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作者:里斯猫 CP:吴华x周清越 周清越怎么也没想到,他光辉满溢的永昼人生,突然在某一天就坠入极夜。 他原本是市里数一数二的知名医生,却突然锒铛入狱,被一个杀人犯羞辱至此。 而他慢慢也发现,人身上的动物本能谁都摆脱不了。 第一夜 周清越踏进监房的时候还穿着那套他最喜欢的西装。 这是个“双人间”,里面一个男人坐在对面的床上盘着腿,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听见动静后轻轻抬起眼皮,看了周清越一眼。 周清越看过去,那是一张挺周正的脸,脸上几块伤口结了痂,被长出来的胡渣覆盖住一些,头发蓬乱,却也藏不住那一双令人惴惴的瞳仁,它们随着周清越的脚步轻轻移动,带起几道额头上的纹路来。 “换上。”押他进来的警察拿着一套深蓝色的“囚服”扔到床上。 周清越抬手按在他系好的领带上,那套“囚服”从内到外配备齐全,包括内裤也放在上面,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把领带拉开,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 领带是早上出门前妻子红肿着一双眼睛替他系的,此刻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可怜。 身后有两道目光同时钉在他身上,一道来自警察,死盯着防止他把什么东西带进这个房间,另一道来自身后那个男人,虽然周清越背对着他,但那种感觉仍然强烈。 这让周清越觉得很羞耻,比起在法庭上对方律师咄咄逼人的指控,这样安静而无声的目光仿佛更加让他难捱,他甚至在脱下内裤的时候试图转了个身,想将关键部位避开这两道目光,却收到警察的一声怒斥——“干什么?!” 周清越站好的瞬间拿余光瞟了一眼背后的男人,那人依旧保持那个动作,见周清越瞄过来,对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好似在嘲笑他。 最后他低头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放在叠好的衣服上,再一并交还给那位带他进来的警察。 警察拿好东西锁了门出去,留下一扇只能透过一双眼睛的窗户,随后那扇小窗户也被扣起来,整个房间黑压压的,没有一丝缝隙。 周清越抚了抚床铺上的皱褶,随即坐了下来,房间逼仄,对面打量的眼神依旧停在他身上,那股压迫感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回望了一眼。 他终于回忆起在哪里看过这张脸,几天前的早间新闻里,这个人被抓捕时的视频反复播放了好几遍,当时他的妻子还特意与他说:“你平时也要多注意安全。” 那是一起轰动全城的绑架大案,被绑架的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一名富商,从案发到抓捕,电视台几乎24个小时都在播报这个案子,绑匪有前科,有真枪实弹,也杀过人。 吴华,周清越记起这个名字来。 这个被抓捕时还在笑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带着同样玩味的笑容看着自己,声音厚重而缓慢:“欢迎入住,大名医。” “哦,不,还是说我应该称呼您为…大、淫、医呢?”那人说完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兀自嗤嗤的笑起来。 周清越轻轻蹙起眉毛坐在床上,听了这话揉了揉眼角。 对,他原本是一名颇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在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能在靠资历出头的医学界创出点名头实属不易,依照别人的话来说,周清越是“事业口碑双丰收”,年纪轻轻便凭借几例知名病例的成功攻克跻身于全市乃至全国优秀医师之列,再加上他原本就年轻俊朗的外貌,还让他屡屡登上本市各大媒体,像是一块镀金的活招牌。 在周清越看来,他其实不仅仅是“事业口碑双丰收”。他的幸福远不止于此,他还拥有一个爱他的妻子,拥有着虽忙碌但富足美满的生活。 他的一生行至此,可以说是无不令人称羡。 可就在三天前,周清越性/侵患者的新闻登上了各大版面,更在社交网站持续发酵,一位一年前曾被他检查的女病患将他检举进庭,同时在社交网站自述其被性/侵过程,事态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直至今日,他被警方带到这里来,同一个杀人犯关在一起,等候对他的宣判。 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诬告,他仍记得这位患者在病床上表现的非常紧张,自己还曾对她再三安抚,轻言轻语地表现出他最温和的一面来。 当然,这一点也在患者“被侵犯”的自述中得以体现,变成了周清越医生故作温和,在行其恶行前还通过言语引诱自己与其发生关系。 一年过去,只有一段监控录像告诉众人,周清越的确在诊断这位患者时用时较长,虽无法证明其性/侵事实,可在这一年后旧事重提也代表了,定罪他虽困难,而要还他清白,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强/奸是不是很刺激?啊?可惜了,可惜我没抓住机会试试。”吴华趿拉着鞋子往周清越这边的床尾走,墙角有个毫无遮蔽物的蹲式厕所,周清越没说话,往床头缩了缩,尽量让自己远离那处。 他的余光看见吴华掏出那活儿来放水,结束的时候仿佛还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他就这么转过头来,看了周清越一眼,再慢悠悠的把那活儿收回去。 鞋子拖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响,响到周清越面前停下,吴华刚洗过手,水滴在地上晕开来,周清越就盯着那摊水渍如坐针毡。 他承认,他确实害怕吴华,因为吴华有一双他看不透,又试图看透他的眼睛。 阴阴凉凉的,像只玩弄人的毒蛇。 吴华说:“怎么,嫌脏啊?” 周清越清清嗓子,嗫嚅着说:“不是。” 吴华伸手捏住周清越的下巴,刚过过水的手透着冰凉,合着他的手劲仿佛把这股子凉劲儿按进周清越的骨头里。周清越睫毛都在颤,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半晌才听吴华开口说:“真他妈虚伪。” 周清越抬起眼来,看着对方的眼神在自己脸上肆意游移,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职业病,有点洁癖,麻烦你…谅解。” “呵呵。”吴华咧嘴笑起来,表情却还是那副阴沉的样子,他说:“洁癖,这厕所就和你床隔了一步,不洁癖也觉得脏。” 周清越垂下眼睑,对方的指尖还掐在他下巴上,他内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腾起,他咬咬牙,等待着吴华下一步的动作。 没想到吴华松开手指,问他:“那你想睡在这儿吗?” 周清越慌乱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手藏在身后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他本不是懦弱的人,可他出生至此却没遇过什么穷凶极恶的对象,面前的这个人杀过人,和警察开过枪,或许还有很多谁都不知晓的恶形恶状,这些龌龊藏在他的眼睛里,藏在他周身散发的气味里,逼得周清越无处可逃。 措不及防的,吴华抬起手给了周清越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声音沉静地问:“你想睡在厕所旁边吗?” 周清越抬手捂着脸,被疼痛勾起一丝怒火在胸口,他盯着吴华看了几秒,遂又败下阵来,回答道:“不想。” “很好。”吴华退了几步,站在屋子中央,手虚浮在半空中,仿佛在邀请一般,他对周清越说:“那你来我床上睡好吗?” 好吗? 这是请求,还是询问? 他看向吴华的眼睛,吴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幼虫。 “不用了,床位本来就是安排好的,如果随便换…”周清越急急解释,甚至往便池的方向挪了挪,证明自己真的可以睡在这里。 “我可没说要和你换。”吴华打断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来我床上,和我一起睡,好吗?” 吴华说话的时候又笑起来,这个笑充满了戏谑,口气却又异常认真,他的眼睛眨了眨,仿佛毒蛇突出沁凉的信子。 周清越没动,他在脑子里飞快的思考要如何摆脱这人,他闭起眼睛定了定神,大概是沉默太久,被吴华一脚踹在膝盖骨上,痛得他倒吸了口气。 吴华复又向前用一只手锢住他的下颌骨将他怼在墙上,后脑勺和墙壁撞出“咚”的一声响,墙上都贴的是类似海绵般的柔软材质,但吴华的力道很大,还是撞得周清越一阵晕眩,吴华也爬上床来,两条腿叉开跪在周清越双腿外侧,整个人像张开的网将周清越紧紧包裹在其中,他一手按着周清越的头,另只手捉着周清越的手试图往身下按。 “我是个男人!男人!你要对我怎么样?!”周清越低吼道,扭动着身子不停挣扎。 吴华侧头朝着周清越耳廓舔去,声音也随之黏连,他说:“巧了,我就喜欢搞男人。” 巨大的羞辱感席卷了周清越,他偏头想要躲过吴华的舔舐,可下一秒又感受到对方裤裆里的某处悄然支起,硬`挺挺地戳在他大腿上,吴华甚至还动了动腰,在他大腿上蹭了几下。 周清越想喊,刚发出一声气音就被吴华用嘴堵了回去,他将舌头顶进周清越的口腔,一股劣质的牙膏味冲进呼吸,同时也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他重重咬下对方塞在他嘴里的舌头,一股血腥味涌上来,引得吴华一声痛呼,侧头往外吐着流出的鲜血。 “警察……!有人吗!”周清越用尽全力喊了出来,发出了他所能发出最大的声响。 他试图挣开吴华的禁锢,去按门边的呼叫铃,所幸狱警听到了,在公共广播里问:“哪个房间在叫?” 周清越趁着吴华被疼痛抢走注意力的时候挣脱了吴华,连滚带爬的移到门口按下呼叫话筒。 吴华并没有拦他,甚至退回到床边躺下来,静静的看着他呼救,若不是那一脸玩味的表情,他就仿佛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看周清越兀自崩溃,根本没有身在其中。 过了一会儿,铁门上的小窗从外面被打开,门外的狱警露出一只眼睛,问:“大晚上不睡觉喊什么?” 周清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门边,对着窗口,想要告诉对方吴华做了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堪堪停下。 他该说什么呢? “他想要骚扰我。” “他侵犯我。” “他妄图强/奸我。” 周清越回过头,吴华倚在床头看着他,向他递出一个鼓励的眼神,似乎在说:“告诉他啊。” 可周清越却开不了口。 “没事不要瞎喊。”狱警声音严厉地发出警告。 “他想杀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和一个杀人犯关在一起?我在候审,我不应该在这里!”周清越一拳砸在门上,连带着声音都抖了抖。 狱警听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你们都是候审犯人,一个杀人犯,一个强/奸犯,为什么不能关在一起?” “我他妈不是……!” 铁窗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周清越这句话一起被关在牢房中。 “我不是强/奸犯啊…”周清越喃喃道,声音微弱,“我根本不是…” 吴华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笑的很投入,身体侧向一边,好像在看一出绝妙的喜剧电影。 “好可怜,根本没有人相信你。”他的手伸进裤裆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纾解刚刚抬头的欲`望,一边还在断断续续的说话。 “你这辈子都会是一个强/奸犯。” “没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做过。” “多刺激,圣洁的大名医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我没有!”周清越转过身对着吴华低吼。 吴华眼神迷离,手中握着自己的性/器套弄着,开始气喘吁吁起来,他说:“你过来帮我舔舔,我就相信你。”他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还试图支起身子来向周清越靠近。 “你别过来。”周清越喊道,吴华干脆把裤子脱了,一步一步向周清越逼近,周清越脑中那根弦突然暴起,举起拳头向吴华砸去,下一秒就被吴华轻巧的侧头躲开,他整个人随着惯性砸在吴华怀里,被吴华死死抱住不放。 吴华在下`身活动的手速度开始加快,随着周清越的死命挣扎,吴华在他耳边闷哼一声,不动了,可手上抱着周清越的劲儿还没松,几秒后,周清越也放弃了挣扎。 他光裸的脚背上落了几滴粘稠的液体,还带着点他人的体温,他退开几步低下头看,自己下`身的深蓝色的囚服沾满了对方的精/液,一簇一簇的,像一团团令人作呕的花。 “操`你妈!”周清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脚步才往前冲,就被对方一脚踹到下腹,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贯到地上,头磕在床边,痛的他几近昏迷。 吴华慢悠悠的趿拉着鞋子又走到了洗手盆旁边,用香皂洗着手,他没穿裤子,刚射过的性/器耷拉着,和坐在地上垂着头的周清越一般肮脏而软弱。 过了很久,周清越才缓缓抬起头,顶灯早已被关上,他看不见任何光亮。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黑的夜晚。 第二夜 ——“周先生,我并不建议您在候审的这段时间里提不必要的条件,以免舆论形式对您更加不利。” 周清越走到走廊的时候还在想刚刚他的律师告诉他的这句话。他的律师是他唯一能够坦诚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的救命稻草,可就当对方在听到“性/侵”两个字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头,问他:“您是否告知狱警?” “没有,但我试图告诉狱警他对我有生命威胁,并没有人理会我的诉求。”周清越语气近乎哀求,双手在桌底攥着粗糙的衣角,那是他早上在水池边洗过的,攥在手中还残留着些许潮湿的水汽,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拜托您,务必向他们提出我的请求,我只是关押候审,他们需要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周先生,我并不建议您在候审的这段时间里提不必要的条件,以免舆论形式对您更加不利。”律师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极为客气的补充道:“而且这个理由,想必你也清楚,以你现在的情况用起来非常不合适。不过,我会以保证人身安全为由替您提出请求,但以往常的经验来说,很难如愿。” 不必要的条件。 周清越被这几个字苦的皱起眉头。 “哐啷”一声,监房的铁门被打开,周清越回过神来,脑海里还是他的律师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吴华坐在床上讥诮地看着他,待送押的人离开才开口,他说:“看来失败了。” “一个强/奸犯,控告别人强/奸自己,你的律师有没有笑出声?” 周清越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咬着牙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强/奸,我没有。”说完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又将衣角狠狠攥起来,两条腿不自觉的想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他想上厕所,今天一整天他除了见律师就一直蜷着腿坐在床上动也未动,他甚至不敢进食,他耻于在这里排泄,准确的说,是耻于当着吴华的面排泄。可整整24小时过去,刚刚面见律师时又被狱警拒绝了上厕所的请求,好不容易忍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跑到便池旁扯下裤子开始放水。 他背对着吴华,但仍然觉得芒刺在背。 水声散尽,吴华的声音似幽灵般在背后响起,他说:“别动。” 周清越后背僵直,冷汗霎时就布满整个背部,他感受到吴华将手箍在他的腰间拉向自己,甚至还顺势伸手帮他按下了冲水键,水花在便池中荡起,吴华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凑在周清越耳边说:“尿的真多啊。” 周清越大力挣扎起来,因为吴华正试图把自己的裤子往下扒,可他根本挣不脱吴华,反而被他用力一扯,整张脸摔在墙上。 这里的墙壁为防止候审犯人受伤或自杀,早已做过处理,不仅不痛,还浅浅凹陷一块,让周清越有一种和整张墙壁融为一体的错觉,他恨不得再往里挤上一些,钻进去再也不必出来。可现实却是他整个人被按在墙壁上,裤子绊着他的脚,下半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吴华用手掌揉`捏了几下他的屁/股,还重重的拍了几下。 周清越手扒在墙上,脖子从后面被掐住,像只八爪鱼一般贴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的指甲抠进墙体的海绵中,整个身体因为难堪而变得通红。 “我求求你,我出去以后可以帮你照顾你的家人,我为你找最好的律师,我求你放过我。”周清越用上比平时快了很多的语速不断求情,可吴华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玩弄着他的臀肉,文不对题的答道:“你昨天换衣服的时候,屁股就那么撅着,看了就想操。” 周清越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来,渗入墙中消失不见,他依旧呜咽着求救:“我求求你,别碰我,别…”他的声音如同泪水一样,像是渗进墙壁里一般消失不见,因为吴华的手指正不由分说地插进他的嘴中,和他的舌头一同搅动,将他剩余的话变得支离破碎。 吴华的手指在他口中不断抽`插,后又拿出来,湿漉漉地捉起他的手,像是夸赞一般愉悦地说:“你看你,指头尖都是红的。” “我做错了什么?”周清越哭着,声音模糊的问,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问谁。 “让我猜猜,你确实没有强/奸,但是你一定摸到了那个女孩的大腿。“说着,吴华将手挤进周清越大腿内侧一边抚摸一边凑在他耳边,用几近蛊惑的声音低声说:”这里,还有这里,你都碰了,对不对?” 周清越几乎泣不成声,可吴华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摸了几把大腿内侧的软肉后又指尖又转回穴`口,按了点指尖进去,然后说:“然后你把手指伸进了别人的下`体,就像这样。”吴华的指尖进入,痛的周清越倒吸了一口气,随着哭声抽噎了一下。 “别碰那里,别碰…啊…” 太痛了,周清越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对方已经随着他的喘息和呻/吟越发兴奋起来,带着点体液的性/器时不时划过他的臀/尖,他只好转移注意力死命咬住自己的舌头。 吴华的手指全部进入,可他又好像不准备动作,将手指埋在他体内,问他:“你们医生要怎么检查呢?是这样?”他指尖微曲,像是故意触摸周越清的肠道内壁,仿佛他真的在检查身体。 “还是这样?”吴华的手指出来一些,摸索中像是找到了地方,周清越弓起背,浑身抖得仿佛不受控制,作为一个医生他又何尝不知道吴华在找什么地方,他的口中漫出浓重的鲜血味,使他不得不松开牙关,他避无可避,被吴华重重的按在前列腺上,身体随之一麻,一天滴水未进的无力感全部涌了上来,若不是吴华将他脖颈摁在墙上,他几乎就要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嗯!”他不受控的哼出声来,后`穴又痛又麻,巨大的感官作用竟然还使他的前头微微抬头,随着吴华那一按,喷射出些前列腺液来。 吴华将手指抽出来,命令到:“站起来。” 周清越满脸泪水,手扶在墙上,被吴华一巴掌拍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他只好用了点力气站起身来,吴华将他张牙舞爪的老二塞进周越清双腿之间,说:“把腿并好。” 说完挺腰一撞,扣在他颈后的手霎时变换了角度掐在他的喉头,又催促道:“快点。” 周清越将腿并紧,夹住吴华的那里,而吴华也急不可待的动起腰来,撞的周清越摇摇晃晃,周清越仿佛被抽掉了灵魂,整个人天旋地转,被吴华撞的支离破碎。 “你他妈是死人啊,操!”吴华抽`插了半天,囊袋将周清越的屁/股撞的一片通红,可周清越就像睁着眼睛晕过去了一般动也不动。 吴华把另只手伸到他身前,一把捉住周清越的性`器重重撸动几下,周清越猛的清醒过来,下意识用手去掰吴华的手,又被吴华撞的一个踉跄。 吴华只用了几下,就让刚刚被刺激过前列腺的敏感身躯一颤,他的那活儿也硬`挺挺的竖起来,从小腹升起几丝快意来。 “你杀了我吧,我求你掐死我吧。”周清越放开手,泪水大颗大颗的砸在吴华的手臂上,吴华还不停的在他腿间抽`插,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周清越哭的开始止不住的抽噎,不知道是极端的处境还是压抑的环境,抑或是吴华手上功夫的高明,周清越竟腾起从未有过的性快感来,他仰起脖子,喉结在吴华手心中滚动,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短短几分钟就忍不住想泄出精来。 身后吴华也加快了动作,粗重的呼吸打在他耳畔,鼻尖蹭着他的脖颈,虎口的老茧在他的茎身上用力一擦,他就射了出来,射了吴华满满一手。 吴华松了劲儿,从他双腿之间退出来,闷哼几声也射了,精/液打在他屁股上,激的他一怔一怔的。 吴华静静地站着,盯着周清越的屁/股,上面挂着白浊,有的滑落到大腿上,有的滴落在地板上。 “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你就不怕我出去控告你强`奸我吗?你杀了我好不好?”周越清身体摇晃,嘴里念念叨叨的一直说。 吴华伸出手,一点点把他屁股上的精/液涂开来,声音里满是享受:“我怕?我怕你出去的太早没人让我玩。”他动作相当的慢,手指像是小孩在画画一般在周清越屁股上心不在焉的动,这片刻的安静似乎又激起了他的倾诉欲,他缓慢地说道:“我出不去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怕什么?” “你求我杀了你。”吴华像是完成了他的作品,拍拍他的屁/股帮他把内裤穿上,“可你根本不想死,你还妄想着出去指控我。” , “虚伪。”吴华又一次居高临下的审判他。 “指控我又怎样,警察会告诉你,先生,我们需要取证。”吴华像对待个孩子一般将他的裤子替他穿好,领他去床上坐下来,抓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继续说:“然后呢,你的律师会问你,先生,他是否对你构成侵犯事实?你会描述我们刚才的场景给他听,然后告诉他,首先吴华指奸了我,然后我们腿交,最后他射了我一屁/股。” 吴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然后你的律师会告诉你,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周清越眼泪还在往外涌,他甚至已经不想哭了,可眼泪却还是不受他的控制,越发汹涌的往下滴。 “没关系,我会帮你创造更多的证据。” 吴华抬起手帮他把眼泪抹去,接着说:“所以你应该对我说谢谢。” “你这个变态。”周清越咬着牙挤出五个字来,话音刚落就被吴华一巴掌掴在脸上,打的他耳朵发出嗡嗡的声音。 吴华面上倒也不恼,而是继续心平气和的说:“说谢谢。”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了很久,周清越的鼻血顺着唇缝涌进他的嘴里,像是毒药般侵蚀进他的身体,让他干涸的喉咙开始发痛,痛的他整个人都想要蜷缩起来。 “谢谢。” 空气中最终响起短暂而沙哑的声音。 “这就对了。”吴华用手指抹去周清越的鼻血,如此表扬道。 第三夜 吴华从结束庭审回来后就变得很不一样,他似乎心情很好,靠在床上用手打着拍子胡乱地哼歌。周清越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躺着假寐,吴华的歌声不断的传进他耳朵里。 那是一首红极一时的英文民谣,近几年还改编成了中文版,这首歌让周清越很是记忆深刻,因为那是一部电影的插曲,他与他的妻子一同去看了这部电影,那是他忙碌的工作中少有的约会。 吴华唱得很随意,虽然不想承认,但吴华唱起歌来非常好听,他有个天生的好嗓子。 周清越甚至在这样的歌声里难得松下点劲儿来,他竟在吴华面前发起困来。这是他即将和吴华共度的第三个晚上,他除了在今天吴华被接出去庭审的时候睡了几个小时,其余时候都醒着。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广播通知,是浴室开放时间,他们可以排队出门洗澡。 周清越感到异常疲倦,但吴华昨晚留下的东西还留在他的内裤里未能完全洗净,他又不得不爬起来去冲洗。 出门的时候吴华笑着在他屁股上一摸,语气上扬:“洗认真点,我那玩意儿可不好洗。” 这话让周清越心里一紧,又想起昨晚吴华对他的所作所为,今天自然也无法避免,他看着带着他们去浴室的狱警,无数自救的念头从他心头闪过,可他的律师对他告诫的话也一同涌现出来,从监房到浴室这不算长的时间里周清越权衡再三,还是抓住了吴华进入浴室的空档站在狱警面前开了口。 “我拜托您救救我,吴华…吴华他想要强`奸我,我拜托您救救我。”周清越压低声音说着,他垂着的双手不自觉的合十,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狱警打量着周清越,没有回答。 周清越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又补充道:“等我释放后我会以重金答谢您,或者您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尽我所能,求您帮帮我,只要给我换个监房。” 那位狱警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向里面喊道:“抓紧时间。10分钟后集合排好队一起出来,按编号领干净衣服。” 周清越合着的双手分开,垂落在身体两侧,立了两秒后复又向浴室走去。 他听到那名狱警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说:“一个强`奸犯…这不是活该么!” 周清越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情绪,或者说从昨天开始,他带着一屁股的精`液活了一天开始,他就再难腾起什么强烈的情绪来了。 他双眼无神的往最后的空位走去,两旁每个隔间里都有一具白花花裸露的身体,周清越走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 好像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能引起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避免发生任何身外之事,以免给自己的审判结果增添什么变数。 除了吴华。 吴华把他叫住,冲他挥挥手,对他说:“到这儿来。” 周清越下意识顿了顿,被吴华伸手一把拉进隔间里,他们对面还有个矮小的男人在背对着他们洗澡,像是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一般头也不回。 水把周清越身上的衣服淋了个透,吴华边脱他的衣服边合着水声问: “刚和那条子说了什么?” 周清越没回答,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扔在一边,侧了侧身子,躲开吴华贴近他的身体。 他终于明白了,在这高墙之内只有命令与服从,反抗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帮助他,他只是在不断的自取其辱。 真是可笑,这居然是他自己想出的道理,这理应是吴华用来威胁他的话语,他虽然没说,可他早已深谙此道,并以此玩弄着自己,直到周清越失尽脸面再自己领悟。 吴华没再继续追问,手上涂了香皂,合着水揉搓着周清越的臀瓣,一点点顺着昨天他涂满精`液的地方擦洗,洗净后又用指尖往周清越的穴`口戳,周清越手伸向后面抓住吴华的手,轻声哀求道:“别在这里,好不好?” 吴华戳了个指尖进去,另只手撩开他的湿发,随后又移到乳`头,覆在在他耳边说:“我今天替你洗,你要记住了,以后每天都要这样洗干净,我会检查的。”他边说边将整根手指伸进去,慢慢清洗,另只手揉搓着周清越的乳首,说:“这里也要洗,我喜欢舔这里。还有…你后面居然昨天吃了一根手指就肿了,看来要接纳我这里还有点困难,那今天就吃两根。”说完就又送了根手指进去,两只手指还故意张开,水顺着被撑开的洞慢慢流进去。 整个浴室都是人洗完澡后的脚步声,在浴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周清越盯着对面正在关水的男人,心里不停祈祷,别转过来,别转过来。 这一刻,他好像是个被扒光了示众的犯人,活不像活着,可又无法死去。 对面的男人转了过来,吴华的手指还塞在周清越的屁股里,而另只手正摸着他的乳`头,他盯着周清越的侧脸,周清越整个身体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后`穴因为对面转过来的人狠狠收缩了一下。 “他不会看你。”吴华说。 那个矮小的男人只是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就匆匆走开,连余光都不曾往这里撇一下。 周清越松了一口气,吴华手指在他后边转了转,那只放在他胸前的手放下来在他性`器上揉了揉,又对他说:“还真要面子。” 像是确认洗干净了没有一般,吴华按下他的腰看了看,然后拾起两个人的脏衣服,走了。 周清越来不及想别的,抓紧最后的时间洗了澡,跑出去排在吴华身后。 因为身高的关系,吴华虽然精瘦,但肩膀很宽,显得十分壮实,而这样的身体上却布满了烟头烫伤的疤痕,还有刀伤,坑坑洼洼的没有一处好肉。相比起来,周清越像只白斩鸡,赤条条的站在吴华身后,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领了新衣服穿好回房后,吴华摸着周清越湿漉漉的头发说:“今天在浴室很乖,我可以不追究你向条子说了什么。不过今晚怎么打发时间呢?” “今天站了一天,累了,你帮我舔舔就行,怎么样?”吴华确实心情很好,他甚至用了疑问句来征求周清越的意见。 “为什么?”周清越问,他刚洗完澡,整张脸都湿漉漉的,露出他好看的额头来,吴华眯着眼睛看着,手在嘴唇上揉了揉,久违的想抽支烟。 吴华挑了挑眉毛,示意周清越继续说。 “因为被指控性侵就活该吗?那你这样的杀人犯是不是也应该现在就去死?”周清越声音中曾有的愤怒与害怕尽数褪去,显得冷清而清亮。 在这一方囚笼中,是不复黎明的极夜,他无法逆转,更加逃不脱。 但好在他总会有盼来黎明的那一天,于是他要活着,苟活着。 吴华手指触到周清越的脸,指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回答他:“准确来说,是的。” “可我没有做过。”周清越抬眼看向吴华眼底,接着说:“若是我真的做了,被判刑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相信你。”吴华捏了捏周清越的脸颊,如同逗小孩一般搔了搔他的鼻尖。 “你这样体面,软弱,胆小怕事,还相信正义终会给你一个答案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吴华扶着周清越的肩膀,让他在自己床上坐下来。 “好可惜啊,正因为你没做过,所以你干净又漂亮,甚至还相信在这里会有人救你,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天真的人,真可爱啊。”吴华俯下`身与周清越对视,他刚洗完的头发垂在额前,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这是周清越第一次仔细观察吴华,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着一双毛茸茸的眼睛,漂亮又邪气,可说出的话又让周清越涌起一阵阵的恶心,他说:“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我非常喜欢你,所以更想操死你了。” “你这个疯子,变态,冷血动物!你他妈连你亲爹都杀你不得好死!”周清越伸手推开吴华越来越近的脸,近乎暴起的骂道。 昨天他特意向他的律师问了吴华的资料,他十六岁就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后一直靠抢劫和偷窃生活,直到后来持枪绑架才终于落网。 周清越能知晓的不多,但亲手弑父这点带给他的冲击最大。 吴华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露出一丝狠戾,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周清越,说到:“我今天很高兴,因为我绑架的那个富商死了,我临走的时候就给他肚子上开了个洞,没想到他撑了那么久,我被抓的时候他都没死绝。” “今天庭审,法官说他死了,失血过多死的,好惨。”吴华说到这里又笑了,他笑的很开心,露出两颗虎牙,显得非常孩子气。 然后他接着说:“我们确实缺少对彼此的了解,我误解你是个强`奸犯,而你指责我是个冷血动物。” 周清越双手被吴华捉住扣在胸前,被迫听他继续讲:“我要是个冷血动物我才不会等了整整16年再杀那个老东西。” “哦,今天听说我妈也死了,刚好我也没办法出去养她了。虽然我也没怎么养过她,她不花我的钱。”吴华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命令周清越:“看着我。” 周清越抬头看着吴华的脸,吴华问他:“你有恨的人吗?” “我最恨的就是你。”周清越手上用劲想挣脱他的束缚,连带声音都开始咬牙切齿。 吴华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认真地说:“那你可要想办法亲手杀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知道吗?我妈快不行了,说没几天了,不想治病了,让我去接她回家。警察冲进家门来抓我,她非要挣扎着和我说最后几句话,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吴华盯着周清越的眼睛,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恶心。”周清越骂道,可吴华放佛把这当做了答案,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对我说——我好后悔,如果当年杀了你爸的是我就好了。” 说完这话,吴华的神情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他松开一只手摸向周清越的后脑,轻轻地,慢慢地,像在安抚一个失落的小孩。然后他低下眼梢,侧过头凑近周清越,他嘴唇湿润,擦过周清越的唇,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周清越忙侧过脸躲避,可下一秒又被按着脖子掰回来,吴华捏着他的后颈问他:“你是乖乖让我亲,还是让我`操`你?” 刚才那个带着一丝人味儿的吴华又霎时消失不见,他满是老茧的手抓紧周清越的后颈,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吴华的舌头舔过周清越口腔里的每个角落,舔过他舌头上的伤口,复又咬上去绽开新的嫩肉,浓重的血腥味在周清越口中蔓延开来,他不住发出呜呜的低呼,疼痛使他的的嘴巴几乎无法闭合,口中津液与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吴华的枕头上一片鲜红。 在这个房间的第三个晚上,吴华终于放过了他。 周清越被允许躺回自己的床上,三天累积而来的困倦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甚至胜过了疼痛,他终于沉沉闭上了眼睛。 第四夜 今天是周清越的第二次庭审。 他的妻子没有到场,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次他的妻子没有来。 大概是见不得他成为众矢之的,周清越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才想起他的婚戒早已被收走。 其实周清越也不好受,这一次的他与上次西装革履,自信下一秒就能洗净嫌疑当庭释放的他不同,他脸上还挂着点未愈的淤青在颊边,嘴角也是吴华留下的咬痕,他站在庭上,像是所有人都知晓了他如何被侵犯一般。 这样的感觉再加上一再重复的咄咄逼问,他居然没来由地心虚起来,就仿佛他真的做过了似的。 庭审的时间很长,对方律师与陪审团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投射出同样的问题。 ——“您是否承认触碰了被害人的下`体?” ——“您是否对被害者实施侵害?” 诸如此类,他已经记不起太多,他仿佛一只失去了思维的傀儡,只会点头或摇头,麻木的回答“是”或“不是”,所有人衣冠革履的坐在道德审判的高位上试图给他定罪的模样显得非常讽刺,他看向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他们有的人曾经对他毕恭毕敬,只为求他出面做一次小小的检查。有的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排到他的一场手术,他们摇身一变成为审判长,面无表情地不断追问他:“你认罪吗?” “我不认罪。” 周清越几乎将这四个字重复了数十遍。 他惊讶于这个世界反转过来的模样,他看着“受害人”,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天见尤怜,若不是被告者是他自己,他也定对加害人无比痛恨。 最后他问那个女孩:“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那女孩的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举起手指颤抖着指向他,尖叫着:“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变态!你为什么不承认?!” 眼前的景象令他一愣,他像是看见了被吴华侵犯时的自己,他们是那么像,他们颤抖着,哭喊着,怒骂着,那女孩眼神里流露出的恨刺在周清越的眼睛里,刺成一片绝望。 他们是那么像,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周清越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可自抑的升起一股恨意,他恨不得冲过去掐死那个漂亮的女孩儿。而后他又迅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最后他逃也似的跟着狱警离开时,那个女孩还在哭。 直到回到那个噩梦般的监房时,他居然奇异的松了一口气。 像一只缺氧的鱼终于获救。 “啪!” 吴华拿筷子在周清越的饭碗上一敲,把他拉回现实中,好似在埋怨他的不专心,然后命令道:“全部吃完。” 周清越拿着筷子扒了几口饭又作罢,对吴华说:“真的吃不下。” “吃,没肉的屁股操起来我会痛。” 同桌的人转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吴华便举着筷子,筷子尖几乎戳到那人的眼睛,说:“眼睛那么喜欢看我就挖出来送给我。” 那人忙陪着笑说:“对不起,对不起。” 吴华也不理,对周清越说:“你要人喂?好,我喂你。” 然后他伸手在周清越的饭碗里抓起一把米饭,递到周清越的嘴前,好像喂狗一般摊开手掌命令他:“吃。” “我自己吃。”周清越转过头。 “吃。”吴华的手又往前送了送,他面色如常,眼神里却满是宠爱,就好像真的在喂他心爱的小狗。 周围的人收了盘子急忙走开,周清越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后,他低头张开嘴,就着吴华的手衔起一口白饭,吴华显得很高兴,手不断往周清越面前凑,周清越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不断咀嚼着这令人难以下咽的饭菜。 “好,真乖。”吴华满足的喂完最后一口,露出笑容来。 晚上洗澡的时候,周清越站在吴华对面,吴华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在空中左右转了两下,然后死死盯着周清越,说:“今天你自己来。” 周清越眼神飘到吴华的隔间,那里的人还在涂抹香皂,远没有洗完的意思。 吴华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但他无动于衷,只盯着周清越以眼神胁迫他,周清越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生出一种无法自控的压迫感,每每吴华这样看他,若是他表现出一丝反抗的意图来,等着他的便是肉`体上的折磨,他耳鸣起来,就仿佛那一巴掌已经扇在他的脸上,而吴华的手已经扣紧他的喉头。 ,他将手缓缓伸向身后,将指尖探入自己的甬道之中。 对面的陌生人没有注意他,于是他又伸了一个指节进去,身体的适应力总是如此强大,短短几天他的后面已经适应了异物的入侵 ,肠道将他自己的手指包裹起来,他生理上竟未产出任何不适。 “转过去,我要看。”吴华发出指令。 旁边的人听见,朝周清越的方向看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抽出手指将手放回身前。 吴华大步流星的向前,冲着周清越的脸就是一巴掌,力度冲的他差点滑倒,可吴华的身躯将他严严实实的挡住,把他眼前的灯光遮了大半,突如其来的黑暗使他找回了安全感,他扶着墙壁站好,没有在意脸上的疼痛,反而盯着吴华近在咫尺的胸膛松了一口气。 吴华蹙起眉头,批评他:“不听话。” “对不起。”周清越低下头。 “转过去,手放进去洗。”吴华继续命令道。 周清越转过身,继续刚刚的动作,这次手指进去的很顺利,他很快尝试着放入第二根手指。 吴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前推了一步,然后把他整个上半身按低,说:“真好看。”然后吴华没了声响,仿佛认真观赏着眼前的景象。周清越感受到对方的指尖附上自己的穴`口,绕着自己的手指打转,他两根手指全部进去,然后听到吴华说:“先别动。” 周清越不敢动作,他感受到自己的那里紧紧的锢住自己的手指,而吴华的手指和水一起在他那里流连,吴华突然也塞进一个指尖进来,惊的他浑身一颤,而后水流顺着吴华的手指一起进入,吴华又一次迫使他的后`穴拉扯出一个新的容纳程度,温水一点一点流进肠道。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越听着外面的水声渐弱,拖鞋打在地板上的水声令他越发面红耳赤,双腿失力到要靠另只手扶住墙壁才可站立,他从不知晓自己的后`穴竟如此敏感,褪去疼痛后被轻柔的流水和奇异的摩擦都能带起快感来,甚至无需更多的刺激,他几乎就要克制不住的发生勃`起。 此时吴华出声:“准备好,和我一起抽出来。” 言毕,他缓缓抽出手指,周清越也终于获救,将两根手指从后`穴抽出,刚刚进入的温水随之一起流出,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排泄感,引起他不自觉的颤栗。 吴华留恋的在他屁股上摸了摸,拖着步子走了,整个浴室的人几乎都走空,大家排着队穿衣服,周清越跟在吴华后面拿到自己的衣服,没有内裤。 他的内裤被吴华拎着一个角,随即扔在地上,吴华踩上去,眼睛盯着他光溜溜的下`身,说:“既然脏了就别穿了。” 周清越将囚裤穿好,弯腰捡起那个湿淋淋的内裤抓在手里,随着吴华的脚步一同回去,没有束缚的性`器在薄薄一层的外裤里随着步伐一晃一晃,他攥紧手中的布料,不敢言语。 门关上的那一刻,吴华就伸手将他脱了个精光,将他手反剪到身后牢牢的绑了起来,绑好之后站在周清越面前,而周清越全身光溜溜的,就这么站在吴华面前。 “今天是我给你喂的饭,对吗?”吴华问。 周清越低着头轻轻点了两下,不知道吴华要做什么。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周清越顺着他的话向下说:“谢…” “哎,这可不够。”吴华开口打断他,然后说:“跪下道谢比较有诚意吧?” 周清越愣了愣,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吴华早已朝他小腹一踢,他整个人跌坐在地,听见吴华说:“反应要快,来,我们再来一次。” 周清越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吴华便下了命令:“过来跪下。” 于是他忙往前挪了挪,双膝跪在地上,低下头。 大概是痛怕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对于吴华的命令作出反应,这好像已经成为刻在他身体中的本能,他无法抗拒。 “好,把背挺直,然后用嘴把我的裤子脱下来。” 周清越挺直脊背,面前正好是吴华的裤带,他张开嘴扯住那根短一些的,将打好的结扯散,然后仰起头咬住裤腰,尽力将裤子往下拽,好在裤子很松垮,没使多大力气就滑落下来,紧接着是内裤,这便有些困难。 周清越按照同样的方法咬住裤腰,只扯下一些,露出一些耻毛来,他只好一点一点的咬住往下挪,牙齿用力,唾液不受控的往下滴,行进到关键部位时,吴华早已硬起来的那物随着束缚褪去,一下弹出来打在周清越脸上,引得周清越下意识往后一躲,可下一秒就被吴华抓着头发逼问到:“为什么躲?嫌脏?” 周清越紧闭双唇不说话,吴华拎着他的头发,挺腰将那物往他脸上戳,在他脸上染上一片清液,然后吴华问他:“你是想用嘴还是用后面?” 问话的时候顶端还戳在他嘴角。 周清越软下`身子死命的摇头,可吴华又怎会放过他,他伸手捉起周清越的脖子掐住不放,他手劲大的可怖,几乎是瞬时就掠夺了周清越的全部氧气,他说:“我不懂你还在挣扎什么?等人来救你?等着给我罪加一等?快别可笑了,我是一个死刑犯,我终归是要死的,你不一样,你要么乖乖听我的活着,要么立刻就在这儿死!”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周清越双脚因为缺氧不自觉的蹬起来,他眼前泛起黑白雪花,两只眼睛翻起来,整个身体像只濒死的鱼般跳动。 然后一股氧气又顺着喉咙涌进来,他拼命开始喘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还有随之而来的干呕,眼前由花白变得水雾朦胧,周清越满脸都是刚刚一并溢出的生理泪水。 “用嘴还是用屁股?”吴华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问。 周清越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抬头看向吴华,然后回答:“后…后面。” “好,那么…”吴华退开几步,用手指指了指周清越的床,说:“过去趴着。” 周清越爬得十分艰难,他的手绑在身后,没有支撑点,他像只爬虫一般蠕动着努力站起来,矮下`身子趴在床上,这特殊的动作使他的屁股高高耸起,他将额头抵在床单上,喉头疼的他不敢大口呼吸。 这样活着是不是还不如死去? 周清越再一次如此问自己,这个问题在这短短几天内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可他又想起他的妻子,这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他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他再一次在心里回答自己,还是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他感受到吴华用他的硬物抵在自己的后`穴上,一点一点的往里塞,整个过程干涩而疼痛,吴华将手指胡乱的塞进周清越的嘴巴,待手指被含湿以后又涂抹在他们的交`合口,然后就着这点口水的润滑草草捅了进去。 “啊!” 巨大的疼痛向周清越袭来,吴华似乎也不好受,在身后喘着气不动。 吴华揉着他的屁股适应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快速地动起来,整个床被撞的吱吱呀呀,仿佛在替周清越叫喊他内里的痛苦,而周清越早已没了声音,他双手缴着床单只能喘气。 不知道吴华搞了多久,周清越仿佛失去了意识,然后吴华将他翻转过来躺在床上,把他的双腿捞起来扛在肩上,重新进入他。 抽`插几下,周清越突然弓起腰,就这么停了一秒又将自己砸回床铺,他的意识终于找回,那巨大痛感中的舒爽感像是打开了他奇异的开关,吴华若是动他便能通,吴华若是不动,他便只剩下痛。 在吴华撞击了十几下之后,他双手抓着床沿,开始抬腰妄求吴华动一动,像是手术中的病人渴求麻醉剂一般,他睁开眼看向吴华,吴华也正盯着他看。 他看见他阳`物高竖,吴华那根东西还钉在他屁股里,他痛出的冷汗将床单都打湿,吴华就在这时又在他屁股里捣弄几下,周清越整个人几乎弹起来,嘴里忍不住的发出声响。 可他又想起隔壁还有人在住,咬着牙将声响吞下。 吴华突然咬着牙开始使劲干他,每一下都顶在他的前列腺上,剧烈的痛感骤然消失,只剩酥麻的感觉从他下腹涌起,一层一层的叠加,他的性`器随着撞击一起摇晃,吐出不少透明的液体。 他双手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前端,可他又做不到,他只好拼命祈求吴华帮他摸一摸,好让他解脱。 可吴华仿佛离射`精还早,他不知疲累的继续抽`插,然后俯下`身告诉周清越:“没有我的命令你敢射出来,我就废了它。” 周清越被撞出一片呻吟,只好咬牙忍着。 他不得不承认,那奇异的舒爽感早已占据上风,痛被远远甩开,他仿佛陷入一片混沌,被人掷进一片雪地中,他周身冰冷,可下一秒天空又落下岩浆将他烫的几乎烧起来。 这时吴华突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性`器,握住撸了几下,指甲在茎头搔了搔,然后把出精口死死堵住。周清越“啊!”的一声叫起来,随机又不可自抑的哼哼起来,他开始像个不知耻的畜生般发出哀声,然后祈求到:“让我射…求你…让我射…啊!啊!” 这声音谄媚而露骨,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是谁的。 然后吴华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沉沉的响起,似天父的指令,似神父的宽恕,他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救赎般感激。 吴华说:“好的,我同意。” 周清越挺腰,射在吴华的小腹上,还有些许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神色清明的瞬间,他感受到吴华的那物正在他体内涨大,然后释放。吴华一边射一边抽出,他后`穴收缩,有什么东西正在往外流他也无暇顾及,他正喘着气看着吴华的精`液落在他的身上,脸上。 床上水渍、精`液、血液,汗液混在一起,将场面弄的一塌糊涂,痛感重新将周清越包围起来。 吴华伸出手指摸了摸周清越的后`穴,拿到眼前看了看,评价道:“好多水,你果然很好操。” , 紧接着他将周清越绑住的手松开,说:“这是你乖乖听话的奖励。” 然后他看着周清越痛苦的脸,周清越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表情,也许是愤恨,也许是绝望,亦或者是恶心,他就这么看着吴华,喘着气试着纾解一些疼痛。 吴华反常的没有生气,反而表扬似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转身走开。 周清越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慢慢失去了意识。 第五夜 今天有人来探望吴华,这很难得,周清越坐在床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竟还有些不知所措。 吴华是个掌控欲及其可怕的人,二人共处一室时,他总是命令周清越做一切他想让他做的事情,周清越不可以反抗,那会激起他更加大的乐趣,做出更加不可预测的疯狂行径,若是周清越乖乖听他的话,他反倒与常人无异,然后会追问周清越,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周清越骂他,他便开心,若是周清越试着说点好话,他反而会生起气来。周清越虽然对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但他用这几天摸清了这个规律,规规矩矩的照着做,至少今天一天,吴华都没有太过于为难他。 吴华带回来一袋奶糖。 周清越看着那袋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他是个嗜甜的人,即使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种糖了,可在这一刻,他还是能回忆起那股甜丝丝的奶味儿。 吴华拿出一颗奶糖,细心的剥开塞进周清越的嘴里,然后又剥开一颗塞进自己嘴里。 这是吴华今天答应记者采访他所得的“报酬”。记者递给他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会想要我带给你一袋奶糖呢?” 吴华答:“拿去哄人的。” 记者反问道:“哄谁?” 吴华笑道:“自己吧。” 这倒也不是假话,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妈总是这么哄他——“吃了糖就不伤心了。” 然后他妈说完就会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和血一起往下掉,每次他父亲发完疯后,他都躺在地上等着他的母亲来为他喂一口糖。 又痛又甜,越甜越痛。 可糖还是很好吃,他靠这一块块奶糖,熬过了整整十六年的黑暗,这是他唯一的幸福。 十六岁那年,他在酒吧打黑工,买了很多很多奶糖,辛苦的时候就吃一块,饿的时候也吃一块,一直也没能吃腻。 距离上一次他这样坐着安安静静地吃糖已经是十年前了,他在那个脏兮兮的宿舍里摸出一块糖塞在嘴里,怎么吃都不甜,他把糖含化了,含出一嘴的血腥味。 他摸自己破破烂烂的口袋想要再摸出一块糖吃,可他摸不到。 周清越跪坐在他面前,脸上还有些淤肿未愈,嘴角挂着点胡茬,已经不如刚进来那天那般好看,眼神空空的看着别处。 然后这张脸慢慢地,和记忆里那张脸重合起来。 像在看着他自己。 而记忆里那张脸突然变得扭曲起来,那人站起来,开始拼命地一直跑,他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他的身体像是裂开一般发出巨大的疼痛,他想哭,可眼泪好像早就在他被人从后面绑住扒掉裤子的那一刻流尽,他看着他的眼泪和他的奶糖一起往下掉,他唯一的幸福从口袋里掉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他捡不起来。 他跑的气喘吁吁,终于跑回了他发誓再也不会回来的家,拿起妈妈藏起来的菜刀让他还在睡梦中的父亲永远都住在了睡梦中。 多好,他让他的父亲留在了唯一像个人的时刻。 想到这里吴华又剥了一块糖喂到周清越嘴里,蹲下来像是他母亲当年一般将对方拥在怀中,说:“吃了糖就不伤心了。” 周清越被抱得一愣,吴华手劲很大,抱着抱着就像是想要把他勒在自己怀里一般,然后他听到吴华在他耳边说:“刚才那个记者问我,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这么做吗?你觉得呢?” “你会的。”周清越回答。 吴华笑了两声,评价起这个答案,他说:“你开始了解我了,但还不够了解。”他放开周清越,继续说:“看来我需要再让你了解我一些。”他的手从周清越的衣服下摆伸进去,伸出手指来玩弄周清越的乳首,轻轻剐蹭,还扯起又放下。周清越闭了闭眼睛,竟在吴华这般难得的轻柔动作中体味到一丝快意来,一时间控制不住地面红耳赤起来。 而吴华却停下了动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我对那个记者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把每一个得罪过我的人都杀了,一个都不会留下。”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拿着警棍的狱警在门口看见周清越跪坐在吴华面前的模样,神色怪异的看了看两个人,然后说:“周清越,你的律师要求明天与你见面,他说你的妻子也会来,你可以要求她带一些你的生活必需品。” 周清越从地上爬起来,急急走到狱警面前问到:“真的吗?你说我妻子也会来是吗?” “是的,有需要转达的吗?” “不,不需要,她来就好,她来就好!”周清越笑起来,声音都升高了一个调。 门“砰”一声的关上,周清越却没有收敛他的笑容,他还沉浸在要见到妻子的喜悦中,好像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一般喜悦。明明没有分开几天,可在这与世隔绝的炼狱中,他度日如年,异常思念他那可爱的妻子,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一丝丝光亮的希望。 可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又如坠寒窟,因为他转过身看到吴华正看着他,表情阴郁的似镀上一层寒冰,然后吴华开口说:“你笑了。” 周清越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迅速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吴华上前抓着他的领子,狠狠说:“你不许去。” “我想去。”周清越答。 “你不听话?” 周清越低头闭着眼睛,准备忍受吴华落下来的巴掌。但吴华没有动,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捏起周清越的下巴,咬上他的喉结,周清越被这突然袭来的疼痛弄得保持不得平衡,下意识抓紧吴华的衣服,吴华伸手揽住他的腰,然后疯狂的在他脖颈上啃咬起来。周清越下意识伸手推他,又被他捉住手在手腕留下印记,周清越这才反应过来吴华在做什么,可他下一秒就已经被吴华按在床上无法挣脱。 最后吴华骑在他身上,舔着嘴巴,眼睛在他身上游移,得了趣般又俯下`身,手往下扒着周清越的裤子,从床垫下摸出一罐药膏来扔在周清越脸上说:“亏我今天还去医生那里帮你拿了药,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嗯?” 说话的时候他的老二就已经高高竖起,捞起周清越的腰就往里塞,周清越伸手去够那只滚落到床下的药膏,递给吴华说:“用它吧,用它好不好?” 吴华不理,强硬地进入了他,他接过周清越手里的药膏扔到对面的床上,故意大力顶撞起来。可吴华似乎也不享受,草草操了几下就结束,拔出来射在周清越的脸和脖子上,射出来的那一瞬间,吴华闭着眼睛喘着气,半天说了一句:“我应该杀了你,不然我死了怕是会想你的。” 吴华盯着身下的人看,周清越露出的脖颈上全是暗红的吻痕和咬痕,伴随着点点白浊,显出一种极具破败的美丽来,他移不开眼。然后他将手附在周清越脖颈上,使了点力气,周清越的脸霎时红了起来,然后他又松开手,说:“可我还没干够你,你还不能死。” 周清越翻身下床,裤子还在吴华身下压着,他回到自己的床上按照吴华的要求拧开药膏来,附下腰将自己的手指送进自己的后`穴上药。 不知道是因为天生体质如此还是因为刚才的插入又抽出造成的空虚感所致,他小心翼翼上药的动作引起身体不自觉的颤栗,他用余光看见吴华正盯着他那里看,然后他的下`身忽然就慢慢竖了起来。 “你硬了。”吴华乐了,露出点玩味的笑容来。然后他继续说:“你还真是贱啊,被我盯着也会硬,我是不是操得你很爽?” 周清越手指还留在身体里,他听到吴华说:“你自己弄给我看。”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周清越听到这句话竟生出几分愉悦来,他忙不迭用另只手套弄起来,在身后的手躲在吴华看不见的地方浅浅抽`插,在药膏的作用下,身后的疼痛减轻了大半,而他又被吴华开发的有些奇怪,身后能给他的快感似乎更多。耳边响起吴华的声音,他说:“睁开眼睛看我。” 周清越这几天来第一次感受到褪去痛感的纯粹情`欲,他睁开一双眼,盯着吴华的脸看,这一眼就仿佛吴华真的抓着他的腰在操`他,那股酥麻感从小腹爬到他的脑袋,引的他眼角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他想快点射出来,这种感觉令他惧怕,这种感觉令他好像真的变成一只发情的狗,他居然想要吴华过来刺激他一番。 可吴华却凛然不动,到他快要结束的时候又突然下命令,说:“停下,不许摸,不许射。” 周清越下意识的将手放回身体两侧,可那感觉已经克制不住,他挺起腰哼出声来,双腿乱蹬着,在这临门一脚突然刹住,几秒的时间被不断拉伸延长,周清越忍不住要动手,又被吴华喝止。他只好睁开眼去看吴华,而吴华却眼角带笑,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他性`器上方,可就是不去碰它。 周清越无法克制的挺腰去碰,可就是碰不到,这将去未去的折磨令他苦不堪言,他乞求般的看向吴华,期待他能开口救他。 吴华盯着他,一秒,两秒,然后说:“求我。” 周清越咬着嘴唇不开口,吴华也不恼,坐在床边看着他直挺挺的性`器,上面不停冒出清液,又滴落在身上,然后吴华伸出手摸了摸他大腿内侧,手心里粗粝的老茧磨的周清越快到临界点,吴华又说:“我好像忘了在这里留点东西。” 这话里的意思周清越又怎会不知,刚才吴华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印记让他抗拒万分,而此时这句话听起来又是那么充满诱惑。 下一秒吴华抓着他的脚踝拉开他的腿,低头咬上了他大腿内侧的嫩肉,周清越几乎是从喉头急不可遏的发出一声呻吟,可吴华就是以折磨他为乐,他在周清越大腿内侧又啃又咬,就是不肯碰一碰最敏感的那处。 “求求你。”周清越咬着牙,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发出这三个字。 所幸吴华听到了,他抬起头来问周清越:“求我做什么?” 周清越几乎要被这声音蛊惑,他提高音量,哀求道:“摸摸它,求你摸摸它。” 吴华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物的前端,就连周清越自己也没想到,这轻若无物的碰触会带来他那么大的反应,他挺起腰将下`身送进吴华手心,嘴里发出他自己听了都难以辨认的呻吟来。 “你要记住,这里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吴华帮他打着手枪,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周清越不停点头,如同被下了咒语嘴里喃喃道:“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求你…我求你…啊…啊…!” 他终于吐出精来,尽数射在吴华的手掌心里,周清越睁开眼睛看吴华摊开掌心,上面黏哒哒的体液提醒着他,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吴华的掌心。 “我想通了。”吴华说。 然后他把手里的污浊也抹到周清越的颈间和脸上,和自己的东西混在一起。 “我想通了,你去见见你妻子也好,让她看看你到底是谁的东西。” 周清越闭上眼睛,听吴华这么说,他又开始后悔起来,谁会愿意自己心爱的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还没等他决定,吴华便像是猜透了他在想什么一般,说:“你必须去见她,让她知道你属于谁。” 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他太想见到他的妻子了,于是他点点头,感激般地说:“好,我去。” - 因为没有怎么用过论坛,不知道如果回复评论会不会影响到点“只看楼主”看文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回复过留言。 但还是希望能拥有一点点评论。 基本更新会先发在新站,大家可以去收藏一下,谢谢。 第六夜 周清越逃也似的回到了那个他所厌弃的、惧怕的、令人绝望的小屋。 世界似乎是翻转的,他趴在吴华脚下悲恸地大哭起来,唯有这一刻他的一颗心回到胸腔,连带着悲伤也一起回来。 今天是个雨天,周清越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妻子,她虽未淋雨,但周身都显得有些湿漉漉的样子。周清越练习了很久,想要挤出一个如常的笑容给她,可对方只是露出了一个极为尴尬与难堪地笑,然后她便哭起来,周清越的笑容还僵硬地挂在脸上,还未等他思忖如何去安慰她,一纸文件就递到了他眼前,周清越接过来不知如何往后翻,因为上面清楚地写着“离婚协议书”。 他抬起头试图在他妻子的脸上寻找到答案,可对方只是掩面哭泣,周清越不能够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也许他能够迅速想通的,可他还是怔在那里问了一句:“这是…?” 似乎就是在等这一瞬间,他的妻子突然哭出声来,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是一个温柔且优雅的女人,即使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周清越也不曾见过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的额发散落在脸侧,周清越伸手想拨开它,可对方却侧脸躲过,不管不顾地继续捂着嘴哭,从指缝中流出的只言片语虽然模糊,可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周清越的耳朵里。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但我也是个普通人,我已经到了极限。你知道吗?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比较我和那个…那个被你…不…是那个受害人!他们把我们的照片做成新闻对比,讨论你为什么会抛弃我而去选择…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你了解我的,你了解我的对不对?我真的没有办法承受这些。” 周清越张了张嘴,他非常努力才勉强开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紧紧的攥着离婚协议书的一角,试图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但很显然他失败了,他发出的字字句句都在彰显他的难过,那颤抖地声音一时间变得这样嘶哑——“这才五天,这才五天啊!” 屋中压抑的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这声音也让周清越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此情此景,安慰她?埋怨她?指责她? 她字字都像戳在了周清越的心坎上,他太了解她了,但他也太相信他们的感情了,他心内的后盾就这样轻易地坍塌,这是他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仅有的爱人,可此刻他唯一的希望就这样如破碎的烛火一般一点一点的溟灭。 窗外的雨声渐大,他盯着妻子的脸看,看他曾经灌溉的花就这样在他眼前衰败如斯。 “受害者的家属也来过家里了,家里现在…很乱,我理解你们的职业本来就是这样,可是……可是…”说话的人又一次的泣不成声,周清越下意识的想掏出纸巾来递给她,却又发现自己身着囚服,一无所有。 “你相信我吗?”周清越声音哽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可对方只是哭,不回答。 “你相信我吗?”周清越又问了一遍,眼眶陡然红了起来。 “你别问我好不好?我求你别问…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生活,周清越又怎么会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本还想问,如果他真的洗脱罪名,她是否还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可听完这不算答案的答案后他又不想了,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好,试图捋平上面张牙舞爪的褶皱,可他却怎么也捋不平,就像他的生活一样,再也回不到最开始平整的模样。 周清越拿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他签的很认真,仿佛在和这个世界一笔一笔划清界限。 “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那人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带着他过去的青春和爱情落荒而逃,只留下铁门的一声巨响。 他的律师进来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形势不利云云,他也听不进,更是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最后他的律师犹豫再三,盯着他脖颈上显眼的痕迹问:“您…是否想要正式起诉吴华?” 周清越怔楞了几秒,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他在门口停下,对着那扇沉重的铁门轻声回答道:“不用了。” 狱警替他打开门,他看着幽深的走廊,迈出了他心甘情愿的一步。 此时此刻,他趴在吴华脚下释放着压抑许久的情绪,眼泪砸在地上浑浊一片。 吴华待他哭够了,蹙起眉头问:“哭什么哭?” 周清越用袖子把眼泪擦干,低着头不言语,过了许久等情绪平复后才回答:“我离婚了。” “呵呵。”吴华干笑了两声,纠正他:“是被抛弃了吧?” 周清越没回答,突然跪坐起来,双手紧紧抓着吴华的腿问:“你说过你相信我没做过对不对?我没有强`奸她,你说过的。你相信我对不对?” 吴华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说:“周大名医,你又有名又有钱,达官贵人都捧着你,你就算放出去了,会有人觉得你是清白的吗?人家只会觉得你是目无法纪,靠钱买自由的渣滓、败类!你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定罪了,你懂吗?” “你说了你相信我!”周清越的泪水又滚落下来,忍不住冲着吴华小声地低吼起来。 吴华伸手将他泪水抹尽,皱着眉头喝道:“不许哭!” 周清越听话的忍住眼泪,抬头看向吴华,继续追问:“你相信我吗?”他像一台机器般反复询问,唯有寻得正确的指令才能往下运行。 而吴华却开始答非所问地说:“大概你不知道,其实我平生最恨强`奸犯。一开始我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你强`奸了别人,而我强`奸你,你罪有应得,而我也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 吴华抬手阻止了周清越开口,指着他继续说:“所以我不想承认你的清白,因为你的清白证明了我骨子里就是个杂碎,我不仅强了你,我还操`你操的特别爽,我他妈想到你的屁股就能硬!我不仅流着最恶心的血,我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恶心一百倍!” 吴华激动的一巴掌挥在周清越嘴角,然后又咧开嘴角笑起来,接着说:“你现在让我相信你,那你也要让我和你之间清白起来。”然后他站起来解开裤腰带,裤子瞬间滑落至他的脚踝,被他一脚踢开,又把内裤褪了下来,重新坐回床上,那暗红的性`器就这样正对着周清越的脸。 “我能相信你吗?”吴华抓着着周清越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另只手摸过周清越的嘴角。 周清越盯着吴华充满情`欲的眼睛看,那双眼早已和他初次见时不一样,彼时的吴华看他像看只臭虫,而此时此刻,吴华的眼睛湿润迷离,不知道藏了什么情绪,但他分明看出,吴华相信了他。 于是他向前挪近了点,扶着吴华早已慢慢硬起来的肉根放到嘴边,回答吴华:“可以,请你相信我。” 然后他慢慢将那物含入口中,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给人口`交的滋味,腥膻的味道一瞬间充斥着他的味蕾,冲的他一阵难受,可吴华在他舌苔划过茎身的那一刻发出一声他未曾听过的叹息,嘴里的东西瞬间涨大了一分,这反应令周清越心脏狂跳起来。 他竟能用这么简单的动作令吴华失去自控能力,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又含深了一些,吴华伸手扣住他的后脑,那附在头皮上的指尖微颤,这颤抖仿佛透过骨头直直传入他脑干中,他浑身发麻,吴华的那物很大,还未吞到一半就已经到了喉头,可他又不自控的放松喉咙试图往里吞。 吴华沉浸于此的反应令他着迷,他盯着吴华的脸看,那张冷漠狠戾的脸在此刻是那么脆弱,随着他一点点不断地深入,吴华还会不住地发出一点难耐的细碎呻吟。 吴华一贯是那么锋利不可摧,他就好像地狱里的王,疯狂而残忍,谁都无法反抗,谁都无法毁灭。可就在这一刻,周清越奇异的感觉这头凶兽似乎被自己控制,对方能够在他这里获得最大的快乐。 他回忆着自己还是个实习生的时候,他指导病患做胃镜时的方法,心里一边念着“放松”一边试图继续拓展喉咙,还未全部吞进,吴华早已忍不住,按着周清越的后脑在他口中抽`插。 强烈的痛苦袭来,生理性的泪水从周清越眼眶涌出来,但周清越居然也在这样的时候有了反应,他的口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来,滴在他的裤裆上,他努力的睁着眼看着吴华破碎的表情,那粗粝的喘气声和对方失控的模样给了周清越强烈的冲击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那里流出的液体,他的裤裆变得潮湿一片。 这次吴华很快就射了,他原本准备射在周清越脸上,但是却没控制住边抽边射,最后周清越的喉咙和嘴里全是吴华的体液,黏连在一起吐也吐不出,周清越只好往下咽,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还发出“咕嘟”一声,引得吴华回神笑了起来。 然后他伸出手,擦了擦周清越的嘴角,表扬道:“乖孩子。” 周清越因为嗓子堵了太久,一时说不出话,一直在掠夺刚刚失去的新鲜空气,喘的像个风箱。听到这表扬后他才想到,自己明明比吴华大上几岁,可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还沉溺于吴华一反常态的反应中无法自拔,身下那物高高竖着,过了良久才随着他的情绪一起慢慢平静下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因为给别人口`交而起生理反应,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他已经不再是他了,他退化成为一只动物,只懂得生存和交配,谁给他一点肉吃,他就是谁的东西。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他们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在吴华面前他没有廉耻,没有体面,他们都是最下等的生物。 吴华带他做了这个世界不耻的脏事,他们一起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但他却欣喜若狂。 他终于和这个恶心的世界不一样了。 第七夜 周清越生病了,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坠在屋里的黑暗中。 这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他们只有一个时刻在嗡嗡作响的换气扇和一盏不算亮的灯充当着窗子的作用,周清越闭着眼睛听见门被打开,眼睑上透出点光亮来。 应该是吴华回来了。 周清越用力睁开眼睛,过了很久才适应亮光,然后他看见吴华正站在床前看着他,见他睁开眼才问:“你好了吗?” “没有。”周清越如实回答。 吴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手指点在周清越的额头上,说:“我妈说,出汗了才能好,你还没出汗。” 周清越下意识想反驳,可吴华的脸上分明写着他很信任他母亲的这种说法,还煞有介事地伸手替他拉了拉被子。 周清越的嘴巴被吴华盖进被子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他问:“你今天庭审结果怎么样?” 吴华抬起头,他正抓着那管帮周清越要来的药膏看,这和他以前买来的不一样,不知道是换了包装还是牌子更好,一大串一大串的生僻字看得他头疼,听了周清越的问话他愣了愣。 “怎么样?” 吴华重复了一遍,眼睛在说明书上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使用方法,走到周清越身边坐下来才回答:“不知道。”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周清越的被子从脚边掀起来叠盖在他身上,露出他赤条条的下半身来,这是吴华离开的时候对周清越下的命令,目的是要他乖乖躺在床上,不能乱动。 皮肤和空气接触的那一刻整个身体都沁起凉意,这感觉令周清越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大腿上起了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吴华观察到他的样子,笑了笑,说:“怎么?很想我审判结束快点离开你?那你怕是要失望了。” 吴华将手伸进被子,把周清越整个人翻了个面,然后爬上了床捞起周清越的腰,让他整个人跪趴在床上,这样的姿势使周清越后庭大张,被子从身上滑落,盖在周清越头上,他什么都看不到,可这样的黑暗带来的是其他感官的敏感度,吴华裤子上的布料触在他的脚趾上,靠这一点点的触碰他仿佛都能幻想出吴华跪坐在他身后盯着他袒露的那处看的姿势。 他甚至能感受到吴华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向他汲取着热量,这让周清越感到有些紧张,那被吴华支配的痛感又一次从他心头腾起,这虚构的痛感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试图在找寻出口,被子里的氧气逐渐流走,周清越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那曝露的后`穴随着呼吸开始不可控的收缩。 吴华抬手碰了碰那块软肉,相触的那一刻周清越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这痉挛并不是惧怕,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头裂开,那莫名的痛感终于找到出口,在吴华触碰的那处伤口上迸发,他吁出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松懈下来。 他温度过高的呼吸被枕头反呼回他的脸上,引起一片水汽,像极了他从前戴着厚厚的口罩工作时的感受。那待他查看的孕妇躺在床上,痛的整张脸皱成一团,他轻声告诫她:“不要因为痛而去咬住你的舌头,会受伤,放松一点。” 周清越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咬住牙齿准备承接吴华下一步的进入,愈合后的伤口再次撕裂会有多痛他能够想象,这一刻他也想将舌头咬住,以更加剧烈的疼痛去逃避这即将到来的痛楚。 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舒爽的清凉感从身后传来,吴华的手指从他后`穴的皱褶划过,疼痛被慢慢抚平,那手指往里伸了点,细细将每一处都抹到。周清越伸手把盖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回过头去看吴华,只见对方正跪坐在自己身后专注地做着这件事。 药效来的及时,那舒爽感让他暂时连头疼脑热都一起忘了,整个人都熨贴起来。 吴华把手抚在周清越的尾椎骨上,看眼前泛红的那处因为刺激微微张合,他又挤了些药膏往里抹,周清越此时的体温有些高,将他的手指包裹起来,那温热的感觉令吴华呼吸渐重,下面那物高高竖起来。 但他不太想进入周清越,虽然这一幕非常诱人。 他不自觉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这使他对交媾兴趣缺缺,那天他也是这样自己去药店买了一管药膏试探着往身后抹,那种耻辱感从他掌心随着周清越微微抖动的身躯一起传来。 他仍记得那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日子,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那是他逃出家之后第一次过生日,他站在蛋糕店的玻璃柜前想吃一个冰淇淋蛋糕。付钱的时候他又想起他母亲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亦或是早就被那个老畜生打死了,他还想多存点钱把她偷偷接出来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又换了个更小的蛋糕,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他晚上蛋糕店买一送一,吴华十分高兴,拎着两个小蛋糕往店里走的时候他都没舍得提前吃一口。 可能是他根本就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吧。 吴华常常这么想,他是一个畜生生出来的小畜生,他不配像个人一样生活。 他尝试过,比如此时此刻。 可就在他满怀欣喜的将蛋糕放在冷藏柜之后,他看见了他的老板。 他的老板一脸谄媚的跟在一个人身后,那人看了一眼吴华,扭过头去不知道和他老板说了些什么。 吴华第一次看见他的老板笑意盈盈对着他讲话的模样,然后将他领到他们会所最大的包厢里,让他有点眼色,好好服务他们的投资人,事后会给他三倍工资。 而至于怎么“服务”,直到他被拷在房里扒开裤子的那一刻他才愚蠢的明白过来。 “我可以穿上裤子吗?” 吴华被这声音拉回神,他看见周清越已经转过身来,把被子盖在下`身,他的刘海顺遂的垂下来,几乎盖住眼睛,脸上浮起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难堪的红晕,整个人显得非常乖巧。 吴华起身去自己床上拿来周清越的裤子,像对待一个小孩似的帮他穿上裤子,然后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地坐着。 就这样过了很久,周清越问他:“杀人是什么感觉?” 吴华思索了一下,一言以蔽之:“爽。” 周清越居然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吴华这么笑,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周清越并不年轻,但这么一笑起来,那刚刚开始爬上眼角的笑纹显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吴华盯着周清越的眼角想,这个人平时一定很爱笑。 他也被这笑意感染,一同笑起来,说:“你如果不想出去可以杀了我试试,像这样。”他抬手假意扼住自己的喉咙,示意给周清越看。 “真的很爽。”吴华又强调了一遍。 周清越摊开手掌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盯了一会儿又下结论:“我觉得我做不到。” “为什么?” “残忍。”周清越答。 “你不够恨我。”吴华挑起眉毛,看着周清越露出点讶异的眼光。 周清越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否认:“不,我只是做不到。” 吴华摇摇头,说:“你还是生活的太好了。” “那你呢?” 那我呢?吴华也如此在心里问自己。 吴华看着周清越的眼睛,也许医生都有这么一双救人的手和救心的眼,吴华喃喃将敷衍的答案咽回肚里,背靠着墙,想要举起刀来剖开自己给周清越看。 无数人想知道他的故事,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法官逼问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说出口。 他不无辜,他本就该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是畜生生出的狗杂种,他骨子里就种着凌虐的快感,他将这恶心的本性发泄在眼前这人身上,所以他理应付给他报酬。 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就该让他知道。 “你有被人当作烟灰缸用吗?我爸不把我当他儿子,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烟灰缸,因为他总用我的背来灭他的烟头。” 周清越下意识的往吴华背上看,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早就看过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周清越震惊于这个开头,忍住不发一言的往下听。 吴华的叙事能力不是很好,可能与他没上过多少学有关,他讲事情总是跳来跳去的,周清越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在心里自己将其梳理通顺。 他讲自己因为被强上而突然想要一了百了,冲回家里把他多年以来痛苦的根源杀死在床上,菜刀都砍豁了口,最后那老畜牲的头还顽强的长在他身体上,而他懦弱的母亲满身鲜血的在旁边捂着嘴,怕把隔壁的邻居引来。 “当然,她在我和她被打的要死不活的时候也不会喊,也怕把邻居引来,邻居才不会管呢,真是笑死人了。”吴华摆摆手,如此笑着补充道。 “当初我就应该让她和那个老畜牲一起走了,我也没那么多顾虑。” “要不是我那不争气的老娘住院要死了,我才不会在这里。我想着,去看看吧,她再怎么讨厌我,我也得去看她最后一眼,结果刚出医院就被摁了。” 吴华说到这儿看向周清越,他说:“哎,你知道吗?我老娘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是个他妈的同性恋,我搞人的时候被她看见了,她觉得我丢人。她被老公打成那样不丢人,我丢人,她可真有意思,你说对吗?” 周清越没说话,吴华显然也不是想要个答案,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最后我把他们能搞死的都搞死了,能弄残的都弄残了,钱我也有,小弟也有那么几个,挺好,挺成功。” “我也是个成功人士。”吴华这么总结道,然后靠过来用手拨开周清越盖住眼睛的刘海,说:“你别说话。” 周清越本来想问点什么,吴华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嘴巴,像是要堵住他的话一般吻住他。 吴华的睫毛和嘴唇都在微不可查的抖动,他双手撑住床铺凑到周清越跟前亲吻他,却也不深入,他就这样噙住周清越的唇,一点一点的吻。 周清越屏住呼吸,吴华总是将他由内而外搞得血淋淋得,可此时此刻却仿佛角色反转,没有按住他后脑的手,没有紧咬着他舌头不放的唇齿,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搔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通过这个吻也尝到了吴华的心事,那么苦,那么痛,那么血腥浓厚,于是他轻轻抬头去承接这血淋淋的吻,与他津液交换,扯出一丝不可分的银丝来。 吴华得了回应后更加急切的拥住他,两个人倒在床上,唇齿间都是周清越吃过的消炎药片的味道,吴华抱着周清越一直吻一直吻,他从未以此情态示人,他靠钱去买床伴,对方几近讨好,可他吻的并不欢喜。 周清越也是他抢来的,所以他没底气,他第一次不以强姿讨吻,竟亲出十分眷恋的姿态来,吴华吻够了停下来,依旧保持着抱拥的姿态,他喘着气,鼻尖对着周清越的鼻尖。 他不敢抬头看周清越的眼睛,那双眼太澄澈,已经诱惑他将自己剖开来,他此时此刻很难再去心安理得的去接受那双眼里的恨意。 他只好又亲上去,吻落在周清越的嘴角和脖颈,脸颊也不放过,最终吻上眼皮时他飞速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清越正闭着眼睛,嘴边被他吻的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停的太突然,周清越睁开眼来看他,因为生病,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迷茫而懵懂。 吴华破碎一地的尊严和心在这一刻突然开始愈合。 “今天法官问我为什么不认罪,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吴华几乎是贴着周清越的嘴巴在讲话。 周清越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肯定。 “我说我的小狗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吴华将唇贴在周清越额头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看,病的很严重。” 周清越轻轻咬住舌尖却感受不到痛楚,他为了逃避其他痛苦而依赖上吴华给予他的种种疼痛,那些疼痛让他从心理上能够分散其他伤害,因为更痛,所以其他的都不再算作痛。 而此时此刻这种疼痛终于致死,解脱成一种异样的甜蜜,在他心口开出一朵诡异的花。 第八夜 周清越意识到自己被梦魇住了。 他梦见他和吴华在他家里的大床上做/爱,吴华一言不发的操/他,巨大的舒爽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像被下了蛊一般的发出粘腻难耐地低吟,他头发被吴华抓着,强迫他抬头去看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结婚照,照片上他的妻子正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看,而他整个人在这诡谲的对视中陷入高/潮,露出从未有过的酩酊之态,就在他不自抑地高声呻吟时,照片上的那个人慢慢的开始消散,最终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在照片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吴华在身后说:“我帮你杀了她。” 周清越应声转过头去,吴华满身都是鲜血,从他自己的颈上流出,大片大片的染红身下雪白的床单,然后他向后倒去,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周清越惊出一身冷汗,扑上去只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液,像极了他手术时的触感,他恐惧极了,可他张不开嘴。 吴华的血仿佛流不完,整个房间都被血色填满,而吴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蒙昧,像是一个新生儿般清澈而浑浊,可下一秒他便瞳孔散开,了无声息。 “不!”周清越拼命发出叫声,房间的血水漫上来,充斥着他的口鼻,窒息感涌上胸口,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吴华站在他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和顶上的灯光融在一起,看不清脸。 周清越呼出一口气,才感受到自己额角未消的冷汗,他动了动身体,由于生病带来的脱力感好了很多,吴华将手伸进被子里,说:“还没好。” “快好了。”周清越喉咙嘶哑地答道。 吴华蹲下来看他,皱着眉头问:“你梦见了什么?” 周清越又怎么敢回答,这梦里的任何场景都令他无法言说,于是他撒了谎,说:“我…不记得了。” 吴华抿着嘴,没说话。可他分明听见周清越在梦里喊他的名字,语气旖旎,但他却又摆出一张痛苦漫溢的脸,还从眼角渗出点眼泪来。他直觉不该再追问下去,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人们常说梦是反的,可在周清越的梦里他好像仍然是个坏人。 生了病的周清越看起来又脆弱了几分,清瘦的脸上冒出点点胡渣,颈间还有未愈的红痕,整个人陷在床上,像是快要消逝了一般。这样的即视感使他久违的感到一丝恐惧,他不禁伸手去摸周清越的头发,这是一个他想要摧毁的人,可真待这人变成如此这般模样时,他却又有些舍不得。 周清越总是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种感觉他一生中只体味过两次,一次是他举着刀看见他父亲惊恐的模样时,再便是这段日子他与周清越呆在一起的时候,后者甚至更甚,他心跳飙升,毛孔舒展,整个人都被这异样的感觉刺激到指尖发麻。 他把周清越当成他养的小狗,将他从一个人变为只会乖乖听话地行尸走肉,可不知从何时他却开始怜悯起他怎么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他居然还失望于周清越梦见他的时候皆是痛苦,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清越的脸,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可还是无解。 门上的小窗“咔”的一声弹开,露出一双眼睛,说:“周清越,明天你的律师要来见你,他询问你有什么需要。” 周清越撑起身子想了想,然后答到:“麻烦您告诉他,我想要一袋奶糖。” 吴华看向周清越,皱了皱眉头,待狱警离开,他问:“你想做什么?” “我看到你的糖吃完了,所以以为你需要。” “我不需要!”吴华三步并两步跨到周清越面前,揪起他的领子,盯着他无辜的双眼看。 又是这样的眼神。 又是这样的眼神! 吴华的指节被他自己攥得发白,周清越简直得寸进尺,他不仅开始顺从自己,甚至主动关心起自己来。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恩惠,自己又该出卖什么去换取呢? “你想要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只不过当你是我的狗,需要你叼来东西施舍我吗?!”吴华把周清越的领子越扯越大,露出触目惊心地胸膛来,上面布满了齿痕和淤血,他不自觉地移开眼睛,明明是自己的杰作,可此时他却难以欣赏。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举着她妈妈的小镜子在厕所里歪着头看背上的伤口,那番景象比他被施暴的当下还要痛苦。 周清越举起手来解开自己的扣子,快要扯坏的领子从吴华手中解脱出来,周清越滚烫的手蹭过他的手背慢慢向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来。然后周清越说:“如果我能说服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我不会!” “你会,所以你才总问我恨不恨你。” “你闭嘴!”吴华试图用手去捂住周清越的嘴巴,却被他湿热的手心抓住。周清越用那双眼睛看着他,里面全是是他泯不灭的温柔亮光。 他此时才醒悟,周清越和他根本就是世界的两面,只有他像那个老畜牲一样喜欢用血来宣示胜利,他苟活到现在,变成了他最恶心的那种人。周清越不是,他柔软的身体里仍然是过度柔软的核,他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之时,竟然还能感知仇者的痛苦,然后毁灭自己,成全一切。 周清越依旧握着他的手,如同用温柔轻轻包覆着他的丑恶。 这不对,这一切都错了。 吴华把周清越揪下床推到铁门上,两三下就扒了他的裤子,草草撸了几把自己的性/器令它抬起头来,抵在周清越涂着药膏的后/穴上,药膏的润滑作用使龟/头滑进甬道,吴华双手向两边扒着周清越的屁股慢慢往里进,周清越留给他一个侧脸,上面尽是痛楚。 “你说服你自己?你能说服你自己吗?”吴华将那屋整个放进去,周清越过高的体温仿佛要把他的下/身和头脑一起煮沸。 言毕,他动起腰来,痛的周清越弓起背一言不发的承接。 周清越的额头渐渐渗起一层汗,大概是痛得厉害了,他扭过头祈求吴华,声音微弱,他说:“求你停一停,我好痛。” 这个“痛”字一出来,仿佛给吴华下了定身咒一般,他正将性/器深深钉入周清越体内,此时他却动不了了,周清越呼痛一声,就将他心里炸开的欲/望全部置换成哀然。 两个人保持着交媾的姿势沉默着,只剩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吴华伸手把唯一的电灯关掉,整个房间陷入深不可测的黑,然后他的性/器软下来,慢慢从甬道中滑出,带出一片透明的体液。 周清越腿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被吴华从身后抱住,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 “为什么,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吴华语调颤颤,周清越从未听过他如此脆弱的发声。 周清越答不出,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那个梦中,吴华在他身后一刻不停的操弄他,他知道是梦,所以他不知羞的呻吟,他知道是梦,所以他接受了这一切的不合理。 可他也明明知道这是梦,却还是为吴华的离去感到真实的恐惧。 他此刻浑身脱力的靠在吴华的怀里,就好像他真的是吴华的个人所有物一般依附于他。 没有人不想看热闹,尤其是这金字塔上跌落的景象更使人发出窃笑,即使是这人人自危的高墙内,也还是少不了这样的人。 他曾过于苛求体面,这样的目光,即使只有一道也令他惶恐不已。可只要有吴华在,就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多看两眼都会被吴华以眼神叫停,周清越躲在这阴影之后,这阴影使他安心,使他愈发不需要再去寻求多余的光。 他被噩梦魇住,也被吴华魇住。他醒不过来,也不想醒过来。 吴华将他抱回床上,自己也爬上来,两个人挤在一起脸对脸躺着,好似一对儿遇难者依存而活。 过了许久,周清越说:“我梦见你死了。” 在黑暗里,他看不见吴华的脸,只能听到对方骤乱的呼吸和心跳。 一会儿,吴华开了口:“快了,你的梦快实现了。” 周清越没有说下一句,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描述他其实感伤于梦中吴华的消逝。即使是在现实中,听到吴华说出这句话,他也心头一钝,压抑感像烟雾一般徐徐升起,笼罩住他雾蒙蒙的心。 他曾是一个医生,抱有点虚无的崇高理想,他热爱每一个在他手下新生的生命,婴孩的啼哭,病人扶着病床渐渐站起的身躯,每一次如此这般的瞬间都从他心中迸出光来。 吴华同他袒露不加掩饰的恶,向他撕开世界的背面,那些在绝望中苦痛挣扎的人那么多,不止他一个。 他做不了吴华,报复某个人,亦或者报复整个世界。他只能选择去接住吴华这一点点的生命力,看明白他的丑恶,也看明白他的脆弱。 这不正常,也不正确,但周清越还是情不自禁地让吴华进入了他,进入他的身体,进入他的眼睛,进入他的心,成为他血液的一部分。可这世界的正确标准本来就没有谁能够制定,大家说对就是对,大家说错就是错。好在这个永无阳光的小房间里没有大家,周清越和吴华就是全部的大家。正确这个词在这里被完美的折叠,错误也一样。 周清越只消仰起头就能碰到吴华的唇,当然他也这么做了,但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像是游泳时的换气口,这一瞬间捕获了足够的空气,然后又进入深水之中。 黑夜像死水一般沉静。 第九夜 又到雨季,周清越每每来到这个带着窗户的小房子外面都在下雨。 “周先生?”律师用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他们刚刚聊到哪里了来着?周清越蹙起眉毛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他们在聊后天最后一场庭审的细节,他的律师反复强调着—“坚决不能开口认罪。” “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现在我们面临的只是舆论压力,但网民们的热情至多动动手指就过去了,这是最后一搏,您一定要调整好您的心态。性侵案定罪很难,除非时隔一年她还能搞到你的精/液。”律师自以为说了一句很幽默的话,捂着嘴笑。 周清越被这话恶心的差点干呕,含在他嘴里的那句“你也不在乎真相吗?”被他像咽呕吐物一般难耐的咽到嗓子里。 律师似乎觉得安慰的不够,又说:“我这边也联系了一位心理医生,我们最坏的方案是为您出具精神报告,只不过这就需要牺牲您的职业生涯了。” “能看看您所说的舆论压力吗?”周清越伸手要手机,对方犹豫再三,还是递给了他。 “这男的本来就心术不正,好好地男人做什么妇产科医生,还不是想看女人的那里。” “最好是操到性病患者,大家一起死啦!” “他怎么配做医生?给自己阉割吧!” “医生就是这样给病人打针的?哈哈哈!”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去看妇科,肯定也不干净,狼狈为奸咯!” “还不是妻子没有吸引力才会跑去强/奸其他女人” “老婆最可怜了,强/奸别人也不愿意上你。” 他慢慢地看,看的很入神。他翻到手指发酸也没看见有人在谈论何为真相,没有人说一句这是一个还未宣判的案子,被扯进其中的每个人在他们的眼里都有罪,他看着这一字一句搭成的牢房,比他这几天住的地方还要肮脏。 他们想把他拉下地狱,可此时没有人比周清越看得清,其实每个人都活在地狱里,而他才是被地狱厌弃的那个。 正义守护着受害者,如果他置身事外他会感到欣慰,可他身陷其中的时候才发现,正义是正确的,但正义不能替他找到真相。真相被舆论威压,被留言吞没,真相像埋在每个人身体的一把刀,如果拿出来便会划伤皮囊,失去体面。 周清越将手机递还给他,同他说:“我看心理医生应该留给您用,或者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律师没有生气,扯开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夸赞道:“不错的建议,但救不了您。” 周清越咧了咧僵硬的嘴角,拿起他们约定好的那盒奶糖站起来,它此时被装在一个精美地手提袋里,矜贵得模样和此时的周清越格格不入。 忘记叮嘱他要什么牌子了,这个吴华吃得惯吗?周清越有些懊恼地想。 回到屋子,吴华正拿着个电动剃须刀给自己剃胡子,见周清越进来了,眼帘微抬,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吴华仍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周清越的时候,他穿着一身整洁笔挺的西服,腰身收到分寸不差,窄窄的贴在他身上,明明是遮蔽身体的布料,却比袒胸露乳更勾人。然后他就自己一件一件把衣服脱光,转过头来,露出一双透亮的眼,像会反光的糖纸。正是这份漂亮,一瞬间就将他内心的耻戳破,令他坠入恶的轮回。 引人犯罪,原来是这般意思,每每想到那一刻,他又觉得他情愿直面自己沼泥般的内心,用以陪衬这份漂亮。可现在这份漂亮失了魂魄,被淤青和胡渣遮掩,周清越双颊都凹下去,宣告着他的破碎。 糖盒被放在吴华床上,周清越也被一并拉着坐下来,嗡嗡作响的剃须刀贴着他的下颌线划过,一直划到他的下巴去。空气静谧,这房间里有着日复一日的景色,灰的墙,黑的地,白的马桶,暖色的吴华。静的一切,动的他。 吴华捧着他的下巴,摆出下一秒就要接吻的姿势。这行为如此正常又不正常,正常在于吴华终于像起一个普通的人,不正常在于吴华居然开始像起一个普通人。周清越盯着吴华垂下的睫毛看,看到他眼睛里的那条毒蛇盘踞在角落,进入了冬眠期,不吃不喝。 “好了。”吴华满意的摸摸他的脸,余光瞥到那盒精致的奶糖,静静地放在粗糙而单调的床单上,像他此时裹着周清越一般奇怪,去掉这层包装兴许这盒糖和其他糖果也别无二致,他这么想着伸手去拆开糖盒,扒掉复杂的糖衣。该死,连糖上都雕着精致的花纹。不一样,的确不一样,他将糖塞进周清越的嘴里,觉得了无生趣。 周清越含着糖突然说一句:“我回不去了。”这话被他说的含含糊糊,黏黏答答,吴华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听见了口水吞咽的声音,好甜,吴华心想。 “我感觉我已经死了。”周清越又说,两行泪霎时从他眼眶中冒出来,折射着毫无生机的白炽灯,给这灯光渡上一层莹。他不想哭的,可眼泪就这样冒出来,他一点也不悲伤,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滴滴答答地掉。 我果然死了,他又想,我的身体不受我的指挥。 吴华呼吸被落在自己裤子上大团大团的泪沁住,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是太久没见过太阳了。” 在为数不多的好日子中,他晚上工作,早上总是被太阳叫醒,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烦心事,看见太阳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又重新开始,他又会过上周而复始的人生,晒干他发霉的过去。 见得到阳光的日子是多么珍贵,他已经亲手拭去他生命中的全部阴霾,现在阳光洒在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里,他终于暴露出他脏兮兮的样子。 可阳光依旧珍贵。 “你不像我,你还会有新的一天。”吴华又说一句,然后他又意识到在这个语境下他不应该讲话,造成眼前这般局面的明明就是自己,想到这里吴华又闭上嘴巴。可在这一刻,他又确实真心的希望周清越能够好起来,于是他换了个姿势,令怀里的人与他面对面,伸手去摸他的眼泪。 周清越怔愣着盯着吴华看,吴华用指腹替他擦掉眼泪,用嘴唇替他吻去言语,用舌尖抚慰他的身体,他露出半个肩膀出来,他像一只终被开封的魔盒,内心的欲/望像触手一般伸出来,捆住这抱拥的姿势。周清越不敢呼吸,怕叹走了这一刻。 这房内的野兽已死,只留下被剥掉凶猛兽皮的吴华在舔舐他的全部脆弱之处,面对这一幕周清越也还是怕,他看到吴华皮肉下的血色,看到他毛茸茸的睫毛刮擦着自己的皮肤,他看到自己的起伏的胸口。 然后吴华吻到一半停下来问他:”想做吗?“ 他回问:“如果我说不想就可以不做吗?” 周清越不知何时放在吴华肩上的手指都因为心悸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别回答我,周清越不禁祈祷起来,别回答我,就这样生生进去也好,别回答我。 可事与愿违,他听见吴华好听的声音从喉咙出发又走到鼻腔,化成一声清淡又诚实的“嗯”。 这最可怖的一幕被吴华拉开,然后他的心脏就这样砰的一下跳出来告诉他,这一刻好像爱情。 他放在吴华肩上的手滑向他伤痕累累的后背,主动吻了上去,舌头钻进吴华的嘴里,这才尝到先前自己嘴里的奶味儿,大概是先前都被吴华吻了过去。从前那般充斥着血腥味和疼痛的亲吻再也不在,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对待过一个吻,绵长,虔诚,像一个真诚的祷告。 下/身不知何时已经被吴华扒了个干净,他双腿大张被吴华拉到床边,吴华站在床边捉住他的脚踝,手从他的乳/头开始一直摸到下/身,而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周清越看,周清越若是气喘,他便也呼吸急促,周清越若是去捉他的手,他便就也去勾他的手指头。 虽然他的手指还在体内进进出出,周清越盯着吴华的眼睛,越发觉得好像看见了遥远时间线上的那个听话的乖小孩。 周清越被这难得的温柔动作搅和成一滩水,洒在小小的床上,情/欲蒸腾出的汗水和他一起融化,然后被吴华托住腰的双手拘起,周清越攀住吴华的胳膊,让对方长驱直入,熟悉的痛感袭来,周清越闭上眼睛几乎都能描绘出体内那物的形状,茎身上的脉络,全都一点点拓进他体内。 然后痛感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焦躁感,他睁眼看吴华,吴华也看他。 从前吴华只看他的后面,他像只动物被吴华按着从后面操,然而此刻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发生着,他甬道被这眼神撩拨到情不自禁的收缩,弄得吴华也乱了呼吸,周清越抬手按住心脏,从前吴华折磨他,后来他们像动物一般交媾。 吴华没入他体内,挺胯又抽出,他们开始莽莽撞撞的摇晃身体,肉/体相撞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响亮,吴华倾身亲吻他,反复舔舐他的唇舌,而他变得柔软湿滑的甬道也不由自主的吸着对方的器具,他整个下半身都酸软起来,被撬开的嘴巴发出一连串呻吟,堵在嘴巴里支离破碎,听起来十分可怜。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吴华停下来分离嘴唇又看向他,引的周清越不自觉抬腰补上缺失的那一次冲撞,这一刻他们又有了默契,吴华重新顶到尽头,加快了抽送的频率,每一次都进到最里面,周清越整个人都被填满,又满又胀。 吴华不停的喘气,汗滴在周清越的身上,睫毛上湿漉漉的,就像刚刚哭过一样。 又是这样的表情,周清越为他口/交的时候看过一次,在听见周清越喘出嗯嗯啊啊的气音时他会眯一眯眼睛,难得的可爱。 周清越体内快感不断累加,后/穴敏感,被鞭笞的摇摇晃晃,发现吴华这一点后他索性不想忍,随着原本的感觉哼出声来。此时他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听到这苟且事,他感到十分羞耻,但同时他又很清楚,他对面这个人似乎很爱看他这一面,他呻吟渐大,身体却越来越红,他被撞的支离破碎,扭过头去闭上眼睛。 他又想起吴华问他“想做吗?” 吴华提一个字,他自然要联想到下一个。 做/爱,做/爱。 做/爱便是吴华掌握他,他包裹吴华,他们互相占有,从虚空,从折磨,从恨,生出爱来。 从前吴华折磨他,后来他们像动物一般交媾,现在他们做/爱。 “啊啊……啊!”他突然全身绷了起来,挂在吴华臂上的小腿蜷起,整个背部几乎离开床铺,眼前冒出雪花,然后又变成一片白茫茫。 许久,他的视线才恢复过来,他看见吴华正抱着他快速抽/插,他们胸膛贴着胸膛,不知道是不是余韵,他整个人经过刚才变得非常敏感,连感官都敏锐起来,他清晰的感受到吴华的心脏在他胸口上跳动,震的他一颤一颤,他伸出手抱住吴华,盯着他凸起的肩胛骨起起伏伏,以前他只能看见皱起来的床单,吴华的背也皱着,比床单还要难看。 但他依旧用掌心贴着那样的后背,将吴华拉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吴华闷哼一声终于射出来,周清越肠道被一股股的精/液浇灌,但吴华的身体就这样突然在他怀里不动了,连呼吸都停下,整个人微微的抽搐起来。周清越心里一沉,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是射/精后的正常反应,可身上的汗还是凉了下来。 这和梦里一模一样,梦里的吴华就是这样死去。 周清越收紧胳膊,把吴华收进怀里。原来他的爱情不过是这样,一眼就看到了尽头。 吴华终于呼出一口气,打在周清越耳后,然后他回抱住周清越,叹出一句话来。 他说:“我好幸福。” 这是他第一次学着用这个形容词,他本来想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可这也太夸张了,他怕周清越看不起他。可周清越主动吻向他,周清越不再用看蛆虫般的厌恶眼神看他,周清越眼神里重新发出光来,他确认了很多遍,他肯定没看错,他也确认了很多次,他在这一刻,真的很幸福。 第十夜 周清越自认为自己很少思考“人生”或是“生命”这般的大命题,他的人生至多也就只有过一次关于父母的变故,可他本就是老来得子,又是看多生离死别的职业,关于死亡,他早就做好种种心理预设。 可此时他眼前发晕,吴华砸下一滴泪晕在他胸前,他迎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 这是一个难题,至少对周清越来说这是一个难题。他曾踏实的过好到来的每一天,不曾忌惮,不曾痛苦,不曾恐惧。他也曾大谈:“活着就是一种幸运。”可真的轮到自己,他又觉得难以相信。 上一秒他和吴华又在做/爱,他将头埋在枕头里,吴华摁住他的后颈弄他,愈来愈烈的窒息感笼罩着他,这特殊的感觉令他全身发麻,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以至于忘记了挣扎。 吴华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周清越已经仿佛没了气息一般浑身瘫软下来,他一时失了措,大脑空白了几秒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来,居然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兴许是变化姿势使周清越捕获到了新鲜空气,他又重新大口呼吸起来,整张脸变得血红,剧烈的开始咳嗽,咳得整张床都在抖。 然后周清越泪眼婆娑的盯着他看,仿佛难以置信般的伸手摸摸他的脸,说:“你哭了。” 我哭了吗? 吴华用手背擦过自己的脸颊,摸到一片潮湿。他蹲在床边想到周清越以前问他“杀人是什么感觉?” 他当时回答他:“爽。” 这并不是假话,他是真的觉得舒服,如同背着荆条的人终于拔出倒刺,那是一种如释重负,鲜血淋漓得爽。可此时他又觉得不同,如果周清越刚才真的因他而死,他竟觉得怕,即使那一刻的画面干净且安静,他还是无法抑制那瞬间从脚底蔓延开来的恐惧。 周清越问:”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吴华在床边蹲的脚都发麻,过了半天,才答非所问地说:”你别死啊。“ 太复杂了,吴华起身的时候眼前黑了黑,他稳住身形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实在是太复杂了。他曾经的生活简单的只有一条线,那便是活下去,走的再苦再痛,他也爬过来了,而此时他终于要走到终点时他才看到,原来这条路旁也有树有花,有风吹动叶子的沙沙响声。 他必须离周清越远一些,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和这只回不过血的脚趾一样麻木难受,周清越纾解了他,于是它的心也如同他的脚趾一般开始恢复知觉尝到了痛,吴华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走回去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墙暗暗骂了一声:“操。” 周清越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问:“不继续了吗?” 吴华不答。 周清越坐起身,光着脚站起来,却听到吴华说:“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 吴华屏住呼吸,捏紧了枕头的一角,几乎将牙咬碎了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擦不尽的眼泪全部砸进枕头里。这时候的脆弱总像是呼救,他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还是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相信这世界是烂的,一次一次他以为走对了方向,他甚至觉得只要伸手就能看见光明,可他终究又要跌下来。 他本来已经放弃了,他也想做个恶人,他折磨周清越,折磨了这种一生下来就和他不一样的上等人,没人相信他能做个好人,那就索性更坏,更坏一点。 他明明都已经放弃了。 “我明天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觉得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可笑,但是……” “但是,我觉得我舍不得你。” 吴华的指尖被攥得煞白,清了清嗓子说:“你有病。” 周清越轻轻“嗯”了一声,又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吴华床边,抚上他背上的伤痕,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你叫我别死,那我就努力活着,你不会是杀人犯了,你别担心。” “为什么是我?”吴华不止声音,全身都在发抖,他转过身抱住周清越,终于哭出声来,他不知道在问谁,他只是在问:“为什么是我?” 周清越眨眨眼,也落下泪来。这个问题他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会是我。他应承住吴华活下去的要求,可他究竟要怎么活下去。 他回忆起他哪时第一次在产房帮忙,隔着手套摸到新生儿皮肤的时候那温热的感觉,他两只手托着那小小的孩子,他是那么小,小到周清越似乎用两只手掌就能托付,那是周清越第一次感受到做医生是这么令人感动且欣喜的事情,他居然能让一个个睁不开眼的小豆丁看看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有多美丽。 因为这样,他一心一意选择了留在妇产科,最后竟然又因为这份职业落得如此下场,那一个个接连来到这个世界的小不点,他们真的知道他们将要走向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如果知道,他们还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周清越被要求躺下来,他常常和吴华一同睡在这逼仄的床上,需要两个人贴在一起才能睡下。通常他是睡在里面的那一个,背贴在墙上,吴华抱着他,给予他无处可逃的安全感。这一次他睡在外面,抱着吴华的腰,枕在湿哒哒得枕头上。 吴华掉了好多泪,像是要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似的。周清越这么想。 两个人,一间房子,整整十天,他们几乎除了做/爱无事可做。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他们在黑暗中盯着彼此的眼睛谁都没说话。 最后吴华先开了口,“南盛街三号,我以前住在那里,养了一条狗,名字叫小小,它很小也很乖,在垃圾桶翻吃的,被我捡回家了。” “我养了它很久,你要是明天能出去就去帮我看看它走了没,要是没走你就帮他找个人家,那狗脾气倔,你要喊他名字,给他吃点好吃的。” 吴华嗅了嗅周清越的脖颈,说:“可能你身上会有我的味道,他也许会听你的话吧。” “有味道吗?”周清越低头闻了闻,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没有,逗你呢,可那狗鼻子和人鼻子又不一样,兴许有呢。”吴华轻轻笑了笑,凑近了说:“有就好了。” 呼出的气扫在周清越脸上,痒得他缩了缩脖子。 “狗窝地下埋了钱,我扒了那畜生的表,也没卖太多,但还是有一点,估计你也不稀罕,但要是钱还在,帮我给我妈换个高级点的骨灰盒,她一辈子没住过好地方,死了还能住住。” 周清越喜欢吴华的声音,可他总是没什么话,这会儿细细碎碎的说了很多很多,周清越静静的听。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吴华在给他说什么。 他在交代后事。 “你别说了。”周清越皱起眉头,说完这话又咬住唇。他又觉得自己不该阻止吴华,毕竟除了他,没人还能再听这些。 吴华自然也没有听他的,他只是上下抚了抚周清越的后背,说:“也没了,就这么多,那钱买完我妈的骨灰盒,估计还有很多很多,你存起来买糖吃。” “好。”周清越轻声答道,“吃完了呢?” “我都说了,钱有很多,可以吃一辈子。” “好。” “别给你儿子和孙子分,只能你一个人吃。” “好。” 吴华还想多说点什么,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周清越对他来说太不一样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周清越,他只好紧紧抱着他。明天早上被带走以后,这个人大概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他在脑海中演练明天的景象,他无数次冒出想要杀死带周清越走的人的念头来,可又被他自己否决。 就算是他想,他们也无法一同烂在这里。 吴华深呼吸几下,才将那句话憋回去。 他太恶心了,他太脏了,他居然想对周清越说爱。他怎么配呢,光是想想他自己就要呕出来,周清越太好了,他不能仗着周清越好就为所欲为,他强占了他的身体,他不能再去弄脏他的心了。 爱情,他自己都不明白什么叫做/爱情。 这样讨人厌的占有欲,令人作呕的感激涕零,无处安放的保护欲与亏欠之情,这些统统都是垃圾,不应该被叫做/爱情。 我爱你。 这三个字太伟大了,不是人人都配讲出口的。 可他总要说些什么,吴华将唇印在周清越的额头上,他好听的声音因为哭过还染着鼻音。 他说:“周清越,我祝你能自由。” 第十一夜 “恭喜你,周医生。” 判决终了,周清越的律师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神态竟是比他还高兴上万分。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竟然如此收场,不管怎么说,正义终于还是站在了我们这一方。”律师说完,凑过来想要给周清越一个拥抱,周清越皱皱眉头,用手隔开了他。被推开的人倒也不尴尬,向后退了退,留周清越一个人站在这里,面目空洞。 这场终审,最重要的原告反而没有到场,代替她来的只有厚厚一叠鉴定书,里面阐明了被告人曾被性侵而产生心理问题的全部过程。 事情又被重新掀开原貌。 一年前,被害人的母亲在本地某商界大鳄家中做他喜得金孙的月嫂,被害人去给母亲送衣服的时候被那老板盯上,偷偷诱骗至楼上的书房中实施奸污,而被害人被性侵的地方就在母亲小小的卧室楼上,她被威胁住,不敢哭,更不敢叫,怕连累母亲,怕在这个城市中没有立足之处。更怕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会毁了她一辈子。 被性侵之后,被害人总疑心自己会染上病,便专门排队预约了周清越为她检查身体。可这场恶事带来的巨大恐惧使她造成了记忆阻滞,在周清越触碰到她私密部位时,错误得将受害时的部分记忆带入其中,把周清越带入了侵犯者的角色。 念出犯人姓名时,周清越一愣,这位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竟是被吴华折磨而死的那位“被害人”。 他盯着那厚厚的鉴定书,对方律师还在一字一句的对着纸张陈述事实,为防止误判,这样的心理报告由四位不同的心理学专家各出具了一份,于是周清越便将这痛苦聆听了四遍。 这么多年,除了吴华与此时未到场的被害人外,究竟还有多少讳之于口的腌臜事未被揭露,还有多少男孩女孩吞着痛过完这一生? 体面者的羞耻心,怎么会变成无耻者的遮羞布? 可犯人已死,这件引起公众强烈反响的案件就这样草草收了场。 他听着法官落下“无罪释放”的结论,叹出一口浑浊的气。 无罪释放。 可这又哪里是真正的获释呢?周清越迷茫的看向离散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一片,尽是相同的脸,他动也动弹不得,因为他早已经死在这里。 就在他站在这里的第一天,这个世界就已经宣布他的死讯。他死于唇枪舌剑下,死于万千人的唾沫星,来来去去的人恨他没死透,都走上来再踩上两脚。 可没人觉得自己做错,他们只是投出了“正义”的一票,他们只是说出了“正义”的一句说辞,甚至他们只是发泄出“正义”的呼声。 现在他们四散开来,无一人向他致歉,仿佛给予“无罪释放”便是最大的宽恕,以这短短的四个字就想令他无虞的活下去。 可那些被一刀刀剜下的血肉,再也长不回来。 “我认罪。”周清越发出一声求救,他想躲回他见不到阳光的监房中,那里有人赖以他享受生命最后的快活,而他也食髓知味。 吴华也是这世界上无可饶恕的烂人一枚,可周清越又觉得他纯真,他坏而自知,他恶而不遮,他感知痛苦,玩弄痛苦,他能准确的找到周清越的病灶,打进救命的点滴。 律师收拾好文件走过来问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想再回监房一趟。” 律师蹙起眉毛看向他,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 “这件事办完后,我会结算你的尾款。” “好的,我知道了。”律师应承下来,朝另个方向走去。 周清越拿回他的物品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吴华正坐在床上抬头看他,手里攥着一张糖纸。 看见他进来了,手里捧着那套他第一天换下来的西装,吴华脚尖点点地,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他说:“看来要恭喜你了。” 周清越将衣服放在床上,狱警只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可真的重新踏进这里他又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他要来同吴华做什么。 亦或者,做什么都可以。 这可能是他们两个最后的时光了。 周清越盯着吴华看,然后便见吴华双唇动了动,对他说:“穿上给我看看。” 吴华嘴里的糖尚未化完,他盯着周清越瞧,他仍记得周清越初初走进门,当时的他就这样看着周清越,他一早就听说自己这里要住进一个性侵案的嫌疑犯,还被人嘱咐过要好好关照这个变态。就在他看到周清越的第一眼,他就在心里将这人划分为一头漂亮的禽兽,打定主意这漂亮的假人皮就该由他扒下来。 可造化弄人,周清越堂堂正正。他一层一层将衣服脱下又穿上,修长的指节在领带里若隐若现,吴华站起身抱住眼前这个人,将他抵在墙上亲,周清越也回吻他,吴华嘴里的奶糖甜的将他整个人都蜜住,硬是吻出一头燥热的汗来。 他反复试了两次才将手顺利伸进口袋,摸出他的婚戒套在指尖,然后另只手去摸吴华的手,攥住它拉到自己胸前。周清越仰头避开吴华的吻,吴华就低头去亲他的脖子,周清越被亲的发痒,捏了捏吴华的手指,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凑在吴华耳边说了三个字。 “你说什么?”吴华像被吓到,突然停下动作看向周清越的眼睛,几乎停下呼吸。 “我说,我爱你。”周清越眼底滟滟,汗水将他的睫毛打湿,将眼睑那一抹红晕成一片风情。 吴华被握住的指尖都在颤抖,心底突然肆起一阵波澜壮阔,将他整个世界撞个粉碎,他挣脱周清越拉着他的手,捂住周清越的嘴喊道:“这不对,这不对!你说你恨透了我,你一定恨透我!” 可周清越露出的一双眼睛分明告诉他,这确实是真的,周清越爱他,以他纯洁的心,明亮的眼一同爱他。周清越双手合起,将吴华捂住他嘴巴的手放在手心之中,他的掌心中放着他的婚戒,他曾经对爱情无法言之于口的期望与承诺,被他轻巧的套在吴华的无名指之上。 然后他再一次认真的告解道:“我爱你。” 周清越以饶恕,令他从一个恶人短短一瞬归于平凡,他也可以被爱,他也有人愿意拯救。 吴华低头看,那枚戒指温柔的拥在他指尖静静地回望他,令他舍不得摘下。 他曾想自负的想,周清越定无法报复他,于是他将他的一切根骨中的坏与欲/望散播给他。这世界在他眼中是个断崖,一半人在深渊上行走,一半人在深渊中紧紧逼视另一半人,周清越被他人推下,正巧落入他肮脏的怀中。 但他无法想象,周清越能凭一颗心将他从深渊救起,从万人唾弃的恶徒成为饱受祝福的信徒,这光明灼得他好痛,周清越仅诉一句爱意就轻易将他狠狠报复。 他才是被周清越驯养的狗,只摸一摸他的头,就令他无法自抑的摇起尾巴。 周清越站在他面前,西装被弄皱了一些,吴华伸手帮他扯平整。然后他听到周清越说:“一个小时,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吴华抬手捧着他的脸,拇指磨蹭着他的唇角,上面亮晶晶的都是吻出的津液,闪着诱人的反光。可他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周清越的脸侧。问:“你真的想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周清越顺遂的点点头。 吴华一把抱住他,紧得像要将他锢断一般。他呼吸急促,鼻息尽数打在周清越颈间,吴华第一次体味到原来欲念到达极致的时候整个人是动弹不得的,他就这么抱着周清越一动也不动,他想将眼前这人融进自己身子里,他已经反反复复占有过他,可这人说爱他,他这才觉出什么叫做知足,他拥有的比他想要的还多那么多。 “这好像是我这一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周清越听吴华讲这句话,下意识回抱住吴华的腰,心脏飞速的跳动起来。 “当年我离开家,虽然活的很辛苦,但一天一天生活都在变好,如果之后没有遇见那件事,我也会是一个好人。” “你比我坚强,比我善良,只要以后别再遇见像我一样的人,你就会慢慢好起来。” 吴华突然伸长了手按下墙边的呼叫键,周清越拉住他的手腕,露出一丝慌乱的表情,他根本想不透吴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整个人激动得气息都乱了,拉住吴华手腕的手使了大力,指尖微微发抖,“你这是做什么,你要赶我走?” “你干干净净地走吧。”吴华将他半楼半抱至门前,周清越几乎听到了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他慌了神色,低声反复着:“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吴华低头在周清越唇角碰了一下,叫他的名字。 “周清越…” 钥匙插入锁芯的声音炸在周清越耳边,吴华的声音缱绻又疲惫。 “对不起啊。”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几乎是将周清越推了出去,周清越盯着吴华的脸看,那张脸绷得紧紧得,像是轻轻动一动就会碎掉一样。 他像张废纸一般轻飘飘地从门里被递出来,身旁人对着屋子里不爽地叫骂,骂完又回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周清越将脸上得泪水擦进袖子里,回答:“没关系,我没关系。” 吴华蹲坐在门边,如同一片急速失去水分的叶子般枯槁下来。 “走了好。”吴华对着门自言自语道,“走了就好。” 这千般疼都过来了,最后竟然怕听到一句原谅。 他仰着被掏得空空的脑袋,将遭受过的苦难统统掰开了碾碎了从身体里拿出来,可那句“我爱你”卡在他的命门上,他舍不得弄坏它。 不知道在这门边坐了多久,整个房间的灯都灭了,他又陷入了一个人陌生又熟悉的夜里。 这无尽无尽的夜里。 - 第一日 这大案的终审来的比想象得快得多。 周清越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添了狗粮,这会儿站在一旁看这小狗狼吞虎咽的吃,刚去那破院子里将它接回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不知道是根本没吃还是找吃的太困难,躺在墙根的狗窝旁边,周清越还以为它要死了。 那院子及其简陋,一个小小的房子配了个厨房与厕所,若不是吴华讲明了地点,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在城市里找到那样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发生了案子,一直也没有找到新的住户,房间已经被房东收拾过,几乎什么都没有。 房东就住在隔壁,周清越去问吴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房东倒是坦白,说自己把家具都卖了,当抵了房租,然后拿了些书和一把吉他出来,对周清越说:“我本来打算扔了,但是觉得挺可惜,你要需要就拿走吧。” 书是几本吉他入门,还有一本破破旧旧的新华字典,似乎被翻了很多次。 周清越拿着东西走到狗窝旁边,房东在门外冲着他喊:“动不得,这疯狗咬人咧!疯子养的疯狗!” 他蹲下/身来,那狗也抬起眼皮看他,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他试探性地叫了声:“小小。” 这小东西忽然就爬起来冲着他叫了一声。 就好像他身上真的带着吴华的味道,这只狗闻了闻他手心,低下头乖乖让他摸耳朵。 狗窝下面正如吴华说的埋了不少现金,就那么虚虚浮了层土盖着,看得出吴华当时藏得很匆忙,大概是因为一直被狗看着,居然也没人动。 那钱被塑料袋包着,周清越也没点具体有多少,一股脑地都被他放进柜子里,和吴华其他留下的东西放在一起。如今被他拿出来,摆在客厅的地板上,准备随着行李一起和他搬去新地方。 狗粮没一会儿就被吞了个干净,周清越起身去换衣服。这几天他一直试图去疏通关系去约吴华的会谈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审判,竟是一次都没批下来,一拖二拖,就到了终审日。 出门的时候小小抱着他的腿,被抛弃过的狗总是害怕再被抛弃,周清越只要一出门,它就非常紧张,看得周清越不落忍,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说:“放心,我会回来的。” 雨总是断断续续下了一场又一场,天空笼罩着一层捅不破的暗青,整个城市和周清越的心一般潮湿而宁静。 周清越到的不算早,现场媒体布置现场的阵仗比他当时庭审时大的多,各家电视台都赶来做了直播,临近开庭时间,人们依旧走来走去的布置仪器,压着声音交流,充斥着肃穆的吵闹。 距离上次分离至今也不过几日,吴华没有什么变化,周清越第一次坐在这样的位置看着他,他从美誉以这样的距离看过吴华的样子,他们总是在那个几步路就能走完的房子里呆着,那是无论做什么都无处遁形的距离。太过明亮的灯盏将吴华衬托得有些憔悴,他嘴唇干涩,眼窝微微陷下去,眼睛却被照的熠熠生辉。吴华就这样站在那小小的案台后,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像个无所畏惧的小孩子对着摄像头盯着看,而后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 吴华不执一词,眼神都不在说话的人身上,他盯着那高高的四方窗户看。 周清越深吸了一口气,他看见吴华目光开始向着观众席游移,只需再偏一点就会到自己的身上,虽然他就是想来看看吴华,可也期盼吴华能够发现他,他事先想过吴华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可他发觉自己对吴华的认识是那么少,他摸不清他的任何一步会怎么走。 于是四目相交的这个瞬间,他显得那么紧张局促。 吴华愣了片刻就那么笑了,周清越听到身后的人嘀咕道:“他还真是个…怪人啊。”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看见周清越,他就远远地坐在观众席里,顶着一张素净的脸,衬衫系到最顶上,露出一小节还泛着点红痕的脖颈。他盯着周清越出神,不可自抑的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枚被周清越偷偷留下的戒指此时此刻藏在他的指尖,捏在手心里。 他躲躲藏藏好几年,他也想自由一次。 这场庭审时间不长,法官例行公事地在宣布结果前要去吴华进行陈述,周清越听见身后的摄影机推动的声音,还有快门声也迅速地接连不断的响起,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看吴华如何评判自己,会给这世间留下如何的忏悔。 只有周清越断觉,吴华一定不会讲什么如人所愿的话,吴华清清嗓子,话筒随即被扯出一道刺耳的电流声,如同什么被拉开了序幕。 然后他突然笑起来,悠长而缓慢的拖出一个音节,他居然开口唱起一首歌。 是那天他哼过的民谣小调,配着中文的歌词来唱,声音从话筒传出来的瞬间,现场安静了许久。 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很羡慕每天驻唱的人,他们只是唱唱歌就能赚钱,他那时候的梦想就是攒钱买一把吉他。 那时候的他干干净净的,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赚点营生的钱。 后来吉他是买了,这首歌是他买的入门教材里除练习曲之外的第一首歌,英文歌词他听不懂,可他却又很喜欢,于是细细学下来,还好这首歌又出了中文版。 他唱,此去不知道归期,请送别我。 那枚戒指就那样套在他的指尖,仿佛指头的枷锁,在这样寒冷无尽的极夜,邀请他牵着手去看春天,他根本逃不离。 全场就这样蓦然安静了几十秒,最后还是法官的制止声响起,可这一切的声响又被吴华低沉又好听的声音隔离,一切都显得那么远,周清越承接着这干净的歌声,承接着吴华一眼望尽他余生的眼神,承接着这场盛大的离别。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滑稽可笑,但吴华唱的很认真,他几乎是避开了所有阻碍,唱完了这一段。法官急着宣判了最终的结果,这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就这样戛然而止。 死刑,这两个字出来,周围有人发出一声叹谓,周清越明显感受到了其中的大快人心。 悲伤好似早就被透支完,这一刻的周清越显得是那么平静,吴华眼神中透出的幸福与遗憾直直的击向他,把他也传染出一丝残缺的喜悦。 吴华被带走,人群也四散开来,这个世界又解决了一件大事,过了没几天,这件大事也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被人遗忘。 周清越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下走,早上被雨淋湿的地面已经干涸,台阶上露出粗粝的一面,天空像是裂了一道口子,透出难得的一抹蓝。他一节一节的走下去,这条路显得好长好长。 阳光从天空的缝隙中照进来,把地面也分出黑白。 周清越踏完最后一节台阶,阳光遥远而柔和,却刺得他眼睛都在痛。他提起步子迈过那道黑白的边界,阳光像雨一样洒在他身上,一切都热乎乎,暖洋洋的。 原来太阳每天都在照常升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