宾主尽欢 作者：elsaluo 商业职场文 从工程师转为外企销售，如何做单？ 不经意邂逅英俊强势的大客户副总，会有怎样的火花？ 现实与感情的挣扎、抗拒，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主角：卢琪，路衡 ┃ 配角：孔尧，华璐，Andy等 ┃ 其它： 第一章 宾主尽欢 飞机降落在PD国际机场的时候，正好是北京时间18点整。 行李不多，就一个新秀丽行李箱，这还是表姐当年放假回国给我买的礼物，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奢侈品之一。她在那边有奖学金，还能帮老板做事赚钱，所以早就经济独立不说，还有一笔不小的积蓄，像我这种“今朝有钱今朝花”的人真是暗羡不已。 毕业后签到一家中等城市的合资公司一年后，表姐也从国外硕士毕业，顺利进入一家国际金融机构。她多次打电话让我来这个城市发展，还让她的男朋友，一家跨国外企的总监Edward托朋友帮我推荐了一份工作，一份绝对不能算差的工作：一家跨国通讯公司的销售职位，我一向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今天的机舱比较满，随着人群慢慢走到出口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我很快从人群中认出了表姐。 她今天穿了一件橘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低领真丝衣服，穿着金色高跟鞋让她更显高挑，她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不俗，包括她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肩膀的，衣着考究，比穿着高跟鞋的表姐还高大半个头的男人应该就是我的准表姐夫了。 表姐笑着看我走近，说：“气色不错。” 我也笑了，为她这句非常有新意的开场白。“姐”，我随即对她身边的男人也打了招呼，“你好，Edward。” Edward和我握了握手，“你好，卢琪，我是江晖。”惹得表姐哧地一笑：“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干嘛搞得跟领导人会晤似的。” 开车的是表姐，江晖说，最近表姐刚拿到证，车还有一个月才能提，特别有开车瘾。这么看来车应该是他的，一辆银灰色别克，看来准表姐夫并不张扬。 我坐在后面，看他在副驾驶座充满爱意的看着表姐，并时不时轻声指点几句。我笑了笑，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灯火，这个城市，就是我以后要工作的地方了吧。 你好。我在心里轻轻说。 晚饭是按表姐的爱好选了一家火锅店。别看她外表柔弱清秀，其实是个无辣不欢的强人。我现在能吃辣，也是在她当年的调教下。那几年读书的时候，我们晚上溜出去到夜市吃各种烧烤可是我们的爱好，记得当时表姐总是会对老板说：“要狠辣狠辣的。” 我轻轻笑了笑，时间是如此之快，当年的小姑娘也长成了一个出色的女金领。我却感觉自己这些年几乎没什么长进，这是个竞争激烈的大都市，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有几分机会。 席间，江晖告诉我，这次的机会是他以前的大学同学提供的。 “那我以后要在他手下做事吗？”我夹起一块羊肉，问江晖。一边心想表姐果然是资深食客，这家店的羊肉非常软而韧，而且最重要的是新鲜。 江晖帮表姐添了点橙汁，笑说：“算是吧，不过不是直接上司。”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表姐说过江晖本科就在国外念的，估计他的同学可能职位不在他之下。 他问我：“对销售有什么看法？” 他知道我以前在那个合资公司是做技术的，做技术的就适合我这种懒人，简单、不费脑筋。我想了想：“之前没想过做销售，总觉得这是一项对交际能力要求很高的职位吧。” “当然，交际能力只是一部分喽。做销售还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你会学到很多，而且资历不限，算是比较体现能力的工作。” “对了，我还没谢你呢。”我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他笑着说：“不用谢。” 刚才一直在埋头饕餮的表姐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你工作上的事可以多请教他。” 我知道中国人在外资企业能做到中层以上的不多，心下起了佩服之意，对表姐的眼光也确实赞同：“江晖，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他笑了笑：“好。” 吃晚饭开车到表姐家已经快十点。表姐的父母，按辈分我称为叔叔和婶婶，在五年前就为表姐在这个城市买下一套房子，当时还附送入户，十分合算。 房子建筑面积大概100多一点，供表姐自己住已是奢侈，加上一个我仍然宽敞。 表姐做事细心，领我到客房，我发现床单什么都已经铺好，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我一下子投入到柔软的床上，闻着被单的阳光味道，觉得自己特幸福。 表姐看着我孩子气的举动，笑着坐在床边揉我头发：“小琪，我们终于又在一个城市了。”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因为大学并不在同一个城市，加上中间她出国、我工作一年，这几年我们确实聚少离多。 我的家乡在一个县级市，小学毕业后我爸妈决定跟随当时兴起送孩子出外求学的风潮，我就应叔叔婶婶的邀请来到我的家乡所属的地级市，和表姐一个学校，不过她比我高两级。 我看着在灯光下愈显柔美的表姐：“华璐小姐，你真的越来越美了。”表姐五官清秀，加上她出国后学会打扮化妆，十足一个新时代女性精英代表。 表姐把枕头扔在我头上：“少来！”彪悍本性尽显。 我笑着躲：“好啦。我说实话你也打我，你要我过来就是存心找个心甘情愿被你欺负的吧。” “你这个白眼狼。谁稀罕欺负你，我现在有人欺负。比你英俊，比你有钱，比你厉害……” 真受不了啊。“我投降啦。不过说真的，这个江晖真的不错。” “你这个小鬼头知道什么叫不错啊？” 我翻白眼，什么小鬼头，这都多少年了还这么叫我。“姐，我都24岁了，你就别挤兑我了，也放过你自己吧。” “臭小子！你不要活了？” “你听我说嘛，我今天看他对你真算是柔情蜜意，真是一位体贴的绅士啊。” “废话，不看是谁挑的男人。” “瞧你跟吃了什么糖似的。甜死人啦。”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弟妹？” 又来了，每次谈到这个我真是“有点烦”。“我现在不是刚来这边嘛，进公司了估计挑也挑不过来呢。” “别臭美了。外资公司的女白领眼光高着呢，你这种青涩的小鬼头谁看得上。要我们家江晖这样的才有市场。” “好好好。我没市场，那你就别逼我好不？” 表姐环抱着手，看着我：“我真怀疑你大学四年干什么去了。” “打游戏、打篮球呗。” “怎么不找个喜欢的？” “姐，你这个问题问了不知道几遍了。我们那种工科班级有几朵花？再说很多都是高中就有主的，剩下的就是惨不忍睹的。” “哼。我警告你，你别不当回事，你妈妈上次已经委婉地建议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了，你就等着吧。” “别啊。”我对介绍这种形式特别反感，“你说两个此前根本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是不是特别不自然，我觉得我肯定冷场。” “等你真正成了一名销售，你就不会冷场了。——对了，你明天有面试吧？”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那条短信，“是啊，不知道这次是走过场还是真正严格的筛选呢。” “当然要认真准备啦。不成功明天别回来见我啊。” “喂。你太狠了……”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了出去，我只能把话尾吞进肚子里。躺在无比舒服的床上，心里不禁开始想象明天面试的情景。 第二章 宾主尽欢 第二天按照手机上的通知来到面试地点，才发现这并不是公司的地址，而是一家酒店。面试我的人是一个销售经理，我看到他名片上这么写着，他的名字是陈卓，旁边还有个英文名“Peter”，中等身材，圆脸，挺有亲和力。他告诉我这是我的第四轮面试。之前我来这里之前曾经接受过三次电话面试，本以为只是随便聊聊，没想到已经纳入考察流程了。 我和他聊了一些我以前公司做的一些事情。 他听的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也没有看我，手指有节奏敲着座椅——此时大堂里正弹奏着钢琴声。虽然如此，我还是中规中矩地把该说的都说了。 “这么说你以前是基本没有任何销售经验了？”他轻轻问。 我不知道他是看过我的资料还是把我刚才的话听进去了，不管哪一方面，我看得出他是有备而来。 不过他接下来对我说的一些话让我明白他对我的这个缺点并不十分在乎，他指出他们公司从工程师转到销售的人多得是。“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做销售，一定要有敏锐的判断力，不然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销售。” 我点点头。此时我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分量，等我真正明白的时候，是好长时间以后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他对我的这次面试并非完全的应付。 这场看似随意的面试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之后他表示还有事情，我们相互告辞了。 我的面试实在经验并不很丰富，他之前的东家是来校园招聘时进的，当时也单纯，觉得职位比较对口，工资也在标准之上，后来才知道被派到一个新的分公司去。 面完之后，已经是中午了，这里处于市中心，周边有很多商场和餐厅，我一个人晃荡了半天，觉得一个人去餐厅吃饭实在无聊，就准备到肯德基应付一顿。 肯德基门口站着的一对小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个人头上套着米老鼠造型的发箍，一个套着唐老鸭的发箍，虽然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但是五官几乎完全一样，应该是一对双胞胎，两个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有点茫然。估计在等里面的家长吧，我朝玻璃门里看了一眼，也是，人实在太多。 我看一时也找不到座位，就选择了打包吃，出门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女孩竟然还站在那里，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像两个精致的玩偶。 我弯下腰：“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两个热睁着圆溜溜眼睛看着我，米老鼠神情竟然还有几分戒备，这让我哭笑不得，唐老鸭一开始就盯着我手里的汉堡不放。 我扬扬手里的东西：“先回答哥哥的问题，再给你们吃。” 唐老鸭扁了扁嘴，不理我。 米老鼠轻声在唐老鸭耳边说：“他是坏人，别理他。” 我不禁失笑，真是人小鬼大。我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们，“还想吃什么？我去里面买，我自己午饭都没吃呢。不说就不买啦。” 我慢悠悠地把门推开，然后听到唐老鸭在后面低声说：“我想喝九珍果汁。” “那你呢？”我问米老鼠。 米老鼠看了看唐老鸭：“……那我要中杯可乐。还要甜筒，两个！” 嗨，还真不客气，我笑了笑。 我们三个找了地方坐下，吃完以后，我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米老鼠点点头。 唐老鸭说：“妈妈让我们在车旁边等她的，我们看到一个人拿着很多很多玩具，就跟着，跟着就找不到了。”她说着说着好像就要哭了，嘴巴上还沾着甜筒的奶油和汉堡的碎屑。 我手忙脚乱，从袋子里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巴，“千万别哭啊，我带你们去找。” 米老鼠说：“我记得妈妈的电话。” 我马上说：“多少？”这就容易多了。 “139*******88”。 我连忙拨过去，那边却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打了好几次都没有空隙接进去。估计这位妈妈肯定在到处打电话，急死了吧。 我问：“那你们从哪边走到肯德基来的？” 唐老鸭指了指左边。 米老鼠说：“不对。应该是那个方向。” 唉，果然不能相信孩子的方向感。“那你们走到肯德基没过很长时间吧？” 这下米老鼠和唐老鸭都摇了摇头。 我说：“那就只能两个方向都找一找了。”估计孩子的妈妈肯定会在原地等。 “妈妈的车子什么样子记得吗？”我牵起她们的手。 唐老鸭说：“四个圈的弟弟。” 米老鼠说：“哥哥，是红色的。” 四个圈的弟弟？我一头雾水，只能猜测是一辆红色的奥迪。 我们先走向肯德基的左边，我看了看500米内能停车的地方，然后带她们过去找。 红色的奥迪可真多，不过就是没看到旁边站着女士的。 我真想着是在这个方向扩大查找距离还是掉头往另一个方向找。 唐老鸭拉了拉我的衣角：“哥哥，我好像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啊？在哪里？”看来儿童的听力确实比成年人强很多。我四处张望着。 忽然看到一位靠在车旁边打电话的背影。 我连忙带着两个小不点走过去，“妈妈！”米老鼠连忙叫，她们两连忙松开我的手跑过去。 那个女士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抱住奔过来的两个胖妞。“楠楠，贝贝！”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看了看她身边的车，哦，原来是一辆红色的奥迪TT。 我正准备离开，唐老鸭叫住我：“哥哥！” 女士站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她非常漂亮，是那种明艳照人的女性。她走过来说：“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我说：“没什么，我不也正没什么事嘛。再说她们两也很可爱。” 女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以后又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我把纸片放进口袋。“好的。那我走了。”我对两个胖妞挥挥手。 米老鼠问：“哥哥，我叫楠楠。” 唐老鸭说：“我叫贝贝。” 这名字，刚一听上去还以为是南南北北呢。我乐了，我说：“我叫卢琪。再见了。”我和女士致意，然后离开了。 今天商场好像店庆，我想着过来还没给表姐带礼物，干脆今天补一份吧。 最后被热情的售货小姐说服了，买了一套化妆品，准备送给表姐。 她动作麻利地给我开好单子：“先生，您对女朋友真好。” 我干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 她笑了，我发现她的五官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妆容太浓，显得刻意了。“您条件这么好，还没有女朋友，我可不相信哟。” 我更加尴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收银台在哪？我去付钱。” “先生请直走100米然后左转就到。” 真羡慕她们这么好的口才，想起我今天的面试，我不禁有点忐忑。说真的我还真的吃不准今天这人的意思，或者说这个销售经理根本就没有表示过一丁点的意思。 晚上回表姐家跟她提起这个，她笑了笑：“你想太多，这种面试也许对他们就是友情客串，没表示什么就表示有戏。” 我知道她求职经验丰富，当下选择相信她。 我响起回来时放在柜子上的礼物：“对了，姐，今天逛到了商场，给你买了点东西。” 表姐说：“等你发工资再买也可以嘛。” 哈，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早就过了客套的程度了。“你喜欢就行啦。” “臭小子，还挺细心的。”她走过去拿起袋子。 昨天看到她在浴室梳妆台上摆的也是这个牌子，今天估摸着应该没错。 第三章 宾主尽欢 表姐说的果然没错，两天后我接到了那家公司，简称其为KT公司的人事部打来的电话，说是隔天上午让我去公司面试。 去公司面试，我更是不敢马虎，前一天晚上把今天去书店买来的商务应用英语看了一些。顺便向表姐请教了一些可能的问题以及应答策略。 第二天去公司了，面我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好像是专门把时间抽出来面我的，因为我注意到进去的时候他们两还在讨论着其他什么，显然和招聘并无关系。 那位套装美女看到我进来，招呼我坐下，气氛比我想象的轻松，一下子缓解了我进来之前的紧张。经过介绍，我知道这位美女是人事部门的，具体职位她并没有透露。而那个穿着随意的男人的介绍就比较详细了，他告诉我这次是他手下的一个职位空缺所以才要招人。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我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接过。上面写着：工程师经理——贺海。 这次面试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我说别人听，这次反而倒过来了，这位贺上司非常健谈，反而他旁边的那位美女HR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好像听得津津有味。 等贺上司的话告一段落以后，美女用英文问了我几个问题，幸好早有准备，加上问题也并不很难，总算是应付过来了。最后美女点点头，告诉我回去等通知就可以了。 我出去的时候，听到他们又开始交谈起来。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交情不错。 这次面试过后，我的感觉稍微好了点，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了。一天后，我接到电话，那边告诉我飞去总部一趟，要接受几个老板的面试，机票公司这边帮我订。 表姐告诉我，这样基本就是走流程了，如果没有表现太差基本就是定下来了。我怀着一颗轻松的心，飞到总部去。 见到的第一个老板时我们的大区销售经理，主管整个大区的销售和工程师，说白了就是贺海的上司，我的上上司。是个台湾人，叫程经，名字挺有意境，说话客气有礼，带着台湾特有的国语腔调，他的面试也挺随便的，大致就是说希望我过来好好学习，好好做，毕竟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本来要面的第二个老板是技术部的经理，后来他的秘书临时告诉我他有事飞去外地了，这次面试也就无疾而终了。 回去后，公司人事部很快告诉我正在为我办理入职手续了，这样的话，我的这份工作就算是到手了。确定Offer当天，我和表姐出去吃饭，她说今天喜事，她请客，捎上了好久不见的江晖，我发现他们两个大忙人谈个恋爱也挺辛苦，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趁着表姐去点菜的功夫，我向江晖表达了我的这个意思。他对我也挺关心，我在总部那两天他打过电话给我，加上他性格确实好，我们两挺投缘。 他苦笑：“没办法，我现在的公司来华时间比较晚，现在正是扩张期呢。”他看了一眼表姐那边，轻声说：“再说你姐也很独立。”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表姐是个传统的女性，要让她婚前和人同居估计是不可能的。 我嘿嘿笑了笑，男人间的话题点到为止，心照不宣。 席间我问他，sales这工作如何上手。 今天点了杭帮菜，喝了点绍兴老酒，他的脸有点红，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我不是做销售出身，不能给你太多建设性意见。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要会观察，中国话叫什么‘察言观色’对吧?” 表姐在旁边嘲笑他：“假洋鬼子。” 我的脑袋里又浮起那天在酒店陈卓跟我说的话，很明显他们两讲了同样的话。 这也许就是高手之间的默契吧。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江湖高手，你问他武功他总不会讲的那么详细，但是说的话却一针见血。 江晖看我一脸若有所思，说：“你现在别琢磨太多，sales这东西，还是要慢慢进去的，你到那边自然有Mentor带你，不过你也要积极学习才是。” 我连忙点头。 同时我发现，江晖吃的并不太多，我估计他在国外待这么久，口味早已西化，但是这两次吃饭他都是让表姐选地点，足见他对表姐之用心。 我想起我小学时候比较挑食，我妈说：“你看你爸天天在外应酬，他不喜欢吃的他就少吃，绝对不多话。哪像你这么啰嗦。” 这段话现在看来，有了别的意思。有些事情非得到了一定年纪，有了一定阅历才能做出来，而且才能做得那么自然，那么让人感动。这绝对比天天挂在嘴上更有效果。 难怪表姐说我这种人没人要啊，其实她说的也对，我没房没车，现在还处于半失业状态，有女人看得上我才怪呢。如果我是女的，估计也会对江晖这种风度翩翩，而且事业有成的男人倾心吧。 第二天我接到通知去公司报到。 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在市中心，到了那边，我看到很多人在不停地打电话，也有些人西装革履，形色匆匆。办公区呈“凹”字形，那个空缺就是我的直属上司贺海的办公室了，其实也就是一个四面都有玻璃的隔间，办公桌前多了一张椅子而已。 贺海还是那么热情，他给我介绍了团队的情况和主要成员，以及日常工作规章和注意事项。然后他告诉我，我的办公桌在“凹”字的最右上角那个地方。 我找到了贴着我名字的办公桌，发现我旁边的位置上几乎都没人。不久就有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些资料过来，说：“我是方雪，Shelly，以后我们就一起搭配干活了。” 她爽朗的笑容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知道她应该就是和我搭配的售前工程师了，她看上去很年轻，我以前是做技术的，知道工程师这工作做久了就难免呆板，但是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点这样的气质。我和她握了握手：“我是卢琪，你叫我LU就好。”我之前在合资公司就没给自己取英文名字。 第四章 宾主尽欢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雪叫上我一起去，说是顺便认识下团队的同事。 走下电梯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人，方雪叫住了他：“Andy！一起去吃饭吧，这位是新来的销售卢琪，你们还没见过吧？” 我连忙和他打招呼，Andy看了看我：“嘿，你好，帅哥。我是周运，他们都叫我Andy。” 他讲话语速很快，但是神情亲切，是一个很活络的人。我说：“这段时间可能得麻烦您多教教我啦。”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这么客气，这个季度我们要跟一个大项目，你就一起来，很快上手的。” 这顿午饭吃的很愉快，贺海也在，我现在看他和其他人说话，真是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我们这个区域的团队有四队搭档：原本是周运和方雪，现在加上一个我；其他三个销售我没见到，只见到他们的搭档工程师。 贺海告诉Andy：“这段时间卢琪就跟着你啦，你就做他的Mentor。” Andy说：“没问题。” 下午我收到通知去参加新人入职培训。大概明天上午就可以结束，方雪告诉我，公司非常重视员工培训，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有定期的各种培训。 这次培训主要是新人定位培训。 给我们讲课的是一位美国人，叫Ben。所幸他讲话以短句居多，而且语速也不快。大致上我也能听的明白，他的演讲可以当得上“激情澎湃”，大致就是说做销售也要懂得技术，甚至要知己知彼，然后就是在销售过程中必然得学会强化自身特质。 洋洋洒洒的一大推，我都有点弄晕了。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坐在老师面前听课，没想到已经是工作了。 第二天讲课的人我已经记不清是谁了，因为生物钟还没完全调过来，早上又起得太早，坐在那边就昏昏欲睡。 下午的时候，方雪告诉我有一场技术研讨会，也就是seminar，让我一起过去，就是面对面地和客户宣讲我们的技术、产品理念等等细节，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路边摊主，你要把你手上的东西卖出去，就得和顾客使劲吆喝。不是吆喝了顾客就会买你的东西，但是不吆喝你肯定是一样都卖不出去。 我想今天的研讨会应该就是Andy所说的那个项目了吧。看来方雪海挺重视，我注意到她今天特意化了妆，和昨天的素面不同。 我，Andy，方雪到客户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堆人在那边了。让我不得不感叹现在真是到处都竞争激烈。 Andy和一些相熟的销售打了招呼，然后告诉他们，以后我来负责他的工作。我们的“对手”的销售看上去很和气，但是我能感觉到平和下面的虚无和杀气，其实要想在竞争对手之间培养友谊那简直是做梦。大学的时候我就见识到了同伴同学为了争取入党名额啊，保研名额啊，头破血流，无所不用其极。 客户方面来了一些人，一般就是项目负责人+技术人员。但是Andy告诉我：“今天来的人都不是主角，估计这次研讨会只是开场白吧。” 我问：“这是第一次研讨会？” Andy似乎看出我的疑虑：“是，不过之前我一直在跟进，研讨会已经算是整个过程的中段了，前面的事情多着呢。” 方雪也说：“虽然是第一次研讨会，但是也要重视起来哦。” 我点点头。 我们KT公司排在中间，我注意到前面讲的有好几家都是国内著名的公司。轮到方雪讲的时候，她并不紧张，看来也是经验丰富，而且她的演讲带有女工程师特有的优点，轻灵易懂，而且一点不拖沓。 很快，客户那边也问了一些问题，方雪都应对自如，我很兴奋地在本子上做着记录，Andy在旁边没说话。等方雪讲完回来的时候，Andy跟她说：“没想到吧？” 方雪笑着说：“是啊，探不到虚实。” 我感觉是两个武林高手之间的对话。 方雪看了看我记的东西，说：“卢琪上手很快嘛。” 我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和Andy出去抽了根烟。 烟雾弥漫中，Andy问我：“你觉得销售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说：“察言观色？” Andy：“这是基本的素质，做销售最重要是和客户老板搞好关系。” “这次不是小单子啊，”他补充说，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惆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惆怅。我想了想今天看到的那些对手，也开始有点压力。我问：“会很难吗？” Andy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说：“你这样的情况比较少啦。一般新销售过来都是直接做那一些老销售的小客户，能够直接跟这种项目的人还真不多呢。” 我说：“难得也走一次狗屎运嘛。” Andy笑了笑，掐掉了烟头：“好好做。”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非常修长，其实Andy长得还可以，皮肤挺白，带着一副黑色粗边眼镜，看上去很精神。他讲话的语速总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记得我妈跟我说过讲话语速快的人思维也转得快。 回去的时候在办公室我还见到了一对搭档，销售傅伟和那天见到过的工程师杨帆。我听方雪说过，这对搭档是我们团队非常优秀的一对组合，几乎每次都能圆满完成指标。这让我羡慕不已，傅伟看上去根本不像个外企的销售，怎么说的，就是他身上有点痞气，但是我知道这种人在社会上是相当吃得开的。 他和我打了招呼，就转身和他的搭档杨帆继续之前的谈话，他们谈的兴高采烈，默契十足。 我们开了一次小会议，大概就是针对今天的研讨会。贺海也来了，坐在一旁静静地听Andy讲。 我看到那个大展板上之前写的的复杂的线条和标识。大概就把这次项目的一些中心人物标出来，我看到一个红色的名字，是副总路衡，黄色的是业务部的主管常立扬，还有一些绿色的名字，只写了姓。 这些人摆在面前，好像是一副牌，国王，大臣，士兵都在其中。我想起那天定位培训时美国人Ben的话：“有时候，你要把客户当做你的敌人，勇往直前地去攻克；但有的时候，客户就像是你的亲人，需要真诚对待。” 不过今天只是个研讨会后的小型会议而已，Andy讲完后，大致就是我们这个客户公司A公司虽然是一家国营企业，但管理方式却很先进，那边的人口风很紧，Andy这边只有一些下线的关系一直在联系着，至于业务部主管常立扬一直没有标明过立场，少有的几次见面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Andy还补充了一句，“这个常立扬似乎和我们的最大的对手PM走得很近。” 贺海说：“这个我也听说过了，现在那边的区域销售经理和他是同学。” Andy点点头：“常是路衡的人，我也想过从路那边突破，之前约了他几次，都没约到，最后他干脆直接让助理告诉我，这次采购他并不介入。不如，我们让老板出马？” 贺海说：“你不是说约不到吗？” “之前忙着探听消息，而且项目额度突然扩大，我们都没料到。这次不是有卢琪来了吗？如果要约总还是能约到，至少能看看对方的态度。” 贺海说：“我已经向总部申请技术援助了，工程师明天就到，我觉得嘛，技术肯定要无可挑剔，要是技术这一关都没法让人满意，你觉得见面有用吗？”贺海又问我：“小卢不是之前做技术的吗？今天研讨会听的有什么想法吗？” 我把今天会上对其他对手的看法说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的技术优势并不很大，主要拼得就是印象和细节。贺海点点头，对方雪说：“明天等总部工程师来再开一次会吧。” 方雪问：“这次请了谁？” 贺海说：“马峰。” 方雪笑说：“呵，强棒支持啊。” 第五章 宾主尽欢 第二天的会比今天正式了很多，和总部工程师马峰一起来的还有我之前见过一面的老板，区域销售经理程经。我知道他在这边也有一个办公室，不过总有一段时间待在总部那边。 今天方雪做了充分的准备，昨天会后她找我商量了一下技术细节，告诉我今天其实是顺便汇报工作，一定要认真。 方雪把为这几次的技术研讨会准备的胶片放了一遍，然后马峰也针对此次技术难点进行了总体的讲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雪昨天为什么会称马峰为“强棒”了，我也是做技术的，知道把技术信息传达给技术人员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你要讲得让Andy这样的销售都能听明白意思，那就是功力了。马峰不太用很专业的术语，基本就是深入浅出，让人能够跟得上他的步骤但又充分显示了他的言之有物。 然后还是Andy的讲评。因为这次也有小结会的意思，他讲得比昨天系统了很多，我也顺便搞清楚这次的项目。 这次项目，早就放出了消息，原先的额度并不很高，只是A公司总部范围内的采购，只能算是占我们这个季度的四分之一指标。后来，A公司的招标公告上又明确写着各省公司也上报了设备需求，这个原来的小项目一下子升为大单，战线也顿时拖长了。 这次我们的竞争对手，非常多。除去那些不太成气候的小公司，我们的对手大概包括：同为跨国公司的PM公司，还有几家这几年在扶持民族产业背景下异军突起的国内公司。 然后Andy说，虽然现在A公司还没有公布最后的项目招标小组名单，他估计总负责人应该就是集团副总路衡，副组长一个是业务部主管常立扬，另一个是技术方面总工程师刘康祥无疑。 然后因为这次的采购有各省分公司的份额，所以各省分公司也会有相应的负责人。 程经摸了摸下巴，问Andy：“你觉得呢？” Andy说：“现在关键是第一轮我们必须要进，重点是技术上要完美无缺，这是我们的优势，我想问题不会很大。第二轮的邀请招标，我想我们就要拼价格和商务条款，我们一直在成本上比较吃亏，商务方面我想就是靠客户关系还有综合排名。” 程经说：“如果第一轮真的进了，那么价格上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你不必太担心。” Andy把ppt转向另外一页：“我想路衡不会太过问这个项目，估计也就是个总负责，但是他的作用又很关键；至于总工刘康祥，现在的态度还很不明确，虽然他对我们KT印象一直不错，但是这次他也几乎是三缄其口；而实际上的常务副组长常立扬，因为他是路前段时间从浙江省公司提上来的人，我们之前和他也没打过交道。 “下面各省分公司，因为这次的招标总公司总负责，所以我想下面几个区的销售虽然也要做工作，关键还是我们这边。” 程经说：“我知道了，如果需要支持的话，到时候你安排好，我和贺都没问题。” 相应级别的接触不可能由Andy和我来完成，如果要见常立扬和刘总工，必须有程经还有贺海的出马才行。既然得到了程的首肯，那么也说明他对我们跟进这个项目还是持乐观态度的。 程经和贺海后来有事离开了。我们小组继续讨论。 我知道为什么昨天方雪说那次研讨会也很重要了，经过昨天，客户的技术人员估计已经对我们的表现有了初步的打分，接下去还有三场更为正式的Seminar，那时候会有开放提问，客户方面的技术小组会悉数到场，而且很有可能还有“外援”，就是高校里的一些专家。 难怪贺海要向总部申请技术支持了。 昨天的研讨会之后我们还需要进行一系列跟进，方雪和马峰这几天要天天跑到客户那边泡着了，做交流，做演示，说白了也就是加深印象。 我则跟着Andy跑，拜访一些专门和厂商打交道的工作人员，通常他们精通技术，而且在关键时候也能向他们的上级发挥一定建议作用。 下午三点多，我们出发去见技术部的一位工作人员，到那边已经四点多了。Andy熟门熟路的找到他们的工作地点，然后说：“我找秦胜。”有个人从隔间站起来，告诉我们：“秦胜好像出去打电话了，你们等一下吧”，然后就埋首电脑前不理我们了。 大概十分钟以后，我看到走廊那边走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Andy连忙迎上去：“秦胜，你好啊。” 秦胜看了我一眼：“周运，是你啊。”态度说不上亲切，但也并不冷漠。 我把早上刚拿到的名片递给他：“你好，我是卢琪。” 他回了我一张名片。“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他接过Andy递给他的烟，问。 “领导在吗？”Andy问。 秦胜说：“不在，出差了。” Andy笑：“这几天忙死了吧？” 秦胜哈哈笑了两声，没说话。我注意到他是一个谨慎，话不多的人，看来和厂商怎么打交道很有经验，很有分寸。 Andy说：“那我们哪天来比较好呢？想约你们刘工见个面。” “后天不是有个Seminar吗？到时候我们刘工会去的。你们好好准备吧。” Andy说：“好的。谢谢啦。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秦胜说：“今天不行啦，我女朋友生日，改天吧。” “好的，那先约好啦。”Andy还是笑嘻嘻的。 离开的时候，Andy才告诉我，这个秦胜在他们技术部挺有分量的，既是技术骨干，而且对技术部的人事结构也很熟悉，因此也就算是刘工的半个副手了。 走出他们公司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两个熟悉的小身影。我让Andy先走一步，走过去问：“你们两不会又迷路了吧？” “哥哥！”两个胖妞看到我似乎挺高兴的。 “你们在这干嘛呢？”今天她们两穿着不同颜色的裙子，没带发箍，但是扎了辫子，两个小美人胚子。 “等爸爸。”唐老鸭贝贝说。 “哥哥，你在这里干嘛啊？”米老鼠楠楠问。 我说：“我过来工作啊。那你爸爸呢？” 唐老鸭贝贝指着那边说：“爸爸来了。” 我直起身，看到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开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 “爸爸，这就是那天找到妈妈的哥哥。”米老鼠楠楠对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说。 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只能用帅字来形容了，一看就是和江晖差不多类型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功的味道。 “你好。”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感觉有些局促，我只能归结为对方实在太出色了。 男人说：“那天谢谢你了。” 不过他的声音挺冷的，我倒听不出有多少感谢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说：“没关系。”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男人打开车门，让两个胖妞爬进去，然后告诉我：“上车吧。” 再拒绝就矫情了，我摸摸鼻子，上了车。 第六章 宾主尽欢 两个胖妞的妈妈开的是奥迪TT，爸爸开的是沃尔沃S80L，我大概也猜得出俩胖妞的家庭非富即贵。沃尔沃这款车已经把轿车做到了极致，舒适又低调。 “你家在哪？” 我报了表姐的小区名字，他点点头，车子调了个头，平稳前进着。“太麻烦你了。” “你叫什么名字？” 唐老鸭贝贝说：“我知道，哥哥叫露琪。”记性不错，就是听上去像某个动画片里面的小姑娘。 男人看了贝贝一眼，贝贝一下子坐正了身子，看着前面不做声了。 我这才知道到今天两个胖妞为什么这么规矩了，原来有个威严的爸爸。我估摸着两个孩子也就五六岁上幼儿园的年纪，这个爸爸看上去还真是年轻。 我笑了笑：“我叫卢琪，王字旁加一个其实的其。” “我姓陆。” “哦，你好，陆先生。” 坐在我旁边的唐老鸭楠楠看我们不说话了，才问：“爸爸，晚上我们可以回家睡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怎么？姥姥家不好玩吗？” 唐老鸭楠楠说：“我们想回家睡。” 男人说：“不行，爸爸明天没空。而且你们不是和妈妈说好了吗？后天妈妈就接你们回去。” 米老鼠贝贝问：“周六爸爸你会带我们去动物园吗？” 男人回答：“会。” 贝贝高兴的笑眯了眼睛，楠楠则扭着屁股，做出快乐的动作。 真是一对活宝，我问：“你们谁是姐姐啊？” 贝贝说：“我是姐姐，楠楠是妹妹。” 虽然是同卵双胞胎，但是性子总还是有点差别，比如贝贝性格相对内敛一点，楠楠则比较活泼。我小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双胞胎姐妹或者兄弟，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个长相跟你一摸一样的人特别神奇。 而且这两胖妞性格很讨喜，又那么漂亮，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我想：这个陆先生真幸福，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孩子，而且老婆也很漂亮,我想起那天见到的美女。 “爸爸，周六哥哥也去好吗？”米老鼠贝贝突然说。 我吓了一跳，我这么大人跑动物园像什么样，那地方我小学三年级以后就没去过了。而且人家一家子出去，我跑去凑什么热闹啊。 唐老鸭楠楠抱着我的手臂，巴巴地看着我：“哥哥，我们好喜欢你，你陪我们一起去好吗？我们还去肯德基好吗？”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说真的我特别不擅长拒绝孩子和女人，不是因为我是滥好人，而是我觉得孩子和女人的要求往往都很难拒绝。 正想着拒绝，男人问：“周六有空吗？”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对活宝要我去动物园，竟然问他爸爸，好像我也要他带去似的。而且这男人竟然就这么把孩子的话当真了？ 两个胖妞看爸爸也这么问，自然更加有恃无恐，齐声二重奏：“哥哥，好不好？” 我真是被她们打败了：“……好吧。” 我已经可以想象那天是多么尴尬，一对夫妇，两个双胞胎，加上我一个不知道算是电灯泡还是什么的人。 “你的电话？”男人问我。 哦。我都给忘了，把名片递个他。我今天算是第一天和Andy出来，不仅穿了西装，而且名片等一样没少。 男人看了一眼，放在CD盒上。“周六我打电话给你。”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 晚上我和表姐提了这件事情，她倒是一点不惊讶：“估计那俩孩子喜欢你呗。” 我瞪着她，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女人和孩子的神经都是一样的结构。“真是感觉莫名其妙的，我一个外人，夹在他们一家子中间算什么啊。想想都奇怪。” 表姐奇怪的看着我：“你又不是什么第三者，心虚什么啊，再说你是陪那俩孩子，又不是陪她们爸爸妈妈。” 虽然话是不太中听，不过说的也对。“唉。算了不想了。” 表姐边剥着桔子，问我：“工作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刚开始呢。” 表姐吃完桔子，站起来说：“明天晚上去逛街吧，我看你也需要买些正装了。” “好。”我这才想起我的正装确实不多，现在做销售，每天都要这么穿着出去，是得多备一些。 “姐，以后你不用老把工作带回来了，我以后估计也得去应酬，就不回来吃了，你别管我啦。有空多喝江晖聚聚吧。” 她嗯了一声，走进书房。这几天她为了早点回来陪我吃晚饭，一般都把工作带回来做，我这才发现她不是一般地忙。 第二天我没跟着Andy，他给我一些名片，让我自己去例行拜访一些小客户，他告诉我，平时不是每次都有大单的，很多时候都要靠自己慢慢刨，和这些客户维持好关系同样重要。这些小公司的客户别看规模不大，但是运作灵活，而且有的非常有背景。 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叫包羽的老总，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语气还挺好的，估计和Andy关系不错，我这几天发现Andy确实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销售，至少现在为止，我发现他和客户的关系比我想象的密切许多。 我过去的时候，包总正在打电话，我在门外待了一会他就让我进去了，他说你是新人啊？我说是啊，以后还请包总多多关照啊。 他笑了笑，然后以赞赏的语气和我说了一些你们KT公司产品还不错，就是太贵之类的话。刚好技术上的东西我也应付得过来，加上那天也看了资料，我就和他聊了一些新产品。他说，“最近的一批额度产生也得下半年啦。而且你们公司要是拿到A公司的单子，估计就看不上我们小公司了。” 我连忙说，“怎么会呢。”片刻之后才知道他是开玩笑，不过没想到他也知道我们最近的动作，难怪昨天Andy说：“这个江湖，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 下午见的一些人都是和包总差不多的一些类型的客户，他们的态度都不错，而且看得出来确实对KT公司的产品还是比较满意的。其实这次拜访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联络感情，二是了解他们公司这一年的设备需求。 第七章 宾主尽欢 第二天又有一场Seminar，在去的路上，Andy问了我一些昨天拜访客户的情况，我大概说了一下，他笑了笑，说：“这些都算是比较好说话的客户了，而且对我们产品的忠诚度也高，算是帮我们完成指标的功臣了。” 马峰回过头：“要是拿下这个单子，下个季度都完成了吧？”马峰人有点胖，我们打车就让他坐在前面，都说心宽体胖，讲话也慢悠悠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光看他的外表我真想不出来他是大陆最早一批考出CCIE的牛人。 Andy微微一哂：“没这么容易啊。” 方雪还在笔记本电脑上看着胶片，她一向是很认真的人，虽然我看得出她的技术能力不在马峰之下，这也许就是女性的特质吧，细心、坚韧。 这几天下来，我已经感觉自己渐渐在融入这个团队，说实话我以前把跨国公司想得太复杂太正经了，真正进入了以后才知道其实这也是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而且做销售就更加贴近社会了。 又来到上次那个大会议室，这好像是个打擂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批批人马杀来杀去，台下的人看热闹的有，看门道的有，唯独那几位高高在上的评判大师，不露声色，我们只能拼命卖力地表演。 今天的Seminar比那天要有秩序很多，估计是因为刘总工要来吧，抽完签以后，KT今天排在第一位讲，我们坐在座位上等。过了一会，有一堆人走过来，走在前面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脸有点黑，后面跟着的几位，只有一位是认识的，就是那天见到的秦胜。Andy站起来说：“刘总工来了。” 面对众公司的问候，刘总工并没有停下脚步打招呼，他径直走上了主桌坐下，过了一会秦胜就开始宣布今天的Seminar开始了，之前的纷闹渐渐平息下来。 前几天方雪他们的工作并没有白做，我看得出PPT内容上已经有了更加详尽的安排，而且重点也更加突出，方雪和马峰一个注重技术要求，一个侧重技术优势，而且详略得当，我之前说过了KT公司的技术绝对是对手中的佼佼者，而且今天有了这么充分的准备，我看到刘总工也点了几次头，Andy说的没错，刘总工对我们KT的技术确实还是有信心的。 等他们讲完以后，刘总工也没有问问题，倒是跟他过来技术人员一点没有客气，不复上一场Seminar 的温和态度，提出的问题非常尖锐。 我看了看旁边的Andy，他的眼神挺亮，一直盯着台上。 其实我倒并不担心，他们提出的问题越难，说明他对我们的产品越有兴趣，或者之前已经有比较深入的了解，我们希望的是双方都拿出诚意，而这就是诚意的表现，如果对你没兴趣肯定什么都不会问就让你下去了。 方雪和马峰见招拆招，回答得非常得体，没有透露过多的技术细节，废话，那可是我们的制胜法宝，不需要这么早在对手面前亮相。 接下来几个规模不大的公司，基本就是被忽视了，客户的技术人员基本都没问什么问题就让他们下去了，接下来上场时我们的老对头PM公司，今天他们来了三位工程师，而且着装非常整齐划一，经过了精心的准备。 其实很多人都很怵这种看上去总是很完美，没有什么破绽的对手，上一场Seminar我的记录本上写着的是中规中矩，技术无缺憾。但是今天的内容我看完全不一样，不仅胶片内容排布和上次完全不同，而且加了很多上次没有的新东西。 方雪和马峰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低声讨论着，针对这一次Seminar，下次还是一场硬仗啊。就如程经老板所说，我们的技术上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弱势，不然接下来的仗就很难打。 方雪问Andy：“PM这次是谁总负责？” Andy说：“听说是大区孔尧。” 方雪点点头：“竟然不是Brent？啊哦，听说这个孔在PM风头正劲。” Andy：“他娶了个好老婆，政府背景很深。” “你上次说和常立扬关系好的应该是他吧？” 我低声和Andy说：“我出去一下。” Andy在背后笑：“这小子烟瘾比我还大。” 走出会议室，我并不是想抽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我在窗户前呆了一户，忽然看到右上走道那边有两个男人在说话，背对着我的背影很熟悉，我定睛看了看，原来是刚才PM公司讲完就离席的刘总工。 那么和他讲话的男人是……我特意探了探头，他很敏锐，几乎在同时，我们的视线撞到了一块。 视线胶着了三秒之后，我主动收回了视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我侧回身子，往左边楼道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拿出烟。 多久了？心里有个声音问。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竟然毫无波澜。 我掐断烟，准备回去。 “卢琪。”对方不是用疑问的口气。 我回头，笑了笑：“你好，孔先生。” 对面的男人，长身玉立，岁月从来没有苛待过他，几年不见，在他身上增添的只有魅力。白色衬衣铁灰色西裤，如果没猜错，衬衣袖口还会钉上刻着K字的纯银袖扣吧。 “你怎么在这？” 我指指会议室，“有个Seminar。” “哦？哪家公司？” 反正迟早也会知道，“KT。” 他神色不变：“是嘛，挺好。不给我张名片？” 好吧，虽然是对手，不过对方级别显然高得容不得我忽视某个事实。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孔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Andy对我说：“我们估计要抓紧攻关了。” “怎么？” “刚才刘总工出去的时候，我跟出去看了一下，你猜我看到谁了？” 我心一惊。难道他看到了？ 他说：“PM的孔尧。没想到他今天也跑过来了，要是刘总工也被他攻下，我们就真的没戏了。” “不会吧？”我心里松了口气。“我们也可以engage老板过来嘛。” Andy说：“engage是一回事，问题是常一直和孔走得很近，最近刘总工对我们又不表态。而且，我见识过孔的交际手腕。” 我靠在座位上。不知道该说什么。Andy的话一点没错。 第八章 宾主尽欢 (为啥主角写着写着我也萌了？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啦？哈哈) 今天是周五，下班后我接到表姐的电话，让我们直接到市中心大厦见面，吃晚饭后一起逛街。 晚上吃的是大厦顶楼的一家阿根廷烧烤，表姐对烧烤特别钟爱，而且天生拥有不易上火的体质，不管吃多辣，脸上皮肤都是那么光洁。 “这家店味道真的很正宗啦。鸵鸟肉简直是绝顶美味，对了还有特制西米露，不甜不腻，你这种不爱甜食的人也肯定喜欢。” “嗯，我待会多吃点。” “对了，小琪，我们部门最近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有没有兴趣？” 啊。又来了。“姐，你不是那么无聊吧？” 表姐瞪了我一眼：“拜托，你不能老是不交女朋友吧？” 我只能说：“我不喜欢太漂亮的。” 姐说：“BULLSHIT！你从小就是外貌俱乐部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啦，因为现在社会上太漂亮的女孩子比较难伺候，至少眼光也是江晖那种级别的。” “你条件不好吗？男，24岁，一米八二，帅气潇洒，家庭不错，跨国公司白领精英。” 我大笑：“你这发布征婚广告呢？”我说：“这样好了，最近我也比较忙，而且刚进公司，半年后再说怎么样？” 表姐知道我是说真的，说：“好啦，我懒得逼你，还半年以后呢，她虽然刚进公司，名气已经很大了，半年后哪还有你的份。” 相亲的话题到此结束。 愉快的晚餐结束后，表姐提出先陪我去买衣服，男装部在B区，还要过一条封闭天桥才到。我着天桥下面，一道曼妙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她正从车里走下来，长腿卷发，吸引了路人的众多目光。车子停好后，有一个男人走下来，她挽住他的手臂，那个男人对她宠爱一笑，好一对俊男美女。 表姐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奔驰SLK，好车。”看我一直盯着那边，她伸手别过我的脸：“小琪，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口味还没变吧？” 我警觉：“姐，你说什么啦？” “上初中那会就说喜欢我们班班花，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比你大的人啊？那女人一看就三十多岁了，漂亮是漂亮，可是也太大了点吧？” 让我死了吧。这段旧事不知道被她提了几次。“初中那会随口说的她长的不错，你干嘛老是觉得我喜欢她？刚才那个女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多看了一会而已。” 表姐K了我一记：“我还不知道你，就喜欢年纪大的。难怪刚才跟你介绍小姑娘，兴致缺缺，现在这么热切地盯着少妇看！” 我无辜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假装深情的看着她：“你说对了，我就喜欢年纪大的，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无奈佳人投奔他怀，看不上我这种穷小子。” 表姐被我逗笑：“臭小子，我年纪很大吗？” “当然不会，您可是绝代佳人，天上嫦娥……” “再说我就掐死你。” “我早该让江晖充分认识你的彪悍面目……” “卢！——琪！……” 终于成功转移话题。 我视力很好，刚才那个男人，并不是陆先生吧?……我突然觉得那两个小胖妞挺可怜的，难怪老是被扔在姥姥家。我知道上流社会有这样一种家庭，外面挂着夫妻的名义，但是各自都有情人，互不干涉。 回去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洗澡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电话响个不停，Andy早就告诫我，做销售随身要带起码两块备用电池，二十四小时开机，而且不管什么没有号码的电话通通要接。 我挣扎着拿起手机，说：“喂，你好。”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完全还是没醒，懒洋洋的口气。 “卢琪。”低沉的男声似曾相识。 脑子一转，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有点冷的声音主人是谁了。“啊，陆先生，你已经到了？我马上起床！”一阵手忙脚乱，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动物园之行！ “半小时后我到你那里。” 松了一口气：“好的。”半小时已经足够刷牙洗脸吃早饭了。 从浴室出来，我打开衣柜抽出一件涂鸦T恤，还有绿色工装裤，忽然觉得能穿这些衣服的日子实在很少了。 出门的时候，表姐睡眼惺忪的从卧室出来，我穿上球鞋：“姐，我先走了。” 表姐打了个哈欠：“这么一大早去哪啊？” 我咬牙：“动物园。” “哦，哈哈哈……”选择无视身后的嘲笑声，我走出玄关。 走到楼下，那辆沃尔沃已经到了。 “哥哥！”两个胖妞朝我跑过来，我一手一个也抱不过来。真亲热，不过我喜欢。 亲了亲她们圆嘟嘟的脸蛋。 “哥哥，你猜我是楠楠还是贝贝？” 我看了看她们，原来今天穿了一摸一样的衣服。 我仔细看了看，“左边是贝贝，右边是楠楠。” 她们两泄气的看了对方一眼。 楠楠说：“哥哥，你怎么就能认出我们呢。连姥姥有时都会把我们俩弄混了。” 她们确实属于双胞胎中相似度很高的了，没有高矮胖瘦的区别，也没有痣或者什么的，一样的美人尖，一样的大眼睛。我说：“哥哥有孙悟空的透视眼啊。” 唐老鸭楠楠说：“哥哥，是真的吗？” 米老鼠贝贝说：“哥哥肯定是骗人的啦。” 看，这就是区别。 我站起来，看到男人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从我这个角度看去，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海军蓝条纹衬衫，稍微挽起来的袖口，露出劲瘦的腕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优雅而不失力量。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来了，跟那天见面一样的局促感。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讲了几句就收了电话：“上车吧。” 上车以后，我注意到副驾驶上空荡荡的。 难道，昨天的猜测是真的？我看了看两个胖妞，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但是别人家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本来想问胖妞“妈妈怎么不来呢”的话又咽了下去。 第九章 宾主尽欢 今天米老鼠贝贝也坐在后面，车程挺长的，她俩一边一个，窝在我怀里睡着了，估计今天起得很早，我想起我接到电话以后看到的时间是七点半。 我动也不敢动，怕惊醒她们，车里空气很舒服，弥漫着一种温暖的味道，只听到车子平稳前进的声音，坐着坐着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等车子慢慢降速的时候，我才醒过来，一看外面，竟然开到郊区去了，看来是去野生动物园，难怪两个孩子这么高兴。 她们俩感觉到我的动作，也醒过来，揉揉眼睛，我指着外面说：“看啊。” 外面“野生动物园”几个大字，让她们立刻兴奋起来。 虽然生在富裕的家庭，但是和父母一起出来玩的时间肯定不多吧。 想起上次看到的一个报道，一个海归，在乡下买了果园，建了农舍，自给自足。记者问他为什么，他说不想让孩子在钢筋水泥的逼仄地方长大，让他们去农村过个真正的童年。 停好车以后，我说我去买票。男人拦住我，说：“你带她们去太阳小点的地方。” 他话不多，但一看就是个强势的人，我也只能随他。 “热不热？”两个胖妞的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现在已经是初夏了，两个孩子还穿着有点厚度的春装，不过我知道小孩子一般都要比大人穿的多，抵抗力比较弱。 俩胖妞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着。 “在这等着，哥哥去给你们买水。”想了想，还是牵起她们的手。“一起过去吧。看看还想吃什么。” 怕又给弄丢了。 男人走过来，说：“可以自己开车。你们再这等一下。”他把放水的袋子拿过去，把手里的票递给我，我一看，他给我们四个买的竟然都是全票，真是有钱人啊，儿童完全可以半价的。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他来这些儿童游乐场所的经验是多么缺乏。 坐上了车，检票过后，服务员说：“限速十公里。”然后递给他一份园区地图，男人交给我，“你来看。” 我翻开折页看了看。然后问两个一前一后趴在玻璃上的胖妞，“想先去看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转念一想，她们估计不懂吧，就问：“是想先看长颈鹿还是狮子啊？” “都要看！” “十点还有个海狮表演，看不看呢？” “看！” 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就到了，“那先去看海狮表演，然后去看长颈鹿，然后再看狮子。然后去吃午饭。好不好？”我觉得我像个十足的保姆。 “中午我们要吃肯德基！” 汗，“这里没有肯德基的吧，”我翻了翻地图。“晚上再去好吗？”小孩子对垃圾食品的嗜好总是惊人的相似。 “好！” 我注意到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问：“怎么了？”出口才觉得语气太随便，加了句：“陆先生，怎么了？” 男人早就收回视线，说：“怎么开？” 我看到已经到了十字路口，“哦，先向右，然后……”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食肉动物区只能等到下午再去看了。 虽然坐在车里，但还是觉得挺累的。 三人走到餐厅，发现人还不少。她们两一出车子就一直流汗，有几丝细软的头发都粘在了小耳朵旁，我看天气实在热，就说：“来，哥哥帮你们把外衫脱下来。” 米老鼠贝贝说：“哥哥，你真像妈妈。” 唐老鸭楠楠重重地点点头：“嗯！” 倒。我完全被雷到了，脱衣服的动作也慢了半拍：“……胡说八道。哥哥就是哥哥。”心想真是童言无忌，但是看着两双黑亮认真的眼睛，心里却有一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觉得鼻子有点酸。 我刮了刮她们两的鼻子：“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哦。” 看了看在那边排队买饭的男人，幸亏他不在，不然我可要尴尬死了。 我看到那边的自助饮料机，说：“哥哥帮你们买饮料去，想喝什么？” 贝贝说：“可乐！” 喃喃说：“雪碧！” “好，在这乖乖坐着，不要乱跑。” 自动贩卖机估计用的人不太多，机器反应有点慢，我把钱塞进去，唧唧半天饮料灯还没亮。 等了半分钟，灯才亮起来。我点了饮料，不知道男人喝什么，拿一罐蓝带啤酒吧。 刚把饮料拿出来，就碰到一家子人。起先我还没注意，交错而过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卢琪。” 我回头，怎么又碰上他了。看到他旁边还有两人，那女人不算漂亮，但是气质挺好。他则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无边眼镜，手上还牵着一个男孩子，年纪应该比胖妞要小一点。 女人问他：“尧，是朋友吗？” 我说：“你们慢慢玩，我先过去了，那边有人等我。再见。” 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回来了。“哥哥去了好久哦。”贝贝说。 我笑：“因为那个机器比较慢啦。” “陆先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啤酒可以吗？” “可以。” 这边儿童很多，所以有儿童的座位还有餐盒，都是卡通的设计，不过我看到餐盒里面的饭菜也太多了一点吧。我把勺子拿给她们，“乖，快吃啦，不用全部吃完的。” 虽然估计这边的东西确实比飞机餐好不了多少，不过因为我早饭只咬了冰箱里的一片吐司，也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而且我餐盒里的东西也很多，这个陆先生不会把我当成青春发育期的少年，都是大鱼大肉的。 等我们两吃完，她们俩还在慢吞吞的吃，我站起身，说：“慢慢吃。” 我从洗手间出来，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才发现早上太匆忙，打火机忘记带身上了。 旁边有人递火过来，我倾身过去，含糊说：“谢谢。” 一抬头才看清来人竟然是孔尧。他也拿出一根烟，我注意到烟盒是七星。他抬抬手说：“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我笑了笑。 “他值得你这么做？” 他？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才知道他指的是陆先生，心下为他这句话起了一层薄怒：“我知道他挺有钱的，不过我想你误会了。” 把抽了一半的烟扔掉，我转身离开。 “知道他是谁吗？你未免太大胆了。” 我边走边说：“不劳您费心。” 第十章 宾主尽欢 下午去食肉动物区逛了一圈，那边的老虎和狮子养的挺不错，就是懒洋洋的，一点没有野兽的气息，眼神中尽是慵懒和疲惫。不过两个孩子还是看的兴致盎然，虽然被豢养，但毕竟还是猛兽，野性被消磨，但是行走在路上还是具有很强的威慑力。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罩在我脸上，我闭上眼，有点睡意。其实我是个很爱睡觉的人，我妈说我小时候晚饭吃着吃着就整个头埋在碗里睡着了。 谁的头那么小啊，我妈真是夸张。我不禁边想边笑。 却不经意对上后视镜上男人的眼光，片刻纠缠后，我有点不自然地错开眼睛。其实这个陆先生看人的眼光一般都是淡淡的，只是刚才的凝视中有一闪而过的东西，让人看不真切。 估计是看我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也能突然笑起来吧，我把视线投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的那股开心劲还没消退。 晚上打个电话回家吧，想起好久没给妈妈打电话了。 回到市区已经快五点了，我正准备是否让不要麻烦陆先生送我回去了。听到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不是之前答应过她们要吃肯德基吗？又想陆先生实在不是那种适合去肯德基的爸爸，两个胖妞正东倒西歪地熟睡，不然让她们听到肯定要撅嘴了。“陆先生，要不晚上我请客吧？”今天一天都是他付钱，我有些不太好意思。 “啰嗦。”男人淡淡一句。 “……那您定，我不挑食。”这当然不是实话，不过我现在也学会在外面不想吃就少吃，回去再补食。说实话，这个陆先生虽然挺霸道的，但是并不让人讨厌，做出来总有一种从容的感觉。 看来他对吃的地方很在行，车子穿来穿去，到了一个市区中闹中取静的地方，餐厅布置很雅致，没有平常印象中的喧闹。两个胖妞还没完全睡醒，“肯德基到了吗？” 陆先生说：“今天晚上在林阿姨这边吃。” 米老鼠贝贝“咦”了一声，然后惊喜的大叫：“爸爸我要吃林阿姨做的蛋黄冰淇淋。” 楠楠扁了扁嘴巴，有点不情愿。看来两姐妹的口味并不一样。 我有点不忍，毕竟是我之前答应她们的。于是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下周末哥哥带你去吃好吗？” 她拿出胖嘟嘟的手指：“拉钩。” 鬼丫头。“好，拉钩。” 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位穿旗袍的女士迎过来，四十岁的样子，眼神雍容，她笑着看着我们：“陆先生，您来了。哎呀，两位小公主也来了。” 贝贝抱住她：“林阿姨，我要吃冰淇淋。” “好，阿姨马上给你做。” 楠楠说：“林阿姨好。” “乖。”她站起来，笑盈盈看了我一眼，问陆先生：“还是老位置吗？”好像朋友间打招呼似的。 “嗯。” 她带我们走进包厢，“好的，您稍等，这几天有新茶，我给您泡一壶。”然后看向我：“先生想喝点什么？” 我说：“没关系，和陆先生一样吧。” 陆先生说：“拿一瓶卡斯特吧。” “好的。”然后她笑眯眯地问两个小胖妞：“林阿姨给你们榨点西瓜汁好不好？” “好!”楠楠这才开心了点。 果然是八面玲珑的老板娘，哄小孩子真有一套。 米老鼠贝贝问：“哥哥，你刚才和楠楠说什么，我没听到。” 唐老鸭楠楠眼睛骨溜溜的转：“不告诉你。” 贝贝有点不高兴了，把头一撇，不看我们。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啦，我说下周带你们去吃肯德基，或者必胜客也可以，我觉得哪里的鸡翅也挺好吃的，水果沙拉也不错。” 贝贝马上回过头：“真的吗哥哥？我要去必胜客！” 楠楠说：“哥哥你刚才说去肯德基的。” 我说：“到时候你们两个石头剪子布好了，谁赢了就听谁的。”然后我问陆先生：“陆先生，下周我带她们出去玩，您看行吗？” 两个胖妞马上乖巧的看着他。 “你有车吗？” “没有，不过借一辆也很方便。”这个城市地铁什么的太拥挤，确实不能让两个娇贵的胖妞坐那种公共交通。 “让司机下周末来接你吧。” 两个胖妞马上开心地说：“谢谢爸爸！” 虽然下周末又泡汤了，不过我心里到没有之前那种不情愿的感觉了。两个孩子真的太可爱了，而且确实需要大人多陪陪她们。 喝完茶没多久，菜就上来了。陆先生看出我的疑惑，说：“这里不点菜，老板娘安排什么就吃什么。” 竟然还有如此独特的菜馆，有种深山老店的感觉了。 第一道菜是红烧籽排，我吃了一口，这应该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排骨了，酱浓肉香。顺便给两个胖妞夹了一个，“好不好吃？” “哥哥，我还要！” “好。” 第二道菜是清蒸米鱼，一段鱼身，旁边葱花点点，竟然闻不到一点腥味。夹一块吃，发现根本没有鱼刺，而且肉质鲜嫩，我给两个胖妞多拿了点。 就着进口红酒喝，真可以说最佳搭配。 “别惯着她们，让她们自己夹。” 我看她们连筷子都拿不好，爱怜地说：“没事啦，我喜欢照顾她们。” 唐老鼠楠楠点点头：“对啊，哥哥像妈妈。” 天啊。 我的脸轰地红了，我自认不是脸皮薄的人，只是这种惊天言论从孩子口里说出来，而且还当着陆先生的面，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跳地飞快，低垂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让她们不要说了嘛，还在这拆我台。真想地上有个洞，马上钻进去好了。 半响，听到陆先生说：“不许乱说。” 楠楠毫不在意，高兴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因为陆先生的话根本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连我都听得出话里的淡淡笑意。我尴尬地看着他说：“陆先生，我只是觉得她们俩特别可爱，忍不住多照顾一点。” 陆先生却目光坦然：“你想多了。她们喜欢你才这么说。” 听出他话里淡淡的安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放下了不自在。甚至开始觉得刚才是自己太敏感，不像平常的我。 这时候服务员上了一道菜：淀粉藕片，入口松脆又有点粘腻得恰到好处，表面一层淀粉，透明地包裹住藕片，晶莹剔透。 今天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平常都不太吃鱼，不太吃藕这种东西的人，都忍不住动了好几次筷子。 接下来的“绿茶芝麻年糕”，“虾仁水蒸蛋”绝对都在水准之上。 我一连吃了三碗饭。两位胖妞也吃了很多，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出餐馆的时候，我发现没有招牌，我问：“陆先生，这家店叫什么名字？”表姐这么爱吃，下次一定要带她过来尝尝。 陆先生看了我一眼：“这里不挂牌营业，下次你过来说是我的朋友就行。” 第十一章 宾主尽欢 回去的时候，表姐还在书房的电脑前忙活：“怎么？去动物园去了一天呀。” 我靠在门上：“今天是去郊外的野生动物园，回来也下午了，然后就和陆先生还有两个胖妞吃了个晚饭。” “哦？他老婆不在啊？” “嗯。”这件事我不太想在表姐面前谈起，虽然我知道江晖对她很好，表姐这么传统，也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的，但她毕竟还在热恋，而且尚未结婚。 “这个陆先生叫什么啊？我觉得一口一个陆先生好奇怪。” 我摇摇头：“不知道，那天见面他就说他姓陆，可能不想跟我说吧。” “这样啊，他人怎么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想起他下午那个眼神，“挺好的。起初感觉和江晖很像，但是相处了又不太像。” 表姐笑：“哪里这么复杂呢？” 我说：“就是感觉而已，江晖人比较爽朗，陆先生比较内敛。” “那不是跟个冰块似的。” “不会吧。对了，姐你今天和江晖出去玩了没啊？” “嗯，中午和晚饭都是一起吃的，明天他要去美国开会。” “他也真是够忙的。” “那是，你以为钱这么好赚。” “那我不打扰了。”我也感觉自己有点困了，“我去洗澡了，然后睡觉去也。” “帮我洗个苹果过来再去洗。” “得令。”我走出去，又探头：“姐，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啊？” 我姐嗤笑：“去你的，你想乱伦啊。” 我懒懒地说：“你早在三代旁系之外了……” “告诉江晖，他明天肯定从美国飞回来揍死你。” “我错了……” 闲暇的时候和表姐打打嘴仗是我多年来的爱好，我们两感情好不是没理由的。她人很随和，虽然优秀但是一点不自负，很多时候比我细心。我嘛，她评价我是没心没肺，其实也不是，我只是不喜欢把有些事情想太复杂而已，觉得简单开心就好。 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赶紧拨过去。 然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 “刚才有人打我这个电话……请问是？” “哦，这是我先生的电话，稍等。”然后我听到脚步声，有人接过电话：“我是孔尧。” “孔先生，刚才手机调成振动，没听到你电话，不好意思。”虽然今天有点不欢而散，不过我对他没什么偏见，再说这也是一次积极培养销售职业道德的好机会。 “没什么事，明天有空吗？” “哦，算有吧。”明天不出意外，我的安排是早上先睡个懒觉，然后下午和表姐一起玩电动，晚饭一起出去吃。 “明晚一起吃个饭吧。” “有什么事？” 我听到那边的呼吸顿了一下：“朋友久别重逢，一起吃顿饭很正常吧。” “好，”反正我什么关系，“几点在哪里？” 那边语气缓和不少：“明天我来接你好吗？” “不用了。”两个男人吃饭接来接去干嘛。 “我坚持。” “随便你，那明天联系吧。先这样吧。” “好。” 他的电话倒提醒了我，我得打个电话回家了。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应该还没睡吧。 打了家里电话，果然没睡：“妈，是我。” “小琪啊，听说最近换工作了？” “嗯，表姐跟你说了吧。就一家通讯公司，不过做销售了。” “那不是天天风餐露宿了？” “哪有这么夸张，还行吧。不过以后可能会忙一点。爸呢？” “今晚厅里有领导下来，喝了挺多酒，现在睡得跟猪一样。” “你让爸少喝点酒。”我爸喝酒特豪爽，应酬的都是高度白酒，我担心他的身体。 “你们父子不是一个样嘛。” “知道了，我现在其实没什么应酬。您身体好吗？” “挺好的，就是比较忙。 “那您自己注意身体，我看能不能和姐把年休假弄一块，到时候和她一起回来。” “和她不和她不要紧，你该交个女朋友了吧？” “半年后吧，您还愁您儿子找不到女朋友？” “别太臭美，如果有合适的早点定下来。” “嗯，那您早点休息吧，我去洗个澡。” “好的。早点睡，别熬夜。” 我妈其实挺有事业心的，她很年轻就结婚生子了，所以现在还在岗，我爸也是个工作狂，所以我也习惯了。加上我出去读书也早，和她的关系倒不像其他同学和妈妈那么亲，但我还是很爱他们。也许我和俩胖妞投缘也是因为想到自己吧，不想她们这么小就这么孤单。 不过表姐说我总是喜欢年纪大的也不完全是错，我大学看过一本心理学著作，里面说小时候父母感情缺失的人，长大了会比一般人更加渴望亲情。我估计我当时有点依赖孔尧也是这个原因，大学里不交女朋友倒不是因为孔尧，实在是没遇到喜欢的，加上工科班圈子也小，我自己也不主动，就一直没谈了。 第二天和表姐一起做了馄饨，我俩都钟爱馄饨，因为方便又好吃，我不喜欢水饺是因为韭菜，她不喜欢水饺是因为佐料香菜。她老是说：“那怎么能叫‘香菜’呢，分明就是臭菜。”实话说那味道确实挺大的，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我的口味和表姐比较相近，所以吃的方面我们总是特比愉快。 我跟表姐说：“多包一点吧，晚上我不在家吃。” “不用了，你不回家吃我晚上去找朋友一起吃。怎么，你有应酬啊？” “哦，以前一个朋友，那天在客户那边碰到，说要一起吃顿饭。” “行，我们快点吃完，还可以打几个小时电动。” 表姐其实性格有点偏男孩子，男孩子爱玩的她都能玩，不过她就是男人缘特别好，当时上高中的时候，她都没怎么打扮的年纪，就有男孩子专门等在校门口向他表白。 “姐，你记得高中在校门口跟你表白的那男生吧？” “你说哪个啊？” “啊？我就见过一个，难道还有很多个？” “有几个吧。” “姐，话说你就喜欢江晖这种的，我记得你大学那男朋友不是这类型的啊？”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客户，后来熟了，感觉挺好的，就在一起呗。” “姐，我发现，其实感情上你比我要洒脱。” “我再洒脱也洒脱不过你这个单身汉啊。” “对了，昨天我跟我妈打电话，她都知道我换工作的事，你俩联系比我还多啊。” “要不你以为我真吃饱了撑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呢？我可没那么无聊。”她把视线从电视前回到我脸上，“其实我觉得你长得真挺不错的，怎么到现在还单身呢？” “现在谈恋爱不看长相吧？”再说我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 “我看未必，我大学毕业你来我学校那次知道吧？你走了以后，我们实验室好几位学妹偷着打听你呢。” “不会吧，那你怎么不转达？”我嘿嘿笑。 “什么啊，你那时候好像心情挺不好的，我才懒得给你添堵。” 哦，我想起来，当时我大二，那时刚知道孔尧有固定女朋友，然后就准备和他彻底疏远了。不过，有那么明显吗？我自己倒没觉得多难受啊，怎么我姐倒看出来了。 第十二章 宾主尽欢 下午三点半，孔尧就来了电话。我正打电动呢，按了扬声器。 “不用这么早吧。” “不是怕你午睡又睡过头吗？” “哦，我中午没睡。”看来我睡神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那我大概一小时后来接你。地址发给我。” “哦。” 这一闪神，就被表姐给干掉了，血力尽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我姐心满意足地放下遥控手柄，“这是哪个朋友啊，还挺细心的。” “他就这样。” “那你快去换件衣服啦，还穿着睡衣呢你。”表姐坐到沙发上，踢了踢我。 “不着急。姐你和朋友约好几点呢？” “我们没事，反正吃完就去逛街。”表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在女孩子中其实算高，一米六九，而且难得是不胖不瘦，脸小，五官清秀，穿衣服特别好看。 说到底，她男人缘好，外貌和身材绝对是主导因素，性格什么的只是次要的。要知道，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点我从来不否认。 我去书房玩了会电脑，这才发现这几天都没上过网，公司有给我们配电脑，而且还是挺好的东芝。不过我现在倒不如以前当工程师时候电脑用的多了，那时候基本是本不离手。 半小时后，我才回房间慢腾腾地换了衣服，黑白条纹T加上泛白牛仔裤，我一向穿的简单。出门的时候，表姐正好从浴室化好妆出来。她今天穿一件造型别致的斜边黑色长衫，下面一条浅灰色烟管裤，头发也束起来了，特别清新可人。 表姐看到我：“你也好了，那一起下去吧。”她边戴耳环边说。 “你的车快能提了吧？”在玄关穿鞋的时候，我问她。 “嗯，应该快了，有车咱两出去就方便多了。” 我注意到她脚上还是一双平地单鞋，笑：“哈哈，你果然还是平地咖。”那天接机应该是为数不多的穿高跟的时候。 “谁逛街穿高跟啊，那简直自虐。”表姐看了看我的脚，“你不是一样，万年匡威帆布鞋。” 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孔尧靠在一辆黑色SUV旁边，看到我和表姐愣了一下。 表姐看了看他：“这就是你的朋友？真阔气，保时捷卡宴呢。” 我帮表姐拦下一辆出租车，送她上了车，才走向孔尧：“不好意思啊。” “女朋友？” “不是。” 他没追问，把钥匙递给我，“你来开？”他一向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我喜欢好车，也喜欢开好车。以前他的车是一辆克莱斯勒JEEP牧马人四门，我开过几次，已经算好车了，没想到三年后他就开上保时捷卡宴了，这辆S系列保守也得一百三四十万吧。 “不了，我现在手生，再说路况也不熟。”自从和他分手以后，我碰车的次数非常有限，家里虽然有车，但是我回去也少。更何况现在不比以前，不想给人添麻烦。 “你上班不太方便吧，KT离你这挺远的。” “还行吧。”我爸以前是跟我提过买车的事，不过我想自己攒点钱，然后买辆更好的。“这边地铁还挺快的，要不就打车。”现在买车还得考虑停车位的问题。 “嗯。帮我把后座的盒子拿过来好吗？”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跟我说。 我侧身拿过来，看到盒子上的CONVERS标志，笑：“你也穿这个？不会吧？” 他看了我一眼：“当然不是，送给你的。我想你应该喜欢。” 我拿出来，是最近CONVERS和美国一华裔青年艺术家合作的涂鸦限量版，全球四万双，华语区只有香港和台湾才发售。 “多少钱，我给你吧。”无功不受禄啊，以前我就算和他交往比较密切的时候，也是AA的，交往是一回事，钱是另一回事。不过他以前也经常借一些名义送我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一般也会买些东西回过去，就是没他贵。 “不用，我香港一个朋友送我的。” 一听就是假话，送他也不会送我的脚码吧。“那我可不能要。” 孔尧有些无奈：“收着吧，晚上你请客行吗？” “……那好吧。”我补充了一句：“以后你别给我送东西了，这样不好。” 他没回答，只是我感觉车速比之前快了很多。 我看他一眼，他又不高兴了。他不高兴不喜欢说出来，总是这样。 过了一会，他问我：“晚上吃湘菜好吗？” “行，你决定就好。”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我认识他那会，他还是PM常驻我读大学那个城市的区域经理，他确实升的很快，三年就升上大区总监的可不多。“你怎么跑KT去了？”我毕业以后他问过我的去向，后来我换了号码就没再跟他联系。 “我姐夫的朋友介绍的。” “姐夫？” “就是表姐的男朋友。” 他似乎有点高兴：“刚才那个是你表姐？” “对啊。” “你表姐很漂亮，不过你们长得不太像。” “血缘上不算很亲。” “那……你交女朋友了吗？” “这也要问吗？” “我想知道。”他的口气听上去有点强硬，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挺温和的，但是我知道他这人城府挺深的。Andy评价他交际手腕很好并不是假话。 “暂时没有。” 他点点头，就没再说话了。 他挑的这家湘菜馆位置挺好，看上去人很多的样子，大厅基本都坐满了。这个城市的餐厅，只要地段好，生意总不会差，口碑好点的店基本就得等号。我和表姐出来吃饭，很多时候都要等。 服务小姐问我们：“先生几位？有预约吗？” 孔尧说：“两位，我跟你们老板说过了，让他帮我留个包厢。” “是您呀，孔先生，老板确实吩咐过了”，服务员的态度热情了很多，“两位这边请。” 真是特权阶级啊，吃个饭也有便利。我看着门口一堆等号的人，觉得有点惭愧。 孔尧拉开椅子，让我坐下，他在英国读书，家庭好像也不错，做派总是很绅士。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还是那么讲究。今天他穿了一件英伦暗格衬衫，芥末色长裤，已经惹得服务人员偷偷看了他好几次了。“这边就是人多了点，不过菜色还不错。” 第十三章 宾主尽欢 服务员送来菜单，孔尧说：“你点。” 我也不跟他推辞，以前和他吃饭，他一般都让我点，如果让他点，他就会一页页地问我，点几个菜都得半天，所以后来就都我点了。 我翻了翻菜单，“凉菜就洞庭酱板鸭，脆萝卜皮。” “然后丝瓜炒滑鸡，白辣椒炒肉，茄子煲，水煮回头鱼，冰糖湘莲，小炒豆干。” “主食呢？” “到时候再说吧。”那些面团啊什么我都没什么兴趣。 “先生要什么酒水？” 我抬头问孔尧：“要喝什么？”才发觉他刚才一直都在看着我，目光灼热。 他淡淡说：“我随你。” “那就青岛原生吧。”不过我又想起他待会还要开车：“算了，还是来鲜榨橙汁吧。” 孔尧说：“青啤没关系。” 我说：“最近查得严，还是算了。”这才想起那天陆先生好像也喝了红酒。 他没坚持，眼里似乎带着点点笑意。 我靠在座位上，打量着他。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无可挑剔的对象，长得不错，经济条件好，而且为人有风度有涵养。唯一的遗憾就是他野心太大，要的东西太多。 我和孔尧的结识其实纯属偶然，大一那年学院和学校共同举办了一场专业竞赛，学校学工部出面，赞助商请的就是PM公司，当时评委来的就是他，估计是因为他形象好，而且看上去年轻，贴近大学生吧。我被同寝室的同学拉去组队，最后竟然杀到决赛，后来拿了第二名，可以获得去他们公司实习的机会。 不过我当时觉得自己去实习了也没什么用，第三名团队有个女生来求我，我就发了封邮件给他，告诉他那位女生比我更适合，希望能把机会让给她。他后来把电话留给我，让我找他谈谈。 后来那个实习机会还是没要，和他倒熟悉起来了。 当时从没接触过这种外企精英，觉得挺新鲜的，他讲话挺幽默，而且人看上去谦和有礼，一点没有架子。周末他带我去郊外私人庄园玩，或者我们去打真人CS，有时我回请他吃顿饭，请他看场电影什么的。 那段时间应该是挺开心的吧。 其实我们的关系远没到亲密的程度，最多也就有时候私下他会抱一下我的肩膀，因为当时对他的感觉确实很好，和他相处也非常舒服，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更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往深处想。 大二那年六月份，表姐毕业了，我去她们学校祝贺她，然后晚上和她们实验室的师兄妹一起出去逛，意外地看到孔尧和一个女人很亲密地走在路上，他没有看见我。 后来我回去就想了想，我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当他是一般朋友。我也是个人，自然明白他平时对我的点点滴滴的好。 回去后，我约他见了面，我问起这件事情。 他并没有瞒我，说他在确实有一个女朋友，就在表姐读书的那个城市。难怪我之前都一直没有察觉，或者说以前我都没有刻意去想过这些，只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觉得开心就好。 问题现在不一样，我知道了他有女朋友，那么我和他这样的交往势必会对她造成伤害。不如现在就分开，把损失降到最小。 他了解我的，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不喜欢勉强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我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是个有抱负有想法的人，也不会满足于现状。 说得俗气一点，我们之间没有过开始，只是他做出了选择。 “卢琪？小琪？” 我听到有人唤我，把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我回过神。看到他有点担忧的看着我，但是他和我的距离显然已经过于近了——他的手放在我的椅背后面，让我种整个人被他圈入怀里的感觉，他身上优雅的男士香水味再次激活了我的嗅觉。 我甚至能感受他有点急促的呼吸，温热地拂在我的脸上。 他眼中忽明忽暗的光让我立刻清醒过来。 “孔先生，我没事。”我微微向左边坐了坐，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这才注意到包厢的服务员已经被他遣出去了，难怪刚才他如此肆无忌惮。 我们之间的气氛瞬间冷下来。说实话我没有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我印象中的孔尧有了差距，印象中的他，温和中还有一丝锐利，有时候也有学生气的时候。而现在的孔尧，虽然外表和当年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整个人好像藏在一片迷雾中，言行中一点点刀光剑影都看不到，但是让人感觉更危险了。 我没有刻意躲他什么，在A公司见到他虽然纯粹意外，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他现在的态度反而让我有点吃不准。 当年决定不再见面，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其实当时已经挺喜欢他了，但是我对成为某种尴尬角色并没有兴趣，而且他的人生轨迹我也看得出来，就是结婚，然后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成为圈子里的焦点人物，确实他也具备成为焦点的资质。 以前交往的时候，我对他是带着一些崇敬之情的，他的学识，他的视野，对于我们那个阶段的学生都有极大的吸引力。当然现在也是，那天听Andy和方雪对他的评价，绝对是羡慕的口气。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三十二岁，凭借着他的能力和背景，在PM中升为VP级别应该指日可待，堪称“锐不可当”。 如果不是以前在学校和他认识，我和他的人生轨迹绝对撞不到一块，就好像函数曲线，他的是第一象限的持续上升曲线，我最多也在第四象限，只是看上去相似罢了，其实限制条件完全不同。 弄得我这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回去的时候，他问：“你刚进公司，怎么会让你跟这个单子？” 他问出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我们现在可不是大学生和外企经理的距离，而是对手公司的销售和大区总监。 Andy好像也说过这事，“不太清楚，可能运气好吧。” “你觉得在外企中会有运气这种东西存在？” “就当有了。不然呢？” “你们的区域经理是Kevin吧？” 我想了一下，Kevin好像是程经的英文名，“嗯。你认识？” “他现在还是Acting吧。” “好像是吧。”就算是代理，也只是暂时的考察期吧。等拿下这个单子，肯定就有正式公文下来了。 “这个Acting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Andy说的“engage是一回事”话时的神情，带着几分讥诮。 车子停下来，他说：“早点休息。”把盒子递给我。 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外面昏黄的路灯打在车窗内，晕染着无边的朦胧。 直到刷卡进入大门，才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第十四章 宾主尽欢 昨天孔尧的话就好像猫的爪子一样，挠得我有点烦，但是又无计可施，他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但是他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开始谈论我们KT的事情。 第二天我到公司，Andy告诉我：“明天晚上约到刘总工了，贺也同意去了。” “那程呢？” “我跟贺说了，贺应该Email给他了，不过贺今天只告诉我他会去，没有提到老板。” “那我去安排车子和餐厅。”我想起来：“下次seminar应该是大后天吧，这时候约到刘总工太好了。” Andy说：“按照以往的惯例，三次Seminar结束以后，然后一个招标准备会，A公司公布投标小组名单，标书限期很快就会下来，我们只有三到四周的时间去做关系。” “那这几天呢？” Andy笑了笑：“我上次开会不是说了，只是猜测，路衡即使是组长，他只是挂个名，重要的是业务部和工程部那边。” “那么以常和PM的关系，我们还能突破吗？” “不，你绝对不能这么说，常和孔尧的关系，是绝对不能放到台面上的，这种只能算是小道消息。” “那天……你不是说见到孔尧和刘总工说话吗？” “那有什么？他们那种级别的偶尔交流一次很正常。” 我终于把心里的疑惑抛了出来：“我……总觉得PM那边比我们要重视。” Andy看了我一眼，但是我捕捉到了他镜片后的一点光芒。过了一会，他说：“你刚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这次采购，对于我们两可能就是提前完成销售指标的一次尝试。对老板来说，这就是一次冒险。” “冒险？”那是做还是不做？不过我没问出口。 Andy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看你还是挺有慧根的嘛。呵呵。” 看来他不准备再说了。“卢，那天有客户打电话给我，下午我们一起去做个单子吧。”他接着说：“这边还是一样安排嘛，这个着急不来的，晚上见了再说吧。我们不能顾此失彼，把小项目拿下来，这个季度的指标检讨大会才不会被卡。”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头一次觉得我们其实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而且头一次感觉到来自销售指标的强大压力。其实做销售很少能做到“哪里有钱往哪里钻”的地步，就像上次和我爸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吃饭，他生意做得挺大，在地级市就有几亿资产，他当时说的“做生意不用个个都成功，也不能指望，十个里面有一两个盈利就能赚回来了”我印象特别深。 但是和Andy相比，我缺少的是一份久经历练出来的从容还有稳定的抗压能力，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嫩。看来昨天孔尧的话并非什么试探，而是隐隐的担心，虽然是那么保留。 下午和Andy到了客户那边的路上，这个项目完全是做到半路扔给我们两的，原来负责的销售好像因为一些问题被“斩立决”了。Andy说的很含糊，不过我大概猜出是因为商业游戏规则的关系，做销售的，我们入职前要签一个职业道德准则，但是基本没有几个销售是干净的。 我们接手了这个做到一半的项目，听说额度不大，但是战线拖得挺长，我们今天过去也是认识一下那边的客户。 这家客户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业务经理，他的态度还算热情，但明显看得出他是一个习惯了虚与委蛇的人，不然这个小项目战线也不会拖这么长了。 他说：“你们KT多牛啊。产品牛，名气牛。” Andy正在喝茶，我忙说：“哪里哪里。” 他说：“我们最近也在研究这个事情，不过我们最近也不好过啊，你知道，金融危机，利润几乎是负增长啊。” Andy马上说：“价格方面，当然可以再谈，我们可以让工程师过来给你们说一下具体的，然后我们还有一些新线产品，价格不高，售后也很完备。要不明天我让我们的工程师给您拿个报价和配置看看？反正只要是您的要求，我们都是可以考虑的。” 然后Andy极力要求一起吃晚饭，那人也同意了，我发现对方也没客气，几乎把他们在公司的业务部员工都请去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和这些素质不那么高的客户打交道的痛苦。 我发了个短信跟表姐说我不回去吃了，有应酬。 她回了个：好的，少喝点。 晚上是在就近一家本帮菜馆吃的，晚上点了红酒，还喝了啤酒，就算我知道自己继承自我爸的酒量还算不错了，也被灌得中途跑了好几次厕所，而Andy别看他外表像个书生，喝酒竟然是一把好手，而且特有套路。 不过就算如此，出来的时候，我们俩都有点醉了，我从小胃就有畏寒的毛病，今天红啤一起来，菜又没怎么吃，有点不太舒服，想着回家该吃点胃药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那人终于同意明天我们把报价和配置拿过去看看。 Andy指着我：“小子，你还是太嫩了，以后在桌子上别这么快被人挑起来。” 我苦笑：“总得有个人喝啊。——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了吧？” Andy看着不远处闪烁的霓虹，低声说：“这就是销售啊，不扒掉你一层皮人家会给你好处？” 我被他这句话勾起了许多惆怅，于是我终于明白他那次说话为什么让我有惆怅的感觉了。“人在江湖”的悲壮感一下子涌过来，虽然是有点夸张，但是我总觉得这是我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感慨时刻之一。 迎面开过来一辆空的，我跟Andy说：“你先上吧。我胃有点不舒服，走几步再回去。”晚上微凉的风让我感觉挺舒服的，要是现在上车，我觉得自己单纯闻到出租车上的那股味道都会吐出来。 Andy疲惫地靠在座位上，对我挥挥手。 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脚步实在有点虚浮，就索性脱了外套，坐在路边台阶上。摸出一根烟，开始抽起来。今天确实喝得有点多，刚那天和我妈保证不喝这么多，估计她知道了又开始念我尽继承我爸身上的缺点那些话了。 有几个晚归的女学生，穿着宽大的校服，估计刚从晚自习下课结伴回家，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投过来几个疑惑又好奇的眼神，纯真得像小兔子。我对她们笑了笑，几个人脸红了红，过了一会听有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传过来。 估计被当做金融危机刚从某家公司被辞退，然后在这彻夜不归的Loser了吧。我看了看我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衫，一副酗酒不归的样子，自嘲的想。 第十五章 宾主尽欢 回家的时候，表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这副样子，愣了愣：“不是应酬吗？怎么这副样子呢？” 我把衣服往地上一扔，无力地靠在玄关的柜子上，气喘吁吁：“妈的，电梯维修，然后我只能走上来了。”十层啊，而且我还喝了这么多，胃就没停止过折腾。 刚才一直在剧烈运动状态中，一歇下来，感觉整个胃就跟被人整个硬生生翻过来又覆过去一样，我连忙跑到浴室里，吐了个干净。 出来的时候，表姐递过来一杯东西：“蜂蜜，解酒的。” “谢了姐。”我把领带扯掉，挪到沙发上，吐得我喉咙火辣辣的痛。 “不是让你少喝点了吗？”表姐把我扔在地上的衣服和领带拿到浴室去，“你这样喝，胃迟早弄坏。” “姐，难受死了。” “好啦好啦，我说你几句你就装死。”她俯身帮我把凌乱的额发拨开，女性身上特有的馨香传到我的鼻子里，好像遥远记忆中母亲的感觉。 “姐。” “怎么了？”她温柔的回应我。 “姐。” “你叫魂啊……我知道你累，那也没办法啊，我们又不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呢。” “你不是有江晖了？”我扯开嘴角，笑了笑。 “你看我像那种依靠男人的女人吗？靠别人是不行的，最重要是靠自己。乖，别坐在这里了，你看你一身汗，衣服都湿了，等会要感冒了。快去洗个澡，明天还上班呢。” 我站起来，才觉得脚灌了铅似的，大学时跑一千米也没这么累，最近体质变差好多。 “等一下，把蜂蜜喝完啊。” 我接过杯子，因为不烫，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姐，太甜了。” “快滚。”她抢过杯子，作势踢我一脚。 晚上使劲地做梦，醒来一个梦都记不起来。跑到公司里，被Andy指着黑眼圈笑死了。 “别笑啦，有那么好笑吗？一晚上没睡好。”我郁闷。 Andy说：“笨蛋啊，下次喝酒前吃点东西垫肚子，然后随身备点胃药和解酒药。对了，我们的工程师销售早上能帮忙做份报价吗？就是昨天那家。Shelly和Mark今天事情比较多，估计赶不及。” “好的，资料给我吧。”虽然挺长时间没做过这个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我传个范本给你，不过前面改一下，突出我们的新产品优势。” “要向贺报备吗？”一般Golbol标准格式的技术规范我们不能随便更改。 Andy说：“不必了。” 下午Andy和我拿着报价和配置资料又跑到那边，所幸昨天的牺牲是值得的，今天他们那边的态度明显是好起来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业务经理说留下资料，他们本周例会再进行讨论。 开会，无尽的会议；讨论，无尽地讨论，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战线为何能拖这么长了。 Andy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一直在感谢。 出来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完全就是出来‘卖’的了。” Andy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我看有戏。而且你知道做销售的还有一大必备素质就是耐心，这个星期有空我们就跑到他们办公室去磨，我就不相信这个单子本周拿不下来。” 下午回去的时候，被贺拉去又开了个短会，他有点无奈：“这次Kevin没有表态要来。” Andy静静说：“我约了很久的，刘总工现在是炙手可热。” 贺听到这句话时神色闪过一丝不满，但我知道并不是针对Andy。他然后说：“晚上我会努力周旋的，幸好刘总工对我们印象一直还不错。” Andy没再说什么。 我说：“晚上定的是八九八零，车子五点在A公司门口等，您看怎么样？” “八九八零”也是问过Andy后订的地方，听说刘总工人比较严谨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做技术的嘛，“八九八零”刚好是本地非常有名的商务会所，非常正规，档次也很高。 于是晚上贺，Andy，我还有方雪就在那提前等着了，听到门响，我们马上站起来迎接，贺走上去说：“刘总，真不容易，总算是见到您了！” 刘总笑了笑，身后的秦胜帮他拿着公文包走进来，和我们点点头。我这才知道这次和刘总工会面应该是凭着Andy和秦胜的交情。 我让服务员把竹简样式的菜单递给刘总工。 今天点的酒是53度酱香茅台，看着那两瓶典雅的白色瓶体，我有点心惊肉跳。Andy之前交代过我，贺的肝不太好，方雪又是位女性，今天还得我和Andy抗大旗。 酒过三巡，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刘总工总算开口：“上次技术交流会，我觉得还可以，不过你看PM的新东西都亮出来了。” 看得出来刘总工对PM的新产品非常感兴趣。 方雪连忙说：“刘总，我们KT在二代技术基础上有更多创新，上次时间有限……”方雪和刘总工就这个谈起来，都是懂技术的人，刘总工不时点点头。听说这个刘总工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于北方一所著名大学，在技术上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糊弄的空间。 这么你敬我，我敬你的，Andy中间还讲了几个段子，好几轮下来，热菜一点没动，一瓶酒倒是已经快喝完了。 秦胜今天也有点喝高了，指着我：“卢琪真是好酒量，佩服，再来！” 天啊，我酒量再好这么喝也肯定要醉的，虽然下午买了点吃的垫肚子，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但是今天是氢弹级别的，昨天的国产导弹能比吗？再者我现在发现，我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只是喝酒不上脸，看不出醉罢了。 我只能借着这边的喝酒风俗，又恭敬地给刘总工和他敬了满满三小杯，几乎就是硬灌下去了，嘴里除了辛辣的酒味在没有其他，只听四周一片叫好声。 酒干菜尽，刘总工本来颇为克制，到最后也直呼支持不住。 秦胜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Andy在一旁脸色通红。 只有方雪和贺还算清醒一点了。 贺让方雪扶刘总工下去，交代司机小心点开。他看着我：“卢，你没事吧？” “没事，你和Andy下去吧，我结账完自己回去。” 签完四位数的账单，走出门去，忙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服务员大概也是见惯了我们这种酒鬼，一副司空见惯的神色，笑着说：“往前走到底然后右转。” 急匆匆往前走，在拐角处却不小心撞上一个厚实的肩膀。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对方比我又高一些，刚好撞到鼻子，相互作用力太大，我捂住鼻子，连忙侧开身子。“不好意思。” 对方有力的手握住我的肩膀。 我一惊，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眼前这个穿着黑白商务装的男人正是熟悉的帅气面孔：“……陆先生？” 第十六章 宾主尽欢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喝成这样？” 鼻子上的痛感还没完全过去，过了会我才说：“今天有个应酬……” 突然身后有一个女声响起：“陆总，那边弄好了。——咦？” 我回头，看到一男一女，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穿着一件紫罗兰耸肩小洋裙，包裹住玲珑的身段，两滴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的光芒，长相甜美。她旁边的男人黑衬衫黑西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俊秀。 相比那两位的得体精致外表，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很糟糕。我和那两位微微点头，然后说：“陆先生，您先忙，再见。” 陆先生却并没有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只是从肩膀移到手臂上，我听到他说：“立扬，你送谭月回去。” 那个男人说：“好的，那您开车小心点。” 那两人离开后，陆先生看我还愣在那里，淡淡问：“走不动？” 我连忙摇头：“不是，陆先生……”感觉放在手臂上的手跟烙铁似的，瞬间穿透单薄的布料一直烫到手臂的骨肉里。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和亲人以外的人有太亲密的身体接触，却发现自己对这只有力优雅的手却无法自然的说出拒绝。 难道自己真的看上去已是一副完全不胜酒力的样子？ “那走吧。” 直到坐上宽敞的车，才从刚才那种莫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酒精的发酵已经让我有点反应迟钝，心里很明白，行动却跟不上。 靠在真皮椅背上，有晕眩的感觉一丝丝涌上来，喉咙干涩滞痛，我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听着车子平稳地启动，我轻轻说：“陆先生，不好意思。”本来陆先生应该送那位漂亮的女士回家的吧，又给他添麻烦了。一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却三番两次麻烦他。 陆先生却一直维持着缄默，我不禁睁开眼，向左边看去，他正专注地看着前面，侧面的轮廓透着坚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样的男人什么都能扛下来，甚至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举重若轻。 “睡会，到了叫你。”他把空调的旋钮打开，立刻有温暖的空气从空调叶里跑出来，中和了车里微冷的气流。 大概今天过得实在太紧张，在车子熟练平顺的行走中，身体已经接收到了松懈的信号，禁不住困倦的折磨，眼皮越来越沉，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只是睡梦中脖颈支持不住头部的重量，东倒一下，西歪一下，虽然极不舒服，但是竟然还在做梦，梦到和父母一起吃饭，然后吃着吃着在饭桌上又睡着，我妈无奈地看着我，说：怎么又咬着下嘴唇睡觉……轻轻摁了一下我的嘴唇…… “妈……别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边一片寂静，眨了眨眼，刷地坐起来，忽觉异样—— 仪表盘上的荧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他的眼神耐人寻味——因、为、我正握着他的手，陆先生的手？！ 手反射性的一松，发现手心正在冒汗。“对不起，刚才做梦……谢谢您，再见！”我打开车门，跳下车。车门有效地阻隔了对方的视线，缓解了卷土重来的局促感。 听到汽车启动掉头的声音，才回过头，看到亮着红色刹车灯的车尾一闪而过。不远处的青石板，清辉满地，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竟是满月。小区内已经人迹寥寥，身边只有各种昆虫间或的鸣叫声，让人心神恍惚。 僵立半晌，发现毫无头绪，随即决定不再庸人自扰，摇头回家。 第三次Seminar依旧热闹如集市，以前做工程师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种远离市外的悠然，现在转行，才明白Andy所说的“销售都是一样卖东西的人”是那么精确的归纳，确实啊，不就是一份糊口的营生嘛，大家都来到菜市场了，还谈什么精英什么白领啊。 方雪今天脸上的粉底打得比上次要厚，估计也是被昨天的酒精给害的。马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Andy沉默的坐在车里，没像往常一样说话；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觉得头还是有点痛。 出乎我们的预料，Seminar开始的时候，刘总工没出现，Andy指着前面几个陌生的背影告诉我：“这几个都是工程部管设备的。” 方雪昨天似乎和刘总工交流了很多，颇有收获的样子，在讲之前还在改胶片，看来今天的粉底还不只是因为酒精，更有熬夜的功劳。 今天PM排在我们前面，而且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公司，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探查敌情的。因为刘总工昨天的话的提醒，上次虽然注意到他们的新业务，但是因为被他们的架式打了岔，没有充分引起重视。今天我们几个正襟危坐，方雪还特地交代我帮她写记录，好让她专心地听。 即使PM是我们的对手，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技术讲解确实是非常具有煽动力的，不仅表现在统一的衣服，统一的格式，统一的口径上，更表现在他们的侃侃而谈和从容解答，人家一看就会觉得这家公司肯定是有非常完美的文化，才能培养出有着如此旺盛精力的工程师团队，对，这就是重点，他们虽然是三位工程师，性别不同，外表不同，但是一亮相就给人一种团队的感觉，没有彼此之分。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有什么破绽，甚至看到前面几位技术人员对他们的回答表示出满意的神色。 等他们下场的时候，我注意到方雪也露出一丝伤脑筋的表情，但也只是一丝罢了，马峰还是高深如许，坐如钟。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我是有点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了，方雪和马峰今天是一起上台的，之前没细看，这才发现他们的衣服也是搭配的，方雪身着一件剪裁合身的衬衫，一条结得很低的黑色小领带，下面一件黑色阔腿裤，金色的宽边腰带；头发扎得很高；马峰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衫，一条淡金色领带，黑色的西裤上则是一根米白色的皮带。方雪庄重不失俏皮，马峰稳重而有活力，方雪本来就挺高挑，今天又穿了高跟鞋，还有精致的妆容，马峰本就是北方人魁梧的身材，两人在台上一站，特别惹眼，仿佛给沉闷的会场吹来一阵清新的春风。 接下去的讲解同样抓人眼球，他们没有采取前几次以及对手们那种轮流讲解的方式，而是你一言我一句，看着好像高手切磋，但是条理清晰，用语贴切，重点突出。方雪的招式绵软中蕴含力道，马峰的则有高屋建瓴之感。 我问Andy：“今天怎么这么大胆？”要知道这可是一着险棋，A公司本来就是比较正规的国有集团公司，要他们接受这样比较“前卫”的讲解方式确实不容易。 Andy说：“还没看出来？今天管设备的技术人员都来了，说明他们也非常重视这一场打分，刘总工打不打分是次要的，他们最后讨论确定入围公司，也只会是多数压倒少数。我们要在这一场就压倒其他对手，我想最后的名单绝对是在下周的Seminar之前就已经定了。” “难怪，不过反映很不错。”我看了看四周，基本每场技术交流总有一些无所事事的走神者，当方雪和马峰上去的时候大多数都给予了相当的注意力。 第十七章 宾主尽欢 接下来几天方雪和马峰又去A公司做交流了，而我和Andy继续跑客户。上次那家“战线太长”的公司，我们已经拟定了专门的策略，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Andy教我的，我们笑嘻嘻地把技术标书分发给他们公司业务部和技术部的几位普通员工，表示了我们的极其重视，然后和他们聊对我们产品的意见，我在旁边记，最近我跟了这几场seminar，自然聊的头头是道。 到最后我们基本就是混的极熟悉了，开口闭口就是“大哥”、“哥们”等称呼。当然我们也暗中搜集了很多信息。第二天晚上回去我就修改文本去了，第二天准备给那个业务部经理看。现在我也明白了，再小的订单，也得按流程去走，我和Andy现在关键就是要让他们松口，把这块肉给我们，别让我们两老待在树下巴巴望，而且Andy告诉我，拿下这个单子，这个季度的销售指标检讨大会应该可以低空飞过。等拿到这块生肉，还得去洗，去切，去烹饪才算结了。 业务部经理自从上次喝完酒对我们态度还不错，这次磨来磨去终于还是让他带我们去见他们老总，他们老总姓林，看上去挺沧桑的，讲话也有点官腔，但人明显比较好商量，他说这个单子很早在会上提出来了，公司研究了以后也觉得可以，他让我们把报价留下，争取这周的例会通过。 看他这么和善，我们就开始聊天，天南地北地聊。比如他问我是什么时候毕业的啊，我说一年多钱毕业的，后来他问我什么学校的，我说Z大，他一拍桌子说我们还是校友。哇靠，我也很惊喜，然后我们就聊起学校那些个校区还有一些闻名全校的教授等等。聊了大概一个小时，秘书进来说有人来找，我们才停止了交谈。最后林总还站起来送我们出去，说下次再见啊，让我好好努力，我知道这个单子绝对是定了。 出去的时候，Andy笑着说：“我上次就说有戏吧，你小子挺行！这单子虽然才一百多万，但是好歹也是块肉了，而且是你的肉！” 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这毕竟是我来KT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做单”的乐趣，这种心情和以前成功运行程序代码或者帮客户解决技术困难是有点不一样的，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的结果，这段时间Andy应该是对我没什么保留的帮助，虽然我明白有利益均沾的原因，但毕竟他很多时候都是在悉心地教我，我真诚的说：“谢谢你，Andy。和你搭档，我真的觉得销售不是那么痛苦了。” Andy也挺高兴的，揽住我的肩膀，说：“走，晚上喝几杯去！” 晚上回家的时候，和表姐说起今天这件事，她正吃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嘴巴里塞着的苹果还没吞下就说：“顶（挺）好的啊，书（说）明叫（校）友力量大嘛。” “没啦，估计也是巧合，我觉得我们学校的校友来这里的不多，谁愿意放弃当地头蛇的机会啊？这边毕竟还是你们学校比较有影响力。”我半躺在沙发上，这段时间是第一次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啊，终于能过一个美好的周末了。对了，江晖回来没啊？” “今天晚上回吧。”表姐还是专注的看着电视剧。 “那你不去接啊。” “半夜的飞机，他不让我去，而且我也没车啊。说到这个，我明天提车，你陪我去吧？” 我突然想起上周和俩胖妞讲好要陪她们去肯德基或者必胜客的：“明天不行啊，有约了。” 表姐这才从电视前挪开眼：“有女朋友了？” 我嘿嘿一笑。 “快说！” “是啊，还俩呢。” 表姐皱眉：“不会吧？搞双飞？” “哇靠，你作为一个女人，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啊？”我装着难以置信的模样，指着她颤抖地说。初中我们在租书店博览全书，我看武侠，她看言情，最后全市几个租书店基本被我们扫荡光，因此她也借那些台湾言情小本积累了丰富的理论“XING”知识。不过本质上她还是非常传统单纯的。 她哼了一句：“谁让你先不正经啊。” “是俩双胞胎啦，上星期不小心就答应她们了。” “我警告你，你别走极端啊。” “什么啊？” “别喜欢年长的不成，走极端往幼小的发展。” 哈，果然没好话。“我倒是想，你没见过那两胖妞，五官特漂亮，潜质美女懂吧？我这叫提前下手。” “就你这胆子？你不是她俩的父亲特强悍吗？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是什么比喻啊，我现在可是她们心中最好的哥哥。” “还哥哥呢？叔叔吧？前面还得加上‘猥亵的”定语。” “你不平衡了吧？是不是现在走街上人都叫你阿姨啦？哈哈哈。” “是你装嫩好不？” “不知道啊，她们这么叫的。”我摸摸脸，自恋一把：“估计我看上去挺像大学生。” 表姐“切”了一声，她说这字次每次都特逗，很有创意地念成第一声，让人不禁想起她拿着一把刀切着萝卜的场景。“江晖不是回来了?明天让他陪你去吧。对了，你买的什么车啊？”一直就忘记问了。 “新君威。” “你和江晖口味挺像啊。”都买别克。 “不是，是他推荐的，红色的，我试了挺喜欢。” “那是，美国车空间是大，而且新君威现在很畅销。你怎么一个月就拿到车了？”现在买车基本都得等，等个三四个月非常普遍，而且这还是得交了提车定金还有加急金的。 “江晖帮忙找了车行的朋友，就提前给提了。” “真是特权阶级。” “你也努力点，以后也当个特权阶级呗。” “我啊，前路漫漫。你是有个好老公。” “什么啊，我还不一定嫁给他呢。” “不会吧，我看江晖挺好的。” “是挺好啊，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你条件不比他差，悲观什么？” “我这不是悲观，是清醒，懂吧？” 我听出一丝不对劲，“怎么了啊？” 表姐摁着遥控器，表情淡淡：“没什么。” 我想告诉她：姐，你知道吗？每次你说谎的时候手指都会不自觉地摸上耳朵。但我只是静静陪着她，两个人都看着闪烁的电视屏幕，但是心都没在里面。我的在她那里，她的不知飘往何处。 第一次我觉得我们分开的这几年，并不是一般地长。 第十八章 宾主尽欢 睡前查看手机，发现一条短信，是陆先生发过来的，很简短，很符合他的个人风格：“明天九点司机在你楼下等。”我一看时间已经挺晚，还是不回了吧，九点的话，那么八点半起来就行啦，还以为又要向上次一样那么早呢。 在床上躺着，望着天花板，渐渐睡着了，只是总觉得睡梦中有一双哀伤的眼，让我特别难过。 第二天在木匠兄妹（carpenters：注一）的《close to you》悠缓铃声中醒来，我和表姐都是木匠兄妹合唱团的爱好者，初中那时候不是流行那种方方的随声听吗？叔叔和婶婶给我们两都买了，牌子好像是索尼的，我们两去音像店挑到外表朴实复古的一盘磁带，一听不得了，从此就喜欢上了这对卡朋特兄妹。 八点五十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锃亮的奥迪A6L，3.0T(作者注：排量)，而非之前那辆沃尔沃，估计陆先生车业很多吧，不过我觉得他品味确实不错，奥迪车也是我比较喜欢的牌子之一，德国车兼具品质和安全性，并非那些 “铁皮罐子般”的日韩车能比，日韩车我喜欢的车很少，凌志算是一款吧，这个牌子后来改回了“雷克萨斯”的名字， 感觉就跟“汉城”改成“首尔”一样，失去了原先那种亲切感。 司机很年轻，开车很认真的样子，我高考后回去考驾照，加上家里有车，而且后来孔尧的车我也开了不少，所以也能感觉这位司机开车技术十分精湛。 “你这么年轻，开车技术就这么好啊。”我由衷赞叹。 “谢谢，卢先生。” “叫我卢琪就好了，对了你贵姓？”没想到对方连我的姓都知道，呵呵。 “免贵姓陈。” “哦。陈师傅，麻烦你啦，这么老远跑过来。” “不会。” 我和他聊起来，他总是问一句回答几个字，看得出来不爱说话。我记得我爸说过，做领导司机就要车技好而且讲话少的人，这个陈师傅应该很符合一个好司机的标准。 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到了城西一处幽静的别墅群，看来陆先生家里的财力并不是几辆车可以反映的，这边并不郊区，而且周边环境很好，我记得应该有几所大学和科研机构的。难怪现在的人对房产那么执着，优良的人居环境确实也是高端精英所求的。 车子在一幢欧式双层别墅停下来，还没来得及欣赏周边的优美景色，就听陈师傅叫：“陆总。” 门口走出来的两个人正是陆先生，还有一位女士则是那天在“八九八零”看到的女士，黑色的半肩长裙，高束的卷发，耳垂上那颗鲜艳红宝石耳钉衬得肌肤如雪，呈现出不同于那天甜美的风格，成熟又优雅，陆先生品味确实不错，这样的多面佳人确实会让大多数男人一见倾心。明显这位女士比两位胖妞的妈妈年轻一些，也应和了现在成功男士找年轻女子的心态吧，只是两位胖妞住在这里，这位女士也出现似乎不太合适，她们毕竟还小。不过别人的事情，也容不得我来置评。 “陆先生。”我和男人打招呼。 那位女子看到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她和我点点头，就坐进了陈师傅从车库开出来的那辆沃尔沃里。 陆先生还是那副有点冷的样子，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她们两在里面，车子给你开。”他让陈师傅把钥匙给我，就是刚才那辆奥迪？我有点惊讶。 陆先生坐上了车，估计要出去吧。车窗降下来，递过来一张信用卡，“后面写着密码，出去注意安全。” 我有点愣住，然后才明白过来，开，开什么玩笑啊，吃顿必胜客要多少钱啊，再说上次还是他付钱的呢，心里多少有点不快，出口的语气有点生硬：“不用了，我会的。” 他看我一眼，也没勉强，车子缓缓开走了。 为我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穿着简朴，面目慈祥，她帮我从鞋柜拿来拖鞋：“卢先生，您来了。我是家里的帮佣，姓张。” “谢谢，张阿姨。楠楠和贝贝呢？” “在二楼房间里呢，我带您过去。” 跟着张阿姨，我顺便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内部装修，整个房子的色调很简洁，基本以黑白两色为主，充斥着现代主义的风格，家具的设计也很房子色调很吻合，线条非常有设计感。 在楼梯口那边挂着一个巨幅画作，是一副印象派作品，多种迷离的色彩中呈现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背影，惹人遐思。本来房间的整个感觉都是冰冷的，却因为这副醒目的暖色调画作而生动起来。 张阿姨指着右边的第二个房间，说：“卢先生，这个就是她们的房间，先生交代今天我不用在这里了，让您带她们去玩，这是房子的钥匙。”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我。 “好的，谢谢。” 我拿过钥匙，然后在门上敲了敲。然后旋开门，出乎我意料，也让我比较欣慰的是这个房间充满了儿童的气息，墙面已经被刷成海底世界的图案，除了两张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小床，房间里基本都是一些玩偶和玩具。 没人？ 我把整个房间看了一遍，包括床底，衣柜，都看过了，两个胖妞跑哪里去了？我笑了笑，还跟我捉迷藏呢。 我走到房间门口，大声说：“奇怪啊，人呢，我怎么就找不到呢，怎么办呢？” 叹了口气，“我还是回去吧，估计她们不在家。”边说边在地上做出脚步声。 隔间的房门一开，有两个小脑袋探出来，我马上回头：“哈，让我抓到了！” 两个人连忙逃到房间里，我连忙追上去，探手抱住两胖妞：“还躲不躲？” “哥哥！”俩胖妞转过身来，伸手抱住我脖子。 “乖。”揉了揉她们细软的头发。 “我们好想哥哥啊。哥哥想我们吗？”米老鼠贝贝轻轻在我耳边说。 “想，特别想，想到睡不着，吃不下。” “为什么啊？”唐老鸭楠楠睁着大眼睛，认真地问。 我点点她的小鼻子：“因为你们俩都太漂亮了，哥哥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唐老鸭楠楠高兴的笑了。 米老鼠贝贝问：“哥哥，怎样才是漂亮呢？” 我想了一下：“就像你们的妈妈那样啊。”我没忘记俩胖妞可有个漂亮的妈妈。 米老鼠贝贝大眼睛暗淡夏利，说：“可是妈妈不陪我们玩，老是让我们待在姥姥家。” 唉。我轻轻说：“可能妈妈很忙呢，你们要乖。” 唐老鸭楠楠期期艾艾地问：“哥哥，你以后都会陪我们吗？” 我把她们抱进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的样子总让我想起小时候被独自扔在幼儿园，天天只会望着幼儿园的大门哭，也不跟小朋友玩滑滑梯，骑木马，只想回家。“会，哥哥一有时间就陪你们。” “哥哥你也很漂亮。”唐老鸭楠楠突然说。 “为什么啊？”我有点不解。 “你说漂亮就是像妈妈一样啊，你比妈妈还好呢。” “小傻瓜，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难道刚才那句话还能被解读成这样？真佩服儿童奇异的思维。 第十九章 宾主尽欢 最终还是没舍得让俩胖妞去石头剪子布，开车找到一个广场，那里的肯德基和必胜客是相邻的，可以同时满足她们两。带着俩漂亮小妞在身边确实很拉风，更何况还是两个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在必胜客门外等号的时候就被很多人盯着看了。 前面几个排队的女孩子，好奇地看着俩胖妞，轻声和同伴说：“好可爱啊，真的一摸一样呢。” “对啊，还有美人尖呢。” “睫毛也好长，像扇子一样。” 在众人的盛赞下，俩胖妞却充耳不闻，眼睛一直盯着必胜客玻璃里面在吃饭的人，一副嘴馋的样子，我说：“别看啦，再看下巴都掉下来了。” “哥哥，肚子饿了。”唐老鸭楠楠说。 “没关系啦，很快就轮到我们了。”除了前面几个女孩子，就轮到我们了。 她可怜兮兮的口气立即引起了前面几个女孩子的注意，其中一个女孩子蹲下来说：“小朋友，你肚子饿了，让你们先进去好不好。” 我正想说：“不用了……” 俩胖妞反应比我快，马上说：“谢谢姐姐！” “真可爱。”看来俩胖妞已经成功俘虏了这几位女孩子的心。于是托俩胖妞的福，我们堂而皇之地插了队。 说实话我对肯德基必胜客都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不过读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以来必胜客为风尚，每次经过必胜客基本都是长队。也许外国人在食品营销方面确实有一手吧，在拥有世界上最好吃的菜的国度还能把那些垃圾油炸食品卖得如此风行。 帮她们两举着菜单，看她们想吃什么，伸手指一下。 点了田园风光披萨，凤尾虾，天辣剁椒鸡窜和风情香鸡翼，帮她们堆了些水果沙拉；必胜客的茶类做得比较好，不过俩胖妞都不爱喝，我就帮她们去隔壁肯德基买了九珍果汁和中杯可乐，好像第一次遇见她们也是喝的这个。 看她们两吃的这么津津有味，我也觉得眼前的食物似乎也好吃起来，之前我一直觉得必胜客的东西性价比太差。 刚才听到隔壁桌的男孩子说要去看新上映的电影《阿童木》，我想起这附近有电影院，问：“待会要不要去看动画片电影？” 两人吃鸡翅吃的手上油腻腻地，点点头：“要！” 于是呢，吃完东西我又带着两个小胖妞去看电影了，天知道我可是第一次和除了我姐之外的女性之外看电影，没想到是俩五岁的小胖妞，想想都好笑。 看完电影又带她们去超市逛，把俩胖妞放在大号推车里，推啊推啊，买了一大堆零食，我看着那些包装花花绿绿的甜食就有点发怵，心想是不是太惯着她们了，甜食可是会荼毒俩胖妞的牙齿。不过看她们这么高兴，又不忍心说了。 然后又去一楼的新华书店，刚好有一场儿童动漫展，都是一些带着孩子的家长，挑了她们看得懂的画本，顺便买了几张原版动画碟，下次可以陪她们一起看，网上那些画质不太好。 带着一大堆东西，放到车里，然后带她们去吃晚饭。心想总不能让她们两一天吃两顿垃圾食品吧，于是就带着她们去吃韩国釜山料理，那些小盘小碟的东西正适合她们的小手。 吃晚饭，天空下起了雨，这才想起没带伞。脱下外衣把两个宝贝抱在怀里，跑到车里还不算太湿。回到别墅的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幸好车子可以开到车库里，我可不能让俩孩子跟我一天就感冒了。 从浴室拿来干毛巾，一手一个，帮她们两擦着头，“冷不冷？” 俩胖妞摇摇头。 说实话我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到衣柜里也不知道挑什么衣服，只能让她们先穿着睡衣，两孩子细皮嫩肉的，穿衣服我都得小心，怕自己毛手毛脚地不分轻重。 把今天买来的儿童书给她们，“你们先看着，哥哥去擦下头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上不太舒服。现在急需的是一场热水澡，不过在别人家里也不方便，只能忍忍了，等陆先生回来我就回去。 走到楼下，门刚好打开，和陆先生打了照面。 本来想自然地打个招呼，却发现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低头一看，发现身上的T已经湿了大半，牛仔裤也湿了，深色看不大出来罢了。 抬头却对上对方墨黑的眼，陆先生看人总是带着一丝冷意，让人颇有压力，但现在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感觉，但我说不清楚，因为我懊恼地发现自己又开始觉得局促了，注意力被转移。 “没带伞？”陆先生淡淡问。 “嗯，没想到今天会下雨。”而且还下那么大，我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雨雾，心想待会该怎么回去。 “准备在这住还是回去？” “回去。”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就是得麻烦您借我一把伞。” “你怕我？” 嗯？我抬头看他：“……不会啊。”怎么突然怎么问？虽然每次见到他都有些感觉局促没错，但也是因为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吧，这段时间做销售见过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像这个陆先生一样，光站在旁边就有一种特别的存在感，让人心生压力，讲话都不自觉谨慎起来。 “很好，上去和她们俩说一下，我在车里等你。”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离开前得和俩胖妞说一下，不然就成不告而别了。我连忙转身走上楼梯，借以匆忙的脚步掩饰自己那份不自然的迟钝，快走到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我们这一走不是把两孩子单独留在家里了？ 一进房间才知自己的顾虑是不需要的，两个孩子抱着书，静静睡着了，真快啊。不过小孩子睡眠需求也大是真的，加上今天又逛得那么累。把书轻轻抽出来，把旁边的被子摊开盖好，出去的时候看了俩妞一眼，才关了灯离开。 雨刷快速来回刷着挡风玻璃，但还是有点模糊，雨势一直没小过。我其实挺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把窗帘一拉，听着外面的雨声，总是一觉好眠。今天过得其实不好不坏，衣服有点湿地粘在衣服上很不舒服，车子里开了空调，但身上还是有点凉飕飕的。靠在座位上，看着右边的窗，因为空调温差的关系起了一点点白雾。陆先生开车不慢，尤其这时候路上车不太多，车子经过路边坑洼的时候都激起一片翻滚的水。 打了个哈欠。两个胖妞现在估计睡得很熟吧，今天逛这么多地方，我都有些累了。好像每次在陆先生车上都特别能睡，哈，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心里却知道原因，虽然见到陆先生次数不多，而且总是有点局促，但是在他的车上总是有一种安心感。联想到那天晚上喝多了看到的坚毅侧脸，不难解释这样的心情。 “别睡着了。”在我打了第二个哈欠的时候，听到陆先生这么说。 “好。”车程估计还有一大半，我这么睡着肯定感冒。 “很累？” “还好，我一向爱睡觉。” “明天下午有空？” “什么？” “带你出去。” 我用眼神询问。 “带你打高尔夫。” “我不会。”“ “有人会教。” “好吧。”此时脑袋有点混沌，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再说没准以后和客户出去，也需要一点高尔夫球技。 是有点奇怪没错，不过倒是没必要问这么多，和陆先生认识以后大概也知道他做事很有章法，虽然人总是冷冷的，倒也算是可以交往的朋友。只是总感觉在他面前倒是他照顾我的时候多一些，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当然还有阅历。 （作者：卢琪，你死定了，你已经深陷其中还不自觉！） 第二十章 宾主尽欢 回家洗了澡，全身热乎乎的，舒服了好多。去书房恶补了一些高尔夫球知识。然后去看电视，表姐才回来，似乎心情不错，换鞋的时候还哼着歌。 “咦？小琪你回来了啊。” “嗯，车子提回来了吧？” “是啊，过几天去上牌。以后就有自己的车啦，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呢。”表姐歪着头笑，“感觉很不一样。” “那是，你现在可是高收入群体，当然要有一辆车才能凸显你的成功。” “你也很快的啦，再过两三年，肯定会有promotion（晋升）。” “销售这个没什么意思，越做高层越累，听Andy说好多销售头发数量和单子数量成反比啊。” “哈哈，其实Edward说起这个职位的时候，我也觉得挺适合你的。” “我倒觉得我比较适合做工程师。” “为什么啊？” “在大公司做工程师最大的好处，你不需要考虑事情的过程，只需要按照条令启动相应的精确程序，一般都能做好。” “做工程师能做一辈子吗？技术性岗位如果不是特别有天赋，还是算了。你这个人这么随遇而安，做销售挺好。” “不过我总觉得在中国做销售特没地位，大家都帮你当成那种‘街头推销’的。” “你这么快就这么悲观了？以后怎么办啊。” “倒不是悲观，只是明白了现在社会上很多现实，以前做工程师倒简单许多，有时候也会怀念。” “我是这么想的，做销售是一回事，首先你要摆正你自己对待职业的态度，你毕竟是KT的职员，你的任何行为都代表着公司的文化，然后呢，要与中国的国情、社会的融合，则是一个慢慢磨合的过程，我想你做了一段时间就会觉得比较游刃有余的，明白其中的奥妙，把握其中的度。” “果然留过洋的人就是不一样。” “少来。明天怎么安排，我和Edward准备开车去乌镇玩一天，你去不去？” “不去了，明天又有约了。” “最近约你的人好多，不是上次那个卡宴吧？”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啊？” “直觉。别忘记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我毫不留情地破了她的第六感：“不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和卡宴？” “大学时候认识的。” “哦。”表姐点点头，“我去洗澡。” 表姐在卧室前回头：“不知道为什么耶，总觉得那个人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我笑了笑，“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挺多年没见而已。”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表姐摆摆手。 第二天幸福地睡到十一点，起来的时候表姐已经走了。 从洗手间洗漱出来听到熟悉的铃声，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回来把手机扔鞋柜上了，看到号码，是陆先生。 “陆先生。”不是说下午吗？ “刚起床？” 这也知道？“是啊。” “下来吧。” “您在楼下？” “嗯。” “好的，您稍等。” 上车的时候，注意到陆先生穿了一件白衬衫，外加一层藏蓝色V领针织背心，一看就是极舒适的料子，卡其色亚麻长裤，休闲不失庄重，反观自己可能还是有点随便，黄色Polo衫，藏蓝色裤子，昨天查了资料说高尔夫一定要穿有领衣服和西裤。 “不好意思，陆先生，让您久等了。”因为要回房间换衣服，估计他等了有五分钟了。 “想吃什么？” 提到吃，我这才想起昨天吃那些韩国料理根本就没饱，熬到今天中午已经是饥肠辘辘了。换做和表姐一起肯定就会说：“饿死了，赶紧找一家好吃的。”但跟眼前这个人怎么方便说呢，太失礼了。 “陆先生，中午我请客吧。” 他看了我一眼：“你很在乎？” “老让您破费，感觉不好。”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孔尧在钱上也是很明确的，虽然回赠的东西都不如他送的贵，毕竟做学生钱不多；但是现在工作了，怎么还能欠着别人呢。 “随你。”男人还是淡淡的口气，听不出喜怒。 “她们两呢？” “和妈妈出去了。” 其实天下哪有妈妈不疼孩子的？第一次见俩胖妞的妈妈，就着急地流眼泪了，估计真的是平时太忙碌，顾不上孩子吧。 中午吃晚饭以后就去球场了，车子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看着一大片绿的发亮的草场，我不得不承认高尔夫的场地就决定了它只能是一项贵族运动，它也是唯一一项能把锻炼和休闲观光结合起来的运动吧。 下车后，陆先生从车后面拿出两包球杆，递给我一副，还挺沉的。很快有球童过来接过我们的球杆，“陆先生您好，孟先生在那边等您了。” 换完高尔夫鞋，球童开着电瓶车带着我们前往球场。 因为昨天下过雨，球场上还带着微微的湿意，草看上去特别娇嫩细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很宜人。 球童带我们去球洞所在的草地，称为“果岭（green）”。球童口中的孟先生已经到推杆阶段了。 我们下车，看到一位身着深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在举着推杆的姿势，旁边除了球童之外还站着一位戴着橘色球帽，身着白色衣服的女士。看到我们过来，孟先生把球杆交给球童，笑着走过来，“陆总，可让我好等啊。” 陆先生和他握了握手：“刚才路上耽搁。” 孟先生看了看我：“这位是？” 我说：“我叫卢琪。” “好，小卢，今天在这好好玩啊。” “不好意思啊，我不会打。” 孟先生摆摆手，跟旁边的女子说：“新雅，你在这边和小卢推推球，我和陆总要去发球台那边重新比一场。” 那位女子点点头，轻声说：“好的，孟总。” 她刚才一直半低着头，加上戴着帽子，我没看清楚她的长相，这才发现她长得很清秀，画着淡淡的妆，加上声音也很温柔，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我也不太会，我们就在这边练习一下手感吧。”她对我笑了笑，球童马上把球杆递给我。 “你看，球杆就粘着左手食指靠掌的最后一个关节，然后大拇指和食指的V形纹要指向右眼的方向，然后右手就用全部指头握着杆，拇指和食指之间的V形纹指向下巴。” “然后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臂和关节尽量向身体靠紧，嗯，就是这样。现在你可以试着挥一下杆，不需要太用力，适中的力道就可以。” 我挥了几下杆，她说：“嗯，就是这样。” 然后又学了如何推球，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杆等等，后来就从练习把球打远推近，发现把球推进球洞那一刻的感觉非常棒。 新雅说：“卢先生手感很好呢，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打太多的话，明天手臂会很酸痛哟。” 我笑：“要是每个教练都像你这样，估计大家都会学得很好。” 她说：“你过奖了。”她整个人就如一阵春风，让人感觉和煦又舒适。 “说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贵姓？” 她说：“我姓欧阳。” “好姓，好名字。”说实话我从小特别喜欢复姓，觉得神秘又高贵。 她低头一笑，然后说：“我们过去那边吧。” 走到那边18洞标准比赛场，孟先生和陆先生两个人正在高地边谈边打，很多大生意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谈笑间就是几千万。知道陆先生是过来谈生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也跟着来。 孟先生声音洪亮，看到我们过来：“小卢学得怎么样？” 我说：“勉强入门。” 孟先生说：“那可要向你们陆总请教了，他可是高手，今天打了几个小鸟球来着？”球童在旁边说：“4个。” 陆先生看着我，说：“过来试试。” 我接过他手中的杆，静静摆好了姿势，忽然背后有人靠上来，有力的手扶上我的，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手太僵硬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靠近，心里却咯噔一下，脑子里越是想放松，手越是违背意志。 孟先生大笑：“小卢不用紧张，使劲一挥就好。” 我看了看前方，默想刚才新雅教我的姿势，球杆从上往下一挥，白色的球飞出去。 孟总哈哈一笑，说：“还不错，新雅你这个老师当得很合格。” 新雅微笑不语。 陆先生点点头，说：“走吧。” 第二十一章（全新修改版） 宾主尽欢 第二十一章 晚上孟先生坚持要做东，挑了一家高级海鲜城，门前立着一巨大的玻璃樽，里面两条小鲨鱼在里面闲适地游动，眼神里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彰显出餐厅的档次和奢华。 店面的装饰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一进门就立着一个小喷泉，旁边一圈则是用玻璃围成的海底观赏鱼，玻璃的设计一点不死板，在灯光的映射下有几分海洋的味道。 进入包厢，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旁边还有还大的空间摆放沙发和茶几，这个吃饭的地方对于我们四个人来说是过分大了。几位穿着蓝色套装白色衬衫的服务员态度亲切地跟我们确认了人数，菜单，酒水等要求。房间里除了服务员静静的进出声，就只有光滑的瓷器碰撞声，灯光亮地让人有点恍惚，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个高级消费场所。 孟先生是个豪爽的东北人，言行中有种不拘和洒脱，眼角带着一些沧桑的味道，声音宏亮，让人心生敬畏。他让我想起初中有一次寒假来我家拜访的一个人，外表看上去挺普通，但是后来我爸告诉我他是当地生意很大的一个老板，资产几亿（我们那是小地方），回头想想那人身上苍莽的感觉和孟先生确有几分相似。 这么豪爽的人喝酒当然也是当仁不让的高手，五粮液一端上来，孟先生就让服务员往我大酒杯里斟满，陆先生却拿过酒杯，说：“不用。” 孟先生笑了：“陆总，就我们俩喝太没劲了吧？” 陆先生说：“他待会开车。” 孟先生看陆先生态度不软，只能作罢：“陆总可真爱护助理啊，那新雅你和小卢一起喝点饮料什么的吧。” 助理？我有点惊讶地看了陆先生一眼，估计就是随口说着方便吧，没放心上。 喝了几杯之后，海鲜菜陆续上来，服务员在一旁简单介绍。 蚧盖燕滑蛋，取材自澳大利亚皇帝蚧； 虾菇王，被称为虾中极品； XO酱爆鲜鲍片，名酒与名鲍的结合； 白灼深海响螺片； 冰烤三文鱼； 三叠苏眉鱼； 红烧望潮； 每人一只红龙、螃蟹； 我对海鲜并不喜欢，平时吃得也少，很怕那种滑腻的肉感，对于望潮之类的外形奇怪动物更是不想碰。只能掰开盘里的螃蟹蘸醋吃。孟先生很快注意到我的犹豫，热情地帮我夹了一堆东西，我望着碗里一大堆高高叠起的鲜嫩的肉，不知从何下手。 但孟先生如此客气，如此重视我这么一个小小“助理”，实在是盛情难却，只能挑选其中看上去尚能入口的三文鱼啊，鲍片啊，塞入口中囫囵吞下去。 幸亏不久就有服务员来换碗碟，不用把所有东西吃完。 从海鲜城出来，我肚子还是空空如也，心想自己还真是没有享受的命。我爸以前评价我是乡下人，连海鲜这种好东西都不爱吃，实在是太对了。 泊车小弟把车子开过来，我说：“陆先生，那我开车吧。” 陆先生嗯了一声，坐到车后面。 今天一瓶五粮液虽说最后没喝完，四五两就总是下去了，我心想这做老总的也不比我们这些销售轻松啊，有应酬还是一样的，就像我爸，有时候比下属喝得还多。 又想今天这 “假冒助理”当的挺失败的，还要老板帮我挡酒。 回想刚才陆先生挡住酒杯的那个动作却仍让我感觉很奇妙，对，就是奇妙，大概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把这种动作都做得如此典雅吧。不是没有承受过别人的照顾，在叔叔家，两位长辈都对我极好，包括表姐也是，从来都是她在照顾我比较多；一个人在那个城市上大学，认识了孔尧，也明白他对我也是很好的。这段时间转做销售，才明白社会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以前我爸说过的很多话都得到了印证，有时候虽然累但也觉得这是必经的过程。 看了看陆先生，他正靠着假寐。即使闭着眼，依然能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仿佛那皮肤底下蕴藏着无穷劲力。 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从低调的黑色沃尔沃徐徐走出来的男人，强烈的男子气概混合着凌厉厚实的气度，如刀刻般的五官，加上从容名贵的着装风格，确实是那种让人见之忘俗的男人。 只要站在他旁边，总不自觉被卷进他的强大气场中，其他人无论多出色都变成了配角般。 到了那边别墅，豁然看到一辆红色小巧的奥迪TT停在门口，有窈窕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这段时间和俩胖妞处太久，差点忘记这应该是夫妻俩共有的住所，即使各自有情人，名分上自然是最合法的。 我熄了火，把钥匙交给陆先生：“陆先生，我走了。您早点休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讲话总像个小辈，不自觉就带着敬语，难怪会被孟先生认为是个“助理”了。 手一碰到他的，脑子里却像激过一层电流似的，那天晚上在车上的回忆全都跑出来。月明星稀。 月明星稀个屁！ 抿紧嘴唇，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疾步出去。 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每次在他面前都跟个白痴一样。 不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班。 开例会的时候，四队搭档人马全部到齐，数据对比之后，我发现我、Andy还有方雪的成绩勉强还可熬过这季度，如果拿下A公司的今年的指标就算是完成三分之一了，其他小项目自然可以慢慢来，只是这个危险性太高，现在我们还没有必得的把握。傅伟和杨帆的业绩还是非常出色，我注意到他们两在政府和事业单位做得很出色，而这些是最好拿钱的，售后又轻松，但是同样的，竞争也很激烈。 这周我上去讲比较多，大致就是上周那个单子，还有在A公司的研讨会情况，然后方雪大致也说入围肯定是没问题，我们这边攻关还需要再加紧。 我在旁边嘟哝一句：“靠我们有用吗？一点都不重视。” 方雪惊讶的看过来，Andy则捅了我一下。 我低了低头，然后说了句sorry。 贺海就当没听到，说：“继续努力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跟我说。” 会后，Andy对我说：“你吃错药了？” 我有点烦：“我都说了sorry了。” Andy说：“念在你是第一次，贺虽然是个好人，但是他毕竟是上司，方雪在那里说你拆什么台。你要知道，不是你一个人有压力，我们都有压力，贺的压力不比你小，人家方雪他们付出的努力不比我们少！” 我在旁边不做声。 Andy说：“行了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Seminar一过就是招标启动会了，入围算个毛？你虽然刚来，但是我们这是团队，你身在一个公司，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对的。——对了，告诉你个事，上周五林总帮我们把额度在会上批准了，所以下一部就是走流程了，不用我们再操心。” 我扶着额头，从会议室出来后才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太过了。 Andy说：“赶快调整心态，你虽然是新来的，指标拿不到一样滚。知道吗？” 第一次Andy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跟我说话，但是我现在确实需要这样的话来点醒我。“抱歉，我会调整好。”也只有会跟我这么说话的人才是真正并肩的战士吧。 跑到贺那里道歉，他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笑了笑：“我也是过来人，压力也是动力，我相信你一定明白。” “谢谢。” “说实话第一次见你觉得你还可能不适合这个职位呢。” “为什么？” “看上去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太纯了，而且有时候讲话也有些漫不经心。”我知道这个“漫不经心”可以理解为“冷漠”，因为和孔尧熟识以后，有次闲聊他跟我说起他第一次见我的印象：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在一堆因为获奖而笑容可掬的学生中特别显眼。我当时有点惊讶，后来想过这个只能归结为我这个人高兴的时候也很难看得出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倒是挺明显的（后半句是表姐的话）。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上司对我的评价，不过没想到我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和自己认为的差距很大。 然后贺说：“现在不会了啊，Andy和方雪对你的reguest都不错，要自信，懂吗？这不是什么高深的地方，有时候你可能把对手看得太高把自己看太低了。”他的眼光投向窗外，然后回头笑了笑：“不介意我说这些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我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总之不要在意太多，凡事都有过程。” 看着侃侃而谈的贺，我想起第一次在人事部见到他，诚恳而从容，我看得出他做的并不容易，但是他始终没有过窘迫的姿态。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吧：永远要向你的上司学习，正因为他拥有你没有的才能够成为你上司。 第二十二章 宾主尽欢 经过前几场竞争激烈的Seminar，这场研讨会明显带着收官之战的意思，形式还是那个形式，只是少了些剑拔弩张的气势，前三场下来，有些实力不足的小公司已经退出了竞争，现在剩下的基本都是中等以上的公司，初步形势已经算比较明显了。当然KT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除了PM，还有本地一家打着民族企业旗号的公司HX。 技术标入围以后就是商务方面的工作了，这三到四周的时间是我和Andy的重头戏。上次Seminar后方雪去找过刘总工，他的态度虽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但是至少对我们的问题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含糊其辞，他表示：“好好准备吧。” 这就足够了。 方雪的表达依然清晰，马峰回总部有事情，等标书期间他又回过来帮忙，鉴于此，我也上去配合了下，帮方雪讲了一部分，事实上我虽然这段时间和这些技术术语关系还是那么密切，但总觉得隔了一层东西般，就好像一个女人以前是你的一位女性朋友，你们无话不谈，等她成为你的大嫂以后，虽然关系还是非常密切，但是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有时候我也会感觉有淡淡的惆怅，这种惆怅并不来自你有多喜欢那些个东西本身，而是你清晰地感觉到那种far away from it。 这个比喻的直接结果就是让我想起江晖，很久没见他了，他有时候会发些很简短的短信，内容诸如：最近如何 或者 好好工作 之类的话，有时候会用开玩笑的口气让我在表姐面前为他美言几句，我猜想应该是表姐在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太过理智的关系。 也许今晚请他出来喝杯酒，这么想着，我拨通了他的手机，他摁掉了。不过半小时后就回了我：“刚才开会。” “大忙人晚上出来喝酒吗？” “行，捎上你姐吗？” “恐怕不行，她昨天就跟我说她这几天要加班比较晚，你不知道？”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边的停顿了一会，然后说：“那么九点在朝山那边的1980见吧。” “好的。” 回来后和Andy还有方雪坐在一起讨论。今天的seminar结束以后我们全体收到通知，后天的招标准备会就会公布技术入围的公司名单、标书截止日期，同时还会公布本次A公司招标负责小组的人员名单。 现在看来，刘总工在技术上的建议绝对是对我们有利的，在这两到三周的时间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争取他更多的信任。 “那常立扬呢？” Andy说：“他特别硬，我每次打听到他秘书那边就没戏。之前我就听说他就是因为特别受路衡的赏识，所以把他升上来，你知道这种国企大公司也是派系林立，这种重要的岗位路衡有这么大话语权，我想是人都明白他掌舵A公司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方雪问：“那你觉得他会因为和PM孔尧的关系而影响……” Andy说：“实话吗？我没有那么担心，毕竟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摆在那里，我想A公司作为这么大的公司，所有条款明细评分标准都必须公之于众，而且，不要忘记了，孔尧和常关系再好也是私交，我们不要忘记还有国内几家公司，特别是HX，上次就看到报道，去年HX公司和本市政府的几个合作活动影响都非常好，甚至被本市当做政绩来宣传。”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自己本来就是这一行的，我踏入这一行的时候，已经就不是以前几个大鳄把守江湖的时代了，现在是鸡头林立，鱼龙混杂。我们这些外企在本地竞争最大的外商就是居高不下的成本。简单点说，你买空调，你知道日本货比如大金、三菱肯定最强，但是很多人还是会买海尔，因为海尔比大金那些便宜，而且售后服务让人感觉更便捷可靠——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不是像那些外资企业披着华丽的外表让人无处可寻的感觉。 所以Andy才会担心我们的报价问题。还有就是，孔和常的关系再硬，常也只是路衡的手下；在PM和HX或者KT之间选择哪家其实都没有那么要紧，虽然报价同样重要，但那只是在唱标过程中必然产生的程序。对于路衡和常立扬来说，能使A公司在这次采购中获得最大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直接找路衡？”我脑中那些国企副总应该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形象，官方背景浓厚，甚至还有些民族主义情怀，挥金如土……之类的。不过我的担心还是在另一件事情上：“关于engage老板……”做销售虽然接触的各层人物都很多，KT是家美资公司，上下级没有欧洲公司那么森严，不过不代表我们和客户高层接触还能如此随便，如果没有老板的加入，会给客户造成“不受重视”的印象。当时刘总工那场程经就应该是对应的级别，刘总工技术出身，性情耿直，对这些没有那么看重，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Andy眼睛闪了闪，说：“显然对于老板，我们这个单子还没有大到让他们天天盯着我们，为我们考虑这么多。我们当然不只是一个老板，懂吗？” 方雪看了看我们两：“是哪个老板……” Andy轻轻说：“卢认识。” 我被他略带神秘的语气说的一头雾水：“哪个？”我细数了我现在认识的几个老板：程经、贺海，然后……没有了。 “就是推荐你进来的华北大区经理柯然Carl啊。” “是他？不对，听我说，我不认识他。当时是别人帮我找到他帮忙的。”江晖只说过他不是我直属上司，根本没有跟我说过他这个同学的名字和职位信息，我之前有提过要请他这个同学吃饭，江晖后来回复我说不用了，反正他这个同学为公司推荐合适的人员也有奖金拿的。 方雪说：“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这样越过Kevin（作者注：程经）……” 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其实我也发现Andy这个人做事不太讲究规则，注重结果，但是这不是修改一下文档格式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样好了，我们找一下贺，让他mail老板，当然这得等我们约到路衡再说啊。” “不不不，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Kevin并不看重我们这个单子，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在acting期间万无一失，如果他出面了而单子没有拿到，他会认为不值得他花那么多力气。” 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不好意思，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Kevin。” Andy和方雪互看了一眼，方雪说：“两个月前我们的华东区域经理离职，Kevin算是他的人，本来之前有传闻说他可能也会辞职，然后公文出来，他来Acting我们这个区域。” “所以？” Andy补充了方雪含糊的话：“因为华东区域经理是因为和总部那边有个领导有冲突才离开的，走的不是正常程序，连赔偿金都没有。Kevin现在就很尴尬，大家都知道他是离职经理的派系，但是却被任命Acting，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自身难保，干脆现在就什么都不管。” Andy继续说：“A公司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一个总经理的助理，只要一个机会，我们只需要让路衡知道我们的产品，然后给业务部一句话，只要他一句话，事情会容易很多。” 第二十三章 宾主尽欢 我才弄明白那次孔尧的话“这个Acting恐怕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了。他估计有让我放弃这个单子的意思，以免刚进去就成为炮灰。不过现在看来，Andy对这个单子有特别的执念，我和方雪是他的队友，我们也必须勇往直前。 我和Andy最终敲定第二天去找那个助理，让他帮我们联系。 从小会议室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外面隔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方雪在后面叫住我：“卢，等一下。” “好的。”Andy嘴角含着奇异的笑，走过我旁边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 方雪走出来，轻轻问；“晚上有空吗？” “晚上？”我想了想，“九点之前有空。” “那，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行啊。” 方雪点点头，似乎挺高兴的，“那我们去哪里……” 我手机响起来，“不好意思。”拿出手机，看待屏幕上闪着“孔尧来电”，我和方雪做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她微笑点点头。 走到外面楼道才摁下接听键：“你好，孔先生。”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今天怎么了？这么多人约我吃饭。“不好意思，晚上和一个同事说好出去吃饭了。”刚好这时候方雪走出来，轻声说：“卢，我在楼下等你哦。” “是女同事？” 耳朵真尖。“是啊。” “你喜欢她？”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再一次意识到我好像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孔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我现在要走了，您看……” 那边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然后他说：“你太敏感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随便关心一下，那下次再约。” “好的，再见。” 在楼下看到提着包再等的方雪：“不好意思啊。” 方雪笑笑：“没关系，我们去哪吃？” “这边我不是很熟，要不你定？”我知道方雪是本地人，肯定比我熟悉很多。 不过这时候这附近饭店人都很多，最后方雪提议说去吃意大利面。等了大约半小时，总算等到我们的号了。我要了一份青酱鸡肉意大利面，方雪则要了一份什锦菇奶油意大利面。 方雪说：“这家店我读大学的时候常来这里。” 我看了看四周：“环境挺不错，对了你大学时哪个学校？” 她报了校名，我说：“真巧。” “怎么？你女朋友也难道是我校友？” “我哪来女朋友，是我表姐。” 方雪笑了：“这样啊，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 我露出伤脑筋的表情，“可能是没遇到合适的吧。” “那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呢？”方雪喝了一口饮料，问我。 “这个还真不知道。我表姐以前给我做过测试，然后告诉我我的理想对象是‘日久生情’型，谁知道呢？”我摇摇头，表姐一向喜欢让我做她的那些杂志测试样本，真不知道有几个会准。 方雪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下来我们东聊西扯，也让我发现方雪是个聊天的好对象。吃完的时候，方雪坚持要结账。 我说：“开什么玩笑，哪有出来女孩子付钱的道理。” “可是今天是我……” “下次你再请我喝杯咖啡行吗？”我把信用卡递给收银员，随口说。 她这才作罢。 两人一起走出面馆，一看手表，已经八点多， “不好意思，Shelly，本来应该送你回家，不过我九点还有约，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方雪说：“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我先送你上出租车。” “好。” 赶到1980，刚好九点多一点。因为江晖刚才短信告知过位置，我一下子就找到坐在右边一张桌子的他。 “我们的SP（作者注：销售代表）也迟到？” 我坐下来，笑：“你这是讽刺我呢吧，晚上和同事吃饭，晚了点。” “快点自罚一杯。”江晖打指叫waiter过来，然后跟他说“威士忌加冰。” “这么狠？”因为今天seminar出场，所以穿得比较正式，不过在酒吧这么穿就有点奇怪了，我脱下外套放在膝盖上。 江晖笑了笑：“没事啦，这里基本都是附近上班族。今天怎么突然找我喝酒啊？” 晃了晃被子里的褐红色的液体，我半开玩笑地说：“当然是想见你啊。” 江晖见招拆招，立刻做感动状，半趴在我肩上：“还是小琪好。” 我嗤笑，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回原地：“你跟表姐怎么样了？” 江晖坐直，笑笑：“挺好啊，就是有时候她比我还忙。” “你多体谅她吧，她们工作性质就那样。” “不谈这个了，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收成？” “谈成了个小单子，在跟一个大单子。” “那大单子耕耘得如何？” “还在努力，总觉得希望不大。” “为什么？” “关键人物还没有搞定啊。” “那就好好做工作，把关键人物的weak point找到，然后一击即中。” “大总监，说的轻松啊。而且我觉得关键人物几乎都看不到什么弱点。” “不是，不是让你正儿八经的去探听人家私生活然后要挟人家。”看我笑了笑，他马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说的wp是指这个人的切入点，你怎么样和他接近，然后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 “如果他的四周固若金汤呢？” “我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人，一个人在社会上，总会处于各种各样的关系网中，你要学会分析。” “如果他太高高在上呢？” “那就通过他比较信任的手下啊。” “如果这个高高在上的手下正是这个固若金汤呢？” “nono，”江晖摇了摇手指，“高高在上如果真的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就不可能只有一个手下，他在那个位置，他的网会比固若金汤更大。” “我还有第二个疑问。”我准备继续发挥锲而不舍的提问精神。 江晖看着我身后某处，说：“恐怕你得先解决NO. temporary question 3（第三个临时疑问）。” “什么？” 江晖继续说：“知道吗？我以前大学辅修过心理，对人的眼神特别敏感。你身后那个男人眼光自从你进来过就没离开过我们，只有三种可能：他认识你或者他对你有兴趣或者你欠他很多钱。” “开什么玩笑……”当转身看到熟悉的面孔我散漫的笑容立刻变为惊讶。 江晖观察我的表情，然后说：“看吧，果然是认识……” 我看着他们，说：“不是一个，两个都认识。” 是孔尧，穿着杏色衬衫的他在一片暗沉色调的着装中特别显眼。他身边原先侧对着我们的男人此时也转过身来，金边眼镜，黑色的衬衫，还有斯文沉稳的气质立即就让我想起他是那晚在八九八零遇到的那个男人。 江晖说：“不过去打个招呼？哦，不必了，我看那个男人已经准备过来了。” 孔尧走过来：“卢琪，真巧，不介意我在这坐一会吧？”其实这根本不是个疑问句，话音还没落地他已经翩然入座，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给我们带来了有效曝光率，我注意到周围几双暗暗打量的女性视线。 ----------------------------------------- 以后开设下章预告，算是给支持的朋友一点小小回报吧 第二十四章 没等我介绍，孔尧已经把手伸过去：“你好，我是孔尧。” …… 等孔尧和那个男人离开酒吧后，江晖问：“小琪，这个孔尧是你的朋友？” …… Andy摇摇头：“没想到我这个搭档是个感情白痴……” 敬请期待！ 第二十四章 宾主尽欢 没等我介绍，孔尧已经把手伸过去：“你好，我是孔尧。” 江晖自然地和他握了握手，“江晖。” 一张简洁的名片递过来，江晖接过去，“不好意思，我没有带名片，我在SGN工作，”他看了看名片，“哦，很高兴认识你，孔总监。” 孔尧盯着他：“真遗憾，可以问一下具体什么职位吗？” 江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Operations Director（作者注：运营总监）。” 我能理解江晖的惊讶，说：“孔先生，不好意思，我和江晖有点私人事情要谈，我想……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聊吧。” 孔尧突然笑了，他看着我：“可以，不过见你一面这么不容易，请允许我请两位喝一杯怎么样？——waiter，三杯威士忌加冰。” 等孔尧和那个男人离开酒吧后，江晖问：“小琪，这个孔尧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别说是第一次见面的江晖了，连我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觉得他刚才有点怪，明明一副和善的态度，但是眼睛冷冰冰地好像和我有仇……whatever，不关我的事，”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脸色实在不咋地，江晖住了口，“then，我们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 说起这个，我是更加烦闷：“这个比较难解决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们上司似乎只是把这个工作当做临时安身的场所，他之前跟的人因为和上面有冲突离职了，我们联系客户那边engage他好几次他都推脱了。” 江晖说：“在engage老板看望客户这件事情上，有些人会觉得engage老板参与到其中是一件很荣幸很振奋的事情，所以他会特别热衷；有些会觉得这只是项目进展到一定阶段毕竟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有些则是觉得老板的干预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你们是哪一种？” “说真的，我们还没有考虑过这个。” “所以这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你知道，如果你是第一种，你们就需要怀着很大的热情去engage，让老板也感染到你的热情，如果他再不同意你就说是否能够征询一下他平级的老板的意思，反正对于客户这人是谁并不重要；第二种的话，如果你们老板老是用忙来推脱，那我想你们既然是可有可无，还不如把这些精力放到如何争取客户上。据我的经验，比起你的老板的看望，客户更看重你的产品。” 我靠在椅背上：“你说的对，我觉得我们更倾向于第二种吧。只是在争取客户上我们同样做得不够，强敌环伺啊。” “哦，我想起来，刚才那个孔总监不正是……” “是，不过我们是之前认识的。而且他和我们客户的关键人物非常熟悉，这也是我们担心的。加上他作为总监都那么关心，我觉得相比之下我们老板实在太不够了。” “也许你认为的熟悉并没有那么熟悉，也许你认为不够意思的老板其实也有他的苦衷呢？” “我们事先和客户的业务部主管联系过，但是他都直接拒绝了见面。至于我的老板，他们那些斗争我没兴趣管。” “在marketing（作者注：营销）中有个定律，如果你时间不够，请争取能争取的，放弃实在不能争取的，把赢面扩大到最大。道理都是一样的，但是你得分辨这个人是否真的可以放弃，可以争取的是否做到最稳妥了？” “嗯，我想还有一点时间，我们要尽量争取了，放弃不放弃等争取完再说。” “我的建议是，你还年轻，不需要对这一个单子太过执着，但是一样要尽力；然后呢，勤快点，多积累人脉，等过几年你也是笑傲江湖的老手了。” “笑傲江湖？……哈哈。”我被他的形容词逗乐了，但是现在我还无法想象那一天我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焦虑，会不会像现在一样……迷惘。把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咙，至少今天还是有收获的不是吗？ 第二天我和Andy去A公司了，主要是去见一下路衡的助理。 那个助理是Andy一个高中同学的亲戚，Andy说他上次开同学会，刚好和这个要好的同学说起最近的单子，那个同学说我表妹就在那个公司当助理的。于是这条线就这么搭上了。 在KT，助理被称为AA(作者注：administration assistant，行政助理)，是一群比较特殊的群体，每个AA的能量和职权大小完全根据各自老板而定，我爸就说过秘书这个职位要看这个人是否会用权，当然这个就比较官场化了。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AA也就是俗称秘书，这是一种需要比较高的情商的职位。 Andy说这个助理很忙，我们在会客室等了十分钟才有人打开房门， 来人说话带着和气的语气：“不好意思，老总们开会延迟了。” 来人穿着白色职业装，头发盘了起来，画着得体的淡妆，干练又利落，声音清脆。 Andy连忙站起来：“你好，周助理，真的太麻烦你了。” 她接过我们的资料看了看：“这次集采我听说过，不过这个事情是路总负责的，我这边其实并没有权限，这样好了，这些资料我带走，帮你们联系一下路总那边的谭助理，我想她应该可以帮忙把资料拿给路总看一下，至于路总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就不能保证了。” Andy说：“那是自然，让你帮我们做这些已经很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没关系，你是星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对了你们留两张名片吧，如果有消息我让谭助理直接通知你们。” 我说：“实在太感谢你了，刚好明天就是招标准备会了。” 她点点头：“我今天就拿过去给谭助理那边，最好明天之前路总能看到这些。” 本来我们想请她吃顿饭，不过她坚持自己还有事情，也就作罢。 出来的时候Andy说：“我同学之前说他这个表妹很厉害，我还以为是那种女强人型的，今天一看，和气又温柔。” 我笑：“看上人家了？在工作中发展一段情谊也是很好的选择。”我和Andy是俩光棍，说实话，刚才这个周助理长得确实还不错。 Andy拐我一记：“你小子还敢说我，说，和Shelly进展到什么程度啦？” 我惊讶：“shelly？你确定你没弄错？” “少来，都和人家出去吃饭了，果然还是帅哥行情好啊……” “你误会了吧。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会吧？” “大家都是同事，吃顿饭很正常啊。” Andy皱眉看着我，“你小子绝对迟钝的，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方雪喜欢你？得了，我今天是多嘴了，要让方雪知道她肯定剐了我。” 我也有点不自然：“人家看得上我吗？……你别损我了……”想起方雪昨天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神情……这是真的吗？ Andy摇摇头：“没想到我这个搭档是个感情白痴……反正你以后在她面前就尽量自然一点吧，如果实在不喜欢她也别给她太大希望了……” 被称为感情白痴的我只能默默跟在Andy后面。 ------------------------------------- 第二十五章 预告 贺还是一副和煦的样子：“Andy家里有点事，这边的担子你得先挑起来了。现在项目到怎么个情况了？” …… “他可是出了名的低调，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 表姐翻了个白眼：“因为有几个人以为我是你女朋友，跑到我面前说让我不要霸占学弟。” …… “怎么样才是喜欢？” 第二十五章 宾主尽欢 下午的时候Andy接了个电话，然后回来就急匆匆地说：“我妈突然脑血栓，我得马上回去一趟，已经跟贺请过假了。这边的事情就先拜托给你和方雪了，有事情邮件或者电话联系！”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没想到发生这么突然的事情，我心里也听不好受的。 Andy收拾着桌上的手提和资料：“不用，我妈现在自己家医院那边。这些资料拿去看，是以前的标书，你去搜集一下A公司以前的一些项目的公开标底，再结合这次的采购数量估算一下。我会把电脑带回去，你需要什么直接邮我。明天就是招标准备会了，路衡那边一有消息就要及时跟进。” “好的，你别太担心了，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了，兄弟，这边你多辛苦了，对了，帮我和shelly说一下！”Andy提着电脑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方雪正在会议室和早上刚从总部赶回来的马峰讨论研究A公司的技术要求，这些都是这段时间跑去A公司技术交流的成果，根据他们技术人员对产品的具体要求以及对我们技术规范的看法，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整理。 我在外面看他们两讨论那么激烈认真，也不想进去打扰了，坐在隔间里，把Andy给我的一些以前的标书看了看，说实话KT公司的技术规程还是非常完备的，虽然进入中国市场没有PM等公司那么早，但是这几年凭借着精湛的研发团队还有完善的售后服务，当然还有适度的活动赞助和广告宣传，也已经是业内著名公司了。 因为Andy跟我提过，A公司自从公司重组精简后算是国企中的一支生力军了，因为A公司起家比较特殊，现在还是董事长和总经理为同一人，处于半隐退状态。路衡在几个副总中兼任党委副书记，所以算是第一副总。 这时分机电话响起，贺让我去他办公室谈谈项目的事。 贺还是一副和煦的样子：“Andy家里有点事，这边的担子你得先挑起来了。现在项目到怎么个情况了？” “明天是招标准备会，Andy说我来公司之前就有开过一次会，就是四次Seminar后会通知技术入围名单，估计明天会公布的；今天我们去了A公司，希望能让他们的副总路衡了解一下我们的产品。” “你们直接找到他了？”贺非常惊讶。 “当然没有，现在是托人帮我们把资料给她的助理。” “他可是出了名的低调，从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您认识他？” “不，只是听说过，毕竟A公司现在是名声日盛啊。路衡他是高干出身，当时空降到A公司，才一年就在派系林立的公司中站稳脚跟，确实非常有手腕。” “您这么一说，我觉得他会接受我们的会面的可能性很小。”心里浮现的是一个类似德意志铁血宰相俾斯麦的形象。 “别想太多，你要记住一点，相信并尊重客户。最主要是把标书做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会托人帮你们问一下他们在这个项目上的预算。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贺，谢谢您的支持。”这个预算的数字，对我们这次的报价非常重要。 “不用了，明天我要去外地出差，本来还想跟你们一起出席那个会的，不过问题也不大，你和shelly还有mark一起去吧，有什么想法就及时跟我沟通，我后天下午回来。” “嗯，我知道，不会的我会向方雪请教，而且我们团队还有这么多优秀的销售呢。” “别太有压力，边做边学习。”贺笑了笑，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好的领导，没有架子而且还很宽容。看他的年纪，大概也就三十多，但是头发里已经有了不少银丝，笑的时候眼角也看得出较为明显的皱纹，Andy说过贺也不好做的话又浮上心头，心里不仅为上次的事情感觉愧疚。 “贺，上次，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会控制自己情绪的。” “什么上次？”过了两三秒他才露出恍然的神色，“我都快忘记了，脑袋瓜子别老东想西想的。”他的口气总像个和蔼的长辈，让小辈倍感温暖。 “嗯，那我出去了，祝您出差顺利。” 下班的时候，我还坐在桌子上查资料，就如贺所说，在网上查到的都是A公司近几年在业内的几项大动作，有路衡的都是名字一带而过，再没有其他信息。 看来这个路衡真的很低调，这倒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我素来喜欢不太张扬的人，比如表姐，比如江晖。 搜集到的资料都表明A公司这几年不论是在公司结构、人事还有主营业务方面都有非常大的进步，管理规范化的赞誉也并不少，希望这确实是一家值得尊敬和相信的客户。 也许是老天显灵吧，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请问是卢琪先生吗？”是个甜美的女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 “你好，我是A公司路总的助理，我姓谭，昨天周助理把资料给我了，然后我让我们路总抽空看了，明天招标准备会结束的时候你来一趟路总的办公室，他会给你十分钟左右时间。”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我高兴的无法形容：“好的，谢谢您。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好的，再见。” “卢，在忙吗？”刚挂完电话，一抬头就看到方雪双手搭在隔板上问。 “看些资料。对了，Andy他母亲生病了，就临时请假回去，让我跟你说一下。” “这样啊？那我等下发短信问候一下他，他挺不容易的，父亲很早去世，一直都是妈妈带大。”方雪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对了，晚上去我家吃吧，我妈说今天做红烧肉，很好吃的哦，Mark也去。” 注意到她期待的表情，但是我想起今天Andy说的话，刚到嘴边的好啊又变成了：“不好意思啊，晚上我和别人有约了。” 她有点失望的笑了笑：“没关系了，那下次吧。”转念又说：“说好了，下次一定要去哦。” “……行。”有些纳闷地看着她高兴离去的背影，在想Andy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想了三分钟后，直接放弃，也许我真的是感情白痴吧。 晚上给Andy发了短信告诉他明天要见路总的事情，没见他回复。窝在书房看了会资料，现在Andy不在，明天在路总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了。然后又出去看了会电视，表姐才回来，精神尚可但也看得出疲倦的痕迹，最近她们那边有个大交易，一直在加班。 我走过去帮她接过电脑和包：“还好吧？” 表姐呼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还好啦，就是受不了他们在耳边吵来吵去。” “帮你削个苹果吧。” 表姐笑说：“干嘛无事献殷勤，有屁快放。” “我偶尔也帮你服务一次嘛，不过倒有件事真的想不明白。和我搭档的销售Andy说我们组的女工程师喜欢我，我怎么办？” “那你确定她喜欢你吗？” “不确定。” “我就知道你啦，感情白痴一个。” “谢谢，你是今天第二个这么说我的人。” “哦？第一个是谁？” “就是Andy。” “这说明英雄所见略同，你这个人啊，中学时候你们班有很多女同学喜欢你耶，你都一点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中学的时候天天只知道玩游戏打篮球挥洒多余的精力和汗水，其余闲暇的时间都被繁重的课业给占据了，哪有空注意这些。 表姐翻了个白眼：“因为有几个人以为我是你女朋友，跑到我面前说让我不要霸占学弟。” 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假的吧？”这也太狗血太小说了。 “你们班有几个学妹彪悍全校有名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奇怪。” “问题是如果她有勇气来找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这个逻辑很简单吧。 “我的天，你当时是有名的冰山帅哥，只和男生玩的，对女生不屑一顾，而她们在喜欢的人面前又是很娇羞的。” “我没有对她们不屑一顾啊，我只是不知道跟她们怎么说话。”太冤枉了。 “总之我也很想不通她们为什么喜欢你，只能说青春期的女孩子审美比较视觉系。” “喂！”我不满地叫了一声，不过还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表姐满意地咬着苹果：“好了，言归正传。不管确定不确定，你首先要知道你自己喜不喜欢这个女同事。” “这个……我没想过。” “昏，那你现在想啊。” “……暂时不吧。”我没想过在同事中发展感情，还有就是我觉得方雪没有给我那种很强烈的感觉。 “那就行了，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和她保持正常同事的距离就好了，这样一般人也会知难而退了。” “怎么保持？” “就是集体出没，不要和她单独出去，对于她的示好表示感谢但是不要答应。” “不过我好像答应了一次。”今天方雪叫我下次去她家吃红烧肉，我好像已经点头了吧。 “那就找借口拒了。” “好吧。”这种事情真是越想越麻烦啊，我还是不要想好了。 “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样才是喜欢？” “就是看到这个人心里会很紧张，很想接近他……刚见完又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表姐歪着头，眼神有点飘渺，像是陷入甜蜜的回忆。 我笑：“原来你这么喜欢江晖啊？” “不是他……算了，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总之喜欢的感觉就是这样啦，你有没有？” “没有。” “不说拉倒。” “真没有……” “哼！” ------------------------------------ 第二十六章 预告（老大出场！！！！！谁人能挡？？！！我囧……） “他助理说招标准备会后去见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 我向前看去，台上一位曼妙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是她。 …… 还是那张俊雅帅气的脸，还是带着一点冷厉和漠然的眼睛，还是强烈到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气势—— 第二十六章 ------------------------------------ 宾主尽欢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八点四十五我们三个西装革履地到达了A公司的会议室，今天方雪和马峰没带电脑，我倒是扛着我的笔记本过来了。 会议室明显经过了精心的布置，桌椅摆得整齐，台上方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有几个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在调试音响设备、为第一排的几个位置准备茶水、摆放名字牌和资料。 我们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我们找了个旁边靠前的位置坐下。我在会场逡巡一圈，发现PM的代表还没到，几家国内公司代表倒是早早坐在那边了，坐在中间的穿着蓝色正装的几位HX代表比较显眼，似乎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他们有理由这么自信，这几年国内几家公司凭借着极其低廉的价格打开了市场，抢占了KT和PM的不少市场份额，现在早已经不是几位大神主宰江湖的时代了，跨国公司的技术优势正在被这些国内生力军一点点蚕食。平心而论，这次A公司的单子数额并没有大到什么程度，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荤，大家一样要争得头破血流，最终的目的都是市场占有率。 招标会是九点开始，八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有几位工作人员走进来，我认出是前几次Seminar工程部的人员，他们坐在第二排，然后我看到秦胜走进来，看到我们这些相熟的人打了打招呼，把一个公文包放在第一排某个位置上他就走到台上和那些工作人员说话去了。 这时候我手机在口袋里振动着，我拿出来一看，是Andy，就站起来走出去接电话了：“喂，Andy，阿姨还好吧？” 他那边有点吵，不过还算听的清楚：“还行，昨天刚做完手术，现在还在观察。你们那边开始了吗？” “就开始了。” “挺好的，没想到路总竟然答应见我们了，”虽然声音有点沉，不过听的出来Andy还是挺欣慰的口气，“什么时候见呢？” “他助理说招标准备会后去见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他们这些大人物都这样，能给时间见面已经不错啦，你也别太紧张，就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技术和售后等情况就行，他估计也是随便听听，既然愿意给机会自然我们要有专业的风范，至于其他就不要管了，也不要跟他提什么要求。” “嗯，我明白了。”我听到里面传出试音的声音，“开始了，那我先进去，再和你联系，拜了。” “好的，加油。” 坐下的时候，我问：“人都来了？” 方雪指指第一排：“都来了。” 我向前看去，台上一位曼妙的身影吸引了我的目光，是她。每一次见她都有不同的感觉，第一次在八九八零那么甜美可人，第二次在陆先生家里那么成熟优雅，今天则穿着剪裁得体的紫色职业装，头发高高地束着，没带任何首饰，清爽干练。她正拿着话筒，今天的会议应该是她主持。 难道她是A公司的员工？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但是快得我没法抓住。 麦克风扑扑闪了几下，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就听到她说：“欢迎各位来参加……” 她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听到：“下面请路衡副总为我们此次招标会讲话……” 在掌声中，第一排站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单从背影就能感觉到这个路总应该是个非常有能量的人，而且年纪也不大，我心里滑过刚才见到那个女主持的熟悉感。 但就在路总侧过身的那一刹那—— 呼吸心跳……似乎全部停止……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路衡…… 还是那张俊雅帅气的脸，还是带着一点冷厉和漠然的眼睛，还是强烈到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气势——原来……陆即是路，只是我一直听错了——原来，陆先生就是……路衡。 突然像最后一张谜团，之前所有的线索现在都无比清晰： 第一次见他就是在A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面…… 那次在动物园孔尧所说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次在八九八零看到的一男一女，没记错的话那天那个女的叫的是“路总”…… 这么多线索，竟然一点都没想起来过，早知道这个男人并非等闲，只是从来没往A公司的路衡那里想…… 一直就把那个“路”，当成了“陆”……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是什么，此刻他讲话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墙，被隔离于脑袋之外……只是那张脸，映在眼里，无比清晰。 第一次在他车上就把名片给过他，他明明知道我是谁，但是从来都没有提过一丁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感觉心不停地下坠，有很不舒服的感觉蔓延着，震惊之外心里蔓延着难过……和其他我说不清的情绪…… 此刻他正站在台上，仿佛睥睨众生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其实站在台上的他和以前并没有任何不同，还是一样强势逼人，还是一样高贵得体，只是我心里却有种天翻地覆的陌生感。以前近在咫尺的人，一秒之间就离你十万八千里。 方雪轻轻推了推我：“卢，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像从魔障中把我拉出来，但是我很清楚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我缓缓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你脸色很不好……” 我挤出几丝笑容：“真没事，继续听吧。” 根本不明白心里的失落感来自何处，我强烈喝止自己不要再想了！这时站在台上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已经在意料之中了，常立扬，就是在八九八零和那天1980酒吧看到的和孔尧在一起的男人。 那个女主持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昨天电话里的声音和今天完全重合起来，她的身份是路衡的助理，而不是路衡的情人，没记错她应该叫谭月，以前躲在角落的丁点记忆此刻全都跑出来了。 强迫自己收敛注意力，听常立扬讲话，他在宣布技术入围名单，完全没有悬念，除了KT和PM两家外资公司，以HX为首的三家国内公司也同时入围。 标书的相关规定也出来了，标书包括技术部分和商务部分，标书截止日期在20天后，也就是在20天内我们要把所有技术部分做好，还要做好商务条款应答和最终报价。截止日期当天下午开会，当场唱标（商务部分报价）。 然后是为期三天的封闭评估，根据最后的结果(由技术部分分数和商务标名词综合评判)确定入围的公司进入商务谈判流程。 招标小组的名单，以前一般都是不公布的，但是大家一般都能通过线人得到内部消息，所以A公司也想到公平性，还是公布了名单。组长果然就是路衡，然后就是常立扬，刘康祥，还有几个名字，但是都不是主要人员。 然后刘总工上去讲了一些技术评判标准等，没有太多的信息了。 可以说，整个流程算是比较透明公平的，当然也很繁复。 十点半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手提电脑和资料跟着谭助理站在路衡办公室门口，他刚才讲完几句话就走了。 谭助理说：“路总，KT公司的卢琪先生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的低沉嗓音，熟悉而威严。 谭助理帮我开门：“卢先生，请进吧。” 于是我就一个人站在这个宽敞的办公室里了，我心跳地厉害，甚至无心欣赏办公室的豪华布置。 男人大概注意到我杵在那里不动，抬头看我：“坐啊。” 于是我就坐在他斜对面的短沙发上了。 过了三十秒，他见我还不说话，就站起来，走到这边坐下：“不是你要见我？” 他强烈的气息又扑过来，抓着我不放，我困难地开口： “陆先生……不，路总。”一出口，声音苦涩得很。 他淡淡的口气好像在陈述天气：“起初我也奇怪，后来发现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身份。” “我是挺傻的。” “怎么?” 我侧首看着他：“您是在耍我吗？” ------------------------------------- 第二十七章 预告 “你一向这样别扭？这样我会觉得你在跟我撒娇。” …… 一只有力的手揽过我的腰，稳住我摇晃的身体：“怎么老是毛毛糙糙。”低沉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什么。 …… 之前的表姐的话全部印证了今天的种种不对劲—— 第二十七章(全新修改版） 宾主尽欢 第二十七章 “你先弄明白你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对不起，本来也没什么，就当我傻了。路总，可以听听我们公司的产品介绍吗？” “你一向这样别扭？这样我会觉得你在跟我撒娇。” “……您在说什么啊？”撒娇？这种词亏他说得出口，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心里还是觉得我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吧？而且，我可不是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一阵惊讶过后，火气顿时上来，也许刚才我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荒谬罢了，但是现在他这种形容词真让人觉得很火大！甚至我已经感觉不到坐在我面前的是那个之前在我想象中高不可攀的路衡，只是那个说了让人生气的话的“陆先生“！ “不是撒娇，就好好做好一个销售该做的事情。”他看了看手表，“还有六分钟，如果你想这么浪费下去也随你。” 眼前男人冷冰冰的口气提醒着我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不是凭着以前的交情，他根本不会见我；而见我也只是想听听产品，不想在其他方面浪费时间。至于我认为他是陆先生还是路衡根本与他无关。 牙齿咬着内嘴唇，直到舌尖尝带淡淡血腥味。对，Business is business，我不能用个人情绪断送公司的前途，而且我现在是KT的工作人员，代表的就是KT的形象。 我站起来，向他鞠躬，然后把手提电脑打开，放在桌子上向他讲解： “路总，请允许我向您道歉，刚才请您别放在心上。这次我们的采购的技术方面创新点……” 等我讲完的时候，我知道已经不止六分钟了。“路总，谢谢您听我讲完。” 路衡随手翻着手上的资料，“这事我不会具体负责，不过我会让谭月把资料交给常立扬和刘康祥，到时候你直接和他们接洽吧。” “好的，谢谢您，那我走了。”此时他的目光就像有千斤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这个豪华舒适的办公室此时却好像成为的牢笼，我只想快点出去。 匆忙的收拾着东西，夹着资料的边夹突然弹开，几张资料散落在地上，我只能蹲下身去捡，却不小心勾到电脑的电线，眼看电脑就要滑到地上去，我连忙站起来接住，膝盖却猛力磕在实木桌的锐角—— “唔……”一阵剧烈的痛麻让我几乎站不住。 一只有力的手揽过我的腰，稳住我摇晃的身体：“怎么老是毛毛糙糙。”低沉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什么。 我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火辣辣的，这种感觉好像小时候上课交头接耳被老师叫到讲台罚站的感觉，只是自己装着无所谓，其实很难过。 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现在的身体接触是多么暧昧：我低着头，好像整个人被圈在他怀里，放在背后的坚定温暖的掌心，传递着简直诱惑的温度。我想推开，但是好像自己期待这样已经很久，违心的行动结果只能是力不从心。 “你几岁了，怎么做事像个孩子一样？” 明明从初中就在外读书，自以为已经具备了足够独立坚强的精神，却因为他的一句话眼眶差点红了，连忙给忍住了，太他妈丢脸了，今天是我什么大日子啊。抬头瞪着他：“您别说了行吗？”我实在是……实在是受不了了。今天他的身份带来的震惊，混合着知道谭月是他的助理而非情人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轻松感，加上刚才在办公室的冷漠的和之后的亲近的强烈对比，几种不同的情绪，在面对他产生的局促和不安中急速发酵、膨胀，我真感觉我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莫名的紧张和恐慌已经强烈到已经不可抑制，陌生环境中被迫压制了很久的感觉像走珠一样，热热地在身体里面窜动，脑袋竟然有点嗡嗡叫，好像程序太过复杂处理不了当机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傻得可以，早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之前的表姐的话全部印证了今天的种种不对劲： “就是看到这个人心里会很紧张——我每次见到他都很局促； “很想接近他”——现在推不开他就是最好的例证； “刚见完又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根本不是什么温顺的人，却对他的安排一次次默认。 忍着时显时隐的痛楚，脑袋再当机也明白已经在崩溃边缘，再不走来不及了，略一移动，就发现每一寸肌肉都因为过度绷紧而疲累不堪，身体不听头脑指挥。 “怎么？”大概是失控太明显，身体都有点颤抖，他的手在背后摩挲，带着明显安抚的意味—— 但对此刻的我，却犹如精确点燃了那一点短短的火信，潜伏的火炮一下子噼里啪啦的全都开始爆发！！！ “摊牌吧……”我喃喃说，猛地扯住他的衣服，贴上了对方的唇。 以为会被推开，却在下一秒后脑勺被用力按住，有些狂暴的吻劈头盖脸袭来，带着强烈男子气息的舌尖探进来，执拗而温柔，整个舌头好像都被吃下去般，缠绵、翻卷，整个口腔被扫荡，他并没有一点客气，手也顺着背脊缓缓向下，把我的臀 部整个压向他。 脑袋似乎一片空白，太过刺激的情 欲升级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想逃避却被牢牢禁锢着，只能被动地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其他都听不到了，只能够清楚的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这个吻萌发的不仅仅是情 欲，那似乎是早就种在心里的一颗种子，此刻正坚定破土而出，伸展枝芽，满天满世界的宣告着。 直到快窒息了，才被放开，不敢再看他，不敢想其他，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不住地深呼吸，仿佛随时都有缺氧而亡的可能。 他灼热的手却没有停止过游移，等他揉捏在臀部时，我才猛然清醒过来，抬臂一拦，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行！对不起……” 太震撼的新体验纷至沓来，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主动吻了他，只是那根紧绷已久的弦断了，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地回应了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不见，有一些新的东西正悄悄萌芽。 “后悔了？” 后悔？我现在只是想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此时气氛异常诡异，我整个人像被烧坏了脑袋，做出了一些我自己都觉得吃惊的事情。 “铃——”这时候内线电话响起，敲醒了我。我说：“您去接电话吧，我……我得走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还指不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疯了疯了我！ 他挑眉看了看我，接起电话，大概是确认什么的吧，电话很快挂了。 一股脑把电脑等资料随便塞好，走向门口，听到他在背后说：“下午我去BJ开会，周五回来，一起吃晚饭。” 我没回头，胡乱点点头，就走出去。 ------------------------------------------- 第二十八章 预告 “卢，你嘴唇这边破了。”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唇。 …… “那他的意思是把单子给我吗？” …… “在哪？”那边静默了一会，传来低沉的男声。 第二十八章（全新修改版） 宾主尽欢 第二十八章 出了办公室就低着头急匆匆向外走，直到出了写字楼，上了的士，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心跳还是那么快，甚至感觉有点虚脱，好像全部力气都在那个办公室用完了。 司机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先生？——先生？去哪？” 这才反应过来，报了公司地址。 靠在位置上，缓冲着呼吸，嘴唇甚至还有些微的抖，我看向窗外，那些飞驰而过的路景却幻化为刚才的一个个片段，挥也挥不去。 我吻了他？？ 我他妈吻了他！！ 他呢，他竟然回应我了？！ 为什么回应我啊他？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明天见面吃晚饭？ ……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以为父母会打骂，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和颜悦色地对我——到最后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了，也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其实就是更加害怕、忐忑。 并不完全是开心和惊讶，还有一些自己无法解释的沉重。 到公司那边刚好是下午班开始的时候，被前台行政助理Lora叫住：“卢，等一下，华南区一个叫吴嘉的销售代表托我留言，因为Andy不在，只能留给你了。”她递了张纸片给我。 “谢谢。”我低头看，华南区吴嘉？上面写着请尽快回电，有项目的事情请求帮忙。 “卢，你嘴唇这边破了。”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唇。 啊？我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笑了笑：“可能被我自己咬的。谢谢，我走了。” 到洗手间一看，嘴唇果然比平时红肿。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我有点发呆:卢琪，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我。 使劲抹了抹嘴唇，叹了一口气。 找到方雪他们，正好都在。 首先就是开了个电话会议，主要是向贺汇报一下早上招标准备会的事情，他说：“二十天还算宽裕吧，应该不会很赶，我那边还在等，估计过几天有A公司的预算消息。对了，卢做个进度表，晚上之前发给我，我mail给Kevin看。”我知道贺是在尽量帮我们争取Kevin的注意和重视，我说好的。 之后又和方雪商量了技术方面的细节，决定还是按照之间的技术规程来做，只是在内容上更加贴合A公司的要求（最近一直在积累的东西）；关于新技术方面的东西到时候和市场部那边确认一下。 我则要让其他区域销售帮我负责确认一下A公司下属省级公司的设备大概需求，尽量接近能估计的数字比较稳妥。商务条款则要等到时候和市场部专人一起应答和确认。 会议结束后，我想起那张纸片，发了短信给Andy，让他有空回我电话。 没过半小时，Andy就回来电话。 “卢，什么事？”他的声音还是有点沙哑，让我有些不忍心打扰他。 “Andy你没事吧？” “没事，”他低声笑了笑：“说吧。” “哦，是这样的，今天前台给我一张留言，说是华南区一个叫吴嘉的人，说有什么项目让我们帮忙……” “谁？”他那边响起一些嘈杂的人声，信号很差。 我慢声重复了一遍。 Andy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他好像也才想起来似的：“哦！是他，之前他在我们华东区呆了几天，不过不是贺手下的，当时好像是答应过交接一些工作的，后来就又没联系贺和我们。” “那他的意思是把单子给我吗？” “不可能，你觉得在外企会有人把单子无私奉献给你吗？不过也算机会，至少你能和他原来的客户搭上线，你打电话问他一下，要怎么帮。” 然后我把上午开会的事情跟他概括性谈了谈。他说：“时间应该够的，贺说能拿到他们的预算应该是可以，你先确定各省还有总公司的数量，不懂就让Shelly帮你，然后再根据拿到的预算看看价格，然后再向上面申请价格折扣。是不是觉得难了？” “还行吧，比我原来见过的复杂多了。” 我以前做过一些中小公司的标书，那些很少有特别的悬念，因为简单。 “是啊，这几年越来越难了，越复杂结果就越难预测，怕会有搅局的人。撑着点，过几天我就回来。”他边说边咳嗽了几声。 “行，你自己多保重。” 于是我就拨了这个叫吴嘉的销售的号码，他倒是挺客气的，讲话有点广东腔还是福建腔的。他说，他一个月前在负责了一个单子，当时答应客户作为赞助公司参加他们的展会，现在他虽然调走了，但是客户还是找到他，所以他只能找到我们了。 因为Andy的指示，所以我很快就答应了，让他把客户资料mail给我双方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我知道Andy并不放心，不过不是对我，是对这个单子，他一直对A公司这个单子就抱着有点矛盾的态度，一方面很执着，另一方面又没有多大信心。所以虽然这事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是为了最大范围上争取潜在客户，我还是要去忙。 收到邮件后，和那边客户沟通了一下，转了几次电话，一个年轻的姑娘接了电话，说起这件事情，她笑：“电话来的太及时了，明天直接来我们公司谈怎么样？我叫李琳，公司地址是……” 我心想这几天估计要忙翻了。关于会展的事情我特意找组里的傅伟咨询了一下，他倒是挺爽快的，把一些注意的事项和要点写在纸上交给了我。之前和他接触不多，觉得他有些特立独行（因为他在公司时间不多），他的搭档杨帆倒是整天笑眯眯地很好说话，而就是这对搭档，创造了许多有名的销售大单。 他把那张不知道哪里抽出来的纸片写好递给我时，我发现他无名指上带着白金指环，随口问了一下：“你结婚了？” 他笑了笑：“是啊，孩子都三岁了。” 我有点惊讶：“你这么年轻就当爹了？”他平时穿衣服挺朋克的，打着耳洞，特别年轻，听说见客户也这样穿，这点就让我挺佩服的。 “谢谢夸奖，老婆拐得早，哈哈。” 我注意到他手指也有点黄，可能是长期抽烟的关系，递给他一支烟，他拿了随手放在耳朵上，说：“有什么不懂再打电话问。” 几句话一根烟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这就是男人。 按着傅伟给的东西，整理了一些资料，到家里已经快八点，才发现自己肚子饿的不行，表姐加班没回，懒得叫外卖，只能到冰箱里翻了翻，找了些速冻饺子，往锅里注了些水。 因为表姐在国外生活，对于速冻饺子是非常熟悉，现在还是习惯在家里备几袋，有时当做夜宵了。我本来不吃饺子，不过有时候帮她煮煮也学了一些煮速冻饺子的诀窍。比如煮滚水以后放一小勺盐，下饺子，再滚的时候就加一点凉水；第二次滚的时候再加一次凉水，直到看到饺子都浮起来就OK了。 等了好久，终于把饺子煮好了，在碗里放了味精、猪油、酱油和醋，当然少不了辣椒，把饺子放进去，端着就出去边看电视边吃了。 这时候手机在口袋里又振动起来，我第一口没煮好的连体饺子还在嘴里没吃完，无奈地放下勺子，也没看来电显示就随手摁下电话：“你好，我是卢琪。”这段时间接客户电话太多，已经成为习惯开场白，只是此时因为嘴里还嚼着东西有点含糊不清。 “在哪？”那边静默了一会，传来低沉的男声。 “路……路总，是你啊。”一惊，差点没把勺子打地上。不知道叫什么好，只能这么叫了，终于把饺子给吞下去，声音总算正常了：“我在家。”我摁着手里的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你打电话……有什么事？”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矫情了，今天你主动跟人家亲吻，现在问别人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晚饭呢？” “呃……在吃。” “这么晚？” “忙死了这几天。”我随口说，一出口怎么觉得是跟他抱怨似的，忙端正解释：“就是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了，一般不会这么晚吃。” “嗯。” 然后就没话说了？再次冷场。为了缓解尴尬，我主动问：“你在那边忙吗？” “还行。明天回来。” “嗯，你今天说过了。” “要带什么？” “啊？不用了，什么都不缺。” 他也没说话，我也没挂电话，两人就光听对方呼吸声了。最后还是我抗不住了，那猫爪挠心的感觉太让人失控。我一口气问：“您今天为什么不推开我？”虽然我的概念里喜欢并无关性别，但这不代表别人也是，而且路衡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而且对他的婚姻状况我也是一无所知。虽然那天确实看到两胖妞的妈妈…… “做我的人怎么样？”静默了一会，他说。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你……为什么……？”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诸如你长得很漂亮？这是你想听的？” “不……等一下！” “什么？” 这事必须得说清楚。“路总，我承认我很喜欢你，可是你……已经结婚了啊。”更何况他一直是两个胖妞的爸爸，这个是没办法改变的。如果说今天的吻是因为我一时冲动，但是他说的这个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知道。好好考虑我的话，明晚给我答复。” 挂完电话我还是有点愣愣地握着电话，我现在很想见到他，不过实在说不出来了。说真的，我现在并不知道该如何定位我们的关系，主要我并没有完全适应他的“新身份”，一个是被我今天冲动表白的男人，一个是才知道的A公司的副总。 心不在焉的把早已糊掉的饺子吃完，盯着电视只看见里面人嘴巴一开一合，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 第二十九章 预告 “没啦，你比我想得要帅多了。” …… 没想到谭月动作这么快，估计还是上司的力量吧。 …… “是我，刚下飞机。” ——是路衡…… 第二十九章（全新修改版） 宾主尽欢 第二十九章 脑子里纠结半天，晚上迷迷糊糊倒也睡得挺香。 这就是我的特点，天大的事情敌不过睡觉。 因为直接过去和客户谈展会的事情，我就没穿正装，说实在的正装穿多了也会腻，而且还繁琐，还不如穿着T和牛仔裤来的自在。 按照李琳给的地址到了她的公司，他们公司不大，连前台接待都没有，我没有李琳的联系方式，只能敲了一间办公室问：“你好，请问李琳在哪间办公室？” 台式电脑那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女声：“1318室。”连头都没抬。 我吐吐舌头，现在公司的女孩子真是很大牌啊。“谢谢。” 跟昨天电话的声音一样，李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和方雪差不多年纪，快人快语的。她打量着我说：“没想到昨天电话里KT的销售就是你啊。” 我笑了笑，可能没装正装给人误导了吧，解释说：“难得一天能不穿那些三件套，你就多包涵吧。” “没啦，你比我想得要帅多了。” “难道我的声音很丑？” 她被我逗笑了。“谢谢你今天过来一趟了，因为公司比较重视这次展会，加上你们KT又是这么大的公司，所以这几天只能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卢琪。” “啊你看我这记性，昨天都忘记把电话给你了。”她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出一张名片给我，桌子上的资料和各种杂物占据了很多空间，还有个Hello Kitty粉色键盘，看来是个有点迷糊又可爱的姑娘。 “没事，那么你跟我说一下这次展会的事情？” “好的。”她进入工作状态以后倒是反应很快，思路也比较清晰。 然后我听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个展会在下周三，规模并不大，然后他们的意思是想让KT积极参与——说白了就是订一个优质展位，展位费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我跟她说：“我想这个我需要请示一下我们的领导，以来这个也是前面的销售突然交给我们的，比较仓促。这样好了，我尽量今天下班之前给你答复好吗？” 她点点头：“好吧，麻烦你了。” 昨天傅伟的意思是这种展会做不做根本无所谓，对销售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只是Andy还是比较稳妥的路线，既然客户要求了，我们也不好拂了面子。 想到最终的目的，我问她：“你们公司吴嘉原来做的项目负责人是谁？” 她说：“就是我们施经理。” 我说：“方便让我见一下他吗？” “好的，我帮你打个电话。” 小姑娘确实很爽快，三分钟后就告诉我施经理在办公室让我直接过去，我和她道了谢，心想今天倒还算顺利，不过就不知道这边是怎么个情况。 交换了名片，我这才知道他们公司原来是一家集团下属的分公司，最高级别就是经理了，这个经理叫施毅，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精力和经验兼具，他的态度还算热情，关于展会的事情他还特地提了一下，我表示回去和老板商量以后会尽量给答复，已经答应的事情请放心。 他就夸了一下KT的产品，我倒是听出他不像之前那些随便夸的人，还能说出几分门道，我问他是否从事过技术岗位，他说他原来是工程师，不过是好多年前了。 我说：“真是好巧，我刚来KT一个多月，以前也是工程师。” 交换了一根烟之后，于是我们基本离客套远了些，之后的谈话有了更多实质的内容。我直接问他们这边这个年度还会有什么项目，他说这边分公司的项目吴嘉刚做好不久，暂时这边不会有了，不过总公司那边可能会有，他说：“要不这样，展会的时候我带个人来见见你，他是集团公司那边技术部的。” 我说：“好啊，真是谢谢你了。” 看来这个展会是非做不可了，心里微微苦笑。 到了公司，刚好贺出差回来了。我跟他提了这个事情，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是已经答应过的，那就做吧，不然对客户也不好交代。展位的费用，就从这个季度的市场费里挪些过来吧。” 我看了看数额，打电话告诉方琳我们准备订一个中等的展位。 她听上去有些失望的样子，不过还是说，谢谢啦。 然后我就和市场部那边联系了，因为KT的这类市场费用基本都是外包给一些会务公司的，这些都要市场部那边联系。 市场部那边一个女职员Linda很快找到了我，她讲话非常温柔，告诉我怎么样写表格，mail给谁，具体原因和最后总结怎么做，细致到我根本不用再动脑筋了。然后她告诉我，会务公司下周一会联系我的，会有专人负责到底，让我放心交给他们。 我知道市场部一般和固定的会务公司有协议，其中当然也有些猫腻，不过这些都是台面下的东西，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点点头：“好的，刚好我可以好好过个周末了。” 下午的时候，A公司有电话过来，并没有说是谁，只告诉我们常经理收到KT的资料了，让我们下周一过去一趟。 我说谢谢，对方随便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谭月动作这么快，估计还是上司的力量吧。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我告诉方雪，她也很高兴：“最近好消息真多，卢，你真是我们的lucky star。” 我笑：“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去找他该说什么，听说常是个挺难对付的人。”之前Andy评价常立扬眼光严苛，是有名的强硬派。我回忆他俊秀斯文的脸，倒真看不出他是这么厉害一个人，只能说明人不可貌相啊。 等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快下班了，我感觉这几天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都不够用了，刚才方雪和马峰两个技术高手又灌输了很多新东西给我，我发现现在做销售要跟上他们的思维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下周一我肯定要过去，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都落实好，现在我是双倍的工作量，但是一样要坚持。 把Linda交代的邮件发好，揉了揉脖子，我坐在位置上，电话响起来，我也懒得去外面接了。 “喂。” “是我，刚下飞机。” 是路衡，我心又漏跳了一拍似的：“我在公司，你把吃饭地点告诉我，我直接过去吧。” “我来接你。” “别！……不用了，你机场过来够远了，我直接过去吃饭的地方吧。”当然不只这个原因，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公司有人看到路衡，不然实在解释不清楚。 “想吃什么？” “都可以。”现在实在没心思想这些。 “西风照影，文苑路。” “好的。” 这家有着非常古典名称的餐厅我知道，上次经过的时候Andy就说这地方贵得离谱，不过菜品还不错，应该来说比八九八零还要高一个档次，不是商务性质的，听说要提前很多预定才有位置，因为每天只接待固定的客人。 打车的时候，告诉司机，他还有点奇怪的看了看我，跟我确认了一遍地方。估计那地方没人打车去的吧，我自嘲。然后我还在想，今天穿这么随便，门童不会不让进吧。 ------------------------------ 第三十章 预告 呵，这里服务真到位，连我的姓都打听清楚了。 …… 路衡打完电话，问：“刚点了一些菜，你还想吃什么？” …… 车子启动的时候，听到他问：“想好了？” 第三十章（全新修改版） 宾主尽欢 第三十章 事实是我多虑了，当我对露出职业笑容的门童报出路衡的名字时，他很客气地让里面的服务员带我去一个包厢。 这里的装修一点都不华丽，非常中国风，但是从细微处就能看出奢侈，比如一个摆在红木柜子上的青花瓷，一看就是有年代的东西，服务员穿得也很仕女，服侍妆容精致堪比那些空姐，显然是训练有素，讲话都柔得出水一般，绝对和那些普通餐厅里大嗓门的女服务员区别开不知几个档次。 服务员帮我旋开雕刻精致的门把，轻声说：“卢先生，请进，路先生已经在等您了。”呵，这里服务真到位，连我的姓都打听清楚了。 路衡已经到了，把商务装的长外套脱在一边，正在打电话，我见他这么几次，就有两次都在打电话了，如果要说忙，我绝对是比不上他的，只是每次见他不管多忙，都是神采奕奕。 我在他对面坐下，顺便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桌子并不大，椅子也不多，旁边一个软榻形的长椅，大概是给放东西的，但是一看就是红木家具，一个镂空雕刻的格柜上，摆放着造型不一的青色瓷器，但无一不是裂片表面，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如翡翠冰片，丰润饱满。【作者注：五大名窑中的哥窑（产于浙江龙泉市），以冰裂纹闻名于世】。 餐具则是粉润如玉的梅子青（作者注：龙泉窑哥弟窑中的弟窑，以其特殊的梅子青釉色闻名于世），有趣的是底部都有两条造型凸起的小鱼，仿佛在餐盘中自由游动，栩栩如生，实在是绝美工艺。 路衡打完电话，问：“刚点了一些菜，你还想吃什么？” 我说：“不用了，就吃您点的吧，我也没来过这里。”每次都来这么贵的地方，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回请他。“对了，今天常经理那边打电话过来了，我们下周一过去找他，真是谢谢您了。” 他嗯了一声：“以后下班以后不要谈工作。要喝酒吗？” “不了，一点不想喝。”平时喝酒都是为了应酬，其实我对酒倒还真没什么瘾。我举了举茶杯：“就喝茶吧。”我不懂茶，但这茶入口初有点涩，慢慢在舌尖就晕染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甜，而且水色淡青，没有一点杂质。 先上的凉菜，叫春意六盘，由菠菜球，醋萝卜，白切鸡，西兰花，香菇条，鲜虾仁组成。大盘里面搭配六个小盘，刚好契合，非常漂亮。 然后有富贵叫花鸡，旁边有简单的介绍，说是乾隆时期传下来的手艺，一只不大的土鸡外面一层锡箔，还有一篇厚厚的泥土，但是看上去一点都不脏，中间露出新嫩的鸡肉，光闻香就让人食指大动； 松阪和牛陪松露，我以前没吃过，看介绍写着“上等和牛与法国松露的邂逅”，这个菜到有点西化； 蜜柚汁山药泥，带着淡淡水果香，味道清新；还有松茸干煸四季豆，把补料食材和蔬菜结合得很好；一道泡椒甲鱼裙边辣而不辛，甲鱼裙边切得很好，非常爽口；最后一道则是木姜海参仔酸汤，野山果巧妙中和了海参的腥味，加上少许葱末，味道鲜美到无话可说。 实话说这里的菜确实不错，比起上次那家没有名字的私人餐厅也丝毫不逊色，只是擅长风格各有不同，上次那家是私房家常菜做的好，这家则注重食疗和养生理念。 不过我大概也看得出来，路衡对于吃的东西很讲究，上次在动物园那顿饭他几乎就没怎么吃，估计飞机餐他也同样敬谢不敏。 不过两个人吃这么多菜，而且还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确实有点奢侈了。路衡应该是从小就从很好的环境出来的吧，一方面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另一方面也只有从小优渥才能养成这样的花钱习惯。 沉默地吃完饭，听到他问：“想好了？” 拿起湿巾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他，他的视线还是那么冷冷的。 倔强的情绪闹上来：“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漂亮。” 什么漂亮？这词能用来形容男人吗？还有什么口味之类的话完全听着特刺耳！“我不是女人！而且，也不是这个问题好吗？”喜欢是一回事，有些原则问题不能不解决。 “婚姻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她是我爸一手挑选的媳妇。你见过她吧？漂亮有能力，但不安分。前段时间发现她外面有人以后就签署离婚协议了。” “那孩子呢？”就算是利益结合的婚姻，孩子总是无辜的吧？两个孩子一看就是从小和父母在一起时间极少。 他哼了一声，“孩子不会知道。连孩子都能弄丢的母亲，有什么用？”他看着我，微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嘴唇，“卢琪，我要你。” 我有点愣住。 红灯的时候，手被抓住，路衡的手温暖而干燥，那热度似乎传到心里去了，心突地跳了一下，一想到正被那双优雅修长的手紧握着，CAO……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昨天也是，光感觉着这双手在背后游移就已经受不了了……果真没救了……无意识地望着前面闪烁的红灯，动也动不了。 “别胡思乱想。”红灯转绿，他亲了亲我的手，才放开。 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放在座位上，还有些微微颤抖。 车子开到了路衡的别墅，路衡的房间在俩胖妞房间的另一个方向，完全就是男人的房间，简洁的黑白色，透着一丝肃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点女人的气息，想起上次开车送他回来也看到两胖妞的妈妈等在门口，大概这边一直都是路衡自己住的房子吧。 他一进房间，就把领带扯到一边，解开衬衫，他回头问我：“你先洗澡？” “不，你先去吧，我等会。”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发现这房间可真够简洁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床单是藏青色的，墙上除了一盏造型别致的灯，没有其他东西。 想起今晚不回家的事，我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姐，今晚不回来睡了，和同事在外面玩。” 表姐估计还在加班，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好，别玩太疯。” “好的，拜拜。” 左边的那扇窗吸引了我的注意，明显是经过设计的飘窗，很宽很大，我走过去，靠坐着，发现还挺舒服，直接能看到外面的景色。我望着外面的路灯，还有在夜色下更显神秘的花园，有点出神。 直到路衡说：“发什么呆？”我才回过神，回头看他，愣了愣，头发因为湿着有点凌乱，白衬衫随意的套着，只随意扣了几个扣子，下面一件黑色的休闲裤，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他这么随性的样子，但确实……帅呆了。 同时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停留在我身上，不过我穿的普通，就一件泛白牛仔裤和深蓝色T，“你在看什么?” 他坐在我旁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说话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脖子，“没什么，你穿牛仔裤不错。” 牛仔裤只要裤型好大概都不会难看吧，这种大众百搭有什么好看的，忽然想起那天下雨那天他好像也是这么看着我，我笑了笑，摸着他的白衬衫：“我觉得你穿着白衬衫也很好看。”这可不是恭维，身材和容貌还有气质都摆在那，他穿什么都非常有味道。 手被顺势一抓，他的薄唇贴过来，却没有像那天一般狂烈的吻，只是在我的唇边细细研咬，他的手摸上我的脖子，顺势而下到了肩胛，隔着并不厚的T恤我也能感受那灼人的温度，这种带着明显暗示的抚摸像海浪一样冲击着全部感官…… 整个人像被电流从头爬到底，酥麻、颤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满溢出来，再也盛不住了……早该想到他是情场老手……心里闪过一丝不甘，我推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忽然狠狠的吻上了他。 他倒丝毫不介意地抱住了我，似乎还低声笑了笑。只是因为缺乏技巧，他又刻意放任不管，我还是有点不得要领，只能学着他那天的样子用舌头描述他薄唇的形状，然后轻轻进去，吸住他的舌头，两人的唾液混合着，那声音听着特别……淫 靡…… 过了一会，他突然把我整个人托着臀部抱起来，一秒钟后我整个人被抛在床上，然后身体被翻转，被圈进他怀里，T恤被粗暴地脱掉了，牛仔裤的扣子也被迅速解开，眼看就要被扯下去—— 我摁着他的手，着急的说：“等、等一下……” （为啥我觉得自己也很萌路衡啊？……脸红……卢琪穿牛仔裤真的非常帅，因为有一双长腿啊……难怪路先生也被……嘿嘿） --------------------------------------- 第三十一章 预告 “你可以搬过来。” …… 到了车库，他把钥匙扔给我：“你开。” …… “什么都写脸上。”他的口气似乎染上一丝笑意，不过我想我应该不是幻听。 第三十一章(和谐版） （修改了……090106） 宾主尽欢 第三十一章 他没有理会，环在我胸前的手臂上加了一点力量，一只手拉开我的裤链，低声说：“放轻松。”陌生而羞耻的感觉让我顿时咬紧了嘴唇，强烈的刺激又让我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不……路……不要”我紧紧闭着眼……哑着嗓子破碎地说。 整个人却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怀里，根本无法动弹，整个人有点陷入疯狂……我只能无意识地向后靠…… 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我忍不住挣扎起来：“放……放手……”因持续上升的羞耻感而紧绷的弦终于在自己手指碰触的那一刻彻底断裂，来自身体上的极度需求已经让我根本无法用其他方式表达渴望和压抑的痛苦……不禁低泣出声。 下一刻就被反过身抱在怀里，路衡有点吃惊：“怎么了，难受？——你这是第一次？”下巴被用力握起来，他定定看着我。“怎么不早点说？”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咬牙：“滚开。” 只听他低叹一声：“你老是让我吃惊，是我不好，别哭。”奇异的感觉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起起落落，伴随着一阵阵让理智为之崩裂的快感冲上脑际。下腹和膝盖也滑过一阵痉挛，脚趾一再紧紧蜷起又松开。 大汗淋漓中，眼前似乎出现幻觉，有华丽的天梯延伸又延伸，盘旋又盘旋着飞上天空……直到白芒一现，天梯在眼前崩落，身体一下向着黑暗的深处坠落下去。过了好几分钟，整个人好像才回到地面，汗水的粘腻，下半身的微微麻痹和时不时泛起的快乐的余韵。 “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着他在耳边轻轻说，我勉强抬了抬眼皮，“您说什么……” “先去洗澡…… 整个人悬空的陌生感觉让我更愣了，怎么说我也有一米八多，一百三十多斤他这么轻易就给抱起来了？ 他的房间所带的浴室很大，我被放进浴缸中，然后有温暖的水流在身上，舒服地让我不禁喟叹，他随后脱了衣服进来，按摩浴缸虽大，但挤着两个大男人还是有些拥挤了。 “行了，”他揉了揉我头发，拿起花洒，水从头而下流下去，然后被抹上洗发露和沐浴露，他动作不粗鲁，但是明显不熟练，一些化学物质流进了眼睛，我说：“我自己来吧……” “闭上眼。” 水流放小，轻轻帮我洗了洗眼睛那边。 被“伺候”的结果就是洗完出来到床上已经整个人软得跟毛虫似的，动也不想动了，过了一会，感觉到旁边有人躺上来。 洗过热水澡，真的很困……床很舒服……被单上都是属于他的味道……眼皮子越来越沉。 模糊中，有一只手探过脖子，有冰凉的一片东西贴在了脖子上。我低头一看，绿莹莹的翡翠。这……我不禁看向路衡，他正戴着无边眼镜，翻看文件。 他的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淡淡看我：“怎么了？” “为什么？” 过了半天，也没反应，我倒是越来越困，感受到他的手轻轻拍在背上，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睡吧……” 我闭上了眼。 一觉无梦，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暗暗的，只是床上只剩我一个。听到浴室传来隐隐的水声，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味提醒着我这并不是我的房间。坐起身来，摸着脖子上的翡翠，昨天太困没有细看，这才注意到是一个观音翡翠，上面套着一个镂空金扣，一看就价值不菲。 第一次有人送脖子上的东西给我，感觉很奇妙。 浴室那边传来声响，有人走出来，体格健壮，结实匀称的麦芽色肌肤，浑身看不到一丝赘肉。 “醒了？” 我点点头。看他从柜子里拿出内衣，衬衫和长裤穿上，修长挺拔的身子被包裹进高档的布料中。我也站起来，镜子里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我们还是有些身高差距的，他大概有近一米九吧，南方人这么高的可不多。 从地上拿起T和牛仔裤穿，正扣着牛仔裤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来，我们此刻离得极近，我能感觉他的目光正落在我脸上，我也凝视着他的脸，从充满男子气概的浓密眉毛，到总是微含冷意的锐利眼眸，再到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他真是极为英俊，即使从我这个同性的眼光来看。 我们这么静静的站着，近到我能闻到他脸上清爽的须后水味道，还有他身上一种独属于他的味道，我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味道，但是那是只有再和他亲近的时候才能闻到而且比任何一种男士香水还要让人心醉，这种独特的味道让我不由自主的凑近了他，彼此的鼻息似乎交融着。 我能感觉他的目光包容着我整个人，平静深沉如世上最深的海洋，波澜不惊，但是我确定我正在感受到平静海平面下暗藏的波涌，仿佛融化着清亮瞳孔的冰层，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氤氲。 他在诱惑我。 气氛是如此让我心跳如擂，心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装的满满的，很热，因为很渴望……极为缓慢地深呼吸着，一丁点一丁点地，凑近，再凑近，我感受着我的唇和他合为一体，他的唇带着他的气息融入了口腔，那一瞬间，太过美妙，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狂喜中跳跃，跳跃……我再没有什么意识了，是我在诱惑他。 他有力的手收在了背上，我在他的唇间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吻毕，我问：“为什么送我那个。”我虽然不太懂玉石，却也知道如此成色和雕工的翡翠实在太贵重了。 他轻轻摸着我的脖子，“戴着。” 他的口气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我不能再找出什么借口再拒绝。对我来说，这真算是一份特殊的礼物，“谢谢您。” (特殊时期，部分内容更改了。希望读者们尽量爱护这篇文章啊） ------------------------------------------------------------------------------ 观音的问题，我写的是佛（概称），不过这样可能让读者以为是佛像了，已经改了。 ----------------------------- 第三十二章 预告 我使劲点点头：“太好吃了！真希望天天能吃到。” …… “你可以搬过来。” …… 看着车子呼啸而去，我擦了把脸，今天有的忙了。 ------------------------------------------------------------------------------- 第三十二章（全新修改版） 第三十一章解锁了，这边就不放了。谢谢大家支持！ 宾主尽欢 第三十二章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穿着围裙的张阿姨，她还是一副慈祥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看见我：“早，路先生，卢先生，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倒是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对她笑了笑。 早点非常简洁，但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泛着白气的热粥，荷包蛋，包子，当然还有牛奶，红茶。我小时候从没在家里吃过早饭，因为父母工作很忙，然后他们也从不早起，基本都是我自己拿着钱去外面吃，初中以后就和表姐在学校门口那些早餐店吃，而且上大学以后，如果没课基本都睡到很晚，工作了以后，早餐还是在外头对付，周末就直接睡到中午，早午饭一起解决。 现在看着这些家常的早饭，心里真有一种感动。准备了这么多，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今天会来，我看了眼路衡：“谢谢你。” 他正拿着精致的骨瓷杯喝红茶，手里翻着报纸，没说话。其实很多时候路衡都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和他认识这么久倒也明白他确实就是话少，所以也习惯了。 安静地吃完早饭，张阿姨的手艺真是好，因为这么简单的东西越是很难做得美味，一般都是凑合，粥浓而不稠，荷包蛋刚好熟到蛋黄心，包子发酵度和甜度都是完美的。 放下筷子的时候，整个身心都是满足的，也许是就是食物的力量吧，尤其是美味的食物。其实路衡吃的不多，基本都是我消灭的，我问：“你怎么吃这么少？” 他说：“我早饭一向吃得少，喜欢吗？” 我使劲点点头：“太好吃了！真希望天天能吃到。” “你可以搬过来。” 拿纸擦了擦嘴，说实话我脑子里就想起“同居”两个字，连忙摇头：“……不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随你，等一下怎么安排？” “我回去好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您呢？” “有个会。明天想去哪玩？” “嗯？……都可以啊。” “那到时再说。先送你回去。”他站起身。 到了车库，他把钥匙扔给我：“你开。” “……谢谢。”心里开始检讨每次看到他的车是否都是一副很“饥渴”的表情。不过一摸上方向盘，我就什么都忘记了，沃尔沃不算什么豪车，但是操控性能确是一流的。 “喜欢什么车？自己去车行看。” “不要。”我沉下脸，送个翡翠就算了，还要送我车？我知道他对我好，但不是这样的方式。 “不高兴？” “没有。”我看着前方说。 “什么都写脸上。”他的口气似乎染上一丝笑意，不过我想我应该不是幻听。 心里一阵气恼：“我知道你钱多，不过跟我没关系。” “这辆给你也行。” 我没说话，趁着红灯那会，才侧头问他：“你对人好就是用钱砸人？” 他浓眉一蹙，眼里似乎瞬间就结了冰，即便如此，我仍硬着胆子和他对视，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移开眼，挫败的口气：“我跟你一起，不是为了钱。你不明白？”看得出来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对自己人也很大方，但是我不是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更不是以前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听到我的话，他的眼神也缓下来，“你太敏感，一辆车值不了多少钱。” 半晌，才闷闷说：“我知道，但是真的不需要。”我希望用自己攒下的钱买车，这是我在大学就订下的目标。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他接电话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说不了几句话就挂。下车的时候，他说：“明天去农家乐玩，晚上来接你。” “你要谈生意吗？我还是不去了吧。”据我所知，他们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娱乐生活可言。如果是谈生意，带上我也帮不了忙吧。 “不是，记得带衣服。” 看着车子呼啸而去，我擦了把脸，今天有的忙了。 回到家，表姐果然不在，不知道是去加班还是和江晖约会去了。到书房把几个部门回过来的关于本次展会的Mail看了一遍，然后把市场部给的经费支持和具体用法整理成规范文本发过去。以前在合资公司没感受到多少外资管理氛围，在KT倒是真正见识到纯正的美资公司的运作，美国人做事讲究效率，虽然没有欧洲人那么抠细节，但也注重规范。事实上这几年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所有跨国公司的工作风格都在趋同，那就是合法、合理、合规。其实这个展会就那么小点事，经费也能解决，却得在几个部门间辗转批示和报备。以前做工程师，基本只要管技术方面的东西，现在做了销售，真是被生生逼成“多面手”了。 十二点多接到表姐的电话：“回了吗？” 我点点头，站起来走出书房：“回了。你没在加班吧？”前段时间看她够忙的，今天总不该再加班，再加班江晖肯定快疯了。 “没，在外面，出来一起吃饭吗？” “不了，最近不是跟那个项目吗，忙。” “江晖也让你出来呢，你再忙能忙过我们啊，事情今晚或者明天再做啊。” “不是，”我在想怎么跟她说，“我晚上要去外地……出差，这些必须弄完。” “这样啊，那你忙吧，本来想带你吃好吃的。嘿嘿，某人没口福。” “我不当电灯泡还不好啊，你好好玩。” 中午叫了附近一家外卖，不过估计是周末加上还是饭店，硬是快一个小时才给送来，几个饭菜拿到手都凉了，对着和我差不多年纪却一脸风霜的送货员我也不好说什么，付了钱，在电视机前边看边吃了。 吃完继续干活，继续看方雪他们上次整理的技术规范要点，感觉天色渐渐暗下来，一看电脑右下角，已经快五点了。想起还有一大堆Andy之前流下来的标书资料，估计今天是对付不完了。 回房把昨天的衣服换下来，他说带衣服，也不知道带什么衣服，只能随便扯了了几件。 在电视机前等电话，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心想他们这个会也开得真够晚的，幸好下午吃的晚倒也还不饿。快六点半才接到电话，“下来吧。” 他问：“晚饭吃什么了？” 我惊讶看着他：“你不是说晚上？……嗨，我弄错了。”还以为他当时是说晚饭一起吃呢，就给等到现在了。 他也听明白我意思了：“现在去吃。”发动汽车。 “别了，待会在便利店随便买点东西吧。”别这么大费周章了。 他看了我一会：“这么大人，都不会照顾自己？” “我哪里知道……嗨，真没事，你别……”在他倾身过来的时候话也断了。唇上有温暖的触感，倒也没深入，就这么一下，但也足够让我心跳加速了。“是我疏忽，下次就直接打电话问。” 我点点头，感觉脸又开始烧起来。 到了一家超市前面，他没熄火，说：“坐着，我去买。” 我有点无奈看着他的背影，我只是肚子饿，没必要照顾到如此程度吧？不过在他面前，我算是认清了，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服从的命，我凡人一个，肯定不例外。 这趟超市去得比我想得久，等回来的时候，他把一大袋东西扔给我，然后把一个白色的小袋子扔到了后座。我打开袋子，好多口味的饼干，面包，火腿肠，还有酸奶，橙汁啊，甚至还有巧克力、麦片，哭笑不得：“你不用买这么多，我吃不完。” “先垫肚子，等会到那边吃夜宵。” 这垫肚子也太多了点吧，我只能摇摇头，不过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少生活经验了，从那次动物园买票就知道路衡就是那种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再想到昨天帮我洗澡还弄得我眼里都是洗发水，不禁笑出了声。 --------------------------- 第三十三章 预告 他熟练掉头，顺便看我一眼：“笑什么？” …… 路衡说：“不用另外安排了。” …… 我把东西放下，正说想去外面看电视，就整个人被拖到墙上摁住—— 第三十三章(和谐版) 宾主尽欢 第三十三章 他熟练掉头，顺便看我一眼：“笑什么？” 大概是心里高兴，讲话语气也放肆了些：“笑你啊。”然后也不等他说话，就埋头在袋子里找想吃的东西了。 哪里是什么郊区啊，车子足足开了三个小时才下高速，然后走省道，车最后在一个路口进去，开到山上去了，路不太宽，大概也就一个多车位，弯大视野又差，路衡却开得不慢，他开车一向不慢。七绕八绕地盘山公路让我有点晕了，因为胃怕寒，所以小时候经常晕车，这几年车坐得多才好一点。大概是看出我有点不太舒服，车子开慢了点，感激地看他一眼，他吩咐：“闭眼，别看外面。” 过了半小时，车子停下来，我胃里已经有点抽搐了，赶紧下车走了几步，路灯不算很亮，倒也看得清几幢连着的砖木结构、高矮不同大房子，没想到这山挺高，上面还有这么大一块平地，空气也不错，深呼吸了几口，总算好了点。 看到路衡下车，我赶紧走过去。房子旁边就是停车的地方，几辆车都还不错，估计也是有钱人的场所吧。走进那矮一点的房子，一中年妇女笑容满面迎上来，“路先生，您到了，很久没来了呢。”她对我笑着点点头，“先生第一次来，一定要好好玩。” 我说：“谢谢。” 她笑：“您太客气了，路先生还是老房间给您留着，这位先生住哪个房间？” 路衡说：“不用另外安排了。” 我听了心下一惊，见那女老板脸色如常才放下心：“也对，反正您那个套房大。”真是做贼心虚，人家根本没往那儿想。 她领着我们到了套房，前后两间，外间有电视和微波炉等东西，里面是卧室，一张大床铺着暗色的床单，确实干净简洁，屋内装饰也很有乡间特色，但是看得出东西不差，房间大概是朝阳的，透着一股温暖的阳光味。 路衡说：“做点夜宵过来。” 老板娘爽朗答应：“好嘞，您先休息会，我让老赵做好给您送过来。” 我把东西放下，正说想去外面看电视，就整个人被拖到墙上摁住，“你!!……”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压上来的嘴唇凶猛堵在口中，湿热的口腔被密密封住，灵巧的舌头霸道格开牙齿滑进口中，纠缠住我的舌头火热纠缠，容不得丝毫退缩，像是宣告这是它的专属领地。 心里一阵紧缩，整个人又被他强烈的气息重重包围，逃脱不能，只能俯首称臣。把手伸入他浓密的头发，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舌头逃避着他的追逐，恶作剧一般舔舐他的口腔上颚、整齐的牙齿，却不小心被咬了一口，惊惶撤退却又被紧紧卷住，动弹不能。 挑衅的后果就是衣服被猛地拉上去，胸口（修）被毫不客气地捏搓拉扯，难耐的激痛和刺激让我在他的吻里闷声呻吟，整个人又开始哆嗦，身子不自觉的贴向他，想要更多。 直到快窒息，这个吻才结束，顾不上大口的喘息，就被抱到床上，我赶紧爬起来，说：“别……待会还有人来……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摁住我的下巴，我发现他特别喜欢这个带着支配意味的动作：“下次还敢勾引？” 勾引？天哪，我这一路上来晕乎乎的，还有空勾引他？我掰开他的手：“什么时候啊？”外面响起门铃。 他哼了一声：“下次别在人面前随便笑。” 直到他走出去开门，我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一阵香味传进来，勾起了我的食欲，我整整衣服，走出去。简单的碗里装着淡青色的面粉类食物，看上去像年糕好像又不是，我连忙夹起一条尝，糯而不粘，加上旁边的佐料白菜根还有香菇丁，咸度和辣度都刚好。 因为实在太好吃了，三分钟没到我就把一碗吃完了。 路衡还在翻电视看球赛，根本没动筷，他把他的碗推过来：“这碗给你。” “你真的不吃？” “啰嗦。” 好吧，于是等我吃完两碗的时候，肚子已经饱得不能再饱了。坐在他旁边看球赛，我对足球一直就是能看懂的水平，一般只对欧洲杯决赛或者世界杯有关注，我更喜欢篮球，小学时打过校队。 我有个坏习惯，吃饱了就开始想睡觉。眼睛盯着那绿色球场上跑来跑去的人，一下子眼皮就开始打架。打架…… 电视声音被调小，他揉揉我的脑袋：“怎么又困了?” “……嗯？”过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勉强睁着朦胧的双眼看他。 ——这才感觉到不对，不对，刚才明明是坐在他旁边的啊，现在这怎么变成 这个姿势了？——我几乎半个人都坐在他身上了，脚也搭在他腿上，肩膀被侧抱着。 也正因为这个姿势，他身上的反应从腿上的触感可以知道——那个地方（修）即使隔着两层裤子还是那么明显—— 这个角度我不用费力就可以吻上他，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我大概能算个好学生，学着他上次在窗台对我的轻吻，咬着他的嘴角，然后……顺着他的下巴，直到他的喉结，他懒懒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也没有回应我。解开衬衫的扣子，舌头滑过他结实的胸肌，到了他的胸口—— “行了，玩够了。”他抬起我的脸，重重吻上来，随后我整个人被半提起来，然后被推搡着，脚步不稳几乎就是攀着他，直到被推入一个水池中，水是温的。我浮起来，摸了摸一脸的水，看向四周，原来以为这就是平常的洗手间，没想到根本是类似野外的地方，被圈起来了，这个应该是……温泉？这太惊奇了，这地方竟然如此别有洞天。 路衡开始慢条斯理的除去自己身上的束缚，露出精壮而肌理匀称的身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湿透的衣服裤子就被轻松扯掉，我发现他的力气确实不是一般地大，只有常年做体力劳动或是在健身房才能锻炼出如此体力，他无疑是后者。 我实在是太轻忽了——把那天晚上的情况和今天对比—— 不知死活，当身体被翻过来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我脑中闪过这四个字。 早已挺 翘的下 体被他握住，我喉咙不禁冒出难以抑制的呻吟。 绵密的吻再度袭上脖子，甚至在敏感的耳后徘徊不休，逼得我全身颤抖但全无放抗之力，只能发出微弱的抗议，但直接被无视了。 最脆弱的地方在他的掌心里，被若有似无的抚摩，然后开始用徐缓的力道前后套 弄，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他灼热的眼光落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欣赏我的痛苦和挣扎，我抓着他肩胛的手渐渐收紧又放开，然后再收紧。 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到那一点，甚至开始冒泡，沸腾。 他开始加快了速度，我的身体越来越紧绷—— 下一瞬间，激昂的低喊声也随着最高点的到来，无法抑制地冲出口。 “舒服吗？”只觉得全身力气似乎被抽干，只能仰着头不断喘气。听到他这句话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静静在他怀里休息了几分钟，脸颊和唇边不住被轻吻，我高 潮过后的身体又被撩拨起来，听到他笑：“年轻人。”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白色药膏，挤出一些，直接就伸到后面—— 我惊骇，他大概料到我会挣扎，早就把我的手桎住，低声警告：“别动。” 从没有被碰触的地方被深入手指，而且还是他的……修长的手指，光想这个，我就臊得慌，我知道我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特别不自然……当然我也没白痴到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只是莫名的紧张和羞耻感如潮水般涌过来，让我无所适从…… 伸进里面的手指退出来的时候，身子被翻过去，他说了声：“放松。”有坚硬火热的东西不容妥协的一点点压了进来。 --------------------- 第三十四章 预告 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感觉就像被生生的侵入，特别没有安全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被动 …… 刚想坐起身来，腰腹下 体一阵刺痛，妈的…… …… “我还没要够，别睡着了。” 第三十四章 宾主尽欢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 很大，但是没想到才进来一点点就已经痛得不得了。感觉一个烧的火热的粗钳瞬间撑开皮肤，烫开毛细血管，里面的流动的血量虽然不多，但是足已经让人感觉到清晰的痛感和撕裂感。 “唔……”不适感实在太过强烈，我的手抓住了温泉旁边的地砖，但是没有指甲，滑的不行，我把头半埋在手臂里，压抑着不由自主的痛呼。羞耻感和痛感一起鞭笞着我的感官，若不是四周有蒙蒙的雾气泛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他拍了拍我的臀部，“别夹这么紧。” “cao……”痛死我了，还让我别夹那么紧……换他试试……真的想痛死我吗？而且这种悖伦的交合是那么让我无所适从，所有的不适、痛楚、羞耻、不甘煎熬着我的内心和肉体。 作为男性，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感觉就像被生生的侵入，特别没有安全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被动……已经不仅仅是肌肤的亲密，更重要是这种背 德的结合……让我难受…… 可是他在稍一停顿后，就直接不带一丝犹豫地直插到底，强烈的存在感让我的身体自动反应，痛、辣、麻，全都跑出来了，抠着地上的砖缝，我本能地想挣脱他向上爬，可还没动一下，腰身就被狠狠拉了一把，体内的凶 兽更加不安分了：“真是不知好歹！”他冷哼一声。 抽出来，然后身子被翻过来，腿被抬起来，再直接贯 穿，一切都在我反应过来前完成了，“不！”我惊呼，这才明白这种面对面的姿势比刚才更痛、难度更高。我整个人必须依附着他，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由不得你了。”他抛下一句，然后就开始剧烈的律 动。 还是痛……面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紧贴的火热身体，仿佛多了些什么…… 已经无力再去思考什么，全身都热得不行，好像是他点的火，烧的我整个人神志不清，跟不上他失控的节奏，只能被迫附和，发出断续、破碎的呻吟。 在凶蛮本性完全脱缰的野兽底下，我只感到我就想毫无反抗能力的雌兽，被尖利的牙齿一点点剥皮、拆骨，甚至连血肉都吃的一点不剩，最后我的意识里只剩下那双闪着兽性的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勉强抓回一点意识，感觉着身体被擦干，人也被抱到在柔软的床上，半睡半醒间，咔嗒，门开了。昏沉沉地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发现酸涩的不行，难道刚才哭过了？……你真行，卢琪，被男人干哭了……我在心里恨恨说。 刚想坐起身来，腰腹下 体一阵刺痛，妈的……整个下半身好像都不是我的了！！无力倒在床上，愤恨地在床上捶了几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连柔软如斯的床垫都打不进任何凹痕。 路衡围着浴巾走过来，好像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干什么？”他随手把毛巾、浴巾一扔，泛着热气的□身体就贴过来。毫无反抗能力的身体被拥进怀里。 肌肤重新接触带来的刺激让我浑身一颤，从相贴的身体隐约感觉到男人再度逐渐苏醒的欲 望。 “喂……！”我抬眼看他，有点无措的发出不知道代表什么意味的单音字。愕然地盯着他渐渐凝聚欲 望的眼，这才发现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我还没要够，别睡着了。”路衡近乎冷淡地在我耳边宣布。他凑近，带着些微冷意的唇在我脖颈上游移，带走了那边的热度，霸道驱赶着我的睡意。刚才翻天覆地般的性 爱片段在脑子里浮现，天啊，还要再来一次？！ 还来不及表示不敢和不想继续，唇已经被迅速擒住，惊愕的使劲推挤反抗，想脱离路衡强加的桎梏，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男人恣意探舌在里头为所欲为，卷住我的不断交缠吸吮，不给一丝喘息空间。又来了……这种会夺走我全部空气的蛮横亲吻…… 周身奇异窒闷的气息简直要让人发疯，就像刚脱离魔爪，却又被重新抓紧□的笼子，凌空吊着，不上不下，无法挣脱。 胸前的突 起被毫不留情的又舔又咬，那力道几乎就要让我痛呼，但之外又迅速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感觉，身体火热火热地，额头渗出汗滴。 腹部有不明的热流在涌动，与此同时我悲哀地发现我下身已经彻底有反应了，正顶着他的腹部。 他半含着我的唇，低声说：“不是很精神？” 话语里的揶揄和淡淡嘲弄让我恨不得有个隐身斗篷，赶紧穿起来不见人。 原本放在背上的手顺着背脊线渐渐往下，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然后到了臀部，长指积极探入，毫不留情地开始动。 “痛不痛？”他的手指逡巡了一圈内壁，没有继续往内，停在里面的时候他问。 有一点针刺的感觉，并不能说很痛，但是他的手指带来的感觉根本无法让人忽视。身体自动开始反射性地吞吐他的手指，植物性神经的反应意念根本无法控制。 “想吃？”他动了动，我浑身一阵颤抖。 CAO.他绝对是故意的。 面对他恶意的嘲弄，我狠命吻上他的唇，把一腔无措和羞耻都投入了这个吻中，含住他的舌头，使劲吮吸着，逗弄、嬉戏，间或还拜托它的追逐，细致地舔着他的牙齿和上颚，我们近乎渴望的交换着□，我觉得整个人又好像进入了火炉，被强烈的烘烤着。 他草草挖弄一番，抽出了手指，换之而来是火热的巨 大，“忍着点。”双腿被抬起，悬空架在他的肩上，露出毫无防备的□—— “路你！——居然……” 在他强劲的插入下，立刻沦陷……——太过分了！竟然……竟然就这么闯进来？ 下身立刻被利刃满满地填住，过于强烈的存在感以及无助的敞开感让我失声惊叫，这种姿势……根本没法有任何的反抗，更何况我还处于恢复体力的时候，凶猛的力道随之而来，根本不带一点犹豫和凝滞，狂乱脱序的冲刺速度让我整个人为之摇晃。 每一次都好像要拔出来了，但是下一秒却更加猛力地直插到底，太……深了，感觉整个内脏都被搅动，根本就承受不住，但是没法崩溃……下身随时的痛和快感都在提醒我这就是□裸的进行时。 死命地咬住唇，不想让示弱的呻吟流出口中一丁点。但我感觉这股冲天的浪潮，即将要淹没我整个人……我只能随波逐流。 “别咬。”他压过来，与我十指相扣，“叫出来，我要听。” 使劲摇头，但是他俯身加剧冲势，孟浪的姿势加上无情的抽 插，我的防线终告崩溃。 “……你……慢点……” “叫哥。” “……”意乱情迷中，就想吻上他的唇，他轻轻一探，如蜻蜓点水，但是就是不吻过来，“叫。” 我近乎无耻地拉住他的脖子，想凑过去，吻他。他按住我的唇，手指在唇瓣滑动，带来极致的麻痒——我真的受不了了。 “……哥……”再也忍不住，沙哑的叫着他。 “乖。”我终于得到了他的唇，我们猛烈的互吻着，近乎疯狂地纠缠。感受着他在体内毫不停歇的律动，所有的感受都融化在了交合的部分中，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急促的喘息，我们逐渐攀上了情 欲的顶峰…… 第三十五章 宾主尽欢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几乎人都快滑倒在床下了，被捞起来洗了又扔回床上，到最后他一碰我我整个人就有点怵，我他妈今天不死真是我的幸运…… 他正用毛巾随手擦拭我的头发，力气太大，弄得我头皮疼，我偏转头嘟囔着：“别擦了……困死了……”我现在恨不得埋在被子里再也不要出来了，浑身软地跟什么似的，完全不是因为舒服，而是因为疲累和体力的透支。 “体力太差。”他扔开毛巾，淡淡说。 我靠……张了张嘴，却根本无力反驳……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睡吧，今天饶了你。”被子覆上来，带着乡间阳光的味道。 像是从遥远空间传来的声音，我已经完全抗不住睡神的召唤了……睡前最后一个意识是：这么可怕的性 欲，他平时要找多少女人才能满足…… 一觉沉睡，被一阵手机的铃声叫醒，懒得睁眼，感觉身边人起身去接。恼人的铃声很快被中断。 “我是路衡。” “我在外面，什么事……”随后的声音被挡在门后。 躺了一会，坐起来，感觉力气总算恢复了一些，只是还是感觉没睡饱，脑袋有点昏沉沉的，脚蜷缩起来，半趴着发呆，不想起床。 门打开，他把手机往沙发一扔，走过来：“还没睡够？” “几点了？”我半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 “十点多。”他已经开始穿衣服，把衣服扔给我：“起来吧，下午我要赶回去有点事。” “嗯。”拿起衣服穿起来，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白色药膏，这是……我偷偷拿起来看了一下，淡蓝色膏体上印着几个小字“人体润滑剂”……昨天那冰凉的东西，就是这个？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还没傻到会以为这个地方还能提供这种东西，何况昨天根本没见他用保险套。 “在超市旁边药店买的。”看着我拿着膏体发呆，像是完全看出我疑惑般他说。 “可是……你为什么不用保险套……”……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这样……并不安全吧。 “怎么？”他扣着衬衫，居高临下看着我，“这个重要吗？润滑剂能让你不受伤，这就够了。” 脸上一热，虽然还不太习惯被这样照顾，但也看得出他并不是什么鲁莽的人，做什么看上去霸道强势，但是却处处合理也不让人反感，这样也算是一种功力吧。 借着穿衣服的动作阻隔了他灼热的视线，直到听到他进浴室的声音，才呼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刚才的视线让我想起昨晚的一切，昨天的那些激 情的片段现在想起来还让我有点不敢置信，他还让我叫他……别想了！我使劲摇摇脑袋。 起来以后，老板娘已经帮我们做好丰盛的午餐，简单的农家菜，有野生菜，蘑菇，土鸡肉，什锦浓汤，虽然并不雕饰，但是非常美味，吃完以后谢绝了老板娘热情的挽留，我们结账告辞了。 上车后，路衡告诉我：“睡会，省的晕车。” 我点点头，所幸确实没睡饱，车速也没有来得时候那么快了，我把座椅放下一些，听着车子在盘山公路转弯刷刷的声音，渐渐就睡着了。 到了市区就醒过来了，车子很快就开到小区。正要下车的时候，手臂却被拉住，刚回过身，就迎面一个深吻。 “喂……呜”这里随时会有经过，他也太大胆了吧……瞪着他，但随后却不由自主的沉溺进去，他的吻虽然霸道了一点，但是技巧却无可指摘。 放开的时候，听到他说：“最近我很忙，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晚上就打。”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他补充了一句。 “好。”点点头。其实他抛开公务，陪我去农家乐玩，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吧，他忙的程度我大概也可以想象，早上那个电话估计就是公务吧。虽然贺提过路衡是高干出身，不过我倒也看出来他确实是很敬业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纨绔子弟的恶习，比如到现在我都没看他抽过一次烟。就是性格冷了点，脾气不太好吧，其他都挺好的。 回家的时候，表姐在书房忙，看到我：“咦。你不是出差吗？” “呃，就是比较近的地方，所以……” “哦，这样啊。”她眯了眯眼，端详着我，“不过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啊，工作有这么累啊？” “……有吗？”做贼心虚的我，赶紧转身回房，“我先回房看些资料，你忙。” “等等！”表姐提高了声音。 “干嘛——？”我故意拖长了尾音，掩饰紧张。 表姐端详着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跟她眼对眼。 “是不是啊？”她侧头看着我，目光贼兮兮地：“我的直觉告诉我……” “……你觉得我现在有时间谈吗？” “要是真谈了不告诉我，我就——”她皱鼻子，做了个杀无赦的动作。 我脖子一寒。 我这算是谈恋爱吗？ 其实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承诺过。 对于他那个占有欲十足的问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一直没让表姐知道过我的事情，以前的孔尧，是因为还没开始，没有必要。现在的路衡，则是因为实在没法解释我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我实在问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所以只能隐瞒。 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想这些，对于我来说，路衡其实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特别是当他也回应我的时候，我真的是……无法形容那时候的感觉。 虽然我平时不太想这些，但是难免也会……患得患失吧。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回房间后，看到Andy发的短信，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嗨，Andy，阿姨还好吧？” “……”停顿了一会，听到他说，“还行吧，医生说还得观察一段时间。” “嗯，展会就按市场部的意思，都办好了，贺也挺支持的，市场费OK的。然后他们那边的经理姓施的一个，人还可以，他说可以介绍总公司的线给我们，到时候我去跑跑看，有没有额度需求。” “嗯，可以的，展会前你就把这事办好，省的人走茶凉的，要是展会办好了人家可没有那么热络了。” “好，展会是周三，那我后天过去。” “行，上次留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吧？标书一定要做好，A公司是出了名的严格。还有，你不是说要去见常立扬吗？什么时候去呢？” “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明天到公司我再和方雪他们确定下要讲的东西，然后就过去。” “真是好样的，卢，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探探常立扬的意思。” “如果他态度不好呢？” “不会的，我们能见他完全都是因为路衡，虽然我没想到路衡竟然会帮我们这个忙，你想，老板的意思他能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吗？你大可放手去讲，尽量体现我们的优势，当然也不要说别的公司的产品不好，不过他是管业务的，不要尽讲太专业的东西。” “好的，我知道了。” 第三十六章 宾主尽欢 晚饭和表姐出去吃了饭，因为最近两个人都很忙，在一起吃的时候太少，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凑到一块。顺便可以开开她的新君威，表姐把车里布置得挺像样。比如前面镜子挂着中国结，车后面一排胖乎乎的小玩偶。 “姐，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车里非得放些玩偶呢？” “我也不知道，看别人车里都有，就买了些呗。”表姐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煞有介事的拿出化妆包。 “不用这么讲究啦，只是出去吃顿饭。”弄得好像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似的。 “什么啦，任何时候都要得体好不好？而且最近太忙，皮肤都差了好多。” “没有，皮肤很好。”女人啊，永远这么完美主义。“你够漂亮啦。” 表姐笑了，收起口红：“嘴巴这么甜啊，晚上我请客好了。” “怎么能让女士花钱呢，当然是我来。” “哟，看来让你去外企工作没错，培养绅士风度。” “是，Lady，想吃什么呢？” “到西华广场那边去吧，我也没想好，到那边再看。最近跟美食版脱节了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地方。” 西华广场是本市非常有名的美食城，餐厅档次普遍比较高，选择面也广。我们在地下车库把车子停好，当观光电梯停在二楼的时候，表姐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 “怎么啦？” “那个穿宝蓝色衣服的女孩子看到没有？” “看到了。”现在人不多，那个女孩子站在那边挺显眼的，当然关键是个高挑美女，所以显眼， “怎么样？她就是上次我想给你介绍我们单位那个美女。——怎么啦？看傻了吧？咦，她身边那个人不是她的男朋友吧？好高啊……跟你说了你晚了就没戏了吧。” 我完全没注意表姐说的话，只是看着那边，那个美女身边的男人，不正是路衡？虽然他们没有很亲昵的动作，但是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仰慕，路衡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是柔和的。 ……原来他说的有事就是这个？虽然早就明白他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婀娜多姿或者国色天香的人。我们之间也没有过任何承诺，没有任何资格限制任何人的行为，而且可能是我多想了…… “喂！卢琪，你听我说话没有？”表姐pia了我一记。 回过神，“听到了。” 表姐吃惊的看着我：“天哪，你不是对她已经一见钟情了吧？哎呀，那个男的不一定是她男朋友啦。她才刚回国没多久，不会这么快的。” 真无奈。“没有。”那个女孩子是很漂亮，可是表姐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她身边的男人。 “那就好，回头我帮你旁敲侧击一下，虽然是挺八卦的就是了。” “不用了……快想想晚上吃什么吧。”走出电梯的时候，我说。 最后还是吃的韩国料理，只是我觉得完全没有胃口。 晚上回到家。表姐主战书房，我卧室。 把笔记本拿出来，看了会资料，才看了半小时就开始发腻，对于一个东西，一开始可以说新鲜，但是老是接触老是得为它发愁也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发了会呆，脑子里不由自主又想起在西华广场那边看到的场景。 心里的那种滋味说不出来。多年前我看到孔尧和他女朋友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远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好像整颗心被揉起来憋住了，透不过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本来答应给路衡打电话，但是拿着手机，反复打开通讯录，就是没下决心摁下去。 也许还是不问的好。 订好闹铃，又翻到通讯录，看到上面的“路衡”两个字，感觉自己有点入魔，。干脆把手机关机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明天还要上班，还有那么多事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坐地铁去的公司，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来电提醒短信，竟然一看竟是昨天11点多的，那号码……异常眼熟，是路衡的。正想着该怎么回就接到A公司的电话，就是上次打电话那个人，可能是常立扬的手下：“你好，卢先生，常经理说下午要出差，请你中午之前过来找他。” “好的，谢谢。” 刚挂的时候手机嘟嘟声响起来，有人待机。是方雪。 “卢。”她的声音鼻音很重。“我前天感冒了，喉咙发炎，得去挂盐水，不能过来了。常立扬那边你让Mark陪你过去吧，资料他那边也有。” “好，要紧吗？” 她笑了笑：“没什么，我家人会陪我去的。” “那你多休息，好好养病。” “嗯。”她的声音低低的。“卢……” 我正要挂电话，听到她突然叫我，又把电话拿进耳边：“什么？” “……没事，你好好讲。我争取明天就回来。” 原来是为这个，“别着急，身体重要，不差这几天。” 到了公司也没看到马峰，打电话给他，竟然告诉我“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倒，人去哪了？ 打内线电话给贺：“贺，您知道Mark去哪了吗？” “噢，他去外地做技术支持了，现在估计在路上。” “是这样的，我今天本来要和方雪去见A公司业务部主管常立扬，但是Shelly请假了，现在Mark也不在，这……” “时间不能改吗？” “不行，他的手下今天早上就跟我约好时间了。” “这样，那你就自己过去一下吧，我们的工程师销售问题应该不大吧。” 也只能这样了，“好吧。” 贺那边沉吟了一会，然后说：“这样好了，你一个人过去是一回事，我们礼数还是要到位，你去邀请他吃一顿饭，就说是我的意思。” “嗯。” 方雪请假了，马峰去外地技术支持去了。天啊，我能说这是巧呢还是搞怪？好不容易争取到和常立扬见面的机会，关键的技术人员竟然不在！ 硬着头皮打电话给方雪，她很快就接了：“卢，什么事？” “Shelly，不好意思，我刚才知道Mark去外地了，那天讨论的技术资料你现在能Mail给我一份吗？” “好的，我马上发给你，给我五分钟。” “真麻烦你了。”让她拖着病体还得这么折腾，我真是觉得不好过。 “没关系。” 三分钟后，电脑叮的一声，显示有新邮件了，我把资料看了一遍，和上次见路衡准备的资料结合了一下，就直接打车去了A公司。希望工程师的底子还勉强可以应付这次会面，实话说因为Andy之前跟我说过常立扬此人异常严格，我也有点没底。 敲开常立扬办公室的门。 “进来。” “您好，常经理。” 他正在电脑前忙着，看到我进来，说：“随便坐，等我一会。” 我在他桌子前面的一张椅子里坐下，他的办公室比路衡的稍小一些，不过也挺豪华的，我现在发现国企的办公室基本条件都不错，饮水机，沙发，书柜，大办公桌，盆景，打印机，台式电脑，统统不缺，只是墙上没有路衡那边有的字画。 等我观察完他的办公室，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资料整理好的时候，他也暂时忙完了。今天他穿着一件卡其色衬衫，端正地系着条纹领带，加上他又有点娃娃脸，看不出年纪。不过我猜测能在A公司做到中层，年龄应该不下于孔尧。不过第一次见面我还以为他只有谭月那样的年纪，二十五六岁呢。 “常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喝茶吗？” “不用了。谢谢。”我把电脑转过他那边，他摆摆手：“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不用这么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是随便跟你聊聊。” “……行。”随便聊聊？他忙成这样还说跟我“随便聊聊”，我心里不禁产生几分警惕。说实话，我今天只准备了产品方面的答案，其他我还真是没经验。 第三十七章 宾主尽欢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卢琪，别这么紧张，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吧。” 他虽然话语温和，但是看人的眼光可不是那么回事，虽然我们算是认识，当那些都是些什么场合呢，我边看着他边回忆着，第一次是在八九八零，被他看到的时候我正喝多，一副狼狈的样子，还遇上了路衡；第二次是在1980酒吧，那时候他和孔尧在一块，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离开前看过来的目光似乎透着不明的味道。 而比如现在，他虽然嘴角浮着淡淡笑意，但是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却闪着不知道是冷漠还是什么的表情。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毕竟这次采购，路衡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管，那次让谭助理把资料送到这边已经是额外的帮忙了。而常立扬在这次项目中的地位是众所周知的重要。 我说：“常经理，真的很感谢您能给我们KT这次机会。” “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个得解释清楚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KT不重视他呢。“是这样的，我的搭档工程师今天生病请假了，不过因为我之前一直在参与技术方面的讨论，所以您需要了解的我大概可以给您说一说。” “这样啊，”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慢悠悠地说，“这次采购，其实不算很大规模，不过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刘总工也说过你们KT技术很不错，我想这部分你们应该问题不大吧？” “是的，这次我们也有一些技术上的创新，而且公司在售后方面投入也很大，客户基本不需要担心软件升级、设备维修等问题，我们公司设备的故障率这几年在同行中也是最低的，而且我们定期跟踪客户的制度也贯彻的非常好。” “嗯，这次采购老总也吩咐过，所以我们不管是谁，都会贯彻一视同仁的原则，我建议你注意一下我们的打分标准，在技术方面你们KT也不能轻忽，商务条款也要看仔细了，不然到时候除了纰漏谁也保证不了什么。” “好的，谢谢您。”他也不算是什么都没说，场面上的话本来就是这样，本来今天就是跟他碰个面，争取个交情，也没有什么其他进一步的要求了。回去确实得把他们的打分标准好好看一下。 “卢琪今年几岁了，听说之前还是个工程师吧，怎么干起销售来了？我听说你们外企，工程师和销售界限挺分明的不是。” “24了。”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我身上来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顺着客户说话了。“主要是换了个城市工作，刚好有这个机会，就决定试试。嗯，其实还好，现在都是搭档干活，单子都是团队的功劳。” “真年轻。”他感慨了一声，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如果我想在KT做到他那样的位置，到三十五岁也还是个问题。 “哪里，您才是年轻有为，我们就是混日子。” 他笑了一声，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在我面前讲话不用这么小心，怎么说我们也有共同的朋友。” 果然，我就知道他今天说随便聊聊估计就少不了孔尧。能来酒吧喝两杯是什么交情？我和江晖都有那层准亲戚关系了才能有那种要求，孔尧和常立扬的关系想也想的出来。反正他肯定也不怕别人知道，自然就有做这种事的气魄。 我只能笑笑。 “孔尧挺看重你这个朋友的，我说了，这不算什么大单子，虽然表面上你们是竞争关系，但是朋友终归是朋友，你现在还年轻，再过个几年，你会知道有孔尧这样的朋友是多么难得。” 他这话的潜台词我明白，就是说：你眼光不必这么狭隘，为了这么点单子就要跟孔尧撇清关系，真是没必要。只是这话在我听来就有些奇怪了，我对孔尧怎么了啊？要说那天在酒吧的莫名态度我还没搞明白呢。再说，孔尧是总监，我只是个销售代表，最多也就是公司之间的竞争，我能和他有什么冲突啊。 “谢谢您的话，我明白的。虽然我和孔先生认识不如您久，不过我也知道他对朋友不错，所以绝对没有那种意思的。” 他点点头，没说话，倒是看了看手表，我知道应该是要告辞了。 “常经理，我整理了些资料，您有空就看看吧。另外，很感谢您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经理贺海托我请您吃顿饭，他对您也是早有耳闻，之前就特别交代我一定要请到您，跟您做个朋友。” “嗯，你放着吧。吃饭啊？真不巧，我下午就得出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要不等我回了再说吧，回头替我谢谢你们贺经理。” 这种回答简直和拒绝没两样，他果然是根难啃的骨头啊。下几次还得继续折腾吧，行，我们销售最不缺的就是磨人的功夫了。“嗯，我知道您忙，不过我们贺经理特别交代的，我想等您回来一定得请您吃顿饭，不为这个单子，您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我也想和您多交流学习。” 他听了这话，很自然的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孔尧还说你不爱说话呢。” 我的笑容僵了僵。“能向您要张名片吗？” “看我，都给忘了。”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双手伸过去接。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再见啊。” 还在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我是卢琪。” “您好，我是康达会务公司的包达。”那边传来好听的男声，语速适中。 我这才想起上周Linda跟我说的会务公司会有专人负责这次展会。“哦，你好，包先生。” 他笑着说：“别这么客气，叫我小包就行。这次展会的流程已经正式启动了，前期的工作我们都会做好的，到时候展会我们会全程参与，您不用担心，下午我把展会流程发您一份。” “好的。那周三再见。” “再见。”我喜欢做事干脆的人。 忽然想起这次展会无论如何也得有工程师去了，我回公司去找了贺，不料他办公室正有人。我在门口等了一会，五分钟里面走出来一人，是团队里的一个销售，因为没怎么打过交道，只知道他叫Tom，好像听说和工程师处的不太好。他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我和他打招呼他理也没理我。 “进来吧。”过了半分钟，贺叫我进去，他的脸色倒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神色，只是眼神里有一些疲倦。其实贺在我们这个部门算是一碗水端平，其实同时管销售和工程师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做技术的一般都比较矜持一些，销售则是被认为如狼似虎般（太主动），但是不主动我们可能什么都没有，其实比如马峰这样过来支援这个在总公司绝对不能算是大单子的项目，估计也完全看在贺的交情上，一般工程师都觉得这是过分的要求。 “贺，今天我去常经理那边了，不过他这个人确实不太好应付，吃饭的事情我下次接着约。还有就是明天后天展会的事情，我们那边需要一个工程师跟我一起，您看让谁去比较好？” “Shelly说她明天就回，让她和你一起去吧。常立场那边别着急，我是听说过他这人比较公事公办，要不路衡也不会提他上来了。你多和他联系着吧。” “好的。”我想着待会还得给施毅经理那边打个电话，他们总公司那条线是无论如何得拿下来，不然这些市场费完全是打水漂。 因为那天交谈地还算投缘，施经理一口答应下来，说他明天去总公司，让我和他一起过去看看。 和他约好时间后，我才挂了电话。 第三十八章 宾主尽欢 （下一章孔尧要和路衡那个……什么路相逢了） 中间收到小包的短信，他们会务公司已经把流程写好发给我了，不得不让我感叹这些会务公司的专业和速度。 这段时间Andy不在，我发现一个销售要独当一面，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早上忙到现在，我发现我基本连歇的时间都没有，这段时间没空锻炼，体力真是大不如前。 这才发现我的桌子上真是空空荡荡，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在这各办公区里，你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那些事工程师的桌子，哪些是销售的桌子。工程师的桌子上总有一台时刻运转、任劳任怨的电脑，还有无数资料和草稿，以及杯子、烟灰缸等东西。 坐在座位上，我觉得脑子有点乱，我现在真有点佩服Andy，其实他在的时候我真的不用费多少脑筋，他总能把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安排的井井有条，脑子里就有个清晰的列表。而且最可怕的是我最近觉得自己没有学习的时间，也许我该买本《销售必看》或者什么职场畅销小说看看？我自嘲。 当然，我脑子里不完全装的都是工作，从昨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心里有点堵，早上看到路衡昨天有打电话来心情也很复杂，我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说实话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小时候我妈说我有点没心没肺不是没道理。很多事情我一开始总想不进去，事后发生了什么我又会想，当时我怎么那么粗心，那么笨呢？就比如那天路衡的事，其实我只要稍微仔细想一想那些就能猜出他的身份的，我就是愣没在意，难怪别人认为我傻。 还有那天一冲动……就把自己给交代了。得了，还交代到床上去了。路衡的性格我明白，性格使然，加上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得志，总是特别有支配欲，容不得别人多说一句。 但我这种特质在我姐眼里就成随遇而安了，初中那时候其实我成绩不太好，我姐自己学习也不轻松，也快中考了，愣是每天晚上抽时间给我讲题，她对我真是没说了，其实她让我来这边工作倒不是冲着这份工作有多好，她是怕我在那种二流城市里把志气都给磨光了。 唉，其实来这里我也没觉得自己变得有多上进。叹了口气，又想抽烟了，摸摸口袋，发现烟盒不知道去哪了。想起这几天基本都没抽过烟，可能抽烟也得有气氛，周围人抽着你才想，路衡好像不抽烟的……行了，我怎么又想起他了，真他妈没出息。 这时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振动（我去贺的办公室前调成了静音），我看了看，是孔尧，现在压根没有接电话的心情，但是想起今天常立扬那些话，摁着红色键的拇指又换到绿色的键去了。 “你好，孔先生。” 那边顿了一下，“还是叫我孔尧吧。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上次说好的。” 上次？我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倒是想起自己那天在酒吧态度也有点生硬，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行。你说地点吧，我下班了过去。” “我来接你，下班可能不容易拦到车。” “不用，”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怎么说他在这边也算身份绝对特殊，而且我确实不太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交情，上次都怕Andy差点给发现了，我特意强调了一下，“真不用，我这边写字楼下面出租车还真不缺。” “行。”他报了餐厅名字。 澳门豆捞？没记错的话是家海鲜火锅店吧。 等我赶到那家店的时候，还是因为晚高峰晚了半个小时。因为今天去见常立扬穿了正装，现在在餐厅发现大家都是休闲服，心想我这回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销售”了。 我脱下外套，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城西太堵了。”这家餐厅离我们那边比较远，这时候出租车司机都不愿跑这么多路，我是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走。 其实现在出租车司机比乘客牛多了。 他轻轻一笑：“没关系，点菜吧。” “不用了，你点吧。帮我点些时蔬就行。” 他翻了翻菜单，然后说：“你不喜欢海鲜，在电话里怎么不说？还是你明知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却一样很热衷？” 什么意思？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目光如炬盯着我，只是现在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闲适和温和，里面锐利的东西像一把箭一般直直射向我，就好像你站在空茫的战场上，一回头，“嗖”地一声，和着风力的的冷箭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极速射向你，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穿透—— 血肉模糊。不过那是三年前了。 也是在一家餐厅吧。那家餐厅我毕业以后就不开了，当时我们常去，店里的土豆鸡肉丝已经好吃到了某种境界，他知道我总喜欢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使劲吃，直到腻味为止，每次都随着我。 其实他很忙，他被外派到这个城市就是要把这边的市场打开，回去就能晋升。但每次都是他来约我，去玩的地方也都是挺耗时间的那种。不过这次是我主动约他，虽然事前没有说过，他还是过来了。 点菜的时候本来想着点些别的菜，菜单翻到底还是忍不住点了土豆鸡肉丝。 他正在打电话，打完笑我：“卢琪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我也笑了笑，但我估计笑的不太自然：“我也想啊，不过我就是个土人。” “行，那下次带你这个土人去吃东阳土菜。” “上周六……我在SH，看到你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嘴里特别苦涩。和表姐她们同学在路上逛，我视力一直很好，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看他很温柔小心地搂着那个女的下车，那女的有点孕态，神情幸福。 四周好像一下子静默下来，刚才轻松愉快的氛围因为这句话消失殆尽。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轻轻一笑：“是吗？忘了跟你说了，我是有个女朋友，正准备结婚了，本来还想让你当我伴郎呢。” 他故作轻松的口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天之后什么都没说。 后来也就自然疏远了。确切地说，我内心觉得再和他这样出去确实不太好，但具体哪里不好我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看到他女朋友幸福的样子吧觉得自己非亲非故占据她那么多时间挺不好的。加上大三专业课也比较重，学院还要求我们报科研项目，也就慢慢地联系少了。 ——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也是这样，但现在的他比以前更看不透。 那时候他这么看我，我当时垂下了眼没看他，有些东西我还不敢正视，但那时候毕竟年轻，也不知道自己逃避什么，也许我是喜欢过他的，但是还在萌芽状态而已。 区别在于我现在能静静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第三十九章 宾主尽欢 他眼神一闪，也就是那一瞬间，所有银闪闪的兵器都收回去了，又恢复了温和平静的状态，其实他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跟你开玩笑呢……这几年还以为你口味多少有些变化。这边的虾滑非常不错，鲜味不重，待会吃一点。” “你决定就好。” 他做了个手势，服务员走过来：“先生点菜吗？”拿出电子遥控器。现在好像高级点的餐厅都直接输代码就可以点菜，省却了纸笔之劳。 “鲍鱼，虾滑，基围虾，珍宝蟹，七宝丸，海鲈鱼片，啤酒肥牛，鱼面，菠菜，大白菜，煲仔饭，再来打鲜榨西瓜汁吧。”他跟我说，“今天开车，就不喝酒了。” “不用点这么多吧，两个人哪里吃的完。” “多吃点，这边份不大。”他跟服务员说：“先这些吧。” “其实这里也叫豆佬，有个豆字，但和豆没一点关系，海边的人都有些迷信，澳门人这么叫意识就是大家一起都来捞，捞财捞宝捞运道，象征着吉祥如意招财进宝。”他知识很丰富，如果他想，绝对是活跃气氛的高手。 “长见识了。我以前还以为这边豆制品有特色，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确实从这店名，你看不出一丝和海鲜有关的迹象。 “嗯，不知道的话是很容易弄混。它这边的海鲜全都是澳门空运过来，汤底也是特调的，酱油是日本进口的，可以祛腥味。” 我看了看，汤底淡淡白色，清清爽爽的，不像一般的火锅里面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正说着，服务员就拿来虾滑，用特殊的工具一点点划成小块滑进翻滚的汤底里，一会儿就有莹白色的浮上来，他说：“快捞吧。” 捞上来沾了酱油，入口酥软，虾泥不会打得过于厚重，但绝对吃得出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鲜虾肉，酱油的鲜味也是恰到好处，融合到虾滑的缝隙中，确实很不错。 他很了解我，我对海鲜的容忍度就仅止于个体不大的虾还有蟹，吃蟹我只吃蟹脚肉，其他一概不碰。 “今天又出去跑业务了？”他看了一眼我的衣服。 “嗯，算是吧，去见了客户。” “你现在刚开始，总要辛苦一些，以后有人脉了，会好一点。” 我不想多谈工作，笑了笑就没说话了。 他定定看了我几秒。 这时候他摆在桌子上的N97闪了闪，我说：“好像有电话。” 他随手接起，“喂，是我。” “和朋友吃饭。” “现在不知道，会尽早回来的，你在妈那边是吧，那回来我接你们。” “知道了，没喝酒。行，先这样，多吃点。” 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边是谁了。 等他挂完电话， 我说：“嫂子挺关心。”话一出口才发觉有点不合适。 他倒神色如常：“女人都这样。你呢，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上次和那个女同事相处怎么样？” 我想了想，“……还没有。”女朋友？我现在都不知道路衡算不算我的……男朋友？“不过有喜欢的人了。” 他把一把蔬菜放进了汤里，听到我的话，抬眼：“哦？……是吗。这时候可不兴什么暗恋了，什么时候带出来一起吃顿饭。” 吃饭？心里微微苦笑。我要能把路衡带出来吃饭，我也不至于看到他的电话就心跳得厉害。我发现我自己特没出息。“不说这个了，八字还没一撇。”心里却有个声音说：还八字没一撇，都把自己交代到床上去了…… 结账的时候，他坚持付钱，“上次你付，这次我来。” 我知道这里不便宜，但是上次是为了那双匡威才请的，这能一样吗？“不行，还是我来吧。我今天带卡了。” 他已经把卡递给服务员，“下次请我喝酒，这总行了吧？” “好吧。”倒不是我喜欢把钱分的那么清楚，主要我小时候我爸妈老跟我说和朋友出去尽量买单，别不把别人的钱当钱。 到门口的时候，他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 “我妈也住你那个方向，刚好顺路，别推辞了，走吧。” 在车上聊起卡宴的性能。 “这辆车是多大排量的？” “4.8，就是耗油了点。” “我记得这个系列的turbo也不错。” “嗯，是最早卡宴的改进版，比这辆贵十几万。” 其实保时捷的车不错，我就觉得这种车太张扬了，男人喜欢开大车是真的，豪华SUV的操控性、空间度绝对一流。不过现在不能用开什么车来评判一个人的有钱就是了，一辆不错的车也就百来万，现在一套普通的商品房都要几百万了。以前见过我爸一些朋友开着雅阁，身价几千万的也有。论有钱，路衡应该要超过孔尧，不过他那辆豪华配置的沃尔沃也不会超出100万。 “你呢？准备什么时候买车？” “不着急，现在坐地铁打个车都方便。” 地铁站就在表姐小区门口不远，的士费基本公司都能报销。现在的积蓄能通过按揭买个十来万的车，不过我还想等等，要买就买好一些的。现在买车倒不是问题，就是养车贵，还有停车位等考虑。 “买的时候跟我说声，我车行有熟人。” “行。” 这时车开到一个路口，离红灯还有两三秒，绝对可以直接超过去，孔尧也踩了油门，旁边突然有辆银灰色的骐达没打转向灯就变道过来，我赶紧说：“有车！” 幸亏孔尧反应快，我们是在中间车道，旁边又没车，车子迅速向左晃了一下，我没系安全带，在惯性作用下头碰的撞向右边玻璃上方的坚硬手把，头上一阵闷痛。我向右一看，得，是个女司机，而且看上去像个学生，姿势僵硬，差点闯了大祸还一脸无辜，一看就是新手。 饶是孔尧脾气挺好，也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他有些着急地看过来：“小琪，你没事吧？” 我没注意他的称呼，电话就响起来，我手忙脚乱掏出来：“喂。” “是我。” 是路衡！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可是脑袋上疼得厉害，我嘶了一声，伸手摸上去，一个大包，表面似乎有点破皮了。 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孔忍不住说：“手拿开让我看看。” 我连忙对他摇摇头表示不碍事，听到电话里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哪？” “我……我在外面，马上到家了。” “到了给我电话。”就给挂了。 这时候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拿着电话发什么愣？让我瞧瞧。” 我这才收起电话，“没事，就撞了一个包而已。” “那女的简直疯了！” “没事，估计就是新手吧。”这几年真不比以前，不仅培训班是速成的，新手开车也不贴“实习”，理由是怕被歧视，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样更不安全。 “带你去看看。”说着就要掉头。 “别！哪里有这么严重啊，”难道这一撞还能得脑震荡？我一急，拉住他的手。 他看着我的手，眼神一闪，渐渐灼热。我这才察觉，连忙放开，“我回去抹点药油就行，没那么娇贵。” 车子开进小区，他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拿过我的手提电脑就打开车门：“如果明天头不舒服或者头晕一定要去医院。” “知道。” 刚下车，看到停在楼下的沃尔沃，当场愕然。 路衡！他怎么在这？ 第四十章 宾主尽欢 （惨了吧你，卢琪） 他也看到我了，不，应该是我们，走下车。 我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我早该知道孔尧和路衡应该认识。 我眼里只看到他，看到他一脸平静无波的走过来，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有多可怕。 我挪不开步，但是我还是跟孔尧说：“把东西给我吧。” 孔尧紧紧盯着我，吐出两个字：“路、衡？” 我忍不住，伸手拿过电脑，“孔尧，你先走吧。” 他复杂的看着我，但我已经无心去想里面有哪些内容了。 “孔尧！”我再一次叫他，白痴都听得出我语气里的恳求。 孔尧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但我真的无暇顾及了。 卡宴终于开走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到路衡走过来，看到他优美的薄唇此刻紧紧抿着冷硬的线条，平时就带着冷意的眼睛此时就像结了冰，不，就像巨大的冰川要崩裂一般，散发着危险的狂暴气势。 “我的电话都不回，就是为了他？” “不……”他误会了。他误会了。“不是！孔尧只是我朋友，今晚一起吃个饭……” “闭嘴！”我几乎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扯过去，差点摔倒，然后就被大力塞进车里，头又被撞倒车门边上，我捂着刚才的伤口当场说不出话。 车子被狂躁地发动，优质的引擎在如此粗暴地对待下依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噪音，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并且做得很好，转瞬之间车子就开出了小区。 他要去哪？我看着他风雨欲来的侧脸，打消了开口问的念头，车子开的太快，甚至在转弯的时候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去一般，只能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 直到我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发现他接连闯了两个辅助红灯，我摁住他的手：“你疯了？！”这么开可不仅是被吊销执照的问题，辅灯是为了人行道而设，上面随时会有行人经过，这样开车会出事的！ “你停下来！别闯红灯了！”我都不知道是他车技太好还是怎么样，现在车子并不少，他还能连续变道。心里一急：“再不停，我就跳下去了！”我要解开安全带，作势就要拔开车门暗锁。 车子终于停下来了。他眼神阴鹜，实话说我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虽然早知道他脾气不太好——下巴被粗暴的抬起来，钳得骨头都生疼。 然后他的手移到脖子上，就在我以为他要掐死我的时候，脖子上的压力一松，带着狂怒的吻灌进嘴里，没给我任何喘息的空间，几乎是被又啃又咬的，很快我就尝到了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他像是要把全身的怒气都灌输到这个吻里，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柔情蜜意，对我来说这种吻还不如不要，简直就是折磨！ 他的手压在我脑后，我整个人就像被钉在他身上，难以动弹。 这时候后面的车子已经一片不耐烦的喇叭声了，估计已经是绿灯了。 我用尽力气推开他，摸了摸嘴唇，手指有点点红色，CAO，果然破了。 “开车啊！”我着急地看着他。在这样下去交警都要过来了！ “路衡！”在我又焦急又冲动的直接喊出他的名字后，他冷冰冰看我一眼，车子才开走。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听我解释！”他怎么可以霸道到这种地步？我什么话都没说，他就断定一切了？就凭着孔尧送我回去？我脾气是还可以，但不代表被人这样冤枉，而且被莫名其妙这样对待还能无动于衷。加上头上的伤口和嘴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我也有点烦躁起来。 “你再废话一个字看看！”他目不斜视地开车，语气森寒，油门却被踩到底，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平息着心里的不适和难过。最后干脆倒在座位上，什么都不想说了。 行，我是有错。第一我昨晚没给他打电话，但是我心里确实有点疙瘩。 第二我今天早上没及时给他回电话，但是今天这么忙，我一忙起来本来就爱忘事，再说他也没给我短信或者电话，我刚才不是接了他的电话了吗？ 任凭我想破脑袋，我都不知道他今天这样的冲天怒气来自何处。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问？我恐怕我再开口就要被他挫骨扬灰了。 平时要开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被他半小时就搞定，吱地一声，车子停在别墅前面。“下车！” 我抿紧唇，打开车门，没向别墅大门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可能他还不够了解我，我这人一旦倔起来，八匹马也拉不住。 我心里很清楚我现在的行为是自寻死路。但是我现在不想跟一个这样霸道到无法解释的人相处，我怕到最后我自己也会失控了。我可不是女人，两个男人如果都火起来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我虽然好几年没打架，而且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打起来我怕根本没法收拾，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这副样子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我可不想拿前途开玩笑。 荒谬，真他妈荒谬，我边走边想。 “你可真是好样的！现在还敢惹我！”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几乎被向后扯，我也用了力气反抗：“放手！”但是对方岿然不动，这种力气……太恐怖了，饶是我之前已有准备，整个人还是被差不多转了180度。我心里一寒，手腕像被最厉害的夹子紧紧夹住，痛得不得了，他的眼睛像高强度探照灯般罩着我的脸。 “路衡！”惊怒之下，我也火了。 手上的钳制被放开，我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整个身体却腾空，他……他竟然把我整个人扛了起来。虽然这是别墅小区，房子之间间距很宽，但是这毕竟是在外面，他怎么敢！！ “再不住口，就把你整个人摔地上。”他冷冷说。 我手上还拎着电脑，破坏公共财产是小事，里面还有很多重要资料，我不能冒这种险。“好，我不走，你先让我下来！”他的肩膀硌着我的胃，加上刚才的魔鬼车速，我已经非常不舒服。 但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到了门口才被放下来，胃里一阵翻滚，我几乎有点想吐。 他却还牢牢抓着我，手上暴躁地按着门铃。 门开了，露出张阿姨和蔼的笑脸：“路先生没带钥匙吗？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然后才看到我：“卢先生也来了啊，快进来。” 走到门口，路衡突然说：“张阿姨，你先走。” 张阿姨有点惊讶，大概是路衡和我脸色都不好，她还是解下了围裙，轻轻说：“我去厨房把火关了就走。”大概是看我也僵着脸，她给我一个温柔安抚的眼神，还是走了。 随着大门咔地被合上，屋子里一片静默。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此时却令我更加难受，我呆呆地站在玄关，不住深呼吸。现在我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头痛，手痛，胃痛，心也痛。实在是没力气跟他折腾。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故作冷淡地说，以掩饰我的紧张。“说完我好离开。” “呯啦”一声，鞋柜上精致的花瓶被扫到地上，地上一片狼藉。 我无奈地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散了一地的鲜花，心里想你他妈是跟谁生气呢？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了？ 一般来说，要消除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的怒气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示弱，但他可能搞错对象了，有些事情再容忍下去绝对没什么好处。只会让以后的境遇更糟糕！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很火大！！ 胃里终于缓过一些时，我说：“路衡，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生气吗？” 冷哼一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无法解释的烦躁和郁闷。 话音落地片刻之后，我整个人就被摁在墙上，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撕碎我，我惹怒了一头野兽，是的，可那又怎么样？！ 我奋力的挣扎，我们在并不算宽敞的玄关缠斗着，他看起来很不耐烦，最后以我整个人双手被缚几乎要被压嵌入墙里的姿势告终。 手像断了一般，脸紧贴着冰冷墙壁的感觉绝对不是舒服，我甚至有点喘不过气。体力上的悬殊加上别扭的姿势让我无法再动弹。屈辱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额头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 “求饶。”他冷冷的命令。 “滚！” “你再说一次？” “我说，”眼睛酸地不行，“你滚！”嗓音已经有浓重的鼻音。 第四十一章 宾主尽欢 妈的妈的妈的！拼命忍住眼圈泛红，我可以肯定我前世肯定是欠了他的！要不遇上他我怎么老是想哭呢？很多年没这么委屈过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永远都无法真正强硬起来。 手上一松，身子被扳过来，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眼里危险的光芒暗沉。 “哭什么？” “我没哭！” 他的手指摸上我的眼睛一抹，逼我看着指尖上亮晶晶的东西，带着点嘲弄的语气：“这是什么？” “你他妈才哭了！”我咬紧嘴唇，偏过头。 “这怎么了？”他盯着我的额头，蹙眉。“我记得我没用力。” “不关你事！”我挣开他的手。 他没理我，执意抬起我的脸：“别动！——让我看看。” 他反复看着红肿的伤口，脸色不太好。 他淡淡说，“痛吗？” “……”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痛的是心里！ “走，去医院。” “发什么神经，不去！”甩开他，我现在浑身脱力，只想找个地方坐一下。 突然被捞过去，“你……”话语被被堵在口中，所有的挣扎全部被吞下。相较于凶猛的气势，伸进来的舌头带着一股执拗的温柔，仿佛带着安抚的味道。 半分钟后，才被放开，人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被按进怀里，他的下巴顶着我的额头：“冷静下来了？” 靠，真是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谁不冷静了。 “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脾气还挺大。” “这句话原话奉还。” 我心里在想，这怎么跟放电影似的？怎么我就走上这条路了？我看我就是他妈傻X，明知道人家什么都不缺还送上门去。 让我怎么解释我对路衡的感觉呢？也许表姐就没说错，我确实喜欢年长的有阅历的人，但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我跟他见面不多，但是每一次真的都有被照顾的感觉，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喜欢上他那也太不充足了，更重要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有心跳加速的感觉，而接下来的每一次，这种感觉综合着、加深着。 对于他的家庭，我不是没想过，但我一次次地问我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无法想明白，每次都很乱。我甚至连他有没有离婚都不知道，所以有时候我特别看不起自己。当初用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疏远孔尧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记得高一迷上电脑游戏，老和班里一群男生跑到网吧去挂机，寻着空就找理由让表姐替我掩护；表姐说：“以前咱们一起去借小说你怎么被爸妈说了两句就不去了，现在打起游戏倒是热衷地很呢你。” 现在想来，答案其实很明确，因为我没那么喜欢看小说，所以被叔叔说了几句就不想去了，但而对于游戏却是真喜欢得要命，天天绞尽脑汁也想找借口跑出去。 当年可以疏远孔尧，也只是我不够喜欢孔尧罢了。所以可以借由学业上的繁忙轻易摆脱他的影响。 而对于路衡，虽然我每次根本都想不出答案，我还是这么陷进去了。 对于你在乎的人，你永远没办法说拒绝；而你不那么在乎的人，你压根就不在乎你的拒绝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人都是自私的。 有些问题，我只是不愿意想罢了，我很懒，也想逃避。 就像现在，我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在倔强什么。其实路衡的脾气不太好我早知道，因为我爸脾气也有点不好，小时候我老和他顶嘴，然后被胖揍一顿，事后我妈就会说但凡你稍微顺着你爸一点也不用吃这一顿皮肉之苦了。 我有时候也放不下身段。 这一闹腾，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不少汗，把皱巴巴的外套脱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该说清楚的总要说清楚，谈恋爱是一回事，不能谈得人都没一点尊严了。本来在他面前的局促是因为对莫名的紧张和心跳加速的自动压抑，加上和他相处时间不多，对他不是很了解，而且他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虽然平静无波但是气场不容忽视的那种人，讲话多少带着敬语和忖度。我现在想是否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老是把对女人的那一套搬到我身上来，我时常感觉不舒服。 之前有些事我还能因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而暂时忍耐、随着他（就像我妈虽然脾气不能算很好，但也一直在我爸的角度上看问题），想着也许是时间的问题，等过段时间会好的；加上我这个人又懒，有些话也就忘了说。但是今天这莫名其妙地一出，让我觉得问题比我想得要严重。 “说吧。”他哼了一声，身体后倾，两手放在沙发后边上，眼神带着逡巡的意味，让我感觉自己像被严词审问——倒也看出几分平日的冷然。 “关于怎么谈恋爱，我也没什么经验，我想你应该比我丰富，但是我觉得你不了解怎么和男人谈恋爱。我上次说我不是女人的话你怎么当耳边风了？我知道你大方，我喜欢你跟你的钱没关系，好车谁不喜欢？但我觉得自己奋斗来的东西才有意思，我也是男的，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你这样让我感觉被侮辱，甚至有时候感觉是被你……包养的。” “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我之前的忍让被当做默认了？今天这些话就一个意思，把我当做平等的男性，也许我是比你小，有很多事都不太懂，而且我知道你脾气不太好也都一般顺着你意思，但这是建立在你对我好，而且……我也喜欢你的基础上。” “这么说，你明白吗？别为了小事发这么大脾气，那对我、对你都不合适。如果你还是这样，我想我们彼此还是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说什么？”他眼神一闪，凛冽如刀，戾气浮上来。“你敢离开我？” 看吧，果然还是这样。“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了？”心里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卢琪，我警告你，少给我动这些念头。” 脸颊被扳过去面对着他，“听好了，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我的！跟你明说了吧，就算你上次在办公室没主动，我也一样会把你弄到手！” “你是谁？天皇老子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吗？”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后悔！” “……很好，你今天是存心想惹我。”他粗暴地扯掉袖扣，卷起袖子。宝石袖扣在实木地板上乒乒弹了几下，就恢复无声了，气氛有点诡异。 干什么？我全身肌肉也警觉起来，瞪着他。 他怒气冲冲地一把将我摁趴在自己大腿上，扒了裤子毫不客气就是一顿猛扇。我当场懵了。小时候我爸打人就这样，裤子一扯，皮带就往上抽。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路衡你他妈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竟然敢打我！”我使劲地挣扎，无奈就跟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一般不得力。 他的手碰在我的屁股上发出的声音让我恨不得立刻消失，羞恼、尴尬、屈辱、烦闷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还敢不敢说离开我？” “……”眼睛模糊了，喉咙跟灌了铅似的，堵得难受。头昏眼花地，气也喘不过来，但我就像小时候被我爸打那样，倔强地不想示弱，就算再难受也不肯求饶。 忽然，上方的人身子一顿，被翻过去，我整个人被一种无可逃避的姿势抱住，但动作没有那么粗暴了。刚才半憋着气现在换了个姿势让我有点呛住。 “怎么了？说话啊你。”见我咳嗽着半天不说话，他有些急了。 我看着他：“你生什么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是傻还是怎么的，惹我很开心？”帮我拉起裤子，我格开他的手，他说：“别不依不挠的！”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明知故问很好玩？”他态度也有点冷。“昨天给你短信让你晚上过来吃饭你当耳边风了？” 什么短信？“我没收到！” “什么？”他浓眉一扬。 我愕然，Cao！我被移动给耍了。忽然想起刚才张阿姨好像是在厨房做东西，难道……“我没收到短信！我要是收到短信肯定推掉晚上那顿饭，你怎么不打电话？” “你关机了我怎么打？” 靠靠靠！我懊恼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你也不必发这么大脾气。你以为谁都受得了吗？” “你少和姓孔的接触！”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有些话我不说你就不会用脑袋想的？” “……”他这吃的哪门子醋？我又不会见到男的都喜欢！ “刚才动手是我不好，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他定定看着我，眼神幽暗。“我这三十几年来就没这么纵容过一个人！” 心里像被这句话震到，酥麻麻的。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矫情什么？ 炙热的温度不带一丝余裕覆了上来，双唇立刻失陷。熟悉的属于他的独特男性味道在口鼻间迅速渲染开。 胶着的双唇分开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然和平静，甚至还能找到几分熟悉的深幽。 “这伤怎么弄的？”他抬手，轻轻触摸我额头的伤口。 我嘶了一声，反射性地避开他的手指，他说：“很痛？” “撞到的。不是很痛，待会抹点药油就行。” 他拿出电话，拨给张阿姨，我这才知道他竟然连药箱放在哪都不知道……真是不可思议。 他帮我抹好药油了，我还是忍不住笑意。 他放下瓶子，淡淡说：“我上次说的话你似乎忘得很干净。” 我一怔：“什么话？”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你不是没吃饭吗？你快去吃饭。” 他突然蹲下来，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把身子凑过去，没想到却被环腰抱起，我大惊失色：“喂！”他不是没吃饭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再乱动明天别想去上班了。”他淡淡警告，我一下子无语。 吻越来越深，舌头几乎就没放弃过缠绕的执念，湿润的水声暧昧地响着，鼻间溢出浓腻的喘息，我的意识又有些迷离了，手伸入他的衣间…… 到了卧室床上，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衣服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的大掌覆上腿间最脆弱的部位，因为这个姿势，所有的反应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我的脸烧得厉害……想抗拒却根本没有力气…… “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忍不住又开始发抖。 “别躲，看着。”他抬起我的脸，逼我看着他的手上的动作。 脑子一片空白，痛楚与快感交织的不自主呻吟不断地从紧咬的牙关间逸出。 …… 他进去的时候我低喘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是谁先引诱人的？”他咬了下我的脖子。“很痛就说。” 话是这么说，但力道简直有点失控，我整个人只能抱住他的脖子，随着他不住摇晃，连求饶声都发不出…… 第四十二章 宾主尽欢 第四十一章 迷迷糊糊中，有手指轻压在额前，淡淡温度，说不出的熨帖，好像把浑身的疲倦都驱散了几分。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在耳边；他的手指向后滑过耳廓，落到脖子和后背，轻柔的抚摸带来海浪一样微弱的冲击感。 忽然觉得特别贪恋这样的温度，好像我只有很小的时候才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对待了。“哥……”声音还是有点哑了，慢慢睁开眼。 “才一次就这样了？当点心都不够。”对方修长的手指随后滑下来，抚摩着手腕，轻重缓急都恰到好处，看似随意地一下一下的，酥麻的感觉好像传到了心里。 他每次都把这个说得云淡风轻，只有我知道他的胃口有多恐怖…… 脸上一热，每次这样的激 情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地……但每一次都无法抗拒，只能随之沉沦……已经被嘲笑了两次了，心里暗暗下决心周末一定要抽时间去健身房。 不过我知道今天他确实有手下留情，而且有戴套，虽然我回去还得洗澡就是。 虽然真的很享受这难得的时刻，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得睡着。使劲摇了摇头驱散睡意。 想着靠过去吻他一下，就起来回家，但刚碰到他的唇就被牢牢摁住脑袋，这个吻又持续了好几分钟才被放开。 “还疼不疼？”他的手在背后持续抚摸着，带着蛊惑人的安心感。 我知道他是说我唇上的伤口，摇摇头表示不碍事。 抬头看了眼闹钟，已经快十点了。“哎……我得走了。”再说这工作日也找不到借口不回家住。勉强撑起身子，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床上。 他也起来，对正在看着镜子穿衣服的我说：“等我五分钟。”就走进浴室，有飒飒水声传来。 因为手上没什么力气，加上实在困，衬衫上细小的扣子都扣了半天，等我弄好他已经走出来，打开柜子找衣服，我这才发现他的衣服裤子一排又一排，真不是一般地多，只不过都是黑白色系的居多。 他穿了一件深蓝暗条纹衬衫和黑色长裤，看我毫无精神地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说：“怎么累成这样？要不今天在这边睡了。” “不行，明天早上还得去见客户。”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总不能穿着这套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去见人吧。 “干什么不好，非得做销售。”他看了我一会，揉了揉我头发，我发现这应该是他第二喜欢的动作，排在第一位当然是捏下巴的动作。 “我觉得也挺好玩的，以前当工程师轻松是轻松，但也嫌单调乏味了一些；最近我搭档请假回家照顾母亲了，所以忙了一些。” “你以前是工程师？” “嗯，我没跟你说过？”想了想，好像是没跟他说过，这才察觉我们之前的聊天内容基本都没有涉及到两人身上。“我大学就学的信电，毕业直接签给一家合资公司了，后来有人介绍我来KT，才转为销售的。” 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路，那你呢？大学学的什么？”网上他的资料少的可怜，我特别好奇这个。 “建筑。” “真的吗？”我知道他们这种人的职业绝对和专业没多大关系，不过他大学竟然学的是这个还是让我小吃惊了一下，建筑是五年制的，也是非常热门的专业。“什么学校？” 他发动车子，看我一眼，“问这干嘛？” 我笑：“想知道啊。”他不会也是什么海归吧。 “Q大。” 真的吗……建筑可是Q大的王牌专业，看来路衡还真不是盖的，难怪听他讲话有点北方口音。“膜拜一下高手，那后来怎么不做这行了？” “问题真多。”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说：“我对画图没兴趣，行了？睡会，别明天见了客户还困得像只小狗。” 我愕然，这是什么比喻和形容啊……不过过去还有近一个小时，我确实正在困头上…… 睡前还想，这种语文水平怎么考上最高学府Q大的……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小的不平衡……胡思乱想着，也就睡着了。 下车前主动亲了他一下，大概他看我太困也没怎么为难，我说：“睡前给你发短信，我走了，开车小心。” 正低头找钱包刷单元的玻璃门禁，就挺咔地一声，门开了，我抬头，看到表姐穿着家居服站在里面，我拉开门：“姐，你怎么在这啊？” 她甩甩手上一叠报纸：“最近很久没拿，都积了好多了。刚才那沃尔沃是谁啊？最近走大运了哦，和你交往的朋友都是有钱人么。” 心里一惊，但听她语气还是如常调侃，应该是没看到吧……“就是一客户，人顺路送我回来，我哪有那么好运气，这些有钱人都精明着呢。” 她回头看我一眼，“你去应酬了？怎么一身狼狈，活像被人抢劫。等等，你额头怎么了？”电梯开门的时候，她突然问。 我装出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嗨，别说了，今天打的去见客户，中间突然有人不规范变道，我又没系安全带，车子不着意一甩，就给撞倒把手上了。”部分事实，也没算说谎吧。唉。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镜面，里面的人头发也有点凌乱，额头上微红的伤口挺显眼，打得歪七八扭的领带，一脸困意，确实狼狈。 “等会回去抹点药去，瞧你这粗心的，差点破相了。” “哪有这么严重？”随手捋了捋头发遮住伤口，“我还是你英俊潇洒天下无双的表弟。怎么样，能否请华小姐赏脸呢？”我做情圣样，把手撑在她旁边。 她哧地一声笑开，格开我的手：“容我吐一下，你这副样子就是白送给我都不想要。” “喂，华小姐，没那么差吧我，前几天是谁说我长得不错的？现在我自恋一下都不行？华小姐，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吗?”我故意学着那种广东腔普通话。 “滚滚滚，”她笑得捶我两拳，“别告诉人你是我弟，我丢不起这脸。” 听到这话，心里某处像被什么砸中，不知道涌上什么感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我看你最近比我还忙呢。” “我的搭档Andy回家照顾母亲了，我现在压力很大。” 不可不面对的Quota（作者注：指标），是每个销售悬在头顶的刀。我虽然刚进来，这个季度也没有被分配具体的指标，但是这个季度做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下个季度的任务难度。更何况我现在几乎是背负着两个人的重担，如果做不好，可能会影响Andy的收入。 “别想太多，好好做，总会有收获的。”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天就有精神啦。” 很多时候，表姐平和的嗓音总能给我一些鼓励，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有着独特气度的女生，现在也是。以前但凡大考我都紧张，她倒是优哉游哉，在国外的时候也挺苦的，也没见她抱怨过一句。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见她特别沮丧过，总是笑嘻嘻一副乐观的样子。 洗完澡回房打了电话给Andy，因为之前都是和他一起去拜访新客户，要么就是我去拜访老客户，第一次搭线得注意什么我还是要问清楚。 他听我说完，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我不在的时候你特认真啊，看来我不在有我不在的好处。” “唉，你就使劲打击我吧，我是真的不太懂，以前你在，至少还有学习对象不是。” “没事，现在也不会因为没达到销售指标就把销售给开了。倒是我忘记跟你说了，你刚进来不久，可以向贺申请参加公司内部销售培训的，怎么说呢，虽然每期主讲的那些金牌销售都留着一手，但对你这种新手来说多少也能听出些东西。” “行，我明天就去申请。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想我了？哈哈。我大概这周五回来，这边你先照顾着，回来请你吃饭。” “看你说的，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简单，给人带点礼物，或者让那个施经理帮你邀请吃顿午饭，关键是先熟悉，别动不动给人提什么产品，人家会厌烦。第一次要给人留个好印象比较重要。” 第四十三章 宾主尽欢 忽然想起要给路衡发个短信，手机动了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好。我对发短信实在没什么经验，大学里我们寝室都是学生卡1500条包月套餐，我每个月都发不了几百条。我就是觉得发短信多慢呢，还不如打电话快。现在做销售了，电话打到没电更是家常便饭。 说“睡了，晚安”估计他又不满意了。 想了想，还是发了：“路，明天要早起，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卢琪。” 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他回，看发送报告是已经送达了，他在干什么呢？可能在忙吧。我以前听说喜欢一个人就老会想着那个人在干什么，其实我对他的生活也不太了解，就知道他忙。 “当当”地一声，有短信了。 手指一颤，心又狂跳。我赶紧打开，就一个字：“好。” 我笑了笑，真……他妈够简洁的。不过还真是契合他风格，好像透过这个字就能想象他张不苟言笑的脸，那张……实在是很英俊的脸。 忍不住又回了一条：“喂，你也太惜字如金了吧，我都发了这么多字，你才回一个。” 现在我终于明白以前室友那么能发短信了，原来有喜欢的人就不一样，连这些小小的事情都有了改变。 这次回过来快多了，“看来今天对你太好。” 其实他讲话一向简洁，要是不熟悉还以为他跳跃性思维，我现在倒是能明白他讲话基本的意思。他的意思可以翻译如下：看来你精神不错，今天才做一次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滚蛋。我忍不住笑，打了几个字：“没，这下真的睡了。” 第二天表姐敲我门时我还在梦中（一般我都起得比她早，KT离小区比她公司要远）。一个激灵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天啊，忙不迭起来，原来昨天想得太入神竟然闹铃都忘记上就给睡着了。 “要不要我送你啊？”表姐好像也换好衣服了，从房间走出来问。 “不用了，我打车直接去客户那边。” “别心急火燎的，记得吃早饭。”她把电脑递给我。 “知道了，我走了姐。” 赶到施毅那边还是迟到了点，他好像也没早到，我等了一会才看到他来上班，我心想没有打卡制度就是好啊。 “吃早饭了吗？”他穿着休闲服，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提，我估计他在这公司日子过得不错，怎么说也是半个土皇帝了。 我摇摇头，他笑：“看你这样就知道没吃。走，我带你去楼下一家早餐店。”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因为第一次聊得投缘，他对我倒不像客户对销售了，像是对认识好久的朋友。 他们公司是在一幢早期的旧式办公楼里，所以楼下就有那种开在小旮旯的早餐店，店面不大，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干净，但我生在小城市，知道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有特殊的手艺。 我们站了一会，才找到位置坐下。店主倒还算勤快，看到我们坐下来就把之前人吃完的东西收走了，油腻黑乎乎的布在桌子上随便一擦，留下一个圆弧状的痕迹。 施毅看着我笑：“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没，哪里的话，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都在这些小店吃的。” “哦？你是哪里人？” 我跟他说了，他说：“我知道你那个城市，在这个公司之前去那做过技术维修。我是山东人。” 听他讲话大致也听得出来是北方人，原来是山东汉子。 “是吗？那还真巧。”我的家乡还真不算出名，一般我和别人说，他们都不知道，我都得解释一下是属于表姐那个地级市的。 “不过你给人的气质感觉像是大城市出来的。”豆浆端上来时，他说。 “为什么啊？” “感觉啊。第一次见面我还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只是来面试的学生，还想是不是李琳给弄错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去他们公司没穿正装，不过也没有那么学生气吧，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了。我笑了：“我真的看上去那么幼稚啊？荣幸荣幸。” 施毅说：“就是，你看你笑起来嘴边还有个酒窝的，像个大姑娘。” 我被他的比喻吓到，赶紧低下头吃包子。 他继续说：“别介意啊，其实长相也是优势，不分男女。” “没事，难得有人这么夸我。” “你小子过谦了吧。”他笑，然后他半认真地说：“我见过的销售多了，都油嘴滑舌的，我希望你以后别发展成那样，大部分人表面上应付着，心里其实不喜欢。” 他这番话倒挺让我感动的，大概我们都有做工程师的经历拉近了我们距离：“我也希望如此。刚开始做呢，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得多担待。还有，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施经理。”说着就端着碗想敬他，不过一看竟然是豆浆。 他倒毫不介意，哈哈大笑：“行，中午一起吃个饭，叫上那边业务部的。” 施毅今天其实是去总公司向领导做报告，简称述职；他把我介绍给那边的业务部的副经理就走了，让我在这边等他。 这个业务部副经理姓王，和他交换完名片，他看上去年纪比施毅大一些，眉眼间有些沧桑的神色，讲话也比较含蓄，不过他态度还挺客气的，看得出是因为和施毅关系不错的缘故。 这段时间做销售我觉得最大的心得就是和陌生人讲话没那么不自然了，以前我不太爱讲话，也特别羡慕那些和陌生人一下子就自来熟的人。现在陌生的客户见得多了，也大概知道怎么样能搭上话，然后慢慢熟悉。 先是你得观察这个人，你觉得他是什么类型的人，你就用不同的态度对待：对于一见面就挺热情的人，你只要顺着他这股热情劲就行；比如那些不爱讲话的客户，你就要毕恭毕敬地，让他觉得是你在求他，反正身段这种东西对于销售时不存在的（原话引用Andy）；还有些客户表面圆滑实则精明，那就别一次放太多东西，慢慢跟他磨，总能套出几句话。 比如这个王经理，看他桌子上的东西摆的挺整齐，应该是个比较严谨的人，而且我进去时看到他电脑上的页面是一家门户网站的新闻首页，看得出比较关注时事，就从这个聊起吧。 比如最近的房产调控政策啊，然后聊到车位的问题，然后就是车子，这可是我擅长的东西，然后我说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他就说最近也没什么事，然后他就问了，你们KT最近有什么新产品啊，得了，这不就行了。 我说最近新产品挺多的，不过我觉得还有些待完善的地方，我不推荐你买这个系列的，还是原先那个系列比较稳定之类的。 他说你这销售挺稀奇的，人家都把东西夸得天花乱坠。 我说因为我之前是做工程师的，产品的东西大概也了解一些，再说买东西也关系到售后，考虑的总是多一些。 他说难怪施毅这小子把你介绍过来了，他就喜欢实诚人。 我笑笑。 中午在山东菜馆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聊得很不错了，我才知道原来王经理和施毅是老乡，难怪关系那么好，两个山东人特别能喝，喝到后来我都有些晕乎乎地，不过喝酒这事也真奇了怪了，碰到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也好了。 中途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把帐给结了。 人倒是熟了，可人家对公司有没有额度的事只字不提，唉，我应该是习惯了。下次再跑几趟吧。 下午回公司，坐出租车上，午后的太阳晒在身上，困个半死。 不过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比如方雪刚到公司就看到方雪了，看来她恢复的还不错，一身紫罗兰荷叶边衬衫，米灰色A字裙，化着淡妆，神采奕奕。难怪上次Andy跟我说方雪这姿色在工程师队伍里绝对是“罕见”的。 她看到我就走过来问：“卢，早上去客户那边了吗？” “是啊，你看我浑身酒气呢，不好意思啊。你身体好了吧？” 她抿嘴一笑：“好了。明天展会我跟你一起去吧。” “Mark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我们先商量一下标书的事情？”上周四开的招标准备会，二十天期限已经过去五天了， 不过一方面这几天杂事太多，该做的还是得做，我的资料也看得七七八八的；加上方雪生病马峰出去等不可抗力因素，我觉得最近的进度已经严重滞后了。 第四十四章 宾主尽欢 她笑了：“我就知道你会着急，我早上刚去A公司那边，拦住刘总工说了几句，把我们上次整理的技术要点给他看了一下，他虽然没说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满意的。等后天Mark回来我们再抓紧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拦住？”这词用的真新鲜，我有点难以想象她较弱的身体拦住刘总工那个中年汉子的样子。 “对啊。你不知道，现在想巴结他的人是太多了。今天他本来要去省公司出差的，我愣是跟着他到机场，送他上了飞机然后才回来的。” “哈哈，那他什么表情呢？”被一个女工程师跟着，那场面不会特别尴尬吧。 “其实还好，他是怕别人看见，觉得他偏向我们KT。对了，你昨天见了常立扬了吧？他怎么说？” “如果刘总工那叫谨慎，那么常立扬那就叫圆滑了，真是固若金汤，油盐不进。昨天过去净和我扯些题外话，即使提到项目的事情也是一带而过显而易见的言论，请他吃饭也被拒绝了。” “哎，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前几天我去那边技术交流时，他们公司的人就说过他做事很严厉，原来在省公司和同僚闹得挺僵了，就是和上边关系处得好， 这次才升上来了。”方雪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路衡啊，也不知道和他什么关系，就把他给升上来了。现在他在总公司这边有这样的地位，完全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路派的。” “常立扬我也只见过一次，不过有个有趣的现象，他们公司男同事对他的评价都不怎么样，女同事就完全不一样了，男同事说他严苛、不近人情；女同事说他做事有章法，而且为人公平。” “为什么啊？” “哎。”方雪有些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有点不明玄机。“当然是因为常立扬长得很不错了，A公司两大美男，一个路衡，不过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常立扬了，被誉为黄金单身汉。虽然俗气了点，但也是事实，我上次在招标会上见到他没想到他看上去这么年轻，三十多人看上去好像只有二十七八；再说就像马云说的，男人的长相和能力成反比，在A公司中层以上还能有个单身的业务好手，也确实惹眼。” 原来如此，不过常立扬还没结婚？想他现在也算是新贵了，应该不缺女人吧。其实说是认识，正式接触也就是昨天，没办法从这么点交往时间中判断一个人，他昨天倒也没表现出很严苛的样子，只是确实让人感觉很不好亲近。至于路衡，对他的婚姻状况我真是不清楚……说他长得不错，那真是事实。 “卢，你上次不是见过那个路衡了吗？至少是因为他常立扬才会见我们，他怎么样呢，我们还能不能从他入手？” 我回过神。“路衡……其实上次的事说是帮忙，见了常立扬其实我倒明白他只是做个面子罢了，下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以前听我妈说起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说感情一旦扯上金钱和利益就会变得复杂，我不希望有这一天。我很清楚路衡的为人，公私他一向分得清楚，而且幸好他是这样的人，不然……我真正拥有的东西会更少。 “嗯，尽人事听天命吧。现在Andy不在，你要辛苦很多了。”方雪看着我，“卢，你最近好像瘦了些。” 她不同于平时的轻柔口气让我心里一惊，只要仔细点确实能看出她眼里隐藏不住的脉脉温情，想起Andy和表姐之前的话，我只能转移话题：“Andy说他周五回来，让我跟你说声。你先忙啊，我得去给贺写封邮件，申请一下培训。” 却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希望方雪没看穿我这么蹩脚的演出。我确实没什么经验，不过也知道朝夕相处的同事不能扯破了那张窗户纸，不然真是没法共事了…… 平心而论，自从我进来，方雪就一直鼓励着我这只菜鸟；而且工程师该为销售做的没有义务给销售做的事情，她都帮我们做了。如果说销售要对销售目标负责，其实工程师只负责提供技术辅助，根本不用做这么多。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我现在……真的负担不起这份纯洁的感情。 给贺写了封邮件，表示前段时间因为Seminar错过了那次去总部培训的机会，这次想重新申请一次销售培训。 上次Andy告诉我，KT的销售其实像我这样的不太多，基本都是之前有过销售经验的，进来三个月靠业绩说话，这期间必须参加累积50小时相关培训；应届生进来只能作为管理培训生，而且KT也不像PM一样，热衷于培养他们认为的职业忠诚度高的应届生或者新手，所有销售新成员一进去就有半个月的封闭培训，还要通过实战考试才能正式上岗；不能说KT和PM的策略谁更好，但KT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市场毕竟是赤 裸 裸的残酷，销售如果缺乏经验根本无法对付。 虽然我现在的待遇和正式员工并没有区别，Andy也说现在因为销售指标未达就把销售开掉的情况不多，但我的压力还是没有解除，我现在总体就是“既有近忧，又有远虑。” 这个下午的空闲真是非常难得的。 我自己画了几个图和列表。 第一个是列表：最近要做的。 A：已经收到几个省区的销售帮我探听了的A公司下属分公司的设备需求的大概数量，催促剩下还没有回复我的，然后汇总； B：问一下贺A公司那边对这个项目的预算信息； C：先把商务条款的资料以及大概要求看明白，和市场部联系，开会讨论商务条款的事情； D：继续搜索A公司的相关项目资料； 第二个则是像Andy之前在会议室画的人物链图。 A公司这个项目：路衡（黄色，表示中立，无法争取，PS：所有公司都一样） 刘康祥（绿色，表示现在对KT印象不错，可争取） 秦胜（绿色，刘康祥的下属，可争取） 常立扬（红色，迄今未标明态度，难争取） 常的下属（黄色，不熟悉，难以定夺） 第三个是最近能争取的单子列表。 施毅那边的总公司的单子，还需要继续跟； 等Andy回来再去跑几家老客户； 做完这些，最近的事情的轻重缓急就明确多了。 第四个是进公司以来的收成情况。 想了半天，好像只有一个，上次林总（校友）那边做的单子，额度不大，才一百多万，因为这个季度我和Andy的指标其实是合在一起的，Andy说之前做的小单加起来这个季度应该还能勉强应付吧。那个单薄地冷酷的数字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唉，我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真的很……菜鸟。 快下班前，收到短信，说晚上部门同事一起聚餐，贺请客。 去的时候才听方雪说，是因为贺昨晚喜得贵子。难怪今天都没见到贺，真是个喜事。我一拍脑袋：“等等，我记得好像得给孩子包红包的吧？” “不用，满月的时候再给。”方雪笑着看我一眼。 “看我高兴的，都给弄错了。” 晚饭的时候见到贺，他也是红光满面，喜上眉梢，人看上去年轻不少，真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部门同事知道他肝不太好，也没给他敬酒，都是以茶代酒。 贺把孩子的照片拍了下来，同事们都凑过去看了，孩子白白胖胖地，小眼睛半张着，好像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好奇。方雪笑说：“我们真是有福气啊，这个宝贝的初次写真都给我们尽享眼福了。” “对啊，贺总，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早就取好了，叫贺意然，意义的意，然后的然。当时说不管男孩女孩这个名字都行。” 傅伟说：“都说子承父业，怎么说也得给取个英文名吧？没准以后可是业界金牌销售呢！” “哈哈……”众人大笑。 贺想了想说；“行，那就K开头吧，叫Keith（凯斯）吧。” “好名字！so let’s toast to Keith’s happiness and health！（作者注：让我们为凯斯的健康幸福干杯）！“ “cheers！” 看得出贺挺感动的，他说：“真的很谢谢各位，这样好了，今天我要早点回医院去陪你们嫂子，她刚剖腹产身体还很虚弱。你们好好玩。接下来唱K或者酒吧随你们，买单后把发票拿给我，我私人给你们报销啊！” 第四十五章 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几个同事商议后决定去餐厅楼上的4F酒吧喝几杯，实话说因为中午喝了不少，我听到喝酒就有点怵，不过方雪使劲说：“去吧，卢，大家难得嘛。”我也没法拒绝了，再说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其它几个销售熟悉一些。团队里的销售除了Andy今天都来了，朋克的傅伟，高瘦的Tom，还有一个没怎么聊过的有点小胖的叫Bob。加上三个工程师，和我搭档的方雪，傅伟的搭档杨帆，Tom的搭档没来（想也知道），还有Bob的搭档Colin。 进了酒吧，才发现这是一家爵士乐酒吧，气氛还不错。傅伟很有经验，带着大家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桌子，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傅伟说：“我要一杯特调龙舌兰。你们呢？” “杰克丹尼加可乐。” “我也是。” “黑郞姆加可乐。” “芝华士加苏打。” 我说：“一杯德国黑啤吧。” 方雪接着说：“两杯。” 我说：“你别喝酒了吧？” 傅伟笑说：“你不知道，Shelly酒量很好。” 方雪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哈哈，小雪发飙了，后果很严重。”虽然方雪是今天来酒吧唯一的女的，大家都也挺放得开的，也许是同事处得久了，讲话也没什么顾忌。 “对了，Andy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呢？”Bob问我。 我拿出正在闹腾的电话，“周五吧，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厕所附近，嘈杂的声音才小了一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我有点犹豫，是孔尧。 只是它在手心不依不挠的响着，我觉得烫手，只能接起来：“你好，我是卢琪，孔先生你有事吗？” 那边一片嘈杂声，“小琪……你……怎么叫我……孔先生？” 听着他有些大舌头的声音，我有些无奈：“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骗我，你骗我！我以为你喜欢……女人……” “放开……” 电话突得一声，好像换了一只手，一个冷静的声音传来：“喂，不好意思，他打错了。再见。” 我认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常立扬。 淡淡撑住额头，我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感觉，突然觉得很累，又有点惶恐，加上一些我难以解释清楚的情绪。那天在楼下，孔尧看我的眼神不善，敏锐如他，肯定能从我当时的表情还有路衡出现在那里猜测出我们的关系，更别说之前在动物园还遇到过一次，那时候他就已经那么认为了。在动物园那次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但昨天我真的无法反驳。没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路衡为什么出现在小区楼下，除了一个理由。 而且还有常立扬，我总觉得上次在办公室他的态度有点……怎么说呢，不热情也不冷漠，但有些话也不是客户该对销售的疏离态度，好像还有点警告的意思，我也搞不懂。上次在酒吧碰到他的时候他应该明白孔尧的失常，但是他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第一次在八九八零遇到的时候我正喝得一塌糊涂被还碰到了路衡，那天他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 我隐隐觉得，我和路衡的事，还远没有到让人知道的地步。 心情突然很不爽。回去喝完黑啤，又要了两倍芝华士十二年，喝到最后舌头都有点发麻。和几个同事嬉笑聊天抽烟，刻意用酒精忘却暂时的不开心。 Tom说：“平时看你还有点冷冷的，没想到也挺能折腾的嘛。” 我苦笑，怎么我给人印象就这样啊。“干！” 最后方雪有些看不过去，低声提醒：“卢，明天还要去展会呢，别喝太过了。” 对上她关怀的眼神，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没事，我没醉。” 这时候傅伟说：“行了，今天差不多了，走吧。” 到了外面，Tom和Colin两人住得近，一起回去；傅伟、Bob都有车，一说起住的地方，傅伟刚好能带杨帆，Bob和方雪顺路，他提出带我一程，我说：“没事，你送Shelly回去吧，我打的回。” 方雪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我摆摆手表示清醒，于是众人就在酒吧门口散了。 夜凉如水。被风一吹，酒劲上来，头有些晕乎乎的。从口袋摸出烟，在马路边吞云吐雾。 好像上回也是这样一个人喝了不少走在路上的吧。 记得当时心里空落落的，现在突然很想一个人。 很想路衡。 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路，是我。” 那边似乎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大概还在应酬。“嗯，说。” “没事，就打个电话给你。”旁边响起嗒嗒的喇叭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占道了，往旁边挪了几步。 “在哪？” “在外面，晚上和几个同事聚餐。” “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当然是假话。“路衡……” 那边顿了一下，接着声音低沉了不少：“我在外地，你打个车回去，到家给我电话。” “路，我很想你。”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听他这么说话，我也有些冲动。 “嗯”他淡淡说，但是声音里的灼热我听得出。“过两天回来。” “好。”我也学他说话，简洁到底。 “不要学我。” 我哈哈大笑。 笑完又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喝太多洋酒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到展会那边头还是有点闷痛。 在会展中心门口见到了包达，中等身材的、三十岁左右、满脸笑容的包达，他看到我，一副吃惊的样子，“你真的是卢先生？不敢想象，原来是个大帅哥，年轻有为啊。” 我知道这些会务公司的人口才都了得，不过这样讲话就有点过了。我笑了笑，问：“Shelly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个刚建成的会展中心，位于城西，算是这个城市新区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听说当时设计的时候定位就挺高。整体玻璃建筑，外面看上去挺玄乎，里面的结构倒也还算合理，我始终觉得一个公共场所如果内部设计太过繁复绝对没前途。 方雪已经到了，正在那边调试电脑。看到我笑：“卢，感觉还行吧？” 实话说包达把这个不大的展位布置得还挺像模像样，上面挂着KT公司标志和产品宣传语的横幅，还设计了KT产品的精致折页，以及印有KT公司字样的小礼品。他想得很周到，我记得以前在学校里，那些有礼品可拿的讲座或者活动不管多无聊，去的人都不会少。 旁边几个展位也是忙忙碌碌的样子，虽然人还不多。我问：“这次展会好像规模挺大？” 包达说：“对，这次算是一个综合展会，我们A2区是通讯科技部分，刚好就是你那个客户负责的区片。还有很多区呢。对了，”他看了看手表，“八点快到了，这边主办方邀请了几位领导讲话，厂商代表都要过去一下呢。” “好的，那我去吧，你们两在这边忙。”虽然从小就很讨厌那种冗长的讲话仪式，不过现在唯一闲一点的人就是我了。 展会中心的大厅很大，很高，中间搭了一个挺大的平台，巨幅标志广告从楼顶铺到地上，下面按照展会位置安排了相应的代表坐席，布置地挺有气派。 过了几分钟，渐渐安静下来，几个领导模样的登上台，在立式话筒前站定，照着稿子念着那些我从来记不住的话。旁边一个窈窕的身影莫名的眼熟，我定睛看了看，有点吃惊。原来是她，路衡的……前妻。 她也是这次展会的主办方吗？她还是一头卷发，妆容精致，一身香槟色斜肩及膝长裙，柔媚又不失正式感，不得不承认她是台上几位中最显眼的。我注意到旁边几位的男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她。 后来主持人宣布她讲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这次展会的全程公关赞助公司，著名的MY公关公司的运营总监，陶亚妮。 第四十六章 宾主尽欢 仪式结束后回到展台，人流量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发现大多数人都是随便看看，还没转到这边就走了；有些只是装模作样的随便问几句，方雪都还没回答就开始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看看；还有些问题问得很仔细，让我们心生警惕，大概是同行来探听“敌情”的。 刚开始我和方雪海和认真地站在那里，不管遇到什么人都很礼貌地应付，后来发现有些人根本不关心你的产品，只关心有没有礼品拿（从那人手上一堆战利品就知道了）。到了中午人倒是没怎么少，只是我和方雪都觉得有点无聊，包达笑：“一看你们两就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展会，其实这很正常，在这种地方，打酱油是多数，真有认真询问产品的一百个也找不到一个。” 方雪奇怪：“那展会是为了什么？” 包达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我自己；大概就是为了等待那百分之一。” “这句话太有哲理了。”我笑。 方雪说：“应该说是浪漫。” 我们三个大笑。 中午吃完盒饭，包达买的还不错，也许是我们站了一早上也饿了，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人倒是比早上还多，可惜我们有点无心应付了，遇上真正对技术感兴趣才会聊一会。三点多的时候施毅和方琳过来了，应该是特意过来看一下效果如何的，我们胡扯了几句，最后施毅悄悄告诉我下次记得要去老王那边多联系，我说好的，表示感谢。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多联系。 他大概是我做销售这么些时间感觉真正像个朋友的，心里暖呼呼的。其实人们对销售印象不好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有些销售确实很功利，人前客气，卖完产品转身就不见踪影；有些销售则是到处忽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贪心得很；其实客户都不是傻子，你的所有行为他们都知道得很，别把自己当神通了，现在也不讲究这套了，重要的是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互惠，不是有个词叫什么“共赢”吗。 我下定决心不管王经理那边怎么样，施毅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施毅他们走了以后，又来了几个视察工作模样的人员，穿着整齐的工作服，除了中间那个高挑的美女，相比刚才在台上加了一件白色小外套，立刻就营造出日常着装的休闲感。 看到她们几个往我们这边走来，包达有些兴奋地迎上去：“陶总监，您好，这次展会办的真好，大家反映是一致的赞赏啊。” “你好，包经理，谢谢。”美目一转，“你好，卢、琪，对吧？很久不见。”盈盈笑意，惹人迷醉。 方雪和包达都有些吃惊的看过来。我点点头：“你好。”原来她姓陶，上次她给我的名片第二天好像就不知道去哪了。 “卢琪，能不能和我聊几句？关于这次展会我们很期待听到像你们KT公司这样的厂商代表的意见。” 她文雅的态度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再说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好吧。” 走出展位的时候，她让前面几位工作人员先走了。“卢琪，这次展会的服务和广告以及策划是我们MY公关公司全程负责的，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一定要告诉我们。” 她站在我身边，我才发现她真的有着不输模特的身高，穿着高跟鞋绝对过175了，应该比表姐还要高一些，之前就听说孩子的身高遗传自母亲，难怪两胖妞也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不少。“没，挺好的。” 她笑了笑，“卢琪，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 “不用了。”我直觉得就想拒绝，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我觉得那真不算什么帮忙，无功不受禄。 “不要推辞了好吗？这样我心里很不安，始终觉得欠着你一份大人情。”她温柔的看着我说。 她口才真的很厉害，跑到嘴边的推辞又给咽了下去，对于这顿饭，隐隐觉得不合适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好吧。” “好的，待会五点半在门口见。” 回到展位，包达说：“卢先生，原来你认识陶总监啊。” 我不愿多说，含糊带过：“嗯，还算认识吧。” 方雪看了看我：“怎么，她很有名吗？” 包达说：“是啊，她是MY公关高薪挖过去的总监，策划了好几次很成功的公关活动，而且在她的带领下，MY和政府的关系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是吗？从她柔美的外表上，我真想不出原来她也是个事业型女性。 五点十多分，看没什么人了，我们就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方雪问：“卢，今晚有空吗？” “今晚……我和朋友有约了，什么事？”我看到门口陶亚妮已经站在门口。 方雪也看到了，愣了愣，然后笑说：“没事，不是上次说要去我家吃饭嘛。改天也一样。我先走了。”说完就提着电脑急匆匆地走了。 我突然有种无力感，心里特不是滋味。 到了车库，陶亚妮把钥匙递给我说：“中午参加应酬，喝了点酒，你会开车吗？” “嗯。” 车子却不是之前的那辆奥迪TT，而是红色的A4L，她解释说：“那辆TT送去保养了。” 是啊，双门两座的TT虽然后面有小座位，不过还是稍显拥挤了一些，A4L是去年 奥迪新出的车款，听说也非常畅销，这辆Quattro旗舰型价格不输于一辆标配TT。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告诉我：“先往左开吧。” “妈，是我。今天楠楠和贝贝我去接吧，对了，幼儿园在什么地方？” “……” “没事，我知道，会小心的，您别担心，吃晚饭就送她们回来。” 挂完电话，她有些无奈地跟我说：“上次孩子差点丢了被我妈骂了一通。你也很久没见她们两了吧？” 我点点头，大概快两个星期了吧。 “我今天在KT展位见到你挺吃惊的。上次在路衡那边看到你送他回，还以为你是他的下属。” 哦，我想起来了，是去高尔夫球场的那天，那晚路衡喝了酒我就送他回去了，在他别墅门口确实见到她从那辆奥迪TT上下来，我当时很快就离开，没想到她竟然看见我了。“嗯，我在KT做销售，路……先生是我的客户。” 她自嘲道：“其实那天晚上我过去是签离婚协议。不然一个妻子怎么可能连丈夫家的钥匙都没有呢？除了对得起这个总监的职位，女人最重要的角色：母亲和妻子，我都太不称职了，孩子出生以后都是我妈他们在带。” 我有点惊讶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毕竟，我和她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不知道对这个话茬怎么接口，我没说话。 她说：“你一定很奇怪我突然对你说这个吧。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投缘，你长得……很像我大学的初恋男友，呵呵，会不会很酸？” “……不会。”虽然我很难理解这种情怀就是了。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我和她们爸爸的事情……” “你放心。” 照着她说的地址，不到半小时就开到了两双胞胎的幼儿园，门口已经等着很多开着好车的家长了，我一看，这幼儿园比一个小学都大了，想起我小时候幼儿园只有几个滑滑梯，木马，都旧得掉油漆了。哦，还有几个脏乎乎的呼啦圈。也许两个胖妞在精神上并不一定是富裕的，但是在物质上她们确实胜过很多同龄的小孩子。 不一会，学校门开了，老师领着孩子们走出来，两胖妞今天穿了一套黑白点相间的蓬蓬裙，梳着公主头，特别漂亮，在几个孩子中特别显眼。两胖妞一看到站在车旁的我，就马上飞奔过来，“哥哥！” 我抱了抱她们，不过人家妈妈在场我实在不敢太亲密。两胖妞倒是使劲抱着我不肯放，楠楠还抱着我“吧唧”亲了一口。贝贝也不甘示弱，非吵着要亲。 我有点尴尬地看了陶亚妮一眼，她倒神色如常，脸上还挂着笑容。 于是坐在车里的时候，一脸的口水。我倒。 陶亚妮递给我纸巾盒：“她们两就是缠人，你别介意。” “没事。” 楠楠鼓起脸，说：“妈妈说我们坏话！” 贝贝看她一眼，眼珠子骨溜溜地，没说话。 陶亚妮笑：“就你古灵精怪。”她问我：“卢琪晚上想去哪里吃？” 我忙说：“我没关系，让她们俩决定吧。” 楠楠说：“我要和哥哥去肯德基！” 贝贝说：“哥哥上次带的是必胜客！” “肯德基！” “必胜客！” 我心想，你们这两小胖妞不是赛着拆我台吗？当着家长的面，就使劲地把这些垃圾食品店说出口，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陶亚妮说：“今天不去肯德基或者必胜客，妈妈带你们去一家可以吃有冰淇淋和甜点的地方好不好？” “不去！”楠楠气鼓鼓地别过头。“我要去肯德基。” 贝贝嘴巴一扁：“妈妈……” 陶亚妮带着歉意说：“这两孩子就是被她们姥姥给宠坏了，卢琪你别介意，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听说还不错，要不今天去试试？” 摸了摸她们两的头，我说：“我都可以。” 到了一家“bistro”法国餐厅，地方不大，外面栅栏装咖啡条纹装饰，纯白色凹凸相间地板，雪白的帷幔，温亮的橙黄色灯光，营造出别样的浪漫氛围。 帅气的Wariter穿着笔挺的衣服，领着我们到座位，然后两胖妞面前换了两幅小刀叉，帮她们两铺好餐布，非常周到的服务。 一本印着繁复花纹的蓝色皮本菜单摆在面前，陶亚妮说：“卢琪，你先看看想吃什么。” 其实我对西餐比较生疏，以前来的也不多，主要是不喜欢沙拉、牛排之类的东西，甜点更是敬谢不敏，我翻了翻，要了个匹萨套餐。 陶亚妮笑：“今天要开车，就不能喝酒了，本来这边的红酒很不错。” 我说：“有浓汤也一样。” 陶亚妮问了问两胖妞，两人的小手指净往甜点图片上戳了。陶亚妮跟Waiter说：“要两份意大利蛋饼卷，一份芦笋煎蛋沙律，两份意大利面，三份蔬菜汤，一份特制布丁配巧克力冰淇淋 ，一份水果拼盘配酸奶冻。” Waiter说：“好的，您稍等。” 第四十七章 宾主尽欢 不一会，开胃菜上来了。两份意大利蛋饼卷摆在两个胖妞面前，我的一份什锦前菜拼盘，陶亚妮的是一份芦笋煎蛋沙津。 西餐其实无所谓好吃不好吃，也就是一种氛围。两个胖妞倒是动作熟练地使用刀叉，看来是常来这些地方。 前菜还算不错吧，不过冷盘也就那样，搭配做得好，味道也不会太难吃。 接下来例汤也还可以，只是今天套餐例汤是奶油汤，腻了点。 我注意到陶亚妮没有点主菜，两份意大利面是点给俩胖妞的。她们两随便吃了点就在翘首等待接下来的甜点。 “最近在节食，不好意思啊。” 我有些吃惊，其实她真的已经很瘦了，一张脸也就巴掌大，还要节食？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完美主义。 陶亚妮笑：“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这么瘦了为什么还要节食对吧？其实女人减肥不外乎一个理由。对了，卢琪有没有女朋友呢？” “……还没有。” “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找一个呢？” 这话题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尤其是面对这么一个态度温柔的美女，尤其……我现在交往的人还是她的……前夫。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这时候正在吃甜点冰淇淋的楠楠抬起头来说：“妈妈！哥哥不能交女朋友！” 陶亚妮问：“为什么啊？” “哥哥交了女朋友就不能陪我和贝贝啦。对吧，贝贝？” 贝贝使劲点头，嘴边一圈巧克力。 我松了一口气。这俩胖妞这次真靠谱，救我于水火啊，我赞赏的看了楠楠一眼。 “乱说八道，”陶亚妮帮贝贝擦了擦脸，“哥哥总不能天天陪着你们吧？” 楠楠瞪着她说：“你和爸爸都不陪我们。” 陶亚妮捏了捏她的脸，“爸爸妈妈工作忙啊，要给你们两个买这么多玩具和漂亮衣服，不工作就没有钱了哦。” 贝贝说：“妈妈骗人！玩具都衣服都是姥姥买的。” 陶亚妮有些愣了，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自己陪她们时间太少，不过你也知道公关这种工作，各个环节都要仔细把关，出不得差错，加上今年大型活动也多；她们的爸爸呢，升总经理也就是这下半年的事情了，估计更加抽不出身。” “……嗯。” “卢琪，看到你觉得是命运的安排一般，俩孩子也喜欢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幸福呢。” 果然是做公关的，口才真是好，像我这种笨嘴笨舌的人怎么可能说得过她。这番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实话说陶亚妮的态度一点都不让人讨厌，而且气质高雅，讲话也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只是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猜不透又摸不着。也许是我多想了，我压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实话说这顿饭实在吃得有些奇怪。 晚餐结束后，虽然很舍不得两个胖妞，还是拒绝了她提出送我回去的建议，打了辆车回去。 到家的时候意外的看见表姐正在客厅看电视，“今天又去应酬了？”她问。 “嗯。”在口袋里掏了掏，随手把东西扔在柜子上，在她旁边坐下，然后好像才回过神来她刚才是问我是不是去应酬了，“哦，不是，今天有个展会，没去应酬。” 她弹了我脑门一下，“心不在焉啊你。小琪，我今天搞定了一个大客户，明天请你吃饭怎么样？今天我同事推荐了一个好地方，就是你上次在西华广场那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子，你还有没有兴趣啊？要不改天约出来吃个饭，我帮你委婉地问啦，她说那天是她从小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 难怪今天有空再这里看电视。“姐，我今天累得很。站了一天呢。这事再说吧” “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这可是个好消息。来，给姐笑一个。”说着用遥控器勾起我下巴。 “行了姐，你饶了我吧。”我避开她的手，淡淡说。 “你今天很奇怪耶，怎么黑着脸啊？有不顺心的事情吗？”表姐端详着我，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玩笑，带着温柔的关怀。 “没什么。”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让我怎么说呢。我站起来，“我去洗个澡，可能最近太累了，烦。” “小样！你该学学我。”表姐在背后嘲笑，我听得出她语气的轻松。 “遵命。” 洗完澡到房间竟然还没有睡意，打开笔记本插上网线上网，发现贺已经给我回了邮件，让我下周一去市区一家酒店参加一场培训，主讲人的名字只写了Antony Liu，估计是某个区的一线销售，我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回了封邮件，表示感谢，瞥见桌面上的最近要做的事情，又写了一封询问关于A公司预算的消息。 还有这次的展会，虽然明天还有一天，不过也是大同小异，我得先开始写总结了，到时候发给市场部备案。其实我对这种文书类的工作实在是不擅长，上次市场经费的事要不是市场部Linda手把手地教，我还真犯愁。今天想了半天，也憋不出几个字，就看着Word里闪动的光标发呆了。 打了十几分钟，最后越看越不顺眼，哒哒哒按着后退键全给删除了。 一片白茫茫。 你真他妈自虐。心里有个声音说。 唉。要不明天再写吧，你知道自己今天完全不在状态。另一个声音说。 我推开电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耳边好像又响起那天在酒吧接到的电话，那边带着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谴责的语气：“你骗我……你骗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柔的女声：“卢琪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骗人……女朋友…… 躺着躺着就有些迷糊了，刚才洗澡驱跑的倦意又重新附上了身。 忽然，门敲了敲。 “小琪，小琪？” 表姐？我坐起来，“进来。” 门被旋开，一张白花花的脸，吓了我一跳，在敷面膜的表姐进来就扔了个东西过来，我赶紧伸手接住。“有电话，我刚准备拿给你就给断了，你自己拨过去吧，电话扔在外面也忘记了啊，粗心鬼。” 我挠挠头，我电话怎么在外面……哦对，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刚才进门把口袋里的钥匙啊钱包啊全都掏柜子上了，手机肯定随手也被扔那里。 “谁啊……”我有些纳闷地打开手机屏幕锁。 “路衡……”表姐的声音飘走了，门被关上。 点开未接来电，果然是“路衡”二字。 他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拨过去，“喂，是我。”因为有点困，声音也懒洋洋的。“刚才手机放外头没听到，不好意思啊。” “我大概后天回来。”那边还是低沉的熟悉声音。 “行。你去哪了啊？”那天喝得晕乎乎地，也忘记问了。我觉得他这个老总出差出的比我这个小销售还多。 “NJ分公司有点事。你怎么样？” “我啊，挺好的啊。就是感觉事情做不完，你们A公司的标书应答还没做好呢。”忽然想到他说下班不谈公事的，“不提这个了，反正就是忙了点。”不过你应该更忙吧，我在心里说。今天陶亚妮不是说他很快就要升总经理了吗。 “嗯。” 我发现我们两真是没话说了，一讲电话就冷场一方面我本来也不是特别能讲话的那种，现在做销售废话都留在外头了，再加上他一向就是不怎么说话的人，一向都是惜字如金，不过我也习惯了；然后呢，我们俩男的也说不出什么你侬我侬的情话，上次喝多了能说个想你已经算是极限了。 “路衡，我觉得吧，我们两讲话好像老是冷场。” “你喜欢说什么？” 我倒，这是我喜欢说什么的关系吗？我觉得应该是我和他的了解并不多的问题吧。“我觉得主要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你也不够了解你。” “你想了解什么？” “让我想想……你为什么不太爱讲话？”憋了半天还是只想出这个问题。好像对他有诸多诸多的疑问，只不过他也很少谈起自己，上次专业的事还是我主动问的，不过我其实也不太爱打听别人的事情，基本他不说我也懒得问了。 “就跟你喜欢睡觉一个道理。” “为什么？”我喜欢睡觉是喜欢，不爱讲话是不喜欢……“哦，我明白了，你意思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吧，没有道理可言……”靠，这什么回答呢。“嗨，路衡我算服了你了。要不早点休息吧？我实在是困了，接下去的问题改天再问。” “好，睡吧。” 挂了电话，他沉稳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我看了看脖子上的绿莹莹的观音，叹了一口气，好像跟他打完这个电话，心里莫名的郁闷更加深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想了，睡觉。灯一关，我的思绪就和房间一样，陷入了黑暗。 第四十八章 宾主尽欢 因为展会为期两天，我第二天还得到那边去。早上方雪告诉我今天马峰回来了，她先不过来了，让我这个工程师销售应付一下吧。 其实每次听到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我都有些想笑。工程师销售？其实是四不像吧，小合资公司工程师没做好，销售也是业绩惨淡。 第二天我仍然没有遇到包达口中的那个“百分之一”，倒是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过来问KT公司待遇如何，难进不难进，看来以后是想来这里工作。不过我对这两个问题都无法回答，一方面我并不算是通过严格筛选流程进的，还是有友情成分；另一方面外企的收入都是秘密，而且销售是和指标挂钩的，实在说不清楚。我说，我不是人事部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几个学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这人怎么站展台还这么不会说话呢。 我苦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包达说：“得了，我看下午卢先生你就可以走了。我有经验，到第二天下午人们的热情绝对锐减。” “行，那这边就多麻烦你了。” “卢先生客气了，晚上我把相关费用总结转发你一份。” 下午在办公室果然看到马峰，他正和团队的另外几位工程师探讨着什么问题，讲话神采飞扬的样子。事实上他对技术的东西真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而且讲得又清楚，大家看到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表情大多数都会被吸引过去。我觉得我当工程师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他这种魄力，他似乎藐视一切技术难题，我听Andy说他在总部非常忙，算是个技术红人了，贺这次为我们这次不算很大的单子还请他过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做销售这事呢，就得像美国哪一个总统说的那样，当然得改版一下：“不要先问你的上司能为你做什么，要先想你能为你的上司做什么。”上司没有义务为你做什么，所有engage都需要你自己提供相应条件，而且还要能说服上司。 上次和江晖谈过以后，我对engage不engage程经（Kevin）已经不那么上心了。我以前对外企这个舞台是无限的羡慕，觉得那就是闪光灯聚集的地方；现在自己身在其中，反而觉得也就那么回事，这个舞台虽大，却容易拥挤，而且演员都是各演各的戏，那些指挥也是今天一换，明天一换，大家只在乎有没有音乐，不会在乎拿着那根棒子的人是谁了，现在已经不是少了谁就不行的时候了，事实上，这在外企就是个神话——当然神话只是神话，我们这些底层的人永远无法窥见其中奥秘。 不管以前多么光鲜的人，终有一天要谢幕，差别只在于是完美谢幕还是半途而逃； 你演好了，自然到下一个舞台也一样是主角，如果演砸了，那么只能该行或者干脆在幕后做了。 但此时我看着侃侃而谈的马峰，还是有些羡慕，以及隐隐的惆怅。 终究我已经远离了工程师这一行了，以后的路怎么走，还得看我自己。 然后在小会议室和马峰，还有方雪研究了一下午标书的技术部分，果然方雪说得对，讨论还是很顺利的，当然我大多数还是听了，标书的内容主体大概确定了，重点和注意点都也罗列了一些，除了我，马峰和方雪对些这种标书的经验都很丰富，我想我是不需要太担心了。 关键还是商务条款和报价。 天知道，我最近还没有把那些繁复的条款一一研究清楚，要看哪种东西我觉得还不如让我去弄编程或者和数字打交道，真是繁琐又折磨人，脑细胞都不知道要被杀死多少。 要尽快看完，然后得找个时间和市场部的人商量一下。 晚上和方雪他们在楼下餐厅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却接到施毅的电话。“卢琪，这次展会大家反映都还不错，多谢了。对了，明晚之前把这次展会反馈发给我，这次负责的公关公司也真是细致，没办法你就辛苦一下吧，不用多少字，大概几百字就行。” “行，我尽快和他联系。”没想到施毅还特意打电话过来，对于我们这次订了中等的展位我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对了，改天一起出来喝酒吧，我请。” “行啊，你小子，下周吧。老王那边你尽快跟进吧，据我了解，下半年可能会有产品需求。不过不要跟他说是我说的啊。他那个人，就是口风紧，你也别介意。”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其实对于别人的拒绝或者敷衍已经快习惯了，真遇上这么认真帮忙的还是挺感动的。 给王经理那边打了电话，他大概也知道我的意图，直接就说他这两天不在。我说行，上次聊得那么投缘是不是再找个机会出来玩一下。他在电话那边模糊地笑了笑，然后说好，他下周一回来。我告诉他，我周一有个培训，周二过去找他。他说，对了，来之前把你们的产品介绍拿过来看看。 当天晚上收到我妈的电话，“小琪，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妈，你最近忙吗？” “还好，不怎么忙。你爸在旁边，你和他说几句？” “行。”其实我和我爸从小就脾气不对盘，加上他又是个工作狂（当然我妈也算事业型女性，只不过没有我爸那么恐怖），我小时候跟他交流的时候就极少，有段时间一个多月没见到他，因为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觉了。而且他这个人有些不苟颜色的，很多人都挺怕他。“爸。” “你妈说你做销售了，最近工作怎么样？”我爸还是有点一本正经的口气。 “刚开始吧，没什么成绩呢。” “年轻人，不要急躁，你们这一辈的人就是太浮躁，急于求成，本来我是不同意你干什么销售的，不过你表姐说外企多好多好，我就不觉得，给外国人打工有什么好的！”他哼了一声，其实我毕业的时候他很想我继续读研，然后在省直机关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但是当时我没跟家里商量就给签了一家合资公司，被他骂个半死。我妈也念叨我实在太草率了，说我太任性。其实我那时候单纯想干技术，简单又轻松，对于公务员那些我只会想到天天看报纸喝茶，还有尔虞我诈，这实在不是我能胜任的。而且我觉得这几年公务员太热了，优秀的人才都跑去考公务员了，我一个本科实在没什么优势。 我这几年出门在外，也知道父母不容易，尽量都只报喜不报忧，而且对于我爸这脾气我也了解了一些，虽然他的话我不能完全同意，但是老一辈的看法总是和我们不一样。 “知道了，我会好好干的。” “不仅仅是好好干！你平时要团结同事，和领导要搞好关系，不要一副天下我最厉害的样子！” 唉。怎么说着说着火气又大了？我有些无奈：“爸，我知道了，您不用老是这么耳提面命。” “你这个臭小子。当初让你考公务员你不考，现在你就是给那些老外打一辈子工人家也不会升你多高!”我爸倒不完全是老古董，其实他知识很渊博，连外企不怎么升中国人都知道，嘿。 “嗯，这边先干着吧，过几年有好的机会再说。您知道现在工作也不好找。您最近身体挺好的吧？平时就少喝酒吧。” “知道了，你自己也多注意点。你妈跟你讲吧。” 我松了一口气，每次和我爸讲话都有点紧张，其实我是挺怕他的，小时候我一顶嘴肯定就是提起来就揍，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阴影。“小琪，我和你爸最近正想一件事，上次你表姐跟我说的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留在大城市对下一代也挺好的，你今年也25了（我们那边都时兴说虚岁），我想着先给你在外面买套房子吧，就郊区一些的，现在女孩子都看重这个，我们不能亏待了人家。你姐说你工资挺高的，我想着我和你爸这几年也攒了一些钱，先给你把首付给付了。按揭你就自己来，如果实在钱不够，妈这边再给你一些……” “妈……”我突然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自己都这么大一人了，还要父母帮我操心，而且房子这么贵，买个房子不是把他们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给用了吗？“不用了……房子的事情再说吧。” “你听妈说。其实前几年你叔叔就跟我提了买房的事，那时候我们手上也确实没这么多钱，加上你当时也还没定以后到底在哪工作。今年房子的事情一定要定下来了，你也不能老住在你表姐家啊，你叔叔家人好可人家这几年还没帮我们多，你以后真要对你表姐好一点。这样吧，你最近先和你表姐两个人去看看楼盘，挑好之后我们再出来看看，然后就给定下来吧。” “妈……我还没女朋友，这事不急。”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些心虚，口气都有些飘。 “你这孩子还真不懂事，等你真有女朋友的时候，人家就会嫌弃你没房了，那时候就太晚啦。人总要有个窝，其实你在外面发展，你爸和我都是支持的。你别怪你爸老是念你，他们朋友中的孩子基本都进机关政府了，轻松着呢，就你这孩子死脑筋，你要体谅你爸。” “我知道。可买房的事……” “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要再说啦，我和你爸也是商量好才跟你说的，你就快去找房子吧。” “……行。” “还有，小琪，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妈知道你年轻，可是先找着，然后多处一段时间，这样才好。不要学那些奇怪的人弄什么闪婚，最后不到一个月又离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女孩子人品好，温柔些就行，不要眼光太高，漂亮不能当饭吃，老婆娶回家是过日子的，关键是性格。” “……也没这么好找，现在女孩子眼光都高着呢。” “你也没差到哪里去，妈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还没有信心吗？”这倒不假，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她们那条街有名的美女，不知怎么就给我爸给拐走了。我的五官说起来还是像她多一些，不过我倒没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就是了。 “我知道了。”女朋友这事对我来说遥远如同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我现在只能答应下来，把房子的事情先弄好吧。“您和爸多保重身体，让爸少喝酒。” 突然觉得手里的电话异常沉重。说不出的难受，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混蛋。 第四十九章 宾主尽欢 不一会，表姐走进来说：“小琪，这周末我刚好事情比较少，我们去看看房子？你应该也没什么事吧？嘿嘿，你可真幸福啊，现在你姐我也有车了，我们开车逛逛多好啊。想我当时大学的时候和我妈两个人坐车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南跑到城北。唉，还是六月天，现在想起来都热。” 我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表姐坐在我旁边，“其实我知道你觉得用父母的钱不好，我当时也这么想，可是当时我又想，我以后会有出息的，我以后赚到的钱一定用来孝敬父母。”表姐家境确实不错，加上当时房价不高，她大学时买的这套房子是全付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贷款的烦恼。 “可是我的钱都要交给银行了，这卖身契起码就是二十年啊。我不是心疼我自己那点工资，关键是我爸妈他们的钱，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用。”首付最起码也要百分之三十吧，动辄几十万的钱，我真的受之有愧。 “唉，谁让现在房价这么贵呢，这也不是你的错啊，再说在这边有套房子总好一些，也有利于你以后的发展，我们眼光要放远一点呢。” 唉。“谢谢你，姐。” “行啦，跟我还客气呢。” 表姐揉揉我的头发。“我去睡了，早点休息。” 她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留在我心里的人。现在我的情感困境全都是因为这个人，我已经是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一个能说的人都没有，其实我一直不算特别想不开的人，一般事情过几天我也就忘了，但是自从和路衡在一起之后，压在我心里的某种东西越来越重，昨天和陶亚妮那顿饭之后更是……毕竟我永远也不可能代替两个孩子的母亲，而路衡更是有光明的前途。我不知道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甚至觉得之前我太天真了，觉得喜欢这些就很自然。但其实并不是…… 第二天在办公室见到了久没见的Andy，他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不过精神尚可。我心里真有那种战友回归的感觉：“欢迎回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最近辛苦了。” “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还算稳定吧，只不过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我请了个远亲照顾她，每月付一定钱。” “嗯，那就好。” “对了，和那个王经理联系得怎么样？” “下周还得再过去一趟，好像人也挺谨慎的。我这两天正想着和市场部的人联系一下，A公司的商务标怎么弄呢。” “我来联系好了。下午我们一起开个会。” 到座位上，打开邮件，看到贺已经回复了我的邮件：“包括了总公司和省公司的设备预算大概是三千万左右。不过要注意预算的滞后性，谨慎考虑。” 然后A公司各省公司的当地销售也帮我打听到了大概的设备需求数量，我大概做个汇总就可以。这两个资料这对我们即将开始的商务条款应答和报价真的是太重要了。 然后和方雪商量了一下，把下周要给王经理看的产品资料准备了一下。 一个上午过得很快，中午方雪、马峰、Andy还有我，一起去楼下吃饭，席间说起贺的孩子的事情，Andy说：“真是个好消息，我应该还赶得上喝满月酒吧。” 方雪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样的问题有些奇怪：“当然啦，很快就到了。” Andy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市场部那边联系好了，下午会有人过来和我们一起开会。” “那太好了，刚好早上贺也把A公司这次的预算发给我了。” 方雪说：“那很好啊。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预算。” 几个人下午在小会议几乎消磨了一个下午，我发现商务条款的应答还真是繁琐，而且很考验人的耐性，按照市场部Lucy和Andy商量后的进度，我们大概还得开三四次会才能把东西全部做完。 Lucy说：“报价这方面你们做得怎么样了？”我发现市场部几乎都是一些年轻能干的女孩子，这个Lucy我以前没接触过，看得出是个很认真负责。 我说：“大概有两个方法，一个是根据A公司的预算，一个是根据设备数量，做个大致估计，两个比较看看，到时候再决定具体申请折扣。” “可以，报价的事情你们要和你们的老板多沟通，财务部今年卡得很紧，如果你们老板都不支持，恐怕很难协调。” 说到这个，我和Andy互看一眼，脸色都不太好。 唉，没想到连市场部也知道我们有个不管事的老板了，这真是…… Lucy走后，我和Andy都做在会议室里没离开，看着画得凌乱的小白板发呆。 “你说这次我们到底有多少胜算？” Andy说：“不知道。” “要不我们还是再联系一下常立扬吧？” “和常立扬接触，我们两还是级别太低了吧？叫上贺也还是，后来秦胜跟我说了，上次刘康祥还是有点建议那次去的不是Kevin。” “不会吧？”虽然我有点不相信，但是上次方雪说起她见刘总工时好像也并不那么容易。“那你的意思是要请常立扬，一定要Kevin支持？” Andy坚定地说：“要么不要请，要么一定要让Kevin去。” 我叹了口气。Andy说的是实话，其实之前这事是我在有意逃避，可能上次常立扬没答应是因为他觉得我们诚意不够吧。 “对了，我下周一要去参加个培训。” “你真的申请了？”Andy拿起酒杯晃了晃，也没看我。 “嗯，主讲人是Antony Liu，你认识吗？” “认识，是总部一个金牌销售。” 哦，是他，上次入职培训时候就说好像听过他的名字，但那天又想不起来了，此人在KT算是个传奇吧，听说人脉之广，手段之强，无人能及。但传奇不常有，一般销售能做到一线就算很出色了。“Andy，那你应该能算得上我们这边华东区的第一集团了吧？” Andy冷笑一声，“狗屁第一集团。我大概只能算是个二线销售罢了，那些一线的不是家里特别有背景，就是老板特别支持加上自己也很努力而且还得非常有资历才行。” “不说这个了，”Andy有些烦躁地站起来，“走吧，咱哥俩晚上出去喝几杯。” 他这个提议正中我心怀，我也觉得我真的很需要酒来让自己忘却这几天萦绕不去的……各种烦恼。 晚上在上次和Andy去过的爵士酒吧，是Andy一个朋友开的，场子不算大，但气氛不错，有人在台上吹奏着优雅的萨克斯，酒吧人还不多，我们坐在吧台前，让酒保帮我们调了几杯鸡尾酒。 我们两也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不一会就喝了好几杯了，大概心情差的时候谁也不想多说，只是想借酒浇愁。但却感觉越喝越清醒，我的意思是身体已经感受到酒精的作用，但是脑袋还是很清醒，那些烦恼的事情根本没有消散，反而更加郁结。 只感觉四周的人来了又去，酒吧也越来越热闹起来，我们还是坐在那边，好像喝酒已经成为了惯性，只有略微冰凉的液体流入喉咙…… Andy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我去洗手间……” 我趴在吧台上，冲他挥了挥手。四周的讲话声似乎成了最好的催眠音，我把头搁在手臂上，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世界，温暖、安全、没有烦恼，只需要……闭上眼…… 忽然有人用力地推了推我，“先生……” “唔……干什么？”抬起头来，舌头竟然有点发麻，我听到自己沉滞的声音。酒保年轻的脸孔在眼前晃啊晃的。 “先生，你的手机好像一直在响。” 手机？手机……手机在哪？我在身上摸来摸去，…… 两手空空，“没有……没有手机……” “先生，你的手机在桌子上啊。”耳边响起酒保有些无奈的声音，手里被塞入一个金属冰凉的东西，在手心嗡嗡振动着。我吓了一跳，把那个有点奇怪的东西扔在桌子上。 “先生……——我帮您接吗？” “喂……” ……不要吵……对……那个吵死人的声音终于没有了……趴在冰凉的吧台上，好舒服……好想睡…… 又有人在推我的肩膀…… “先生，别睡了……你朋友来了……” “他一个人？……” “不是……” 烦死了……我扯开他的手…… “我来。”有一个很熟悉的低沉声音……好闻的味道……被有力的手拉起来，几乎整个人都攀在他身上…… “我要睡觉……” “回去睡。”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冷…… 下巴被捏住，“谁准你喝这么多酒的？……” 那只手好烦……我使劲地掰开……掰不开……好像越来越紧了……“你谁啊……放开……我要睡觉……” 手放开了……“我是路衡。”更冷了…… 头一歪，“路衡……”手一伸，抱住他的腰……好闻的味道……“我喜欢……路衡……我最喜欢……” “你喜欢我？”好像不冷了…… “不喜欢你……我喜欢路衡……” “……算我拿你没办法……” 被塞到一个软软的地方……还会动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第五十章 宾主尽欢 感觉身体颠簸着……半梦半醒……越来越不舒服…… 热……很热……好难受……胃里不住地翻滚……我紧紧地抓住什么东西…… “想吐?”上面有人说话。 使劲点头。 被拉起来，扔到一个很亮的地方……“看清楚了，这是洗手间，吐完自己洗完澡再出来……浑身酒气……臭死了……” 我蹲下来，抓住马桶，狂吐，吐到脱力，胃里一阵痉挛，喉咙火辣辣地…… 摁了冲洗键，静静坐在地上，根本不想动……脚下和背后瓷砖的冰凉感缓解了身上的热度…… “在这也能睡着？”忽然整个人被抱起来……有热乎乎的水从头顶洒下来…… “热……”摸着额头，湿透了…… “活该。”有人使劲地剥着黏在我身上的束缚……嗯……舒服多了…… “难受……” 有手放在额头上，“哪里难受？” “心里难受……”抓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擦……凉凉的…… “难受你就跑去喝酒？你几岁了？” 脸反被用力地捏了一下……“啊……”会痛…… “二十四……” “……跟一个醉鬼没法说话……身上难不难受？” “睡觉……” “就知道睡！” “路……” 突然被抱紧，有人堵住了我的呼吸……还咬我的舌头…… “唔……”不要……不能呼吸了……好像更热了……身体某部分特别热……使劲磨蹭着……好难受……但好像不一样了…… ……终于放开了，我贪婪地喘息着…… “清醒点了？乖，洗完再睡。” 不对……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我……好怪异……我找啊找啊……找到了……好烫……怎么又变大了……头顶上方传来几声闷哼…… “你在玩火。”手被一把抓住，有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说。 “玩火？……”我愣愣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睡觉还是想勾引人？”那股热源又密实地覆盖上来……好渴……有水……我使劲地吸着……但是越来越热……越来越渴……“嗯……” 像在海洋中漂浮着，只能抓住仅有的浮木一般……我只知道我想要……睡觉…… “唔……”好像从一个遥远的梦醒来，脑袋昏沉沉地……是并不陌生的的宿醉头疼……好渴……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手却被握住，“找什么？” “……”谁？…… “渴……” 一个圆体形的东西塞到手中，我放到嘴边……正是甘甜的水……喝完水感觉自己才活过来——等等！ 这是在哪啊？我正被人抱着……？霍然睁开眼—— “醒了？” “路衡……？”映入眼帘是那张熟悉的英俊的脸。 “现在能认出我了？” 肌肤相亲，才意识到我们都没有穿衣服。“……等等，我怎么会在这里？”昨天不是在酒吧吗？然后……Andy说要去厕所……抱着脑袋，后面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喝醉了，对吗？” “你还敢问我？” “路……抱歉……”察觉出他声音里的不快，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都不知道我醉了以后做出了什么事情，不会让他为难了吧？…… “道歉不够。”他淡淡说。 “……那要怎么办？”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某个地方……正处于亢奋状态的地方……“你造成的，你负责解决。”我哑口无言，吞了下口水，明显感觉到我的手一覆上那地方就越来越大，而且还跳动了一下…… “路……”脸上一热，头好像更痛了……这一大早的…… “撒娇也没用。” “……”忽然想起今天就是周六，和表姐约好的，作势要起身，“糟了，我今天还有事……” 忽然身体被压住，“现在是凌晨六点。” “我不太会……”以往几次的经验都是他主动，我对这个真没有概念……“你确定？……” “不做今天别想下床。” 有点啼笑皆非地回头看着他……只是交缠的视线渐渐变质……这么多天没见……我其实也很想他就是了……捧着他的脸，我顺从了自己的感觉…… 他的唇的线条堪称完美，我轻轻舔着他的唇，然后格开牙齿，进入了那湿热的地方，他真的直当甩手掌柜了，舌头都没有像往常一般缠上来，我只能主动挑起他的舌头，吸吮着，甚至舔过他的内齿……两人的鼻息交融着，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慢慢热起来……也能清楚地听到他渐渐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我心上一般…… “继续……”他用低哑的声音鼓励着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很不一样的体验……以往在床上都如狂风暴雨般，我都没有时间欣赏他的样子……没想到他在冷峻之外还有这样……性感的一面。 顺着带着点胡渣的下巴吻下去，到了那突出的喉结，我轻轻咬了咬，然后顺着那个形状细细地舔吻着……如愿听到头上传来低低的闷哼…… 我就不信你真能当甩手掌柜……带着这样的心思，继续向下，来到那暗红色的地方……他每次揉捏我这里的时候我都特别有感觉……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样……用手在右边的突出处旋转、挤压……嘴巴咬上右边的……用齿尖细细研磨…… 放在我背后的手越收越紧……他抬起我的脸，沉沉命令：“坐上来。”眼中狂放的幽深让我心中一惊…… “刚才不是很起劲吗？……现在怎么犹豫了？”他细细咬着我的耳垂，“快点，宝贝。”他的手反复游移在我的背后，然后在臀部缝内徘徊不止…… 他这个称呼让我浑身一颤……而他带着点焦躁的用力抚摸更是让我无法自持…… 认命地搭住他的肩膀，在他灼热的注视下，我克制住内心不断泛起的羞耻感，分开双腿……接触到他□发烫的下 体，如擦枪走火般，我发出低低的呻吟……“太大了……” 他手一探，一根白色药膏扔在面前，“自己涂……”他似乎在欣赏着我的窘态，嘴上的话似乎没什么起伏，但他的手却用力摸着我的臀部……透着急不可耐的气息。 支起身体，手都有些颤抖，挤出冰凉的膏体，从开没有过这样的行为……羞耻地我都不敢看他……紧闭着眼…… “好了……慢慢放进去……”耳朵里都是自己极速搏动的心跳声，似乎隆隆作响。 一点一点地，扶住了那个异常庞大的玩意儿，极缓慢地推进，虽然摸了润滑剂，那个紧窄的甬道刚进去一点贲张的头部就一阵刺痛，让我中止了动作，缓着呼吸适应……简直无法想象……真的太大了…… “快点……”传来他有点苦闷的声音…… 咬紧牙根，又吞进去了些……因为紧张和痛感……我已经满头大汗……紧绷着呼吸，我求救般看着他：“路……不行……” “乖，放松。放心坐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脸，我注意到他额头上冒起的青筋……显然他并不比我轻松…… 狠了狠心，一下子把身体的重量放上去，只听“噗”地一声，那个巨大的东西连根没入，那里一阵撕开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痛呼，紧抓住他的肩膀，眼前一阵发黑。 “笨蛋。”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是比较痛苦，他没有急于动，只是从上至下摩挲着我的背，“深呼吸。” 大概多了几秒钟，身体也开始慢慢适应他在我身体的感觉。“自己动。” “……喂！”我惊愕地抬头看他。 “快动，再磨就中午了。” 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哑得不像样。 “……”脸上已经不能用“发烫”两个字形容了，下意识地掩住脸，只宁愿我自己现在消失不见。刚才那些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种屈意求欢的事情……只是在体内跳动的巨兽叫嚣着主人的不耐……而且似乎还在膨胀的感觉…… “真……的不行……”我绝对肯定我现在的身体僵地像个石头……声音也破碎地很，溢满了无助的羞耻感和陌生感。微顶在他腹部的□，早已经硬得不像样，有透明的液体流出来……濡湿了柔软的体毛……天啊…… “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害羞。”他低叹一口气，轻轻抬起我的脸，“抱紧我。”那声音中的狂野已经再也无法压抑…… 第五十一章 宾主尽欢 就着下身相连的姿势不变，身体突然整个被翻过去在下面，脚被抬起来放在他肩膀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狂暴地律动就如海啸般排山倒海地袭击过来……狠戾的□简直像要把人给彻底贯穿…… “……啊啊……嗯……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个交合的地方，全身的感官细胞似乎都休眠了，只清晰地感受到他浅浅地抽出，又狠狠的直插到底，那种恐怖的力道简直不像是人……那里被折磨地厉害，到最后甚至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在他强力的抽松下，那里一阵痉挛，颤抖着射了出来，眼前一阵白光……身体好像卸下千斤重担……一下子进入极乐世界般的感觉却又被他不可思议的抽动力道给拉回来，拍了拍我的臀部，“别夹这么紧……”他低声警告，顿了一下，挺身再次横冲直撞，这次仿佛用了更大的力道，甚至带着惩罚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 □过后瘫软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刺激，早已经浑身发软，甚至连呻吟都破碎不堪……也许刚才的路衡还保留了一份理智和自制，现在则完全是兽性驱动……只想把猎物撕成碎片……挫骨扬灰……我仿佛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路……别……” “叫我什么？”他恶质地抽退出来，却迟迟不肯进去…… 早已经接收过愉悦信号的身体根本禁不起这样小小的折磨，声带已经先于理智发言：“哥……给我……” 那头巨兽在话音还没落前就狠命抵进来……他低下头，含住我的嘴唇，又咬又啃……眼神也是前所未有地凌乱，这种性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又下 身发硬…… 战栗的手只能围住他的脖子，迷乱的回应他……再也不能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渐渐扬起的快感让我再也无法制止他的动作……只能随着他换着姿势使劲摆布……跟随者欲 望的大潮……沉浮…… 被他抱着洗完澡出来，窝在他怀里，慢鼻子都是他独特的味道，空气中仿佛还漂浮着挥散不去的情 欲味道。身子虚浮浮地，脑袋像有千斤重，我难受地摸着额头，连这个动作都感觉有点吃力……“几点了？” “八点。”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什么？竟然做了两个小时？我的头更痛了。这男人还说一次就够……最后都不知道做了几次……我只是感觉大多数我都处于半意识的状态，身体似乎只成为了一个快感容器…… “睡会。” “不行，我今天真的有事……”虽然经历了宿醉和这么激烈性 爱的身体真的非常困顿萎靡，但是今天和表姐约好出去，更何况这事……还是父母交代的…… “什么事非得周末？”他淡淡问，还是扶我起来。 “主要是早就说好的……”坐起身的那刹那，腰上一阵酸痛，好像骨头都散架了一般。之前的姿势实在是太挑战身体极限了……肌肉绝对是被拉到极致……事实上每次跟他做完都是这样地累……摇摇头，不能再想了。 看到地上没有我的衣服……“路，我的衣服呢？” “扔了，一身酒臭。你穿我的。”他打开大衣柜，里面的衣服一排排整齐地挂着。 我微微怔了怔，扔了？我昨天穿了什么衣服？……真的醉得太彻底了，根本记不得事情……主要是记不得昨天自己干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路，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或者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我没问出来。 “怎么？”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口气还是那么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至少我知道应该还好吧……这就是他正常的状态。 “没什么……怕自己醉酒很那个。”我闪避了他的视线，摸着头，笑了笑。 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和卡其色裤子扔了过来，衣服的质地和做工绝对是一流，连标签都找不到。我站起来穿好，虽然宽余了点，不过因为也有这么高，也不算太大。 “路，我自己过去好了，你再睡会吧。”想到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外面出差，再说现在时间还早，他其实可以再睡会。 “不用。”路衡边说边换了件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其实大多数时候他的穿着都是非常简单，但看上去总是很不一样。 “对不起，本来周末我是准备和你一起过的。要不我明天请你吃饭吧，顺便出去玩一下。”昨天又醉酒，今天又……我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我最近也忙。”他揽过我，上下瞄了瞄：“还不错。” “谢谢。”手顺势摸上他的脖子，定定端详着他。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看得出他虽然霸道了点，话是不多，但为人其实也很有分寸，没见识过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基本也看得出他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完全靠的是家庭背景。有时候我真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其实说起来我和路衡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但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让我遇见他，而且还和他有了这样的……关系。 随即被压住，延长了这个迟来的早安吻。胶着的双唇放开的时候，我有些气喘吁吁，他的吻总是如此强烈，让人无法忽略其中传达的占有意味。 下楼的时候，看到张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她看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还是一副很和蔼的样子，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否知道我和路衡的关系，但一个四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能知道这种事情还这么坦然？……这事着实让我觉得惊奇。 张阿姨问：“卢先生昨天喝了很多吧？衣服已经拿去洗了。我先帮你泡杯蜂蜜，这样头疼会好一点。早饭就吃得清淡一些，做了粥和小菜。” “好的，谢谢你，张阿姨。”家里能有这样一个长辈照顾着生活真是一种幸运。 “客气什么。”她笑着走进厨房。 我怀疑张阿姨以前的工作是哪里的大厨吧，不然怎么这么简单的香菇粥都做地这么香？虽然头还是有点痛，但是这样的早饭对我来说却是食指大动的能量补充，两碗粥下肚，整个人感觉已经好了很多。难怪小时候我妈来说，人是铁饭是钢。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比我晚一步的路衡还是喝着红茶，吃的不多。其实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下来，发现他在吃的方面很挑剔，一般在外面他都吃得不多；不抽烟，喝茶一定要顶级茶叶；家里的矿泉水和啤酒都是固定的进口牌子。 “张阿姨手艺太好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昨天为什么喝这么多？” 盛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放下勺子：“对了，昨天是你去酒吧接我的吗？你看到我同事了吗？”我突然想到Andy昨天是和我一起的啊，后来他说去洗手间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睡在酒吧。” “你怎么知道？”哦，对，那个酒吧老板是Andy的朋友，估计实在太醉了，然后就直接睡那边了。 “别转移话题。” “……没有。”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他的敏锐。“就是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不要胡思乱想。” “也不算，工作上的压力吧。”逃避了他巡视的眼睛，我假装轻松地说。“对了，明天想吃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要不，吃完去看场电影？”说起来我们两个都几乎没有做过谈恋爱的人应该做的很多事情。虽然说出口就觉得看电影这事不太适合他，估计他喜欢去的应该是高尔夫或者骑马什么的吧。 本来这个星期准备去健身房的，现在看来根本没时间了，所幸平时在外面跑得多，也算是锻炼了，以前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是在床上……和他的体力相差太悬殊了。 “好。” “会不会不习惯啊？如果你有更好的建议没关系。”我看着他。“还有，怕你没时间。” “其他事情没有你重要。” 我一愣，为他这句难得的话，这算是……路式甜言蜜语吗？ 为什么心里比刚才吃了蜂蜜感觉还甜？ 难道，不知不觉，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我到如此程度了？ 第五十二章 宾主尽欢 路上还奇怪手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没电了，电板又放在家里，这下好了，昨天没回家也没说，今天放她鸽子，表姐可能要气疯了。 “路，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所幸表姐电话确实比较好记，大概是出了爸妈电话之外唯一记得住的号码吧。 路衡把他的黑莓9000扔给我，我赶紧拨给表姐：“姐，是我，我电话没电了。” “卢琪？！你去哪了？”那边反应过来以后，声音顿时拔高。“打你手机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姐。我现在路上，回来跟你说。” “如果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绝对掐死你。”她口气缓和不少。 “行，先这样，我很快到家。” 把手机递给路衡。 “你跟你姐一起住？” “是我表姐，她以前在这边上学，家里给她买了房子，所以我先住在她那边。” “那不如搬到我那边。” 呃？！“不用了。”这事我还真没考虑过，上次他好像也问过吧。 “你迟早也要搬过来。”他说。 “为什么？”为什么迟早都要搬过来？ “不跟我住你跟谁住？”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我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这事再说吧。”现在我根本没有理由搬出去，表姐连每个月象征性的租金都不肯收，如果我告诉她我要自己出去租房子她肯定不同意，她就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她让我过来工作也是和她有个伴，不至于太孤单。我和表姐这么多年的感情，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再说这么多年，我和她之间的姐弟之情也是愈加深厚。 “不愿意?” “……不是。路，这事再说吧，好吗？” “随你。” 到了家里，表姐已经是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坐在客厅，我赶紧上前赔罪：“姐，你听我解释，昨天和同事Andy去酒吧喝醉酒，然后糊里糊涂……就在他家住了一晚。这不，早上醒过来就马上过来了。”这说谎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可是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和路衡的关系吧。像表姐这么传统的女性，我估计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得了，这也是最近我越来越担心的事情。和路衡相处越久，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你怎么又喝酒了？做销售本来就够辛苦了，你这方面一定要节制点。——这衣服不是你的吧？” 有时候真佩服表姐那么细致的观察力，“……对啊，昨天的衣服脏了，就借了同事的穿，我先去换一下衣服，我们马上走吧。” 走到楼下，表姐把钥匙给我：“车子你开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钥匙给了她：“不用，你开吧，我头有点痛，不太想开。”事实是头痛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感觉整个人又点飘，也不知道是宿醉还是今天早上那场太过激烈的性 爱。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喏，你把这个册子拿去看看，我早上圈了几个最近在卖的楼盘，你自己挑挑。”她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册子。 “本来前几天可以赶上房交会的，不过我看了看，楼盘还是有的。不过都是比较郊区就是了。” 我说：“现在郊区的房子也不便宜吧？” “大概一万多到两万吧。我觉得还是看交通潜力，还有楼盘品质吧。” “你有经验，你决定吧。” “那就先去城西那边一个楼盘看看喽。” 城西这个楼盘是一家本地著名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到了那边，人还挺多的，就看到旁边的楼房表上，一朵朵小红花不一会一个，不一会一个地贴上去。售楼人员还算热情，给我们介绍了楼盘的大概情况，然后问我们大概是想要多大户型的。 我说：“不用很大吧？”其实我是想买个五六十或者七八十平米的当单身公寓差不多了。 表姐说：“一百左右肯定要的，你这个是当婚房用的好不好啦。” 听到婚房这两个字，我心里一跳。没作声。 售楼人员马上介绍了几款户型面积在100多平米的房子，还把册子拿过来，让我们看具体的结构。 表姐看了看，没提什么意见，只问：“那车位呢？” “车位是地下车位，现在我们是统一十五万价格出售。” “好吧，我们先考虑看看。” 出去的时候表姐说：“你看啊，这个户型结构我觉得设计的不够好，主要是卧室不够大，客厅又太小，厕所和厨房靠那么近。然后我觉得车位15万也稍微贵了一些。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接下去又跑了个高层小区，表姐觉得得房率不够高，而且这个楼盘位置也太差，虽然说是规划的高新技术区，但距离市区还是远了，而且地铁也不到。 “要不，考虑一下二手房？”我跟表姐说。 “市区二手房都是老式的房子了，即使学区好，但房子太旧，配套设施也不够好，不值那个价钱。我还是建议买新房子，最好能找到那种周边环境比较有潜力的，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表姐打了个电话问一个在国土局工作的客户，那个客户告诉他，还是城南比较好，现在全市的主要开发方向还是城南。 “我告诉他，是我想买房子，他说到时候挑好楼盘跟他说一声，他能帮忙联系上老总，给个内部折扣。” 果然是国土局上班的啊，和房地产公司关系就是好。“那不是欠别人一个人情啦？” “没关系，我现在帮他做交易，不差这点人情。” 然后就找了几个在城南的楼盘，有一个是一家全国有名的集团公司开发的楼盘，多层建筑，小区周边虽然还不很成熟，但发展潜力看来还不错。问了几个户型，到底是大公司，设计确实不错，而且第二期卖的是精装修房子，如果这两天决定买下来，还能享受到车位优惠，十万元买到车位。 趁着售楼人员去给我们拿资料的空挡，表姐说：“你觉得怎么样呢？” “挺好啊。” “你今天看的都说挺好。到底喜欢哪一个？你真的要认真点好不？这买房子又不是买白菜，而且重要的是你买，你的意见是主要的，我的建议只能参考一下。” “那……我觉得这个挺好。”其实我早就被这些花里胡哨的介绍和资料弄得晕乎乎的，哪还有精力注意房子到底好不好，在我看来都一个样，而且都很贵。 “我也觉得不错，主要牌子也响，房子质量不用担心，精装修的房子就是怕那些黑心的开发商随意糊弄一下。我觉得精装修的房子对你来说你是挺好的，不用花时间装修了，可以专心工作，到时候谈朋友也是一步到位的。” 因为有意向，就具体问了哪一幢比较好，最后挑了一幢外围的楼房，几套位置稍高的都已经被订掉了，只有四楼二单元一套和九楼一单元的一套，建筑面积是一样的，都是103.49平米，在于一个是边套一个不是，但九楼要比四楼贵上十几万。 表姐问我：“小琪，你喜欢哪一套呢？” “我觉得还是四楼的比较好，买那么高也没用。” “嗯，你自己的房子你自己拿主意，四楼的也不错，要是边套的话就更好了。不过问题也不大。” 房子还在在建，里面是不能进去看了，只能在外面稍微看了一下。 表姐问我还要不要再去别处看看，我说：“就这样吧，我看这些房子也都差不多，再说你看他们都跟抢似的，我怕等到明天可能这套又没有了。” 表姐点点头，“也是，买房子看到好的是要干脆些。那么，你跟你爸妈说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定下来了吧。” 打电话给我妈，她说让我和表姐直接决定了吧，她就不管这个了，问了价钱，她说等一下就给我卡里打些钱。 售楼人员让我们稍等，她去拿认购书。接下来就是使劲地浏览条款，签字，交钱…… 所幸要交定金还不是很多，我卡里的钱也还够付。 表姐说了折扣的事情，售楼人员说她这边只要拿到批条，到时候签购房合同的时候就可以把价格减下来的。 一切弄好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和表姐出去吃了饭。我心里还有些没缓过来，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把房子给买了，想到那并不便宜的首付我就有些头疼，我终究也要成为房奴一族了。 “小琪，怎么样？累吧？”表姐斟着茶，看我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头的样子，笑说。 “累。主要是心累。想到后面那些麻烦的流程我脑袋都大了。” “没办法，这种法律规定流程不能随意应付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后面的步骤他们会详细指导你的，你只需要准备好证件和钱就行。” 第五十三章 宾主尽欢 交完订金，我的买车计划就等于泡汤了，首付也得靠父母了……也不知道我那些工资够不够按揭的钱。 “对了，江晖呢？你今天陪我出来他不会有意见吧？” 表姐淡淡说：“他能有什么意见。” “你们……怎么啦？” “没怎么啊。恋爱总有倦怠期的吧。” “姐，别怪我多嘴，江晖真的挺不错的。”事业有成而且性格也不错，虽然家庭背景不太清楚，但大学就出国的人家里总不会差的吧，就像孔尧。 “行啦，你不用瞎操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倒是你，现在房子也买下来了，很快就25岁了，也该谈个女朋友了。” 怎么又扯到这个了？我现在是说起这个就怕一次。我低头喝茶，没说话。 “你妈是没让你知道，她其实很想让你快点找一个，有时候打电话给我就说这事，我跟她说这事急不来，可那是跟她说着安慰的，你也是的，工作都两年了，也该找一个了吧？我可不信你身边没一个喜欢你的。照我看，你这个条件女孩子还是挺喜欢的。” “就非得找女朋友吗？”我有些烦躁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 表姐随口说：“不找女朋友，难道还找男朋友啊？变态才做那种事。——哎，小琪，那个……别用叉子在盘子里划，那种声音真让人抓狂。”她皱着眉头。 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顿在那里，五味陈杂，说不出的苦涩。 就是因为料到表姐可能的态度，我和路衡的事情才一直没说。但这事能瞒一辈子吗？今天路衡让我搬过去和他住，不是我不愿意，是现在不能，很多事情我也没法跟他说，他现在即将要升总经理，工作繁忙，我也没兴趣拿自己这些担心给他添堵。 但我知道这事真的没这么简单，心里那种一开始就有的隐隐不安真的越来越强烈。 现在真的发现，有些事，你不在乎，但别人在乎；你觉得无关紧要，但人家觉得这是绝对不容许的事情……响起了一句话：不管做任何决定，你都不是一个人，你要对你身边的人负责。 现在工作了，更加明白，你在工作上的事情，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代表的是公司，不管客户如何对你，提什么要求，你首先都要从你的职业本分出发，你要考虑到你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影响，就算你是工程师，也需要对你的产品负责。 带着沉重的心思，晚上一直在做梦，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直接睡到快中午，醒来时表姐也不在了。在床上发了会呆，感觉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大概这就是睡觉的魔力吧。 想起今天还和路衡有约，发了个短信给他，问他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他的电话也来了：“在家里？” “嗯。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就去看场电影，然后一起吃个饭。” “你午饭吃了没有？” “还没。” “你先去吃饭，我这边有点事，大概两点到你那里。” “行。” 中午还是叫了外卖，顺便去网上搜了一下最近有什么电影。 上车的时候，路衡问我：“怎么突然想起出去看电影了？” 我说：“不是突然啊，平时你也挺忙的，难得出来放松一下。我上次去电影院还是和楠楠和贝贝去的，陪她们两可劲儿看动画片，想想都好笑。”两胖妞捧着一大杯爆米花，吃的是不亦乐乎。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别的地方的。” “你喜欢就好。” “路，你不是没去过电影院吧？” “大学时去过。” 路衡的大学生活和现在肯定又不一样了吧，说实在的我还挺好奇大学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现在这样冷冷的。 上电梯的时候，路衡的手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肩膀上，旁边几个女孩子投来不知道是探究还是好奇的眼神，让我有点尴尬。我不禁看了路衡一眼，他不为所动。 算了。他一向如此，不在乎别人眼光。 电子屏幕上放着很多电影，我问他：“我们看哪个？” 他随便瞥了一眼：“随便哪个。要贵宾厅最后一排。” 估计他不喜欢很多人吧，反正贵宾厅也不贵，不差这么点钱。“好，那你等一会，我去买票。” 买了最近一场的法国电影VIP票，走到贵宾厅专用等候室，服务员走过来问： “先生，爆米花要吗？刚爆出来很新鲜的。” 路衡看了看我。我连忙摇摇头：“不用了。”我不爱吃甜的东西，以前和表姐来电影院也是买一份给她就行。 贵宾厅还真是名副其实，只有寥寥十几个位置，座椅也是那种可以随意放躺的调节真皮椅，座位旁边提供了水和小包的纸巾；排距之间很大，大概有两三米吧。等电影开始的时候，我看了看，人也不多，除了我们俩大概就前几排两对情侣吧。 电影片首曲开始的时候，手忽然被勾住，手指被一根根地抚过，力道不大，但一阵电流的感觉从手指瞬间传到心底，又从心里扩散到四肢，心又跳的飞快。我盯着屏幕，有些不自然地往回收了收，但他反而抓得更紧。 “……”他好像说了句什么，却被音效给掩盖了没听清楚。我回过头问他：“路，你说什么？” 却被一把搂过去，座位本来就是相连的，一下子就成了偎进他怀里的姿势。 “放开，路，这样你看不到电影的。”我坐在前面，肯定把他的视线给遮住了。 “那就不看。”他低沉的声音此刻却清晰地灌进耳朵，让我有点无措。 忽然，耳垂被身后的人含住，湿热的舌头灵活地缠上来，沿着耳廓慢慢的描摹，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浑身所有的感官细胞都被挑动起来，甚至他的鼻息打在脸颊边也能清晰的感觉，甚至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这……也太大胆了吧，虽然是贵宾厅，但也是公共场合，我用手肘顶了顶他，他却纹丝不动，放在腰上的手往下移—— “喂！你干什么……”我倒抽一口气，他竟然……就势解开了我的牛仔裤纽扣，然后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响起！！ “嘘。你想把前面的人叫过来吗？”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的手指却没有丝毫犹豫伸了进去，隔着内 裤，抚摸着那个让我觉得万分尴尬的地方。我立刻能感觉到自己那个地方对他的手指做出了十分积极的反应……我CAO，真没出息……无力地掩住眼。 “别动，我要你。”他便说手指边拉开底 裤伸了进去……他平缓的语调却让我想崩溃……那里反应越来越大了……我真是哑口无言…… “这里……不行……”……是公共场合……我断断续续地压低声音，只能把手埋在手臂里，浑身颤抖着。脑子里始终想着：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最后他干脆把我的裤子扯到膝盖上，直接就把玩着那里……从底部的囊袋……向上掠去，到了顶端，却以极轻柔但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度轻轻拨弄，快感一阵阵涌上来，我咬紧牙关，将不由自主冒到喉口的呻吟又压了下去…… 身体仿佛达到空前的敏感，除了感觉到他的手的淫靡动作，甚至顶在臀尾骨那里灼热坚硬的触感也是分外清晰……蜷起身子，手紧紧地抓着裤子，手心早已经一片汗湿…… 他的动作不复之前的细致和挑逗，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捋动越来越快，我感觉到一丝疼痛，但更多的是极致的快感，屏幕突然由之前的黑幽背景转亮，我的眼前也同时一片刺激，身体达到了□……被他的手紧紧包住……全都射在了他手上…… 我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大声地喘息着，使劲压抑着□后的余韵从嘴边释放出来…… 忽然身下窸窣的声音和那带着冰凉感的手指进入身体将我赫然惊醒……“路衡！……”我颤声惊叫，但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察觉到他的意图，我拿着牛仔裤想站起来，却被他狠狠摁住，这一起一落间，他那个□的部位却刚好碰在臀部，我们同时闷哼一声。 我简直目瞪口呆，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肯定特别搞笑。 “不要动。”他的声音又低了不少，但这种低哑并不陌生，里面的滚烫温度让我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一般，四周的空气变得好热，我额头开始冒汗。“不行……”路衡□时候动作很大，不可能前面的人不会察觉的……“路衡！……你忍一下……这里真的不行！！”我不敢动，怕刺激他，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似乎也在调整呼吸，这让我感觉他随时都可能爆发一般，让我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我们都使劲地在压抑自己，其实做到这个地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难受。但这里真的不适合…… 安静了一会，他把手指抽了出来，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坐到旁边拉好裤子，平息着刚才憋了很久现在一下子放肆地接触到空气的剧烈喘息。他忽然一把将我抱过去，低声说：“去车上。” 第五十四章 宾主尽欢 停车场是S形的地下停车场，路衡直接把车子开到最里面几乎放着一堆杂物的地方，这边车子很少，可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但此时欲 火重燃，两个人都有点疯了。 位置被放下去，他抱起我放在膝盖上正对着他，车子空间虽然不小，但对于我们两个长身男人还是小了点，只能用这个姿势，裤子早就被扯掉了，他也脱掉了衣服。他的手指轻易地进去，有点焦躁地做着扩张，以他的性子能忍到现在我真的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我也有点情动，抱着他，吻他的唇，两个人在车子安静的空间里难舍难分。 “我进来了。”在扩张到三个手指以后，他托起我的臀部，不容妥协地压了进来，我大口地喘着气，还是太大了，有点痛。 “忍着点。”确定已经进来以后，没有像以前一样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就开始了蛮横的律动，几乎可以说是横冲直撞，仅仅从那里接触的地方就可以感觉到他带着不耐的释放，那种力道好像要把我整个人撕开一般。 心理上的刺激还有身体上的反应让我再一次勃 起，我甚至能感觉自己那个地方随着他的每一次激烈的动作摁压在他的小腹上，那种近似摩擦但是又毫无依托的快感，加上他每一次抽 插都准确地触到那个点，在这样的前后刺激下，我感觉自己要疯了一般。 “哥……哥……”我情不自禁地叫着他。 他抓住我的手，十指相交，紧紧含住我的唇，吻到后来我都已经分不清那是我的舌头还是他的，在几次深到我感觉自己内脏都要被顶出来的插 入后，我们同时到达了□，在那一瞬间，我紧紧咬住了他肩，浑身颤抖。 他轻轻摸着我的背，探手抽出纸巾，帮两个人擦干净。 “太疯狂了……”虽然他车子的玻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外面看不进来，但还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大胆了。本来是一起看电影的，不知道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路……以后你别这样了行吗？” 他挑眉看了看我咬在他肩上的牙印，说：“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不会只要一次。” “可是……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他的欲 望真是太惊人了……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难道我们之间只有性吗？…… “还不懂吗？看到你我只会想着要你。”他抬起我的脸。“这样一周见几次面根本没办法满足我。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徜徉在他的视线中，无法自拔。其实我很少和他有这么长时间的对视，一方面他一般眼神总是带着一丝冷意，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些波动和深幽，给人很大的压力；另一方面我很少觉得他会给别人很长时间的注视，就比如第一次去动物园，后视镜里短暂的视线相逢已经让我无法控制地沦陷……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自信的人，虽然做事情考虑的不多，但很多时候这并非出于深思熟虑的勇气，而是事后自己也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冲动。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开始感觉到来自外界无形的压力，而且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自己的方面，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表姐还有父母解释我的恋情，以前我觉得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但自从上次和陶亚妮一起出去以后发现外人并不那么看，他们觉得男人就应该到了年纪就娶妻生子，这是自然规律；现在房子也买了（当然我心里从来没有把买房子和结婚扯上关系，而是既然在这个城市工作迟早都必须有自己的房子），表姐也对这种事情做了委婉的表态，我需要时间来想想我该怎么做。而在路衡的方面，下半年可能就要升总经理了，以A公司的规模和在国企中的地位，这必然是一个从幕后走向公众视线的过程，暂时他的感情生活是不可能公开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过些时候再说吧。”我笑了笑，转移了视线。 他钳住我的下巴，让我面对着他：“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其实敏锐如他，很多事情都是瞒不了的，我的社会阅历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当然，我没想过要瞒他什么，我只是现在不想说出来，给两个人增添无形的负担，作为一个男人，我希望能够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不是顾虑，是我觉得这样可能太快了点。”我握住他的手，从下巴上面移开，“你知道我在感情上不算放不开，但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吗，路？” 他淡淡看着我，说：“这就是你所谓的互相了解？” “……行啊，你想了解什么？”我挑了挑眉，没想到他把我那天随口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事实上，我有时候又觉得，我们之间其实并不需要特别地去了解什么，他身上那些复杂的东西都和我无关，或者说我都不太想去知道；而我本来就认为我的人生经历一直就挺简单的，没什么波澜。松开了他的手，从他坚实的手臂向上，路过性感的肩胛，到他的脖子，是的，他的确有副人人羡慕的好身材，健康又性感。 他的向下看了一眼，“你在干什么？” 哦，好吧。我耸了耸肩收回手，同时意识到我们还光着身子。我从前面座位把衣服扯来，说：“那么……晚上想吃什么？” 他把我的衣服拿过去，扔到前面：“我看，还是一个小时以后再说晚饭。” “……” 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表姐正从车库方向走过来，我愣了愣，站在原地等她走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开出去的车子：“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这辆沃尔沃了。” 我问：“姐，你……今天和江晖去哪玩了？”我现在十分庆幸刚才及时下车逃过了路衡的深吻。 “不要转移话题。小鬼。” “一个朋友。” “朋友？”表姐拿出卡，打开门。“What kind of friend？（作者注：哪种朋友？）” “普通朋友。” “不是我说你。”趁着等电梯的空挡，表姐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我，“你做销售，可以适当发展客户关系，我自己做交易的，知道有钱客户的重要性，但是这不是全部。你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再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工作狂了？这不像你啊……如果是因为房贷的事情，那你就多虑了，不要担心钱。” “……”我在电梯里看到一个张着嘴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年轻男人。我刚才因为她那句“不是我说你”悬在半空的心似乎得到了安全空降的信号。 “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定要我把事情说明白？” 噢……似乎还没有安全到达地面……“什么？” “整天和男人混一起有什么意思？至少你应该考虑发展一下女客户吧？” 我看我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但心是实下来了，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现在都有些撒谎成瘾了，本来并不是这样的啊？尤其是对表姐，我们几乎都是无话不说的。不知道怎么就变这样了。 之后也没说什么，表姐去书房有事了。我出去阳台抽了几根烟，其实我烟瘾不算重，一般不怎么抽，能做到不在不抽烟的人面前抽，抽了就是场合需要或者心情不太好。漆黑的夜里红色的烟头越来越短，本来想着只抽一两根，但一抽下来就是半盒，抽到最后嘴里都有些苦涩了。 接到Andy的电话。“前天忘记打电话给你了。我昨天下午才醒，被我朋友笑死，说我喝醉直接在厕所睡着了。后来我说我同事呢？他告诉我你朋友把你接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倦。 我笑了笑：“咱俩可真是够混的，喝成那样。对了，你没什么事吧？”说起来我也真是的，那天回去就和表姐出去了都忘记打电话给他。“对了，明天我参加培训，就不来公司了。” “没事，你把最近整理的那些东西待会发我邮箱。” “行，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我们还没请常立扬吃饭呢？能请到老板吗？” “……明天我再问问。”Andy顿了一下说。 第五十五章 宾主尽欢 Antony Liu的培训会上来了KT公司的很多销售，各个区的都有，算是一次规模比较大的销售培训大会。我也见到了之间只在邮件里有沟通的几位在大区下面几个省耕耘的销售，因为价格的关系，KT的产品一直集中在一二三线城市，这对销售来说也算是好事，毕竟在那种不怎么富裕而且还很难做出成果的小县城扎根是很苦的事，而且KT的产品也一直没有启用代理制，这样的话，销售本身自主权也大一些，只是工作毕竟要难一些，因为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因为事前在电话和邮件里都有过沟通，而且他们和Andy大概算是差不多时间的销售彼此都很熟稔（当时就是Andy请他们帮忙打听A公司各省分公司的数据，只是我来联系），和这几位销售聊得还不错，只是又被他们说太年轻有点不像销售之类的话，然后他们关切地问起这个单子，我说还在进行中，大概还有一周时间就要截止了。他们问胜算大不大？我说还行吧，不好说。 大家站在会场外抽着烟，他们说其实这样的单子是挺麻烦的。其实我倒是明白他们的意思，这种话销售之间也只能点到即止。现在的境况，确实不能算好，原先刚开始做觉得这个单子真是大，现在看来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且是那种没法向上面申请大折扣的类型，不然财务部那边是没法向总部负责的。而且现在竞争又那么激烈，这段时间根本没做多少工作，幸好方雪他们还能老往刘总工那边跑。 我们的位置不算靠前，三四百人的会场的中间，Antony Liu的样子也有点看不清楚，但是长得挺高大，讲话不疾不徐，没怎么借助PPT，也挺能调动气氛，大概内容就是如何分析客户并接近客户，然后讲了一些他的大项目运作经验等等。 比如他讲，“什么是需求？如何把握客户的需求？把握了客户的需求你就能明白如何把握项目的突破口。项目的地点就在于此。” “那些西方化的理论都是没用的，至少我觉得没用，唬人。如果一个领导喜欢把西方那套东西带到中国来那他是大错特错，肯定最后走人。你想，几百年几十年的所谓经验能抵得过我们几千年的真理？” 讲的是不错，只是听到最后，我都没搞清楚到底如何把他的那些高瞻远瞩的经验运用到我眼前的这些项目里，我看周围的人都一副很投入的样子，只能感慨自己段数不够，融不进这高手如云的巍巍江湖。 培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因为要感谢几个销售帮我打听A公司的事，我提出请他们吃一顿饭，酒足饭饱时，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叫车送他们回了酒店我才回去。 在回去的车上打了电话给王经理，跟他确定了一下时间，他笑着告诉我他现在在某某桑拿中心，施毅也在，让我不如一起过去享受一下。虽然酒劲上来，头有点晕，我只能说好。其实也知道别人就是让你去买单的，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求着人家，何况人家也算是熟人了，不像有些根本不太认识，就凭着一张名片把你叫过去当冤大头。 因为司机不太熟悉路况，到了那边就耗费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了，他们两已经差不多都弄好了，我说我就不去洗了，主动去付了钱，然后说去大家去吃点夜宵。 幸好施毅说就喝啤酒吧，不然我估计我今天肯定得醉。夜宵吃好的时候，王经理告诉我明天上午他要开会，让我下午去找他。 到家的时候，刚好表姐没在外面，怕她看到我喝这么多又要说我，我叫了声“我回来了”就钻进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我几乎已经不会动了。如果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我想我能忍受，没什么大不了，休息一下就行；但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让我简直有些不堪重负。 手机一响，我拿出来，是家里的号码。 “喂，妈。” “小琪，房子那边怎么样了？” “……嗯，”我揉着额头，回忆着那天售楼人员说的话，“现在是签了一些认购书，好像是下周过去正式签合同，贷款事项什么的。” “嗯，你记得把那天拿到手的资料啊都保存好，到时候有用的，不要乱丢，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我和你爸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在过几天我们出来一趟，下周跟你一起过去看看。顺便也出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 “别带东西啦，这边都有。” “又不是给你带，是给小璐（注：表姐叫华璐）带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人还不懂事呢。这几天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就是陪客户啊，培训什么的。” “陪客户少喝酒啊，别年纪轻轻的把身体弄坏了。你说你做工程师不是挺好的，非得做销售这种遭罪的工作，过段时间如果有机会就换个工作吧。” “嗯，再说吧。”现在金融危机，工作哪里这么好找，而且还有房贷压力，我根本没法随意换工作，说真的要找比KT更好的公司确实不太可能，加上我本来毕业就签两位公司，也就没考证，要重回工程师岗位很难了。“对了，你们怎么过来？记得提前告诉我时间，我去接你们。” “你爸说自己开车过来，我说他年纪大了就别自己开了，再说现在还有公职呢，不能随便开车，可能坐火车过来。” “不是有司机吗？” “傻瓜，这种买房子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要不人家还以为我们家多有钱，现在的人捕风捉影的功夫强着呢，你爸是从政的更要小心点。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们会联系你的。”小城市就这点不好，一点点事情就会被无限放大，所以从小我父母也教我要谨言慎行。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低调。 “好吧，那您早点休息，让爸少喝酒。挂了啊。” 再打下去我都要睡着了。没喝过酒的人不知道喝完酒那是特别想睡，今晚两顿酒，我身体里的酒精已经充分被吸收了，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挣扎着爬起来，想起可能路衡又会打电话过来，就对抗着睡神给他摁了条短信：“路：今天陪客户喝了点酒，困得不行，待会就去睡觉了，就不打电话给你了，你也早点休息。卢琪。”然后就到浴室洗了澡，一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就被贺叫去。我走进他办公室，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新的全家福，中间的孩子在父母的怀中笑得安详幸福。 “坐吧。”见我进来，贺摘下眼镜。“培训怎么样？” 我点点头， “还不错吧。” “嗯，能学到一点东西也是一点。记得写个培训小结发给人事部那边。” “好的，我早上写完就发过去，下午去看个客户。” “嗯，Andy回来后……你感觉怎么样？” 我对这个问题感觉有点难以明白，但是看贺的神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吧，挺好的啊。”我只能这么回答。“就跟以前差不多。”我补充了一句，。 “嗯，没什么事，就找你聊聊。你多学习吧，以后总要自己独当一面的。对了，后天有季度总结大会，到时候Kevin也会在，我已经和Andy说了，因为上个季度的项目（注：新季度已经开始了）大多数是他做的，所以总结也是他来写，你重点写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成绩和收获，PPT形式，会后我们会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单独分配这个季度的Quota（指标），加油吧。” “好的。”我的天啊，又要写培训小结又要写工作总结，我这种文字白痴真的惨了。我扶着脑袋出门，觉得昨天喝酒的头痛后遗症似乎又更加严重了。 早上花了足足两个小时写了培训的小结，看了看也才五六百字，但实在是憋不出来更多字数了。刚好Andy从外面回来，我拉住他问季度销售总结大会的事情，他说：“这个啊，我待会发个范本给你吧。总结大部分我来做的，你不用太担心。” “好的，谢了。对了，我下午去找那个王经理，你去吗？” 他愣了会，我等了半分钟，然后才听到他说：“我还是不去了，反正这条线是你开始跟的，刚好你也可以开始自己做项目了……” 这两天我总觉得他有些心事重重的，联想起刚才贺的问题，我问他：“Andy，你最近还好吧？”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母亲生病的事情估计心情不太好吧，唉，可惜我也帮不上忙。 他抬头看我，还是那个温和的Andy：“没事啊，最近可能比较累，加上身体也不是很好的关系。昨天我找市场部Lucy他们一起开了个会，就是报价的事，今天Shelly他们过去A公司了，我们明天再全部一起开个会，把初步标书文本确定下来，对了，你估计的那些数字应该都比较靠谱吧？” “那些设备需求总公司部分是Shelly问来的，其余分公司都是按照下面销售报上来的数字来进行汇总，我做了个误差分析，你可以看看；至于那个预算就是按照贺发给我的数字。” “行，那明天再商量一下具体的折扣，希望价格上可以比以前更有优势。” “那我们要联系常立扬吗？”如果真要请他吃饭得趁早了， Andy站起来，说：“Kevin那边还没有给我回复。我说过了，以常立扬的脾气，如果没有足够的重视，请他吃饭反而坏事，他可不是刘总工，业务这条线上来的人都精着呢。我们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标书和报价上面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项目心里空空的，不踏实，就是你很希望你会赢，但是你又很觉得你自己很难赢，大概就是这么个心理。其实做到现在，我大概也明白做销售一般得有颗强大的心脏了，一方面是人心难测，不是有句话说人情练达即文章嘛，和人交往时最难的，其间的虚虚实实实在很难一手掌握；另一方面销售不仅仅是把东西卖出去，有很多游戏规则你需要遵守，事前事后的工作一点都不能马虎，人生的不绝对在销售这份工作里体现得特别淋漓尽致。 第五十六章 宾主尽欢 下午去王经理那边，按照Andy的指点给他带了些东西，资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只是他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我也只能陪他打哈哈，晚饭又在一个不错的地方请他吃了顿饭，席间他有点喝高了，说起自己的职场经历，人生体会等等，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俄国文学等等。说实话我对那些什么“斯基”或者“夫”结尾的人名全都记不住，说白了我就是个文学白痴，只能在旁边以听为主，间或附和几句。 因为我还算喝得比较有节制，所以还算清醒，听得出这个王经理对于自己目前的境遇并不十分满意，有点不得志的郁闷，但这些和我是没有关系的。我现在还没有深入到如何帮他扩展他的工作关系，让他升职的地步。再者说，从我自己内心来说，我并不是十分喜欢这类人，功利心太重，贪图小便宜，眼界不够高，相对来说施毅确实比他好得多。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我大概也明白这个单子就得慢慢磨，我也不必太主动了，因为主动就意味着我要付出更多，他也未必会因为我的主动而更加在乎，如果付出太多到时候没有相应的回报那也是得不偿失的。而且KT毕竟是KT公司，我们的技术优势摆在哪里，和他们的分公司都有良好的合作和互动，这些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其实有时候我也想自己是不是太超脱了点，作为一个销售，应该是始终迎合客户吗，始终以客户为先才对吧？就比如A公司这个单子，虽然路衡已经说明他不管这个事情，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要求，路衡会把这个单子给我的。但是我不想这么做，不是我有多清高或者多不食烟火，是因为我不想让路衡看不起，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希望这个单子是被施舍的；以路衡的身份，确实能量巨大，关系网也不可小觑，但是我不可能永远都活在他的庇护下。再说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的人，跟他的身份没关系。 晚上正为销售总结大会的PPT犯愁，把上次列的表格又拿出来温习了一遍，断断续续做了几张。看着电脑屏幕，无端想起路衡，就打了个电话给他，想起来又两天没见了，虽然两个大男人没法说很想还是怎么样的，但是心里却是还是牵挂着。 “是我，在忙什么呢？”电话很快接通了，我问。 “开车。” “怎么晚才回去？”真够工作狂的。 “明天有董事局会议，晚上要开个会。你在家了？” “嗯，跟你一样，后天我们这些销售要在大区经理面前一一过堂，我正写最近的总结呢。哎呀，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 “周末出去放松一下。想去哪？” “好啊。”我下意识的同意了他这个决定，只是转念又想到这周可能我爸妈就过来了，“不行啊，周末不行。” “怎么？” “我爸妈可能过来看我。” “是吗？他们过来告诉我，一起吃顿饭。” 啊？我目瞪口呆，还没有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等等，你刚说什么啊？” “叫你父母一起吃饭。” “……为什么要吃饭？不用了！”等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当下没好意思说话。过了一会才真正想明白他的意思。“你以什么身份请他们吃饭？” “你说呢？” “……路，我现在没法告诉他们！” “他们早晚要知道。” 这男人……有时候还真是任性的可以。“不是，我现在没法跟你讨论这事，再说好吗？反正这周末我是抽不开空。”要是仅仅是说出来那是很简单，可是我还得考虑各方面的反应，现在根本不是时候。 “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你给我点时间，我希望自己去解决，你别这么霸道行吗？要是突然就让我父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他们会受不了的!”简直是开玩笑，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不打死我才怪！我最近也在想到底先怎么个过渡才好，再说路衡身份特殊，我也得想想怎么介绍他。“听着，路衡，我已经想好了，我希望以后都跟你在一起，但我这边也需要点时间，我们家人都是小城市长大，观念没那么前卫！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你父母会同意啊？”路衡的家庭我不了解，但贺说是高干家庭，连媳妇都要找陶亚妮那种完美女人的家庭我大概也能想得出应该是比较传统的。 “明天下班以后的时间空出来。” “干什么？” “吃饭。” “好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明天再详细跟你谈。”揉着眉头，我挂了电话。有时候我觉得路衡真的像我的哥哥，稳重得体，但有的时候他也很按着自己想法做事，他确实习惯了替别人做决定，但这事牵涉到我最在乎的人，我的父母，我希望能好好处理。 但我也明白自己确实有点犹豫不决，好几次可以直接告诉表姐我却选择了借口逃避、转移话题。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这个人怎么在决定和路衡在一起时这样坚决，都有点不像我自己了。也许我真的太喜欢他了，而且和他在一起时间越久，越能感觉得到他在性格表面之下的另一些东西，越来越互相吸引。 周三我们几个人在会议室讨论了一个上午，我，Andy，市场部Lucy，方雪，马峰，终于把繁琐的商务条款应答初步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初步报价，我们遇到了不小的分歧。Lucy建议我们按保守的估计把这个数字做出来，然后再以这个价格去向上面申请价格。但Andy却坚持要直接报上很低的价格，同时充分说明理由，因为上面肯定又会在这上面的基础上加上很多数字。 但我们几个都明白，他们两个都非常有道理， Lucy是考虑到A公司预算有限，以合理的报价赢得上面的支持；但是决定权还是在于我和Andy这两个销售，最终的报价虽然还是要和贺他们商量，但是他们毕竟不参与项目，而最终也是我们把标书交给A公司的。 我说：“还是先写折扣申请吧，到时候看上面的底线是多少。明天不是要开季度销售总结大会吗，到时候我们再问问Kevin的意思。” 快下班前，路衡打来电话：“我快到了，你在楼下等我。” “等等，你车停在南边路口吧，我走过来。”写字楼这边各种人都可能出没，我不想落人口实。 在那里等了大概五分钟，沃尔沃终于来了。车窗一下子降下来，露出两张圆润娇俏的小脸蛋，伴随着清脆的叫声：“哥哥!” 竟然是两个胖妞，我也有些喜出望外。 我一进车，俩孩子就使劲往我怀里钻，那亲热劲甭提了，而且似乎两妞人又长个了，抱着也重了一些。抬头一看，正好望进路衡的眼里，我问：“晚上去哪吃呢？” 楠楠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开心地说：“去奶奶家吃！” 什么？！ 我顿时石化。半晌贝贝才扯了扯我的衣服：“哥哥，我也要抱。” 我无意识地环住她，蹙眉向正在开车的路衡求证：“路衡？！” “没错。”他淡淡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简直难以置信。带着俩胖妞，去她们奶奶家，也就是路衡的父母家里？这是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他？ 贝贝奶声奶气地说：“不是玩笑！我告诉奶奶，有一个漂亮哥哥，对我们好好。” 楠楠使劲点头：“奶奶说，‘很好啊，把这个哥哥叫来家里玩好不好？’” 贝贝说：“哥哥，奶奶家很大，很漂亮的哦。” 我当场愕然。一想又不对，但又奇怪她们俩怎么会突然和老人家提起这个。路衡，你他妈到底搞什么鬼啊？我看向他，他倒是理也不理我，在两个孩子面前我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真是哑巴吃黄连。 我这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去见人家父母啊？再说我这样也太不讲究了。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啊？”我问路衡。 “不缺。” 什么啊，这是基本的礼数好不？ “下次再买。” “路衡！” 他根本就不理我了。那眼神好像把我当孩子似的。 第五十七章 宾主尽欢 不久车子就开进一条路，拐进一个大院。门口还有警卫，一看到路衡就马上放行了。车子停下来以后，路衡看我站在车旁边不动，看了我一会。 我皱着眉看他，眼中有请求的意思。 路衡不为所动，过来揽过我：“走吧。” 两个胖妞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眼睛骨溜溜的，竟然也不出声。 “路衡，放手。”我低声说，就要挣开他的手。他却反而把我拥得更紧，磨磨蹭蹭地还是走到那扇门前。路衡按了按门铃，很快就有人开门，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对我们招呼：“少爷，小小姐。”她对我和蔼笑了笑。“快请进。” 俩胖妞礼貌地说：“方姨好。” “好。夫人在客厅等你们了，快去吧。” 走进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大概五十出头岁的女人，皮肤白皙，气质高雅。两个胖妞飞奔而去：“奶奶奶奶！” “哎，小宝贝，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哟，长高了呢，我的两个小宝贝真是越来越水灵啦。让方姨带你们找好吃的去。”她慈爱地拍拍她们的头，刚才那个妇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路衡这才说：“妈。” “嗯。”她这才抬眼看向我，那目光并不锐利，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但还是让人很有压力。作为两个孩子的奶奶，她真是出乎意料地年轻，而且从五官就可以判定她年轻时肯定是个标致的美人。穿着一件宝蓝色线衫和一件黑色的裤子，身材依然苗条，看得出保养得非常好。 我张了张嘴：“……伯母。”心跳如雷。 她点点头：“嗯，过来坐。” 我看了眼路衡，他早已经顾自坐下了，拿起桌几上的报纸翻看。我只能轻轻坐在她身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从没这么紧张过。她身上传来一种好闻的香味，淡淡的，好像天生就应该是在她身上似的。 她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我只能低头看着光滑的实木地板，大气都不敢喘。 “你叫什么名？”她轻声问。 为了防止不礼貌，我只能看着她说话：“伯母，我叫卢琪，王字旁的琪。” “几岁了？” “……二十四。” “我看也差不多这个岁数，难怪楠楠贝贝叫你哥哥。”她笑了笑，整个人气质看上去柔和了很多。“路衡这人从小只喜欢漂亮的事物，我先前就想这个孩子该有多好看呢，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算是夸奖吗？我瞟了一眼路衡，他只抬眼看了眼这边，再没看过来。路衡，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心里暗暗着急。 “性子还真腼腆，不要紧张，在这就当自己家吧。”路母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地说话。 “谢谢伯母。” 路衡这时放下报纸，看着右边楼梯：“爸。” 我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老人走下楼梯，头发虽然半花白，但是身姿挺拔，很明显能看得出他和路衡的血缘关系，两个人的五官非常相似，只是路衡还遗传了母亲的柔和线条，没有像路父般这样刀刻般线条，连眼神都带着历经沧桑的厚重感。 我连忙站起来。他和路衡一样，不，应该路衡像他，身上都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质，任何人只要一靠近就无法忽略的强大气场。 路母说：“怎么一个电话打了半天？”语音侬软，但听上去却再自然不过。 路父刚才锐利的眼神在遇上路母时顿时柔和下来：“没什么，是康正达那小子。” 没想到现任市长的名字在他们口里就如同说家常一般。 路母跟我说：“坐吧，别站着，这不是在外头。景，这就是路衡提过的那孩子，叫卢琪。” 路父没说话，在路母旁边坐下。 路母说：“别绷着张老脸，人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 路父这才嗯了一声。“俩孩子呢?” “小方带着去玩去了。” 路父问路衡：“上次国资委那个项目做的怎么样了？” 路衡说：“差不多，刚进入验收阶段。” “过两天你去找一下康正达，他说他手头有个政府规划正要启动，你去看能帮上什么。” “好。” “好个屁！！你看看，才二十多岁的孩子，你这是干的什么事？”路父猛然一拍桌子。 我的心就跟着搁在桌子上的景泰蓝杯子一样，跳了一跳。 路衡倒是面不改色，淡淡说：“妈不是也比你小十多岁？” “臭小子！你还敢顶嘴？！” “景，不是说好的，你怎么还发这么大的火？”路母抚着路父的背，帮他顺气，埋怨道。“路衡，倒杯茶给你爸，老头子本来血压高，你就少顶嘴。” 路衡依言倒了杯茶。 路母看了看我说：“这孩子性子不错，我看就挺好的。前几年路衡不是最后也依了你的意思，现在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不帮孩子想想？” 路父哼了一声。 路母说：“你现在也退下来了，别管那些个事了。现在孙女也有了，路衡这下半年也就升了，没少你什么。”路母转头看着我，拍了拍我的手：“只是确实委屈了你，毕竟是还年轻。” 我现在已经感觉自己完全像在梦中一般了，又惊讶又感动，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你的事，路衡专门过来求我，你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从小就是谁也不求的冷性子。再说两个孩子又这么喜欢你，你说我能不依他吗？难得我也见到路衡有这么在乎的人，就想见见你，把你叫过来吃顿饭，你不会介意吧？” 我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哽住，使劲摇头：“不会的。” 路母笑：“这孩子性子真是对我的胃口。路衡工作忙，我身体也不大好，你以后有空就多过来玩。” 这时候方姐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老爷，夫人，可以吃饭了。” “爷爷!”两个孩子机灵得很，看到爷爷马上就跑过去抱住路父的手臂使劲摇，路父顿时眉开眼笑：“好，好，过来。” 贝贝看着路母：“奶奶，你喜欢哥哥吗？” 路母刮了她一个小鼻子：“喜欢。” 楠楠抬头问：“那爷爷呢？” 路父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贝贝问路母说：“跟喜欢我们一样喜欢吗？” 路母说：“对，我和你爷爷跟喜欢你们一样喜欢哥哥。” 路父瞪路衡：“看你做的好爸爸！！” 楠楠闻言扁嘴：“爷爷骂我。” 一看宝贝孙女就要哭了，路父连忙好言相劝：“爷爷不骂，不骂。我们去吃饭，好多好吃的，吩咐他们做了你们最爱吃的酱油鸡腿，还有豆沙小面包……” 两个孩子咯咯笑着。 路父路母一手牵着一个胖妞，走了，看得出两个胖妞真是两个老人的心头宝。 路衡走到我身边，说：“去吃饭。” 我站起来，紧紧抱住他，把头埋入他的肩窝。“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我闷闷地说。 “你这人本来就爱胡思乱想。”他抬起我的下巴，深深看进我的眼睛：“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 “我……会的。”我和他对视。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了，我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动摇过，尽管我知道后面真的会很艰难。今天我怀着一个惴惴的心来到这里，真的让我大感意外，没想到路衡的母亲是如此温柔可亲的人，而路衡的父亲，虽然人很严肃，但也没有表示过一丝的不善意。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尽管我明白路衡这个人一般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希望很久。”他吻上我的唇。 第五十八章 宾主尽欢 第二天的季度销售总结大会实在大会议室开的，所有销售按照时段述职，因为程经Kevin下面还有好几组销售，就是说，他下面还有几个职位和贺差不多的人。我们被分在了第三组。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一样。老销售如果成绩好，那么话语权自然也大，总结随便做做，单列几个数字就够让我这些新人吓一跳的了，展望下未来我们就只剩下景仰的份。程经对他们自然非常客气，只是说了些鼓励的话，比如我们组的傅伟等人。我对Andy的指标并不清楚，不过依我看，他应该也是属于混得不错的一批吧。 在Andy做报告的时候，Kevin的态度有些奇怪，没说几句好话，反而拿他的成绩说事，意下就是都是小单子等等。我感觉有点不对， Kevin今天似乎有点针对Andy，而超出了一个上司该对下面销售该说的范围，本来这种话在私下里说比较合适吧。 Andy却很奇怪地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把报告做完就下去了。倒是贺有点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弄的我心里也挺不好受。 好不容易捱过这一天的折磨，晚上又接到孔尧的电话。 “晚上有空吗？去喝两杯吧。” 这还是上次他送我回去看到路衡之后我们第一次联系，我想起我上次确实有言在先说要请他喝酒，再说我心里对他也有种莫名的愧疚。 “行，地方你定。” “就1980吧。” 哦，我想起来了，是上次和江晖一起喝酒的地方。他们那一带写字楼的白领基本都在那边聚。“行，半个小时后到。” 我到那边的时候，孔尧已经在了。他穿着一件铁灰色衬衫，依旧神采熠熠。 看我坐下来，他问：“喝点什么？” “黑啤吧。洋酒喝了头晕。” 刚好这时吧台有人驻场，是个女歌手，脸上妆化得浓，看不清楚表情，只是有副中低音的好嗓子： “…… 谁藏匿欲言又止的渴望 夜的手指轻轻一碰就渲染 我那沉默的心慌 曾有个人来解放 …… 你还欠我一个深深的拥抱 解释的眼光 所以我不停回头盼望 只是在每个思念的夜晚 哀伤编成网夜从此又黑又漫长 ……” 哀愁复古的歌声一落，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 孔尧说：“是萧亚轩的歌，《夜奔》的主题曲。” 我点点头：“原来是她的歌。”对流行乐并没有太多研究，但也知道萧亚轩是 个红极一时的女歌手。 “知道吗？《夜奔》这部电影大陆是禁的，因为题材特殊，涉及同性题材。” “……是吗？” “还要瞒我吗？”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猜你也知道了。” 他摇摇杯子里淡褐色的液体：“我知道你的性子，即使有话一般都不爱说。” 大概刚才那首歌也勾起了我心里的一些东西，这次和他的谈话不像重逢后的那几 次，带着些试探和回避。“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实在没法回答。也没有去想过，我为何会喜欢路衡，只是第一次见他心里感觉就十分不一样。明明忐忑又紧张，却忍不住想靠近他。 孔尧看着我，摇了摇头，自嘲说：“我又问了个白痴问题。其实如果别人问我为什么就这么放不下你，我同样没有答案。” 我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认识这么久，他确实第一次对我说的这么明确，我也知道他是个不喜欢把话说的很绝对很明了的人，他做什么都喜欢给自己留些余地，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吧。 “有些话放了很久了，总想说出来，你就当故事听吧。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也许这话说的俗了，但确实是在你们学校第一次见到你以后就开始念念不忘。刚好你又发邮件给我，我当时是欣喜若狂，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 “见到你，和你接触以后，发现你真的很特别。怎么说呢，我讲不出具体哪里特别。大概是你的性格吧，有时候感觉你对什么都不在乎，也并不世俗，独立又有主见，但有一颗热心肠。对于外貌，当初注意你确实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但后来又发现你是那种从来不在乎自己长怎么样的人，就是好看也觉得自己普通的人。因为高中毕业以后就出去念书，对社会上各种人认识也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没几个。” 我说：“其实我是懒，不想争取。”再说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呢？外表什么的，我只是想得少，谁会天天在一个男的面前说你长得真好呢？那天在路衡家被路母一口一个漂亮，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我的观念里，男人不能以漂亮冠之，像路衡那样的英俊的长相最好。至于性格，我从小性格就像我妈一些，不如我爸那么好强。 “听我说完。当时我虽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其实我的生活一直挺不自由的，高中毕业去英国留学是因为父母周围的朋友孩子都这样，所以我也得去。包括女朋友，也是世家的女儿，我一直觉得这样就好了，反正有人给我安排好一切，我何必那么不知好歹呢？羡慕你随性的性格，越接近你越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真的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起。我生活中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亲近过一个人。” “起初我也以为我对你紧紧是因为朋友之间的吸引，有一天我和女朋友亲热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想起你。我才意识到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超越了友谊，但我知道你仅仅把我当好朋友看待，所以我也不敢说，怕给我们的关系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处理我们的关系，没想到我那点小企图最后还是被你识破了，你提出以后少见面，我真的心虚，我什么都不能说。当时我女朋友也怀孕了，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意识到我今后开始有家庭的责任，我更不能凭着自己那点私心来打扰你了。” “那天在A公司那边见到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后来看了好几次，确认是你无疑，才过去打招呼。这几年你几乎没怎么变，看上去还像个大学生一样，浑身透着股干净味儿。唯一没想到就你也转行做销售了，而且还是在KT。” “那次在动物园见到你和路衡还有他的两个女儿，我真的特别吃惊，我承认我那时候真的想错了，以为你是为了那个项目才去接近路衡。我心里特别失望那时候，同时又很嫉妒。后来我回去想的时候，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后来立扬告诉我路衡根本没有对你们KT有特别的照顾，我才知道自己误会你了。” “那天送你回去，你可能不知道路衡看你的眼神，那种眼神我一点都不陌生。那时候我就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也许你和路衡的关系是真的了，我当时又震惊又痛苦。后来回去我就老是想，如果当初我能更主动一些，我能放开那些世俗的阻碍，我是不是能拥有你。立扬看不过去，带我去佛寺散心，抽到一签：命里无时莫强求。我那时候真的明白了，我这辈子真的错过你了。” “今天找你出来，主要是见见你，我跟你说这些你千万别有负担，只想见见你，有些话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因为我妻子她不太喜欢国内的环境，加上她娘家很多亲戚都在美国，挺早的时候就在考虑移民的事情了，本来是准备让我妻子和孩子先过去，现在看来，还是全家一起过去吧。” 我当下惊讶地说不出话。听他讲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很混乱，觉得很突然。“那……你的工作呢？”我并非是完全不在乎他，大学那时候我是喜欢过他的，只是我也基于一些考虑，没有再越雷池一步。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感情已经变为友情了，但程度还是一样的。 “我已经申请调到美国工作，总部已经批准了。” “什么时候去？” “下个月吧，这边七七八八的事情也要花点时间处理。” “……说真的，挺突然的。下个月你走之前通知我一下吧，我去送送你。” “好的，到时候联系吧。” “还有，这次酒一定我请。” “呵呵，好。” 第五十九章 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封公共邮件让我们全体大吃一惊，是Andy发给我们的辞职公告。 坐在我旁边的方雪也是一脸吃惊地望向我。 事先都没有一点征兆啊。 她喃喃说：“我想起来了，前天你去培训那天，我经过贺的办公室，看到Andy气冲冲地走出来，贺一脸无奈。我还以为可能是因为销售指标的事有争执……” 我打了Andy的电话，已经关机。 随后传出更加令人吃惊的消息，原来Andy越级投诉了程经。越级申诉可谓是外企最严重的行为之一。虽然申诉本身得到公正结论的可能性很高，被申诉的上司也会受到重创，但这同时也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没有人会再重用一个申诉主管的人。 而Andy申诉了程经的不作为以后，毅然辞职离开KT。 这是Andy的选择，我突然想起他刚回来那天讨论会后和我们一起吃饭是说的话。 “我应该还赶得上喝满月酒吧。” 没想到一语成谶。这才没过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对方雪说：“我不相信Andy会做这样的事。”是的，平心而论，从认识Andy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挺靠谱的人，做人做事都那么有分寸，这根本不像是Andy 的作风。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在这件事情上，贺保持了缄默。当然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的，因为对于直属上司来说，下属的越级申诉他也并非完全没有责任，但内情就像Andy那封简单几个字的邮件一般，再也看不出更多内容了。 再说在外人看来，也仅仅是一个销售的离职，惊不起多大的波澜，外企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身试法，本来就是要付出相应代价，这是大家的共识。 大概最不开心的就是我和方雪。 特别是方雪，她和Andy搭档了一年多，两个人情谊已经很深了，两个人一直是无话不谈的。而我虽然和Andy一起工作的时间不多，但是他确实是真的教了我很多，我们平常都以哥们相称，这不是无缘无故的。 想起第一次参加A公司的研讨会（seminar）时Andy边抽烟边问我，“你觉得销售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时候就觉得这哥们挺不错的。 现在我们两都觉得A公司那项目没什么心思做了。以我的推断，Andy申诉程经肯定和他想让程经engage我们项目的事脱不了干系，但具体如何走到这一步，我真的想不明白。 因为今天是周五，下周三就是A公司标书截止日期，我们再没有更多时间再去如何讨好常立扬了，我们能做的是把技术部分再完善一些，向上面申请更低的折扣，当然这事随着Andy的越级申诉过后我们不知道这个上面会给我们一个怎样的折扣，我现在已经不太关心这个。我现在感觉不管是我的生活，还是工作，都是一团乱，我从来没有这么乱的感觉。 开完会后我们心思各异地离开了公司，晚上疲惫地回到家里，发现表姐竟然还没到家。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节目从头翻到尾，又从尾倒过头，没有一个想看的。 翻开手机，打Andy的电话，还是关机。 只能到书房，写了封邮件给他。 “Andy，我是卢琪。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封邮件，今天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真的很吃惊，很不是滋味。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始终是好同事，好朋友，我虽然很意外，但我想你肯定是有原因才会这么做的。如果你看到这封邮件，记得给我一个答复，如果有什么困难千万不要自己扛，记住我们是哥们。” 写完邮件，看到发送成功四个字，我心里百感交集。 接到家里的电话：“小琪，我和你爸晚上的火车，明天早上七点到。” “买的卧铺吗？” “当然啦。你别担心了，如果你要忙的话我们自己打的过来也行。” “没事，我当然过来接。”顺便还得帮他们订好酒店。“路上小心。” “好的。” 一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 表姐怎么还没回来？ 发了短信给她，问她是否还在加班。 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不禁有些担心，打了电话过去。 过了半会，才有人接：“喂……”混沌不清的声音，不像是平时的表姐……反而像是……喝多了。 “姐，你在哪？——你喝酒了？”我知道表姐酒量不太好，一杯葡萄酒就晕乎乎的人怎么跑去喝酒了？ “小琪啊……你过来……陪我喝……” 这下我知道她肯定已经醉得八九不离十了，“你在哪喝酒？” “……” 那边震耳欲聋的迪斯高声音让我有点听不清楚她的声音。“你不是让我过来陪你喝吗？你在哪个酒吧？” “漂亮……宝贝……”她打了个酒隔。 “行，你在哪等我，别乱跑，我马上过来！！” 天哪，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喝酒，而且还醉了，我没法不担心！ 路上打电话给江晖，竟然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到底怎么回事？ 赶到那个叫漂亮宝贝的迪厅，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音乐的震动，我一向对这些吵的要命的地方敬谢不敏，而且这种酒吧环境也比较差，人更杂，表姐她一个人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到了里面，才发现这个酒吧挺大的，而且是双层舞池，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劲道的音乐里摆动身体，上面的转灯忽隐忽现，饶是我视力不错，却还是无法看清表姐到底在哪，半黑的环境中好像每个窈窕的背影看上去都差不多。 我拉住一个传酒的Waiter，跟他大概描述了一下表姐的外表特征，他摇摇头在我耳边大声说：“您这么描述我也不知道是哪位，这边人太多了，不好意思啊。我建议您先去上面找找，可能看的清楚些。” “好吧。”通过拥挤的人群，我走上玻璃梯，在上面搜寻舞池或者旁边里的女人。看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没有看到表姐。只能拿出手机，拨给她，看哪个人会接电话，可是却发现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拿着手机的人太多了，根本没作用，更遑论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能听到表姐的手机铃声了。 我又到舞池旁边的几个酒桌去找，经过角落一个桌子时，突然听到一个男人说：“乖，把这个喝完吧，哥哥带你去玩……” 知道酒吧这种地方老是有人把那种奇怪的东西放进酒饮中，我不禁看了一眼，感到那个半趴在桌子上的女人特别眼熟，又看了一眼，刚好那个男人想把她抱起来，舞池的灯光闪过来，映出半边清秀小巧的脸——！！ 我CAO！！顿时我感觉我浑身的血都往头上冒！ 我走过去一把拉开那个男人：“你他妈给我放开你的狗爪子！！” “你他妈又是谁？”那个男人眼神不善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她：“姐，姐！我是小琪，你醒醒！”她的脸烫的可以，不知道这些人给她吃了什么？我抬头看他：“你给我姐喝了什么？” 那个男人摸摸下巴，和周围人对视一眼，□：“当然是好东西。原来是姐弟啊，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不如你们姐弟俩和哥哥们一起出去玩，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哈哈哈……” 我把表姐安放在位置上，过去对着那张满脸横肉的恶心嘴脸就是一拳。他当即被我打倒在桌子上，桌上的酒瓶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小琪……”表姐对我招手……我连忙扶住她半软的身子，“走，我们回家。” “臭小子！”刚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朝我扑过来，有很硬的东西敲在头上，一阵闷响。 周围响起女生的尖叫：“杀人啦！！”一阵骚动。 我眼前一阵模糊，眼睛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额头传来，身子不仅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去，不行……表姐她……会摔倒……但我真的支持不住……再也控制不住…… “流血了！！……” “快扶住他！” “……那人呢？” “跑了？……” “叫救护车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先生……你没……” “姐……” “你说什么？……”最后一个印象是有人在上面使劲的说话……但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清了…… 第六十章 宾主尽欢 我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面一片黑暗。然后我醒了过来，眼睛睁开。“小琪……你醒了!”有人握住我的手，低低地叫我，声音有些哽咽。 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包住，感觉闷。眼睛特别涩，我眨了几下。这才看清楚表姐满脸忧色地坐在床前，眼睛还红红的。“我……这是哪儿？” 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得可以，讲话都快没有声音了。 表姐立刻紧张地说：“小琪？你不会失忆了吧？”她举起手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姐，别晃。”我顿时一阵恶心的感觉，我闭上眼。 “……吓死我了。”表姐轻轻说。“这是医院呢。昨天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昨天？……脑子里晃过漂亮宝贝四个字的闪亮招牌……然后呢？……我摇摇头。 “是我不好……”表姐低下头，有滚烫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 “姐……别哭……”想举起手帮她擦眼泪，手背却像被什么东西牵制着，原来是挂着盐水。微微抬起手，发现重如千斤，我整个人似乎重新活过来一般，没有一点力气。 “你要喝水吗？我马上给你倒……”她擦了眼泪，站起来。 我环视病房，这才注意到这是个豪华的单人病房，内外套间，竟然还有液晶电视，饮水机，沙发，微波炉那些东西。 “不行，喝饮水机的水不好，我出去给你打点开水。”表姐拿起杯子又走回来，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疑惑，她说：“这个地方是你那个……朋友，路衡安排的。” 她没看我，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在这等一下我啊，马上回来。” 我本来想说没关系，我现在只要有水喝就行……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出去了。路衡？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我抱着脑袋，意外地发现头上包得紧紧的竟然是绷带，昨天……晚上我好像被什么砸到了…… 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到底怎么了？ 门一开，医生走进来，后面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路衡。 我注意到他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我。又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打寒战的眼神。 医生走过来，亲切地说：“卢先生醒了？我姓张，我先帮你检查一下好吗？” 他动作轻柔的帮我做了一些检查， 然后问我：“卢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说：“有点头晕，然后还有点想吐。有点记不清之前的事情……”好像被硬性删除了一般，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他点点头：“轻微的脑震荡病人经常会出现头晕恶心，而且还有逆行性健忘。在这里观察几天吧。饮食方面的话，尽量吃得清淡一些吧。” 然后对路衡说：“路总，过两天再为卢先生做下CT，这几天先在医院静养几天，我给他开点葡萄糖。应该问题不大。” “麻烦你。” “您太客气了，那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马上叫我。” “好。” 医生走后，房间里一片沉默。他在我旁边坐下。最后还是我扛不住他那个眼神的压力，里面一片冰寒：“路……我到底怎么了？ ” “被酒瓶砸到了。”他淡淡说，摸上我的脸，“痛么？” “有一些。别担心，医生不是说我没什么事么。”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我爸妈今天过来！”挣扎着要起床，一动头上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唔…… ” “不要乱动！”他皱眉摁住我，“你爸妈我让司机去接了。”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他。我这个样子让我妈看到，肯定少不了哭一顿。 他亲了亲我，“你这个样子，瞒得了几天？”他扶我起来，后面垫了柔软的靠垫。 “路，你怎么知道我…… ” “闭嘴。”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从他刚才看我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现在生气的样子我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昨天我也没想到…… 你千万别怪我姐，跟她没关系。”只是看到别人竟然如此轻薄表姐，实在是心里难受，忍不住。表姐可是我最在乎的亲人之一，我不想她有一点闪失。 “出院以后就搬到我那边去。” “路！”不是说好，要给我一点时间的吗？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路……”我看着他。 “行了。”他把我揽进怀里，“之前看到你的伤，我已经很想杀人。” 路衡……“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缝了五针叫没事？”他抬起我的脸。“你可以继续胡诌。” 他的肩膀真的很厚实，我就这么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感觉身体的不适都好了不少。 过了一会，我轻轻叫：“路。” “干什么？” “就想叫叫你。”难得看到他这副有脾气不能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挺好玩的。“别生气了。我以后会小心的。”再说这件事情确实是偶然。 “不会再有以后。”他摸着我的唇，“我会保护你。” 从他手指上的动作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思，说实话只要跟他在一起我也会有很冲动的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那怪表姐说喜欢一个人就忍不住很想亲近他。我动了动，他很有默契地接受了我的信号，他低下头，以不让我费力的姿势吻上了我。 起初，还带着点自制的意味，可是随着唇舌的交缠，两人鼻息的交融，这个吻不知不觉就变得非常浓烈。一阵晕眩的感觉袭击了我，我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伯伯！小琪现在——”门外忽然传来表姐的声音，门被推开。 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 在看到门口的三个人时，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流动了。 一脸震惊的父母，还有一脸复杂的表姐。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才开始运转。 打个水不需要这么久时间……只说明表姐刚才一直在外面。 “爸，妈。”好不容易，声带终于发挥了作用。苦涩地不行。 我爸瞪大眼睛，指着我颤声说：“你……你刚才在干什么？” 路衡扶我坐好，站起来：“伯父，我是路衡。他现在是病人，有话出去说。” 我爸咬牙切齿，立刻跑过来举着手就要抽我：“我管你叫什么！我管教我儿子有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路衡轻轻摁住他：“不好意思，您的儿子也是我的人。” “你干什么——！”我爸涨红了脸，怒视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路衡。 “路衡——”我着急地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看我一眼：“我会处理好。” 他对呆立一旁的母亲说：“伯母，请吧。”我妈愣愣地被一个有点面熟的男人扶出去了（作者注：是路衡的司机，前面出现过的，陈师傅）。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表姐，她默默提着热水壶走过来，把水倒在杯子里，递给我：“水烫，慢点喝。” “姐……” “他打电话给你，我接的。他安排了这边最好的医生和病房，一个客户是不会为你做这些是的对吧？”她勉强笑了笑，“……我看得出，他对你真的非常好。你别太担心，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的表姐都已经说了，我实在是……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吧。我迟早需要面对这些的，现在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 “小琪，对不起，害你受伤了。”表姐轻轻说。 “这又不是你的错！”我着急地说。“你怎么跟我也生分呢？是不是怪我没事先告诉你我和路衡的事？我好几次都想说的，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我心里憋着这些也难受……” “这还是其次……他不是结婚了吗？” “他……离婚了。”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通的…… ”表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喃喃自语。“可是……伯伯他们能接受吗？” 我想起刚才我爸看我们的怪异眼神，也有些后怕。“我不知道……”无力地靠在床上，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我爸脾气不好，观念更是传统，要让他接受他儿子以后都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真的比天还难。更何况，今天直接就见到了路衡……路衡的脾气也不算太好，我爸更是一直都是暴躁的脾气，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到底会说些什么。 路衡，你一定不要乱说话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 “算了，你别想了，你现在是伤员。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要好好休息。你先躺一会。”表姐站起来，安顿我躺下。“伯伯也是老干部了，不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别担心。”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心又开始狂跳，忍不住又想挣扎着起床。 表姐说：“我去开门，你别乱动了，我求你了。” 她走到门边，对我摇摇头，我呼了一口气，又感觉失望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请问你找谁？” “卢先生在吗？” “张阿姨？”我有点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是路衡让她来的吗？ “嗳。路先生告诉我你头上伤了，我吓了一跳。卢先生没什么事吧？”她走进来，手里提着白色的保温盒。 “没什么大碍。” “给你做了点肉丝粥，肉丝切得很碎，不会难咬的。趁热吃一些，过几天等你好点张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只能吃的清淡些了。” 表姐在一旁拍拍额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大概是为没照顾到我的胃感觉歉疚。我笑着对她摇摇头，我现在一来感觉不到饿，二来确实没有胃口。 我的心早吊在外面了。 第六十一章 宾主尽欢 坐着头有点晕，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张阿姨手艺实在是好，慢腾腾地也把一碗粥给吃完了。吃完刚好盐水也要挂完了，张阿姨等护士过来帮我拔掉针头以后，安顿我躺好才走。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心里七上八下的。 想到我爸刚才的眼神，我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不像是小时候做错事的心情了。不再是了。 他和我妈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太陌生。 我爸一向看我严厉为多，但刚才就像看阶级敌人。 我妈对我一向温柔细心，但刚才一直愣愣地像见了鬼。 我拼命让自己不要回想，可是就像有人在我眼帘内举着一块幕布，两张幻灯片轮番轰炸，我睁眼就是它，闭眼也是它。 表姐在旁边陪了我一会，我说：“姐，你去上班吧，我这没什么事的。” 她说：“没事，我早请过假了。对了，医生说你要在这住上几天，我回去帮你拿些换洗的衣服吧，你别胡思乱想了，在这睡会。伯伯……他们和路衡在一起肯定没问题的。” 我知道没问题，但是我希望我爸不要气坏了身子。 表姐有点不放心：“千万别乱跑啊。”这才走了。 我闭上了眼，度日如年，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脑袋乱地一塌糊涂。 终于坐不住，翻开被子，就要下床。 一阵晕眩。我扶了扶墙，深呼吸了几口。眼前的黑点渐渐退去。 一打开门，却有人在门口站起来：“卢先生，您需要休息。” 是刚才那个扶着我妈出去的，很面熟，我看了他两眼。 “卢先生，我是路总的司机。” 哦，是他，那个话不多的陈师傅。他站在我面前几步远，但意思很明确，我现在不能出去。“路……路衡呢？” 他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扶您回房。” “那我表姐呢？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 他摇摇头。“我不清楚，卢先生。” 我有点急了，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无奈地坐在床上。 没想到路衡这么细心，竟然让人在外面看着我。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实在没办法。 我现在手机钱包都不知道在哪，穿着蓝色的病号服，头晕眼花的，哪也去不了。这么一折腾，我胃里更是翻滚地难受，我连忙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漱口以后，趴在洗手台上，镜子里的那个年轻人头上包着绷带，脸色苍白。 这种不由自主的虚脱感让我真想大骂。 出去的时候，医生早在外面等了。应该是陈师傅叫来的。 我问：“有没有让我不那么想吐的药？”除非躺着，不然我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时间一长就天旋地转，然后胃里还越来越难受，比晕车还难受一百倍。 “卢先生，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躺着，让脑子休息休息。呕吐这个没有什么特效的药，待会我给你开点养胃的中成药。” 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有护士过来给我推针，大概里面有些镇定的成分，我越来越困，渐渐睡着了。 “路总……你对小琪是认真的吗？”是表姐的声音。 “当然。” “可是……你想过吗？如果要走……这条路，恐怕会给小琪带来很大的伤害。而且对你的事业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 “我没想过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私生活。” “可那对小琪不公平！”表姐有些激动，然后又压低了声音：“他才二十四岁！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可是你呢？你有过家庭，有孩子，有地位，他……什么都没有。” “我会给他一切。” “你怎么可能给他一切？现在他的父母都不谅解他了，就这点你就补偿不了他了！” “事情总能解决。” 表姐的声音有些沮丧：“解决什么？伯伯走之前跟我说，如果小琪不跟你断绝关系，他就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了……” 什么？！——我霍然睁开双眼。 “姐，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我爸妈他妈去哪了？我爸真这么说了？” “小琪?! ”表姐一脸惊讶，从外间走进来，他们大概都以为我在熟睡。 “姐，你告诉我，我爸到底去哪了？” “这……”表姐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路衡淡淡说：“他总要知道。” “伯伯他们……回去了。还有刚才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姐，你把电话给我好吗？我要打给我爸！”我要跟他说清楚，他怎么可以他丢下一句话就这么走了？！竟然连断绝关系这种话也说出来了？！ “小琪，你别这么不冷静，你还不了解伯伯吗，他现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半晌，“那我妈呢？” “伯婶她……让你好好养身体。”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我爸说出这么决绝的话，现在我妈竟然也不理解我，连看都不来看她儿子一眼了？ 我怒视那个男人：“路衡，你到底对我爸妈他们说了什么？谁允许你插手我的事了？我现在宁愿被我爸打死也好过现在这样不死不活！”气急攻心，一口气没顺过来，我使劲咳嗽起来，咳嗽到空空的胃痉挛，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 “你干什么？”路衡不悦地说，过来帮我顺气。 我用力拂开他的手。“别碰我！” 表姐看不下去：“小琪，你不能怪路先生，他是怕伯伯动怒打人，才没让他见你……” “出去！！！滚！！”我顺手操起床头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 路衡冷冷说：“华小姐，请你先出去，我来和他谈。” 表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神色惴惴地出去了。 “砸完了？”看我砸完手上能够到的一切东西，路衡冷眼旁观。 我无力地靠在床上，捂住脸。 我知道我失控了，但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这一地的碎片，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狼狈不堪。 父母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如果失去了他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 如果断绝了父子关系，我该怎么办？ 我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眼泪不自主地从指间冒出来。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哭什么。”捂着眼睛的手被不同置疑地移开，脸上湿润的痕迹被干燥的大手抹去，带着一点刺痛。 “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路衡轻叹了口气。 他抱起我整个人，踩过一片狼藉，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这样的温柔和包容却让我积蓄已久的委屈和痛苦瞬间溃堤。 再也忍不住，靠着他低低哭出了声。 刚才动作太大，脑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脑子里却一片麻木地在宣泄，敏感和紊乱的神经交错折磨着。 这些日子的担心终于全都变成了现实，妄想能重新遇到在路衡家那样的惊喜真是天真的奢想。现在才明白，路衡早就在承受比我大不知多少的压力，只把一切处理好才让我出场，没让我受过一点委屈，那天在路家的和煦和平静背后不知花了多少努力。而我，虽然嘴里天天说着自己能处理，但其实什么都没去努力，真正到这个时候我根本无能为力。 人只有在彻底失败的时候，才能彻底明白自己当时犯了什么错。 和路衡比起来，我是那么无知、天真、犹豫而缺乏任何行动力。 当家庭的压力一下子明显化的时候，我已经无力招架。 我恨路衡对我用心良苦。 更恨自己没用。 第六十二章 宾主尽欢 “好些了？”似乎不太在乎我刚才抓住他的衣服，把眼泪鼻涕通通往他名贵的衣服上蹭，路衡问。 我吸了吸气，静静说：“我要回家。” “等头上好了，我陪你回去。” “我自己回。”他还要把我当一辈子孩子吗？ “我陪你。”他还是淡淡的口气，我却从来没说得过他。 “你忙。” “是我们的事情。” “那之前你不是都没告诉过我。”我指的是他跟他父母说我们的事情。 “你还小。” “我小什么啊？”不就是比我大个十岁吗？“你到底当我什么啊？”有时候我不喜欢他把我看得那么弱，有时候我却安然享受着他不留痕迹的照顾。但现在我也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年龄和阅历等的差距不是我使劲否认或者故作坚强就可以抹去的，有时候我真的非常需要他。 “你怎么定义都行。” “我要你说。” “宝贝。” 这是他第一次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用这个称呼，我愣了愣。“……你喜欢我什么？”他妈妈说他喜欢漂亮的人，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多好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开始就是我主动，我一直觉得他就是那种包容着我的人，不管我怎么样他一般都很少给予评论。 “所有。” “我头上会有疤。” “我会让它消失。”他亲了亲我的眼睛，“好了，不要再说话了，换个病房，好好休息。” “我不能在医院待很多天，下周一定要出院。”下周三是A公司的截标日期，下午就要开会，当场唱标。现在Andy辞职了，这事只能我继续做下去。我想有始有终。 “医生同意再说。” “我会好起来的。”我定定看着他。 他也看我，大概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温存的目光：“好。” 我告诉表姐，我已经想明白，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我，眼睛泛红笑了笑。她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伯婶走之前把这张卡留给我，说是让你买房用的钱都在里面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拿着那张卡，觉得有千斤重。突然想起一个之前一直想问的事：“姐，你那天干嘛一个人去喝酒？” 表姐低头，半晌才说：“我和江晖可能要分手了。” “……为什么啊？”两个人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观念不太一样吧。”表姐抬头，眼神澄净，“也许是真的不太合适吧，当初没有想得太清楚就和他在一起了。我想我能克服这一切的，我觉得我们两都能做好。小琪……如果你真的喜欢路衡，而且真的觉得你已经想好的话，我会……支持你的。伯伯那边……可能需要点时间，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的。”像以前一样，她抬起头，想揉我的头发，只是看到我头上的纱布又收回了手。 我笑了笑，轻轻抱了抱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在我面前还真挺娇小的。很多时候，我都忘记了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但她也会有自己的苦恼和痛苦。“姐，……谢谢。” 姐愣了愣，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傻瓜，我是你姐，你是我弟，有什么谢不谢的。” 接下来张阿姨给我做的东西，我都尽量吃完，还吃养胃的生姜片，不让自己吐出来。 尽量少动，好好休息，听从医生的所有吩咐。 我跟贺请了一天假，告诉他周二我一定会到公司，只告诉他我父母来看我，有些事情要办。 周一的时候我的头晕现象已经好了很多，换纱布时，护士说头上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好。 询问过医生，医生让我过两天记得复查一下，明天可以暂时出院，不过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 周二回公司，虽然头上的伤口还是让他们几个吃了一惊，方雪更是一脸担忧地追问，我只说自己不小心划到了头。 上午开会，找来市场部的Lucy，还有贺，方雪，马峰，几个人分工合作，贺也出面把上面的折扣确定好了，到了下午四点，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敲定，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份完整的标书终于出来了。 静静看着桌子上那份标书，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我和方雪亲手给几份标书贴上封条，放进柜子里锁好。 就要结束了。我告诉自己。 周三早上十一点整，A公司集采截标。 下午，A公司会议室。 我头上还贴着纱布，跟方雪一起，静静坐在那里等待现场唱标的结果。 唱标共四道程序，首先主持人宣布收取投标文件已经完成，参加递交标书的厂家共五家，实际收到五份标书。接着公布了招标纪律的严肃、公正性。 再然后就是最紧张的现场唱标环节。 时隔半月多，再次坐在这里，心境似乎有些不同。在激动之外我也多了一份平静和淡然。 最后的结果是，果然是国内公司的HX的价格最低，PM的价格居中，和另外两家本土公司不相上下，我们的价格最高，比PM高了将近百分之二十。因为是阶梯式计分，彼此之间的差距会进一步拉大。 接下来的三天封闭评估，结果大概也能猜出来了，我们已经没有多大可能了。除非技术部分是满分，但我们自知和PM在技术上肯定拉不出多大差距，绝对不可能拉出在报价部分的分数差距，我们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我和方雪互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无话可说。 努力了，只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怪谁。 这将近一个月的努力，并非全无所得。只是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老板的忽视和内部的各种问题，其实早就决定了我们的结局。曾经在这里共同奋斗的伙伴都少了一个，Andy还是没有消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会后我和方雪在楼下告别，路衡已经在他的车里等我。开车的是陈师傅。 我还要去医院检查。 坐在车里，我静静告诉他：“我们价格最高，不可能了。” 他正在看文件，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明白路衡的意思，他不想讨论的东西，永远不会多说一句，他的意思是过去了。虽然这个项目在他眼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分量，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为时不长的销售生涯里最不可磨灭的第一个项目，我从头到尾完整地做下来了。我尽力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学到了很多。 不管这次是输是赢，我都已经做好了决定。 也许我还是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不管怎么样，我想我只能认输。 第二天，贺找我去他的办公室。 “卢啊，这个项目虽然重要，但毕竟有很多因素不是你我能控制的。该吸取的教训我们要好好吸取，该放开的也就放开吧。你做的很好了。” “谢谢您，贺，这个项目没做好确实是我的错。另外，今天我来这里还想跟您说一个事。” “好，你说吧。”大概我的语气有点郑重，他也放下手边的事情。 “贺，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辞职，因为现在家里那边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处理，这是客观；主观上，经过这么久，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不太适合做销售。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因为合同规定，必须提前15天提出辞职，因为接下来除了有交接方面的需要。但这次我不能等这么久。 贺轻叹口气，说：“没想到你也要走了。好的，你把辞职报告打给我。可以尽早帮你安排，但是赔偿金的话……” “赔偿金不用了，本来是我自己仓促要求，让您为难了。” “唉，好吧。不管怎么样，以后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我们提的。” “不是经济上的问题。贺，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真的，谢谢。”我站起来，给他鞠了一躬。 想起面试时第一次见到贺，他是那么随和，没有一点上司的架子，当然现在也是。这一路走来，从他身上我学到很多，也很感谢他对我们这些下属一如既往的包容和支持。 “这两天你要是方便，和同事们再聚一次吧。” “好的。” 把相关工作交接好，然后周五晚上和部门同事聚了一次。 因为伤口的关系，没能喝酒，大家也很体谅。虽然席间气氛还是有点伤感，特别是和方雪说话的时候。 “谢谢你，Shelly。”想起第一次见面她那个美好的笑容，曾经让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公司感觉无比亲切。人和人的任何相遇都是一种难言的缘分，特别是这种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 平日无比爽朗的女孩子端着酒杯，眼圈已经泛红了。“卢，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最好的partner（搭档）。” 我也有些鼻酸。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口，但终究是我负了她这么珍贵的情谊。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 从聚会的场所出来。 外面灯火阑珊，我想起一个多月前的夜晚，我来到这个城市，它是那么摩登，绚丽，现在，这个城市依旧还是那么美，什么都没有变。 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这个城市馈赠我这么多，一段经历，一个爱人。 黑色的沃尔沃徐徐停在面前。 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黑白，英俊逼人。 好像回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上车吧。”他揽住我的肩膀，淡淡说。 我点点头。 虽然前路未必平坦，但我想，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吧。 宾主尽欢 正文完 番外一 宾主尽欢 路衡篇（一） 路景三十二岁有了他的儿子。 妻子叫乐冉。 路家是世家。路景的父辈们，都是当时社会上出类拔萃的人物。路景的大伯是国民政府的高官，后来憎恶大资产阶级的腐败和无能，毅然加入□。路景的父亲以前是法文翻译，中途在哥哥的建议下从政，成为解放后首批外交官。 路家似乎是天生吃政治这口饭的。 路景也是。 二十一岁从清华大学毕业以后，他到边疆去了十年。 回来后已经有重要的岗位等着他。 他三十一岁回来，在一次演出中遇到了十八岁乐冉。跳民族舞的乐冉。 惊为天人。 他决定娶这个女人。 当然没有这么容易，一是路景早就有了未婚妻，而且是世家的孩子，品貌端庄，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二是路家这样的家庭，并不允许儿子娶一个只会跳舞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成分还不好。 路景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铁了心要娶这个小他十二岁的女人。 他亲自去世家请了罪，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再娶他们家的女儿。 不管什么结果，都由他一人承担，与路家无关。 世家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眼中前途无量的青年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为所谓的美色冲昏了头。 路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最后还是世家的女儿出来说话。她二十四岁的时候见了路景一面，就认定了这个刚毅不屈的男人。没想到她浪费青春等着他从边疆回来以后，竟然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 她去见了乐冉。 回来后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最后她告诉父母，她不想被这样的婚姻所束缚，希望能解除婚姻，对外界来说是她不要他。父母忍痛答应了。 路景于是娶了乐冉。 乐冉暂时放弃了跳舞，她本来就是天资极高的人，在那个黄金年龄放弃了跳舞，去嫁人生子已经让她的老师伤透了心……她甚至背负着不好听的名声。 她并不是个弱女子，但为了爱的人她能够做到她以前做不到的事情。路家对她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她能忍受。 次年生下了儿子，老太爷替这个儿子取名：路衡，因此她在路家的地位也因此稳定下来。 路衡从小就是个沉默的孩子。不爱哭，性子特别沉稳。被认为有老太爷之风。 乐冉倒是希望这个唯一的孩子能够再活泼一些。 后来她也明白，这个孩子大概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 聪明，早熟，懂事。 从来不会争着吵着要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 路衡三岁的时候，乐冉重新开始跳舞。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跳舞，以前是为了路景，后来是为了路衡，现在她想为自己活。 跳舞就是她的生命。这也是她放弃生第二个孩子的原因。 路景支持她。 她后来成为著名的民族舞蹈家，只是很少演出，而且也不接受任何行政职务。 再来说路衡这个孩子。 从小不会争着要什么东西，但是见到漂亮的东西却会固执地留在身边。 比如清代官窑纸镇。 比如乐冉第一次演出时的照片。 比如老太爷留下的玉扳指。 …… 不过路衡真正喜欢的东西很少，路景和乐冉一般都会满足他的要求。 路衡的求学生涯当然很顺利，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然后读了路景的母校清华，因为对线条和机构的卓越感觉，填报了建筑。 只是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听从了路景，去了那时候大家还不那么看好的国企。 随着国企改革的推进，路衡的才能逐渐显露出来，三十岁就进入这家大型国企的决策层。 没有人知道他是路景的儿子。 乐冉很少反对路衡的决定，恰恰是因为她，路景才没有惩罚路衡多次的自作主张。路景一向宠爱她，敬重她。 乐冉唯一担心的是路衡的感情生活。 她深知路衡这孩子不是一个轻易能对人或事放下感情的人。当然这也会被误认为薄情或者花心，她不希望这样。 她知道路衡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是从来没有带回家过。 路衡确实有过很多女朋友，当然他从来不对母亲隐瞒。他的那些女朋友没一个不是出色的美女，这就是路衡，他大概很难喜欢不好看的东西。乐冉有时候也想这点是不是遗传自她自己，作为一个舞蹈家，她很难忍受不完美的事物。 路衡二十八岁的时候，乐冉还是没有见到路衡有固定的女朋友，她适时地向路景表达了她的担忧。路景叫回了路衡，告诉他这样的年纪如果再没有一个家庭，对他的前途不是什么好事。 路衡起初并不以为意。但他也明白如果要继续向上走，一方面确实需要家庭的支持，一方面也需要有完美的对外形象。 他说好，人可以你来挑，只是有一个要求，不要家庭背景很好的。 路景有些不明白。 乐冉倒是明白了路衡的心思。 路衡大概是知道了路景年轻的事情，他不想那么麻烦。 一年后，路衡和一个叫陶亚妮的女孩子结婚了。 陶亚妮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家庭还算可以，加上她个人条件也是非常出色的，名校毕业，然后进入公关公司工作。因此才被路景看中。 乐冉没有发表意见，她一般不说什么，她表示只要路衡自己觉得可以就行。 她明白路衡能接受陶亚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很漂亮。 路衡三十岁快到的时候，陶亚妮剖腹产，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乐冉也觉得很开心，毕竟路衡现在才是真正拥有一个家庭了。 但对于路衡，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婚姻对他来说仅仅代表一种需要，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束缚。 他很早就对陶亚妮说过了，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在物质上她也可以做出任何要求，但不是对他。 路衡不会把自己局限于婚姻里。 但双胞胎出生以后，他也收敛了很多。还有，他的事业也开始蒸蒸日上。 他很忙。除了偶尔尽一下父亲的义务之外，他和陶亚妮并不住在一起。 陶亚妮起初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但她后来也渐渐死心。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她能到现在这些，完全是因为和路衡的婚姻。 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只是她最后还是犯了个错。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事情被路衡知道了。 路衡提出了离婚，协议里附赠优厚的条件。 路衡毕竟没有亏待她。 他给了她婚姻，给了她地位。唯独没有爱情。 陶亚妮甚至会想，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爱，她甚至想象他的心是一片寒冰，永远不可能融化。 路衡并没有认为离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陶亚妮做出了他不可能接受的事情，那么离婚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把离婚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乐冉。 路衡虽然不爱说话，但对乐冉一直非常尊重，他个人的事情乐冉一般都能从他口中知道。 乐冉说：“离婚也没有关系。当时我觉得陶亚妮这个孩子就是要强了些，不过你父亲喜欢，关键是你也没有反对，我想也算了。只要不对孩子造成太大的影响，我不反对。只是路衡，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路衡摇摇头。 乐冉笑了笑：“总会遇到的。如果遇到了，我希望我还可以看到。” 路衡的两个双胞胎女儿的名字是乐冉取的，一个叫路楠。一个叫路贝。 路衡平时很忙，并不能经常和她们在一起。 她们平常就跟着姥姥，雇了保姆照顾。 路衡一般一周见她们一次，但大多数时候并不能在一起很久。 那天因为保姆有事请假，陶亚妮也不在家。路衡先把她们带回了公司，下班后送到她们姥姥家去。 在不远处就见到了那个和两个孩子一起说话的人。 下车的时候，路衡看到那个年轻人抬起了脸。 漂亮。 青年有张漂亮的脸。但对路衡来说，这并不构成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见过的美人太多，自然不会对这样的一张脸就大惊小怪。 “爸爸，这就是那天找到妈妈的哥哥。”楠楠对路衡说。从语气上路衡听得出她们两似乎很喜欢这个青年。 原来是他。 路衡看他有些局促的样子，还像个大学生模样，只是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应该是工作了。路衡不想多说，看他一副要走的样子，提出送他一程。 从他起初拒绝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个不爱麻烦人的性子。 “你叫什么名字？”路衡问他。 没等青年回答，贝贝就说：“我知道，哥哥叫露琪。” 路衡看了贝贝一眼，贝贝不做声了，聪明的她知道爸爸是责怪她随便插嘴。 青年笑着看了贝贝一眼，说：“我叫卢琪，王字旁加一个其实的其。” 路衡点点头，卢琪，普通的名字。他告诉青年他姓路。他想他应该知道他。 青年说：“哦，你好，路先生。”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路衡看了他一眼，因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叫他“路总。” 接下去路衡没有再说话。 只是听见青年和两个孩子的说话声。 贝贝提起周六要去动物园的事情，这是很早就答应的，刚好周六有空，就陪她们去吧。 贝贝突然对路衡说：“爸爸，周六哥哥也去好吗？” 路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但他无所谓，只要不太出格，他会满足她们。他问卢琪：“周六有空吗？” 卢琪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大概也有些措手不及。最后在两个孩子的恳求下同意了。 路衡要了他的名片，一看，是KT的销售代表。难怪会出现在公司那里。 倒看不出来是个销售。 太纯了感觉。 周六路衡打电话给他，竟然还没有起床的声音，绵绵软软的。 这倒是路衡为数不多的等人经历，有趣。 等了几分钟，卢琪很快走下来。简单的T恤和宽大工装裤，在他身上意外的好看。沐浴在阳光下的那张脸，再次让路衡感觉他很漂亮。 两个孩子和他相处的很好，在车上，这个叫卢琪的青年又开始睡觉，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在他的车子里睡得这么熟的成年人，他是第一个。 虽然有些方面有些稚气，但讲话做事还算得体。 气质上给人一种疏离感，但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却很心软细致。 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 下午开车去食肉动物区时，卢琪似乎又想睡觉了。 路衡在后视镜里看到他脸上偶然绽放的笑容，在眼光下特别耀眼。 路衡不禁多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融。 这次路衡第三次觉得他挺漂亮。 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他会想要一个人。 但他是个男人。虽然路衡并不在乎这个，但他现在的地位让他学会全面的思考。他做事一向谨慎。 在没有确定一些事情之前他不会轻易出手。 晚饭路衡找了一家不挂牌营业的小店。是朋友介绍的，来过几次，主要是味道不错。 看得出卢琪对两个孩子确实不错，连吃饭都照顾到。 楠楠还说：“对啊，哥哥像妈妈。” 青年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 脸皮挺薄。 路衡一方面觉得童言无忌，一方面觉得他挺有意思。 看来还是没有多少社会经验。如果是老销售绝对能一笔带过。 当然如果他是那种人他自然不会请他吃饭。 主要是看重他的纯。 下一周末的时候因为两个孩子要求卢琪陪她们一起玩，路衡当然不会拒绝。 给他安排了公司的车。让他带着孩子出去玩，方便一些。 给他一张银行卡，却被卢琪拒绝了，还有一点受到侮辱的样子，让路衡有些没想到。挺倔的孩子。 路衡自然不会勉强他。 同时也让路衡肯定了他的单纯。 晚上回去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 上身的T恤早就湿透，贴在他身上，露出身体的线条。 包括那条半旧的牛仔裤，还有凌乱的头发，更让他显得……十分漂亮。 路衡不禁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下腹一紧。 这大概是他知人事之后第一次单纯看着一个人就起了反应。 这让他有些陌生。 他真小瞧了他的吸引力。 也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觉。 因为视觉上的刺激让他在话语上也没有平时那么冷淡了。 路衡主动问起他：“你怕我？” 卢琪有些惊讶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配上他那时候的样子真是该死地诱人。“……不会啊。”他轻轻说。 路衡移开眼，告诉他在车里等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近他很忙，再者现在还没有确定他的意思。 他当然看得出卢琪每次见到他都异常紧张，但是这也许不是喜欢。他不会做那种勉强人的事情。 他会让他心甘情愿。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路衡也非常忙，他下半年就要升为总经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也还是有很多大项目需要去做。他也暂时没有空去想起那个漂亮的青年。 直到在八九八零，一个低着头的青年冒失地撞上了路衡。 路衡才注意到这个喝得脸上发红甚至有点狼狈的人是卢琪。他似乎被撞到鼻子，眼泪汪汪揉着鼻子的样子，竟然让路衡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心疼？他的人生字典中很少出现这个词。 但很自然地，路衡抱住了他，决定送他回去。 卢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挣脱他。 坐在车上睡得七荤八素的年轻人让路衡确定他真的是喝多了。 即使送到了目的地，他还是没有叫醒他。 忽然青年呓语着，握住了路衡的手。 他有一双修长的手。但握着还挺有力。 路衡没有推开他，尽管他身上有着他最不喜欢闻的酒气。 直到他醒过来。一脸失措，眼神惊慌，倒是挺有趣的。 “对不起，刚才做梦……谢谢您，再见！”他语无伦次地把话说完以后，就打开车门走了。 他抽开手的那瞬间，竟然让路衡心里有些不快。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路衡确定了一些事情。 他们公司最近有个集采，规模不算大，他不会过问，已经全权交给常立扬处理了。常立扬是他从省公司提拔上来的人，很会做事，但有原则，路衡主要是看中他这一点。 但他还是答应了和卢琪的见面。 就当见见他。 卢琪的不开心表现得很明显，让路衡的心情也差下来。 认识卢琪不久，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知道他是谁。 一口一个路先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单纯得紧。 他也没必要刻意去强调这些，但这孩子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这样实在逾矩。 用了些严厉的口气，只是看他有些受伤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还是个孩子。 看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东西，最后甚至都快摔倒，路衡扶住了他。 看起来颀长的身材其实挺瘦的。 拥他入怀的感觉美好地令路衡也有些吃惊。 不是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身材比他好的也大有人在，比他识趣的更是如过江之鲫。但一次又一次，这个人已经让他不能再像平常人一般忽略。 本来存着安抚的意思，到后来自己也有些舍不得放手。 突然衣服前面被怀里的年轻人抓住，“摊牌吧……”路衡看到他眼里的失措和冲动，有柔软的唇贴上来，虽然技巧那么生涩，但那一刻清新香甜的感觉还是让路衡做了积极地反馈。 在淡淡的吃惊过后，路衡摁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更加贴近自己，用舌头直接撬开对方的牙关，长驱直入的在对方温热的口里恣意汲取着甜美。 路衡一向公私分明，在办公室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香艳的事情。但这个年轻人让他破了例，他甚至想在这里要了他。 味道实在太好。 番外一 路衡篇（二） 其实按照路衡一贯的习惯，当他确定自己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他会想办法得到。当然这种习惯在感情上实践得很少，现在的女人，尤其是美女，目的性都比较明确，偶尔遇到一两个单纯的，也会很快在物质面前沦陷。这也是他经常换情人（他甚至不觉得那些女人能称之为“女朋友”）的原因之一，他会给他的每任情人很优厚的物质，在这些方面他不会吝啬；优越的条件，英俊的外貌，使他身边从来不缺美女。 母亲乐冉说对了一半，他除了喜欢漂亮的事物，还喜欢纯粹的事物。他觉得复杂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他的身边只需要一些单纯一些的事物。如果不能满足，那么他也不会放下什么心思去对付，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女人对他来说仅仅代表了某些场合的需要以及生理方面的需求。 古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许这就是真理吧，路衡也这么想过。 所以他娶了漂亮的陶亚妮。 家庭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个卢琪，起先是因为足够漂亮，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后发现这个年轻人是个挺单纯的人，这种单纯并非不懂任何世故的傻纯，而是内心保留着自己的一片不被世俗污染的地方，这种人特别难得。母亲乐冉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当年就是这一点打动了历经社会洗礼的路景。 路衡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他想要他。本来他还想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忙完这个项目，稍微空一些的时候，再对他提出。虽然追人并没有什么经验，但卢琪值得他这么做。 在办公室那个吻是个惊喜，提前的惊喜。 他没想到这个卢琪能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经验丰富如路衡，在高尔夫那天晚宴过后就看出这个年轻人在他面前的局促和不安是因为他的感觉，路衡看得出他有在抗拒，他不明白。本来点醒他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路衡还是没有那么做，他没有那么性急，他想把他带在身边多观察一段时间，给他点时间好好习惯。 对路衡来说，真的很新鲜，有人在他的办公室主动说出摊牌的话。认识他这么点时间，他带给他的新鲜比他以往认识的人都多。 这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接下来的发展很自然。因为路衡那段时间实在太忙，确实没有时间陪他。 在电话里，年轻人问起了他的婚姻，表示了他的顾忌。 路衡觉得这个很正常，他知道卢琪的性格，虽然有时候做事比较孩子气，不够老练，但还是出自非常有教养的家庭，人情世故也懂一些。这个问题本来对路衡就不是问题，只是他没有完全公开他的婚姻状况，他也不喜欢别人随便插手他的私人事情。 以往有情人觉得路衡挺宠她了，问起他的婚姻。第二天就以一套卡地亚珠宝结束了关系。 但是卢琪是例外，他这么问反而代表他重视他们的关系，并非一时冲动。 路衡坦白告诉了他。他在前段时间和妻子协议离婚了。 他不会骗他，他希望能给他最好的。 这个想法让路衡自己都有些吃惊。 他不是冷血的人，因为以前有情人因为他提出分开而失态，说过他冷血。 他当然有在乎的人。只是很少罢了。 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孩子。他数不出更多的。 他在乎他也很少表露什么，小时候他非常喜欢这个漂亮温柔的妈妈，但他也不会表现出再多的依赖，更别说撒娇了。对两个孩子也是，即使他心里是在乎的，但他也不会花上很多时间做那种普通的父亲，他毕竟忙。 但他很少说什么给谁最好的，或者什么其他特别亲昵的想法。他不会有。 但这个青年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那天晚饭过后，他们顺理成章的走向了那一步。 卢琪自然不知道，路衡从来不会再自己家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他的第一个走进他们家的人，没有什么理由，路衡也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虽然路衡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但他大概也知道第一次对方应该也会比较不舒服。他为他做了前戏，但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因为之卢琪提出去他家的样子很平常，没有什么波澜，加上他长得这么漂亮，以前有过女朋友并不稀奇，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毫无经验。 这个青年再次带给了路衡意外的感觉，而且不是一点点。 路衡并没有什么初次的情结。他对之前的女伴的要求就是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保持身体干净就可以。但是卢琪竟然是第一次，这让他有点惊讶又很惊喜。 完全拥有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路衡还是决定这次放过他。 他抱他洗了澡，这还是第一次他想好好疼爱一个人，路衡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些不熟练。 出来的时候，年轻人已经躺着一副不想再动的样子，有点稚气的可爱。路衡想起了他在BJ应邀参加一个珠宝展看到的一个翡翠观音，当时觉得他皮肤这么白，戴着应该很好看。 他拿出来给他戴上了，果然好看。 卢琪有些吃惊的样子。但他实在太累了，眼睛下面甚至有些淡淡的阴影。 路衡摸了摸他的头发，告诉他：“睡吧。” 他还要看些文件。 第二天路衡起床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也起来了。在镜子里穿着衣服的两个人，意外的让人感觉十分契合。 镜子里清澈的眼睛也让路衡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都让路衡非常满意。 心里再度生起亲近的欲 望。 但看到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路衡还是克制了自己。 卢琪却主动走过来，吻了路衡。 年轻人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路衡没想到他对这么一个小玩意儿也这么在乎。他说：“戴着。”他喜欢他身上戴着他给他的东西。 如果他开口要求，他会给他一切。 下楼的时候，卢琪一脸惊喜的看着张阿姨做的东西，他吃得很开心。 没想到这么点东西就能让他这么满足。 还是个孩子。 第一次就看得出他很喜欢车子。他把钥匙给了他，让他开。 路衡提出送他一辆车。他住的地方和上班的地方有些路，有辆车应该会方便一些。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卢琪一口拒绝了。 他甚至有些不开心。他说：“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的钱。” 这个路衡当然知道。如果他身边如此亲近的人，他都不能分辨他的本质的话，那他也枉为路衡了。 路衡知道他误会了他的意思，如果仅仅是想给他物质，那么不需要他花这么多精力，他只想给他更好的生活，完全出于他对他的疼爱。 最后路衡没有勉强他。现在他大概也摸透了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如果他要独立，他不会阻碍他，只要是他喜欢的方式，他会尽量尊重他。 路衡有时候是个霸道的人，但对在乎的人，他可以适当做一些让步。 因为想着确定关系以后，他还没有陪他多少时间。他还是抽出了一点时间陪了他，刚好有个地方路衡觉得他应该会喜欢。 晚上去接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空着肚子在等他。 路衡有些不舒服，当然是因为这个年轻人。 有时候他真的单纯得可爱。有原则的可爱。 但他不希望他饿肚子等他。 给他到超市买了东西，顺便打电话问了一个医生朋友，对方有些吃惊，但也告诉他药房里有可用于人体润滑的药膏，叫KY。 到车上的时候，他看到卢琪看着他买的东西，一脸吃惊。 然后就在笑了。 只是卢琪不太知道他的笑容实在非常有杀伤力。 他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深深酒窝，眼睛微微弯曲着，特别甜。 一个男人也能笑得这么甜。真是不可思议，路衡看着他的笑容，微微有些失神。当初在动物园就是因为他的笑容开始觉得想要他。 那个农家乐离市区有些距离，路不太好开，路衡注意到他有些晕车，放慢了些速度，他开始一向不慢，一方面是车子性能不错，另一方面他不习惯开慢车。 公司给他陪了司机和车子，他用得不多。 到了房间，做了路衡一路上一直想做的事情，面对他，他似乎总觉得要不够，但还是放了他去吃点东西，不然之后的激烈运动他可能受不住。 于是路衡在看球赛，他在吃东西，胃口不错，吃了两碗。 只是他怎么这么能睡？路衡看着他原先还坐在他旁边看着电视，一下子就靠在他肩上有些睡着了。路衡看着他纯真的睡颜，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有时候还真是稚气。 他靠在他身边，头发上清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亲近，路衡的胯 下早就硬的不像话了。他矛盾着，到底该吵醒他狠狠地要他，还是让他继续这么睡着。 路衡越发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在乎不太寻常。 他一向目标明确，想要什么基本都能得到。 路走得太顺，自然会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太在乎人，而且喜欢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但卢琪一次次打破了他的习惯。 还是没能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细又软，摸上去特别舒服。 这个动作惊醒了他。 他容易睡着，也容易醒。 小年轻主动吻上了他。 路衡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他的味道一如他所想的，生涩中的甜美。本来想到他是第一次，但还是没能忍住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倔强，他的无措，他的慌乱，他的情迷，全都收尽路衡眼底。 他甚至渴望他在床上能够更依赖他一些，虽然卢琪很少给他柔弱的感觉。 他让他叫他“哥”，他喜欢他这么叫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 他叫了。有气无力，但听在路衡耳中却犹如天籁。 他喜欢。 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睡颜，路衡的心里再次有了异样的感觉。他在Xing方面一向需求比较大，以往也是做完就洗澡离开，绝对不会待上一整夜。他没想到他的需求竟然让他累成这样。 但他并不后悔这样做。 因为他想这么做，他几乎是第一次产生这么想要一个人的感觉。 这个年轻人给了他满足的感觉。不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他待在他身边，他感觉很舒服。 也许把他一辈子留在身边也不错。 路衡这么想着。 番外一 路衡篇（三） 从农家乐回去后又有诸多事务缠身，因为项目的关系去拜访了父亲的一个朋友，这位长辈叫区任远，比父亲年轻一些，还没有退，老年得女，取名区嘉宝，特别宠爱，给了最好的教育，今年刚从国外回来。几年前还在念高中的时候路衡见过她一次，长得不错，性格也还好，至少在路衡面前有太多的大小姐脾气。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长辈竟然知道了路衡前段时间离婚的事情，因为女儿十七岁的时候见过路衡一次就再也没忘记过，后来去了国外念书，连男朋友都没有交，那年听说路衡结婚的事情，明里暗里去打听了路衡的妻子是谁，听说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只是漂亮一些罢了，气的好几天不打电话回来。 父母宠她上了天，哪里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路衡这孩子确实优秀，同辈中也是少有的稳重，虽然比女儿大了不少，如果女儿实在喜欢的话倒也没什么关系。但那年突然听说路家孩子要结婚的事也吃了一惊，本想等女儿从国外读书回来就立刻安排他们两的事情，没想到路衡还没到三十岁就要结婚了，而且媳妇的家境一般，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通。 前段时间区任远和路景喝茶聊天的时候，两人说到深处，长辈直言当年其实很想和路景成为亲家。路景倒不吃惊，其实之前区任远隐晦地提过几次，路景回去也和乐冉稍微说了一下，乐冉表示这件事情让路衡自己决定，如果他没有提出那么也不要勉强。加上后来路衡明确表示愿意结婚，但不希望是世家的女儿，路景也就作罢，他自己本来门第关系也不怎么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再者他也觉得任远的孩子配路衡还是小了点。 路景因为前段时间知道路衡离婚的事情，觉得路衡没有跟他商量就擅自做了这样的事情，提起儿子路衡的口气自然不怎么好。区任远是何许人，自然听出了门道。女儿回来在一家金融公司工作，听说追的人不少，但她根本没有提过男朋友的事。区任远看得出她还是有些忘不了路衡，那天一听路景的话，觉得有内容，去查了以后果然是协议离婚了。 区任远自然明白自己在女儿的感情上插手太多，但他和妻子结婚好几年，因为妻子身体原因，流产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地宠爱。虽然路衡已经结过婚，而且还有孩子，但他都打听清楚了，孩子一直在女方那边抚养，路衡也是前途无量，如果女儿实在忘不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有义务让她更加开心。 路衡是他借项目的事情叫到家里来的，嘉宝当然也在身边，区任远一看女儿那副少女娇羞姿态，心里滋味真真复杂。 路衡不是搞不清楚区叔的意思，因为有事相求也就顺水推舟带她出去吃了顿饭。区嘉宝确实漂亮，她的意思他也不是看不见，但他一向不碰任何世家的女儿，主要是麻烦；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中意的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区嘉宝拐弯抹角地问起他的事情的时候，他淡淡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人。 区嘉宝低下头，小脸煞白。若不是家教不允许，早就当场哭下来了。她从小漂亮又优秀，没有人见到她不竖起大拇指的，父母也一直以她为傲，从小就是被宠到大的，身边的男孩子更是没有少过。 十七岁那年，在家里看到路衡的第一眼，就喜欢了他。她以前听说过路衡，大家都夸他优秀能干，她不以为意。直到见到路衡本人，才发现长辈口中的路衡真的名不虚传，英俊的形貌，冷然的气质，当即就迷倒了这位见过不少世面的少女。虽然路衡有点冷，但对区嘉宝的态度还算和气，也以朋友的身份送过一些好东西，区嘉宝都珍藏着。她想路衡应该是喜欢她的吧，也许是她年纪太小罢了。 因此更加努力，拒绝了身边那些暧昧对象，以优异成绩通过英国名校独立招生，学习金融，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贤内助。 在英国跟父母拐弯抹角打听路衡的时候，却意外获知他的婚讯，她当场石化。她以为凭她们家和路家的交情以及她自身的条件，路家媳妇应该非她莫属。她以为路衡的妻子是哪个世家的女儿，打听出来却是一个大学教授家庭出来的普通姑娘，只是外貌出色了一些，若论外貌，区嘉宝不相信有女人能胜她太多。这倒不是她自恋或者太过自信，她在英国念书，被推荐参加三校选美，力压群芳，夺得头筹。 但事实就是，路衡还是没有选择她。 她暗自伤心了很久。最后毅然决定在外面继续念硕士，也许是逃避吧，她暂时不想回到那个城市。 这次回来工作，是因为父母实在太过思念她，母亲更是飞到英国去哭诉。区嘉宝实在没办法违背父母的意志，只能回来，条件是工作要自己找，不要家里的关系。 经过路衡这件事，她已经觉得感情没什么意思，她只想做个简单平凡的女孩。 本来以为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一向待她不错的路衡却直接表示自己有了意中人，这让她怎么不伤心难过？ 她抬头问：“是因为我有什么不好吗？” 路衡说：“你很好。” 她含着眼泪说：“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从十七岁那年她就这么觉得了。 路衡说：“原因已经我说过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还年轻，会遇到更加合适的人。” 区嘉宝不再说话。 当天失神回到家里，父亲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又有什么不对劲了，问了好多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她的心已经死了。上天给了她优越的家庭和出色的外貌，但没有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上帝是公平的。 那天晚上路衡从外面回家，没有接到卢琪的电话，连短信都没有。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路衡不是随便就大惊小怪的人，销售电话多，手机没电也是正常，再说虽然他是很想让卢琪待在家里，不要做什么销售，但他也明白卢琪的性格，不会去勉强他。 知道卢琪喜欢张阿姨做的东西，也想有两天没见到那个孩子了，他第二天晚上还有个应酬，可能要晚一些，就发了短信让卢琪第二天下班在家等他。 没想到第二天还是没有接到卢琪的任何回复。 他直接开车去他小区，打了电话给他，却看到他从一辆保时捷下来，开车的有些眼熟，是PM总监孔尧，这个人主动和路衡接触过几次，没有太多交道。 卢琪也很快看到了路衡，一脸惊慌。 路衡其实脾气一直算不上好，今天无故被爽约已经是极罕见情况，还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他不可能不生气。 脾气一上来，拽了卢琪就走，脚下油门踩得厉害，根本不管什么红灯绿灯。 车子飞速，一直冷战到家里。 青年一下车不但没向家里走，反而往外走，路衡本来稍微缓和一些的火气又一下子被点燃。直接扛了他回家，路衡直接叫张阿姨离开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卢琪冷淡地说。“说完我好离开。” 离开！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想着这个？ 路衡一下子把柜子上的晚清景泰蓝花瓶扫在地上。 年轻人却还是不顾死活地挑衅：“路衡，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生气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把他当成什么？第一次这样关爱一个人，却得到这样的反应，路衡就算再不露情绪，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压抑住心里的狂怒。 路衡气不过动了手，把年轻人制在了墙上，让他根本不能脱离自己的控制。对，这样最好！ “求饶。”路衡看着他说。 “滚！”年轻人还是继续反抗着，挺直的脖子透露倔强的线条。 “你滚！”他声音里浓重的鼻音让路衡愣了一下。 把他反过身来，不意外看到他眼睛红红的，眼睛一片湿润。 心里顿时又产生了奇怪的感觉，路衡很想把他狠狠抱在怀里，亲他的眼睛，再也不放开。 “哭什么?” “我没哭！”孩子不自然地侧过了脸。 真是个孩子，倔强又死不认输。路衡抹过他的眼泪，却意外发现他额头上一篇红肿。“这怎么了？”就算刚才再生气，路衡深知自己刚才手上的力道是绝对不会让他的额头产生这样的伤痕的。 “不关你事！”卢琪还在生气，不肯让他看伤口。 “别动！”路衡掰过他的脸，细细地看了看，脸色越来越差。“痛吗？”就算此刻心里早已经心疼得不行，路衡还是不露任何表情。 孩子低下了眼睛。 这个表情让路衡的心里像被揪紧了。他暗自后悔刚才实在太失控了，竟然会对他动手。“走，去医院。” “发什么神经，不去！”卢琪挣开他的手，向里面走去。 这个孩子气十足的举动让路衡再也受不了，捞起他的腰，抱进怀里，吻了个够。抱他在怀，才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跟他生气，他毕竟还小。 青年起初挣扎了一会，过了一会也慢慢抱住了路衡。他实在喜欢这个男人，尽管他现在还是很生气，但是他从来没法拒绝他的吻。 长吻结束以后，路衡抱着他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 卢琪抬起头：“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关于怎么谈恋爱，我也没什么经验，我想你应该比我丰富，但是我觉得你不了解怎么和男人谈恋爱…… 我觉得自己奋斗来的东西才有意思，我也是男的，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你这样让我感觉被侮辱，甚至有时候感觉是被你……包养的…… 别为了小事发这么大脾气，那对我、对你都不合适。如果你还是这样，我想我们彼此还是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路衡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一沉。 也许他小看了这个孩子的倔强，他竟然提出要离开他？！刚才平息的戾气又浮上来：“你说什么？你敢离开我？”他是不是太纵容他了？让他竟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 青年一脸不忿：“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了？” 路衡摁住他的脸，冷冷的对他说：“卢琪，我警告你，少给我动这些念头。听好了，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我的！跟你明说了吧，就算你上次在办公室没主动，我也一样会把你弄到手！” “你是谁？天皇老子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吗？……我真是后悔！” 最后那两个字彻底激怒了路衡。“……很好，你今天是存心想惹我。”他粗暴地扯掉袖扣，卷起袖子。 一把将卢琪摁在膝盖上，扯了裤子就是一顿好打。“还敢不敢说离开我？” 身下的人起先挣扎得厉害，嘴里还念念有词，后来干脆不再说话，路衡停了手，听到他剧烈的抽气声。 怕自己下手太重，连忙把他抱回身，却见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就是不流眼泪，眼里却流露出前所未见的脆弱。 这份脆弱顷刻间熄灭了路衡的火气，融化了他心里的一部分。 “你是傻还是怎么的，惹我很开心？别不依不挠的！”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卢琪缓过气来，依旧问出让路衡有些不明白的问题。 “……明知故问很好玩？”路衡口气也有点冷。“昨天给你短信让你晚上过来吃饭你当耳边风了？” 卢琪瞪圆了眼睛，愕然说：“什么短信？我没收到！” “什么？”路衡也有些惊讶。很快明白是移动搞的鬼。 这个误会竟然如此让人无语。 只是想起他刚才那副委屈的样子，路衡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现在真的明白了怀里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他要他，一辈子，他已经确定。路衡对他说：“刚才动手是我不好，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我这三十几年来就没这么纵容过一个人！”这是实话，如果是之前那个情人敢跟他说一句这样的话，路衡绝对不会再跟她废话，她只有一个下场：立刻离开他。 这个孩子一次次触动他的底线，却一次次让他没办法真的对他狠下心。只有一个解释，他早把他看做自己人。 说出这些话已经是路衡的极限。 他在乎他，疼爱他，这些话路衡永远不会说出口，但是他会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 这就是路衡。 番外一完结 番外一 路衡篇（四）END 随着时间的推进，两人的关系渐入佳境。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候，路衡和卢琪一般都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 其实路衡并不喜欢发短信，一方面发短信比较耗时间，另一方面电话里更能说的清楚些，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般喜欢没事发发短信，适应卢琪的习惯也未尝不可。 比如那几天，路衡虽然没有和卢琪见面，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这孩子心情似乎并不很好。路衡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他不想说，逼他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加上这段时间他负责的几个项目都开始进入后期阶段，各省分公司更是需要去做一下调研，为下半年的接班做准备，他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 周五晚上从南京飞回来，一下飞机就打他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怎么回事？ 又打了几个，最后一个竟然被掐了。 路衡在车子上，拿着手机，脸色不太好看。 这孩子是闹脾气还是在其他地方不方便接？ 他等了十分钟没有任何回音，很快排除了第二种可能。 再打了一个，有人接了，却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 “你是谁？” 对方似乎隔着电话线也感受到那边的寒气，瑟缩了一下。“你好，我是奥兰酒吧的酒保，你的朋友好像在这喝醉了，我看他没法接电话，就帮他接了下。” “地址？”路衡蹙眉，他竟然跑去酒吧买醉？ 对方连忙报了地址。 路衡吩咐司机开到这个地方，车子停好的时候，让司机先回去了。 到了那个酒吧，就看到趴在吧台上的卢琪。 酒保拍拍他的肩膀，他使劲地扯开。但完全不着力道。 确实已经烂醉如泥。 “我来。”路衡半抱起他，卢琪身上浓重的酒味让他的眉毛皱得更紧，如果不是他，肯定就直接把人扔在地上了，哪里可能容许一个满身酒臭的男人在他身上撒欢。 “他一个人来的？”路衡问。 酒吧看到路衡的身高和气势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尤其是他的眼神，实在吓人。“……不是，这位客人有个朋友，使我们老板的朋友，刚才醉在厕所里，我们老板就把他安置在楼上睡了。” 怀里的人这时候倒挺乖，没有怎么挣扎，只是喃喃说：“我要睡觉……” “回去睡。”路衡看着他糊里糊涂的样子，告诉自己要忍。 “多少钱？” 酒保忙说：“老板说不要付钱了。”天哪，这男人真的好可怕，那眼神似乎要把整个酒吧拆了似的，哪还敢收他的钱啊。 路衡拿出钱包，把里面的纸钞都拿出来，扔在吧台上，然后抱起人就走了。 酒保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吧台上的现金，突然有点呆滞了。 因为他看到刚才那个男人看着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客人的眼神，似乎不像是一个朋友看另一个朋友的眼神…… 喝醉酒的人死活不肯说自己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还抱住路衡不肯放，像只小狗般在路衡怀里蹭来蹭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喜欢啊不喜欢啊。 只是路衡倒是听得很明白。 实在对这样的他生不起气。不管怎么说，他的意外表白，还是让路衡的心情缓和了不少。抱起他到车上，放到副驾驶坐垫，开了空调，让他暂时休息一会吧，这孩子只会念叨着睡觉。 但并不代表路衡的心情很好。 他知道这孩子并不喜欢说自己的心里话，但是他的顾虑路衡其实早就知道。他其实相等今天回来再跟他说他的打算，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做比较好。 车子不到半小时就开到别墅，抱起满脸潮红的卢琪上楼，他突然身子微弓起来，手上紧紧地抓着路衡的手臂。 “想吐？”路衡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真是又气又心疼。 怀里的人使劲点头。 行了，这时候倒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路衡踢开洗手间的门，把他放在地上，手上的动作算不上温柔。 路衡走到外面，脱下外套，扯了领带，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干白。 他需要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然他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 竟然跑到酒吧去喝酒，还喝成这样。 等了十几分钟，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路衡放下酒杯，走到里面，看到他靠在洗手间墙上，抱着腿，低垂着头。 不会又睡着了吧？ 路衡走过去，蹲下来看他。 果然。 青年脸上的潮红褪了些，只是身上的酒气还是很浓，路衡看了他一会，无奈地抱起他将他扔进浴池，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将他的衣服顷刻间湿透，露出美好的身体线条。 氤氲水汽间他朦胧的表情再次成功唤醒路衡的情 欲。 本来他就能轻易勾起他，更何况这么多天没见，即使醉成这样，无损于他的漂亮。 想要他是一回事，但和一个醉鬼做不是路衡的初衷。 他想要清醒的卢琪，他一向在这方面要求高，今天卢琪的不按常理出牌已经让他十分火大，加上现在欲 火重燃，他没法控制自己。 略显粗鲁地把卢琪的衣服给剥了，配合着茫然的眼神，他看上去更像个孩子了。 路衡踏进浴池，狠狠抱紧他，堵住了他不知何谓的嘴，钻进他嘴里，惩罚般咬住他的舌头，但这个发泄般的举动却让路衡也觉得自己有些燥热起来。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他。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很扫兴。 看着他无辜的表情半晌，路衡还是决定放弃要他。 但卢琪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也愣了一愣。 不安分的手，糊涂的手，此刻正覆在路衡的敏 感处，还用不轻的力道揉捏着…… 他在干什么？ 路衡很快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真的很想直接把他摁在墙上，然后狠狠贯 穿他，把自己埋在他的身体里，做到他求饶……但不是和一个醉鬼……路衡的下巴抵着他的头，深呼吸了几次，打断了脑子里旖旎的幻想。 “嗯……”卢琪竟然哼唧了了一声，但此刻这个无意识的呻吟却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路衡脱了自己的衣服，抱起他狂吻。 忍得实在太辛苦。不想再忍，去他的酒精。 吻了半天，起初对方还回应地很厉害，后来就有些乏力，同时路衡手上一沉，仔细一看—— 竟—然—睡—着—了？？ 那一刻，路衡真的很想直接把卢琪摔在浴池里。 当然第二天早上卢琪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虽然仅仅一次，对于路衡来说当餐前甜点都不够。 早饭的时候，路衡问起他昨晚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卢琪没有看他的眼睛，过了会说：“是工作上的事情。” 还是不肯说，路衡看了他一眼，没有勉强他。 之后送他回去的路上，路衡提起搬到他家的事情，卢琪却表示现在还不是时候，需要一点时间。 路衡虽然对现在的状态并不满意，而且也看出卢琪确实有事情瞒着他，但他还是决定再给他一点时间，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尽快把自己这方面的事情处理掉。 路衡回了一次家。 在茶室，他和母亲乐冉静静地品茶，然后下了一盘围棋。 棋到中盘的时候，乐冉突然放下白色的棋子，笑了笑，指了指右下角说：“我看这一大片都是你的了，没想到你这么久没下，棋艺倒没有差嘛。” 路衡摇摇头，没说话。 接下里又是一片沉默，后来以路衡胜半子结束。 乐冉说：“今天这棋下得很过瘾。——你让棋的技术也有长进了。” 路衡说：“没有。” 乐冉含笑看了看他，说：“嗯，想说什么呀。” 路衡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是有了喜欢的人。” 乐冉又看了儿子一眼，这是第一次吧？路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他的感情。那个人是谁？“那么……你是担心这姑娘哪点不能让你爸满意？” 路衡淡淡说：“不是姑娘。” 乐冉这下可真的掩藏不住惊讶了，愣了一会。然后她释然地笑：“我不知道……” 路衡说：“我也不知道，但只是对他有感觉。” “……好吧。有时间带回来给我看看。”这个‘他’应该是个很独特，而且很漂亮的孩子吧？要不怎么能让路衡直接跑过来求自己呢。乐冉觉得儿子从小到大求她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更何况现在是为了别人而非他自己。 路衡点点头。 过了一会，乐冉又说：“另外，你爸那边……你也知道他观念上可能比较难接受，我会尽力而为。怎么说呢，我是挺惊讶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会反对。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不管怎么样，你不要太任性，既要顾及我们的家庭，也要注意你和他的前途。”她就说这么多，相信聪明如路衡，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关于儿子喜欢的是同性，没有哪个母亲会觉得是件特别的好事，但她毕竟一生风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不一般的经历，她确实更能明白两个相爱的人的不容易。特别是路衡，她看着他长大，有了今天的成就，但人生总还缺点什么，但愿这个孩子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东西，让他更能学会温情。 路衡说：“谢谢妈。”他从小尊敬母亲乐冉，不仅因为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成绩，是父亲的贤内助，更因为她性格温柔，为人大度又得体，思考不囿于常规。路衡在成长路上离不开她的有力支持，不管怎么样，卢琪的事他已经决定要争取，他已下了决心。 虽然乐冉提出可以由她来做路景的工作，但路衡表示这是自己的事情，他告诉乐冉只是因为想告诉她他有了中意的人，至于父亲路景，他会自己面对。 路衡从小和父亲的关系很微妙，因为路景的工作也非常忙，在家的时间很少，加上路景一向不苟言笑，而路衡差不多继承了他的大部分性格，所以两人除了大事，平时交流得并不多。 在父亲书房，路衡坐在旁边，看着父亲在案上写字。路景那一辈人重视书法，写得一手好字是门面，因此路衡小时候也师从名家，颜体书法还得过两岸书法大赛金奖。 “爸。”路衡叫他。 路景笔下未滞，继续行云流水。“说。” “爸，最近我有了中意的人，——男的。” 路景起先听到之前的话，还挺宽慰，只是最后那两个字让他顿了顿，湖笔笔尖在宣纸上晕出，咏字最后的笔锋已然看不清楚。一副好好的书法《兰亭序》全被毁了。 路景看着那几个字，把湖笔扔在路衡身边，厉声喝道：“跪下！” 路衡看了看在衬衫上星星点点的墨汁，把笔捡起来，放在笔案上。然后向后退了几步，跪在老太爷的相片前。 他这个举动却让路景火气更甚，指着他就骂：“你这个孽子！你离婚就罢了，还敢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你别以为你爷爷惯着你，就是他活着，你也得被他打死！” 路衡跪得笔直：“我跪下，是告诉爷爷我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为了赎罪。” 话音还没落，一本厚重的《资治通鉴》就砸在了他身上。“你没罪？？什么女人不好？你非得要男人？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路衡说：“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路景听罢，愣了愣。那个笔直的背影和那个刚毅的回答，勾起了他心里最深处的回忆——好想他又回到三十多年前，他跪在父亲面前，告诉他：“我一定要娶她。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个儿子，从小就得父亲的赏识，性格沉稳，做事有主张，话不多而有行动力，路景完全不需要像一个普通父亲一般对他嘘寒问暖，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向都是简短的。相比之下，妻子乐冉和路衡要亲近一些，但乐冉也多次对他说，她这个母亲做得实在轻松。 路衡大学毕业，不愿直接走仕途之路，他虽然生气，最后也遂了他；结婚的事情，虽然拂了多年知交的面子实在不容易，还是按他的意思给他找了妻子；他不声不响地离婚，他实在想不通，但想到孩子也有了，他的事业也正处于上升期，不好给他太多压力，也就不想再追究。 没想到，这个好儿子，今天给他放了一颗炸弹。 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路景没办法把这种事情和他的儿子联系起来。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和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不得不承认血缘的力量，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确实会遗传的，而且是一点不差，精确无比。 他曾经做过那样让家人为难的事情，但是他不后悔，这么多年的恩爱已经证明，乐冉就是这世界上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此刻的路衡，已经不仅仅是他们路家的儿子，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为自己感情争取家人同意的男人。 路景颓然坐在太师椅上，半晌，说：“你走吧。” 窗外夕阳如血，很美但也很壮烈。 乐冉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细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刚才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的男人。 乐冉走到他身边，弯身靠在他的辈上：“景，你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去吃饭好吗？” 路景拍拍她柔软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宝宝，我是不是老了？” “不会啊，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乐冉抱紧他，“我们始终在一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路景听到这句话，紧紧握住她的手。当初就是她这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不管如何都要一辈子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乐冉说：“过往已不可察，后日更加不可测。最重要是把握现在，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这个家就永远都是完整的，你说呢，景？你想啊，以路衡现在的实力，即使他不告诉我们，我们又能如何呢？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这个家，有我们，他重视我们一如他重视那个孩子。我觉得年轻人不容易，再说以他这样的年纪，能真正有个喜欢的人，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路衡不是个莽撞的孩子，如果没有把事前事后都想好，他是不会回来求我们的。我不是不惊讶，但我更明白与其耗尽心力阻止他，还不如以一个更稳妥的方式成全他。更何况，阻止路衡，我没有这个把握。”乐冉笑了笑，“景，你说是吗？路衡真是像极了年轻的你。” 路景说：“宝宝，我永远说不过你。” 乐冉说：“那是因为你永远都那么爱我，我真的很幸福了，景。” 路景回身，拥她入怀。“希望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第二天，乐冉打电话给路衡，告诉他最近有空的话就带那个孩子回家看看。 路衡知道还是母亲乐冉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他沉默了一会，“谢谢。” “不要谢我，你该谢你自己。如果你不是那么坚决，也许我也会犹豫。路衡，你要珍惜你父亲对你的谅解，行事说话要更加谨慎，毕竟你们这样的关系还是很敏感的。” “我明白，妈。”路衡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告诫意味。 路衡想，接下去，是要帮那个孩子逐步消除顾虑吧。 华璐跟着救护车到医院，酒早醒了大半，从卢琪口袋拿出那个打了好几次的电话，是路衡，没记错是小琪的客户吧。 “卢琪呢？”对方听到她的声音，过了一会才问。 华璐抹着眼泪，“他……受伤了，在医院……处理伤口……” “……哪个医院？” “友谊。” 那边再没说什么，静默了一会，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放下电话，华璐突然觉得有点冷。 不到半小时，那个路衡就出现在医院。 急诊那边突然跑来院长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几个小医生都手忙脚乱地接待。 华璐这才见到路衡，她突然想起是那天在西华广场上见到的男人，站在同事区嘉宝身边的男人，她一向过目不忘。 路衡走过来说：“怎么回事？” 一句话就能震慑人。 见到了昏迷的卢琪，路衡摸了摸他苍白的脸，没想到一下子没照顾到，就出了这样的岔子，打了电话给公安局的徐凌，对方听了大概情况，表示肯定24小时内抓到人。 院长立刻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还有最好的医生。 华璐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个男人眼里的独占欲和疼爱，以及有条不紊的表现让她已经不能再说些什么。 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小琪迟迟不交女朋友的原因吧。 第二天在医院见到卢琪的父母，路衡才明白卢琪之前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卢琪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看得出雷厉风行，很会做事，但他似乎习惯了把工作中的习惯带到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 怕他控制不住怒气，打到卢琪，路衡直接把两老请出去了。 卢琪的母亲，眼中含泪，面容秀美，看得出卢琪的五官继承自她。 路衡对卢琪的父亲表明了身份，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可能更会加深卢父的恶感——从他刚才的目光，他就明白卢父把他看成强取豪夺的代表人物了。 路衡的场面话一向说的圆，只要他想说。 卢父却比任何人都固执：“我不管你是谁，你家里有哪个靠山！我的儿子，绝对不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如果他执意要这样，那么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看他是要父母，还是要你吧！”说完，拂袖而去。 至始至终，卢母都没有发言，她看了病房那边一眼，又看了看卢父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好卢琪的表姐华璐从病房那边走过来。卢母一看到她，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流出来：“小璐！”抱住华璐就是一顿哭。 华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辛酸又难过。“伯伯呢？” 卢母指了指外面。 “那我们快过去吧。”这地方他们也不熟，华璐也着急起来。 路衡说：“我送你们。” 卢母复杂的看了路衡一眼，没有说话。 路衡回到病房的时候，卢琪已经打完点滴，睡着了。 他的脸色似乎还不怎么好，睡着的时候还蹙着眉，似乎有很多心事。 路衡让陈师傅先回去，他打电话让张阿姨做点东西待会送过来。 他在外间打了几个电话，这几天公司事情他要交代一下。 华璐推门进来，满脸倦容。 “伯伯太坚决了，一定要回去，他……恐怕很难同意……”华璐坐在沙发上，然后说。 华璐问了路衡一些话。 忽然，里面传出卢琪着急的声音：“姐，你说什么？” 华璐吃了一惊，没想到声音不高还是被卢琪听见了。 路衡倒不奇怪，只是怕他太难过。 他确实开始发脾气了，路衡担心他头上的伤，但还是让华璐不要去劝他。 如果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等他把东西摔完，他大概也明白了什么，似乎有点没法接受，捂着脸。 他在哭。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眼泪都不会让他有其他的感觉，除了这个孩子。 路衡压抑了心中的不舍，走过去抱起他，让他哭个够吧，他确实太累了。 总有一些伤痛他不得不自己承受，别人也无法代替，但路衡还是做了自省。 也许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不应该让他受伤，他父母那边，他一定会陪他解决好。 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这孩子再难过了。 路衡亲了亲他：“睡吧。” 路衡篇 番外（结束） 番外二（part one） 宾主尽欢 番外二（日常生活篇） Part one 他到底有多漂亮？ 华璐三天前到凯悦酒店一楼咖啡厅见一个客户，在等客户的时候，她也顺便检查了一遍准备的资料。 突然有人轻轻在背后说：“是……华璐吗？” 年轻的女声，似乎带着点不确定。 华璐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美女，一件碎花背心裙和黑色打底耷领针织衫，光亮可鉴的高跟棕色中筒靴，淡淡棕色眼影，鲜明红唇，明亮大眼，即使华璐的客户有钱人不少，有钱的女客户也不少，会打扮的有钱女客户不少，眼前这位的风采还是让华璐在询问她为何认识她前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华璐放下文件夹，对眼前这位美女笑了笑，这样出色的人如果见过一次肯定是忘不了，虽然轮廓有些眼熟，但确实是张比较陌生的脸。 美女声音这下增添了不少笃定：“果然是你。” 华璐微微疑惑地看着她。 美女当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她笑了笑：“真不记得我了，斑比？” 华璐愣了一会。 然后她在心中说：我的天。是她，苏姗。 这世上除了那个人，谁还会叫出这个外号，因为就是她亲自取的！ “苏打……”华璐吐口而出。 美女丝毫不介意这个称呼，对于华璐想起她是谁非常满意：“对，是我。” 华璐半张着嘴巴，嘴里念念有词：“真是苏打吗？……”忽然跨过椅子，走到美女面前，是她。虽然变化实在太大，让一向对人过目不忘的华璐都没有认出她来，但确实是她，这样促狭打趣的笑容，和十多年前的记忆瞬间重合。 华璐忽然低叫了一声，抱住眼前这位美女。 谁能想到当时理着个比男生还短的头发，个性豪放不拘，和她那个温婉的名字一点不相称的苏姗成为了眼前这个让人见之忘俗的美女，虽然还是美得张扬。 “斑比，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美女回抱华璐，感叹地说。 华璐更是使劲摇头：“我的天，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好不好？”华璐按着苏姗的肩膀，看了又看。 苏姗也端详着她：“是我，但我刚才确实也有些不确定——斑比，你现在真的出色的让人不敢直视。”华璐的五官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但穿着淡紫色的职业装，画着合适的裸妆，浑然的清新动人让她一进咖啡厅就注意到她，继而认出她就是儿时最好的朋友，华璐。 华璐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代表学校参加省里一个夏令营活动，和来自邻市的苏姗分到同一个房间，两人一个性格文静（当然是表面），一个性格张扬，起先谁也看不上谁，但华璐参加活动后中暑后，苏姗给她买饭又买药，因为这个契机两人的关系之后就突飞猛进，夏令营结束后两人通了三年多的信，但随后因为苏姗的搬家而失去了联系。 现在才知道，那时候苏姗的父亲去世，她们母子被父亲的原单位赶出了宿舍，辗转找住处时，苏姗也丢失了原来的信件，就这样两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华璐本来还想拉着她一直说下去，她们真的有好多话要对彼此说。但她已经看到客户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她挥了挥手，她塞给苏姗一张名片，“亲爱的，记得打我电话，今晚就打，我们真的要好好聊聊。” 苏姗接过名片，点点头：“宝贝，晚上我就联系你。” 华璐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个一直在那边等的高大男士，原来刚才苏姗和她说话他一直在等，华璐对他歉意地笑了笑。 苏姗回过头来挥挥手，抛了个飞吻，那个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两人离开了。 下班时，华璐刚处理好一个交易，接到了苏姗的电话：“斑比，这是我的号码。晚上想吃什么？” 华璐笑了笑：“随便啦。你决定吧。” “嗯，那吃川菜吧。有车吗？要不我过来接你？”苏姗还是一样地会照顾人，华璐起先觉得她有点男人婆，后来才发现她其实心思细腻，倒是华璐让苏姗大吃一惊，这个貌似文静的女生其实挺能疯的。熟悉以后两人发现相似点很多：嗜辣如命，喜欢卡机游戏等等。 “有车，你告诉我地点。” 两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 “斑比，你今天名片一亮，我一看，哇，不错嘛。”苏姗笑着说：“我想我以后不用愁钱没地儿放了。” 华璐说：“那敢情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客户了，你的钱我帮你打理。” “斑比，我现在开了几家形象会所，就是专门为人量身打造外在形象的那种会所。因为现在很多人有了一定经济基础，却不知道该怎么提升自己的外在形象，我们就是教会他们学会打扮，提升品位。” 华璐说：“好，下次我介绍我的客户来你这里，不过我想你那里一定生意很好吧。”光看苏姗现在穿的用的，就知道她已经是富婆级别的人物了。 “现在是不错，也是慢慢做大的，现在至少没人看不起我了，我妈妈也能过上挺好的生活了，我觉得挺满足了。” 华璐知道她肯定吃了不少苦，轻轻握住她的手。 “斑比，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今天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华璐眼睛也有些湿润：“我也是。特别是你现在做得这么好，我好为你开心。” 苏姗从Birkin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年卡你先拿着，以后我再给你一些，以后我那里就是你的第二个美容驿站，如果你看得上的话。” 华璐知道苏姗这种会所肯定走的高端路线，这一张卡可能就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费用，她推辞：“不行，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更何况，她今天听了她以前的故事，已经很愧疚了，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继续找她，没有在苏最困难的时候帮她一把。 “斑比，听话，收下。”苏姗不容置疑地把卡放在她手里。“如果你不收下，我可真的生气了，才这么点东西，以后你帮我投资不是也免费的。” 华璐：“好吧，不过就一张哦。” “真是见外。这样好了，你带朋友过去直接给我个电话好了。现在形象会所我也是专门雇人管理，我现在世界各地跑跑，出去取经，也不经常在那边。” 华璐笑：“那请苏大师帮我看看，我的外表有哪些需要改进？” 苏姗：“不，形象设计我们主要是按照客户需要来做，太过千篇一律的设计理念不是我们所追求的。不过你硬要我看，我觉得你现在的形象真的不错了，细节上的东西你可以到那边去看看，或者想着换种风格，反正好玩嘛。” 华璐突然好想想起什么：“我有一个人，我觉得你应该帮他好好设计一番。” “哦，谁？是你亲自说的人，我肯定义不容辞。” “我表弟。其实我觉得他长得不错，就是不太打扮，随便了一些。”其实卢琪这孩子也不是不修边幅，就是穿衣服什么的挺随大流，他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些，和路衡在一起以后，还是坚持用自己的钱买衣服，老是T恤，牛仔裤，匡威帆布鞋。 “很少听你夸人好看，我倒想见见你这个表弟了。”苏姗知道华璐这个人其实眼光很高，一般不会轻易说人‘不错’，她对这个表弟倒是有些兴趣了。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你方便，我这个月都呆在这边。” “那就这周六？” “sure。” 卢琪从KT辞职以后，思考了一段时间，虽然家里那边还并没有完全认同他和路衡的关系，但华璐认为比之前已经大有进展，虽然付出的代价也蛮大的，连华璐这个标准异性恋甚至也有些觉得这个社会对这种关系实在容忍度太低了一些。卢琪把销售代表辞了以后，没有重新做回工程师，而是去进修了一段时间的德语。他大学时曾经有过出国的念头，加上他们这个专业是德国的工业强项，他就辅修了一段时间德语，当时学得还不错，后来因为毕业后用得不多，渐渐有些生疏。 房子最终还是没有买，因为路衡说没必要，通过路衡的关系，之前交给房地产公司的钱很快全部拿回来了。而且卢琪这边上语言班确实需要钱，所以他把卡还给了家里，用自己原来的积蓄付了语言班的学费。天天几乎就是两点一线，上下课都是地铁，除了有时候路衡有空接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学生时代。路衡早就提出要送他车子，他坚决表示不同意。 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这么多所谓的“礼物”，卢琪觉得路衡已经对他够好了，已经帮了他够多了，这些身外之物他也不在乎，还有就是车子他想自己买。 这次学德语，也是在华璐的一个做生涯规划的朋友建议下，他决定以后走专业德语翻译这一条路，因为他有相关工程经验和资历，这方面的人才还是比较紧缺的。 卢琪下课后接到了表姐华璐的电话，对方直接问他周六有没有空，他以为是因为挺久没见，表姐找他出去吃饭，他表示有空。 “那好啊，那等一下我把地址短信发给你，你到时候直接去那边好了哦。” “行。” 周六很快到了。 卢琪按照表姐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地方，但他看了看这个地方，好像不像个餐厅，他正犹豫着是否给表姐挂个电话的时候，忽然表姐和一个女子走过来，表姐说：“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表弟卢琪，小琪，这是我失而复得的好朋友，苏姗。” 卢琪不知道表姐怎么突然冒出个好朋友，那个女人长得非常美艳动人，一双猫一般眼睛含笑打量着卢琪，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苏姗跟华璐说：“斑比，你这个表弟，五官真算是我见过的美人里面数一数二的了。”然后她对卢琪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姗，你叫我苏就可以，准备好了接受我的改造了吧？” 卢琪和她握了握，却是一头雾水的表情。这个美女一口一个斑比，还有什么美人啊，他都有些听不习惯。 苏姗挑眉看向华璐：“斑比，看来你还没告诉你这个美人表弟啊？” 华璐耸耸肩：“以他的性子，如果事先告诉他，他是断然不会来的。”然后她对卢琪说：“小琪，别怪我，我是实在觉得你太浪费你的天赋了，简单的说呢，我拜托苏帮你改善一下你的形象。千万别拒绝哦，不然你真是拂了我们两个人的面子了。” 卢琪这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这个表姐从小就知道怎么让他无法拒绝，再说他也实在很少拒绝她。 华璐看着他一脸无奈，就知道今天肯定没问题了。她说：“苏，我就把人郑重交给你了。” 苏看着他笑：“没问题。我们只是做些锦上添花的工作罢了。” 于是我们的卢琪就踏上了大改造之路。 今天为了卢琪，苏姗派出了她的核心团队，当然包括她自己。 发型师KK：“他头发比较细软，他的脸型和肤色……我觉得把前面打薄比较好……染个颜色，哇……肯定美爆……” “其实他做小卷也很好看……不过客户似乎不愿意啦……” 服装设计Joe：“他的骨架不是很大，但也不特别瘦弱，穿什么应该都还好看的，几种风格都可以试试看……” 美容师Lee：“你看啦，这么好的肤质真是被糟蹋了啊，虽然都是小问题，但完全可以通过日常护肤避免的啦……” 苏姗在旁边看了看：“眉毛可以小修一下，虽然眉形非常出色了，然后——哦，让我看看，真是漂亮极了的耳朵，不如上个宝石耳钉吧？” 卢琪使劲摇头。 让他烫卷？NO!! 让他打耳洞？NO!! 穿那种稀奇古怪的衣服？NO!! 注意，千万不要化妆！！！ Lee嘟哝：“不是化妆啦好不好，是简单的护肤。”她都替他觉得可惜，这么白皙的中性好肤质，三角区不出油，啥奇怪的痘都没有，竟然还不花大本钱好好保养。 当然苏姗又不是没见过比他还难缠的客户，他这些要求都是小菜一碟啦，没问题，她自然有办法，她会找出最合适的折衷方案。 等华璐做完全身保养过来的时候，卢琪也差不多好了。 她看着从服装间走出来的人，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了。 我的天！她惊愕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她觉得自己都有些脸红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说一声pretty pretty，而不是简单的very beautiful！！至于那种低等级的handsome等词还是给她滚远点吧。 她紧紧抱住一旁的苏姗，说：“我简直有点想哭了。” 苏姗说：“斑比宝贝，千万别哭，你应该觉得很自豪，你有个这么出色的弟弟。”显然她对自己的作品也是非常满意。 感觉不自在的人大概只有卢琪了。 他也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 头发染成了淡可可色，当然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本来设计师想要更深的颜色来衬他的肤色，剪出了非常自然地层次，丝毫看不出雕琢的痕迹，而且这样的发型即使不用再顶级沙龙保养还是能保持非常好的气质，当然发型师已经磨得卢琪答应下次一定还来这边剪，他要让自己的作品保持得更久！ 眉毛做了细微的小修，保持了原来的眉形，只是更加齐整了；至于睫毛，也只做了微微加翘的处理，因为卢琪本身的睫毛就比较浓密了，眼睛当然在卢琪的强烈反对下没有戴什么亮瞳。做了简单的护肤，去了角质，肤质更加光滑细致，更重要的突出了健康的白皙特质，看上去非常自然，一点也不虚弱。 当然重点是衣服。这个可是在苏姗和服装师的监工下完成的作品，但因为卢琪表示不穿很紧或者很奇怪的衣服，剔除了几种方案，最后敲定了本季5套衣服，还有下个季节的5套衣服，都要去定制了，一共十套衣服，从头到脚，都做了搭配，风格有不同。 现在这套可是精华中的精华。 挺括的白衬衫，带着点看不出来的淡淡蓝色光感，经典条纹细领带，搭配v领烟灰色针织衫，针织衫外面镶黑色的边，深米色木质纽扣，呼应白衬衫。深灰条纹格子裤，格纹并不明显，但颜色非常恰到好处，深金色做旧细腰带，当然设计师觉得最出彩的是脚上那双马丁靴，当时觉得搭配羊皮软底鞋未尝不可，但总觉得缺了些味道，后来看到这双本来作为展览品的手工马丁靴，刚好就是他的鞋码，真是巧到家了，黑色牛皮光面质地，淡灰色皮质鞋带。 设计师自己都要移不开眼了。遇到好的模特，是件让人兴奋地事情。 本来就是极其出色的五官，在适当的改造以后，简直是加持放大了好多倍，更加耀眼了，但又透着淡淡的英伦贵族低调感。 等等，差点忘记了，在灯光下闪耀的那是什么？哦，他的左耳上还有一个红宝石耳钉，不大不小，刚刚好，因为卢琪坚持不要耳洞，而苏姗又极度渴望给他带上一个耳钉，最后还是改造了一下，变成了不需要打耳洞的那种结构。苏姗没看错，他肤色白皙，气质又好，确实适合这种宝石红，不是一般的适合，看上去一点都不痞子气，反而增添了几分难言的独特感。 本来苏姗还觉得配上一个红宝石尾戒会更加合适，但卢琪表示他不喜欢戴这些东西，最后还是放弃了。 但即使是做了诸多妥协的形象设计，最后的成果还是足以让人惊叹不已，简直可以用perfect来形容了！ 华璐说：“我这个姐姐真是太失败了，竟然今天才带你来这里。” 卢琪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这样穿虽然她们都说好，但他还是觉得还是牛仔裤自在多了。 华璐说：“小琪，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和苏出去说会话，待会叫你。” 一贯人等都出去了，卢琪在那坐了一会。 他真的有些后悔，怎么就任着表姐胡来了呢。 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他自己，即使他之前强调了很多次要自然点，不要很麻烦的，简单弄一下就好了，但现在镜子里的人还是让他有点不习惯，不，是非常不习惯。 等一下一定要找回自己的衣服。不能这么穿着出去。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忽然他的视线有些定住，因为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熟悉的人。 两人就在镜子里对视了一分钟。 等到卢琪反应过来，惊讶的说：“路，你怎么在这？” 路衡紧紧盯着他，眼神灼热：“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这里有个美人。” 卢琪半撑着额头，一方面是有些无奈，肯定是表姐的杰作了；一方面是路衡这么看他，实在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太露骨了。 他低声说：“路，你……别这么看人，行吗？” 因为他觉得这样真的很奇怪。不像平时的他。 不自在，微微的焦躁和不安，还有就要烧起来的脸。 路衡将他单纯地反应尽收眼底，再也忍不住地把他带进怀里，让他坐在他身上。这样自然地修饰，真的是恰到好处放大了卢琪的所有优点。 “宝贝，不要害羞，你很漂亮。” 卢琪也愣住了，这虽然不是第一次从路衡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但却是第一次路衡用这么正式的口气说出这个词。 “不是……我真的不习惯……”卢琪身上的不自在总算因为他这句话感觉好了很多，他把脸埋在路衡的肩窝里，闷闷地说。 路衡抬起他的脸，“很自然，我很喜欢。” 卢琪看了看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路衡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不像平时淡淡的眼神，也不想他平常看别人那种冷然的感觉，完全是那种……想要把人溺毙的眼神，好像波涛汹涌的海，带着一丝压抑的侵略感。 他顿时接收到那让人无法忽略的信号……他已经有些熟悉了，但是没想到今天会如此汹涌……让人无法招架…… 路衡已经起身抱起他。 “路……”卢琪的声音里带着些恳求的意思，虽然这是个私人套房性质的地方，但毕竟还是不合适…… “宝贝。” 路衡的声音已经有些低哑。通常这代表什么，卢琪是最清楚不过，他不禁也有些口干舌燥。 当灼热的吻落在脖子上时，他闭上了眼睛。 番外二（part two） 宾主尽欢 番外二（日常生活篇） Part two 同居生活 抗拒和快感并存的呢喃破碎地逸出，下一刻又被巨大的冲力硬生生阻断。 “哥……啊……”身体被摇晃地厉害，狂乱间卢琪只能死命抓住床单，抓了又放，每一刻都感觉自己像要被撕成碎片，然后被一口口吞掉，连骨渣都不剩。 意识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终于又回到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的躯体内。 冲撞、呻吟、高 潮，每个细胞都像被彻底开发过。 每次和路衡的性 爱，都激烈地让卢琪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路衡贴着他顺滑的肌肤，轻轻咬着，还没有从卢琪身体里退出来的部位似乎有再次膨 胀的趋势。 “不……”卢琪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瞬间松弛下来的意识已经让他抗拒不了强烈的睡意，但肉 体上的刺激却让他无法忽视，他感觉很累很累…… “路，不要了……”他推开路衡，却发现手上几乎是使不出力气…… “体力不行。”路衡抱起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卢琪几乎要说感谢的话了。因为明天是周末，一般路衡在这个时候都会做得很彻底。 身体浸泡在热水的时候，一种又舒服又酸疼的感觉袭来。 但他实在没办法去感觉更多了，他实在很困很困了，靠在路衡的怀里，他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远走。 第二天他是被吻醒的。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早上醒过来迎面而来的深吻，但每次这种都快让人窒息的吻都让他的身体泛起一种奇怪的反应。 一吻结束时，卢琪才算彻底醒过来了，因为身体的细胞又被调动起来，处于兴奋的状态。 他一手环住路衡的脖子，亲了亲对方的下巴，“几点了？” “六点半。”路衡抱着他的腰的手又紧了紧。 这么早？卢琪闭上眼睛，“再睡会吧……” 卢琪搬过来后，才发现路衡早上一般起得都比较早，倒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有应酬就会晚一些，因为他回来又要在书房忙一阵。 有时候卢琪想他是不是不需要睡觉的啊，卢琪也发现他的体力一半是天生的，一半则是长期坚持锻炼得来。 不过今天是周末，一般路衡也会睡得晚一些。 六点半太早了吧？ “起来吧。”路衡亲了亲他的嘴角，“抱你去浴室吗？” 卢琪还是闭着眼睛，过了一会才问：“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锻炼。” “……我不去了。”卢琪之前是想过自己要好好锻炼，增强体力，但难得睡个回笼觉，他真的舍不得离开床。 “不行。”路衡一口回绝了。 卢琪深呼一口气，坐起身来，嘟哝着：“为什么啊？”其实他大概也知道路衡叫他起来锻炼的原因，只是路衡一般都顺着他，难得有这么坚决的时候。 他把下巴搁在蜷曲的膝盖上，抬眼看着路衡不容置疑地眼，然后说：“好吧。” 路衡揉了揉他的脑袋。 路衡的别墅不小，有专门的健身室。 路衡一般早上起来就是在那里锻炼。 等他锻炼好去洗澡的时候，卢琪也起床了。 只是今天路衡告诉卢琪，他们要去跑步。 这个别墅小区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占地却不小，跑完整个小区差不多也有好几千米了。 卢琪以前也经常打球，虽然这两年锻炼的少，毕竟底子还在，路衡倒也没有跑很快，他倒也跟得上。 只是跑到家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很累。 不全是因为跑步，大概还是因为昨天那场激烈的性 爱。 真比以前打完四十分钟全场还累。 他绝对可以肯定明天大腿肯定酸痛不已，长久缺乏这样强度的运动，突然开始肌肉也会反抗。 卢琪当然明白路衡是为他好，但他一想到昨天路衡说他体力差的场景，实在是有些赧然。 这个锻炼的目的，似乎有些不太正当啊。 他摇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内，卢琪开始怀念以前自由的单身生活了。 天天那么早起来，要么跑步，要么在健身房，要么打网球。 全都是锻炼持久力的运动。 开始的一个月最痛苦了。 到后来形成习惯了，倒也还好。 慢慢地，体力也上来了，身上也更结实了。 在床上，和路衡在一起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容易累了，只是路衡的胃口真是让他感觉有些无止尽。有时候路衡出差，他应该是能松一口气了，但路衡回来当天肯定又是一场歇不下来的性 爱。 路衡在这方面似乎从来不亏待自己。 当然和路衡做 爱的感觉是很美妙，但卢琪有时候也有些想不通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的需求还是一如既往。 当然他是不会问出口的。 这种问题在两人之间，相当于催情的作用。 同居的生活，也让卢琪改掉了一些不好的毛病，比如爱睡懒觉，不吃早饭，抽烟等。说到抽烟，卢琪的烟瘾本来不算很大，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有时候口袋里也会放包七星。 但路衡有时候抱着他就会说：“下次不要抽烟了。” 路衡不喜欢烟味，他自己也不抽烟。 卢琪也慢慢戒掉了，特别是后来两胖妞每周会来这边住几天以后，他更是彻底不抽了，不能让孩子吸二手烟嘛。 路衡被正式任命为A公司总经理半年后，卢琪也开始了他的新工作：在一家外贸企业做德语翻译，因为这家公司是做德国设备进出口的，自然在这方面需要比较专业的翻译，卢琪刚好之前在学校帮人做过几单合同翻译，后来经由客户推荐，就到这家公司做翻译了。 卢琪渐渐也忙起来，一年后他又考了口译资格证，开始跟着老板出去谈生意，协调纠纷什么的。 再半年后，随着公司的壮大，他自己手下也有了几个人，不过相对来说他倒没有以前那么亲力亲为了。 和路衡商量了很久，最后他终于同意每周让两个胖妞过来住几天。 这是卢琪坚持了很久的决定，孩子毕竟还在成长期间，特别需要父亲。 这么两年过去，胖妞们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家里这边，虽然请了张阿姨，吃饭家务等是不用愁了，但张阿姨不会开车，倆孩子又特别粘卢琪，卢琪考虑了以后，还是决定买一辆车，方便每天接送她们上下学。 路衡之前提过好几次要送他车子了，卢琪都没答应，这一年多来工作，他也有了些积蓄，是该考虑买辆车子了。 考虑到安全性和性能，卢琪放弃了日系车，还是决定买欧美车。 挑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买君越2.4L的，空间比较大，别克车本来性能也比较稳定，加上价格适中，按揭一部分就能买下来了。 车子手续快办好的前几天，路衡正在书房忙，卢琪把这事和路衡说了。 路衡一听按揭就有些不高兴了，但他早就知道卢琪就是这性格，他之前提过好几次送他车他都拒绝了。这次竟然买车之前也没说，都要去车行提车了才告诉他。只是他想到卢琪和他在一起以后，竟然买车还按揭，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卢琪当然知道路衡知道这事肯定不太赞同，他之前就是料到他会反对才没有说，要不路衡肯定暗中把车钱付了，或者他也不建议他买这种中档车。 “路，这毕竟是我自己第一辆车，我真的很满足了。你就别担心了，按揭也没多少钱，我自己工资可以应付，再说车子以后还可以换嘛。”卢琪站在路衡身后，弯身抱住他的肩膀，一般卢琪很少主动对路衡做很亲密的动作，当然这也表示他有事相求或者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路衡虽然很受用，但还是说：“钱不钱的有什么要紧？” 卢琪说：“当然不是钱的问题，是我自己长久以来一个心愿而已，你就当满足我好不好？” 路衡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到前面来。”他拍拍卢琪的手，说。 卢琪绕到前面，靠在书桌上 却一把被路衡捞过去，抱在腿上。 “求人总要有些表示吧。”路衡淡淡说。 卢琪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些红。 这是书房啊。 他用眼神对路衡说。 路衡不为所动，只是抱着他的腰的手又紧了些。 因为特殊的姿势，卢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路衡身体的变化。 奇特的触感让他有些无措，他低下头，没说话。 路衡看着他微红的耳廓，眼神愈深。 视线划过他无一不美的五官，尽管同居这么久了，卢琪的任何小动作总能勾起他最深处的欲 想。 他的独立、固执又容易害羞的宝贝。 尽管早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孩子了，但每次做的时候都表现地那么青涩，青涩中的坦率，勾人的呻吟每次都让路衡想狠狠地贯 穿他，他是他的！ 刚才他抱着他的脖子的时候，他身上清新地味道清晰地传过来，让路衡没法忽视身体的自动反应。 记忆中的他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 此刻翻涌而来。 他忍不住掰起他的脸，攫取了他的唇。 不管要了多少次，这种甘甜的味道都让他着迷。 特别是接吻的那一瞬间，那种满足感是路衡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 只有卢琪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略微迟疑后，卢琪闭上了眼睛。 微张的牙关很快别攻陷，霸道的舌头伸了进来，绵密地舔 舐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处，缠着他无处逃避的舌头引诱他回吻。 纠缠了一会，卢琪还是略显笨拙地回吻了他。 不管学多少次，他总是学不会路衡那样的技巧，在他们之间，总是路衡在主导着，虽然他也习惯了。 在一起这么久，路衡还是话不多，卢琪也学会尽量多说一些，大多数路衡看上去在忙（忙着吻他），但每次卢琪回问，他都能精确复述。 别看路衡每次做 爱需求都很大，但卢琪明白，路衡还算是有节制的，有时候卢琪表示很累，他也会直接放他睡觉，自己去书房看文件。 路衡总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不留痕迹地宠爱着卢琪。 他的感情不是那种很表露化的，更是很少提现在言语上，路衡情动的时候最多叫声宝贝就在没有了，但卢琪回想起那些细节有时候还是觉得很温暖。 就比如现在。 虽然路衡确实要求卢琪自己主动，但看到卢琪又因为放不开而为难，他也没有勉强他一定要怎么样。 这段时间以来，路衡很少跟他生气，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卢琪现在也能拿捏一些分寸，尽量都不会以很倔的方式去惹他不开心。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路衡对他脾气也好了不少。 大概是察觉到卢琪刚才短暂的分神，路衡的吻带了些惩罚性的力道。 卢琪反射性地动了动，却再次感觉顶在腿侧那个鲜明的地方…… 他不甚自在地别开眼。 这个动作却是欲盖弥彰，因为他自己也因为这个吻起了反应。 他有些苦恼地把脸埋在路衡肩上，决定不理会路衡的低笑是什么意思。 路衡却没有放过他，抬起他的脸，强迫他的视线直视他：“怎么，想要了？” 卢琪又羞又气，用手肘顶了他一记。 路衡的眼睛不再是平时的冷淡，此时充满了点点笑意。 “别动。这就给你。”伴随着路衡的话语，是牛仔裤扣子解开的声音，卢琪抬手捂住眼。 他已经无暇知道，因为他这个可爱的小动作，路衡的呼吸也渐渐加重了。 裤子都被扯掉，原本侧坐的身体，被翻过去，以跨坐的姿势坐在路衡腿上，有坚实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温热的物事落在唇边，脸上，轻 舔 吸 吮。“看着我，宝贝。” 卢琪睁眼，落入路衡深沉如海的眼。 呼吸一窒。因为顶在大腿处的温热事物实在越来越明显了。 一双大手开始强横地在他身上游移，卢琪有些慌张，但一动就被压制住，平日隐秘的地方此刻却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对方面前，仅仅隔着路衡的西装裤，紧贴在他热得发烫的地方上。 因为巨大的刺激，卢琪的腿也有些颤抖。 这无法控制的举动，也在挑战着路衡的忍耐力，那层布料下的凶器早已经容不得半点挑逗。 沾满润滑液的手指开始在卢琪体内反复进出，虽然动作还算克制，他不想伤了他。 卢琪就算不用睁眼，此刻也明白自己的那个地方，早已经挺 立着，轻抵对方平坦结实的腹部。 “路……”路衡的手指已经让他感觉自己都快射了，卢琪忍不住轻轻叫他的名字，祈求能早点解脱。 路衡拉开西装裤拉链，急躁的巨兽也被释放了，伴随着轻托起卢琪的动作，下一刻，滚烫的欲 望瞬间直入柔韧的甬道最深处，那一刻极致的感觉让两个人同时发出难抑的呻吟。 特别是卢琪，因为身在上位的关系，受到的冲击更是无法言喻。 “嗯……哥……太深了……”感觉好像整个人被撕开一般。 而接下来的剧烈抽 插，所有的求饶声、呻吟声都被割得破碎不堪，男人是如此蛮横，在欲 望的驱使下，爆发出所有的渴望。 “啊……”汹涌交织的痛感和快感，让卢琪也处于崩溃的边缘，迷离的意识一次次被那强力的律 动拉回来。 做到后来，路衡更是直接抱起他，把他抵在墙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 卢琪觉得自己像被大潮冲走了……再也无法自救……只能抱紧这个男人……和他一起沉浮…… 番外二（part three） 宾主尽欢 番外二（日常生活篇） Part three 君子近庖厨？ 路衡升上总经理那前半年，出差出得特别多，去国资委，发改委啊，还有和各省政府部门的合作项目，以及作为出国考察或者采购团出国。 卢琪那半年年则在语言学校学德语，每天也是两点一线，过着简单的生活。但就算再忙，路衡一周平均都要抽出两三天时间陪他吃饭，虽然很多时候卢琪更喜欢在家里让张阿姨做点家常菜，但路衡说在家吃饭的机会有的是，还是带他去各种好吃的地方。 路衡提过很多次要出国玩，卢琪都以课业紧张抽不开身说不去了，虽然他也挺想有时间出去逛逛的，特别是和路衡一起，但平时路衡真是够忙的了，如果要他抽出这么多天时间那肯定是要用好几天的高强度工作来换的，再说A公司也正处于转型和改革阶段，当初升路衡就是看重他的强硬和手段并重的管理方式，公司确实暂时离不开他，卢琪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 其实路衡算是在应酬上比较克制的人了，但中国国情如此，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在酒桌上解决，有时候路衡回来也有点醉了，卢琪就央求张阿姨教他一些解酒的小方法。 一天路衡陪一军区司令吃饭，部队出身的人，豪爽又直接，一桌饭菜几乎没动，茅台酒开了一瓶又一瓶，酒量浅的几个几乎喝到一半就吐，但因为部队里级别高一级就是压死人，更别说是司令了，吐完还得爬回来再干，就算给路衡档酒的人也不少了，路衡还是被灌了不少。 后来让人扶着那个喝高了还一脸亢奋的司令回酒店休息，司机送路衡回到家。卢琪那天在书房做一个同学帮他介绍来的合同翻译，听到路衡回来的动静，从书房走出来看到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扯开领带。 看到卢琪走下来，路衡看他一眼，说：“你忙你的。”伸过来的手本想抱他一会，想到自己一身酒气还是作罢。 卢琪走近他，摇摇头：“没什么事，我那个又不急。怎么喝了这么多？” 路衡俯身亲了亲他的嘴唇，却是蜻蜓点水的力道，一碰就离开了。“今天和部队来的人喝，推不了。” 继续脱着衣服的时候，看到卢琪还在旁边站着不动，路衡说：“有事？” 卢琪说：“没事，就想问你是不是……有点需要。”接触到路衡深沉的眼睛，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你想喝点什么吗？”其实卢琪就是个家务白痴，以前就极少做家务的，充其量能烧个水，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的程度。 路衡定定看了他一会，然后说：“红茶。” 卢琪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突然想起那天张阿姨说喝酒后不要喝茶比较好，他又回过身问：“阿姨说喝酒后再喝茶不好，我帮你泡杯蜂蜜好了。” 路衡说：“好。”又问：“家里有吃的么？” 张阿姨做事体贴，一般都会在家里留些放微波炉就能热好的食物，但今天张阿姨家里有点事，晚上就没来做晚饭，晚上他自己下课后和几个同学一起吃的便餐再回来的。看路衡这么问应该是肚子饿了，他以前当销售时应酬也不少，自然明白在那种场合是吃不了东西的。 卢琪刚想说这事的，路衡看他表情也知道了，说：“泡蜂蜜茶去吧。” 卢琪顿了一会，说：“我给你熬点粥吧，就是第一次做，怕不好吃……” 路衡说：“你确定你会？” 卢琪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你先去洗个澡吧，我马上就做。”不管怎么说，那天张阿姨已经把详细步骤告诉过他，就是没有实践过而已。做粥……应该不难吧？ 张阿姨说家里没有高压锅，最快的就是电饭煲，用天然气的话可能得一两个小时才能熟透，所以还是用电饭煲吧。 虽然卢琪记得张阿姨说过煮粥之前最好把大米浸泡几分钟，不过他想时间不多，不浸应该也没关系吧，把大米在容器里洗了几次，然后放进电饭煲里，加水的时候倒难住了卢琪，当时张阿姨说加“适量”的水，可是他也没做过，真不知道合适的水量是多少，把电饭煲的里锅举起来看了看，里面似乎有刻线，找了个中间的刻线，放了等量的水。 盖好盖子，插上电，然后再按“熬粥”的选项，摁下开始就可以了吧。 弄好这些，然后就是烧开水了，这个倒是简单，在表姐家里也有这样的电热水壶，放进水插好电煮开就可以泡蜂蜜了。 不一会，路衡就穿着睡衣，擦着头走下来了，挑着眉毛看着卢琪把蜂蜜从玻璃罐里倒出来，然后用茶泡好。 “怎么样？” 卢琪看了看那个亮着黄灯的电饭煲一眼，虽然他心里也没底，把茶杯递给路衡，说：“应该……还OK吧。” 路衡接过茶杯，把毛巾随手一扔，喝了一口，随手把茶杯放在台子上，伸手搂过卢琪，现在身上没有酒气可以好好抱他了。 卢琪由着他，问：“怎么不喝完呢？” 路衡说：“等下再喝。”声音低沉，将他往怀里又带了带，低头吻上了卢琪泛着诱人淡粉色的薄唇。 可他的舌头才刚进去，卢琪就尝到了非常甜腻的味道，他还想着是怎么回事——轻轻推开路衡，端起杯子尝了一口，我的妈啊，这也太甜了。 刚才倒太多蜂蜜了。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歉意地看了因为被他推开而略有不满的路衡。“我再去泡一杯好了。” 路衡拉住他的手臂，“不用。”本来就是酒喝得多了一些，并没有醉，犯不着弄这些。抱他坐在吧台高椅上，路衡托着他的后脖，让卢琪面对着他。前天早上出差北京，然后回来又要接待部队的客人，也有几天没好好看看他了。 卢琪虽然漂亮，但是不是那种越看越腻的刻板五官，相反，他生得极有灵气，搭配上他身上独特的冷清气质，表面上有些矛盾，但在他身上却该死地契合，尤其让人见之忘俗。 有时候说卢琪漂亮还真有些不太合适，因为这个词没法形容出他给人的感觉，他的五官如果拆开看，都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比例合宜，只能说刚刚好，多一分美得太俗，少一分美得呆板。 路衡见过太多美人，一般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完全没有什么惊艳感了，若是归结为气质，和他一起过的女人搞艺术的也不是没有，气质绝对谈得上一流，前妻陶亚妮是做公关的，更是能在不同场合都游刃有余，不单是靠一张脸。漂亮的人不耐看，大概是因为太把漂亮当做一种资本了，用得过头了，没有其他能让人觉得可以与之平衡的地方，因此也就经不起岁月的考验，黄金年龄一过，魅力急剧下降。 路衡早就看出，卢琪根本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这一方面和他并不细腻的性格有关，卢琪听别人夸他漂亮总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明显就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另一方面，也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这种低调的个性只会来自于那种不会把容貌当做竞争或炫耀资本的良好家庭。 虽然一开始卢琪被路衡专注的眼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他就沉浸在他深邃的目光中，路衡并不经常用这种特别柔和的眼光看他，因为他这个人总让人有些看不透，眼神里带着太多让人无法分辨的东西，就连和他已经算是亲密的人的卢琪，也不常见到他如此纯粹的眼光。这种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度的、平静的深处闪现一抹光芒的感觉，卢琪在里面清晰地看到他自己，甚至能多少分辨里面带着的欣赏和温情的热度。 对于卢琪来说，他对任何人的爱都始终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尤其是这么久以来，路衡为他做了那么多，有些虽然他没办法接受或者婉拒了，但是这些心意他都记在心里。 他以前老是觉得路衡经常用他惯用的方式来对待他，甚至很多时候觉得路衡把他看成一个孩子般对待，重回学校的这段时间卢琪反而有了更多时间来好好思考，才越来越明白，路衡如此对待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说要随便地对一个人好，并不是难事，但要用心地对一个人好，尤其对路衡这种一路走得很顺的人更加不容易，这是建立在仔细衡量对方的需要和性格上面的，在表达自己爱意之外还要给予充分的独立和自由，路衡以前都是和女人在一起，相处方式有很大不同，才这么点时间就能做成这样，虽然有时候卢琪还是需要和他好好谈才行，但已经非常好了。 他很感谢路衡的用心，而且很多事情路衡做了也从来不说，事后卢琪想起来更加觉得窝心和温暖。 他对路衡说：“路，让我抱一会。” 就伸手大大地抱住路衡，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睡衣柔软的触感让他蹭了又蹭，穿着牛仔裤的修长的双脚轻轻勾着路衡的腿。 这是个亲昵的姿势。 也是个孩子气的姿势。 路衡的手轻轻上移，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里，力道很轻。 卢琪不是个粘人的孩子。 一般只能很亲密的激 情时刻，才露出几分依赖和柔弱的意思。 平时最多有求于他时撒个娇，很少主动对路衡做亲密的动作。 路衡知道卢琪并不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分寸感，而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在这方面比较内敛，像此刻这样粘人的可爱举动，简直少之又少。 路衡当然是希望越多越好，这孩子应该明白他很喜欢他这样的可爱样子吧。 卢琪心想，原来这样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路衡的感觉也不赖，他原猜想路衡大概不太喜欢特别粘人的人，加上他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 所以不用多说，此刻两个人都很明白自己的感觉，还有对方的举动传达的意思。 空气中的流淌的气氛不是以往身体接触时候的暧昧和紧张，而是一种难得的温情和平和。 忽然叮地一声，是那边电饭煲跳钮的声音。 “等我一下啊。”卢琪有点忐忑地站起来，以前好像张阿姨早上煮粥的时候厨房都很香的，今天他好像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 打开电饭煲时，他马上就意识到，米放太多而水太少了，太稠了。 这粥几乎都没汤了，估计是不太好吃。 卢琪一脸沮丧。 路衡走过来，搂着他看了看电饭煲，“盛上来吧，你也吃点。” 幸好张阿姨在家里冰箱里留了些她老家做的腌菜，虽然这个粥是太稠了点，但至少还熟了，能吃。 路衡吃了两碗，卢琪知道肯定是腌菜太好吃了而且路衡又刚好饿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没搞砸，但以后还是少来厨房吧。 君子远庖厨，对卢琪似乎不算个歪理。 呵呵。 番外二（part four） 宾主尽欢 番外二（日常生活篇） Part four 小学生作文 在两个双胞胎孩子即将升入小学前，路衡和卢琪产生了小小的分歧。本来路衡是想把两孩子送到私立学校去的，那边一直可以直升高中，然后出国深造，能进私立学校的一般都是有钱有权家里的孩子。 但卢琪说那些学校的孩子因为家庭条件太好，不仅攀比之风很严重，而且因为天生有优越的背景，不需要自己努力就能获得太多东西，在学业上花心思的人不多，他不赞成两个孩子去这种学校。而且现在一些成名已久的公立学校师资条件也很好，设备也不会很差，孩子在这种环境更能好好成长，更能让她们自己明白很多东西不是家庭能给的，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 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路衡的母亲乐冉，当初两个孩子的名字就是她取的，全家人都爱戴她，尊重她的意见，包括一向说一不二的路父路景。 乐冉问两个孩子：“小宝贝，你们想去哪个学校？” 两个孩子眨眨大眼看着三位家长，没说话。 其实爸爸和哥哥在车里的话她们两个鬼精灵都听在耳朵里，她们也不太明白什么是公立学校，和以前的幼儿园有什么区别。 乐冉看着她们两个懵懂的样子，笑了。她说：“什么学校都无所谓，关键是风气要好，我觉得小琪说的也有道理，先让两个宝贝在公立学校待待看吧。” 乐冉其实也有她的考虑，因为这几年身体不大好，所以没有把从小把两个双胞胎带在身边，但她们的姥姥太宠她们了，对两个孩子也不好，刚好前段时间卢琪主动提出平时把两个孩子带到他们身边生活，她对这个建议表示了肯定。相比于环境较为封闭私密的私立学校来说，公立学校比较宽松自由的环境可能更加适合这两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 于是这事就这么拍板了，通过咨询朋友，路衡为两个宝贝挑选了本市最好的公立小学，采圆小学。 采圆小学历来以宽松民主的氛围著称，此学校毕业的学生升入初中高中后，在全市逐项统考的顶尖排名中总少不了它的学生；学校办学历史悠久，培养出了一大批社会精英。而且此小学和其他重点小学不同，所有考试全部不公布排名，而且不设重点班和普通班之分，并从校友捐赠的资金划出专门的一笔支持各项兴趣社的发展，鼓励学生全面发展。 于是路贝和路楠就开始了在公立学校学习生活的日子。 两个孩子的姥姥姥爷都是普通知识分子，当初也知道女儿的婚姻他们并不是特别赞同，觉得家庭差距有些大了，但陶亚妮坚持要嫁给路衡，他们知道这个女儿从小要强，最后也还是同意了。只是两个孩子出生以后，女儿却好像更忙了，那个优秀的女婿他们也不常见到，两老也很快明白了女儿的婚姻并不如她之前宣誓的那么幸福。 后来有一天，女儿陶亚妮回来吃饭，趁两孩子吃完去玩的空隙，沉默了一会说她决定和路衡离婚。 两老惊得差点没摔了手里的饭碗。 他们一辈子都是平平常常的，没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事业，和很多父母一样，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加上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他们也别无所求了。 “为什么啊？” 陶亚妮说：“没什么，我有了另外喜欢的人。” 陶父气得直咳嗽，陶母连忙帮他顺气，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别忘记了你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别做出让我们蒙羞的事情。” 陶亚妮连忙帮父亲倒了杯茶，好半晌才说：“爸，妈，其实我跟他结婚后才知道彼此并不合适，我们挺久之前就……没住在一起了。其实这事我跟路衡之前就说好了，怕你们反对才没告诉你们。” 陶母连连叹气。陶父说：“孩子这么小，你们就这么离婚，想过后果没有？” 陶亚妮低下头，然后说：“两个孩子暂时还不告诉吧，等她们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陶母听到这话，忍不住抹起眼泪：“真是作孽……” 第二天，路衡打电话给陶家父母，他会送两个孩子回来。 陶母两眼含泪地问起离婚的事情。 路衡说：“对不起，这事是我的错。但两个人不合适，拖下去反而耽误了她。两老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之前一直没做声的陶父说：“别说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问这些也没意思了。即使……离婚了，也多为孩子想想吧。” 路衡说：“两个孩子不会知道，让他们还住在这边吧，还和以前一样。” 两个老人心里好歹松了一口气，本来他们还怕他们两离婚以后，路家会把两个孩子要回去。 陶亚妮第二年年初就跟随她新任的丈夫调去另外的城市。起初两个老人非常不赞同她这个决定，孩子这么小，本来就不常见到妈妈，这样一来就更少了。但陶亚妮是个事业型女性，这次这么好的发展机会她不想放弃，她表示会经常回来看两个孩子的。所幸两个孩子从小和妈妈在一起时间不多，陶亚妮走了以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适应。 倒是卢琪，有一次带两胖妞出去玩，听她们说起陶亚妮调任的事情，真是为她们两心疼。当天回家就和路衡说要把两个孩子接过来。 路衡没同意，他明白两个孩子对于陶父陶母的意义，再者他之前答应过会继续让两个孩子留在他们身边，这样做确实不合适。再说路衡本来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的人，和卢琪目前的同居状态他觉得很满意，没必要多此一举。 卢琪表示隔代教养本来对孩子本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而且现在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大了，需要待在至亲身边，现在把孩子送到陶亚妮身边已经不现实了，至少让她们和父亲待在一起吧。 为这事卢琪央求了路衡好几天，路衡都没同意。 刚好路母第二天打电话让卢琪过去家里吃饭，看卢琪似乎并不太开心。卢琪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给长辈听，毕竟这样让路衡比较难做，但经不住乐冉温柔的“套话”攻势，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乐冉大为感动。原来虽然知道两个双胞胎喜欢卢琪，以为卢琪大概是爱屋及乌的心理。没想到他是从心里疼爱两个孩子，为她们考虑这么多，愿意舍弃他和路衡的私人空间来接受两个孩子的进入。如果说原来她对卢琪的接受是出于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选择的让步的话，那么现在，她是从心底里彻底接受了卢琪，这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她在心里想。 “你放心，这事我支持你。我会说服路衡的，你不用担心。”乐冉笑着说。 卢琪本来还怕路母会认为他管得太多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表示要支持他，想起路母一直以来的亲切态度，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伯母。” 乐冉慈爱的看着他，说：“还叫伯母呢？” 卢琪挠了挠头：“……谢谢妈。” 乐冉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以后有什么事就和妈妈说，有空多回来看看。” 其实路衡前几天在卢琪的多次恳求下，态度也有所松动了，母亲乐冉的电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催化剂而已。乐冉说陶家那边她会去说的，路衡知道母亲这是帮他减轻压力，不过他表示还是他去说吧。 陶母听了路衡的要求，半天没说话。她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呢，他们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两个孩子不可能长久地待在他们身边的，还是要回到父亲那里的。但感情上舍不得啊，这两孩子是从婴儿时期就和他们在一起的，他们是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她们。 但他们两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再舍不得也还是同意了，毕竟路衡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提出这个要求非常合理。 这个女婿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对他们是没话说的，结婚后就给他们买了环境这么好的小区复式房（若不是他们坚持不要别墅，路衡肯定买了别墅了），还经常让助理给他们送来各种养生的药材和保健用品。陶家有什么亲戚需要帮忙，路衡也是二话不说，马上就给办好的。请保姆什么的日常开销，硬是没让两老出过一分钱，全都是路衡的钱。 他们安慰自己，孩子每周只过去几天，还是会在这边住的。 第二年，陶父被诊断出腰椎间盘突出，长期伏案的后果，路衡听两个双胞胎说姥爷腰疼就立刻给他请了最好的医生。陶亚妮也赶过来，她说两老身体也不大好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时常想念两老，给他们在那个城市也买了房子，是不是搬过去，也方便她照顾。 两老也知道在这边，确实经常麻烦到路衡，两个孩子机灵，姥姥姥爷的近况总是一字不漏地告诉爸爸，即使和陶亚妮离婚了，路衡对他们的孝顺也是一点没变。现在两个孩子在路衡那边也住得很习惯了，两个孩子还老是提起那个哥哥（亲家母乐冉有一天约他们出去，把这事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宽心，那个孩子对两个双胞胎极好，两老虽然惊呆了，但实在没立场再说什么）。 那个孩子他们见过几次，外表很出色的年轻人，话不多但很有教养，对两个孩子确实是真心的疼爱，甚至比他们的女儿还尽责。虽然这事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太惊世骇俗了，女婿竟然喜欢的是男人。 想了很久，最终陶家父母决定搬到女儿那个城市去住，临走时两个双胞胎抱着他们大哭，说不要姥姥姥爷走，惹得两个老人也是老泪纵横。 最后路衡说以后每个假期都让两个孩子过去和他们聚，才算是让两边都好过了一些。 卢琪为方便接送两个孩子，买了辆车，俩胖妞越来越粘他，路衡在家时间不多，和她们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就是卢琪了。 楼上一个客房改造了一下，给两个孩子当学习的地方，后来两孩子老是要卢琪在她们的小书房里办公，后来又多添了一张桌子。 两个孩子搬过来以后，路衡除了应酬一般晚上也就回来吃了，或者路衡和卢琪在外面吃，两孩子就由张阿姨照顾，本来路衡说要再请个保姆，张阿姨死活说不用了，路衡也就作罢，付了她双倍工资。 一般晚饭后卢琪先陪两胖妞去外面散步，回来后他继续工作，两个孩子在一边写作业。有时候卢琪也会帮她们做些辅导，小学生的东西还难不倒他，只是他时常感叹现在小学生的作业比他们当年可难多了。 不一会，两个孩子就腻过来，楠楠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卢琪的手臂要他抱。 卢琪失笑，俩胖妞虽然五官相似，楠楠的性子更加外向一些，也粘人一些，贝贝到底是姐姐，没有楠楠这么爱闹，可是鬼灵精怪，经常口出惊人。 “怎么了？”卢琪抱起她们两个，一边一个，孩子长得很快，抱起来也更有分量了。 “贝贝昨天作文课写了一篇作文，朱老师今天夸奖她写得很好，还读给我们听了！”楠楠指着贝贝说，口气自豪，好像作文是她写得一般。 “哦？”卢琪对贝贝说，“那贝贝能不能让哥哥欣赏一下大作呢？” 贝贝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一个本子：“给！” 卢琪看着作文题上面的“我的哥哥”四个字有些惊讶。 请看：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我们的家现在有四口人，爸爸，哥哥，我，还有和我长得很像的妹妹路楠。今天我想和大家说一下我的哥哥。 哥哥很漂亮，他老是说：‘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我还是觉得哥哥很漂亮，和妈妈一样漂亮。 哥哥很高，很有力气，他常常一下子就能抱起我和路楠，带我们去游乐园。 哥哥脾气很好，从来不对我们生气，不像爸爸会对我们板着脸。 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和路楠都很爱哥哥。” 下面是老师的红字评语：语言平实又很贴切，写出了你对哥哥的爱，还巧妙运用了排比的写法，很好。 卢琪亲了一下贝贝，说：“谢谢贝贝，你把哥哥写得太好了。”他心里怪感动的，没想到孩子竟然会在作文里写他。 卢琪问：“楠楠应该也写了吧？” 贝贝笑嘻嘻地看着楠楠。 楠楠瞪着圆圆的眼睛，对她吐了吐舌头。 贝贝说：“她写啦，她也是写哥哥的！” 楠楠说：“贝贝讨厌！” 卢琪说：“能让哥哥看一下吗？” “不要不要！”楠楠的小手立刻捂住脸，然后闷闷的说：“我写的不好……” 卢琪笑着拿开她的小手，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对比了，“没关系，哥哥和老师不一样，哥哥肯定觉得好。” 贝贝跳下膝盖，走过去拿来一个本子。 这就是路楠的作文，题目也是我的哥哥，正文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我问小胖他有没有哥哥？（老师用红字写：问号应该改为句号。）他说没有。我很骄傲的告诉他，我有哥哥！他说：有什么好神气的。我就不理他了，就算他给我阿尔卑斯我也不理他。 有一天晴空万里，白云朵朵，我和路贝找不到妈妈，接着，被哥哥捡回来的还给妈妈（老师：应该写：哥哥带着我们找到了妈妈），哥哥还给我们买了肯的鸡（老师：应该是肯德基吧？）。哥哥带我们去好多地方玩，哥哥真有钱。我对奶奶说，哥哥很好，我不怕哥哥。可是我很怕爸爸，他用眼睛盯我（老师：应该用‘瞪’），我就想哭。我觉得爸爸很骗心（老师：偏心），他老是亲哥哥，不亲我们。我决定，长大以后要jia给哥哥。” 下面是老师的评语：老师看的出你字里行间对哥哥的爱，感情很真挚，不过错别字要避免，写作注意分段。加油哦。 卢琪哭笑不得，他想：以后绝对不能让路衡在她们面前亲他了，被孩子看到多不好呢。“楠楠，哥哥觉得你写的很好，不过以后不要写错别字了。” 楠楠点点头，忽然鼓着脸颊，低声说：“老师说我不能嫁给哥哥。” 卢琪差点就忘记作文上还有这么一句话了，“楠楠，你还是小朋友，长大以后才能嫁人。” 楠楠期待地看着他：“那我长大以后就能嫁给哥哥啦？” 卢琪说：“这个问题哥哥也不知道，你长大以后哥哥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要是说不行，这孩子肯定当场就要哭鼻子了。 楠楠使劲点点头。 贝贝举起手，说：“我长大了要做哥哥的女朋友！” 楠楠气呼呼地：“是我先说的，贝贝耍赖！” 贝贝：“你才耍赖！哥哥都嫁给爸爸了！” 楠楠：“贝贝你骗人！” —— 卢琪觉得自己要晕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逗啊？什么嫁人啊，女朋友啊，谁跟她们说的？ 他正颜，拍了拍她们柔嫩的小脸蛋：“好了，这事十年以后哥哥再和你们讨论。现在，做作业去吧，做完明天带你们出去玩。” 小孩子毕竟玩性大，一听到好吃的好玩的，马上蹦跶着去写作业了。 一星期后，卢琪去接俩胖妞放学。 “哥哥！”俩胖妞还是跟往常一样，看到卢琪就立刻跑过去要他抱。 “乖。”卢琪先把她们的书包放进车里。 俩胖妞忽然叫：“朱老师好。” 身后有个年轻的声音：“请问你是路贝和路楠的家长吗？” 卢琪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戴着眼镜，气质温文。“你好，我是卢琪，是她们的……” 路贝脆生生地说：“是哥哥！” 朱老师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呢……上次两个孩子作文都写了你，她们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啊。” 卢琪顿了一下，说：“不是亲哥哥。” 朱老师点点头：“是表亲就更难得了。” 路楠在旁边纠正：“哥哥不是表哥。” 贝贝点点头：“嗯！哥哥嫁给爸爸了！” 年轻的朱老师愣了半天。 卢琪尴尬了一会，低声对俩胖妞说：“不许胡说。”然后对朱老师笑了笑说：“朱老师……童言无忌，你别听她们两胡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老师如梦初醒般，她忙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明天家长会的通知，麻烦你转交给俩个孩子的家长吧。” 卢琪接过通知单：“好的。” 他打开车门，对两个胖妞说：“跟朱老师再见，我们回家了。” 楠楠嘟着嘴巴对卢琪说：“哥哥，我没胡扯！” 贝贝和朱老师挥挥手：“老师再见——哥哥，我也没胡扯。” 卢琪对路楠采取息事宁人的办法：“行，是哥哥说错了。和老师再见吧。” 楠楠这才满意，对朱老师说：“老师再见！” 卢琪和朱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坐进驾驶座。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朱老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忽然想起路楠上次的作文：我觉得爸爸很偏心，他老是亲哥哥，不亲我们。 朱老师虽然教龄不长，但是明白孩子一般是不会撒谎的。 她想起卢琪出色的外表，脸上一红。 其实……他应该是家长吧…… ——番外二 完结 番外（三）+番外（四） 宾主尽欢 番外三 生日快乐+求婚+麻豆配偶 卢琪是七月生的孩子。 七月八日是他的生日。 在他和路衡同居后的第二年，两个小宝贝也顺利度过了在采圆小学的一年级生活，暑假被送到另外的城市和姥姥姥爷还有母亲团聚。 在他生日之前，卢琪就早早告诉路衡千万不要大张旗鼓的。 简单一点就好。 前一年的生日卢琪就觉得弄得太隆重了，他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他生日前一天，路衡出差（其实当然不是出差）回来，和每次的小别重逢一样，两人之间的性 爱还是那么激烈，做到后来卢琪真的很困了，还没从浴室出来就睡着了。 中间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但发现自己被路衡抱在怀里就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天上了。 路衡包了整个飞机。 路衡是个有钱人，卢琪是早就明白的。 路衡也经常给他送一些根本不知道价格的东西，卢琪多次表示不要破费了，但路衡还是一件件地送，一年基本是有多少个该过的节日全都没有放过。 例子一：有一天，卢琪在一个收藏品介绍栏目中看到非常眼熟的一个汉白玉笔筒，仔细一想，和前几天路衡送给他的笔筒一摸一样。节目中介绍这应该是一对的，有一个上个月在佳士得被拍卖，卢琪这才知道路衡之前送给他那个东西的价值。 例子二：路衡有时候出差回来也会给他带一些衣服，卢琪上次陪表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举着单反机的人拦住他，说他是某报纸街拍达人的栏目摄影师，是否能拍一张他今天穿着的照片。 卢琪婉拒了，后来对方表示正面那张一定不露脸，加上表姐也在旁边怂恿，就同意了。 那人边拍变问：“请问您这件裤子是哪里买来的？这可是今年DKNY和日本KUKIO大师的合作限量版啊。” 卢琪看了看这件裤子，这件裤子是路衡上次去日本出差带给他的，他对牌子也没有研究，只是觉得这件裤子颜色很好看，穿着也很舒服。“是吗？这是……朋友送给我的。” “天啊，你这个朋友可真大方，要知道，这一件裤子要十多万啊！！！”摄影师兴奋地说，对着卢琪的长腿一阵猛拍。刚才他起先是被这个人的外表所吸引，后来仔细一看，竟然发现他的品味如此不俗。 卢琪低叹了一声，表姐更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小琪，我刚才就觉得你这件裤子挺合身挺好看的，没想到要这么贵，十多万，啧啧，我一年工资勉强才能买个四五件。”她低声问：“是路衡送的吧？” 卢琪点点头：“要知道这么贵我肯定不穿。” 然后他对摄影师说：“不好意思，我们要走了，你刚才没拍露脸的吧？” 摄影师说：“你长这么帅为什么不让拍呢？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遵守您的要求的，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啦。” 卢琪对他笑笑，然后和表姐说：“走吧。” 表姐接着刚才的话题：“别啊，你回去别提这事，不然路衡心里肯定不痛快，他肯定是不会想让你知道价格的；你想，不就是东西少了，价格所以高了，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件牛仔裤嘛。” 卢琪说：“这么贵的裤子我感觉有点罪恶。” 表姐揉了揉他的脑袋：“行啦，偶尔奢侈一下不是坏事。你穿牛仔裤很好看，你不知道吗？” 卢琪心里想：好像路衡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吧。 好吧，言归正传，反正以上两个例子就是说明路衡虽然明里是尊重卢琪的金钱独立的意愿，暗地里还是经常给他送一些常人根本买不起的好东西。 所以经过这几件事情，卢琪也就明白路衡实在不是个高调的人，他的钱远远不止他作为国企高管的那些工资和分红，后来随便一问，才知道早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开始做投资，现在的雪球越滚越大，他的眼光奇准，现在的资产到底多少，卢琪也没问，但路衡确确实实是个非常有钱的人。 但那时候卢琪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竟然一觉醒来就在天上了。 飞机在一个德国城市降落，这个城市是卢琪第一次跟公司老板出差所到的地方，当时卢琪就觉得这个城市让人感觉很舒服，也很漂亮。 回去和路衡提过一次，没想到路衡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车子开到了下辖的一个小镇，当天住的地方是一个花园洋房，不奢侈，但装修地很舒服，客厅的一张巨幅照片，是卢琪当时出差来这边的单人照，还是同事一定要他拍的，他靠在一个印象派雕塑旁，穿着简单的黑白条纹T，磨破牛仔裤，白色经典款帆布鞋，斜背的棕色牛皮方包（也是路衡的礼物，当然卢琪要是知道价格肯定是不会背出来的）被风轻轻吹乱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睛，淡淡的勾起的笑容，瞬间定格。 卢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路衡，还没有从打开门那一瞬间的感觉中反应过来。 路衡抱起他，亲了亲他：“喜欢吗？这个房子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卢琪勾下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吻。 不是为这个房子，而是路衡的心意，让人不得不感动。 虽然外国的房价没有中国这么恐怖，但是这也算是很奢侈的一个礼物了。 “以后楠楠和贝贝放假了也可以过来玩了。”卢琪笑着说。 路衡说：“还有你的表姐。” 卢琪愣了愣，然后听到表姐熟悉的嗓音：“小琪，生日快乐！” 卢琪张大了嘴，回头看见表姐举着个生日蛋糕，款款走来。 如果说去年生日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卢琪的父母没有在他身边。 今年生日前两个月的休假，他自己又回了一趟家。 那时候父亲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卢琪为了不让父亲太生气，坚持让路衡不要随同，而且选择住在宾馆，每天回去陪下班后的母亲做饭。 这已经是他和路衡的关系被父亲知道以后第五次回家了。 第一次回家。卢琪跪在家里，当父亲问你到底是要外面那个人还是这个家时，卢琪说：“爸，我很爱你们，但是我也很爱路衡，我希望你能同意。”直接被父亲举起扫帚打（路衡那次虽然去了，但是卢琪父亲没让他进门，卢琪又坚持要自己面对父亲，打得门外路衡心里那个难受啊，他自己宠爱的宝贝被人这么打他可真有些受不了，虽然那个人是卢琪的父亲）。 卢琪的母亲在旁边流泪，她的态度和卢父是一样的，但是她也是个母亲，自己的儿子被打，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过？最后还是她哭叫着阻止了卢父。她对卢琪说：“卢琪，你这个糊涂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你做出这种……这种事情，你让爸爸妈妈以后怎么做人？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有个同性恋儿子吗？你走吧，你想明白了再和我们说，妈妈只告诉你一句，人活在世上可以不优秀，但是不能对不起这个家！” 卢琪也是默默流泪，不是为背上的伤，而是因为自己竟然让父母如此伤心。 他继续跪着，对父母磕了几个响头：“爸，妈，如果我不是想清楚，你们觉得我会这样跪在这里吗？我心里舍得让你们伤心吗？我也很难啊爸妈！我知道，你们在这里也是有地位的人，小城市本来就是人多口杂，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全城人都把我们当笑柄，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要是能放弃我早就放弃了，还能弄成这样吗？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只是告诉你们，我不是一时糊涂，也不是被他的地位或者钱什么迷惑了，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爸，妈，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孝，但是我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幸福，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在这一直跪下去。” 路衡在外面敲门：“伯父伯母，开门，我想你们应该不愿意让警察来介入这件事情吧？” 卢琪本来就被打得很严重了，卢母也实在不愿意他跪在地上受苦，不顾卢父反对还是把门打开，卢琪使劲挣扎，还是被路衡抱起来，走出门前，路衡抛下一句：“伯父伯母，冒昧说一句，你们真的就这么不能接受吗？别人的眼光真的就比你们的儿子还重要？” 那次背伤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足见卢父当时打得多狠心，要不是他是卢琪的生父，路衡真想把他废了。 那次以后路衡就不让卢琪再回去了，卢琪央求了很多次，最后路衡表示回去可以，但是他们两个必须待在同一个地方，不然就不要回去了。 第二次，卢父避而不见，而且在电话里冷硬地表示不会再认卢琪这个儿子。 第三次过去，卢琪的母亲，经过这么几次折腾，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但是卢琪一提起他和路衡的事情，她还是表示她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怎么交代？她苦口婆心：“小琪，你和他的关系长久不了的！他是什么人？人家有孩子，结过婚，有地位，家世又好，什么人不可以有，凭什么就一定要你？这种关系能长久吗？你别怪妈狠心，妈是社会上待过这么多年的，经历的比你多，我是怕你被一时浮华给蒙骗了！” 卢琪说：“妈，我不是没想过这事。我也没有觉得我有多好，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您自己谈过恋爱应该明白！而且我们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不是贪图一时新鲜。他对我认真不认真，我不相信您真的看不出来，他为了让我在他家里少受委屈，事先就把所有压力扛下了，他不认真他会和家里坦白我们的关系吗？他父母是什么人还需要我再提吗？但我不是为了这个和他在一起，不是他的钱，不是他的背景，不是他的地位，而是他这个人。还有，他也不是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他很尊重我，对我也很好，你们别老是想着我和他就是吃亏什么的，我们是平等的，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妈，我真的求您了！除了和他分开，我什么都愿意做！” 卢母在那边沉默着，深深叹息后挂了电话。 来了这么几次，家里亲戚都知道卢琪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惹父母那么生气，大家都劝卢父卢母：“孩子不管做错了什么，不要这么绝情啊，总得给他一次机会啊，年轻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弄得卢父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我儿子要跟男人在一起，我能怎么办？” 所以去年在德国办的生日，卢琪父母自然没有出现。 亲戚里只有华璐的父母是知道内情的，起先他们也不知道，有一天和女儿华璐打电话问起卢琪怎么和父母闹得那么僵，华璐吞吞吐吐地，后来勉强说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 华父一向敏锐：“哦？卢琪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吗？” 华璐说：“哎呀，爸，我不知道，您别问这么多了。” 华父说：“你还想瞒爸爸啊？小琪和他爸妈这样你很愿意看到吗？我和你妈妈都是开明的人，你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劝劝他们，不然不知内情的劝解有什么用吗？” 华璐闷了半天才说：“小琪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华父心里当然是很吃惊，不过他很快也就镇定下来了：“……是吗？小琪他是认真的吗？” 华璐说：“应该是吧。” “那对方你见过吗？” “……见过。很……优秀，是一家国企的总经理，他父亲以前好像官职很高。” “哦……我知道了，我看小琪要说服他父母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你有空就打电话给你伯伯他们旁敲侧击一下，我们也会做工作的。” 于是华璐的父母也会时不时借着过去玩的机会，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时候，好好谈。卢父本来好面子，一开始觉得挂不住脸，后来见华父没有丝毫成见，就事论事，他也没有反应太激烈。倒是卢母，想起卢琪上次讲的华和华璐最近的电话，若有所思，其实她虽然传统，但毕竟还没到卢父那种老顽固级别，再说卢琪本来是她最疼爱的人，她也想过很多次。 后来的时间，她虽然还没有松动到直接去劝说卢父的地步，但比之前的反对和不接受还是好了很多。特别是卢琪第四次回来，没有再提他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家里也好像回到了从前，卢母也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狠心了？ 她后来给华璐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很久。其中的有些内容她让华璐直接转达给路衡。如果他能同意她的方案，那么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卢父可能还能好接受一点，不然的话，依照她对卢父这个人的了解，卢父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接受卢琪和路衡的关系了。 卢琪两个月前回去的时候，也就是第五次回家的时候，他这次是趁着路衡出差的机会，在电话里和路衡再三保证一定毫发无伤回来。卢母对卢琪提出了她的想法，卢琪当场愣了，然后坚决反对：“妈，这是牵涉到一个生命！这样有意思吗？无非是骗别人，也骗自己罢了！之后呢？之后难道也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吗？而且，据我对路衡的了解，他也是不会同意的，既然我们两都不同意，这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卢母失望地看着他：“你以为妈妈说出这些话心里就毫无愧疚？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坚持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我何必想出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你很了解你爸爸，他这个人一向是很固执，失去面子比让他死还难过，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官职！你真的就准备为了一段关系而毁了我们这个家，甚至是我和你爸爸苦心经营的这么多东西吗？” 卢琪按着太阳穴：“妈，你别说了。这事我是不同意的，不管怎么样，这样是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 卢琪很难过，他觉得很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积极争取父母的谅解，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感情和生活意义对于父母来说根本比不上那些社会上的伦理道德和别人的眼光。 回去后的一个多星期，卢琪的心情都很低落。 路衡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在一个周末开车带他去一个海滨小城散心。 沙滩上人并不多。 路衡和卢琪并排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着，闻着微微有些咸味儿的海风。 突然路衡停下来，搂住卢琪的肩膀，卢琪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路，那边有人。”所谓的那边，其实都几百米之外了。 路衡看着他，淡淡说：“让他们看，你是我的。” 卢琪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路衡突然说：“我答应你妈的要求。” 卢琪身子僵了僵，等他反应过来后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衡：“路！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同意！”他看到路衡眼底不可捉摸的情绪时，心像被人狠狠揉起来。 路衡很少对他露出这样的情绪。 路衡心里并不比他舒服多少。 这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挣扎和折磨。 但路衡选择了让卢琪免于受到家里方面的压力，他这段时间一点都不快乐，路衡全都看在眼里。 卢琪使劲摇摇头，甩开他的手，往前快步走去：“路衡！你他妈疯了吗？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我不需要一个孩子来证明什么！也不需要一个假婚礼来骗人！” 路衡毫不费力地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宝贝，冷静！” 卢琪满脸痛苦地盯着他，最后无力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不要，路，我不要你答应！”他的声音在剧烈的海风下支离破碎，却字字让人心痛如割。 路衡抱紧了他，想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眼里闪过深沉的痛楚。 他爱他，这毫无疑问。 他所承受的压力，他全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他也想，是不是他太自信了，以前只觉得能帮他挡风遮雨，却忘记了卢琪也是一个男人，他虽然年轻，却也有自己的追求和责任。 母亲乐冉早就对路衡说过：你爱他我知道，但你不可能为卢琪承担一切。 路衡对卢琪的爱，无疑是最深沉，最彻底的。 也是最占有性的爱。 路衡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爱一个人，也是这么爱的一个人。 他只希望卢琪的所有都是他的。 所有所有。 华璐一个月前约路衡出去，跟路衡转达了卢母的意思。 路衡半天没说话，那时候华璐都感觉自己快要被冻住了。 她本来就有些忌惮路衡的，这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了。 如果不是为了小琪，她又何必做这些不讨好的事情？ 她其实也不太愿意说，她虽然传统，但是思想和老一辈毕竟有差别，那些什么结婚啊传宗接代在她看来没有那么重要，但卢父卢母是在小城市生活的人，那些难处她也明白。 小县城最大的特点就是，一点点事情就马上传的人尽皆知，而且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势必成为小县城人茶余饭后久久不息的谈资，大家会怀着什么样的口气和心情来谈论这些可想而知，更何况卢父还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人，他是典型的改革派，当时推行改制的时候就得罪了不少人，如果让大家知道他的儿子竟然和男人在一起，卢父那么好强好面子的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但是正如卢母所说，这个办法是唯一可能让卢父同意的了。 卢琪是他唯一的儿子，卢父自己也是卢家上一辈唯一的儿子，所以卢琪如果没有孩子卢父肯定觉得对不起祖宗，孩子总的有个名正言顺的来头，那么一个婚礼是少不了的，是那种在酒店里摆宴席的婚礼。 卢母的意思是，只希望卢琪能找个女人来假结婚，然后找个人代孕，现在科技很发达，不用非得和女人一起也能让女人怀孕。 只要一场婚礼，一个孩子。 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了。 卢琪毕竟那么年轻，他的婚事肯定也是亲戚朋友所关心的，他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让他一辈子和男人在一起而没有任何正当名义的话卢家父母肯定是永远无法接受的。 社会伦理和道德的门槛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是几千年。 你就是皇帝，也无法改变这些现实。 更何况皇帝也是有苦衷的。 但是华璐何尝不明白，这对小琪和路衡也是不公平的。 小琪没必要在没有意愿和准备的情况下接受一个孩子，路衡也没必要非得接受卢琪父母加在他身上的要求，那是卢琪的父母，不是路衡的。 所以说这是个很折磨人的要求。华璐当时听到也是大吃一惊而后左右为难。 后来经不住卢母的恳求还是冒着胆子约路衡见面，把这些话跟他说清楚。 只是讲这些话，大概是她这辈子觉得最难开口的一次了。 路衡提出他同意卢母要求的第二天，乐冉让他们两回家一趟。 她已经事前从路衡的口中知道了这一切。 路衡这么骄傲的人，独占欲这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同意这一切。 他甚至当场差点在乐冉面前失控，虽然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脾气。 乐冉给他倒了一杯茶：“路衡，你先喝一口茶。” “你看这茶，一开始我是很喝不惯的，实在太苦了，我还想，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茶，而且品到后来也不会有一点甘甜的感觉，和以前那些先涩后甘的茶完全不同。但是我并没有直接把所有茶叶倒掉，我后来想，既然它是一种成品茶叶，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不然也不会被买进我们家，肯定是有渊源的。后来我去查了一下，虽然不算什么名茶，但却是产自一个非常不容易摘到的环境。后来我没有再去喝这个茶，但几天后我又想起了它，我觉得其实苦虽然苦，但苦有苦的道理，因为它所存在的环境，因为它没有太过的人工干预，所以你不能指望它成为一种讨所有人喜欢的茶叶，它的销量永远也大不了，但是它确实还是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喜爱，或者说接受。” “我想我不需要对你说站在别人立场上那种没有意义的话，我相信你明白。我明白你爱他，爱他很深，想拥有他的一切，这很合理，更别说你还是我儿子，我了解你，也很支持你这样的爱。但你有没有想过，小琪也很爱你，有时候他甚至让我感觉他对你的爱丝毫不逊于你对他的，他对两个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甚至舍弃你和他单独的空间，只是为了让两个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他不图你的钱，你的地位，他每次过来送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他自己赚来的工资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很大一部分，他还老是在我面前提你多疼他，老是破费给他买那些很贵的东西。这样的孩子，你去哪里找？我甚至觉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路衡，你很优秀，我明白，但是卢琪不优秀吗？他今年也才25岁，很多人都还在懵懂地玩，他就已经承受这么多了，我想他肯定从来没有跟你抱怨过什么吧？” “有时候你看一种东西，看一个人不需要仅仅从你愿意的角度，包括你看你自己。你从小就知道自己所要的，你也一直走的很顺，所以你很自信，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对卢琪的父母只意味着你是一个有过婚史，而且还有两个孩子的男人，而不是出身于干部家庭，一家大国企的总经理，同样，卢琪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年轻的，应该享受大好人生的孩子。” “小琪那么年轻，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而你结婚又离婚，还已经有孩子了，两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不平等的。我个人并不赞同他们家提出的那种掩人口目的方式，但是流言能杀死人，你应该很明白，如果要卢琪选择你和家庭，你舍得把这个选择题抛给他？” “路衡，你是我的儿子，卢琪也是，我猜卢琪应该知道这事，但他没有跟你提过，肯定是因为他不同意，你应该想想他有多难。所以，作为你们两个人的母亲，我更想你来承担这一切。” —— 这次两个人一起回来，卢琪更是尽量在乐冉面前强颜欢笑，让她很心疼，晚饭后把他叫出去一起散步。 乐冉说：“小琪，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今天一定会跟你说那件事？” 卢琪默默走到外面挡风的地方，没说话。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你想听听我年轻时候的故事吗？” “嗯。” “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环境不好，加上我们家成分也不好，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跳舞，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跳舞更重要了。直到我遇上了路衡的爸爸，他是个很严肃的人，有一天我从舞台上下来，他拦住我，告诉我：‘我要娶你，可以吗？’我看到他的眼睛，很坚定很有力量，在那一刻我感觉很有依靠，在他眼里我看到我自己，我看到一个女人，以往所有的回忆和辛酸都在里面，我告诉自己，有一个人能这么看我，他读懂了我的故事，我说：‘我愿意’。” “你知道，路衡有一双和他父亲很像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和年轻的我有一样的感觉，从那双眼睛就明白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然后我们经历了很多困难，结婚了，非常不容易。婚后我很想跳舞，但是那时候我的处境也是非常难，加上之后我有了孩子，我哭了一个晚上，路景告诉我我可以不生孩子，他不会做任何勉强我的事情。我有过流掉孩子的意思，但后来还是生下了路衡，路衡的出生让我差点死掉，但我也因此得到了路家的正式承认。你会问当时是什么改变了我的想法吧，不是因为路景，至少不完全是，我想到我自己，我做什么事情应该是首先从我自己出发，我做了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什么，虽然是不可预料的，但如果我觉得是值得的，即使那会让我那么难过，即使我后来差点死掉，我也不会后悔。” “故事讲完了，小琪。这么几十年来，我感觉我的心还是年轻的，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基本还是能理解，我只想告诉你，有些决定你不是为了别人，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你应该去做。作为一个男人，你要时刻明白，决定权时刻在你。” 卢琪扶着她，点点头。“妈妈，你别为我操心了，我明白的。” 乐冉拍拍他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卢琪生日前两天，接到表姐华璐的电话：“小琪，今年生日，我爸妈他们想让你回家里过，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好多年没回来过了，好吗？” “回叔叔家里过？不用麻烦了……” “让路衡和你一起去。我跟他说过了。” “什么？” “爸妈早就知道了，如果你不会怪我多嘴的话。回去吧，爸妈都很想你。” “好吧……” 卢琪挂了电话，看着在旁边看报纸的路衡，“你知道了？” 路衡嗯了一声。 这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再提那件事情，气氛有一些微妙。 路衡长手一勾，将卢琪带进怀里，卢琪头靠着路衡的大腿，路衡的手慢慢游走在他的脸上，眉上，脖子上。 卢琪举得自己的浑身的血液都随着路衡的手指而流动了。 在这样的抚摸里，他感受到路衡的疼爱。 他闭上了眼睛，他怕自己想哭。 慢慢地过了很久，当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后，他感觉到一种轻松。 很久没有过的轻松。 就这样让他躺一会吧，他想着。 卢琪生日前一天，几个人决定自己直接开车回去，表姐和她的好友苏姗一辆车子，路衡和卢琪一辆车。 车程不短，所幸都会开车，也可以轮换着开。 到了华家，华父华母在门口迎接，看到从车子里走出来的路衡，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有气势，小琪眼光不错。 卢琪和路衡留下来提东西，华璐和苏姗先上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坐在大厅里的父母，还有路衡的父母，卢琪惊呆了。 华父和路父正在棋盘厮杀，无暇打招呼。 卢父看到风尘仆仆的儿子，还有他旁边的路衡，哼了一声，又去看电视了。 乐冉在一旁看棋，只是回过头笑了笑，又看路父下棋去了。 卢母看他们半天，最后说：“洗洗手好吃饭了。” 卢琪低下了头，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路衡搂过他，抱进怀里，卢母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 华璐和苏姗倒是习以为常了，而且苏姗甚至觉得这是她这几年遇到的最登对的情侣，一个清雅，一个英俊，一个柔和，一个刚毅。 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契合地不得了。 晚饭是很自然的家常宴，蛋糕也是卢琪以前和华璐经常吃的老艺人。 气氛还算温馨，卢父和卢母最终也接受了卢琪跪下来敬的酒。 卢琪站起来的时候，路衡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卡地亚戒指，郑重地说：“宝贝，marry me。” 就当着卢琪父母的面，还有路家父母的面，路衡对卢琪叫着宝贝。 就算卢父卢母不懂英文，看这幅样子也知道路衡是对卢琪求婚了。 更别说卢父其实是懂点英文的。 路衡暗地里反将了卢琪父母一次。 不管怎么样，卢琪是他的。 婚礼也是他和卢琪的。 托母亲乐冉劝路父一起过来并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戒指是很简单的白金指环，样式简约，很适合卢琪修长的手指。 卢琪当场愣住了。 大家都愣住了。 最早反应过来的是卢父，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对男人，对着位高权重的路父和温柔的路母，心里有气又撒不出来，差点憋坏了。 卢母不自在地说：“你们……快点弄完吧。” 路衡对卢琪说：“宝贝，愿意吗？” 卢琪笑了，他一点不在意这个意外，虽然父母肯定有些不舒服，但是有时候我们要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不是吗？“我愿意。”他伸出手说。 苏姗在一旁“哇哦”地叫起来，连忙拿出她的sharp拍摄：“Kiss。Kiss。”她起哄。 路衡给卢琪戴上戒指，站起来轻轻吻了卢琪的额头。（好在他还顾及了在场的长辈一点点。） 路衡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帮我戴上。” 我的天啊，这求婚和婚礼像是一起了！ 这明显是一对对戒，而且肯定是设计过的，指环里面还有L&L的字样。 他给路衡戴上了戒指。 华璐的眼睛有些湿润，笑来的嘴角有些颤抖。 她和苏姗一起鼓掌。 苏姗的镜头突然对准了两方的父母：“在这欢庆的时刻，长辈们说几句吧。” 路母乐冉说：“我希望路衡和卢琪今后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祝愿他们一切都好。” 然后她温柔地看着板着脸的路景：“景，说两句吧。” 路景一向敌不过她的温柔攻势，不得已，对路衡说：“你好好对人家孩子！” 卢母在镜头前颇不自然，不过在路母带着笑意看过来后，还是说：“好好地就行，别让我们操心了。” 卢父干脆不看镜头，也不说话。 苏姗说：“伯父快点啦。” 全场的人都看着卢父，他有些不耐烦：“要我说什么啊？婚礼都在我们面前办了，我说不说什么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啦。” 卢父沉默了一会，忽然举起酒杯对路景说：“……路书记，我敬你。” 路景没说话，却也拿起酒杯，两个男人喝了一杯闷酒。 “好啊，那我们可默认了这一杯亲家酒了哦！” “好！”…… 生日&婚礼过后，大家的生活又步入了正常的轨道。 卢琪却知道，那天父母能来，肯定是路衡答应了父母的条件。 他心里是又高兴又沉重。 尤其是回去的路上，华璐对卢琪说：“小琪，你别怪伯伯他们，他们也很难。我知道让你答应也一样很难。我当时也怕没有什么好人选，叫哪个女人来做都不适合，尤其是这么敏感的事情。你觉得苏怎么样？” 卢琪从后视镜里看她，“你说什么啊姐？” “没错，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苏是单身主义者，可能是她小时候环境的关系吧，她对突然失去父亲而母亲后来状态很差有阴影，所以她并不准备结婚，但她又很喜欢孩子，她是准备最近就领养一个孩子的。” “我觉得这很合适，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了她。她考虑后，告诉我，她可以跟你假结婚，只要你能给她一个孩子。所以这次回去我才会让苏一起跟我回来，让你父母看一下。” 卢琪皱眉：“姐，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华璐叹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方案了，以苏的经济实力，孩子的抚养不是问题，更何况伯伯他们老了，也需要一个孙子在他们身边啊。” 卢琪摇摇头：“姐，这事我暂时不想说。” “我建议你有空和苏见一面，你们自己谈比较好。我也只是一个建议罢了。” 一周后，苏姗主动找到了卢琪。 “我就开门见山吧，卢琪。我觉得这不是我来帮你，而是互相帮助。我很想要一个孩子，而且你的基因也很优秀，你需要一个代孕母亲，这我可以做。孩子出生以后，我和你父母会共同抚养他（她），毕竟这几年我的事业也在上升期，可能没办法带小孩子，你父母可以帮我这个忙。” 卢琪说：“你想过，孩子以后长大以后发现自己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心里会怎么想？” 苏姗笑了：“怎么？他又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只不过特殊一些罢了，你还是孩子的父亲，我也是孩子的母亲，该给他的一样不会少。” 卢琪揉着额头：“让我再想一下。我现在心里很乱。” 苏姗说：“我可以理解，我以前也有过很难抉择的时候，这是人生必经的，卢琪，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向你炫耀我的经历，而是你会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因为人活在世上总要妥协。我母亲去年查出来得了乳腺癌，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年，她希望在她离开前看到我成家生孩子，而我并不像随便找个男人过一辈子，我是个独身主义者，但我喜欢孩子，也想成全我母亲，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卢琪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姗摆摆手：“这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样。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和路先生见过面了，一切法律上的东西我都可以签，以后不会有任何纠纷，而且我觉得以我们两的性格，以后会很平和地看待这件事情。——哎呀，怎么弄得这么沉重起来。对了，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跟这事没关系，好吗？”她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卢琪当然没办法拒绝一个这样的苏姗：“你说吧，只要我能做的。” “帮我的公司拍一组宣传照。”苏姗说，“我们公司发展到现在，是要开始做广告的时候了，上周见了一些模特我都不满意，我心里的理想人选就是你这样的。” 卢琪惊讶：“我？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可以，你一向不知道你的优势吧？说真的，你是我这几年见过最有观赏性的人，不仅是五官，更是气质。我觉得你的形象很适合我的公司，你绝对是不二的硬照人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和路衡好像还没拍过……那个什么情侣照吧？这次我出钱，请顶级的摄影师，帮你们拍，我只要其中几张你的照片当宣传照就可以。我知道路衡出面也能请到非常厉害的摄影师，不过相信我的眼光，我请的摄影师肯定是最适合你的。——不要拒绝，你刚才说你可以办到的。” 卢琪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怎么口才都这么厉害，尤其这个苏，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就算我同意，路衡未必同意。” “很简单，如果你会来，路衡一定会跟在你身边的。——他不会舍得错过那么美的时刻，就跟上次改造你一样。” 卢琪招架不住巧舌如簧的苏姗了：“……到时候拍出来不好看，你可不要怪我。” “当然不会。你也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你来，一般来说硬照和平时的样子差别还是挺大的，我也不会写你的名字，放心。” “我觉得……肯定是不会好看的。”卢琪再次强调，心里还期望能让她放弃这个荒谬的决定。 “那是我的事情了，OK？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本周末，摄影棚见。” 卢琪看着她飘然而去的背影，哑口无言。 周五吃饭的时候，卢琪对路衡说：“路，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呃，拍照的地方。” “怎么？” “我们……不是没拍过合照吗……那个……” “可以。”路衡放下餐布，直接答应。 “——什么？你答应了？你竟然答应了？”卢琪本来还指望他能多少反对一下的，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去拍什么宣传照了。 路衡挑眉看他：“不是你说要去？” 卢琪哀叹一声，“好吧。” 第二天，卢琪一进去就被拉去换衣服化妆，都没时间欣赏顶级摄影棚的样子。 路衡和苏姗在旁边交谈，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苏姗在说就是了。 路衡紧紧盯着从后面走出来的卢琪。 刻意打乱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颓废气息，松垮垮的白色棉短袖T，脖子上绕了几圈细条围巾，有点皱的黑色长裤，摄影师和造型师正在交谈着。 造型师把卢琪的头发又拨弄了一下，然后把一件军装风搭扣黑色外套放在卢琪的左肩膀上：“ok，别动，就这样搭着。” 摄影师微笑着对卢琪说：“卢琪，右边肩膀微微下斜，右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对对！就是这种很自然的，头微微上扬，直接看着我这边，背部可以再放松一些，OK，太棒了！就这样！再来一张！——对我微笑一下好吗？哦！非常棒！再来一张！” 下一组卢琪换了一件黑色的立领风衣，紧身牛仔裤，黑色牛皮长靴，衬得一双腿越发修长。 “卢琪，你坐下来，对，就坐在那里，侧面对着我，——Ann，你把他的头发再弄乱一些，还有领子，可以更开一些，OK，就这样！卢琪，你就定定地看着那边，眼神不要闪动，对！就是那样，不要有任何表情，想象你在深思——very good！”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然后造型师用发胶把卢琪的两边的鬓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他流畅的脸庞，双眼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深邃。 “然后，想象你正在T台上，向我们走来！自信地！对！不用什么猫步，只要向我们走来！” “喀喀喀”，一张张照片被拍下。 苏姗看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卢琪的路衡说：“看呆了吧？你的卢琪可真是个宝贝，让我嫉妒死了！路总，快去换衣服吧，不是要拍情侣照吗？”苏姗把路衡交给另一个造型师，一向对模特很放得开的造型师link看到路衡，反而口气恭敬：“路先生，请吧。” 卢琪这回穿了件白衬衫，扣子扣得松垮，下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的CK平角内裤，苏姗说：为艺术献身嘛。不过等卢琪走出来的时候她几乎当场喷鼻血，连忙转过身平复心情。 路衡穿了一件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穿得很端正，除了衣服上面有被水湿过的痕迹。 他看到卢琪的样子，蹙眉看着苏姗，苏姗忙说：“那什么，无关人等先回避一下吧。” 狭小的空间内，只有摄影师和卢琪、路衡。 这个场景是在浴室的镜子里，华丽的浴室里，卢琪朦胧的看着前面镜子（假装，其实没有镜子）里的自己，路衡站在卢琪的左边走过来，手轻轻覆上他的右脸，嘴唇极度靠近卢琪的耳朵，像是要亲吻，又好像是再说私密的情话。卢琪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表情，还有那介于冰冷和沉迷的眼神。 根本不需要摄影师的指导，摄影师惊叹这这一对简直是神造之配，按捺住心里的沸腾，迅速按下快门。 路衡立刻让卢琪去换衣服，并且交代造型师：“不许给他这么穿。” 造型师连忙点头。 这回卢琪变身街头颓废男孩。 做旧深T，短袖部分被随意撸了上去，脖子上挂着粗绳系的骷髅，白色的IPOD耳机线绕在脖子上，泛白工装牛仔裤，头发用发胶全部向后梳，但又不整齐，一些不听话的发丝自然垂下来。 路衡则是穿着布满机油的破衬衫，靛蓝破旧牛仔裤，上面挂了个金属腰链，衬衫没有系任何扣子，上面随意挂了一根领带，头发被弄湿，很自然的头发，好像上一刻才被主人用手随意向后耙过。 卢琪背部微弓，靠在写满字母的斑驳墙上，左手插在牛仔裤里，左脚踏在墙上，头微微低着，右手握着路衡的领带；路衡的左手则放在他的头上方，笼罩着他，右手随意插在牛仔裤后袋里，衬衫打开的部分，露出结实的腹腰部分，还有黑色的CK内裤边， 卢琪的头微微向右，路衡的则是向镜头这边倾斜，刚好做出交汇的姿势，卢琪的表情带着笑意，虽然他的眼睛是低垂的，而路衡的眼神则是那么深沉，像在审视又似在判研，但身体靠近的那一刻，赤 裸的情 欲和诱 惑就扑面而来。 “太棒了！再来两张好吗？perfect！”摄影师觉得自己都要快疯狂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了，全拜眼前两位帅哥所赐。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把该拍的都拍完了，卢琪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路衡也穿回了他之前的略带商务风格的休闲装。卢琪呼了一口气，对路衡说：“累死我了，我觉得我就不是这块料。” “想吃点什么？”路衡将他抱进怀里，吻他的眼睛。 忽然听到闪光灯一闪，路衡冷然地回过头，摄影师连忙举手道歉：“sorry，看在刚才那一幕实在手痒，不过我不会留底片的，放心，之前和苏说好的，合照部分全部归还阁下。” 在电脑前，卢琪看到了他和路衡的照片，他有些意外：“挺好啊……” 路衡不置可否，他眼里只有卢琪一个人，相比照片，他更喜欢活生生的人。 苏姗捂住鼻子，看着电脑垂涎：“合照可不可以给我一份？” 路衡直接说不行。 苏姗哭诉道：“路总，你太狠了!”不过她之前告诉她要用卢琪做模特就承诺过合照绝对不外泄，所以不可能了。 摄影师喃喃自语：“不用修片就效果就这么好了，修完片还得了？”特别是最后一张照片，根本不用修，修了反而会破坏那种自然和平和，在路衡怀中的卢琪比刚才的任何一刻都美，路衡看着他的眼神，还有落在他眼上的吻，无一不昭示着他的占有。 一个月后，苏姗公司的广告开始在市区的大商场投放，上面的男人，或笑容淡雅，或凌然如水，或颓废耀眼。 硕大的广告片上面只有几个字：SUE，为你量身改造。 当天几大门店的热线电话就没停过。 而路衡别墅的客厅也经过了改造，设计稿是路衡自己画的，落地巨幅照片全部是卢琪和路衡的合照。 连张阿姨都说，真的很好看啊，我天天看都看不够。 是啊，要看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够呢。 番外三 完结 ------------------正在补全部分------------------ 番外四 那些后来的故事 （一）四个孩子的故事 卢念轩是个男孩。苏思涵也是个男孩。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他们有两个漂亮的双胞胎姐姐，他们跟着她们管卢琪叫哥哥。 虽然卢琪纠正了很多次：“我是你们的爸爸，不是哥哥。” 卢念轩看着卢琪，点点头。不过一回头，还是叫哥哥。 苏思涵对卢琪奶声奶气的说：“姐姐都可以叫，为什么我不可以？” 卢琪看着他们纯真的眼，实在是说不出其他的话。 两个孩子是在卢琪二十六岁的时候出生，因为苏姗过度劳累，比预产期提早了半个月破了羊水，当时可吓坏了一众人等，急匆匆送到医院，她又坚持要顺产，说是对孩子好。 卢琪当时心情非常复杂。 产妇还在里面，他却已经知道结果了。 苏姗会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以后肯定是长得不像的双胞胎。 因为一个孩子是卢琪的，一个是苏姗的。 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其实他的心情，从当时踏进医院捐精时，就很复杂。 他的心情不是用简单的愿意或者不愿意可以说明白的。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没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路衡其实在他二十五岁生日时就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他是一言九鼎的人。 当他做了决定，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 即使是他最爱的卢琪。 他表示，这个孩子算是给卢琪父母的交代，但是出生以后，他还是会和卢琪一起负责，不会让孩子受什么委屈。毕竟是一个生命，不论是什么原因，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决定以后会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自然会做到他该做的。 至于那些协议，其实也就是让双方都安心一点，没什么特别的约束力。 是路衡找的私人医院，也是路衡陪他去的。 在那个房间里，卢琪抱腿坐在床上。 房间设施很好，而且洁净。 但是卢琪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他抬头看着路衡：“路，我真的觉得不行，我过不了我心里那道坎。我没法为了欺骗别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路衡看了他一会，将他拥进怀里。 之前的那个所谓“婚礼”，已经让卢琪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并不是外界的压力，是自己的内心。 从一开始，他就很反对这个所谓的折中方案。 虽然从内心来说， 他并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孩子。 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孩子。 而是这个孩子本来是不应该出生的。 但这确实是他的孩子，有他的一半基因，虽然是在冰冷的试管中进行初始分裂的。 孩子确实是卢琪的，但母亲不是苏姗，卢琪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苏姗是表姐的至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可能让她做孩子的代孕母亲？ 但父母那边是没法交代的，总不可能随便拿个孩子欺骗两个老人的后半生吧？ 苏姗确实有了孩子，但父亲不是卢琪。 路衡能够安排好一切。加上现代科技很发达，能让两个孩子在差不多时间出生。 两个孩子会是双胞胎，名义上的母亲都是苏姗，父亲是卢琪。 除了路衡、卢琪、苏姗，其他人不会知道真相。 这件事路衡没有让他经过手。 路衡不会让他知道任何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卢琪明白这都是为了他好。 代孕这种事情，国内外一直都很有争议。 路衡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多想。” 那个沉稳的声音，让他起伏不定的心多了一丝安宁。 关于这件事，路衡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尤其卢琪明白，路衡是一个非常有独占欲的人。 但是当初他们之间的挣扎和痛楚，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路衡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 虽然他总是话不多，从表情上也很少看得出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但是，所有关于卢琪的事，路衡几乎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比如他们的客厅改造、装修，是路衡自己一手设计的，他那么忙，还花上那么多时间彻夜画图。 有时候连夜坐飞机从外地赶回来，就是为了第二天陪他过一个节日。 每一件礼物，都是他自己精心挑选，从来没假手过助理或者其他人。 别看路衡平时冷冷的，他的爱真是很浓烈。 这几年甚至有更甚从前的趋势。 几个小时后，两个男孩出生了，卢琪以家属的身份进去看了孩子，医生说两个孩子身子比较虚弱，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护士把两个孩子放在他怀里。 两个孩子个头差不多大，小脸皱巴巴的，像小老头。 看上去真像双胞胎。 一直在哭。 卢琪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护士把两个孩子抱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真的好小，抱在手里生怕就给溜了，这是世界又多了两个男孩。 孩子的名字是苏姗取的，卢琪其实把很多权利都给了她，同时承担了更多的义务。两个孩子跟谁姓，卢琪无所谓，不过苏姗还是顾及到这个孩子的意义，他的出生不仅仅是为了她，还有一对在他出生前就翘首期盼的老人。 “一个叫卢念轩，一个叫苏思涵吧。”她怜爱地看着怀里的两个宝贝，初为人母的她感觉自己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两个孩子到底谁是卢琪的，谁是她的，她都有些分不清楚了，不过管他呢，反正都是他的孩子。 苏姗早逝的父亲的名字有一个轩。 卢父全名卢涵，卢母的名字叫常思媛。 卢琪点点头。 两个孩子出生后没几天，卢琪母亲也申请了提前退休，过来帮苏姗一起照顾孩子。 苏姗不忍心老人家太累，坚持请了保姆。 两个孩子的出生让另外一个老人也很高兴，那就是苏姗的母亲。 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她全身癌细胞扩散，带着对两个外孙的满腔不舍离开了人世。 卢念轩，苏思涵的出生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家人对他的爱没有少过一丝一毫。 母亲苏姗就不用说了，几乎要把他们两当宝来宠了，虽然卢琪多次说孩子不用这么宠，会宠坏的。 但苏姗就会反驳：“你看我都宠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不是一样好好的？” 卢琪就不说话了。 弟弟卢念轩确实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小时候就不怎么哭，也很少尿床，保姆都说自己多了这么多年家政，很少见这么好养的孩子。 哥哥苏思涵就不同了，他小时候就展现了十足的顽皮天赋，小时候不抱着他睡觉他肯定哭个不停，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苏姗有时候会对卢琪说：“念轩长大后可能要被思涵欺负。” 路家两个双胞胎女孩最喜欢这两个弟弟了，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 苏思涵每次听到要去哥哥家，总是老不乐意。 路楠和路贝经常捉弄他。 路贝虽然没有路楠这么“爱玩”，不过有时候也会做一下帮凶。 而最让他感到不平的是，两个姐姐对念轩却特别好，好吧，他承认两个姐姐对自己其实也挺好的，可是为什么她们不会欺负念轩啊。 其实路楠和路贝哪里是想苏思涵想的那样呢？ 苏思涵很皮，从不按理出牌，不花点力气根本镇不住。 卢念轩就不同了，一直都是很乖很礼貌，惹人疼爱。 路家姐妹自然采取了差别化对待的方针。 路家双胞胎这几年长得很快，转眼就十二岁了，小学六年级了。 长大了这几年，两个人的五官也没有以前那么像了，虽然还是挺像的，加上也不怎么穿一摸一样的衣服，一般人也都不会认错了。 女孩子发育地早一些，虽然才十二岁，两个人的五官也算是差不多长开了，当然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圆润了。 她们打破了那种小时候漂亮长大未必的“定律”。 两个人还是漂亮的厉害。 特别是味道不一样。 路贝身上已经有了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很少有的沉静，这几年她的性格倒有些像路衡去了，不讲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不过幸好还挺会笑的，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笑。 路楠则完全不同，她很活泼，很开朗，笑起来像冬日的阳光般迷人，像是能冲刷一切阴霾。她的五官则是向明艳的方向发展，举手投足间就将很多男生俘虏了，她的书包里经常有很多情书，她回来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和卢琪一起分享。 在对待情书这件事的态度上，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两个人的性格差异。 卢琪知道路贝的仰慕者也不少，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提过。 不过卢琪并不担心她们会早恋，主要是两个孩子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一般人还真是看不上，两个人的眼光早就被养刁了。 想想啊，路衡本来就是非常英俊了，卢琪又是那么漂亮，还有两个孩子的妈妈，本来就是出名的美女，还有奶奶乐冉，还有小璐阿姨，苏阿姨，一个个都是美人。 加上家里的管教是非常宽松的，卢琪和路衡都不干涉她们俩的事情，从小就是告诉她们：有什么要求就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只要合理，一律尊重。其实早恋的现象一般都是出在那种管教很严格的家庭，像她们家里这种氛围，早恋了也没意思。 她们在采圆小学发展得很好，是学校有名的双胞胎姐妹，连有些家长都知道她们。 路贝不用说了，一向是资优生，不用老师担心的那种。 路楠前两年很贪玩，成绩没有姐姐那么出色，后几年倒是后劲很足，很快和姐姐不相上下。 同样的是，两个人念书都很轻松。 在课外兴趣方面，路贝喜欢的是画画，路衡也为了请了最好的老师，她用的画具都是最好的。小学五年级她就自己去报社投稿了，竟然从此就开了专栏，她的画风主编很喜欢，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个叫“贝琪”（由此可见路贝对卢琪还是很崇拜的啊）的画手，但肯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路楠的兴趣你们肯定会大吃一惊，她竟然是弹钢琴的，像她这么坐不住的人竟然能弹钢琴？不用怀疑，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可是连教授都惊叹的，小学四年级就考上了十级，虽然不怎么去参加比赛，但是只要去比，都是第一名。 说来也怪，她虽然好动，但是在钢琴前就是坐得住，而且弹琴特别有激情，学曲子很快，小时候老是嚷着让老师给她加课，她在钢琴上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路衡给她买了一台斯坦威，家里专门又辟了一个地方给她当琴房，反正房间也多。 两姐妹虽然长大了不少，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路楠的琴房另一半就是路贝的画室。 一个弹钢琴，一个练画画，一动一静，有点不可思议吧。 好啦，我们的话题再次回到卢念轩和苏思涵身上吧。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从来不管卢琪叫爸爸。 两个孩子难得如此统一。 那么聪明的小脑袋，肯定是明白卢琪就是他们的爸爸。 可是也没人教他们，自己就随两个双胞胎姐姐一起叫哥哥了。 卢琪说了好多次都没办法让他俩改口。 后来苏姗看不过去，直接说叫哥哥又没有关系。 这个母亲啊，实在是太宠孩子了。 不过说真的，卢琪这几年，还真没怎么变，穿着打扮还是很随性的，夏天就是T和牛仔裤，冬天就是羽绒服和衬衫还有牛仔裤，除了少数场合需要他会穿一下正装，他看上去还是像个大学生。 所以两个男孩管他叫哥哥，没人会觉得很突兀，看上去就像那么回事。 苏思涵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路叔（路衡，这个称呼当然也是他们自己发明的）。反正这小霸王一看到路衡，肯定就乖乖地不作声了。 卢念轩反正一向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挺合路衡的胃口。 路衡嘛，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孩子的那种人，让他对孩子很亲热是不太可能的。 他对自己亲生的双胞胎都很少有很温和的时候。 其实平心而论，路衡对两个男孩还算不错的。 双胞胎姐妹有的东西，他们一样不少。别墅这边也有自己的小房间。 只是路衡不太和他们两讲话就是。 两个孩子年纪小的时候，还以为路叔不喜欢他们呢。 后来也渐渐明白了，路叔对贝贝和楠楠也是那样的。 除了对哥哥卢琪。 路叔对哥哥卢琪非常不一样，他们从小就知道。 哥哥跟他们讲话的时候，路叔都会看着哥哥。 有一次苏思涵还听到，路叔管哥哥叫宝贝。 他偷偷和卢念轩分享这个“大秘密”，卢念轩正在搭积木，看了他一眼，说：“我几百年前就知道了。” 苏思涵气死了。把本来要给他吃的棒棒糖给自己吃了。 他边吃边想。 宝贝。 就像妈妈苏姗叫他们两一样。 带着无尽的宠爱。 卢念轩有个聪明的鬼脑，幼儿园老师很早就建议苏姗可以让这个孩子直接念小学了，他学得太快了，应该让他到他比较合适的环境去。 不过苏姗怕他失去了童年的乐趣，还是让他和苏思涵多呆了一年。 苏思涵在幼儿园时人见人怕的小鬼头，在男生中特别有威信，每天都有女孩子被弄得哇哇大哭（可怜的孩子，小时候被路家姐妹欺负得有了阴影了，汗）。 和知书达理，安静谦逊的卢念轩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这两个孩子确实是出自同一个家庭。 最后是卢念轩自己提出要早点上学，可苏思涵不干啊，他在幼儿园当头还没当够瘾呢。 卢念轩说：“那你晚一年上吧。” 苏思涵马上说：“我也要上一年级。”他可不想比卢念轩差，哼！ 他们和两个双胞胎姐姐一样，念的是采圆小学。 苏姗这几年事业已经进入稳步发展期，她雇了专门的经理人管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孩子身上。 孩子的上下学都是她接送，这是她的乐趣。 苏思涵的好动要强在她眼里都是优点，卢念轩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那么聪明，那么懂事，对长辈那么孝顺。 卢琪之前担心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两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身心都很健全，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卢念轩虽然没有苏思涵那么好动，但幸好还是挺爱玩的孩子，特别对于那些机械模型的东西特别喜欢。 学校模型社的老师告诉苏姗，这孩子有机械方面的天赋。 苏姗就给他买了很多模型，很多都是外国原版，非常昂贵，一般家庭是无法供养这样的爱好的。 卢琪也会带他去看一些展览和比赛。 小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拿到全国小学生机器人大赛一等奖了。 苏思涵呢，他最大的兴趣当然是打游戏，他的目标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母亲苏姗竟然也很支持他的这个爱好。 所有需要的设备，都是买最好的给他。 老师多次向苏姗建议，可以适量缩短他的游戏时间，让他学一些乐器什么的。 苏姗笑了笑说：“随他去吧，我不想勉强他。” 有了妈妈的支持，苏思涵的游戏水平更是突飞猛进。 初中的时候他就直接去参加青年战队了，当然那是后话。 路家姐妹小考成绩都非常好，加上有特长，全市的重点中学都对她们抛出了橄榄枝，后来路楠在钢琴边敲着二郎腿问路贝：“贝贝，你想读哪所啊？” 路贝还在调画笔，“随便，最近的一所好了。” 于是就定下来在离家最近的市重点二中就读。 卢琪也问过她们两要不要去私立学校，她们觉得没必要，她们的家世又不需要通过这个来显示，更何况哥哥一直说的很对，人的价值是要通过自己来体现。 其实她们两个小学高年级就自己坐地铁去上学了，不用家里接送了。 初中开学前，卢琪送了两辆自行车给她们。 至于骑不骑车，当然随她们自己。 卢琪和路衡从来不限制她们的零花钱，她们打的去学校也是可以的。 不过两姐妹很懂事，从来不乱花钱。 经常自己存钱给长辈买些小礼物。 她们的衣服，都是小璐阿姨和苏阿姨帮她们打理的，没办法，路衡和卢琪都不会买女孩子的衣服。牌子和同学们穿的都差不多，也许稍好一些，但绝对不是什么奢侈的牌子。 在学校，基本没人知道她们两的家庭背景。 路楠好动，喜欢穿裤子多一些，路贝嫌裙子麻烦，也不怎么穿。 两个人都比较钟爱裤子，平时打扮实在是非常简约。 头发也是梳着简单马尾，一点都不花哨。 尽管如此低调了，两人在初中追的人就非常多，也许小学生还在写写情书的阶段，初中的孩子则要直接很多。 她们两实在是太有名了，经常是老师口中的学习典范。 会有外校的男生在学校门口等，有些只是为了看她们一眼。 有些则会直接拦下某一个：“可不可以和你做朋友？” 路贝通常是冷处理，路楠则会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啦，我和贝贝都已经有男朋友了。” 鬼才会信呢。 追的人照样多得数不清。 路楠有时候挺烦的，会跟路贝说：“贝贝，我觉得咱两长得挺普通的不是？” 路贝看她一眼，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路楠说：“要像咱哥哥那样才好看。我觉得。” 路贝敲敲她的头：“你还在做梦啊？” 路楠难得闹个大红脸，说：“才不是呢，我对哥哥是一种‘崇-敬’的感情。” 她能做什么梦呢？她自己也明白，只是少女情怀罢了。 哥哥和爸爸的关系，天天看客厅那几幅照片就很明白了。 这几年更是越发明白了，但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啊，男人和男人结婚有什么不可以的，哥哥和爸爸就很登对嘛。再说妈妈这几年也很幸福，事业非常成功。 那几张照片，真的很好看啊。 苏阿姨说等她们长大了也可以去拍，不过她觉得肯定是没有哥哥和爸爸那么好看的。 卢念轩的成绩和路贝一样，一直都是非常好，学校不排名，自然也就无从得知到底有多好，他上课看的都是模型说明书，英文的。 苏思涵当然是不怎么看书的，他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不及他花在游戏上的十分之一，妈妈说让他保持中等水平就可以，不过他是个好强的孩子，游戏要打得好，学习当然也不能差，小考的时候，他发挥不错，考到了卢念轩直接保送过去的那个初中。 初中的课比小学可要多得多了，不过两个人还是该玩就玩。 卢念轩已经开始琢磨起编程的东西了。 苏思涵在他们那个游戏区已经声名鹊起，有人邀请他一起组队。 和两个姐姐一样，念轩和思涵在女生中人气也很高。 卢念轩皮肤像卢琪，很白皙，衣服总是整洁得体、一尘不染的，虽然话不多但对哪个女生都是很礼貌的（天知道他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们），让他有了贵公子的称号。 苏思涵呢？大大咧咧的，但是长得实在是太俊俏了，而且眼神灵动，身上有种坏小子的邪气，所以他的颜饭也是不少的。 喜欢卢念轩的女生觉得苏思涵太恐怖了，而喜欢苏思涵的女生则觉得卢念轩冷得像冰山，没意思。 虽然粉丝的阵营立场相异，两兄弟的感情可是非常好的。 卢念轩的每一场比赛（类似四驱车、机器人比赛啊哪些东西），苏思涵是绝对放下游戏陪他去的。 卢念轩经常会陪苏思涵打上好几盘，他的技术其实不错，有时候他也能给苏思涵一些建议和指导。 苏思涵初一下半学期有段时间玩游戏太厉害，课程拉下好多，卢念轩就会在考试前帮他辅导，苏思涵在外面看到有好的模型，都会直接掏钱给他买下来。 两个人也是零花钱达人，苏姗根本不限制他们用钱，他们玩的东西都是烧钱的东西；苏思涵一辆自行车的价格就抵得上一辆家用小轿车了，还是卢念轩帮他组装的，他觉得特拉风。 两兄弟上初中那会，路家双胞胎姐妹已经上大学了。 之前家里有过让她们出国读的意思，最后两姐妹表示出国没意思，就参加了国内的高考。 路贝高中时候出过画本，甚至卖到台湾，高考成绩又很顶尖，成绩一出来，北大清华就直接打电话到家里来了。 路楠前段时间谈了一场恋爱，不过成绩也不差，前一百名的水平，加上她之前参加过清华的独立招生考试，有加分，足可以进清华了。 两个孩子一致选择了清华。 因为爷爷和爸爸都是清华毕业的。 卢琪说：“很好啊，清华是我很喜欢的学校，可惜当年高考分数不够，呵呵，贝贝，楠楠，哥哥真为你们骄傲。” 路贝觉得哥哥太谦虚了，他现在已经是那家外贸公司的合伙人了，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发展为独立集团，涉足多个领域。而且哥哥的大学也是全国前五，一点都不差。 路楠的钢琴水平在初中的时候已经是全市顶尖了，参加了全国一些比赛也大有斩获，高中时候学校还给她办了一次荣誉音乐会。 就是在那个音乐会上，有一个人看了路楠的表演，当场被她折服。 路楠从音乐会上回到后台，就见到了他。 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而且校长为她介绍过，他叫林一，现在是一家尖端科技公司的董事，也是他们的校友。 路楠性格开朗，对什么人都是笑嘻嘻地，很友好。 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学生，和这些人只是偶尔的交集罢了。 没想到后来林一开始追求她，虽然他的方式很文雅，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她承认这个男人很英俊，很优秀，但是路楠对这些不太感冒。 她直接对他说：“林一，你真的找错人了。” 林一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很不一样感觉的女孩子：“路楠，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彼此能够互相了解。”其实他从来没把她看成是学生，第一次见到她，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人，虽然她才十七岁。 路楠笑了，问他：“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呢？”路楠一直觉得自己挺普通的，外表比不上哥哥，钢琴弹得也不算特别好（她老师门下有很多国际大赛获奖的），不知道有什么能让这个人感到她很好的。 林一有点惊讶的看着她：“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重新定位一下你对自己的看法。” 交往了一段时间以后，路楠才知道这个男人其实真的很好。 他很尊重她，从来不搞那些个让人厌烦的奇怪约会，带她去的地方都是很好玩的。比如某个知名作家写的搞笑话剧，比如去参观LOFT展览，比如带她出去越野自驾游。当然这些都是在路楠的周末才进行的。 林一觉得她长这么漂亮，应该穿最好的衣服，不过他给她买的奢侈品全部被路楠退回去了，即使收了，路楠也会请他在高级餐厅吃上一顿，林一这才知道她家里条件这么好。 路楠恋爱了。 她答应和林一交往的当天就把这事跟卢琪说了。 卢琪并不吃惊，他问：“是哪个男孩子这么有福气啊？” 路楠老实说了。 卢琪看了看她，说：“你确定吗？”他在一些商务宴会上见过这个林一，确实是挺出色的年轻人，不过他起码也有二十七八了吧，路楠才十七岁。（我是年上控吗？汗） 路楠盘腿坐在沙发上，顺便靠着卢琪的肩膀，她从小就很腻卢琪，现在也是：“确定倒也说不上，不过现在是挺喜欢他的。我现在有些担心，爸爸不知道会不会反对啊？” 卢琪摸了摸她的头：“应该不会。” 路楠欣赏着客厅的那些照片，低声说：“哥哥，我觉得他有点像你，所以我才答应的。” 卢琪愣了愣，然后笑了：“傻孩子。” 路楠嘟起嘴吧：“哥哥你老是这样，我永远都骗不了你。” “哥哥，你遇到爸爸的时候，是几岁呢？” 卢琪眯起眼睛：“我啊？二十四岁吧。当时什么都不懂呢，也没有你们这么优秀。” “就是嘛，我就是觉得肯定是爸爸把哥哥骗回来的。”楠楠笑着说。 卢琪也笑了：“不要让你爸爸听到。” 楠楠说：“哥哥，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你和爸爸这么幸福。还记得我小时候老是说爸爸偏心吗？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好搞笑。”小学时学了点英语，天天回家就对卢琪说：“I love you”，爸爸那几天好像不太高兴呢，呵呵。 卢琪说：“你现在应该好好享受你的青春，当然还有爱情。” 十七岁，是个多美好的年纪啊。 他不禁有些开始怀念，青春的味道。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 （二）小鹿的故事（表姐是我和一些读者很喜欢的角色，就写一下她吧） 华璐是卢琪的表姐，是两个双胞胎姐妹，还有卢念轩和苏思涵两兄弟眼中最好的小璐姐姐。 卢念轩和苏思涵出生后，华璐竟然还没有再找男朋友，苏姗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斑比，你该交个男朋友了。” 华璐说：“我也想交，但就是没时间啊。”这几年她的年薪是蹭蹭蹭往上窜，可是也越来越忙了，身边就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伴侣。 其实华璐这几年在好姐妹苏姗的影响下，是越发会打扮了，加上她本身五官很清丽，还是天生的好性格，特别对男人的胃口，追她的大客户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她自己不想随便找一个，也不想和那些客户发展（因为她觉得那些男人太有钱了可能会不专一，而且很多是年少得志，性格方面都不那么好）。其实这几年这么看来，卢琪的眼光真是出奇的好了，像路衡这种又有地位又对他那么疼爱的男人还真是难找，不过像路衡这么冷的男人她可受不了，也只有卢琪有办法让他不那么冷了。（她当然不知道路衡遇到卢琪前，身边女人也是不少的，只不过现在确实是对卢琪很好，那是因为他爱卢琪，除了卢琪之外的他都看不上。） 苏姗叹了口气：“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开始奉行独身主义吧？” 华璐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啦，我还是挺想结婚的，只是现在暂时没有合适的。” “好，那你说，什么叫合适的？你现在是金手指随便一点就好，哪里要操心这些呢？” 华璐说：“越是多，越看花了眼，我宁愿简单一些。还有，千万别给我介绍什么男人，我受不了这种形式的，好奇怪。” “可是你今年都28岁了哦，别怪我不提醒你啊。” “知道了，漂亮妈妈。” “哼，你是在间接说我老吗？” “当然不是，我可是在夸你啊……” 单身贵族华璐这几年工作忙，她也不会和有些同事一样，经常以参加大客户举办的私人party为荣，她一向是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挺开的。她和同事的关系都还可以，没有特别好的，办公室那些关系她也是看的挺通透的。 合得来一些的，应该是区嘉宝了（就是番外一出现过的那个暗恋路衡很多年的女孩子）。区嘉宝挺低调的，家里条件又好，她很欣赏华璐那种不趋炎附势的性格，所以和华璐慢慢地就走近了。 区嘉宝这两年和一个圈子里的一个高干子弟在交往，她这几年已经把感情看很淡了，既然就是这么回事，那就按父母的意思找一个吧。这个高干也是很能玩的那种，两个人虽然已经订婚，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各玩各的，各管各的。 区嘉宝会定期举办一些聚会，邀请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来自己公寓玩，每次她都会叫上华璐，华璐之前婉拒过好几次，但这次实在拂不过面子还是去了。 区嘉宝的公寓布置得挺有情调的，她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层次，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现实啊，像路楠路贝那种自己要求低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不是有卢琪的影响的话，她们很可能长大了就是区嘉宝这类的女孩子。 当然也不是说像区嘉宝这样的有什么不好，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但是这样的女孩子也会比较容易受伤就是，多少少了些让人熨帖的感觉，美则美矣，少了些人情味。 她那些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到底不是一种人，也仅止于表面客气的笑笑，偶尔说上几句罢了。 区嘉宝早年学过几年设计，她的公寓里有些她以前设计的小玩意，华璐边喝着酒边欣赏着。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 华璐正在欣赏区嘉宝在国外的生活照，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然后有一种类似于柑橘水的香水味传来，很淡很淡。 华璐立刻回头，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大家没忘记吧？表姐是个平底咖）。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特别有味道的脸。男人的脸。 可能不属于那种长的很俊美的，至少不是卢琪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出色的五官，但是很有味道，就是说不出的味道，一种有点邪气又有些模糊地感觉。 没有意料到两个人突然离这么近，华璐有点被吓到，向后走了几步。 后面的相框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她连忙回过身去扶。 身后有一双长手帮她做了。“嘘，别急。我来。” 修长的手指，但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人的手，手指尾还带着一个白金戒圈。 散发着微微的颓废味道。 感觉到他正贴在她的背后，她不留痕迹地向左边移了几步。 旁边有一个男人探过身来问：“梁少，在这里干嘛……？”在看到华璐以后，暧昧地笑了一声，然后走远了。 他的那个笑容带着的意味不明的味道让华璐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什么故作矜持的女人，不会和男人随便接触一下就开始浮想联翩。 她知道来这个宴会的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她实在没有兴趣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她对这些挺厌倦的，华璐其实和卢琪一样，都是那种不太喜欢说这些的人，她的家庭，即使没有在场的人那么出色，可是也是中等以上了，从小她在钱上面就没有受过委屈，这几年事业也不错，更加不缺钱了。 她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 不是她不爱钱，而是她决定钱够用就好，她的想法一向就是这样的。 华璐想了想，还是觉得离开这个角落比较好，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本能地有些抗拒。 “哎。” 男人在背后叫住她。 “你叫什么？” 华璐说：“Lily。” “哼。”男人在后面嗤笑了一声。这种名字，谁会信？ 华璐回过头：“我叫什么其实无关紧要，我只是一个符号罢了。” “符号？”男人笑了笑，玩味般咀嚼着这个有意思的词。 “我叫梁含，记住了。” 男人站起身，离开了。 华璐看着他的背影。 他有个很好的身板，很高，身材也很标准，穿着简单的T和牛仔裤，他的品味和卢琪倒挺像的。 但华璐相信那件T和牛仔裤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起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华璐笑了笑，走到人多的地方和美女们聊美容的心得去了。 区嘉宝正在和一个好友聊最近出国滑雪的事情，好友突然说：“哟，看谁回来了。” 区嘉宝回头，看到梁含走过来，“稀客啊，梁少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早点通知一声。我们也好为你接风一下嘛。” 梁含淡淡笑了笑，说：“刚回国，事情不少，没来得及一一通知，今天听小天说你这边有玩的，就擅自过来了，不介意吧？” 区嘉宝笑：“你这是开我玩笑吧，梁少，我这里你随便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怎么样，有着落了没有？” “暂时不想开始特别规律的生活，开了个酒吧玩玩。” 区嘉宝摇摇头：“梁少啊，你就可劲儿折腾你的天赋吧。” 梁少说：“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区嘉宝的好友识趣地转到别处去了，这个梁含，家世背景不得了，他的父亲算是太子党那一类人，母亲则是前国家领导人的女儿，他的哥哥现在在国家重点部委春风得意，他自己也是美国常春藤名校毕业，前几年一直待在美国，听说还搞了个挺大的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了，是个挺有能耐的人。圈子的人很多都只是听过他而已。 区嘉宝啜了一口香槟，环视着今天的女宾，然后说：“梁少想认识谁？” 梁含手一指，指着楼下那个正在和几个女孩子说话的人。 “哪个？我没看仔细。”区嘉宝心里警铃大作，故意模糊视线。 梁含回头看她：“小嘉，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你应该不会舍得让我单身一辈子吧？” “她不适合你。” 梁含定定看着她：“我觉得合适就合适。” 区嘉宝被他看似平和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其实她挺小就认识这少爷了，不过他个性太难琢磨，也仅限于挺一般的交情，加上此人背景是在太强悍，区嘉宝也是有些忌惮他的。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基本都没怎么听过他什么花边新闻，其实他的家世和长相摆在那里，圈子里女人想嫁给他的多了去了，即使是区嘉宝，想嫁给他可能还有点高攀了他们家。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竟然看上了华璐，华璐又不是特别的漂亮，虽然气质挺好的，但在场好几个女人都很出色，家世更是比华璐好多了。也不知道他是想随便玩玩还是认真的，不管是哪一种，对华璐都不算什么好事。 华璐为人虽然随和，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而且区嘉宝邀请她这么多次她今天才答应来，早就可以明白她是什么人。不适合，一万个不适合。 区嘉宝半晌才说：“那好，就算我还你个人情吧。”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千万是不可以得罪这种人的，就算是再小的要求也不可以小觑。最好是他欠你人情，而不是你欠他的。 梁含说：“很好。” 不过后几天，区嘉宝注意到华璐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她倒放下心来，也许梁少又没兴趣了吧，本来嘛，他这种人，想要什么人没有呢。 过了差不多半个多月，连华璐都差不多把那个讲话有些奇怪的男人忘记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那天是大学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会，这几个人都是大学里混的不错的一批人，叫上了华璐去酒吧。 前几年卢琪因为华璐在酒吧出了点事后，华璐踏足这些地方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要不是实在拒绝不了，加上听说这个酒吧是挺高档的，应该不会有特别无聊的人，还是答应了。 只是同学里有个从大学就暗恋她的人，听说她还单身，心里雀跃不已，连连找借口请她喝了很多杯，虽然大部分都是适合女性的酒饮，不过华璐的酒量实在不算很好，加上前段时间太忙了，身体也不是很好。 可是这个男同学口才实在太好，加上旁边的同学早看出端倪，暗暗撮合他们两，帮着那个男同学找借口让她喝酒，华璐自知酒量不行，中间找了个借口离席了。 这个酒吧的结构很奇怪，她又没什么方向感，也不是真想去什么洗手间，她看到一个打开的门，外面一阵凉风袭来，是一个类似露台的地方。 她想打个电话给谁，可是翻下通讯录，都没有合适的人。 不想再叫卢琪，上次让他来就差点让他破相，她不能冒这个风险了。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心里突然有一种很悲凉的感觉，靠在酒吧后面的走廊上，她悄悄捂着眼睛，流着泪，连手指都湿透了。 “呵，怎么回事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有点熟悉。 华璐正哭在兴头上，听到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回过头去。 有一股淡淡的柑橘系香水味传来，这也很熟悉。 远处有广告牌的灯光打过来，映照出对方深刻的轮廓，她这才看清楚这个人是谁，是那天在区嘉宝家里遇到的男人。 “对不起……”她看到他手上的烟，才明白是自己打扰到他的私人空间了。 抛下一句抱歉，她准备离开。 “华璐。”男人懒洋洋叫住她。 华璐愣了愣，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是了，他这种人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有没有兴趣……让我照顾你？”男人熄灭了烟，站起来。 那天没有注意，这才发现他不是一般的高，华璐尽管也有一米六九，在他旁边却还是显得很娇小。 而且，他身上那种气势，不知不觉就让华璐想到路衡那一类人。 华璐睁大了眼睛看他。 他轻轻笑了笑：“你的名字，取得还真贴切。你就像个小鹿般容易受惊。”他轻轻拂开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嗯，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华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嗓子，让她有些昏然。 “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在说什么，她真的越来越昏，醉了。她醉了。 他轻巧地拦腰抱起她，“失礼了，既然你都默认了，那么我也就要开始履行义务了。” “睡吧，my deer（小鹿，音同dear‘亲爱的’）。”他淡淡笑了笑。 关于表姐的爱情：就写到这里啦。像梁含这类人，和当年的路景一样的，信奉的是第一眼感觉，表姐和卢琪一样的，都属于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那种人，这种人反而更有吸引力。而且华璐其实本来就挺漂亮的，如果非要说是哪点打动了梁含的话，应该是她那天是全场穿着平底鞋的女人吧。（呵呵，我开玩笑的）。给喜欢表姐的同学，第一次写言情，just a story（只是一个故事）。 番外四（三）苏思涵和他的BOSS 前面不是说过苏思涵初中时就加入战队的事吗。咱这里继续说。 他那时候玩游戏，怕被人鄙视，年纪写得是18岁，其实当时才13岁。组队的负责人是一家游戏公司的中层，我们叫他卡卡好了，也是个游戏爱好者，觉得这个“思汗（这个名字当然是自大狂苏思涵自己取的，和作者无关，汗）游戏打得真不错，一看资料，已经成年了，猜想他应该是那种不太学习然后游戏打得特别强的人，就兴起了把他拉进公司的想法，组个战队，以公司的名义来参赛，一举两得。 于是不就联系上了，没想到这个“思汗”性格还挺爽快，跟让以前接触的那些性格很内向的游戏痴不同，于是就约了见面的事。 约在了肯德基（肯德基：我是不是得罪您了？作者：没没，挺好的。）见面，反正有手机联系很方便，也不用搞什么见面拿个傻不拉叽的标志什么的。 卡卡早到了一些，买了些东西，找了楼上窗门的位置，开始等思汗。 楼下一辆宝蓝色的BMW Z8吸引了他的目光，开车的是个美女，打扮时尚，没带墨镜，坐在她旁边的少年亲了她一下，轻快地跳下车。 少年目送美女开车开走了，卡卡觉得他这点倒挺有礼貌的，少年转过身的时候，卡卡看清了他整张脸，愣了愣。 很俊俏的少年。虽然刚才从侧面应该知道他五官应该不错，但没想到这么俊。 少年的五官还带着一些稚气的痕迹，尚不能说非常漂亮。 但以后肯定是。 现在的样子，已经俊俏的让他这个直男都有些舍不得转眼了。 少年消失在下面，卡卡收回了眼睛，有时候真是不想感叹世界不公平都不行，从BMW Z8下车的男孩子，拥有那么完美的五官。 这时，卡卡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一个轻快地声音，说：“卡卡，在哪呢？我到了。” 卡卡说：“我在二楼靠窗位置，朝南那个方向，棕色衣服。” “好的，正在楼梯上。” 卡卡转向楼梯口，然后他竟然看到了刚才那个少年，在这边巡视了一会把眼睛定焦在自己身上，我？卡卡无意识地指了指自己，少年歪了歪头，然后点点头。 卡卡边想“不会吧我的天哪”边站起来。 他看见穿着米色外套，青色工装裤的少年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优美的唇瓣吐出几个字：“嗨，我是思汗，本名苏思涵。” 卡卡完全呆住了。 就算这个少年是挺高了没错，但怎么看都没有18岁吧？除非他会天山童姥的返颜术。 苏思涵招呼他坐下：“坐啊，你站着干嘛？不好意思，我资料上面写的是18岁，实际年龄是13岁。”少年拿起盘里的薯条放进嘴里，说。 卡卡被他的手指吸引住目光，很漂亮的手，灵巧修长，天生玩游戏的手……卡卡连忙摇摇头，让自己从刚才的震惊和失神中脱离出来。“我看出来了，年纪没什么，只是你现在还要念书吧？” 苏思涵问：“恩，在育英读初中。不过我时间还是挺多的，我妈妈也很支持我打游戏，没什么问题。” 卡卡想：天啊，还是重点中学。他想起刚才Z8里那个美女，两个人的气氛确实像是亲人那种感觉：“刚才送你来的是你妈妈？” 苏思涵点点头：“是我妈妈，你看到了哦，——她很正吧？”他嘴边泛起痞痞的笑，但却该死的符合他的气质。 卡卡也点点头，岂止正，简直是太正了，这个妈妈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礼包一： （赠送部分） 苏思涵马上问：“那我能参加你们公司战队吗？你知道我们也合作了挺长时间了，我觉得一切都太棒了，如果能和你们一起打比赛，我相信我会非常厉害的，肯定能帮你们赢得比赛。” 卡卡听到他的前半段话很高兴，听到后半段话当场愣住，这孩子，游戏是打得不错，不过并不是没有缺点，这次主要是看重他的潜力才联系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自大，不，自信。卡卡看着他那张活力十足的俊脸，暗暗想，如果把他招进来，是不是能秒杀一切女性选手呢？那些女选手肯定只会盯着他的脸忘记打比赛了吧？ 于是卡卡说：“好吧，你先加入吧，我们会根据你的比赛情况决定是否跟你签长期合约的，你知道，你毕竟还小，学习是主要的，而且这个事情到时候也要和你的监护人好好谈。” 苏思涵就这么加入了战队，以他想也想不到的理由，嗯嗯，话说回来，技术当然也不错啦。 （下节预告，苏思涵参加比赛遇到了他的克星，一个战术和技术上都臻于完美的boss，这个人会和他有怎样的交集呢？下一个番外，应该还会有一个有关于制服……咳咳…..诱惑的故事，敬请期待。） 礼包二（把原来四十一章完整版的H放在这里好了，前情忘记的同学可回去复习一下） 他放下瓶子，淡淡说：“我上次说的话你似乎忘得很干净。” 我一怔：“什么话？”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你不是没吃饭吗？你快去吃饭。” 他突然蹲下来，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把身子凑过去，没想到却被环腰抱起，我大惊失色：“喂！”他不是没吃饭吗？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再乱动明天别想去上班了。”他淡淡警告，我一下子无语。 吻越来越深，舌头几乎就没放弃过缠绕的执念，湿润的水声暧昧地响着，鼻间溢出浓腻的喘息，我的意识又有些迷离了，手伸入他的衣间…. 到了卧室床上，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衣服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胸前裸 露的突点也被用力箝制注，在粗鲁的捻弄下充 血挺 立，甚至红 肿。 从柔软的圆 珠开始，到已经变 硬的根 部、顶端、那上头的小小裂 缝，正微微冒出透 明液 体...... 用尽了熟知的手法恣意拧揉狎 玩，身体所有的弱点被他一览无余…. “唔…..呜啊…..别……..” 脑子一片空白，痛楚与快感交织的不自主呻吟随着下 体被紧包缚住来回急剧摩擦，不断地从紧咬的牙关间飘出。 就在高潮即将到来的时候，他的手却一松，我错愕地看着他，他说：“别着急。”手指顺着大腿到了后面隐 秘的地方，毫无预警地就刺入了狭窄的甬 道中。 身体还是有点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刺激，出口自发吞吐着他手指，像是要把它挤出去。“放松。”他另一只手拍了怕我的臀 部。 他逐渐增加了手指的数量，我却越来越难耐，身体越来越热，我的理智都被烧光了….整个人有点奄奄一息，呻吟都软哑无力…..最后竟然只能抱着他叫：“哥….哥….” “乖，”他亲了亲我嘴角，手指抽了出来，有更大的东西抵在了入口，渐渐地、一点点、但是强硬地插了进去，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事先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但是还是有刺痛的感觉。“痛…..不要…..” “是谁先引诱人的？”他咬了下我的脖子。“很痛就说。” 话是这么说，但顶入、贯穿、推出、再顶入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力道简直有点失控，我整个人只能抱住他的脖子，随着他不住摇晃，连求饶声都发不出…. ---------------------------- 番外五 （——情趣故事） 制服……咳咳……诱惑 卢琪是夏天生的，那么，路衡肯定是冬天出生的吧？要不他怎么会这么冷呢？ 去你的。 路衡是八月四日的生日。 他的生日还是乐冉告诉卢琪的，不过她也说了：“路衡十八岁以后，我就没见他过过生日了。” 乐冉生路衡的时候，子宫大出血，加上她坚持要保孩子，差点失去一条命。 路景揪住医生的衣领怒吼：“一定要保大人！” 最后老天眷顾，大人孩子都保住了。 可能因为路衡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是母亲的劫难日的关系，他成年以后就提出不要过生日了，只是每年固定回家陪母亲吃饭。 同居第一年的时候，卢琪因为过了一个很难忘的生日，他很感激路衡，第二年的生日又成为他们两人之间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因此对于路衡的生日他也想了很久。因为乐冉提过他不想过生日，他一时也想不出来送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 他问了很多人，无非就是什么物质上的礼物罢了。 还是苏姗一语中的：“把你自己送给他不就好了。现在不都流行什么制服诱惑的。” 表姐在旁边附和：“是啊，像他那种人，又不缺什么。还是你送给他比较实在。” 卢琪觉得自己要吐血了，表姐自从和苏姗重逢以后，混久了有越发妖孽的趋势。“别乱说啊。”再说他们不是……早就有关系了嘛，路衡肯定不会稀罕这个礼物的吧。 苏姗在一旁凉凉地说：“卢琪宝贝，那可是制-服-诱-惑啊，还是你这种条件的，我不觉得他能拒绝这种勾引。” 卢琪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他经常被苏姗指着脑袋说：“你是哪里爬出来的老古董啊？……” 卢琪总是腼腆地笑笑，然后苏姗总会盯着他脸上淡淡的酒窝，迷了神，然后回过头轻轻对自己说：“真是妖孽。” 卢琪的酒窝并不是非常明显，平时讲话的时候是看不太出来的，不过一旦笑起来，就会有浅浅的痕迹，加上明亮眼睛微微弯起来，还有特别整齐的牙齿，淡色的薄唇，显得特别可爱，特别甜。 苏姗为什么觉得卢琪和路衡很配呢？ 路衡是属于五官轮廓比较鲜明的人（说白了是真的很英俊），但也不是路景的那种刀刻般的感觉，主要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看人的话真是会给人很大的压力的，加上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那种人（只会对卢琪有最多表情），还有那个非常有压迫感的身高，一般的男人站在他旁边还真是会立刻被比下去，女人则完全会沦为他的搭配品，即使出色如苏姗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但卢琪一站在旁边，则不会有这样的情况。说起来，卢琪是有一些偏娃娃脸的感觉，看他的样子总是猜不出年纪的那种，不过他的气质让人感觉有些偏向清冷，两者一综合，就让人有一种徘徊于熨帖和疏离之间的特别感觉。 而他身上两种互相矛盾的感觉一方面和路衡的冰冷气场可以很好的融合，柔和的那一方面也可以和路衡的气质有互补的效果，所以他们两站在一块，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苏姗觉得自己不行了，她又开始想念那组完美的合照了，可惜这辈子只能去路衡家才能欣赏到了。她拍拍卢琪的肩膀：“衣服的事情，姐姐我会帮你打点的。” 卢琪根本没想要接受这个建议，连忙说：“不用了，我想还是算了。”像路衡那种冷性子，还真没法在他面前搞这种花样。 苏姗说：“放心，我绝对会照顾到你的古董口味，不会让你为难。呵呵。” 表姐端起咖啡：“是的啦，相信苏姗的眼光和选择。” 卢琪看着她们两个，实在是没话说了。 路衡生日那天，卢琪陪他一起回家吃饭。 卢琪还是和以前一样，照例每次回路家都要给两老买些礼物，虽然乐冉很多次跟他提过一家人不要这么拘礼了，卢琪每次都是笑笑回答好，然后下次还是一样的买。 这次给乐冉带的是他前段时间去德国买的一个手工玛瑙首饰，温暖的色调，精致的雕刻，非常适合乐冉。给路景带的是一件德国新研发出来的血压计，路景血压有些偏高，长期都是吃药控制。 其实卢琪每次出差也会给路衡带一些礼物，比如钱夹啊，领带啊，人字拖啊（囧）什么的，卢琪老是觉得自己眼光实在比较一般啦，送的东西也没有路衡送给他的那么别致，但是他送给路衡的东西基本过几天就能看到路衡在用，那双人字拖那次和路衡去度假还见他穿来着。也不是不想送衣服，主要是路衡的衣服基本都是定制的，尺码什么的比较难掌握，卢琪怕买了不能穿，也就很少买了。 所以卢琪一直觉得自己送的东西都是比较俗的，今年他希望能给路衡一个不一样的生日礼物，可是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特别好的，贵的东西路衡都不缺，别致的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最后卢琪还是被她们两个给说服了，勉强答应试一下那什么……制服……诱惑。 晚饭有几道菜是乐冉亲手做的，路景心疼她，很少让她进厨房，不过乐冉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她虽然不常做，不过烧出来味道也还不错。今天她做了红烧小排，还有丝瓜蛋汤，还有一个清蒸蛤蜊。 饭吃到一半，卢琪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声抱歉，然后站起身接了电话。 他走回来的时候，路衡注意到他的神色：“怎么？” 卢琪低声说：“对不起，公司突然有些紧急的事情，可能需要我过去一下。” 乐冉说：“工作要紧，去吧，路上小心。” 卢琪点点头：“爸，妈，路……衡，我先去了。” 路衡叫住正在穿外套的卢琪，把钥匙递给他：“车子你开走。”他们过来的时候是路衡自己开车的，卢琪自己就没开车了。 卢琪摇摇头：“不用了，我打的很方便。”他的手搭上门边：“抱歉啊，路。我会尽快的。”他探身亲了路衡一下，“你……晚饭以后也早点回来好吗？” 路衡说：“早去早回。”目送他离开。 回到饭桌，乐冉笑了笑：“小琪这孩子这几年倒是变成大忙人了。” 路衡嗯了一声。想起那微微有些慌张的神色，公司的事情是真的很紧急吗？ 路衡敏锐地感觉到卢琪可能有事瞒着他。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他也不会逼他。 他相信他能处理好。 他们刚开始吃饭那会，华璐有些担心的看着一脸胸有成竹的苏姗，苏打从小鬼点子特别多，她不禁开始有些……忐忑：“这样真的……没事吗？” 苏姗说，“放心啦。我这是在做好事呢，路衡事后肯定会感谢我的。哈哈。” 华璐在旁边没说话。“该打电话给他了。” 苏姗点点头。 卢琪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还有些后悔来着，可是司机微微有些不耐地问起他去哪，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报了苏姗的会所地址。 好像自己在做一件很错误的事情一般。 感觉挺奇怪。 他呼了一口气，看着外面霓虹初上的夜景，他想：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一到苏姗那边，她就提出稍微把他的头发稍微打理一下。 卢琪说：“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被苏姗白了一眼：“既然都要做了，肯定各方面都要弄得像一些吧。” 发型师帮他设计了一个很简单的头发，也没有多弄，就是那种刘海覆盖在前面，额角微微露出一部分的那种学生头。 做完头发，苏姗一把将他拉进去：“快去换衣服啦。” 更衣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沙发上放着一套衣服。 卢琪看了看，是一套类似校服的衣服。 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会太出格就是。 苏姗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卢琪走出来的时候，他扯了扯领带，无奈地说：“实在是太热了吧？” 这时候可是八月份啊，虽然室内是有空调，但是穿这种衣服出门是要热死的。他现在就被包得额头冒汗。 苏姗递给他一杯冷饮：“喝下去，消暑的啦。” 她和华璐对视一眼，然后看着镜子里的“男孩”由衷赞叹：“真的不错，我觉得我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 苏姗给卢琪挑的是一套欧式校服装，很正经，没有经过丝毫轻佻的改动。鹅黄色衬衫，搭配红黄条纹领带，灰色薄线衫，正宗卡其色长裤，下面微微下收，外套则是深藏蓝的西装镶边外套，左胸有个刺绣标志，搭配一双棕色麂皮皮鞋，斜跨的暗格包。 不过也不是那种很正经的好学生样子。苏姗看了一会，动手整理了一下。 衬衫下摆是要露在外面的，衬衫第一颗扣子是要解开的，领带还是那么打，只不过有一半要越过衬衫领。里面的灰色线衫扣着，外面的西装就不扣了。 头发再用手拨一下，稍微弄乱一些，像被微风吹过。 看上去就像那种十七八岁的校园小子。 微微有些青涩，也有些张扬。 苏姗不禁在心里感叹卢琪实在是可塑性很高的人，不管什么打扮，他的气质都能通通吃进去。 卢琪看着那个包：“这个……” 苏姗说：“你的手机啊，钥匙啊都在里面啦。免费赠送。”她拍了拍卢琪的后背，带着鼓励的意味：“准备好了吗？去吧。让斑比送你回去。” 卢琪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不行！”苏姗像女王般一挥手，“你穿这么多，还在外面等车流汗，那不是全毁了？” 华璐抿嘴笑了笑，拉起卢琪：“走吧，小琪，我车子里冷气可是开了一会了。” 临出门前，苏姗突然说：“悠着点啊。” 卢琪回头看她一眼，身上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直到坐进表姐开足冷气的车子里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华璐说：“小琪，你就忍耐一下，车子里不会感觉很热的。领带不要乱扯。” 卢琪只能乖乖坐着。 车子开了一会，表姐问：“小琪，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啊？” 卢琪抚了抚额头，皱着眉：“就是感觉还是很热，有点像烧起来一样。”真是自虐啊，竟然就答应她们两穿这种衣服了。“为什么不给穿夏天的校服呢？” 表姐有些心虚地别开眼，说：“可能是穿太多了吧。夏天的校服没有你现在穿的这套好看啊。” 卢琪无奈地说：“好吧。” 卢琪在门口站了一会，路衡的沃尔沃停在门口，他已经回来了。卢琪打开刚才苏姗让他背的包，拿出钥匙和手机，手机上一条短信：“事情办好告诉我，我来接你。” 难怪他的车子没有开进车库，原来是为了去接他。 路衡还是那么疼他，一点一滴地都照顾得很好。 卢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他自从车里下来后，已经越来越热，刚才那种轻微灼烧的感觉又更加强烈了。 好像喝了很多烈酒，然后酒劲全部上来一般。 又热又渴。 但是今天没有喝什么酒啊。 踏进室内感觉才好一些。 家里装的是中央空调，路衡知道他比较怕热，一般都是全部开着的。 不过他现在感觉这点冷气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够。刚才表姐车里的空调都开到最大档了，还是感觉很热，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 路衡不在一楼，应该就是在书房，最近他好像特别忙，听他偶尔提过好像有个大型建设项目，耗心耗力的那种。 太渴了。 他刚走上楼梯就觉得实在是渴得受不了了。 他又拐到厨房那边，去冰箱拿水。 拿好水，边喝边走出来的时候，听到路衡的声音。“回来了？” 卢琪有些惊讶地看着从楼梯下走下来的路衡。 同时，路衡也看到了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 或者说，是路衡紧紧注视着楼下的卢琪。 这个时候的卢琪，怎么说呢，额头那些汗都是恰到好处了。拿着冒着气的水瓶，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校服，黑亮湿润的瞳孔，带着些红潮的皮肤，好像是刚从学校操场运动完回家的学生。 卢琪感受到路衡眼睛里慢慢升起的热度，但是他问不出“路你喜欢吗？”这样露骨的话。 他只是在路衡的目光下感受到一些的无措和拘束。 好像第一次见到路衡的感觉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的味道，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衡从楼梯走下来的每一步都让卢琪有种莫名的紧张。 好热。 真的越来越热了。 仿佛路衡的走近带来了无比的热度。 他整个人仿佛被灼烤着一般。 路衡首先注意到他有些不寻常的神色：“哪里不舒服？” 他看出来这孩子的意思，他想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他。 他很喜欢，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他在如此强度的空调下还一副很热的样子，绝对不是因为穿得比较严实的关系。 路衡将他抱进怀里，探上他的额头。 很热。 但是他很快也发现，不是额头一处很热，是卢琪全身都泛着不寻常的温度。 在路衡将他抱进怀里的一瞬间，卢琪感觉浑身有一种电流经过一般，身上开始不自禁的颤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刺激。 下腹几乎是在路衡的大手探上额头的那一刻就立刻涌起热流。 他轻轻地呻吟出声，想在路衡怀里待得更久，想……要他的抚摸。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了，但是身体先行一步，已经在路衡的怀里肆意磨蹭，手上也探进他的衬衫……甚至是急不可耐地…… 路衡带着关怀的提问听在他耳朵里好像是催情的话语一般，那带着点低沉的语调让他甚至有身在另处的错觉。 “路……”他抱紧了路衡的脖子，在他肩窝里微微呢喃。“生日快乐……” 路衡当然不是圣人，在卢琪在他怀里做出类似求 欢似的举动时他就硬 了。 在卢琪用侬软的语调抱着他撒娇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很快明白有人给卢琪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卢琪的外套左胸上的sue标志让他立刻猜出谁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刚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女人，卢琪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地伸进他的衬衫里面乱摸，他想了一会，还是把手机关了，拦腰抱起卢琪，坐到沙发上。 “宝贝，难受吗？” 路衡将一直粘在自己身上的卢琪身体摆正，他首先需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虽然他猜想苏姗应该还算有分寸的女人，不过他还是不免担心。 即使卢琪平时很少主动，现在这副样子某种程度上是要感谢那个女人。 但他不希望是通过药物。 他是他的宝贝，他不会允许他有一点闪失。 卢琪已经渐渐迷茫了，他的眼神里满是对情 欲的渴 求。 在路衡将他抽离怀抱的那一刻，他感到了无比的空虚。 他睁着大眼望着路衡，里面满是恳求的神色：“路……我想……” 路衡微微眯起眼睛，平时在床上激 情深 处才能见到卢琪的沉迷神色，而现在不用他做什么，卢琪就表现出如此的渴 望，这种他但见的，带着些许学生气的诱 惑简直是要人命。 此刻那泛着水色的薄唇正轻轻颤抖着，非常期待着被临 幸。 白皙皮肤上的红潮一直没有褪，使卢琪整个人呈现一种近乎色 情的观感。 好像整个人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所有的本色都被一览无余。 路衡的那里 在卢琪不安分的颤 动下早已经 硬得不像话。 但是他不想着急。 既然是卢琪献给他的礼物，他会慢慢享用。 “想要什么？说出来。”他压抑了自己体内急于倾巢而出的狂暴 欲 想，淡淡说，于此同时，他的长指也摸上卢琪美到极致的唇，从左边的唇角轻轻抚过去，像嚓打火机一般，滑过去又滑过来。 卢琪的身体早就敏感到一定的程度，路衡这样的举动所带来的酥麻无疑是想把他推向欲 望的最深渊。他忍不住张口含住路衡的手指，路衡自然从善如流，指尖进入了更湿 热的地方，挑逗里面的小舌一起嬉戏。 很快，手指就湿 透了，甚至有透明的液体顺着手掌流下来。 路衡眼神越发深邃，他轻轻抽出手指，对卢琪说：“舔干净。” 卢琪微微哼唧了一声，但是他很快屈服于欲 望。 他整个人都要被燃烧了。 卢琪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但眼神深处淡淡的羞涩和无措还是泄露了他的无助。但同时也让他显得更加诱 人。 粉红色的舌头从嘴唇里钻出来，轻轻舔过路衡的指尖、指腹、微微湿润的手掌，路衡能清晰地看到他覆盖着眼睛的长睫，上下扇动着。 卢琪顺着他的手掌移动到路衡的脖子，他很想路衡能够狠 狠的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 望过。轻轻啃咬着路衡的脖子，他有些着急了，路衡始终没有表态他的表 白，他再也忍不住般接触到路衡的下巴，他轻轻咬着路衡的唇，带着点急切，又带着些小心翼翼地探询。 但是路衡不为所动。 至少他看上去如此，他的唇也没有为卢琪打开。 只是在那个时候，卢琪的臀被他托紧，指尖深陷入那个柔软的地方，同时有非常硬 挺的东西狠狠向上一顶。 卢琪仰起脖子，重重呻吟了一声。 那已经不是单纯能用快 感二字来形容的感觉了。 即使隔着两层布料，那种电击般的感觉却瞬间穿透皮肤，直达大脑。 电晕了。 他感觉到了路衡的欲 望。深切地。 但是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瞬间强力刺激后的空虚和难受袭击了他，卢琪感觉自己很难受，很难过。 他紧紧抓住路衡的衣领，无助恳求：“哥……哥哥，吻我……给我……” 他本来已经无比勾 人的样子，加上他那种讲话的方式，还有绵软无力的身躯，更有那身带着制服诱 惑味道的衣服，简直是想路衡把他爱死吧，把他狠狠摁在沙发上，然后扯下他的裤子，握起滚 烫的欲 望，然后长驱直入，使劲抽 插，直到他求饶为止…… 但路衡还是再一次克制了自己狂暴无比的欲 望，他的大手包住卢琪的后脑，将他紧 贴自己，狠狠地、不带一丝同情地吻上了他。 唇舌接触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差不多陷入了疯狂。 卢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使劲地扯着路衡的衬衫，手指想深切地感触路衡的体温，他想要他！ 路衡没管他，只是狠狠地搅动着让他疯狂的口腔和舌头，卢琪被他抱着换了个身位，在下面了，他将卢琪摁进沙发里，一刻不停的蹂 躏着他的唇。 此时对他们两来说，身体里隐藏的兽 性已经占了上风，两人都有些不管不顾了。 不过路衡还是控制住了力道，更多地把力气转移到沙发上，他怕伤到卢琪。 卢琪还是被他摁在下面，肩膀上的衣服早已经凌乱，已经不能动弹。 卢琪还嫌死得不够快，还不知道刚才从最恐怖的欲 望中勉强逃生。 他甚至举起长腿，勾住路衡的腰，做出最直接的邀请。 吻到他差点窒息，路衡将他定在沙发上，说：“把衣服脱了，背着我。” 平时冷静自持的眼神已经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想狠狠贯 穿身下这个人的狂烈欲 望。 卢琪将外套扯开，然后是线衫，都是直接用扯得，还有领带，但是可能他实在是太难过了，领带扯了好多次还是没扯掉。 卢琪在下面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像一个烦恼的小动物一般。 这个声音就是最后的火信，已经在灼热无比的空气中点燃了。 路衡没去管他那松垮垮的领带，直接解开他的腰带，卢琪的裤子被一下子扯下来，包括内裤，浑 圆的臀 部暴露在空气中，还是泛着点红色，如同新鲜上市的水蜜桃。 “啊……”卢琪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会，仅仅是贴着那里的裤子被用力扯下产生的摩擦，他再也忍不住地射 精了。 那里已经一片湿润。 卢琪在长久的折磨中，之前那里已经冒出很多透明的液 体，加上刚才的□，湿软的体 毛，还有淡淡的白色，实在是……又色 情又勾 引人。 路衡一下子没忍住，长指就已经深入甬 道。 “嗯……啊……”卢琪忍不住呻吟出声。 臀 部不自觉做出了迎 合的姿态，完全不受思想的控制，那里甚至使 劲地吞吐着路衡的长指。 路衡居高临下看着狂乱的卢琪，哑声问：“想要吗？想要就求我。” 卢琪的喉咙随着他的手指发出了无可抑制的哽噎，“哥……哥哥……我想要你……” 路衡的额头也出了汗，但他还是在问：“你是谁？嗯？告诉我，谁想要我。” 卢琪的身体始终没有停止过颤抖和发热，过了一会，他慢慢说：“哥……哥哥的宝贝……想要你……要你……”说到最后，语调已经不连贯了……甚至还带着微微的哭音。 路衡低骂了一声，忍住心里的怜爱，抽出一直没有停止扩张的手指，然后解开裤子，早已经滚 烫、硬到发痛的欲 望跳出来，他的大手握住卢琪的腰 身，对准那个他一直肖想的地方，不带一丝妥协的狠 命直 插 到 底，彻底贯 穿了身下的人。 “啊啊——！！”卢琪也发出了低声的惊叫，混杂着被瞬间填满的快 感和满足。“哥……哥……”在路衡近乎残忍的抽 插中，他只能破碎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宝贝，继续叫我。”在每一次抽 插中，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卢琪所接纳，心中的满足感加上肉 体上的狂欢，让他忍不住狠狠疼爱他。 每一次都是径 直插到最深处，他很明白卢琪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每次撞击都直接触到那个点，深 入其中，然后拔 出来，再用力刺 进去。深深浅浅，轻轻重重的疼爱着他。 一旦插 入，刚才那些脑子里一直泛滥的 渴 求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满足，但是……还不够，路衡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他爱他，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他的！ 那天晚上卢琪一直没有昏睡过去，数不清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次，多少个地方。 只是第二天卢琪是爬不下床的。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 路衡嘛，最后当然也没找苏姗算这笔账。 但明确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 其实感受最复杂的就是卢琪了，他一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的疯狂和……尺度，自己都有些觉得恐怖。怎么会那样啊……为什么一见到路衡就变那样了…… 关于春 药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只是第二天悠悠醒过来，窝在路衡不好意思抬头，迷迷糊糊听到他说：“宝贝，谢谢你的礼物。” 73 73、番外六 ... 宾主尽欢 周年欢庆礼物一 番外六最熟悉的“陌生人” “卢琪，你坐，帮忙看下这份东西。”卢琪走进上司的办公室，看到他正夹着肩膀接电话，看见他进来手忙脚乱从办公桌上甩了一份文件给卢琪。 这已经是卢琪加入这家公司的第六个年头了，这家公司原来只是个规模很小的设备进出口贸易公司，主要以德国那边的业务为主，当时路衡对卢琪选择进入这个公司并不很以为然，但是卢琪反而是看到了团队中的默契和凝聚力，慢慢做下来，已经成为公司的骨干了，这几年公司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 卢琪接过这份文件，看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他之前经手的一宗业务，有些问题那边要求公司这边出人亲自过去沟通一下，等上司打完电话，卢琪说：“下午我把斯霖那个单子交代好，明天上午我就去一趟杭州。” 上司对卢琪投去感激的神色，其实这件事情不用非得卢琪出面，他现在已经是管理层了，但是公司之前结构上的一些遗留问题，导致现在如果要快点处理问题，必须得卢琪出马。 卢琪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说：“我职责所在，没什么问题的，您放心好了。” 这个事情大概需要两三天的程序，今天已经是周四，可能这个周末没有办法赶回来了，卢琪的顾虑是，上上周路衡就去视察全国分公司业务了，本来说好这个周末回来两个人好好聚一聚，恐怕这个计划又要泡汤了。 该怎么和爱人解释？这么多年相处和磨合下来，卢琪对于路衡强势的性格已经充分习惯和领教了，他也差不多探索出两个人相处的较好模式，平时他有很多策略和方法能够减少冲突，尽管如此，经常有些突发情况以及不小心能让说一不二的路衡很火大，这大概也算是路衡居上位太久惯出来的毛病之一吧。 但卢琪还是决定说实话比较好，一来他不习惯说谎，二来其实说穿了，根本没什么必要。 为了不至于让路衡的怒火影响到他接下来半天的工作，在把出差后需要交代和处理的事情都忙完以后，卢琪才在办公室拨通了路衡的号码。 和平常一样，只要是他的电话，路衡都会在五次响声以内接到。“怎么了？”那边传来路衡威严的声音。 卢琪是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他已经听出路衡看似冷淡的口气里的关心，他心里不由得更加愧疚，但是已经答应上司的事情也确实没有办法了。“路，我有件事跟你说下。你答应我别生气好吗？” 卢琪听到那边有人和路衡请示着什么的声音，他静静等了一会，才听到路衡重新回到话筒的声音：“什么事？” 卢琪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明早我得去外地出差，可能下周一才能到家，这样的话……周末没办法一起过了。”路衡原来的计划是尽快回来，争取周六晚上到家，他们开车去近郊玩一天。 卢琪可以想见这几天路衡肯定是增大工作量压缩行程配合这个计划了，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都会火大的，所以卢琪已经做好坦然接受路衡脾气的准备了。 过了一会，卢琪听到路衡依然没什么起伏的口气：“去哪？” 卢琪的心还是悬在半空：“远倒是不远，杭州。路…..真的太抱歉了。”因为心虚和愧疚，卢琪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 “撒娇也没用。”路衡冷冷哼了一声，“行了，我还有事。” 卢琪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的忙音，叹了一口气。这脾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不过他也大概听得出来路衡冷淡中的默许，如果他真的不许，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把电话给挂了的。 果然，晚上回家整理东西的时候，路衡的电话就来了：“明天不要自己开车，坐动车过去。” “嗯。”卢琪知道他是怕自己疲劳驾驶。 “到那边把酒店和行程发给我。” “好。”虽然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干嘛用，路衡以前不是管这么仔细的，卢琪虽有疑问，还是答应了。毕竟他自己理亏。 “去睡吧。”看卢琪这么老实乖巧，路衡电话那头的臭口气总算缓和了一些。 “路，你还在应酬吗？”听到那边有些动静，卢琪躺在床上路衡经常睡得那一边，问。在枕头上闻到了路衡身上残留的微弱体味，心里升起格外思念的感觉，路衡出差已经半个多月了，两人确实分别太久了。 “嗯？”多年的默契下来，路衡知道卢琪这个样子肯定还有话讲，在那边耐心等着。 “我……我想你了。”卢琪把头埋进枕头里，觉得脸有些发烫。 “我没听清。”路衡的声音低了下来。 “路，你…..”卢琪知道肯定不是，但对爱人拿他开涮的口气也确实无奈得很。 “好了，去睡，十一点了。” “那你也早点回酒店休息，别喝太多。” “我有分寸。” “嗯，晚安，路。” 关上手机，卢琪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在这张床上，路衡有力的手指抚摸他身体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维持着很高的xing 爱频率，主要是路衡的胃口实在很大，卢琪也实在是在这方面越来越尝到甜头，有时候也会主动配合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觉得太累。 卢琪抱着枕头躺了一会，最后还是心情抑郁地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想念的滋味真是够煎熬的，就是不知道身在外地的路衡是否跟他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卢琪就出发了，已经跟那边约好，还得参加他们那边的一些会议，时间不好凑，只能卢琪去迁就，同时除了这件事情，卢琪顺便也有几位杭州的客户要联络拜访，这几天都尽量压缩在一起，避免了之后的辛苦奔波好几趟。 到了那边，才知道事情有点棘手，因为涉及第三方利益，卢琪自己在杭州这边毕竟能力有限，但毕竟大学在这边上，通过大学同学找到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也真是巧，对方这几天刚好人在杭州，卢琪自然珍视，立刻买了礼物，两人约好在卢琪所住酒店见面。 见了面，才知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性，之前因是在短信联系，也无从知道身份和性别。 一看这位女性就是出自背景深厚的家庭，讲话方式和气质都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培养出来的，跟她在大厅聊了一会，卢琪决定请她喝点东西，两人谈得很愉快，话题还没有往这件事情上转。 这点素质和耐心卢琪还是有的，有求于人，自然节奏都得顺着对方来，更何况对方是一位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优秀女性，卢琪自然多了几分小心。 两人点了东西，在那边聊了一会，这家酒店是上司给定的，卢琪当时还觉得没必要定这么贵的五星级酒店，现在看来完全是有必要，一般的酒店还真不能提供气氛这么好的谈事情的咖啡厅。 正谈着，突然卢琪发现对方的眼神落在了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她的神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和刚才的淡定完全不同的一点激动：“不好意思，卢先生，我看到个熟人，我先过去打个招呼，麻烦等我一下。” 卢琪有些好奇是什么来头的人，回头一看，自己也愣了。 那边有几个穿着正装的人正簇拥着前面一个高大的男人轻声讲话，往这边走过来，几个人的身上都兼备那种成功人士的气质，加上为首那位看上去又高又酷，吸引了不少目光。 卢琪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核心人物是谁，顿时觉得心漏跳了一拍。 我的天。他的脑子划过这个想法，有一瞬间的空白。 ——竟然是路衡。难怪刚才这位女士露出一点热切的神情，路衡绝对有这个资本。 卢琪顿时口干舌燥。但显然对方的眼神也早已经锁定着卢琪了，卢琪刚才生出来低头装喝东西的想法立刻消失殆尽。 他只能这样看着那位女士走过去和路衡寒暄，看着他们一大帮子人谈笑风生，而卢琪知道，除了刚开始那会，之后路衡的眼神就完全没有离开过自己。 路衡身边的人何等人精，自然立刻发现不对，也都齐齐望过来，卢琪心中大叫不好，但实在太久没见了，路衡这几天这么跑来跑去，晚上还要应酬这么晚，看上去好像瘦了一些，他内心的情感早就战胜了理智——如果他还能理性，他应该转过头装不认识或者干脆低头当空气好了。 那位女士小心地把大家的疑问说了出来：“路总，那边有认识的人？”她心想应该不至于是今天才刚认识的这位小年轻卢琪吧，对方似乎并不是这么有背景，不然也不会找上她帮忙了。 路衡又盯着那边人看了一会，看到他的脸慢慢变红，看到他清澈的眼神有些难以抑制的波动，然后才淡定地收回眼光，说：“没有。” “噢——”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女士也不敢轻易再问了，连忙转移了话题。不过关于帮不帮卢琪这事情上，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发展很顺利，女士回来以后，主动和卢琪提起需要解决的事情，当场就打了几个电话，告诉卢琪，事情应该没问题了。 卢琪大为感激，对方表示不算什么，并给了卢琪一张私人名片，“有事随时联系我，不必客气。” 事情进展这么顺利，卢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晚上回到酒店，总算是轻松多了。 有些疲惫地走出电梯，拿出房卡打开门，却看到室内亮着灯，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卢琪真是惊讶，路衡这也太大胆了，他竟然就直接进了他的房间，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是他不知道的？ 但是现在他没有办法再把路衡当做是陌生人了，他们之间已经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熟悉的怀抱，熟悉的热_吻，熟悉的爱_抚，熟悉的力道，熟悉的一切……. 即使是梦吧，这也是美梦。卢琪抱着路衡的脖子，恍惚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周年欢庆礼物....迟到了，也算的吧，嘿嘿（心虚 有之一，自然还会有之二的喽，是的吧（pia飞 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喜欢。 祝大家一切都好。 几何 2011.8.8 74 74、番外七 ... 周年欢庆礼物番外二：节日快乐，永远快乐 前一晚加班到近凌晨，早上迷迷糊糊起来，两胖妞这几天被奶奶叫去住了，难得她们不在，昨天忙完项目正式收尾，卢琪决定今天放自己一天假，早上起得不如往常那么早。 刚下楼，就看到正推着吸尘器的张阿姨。 看到卢琪还打着哈欠，张阿姨连忙关了吸尘器，走过来说：“卢先生，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看我健忘的…….” 卢琪摇头，“没有没有，我昨天加班挺晚，今天就偷个懒，阿姨家里有吃的吗？” 张阿姨和蔼地笑了笑：“有，早上就做了，我去给你热热，做的你最爱吃的梅菜扣肉包，还有红枣酸奶，要不要加个煎鸡蛋，我做起来很快的。” “不用啦，现成的吃点就行。”虽说张阿姨的煎鸡蛋做的实在是好，生熟适中，上面再撒点葱花和火腿丁，香死个人啊，不过现在时间已不早，想到待会就吃午饭了，卢琪想想还是算了。 坐在餐桌上，卢琪饿得眼神有点涣散，托着腮漫无目的发呆，瞟到家里餐桌花瓶里摆着一大束带包装的蓝色妖姬，张阿姨端着食物笑着走过来：“昨晚就送到了，您昨天回来这么晚，我就把它先放这边了。” 原来家里又送了一束？卢琪这才想起昨天为何在公司收到路衡的花，比起公司那个，眼前这个还算比较适合，幸好昨天是情人节，公司里的小年轻都早早给放假过节去了，才没人笑话，不过保安当时既羡慕又调侃的口气还是让卢琪多少觉得有点…..无奈——那可是几乎填满整个办公室的花啊，送给女孩子比较合适吧……那个男人，从不按理出牌。 张阿姨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脸皮薄的孩子，她说：“我把包装拆了，放花瓶更好看，您慢点吃，别急。” 卢琪埋头充饥，唔了一声。 吃完早饭，阿姨在厨房开始忙活午餐，卢琪窝在客厅沙发里，开着电视，偶尔翻翻报纸杂志，阳光晒在身上，他更觉得懒洋洋了，心里却惬意不已，干脆扯了抱枕，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盹。 ……他感觉自己飘在天空上，好像他有了翅膀，飞得特别起劲四周都是亮闪闪的花，一朵朵发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他觉得好舒服，很开心，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很温馨…… 卢慢慢睁开了眼，鼻子首先苏醒，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脸旁的衣物布料柔软舒适，他在某人的怀抱中醒过来。 “睡得好吗？”路衡放下手上的文件，低头看他。 卢琪揉了揉眼睛，窗帘早已经被拉上，天色看的不太清楚，沙发旁边开了小台灯，柔和的灯光撒了一屋，让他有种黄昏的错觉。路衡托起他的背，让他坐起来清醒了一会。“….路？你回来了……？几点了？”路衡前天出差，却不知道今天就能回来。 “刚回来，三点。”路衡捏了捏卢琪的脸，“猪。” 卢琪愁眉苦脸地吐了下舌头，脑袋想起的第一件事是：“午饭还没吃呢…….” “饿吗？”路衡亲吻他的脖子，淡淡问。 卢琪想了想：“不太饿。”身子动了动，耳朵却有些热起来。 “那就留着肚子待会出去吃晚饭。”路衡没让他有机会逃，铺天盖地的吻就席卷了他。 ……..到底谁比较饿啊？ “不是……说吃晚饭吗……” “时间没到。” “我……啊………” “痛？” “…..嗯……不……” “涨？” “闭！……啊……哥……” “很好，看着我，我要你。” “…….” 在沙发上厮混到饭点，路衡才抱卢琪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被押上车去吃晚饭，看着家门口停着的黑色limo，卢琪觉得自己有点晕。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卢琪在车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 忽然手腕上有点冰凉的感觉，路衡往他手上戴了个东西，卢琪低头，看到是一只手表，深蓝色表盘像……刚才梦中的天空，很适合他的年纪的款式。 他抬头看路衡：“谢谢，我很喜欢，不过路，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路衡挑眉看他：“非得是什么日子才能给你送东西？” 卢琪看他又开始霸道，也懒得再问，反正他不说，问再说也没用。“真的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 晚上吃的是别出心裁的烛光泰国菜，还安排了钢琴手为卢琪演奏他最喜欢的歌手Capenters兄妹的歌曲，着实让卢琪又惊喜了一把，路衡他到底还有多少花招？看他这个人平时话不多，根本想不出他能有这么多罗曼蒂克细胞。 “路，谢谢你，今天我真的特别开心，全部……都很喜欢。”幸好他早有准备，路衡戴上了卢琪托朋友请人为他定制的袖扣，但是和路衡为他做的比起来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吃完晚饭，路衡让司机先回去了，竟然带着卢琪逛起了餐厅楼下的商场，卢琪从来不会扫他的兴，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两人走在一起，路衡帅气优雅，卢琪清俊逼人，丝毫不知招惹多少少女兴奋眼光。 走近一家男士高级成衣店，路衡指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两套衣服，用眼神征询卢琪的意见。 即使卢琪穿衣服一向追求简单实用，橱窗里的这套衣服他也不能说不好看，只是路衡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的，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路衡揽着他的肩膀走进店里，“试试无妨。” 被热情恭敬的服务人员请进试衣间，卢琪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路衡竟然陪他去买衣服？这事着实有点稀奇，自从住在一起以后，他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被包办的状态，每季的衣物都有请人上门来量身定做，苏珊那边也会定期送一些成衣过来。 自从和路衡一起以后，两人可是从来没有一起逛过商场，更别说一起买衣服了。 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衬衫扣子上的L&L时，卢琪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路衡的用意。 看到卢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站在路衡旁边的导购之前有些忐忑的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真的……太好看了。 这位顾客大概是她当导购以来见到的最适合这个牌子衣服气质的人，他很好的诠释了这身衣服的味道，深草绿的羊毛衫很好地衬托了他的肤色，里面那件淡蓝色的条纹衬衫领子露得恰到好处，米黄色的休闲西装外套，暗棕色的长裤巧妙地中和了颜色的对比，和带点雅痞味的鞋子相得益彰。 帮助卢琪将衣服的细节弄好，导购静静退出了贵宾室。 镜子里的年轻人低头轻轻笑了笑，露出了甜美的酒窝。 路衡听到他说：“路，节日快乐。” 番外七（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祝天下有缘人都幸福，快乐永远不会晚。 几何/Elsaluo 2012.2.1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