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亲弟弟强制爱了 作者:三道 文案:私生子陈秋从踏进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驶向不可逆转的轨道。 他没想到,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陈遇珩对自己会有异样的心思,更没想到,他的母亲以及陈家人都放任这种荒唐行径。 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感受。 阴鸷神经病攻 X 温和隐忍受 骨科/强制爱/无三观 陈秋是陈遇珩的安定剂。 “就算哥哥不喜欢我,也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本文纯属虚构。 攻是个神经病,各种意义上的。 一点儿三观都没有!某些情节还像恐怖片! 我提醒了啊,觉得可以接受的就愉快看文吧,谢谢。 第1章 陈秋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下班,烈日当空,他的目光触及手机屏幕上闪现的号码时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继而身上像是被一条毒舌缠住,浑身冰冰凉的。 是他母亲打来的,时隔五年,他没想到会再接到张婷的电话。 陈秋深吸了几口气,多年前的回忆像海水一样蔓延上来令他窒息,他几次想要把电话掐断,但铃声却孜孜不倦的响着。 他颤抖的按下了接听键,费力的将手机贴到了耳边,许久的沉寂,陈秋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几乎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那头终于响起温柔而疲倦的女声,“小秋,回趟家吧,你爷爷他……前两天走了。” 陈秋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那个唯一肯帮助他逃离地狱的老人走得这样突然,这个消息打得陈秋措手不及,他几次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直到那头深深叹了口气,电话才断线了。 他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大马路上站了好一会儿,未落的太阳晒得他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他才回神一般的往前走。 —— 又梦见了自己。 他看见年少的自己像实验室里被五花大绑的青蛙,手脚被死死的绑在了床上,他的表情接近惊恐,瞳孔大张看着头顶上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精致,任凭谁都招架不了这张脸的攻势,他身上穿着黑白条纹的校服,分明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眼里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合的阴鸷,说出口的话也是那样让人胆战心惊,“哥哥好漂亮,想一口把哥哥吞进去。” 他尖叫着求救想引起他人的注意,耳边却乱哄哄的响着让他痛苦不堪的话。 “哥哥心里其实很清楚,阿姨她默认了我们这种关系,也是,一个婊/子生出来的儿子也该是让人操烂的婊/子。” 他呜咽的哭着,不肯听少年的话。 少年逼近他,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洒在他脸上,“难道不是吗,哥哥忘记是怎么在自己弟弟身下呻吟发浪的,”他的目光游离到陈秋被强势分开的两腿间,癫狂的盯着那处微微泛着水光的穴/口,继而用羞辱的语气道,“你他妈自己看看流了多少水,摆出这种贞洁烈妇的样子给谁看。” 他大叫着不是不是,少年忽然伸手将他穴/口流出来的水塞进他口里,有些腥臊的味道顿时占满了口腔,他呜呜说不出话来,少年还在继续羞辱他,用最下流的语言和姿势,他把水淋淋的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来,在他胸口抹出一条水痕,笑道,“哥哥好骚,是哥哥先勾/引我的。” 他在梦里像被封锁了说话的能力,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少年解开他两条腿架到肩膀上,阴凉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抵在他穴/口的巨大器物却那么滚烫,他头皮发麻,因即将到来的酷刑而浑身战栗。 陈秋猛然惊醒,在黑暗里瞪大里眼睛,剧烈的喘息使得他胸口不断的起伏,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这意味着什么,陈秋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他因惊恐而吞咽了好几次,却依旧平复不下来,改而去冲了个冷水澡,下半夜,外头起风,渐渐变凉,他靠在窗边吹了会风,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子尖锐的疼,他忍不住翻出床头柜里许久没有抽过的烟点起来,微弱的火光里,他翻开手机联系人,发出这样一条短信。 “要我回去可以,瞒着陈遇珩。” 陈遇珩,直至今日,他还是不敢去回忆那些不堪的记忆,甚至连说出这三个字都费劲。 陈秋紧紧闭上了眼,安慰自己都过去了,爷爷的葬礼他必须参加,那个老人曾经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需得亲自去送送他,只要小心妥当一点,陈遇珩不会发现他回去的。 次日,陈秋收到张婷的回复,只有短短的一个好字,他为张婷尚存一丁点儿母亲的心而庆幸。 买了最快的班机,陈秋踏上那片他阔别五年的,令他深深恐惧的土地。 —— 葬礼是个下雨天,连天都为这个老人的离去而悲伤,陈秋混在一大片黑色西装的人群里,刻意压低了脑袋,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人会发现他。 可他却见到了远处颀长的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尽管都是一样的装扮,陈秋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就如同初次相见的惊艳,不同的是以前他想接近,如今他想逃离。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自己拔腿就跑,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听见自己咚咚咚跳得厉害的心跳。 陈遇珩捧着爷爷的遗像走在最前头,他神色淡漠,对比五年前,他气势越长,单单只是往那儿一站就有让人俯首称臣的魔力——当时有人戏称陈遇珩这种气势放在古代妥妥绝对是个太子爷,但就是现代来讲,陈遇珩依旧也是个太子爷。 陈家覆盖各式各样的产业,黑白两道走,谁人不晓得陈家的名号,哪个不要命的敢与陈家当对头,想要当陈家的当家人,没有点气魄哪里成。 陈家唯一出了个异类,就是陈秋。 当年陈步世到处留情,怎么都没想到在外头留下了陈秋这个种,张婷找上门,陈秋永远忘记不了陈步世眼里的不信任和轻蔑,就仿佛在说,我陈步世怎么会生出这样的玩意儿来。 要不是亲子鉴定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张婷和陈秋绝不可能进陈家的大门。 倘若可以重来,陈秋势必要在鉴定上做手脚,他不要做陈家人,不要做陈步世的儿子,更不要做陈遇珩的哥哥。 可惜一切都由不得他。 事情就是那么荒谬的发生了,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陈秋从回忆里拉扯出来,陈遇珩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一颗不安的心却没能放下,送走老爷子,陈秋马不停蹄的往酒店赶,他订了今晚的机票,这已经是他能离开最快的时间。 如果可以,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逗留。 在酒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煎熬,下午六点,陈秋的心达到了不安的极点,他没来由一阵心慌,准备提早去机场等着。 可他连包都没有背起来,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陈秋僵在原地,敲门声像电影里的恐怖音效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着,他嗓子眼发紧,连呼吸都困难。 他知道外头是谁,在很久以前,便是这样两轻一重的敲门声敲响了他的房门,如果他不开,外头的人会踹门,踹不开就直接拿备用钥匙打开。 陈遇珩有千万种方法逼着他妥协。 蜕去少年沙哑而变得低沉好听的音色透过酒店的木门闷闷的传进来,如同一道雷劈在陈秋耳边,“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用的是命令式的语气。 陈秋惊恐的往后退,退到衣柜去,身体的本能让他打开衣柜钻了进去,如同以往熟悉的夜晚。 柜门终将会被人打开,少年精致的脸和青年淡漠的神情交织在一起,长大的陈遇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缓缓的扯出一个心满意足而有点扭曲的笑容,慢悠悠道,“找到你了,哥哥。” 第2章 盛夏来临,陈秋的脸被烈日烘烤着,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别墅,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以前是听说过香山别墅的大名的,这儿地段贵得让人咋舌,住的非富即贵,任凭陈秋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住进这儿。 他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像是一只误入凤凰区的小土鸡,肩膀微微缩着,唯唯诺诺的,看起来不是很灵光的样子。 与他的惴惴不安相比,他的母亲张婷却显得很是兴奋,烈日都掩盖不了她的狂喜,陈秋知道,为了能当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张婷做了怎样的努力——从当陈步世的情人起,她就处心积虑,准备妥当迎接好这一天的到来。 陈秋永远都忘记不了他五岁时见到自己父亲陈步世的场景,那个男人高大英俊,眼里却没有看儿子的慈爱,反而是嫌弃和鄙夷,像是在看贫民区的野民,他们那种自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最惯用那种看不起的眼神去看别人,只消一眼,就把人踩进泥土里。 陈秋害怕陈步世,却被张婷推着上前,他怯生生的喊了声爸爸,换来男人更加冷漠的眼神,但这眼神能让陈秋害怕,却不能阻止张婷进入豪门的野心。 凭心而论,张婷是有资本的,她名牌大学毕业,聚会上认识了陈步世,被陈步世包养了两年,悄悄怀了陈秋,消失了六年,再带着孩子去找陈步世,一步步都在为自己做规划,陈秋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上位的工具,谈不上多少爱。 陈步世被人愚弄大发雷霆,也不知道张婷用的什么办法平息了他的怒火,依旧养着张婷母子俩,陈步世偶尔会到他们住的地方来看他们,但很少过夜,陈秋自幼把张婷面对陈步世的谨小慎微看了个足,潜移默化的也学了个足,便养成了如今温吞好欺的性格。 除了长相继承陈步世和张婷外,陈秋哪点都不像是他们俩的孩子。 张婷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同时她也很能熬,这不,熬了整整十七年,终于熬到了头。 其实陈步世的原配早在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但陈步世一直没有把张婷迎进门的意思,若不是藏了十几年终于藏不住陈秋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张婷未必能进陈家的大门。 陈秋怀疑,他会被陈家老爷子知道,还是张婷从中做的手脚。 他们是陈步世派司机下山去接的,下了车没多久,陈秋甚至一滴汗都没有流,别墅的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穿着五十来岁的男人,陈秋听张婷说过,这是陈家别墅的管家,负责陈家大小起居。 张婷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管家张罗着人去收拾行李她便仰着脑袋往里头走,回头一看陈秋还愣在原地,有点不耐烦的说,“还不跟上来。” 陈秋很是不自在的跟在张婷身后,看见管家喊张婷太太时,张婷的腰挺得更直了。 母子俩进了别墅,陈秋被里头的装扮晃了眼,真皮沙发,羊毛地毯,落地窗台,水晶吊灯,挂壁油画,就像是走进了电视里头大户人家的家庭,叫陈秋顿生出一股不真实感,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踩到地毯上,管家的声音响起,“请少爷换鞋。” 陈秋当场愣住,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叫少爷这样古老的称呼,但令他最为震惊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少爷,他吓得连忙把脚伸回来,整张脸刷的一下红了,抬头去看管家,发现管家眼里都是鄙夷,浑身的血液顿时冷却。 这儿不属于他,陈秋立马有了认知,可张婷却是那么快乐,他连提出想要离开的资格都没有。 陈步世要晚上才回来,管家带张婷去看主卧,陈秋迷茫的站在客厅,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上去,没等张婷上楼,楼梯拐角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陈秋愣愣的看着站在楼上与他一般年纪的少年——少年身量高挑纤瘦,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即使是远远看着,也不禁为他的长相感到惊艳,他的眼睛尤其出彩,带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淡漠,分明是在看人,却不把人放在眼里一般,高傲、冷漠。 陈秋看得呆了,他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脸型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捏出来似的,甚至漂亮得有点像女孩子。 他知道这是谁,陈步世原配的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陈遇珩,比他要小五个月。 陈遇珩站在楼梯上用目光淡淡的循环一圈,最终落到了客厅拘谨站着的陈秋身上,陈秋被他一看,整个人都绷紧了,他怕见到如同陈步世一样鄙夷的眼神,也怕听见锐利的话语,但他没想到的是,陈遇珩竟然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像是春日湖水泛起的涟漪,好看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陈遇珩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是夏日的一杯冰白开,拂去所有的燥热,“你是哥哥陈秋吧?” 一声哥哥喊得陈秋受宠若惊,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张婷来之前也没想到陈遇珩这么好相处,一时间悄悄松了口气,又为陈秋的不争气气恼,连忙堆出笑脸,“是遇珩吧,你叫我阿姨就好了,小秋,过来和弟弟认识一下。” 陈秋得了指示,终于有所行动了,紧张的走到楼梯口,可陈遇珩只是笑笑的站在高处看着他,没有半点要下来和他认识的意思,张婷很是上道的把陈秋往上推。 尽管陈遇珩表现出一种很好相处的样子,但骨子里的怯懦让陈秋还是有点怕这个弟弟,但张婷却不由他害怕,赶鸭子上架让他上前,他只好硬着头皮一步步往上走。 陈遇珩还是笑着,直到陈秋站在他面前的低一阶楼梯,他才慢条斯理的伸出手,“我叫陈遇珩。” 陈秋目测自己与陈遇珩的身高应该差不多,但因着他站低了一个阶梯,不得不微微仰着脑袋和陈遇珩对视,继而局促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陈遇珩的手,陈遇珩紧紧的握了他一下,唇角的弧度越深,“很高兴认识你。” 一个举止大方口齿伶俐,一个唯唯诺诺嘴笨少言,任谁都看出这名义上两兄弟的不同,陈秋也觉得很是不自在,他俨然在陈遇珩面前低了一头,各方面的。 陈遇珩很快就把手松开了,自然的对楼下的管家道,“王伯,你找个人带哥哥到处参观一下,我有点事就先回房了。” 他说话底气十足,比张婷这个新来的女主人更有气势。 管家王伯笑着颔首,“是,少爷。” 这声少爷叫得心甘情愿,陈秋想起方才王伯在门口喊自己那么一声,心里忽然有点泛酸,他看着转身离去的陈遇珩,紧紧的抿了唇,想,陈遇珩才是陈家的少爷,他不过半路加入的不被人承认的私生子,又有谁会把他真正当少爷看待呢? 张婷被王伯带着走上来,怒其不争的看了陈秋一眼,“瞧瞧你这样,真想不出怎么把你养成这样子。” 陈秋垂了脑袋,张婷摇曳生姿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他十指蜷了蜷,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陈遇珩手掌的温度,直到有个男人来带他去参观陈家大宅时他才跟着往下走。 他想,幸而陈遇珩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不然怕在这里是更难生活下去。 可谁都没有看到,陈遇珩转身时瞬间变得锋利的眼神,更不能听见他无声的充满鄙夷的哥哥二字。 第3章 陈秋一整天都处于飘在空中的状态,脚踩不到地让他很是惶恐,陈家别墅的面积很大,他逛了好一会才逛完,接着就是被带去房间收拾行李,他以前住的房子也不差,但仅仅是他的房间,就比之前房子的客厅还要大,陈秋的行李就那么点,房间填不到十分之一,空荡荡的,他是个不合格的住客,像是随时都会被人扫地出门。 他不敢出去乱走,只好在自己的房间待着,接近饭点,他的房门被人敲响,很有规律的两轻一重,继而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哥哥,你在里面吗,吃饭了。” 竟然是陈遇珩,陈秋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怕陈遇珩久等,两步并做一步去开门。 门外确实是陈遇珩,还穿着下午的家居服,见到陈秋微微笑着,陈秋因着他的笑容消除了些不安,也对陈遇珩笑笑,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陈遇珩让开了点位置让陈秋出来,继续说道,“爸爸和我说过你。” 陈秋一阵紧张。 “爸爸说你很乖巧听话,让我不要欺负你。”陈遇珩说着莫名的轻轻笑了声。 陈秋有点尴尬,只好跟着笑,乖巧听话?很难想象这是陈步世对他的评价,明明看他一眼都嫌多,想来大人再怎么表现出不喜,也不会将真正的想法透露给孩子。 陈秋还有点不认路,亦步亦趋跟着陈遇珩,两人都没有说话,是陈遇珩先打破的沉寂,“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想有一个哥哥,所以你来,我很开心。” 陈秋怔住,不可置信的去看陈遇珩,可陈遇珩侧着脸,他无法看到陈遇珩的眼神,但陈遇珩的口气真诚,他很快就相信了,一时之间又紧张又开心,忍不住接话,“真的吗?” 陈遇珩却没有回答了,陈秋尴尬不已,以为自己是会错意,半晌,才听见陈遇珩低低的确认的回答,“真的。” 陈秋欣喜若狂,连音色都染上点雀跃,“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怎么会?”陈遇珩转过头来笑笑的看着他,他将陈秋的表情收纳眼底,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我高兴都来不及。” 陈秋完全放下心来了,他真诚得甚至有点傻气的对着陈遇珩笑,小心翼翼的提要求,“那我以后能叫你小珩吗?” 话落,陈遇珩狠狠的拧了下眉,“不能。” 陈秋心里一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探出的软肉又缩回壳里去了。 陈遇珩却没有半点吓到陈秋的觉悟,不到三秒,抿着嘴笑起来说,“哥哥真好骗,可以的,遇珩、小珩,或者是弟弟,哥哥想怎么喊我都行。” 陈秋愣了下,随即笑开,他别的优点没有,唯一继承了陈步世和张婷的长相,这样一笑,眼睛弯弯,很是讨人喜欢,陈遇珩静静的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唇角的弧度僵硬了下,很快又融化开来。 陈步世和张婷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兄弟二人并肩从楼梯上走下来,陈步世有点讶异的样子,张婷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连忙站起来张罗,“小秋,遇珩,快过来吃饭。” 陈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见到陈步世更是不安,陈遇珩比他大方多了,走过去坐下,还给他拉开了椅子,陈秋喊了声爸爸才敢坐下。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陈秋压抑得不行,味同嚼蜡,张婷时不时给陈步世夹菜,打开了话匣子,“步世,小秋的转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她的儿子现在是陈家的大少爷,自然读的也不能是以前的普通学校。 陈秋早早知道自己要转学,此时倒是没什么反应,横竖他的反对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陈步世还没说话,陈遇珩先接话了,“爸,让哥哥转到我们班吧,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陈秋又诧异又感动,他和陈遇珩认识不过一个下午,陈遇珩就处处为他着想,这是他没有想到他,他看着陈遇珩,自然没有看到陈步世皱起来的眉头。 张婷也急忙说,“这样好,平时小秋也能和遇珩一块去上学。” 陈步世沉默了一会,沉沉的嗯了声。 因着这件事,陈秋高兴得菜都吃出味道来了,他现在相信陈遇珩是真心把自己当哥哥看待,既然这样,他也得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来才行。 陈秋没有认床的习惯,但来到陌生的环境,还是不习惯得睡不着觉,恰好以前的好友李连回给他发信息,两人就聊了起来。 李连回是陈秋的发小,两人小学就认识了,初中高中都读的一个学校,要不是陈秋认祖归宗,现在他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他把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李连回,又说陈遇珩对他很好,李连回听了也觉得很诧异,说自己想象不到一个人这么快就能接受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其实陈秋也觉得奇怪,但陈遇珩表现的态度确实很友好,他不愿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好替陈遇珩说好话,又说自己一定会小心行事,李连回这才放心。 和李连回结束聊天已经快一点,忙活了一天,紧张的心情一松懈,陈秋很快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别墅的另一个房间还敞亮着。 陈遇珩站在十环靶子前,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飞镖,一手接着电话,灯光很是明亮,他却仿佛隐入了黑暗里似的,眼神默然的盯着圆心,音色没什么起伏的和人打电话,“你不是最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他?别玩出人命就好,我爸不会管的。” 那边的笑声显得很没心没肺,“不是吧,人家才刚来,就给人家那么大的礼不好吧,说到底,他还是你哥哥呢。” 哥哥两个字刺激了陈遇珩的神经,他抬起头,用力将手上的飞镖掷出去,正中红心,才慢悠悠的道,“正是哥哥,才得玩点不一样的。” 笑声停了停,接着说,“是你说的啊,那我就放开手脚玩儿了,别到时候后悔。” 陈遇珩淡淡的嗯了声。 挂断电话,他摊开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被飞镖刺到了,正有鲜红的血流出来,他呼吸渐急,仿佛又看到了漫天的血光在他眼前流淌,刺激得他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的疼,陈遇珩强撑着走到床前找出药瓶,没有就水干咽下去,平时能抑制他情绪的药物此时却突然失去了效力,他只觉得颅内像是有把锤子在破开他的头骨,疼得他眼晕耳鸣,下一秒,他暴躁得狠狠伸手把床头灯扬了下去,然后喘着粗气瘫坐在床边。 眼前浮现一张真诚的笑脸,头痛得就像要炸裂开来。 凭什么在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后还能假装若无其事,凭什么还能那样的笑? 哥哥,多么讽刺的称呼啊? 陈遇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缓解疼痛,摊开手心,见到血色,眼睛也仿佛被染红——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哥哥。 第4章 陈家老爷子陈单是在陈秋到陈家第二天到访的,陈秋被人带下楼时,只见得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精神抖擞的样子,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就连陈步世坐他旁边气势都没有之前那么骇人。 陈秋知道这是他没有见过面的爷爷,虽然是血脉至亲,但他很是打怵,心里打鼓打个不停。 他被人带到陈单面前,左看看又看看,没有见过张婷的身影,越发的不安了。 陈单上下打量着他,老爷子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布满皱纹的眼睛很深,像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歹来,他看了一会儿,中气十足的开口,“叫什么名字?” 陈秋老老实实回答,“陈秋。” 陈单闻言不满意道,“秋这个字太小家子气,压不住场子。” 陈秋心里咯噔一下,主动解释说,“因为我是立秋那天出生的,所以我妈妈才给我起这个名字。” 陈单没有发表意见,提到张婷他似乎有些不悦,便岔开话题,“小珩呢?” 陈步世往楼上看了看,“应该在房间,我让人去叫他下来?”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陈单摆摆手,眼神深沉的看着陈秋,“你爸在来的路上跟我说,你和小珩相处得不错?” 提起陈遇珩,陈秋才算有话可说,他微微笑了下,“是,小珩很照顾我。” 虽然他们认识了不到一天,但陈遇珩表现出来的善意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陈单似乎有点讶异,隔了一会儿,只颔首说道,“那就好,小珩是你弟弟,如果有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你做哥哥的多担待些。” 陈秋连忙点头,答应得很快,“我会的。” 陈单这才满意的被陈步世迎出了别墅。 陈秋看着跟在陈单身边的陈步世,明明这两个人是父子,但却一点儿亲昵的感觉都没有,他在想,陈步世对自己儿子不冷不淡的态度,是不是继承了陈单呢。 这个陈家,一点儿也不像寻常人的家庭,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正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下,陈秋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发现身后是陈遇珩才松了一口气说,“刚刚......爷爷来了。” “我知道,不过我不是来找爷爷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陈秋眨了眨眼睛。 陈遇珩直接上手拉住陈秋往楼上走,“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陈秋哒哒哒跟着陈遇珩跑上楼梯,十分惊喜,“送给我?” “嗯,你一定会喜欢,是我亲手......” 后面几个字陈秋没有听清,但无论陈遇珩送他什么东西,他都很感激。 很快就到了陈遇珩的房间,房门打开,陈秋目不转睛的看着里头的装饰。 他以为自己的房间已经很大了,却没想到和陈遇珩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陈遇珩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艺术展览会,玻璃柜台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变形金刚,他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些模型他只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就要好几万,而陈遇珩却收藏了这么多,可想而知这一笔数目有多可观。 房间采取灰调为主,窗帘是灰色全遮光,床单也是灰色格子,桌子是黑白的,这样低色调很容易让人产生压力,不知道为什么,陈秋莫名有点心慌,可是当陈遇珩把房间的灯打开后,这种感觉又很快消失了。 陈遇珩自然是见到陈秋瞠目结舌的脸,在心里轻轻笑了声,凑过去说,“哥哥喜欢这些的话可以随便拿,反正我都看腻了。” 陈秋没有品尝出他话里隐含的讽刺,只是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看看就好。” 陈遇珩咧嘴一笑,把陈秋往里头带,直至走到书桌前,陈秋又不免被他桌上堆砌的一堆工艺品吸引去了目光,青铜的拉琴人,放在木盒里的玻璃珠,还有得栩栩如生的凤凰木雕,他的桌面看似杂乱无章,但细看却是精心摆布过的,连东西与东西之间的间隙都差不多,看得出主人对他们的位置分布很执着。 陈秋像走近了新大陆,发出赞叹声,“都好漂亮。” 陈遇珩看着陈秋亮晶晶的像是琉璃一样的眼睛,亮得他很是嫉妒,唇角的笑容却越深,他拉开柜子,拿出一个刻着浮雕的金属盒子,递到陈秋面前,笑吟吟的,“这是我给哥哥的礼物,哥哥打开看看吧。” 金属盒是黑色的,十分精美,浮雕是两条环绕的银蛇,有种诡异的美感,陈秋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东西即将是自己的,“真的给我吗?” “嗯,”陈遇珩笑容染上点狡黠,“哥哥打开看看。” 陈秋接过盒子,沉甸甸的很有重量,他在心里猜测着盒子里装着的东西,陈遇珩会给他送什么呢,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打开了盒子,眼前赫然映入一只四脚朝天被开膛破肚做成标本的青蛙。 陈秋吓得大叫了一声,条件反射的把盒子丢了出去,盒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他随即反应自己做了多不礼貌的事情,余惊未定的去看陈遇珩的表情,果然,陈遇珩一副受伤的样子,不解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陈秋惶恐的道歉,有点语无伦次的,“我不知道,里面,是青蛙。” “这是我在生物课上花了一个月制作的标本,本来以为哥哥会喜欢,没想到哥哥反应这么大。”陈遇珩淡然道,弯腰把盒子捡起来,里头的青蛙标本还在,他把盒子合上,看着陈秋,“不喜欢就算了。” 陈秋愧疚不已,他很感激陈遇珩想送他礼物的心,只是青蛙标本这种东西他一时有些吃不消,他觉得自己伤害了陈遇珩,陈遇珩把自己宝贵的标本送给他,自己却摆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换他是陈遇珩,定然是要难过的。 “不,不是,”陈秋嘴笨的解释,硬着头皮说,“我很喜欢。” “真的吗?”陈遇珩掀了掀眼皮子,他做这个表情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淡,继而轻轻的把目光放在陈秋有点发白的脸上,“不喜欢的话,不用勉强自己收下的。” 陈秋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撞着胆子从陈遇珩手里夺过盒子,勉强笑道,“我真的很喜欢,刚刚是太突然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陈遇珩把手垂下去,歪着脑袋笑了下,“我怎么会生哥哥的气呢,哥哥喜欢就好,以后哥哥想要什么标本都告诉我,我给哥哥做。” 以后?陈秋觉得手里的盒子很是烫手,笑容越发僵硬,“好,好啊。” 陈遇珩笑出了笑涡,似乎陈秋的喜欢对他而言是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陈秋紧绷的五官也因陈遇珩的笑容也松动了些,他真心道,“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陈遇珩淡笑着,语气真挚,“你是我的哥哥嘛。” 送走陈秋,陈遇珩的笑容瞬间冷凝下去,他的哥哥可真好骗啊,看着他天真的脸瞬间被惊恐爬满确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明明怕得要死,却硬要对他挤出笑容说喜欢的样子看着,真让人想把他往死里欺负。 想打碎他的笑容,想看他哭得泪流满面的求饶,想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痛苦的生活在永不见天日黑暗之中。 ——喜欢的话,以后就多送你点特别的礼物,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喜欢。 毕竟你可是我的哥哥嘛。 第5章 陈秋把金属盒拿回房间,越想越瘆得慌,实在没有勇气打开看第二眼,就把金属盒放进了抽屉里面。 他没想到,长得漂亮又好相处的陈遇珩竟然有那么......特殊的爱好。 但他又说不出不喜欢之类的话,陈遇珩拿真心在对待他,他也得尽力去回馈,毕竟他是陈遇珩的哥哥,很多事情,他得有做哥哥的觉悟。 在陌生的陈家,能有陈遇珩这样一个弟弟,他不能奢求太多。 陈秋一直都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别人给他三分,他可能拿五分去还,别人再给他多一点,他会把整颗心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别人面前。 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优点,但等很久以后才发现,有些优点也恰恰是致命点。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陈家家大业大,给陈秋安排转学是一件比喝水还要简单的事情,短短两天,陈秋的学校就已经安排好了,和陈遇珩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班级,连校服都送来了,英式的校服,胸前还有独属于学校鹰形标志的胸针,这种校服陈秋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着这样别致的校服去上课。 对于去新学校,陈秋心里其实没有底。 他以前上的是普通的公立学校,但陈遇珩上的却是十足十的贵族学校,在里头读书的不是高官的就是商业大鳄的孩子,再不济家里也得是暴发户,而陈家黑白两道走,阶级属于顶层,陈遇珩在学校接受的自然是最好的教育和待遇,但陈秋就不同了,虽然他母亲现在转正了,但说到底他还是顶着私生子的名号过了十几年,他虽然是木讷了点,却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因此对即将到来的新的校园生活有些不安。 幸而他和陈遇珩同班,他想,有陈遇珩在,想必别人就是再不喜欢他,也不至于对他做点什么吧。 因着第二天要去上学,陈秋愁德半夜才睡着,眼睛下顶着两片淡淡的淤青出现在陈遇珩面前,陈遇珩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安慰他说,“不用紧张,同学们人都很好。” 明明是比自己还要小几个月的弟弟,但这话从陈遇珩嘴里说出来,却莫名使得陈秋一颗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香山别墅坐落的地段比较偏僻,据说是为了不被人打扰,从别墅到铁门要行驶上十几分钟,再花四十分钟,才能抵达学校。 陈秋昨晚睡得不好,此时在车上有些昏昏欲睡,陈遇珩见了,十分贴心的说,“哥哥困了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起来。” 陈秋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没多久就靠在车上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着后,原本静默坐着的陈遇珩忽然示意司机把车里的隔板升起来,阻隔了后车位的视线。 密闭的车厢里,陈遇珩静静的凝视着熟睡的陈秋,不知道该说陈秋太容易相信别人还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看待,睡觉时一脸的毫无防备,陈遇珩想,就算他现在伸手去勒死陈秋,陈秋都不一定会发现。 疯狂的想法一旦滋生,陈遇珩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慢慢的魔怔的伸出手,在即将要触碰到纤细的脖子时猛然清醒,眼神一下子布满阴霾,从两天前见到陈秋起,他就发现越来越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烦躁得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把手伸了回来。 陈秋睡得正香,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哥哥,哥哥......”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神还聚不了焦,含糊的问,“到了吗?” 陈遇珩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陈秋敏感的察觉到陈遇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下车的时候悄悄打量陈遇珩的侧脸,被陈遇珩抓了个正着,“怎么了?” 他急忙摇头,陈遇珩还是一贯的神情,应该是他多想了。 学校坐落在郊区,占地面积很大,建筑偏欧式,白瓦白墙,十分现代化。 来来往往都是上学的学生,多的是专车接送,陈秋这看看那看看,觉得很是稀奇,好像自己也成为了电视剧里的主角。 如果把陈秋一个人丢进这里,他势必会觉得不安,但好在跟在陈遇珩身边,心里也稍微有了底气。 他发觉一路走来,大家都很好奇的打量着他,陈秋以前在学校其实因为长相颇受欢迎,但还是头一回接收到这么多目光,不禁很是不自在,就忍不住往陈遇珩身边靠了靠。 陈遇珩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留痕迹的又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高二教学楼在综合楼的后面,陈遇珩读的是高二三班,在二楼,不多时就到达了教室门口,陈秋看着挂在墙上的金属牌子一阵紧张。 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他做自我介绍,陈秋不安的看了眼陈遇珩,而陈遇珩似乎没有感应到他的目光,已经敲响了教室的门。 班主任很快把陈秋带到讲台上去,陈秋能发现,他一进入教室,所有人的眼光就刷刷刷的放在他身上,有好奇也有探究,陈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要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保不准他现在拔腿就跑。 陈秋性格比较安静,甚至还有点怯懦,最怕这种场合,连自我介绍都有点磕磕巴巴,“大家好,我叫陈秋,是新来的转学生,很高兴认识大家。” 他听见底下不知道谁发出一声轻笑,脸颊瞬间就红了,求救一般的把目光锁定在坐在课室倒数中间一组第二排的陈遇珩身上,陈遇珩对他笑笑,他的紧张才消除了些。 教室只剩下左边第五排有位置,班主任就把陈秋安排进了那里,x学校的学生大多数家里都有联系,已经是互相认识的了,因此唯有陈秋像个外人,他走到空位子坐下,他的同桌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和气,还对陈秋笑了笑,陈秋心里的大石头慢慢落地,跟她说了声你好就收拾着坐下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后排的眼里。 陈遇珩看着陈秋的背影,微微抿紧了唇,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随即带点儿调侃性质的语气传入他耳朵里,“你哥长得挺纯啊。” 说话的是陈遇珩同班同学,也算是陈遇珩为数不多的朋友路谦,他面容的轮廓很深,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又中和了他生得过于锐气的脸,笑起来有些邪气,是很吃香的痞帅长相。 陈遇珩怔了一下,没想到路谦会用纯这个字眼来形容陈秋,脑海里浮现起陈秋的笑脸,又出奇的觉得路谦给的这个形容词十分贴切。 他拍开路谦的手,没有说话。 路谦压低声音,“长这么好看我都有点下不去手了。” 陈遇珩微微转过头看着路谦,路谦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很了解这个好友,越是说不,下手便越狠,不知道陈秋能不能受得住。 “不要让他知道是我。”陈遇珩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说。 “怎么,”路谦讶异,“怕他知道了生你的气?” 陈遇珩勾了勾唇角,他只是想享受陈秋在绝望之中依旧用那双亮得跟星星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依旧把他当做好弟弟来看待——不知道陈秋知道以后他所要遭遇的事情都是他示意的,会不会还真心接受他的一句哥哥呢? 越是美的东西撕碎起来越漂亮,越是光亮的人被拖入黑暗时变换的神情就越值得赏味。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天的来临。 第6章 开学第一天,陈秋还不是很适应新学校的生活,午休时间陈遇珩带他去熟悉学校,他才发现原来学校是有住宿区的,只是很少有学生会选择住宿舍。 食堂也和之前他读的学校有天壤之别,甚至分了中西餐两个区域,陈秋不禁感慨,果然是有钱就能够为所欲为。 他性格比较安静,但不乏有人来找他聊天,人家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相处得还算融洽,只是他们聊的话题他实在有点插不进去话,要么就是暑假去了哪个国家旅游,要么就是比赛获得了什么奖,要么就是最近哪些大牌出了新品,这些都是陈秋未曾接触过的。 抛开陈家私生子的身份,在往前的十七年,他过得都是普通人的生活,和新同学一点儿共同话题都没有,好几次答不上话,几次下来就没有人找他聊天了,他只好安慰自己,再过阵子就能和同学们熟悉起来,不用着急。 好不容易到放学,陈秋竟然发觉自己本来不喜欢的陈家也变得可亲起来,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跑,谁知道陈遇珩竟然说自己还得去生物实验室观察前阵子种在器皿里的藻类,昨天陈遇珩送给他标本后,他就知道陈遇珩对生物可能很有兴趣,因此虽然失落不能和陈遇珩一起回家,也表示没关系,自己可以搭车回去。 陈家的车自然是不可能专门接他回家再回来接他的,这点不用别人说,陈秋也不会提出来自讨无趣。 和陈遇珩说再见后,陈秋顺着人群往前走,在手机地图上搜寻着回家的公交路线,发现最近的地铁口也要走三十分钟,他有点无奈,但没办法,别人都有专车来接,哪里需要交通工具呢,他叹了口气,跟着导航走。 走了将近有十分钟,车流渐渐少了,路边的树荫遮去还没有落的太阳,去了些燥热,陈秋放慢了脚步,一路看着风景,倒也惬意。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主动让开了一点,却有道陌生的声音喊他的名字,“陈秋。” 陈秋诧异的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几个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为首的那个五官凌厉,却有一双特别好看的桃花眼,有点眼熟,好像是他们班的,他不太确定,疑惑的问,“你们叫我?” 路谦睨着几步开外的陈秋,看他有点儿迷茫的表情,露出一个笑,“我是路谦,我们同班的,早上见过了。” 原来真是同班同学,陈秋不好意思的笑笑,“嗯,见过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谦朝他勾勾手指头,“有点事想问你。” 他这个动作做得有点轻佻,但陈秋想着既然是想和同班同学搞好关系,就没有在意,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路谦面前,因为想听清路谦的话,甚至把脑袋转了转。 路谦凑近了点,用陈秋足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道,“我听说,你婊/子妈当了人家的小三,你是婊/子生的,对吗?” 陈秋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路谦看着脸色发白的陈秋,很随意的转了转手腕,“回答啊。” 若说陈秋方才还以为路谦是想和自己联络同学关系,现在就完全明白路谦只是为了来羞辱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学校很尴尬,但却没想到会有人当面用这么难听的话拆穿,他难堪又愤怒,抿着唇往后退了两步,怒视着路谦,转身就要走。 方走出两步,一道猛力骤然踹向他的小腿,陈秋防不胜防吃痛得直接跪地,下一秒,头发就让人揪住了,路谦把他的脑袋按在直接肚子上,强迫他仰起头,气恼的说,“你婊/子妈没有教你别人问话要回答吗,一点礼貌都不懂。” 头皮像要被掀开似的痛,陈秋抓住他的手,大喊道,“放开我。” “放开你,行啊。” 路谦猛地将陈秋往前推了一把,要不是陈秋那手抵了一下,恐怕就要摔个头破血流了,他手臂擦在地上瞬间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感应到危险,身体本能的爬起来就要跑,这次甚至不用路谦出手,跟着他的两个男生三两下就把陈秋抓住了。 恐惧爬上陈秋的脸,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活了十七年,陈秋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遭受校园暴力,他费力挣扎起来,强作镇定的看着路谦,“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刚认识,我没有得罪过你。” 路谦慢慢往前走,走到陈秋面前,欣赏陈秋恐惧的神情,咧嘴一笑,“你是没有得罪我,只是我看你不爽而已。” 话落,拳头重重的落到了陈秋的腹部上,陈秋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人揉成一团,整个人痛得直不起腰,佝偻着身子弯了下去,他的五官扭曲起来,被路谦掐住脖子强迫抬着头,路谦手上微微收力,使得陈秋呼吸急促,看他一点点涨红的脸,恶意的把呼出的气息都洒在他的脸上,“这只是给你的见面礼,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 陈秋惊惧得瞪大了眼,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等到路谦松开他时,他整个人脱力的摔到了地下剧烈的咳嗽起来,腹部被铁锤敲打过一般的疼,越是咳嗽越是疼得他发抖,一只脚踩了踩他的肩膀,他抬头去看,路谦和气的对他笑着,“啊,对了,明天放学后在综合楼的天台等我,不来的话......” 陈秋剧烈的打了个抖,他从来不知道笑容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路谦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带着几个男生绕过陈秋走了,陈秋在地上瘫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疼痛缓解过去,他看着自己擦伤的手臂,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他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方才因为太惊恐甚至不敢哭泣,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这样哭着,他还得继续去搭地铁回家。 他狼狈不堪,甚至察觉到地铁上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他,等到了香山别墅,门卫不认识他,甚至把他拒之门外,陈秋给张婷打电话,张婷没有接,他委屈害怕得不行,实在找不到人,只好给打给陈遇珩。 陈遇珩接到电话说自己很快回家,陈秋就站在大门口等,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才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他站得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抬头见到路灯下的陈遇珩,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陈遇珩眼里有诧异和不解,“哥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陈秋又有想哭的冲动了,害怕一开口就哭出来,他不想在陈遇珩面前哭,就慢慢摇了摇头,与此同时,眼圈红得不像话。 陈遇珩抿着唇,拉住了陈秋的手腕,陈秋被他这么一拉险些摔了,倒吸一口凉气,陈遇珩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在他面前蹲下来,“我背你去车上吧。” 陈秋没有逞强的力气,老老实实爬到陈遇珩的背上,陈遇珩看着瘦,力气却很大,轻轻松松就把他背起来了,陈秋很没有骨气的趴在陈遇珩背上无声的流泪,他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见这种事情,又想陈遇珩对他真好,他好幸运有这样的弟弟。 陈遇珩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被温热的液体濡湿了,他微微的拧了一下眉——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和路谦在外头吃饭,听路谦讲述陈秋的惊恐,慢吞吞吃完饭才回来,就见到陈秋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瑟缩着肩膀,像是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似的,幽黄的光照亮他脏兮兮的校服,也照亮他因为哭过而显得很狼狈的脸。 真漂亮,他收紧了背着陈秋的力度,眼神阴鸷唇角微勾,扭曲的想,这样的哥哥漂亮得让他恨不得想要揉碎了。 第7章 陈家别墅灯火通明,但只有王伯在家,看着空荡荡的,很是孤寂。 陈遇珩把陈秋带到自己房间,翻出医药箱,陈秋现在已经止住了眼泪,只有发红的眼角看得出他哭过的痕迹,陈遇珩坐到他身边,拿酒精浸湿了纱布给陈秋处理擦伤的手臂,酒精一触碰到伤口陈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想把自己的手从陈遇珩手里抽出来,陈遇珩却抓得很近,表情很是认真,“不消毒的话会发炎,你忍一忍。” 陈秋只好把头偏到一边,好像不看伤口就能减轻点痛苦,陈遇珩悄然的瞄了眼他紧绷的下颌角,手上的动作放缓了,等擦拭过一遍,陈秋已经痛出了冷汗,陈遇珩又替陈秋上了药,这才是合上了医药箱,一双狭长的眼落在陈秋煞白的脸上,问道,“现在哥哥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秋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乍一听陈遇珩的问题,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陈遇珩神色冷峻,“别告诉我是自己摔的,我不会信。” 陈秋抿了下唇,决定实话实说,他轻声道,“是路谦。” 陈遇珩垂了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再抬眼时已经染上点薄怒,“他为什么欺负你?” 陈秋张嘴想说,忽然想起路谦说得羞辱他的话,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母亲再不好,他也绝对不会用那三个字去形容,半晌,他失落的委屈的摇了摇头,心虚的说,“我不知道。” 陈遇珩心里其实比谁的清楚,却欣赏着陈秋的羞耻和不安,他看见陈秋秀气的鼻子抽了抽,心里像有爪子挠过似的,却不动声色道,“路谦家是从政的,来头很大,平时在学校就爱欺凌弱小,肯定是哥哥你看起来太好欺负,他才会挑你下手。” 陈秋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直觉陈遇珩见识比他要广,下意识问,“我该怎么办?” “这样,明天我把事情告诉老师,哥哥不用担心,老师会给你做主的。”陈遇珩很快给出了主意。 似乎除了这样的办法,也没有其他了,陈秋点点头说好,缓过劲来,腹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自己没有看过,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了,见陈遇珩房间有医药箱,就问,“你这儿有红花油吗?” 陈遇珩不用这东西,摇头,“哥哥还有哪里伤到了吗,一起处理了吧。” 他知道路谦打了陈秋一拳,但确实不知道陈秋伤得有多重,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陈秋没想太多,只当陈遇珩关心他,也觉得可行,想了想,当着陈遇珩的面撩起了上衣,将自己的肚子露出来给陈遇珩看——陈遇珩也确实看得一清二楚了,白/皙柔软的肚子上,有很大的一块淤青,看着触目惊心,却有一种诡异的凌虐美,陈遇珩无意识的坐了个吞咽的动作,缓缓伸出手去触碰陈秋的皮肤,触感如看起来一般光滑柔软,只可惜他的指头只碰了一下,陈秋就痛叫着躲开了。 陈遇珩如梦初醒,眼神渐渐变得清明,陈秋鼻子皱起来,轻呼道,“别碰,疼......” 他觉得陈遇珩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正常,该是他想多了。 陈遇珩把药油找出来,沉着的说,“淤青要揉开了才好得快,哥哥躺到床上去吧,我会轻一点的。” 陈秋有点儿尴尬,虽然说是自己的弟弟,但其实认识也就三天,他犹豫道,“你把药油给我,我自己回房弄吧。” 陈遇珩沉沉的看着他,语气带点儿不容拒绝的意思,“躺着吧,你自己揉不方便。” 陈秋咬了下牙,再拒绝就说不太过去了,只好慢吞吞的犹犹豫豫的趟下去,陈遇珩也蜷缩着脚坐到了床上,一手掀开了陈秋的衣服,陈秋的皮肤裸露出来,他不安的瑟缩了下,求助的看着陈遇珩,声音弱弱的,“你轻一点儿。” 陈遇珩的目光落在陈秋白/皙的腹部上,又对上陈秋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陈秋让他想起在实验室肢解的小动物,可能会挣扎,但只要他拿手按住就能够为所欲为。 想做什么都可以。 陈遇珩的呼吸莫名的急促了些,他很好的控制住,把药油倒到手心搓热了,然后覆盖到陈秋的伤口上,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微微发着抖,指尖都因为兴奋而有点发麻。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肢解小白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兴奋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陈秋直直的躺着,察觉到陈遇珩发热的手心在自己腹部上揉着,起先还有些莫名的羞赧和紧张,但陈遇珩的手法很轻柔,过了初始的痛感后,伤口变得热热麻麻的,很是舒服,他逐渐放松下来,眼神都放空了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往上了点,擦过他的胸前,陈秋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那手又很快回归到他原本应该在的位置,可刚才的触感太过鲜明,陈秋尴尬不已,正想开口问好了没有,陈遇珩的手已经离开了,继而说道,“哥哥可以起来了。” 陈秋撑着手肘坐起身子,不太好意思的看着陈遇珩,陈遇珩倒是一片清明,面对他的眼神疑惑的嗯了声,他这样坦坦荡荡,陈秋的尴尬也很快烟消云散,想来刚刚陈遇珩也不是故意的,还是别提了。 “谢谢。”陈秋把衣服拉好,对陈遇珩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陈遇珩翻身下床,歪了下脑袋,他做这个动作完全不觉得幼稚,看起来帅气又可爱,“我们是兄弟,谢谢这么客套的话以后哥哥就别说了。” 陈秋眼睛越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处理好伤口,陈遇珩又告诉陈秋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回去拿伤口不要碰水。 陈秋连连说是,目光落在医药箱上,问道,“能把药油给我吗?” 陈遇珩理所当然的说,“哥哥想擦药直接来我房间就行,不然我去哥哥房间也可以。” “啊?”陈秋怔住,“这样太麻烦了,以后我还是自己......” 他话未落,陈遇珩的眼神微冷,打断陈秋的话,“我都让哥哥不要这么客气了。” 陈秋半句话噎在嘴里,他觉得陈遇珩好像在生气,但气什么他又猜不出来,想来是自己的生疏惹得陈遇珩不快,他心里过意不去,想了想便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遇珩这才又重展笑脸,把陈秋送出了房间。 陈步世没回家,倒是张婷回来了,楼梯口撞见陈秋从陈遇珩房门走出来,表情难得带了点欣慰,“养你这么大,可算有点用处了,你爸跟我说里面那个有点问题时,我还担心有麻烦呢,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毛病啊。你自己醒目点,和他打好关系,这可是陈家的祖宗,谁都动不得。” 张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根本就没有给陈秋开口的机会,陈秋看着她往楼下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含在喉咙口的一句我受伤了到底没能说出来。 浴室的水流哗啦啦的响着,少年精瘦的躯体在水中若隐若现,陈遇珩一把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撩上去,挂着水珠从花洒下走出去站到了镜子前,镜子里折射出一张精致的脸,唯有一双眼睛阴鸷得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他平复了会呼吸,垂眸看自己方才抚摸过那柔软光滑躯体的手,胸口激起千层浪,脑海浮现起一张懵懵懂懂的脸,耳边似乎又传来一声轻弱的嘤咛。 就那么情不自禁的,情不自禁的摸上去的,想要更多,不够。 果然,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婊/子生的儿子也是会勾/引人的婊/子。 第8章 因着昨天的事情,次日陈秋到学校都有些惴惴不安,陈遇珩一直安慰他没事的,他心里的紧张才消除了些,到教室门口,陈秋不大敢进去,陈遇珩也不避嫌,握着他的手腕往里走。 陈秋下意识往路谦的位置看了一眼,路谦还没有来学校,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发现陈遇珩坐的位置就在路谦的前面,不免讶异的去看陈遇珩,陈遇珩瞬间看穿他的想法,苦笑一下,像是在说自己也没办法。 连陈遇珩都拿路谦没办法,他又能怎么样呢?陈秋黯然失落的想。 陈遇珩在下课的时候出去了,跟陈秋说要将昨天的事情汇报给老师,陈秋本来想跟着去,他自己一个人在教室实在没有安全感,偶尔还能感受到背后的灼灼的目光,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得先去实验室找一下老师,哥哥去的话,可能会不方便。” 陈秋想起那只青蛙标本,只好打消了跟着去的念头。 没过多久,老师就把路谦喊了出去,陈秋悄悄的松口气,肩膀上却骤然多了道力度,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告老师了?” 陈秋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头也不敢抬,嗫嚅道,“是你有错在先。” 路谦冷笑了一下,把中指勾起来敲了敲陈秋的头,“很好。” 好在哪里陈秋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既然老师出面了,路谦作为学生应该不会再来找他麻烦,不禁回头对着陈遇珩露出个开心的笑容,陈遇珩对他眨眨眼,像是在宣告胜利。 陈秋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陈遇珩这个弟弟了,要是没有陈遇珩,恐怕他连在这所学校待下去都困难。 很快又到了放学,陈遇珩依旧是要去实验室的,他似乎对生物情有独钟,陈秋甚至想以后搞不好就从事这方面的科研了。 与陈遇珩分别后,陈秋潜意识认为路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安心的准备离校,却在拐角处突然被人堵住了去路,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背贴上一道温热的胸膛,路谦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小秋,要去哪里呀?” 天台向来都是处理事情的好地方,更是欺凌者最爱的场所,陈秋一路被他们围着,被迫走到了最顶楼,几次想要开口向身边的同学求救,可身边的路谦却跟座大山一样跟着,他无从开口。 被推到天台时,陈秋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转过头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了,一颗心猛地往下沉,他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路谦,“老师已经知道了,你们不能......” 他话没有说完,被路谦讽刺的笑容打断,“老师又怎么样,今天不过请我去办公室吃了两块饼干就让我回来了,你不会以为老师能阻止我们吧?” 陈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多年来的认知被推翻,这些人都是高官富商的孩子,目无师长,恣意妄为,连老师都整治不了,他惊得继续往后退,结巴道,“我没有惹你们。” “我早说了,我只是看你不顺眼,”路谦不耐烦了,“别他妈退了,过来。” 下午四点钟,夏天的太阳还很火热,天台更是像被烘烤过一样,不一会儿陈秋就出了汗,路谦走到阴凉处坐下,见陈秋还杵着不动,啧了声,示意身边两个男生上去抓。 陈秋拔腿就跑,但他只有两只脚,别人却有两双,没多久就被逮住了。 他被压到路谦面前,恐惧使得他额头上热汗夹杂着冷汗直冒,路谦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了,陈秋惊恐的看着火星子,身子不住往后缩着,路谦察觉到他的恐惧,邪气的笑着吸了口烟,继而起身把烟雾都吐在他脸上,陈秋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听见路谦说,“你自己挑个地方吧,这烟头落在哪里好?” 陈秋僵住,发着抖,那火星子已经来到他面前,像是只要他一动,就能刺进他眼睛里,他被熏得流下泪,路谦把烟拿下来,看着陈秋无声的哭泣,嗤笑道,“我这还没怎么你呢,你哭什么?” 他这话一出,陈秋哭得更厉害了,路谦一把卡住他的下巴,端详他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余光往后面更高的教学楼一瞥,到底没把烟头落下去,只是让人把陈秋往后拉开了点。 陈秋再怎么说,都是陈家的人,虽然陈遇珩说陈家不会管,但路谦还是没想把事情做得太过,起码身上不能留太多伤痕,这就注定了路谦不能像之前那样随心的打踹,他心生一计,笑着说,“先放开他。” 陈秋没人抓着了,腿有点发软站不住脚,他以为路谦大发慈悲想要放过他,没来得及高兴,听见路谦问别人,“你们见过狗叼骨头,见过人叼骨头没有?” 男生都哈哈大笑起来说没有,陈秋脑袋里有根神经性一下子断了。 路谦招招手,“过来。”见陈秋反而往后退,咧嘴一笑,“今天是陈遇珩去告诉老师的吧,你不过来,待会在这儿的可就是陈遇珩了,你是你弟弟,你忍心?” 陈秋呼吸急促,“他是陈家的人......” “然后呢?你不相信我动他的话,我现在立马把他带这儿。” 陈秋想起陈遇珩说的那句路谦来头很大,瞬间就慌了,“不要。” 路谦满意的点点头,像招小狗一样招他,“过来。” 太阳晒得陈秋头晕眼花,路谦的脸变得有些涣散,他指尖动了动,心如死灰的慢慢走了过去,才刚站定,膝盖就让人踹了一下,直直跪了下来。 路谦恶狠狠说,“不准起来。” 陈秋又有落泪的冲动,路谦看着他狼狈的脸,眼神眯了眯,从身边接过开好的鸡翅拿在手里,“当狗就要当狗的样子,吃吧。” 陈秋抬着一双迷茫的眼看他,满脸受尽屈辱的模样。 路谦火大的拿鞋尖踩了踩他的大腿,语气更加不耐了,“吃。” 耳边是不绝的笑声,陈秋急促的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麻袋套住了,呼吸不太了,多么想现在就窒息死去,这种精神上的侮辱远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来的折磨人,他颤抖的,不情愿的闭上了眼去够路谦手上的鸡翅。 路谦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人,满面痛苦,闭起来的眼睛微微颤抖着,额头鼻尖都是汗,白/皙的脸颊泛着粉,去含他手中拿着的鸡翅,分明是一个有点滑稽的场面,他却莫名的觉得口干舌燥,路谦啧了声,忽然把鸡翅丢了出去,命令道,“捡回来。” 陈秋瞪大了眼,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呜咽的哭了出来,他受到的惊吓太大,这次一哭怎么都停不下来,路谦捏着他的脸,“去,捡回来今天就放过你。” 陈秋摇着头,如何都不肯照做,他宁愿路谦这些人打他一顿都好,而绝不是这样的精神折辱。 路谦啧道,“不照做的话就让陈遇珩来。” 陈秋僵住,哭得更加厉害了,他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就是静静的流泪,眼睛恨恨的瞪着路谦,却因为都是眼泪而没什么威慑力...... 还未落的太阳把天台上正在进行的暴行看得一清二楚,陈遇珩把一切都纳入眼底,眸色越来越深,直到看见自己的哥哥爬行着去够不远处的鸡翅时,抿紧了唇。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又想起了昨夜掌心下的温度,想要亲手把他弄哭。 实验室的老师在身后说话,“遇珩,看什么呢?” 他悄然将窗关上,勾了下唇,“没什么,看见有只很可爱的小狗而已......” 第9章 夜幕来临,一个身影晃晃荡荡的走近陈家别墅,管家王伯看见这么脏兮兮的人闯进来,正想呵斥,定睛一看,这不是陈秋又是谁? 王伯吓得不轻,陈秋脸上都是泪痕,整个人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他是年轻时就在陈家的人,自然不待见张婷的儿子,但陈秋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看他这样,怜悯之心顿起,急忙走上前去,“这,怎么弄成这样子?” 陈秋听见声音,才像回神一般抬起两只哭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老人,抽抽搭搭的流泪,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他只是转了个学,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为被欺凌者,可是他得把这些话告诉谁呢? 王伯还想询问,陈秋已经边哭边往楼上走了,他看着少年瑟缩的肩膀,正想把这件事汇报给陈步世,外头走进个人,是陈遇珩。 “哎呀少爷,你回来了......”王伯一时想不到在陈遇珩面前喊陈秋什么,说到底,陈遇珩才是他心中承认的正儿八经的陈家少爷。 陈遇珩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 “那我......” “别告诉爸爸。”陈遇珩打断王伯的话。 王伯惊讶不已,“可是他。” “王伯,你忘记我妈妈怎么去世的了?”陈遇珩深深看着王伯,眼里写满了哀伤。 王伯心头一跳,陈遇珩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了,想起那件事,王伯住了嘴,怜爱的看着自家的小少爷,半晌终于点头,“好,不说,不说。” 陈遇珩这才浅浅笑了一下,越过王伯往楼上走,王伯无声的叹了口气,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了。 开着灯的房间里,陈秋把脏兮兮的校服脱下来,他身上没有伤,但却比受伤还要难受,想到下午所受的屈辱,陈秋就忍不住想要哭的冲动,他抽噎着进浴室洗脸,见到镜子里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通通一片的自己,又气又委屈,也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 房门两轻一重被敲响,陈遇珩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传进来,“哥哥,我能进去吗?” 陈秋现在裸着上身,整个人狼狈不已,更不想让陈遇珩看见这样的自己,想到路谦威胁的话,他慌张起来,“别,我在洗澡,别进来。” 陈遇珩没有执着,“那哥哥注意伤口,洗好澡来我房间擦药。” 陈秋含糊的应了,他现在连见陈遇珩都不敢,哪里有心思去擦药呢?陈遇珩的关心使得陈秋鼻子开始泛酸,他把脸埋到凉水里,埋了好一会儿才又探出头猛的吸一口气。 实在不行就转学吧,陈秋想,反正他也不适应那个学校,似乎又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陈秋重燃希望,决定等张婷在家的时候和张婷提一下。 他洗好澡给陈遇珩发信息,说自己很困不想过去擦药,陈遇珩没有回,过了不到五分钟,他的门又被敲响了,这次陈遇珩没有问,敲了三下之后直接将房门打开了。 陈秋穿着天蓝色的睡衣裤,正坐在床上发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这两天神经高度紧张,任何一点儿声响都能把他吓破胆。 陈遇珩把陈秋瞬间变换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肩膀剧烈的抖了一下,眼睛微微瞪大了,任何愣愣的看着他,像一只被吓到了的仓鼠。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秋,带点儿责怪的,“哥哥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连擦药都要偷懒吗?” 陈秋今天实在是又累又倦,甚至打不起精神来面对陈遇珩,他缩着肩膀,弱弱的反驳,“我没有。” 陈遇珩盯着他因佝偻着身子露出来的大片光洁胸口,眼神暗了暗,深知现在的陈秋不能再接受一点儿打击了——猎物一下子杀死显得无趣,必须是要打一鞭子再给颗糖才会乖乖听话。 倘若陈秋现在抬起头,定能见到陈遇珩阴沉得近乎像是黑夜的眼睛,可惜他兀自陷入萎靡之中,什么都没能发觉。 半晌,陈遇珩坐下来,带点儿歉意的,“对不起,我不该凶哥哥,但我只是关心你。” 陈秋听见陈遇珩的话才慢慢转过头看着陈遇珩,陈遇珩的表情带着点委屈,让他实在责怪不起来,他也没理由对陈遇珩发脾气,欺负他的又不是陈遇珩,甚至因为自己路谦有对陈遇珩出手的预兆,说起来,他可能反而害了陈遇珩呢,这样想着,陈秋摇了摇头,“没事。” “我把药带来了,给哥哥擦药好吗?”陈遇珩放低声音,听起来甚至含了点宠溺。 陈秋懒得再去说些什么,乖乖的趟下来,陈遇珩将他的衣服掀开,露出他柔软的肚皮,继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这块皮肉,指尖无意识的蜷了蜷,但最终只是倒了药,很规矩的给陈秋揉搓起来。 陈秋累极了,陈遇珩的手法又按得他很舒服,很快的他的意识就开始涣散,迷迷糊糊的想眯一小会,却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遇珩揉了一会儿,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去看陈秋,只见陈秋毫无防备的在自己面前睡着了,但可能睡得不是很安慰,不浓的眉微微皱着,水润的唇打开了一条小缝,让人想要......把手指伸进去搅弄,听他呜呜的求饶。 陈遇珩放轻了动作,确认陈秋已经熟睡过去了,鬼使神差的把陈秋的上衣掀到胸口上面去,陈秋皮肤很白,身体白净匀称,虽然没有肌肉,但一点儿多余的赘肉也没有,触感极好,陈遇珩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一圈,继而又去看陈秋的脸,想起下午时他在远处看见的情景,他没想到路谦会那样羞辱陈秋,但确实比拳打脚踢要来得更让人兴奋。 看他屈辱不堪的神情不情不愿的臣服,看他恐惧的战栗,看他颤动的眼神,每一样都能从陈遇珩直达头颅的舒爽。 怎么会这么让人想蹂躏呢?陈遇珩想着,凑近了去看陈秋的脸,秀气的五官赫然在他面前放大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陈秋呼出来的温热的鼻息,陈遇珩抿着唇,眼神阴鸷的盯着陈秋的脸,这张脸让陈遇珩咬牙切齿,可与此同时,也让陈遇珩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脑袋忽然尖锐的痛起来,陈遇珩直起身子,这是犯病的预兆,他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可五脏六腑像有火在烧似的,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眼前熟睡的人掐在睡梦中,正想翻身下床,余光却瞥见陈秋白/皙的皮肉,于是伸出手放在了光滑的皮肤上,柔软的触感使得他的躁动因子奇异的渐渐安定下来。 他情不自禁的再靠近了些,甚至去嗅陈秋身上的味道,陈秋的沐浴露应该是青苹果味的,此时留着点香,酸酸甜甜的味道飘进陈遇珩的鼻子里,他贪婪的又近乎扭曲的再凑近了,直至发觉自己再隔几厘米就会亲上两瓣柔软的唇才幡然醒悟,猛地直起身子来,阴沉沉的盯着眼前的人。 把他吞下去,让他看不见光亮,让他生存在阴暗里永不见天日,让他只用那双明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 陈遇珩癫狂的想,有点儿把控不住自己,他脑袋乱哄哄的响,再不去吃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行为来,他默然的阴森森的看了陈秋许久,声音像是从腐朽的棺木里发出来似的,“怪就怪你是那女人的儿子,是你欠我的......” 第10章 陈秋不敢去学校,幸而张婷已经回来了,他向张婷表达了想转学的意思,话刚说完张婷就破口大骂,“我好不容易让你爸给你转学,你竟然还想回去以前的学校,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挤都没门,转学,你想都别想。” 陈秋向来是软弱的性子,对张婷言听计从,但这一次他忍不住反驳,“可是我并不适合那里,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同学,妈,算我求你了,让我转学吧。” 张婷嫌弃的看着他,正想接他的话,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陈遇珩,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愤愤不甘,“陈遇珩读的什么学校,我儿子也不能输给他。小秋,我们好不容易才被陈家承认,你忍心让妈妈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吗?” 陈秋心冷了好一会儿,他知道张婷对他没多少喜爱,但亲耳听到张婷这样说还是不免寒心,在张婷眼里,他不过一个进入豪门的工具,陈遇珩是陈家的孩子,她的孩子也想要拥有同等的待遇,但她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她就比人低了一头。 别人或许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但背地里讲得多么难听是可以预见的,小三,小三的儿子,是他们母子俩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称呼,张婷比谁都清楚,但能稳坐陈家太太这个位置,其余的风言风语对她而言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陈秋还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但身后却想起一道含点笑意的声音,“哥哥,该上学了。” 这句话如今对于陈秋而言颇具杀伤力,他的表情僵硬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张婷换了副面孔,谄媚的把陈秋往陈遇珩的方向推,“小珩来的正好,车子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快去吧。” 陈遇珩看着陈秋,像是不明白陈秋为什么杵着不动,就眨巴了下眼睛,伸手很亲昵的搂过陈秋的肩膀,把陈秋带着往下走,“哥哥,该迟到了。” 陈秋紧紧抿着唇回头去看张婷,张婷正瞪着他,眼里的意识很明显,像是陈秋今日不走这一遭她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陈秋到底还是像上刑场一样的到了学校,刚进教室,他就发觉被一道目光盯上了,他害怕的抬头去看,坐在后排的路谦拿手撑着脑袋,笑的一脸璀璨,无声的张了张唇,说的是早上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陈秋迅速的低下头避开了路谦的眼神,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路谦今天还会用什么法子羞辱他,一想到可能遭受的一切可能,陈秋就怕得想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一天过得很惶恐,连教室门都不敢出,就怕一出去就被路谦逮住了,终于熬到放学,陈秋又等到陈遇珩的一句不能和他一起回家,这句话像给陈秋判刑似的,他也顾不得什么标本不标本了,几乎是带着点恳求的说,“我能和你一起去等你回家吗,我就待在那里,绝对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他眼睛闪烁着,希望从陈遇珩口中听见肯定的答案,但陈遇珩却为难的说,“哥哥,实验室不能随便进去的,你先回家好吗?” 换在平时被人拒绝一次他肯定就识趣的不再提,但他实在怕极了,小小声说,“就这一次......” 陈遇珩神情染上点歉意,“那是老师规定的,我也没有办法。” 陈秋完全没有了法子,只好放弃,眼睁睁看着陈遇珩离开。 他正想收拾东西跑路,身后的路谦喊住他,“站住。” 身体的本能让他拔腿就跑,跑到前门去,结果前门已经被人堵住了,陈秋回过头惊恐的看着路谦,路谦扯了下领子站起来,有点可惜的说,“不是让你站住了吗,听不懂人话?” 陈秋捏紧了拳头,知道他还是跑不掉。 路谦有那么多人在堵着他,可他却孤立无援,他怎么跑得掉呢?陈秋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无助的看着路谦,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陈秋以前很喜欢日升的时候,但自从转学以后,却无比害怕白天的到来,这意味着他又得到学校去,不知道自己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整整一个月的放学,路谦都堵住他,变着法子让他求饶,他身上大伤没有,小伤倒是不断。 一边要遭受路谦的欺凌,一边却要瞒着陈遇珩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一个月下来,陈秋就瘦了一大圈。 —— 脱下校服裤露出大腿时,陈秋失神的看着腿上的淤青,眼睛起了一层水雾,这伤是路谦踹的,他们把他拐到学校荒无人烟的后山,逼他在后山跑步,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下,路谦就上来踹了他一脚,许是觉得这样实在无趣,后来又逼着他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直到天快黑了才肯放他走。 陈秋不明白这样的欺凌到底有什么意义,但他苦中作乐的想,相比于之前的,今日所谓的惩罚已经来得轻得多,他宁愿跑死在后山上,也不想再遭受精神上的折辱。 与此同时,昏暗的房间里,陈遇珩正躺在床上看路谦发过来的图片——阳光下被晒得满脸通红的少年肩膀缩着,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前方,有汗水挂在他的下颌线上,纤细的脖子被汗染得水光粼粼,能看到他紧紧握住的十指和绷紧了的双唇,整个人狼狈不堪却又强撑着不肯倒下的样子,让人更想要狠狠的欺负他。 像是一只原本灵动的鸟儿被短短的绳索栓住了脚,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抖动着自己漂亮的羽毛,殊不知,越是颤动越是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暴虐,恨不得把他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来,露出他白软的皮肉,摸一把那光滑的皮肤。 这一个月,陈遇珩一点点看着陈秋的变化,陈秋迅速萎靡了下去,但面对他时,一双眼睛永远都是明亮的,陈秋小心翼翼藏着自己伤口的样子还真是让他......感到无上的快感。 如果陈秋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会不会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淌出晶莹的泪水呢? 陈遇珩眼神深得像海,路谦又发信息来了,这次不是图片,而是一句话,“是不是我怎么着都成?” 陈遇珩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眼里像隐含暴风雨似的,下一秒就会把天地都吞噬进去,他指尖动了动,半晌,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敲了个是字发过去。 路谦隔了一会儿回,“是你说的啊,那我实话说了吧,我有点儿看上陈秋了,他长得挺对我胃口的,想跟他玩玩。” 他口中的玩字是个什么意思,陈遇珩很快就品尝出来了。 陈遇珩很早就知道路谦是个男女通吃的主,按照他以往交往过的对象来看,陈秋长得确实很符合他的标准,他想起路谦第一天见到陈秋时的评价,其实从那时候开始,路谦就该惦记上陈秋了吧。 婊/子的儿子是不是见了谁都要勾/引呢?真贱。 “我爸快出差回来了,过阵子吧。”他面无表情的发了一行话过去。 路谦说好,两人结束了谈话,陈遇珩又点开陈秋的照片来看,陈秋沐浴在阳光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路谦会怎么对待他呢——撕烂他的衣服,听他惊恐的尖叫,瞪大了眼睛呜呜哭着,拼命的反抗却还是被用力的掰开双腿狠狠操进去,然后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明显的痕迹。 他会哭得很厉害吧,如果自己在旁边看着,他会不会对自己伸出双手,让自己救救他呢? 不会救他的,要把他推进更深的深渊。 第11章 腐肉的味道弥漫开来,秃鹰从上空盘旋而归,犀利的双眼猛盯着地下奔跑的猎物,又做到那个梦里,七孔流血的女人在他身后追赶着,声嘶力竭的大喊,“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小珩,妈妈爱你......” 耳朵炸开来,脑袋轰的一声,陈遇珩猛然从睡梦中醒来,他脸色惨白,浑身都是冷汗,剧烈的打着抖,一个翻身下床奔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出些酸水来,眼前仿佛又浮现女人死时的脸,青灰色的脸庞上,眼睛流淌下两条血泪,就静静的睡在他身边。 小小的他没有见过母亲这么可怖的模样,吓得僵硬不敢动,女人毫无声息的躺在他身旁,再也不会睁开那双流着血的眼睛看着他。 陈遇珩呼吸急促得几乎要缓不过来,他的母亲,在他七岁时服毒自杀,怀抱着他死去,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气息断了的七孔流血的尸体,他打开水龙头,剧烈的干呕起来,回忆浮现,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耳边全是女人癫狂的话语。 “你爸在外面有私生子了,小珩,小珩,他不要我们了。” “我们走好不好,去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要他付出代价。” 他记得那晚母亲从所未有的温柔,递给他一杯牛奶,却在他即将喝下去的时候伸手打翻了,哭得断了气,然后将他抱在了怀里嚎啕大哭。 从他记事起,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而最癫狂的时候就是发现父亲在外有了私生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杯牛奶里加了料,若不是母亲突然不忍心,他必然活不到今日,可那又怎么样,他亲眼看着母亲的死状,巨大的冲击使得他在往后的岁月里都要靠药物控制。 他有个疯子母亲,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疯子,而这一切,都要归罪于他的父亲,父亲养的女人,以及那女人生的孩子。 陈遇珩脱力的摔到了地上,头发脸颊胸口湿漉漉的,一双眼泡在血里似的红通通一片,半晌,呼吸才渐渐趋于平稳。 他恨恨的咬紧了牙,一个都跑不掉,谁都别想独善其身,欠他的,他会全部讨回来。 十月中的天,依旧热得不可思议,陈秋轻轻推开音乐教室的门,眼睛在看见里头坐着的路谦后身体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抖,路谦正坐在书桌上抽着烟,见陈秋进来了,对他抬了抬下巴,陈秋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路谦喊他过来做什么,往常的时候路谦身边都会跟着人,但这一次只有路谦自己,陈秋不敢靠太近,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 路谦不满的狠狠的拧了下眉头,“你站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不成?” 陈秋腹诽,你不会吃我,但你会打我,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还是怯生生的往前站了两步,路谦对他迟钝的动作显然很不满,伸手把他扯到自己身边坐下,陈秋被他吓怕了,很快的又弹了起来,戒备的看着陈秋。 路谦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坐下,你敢起来试试看。” 陈秋闻言刷的又坐下了,但浑身绷得很紧,准备如果路谦有什么动作的话立马跑路,他和路谦都是两条腿,他未必跑不过路谦。 路谦年纪不大,但吸烟却很凶,手上的烟很快就只剩下个烟蒂,他随手把烟丢了,看向陈秋,陈秋立马把身子坐得更直了,这一个月他实在怕极了路谦,路谦可能抬下手,陈秋就能外后退两步,他竭力的压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壮着胆子问,“怎,怎么了?” 路谦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看他黑色的瞳孔,看他抿紧了淡粉色的唇,突然问,“你很喜欢陈遇珩?” 他今天见着陈秋对陈遇珩笑了,那笑容是路谦在陈秋脸上从未见过的,这一个月来,他看多了陈秋的惊恐和眼泪,忽然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任何东西看多了,便不如一开始那么新奇了。 听到路谦提起陈遇珩,陈秋脑袋里的警钟大响,连声音都难得拔高了些,“不关你的事。” 路谦莫名其妙的嗤笑了声,眼神诡异的看着陈秋戒备的神色,继而伸手陈秋的下巴,痞里痞气的说,“笑一个我看看。” 陈秋觉得路谦的病是越来越重了,他脑袋往后仰了下,抿紧了唇看着路谦,想拍开路谦的手,路谦却先一步的松开了他,然后拍拍手,“走吧。” 陈秋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路谦,路谦翻了个白眼,“不打你一顿你不痛快是吧,别逼我动手啊。” 这是陈秋从未遇见过的情况,路谦莫名其妙把他叫过来,什么都没有做就放他走了,他搞清楚路谦确实是这个意思,也顾不得奇怪,怕路谦改变主意,迅速跳下桌子,逃也一般的往外走。 路谦回头看着他飞一般的背影,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就这么迫不及待? 越是跑,他越是想接近,他们这种在大家族里压抑了太久的人,一旦汲取到了光亮,就忍不住想把这束光捏在手里,他在想,陈遇珩怎么舍得放这束光跑走。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无趣,眼泪或许能给他带来快感,但其实,笑容才能给他治愈。 陈秋敏锐的发觉,最近路谦找他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却能明显感觉到路谦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奇怪,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猜测,路谦可能是失去了欺凌他的新鲜感,这才减少了找他的次数,无论原因是什么,总归是让陈秋松口气的一件事。 可还没等他高兴起来,便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纸条,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在看着你。 字迹算不上好看,但很工整,他以为是路谦的恶作剧,倍感无奈也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可纸条却每日按时出现在他的抽屉,越来越不对劲。 “你回家的时候走过的路有十八棵梧桐树。” “你住在香山别墅。” “你有个弟弟叫陈遇珩。” “你妈妈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婊/子。” 延伸到后来,纸条上的话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想把你拖入巷口。” “你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看呢?” “你也是个婊/子。” 陈秋是真的被吓破胆,第七天,他又在抽屉里摸到了纸条,这一次写的是——想看你哭,想看你叫喊,想捂住你的嘴,想让你只看着我。 他整日惴惴不安,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路谦,壮着胆子跟路谦说,“你不要再往我抽屉里塞纸条了,你想怎么样,你直说吧。” 别这样一直吓他,他实在是个胆子小的人,昨天回家路上,他看谁都觉得害怕,好像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把他拖入巷口。 路谦被他质问得莫名其妙,“什么纸条?” 陈秋怔住,“纸条不是你写的吗?” “你他妈拿来看看,”路谦气得不轻,桃花眼瞪圆了,“你在怀疑我?” 陈秋看不透路谦的震惊和生气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只觉得疲倦至极,自从转来这个学校以后,他一件顺心的事情都没有,可能是最近路谦找他麻烦的次数少了许多,陈秋问不到什么,竟然也敢说,“那算了。” 路谦火冒三丈,正准备把陈秋抓到天台去审问,教室门口却传来了陈遇珩的声音,那么清爽,就像所有毫无心机,大大咧咧的少年,“哥哥,该回家了。” 陈秋巴不得逃开路谦的魔掌,鸟儿一样的朝陈遇珩飞去,陈遇珩看了眼路谦,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陈秋走了。 路谦骂了句粗,没来由的火大,他好像有点想明白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想明白,到最后只是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第12章 被小纸条弄得终日惶惶不安的陈秋如今就像一只整天生活在满弓下的鸟,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胆战心惊,陈遇珩今日难得不用去实验室,陈秋得以跟着陈遇珩坐车回家,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是不安,缩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窗外的风景。 陈遇珩悄然的打量着他,如今陈秋可与初见大不相同,变得战战兢兢的,就连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总是闪烁,让人想要窥探他内心更深处的恐惧。 真可怜,被吓坏了。 陈遇珩靠近过去,突如其来的接近让陈秋剧烈的打了个抖,然后惶恐的回过身,瞪圆了眼睛,陈遇珩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轻声的问,“哥哥怎么了?” 陈秋甚至没能发现两人过近的距离,陈遇珩整个人几乎都挨到他身上去了,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但眼前的是陈遇珩,不是他该害怕的人,他慢慢的恢复平静,表情松弛下去,嗫嚅道,“我没事。” “可是哥哥最近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呢。”陈遇珩伸手去触摸陈秋的额头,陈秋微微瑟缩了下,但没有躲开,任由他摸着,他又碰碰自己的额头,状若疑惑,“没有发烧,还是说,路谦又欺负你了?” 陈秋呼吸一窒,连忙摇头,“没,没有。” 路谦说过,只要他敢让陈遇珩知道这些事情,他就把目标从他身上转移到陈遇珩身上,陈遇珩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肯定不能接受路谦那样的侮辱吧。 他在用自己渺小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弟弟,却不知的他的弟弟才是他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 陈遇珩欣赏着他刻意假装无事的神情,心里升腾起一股满足感,继而又靠近了些,这次几乎是要贴到陈秋的脸上去了,他深深看着陈秋,诱哄一般,“那哥哥是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呢,不能告诉我吗,我或许能为哥哥分担呢?” 即使是兄弟,靠得太近,陈秋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努力往后缩了下,可惜他坐的位置是角落,退无可退,陈遇珩的表情很认真,像是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就绝不会罢休,陈遇珩这也是在关心他吧,陈秋有点儿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纸条的事情告诉陈遇珩,毕竟那些字眼不堪入目,他私心不想让陈遇珩看见。 “哥哥,告诉我吧,我是你弟弟,你不信任我,还有谁可以信任呢?”似乎因为陈秋的隐瞒,陈遇珩有点儿哀怨的样子,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了陈秋身上撒起娇,“还是说,哥哥从来没把我当弟弟看待?” 被陈遇珩这么一抱,陈秋一颗心都软了,这段日子来,陈遇珩对他的照顾他都记在心里,面对这么讨人喜欢的弟弟,他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半晌,陈秋才破罐子破摔支支吾吾的说,“有人往我抽屉里塞了小纸条.....” 陈遇珩埋在陈秋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温度,竟然伸手环住了陈秋的腰,眯着眼睛问,“写了什么?” 陈秋有点儿别扭,但陈遇珩难得跟他这么亲密,或许这也是他表现亲近的一种方式,所以他没有推开陈遇珩,只是低低的说,“写了很多,我说不出口。” 陈遇珩有点儿舍不得从陈秋身上起来,但深知做得再过陈秋就该起疑了,于是慢条斯理离开了陈秋温热的身子,摊手,“能给我看看吗?” 陈秋想说都说了,就去把书包里的纸条找了出来,十来张,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想拿跟绳子把你栓起来。” “你好骚,想操/你。” “别每天都对男人发浪。” 陈遇珩竟然念了起来,被自己的弟弟念这些污言秽语,陈秋难堪又尴尬,急忙打断陈遇珩,“别说了。” 陈遇珩倒很听话没有再念,而是狐疑的看着陈秋,好像很为难,隔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给哥哥写这些呢?” “我,我不知道。”陈秋满脸通红。 陈遇珩眼神暗了暗,“那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是不是你真的发/骚发浪,让人想要栓起来操呢? 陈秋红透的脸白了下去,他眼神闪烁的看着陈遇珩,好像真的成为了那样的人,他急急否认,“我没有!” 陈遇珩安抚他,“我相信哥哥没有,”又伸手摸了摸陈秋的头,“那个人看起来认识哥哥,说不定每天都能见到哥哥呢。” 陈秋听见陈遇珩这么说,瞬间就觉得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他最近精神高度紧张,现在更是好似充饱了气的气球,外界随便一点儿动静就能让他爆炸开来,陈秋恳求的看着陈遇珩,“那我该怎么办?” “从今天起,哥哥都要跟在我身边,如果想单独行动,一定要跟我报备哦。”陈遇珩的手从陈秋的脑袋上摸下来,触碰到他光滑的脸,有点儿心猿意马的。 真想现在就把你拖进巷子口,可是还不够,还达不到恐惧的临界点。 很快了,他的哥哥就要被吓破胆了。 陈秋犹豫,“可是......” 可是这不就代表他失去了自由,他虽然和陈遇珩是兄弟,但鲜少有兄弟会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吧,他去哪儿甚至还要跟陈遇珩报备? 陈遇珩眼里闪过一丝不可见的阴狠,此外蒙上了一层迷惑人心的关切,“我不在哥哥身边的话,哥哥被人拖进巷子口怎么办呢,那个人可是个变态,他想要操......” 陈秋打断陈遇珩的话,“好了,我知道了。” 陈遇珩不满的抿了下唇,随即笑了下,“我也是关心哥哥,等这件事过去,哥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秋失落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沉默的缩回角落去,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温热的躯体一远离,陈遇珩飞快的拧了下眉,不够,还不够听话。 他要打碎陈秋所有的戒备,让他变得在恐惧里只能依赖着自己,一离开自己就像被放养的家雀,连生存都不能。 夜晚下了一场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吵得陈秋无法入睡,时针走过十一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拼了命的振动,是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的,陈秋没有多想就接听了。 那边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陈秋警戒线大响,质问道,“你是谁?” “陈秋,”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像是被磨过的铁,让人不寒而栗,“你睡着了吗,想扒开你的衣服,咬你的软肉,想把你弄哭,想听你叫,想操进你的身体里,想弄脏你......” 骤然而来的污言秽语陈秋整张脸都白了,他拿着手机的手剧烈的抖着,强压心中的恐惧,可是声音已经颤得不像话,“你到底是谁?” “记得,我时时刻刻都注视着你,别想逃。” 犹如一句魔咒在耳边炸开,伴随着雷声,陈秋尖叫一声,把手机摔了出去,连他的房间看起来都不安全了,密闭的衣柜,看不见的床底下,没有开的窗,似乎哪里都能蹦出个人来,他吓得连走路都发软,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找陈遇珩,他得去找陈遇珩,陈遇珩能救他。 房间的另外一头,玻璃珠弹在地上滚进了角落,有着精致五官的少年挂断了手中的电话,一双满是阴霾的眼闪烁着兴奋得光芒,闪电划过,照亮他的脸——满足,愉悦,势在必得,像是森林里最优秀的猎手,不止要俘获猎物的肉/体,还要囚禁猎物的灵魂。 而他可爱的猎物就要送上门来了。 第13章 陈秋跌跌撞撞的跑到陈遇珩的房门前,他脚步慌乱,像是身后有什么厉鬼在追赶似的,只要他一个不留神,厉鬼就会他拖进地狱里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他哪里能知道自己敲响的房门主人才是真正的人间恶魔呢? 陈秋怕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剧烈的敲着门,“小珩,小珩......” 偌大的别墅黑漆漆的一片,陈秋被黑暗吞噬了,什么都看不到,他满脸冷汗,一个脚软直接跪在了陈遇珩的门前,手还在费力的敲门。 陈步世和张婷是不常回这里住的,除了陈遇珩,陈秋想不到第二个可以救他的人,但退一万步讲,他的父亲母亲也未必会理会他的事情,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陈遇珩这个弟弟身上,声音染上哭腔,“小珩,开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秋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房门才终于缓缓打开,他抬起满是热泪的泥泞的脸,陈遇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光线太暗他看不清陈遇珩的眼神,可此时的陈遇珩无疑是他眼里的一颗救命稻草,他颤巍巍的伸出手,一说话就哭出声,“他来了,他在这里。” 陈遇珩弯下腰抓住陈秋的手,盛夏的天,陈秋的手冰冰凉的一片,他借着屋里投射出来的光看满脸泪痕的陈秋,很好的隐藏去唇角的笑意,故作无知的问,“谁来了?” 陈秋连话都快说不出来,陈遇珩像是知道他的痛苦,伸臂把他揽进怀里,轻容的抚摸哭得上下起伏的陈秋的背,音色像是在哄小孩儿,“好啦好啦,别哭了,哥哥,我在呢,没事的。” 陈秋也顾不得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被陈遇珩抚慰了一会,才渐渐平复呼吸,可没等他缓过来,却听见陈遇珩说,“很晚了,我送哥哥回房间休息好吗?” 回房?他不要回去,陈秋攀住陈遇珩两只手臂,哭泣着哀求,“让我在这儿睡一晚好不好?” 他抬起哭得红通通的眼睛,眼里盛满了泪水,像是陈遇珩只要说不好,他就会从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来。 陈遇珩故作为难的说,“可是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陈秋紧紧的抓着他的两只手臂,整个人抖得像秋天的落叶,他呜咽着,“求求你,小珩.....” 是你求我的哦,哥哥。 陈遇珩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把哭得浑身疲软的陈秋从地上捞起来,陈秋被吓得两条腿都软了,陈遇珩几乎是半抱着把他带进去了,然后拿脚勾了下门。 轻轻的一声,门关得严严实实。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哥哥。 陈秋哭得凶了,好半天还抽抽搭搭的,陈遇珩找了条热毛巾替他擦干净,他真是吓傻了,仰着脑袋乖乖的让陈遇珩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污浊,陈遇珩盯着他弯腰而露出来的一大片白/皙的皮肉,眼神深了深。 陈秋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狼狈,陈遇珩轻声询问他为什么这么失态,他忍着恐惧把那人打电话的事情告诉陈遇珩,陈遇珩听过后像是很心疼陈秋般,拿手摸了摸陈秋的脑袋,顿时让陈秋有一种陈遇珩才是哥哥的感觉。 可不是吗,他什么事情都要寻求陈遇珩的帮助,比陈遇珩差远了。 陈秋惊魂未定,陈遇珩给他倒了杯温水,很贴心的说,“喝点水压压惊吧,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 陈秋不疑有他,接过温水咕噜咕噜的喝完,陈遇珩一直盯着他上下浮动的纤细脖子,唇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 可能是惊吓过度,陈秋喝了水没多久就昏昏欲睡,陈遇珩把一把的被子匀给他,温柔至极的说,“哥哥睡吧,做个好梦。” 陈遇珩在身边让陈秋很是安心,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时,靠在床头的陈遇珩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端详昏暗灯光下的陈秋,陈秋睡觉很安分,唇抿着,直直的躺着,也不乱动,他伸出手摸了摸陈秋的脸颊,陈秋睡得很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也是,喝了加过料的水,别说摸两下了,就是做很过分的事情,哥哥也会乖巧的承受呢。 陈遇珩喉头滚动了下,俯下/身去靠近观察陈秋的脸,他故意把鼻息都喷洒在陈秋脸上,陈秋呼出的气息和他的纠缠在一起,让他有一种两个人密不可分的感觉,他伸手捏住陈秋的两颊,强迫睡梦中的陈秋张开嘴。 陈秋的唇水润润的,被他捏成一个圆形,他能看见陈秋一颗颗洁白的牙,也能窥探到藏在牙后殷红的软肉,他想起天台那次,陈秋伸出舌头去舔舐路谦手上的东西,明明隔得那么远,却仿佛在他眼前放大了,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时他就想尝一尝这软肉究竟是什么滋味。 陈遇珩含住水润的唇瓣,柔软的触感让他直达天灵感的舒爽,他伸出舌头去描摹一圈唇形,有点儿沉醉的将舌尖探进陈秋温热的口腔里,太奇妙的感觉,让陈遇珩欲罢不能,甚至有些把控不住自己,他近乎把陈秋的脸捏得变形,更深的探了进去,寻找到陈秋安分的舌头,舌尖相抵时,陈遇珩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继而控制不住的用力的吮/吸起来,他和陈秋的舌纠缠着,又感觉到不满足,将陈秋的舌头含着口中轻轻舔舐着,陈秋渐渐喘息不过来了,呻吟了一声,陈遇珩这才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他。 幽黄的灯光下,陈秋的嘴边全是湿淋淋的口水,唇瓣也被人吸红了,陈遇珩魔怔的看着他,许久拿拇指捻去陈秋脸上的水渍,意料之中的说道,“哥哥是甜的。” 他不满足于此,将被子掀开来,陈秋略显单薄的身体包裹在宽松的睡衣里,让陈遇珩很想用力的把遮住陈秋的东西都撕碎,但他不能,于是他一颗一颗的将陈秋睡衣的扣子解开,就像是在拆一件心仪已久终于到手的礼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裸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的皮肤,一把将陈秋的睡衣往两边掀,露出他整个胸膛。 陈遇珩的眼神像一条阴冷的毒蛇般一寸寸游移过陈秋的皮肤,只可惜陈秋现在毫无意识,否则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怕是要战栗个不停吧。 陈遇珩做了一件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他眼睛落在陈秋胸前的淡色两点上,缓缓伸手覆盖上去,陈秋长得纤瘦,胸前的肉不多,但手感却很好,陈遇珩把控不住的用了点力,陈秋拧起了眉,却没能反抗。 他拿拇指摩挲裸露在外的小巧的乳尖,小小的一颗很快在他的动作下无意识的挺立起来,像是在邀请他更用力的揉搓一般,而陈遇珩也确实这么做的,他捏着陈秋的乳尖轻轻旋转着,小巧的乳尖被他揉得殷红而越发挺立,陈遇珩看得眼里蕴含暴风雨般,恨不得把陈秋立马吞进肚子里去。 疯了,他疯得更厉害了,像他那个疯子妈一样,或许还要更严重。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趟着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在做的事情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但越是清楚这些,他的血液就越是沸腾。 这又何曾不是对陈家最好的一种惩罚,他把自己的哥哥操了,如果陈步世和张婷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后悔曾经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陈秋呢,陈秋知道身为弟弟的自己对他是什么肮脏心思会不会惊恐得想逃离呢? 逃不掉的,陈遇珩亲吻陈秋水润的唇,哥哥要和我一起留在地狱里。 第14章 陈秋这一觉睡得很熟,但却不是很安稳,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似的,让他喘不过气。 醒来的时候他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陈遇珩房间里,床边空荡荡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陈秋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袋,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这时陈遇珩洗漱好了从浴室传来,他刚洗过脸,头发被水打得湿漉漉的,见到陈秋醒了,随意拨弄两下额前的发,说道,“哥哥快去洗漱吧,该去学校了。” 陈秋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抖,昨晚那个电话里说的话还那么清晰,让他惊恐万分,他怔怔的点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但临走又有点不放心的回头卡着陈遇珩,陈遇珩对他笑笑,“没事的哥哥,我在家呢。” 这句话让陈秋稍微安心一点儿,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进去洗漱,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面容苍白,唯两瓣唇是殷红的,嘴角似乎还破了点皮,他拿手摸了摸,觉得有点痛,又看见自己衣服的纽扣松了两颗,反正都是要换衣服的,他干脆先把睡衣脱了,却见到自己的左乳尖似乎肿了点,不是很明显,也不痛,是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他的精神早被这些日子折磨得临近崩溃,这些不足挂齿的小细节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昨晚那通电话后,陈秋现在看路上的谁都觉得可疑,有人靠得近点了他都会下意识的避开然后粘在陈遇珩身上,好不容易熬到教室,陈秋的恐惧却达到更高点,他不敢去摸抽屉里的东西,陈遇珩把他带到位置上,替他检查了一番,奇怪的是,今日抽屉里并没有纸条。 “可能真的是恶作剧,”陈遇珩安慰他,“哥哥不要太担心了。” 若说是恶作剧也太过了,但没有发现纸条让陈秋紧绷的神经性终于稍稍得以松懈,他仰着脑袋对陈遇珩笑了笑,眼里写满了信任和依赖。 陈遇珩十分享受陈秋的目光注视,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把这道目光撕碎的办法,最终只是温和看着陈秋。 陈秋以为小纸条的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但他却忘记了学校还有另外的隐藏危险,收到路谦信息的时候还在上课,短短的一句命令式的话——放学天台等我。 陈秋忍不住想回头去看,但想到陈遇珩坐在路谦前面,只好作罢,他心力交瘁,无力的回路谦的信息,“我不太舒服,今天能不去吗?” 陈秋几乎能想到路谦看到他这条信息时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该蕴含多大的怒火。 “行啊。” 还没等陈秋高兴,路谦很快又补了一条信息,“那我找陈遇珩。” 陈秋瞬间把手机捏紧了,眼神一点点暗淡下去,陈遇珩已经帮了他许多,如果因为自己害得陈遇珩被路谦找麻烦,他实在良心不安,半晌,陈秋无奈且无力的敲下一行字,“知道了,我会去的。”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委屈至极的趴到了桌上,不禁想,为什么偏偏就是他遭遇这些事呢?他快撑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教室的后座,路谦拍拍陈遇珩的肩,将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拿给陈遇珩看,他笑得有点儿邪气,眼里却闪着暴戾的因子,一动不动的观察着陈遇珩的神色。 陈遇珩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太大的反应,“你要动手了?” 路谦拿手杵着脑袋,目光越过陈遇珩看着陈秋的背影,眼神的含义深沉,“你说过随便我怎么着都成,陈遇珩,是你先邀请我加入游戏的,没理由我半途退出,你却还是玩家。” 路谦和陈遇珩认识三年,因为是同一类人,比谁都了解对方,陈遇珩近来的举动只能说明他后悔让他加入这场游戏,可既然玩儿了,哪里又中途离场的道理,只是陈遇珩会后悔,确实是件让路谦觉得稀奇的事情,他观察着陈遇珩的表情,想从当中看出点什么。 可陈遇珩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路谦的侧脸,满不在乎道,“随你。” 他说着,回过身,唇角瞬间抿紧了,路谦这个棋子已经发现了端倪,用不得了,他目光阴森森的盯着不远处的陈秋,想——他的哥哥可真会给他惹麻烦。 放学时,陈秋还在想该怎么跟陈遇珩说自己不能跟他一起回家,没想到是陈遇珩先说得去实验室,陈秋在失落之余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而往天台赶去。 路谦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找他麻烦,他以为这场欺凌该是到头,却没想到只是他的幻想。 太阳还很烈,陈秋推开天台的门,他曾经在这儿遭遇过侮辱,因此对于这个地方有打从心里的厌恶和恐惧,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再难堪的都经历过了,只要忍一忍没什么过不去的,于是找了个相对阴凉的地方等着路谦的到来。 门被打开时,陈秋看过去,却只有路谦一个人,他不禁疑惑,这已经是路谦第二次单独见他,但心里却稍稍松口气,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路谦。 路谦是典型的三坏学生,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头发也不符合中学生的准则,但正是他这种痞里痞气的气质,反倒吸引了更多关注。 他巡视一圈,很快在角落看见陈秋,桃花眼微眯,笑了下走过去。 陈秋努力不让自己后退,率先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路谦端详着在光晕下陈秋带点胆怯的神情,兴奋而有点迫不及待的,一把扯住陈秋的衣服把他往自己身边带,陈秋条件反射以为路谦是要打他,吓得闭上了眼,但拳头却一直没落下来,他疑惑的去看,只见路谦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他看不明白,却很是不自在,不禁哑声喊,“路谦......” 路谦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回应,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秋。 陈秋被他盯得浑身炸毛,难受得想要睁开路谦的手,路谦却抓得很紧,他慌张道,“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 是打是骂,总要告诉他,这样又算什么呢? 路谦像抓小动物一样抓着陈秋不肯放手,用了点力把陈秋抵在被阳光烘烤得炙热的墙面上,进而整个人凑上去,两人早已经超出了安全距离,陈秋吓得呼吸都缓慢了,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陈秋,”路谦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他眼神邪佞的盯着陈秋,“你知道我看见你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陈秋察觉到不对劲,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他颤抖着摇了摇头。 “想......”路谦露出个璀璨的笑容,近乎耀眼,“把你的校服扒下来,当着全班人的面玩儿你。” 陈秋惊恐的瞪大了眼,像是不相信这话会从路谦嘴里说出来似的,他张了张唇,因为过于恐惧和震惊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路谦收紧了抓着他的手,大发慈悲的说,“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跟了我,以后我保证不再欺负你,嗯?” 他尾音往上勾,笑容越发的浓郁。 陈秋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的想要推开路谦,声音都是抖着,“你神经病......” 路谦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用力的将陈秋囚禁在自己的手臂里,眼神却变得很是不耐,但细看又似乎有那么一点儿难过,他狠狠的按住陈秋,咬牙切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凭什么不对我笑?” 陈秋疯狂的挣扎起来,路谦有点儿忍不住的靠近了点,喃喃说,“我真的不会再欺负你了......”你能不能也对我笑一笑呢? 天台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路谦和陈秋纷纷抓头去看,门口站着年级主任,正愤怒的看着他们,“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陈秋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趁着路谦没有注意,狠狠的推开了他。 猝不及防被推离,路谦暴躁得大骂了声,而陈秋已经拔腿就跑,跑到他再也抓不住的地方去了。 第15章 办公室里,陈秋垂头乖巧的站着,主任安抚道,“陈同学,你不要害怕,学校绝对不允许校园欺凌发生,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老师会给你做主的。” 陈秋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以为他在学校会永远活在路谦的阴影下,却没想到能寻求帮助,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他抽了抽鼻子,悄悄看向一旁桀骜不驯站着的少年,有点儿犹豫的,慢慢说,“路谦他......” 路谦的一记冰冷的眼神杀过来,险些让陈秋说不下去,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这个学期开始,路谦就一直欺凌我,老师,你帮帮我吧。” 主任脸色一下子沉甸甸的,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如实汇报给路谦的父母。” 路谦嗤笑了声,主任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陈秋一听到此,简直是欣喜若狂,两个多月噩梦一般的生活就要结束了吗?他不敢去看路谦的表情,听主任向他保证,又把他送了出去,才敢长长出一口气。 一抬眼,不远处站着个笑吟吟的陈遇珩,陈秋眼圈一热,小鸟一般的向陈遇珩跑去,继而在陈遇珩面前止住脚步,哽咽的说,“是你告诉主任的?” “要不是哥哥太反常,我怎么会发现哥哥一直被路谦欺负呢?”陈遇珩表情好像有点儿生气,又很是心疼,“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哥哥的。”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陈秋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倾泻而出,他知道在自己弟弟面前哭泣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陈遇珩,结巴的说,“路谦他,不让我告诉你,不然他就......” “哥哥是为了保护我?”陈遇珩接了他的话。 陈秋算是默认了,陈遇珩深吸一口气,上前把哭得稀里哗啦的陈秋抱住了,一声叹息般,“真傻......”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俨然是与风采截然不同的画面,本来还板着脸的主任现在谄媚的看着路谦,饱含歉意道,“路同学,实在对不起,主任也是没办法,是陈同学找我到天台的,你也知道,陈家是学校最大的股东,我也是有难处的,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你的父母。” 路谦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盈满了被人戏耍的愤怒,陈遇珩这算什么呢,需要他的时候拿他当枪使,不需要他的时候一脚把他踹开,坏人他做,好人全让陈遇珩占去,路谦气得快笑出来了,他以为认识这么些年,陈遇珩该把他当朋友,提出要他整治陈秋时他二话不说就帮陈遇珩,可是现在仔细想来,他在陈遇珩眼里就是个言听计从的傻/逼。 路谦什么都回味过来了,狠狠的骂了句粗,不理会还在道歉的主任,浑身怒火的往外走,却见到不远处的走廊上陈秋被陈遇珩抱在怀里,他的目光和陈遇珩远远对上,一个火热一个冰冷,却都是势在必得的固执。 他们这些在大家族里成长的人,早就被扭曲得不成样子,情谊在他们眼里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当需要争夺一件东西时,反目成仇也是常有的事情,路谦对陈遇珩比了个中指,用口型无声说,“走着瞧。” 陈遇珩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陈秋,眼里尽是不屑的冰冷。 想从他手里抢走猎物,不自量力,一颗棋子最大的功能就是听话,现在走歪了,也该是弃子的时候了,陈遇珩掀了掀眼皮子,路谦在他眼里向来都只是个崇尚暴力的蠢货,而现在蠢货觉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抚摸着哭得颤抖的背,感受怀里温热的躯体,他还没有享受够信赖的眼神,又怎么会让一个蠢货打破他原定的计划呢。 陈秋回到家后,陈遇珩让陈秋把路谦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又将他的手机关了机,甚至还主动邀请陈秋到自己房间睡觉。 陈秋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昨晚没有吵到你吧?” 陈遇珩笑吟吟的看着他,“哥哥很乖。” 乖得不得了,他很喜欢。 陈秋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去,陈遇珩又倒了温水给他喝,不知道是不是在陈遇珩身边特别安心的原因,陈秋发现在陈遇珩这儿总是很容易犯困,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确认他熟睡以后,陈遇珩才主动拨通路谦的电话,他走到阳台去,微凉的晚风拂过,分明是夏夜,他的眼神却像冬日寒冷。 没等他开头,路谦就愤然道,“你他妈还敢打电话来?” 路谦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听在陈遇珩耳朵里显得很可笑,他没有理会路谦的愤怒,淡淡说,“明天我们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陈遇珩,你先打破游戏规则,就不怕我把事情都告诉陈秋?” 陈遇珩拔下养在阳台上养的玫瑰花碾在手心,一朵盛放的玫瑰顿时在他手中被揉皱了,他的眼里染上点戾气,“路谦,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吧。” 路谦沉默一会,“好,哪里见?” “天台。” 陈遇珩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目光飘到床上熟睡的陈秋,将玫瑰花从阳台上抛了下去。 陈秋今早起床发现昨日泛红的乳/头似乎更加严重了些,明明是还能忽略的感觉,今天碰一碰都觉得有点疼,但这么隐私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敢去问陈遇珩的,只好自己憋着。 他起床想找自己的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陈遇珩看穿他的想法,主动坦白,“是我把哥哥的手机藏起来了。” 陈秋怔了下,虽然说陈遇珩是为他好,但手机是属于私人东西,他私心还是不想交到别人手里,就和陈遇珩商量,“白天我能不能带着,等回家再......” 陈遇珩的表情变了变,欲言又止的,陈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见陈遇珩说,“早上我帮哥哥开机,但是收到了些不太好的信息。” 陈秋紧张的问,“是路谦?” “都有。” 都有?陈秋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陈遇珩主动想要把手机交给陈秋,语气有点儿委屈,像是因为陈秋的不信任而感到失望,“我明白手机是哥哥的,哥哥交给我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服,那我还是把手机还给你吧,但是哥哥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还给你发了图片......” 陈秋不安的吞咽口水,“什么图片?” 陈遇珩这次没有说话,直接找出手机递给陈秋,“我不方便说,哥哥自己看吧。” 陈秋颤抖的接过手机,尽管已经有所准备,却在看见图片的一瞬间吓得把手机丢了出去——那个男人给他发了很多淫秽色/情的图片,都是两个男人在DOI的图片,甚至有一张是男人某个不可描述入口的特写照,十分清晰。 “想像这样操/你。” 男人只附了这样一句话。 陈秋脸色惨白惨白的,半天缓不过劲来,他心跳得很快,就想要冲破体内似的,他被吓呆了,男人DOI的细节全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个变态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他很清楚,他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陈遇珩悄然来到他面前,轻轻的说,“哥哥还想要手机吗?” 陈秋毫不犹豫的,仿佛手机是什么会把他腐蚀的东西,剧烈的摇头,“不要,不要了。” 陈遇珩摸摸他的头,唇角的笑弧若隐若现,声音很温柔,“哥哥有我在身边,想要联系谁都可以告诉我,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陈秋潜意识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陈遇珩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为陈秋的领情而感到快乐,“我也是为了哥哥好。” 他的猎物正一点点把自己的灵魂也交给自己呢,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拥有呢,他快等不及那天了。 第16章 因着那个变态又有行动,陈秋的精神又高度紧张起来,看见路边的谁都觉得可疑,如果有谁不小心看他一眼,他能被吓得脸色都白了一点,不得已,他的目光只好粘在陈遇珩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儿安心。 陈遇珩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他的哥哥终于只看着他了呢。 陈秋的状态很不好,整日都萎靡的坐在位置前不敢起来,但人毕竟有三急,他憋了两节课,到底还是憋不住了,虽然说起来让自己的弟弟陪自己去上厕所很是羞耻,但现在是特殊时期,陈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壮着胆子回去想去找陈遇珩,可他却看见陈遇珩和路谦在说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不一会儿竟然站起来一起出去了。 陈秋第一反应是路谦要找陈遇珩麻烦,毕竟昨天是陈遇珩去向老师告发的,想到路谦的手段,陈秋从心底里打了个寒颤,陈遇珩和他不一样,陈遇珩是娇养长大的正儿八经的小少爷,绝对是骄傲而不能受那些屈辱的,路谦会像对待自己那样对待陈遇珩吗? 一想到陈遇珩可能遭受到伤害,陈秋的护弟之心瞬间被激发了,尽管他自身难保,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跟了出去。 不能总是他被保护,说起来,陈遇珩是弟弟,他才是真的该保护陈遇珩的人。 与此同时,陈遇珩和路谦已经上了天台。 路谦正在气头上,刚站定就满脸戾气的看着陈遇珩,“你想说什么,我给你解释。” 相比路谦的暴躁,陈遇珩却很是冷静,他淡淡的看着路谦,眼里爬上点讽刺,“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路谦火冒三丈,“那你他妈叫我过来干什么?陈遇珩,枉我把你当朋友看待,你利用完我就想一脚踢开?” 陈遇珩唇角微微扬了扬,好像路谦讲的是什么笑话,“朋友?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朋友,一个崇尚暴力没有脑子的人,配不上朋友两个字。” 他知道什么话最难激怒路谦,果然,话落,路谦的桃花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可是这把火烧得还不够烈,陈遇珩火上浇油道,“你想动陈秋,陈秋却厌恶你,巴不得离你远远的,陈秋只看到我一个人,在陈秋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欺凌者,这辈子,陈秋都不会拿正眼看你,是,你没说错,我是在利用你,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错就错在,不该动歪心思。” 路谦彻底被怒火烧去了理智,他气的不仅仅是陈秋,更多的是被陈遇珩的背叛,他真心实意把陈遇珩当朋友,可陈遇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大傻/逼,血液沸腾着,骨子里那股狠劲瞬间被激发出来,他捏紧了拳,大骂了一句冲上去。 陈遇珩没有躲,硬生生挨了他一拳,路谦用的力度很大,他能感受到筋骨像是要被分离的感觉,陈秋平时也这么痛吗? 路谦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不住的对陈遇珩拳打脚踢,愤怒使得他不能去发觉陈遇珩不还手的奇异,只是一味发泄着自己就要破胸而出的怒火,陈遇珩把他打得逼近墙角里去,这时,天台窜出一个人来,那人大叫一声,声音很是熟悉,陈遇珩和路谦都听见了,一个像是终于回魂一般收了手,一个眼睛一暗,重重的将自己的手臂甩到了墙面上。 骨头尖锐的疼,陈遇珩不可自控的出了一头冷汗。 陈秋没想到一上来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平时优雅又清爽的陈遇珩狼狈的被拳头逼到角落去,而他痛恨的路谦却拿平时对待他的招数用在了陈遇珩身上,他是个懦弱的人,面对暴力时不懂得反抗,却在此时生出无限的勇气来,喘着粗气冲上去狠狠给了路谦一拳。 路谦显然没想到平时温顺可欺的陈秋会爆发出这样的力量来,一时躲不及,生生被打得退后了两步,日光中,陈秋已经蹲下了关怀陈遇珩。 陈遇珩脸上挂了彩,满脸都是冷汗,陈秋急得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的,“小珩,你能站起来吗?” 陈遇珩的双唇都发白了,讲话有气无力的,“我的手......好像骨折了。” 陈秋更不敢随便碰他,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路谦却冷笑了两声,陈秋恨恨的看过去,路谦眼里都是寒意,继而盯着陈秋,“你他妈这么关心他,到底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陈秋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瞪着路谦,一心只想快点带陈遇珩去医院。 “陈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开学,我就找你麻烦?” 陈秋扶着陈遇珩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路谦。 路谦满脸挑衅和快意,“你以为的好弟弟,打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身为他朋友的我,怎么能不助力呢,你说是不是?” 陈秋猛地看向陈遇珩,陈遇珩像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忍得很辛苦的样子,才费劲的一字一顿说,“路谦,你以为这样挑拨离间,哥哥就会信你的话吗?” 他说着,疼得倒进了陈秋的怀里,陈秋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满是汗的脸,心脏像是被人拉扯过的疼,他为自己刚才的一眼感到愧疚,气自己竟然有一瞬间不相信陈遇珩,他搂紧了陈遇珩,费力的把陈遇珩往上扶,从未有过的愤怒,对着路谦冷冷道,“够了。” 路谦眼神剧烈收缩着,“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欺凌我的人。”陈秋无所畏惧的瞪着他。 路谦先是怔住,继而咧开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陈秋的无知,还是在笑自己的可悲,他笑着笑着好似红了眼眶,却咬牙看着陈秋,“你会后悔的。” 陈秋此时还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听见陈遇珩轻轻的呼痛声,什么都顾不得了,扶着陈遇珩往门口走,路谦没有再做出什么动作来,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陈秋越离越远,直至和陈遇珩消失在他眼前。 临走前,陈遇珩悄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属于胜者的得意,而是这本来就该按他所计划的走下来的淡然,路谦与他目光对上一秒,微微打了个颤,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陈遇珩是一类人,到现在才恍然大悟——陈遇珩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他只爱他自己。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学校得知陈遇珩受伤,急忙联系了家长,派人跟着去了医院。 陈遇珩大多数都是皮肉伤,不碍事,但右手臂险些伤到骨头,接下来半个多月都抬不了重物。 陈秋心疼不已,陈遇珩是为了他才受伤的,他自然是过意不去,不住的和陈遇珩道歉,陈遇珩很懂事的没有迁怒他,反倒是白着一张脸安慰道,“哥哥放心,我没事的,又不是你的错。” 两人在医院等了有好一会儿,陈步世才赶了过来,见到陈遇珩的情况,眉头越拧越深,询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沉声道,“胡闹,这种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陈遇珩淡淡道,“你整天忙工作,哪里有时间处理我们这些小事。” 陈秋能敏锐的发觉陈遇珩话里的讽刺,他有点儿急,按他对陈步世的了解,别人对他这么说话,他肯定会发火,但陈步世只是看了陈遇珩一会儿,下定论说,“我会处理的。” 陈秋讶然,在他的印象里,陈步世是威严得像天一样的男人,却能在陈遇珩不尊重的口气下让步...... 他没细想,只当陈步世心里其实还是疼陈遇珩的,再转眼,陈遇珩似乎已经疲倦得要睡过去了,而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对陈步世的让步无动于衷。 第17章 陈遇珩不用住院,晚上回了家,陈秋因为心存愧疚,几乎是黏在陈遇珩身边照顾他,陈遇珩虽然惯用右手,但左手操作似乎也挺熟练的,一问,才知道他以前是左撇子,是自己训练右手,把左撇子的习惯改掉的。 日常生活陈遇珩是能自己解决的,因此陈秋虽说是照顾,但也用不着他。 陈秋这几日都是睡在陈遇珩房间,陈遇珩把手机还给了他,打开一看,好几天信息,是发小李连同发来的,他一整天都联系不上陈秋,最后是在询问陈秋能不能回他个消息,陈秋急忙忙给他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陈秋没等李连同开口,连忙道歉,“连同抱歉抱歉,最近比较忙,来不及回你的信息。” 李连同有点儿生气,“我还以为你当了富二代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呢。” 陈秋无奈的笑笑,“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能不知道我有多不想在这里吗?” “开玩笑呢,别生气,”李连同说,“我就是觉得我们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想约你出来聚聚。” 陈秋想到能见以前的朋友,眉飞色舞的,“好啊.....”随即又想到自己得照顾陈遇珩,“但是我最近两个周末可能出不了门。” “陈家不让你出门?” “不是......出了点事,我以后再跟你说。” 两人聊了会天,陈遇珩开门进来了,陈秋抬头看了眼,跟李连同告别,挂了电话,看着陈遇珩说,“你要洗澡了吗?” 陈遇珩颔首,看着陈秋,像是随口问的,“哥哥在跟谁打电话?” 他透过门缝看得一清二楚,陈秋的表情是掩盖不去的欣喜,原来哥哥不止对他一个人这么和颜悦色啊...... 陈秋没有隐瞒的打算,唇角笑意不减,“是我以前的朋友,想要和我见个面。” 陈遇珩掩盖去眼里的暗色,打开衣柜拿衣服,下颌线绷紧了,“那哥哥什么时候去见他呢?” “过两个星期吧,你手受伤了不方便,身为哥哥,我总不能抛下你吧。”陈秋自觉担当起了哥哥的责任。 陈遇珩抿了下唇,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陈秋,“哥哥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啊。” 陈秋啊了声,“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这也是哥哥的家啊,”陈遇珩想明白点什么似的,垂眸道,“还是说,其实哥哥没把我当家人?” 陈秋急忙站了起来,“不是。” “那就把朋友带家里来吧,我也想更了解哥哥呢。”陈遇珩走上前,眼睛深深的看着陈秋,苦恼的又担忧的,怕惊扰了陈秋似的,轻声说,“况且,那个变态或许现在还在窥探哥哥呢,要是哥哥出门,我又不在哥哥身边,我会担心的。” 提到变态,陈秋的表情才是有所松动,他现在已经不敢一个人出门,陈遇珩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路谦,可不想要被另外一个变态给缠上,只好犹犹豫豫说,“那好吧,我让他到家里来。” 陈遇珩这才满意的笑了下,带着衣服进了浴室,余光瞥见陈秋又拿起了手机,眼里的暴戾因子越发浓厚,他关了门,忍不住的一拳砸在了墙上,疼痛蔓延开来,让他清醒了许多——为什么总是不肯听话? 是不是一定要把他逼到绝境才肯对他言听计从? 陈秋把事情告诉了李连同,李连同当然没有意见,两人聊不到三分钟,浴室里传来陈遇珩呼唤陈秋的声音,“哥哥,你能进来一下吗?” 陈秋满心都是照顾陈遇珩,想都没想就放下手机去推开浴室的门,一眼就见到裸着上身的陈遇珩,他询问道,“怎么了?” 陈遇珩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哥哥了。” 见自己能帮忙,陈秋义不容辞,便听见陈遇珩看了眼自己的裤子,苦笑道,“我一只手有点儿困难。” 陈秋下意识往陈遇珩的下半身看去,虽然都是男的,毕竟有点尴尬,但陈秋想到这是他弟弟,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主动说,“我来吧。” 他说着上前,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只好微微弯腰的去扒陈遇珩的裤子,从陈遇珩的角度看去,陈秋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好似在为他口/交。 如果现在按住陈秋的脑袋,把滚烫坚硬的东西塞进他嘴里,他肯定会惊恐的瞪大眼,再流着眼泪呜咽的求饶,但却要被强迫得吞得更深,把他射出来的东西全部吃进肚子里。 陈秋脱了陈遇珩的裤子后,到底有些尴尬,他抬眼看着陈遇珩,支吾的问,“内裤能自己脱吗?” 陈遇珩抿着唇,慢慢的摇了摇头,陈秋眨巴着眼睛,害羞的而又心甘情愿的帮陈遇珩脱最后一道防线,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陈秋只瞄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心里却为陈遇珩的可观的尺寸咋舌。 陈秋到底有些尴尬,但站起身见到陈遇珩一脸坦然,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别扭,是了,他们都是男的,又是兄弟,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谢谢哥哥。”陈遇珩说着,又问,“我不能碰水,哥哥能帮我放点热水吗?” “当然可以。” 陈秋越过陈遇珩去弄花洒,却弄不太明白浴室里的装备,转头想去问,陈遇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了上来,说话间温热的呼吸甚至洒在他颈子上,“开这里。” 陈遇珩现在是全/裸的状态,陈秋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冒的热气,背部有点僵硬,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开了花洒试水温,他微微弯了腰,陈遇珩看着近在咫尺的身体,神色淡然,内心却风起云涌,想现在就把他按进浴缸里,剥开他的衣服,有点烫的水会让他的皮肤发红,再狠狠的掐他的软肉,一定会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陈遇珩低头看了一眼,潜伏的东西已经有了抬头的预兆,不由伸手接过陈秋的花洒,温声道,“可以了,哥哥出去吧。” 水只放了一半,陈秋担心的说,“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陈遇珩笑出点笑涡,“可以的。” 陈秋这才越过陈遇珩往外走,他确实是有点莫名的不自在,此时反而松了一口气。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喊王伯上来帮忙吧...... 又是陈遇珩喜欢的深夜,身边温热的躯体已经陷入了沉睡,他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盯着陈秋睡梦中的脸,眼里的情绪翻涌着,单单是抚摸和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想着,伸手捏住陈秋的两颊,强迫他张开嘴来,将中指伸进去搅弄。 陈秋无意识的流了很多口水,弄得他的指头湿漉漉的,他俯身亲亲陈秋的唇,吮/吸够了才用亢奋的口吻和昏睡的陈秋说话,“哥哥真淫/荡,给哥哥喂别的东西好不好?” 他明明知道陈秋不可能回应他,还是笑了声,“哥哥不说话的话,我就当哥哥同意啦。” 说着,挪了下位置,继而将挺硬的东西抵在陈秋湿漉漉的唇边,他捏着陈秋的脸不让陈秋合上嘴,一点点将硕大的东西塞进去,柔软温暖的口腔使得他倒吸一口气,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抚慰似的,满足的叹气,他放了一会儿,慢慢挺动起来,起先还能控制住自己,到后来却越往深处去,他察觉自己顶到了陈秋的喉头时,陈秋会皱眉而条件反射的排斥他,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反抗声,几乎听不见。 陈遇珩额头出了点汗,越发的放纵自己,直至将腥膻的东西尽数射进陈秋口中,陈秋被呛得脸都红了,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陈遇珩用性/器将陈秋的脸沾得水淋淋的,魔怔的说,“哥哥好骚......要全部吃进去哦......” 夜还长,陈秋完全不知道,事情早就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而去,他在睡前甚至想以后该拿出十分的真心来对待陈遇珩这个弟弟,又怎么能想到,一旦他进入梦乡,他的弟弟就开始对他进行违背伦常的猥亵呢? 第18章 陈秋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上火,嘴里有奇怪的味道不说,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疼,他刷了两遍牙才把味道盖了过去,又张大了嘴看自己的喉咙,红艳艳的一片,像是破了皮,他百思不得其解,刚出浴室就看见陈遇珩在吃药。 陈遇珩也见着他了,主动说,“最近天气太热了,我好像有些上火,喉咙好痛。”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喉咙痛,那陈秋就放心了,他想着,也过去吞了两颗药,陈遇珩悄然的看着他吞咽的动作,唇角不自觉抿紧了。 哥哥还真是单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路谦有两天没来学校,第三天来陈秋就听闻他要转学了,看来陈步世确实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可与此同时,陈秋又有点疑惑,陈遇珩说过路谦来头很大,陈步世是怎么让他退学的,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路谦把陈秋吓了好大一跳。 陈秋下意识扭曲去看陈遇珩,但陈遇珩应该是有事出去了,此时并不在教室里,他浑身都戒备起来,盯着路谦一动不动,心里盘算只要路谦有所动作他就立马跑路。 可路谦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很普通的衬衫,一双总是充满戾气的眼睛此刻莫名有些复杂,陈秋看不懂,也不想费心思去看懂。 路谦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对着陈秋动了动双唇,陈秋看明白了,他说的是,“小心陈遇珩。” 不知道为什么,陈秋骤然响起路谦在天台的那句“你会后悔的,”他十指蜷了蜷,慢慢垂下眼睛,像是再看着路谦他就会动摇似的,等他再抬起头来,门口已经没有了路谦的身影,他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为结束噩梦般的校园生活而感到欣喜。 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他了吧。 以后很长时间,陈秋都没有再遇见过路谦这个浑身都是刺的少年,而等他们再遇时,一切已物是人非。 转眼就到了周末,是陈秋邀请李连同来家里做客的日子,他起了个大早,连着几日,变态都没有再骚扰他,也让陈秋得以有好心情,他甚至有点侥幸的想,是不是他所有的霉运都要到头了,路谦也好,变态也好,全都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可以过上以前一样普通的生活。 陈遇珩事先跟门卫打过招呼,李连同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香山别墅,他发信息给陈秋说自己已经在门外时,陈秋正好打算给陈遇珩换纱布,他有点为难的看着陈遇珩,陈遇珩很善解人意的让他先去接待朋友。 换做平时,陈秋一定把陈遇珩放在第一位,可他想念李连同得紧,这次没有执着的要替陈遇珩换药,掩盖不住自己的欣喜甚至是小跑着出去了。 陈遇珩的眼神冰冷的看着陈秋马不停蹄离开他时的背影,没有受伤的左手骨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咬紧了牙,忍无可忍的,一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扫了下去,继而站定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腔里像是燃满了怒火,让他无处可发泄,陈遇珩平复了好一会,这才换上平静的面容跟着陈秋出了房门。 陈秋哒哒哒跑下楼险些撞到了王伯,相处得久了,王伯也对陈秋改观了,没有人会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懂礼貌的少年,此时也没有给陈秋摆脸色,反而是哎哟了一声,“这么匆忙做什么?” 陈秋笑得很灿烂,“我有个朋友过来。” 他说着,越过王伯又哒哒哒的往外跑,直奔门外去。 十一月的天,已经逐渐转凉,外头的阳光也没那么烈,陈秋一眼就看见站在树下的少年——李连同算不上帅气,但五官很周正,身材也高大,他见着陈秋了,咧嘴大笑起来,很是符合他这个年纪男孩子的朝气。 陈秋喊了声李连同然后跑过去,好友想见,自然有点控制不住,陈秋就差扑过去和李连同拥抱了,但两人到底没有做过这么肉麻的事情,只是看着对方傻笑了一会儿,李连同才说,“行啊你,这地方够阔气,我走了好久才找到。” 陈秋笑说,“你就别拿我消遣了,进去吧。”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陈秋才发现陈遇珩也下楼来了,正坐在客厅,见他们进来,主动喊他一声哥哥,李连同愣了下看着陈秋,陈秋大大方方的给李连同做介绍,“这是我弟弟,陈遇珩。” 陈遇珩站起身来对李连同点了下脑袋,嘴角含点笑,一副家教十分良好的样子,加之他外形优越,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李连同很快大方爽朗的打招呼,“你好,李连同。” 陈秋觉得在客厅他和李连同未必能放开了讲话,就带着李连同上楼去,两人有说有笑的,李连同伸手揽住陈秋的肩膀,在陈秋耳边小声说,“你这个弟弟还不赖啊。” 没有一点而世家子弟娇生惯养出来的坏毛病。 陈秋满脸骄傲,“那是当然,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弟人很好。” 从陈遇珩的角度看去,陈秋和李连同几乎是挨到了一起,他甚至能见到李连同因为靠得太近上唇不小心擦过陈秋的耳朵,而陈秋笑得甜得像蜜糖一般,对此一点儿抗拒的感觉都没有,他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陈秋的笑容撕碎。 怎么可以对别人笑得这么开心,怎么可以看着别人? “哥哥!”陈遇珩咬牙切齿的,却又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陈秋已经快到二楼了,回头去看,只见陈遇珩笑笑的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隔得远了的原因,他觉得陈遇珩这笑容有点儿假,就像是硬挤出来似的,“怎么了?” “没事,想说你朋友今晚留下来吃饭吗,我让保姆多做点菜。” “不用不用,我一会就回去了。”李连同抢先说,又揽住陈秋上楼去了。 陈遇珩见到陈秋对着李连同轻轻的打了一拳,笑得眉眼都弯了,这是在面对他时不曾有过的全然放松的神情,他气得肺腑都要炸裂开来,却不得不承认在陈秋的眼里,李连同或许有比他更重要的位置。 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陈遇珩唇角的笑一点点沉下去,眼神阴鸷得像是盘旋在天空上的兀鹫,势必要将猎物收进囊中。 因着李连同在身边,陈秋话多了许多,他把这几个月的事情都告诉了李连同,李连同听得破口大骂,直呼路谦不是人,当然,陈秋没好意思把变态的事情也告诉李连同,不然李连同怕是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不过说起来,你这个弟弟好得有点......” “有点什么?” “我也说不明白,你想啊,要你爸在外面跟人乱搞,还把私生子带家里来了,”李连同说话素来直白,“要是我,别说当兄弟了,就是好脸色我都不会给一个,当然,也可能陈遇珩真的大度,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吧。” 陈秋脸色微微变了下,这阵子路谦和李连同都在提醒他,他就算是再没有疑心,也不由胡思乱想,但怀疑陈遇珩又显得他很没有良心,末了,陈秋只好说,“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你也见过陈遇珩的,他像是那种人吗?” 李连同神经大条,想了想摇头,“不像。” 陈秋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见时间不早了,李连同该回去,两人一起下去客厅,陈遇珩甚至安排司机送李连同回家,李连同再三推辞,这才是作罢。 送完李连同,陈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回头看着偌大的陈宅,忽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真想回到从前啊。 第19章 晚上陈秋提出以后可以不在陈遇珩房间里睡觉,变态没有再骚扰他,让他放松了警惕,也不再好意思麻烦陈遇珩,陈遇珩只是淡淡的说好,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陈秋直觉陈遇珩在生气,但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发觉自己好像看懂了陈遇珩,又其实什么都没看懂。 他这个弟弟,真的像他想象中的一样吗? 陈遇珩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微怔的陈秋,他已经显然发现自己有点儿控制不住陈秋了,特别是李连同今日来了之后,陈秋看他的眼神一直在闪躲,挣扎着染上点怀疑。 他太明白一旦怀疑有了口子,接下来陈秋势必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试探他,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陈遇珩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住的感觉。 于是主动说,口气有点儿哀怨的,“今天哥哥的朋友来,哥哥一整天都没有理我,我其实有点难过,说出来哥哥会笑话我吧,虽然我和哥哥只认识了几个月,完全比不上哥哥的朋友,但其实在我心里,哥哥已经是我最重视的人......” 陈秋没想到陈遇珩是这样的想法,少年敏感纤细的心思展露在他面前,他瞬间心软成一片,温声说,“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我妈妈去世得早,爸爸他又忙工作,我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没有人陪我,哥哥来那天,我特别高兴往后就不是只有我自己了,所以想要努力对哥哥好,跟哥哥成为最亲近的人,”他说着抬眼,是浓浓的哀伤,“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傻瓜,哥哥其实并不喜欢我吧。” 陈秋连忙否认,“不,我喜欢你的。” 陈遇珩眼睛深深看着陈秋,“最喜欢我吗?”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陈秋说不出否认的话,慢慢的点了点头。 陈遇珩十分开心,甚至用没受伤的左手将陈秋拉了过来,收紧了陈秋的腰,继而将自己的脑袋靠在陈秋的肚子上,喃喃道,“那哥哥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陈秋只当他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儿时丧母,父亲又在外四处留情,陈遇珩在这样的氛围下长大,定然是很痛苦的吧,他心疼的摸摸陈遇珩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多少犹豫的,全当哄陈遇珩高兴,“好。” 陈遇珩用力的将脑袋埋进陈秋身上,汲取陈秋的温度,一颗躁动的心慢慢的恢复平静。 他闭上了眼,就算哥哥不喜欢我,也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那天晚上陈秋到底没能回自己房间睡觉,晚上睡得很安稳,第二天起床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怀疑的小苗头刚冒出来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日子近乎是风平浪静的过着,陈秋没有再在抽屉里收到小纸条,变态也没有再发短信或打电话给他,这样过了有将近半个月,陈遇珩的手也好了七七八八。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去,陈秋又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渐渐的先是敢自己一个人出教室,再看路上的人也不会疑神疑鬼。 这天,陈遇珩做的生物研究出了点问题,不能和陈秋一起回家,但陈秋还是不敢一人独行,便和陈遇珩约定他先在教室里待着,等陈遇珩好了再一起回家。 教室的人越来越少,天气变凉以后,日也落得快。 学校的教学楼是七点锁门,陈秋不得已,只好在六点五十分离开,坐在教学楼下的花坛等陈遇珩,他给陈遇珩发了信息,陈遇珩回了个好字。 七点半,学校的学生早就走光了,校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凉风吹过,陈秋一个人渐渐的就有点害怕,他给陈遇珩打电话,陈遇珩许是在忙,并没有接。 又等了有一会儿,电话响了,陈秋以为是陈遇珩,立马接通了,“小珩,你好了吗?”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陈秋头皮一麻,听见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我看见你了,你现在在教学楼前面的花坛边。” 陈秋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神经质的四处张望,巨大的恐惧把他包围起来,陈秋大呵,“你究竟是谁,别躲,你出来。” “怎么,迫不及待想见我被我/操?” “住嘴,”陈秋尖叫一声,周围黑漆漆的,似乎有无数只眼睛正在盯着他,他剧烈喘息着,壮着胆子道,“这儿是学校,你不敢怎么样的。” 他威慑着男人,也安慰着自己。 “难道你不觉得在神圣的学校被操是一件很值得回味的事情吗?” 陈秋惊恐的瞪大了眼,像是下一秒他就会被扒光了衣服按在教学楼图书馆任何一个地方。 “神经病......”陈秋急得快哭了,他不敢再和男人说话,急急忙忙挂断,又把电话打给了陈遇珩。 嘀嘀嘀声像是他的心跳,陈秋靠在花坛上,呼吸急促,许久,电话终于接通,陈秋忍不住带上哭腔道,“小珩,那个变态打电话给我了.....” 陈遇珩口气听起来很着急,“哥哥在哪里?” 陈秋把位置说了,陈遇珩立刻说,“哥哥现在马上去学校门口,司机已经在那里了,别怕,我很快就到。” 陈秋几乎要哭出来,大门离教学楼不远,只要几分钟就能到了,他哽咽的说好,壮着胆子迈开步子就拼命跑,等到了教学楼才敢停下来,可是却没有见到陈遇珩所说的司机,陈秋的胆子就要破了,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准备再次给陈遇珩打电话,身后却传来动静,陈秋甚至来不及回头,鼻子嘴巴就被一块湿漉漉的含有奇异味道的布给蒙住了,他猛地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沉入湖底,剧烈的挣扎起来,可只能是徒劳,直到完全瘫软下去。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身后少年的脸,少年有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五官,笑起来带着浅浅的笑涡,他把失去意识的陈秋搂进了怀里,笑得很开心,用带着无上的亢奋语气呢喃道,“哥哥,抓住你了哦。” 陈秋再次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是惊醒过来的,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使得他想要摘下附在眼睛上的东西,但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漫天的恐惧将他团团包裹起来,他近乎要窒息。 他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他像抛进暗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只有他一人在孤独前行。 惊恐使得陈秋牙齿打着颤,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有,有人吗?” 颤抖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很清晰,越发激起人的凌虐感。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陈秋急促的呼吸,想要挣脱被绑的手臂,他扭动着身体,想要借助摩擦将绑在手上的软布蹭出来,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东西都是牢牢的绑在他手上,陈秋又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没有一个能成功。 他奔溃得想哭,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遭遇上这样的事情,那个变态到底还是动手了,想到他说的话,陈秋就不寒而栗。 他以为这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不远处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里——哥哥更像解剖台上的小动物了,拼命的挣扎却无法摆脱他强加的桎梏,待会,待会他就能对这只小动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该从那里下手好呢? 先从他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灵魂开始好了。 死寂的房间骤然响起一声有点儿诡异的嗤笑,显得很可怖。 屋里有人,陈秋紧绷的神经性咔擦一声断了,继而奔溃的大哭了出来。 第20章 狭小的仓库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亮着,灯光照在被逼得缩进角落的单薄身影上,诡异、却有具有十足的美感。 陈秋哭得不像话,退无可退,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哭喊着,“你究竟是谁,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他察觉到脚步声往他身边走近了点,吓得僵硬不敢动,屏息等待来人的回答,但来人只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继而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脸,感叹道,“真漂亮,真想把你弄坏。” 陈遇珩带了变身器,声音沙哑难听还带有一点金属感,如同夜里的鬼魅。 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陈秋尖叫着躲开,他全然没有形象可言,呜呜哭着,“别碰我,为什么要这样?” 陈遇珩看着四处闪躲的陈秋,一把将他按住,陈秋挣扎得越是剧烈,他内心想要把陈秋弄脏的想法就越是疯狂,狠狠的、狠狠的蹂躏,让他把眼泪都流干。 “因为你是个骚/货,是个男人都想操/你。”陈遇珩捏住陈秋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用最下流的话羞辱这个平时看起来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少年,“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骚/货?” 陈秋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我不是,我不是。” 像是晚一秒承认他就真的成为了男人口中的那般。 陈遇珩盯着的被泪水濡湿的下颌角,把陈秋整个人按在了墙上,陈秋的挣扎在他看来只是助兴,他恶狠狠的凑到陈秋耳边,喘着粗气说,“你是,你就是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 过度的接近使得陈秋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他能感受到男人说话的鼻息全洒在他裸露出来的颈子上,他抖得不成样子,恐惧让他只会用一句话反驳男人,“我不是,不是......” 陈遇珩盯着陈秋说话的水润的双唇,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陈秋顿时像一只被弓箭射中的鸟,疯狂的扭动脑袋不让他亲吻,他发了狠,掐住陈秋的脖子,强迫陈秋接受他的亲吻。 男人的吻很激烈,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柔软的舌尖接触在一起时,陈秋恶心得想吐,他只能费劲的抵触着男人的进攻,可男人不断收紧的手却让他没有抵抗的力气,男人变态的把他的舌头含进嘴里吮/吸着,陈秋受不了了,哭得气都喘不过来,可男人却半点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在他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强烈的痛感蔓延开来,陈秋尝到血腥味,头皮一阵阵发麻。 终于等到男人肯放开他,陈秋立马求饶起来,他的身体在陈遇珩手下抖得不成样子,“呜呜呜,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这样......” 高度的精神紧张使得陈秋临近崩溃,灼热的视线在他身上逗留了很久,陈遇珩看着被他弄得满脸水渍的哥哥,鲜嫩可口,似乎在诱引他一口吞下去,不够,远远不够。 “我什么都不要,”陈遇珩一把将陈秋的上衣掀开,“只想操/你。” 陈秋的尖叫已经有些刺耳,他穿着单薄的长袖,此时被掀开衣服,大片的皮肤露出来,在微凉的夜起了一层小颗粒,他佝偻着身子,躲避着男人的触碰,可随即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乳尖,他脑袋轰的一声,听见男人含笑着威胁,“再躲就把你的小奶头割下来。” 陈遇珩手里拿了小刀,他当然不舍得那么做,只是吓唬陈秋。 陈秋猛然僵住,连哭声都戛然而止,这个男人的变态已经超出了陈秋的想象,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莫大的惊恐让陈秋不敢反抗,他呜咽的,可怜的求着,“不要,不要......” 陈遇珩太过清楚精神奔溃的陈秋有多么脆弱,他用刀尖轻轻碰了下陈秋小巧的乳/头,陈秋吓得一个哆嗦,眼泪从眼罩里蔓了出来,哭得可怜巴巴的......他凑近去舔舐陈秋脸颊的泪,诱哄一般,“不想我割掉你的小奶头,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陈秋哭得半个字都讲不出来,就像要断气了一样,像是要印证他那句听话一般,陈遇珩先把刀收了起来,陈秋这才哽咽的破碎的说了个好字。 这个字就是陈遇珩可以为所欲为的赦令,他摸摸陈秋的脸,继而俯身埋在陈秋的胸口前,张嘴将陈秋的乳/头含进了口中挑弄着,陈秋抖得厉害,但比之生命危险,他不敢反抗,只能呜呜哭着接受陈遇珩带给他的屈辱。 陈遇珩吮/吸了一会儿,把陈秋的两颗乳/头都吸得红肿挺立,嗤笑的拧了陈秋的乳/头一下,听陈秋痛叫出声,才羞辱的说,“你还敢说自己不骚,你摸摸,硬成什么样了。” 他抓住陈秋的手要陈秋去摸自己的乳/头,陈秋抵触得厉害,却还是接触到了,便哭得更加厉害,他的乳/头被玩弄的挺立起来,男人说的话那么难听,可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陈遇珩见他哭得喘不过气,又揉着他的乳/头说,“骚一点没什么不好的,”顿了顿,他眼里的情/欲更浓,有一种打破伦常的兴奋感,“叫声哥哥来听。” 陈秋听见这两个字,瞬间想起了陈遇珩,张着嘴无声的流泪,陈遇珩呼吸渐急促,用力捏陈秋的乳/头,捏得几乎要充血了,继而恶狠狠的威胁,“快叫,不然我拧下来了。” 陈秋条件反射的,害怕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哥哥......” 陈遇珩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的哥哥,在被他操的时候叫他哥哥,这个认知,让陈遇珩达到从所未有的兴奋点,他发了狠,再也没有忍住的,将陈秋的裤子扯了下来,陈秋预感要发生点什么,嚎啕大哭起来,“不要,放过我.......” 他的求饶没能换来陈遇珩一点儿同情心,陈遇珩把他的腿狠狠的掰开,去窥探藏在两腿间的紧致的穴/口,眼睛充血一般的发红,陈秋使劲想要把腿合上,却只能被分得更开,继而有冰凉的滑腻的液体倒在了入口上,陈秋知道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只能流干了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遇珩跪在陈秋腿间,用手不断把陈秋的腿往上压,粗声说着,“叫哥哥。” 陈秋摇着头,他现在狼狈得不像话,头发凌乱,眼睛被蒙住,双手被绑住,浑身赤裸,只剩下一件上衣被掀到胸口上,胸前被玩弄得红肿的两点更是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引人注目。 陈遇珩不达目的不罢休,继续说着,“叫哥哥,不然我现在就操进去。” 这句话威慑力太大,陈秋真怕男人说得出做得到,只好抽抽搭搭的极度不情愿的喊,“哥哥......” 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就硬生生被挤开了,男人硕大坚硬的东西不容拒绝的破开他从未被人进入过的地方,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陈秋大张着嘴,却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过了许久许久,滚烫的东西进入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深度,男人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陈秋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疼得额头上都是汗,喃喃着,“你骗我......” 说好只要他叫哥哥就不会进来的...... 陈遇珩满足的长出一口气,凑上去亲亲陈秋的唇,细听声音染上的宠溺,“那又怎么样,谁让你这么好骗呢?” 仓库里不断发出来肉/体拍打和呜咽声,夹杂着几乎污言秽语。 “我早就想这么操/你了。” “别夹这么紧。” “真想把你操死在这里。” 夜还很长...... 第21章 陈秋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渊里,他不断的往下坠,想要伸出手去抓住点什么,却只有空气从他掌心流淌而过,他耳朵轰隆隆的响,刺耳的警报声在他大脑里一遍遍的回想,猛然睁开眼,微弱的灯光刺入他的眼里,他怔怔的看着葳蕤的光,从空洞洞的眼睛淌下两行炙热的泪来。 这个地方他认识,是学校一个荒废了的放器材的仓库,他动了动指尖,过度的惊吓以及死里逃生的惊喜让他哭个不停,身上哪里都疼,特别是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异物感十分明显,他一回想起自己遭遇的事情,整个人就像要被劈开来一般。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仓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绑在手上的绳子已经松了,他费劲的去够脚边的手机,手机上十几二十个未接来电,陈秋指尖颤抖的拨了回去,那边像是已经急疯了,不到五秒就接通,陈遇珩清朗的声音染上焦虑,“哥哥,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陈秋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他听见自己用硬挤出来的声音将他所在的地点告诉了陈遇珩,然后泣不成声。 他呆呆的把自己蜷缩在角落,浑身赤裸,身上全是红印子,灯光照过去,他像是一只被遗弃的脏兮兮的小动物,等着主人把他领回家。 过于安静的环境让陈秋很不安,但他甚至连抬头张望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想怨天尤人,但除了倒霉又想不出自己遭遇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似乎从踏进陈家那一刻开始,他没有一天的日子是过得开心的。 时间缓缓而过,时针分针都像被拉长了,许久许久,仓库的大门才发出声响,陈秋惊得剧烈抖着身子,不知道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门打开了,外头皎洁的月光照进来,清爽的少年气喘吁吁的沐浴在月光里,漂亮得像是假象。 陈秋眨巴了下眼睛,泪珠啪嗒一声砸了下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的陈遇珩,就像是在看一个救世主,眼睛的光亮一点点汇聚起来,无声的流着泪。 陈遇珩看着阴暗处的陈秋,满脸是哭过的泥泞,身上是他弄出来的痕迹,他把哥哥弄脏了,可现在哥哥却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望向他。 赋予陈秋痛是他,能拯救陈秋的也只有他。 完全的绝对的掌控让陈遇珩内心胀满了至高无上的满足感,纵然心里翻江倒海的愉悦,但他面上却是一副痛楚的样子,他缓缓的朝陈秋走过去,在陈秋面前蹲了下来,似乎怕惊扰了陈秋,刻意放低了声音,“哥哥。” 陈秋先是瑟缩了下,想起刚才他也这样喊过那个男人,可是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是多门温暖,让他在深处黑暗里见到了光,他再也忍不住的,不顾形象的伸开双臂扑进陈遇珩怀里,所有的委屈和惊恐瞬间倾泻出来,他嚎啕大哭,哭声夹杂着巨大的痛苦。 陈遇珩用力把他搂紧,轻声哄着,“没事了,我在这儿呢哥哥。” 陈秋不会知道,他以为扑向的光,其实是黑暗本身。 是黑暗把他吞噬。 陈秋这种情况,不敢去医院,陈遇珩把他背回了家,陈秋哭得累了,昏昏欲睡被陈遇珩背进浴室放进热水里,赤裸相对让他极度不安,一双眼睛闪烁着躲来躲去,陈遇珩一直在安慰着,替他洗干净身上的污浊,直到碰到隐秘的入口,陈秋才又哭了起来,他抗拒得很厉害,说什么都不让陈遇珩碰。 “哥哥不洗干净的话会生病,”陈遇珩诱哄着,“难不成哥哥想要那些东西永远留在里面吗?” 这句话刺激得陈秋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没有血色,他鼻尖哭得红了,半晌才认命的闭上了眼让陈遇珩把他的双腿打开。 借着明晃晃的灯光,陈遇珩能看见入口已经干涸的精斑,那是他弄在陈秋身上的印记,要他洗去确实有点不那么甘心呢......但陈秋现在绝对再受不了一点儿刺激,陈遇珩快速的替陈秋清理,陈秋几次哭出了声,却乖乖的任他动作。 陈秋是多么信任他啊...... 洗干净后,陈遇珩又抱着陈秋到床上去睡觉,替他裹好被子,陈秋却有点儿睡不着了,睁着一双没什么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他觉得很冷,冷近骨子里去,整个人像是要被冻结。 陈遇珩躺在他身边,他不自觉去接近这个发热体,于是,陈遇珩低声询问,“我抱着哥哥睡好吗?” 他怔了好一会,主动缩进了陈遇珩的怀里,才感到一点儿安心。 陈遇珩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搂紧,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悄悄的用唇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下,这次颇带怜惜的哄着,“哥哥睡吧,我会陪着哥哥的。” —— 陈秋的状态实在不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这么反常,平时不怎么注意他的张婷也忍不住请问陈遇珩能不能进房去看看陈秋。 陈秋连着几天住在陈遇珩房间里,张婷不敢贸贸然进去,好在陈遇珩一直都是好说话的主,准许了她的请求。 陈秋白天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听见声音才慢慢转过脑袋去看着他的母亲,事情已经发生三天了,张婷却到现在才来询问。 “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 张婷说着,想要去探陈秋的额头。 陈秋避开了下,她有点恼怒的,“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又想起陈遇珩在身后看着,连忙改变了语气,嘟囔道,“别像个哑巴。” 陈秋张了张唇,泪早就流干了,这三天,他每天都在想,该怎么样去处理这件事,可是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他想着,机械的,如鲠在喉,“我被人强/暴了。” 张婷似乎没听懂似的,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陈秋,半晌才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颤抖的说,“你......再说一遍。” 陈秋痛苦的闭上了眼,“我想报警。”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张婷过了起初的震惊后,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眼圈刷的一下红了,可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陈秋被这两个字震得猛然看向张婷,张婷却不敢看他,微微缩着,痛苦和决绝爬上她的脸,“我们陈家有头有脸,这种事不能传出去......” 陈秋呼吸不过来了,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说的话?他失望的看着张婷,慢慢的讽刺的喃喃道,“我们陈家......” 他宁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张婷似怕他真的给陈家丢脸,哭着扑上来,字字有理有据,“小秋,妈妈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是陈家孩子,这种事传出去对陈家会有很大影响,况且你爸爸会更不喜欢你的,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们私下找人解决,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陈秋看着眼前他喊了十几年妈妈的女人,疲倦而痛苦的泪流满面,他哭着说,“为什么你就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是你的儿子啊。” 张婷躲开他的目光,她未必不难过,可对比荣华富贵,陈秋在她心里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对不起......” 她说着起身,不敢再去看陈秋一眼,转身见到陈遇珩看着她,目光冷得她打了个寒颤,印象中,陈遇珩从未有过这般让人不寒而栗的时候,她不禁有点害怕,哽咽的说,“小秋就拜托你照顾了。” 陈遇珩没有说话,越过她走向床上,张婷走到门口往后一看,陈遇珩已经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秋抱进了怀里,一声“哥哥,你还有我”散开来。 第22章 陈秋足足又请了半个月的假才在陈遇珩的劝说下回到学校去上学,但这一次他显然和之前不同了,以前他虽然安静,但与人交流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一离开陈遇珩身边,他就会很惶恐,不自觉去找陈遇珩的身影,看见陈遇珩能稍微安心一点,一旦陈遇珩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会惶惶不安,甚至有好几次忍不住偷偷的哭泣。 不得已,陈遇珩只能向老师申请和陈秋同桌,这下两人完全成了连体婴一样,陈遇珩去哪里,陈秋就跟到眼里,他眼睛里只装得下一个陈遇珩,其余的再也融不进去。 渐渐的,陈秋就跟班里的人隔绝起来了,除了陈遇珩,他和谁都不肯说话,甚至于有几次陈遇珩因为得去实验室而不能和他一起回家,他都会不安得无声大哭,需得陈遇珩把他送到车上去,安抚一番才稍微平定下来。 陈遇珩很是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像养了一只很听话的宠物,要陈秋做什么陈秋都会乖乖照做,甚至于有一回在替陈秋上药的时候,将一指塞了进去,陈秋也只是微微的反抗以后,就任由他动作了。 他知道陈秋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却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要陈秋把全身心都交给自己,至于其他的,他确实不是很在乎。 陈秋现在都和陈遇珩睡在一起,甚至是相拥而眠,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兄弟两个这样过于亲昵的行为是不对的,而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放了陈遇珩进来,他只能看得见陈遇珩,便也对陈遇珩言听计从,他实在怕极了,没有人要他,只有陈遇珩陪在他身边,若是连陈遇珩都不见了,他便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遇珩甚至可以在陈秋的默许下做出一些看起来在正常兄弟之间不正常的行为。 陈秋近来无论是动作还是思考都有些缓慢,陈遇珩听见浴室里传来声响起身去看,陈秋弄得满身都是泡沫,摔了沐浴露,见他进来,就呆呆的回头看着他。 陈遇珩几乎是想把陈秋吃进肚子里。 他走过去,替陈秋冲洗去身上的泡沫,过足了手瘾,最后用浴巾把陈秋包裹起来,带到床上去,想要掰开陈秋的腿。 陈秋被吓了一大跳,反抗激烈了点,“做什么?” 陈遇珩很坦荡,“我看看哥哥的伤口好了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陈秋早就不用上药了,陈遇珩的理由实在是没有说服力,陈秋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想要把腿合上,难堪的说,“不,不用,已经好了。” “哥哥自己能看到伤口吗,怎么知道好了呢?”陈遇珩说得有理有据,似乎生气了,“我也是关心哥哥,既然哥哥不想领情的话,那算了吧。” 陈秋近来几乎是十足十的依赖陈遇珩,陈遇珩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揣测很久,他怕惹得陈遇珩生气,就能陈遇珩都不关心他了,急忙起身抱住陈遇珩的手臂,轻声的,糯糯的,带着羞耻说,“对不起,你看吧。” 陈遇珩脸色这才好转,奖励般的摸摸陈秋的脑袋,让陈秋躺到床上去,他拉开陈秋纤长的两条腿,陈秋因为害怕微微打颤,这并没有能阻止陈遇珩的动作,他甚至理所当然的要求,“哥哥自己扶着腿,我才能看得仔细些。” 陈秋浑浑噩噩的拿手把自己的腿架住了,他羞耻的闭上了眼,而在陈遇珩看来,陈秋此时的模样无疑像是在邀请自己去操/他。 他顿时有点口干舌燥,怕陈秋回过神来,就很快的俯身到陈秋的腿间,低头去看陈秋露出来的地方,干涩紧致,微微颤动着,很难想象这个地方曾经容纳过他,他伸出手去,点在陈秋的入口上,察觉到陈秋剧烈的抖了下,便出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弄伤你的。” 陈秋眼角已经有了点泪,不断说服陈遇珩是为自己好,乖乖的架着腿让陈遇珩检查。 陈遇珩看了一会儿,眸色越来越深,他抬眼去看眼角发红的陈秋,内心的野兽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真想现在就操进去,看他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眼神。 怎么会想到强/暴他的人是他亲弟弟呢,是个正常人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陈遇珩伸出一指,一点点往入口里探,才进了一个指节,陈秋就抖得不成样子,十只圆润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尽管眷恋里头的紧致和温暖,陈遇珩还是用强大的自制力将手指抽了出来,继而拉开陈秋的两只手,把已经流了一脸眼泪的陈秋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我检查完了,哥哥的伤已经痊愈了呢,别哭啦。” 陈秋呜咽的哭着,哭累了即将要睡去的时候,陈遇珩起身去倒了杯热水让他喝下压惊,喝完水,陈秋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一旦饱腹过的人是很难忍受饥饿的感觉的,尝过甜美的果实就忍不住一尝再尝,永远都不够似的,陈遇珩色/情的去舔舐陈秋微张的唇,把陈秋舔得湿淋淋的,又把他的乳尖含在口中吮/吸着,等甜头尝够了,再把熟睡的陈秋摆弄好,将他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夹了起来,从腿间将自己已经有反应的性/器插进去摩擦着...... 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个彻底呢?陈遇珩抚摸着身下人光滑的躯体,呼吸越发沉重了。 秋末冬初,天气变得寒冷起来,寒假也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一想到不用再和外界接触,陈秋萎靡的情绪都难得高涨了许多,从学校出来时,陈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和陈遇珩坐到车上,眼睛看着窗外不断越过的景色。 陈遇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两人这阵子的亲昵行为很多,陈遇珩挨得近了,陈秋也习以为常,陈遇珩看出他的高兴,捏了捏陈秋柔软的耳垂,“过些日子,我和哥哥出门散散心好吗?” 陈秋想到要出门,条件反射的摇头。 “不喜欢出门?”陈遇珩又问。 陈秋闷闷的应了声。 “那哥哥就待在家里,我陪着哥哥好吗?” 陈秋这才对着陈遇珩浅浅的笑了下,很满意陈遇珩这个建议。 两人到了家,才发现有段时间没出现的陈步世在客厅上,张婷也在,陈秋见到张婷自然而然的垂了下,只嗫嚅着喊了声爸爸妈妈。 陈步世看着紧紧靠着的陈遇珩和陈秋,难得的说,“你能和小秋相处得这么好,我很欣慰。” 话是对陈遇珩说的,陈秋自然不会去应,便听得陈遇珩淡淡的答,“我喜欢哥哥。” 陈秋抬眼看着陈遇珩的侧脸,他说得认真,这话仿佛不掺杂一点儿水分。 陈步世眉头皱了下,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扬了扬手,让他们走。 陈秋跟着陈遇珩上楼去,回眼一望,张婷在和陈步世说话,他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不是说小珩这孩子有点问题,我看着不像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八岁时就知道把邻居家挠过他的猫踹进湖里了,十一岁趁人不注意拿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十四岁和人打架,把人打成脑震荡,肋骨都断了两根......” “那这些年......” “吃了十年的药了,所以他能对小秋这么好,我很讶异。” 张婷不说话了,女人的直觉让她看向消失在楼梯转角的两人,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第23章 陈秋最近多梦,梦里总是有一双臂膀将他紧紧的拴住,只要他稍微有动作,那铁石一般的桎梏会将他越缠越紧,直到他喘不过气来。 寒假的日子过得枯燥而无味,这个年也过得没有年味,陈步世和张婷有应不完的酬,除夕夜陈家一起去老宅子拜访陈单,一大家子坐在食桌上,没有寻常家里过年的有说有笑,反倒像是一种公事公办。 陈秋想起来,张婷和他能进到陈家还是陈单的主意,大抵陈单太过于古板,怀抱着陈家的血脉不能流传在外的心态,这才勉为其难让张婷入了门。 他老了,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盛气凌人,但想要改变已经来不及,和儿子孙子都不亲近使得他在面对亲人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 陈秋本来是怕他的,但吃饭的时候看见陈单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忽然觉得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固执的老头,顿时感觉亲切了起来,这段日子陈秋每日过得战战兢兢,或许是陈单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场让陈秋觉得很有安全感,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往陈单碗里夹了菜。 他的行动引得桌上几人的注目,陈步世和张婷不赞同的看着他,生怕陈单发脾气,陈遇珩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看不出眼里含了什么神采。 陈秋没有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看着陈单,陈单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紧绷的脸微乎其微的松动了,竟然就陈秋夹给他的菜吃了起来。 气氛瞬间被缓和,陈秋又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 饭后,陈单给两个小辈都包了红包,沉甸甸的红包递到陈秋手里时,陈秋看着眼前的老人,慢慢扯开嘴角笑了下。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初七一过,年味就渐渐淡了,陈秋还是老样子,情绪一直不高涨,想到即将到来的开学又闷闷不乐起来。 他这阵子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些红印子,按下去也不痛,看起来不像是磕碰到的,但陈秋仔细回想,却又不能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惹来这些痕迹,他其实在混沌中尚存一丝清明,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一切,那件事过去两个多月,阴影虽然还在,但他已经不会每天晚上都需要陈遇珩陪着睡觉。 这样一来,他也开始渐渐发现他和陈遇珩过于亲昵的行为,陈遇珩的触碰俨然已经超出了正常兄弟之间的范畴,他开始注意避嫌起来,脑袋一清醒,行为也就随之明朗起来,陈秋深知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感激陈遇珩对他的好,却不能一辈子都依赖陈遇珩。 过了年后,他就小心翼翼的提出想要回自己的房间睡。 陈遇珩正在桌前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东西,听见他的话,慢悠悠的回过头来,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陈秋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陈遇珩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问他为什么。 多日的依赖使得陈秋对陈遇珩近乎是一种仰望的姿态,因此陈遇珩的质问让他很是不安,他甚至紧张得抓了下衣角,嗫嚅着说,“我不能总是麻烦你。” 陈遇珩笑了下,站起身来,他去年身高拔得很快,短短半年,原本和他一样高的陈秋竟然比他矮了半个头,因此站定在陈秋面前时,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秋,伸手想去摸陈秋的脸,“哥哥对于我来说不是麻烦。” 换在平时,陈秋定然乖乖让他触碰,但自从萌发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想法后,陈秋就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陈遇珩的手落了空,凝视着陈秋,隐去眼里的阴霾,很自然的又把手放了下来。 陈秋却觉得自己惹得陈遇珩不快了,怯生生的看着陈遇珩,若是连陈遇珩都不管他,他又得一个人了,于是他有点焦急的说,“小珩,我很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着我,但是......” 陈遇珩见着他混混沌沌的眼睛一点点清明起来,很快,这双眼睛又会变得跟以前一样明亮,再去注视别人吧。 他打断陈秋的话,边转身回桌前坐下,“我明白了,哥哥走吧。” 陈秋顿时觉得自己成为忘恩负义之辈,他想反悔跟陈遇珩说他不走了,但是一想到近来身上诡异的红印子和陈遇珩过分亲昵的行为,壮着胆子没有改变主意。 陈秋其实没什么东西在陈遇珩在这里,只有几件衣物,他收拾了蹑手蹑脚往外走,关门的时候见到陈遇珩半隐在光里的脸,冷漠得没有温度,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似的,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慢慢的关上了门。 走到楼梯转角时,却遇上了张婷,那件事后,两人母子关系急剧直下,陈秋只是抬了抬眼,机械的喊了声妈妈,便越过陈秋想走。 张婷喊住他,“小秋......” 陈秋心里一痛,干涩的眼睛湿润了下,他看着年过四十的女人,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旧是那么美丽,只是眼睛变得有些沧桑,看来她在陈家也并非是游刃有余。 陈秋不说话,张婷犹豫了许久,才艰难的问,“能告诉妈妈,你和小珩是怎么回事吗?” 陈秋眨眨眼睛,他有点听不明白张婷的话,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疑惑。 张婷似乎猛然松了一口气,笑得有点勉强,“没事,没事了......”这才注意到陈秋手上抱着的衣服,询问道,“你要回自己房间么?” 陈秋点点头,女人的关心让他故作冷漠的心又柔软起来,他其实向来都是心软的人。 “那就好,”张婷很开心的样子,笑容轻松了很多,“去吧。” 至于那件事,便成为了谁都不敢先去提起的伤疤。 陈秋回到房间,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张婷的神色十分的诡异,问的问题也很奇怪,就像在怀疑他和陈遇珩之间有点什么似的,可他和陈遇珩是兄弟,能有什么呢? 一些往日刻意被他忽略的小事一件件涌了起来——陈遇珩的抚摸,陈遇珩的拥抱,陈遇珩落在他脸颊上的吻,甚至是...... 陈秋不敢再想,脑袋里像是被人刺入了一根针,让他痛苦不堪,他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要再多想,一切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 音乐盒啪的掉到地上碎裂开来,陈遇珩只是低头扫了一眼,继续划开视频来看——解剖台上的小鸟被剖开肚子,露出血淋淋的里肉,它挣扎了下,很快安详的死去,白大褂正在详细的介绍小鸟体内的器官,陈遇珩面无表情的看着,不为这血腥的画面眨一下眼睛。 自从他发现鲜血能使得他冷却下来时,他隔三差五便会去一趟生物实验室,谈不上有多喜欢,纯粹是为了压抑内心的野兽,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往实验室跑了,陈遇珩研究思考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只是把目标挪到了陈秋身上。 绝对掌控使得他焦躁的心逐日安定下来,他甚至不再用吃药,只要陈秋待在他身边,他就奇异的平静——能完完全全将一个人占有的滋味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看那人为他一个眼神而发抖,看那人即使不安也接受他赋予的所有。 看他为自己笑,看他为自己哭,他所有动作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可现在,陈秋又开始想要逃离了么? 陈遇珩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血色,既然陈秋不满足于他的伪装,那不如撕开一切的真相明明白白摊在陈秋面前。 他的哥哥会吓坏的吧.....陈遇珩拉出抽屉,将藏在深处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打开,笔记本里的字迹算不上好看,但胜在工整。 哥哥,你准备好接受事实了吗?我迫不及待看见你的眼泪。 第24章 还有几日就要上学,陈秋惴惴不安起来,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除了吃饭几乎是不出门,自从他搬出陈遇珩房间后,他明显的感觉到陈遇珩对自己的冷淡,陈秋几次想要和陈遇珩讲话,陈遇珩都有些敷衍,甚至有两次压根不理他。 他很没有骨气的想去讨好陈遇珩,但陈遇珩不搭理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力。 开门的时候,看见王伯正一箱箱从陈遇珩房间里搬东西出来,和陈遇珩相处久了,陈秋知道他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房间是不轻易让别人进去的,这时王伯竟然能进陈遇珩房间收拾,他不由有些诧异,想着与陈遇珩的关系的冷却,不由就想做点什么来补偿,于是主动提出帮王伯一起搬东西。 “少爷说房间杂物太多了,想搬到仓库去。”王伯边搬边解释着,“少爷你闲着就好我,自己来。” 陈秋哪能让一个老人做重活,二话不说帮着王伯把东西搬下来,陈遇珩房间很大,东西也多,两人来来回回搬了三四趟。 最后一箱特别沉,陈秋见王伯搬得很是吃力,主动将箱子接过了,箱子里面应该是书本,压在手上沉甸甸的,陈秋快步往楼下走,也不知道是箱子包装得不好还是怎么的,竟然有道口子,陈秋一个不留神,箱子的口子开得更大,他抓不住,东西就哗哗哗往下掉,先是一些文具用品,又掉出几本笔记本来。 陈秋苦恼不已,先把箱子放好,再去捡掉在楼梯上的东西,他把笔记本捡了起来,瞥见封面工整的陈遇珩三个字,先是一怔,继而眼瞳一点点缩小,明明很轻的一本书,拿在手中却有千斤重似的,他快拿不稳了,身子麻了一大块,又鼓起勇气再去看书上的字。 他翻书的手很抖,甚至尝试了几次才成功的把页面翻开,里头一大堆工整的字骤然像恶鬼一样窜进他的眼睛里,陈秋听见自己的心跳停了好几秒,继而又剧烈的疯狂的跳动起来,快得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手中的本子像带了火变得滚烫无比,陈秋脑袋轰的有雷炸过,尖叫了一声将本子扔了出来——本子上的字迹和他抽屉里出现的小纸条的字迹一模一样。 王伯听见叫声急忙赶过来,只见陈秋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写满了惊恐和震惊,他跑下去,担心的问,“是不是哪里摔着了?” 陈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王伯的手臂,他抓得五指都泛白,艰难至极的问,“这本子......本子是谁的?” 王伯把本子拿起来一看,说道,“东西从小珩少爷房间里拿出来的,自然是小珩少爷的,”他发觉陈秋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不明所以问,“怎么了吗?” 陈秋只觉五雷轰顶,细碎的记忆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来——陈遇珩是左撇子,他能写出另外一手字迹全然不是问题,他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可他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只是痛苦的发出野兽嘶哑一般的声音,眼里迸发出了泪水,陈秋浑身的肉都被人割了一遍似的,他连骨头都在痛,更多的是恶心,那种像是有人拿拳头捶打他腹部的恶心感使得陈秋干呕个不停。 王伯被他这样的状态吓到了,连声询问,可是陈秋耳朵里却什么都不能听见,只有陈遇珩那么温柔那么关切的声音。 “哥哥有我呢。” “我会陪在哥哥身边的。” 路谦无声的一句,也骤然在脑袋里炸开来,清晰得像是要把他的脑袋劈开。 “小心陈遇珩。” 陈秋终于吐出点酸水,他像濒临死境一般的人痉挛了好一会,拒绝了王伯的搀扶,踉踉跄跄的逃也一般的手脚并用往楼上爬,他要躲起来,躲得远远的,谁都不能发现他。 月色悄然给黑夜覆盖上一层朦朦胧胧的光,空荡荡的陈家别墅走廊传来脚步声,继而在寂静里,响起两轻一重的敲门声。 陈秋环抱着身体坐在床上,浑身冰冰凉的,在听见敲门声时惊恐的瞪大了眼往门口看去,门外站着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噩梦,他捂住嘴,眼泪流了一地,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门外传来清朗的却没有温度的声音,“哥哥,开门。” 哥哥这两个字给了陈秋当头一棒,他死死捂着嘴,却不能阻止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蔓延开来,他脸上都是泪,濡湿他的手,敲门声依旧不停,陈秋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他不敢想象,门一打开他会面对什么。 为什么有人能用无辜的脸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把他耍得团团转,看他痛苦看他求饶。 陈秋呼吸不过来了,他几乎是摔下床的,眼神飘忽的看着房间任何一个可以躲的地方,最终定在了衣柜上,他颤抖的费力的爬过去,把自己关进衣柜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敲门声终于停下,陈秋抽泣着,依旧不敢出去,没过多久,他却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呼吸停滞住了,眼睛在黑暗的衣柜里瞪大着,无声的流泪。 轻缓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陈遇珩没有发现他,冷淡道,“哥哥,你要自己出来,还是我去找你。” 陈秋十指剧烈颤抖着,脚趾都蜷缩起来,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他脸颊因为捂得过于严实而泛白,狭小的空间氧气不足,他又因惊恐高度紧绷,几乎是忘记了呼吸。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陈秋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安静的房间脚步声显得很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秋死死的闭住眼睛,眼里哗啦啦的流,咯吱一声,光亮照了进来,陈秋的精神也随着这光亮一下子奔溃了,他无力的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乎是透不过气,他缓缓的,颤抖的,惊惧的抬起一双泡在泪水的眼睛。 少年背着光,身后是一片明亮,可他的脸却隐在阴暗里,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有惊心动魄的美,唯有一双眼睛阴鸷得让人忍不住臣服,他的阴影将陈秋包裹起来,淡色的唇张了张,流淌出命令式的冰冷语气,“出来,别逼我抓你。” 陈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是他印象里明朗开怀的陈遇珩,陈遇珩的笑容和关怀还历历在目,要他怎么去相信眼前这个阴森森的人是陈遇珩? 可是事实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去相信,他缩得更厉害了,把整个人缩进角落,剧烈失控的摇着头,为什么会是这样样子? 陈遇珩微微抿了下唇,看着满脸是累惊恐万分的陈秋,刹那又想起视频里那只被开膛破肚的鸟儿,陈秋也像那只鸟儿一样恐惧吗,可陈秋知不知道,带着这样表情的他,会人作为解剖者的自己更想对他施加暴力呢? 绝不是一刀毙命,而是慢慢的饶有兴致的折磨,不一定非要这只鸟儿死,这样他就看不到如此漂亮瑰丽的表情。 陈秋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看见陈遇珩的眼神渐渐变得可怖,像是染上血色一般,这血色终将会将他也染得污秽,终于,陈遇珩伸出了手,紧紧的抓住陈秋,将他往外拖。 陈秋再也受不了,凄厉的尖叫起来,拼命抵抗陈遇珩的接触,陈遇珩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将陈秋扯了出来,陈秋大哭着手脚并用的想要逃跑,却被有力的手抓住脚踝,继而重量从背后扑上来,陈遇珩紧紧将陈秋压制在身下,嘴唇附到陈秋的耳边哑声呢喃,“恭喜哥哥猜对答案,没错,都是我做的哦……” 第25章 房间里有几秒的死寂,继而是陈秋凄厉的哭声,他被压榨在地上,哭得浑身都在抖动。 陈遇珩把他翻过来,面对面的看着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他亲自一件件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兴奋无可挑剔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是我让路谦照顾你的,要不是哥哥太骚了谁都要勾/引,路谦就不用转学了。” 陈秋撕心裂肺的哭着,他早该想明白的,路谦转学那时他就该想明白的。 “小纸条是我给哥哥写的,那天在仓库里的也是我。”陈遇珩逼近陈秋哭得泥泞的脸,近乎痴迷的说,“哥哥记得很清楚吧,我是怎么玩弄哥哥,怎么把哥哥操哭的?” 这些污言秽语让陈秋倍受折磨,他失控的像条失水的鱼剧烈反抗起来,最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骤然在面前被自己曾经最信赖的人撕裂开来,他尖叫着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陈遇珩狠狠的看着陈秋,抓住陈秋的双臂,继而用怪罪的口气说,“因为你有一个婊/子妈,你也是个婊/子。” 陈秋从来都不知道陈遇珩是这样看待他的,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假意和他交好,他是拿真心把陈遇珩当弟弟的,陈遇珩怎么能这么对他? 像是看透陈秋的想法,陈遇珩突兀的笑了下,他的笑阴恻恻的,“我对哥哥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哥哥却全身心信任着我,让我很感动,好几次我都想告诉哥哥真相,但哥哥这么天真,我不忍心这么快就撕碎哥哥......哥哥不知道吧,其实这些天你睡在我这儿,每天晚上我都趁着哥哥熟睡玩弄哥哥呢,哥哥真乖,把哥哥掐红了也不会叫,玩哥哥的奶头还会诚实的硬起来,哥哥嘴巴的滋味也很好,含着我的东西时就算难受了也舍不得吐出来,是很喜欢的吧?” 陈秋从来没有听过陈遇珩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却听不懂了,他全身僵硬,陈遇珩一声声的哥哥将他打入寒冰湖底,他眼睫毛都在颤动,伦理道德的束缚让他胃里一阵阵翻滚,他眼角的泪淌个不停,十分艰难的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我.....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们是兄弟,有血缘至亲的兄弟,陈遇珩怎么能,他怎么能? 他的话并不能使得陈遇珩有一点儿动容,陈遇珩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好似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是轻飘飘的回问,“那又怎么样?” 陈秋被他的思维惊得无法动弹,陈遇珩的口气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简答,可是他却做了常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伪装起来,把自己的哥哥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强/暴了自己的哥哥,可即使是如此,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陈秋从所未有的恐惧起来,他看着陈遇珩就像在看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半晌,才从肺腑里骂出一句,“畜生......” 只有畜生才枉顾伦常,只有畜生才乱伦而不自知。 陈遇珩的眼神变得阴狠,捏住陈秋的手的力度越发重了,他贴近陈秋,说话间唇有意无意的擦过陈秋的唇,“是啊,畜生只操/你。” 陈秋血液都冻结起来,像是感应到即将发生什么时,猛烈的挣扎起来,他哭骂着,“疯子,疯子......” 是,陈遇珩是个疯子,他要陈秋陪着他一起疯。 他三两下将陈秋的手按到头顶,但陈秋到底也是个男的,剧烈反抗下陈遇珩也讨不到好,陈遇珩只能控制住他,却不能再近一步做些什么,他渐渐的有些恼了,陈秋多日来的温顺让他险些忘记陈秋也是个活生生的会反抗的人,体内翻涌着,陈遇珩忍无可忍的一把掐住了陈秋的脖子,微微使了点力,陈秋本就哭得喘不过气,被他一掐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陈遇珩趁着这个空档将陈秋的上衣一把掀开,迅速松开掐着陈秋脖子的手,用上衣将陈秋的两只手臂缠绕了起来,陈秋大喊大叫着,企图弄出动静惊动别墅里的人,但偌大的陈家,却没有人能来救他。 “我已经把王伯也打发走了,”陈遇珩打破他最后的希冀,“哥哥,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玩。” 陈秋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可是陈遇珩却一点儿住手的意思都没有,他绝望的哀求,试图唤醒陈遇珩的羞耻之心,“陈遇珩,我是你哥哥,我是你亲生的哥哥,这是错的,错的......” 陈遇珩一把将陈秋的裤子扯了下来,挤到他两腿之间,他状若怜惜的去抹陈秋的泪水,理所当然的说,“在我的世界里,我想做的就是对的。” 他说着,抚摸着陈秋的腰线,感慨道,“哥哥真漂亮......” 陈秋毛骨悚然,游移在他身上的手让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像被冰冷的毒蛇爬过,陈遇珩的神情很亢奋,眼神像是要一口把他吞下去,在他惊恐的注视下,陈遇珩捏住他的两颊,凑过来与他亲吻。 陈遇珩可以不知廉耻,但陈秋却是个正常人,这个吻只让陈秋觉得恐惧和恶心,他排斥的想要把陈遇珩伸进来的蛇抵出来,却反而被陈遇珩纠缠着共舞,陈秋一个狠心,重重咬了下去,血腥味蔓延开来,陈遇珩吃痛,发了狠的激烈吻他,陈秋肺腑里的空气都被他吸得干干净净,整张脸都涨红了,陈遇珩才是肯离开。 陈秋那一口咬得狠,陈遇珩的唇全是鲜艳的血,他只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继而用一种沉甸甸的眼神看着陈秋,陈秋被他看得浑身发麻,继而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来,含住了自己的乳/头,鲜艳的血把他的乳/头也染得红艳艳一片,看起来就像被玩弄过度而破损了,触感太明显,陈秋却感觉不到一丝快意,他被恐惧笼罩了起来,无法接受的画面让他呜咽的哭出声。 陈遇珩吮/吸够了,伸手去撩拨陈秋的乳/头,愉悦的说,“这样的哥哥就更漂亮了。” 陈秋打着抖,眼前的人不再是他认识的明媚少年,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他怎么能奢求与怪物共话? “陈遇珩......”陈秋泣不成声,哀求声都弱了下去,“求你,不要......” 如果陈遇珩能因为陈秋的求饶而放过陈秋,那就不是陈遇珩了。 陈遇珩的世界是唯我独尊的,是恣意妄为的,只要他认定的事情,无论多违背伦常,多离经叛道,在他眼里,都只是他想去做的事情而已。 “哥哥。” 陈秋因为这两个字闭上了眼,痛苦不堪的说,“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求你了,陈遇珩,不要再羞辱我。 陈遇珩眼神难得的闪过一丝迷茫,陈秋的这句话传到他心里去,像是闷闷的被人打了一拳,不构成疼痛,却也让人难以忽略这一拳带来的冲击。 不准不看着他,陈遇珩很快回过神来,拉开了陈秋的两条腿,陈秋哭得都没有声音了,他却没有一丝怜惜的一点点不容拒绝的挤进去......因为这次没有准备,陈遇珩进得很吃力,陈秋过分的排斥让两个人都不好受,他见到陈秋的脸色白得没有血色,额头上都是冷汗,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空洞洞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陈秋眼睛里的光全然暗淡了下去,陈遇珩心里某块地方也随之升腾起奇异的感觉,但他还是硬生生将自己送了进去,陈秋疼得大张着嘴剧烈呼吸,秀气的五官揪成一团。 哥哥真可怜,陈遇珩想,凑上去吻陈秋。 而这一次,陈秋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26章 陈秋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去死去的,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漫天的痛苦把他包裹了起来,这半年来和陈遇珩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脑海里闪过,从前有多喜欢和依赖陈遇珩,如今他的痛苦就有多浓。 陈遇珩不知道折腾他多久,这个夜长得像是没有尽头,最后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空洞洞的眼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世界变得诡异迷离,他失去意识的时候陈遇珩与他拥吻,似乎听见了一句,“和我永远在一起。” 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牢牢把他栓了起来。 再恢复清醒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唯有一点儿窗帘角透出来的光昭告着天已经亮了,可外头的世界再亮都不是陈秋的,陈秋的世界在昨晚就彻底陷入了不见五指的漆黑里。 他动了动,却发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着,于是乎费力的扭了下脑袋,借着很微弱的光,他打量着身边熟睡的脸,安静而平和,全然无法与昨晚的他联系起来,他们曾经相拥而眠那么多天,曾经靠得那么近,陈秋却无法看见他的心。 只有他才会错把将自己拉入地狱的恶魔当成拯救他的天神。 陈秋剧烈的打了个寒颤,他很想尖叫着逃离,但昨夜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如今动一下都觉得很是费劲,他只能一点点挪动着酸痛至极的身体,想要挣扎掉禁锢在自己腰侧的手,可他才刚开始动,陈遇珩的眼睛便慢悠悠的睁开了,陈秋血液瞬间冻结,想是看着鬼一样看着陈遇珩。 似乎昨晚的一切并不能给陈遇珩带来什么影响,他只是默然的看了陈秋好一会儿,才用一种甚至是染上点愉悦的声音对陈秋说,“哥哥,早上好。” 毫无羞耻心,毫无道德感,陈秋身子抖得厉害,分明是钻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却有一种身处露天极地的感觉,他毛骨悚然的看着陈遇珩,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陈遇珩在他颈子间蹭了蹭,很亲昵的说,“要再睡一会儿吗?” 陈秋又惧又怕,如今陈遇珩在他眼里就是个疯子,被折辱的身体和灵魂使得陈秋在面对陈遇珩时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恐惧,但他还是努力的、颤抖的吐出一个字来,“滚。” 陈遇珩动作一滞,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陈秋,狭长的眼睛里写着不快,他收紧搂着陈秋腰侧的手臂,露出一个浅浅冰冷的笑来,“这就是哥哥对我说话的态度吗?看来哥哥还没有吃够教训。” 陈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从陈遇珩讲起昨晚的事情是对他最大的打击,这在提醒着他,他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做了违背道德伦常的事情,他一想到此,就恨不得找把刀和陈遇珩同归于尽。 “别说了......”陈秋痛苦不堪,声音是硬挤出来的。 陈遇珩靠近了点,脸和陈秋的脸贴在一起,喃喃着,似乎他们还是从前交好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让人愤然和无力,“哥哥在生我的气吧,我跟哥哥道歉,哥哥原谅我吧。”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好似他说出来陈秋就必须原谅他,陈秋喉咙发紧,重重的闭上了眼,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当天陈秋发了高烧,陈遇珩把烧得迷迷糊糊的陈秋从房间里抱出来的时候,张婷正好在家,看见陈秋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想要上前查看,陈遇珩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她看,她只好站在原地,“这,这是怎么了?” 陈遇珩冷冷的看着她,卸下伪装之后,他看起来浑身都缠绕着戾气,张婷有点害怕,眼前不过是一个半大少年,却令人不寒而栗,她想再说点什么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却在目光落到陈秋露出来的脖子上哑然失声。 她双眼瞪大了看着陈秋脖子上的痕迹,站不稳的踉跄了一步,继而用一种惊恐至极的眼神看向陈遇珩,抖着说不全一句话,“你,你们......” 陈遇珩只是向下看了一眼,陈秋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是他弄出来的吻痕,十分显眼。 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不怕被人知道,但陈秋这副样子被人看见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快,他没有回复张婷的话,而是冷声吩咐道,“叫医生过来。” 越过张婷要走,张婷怎么会看不出陈秋脖子上的是什么痕迹,她眼睛里蔓上一层水雾,怀疑被证实,她剧烈的颤抖着,母亲的本能使得她条件反射的想从陈遇珩手里抢回陈秋,但陈遇珩反应很快,她甚至能陈秋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流下泪来,看着神色冷硬的少年,捂着胸口急促呼吸,“你不能这样,把小秋给我......” 她的话听在陈遇珩耳朵里很是刺耳,他早就把陈秋当成自己的独有品,绝不会允许别人从他手里带走陈秋,眉头深深锁起来,散发出令人不敢靠近的寒意来,“还给你?从你踏进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哥哥就是陈家的人了,凭什么还给你?” 他的诡辩说得理直气壮,张婷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瘫软的跌坐到了地上,哭得肩膀都在抖动。 陈遇珩冷冷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女人,嗤笑一声,“我不介意你把事情告诉爸爸,毕竟到时候,被怪罪的肯定不是我。” 张婷猛地抬头看着陈遇珩,十七岁的少年有着无法忽略的气场,她十指颤动着,反驳不出一个字来,她费尽心思嫁入陈家,为了一声陈太太她付出了多少——而世事,必然是有失必有得。 陈遇珩看她出神的模样,低呵道,“还不快去叫医生。” 张婷眼睁睁的看着陈遇珩的背影离得越来越远,她掩面哭泣起来,她知道这一次放手她就再也称不起一句母亲,在亲生儿子和权贵面前,她最终还是投向了处心积虑才得到的权势怀里。 陈秋这场病来势汹汹,陈遇珩不让医生替陈秋检查身体,只是开了寻常的药,又要了些消炎的药替陈秋涂抹撕裂的伤口,医生好似看出了点什么,但豪门大院里的恩恩怨怨向来不是他能插嘴的,只能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陈秋足足烧了一天,迷迷糊糊中,有温热的水往他口里送,他把水喝进去,却发觉自己干涩的唇被滑腻的触感舔舐过,他做了很多噩梦,光怪陆离,到处都是绚丽的光彩,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这诡异的场景里面走出去。 他甚至悲哀的想,他可能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睁开眼,眼前是眉眼有些疲倦的女人,竟然是张婷。 陈秋怔怔的看着她,女人眼睛都是红的,应该是狠狠的哭过,她上前抚摸陈秋烧得通红的脸,哽咽说,“妈妈在这儿,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妈妈这两个字瞬间击中陈秋柔软的内心,他从眼睛里蔓出泪水来,内心的冲动使得他想把一切不堪和盘托出。 小时候上学,课本和老师都告诉他,妈妈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妈妈是最无私的。 可他的妈妈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就感受不到妈妈对他的爱。 他甚至有时候怀疑,他的妈妈被人掉了包。 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他最亲近的人,是妈妈的话,一定会救他的吧。 他张了张嘴,余光却瞥见站在暗处的少年,少年阴沉沉的也看着他,眼里的阴暗像要把他吞噬,他慢慢的闭上了眼,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 第27章 日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陈秋开始浑浑噩噩不知何年,他有时候发呆会忍不住想,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但思来想去,却一个答案都不能得到。 他像在地狱里行走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了下去,甚至于走路都会恍惚。 夜晚是他最害怕的时刻,褪去伪装的陈遇珩会敲响他的门,两轻一重的敲门声,如果他不开的话陈遇珩会恼羞成怒的踹门,于是他害怕得躲进衣柜里去,不多久就会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柜门终将被打开,他也会被陈遇珩强力的拉扯出来,无论他如何求饶哭泣,陈遇珩都会我行我素的施加暴行。 他害怕看见太阳的落下,那将是他被黑暗吞噬的兆头。 他也试图抗争过,他向张婷求助,可张婷回陈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于将近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来也是匆匆忙忙的走,陈秋每次鼓足了勇气想要告知张婷,却总是能被陈遇珩发现,久而久之,他脑袋里自然而然形成一种只要见张婷就会遭受痛苦的心态,便也不再敢去尝试。 他近来发现自己有时候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要是陈遇珩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觉得天都是黑的,他把自己缩进小小的壳里,陈遇珩也要把他揪出来,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常常大半夜哭喊着醒来,又被陈遇珩抱进怀里。 陈遇珩的抚慰很轻,声音也很温柔,“我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哭呢?” 不好,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陈秋险些把气给哭断了,陈遇珩却像感觉不到他的痛苦似的,手脚并用把他紧紧栓在自己怀里,喃喃道,“哥哥就像是水做的,总是哭个不停。” 哥哥的眼泪也是为我而流的,哥哥整个人都是我的。 陈秋的状态无法再适应学校的生活,陈遇珩自作主张将陈秋关进了家里,白天陈遇珩去上学,晚上就回家照顾陈秋,他很满意这样,像是养了一只很听话的宠物,如果这只宠物不是见了他就战战兢兢会更好。 陈遇珩发觉,原本他想要看见陈秋的眼泪,可当陈秋对着他只会哭的时候他又不满足了,他开始怀念起灵动的像雀儿一样的陈秋,会对他笑,会用水灵灵明亮得像星星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原来不是只有陈秋的痛苦能让他感到快意,他也想要明朗的陈秋再喊他一声小珩,想要陈秋毫无保留的对他露出肚子上的软肉。 只可惜,他把这一切都摧毁了,但陈遇珩也不后悔,只要陈秋在他的身边,他躁动的因子就能被抚平,他已经记不起距离上一次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有两个月,陈步世再是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也该知道点什么,回了趟家,发觉陈遇珩把陈秋关起来的时候,又看见陈秋身上的痕迹上,事情就像一颗丢入炸药堆里的火星,轰然的炸开了。 张婷也匆匆忙忙赶回家,看到的就是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的陈秋,她甚至不敢去看陈秋的脸,如今陈秋就像一个空洞的没有灵魂的玩偶,看见她也只是抬了下眼睛,连喊一声都没有,相对于陈秋的茫茫然,陈遇珩却是很淡定的坐着,脸上没有被发现坏事的惶恐,坦坦荡荡得像做出令人发指事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陈步世怒不可遏,这不是一般的家丑,这是乱伦,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他咆哮着质问陈遇珩,“谁不好,偏偏是他,他是你哥哥知道吗?” 陈遇珩抬了下眼,波澜不惊的说,“他是陈秋。” 是哥哥和谁都好,他都是陈秋。 陈步世被他的态度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是一个有强大自控力的男人,在他接管家族那天起,他就不被允许将喜怒表现出来,可是现在他气得恨不得掐死陈遇珩,他甚至直接抡起烟灰缸就往陈遇珩头上砸去。 陈遇珩一点儿躲的意思都没有,任凭重重的烟灰缸砸破他的脑袋,他只是闷哼了一声,鲜红粘稠的血从他脑袋上缓缓的滑下来,瞬间濡湿他半张脸。 见了血,张婷尖叫起来,陈秋被这声尖叫拉回神,见到了陈遇珩满脸的血,在他的认知里,这张脸曾经赋予他快乐,也给予他无边的痛苦,他愣愣的看着,好半晌,慢慢站了起来。 陈遇珩看着陈秋往自己走过来,继而抬手抹下了他脸上的血,唇角的笑容还来不及漾开,陈秋却幡然醒悟一般,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谁都没有想到性情温和被逼到神志不清的陈秋还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陈遇珩的眼瞳几乎是剧烈的闪动了一下,他向来冷漠,很多事情都无法使得他眨一下眼睛,但陈秋这一巴掌,却让他向是被人狠狠地用棍子敲打了一下脑袋,被烟灰缸砸中的头轰隆隆的响,疼得他皱起了眉。 陈秋是无意识做出此举的,他打完后,也察觉自己似乎做了很可怕的事情,哒哒哒想躲起来,可他看看陈步世,再看看张婷,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他的父母都被人掉了包,他没有父母。 陈秋孤立无援的站在原地,眼泪淌了一脸。 这里都是他至亲的人,却伤他最深。 谁来救救他,谁能救救他? 他的眼泪刺激了陈遇珩,陈遇珩慢慢站起来,弯腰去够桌上的水果刀,陈步世大呵,“放下。” 陈遇珩却快速的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他冷漠的看着陈步世,又继续一刀,皮肉被割开,鲜血蔓延出来,张婷连连后退,脸色都白了。 陈遇珩感觉不到痛似的,他眼里冰冷一片,看着陈步世和张婷,咬牙切齿,“我妈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比谁都清楚,陈步世,”他提着刀往前走了一步,“你恐怕都忘记我妈死时候的样子了吧,我记得很清楚,口吐白沫七孔流血,眼睛无论如何都合不上,是你们把我妈逼得自杀,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安心?” 他脸上身上都是血,就像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精致的五官变得狰狞扭曲,他把刀指向陈步世,声嘶力竭的,“你凭什么管我,你做的龌龊事比我要恶心一百倍,其实你也很讨厌我吧,为了我妈给我留的股份,每天都对着我这个神经病,是不是很难为你?” 真相被血淋淋的撕扯开来摊开在每一个人面前,除了陈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偏偏无辜的他却是受伤最深的,他痛苦的捂住脑袋慢慢蹲了下来,发出野兽呜咽一般的哭声。 陈步世冷硬的脸闪过一丝慌乱,他故作镇定,大骂道,“你真的变得跟你那个疯子妈一样了。” 陈遇珩无声的笑了出来,笑得浑身都在抖动,继而放声大笑,他眼睛光亮的盯着陈步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我死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人心有多丑陋,能叫人放弃珍贵的亲情。 陈家是座金钱窝,也是无情处。 陈秋混混沌沌的,他像是听明白了陈遇珩的话,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安静下来的时候,脸上身上都是血的陈遇珩已经站在他面前,而陈步世和张婷已经不见了。 他很快明白,他的父母抛弃了他,他是颗彻头彻尾的弃子。 血腥味越靠越近,陈遇珩扑通一声跪下来,把发抖的陈秋搂进怀里,他的声音很疲倦,却又很坚定,“谁都别想带走你......” 第28章 那天之后,陈秋再也没有见过陈步世和张婷,偌大的陈家别墅,越发的空荡荡了。 灯光在眼前晃着,陈秋被陈遇珩撞得颠簸,几次脑袋险些撞到床头上去,陈遇珩凑上来和他拥吻,他漠然的闭上了眼,心里曾经有过的痛和恨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磨平,他依旧是躲进衣柜,但陈遇珩拉扯他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反抗。 反抗的后果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陈遇珩上了高三,陈秋原本也该是拼搏的年纪,却被圈养在了别墅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外头的空气里,忘记了阳光是什么味道,开始变得潮湿阴暗,滋生在角落的边缘,萎靡枯败。 “哥哥好乖。”陈遇珩夸他。 陈秋只是条件反射的抖了下,腿被拉得更开,他也被进入得更深,他闷哼着,拿手在陈遇珩背上挠着,挠出一道道痕迹来,代表着自己的反抗。 陈遇珩把东西全射进他肚子里,把他抱到浴室去洗漱,又擦干净抱回床上,陈秋很累,抬个眼的力气都没有,陈遇珩亲亲他的耳朵,说道,“我去学校了,哥哥晚上见。” 陈秋没什么反应,沉沉睡了过去。 陈遇珩出门是把陈秋锁在屋子里的,陈秋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也无法与人取得联系,他觉得日子走的很慢,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黑夜是黑夜,白天也是黑夜。 睡梦中,听见有道很遥远,甚至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喊他,“陈秋,你在家吗,陈秋......” 陈秋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昏暗的房间,声音很远,但他就是听见了,他封闭起来的脑袋被砸开了一个小口,越来越大,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陈秋,陈秋。” 是李连同。 陈秋猛然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摔下床去,跌跌撞撞跑到门口,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房门,他开始疯狂的敲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可是李连同的声音却让他无边黑暗的生活照进了一丝阳光。 他也曾经是个正常人,他也曾经在太阳底下奔跑。 太久没有讲话让陈秋发出的第一声有些困难,他嗓子变得沙哑,“我,我在这。” 可是李连同听不到,声音越来越小,陈秋继续喊着,“连同,连同.....” 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完全消失下去了。 陈秋把耳朵贴在门上,却再也听不见声响,他呜呜的大哭着,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他拼命的砸门,直到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少爷,人已经走了。” 陈秋疯狂大叫,他没想到王伯还在别墅里,那这些天王伯是不是也知道一切呢,因为被强行要求不准说出来,就放任陈家上演这样肮脏龌龊的戏码? 陈秋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大喊着,哭得撕心裂肺,“王伯,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门外很久没有回答,陈秋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哭声悲恸,他向那么多人求救过,却没有一个人肯帮他。 许久,才听见外头道,“我后天会去老爷子那里一趟。” 陈秋嚎啕大哭起来,说不出一句话,他费劲的敲着门,外头完全没有了声音。 王伯老了,是该退休的时候了。 陈遇珩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将陈遇珩当成自己的亲孙子一般在疼着,陈遇珩要求他不准将事情说出来时他也曾经犹豫过,却在陈遇珩搬出母亲的时候又答应了——陈遇珩太过于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劣势博取别人的同情心。 但他不能明白,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怜悯、会心疼,王伯亦是如此。 那天晚上陈遇珩回来把陈秋按在床上折腾,逼问他为什么李连同会来找他,又说了很多侮辱他的话,把陈秋弄得几乎要散架才肯罢休。 陈遇珩要的太多了,要陈秋痛苦要陈秋哭,却又奢求陈秋对他笑。 他想要的很多,陈秋都给不起,也不想给。 陈秋要逃得远远的,无论是哪里,只要是没有陈遇珩的地方,他就能自由自在的生长。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的时候,陈秋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光亮照进来的瞬间,他被刺得睁不开眼,他浑浑噩噩的看着站在床头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两颊有白发,素日总是严肃的脸此时爬满了愤怒和心疼,他像棵老去却不败的松树直直站着,但脸颊的肌肉却因为过度愤怒而微微抽搐着,陈秋甚至还能见到他扶在龙头拐杖上的手都在抖。 哪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也难以面对眼前的一切。 陈秋混沌的眼睛慢慢的清明了,他想起年夜饭那晚。老人把红包交到他手里小声的一句快高长大,哽咽而无助的喊道,“爷爷......” 你来救我了吗? 那天是陈秋不敢回想的,他被陈单带下楼时,陈遇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冷看他一眼,眼里的写满了被背叛的恨意,陈遇珩兀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强行把陈秋带进去,却不管陈秋的意愿,如今反倒要怪责陈秋想逃离。 陈秋吓得瑟缩了下,老人粗糙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给予他温暖和力量。 陈步世和张婷也匆匆忙忙赶来,不敢面对陈单和陈秋。 陈单痛心疾首,不是怒骂,更像是失望透顶,“大家族里的脏事多了去,可放任兄弟乱伦的,步世,你是头一个啊。” 陈步世一言不发不敢反驳。 陈单又看着陈遇珩,伸手颤抖的指着,老人的声音都是挤出来的,“我体恤你身上有病,可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你这个畜生,陈秋是你哥哥,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儿礼义廉耻?” 陈遇珩任由他骂着,终于在陈单要带走陈秋时开了口,语气生硬,“不准带走他。” 陈秋吓得躲到了陈单身后,多日的噩梦让他不敢去看陈遇珩的眼睛,他怕一旦看了,也要被陈遇珩染上疯病。 他不是疯子,他不想变成疯子。 陈单怒不可遏,“不带走,还留在这里给你糟蹋吗?” 陈遇珩只是死死的看着陈秋,眼里染上血色,他命令着,“哥哥,过来。” 陈秋闭上眼睛,用力的摇着脑袋,他不要过去,绝不要再过地狱一般的生活。 陈遇珩呼吸变得急促,陈秋敢忤逆他的意思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疯了一般冲过去想要抓陈秋,老爷子早有准备,龙头杖重重打在陈遇珩的肩膀上,却并没能阻止陈遇珩上前继续抓陈秋的意图,陈秋脸色惊恐的往后倒,素日跟着陈单的两个保镖涌了进来,在陈遇珩即将碰到陈秋衣角的时候,用力将他制衡住了。 陈秋看着陈遇珩癫狂的神色,陈遇珩似乎下一秒就会上来把他撕碎,他低吼着,“陈秋,你敢走,你不准走,不准走。” 老人握住他的温度是那么温暖,使得陈秋备受痛苦的心一点点活了过来,他看着不远处像野兽一般嘶吼的陈遇珩,坚决的慢慢的摇了摇头。 他会走的,走到没有陈遇珩的地方。 陈遇珩像条上岸的鱼死死被按在地上不断挣扎着,眼睛红得要出血一般。 陈秋不敢再看,跟着老人踏出这个令他一步步走入深渊的大门。 身后陈遇珩凄厉的大喊起来,像是濒临死亡的野兽,“哥哥......” 陈秋闭上眼,哭得浑身都在发抖,他想起初见陈遇珩的时候,美好的少年站在楼梯口对他浅浅的笑——他也是曾经把陈遇珩真心当弟弟爱护的啊。 第29章 往事像铺天盖地的潮水一样把陈秋淹没,他近乎喘不过气来,少年陈遇珩和长大后的陈遇珩的脸重合在一起,陈遇珩蜕变得越发俊美的,狭长的眼睛里尽是凌厉的棱角,仿若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逃不过他的制裁。 衣柜里的空间很狭小,陈秋深深呼吸几口,才敢对上陈遇珩的眼睛,他慢慢的,挪动着身体,想要从衣柜里出来,已经不是五年前了,他也不是五年前的陈秋。 纵然回忆会让他恐惧,时间也未必能治愈一切,但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很多,至少,陈秋不再是坐以待毙等着陈遇珩将他从衣柜里拉扯出来,而是能尝试着,走出狭小密闭的空间,去面对曾经把他拉入地狱的恶魔。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却很是坚定,陈遇珩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深深的锁在他身上,似乎只要他不看着陈秋就又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失而复得的人就在眼前,陈遇珩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去接近,把这个人按在身下,看他像之前一样的无力的反抗,看他尖叫,看他泪流满面,也想看他笑着喊自己一声小珩。 陈秋呼吸急促,他能感受到陈遇珩炙热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他太过熟悉,陈秋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将放在床上的包打开,从里头摸出一把小刀——从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足了准备。 陈遇珩嗤笑了声,“哥哥还是一样。”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同了,陈秋强迫自己在巨大的惊恐下冷静下来,面对着陈遇珩他,他头皮都在发麻,尽管今年不见,但陈遇珩带给他的阴影却是一生的,他太过于明白陈遇珩的性子有多恶劣,也尝试着和医生交流的时候去了解陈遇珩的症状。 陈秋看了好几年的心理医生,也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分析一个人的心理,是自我救赎,也是为了自保。 他在陈遇珩往前走的时候,慢慢的将尖刀对准了自己。 猎物死了的话,陈遇珩也没得玩了吧。 陈遇珩眉头皱了起来,凝视着五年未见的陈秋——依旧是秀气柔和的脸,明明害怕得手都在抖,一双眼睛却异常的坚定。 他的哥哥变了,这个认知让陈遇珩很是浮躁,他冷声说,“哥哥要用自残威胁我?” 陈秋艰涩的说,“陈遇珩,五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儿,这次我是为了爷爷才回来,你就当念及一点儿兄弟情分,当做没有见到我......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提,你也忘了吧。” 他说着,痛苦的用力的呼吸了几口,要他在陈遇珩面前讲这些话,无疑于把他的伤口又硬生生撕扯开来。 陈遇珩只是死死盯着他,仿佛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为了能让他的哥哥回来,他可是费尽心思,如今陈秋竟然让他当做没到自己,春秋大梦。 “哥哥是又想要离开吗,这一次要去多久呢,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不回来?”原本还算冷静的陈遇珩骤然拔高了音调,眼里血光乍现,他咬牙切齿的,“你要我忘记,你能忘记吗,哥哥,我是怎么把你耍得团团转,怎么玩弄你的,你真的能都忘记吗?” 往事从陈遇珩口里说出来十分的具有威慑力,陈秋乱了阵脚,脸色白得像纸,如鲠在喉,“闭嘴,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那都是事实啊。” 陈遇珩趁着陈秋精神恍惚的一刻,迅速的上前,竟是拿手抓住了陈秋手上的刀,刀刺入肉里,他却不知道疼似的,用力的甩开了,继而重重的扑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陈秋,把他狠狠按在墙面上,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刻,陈遇珩脑袋轰然的炸开来,五年了,他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渴望着这副温热的躯体,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五官扭曲起来,“哥哥是怎样像个荡妇一样哭着在我身下哭着求饶,是怎样像条狗一样被我按在床上操,如果哥哥忘记了的话,我不介意帮哥哥重温一遍。” 要在他身体打上烙印,让他一辈子都逃离不了自己。 属于陈遇珩的气息无孔不入的将陈秋包围起来,他惊恐的瞪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却败给了埋在身体深处的恐惧,他浑身都在发抖,陈遇珩的话一字字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里,最不愿意回想的黑夜将他包裹。 陈遇珩疯了一般去亲吻他的唇,陈秋僵硬着身体没有躲,唇被轻而易举的撬开,陈遇珩强迫他的舌头互相纠缠着,这在之前是再过寻常不过的事情,陈遇珩接下来会撕碎他的衣服,将他舔舐都浑身战栗,再不容拒绝的进入他。 可是,可是这原本就是不对的。 陈秋闭上了眼,眼角湿润,陈遇珩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把手摸进了他的衣摆里,用力抚摸他,他终于忍不住的,重重的回击,“陈遇珩,你也要把我逼得自杀吗,像你的妈妈一样?” 流连在他脖子上的唇顿住了,陈秋捏紧了拳,一字字说,“你要我死在你面前吗?” 陈遇珩猛地松开了陈秋,陈秋缓过一口气,睁开被泪水濡湿的眼睛看着满脸杀气的陈遇珩,陈遇珩总是坚不可摧的眼神里如今出现了一道裂缝,少见的恐慌和无措从那小小的口里里爬出来,越滚越大,直直覆盖住他的眼。 陈秋不愿意去揭人伤疤,但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当年的事情是陈单告诉他的,陈遇珩的母亲本家原先很有资本,但女人嫁给陈步世没多久母家就没落了,为了女人能在陈家好过,母家把最后所剩的一大笔资产全转移到了女人名下。 女人本身就有家族性遗传病,如果不遭受刺激一辈子都能相安无事,但陈秋的存在不知道怎么传进了陈遇珩母亲的耳朵里,加之母家没落,陈步世一直在外养情/妇,多重打击下,终究让她精神崩溃。 女人在精神还算正常时,悄然将股份转移给了陈遇珩。 但日复一日透不过气的生活到底将她逼上死路,原本她想带着七岁的陈遇珩一起死,却在临死前后悔了,只自己灌了药,将陈遇珩搂在怀里,陈遇珩一觉醒来,面对的就是母亲惨烈的死状。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遇珩就不正常了。 他们会走到现在这种荒谬的地步,都是上一辈人造的孽。 陈遇珩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秋,似乎不相信这些话是陈秋说的,他隐瞒在深处的最脆弱骤然被人击碎,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母亲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因为如此,他才会扭曲的利用陈秋去报复张婷和陈步世,但他没想到,在他印象里温顺乖巧的,就算是被欺负得奔溃也不会对他说一句重话的陈秋,如今会把尖刀对准自己,也对准他。 那把刀会把陈秋薄薄的脖子划破,鲜血喷涌而出,陈秋会在他面前倒下,倒进血泊里,用死也合不上的眼睛哀伤绝望的看着他,无论他怎么叫喊试图唤醒,陈秋都只会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给他回应。 他不要陈秋死。 陈遇珩疯了一样的,用力的抓了几下脑袋,他像是被关进火炉里的人,身上的血肉都在沸腾着,他又神经质的瞪着陈秋,猛然上前将陈秋抓在手里,声音被刀子划过一般,尖锐难听,“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他不信陈秋会这么伤害他。 陈秋眼里有恨有惊恐,但还夹杂了怜悯,像看一个可怜虫的眼神,他扯了扯唇角,如鲠在喉,“没有人。” 是陈遇珩把他逼得用刀对准彼此,陈遇珩也把他变成了一个学着去窥探人心的怪物。 陈遇珩知道怎么让他恐惧,但同样的,他也了解陈遇珩。 抓住陈遇珩最在乎的,把陈遇珩自认为强大无懈可击的精神打碎。 陈秋流下泪来,要疯魔的话,就一起痛苦吧。 第30章 夜晚的陈家别墅一如既往的死寂,远远望去,死气沉沉的屋子落在树荫里,月光照下来,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陈秋透过窗外看着香山别墅的景色,当年他就是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又怎么能预料到他人生的轨迹会在那天就全然逆转了呢? 如今再回到此处,惊惧之中夹杂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准备,怪不得他悲观,实在是他太了解陈遇珩——不择手段,自私冷漠,枉顾伦常,陈单曾经说过,这一走就别再回头,是他没有听从陈单的话,擅自的又回来了。 他怎么会相信张婷与他还有母子情分呢?陈秋想着,觉得实在太讽刺,兀自无声的笑了下。 车子停下来,陈遇珩想去拉陈秋,陈秋已经先他一步打开车门,不用陈遇珩逼迫,他便下了车,甚至自顾自往陈家别墅走去,他不像是回家,反而像是去赴死,只留给陈遇珩一个挺得很直的背影。 陈秋变了,这是陈遇珩一路过来得出的结论,他眼神在月色里变得寒冷,看着推门进去的纤瘦身影,分明只比五年前多了成人感,但却不再是五年前那么怯懦,他顿生一种陈秋变得很难掌控的感觉。 再也不是他想什么陈秋就能按照他所想的走下去了。 这种认知让陈遇珩变得异常烦躁。 陈秋走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发病,疯起来的时候拿刀划自己,现在手上都有很多愈合留下来的疤痕,有整整一个月,陈遇珩都是在癫狂的状态里度过的,陈步世请了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守着他,才免于他做出自残的行为。 一个月后,陈单来看他。 对于这个老人,陈遇珩心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像陌生人一样的看待他,陈单坐到他面前,原本精神抖擞的老人变得十分沧桑,连腰都佝偻了下去,他的声音很沙哑,“小珩,是步世对不起你母亲,你恨他是应当的,但错不在小秋,当年小秋妈妈带着小秋的照片和亲子鉴定来找我,我才让小秋认祖归宗。我没想到,你会把恨发泄在小秋身上,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这些年都做错了,把步世培养得自私又冷漠,才让他做出伤害你母亲的事情......”老人重重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珩,放手吧。” 陈遇珩没有说话,默然的看着眼圈通红的老人。 不久后便是陈遇珩十八岁生日,母亲留给他的股份起效了,从那时开始,他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他暗中派人找过陈秋,但一无所获,陈单显然是用了大力气在保护陈秋,这让陈遇珩内心极度不安,飞出去的鸟儿要怎么回笼,他深深感到无力感。 事情是在两年前发生转机的,陈单查出来肝脏有问题,身子每况日下,到最后几乎是下不了床,老爷子一生病,底下就人就蠢蠢欲动了,陈遇珩钻了空子,终于顺藤摸瓜找到了陈秋的踪迹。 陈秋正在读大三,学的是计算机,照片里的陈秋看起来很正常,看不出一丝精神有问题的样子,但陈遇珩知道,陈秋每个月都会去看心理医生,直到第五年才停止。 当年是他亲手给陈秋戴上了精神枷锁,他不相信陈秋这么快就能走出来。 跟踪陈秋的人和他汇报,陈秋的生活很有规律,但他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大学期间的聚会一次都没有去过,和他亲近的同学也几乎没有,唯一走得比较近的是陈秋的心理医生严寻,陈遇珩看过照片,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长得人模人样,总是西装革履。 有几次的照片拍到陈秋和严寻外出,两人坐在咖啡厅里聊天,平时没什么笑容的陈秋在面对严寻会微微笑着,很放松的样子。 他查过严寻的背景,家里是经商的,严寻排行老二,顶头上有个哥哥,哥哥接管了公司,他跑出来当了医生,陈单对他挺信赖,才会把陈秋交给他治疗,从陈秋离开陈家的那天起,陪伴陈秋最多的就是严寻。 每当想到陈秋空缺的五年里身边存在了这么大一个隐患,陈遇珩就恨不得不顾一切把陈秋绑回来。 他回神的时候,陈秋已经走进别墅了,陈遇珩脸色沉了沉,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不会再让陈秋离开自己的视线。 别墅很安静,但灯却是敞亮着,陈秋走了五年,屋子里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回到故地,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升腾起来,在这栋屋子里,他曾经遭受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被亲弟弟强/暴囚禁,被父母当做安抚弟弟的弃子。 他眉心突突的痛,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牢笼。 从踏进这个屋子开始,就已经大错特错。 陈遇珩也随之进屋来了,陈秋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条件反射的背一僵,尽管努力的说服自己,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十指发抖。 “哥哥,”在梦魇里出现过很多次的声音又响起了,“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家里我没有动过,你房间的每一件东西我也都保留着,想上去看看吗?” 好似久别重逢亲密无间的兄弟,五年间,自然不仅仅是陈秋变了,陈遇珩也变得越发危险了,陈秋甚至在空气里嗅不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他不会忘记,陈遇珩是多么善于伪装的人。 用最明媚的笑容看着自己,趁自己放下防备的时候再狠狠的捅他一刀,那痛太刻骨铭心,陈秋永生难忘。 陈秋回过身,拉开和陈遇珩之间的距离,清秀的脸刻意显得冷静而疏远,“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陈遇珩眉头狠狠的拧了一下,半晌,答应了。 他们都在伪装自己,看谁先撕开伤痕累累的表皮。 陈秋往楼上走的时候,背后是无法忽略的灼热得像要把他烧焦的目光,仿佛下一秒这目光就会化作野兽冲上来把他撕咬得骨血都不剩,他装出来的平静在陈遇珩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瓦解,直到颤抖着开了门才猛地跌坐在地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 他的手抖得厉害,费劲的找出手机,拨通了最常用的电话号码。 嘟嘟声响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传来一道低缓的声音,“小秋?” 陈秋听到严寻的声音才稍显得平静一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严医生,我回xx市了。” 严寻沉默一秒,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许久不曾出现的极度不安,于是很快猜到,“陈遇珩发现你了?” 除了陈家人之外,严寻是唯一一个知道陈秋和陈遇珩之间的事的存在,当时陈单把陈秋交给他,陈秋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已经有自杀的倾向,他费了很长一段时间让陈秋的情绪稳定下来,又用各种方法治疗,陈秋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原本再过几年,陈秋很有可能恢复正常人的精神状态,但严寻知道,如果陈遇珩在陈秋面前出现,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功亏一篑了。 陈秋艰涩的吐出一个是字。 严寻叹了口气,他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见过很多有精神疾病的病人,但陈遇珩这样具有极度危险性的却很是少见,这些年他一边治疗着陈秋,也尝试着去剖析陈遇珩的人格,将陈遇珩可能有的弱点都告诉了陈秋,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陈秋真的会再与陈遇珩相遇。 “陈秋,记得我说过的,越是极端的人,精神世界也就越脆弱,找准他的弱点拿捏住,保护好自己。”严寻顿了一会,“我很快去找你。” 第31章 陈家别墅是座把人吞噬的疯人院,住着陈遇珩一个疯子,疯子日复一日的生活在黑暗之中,终于将他唯一的光亮给找回来了。 陈秋进了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陈遇珩等了很久,忍不住站定在陈秋房间的门前,他知道,无论陈秋如何,只要他想进去,陈秋就阻止不了,他眼神阴鸷的盯着紧闭的大门,幻想着一百种破门后如何对待陈秋的方式,但手刚抬起来,脑袋刺耳的闪过一道让他骨血都冻彻的声音,“你要我死在你面前吗?” 陈遇珩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母亲的死状犹如在眼前,他这一生都会被当年的那一幕所纠缠,陈秋也会这样在他面前死去吗,如果他进入屋子的话,陈秋会不会又把尖刀对准自己? 陈遇珩自以为把控了一切,却没想到五年后的陈秋已经不能让他随意拿捏,他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一想到陈秋有可能会离他而去,他内心深处无人能窥探的惧意便疯狂的滋生着,要将他的经络的紧紧的缠绕起来,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脸色发白的慢慢沿着门坐了下来,能让他冷静的药就在屋子里头,他明明可以不顾一切的把药给吃进嘴里,但药却有了意识,懂得了如何去回击他。 陈遇珩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拿捏不住陈秋令他有一种无力感。 他在自己的世界横行霸道惯了,却没想到有人能给他定下规矩。 陈遇珩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发,脑袋里面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血,他痛的拿脑袋在门上一下下的磕着,喃喃着,“哥哥......” 陈秋听到声响,恐惧得缩到了床角,昔日的场景好似下一秒就会重现,他在极度惊惧中还得分神去思考应对的方法,如果陈遇珩闯进来,他该怎么办?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一下下沉闷的声音慢慢弱了,直至消失,空气里又沉浮着寂静的因子,夜晚重新回过平静,唯有陈秋因为不安而急促的呼吸显得那么清晰。 陈遇珩没有闯进来,但陈秋能感应到门外有人,他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好似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陈秋咬紧了牙,用力闭上了眼睛,身体却不住在发着抖。 严寻说得对,越是极端的人,精神世界就越脆弱,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撕下他引以为傲的伪装。 陈秋是陈遇珩的安定剂,同时也是陈遇珩的弱点。 陈秋一夜睡得很不安稳,重回陈家,他一晚上都在梦魇,在梦里,陈遇珩原形毕露,化作青面獠牙的怪物像要把他的骨头都吃进肚子里,他满头都是冷汗,猛然惊醒了,还未定神,便见到床边站着个面无表情的陈遇珩,他控制不住的尖叫了声,几乎是吓得魂飞魄散,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刻在骨子里对陈遇珩的惧怕却无法磨灭。 遮光窗帘拉着,昏暗中的陈遇珩眼睛却是亮得可怕,他在外头待了一个晚上,听见陈琦因为噩梦而尖叫,拿钥匙悄然开了门,就一直站在床前看着睡梦中挣扎的陈秋,如今陈秋醒了,脸色惨白的看着自己,他顿时想起年少时,他把陈秋按在身下时,陈秋惊慌无措的眼神,叫他欲罢不能。 陈遇珩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陈秋条件反射想逃,他眼神一沉,如同动作迅速的豹子扑了上去,死死将陈秋压制住了,过分接近的距离让陈秋警铃大作。 陈遇珩呼吸很急,喘息着的气息洒在陈秋脸上,他的眼睛学满着暴风雨,赤裸裸向陈秋表露自己的欲/望,陈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颤抖着,奋力的想要推开陈遇珩,“放开,放开......” 陈遇珩抱在陈秋腰上的手却越收越紧,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开来了,陈秋的抗拒让他在恼火之余还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他死死盯着陈秋的脸,声音沙哑,“哥哥,别推开我。” 这五年,他没有一刻不是在想念着陈秋,他对陈秋的感情太复杂,想要征服陈秋,又想要陈秋对他毫无保留,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想要陈秋留在自己身边,只有陈秋能够抚慰他躁动的因子。 陈秋头皮发麻,陈遇珩已经把身上大部分的重量压了下来,像条只大型动物一样神经质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冰冷的唇擦过他的鼻子,让他几乎觉得只要他稍有动作,这只看起来还算能控制自己的野狼能亮出尖锐的獠牙,破开他薄薄的皮肤,咬住他的大动脉,将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吸个干干净净。 他呼吸都暂停了,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半晌,陈遇珩只是把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并没有做其他的,他知道,陈遇珩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先发制人,“小珩......” 他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陈遇珩猛然抬起头看着他,眼里迸发出不敢置信的光来。 无人能知道陈秋有多艰难在说这一句话,他最痛恨陈遇珩玩弄人心,到头来,自己也成为了玩弄人心的怪物,“你不想我离开,对吗?” 陈遇珩抿紧了唇,狐疑的看着陈秋。 陈秋颤抖的伸出手去摸陈遇珩的脑袋,挤出一个很僵硬的笑容来,小心翼翼的说,“只要你别像以前一样,我,我不会离开的。” 他说完,很怕陈遇珩突然发疯,但陈遇珩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许久,俯身下来伸出舌头舔舐着陈秋的唇,很轻,不带一丝暧昧,反倒像是野兽在给同类舔舐伤口,陈秋浑身绷紧了,很想要偏过头躲开陈遇珩的触碰,他嘴里有点苦涩,十分的难受,好在,陈遇珩只是舔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的松开,继而又埋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听见陈遇珩闷闷的声音,“哥哥说话算话,不然我就找根绳子把哥哥栓起来,让哥哥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陈秋毛骨悚然,没敢应话。 他无力的闭上眼,任凭自己被黑暗吞没。 他会走的,无论用什么方式。 陈秋是在下午见到张婷的,五年不见,女人变得很憔悴,看来在陈家这个大家族举步维艰,母子想见,陈秋只觉浓浓的讽刺感。 他曾经以为天底下的母亲都爱护自己的孩子,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不过是张婷处心积虑用来上位的一个工具,既然是工具,也就不在乎,更谈不上有爱。 张婷见到陈秋,先是愣了很久,继而眼睛瞬间红了,她颤抖的喊了声小秋,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和疲倦。 陈秋看着从小把他养育长大的女人,因为见惯了张婷在陈步世面前的谨小慎微,也养成他唯唯诺诺的性格,女人不爱他,但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或许在当年,从女人给他不断灌输陈遇珩是陈家不能得罪的人开始,陈遇珩这三个字就牢牢的踩在了他头上。 叫他永远挣脱不开。 他没有喊人,只是隔着几步失望透顶的看着张婷,事到如今,陈秋连恨都懒得去恨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狠心的母亲,把自己好不容易脱离火坑的儿子再一次拉回地狱。 无论是什么理由,陈秋都不会再原谅了,也不敢再去相信了。 久别重逢,张婷因为愧疚到底没能忍住哭泣起来,她想上前去看看陈秋,陈秋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哽咽却很坚决,“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吧。” 第32章 陈秋是在离开陈家第一年的冬天学会吸烟的。 他当时不喜欢处在人群之中,但严寻还是让他继续去完成学业,高三那年他过得很痛苦,某天放学路上遇见了烟贩子,买了人生的第一包烟,严寻并没有阻止他,只要是一切能让他缓解压力的东西,严寻都让他去尝试。 陈秋的烟瘾持续了两年多,知道他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严寻才帮助他戒烟,到了现在,除非是忍不住,陈秋一般是不会再主动去碰烟的。 他今天知道了张婷这几年的情况。 他离开后,张婷和陈步世的关系日渐僵硬,两人本就没什么情分,陈秋的事情后,陈步世越发的厌恶张婷,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若不是张婷眷恋陈家太太的地位,两人未必能走到今天。 但陈步世早就和张婷没什么交集了,张婷似乎也走上了陈遇珩母亲的老路,终日郁郁寡欢,空挂着陈家太太的名称,实则上一点儿油水都没有捞着,这次陈遇珩找到她,答应她给她一笔巨额的安家费,她才给陈秋打电话,诱哄陈秋主动回来。 陈遇珩和陈步世的父子关系荡然无存,陈秋走后,陈遇珩为了能迅速站稳脚跟,原定的出国留学计划硬生生被他中止,这几年一边在本市完成学业,一边死守着母亲给他留的股份。他年纪小,却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多少人虎视眈眈,为首的自然是陈步世,但陈遇珩自幼心机就比同龄人深沉,一路走得虽是磕磕绊绊,却也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如今连陈步世都忌惮他。 陈单一去世,陈遇珩就如同出笼的野兽,再也无人约束得了他。 狩猎是野兽的天性,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秋这只猎物重新抓回到自己身边。 这偌大的陈家,尽是些龌龊事——父亲在外养情/妇,原配自杀,原配的儿子有精神病,小三的儿子和原配的儿子乱伦...... 任何一条放在新闻里都能引起波澜,思及此,陈秋越发烦躁,他烟瘾又犯了,陈家别墅如今只住着个陈遇珩,而陈遇珩又不吸烟,陈秋心里像充满了气,连呼吸都困难,他忍不住起身,走到外头去。 陈遇珩自昨天他回来就再也没有出过门,现在坐在客厅上办公,只要陈秋想出门就必须经过他,陈秋见到客厅上的身影,条件反射的感到害怕,但深吸了几口气,慢慢的下楼,没有说话开始穿鞋。 陈遇珩炙热的眼光瞬间投射到他身上,语气冰冷,“哥哥要去哪?” 陈秋的背僵了一下,“买烟。” 随即察觉到陈遇珩已经向他走来,他快速的站起来转过头戒备的看着陈遇珩,陈遇珩凝视着他,问,“哥哥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陈秋瑟缩了下,低声说,“很久了。” 陈遇珩眼神沉了沉,继而以命令的口气说,“不准再抽了。” 陈遇珩以前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讲话的,每次都能让他吓得对陈遇珩言听计从,这一次陈秋也是打从心底里害怕,他悄然把手藏到身后,用力将指甲掐了进去,硬着头皮道,“为什么不能?” 从前他是绝不会反驳陈遇珩的,果然,陈遇珩的眼睛不悦的眯了起来,有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但最终只是上前摸摸陈秋的脑袋,继而把陈秋按在墙上,轻声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喜欢。” 所有他不喜欢的都不应该存在。 无力感袭来,陈遇珩凑上去和陈秋亲吻,陈秋躲了一下没有躲过,陈遇珩吻得很暧昧,将舌头探进他口中,用柔软的舌尖去挑/逗陈秋口腔里的软弱,陈秋闭眼承受着,十指紧紧攥在了一起,陈遇珩吮/吸着陈秋的唇,把陈秋弄得水淋淋的,陈秋渐渐有些喘不过气了,他像是被人拿绳子束缚了起来,浑身都动不了。 过往和如今交织在一起,梦里的陈遇珩把他按在床上,无论他如何求饶都不肯放过他。 他眉头紧紧的皱了下,用力的推开陈遇珩,继而捂着肚子弯腰干呕起来。 陈遇珩猝不及防被推开,危险的看着干呕的陈秋,脑袋突突的痛,他一把上前抓住陈秋的手臂,逼问他,“哥哥就这么恶心我?” 陈秋头晕目眩,陈遇珩在他面前他都看不清似的,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遇珩五官扭曲了一下,陈秋的沉默在他心里狠狠打了一拳,让他强制的冷静都瓦解,他粗重的呼吸着,眼睛染上血色,忽然把陈秋狠狠又按到了墙上,无限接近陈秋,他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不准,我不准。” 陈秋用力的闭了下眼睛,他再睁开眼睛时里头藏着水雾,他只觉很可笑,陈遇珩对他做的事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无法接受,凭什么不让他恨他? 但激怒陈遇珩可不是一件好事,陈秋在这五年间,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要驯服一只没有人性的野兽,眼泪和求饶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要鞭子和肉一起给,野兽才会被顺毛。 尽管此时陈秋的脑袋轰隆隆的响,他还是强撑着,竭力的吐出两个字,“小珩......” 这两个字如今对于陈遇珩而言就像是安定剂,他死死瞪着陈秋,但眼里的怒火和不甘却一点点消散下去,他喘息着,“你也要讨厌我吗?” 陈秋呼吸一窒,慢慢的摇了摇头。 陈遇珩这才是彻底安定了下来,整个人往陈秋身上趴,用力的把陈秋揉进骨子里,眷恋的说,“我就只有哥哥一个人了......” 陈秋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直视着前方,他似乎看不见自己的前路,陈遇珩抱得是那么紧,紧得他喘不过气,绝望浮上陈秋的心头,难不成,就真的要这样一辈子纠缠下去吗? 他忍不住的,从眼里淌下泪来,从前陈单能救他一次,现在他便只能自救了。 陈遇珩这一次没有没收陈秋的手机,陈秋得以给严寻打电话。 陈遇珩比之五年前也变了许多,陈秋敏锐的发觉他虽然依旧是阴晴不定,但其实强撑着的躯体下装着的是脆弱不堪的灵魂。 一句话,一个眼神能将他引爆,同样的也能让他瞬间安定下来。 他将陈遇珩的反应告知了严寻 “看来这五年陈遇珩也不好过,他把你当成治疗自己的药,你离开五年,他也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如今你回来了,他怕是会不择手段把你留下来。” “如果我非要离开呢?” 严寻沉默许久,才沉甸甸的说,“死路一条。” 陈秋心突突跳了两下。 “陈秋,作为医生,你才是我的病人,我不建议你再留在陈遇珩身边,这对你而言太不人道,作为朋友,我更是强烈建议你离开,不要为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葬送自己的一生。” 陈秋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苦笑着,“严医生,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明天的飞机。” 当晚,陈秋没能入眠,陈遇珩悄然的进入他的房间时,他闭上了眼,来人蹑手蹑脚的爬上他的床,伸手将他搂住了,隔了很久,陈秋听见陈遇珩轻声的呢喃,“哥哥,别离开我。” 陈秋没有回应,陈遇珩的偏执让他觉得恐惧,他不是圣人,无法牺牲自己去救赎一个给予他无上痛苦的人,陈秋这一辈子很少为了自己而活,但这一次,他很想拼一把,不管结果是如何,至少他不再是坐以待毙,也不再是任人宰割。 第33章 陈秋开始发现不对劲了,他给严寻发了几条信息,直到晚上严寻都没有回,便忍不住又打了电话过去,这次严寻的电话没有接通。 严寻说过今日就会飞过来找陈秋,如今陈秋却联络不到严寻,他顿时像失去了领头羊的小羊羔不安起来,他猜测了很多可能,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陈遇珩依旧是一整天在家,他似乎打算跟陈秋打持久战,看谁先撑不住投降。 夜晚十点,陈秋继续给严寻打电话,电话里头的滴滴声很是刺耳,陈秋不禁有些烦躁,正打算给严寻留言,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会不顾主人意愿随意开他房门的只有一个人,陈秋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陈遇珩,眼神里都是探究。 陈遇珩也在观察着陈秋,目光轻轻的落在陈秋拿着的手机上,继而将门带上了,说道,“哥哥是在给严寻打电话吧。” 陈秋脑袋轰的一声。 陈遇珩抬眸,眼神像夹杂了冰渣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往前走了两步,坐到了陈秋的床上,目光未曾从陈秋戒备的脸上挪开过,他缓缓的说着,就像在阐述一件再不过寻常的事情,“哥哥不用打给他,他不会来了。” 陈秋愣了一下,随即怒视着陈遇珩,心里充满了恐惧,眼瞳都微微缩了下,“你做了什么?” 陈遇珩沉静的看着他,对陈秋招手,“哥哥过来的话,我就告诉你。” 陈秋看着他淡然的脸,这几日压抑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他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陈遇珩,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其他人,严寻只是我的心理医生,你不要伤害他。” “哥哥觉得我会伤害他吗?”陈遇珩突兀无声的笑了下,目光阴冷的看着陈秋,“我不过是给他点教训,让他不要再教坏哥哥。” 陈遇珩的一点教训听在陈秋耳里犹如惊天雷,他喉头发紧,控诉道,“没有人教坏我,陈遇珩,我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的偏执,你的疯狂,把我们都拉入了地狱。 在这场煎熬里,本不该有其他人加入。 陈秋越是维护严寻,陈遇珩就越是怒不可遏,他指尖开始发麻,咬牙切齿的,“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为什么陈遇珩总是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陈秋绝望的想,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再也忍不住的,低吼起来,“你究竟想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他都做到这样了,陈遇珩还觉得不够吗,严寻对于陈秋而言,是信赖的医生和朋友,在他和陈遇珩这场纠缠里,他决不允许陈遇珩去伤害严寻。 陈遇珩站起身,声音像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的,“是我在逼迫哥哥,还是哥哥一直在撒谎,哥哥说不会离开我,都是假的吧,只要我不好好守着哥哥,哥哥是不是很快就会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你做梦。” 维持两日表面的平和终于被拉扯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愤懑委屈,癫狂的,神经质的,让人想要嘶吼呐喊的,萦绕在心中的无力感和绝望感犹如倾泻的洪水一般汹涌的争先恐后的迸发出来。 事已至此,陈秋也不想保持冷静,在陈遇珩面前,他迟早会变成和陈遇珩一样的疯子,他大喊着回应陈遇珩,“是,我都是骗你的,从重遇你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该怎样逃离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陈遇珩,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人会愿意跟一个疯子在一起。” 陈遇珩磨着牙,在灯光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陈秋每说的一个字都化作尖锐的刀往他心里刺,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他一步步向陈秋走去,“待在我身边,让哥哥觉得很恶心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哥哥注定要和我在一起,”他快步上前拉住退无可退的陈秋的手,眼神里都是疯狂的色彩,“我没有说错吧,这五年,哥哥能和别人在一起吗,哥哥能接受和女人谈恋爱吗,你想变成正常人,可你早就变得和我一样了。” 仿佛给陈秋下了死令,陈秋呼吸急促,大喊着,“不可能,我永远都不可能变成跟你一样的怪物。” “需要我帮哥哥验证一下吗?”陈遇珩捏住陈秋的肩膀,他掐得陈秋很疼,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陈秋惊恐的瞪大了眼,他以为陈遇珩又要将故技重施的强/暴他,奋力的反抗起来,但陈遇珩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继而用力的将他拉扯出房间,陈秋被他扯得跌跌撞撞的下了楼,还未站稳,陈遇珩已经快速的操起桌面上的水果刀。 当年血腥的场面仿佛历历在目,陈秋脸色一下子惨白了,陈遇珩抓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握住的五指掰开来,强行将刀子塞到陈秋手里,精致的五官变了形,他扭曲的笑着,“哥哥很恨我吧,我给哥哥个机会,杀了我,只要哥哥杀了我,没有人再能强迫哥哥,哥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要是死了,我的灵魂也会永生永世跟着哥哥,哥哥别想甩开我。” 陈秋短促的尖叫一声,想要把手里的到丢掉,但陈遇珩却死死让他握着,强势的让他把刀对准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脏就在这里,只要哥哥用力捅下去,我就能在哥哥面前消失了。” “能摆脱我这个疯子,是哥哥的心愿吧。” “还是说,哥哥舍不得,愿意和我一起疯?” 陈秋看着近在咫尺狰狞的脸,眼瞳剧烈收缩着,他想起当年少年用刀划开自己身体时,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子里,那味道令人作呕,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他拿着刀的手不住的发抖,再差一点,再差一点,他就能用尖刀没入陈遇珩的皮肉。 只要陈遇珩死了,他就可以逃离了,不用再被噩梦魂绕,不再过地狱一般的生活。 陈秋呼吸很沉重,他的呼吸和陈遇珩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仿佛两人是密不可分的恋人,陈秋惊觉自己从眼里淌下泪来...... 陈遇珩喃喃的,带了哭腔一般,“哥哥哭什么,杀了我,哥哥不会觉得快乐吗?” 不会......他不会,他不是陈遇珩,无法嗜血而活,可他也深知,在这场博弈里,如果他先让陈遇珩击破他的脆弱的防护,他这一辈子就真的会被陈遇珩拿捏得无法再翻身。 陈秋抿紧了唇,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发抖,他恨透了陈遇珩掌控一切的嘴脸,好似事情全被他说中了...... 不想要再被陈遇珩掌控。 陈秋用力闭上眼隔绝掉陈遇珩的脸,他不能见到陈遇珩瞬间变换的眼神,只是瞬间,他握着尖刀,狠狠的插进了陈遇珩的肩头上,刀子没入皮肉的声音很沉闷,几乎听不见,可传进陈秋耳朵里却是那么清晰,他猛然惊醒,吓得松开了手,连连往后倒退,睁开眼,面对的是陈遇珩不敢置信的神情。 是陈遇珩逼得他变成这样的...... 陈遇珩慢慢抬头看着陈秋,他有十几秒的时间是反应不过来的,好似一直以来构建的世界被人轻而易举的打碎了,曾经在他眼里懦弱温和的陈秋,也舍得伤害他了。 那么这个世界上,会在乎他的人也荡然无存了。 陈遇珩癫狂的大笑起来,他把刀子猛地从肩头上拔出来,笑得眼泪流了满面,继而声嘶力竭的,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跌跌撞撞依旧没能站稳,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他原本癫狂的神色慢慢被哀伤爬满,看着陈秋,喃喃问,“哥哥,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第34章 陈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回到了五年前的夜晚,陈遇珩也是这样带着血,他孤立无援,陈遇珩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在抗争,他眼里都是泪,摇着脑袋,没有回到陈遇珩的话。 不是他不要陈遇珩,是陈遇珩把他越推越远。 陈遇珩好似已经临近奔溃的边缘,他发了疯一样的敲打自己的头也,又癫狂的去踹沙发,手上还拿着淌血的刀,陈秋惊恐的看着发狂的陈遇珩,有种陈遇珩随即会提着刀上来把他碎尸万段的错觉。 陈遇珩咚的一声跌坐在路上,眼里的血色逐渐褪去,陈秋从来没有见过陈遇珩这样的神情——他以前虽然也淡漠,却从来不曾露出哀凄的色彩,可是如今他坐在那里,好似很快就会离开。 陈秋见着陈遇珩无声的笑了下,继而拿刀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锋利的刀破开衣服,划开了陈遇珩的皮肤,刷的一下鲜血涌出来,陈秋瞪大了眼,身体已经比思想更快一步冲了过去,死死抓住陈遇珩的手,尖叫道,“别再这样了。” 好似真的回到五年前了,空气里都是血腥味,让陈秋有想吐的冲动。 陈遇珩笑吟吟的看着陈秋,“我这样,哥哥不会很开心吗,哥哥恨我对你做出那些事情,不想报复吗?” 陈秋看着他凄然的笑,内心悲痛无比,他是恨陈遇珩,但绝非要陈遇珩丧命,他颤抖着,握着陈遇珩的手,艰涩的说,“不是人人都是你,陈遇珩,我妈对不起你妈,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由我们来买单......你妈妈在天上也绝对不会想看你变成这样子的,求你了,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 陈遇珩猛地打断他,“到此为止?哥哥,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停下来吗,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啊,既然你都无法忘记,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 陈秋彻底明白和疯子是说不了道理的,他无力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哥哥还是要走,对吗?”陈遇珩死死的盯着他。 陈秋有预感,如果他此时不能离开,那么接下来再也没有了机会,他在陈遇珩眼里看到狩猎者的光芒,要用巨大的网将他抓起来,丢到只有陈遇珩一人能踏足的地方。 恐惧将陈秋淹没,他惊得松开了陈遇珩的手,跌撞的往后退了一步。 陈遇珩呼吸沉重,陈秋抿紧了唇,目光在偌大的陈家别墅打量一圈......趁着陈遇珩受伤,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他逃出去了,陈遇珩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像是感应到陈秋的想法一般,陈遇珩的表情迅速拧了一下,而陈秋已经不管不顾的往大门口冲去,他像一只逃出生天的鸟儿,停止不了自己的脚步。 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砰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呼吸到外头空气的那瞬间,陈秋有获得重生的激动,但他不敢停下来,他身后有最凶残的野兽在追赶着,只要被他扑倒,顿时血肉模糊。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显得很清晰,一下下重重打在陈秋的心上,微风的风呼呼从他耳边刮过,他大口喘着气,一步都不敢停下来,离开多年,这儿的每一条路他依旧很是熟悉,他拼了命的跑,没一会儿,便听见身后有追赶的脚步声。 不能被抓到,绝对不能被抓到...... 陈遇珩没想到陈秋会趁自己受伤的时候逃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到陈秋擦过大门的衣角,他投入夜色里,化作黑夜里唯一一抹光亮。 如今这抹光亮就要远离他而去,五年间所经受的折磨排山倒海的打击着他,没有陈秋的日子像是在炼狱里行走,陈秋是他的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又怎么会允许仅有的生机逃离。 陈遇珩感觉不到痛,眼里只有前头仓皇而逃的身影,那么单薄,风吹就能走一般。 他得知严寻订了飞往x市机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他的哥哥在骗他,说的什么不会离开,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思及此,陈遇珩五脏六腑都让人撕扯开般,曾经那么信赖他、畏惧他的人,如今也长了翅膀,处心积虑要远飞天空。 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想走不能走,让他再也不能忤逆自己......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陈秋被风一吹,满脸的热泪染上凉意,他做不到,他无法学着陈遇珩一般去窥探人心,也无法跟陈遇珩周旋,他太累了,他只是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眼前骤然刺入一道光亮,不知道哪家的人喝醉了酒竟然在香山别墅区开这么快的车,冲上去,只要冲上去,巨大的冲击力会把他的骨肉分离,他的脑袋会重重的砸在地上,又或许车子会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让他张嘴只能吐出鲜艳的血污来,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么多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死了的话,就会解脱了吧。 陈秋没有止住脚步,往那束刺眼的光飞奔而去,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结局是如何,却也甘之如饴。 车子呼啸而来,陈秋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猛地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他弹向一侧而去,半边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却不是预想中的疼痛,耳边响起一声肉/体被撞击的沉闷声,在夜里显得很是可怖。 陈秋颤巍巍的睁开眼,只见车子已经急刹车,而不远处,躺着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接着车灯,他看清楚了,陈遇珩躺在血泊中,身子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趟着,陈秋呼吸停滞了,眼前一片黑,过了好一会,才放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往不远处爬去。 到处都是血,陈遇珩身子都被染红了,陈秋伸出十指,颤抖得不像话,却不敢去碰陈遇珩,他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才破喉大喊,“救护车,叫救护车......” 陈遇珩还未全然失去意识,被血污遮盖的眼睛费力的抬了一下,张了张嘴,有鲜血不断涌出来,可他还是蠕动着双唇,尽管没有声音,但陈秋还是看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他说,别哭。 第35章 深夜的医院是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病人,每个人脸上都面如死灰,好似飘荡的游魂,有人能从这里完好无损的回去,有的人却要在这里停止自己璀璨的一生,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不知道何时能够恢复平静。 浑身是血的陈秋颓然的坐在长椅上,身上的味道很浓郁,但没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车主酒驾闯了祸,好在没有肇事逃离,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陈秋愣愣的看着把满身鲜血的陈遇珩抬上救护车,医生回过头来大呵,“是家属吗,快点跟上。” 家属?陈秋猛地惊醒了,他在原地怔了两秒,继而快速的爬起来往救护车上跑。 他分明知道只要他否认,他就能去到自己一切想去的地方,可是他做不到,尽管不是他所愿,但陈遇珩确实是为了救他出的事,他不能让陈遇珩一个人去面对冰冷的手术台。 陈秋有点不太能思考了,人在危机情况下做出的反应不会假,他未必会相信陈遇珩是为了所谓的爱,但能舍身救他,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 他脑袋轰隆隆的响,心绪很是复杂,但更多的是担心陈遇珩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 那么多的血,就像流不尽似的,陈秋甚至不敢去触碰,陈遇珩母亲在他面前死去时,陈遇珩是不是也是这么无力? 陈秋觉得身体都在发冷,他冷得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却依旧不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去,医生走了出来,见到愣愣坐着的陈秋,问道,“是伤者的家属吗?” 陈秋害怕从医生口中听到不想听的话,他精神高度紧张,僵硬的点了点头。 “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头部受到撞击,肺部被刺穿,伤势很严重,今天先进ICU,撑过二十四小时就脱离生命危险。” 陈秋才恍然惊觉已经是白昼,他脸色惨白,伸手抹了下脸,脸上冰冰凉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他站起身,脚步都是虚浮的。 望着ICU里被包裹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人,陈秋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要将陈遇珩出事的事情告知陈家人,他向医院借了电话,只简单告诉张婷陈遇珩出了车祸,让她叫陈步世过来看看儿子。 陈秋一整天滴水未进,一直在病房门外守着陈遇珩。 这次陈步世倒来得很快,五年间,他似乎苍老了很多,但气势依旧十足,见了陈秋,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事情我了解过了,小珩是为了救你受伤的?” 陈秋没有反驳,说是。 陈步世眉头狠狠的皱了下,透过玻璃窗看躺在病房里不省人事的陈遇珩,很久才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他说话声音有点抖,“小珩会把你找回来,我不意外......也管不了他,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留下也好,离开也好,但小珩是为你受伤的,你起码要待到他痊愈。” 陈步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让陈秋很是讶异,几年不见,陈步世也扮起慈父角色了吗?那他呢,他也是陈步世的儿子啊,事到如今,陈秋已经不想再去辩驳些什么,就算陈步世不说,他也会留下来的,他是陈家的异类,他无法像他们那么冷血无情。 陈遇珩出事给了陈步世很大的打击,这些年他们父子针锋相对,没有一天是能平和的坐下来谈话的,但陈步世说到底,只有陈遇珩和陈秋两个儿子,陈秋他不在乎,可陈遇珩如今命悬一线,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陈步世去和医生交涉,陈秋颓然的靠在病房前,见到不远处的不敢上前的女人,他用力闭了闭眼,眨去眼里的酸涩,哽咽道,“有烟吗?” 张婷捂着嘴哭出了声。 陈秋猜她其实也在某一瞬间后悔过吧,处心积虑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会不会也为了失去一个儿子而有一点点伤悲? 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二十四小时过去,陈遇珩脱离生命危险,但依旧得在ICU里待着,陈秋被允许进去探视十分钟。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呼吸微弱的男人,面部被纱布包裹起来,都是伤,也肿了很多,他闭着眼,氧气罩有他呼出来的白气,证明他还是存活着的,他安安静静躺着,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有多癫狂的男人,陈秋仔仔细细看着,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对于陈遇珩,他的感情太过复杂——他曾经把陈遇珩当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人看待,他们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上一辈的原因,他们会是相处得很好的兄弟,他会用尽一切力气去保护这个弟弟,也会真心实意待他。 他是那么信赖着陈遇珩,在最阴暗的时候,陈遇珩将他解救了出来,可与此同时,也是陈遇珩将他推入无尽深渊,他就是一切他痛苦的始作俑者。 做了天神,又做了恶鬼,游刃有余,把他玩弄于掌心之间。 他对陈遇珩有疼爱,有愧疚,有畏惧,有恨意,却唯独没有爱,陈遇珩也未必爱他,只不过是命运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将他们紧紧的栓在了一起。 陈遇珩其实没有说错,陈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过往,也不可能再去接纳新的恋情,不是没有,而是不敢,他所有对世人的信赖早在陈家那一年的时间被陈遇珩打碎得荡然无存。 如果陈遇珩的心愿是要把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疯子的话,那陈遇珩无疑的成功了的。 陈秋从眼里淌下泪来,他喃喃的问,“为什么要救我呢?” 总有一个人要解脱,凭什么这个人不是他。 陈遇珩无法回答他,陈秋也不需要一个答案,他只是静静了看了很久,最终,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和陈遇珩的手指碰了碰,泣不成声,“恭喜你成功把我变得怪物,我亲爱的弟弟......” 不要沉睡不醒,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煎熬。 第36章 陈遇珩在第二天时心率骤低,进手术室又抢救了整整五个小时才脱离生命危险,陈秋基本没有合过眼,整个人走路都像在飘,医生说陈遇珩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算是醒了也很有可能瘫痪。 这个消息对于陈秋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他呆滞了很久才敢问医生,“那如果真的瘫痪了,能不能治好?” 医生给的答案很模棱两可,陈秋一颗心猛地往下沉,他看着病房里不省人事的陈遇珩,忽然觉得活着对陈遇珩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陈步世得知陈遇珩的情况,陈秋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连高大的身形都有些晃,他狠狠瞪着陈秋,像是在埋怨陈遇珩是为了陈秋才变成这样,但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双唇都颤抖起来,继而在病房前站了很久,凝视着病房里毫无意识的陈遇珩。 陈秋猜想,陈步世是想到陈遇珩的母亲了,他其实心里比谁的清楚,事情会走到如今不可控的地步,多半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滥情和不忠。 陈秋一言不发的看着,小时候他很怕陈步世,陈步世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打颤,张婷总是告诫他,要讨陈步世的欢心,绝对不能忤逆陈步世——可那是他的爸爸,别人家的小孩儿都能钻进爸爸的怀里撒娇,他却要把他的爸爸当成上级般尊敬敬畏。 可是现在他看着陈步世的背影,觉得他不过也是一个可恨的男人,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也就谈不上畏惧了,至于父亲不父亲的,早在陈步世无视陈遇珩对他所做的一切时,他就放弃了这个挂名的父亲。 陈遇珩在ICU趟了三天,终于得以转换到普通病房,但陈秋接连着几日的精神高度紧绷,已经到了快撑不下去的地步。 接到严寻电话时陈秋正缩在病房的小床上睡觉。 他总是梦魇,陈遇珩满身血污的站在他面前,满眼通红,无声的流着泪,哭着问他,“哥哥很想要我死吗?” 他答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陈遇珩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直到化作他脚下的一滩血水把他弄脏。 手机的振动声把他从噩梦里惊醒,陈秋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冷汗,急促呼吸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摸过手机,看到联系人的严寻二字,眼神缩了下,很快接通了,声音还有点喘,“严医生......” 严寻的声音很醇厚,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是我。” 陈秋把医院的地址报给严寻,提着的心终于稍微往下放了一点。 他看向病床上紧闭着眼的青年,用力的抿了下唇,继而起身往外走去。 他和严寻约在了医院的草坪上见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到严寻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走来,见到这个治疗了自己五年的男人,陈秋眼圈骤然湿了,严寻大步往他走来,给他一个用力的拥抱,不含半点暧昧的气氛,只是纯粹的在安慰陈秋。 拥抱过后,严寻疲倦的和陈秋坐到了长椅上。 天气已经转凉的,日光很稀薄,微风吹来,却并未能抚平人心中的焦躁不安。 严寻说自己是下飞机时忽然被人挟持到一栋陌生的屋子里的,陈遇珩派人将他非法软禁了起来,他是早上才被放出来的,拿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秋打电话,马不停蹄的赶来见陈秋。 陈秋苦笑了下,抬头看着光晕,“他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严医生,对不起,连累你了。” “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向我道歉,”严寻看着陈秋哀伤的侧脸,问道,“你呢,这几天还好吗,为什么在医院?” 陈秋转头看着严寻,用力吸了一口气,哽咽道,“陈遇珩出车祸了,为了推开我。” 严寻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是个很成熟的心理医生,陈秋又是他多年的病人,他瞬间就看穿了陈秋的心思,“你很内疚?” 在严寻面前,陈秋没有保留,“是,医生说他有瘫痪的可能性。” 他说着,喉头滚动一下,要哭不哭的样子。 严寻端详着陈秋的神色,他花过很多心思去洞察陈秋伤痕累累的心,陈秋是他很特殊的病人,遭受的创伤非一般人能承受,能将他治疗到如今的样子,是严寻的成就,可严寻不仅仅把陈秋当病人来看待,五年下来,他和陈秋已然是朋友,他了解陈秋的性格——是坚强和懦弱的矛盾体,因为家庭原因带了点讨好型人格,这样的人很容易心软,也很容易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秋,”半晌,严寻沉沉的问道,“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可以帮你,你知道的,等陈遇珩醒来,你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听到后面那句话,陈秋身子打了个抖,他和严寻对视着,几次张了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严寻叹了口气,“能带我去看看陈遇珩吗?” 陈遇珩的病房和其他人的病房隔绝开来,很安静,陈秋推开病房的门,心率仪嘀嘀嘀的响着。 严寻终于亲眼见到了在陈秋口中的危险分子,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让人想象不到他玩弄人心是怎样一个情况。 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严寻其实很有兴趣和陈遇珩交手,但看现今的情况,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关于陈遇珩和陈秋的事情,没有人能比他知道得再清楚,他甚至能猜想到陈秋留下来以后是个怎样的情况——不一定再是处于之前无限被动的局面,但属于陈遇珩的阴影会将他永远的包裹起来。 陈秋是无法根治的,这是严寻在治疗了陈秋五年后得出的结论。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提醒陈秋,“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但请务必答应我,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他深深的看着陈秋,低声道,“陈遇珩不是无坚不摧的,他的弱点是你。” 严寻离开的时候,陈秋站在病床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陈遇珩,他在想,倘若陈秋是别人,这时候早就逃之夭夭,但若陈秋走了,就不是他认识的陈秋了。 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去解释,很多感情都不能用情和爱去概括,有时候,世界上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是即使远走高飞,依旧有看不见的阴影将他笼罩。 那不如不畏惧黑暗,接近黑暗吧。 第37章 陈遇珩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医生也说不准他什么能醒过来,在这样煎熬的状态下将近过了一个星期,陈秋遇见一个他没想到会再遇见的人。 会看见路谦,完全是个意外,陈秋从外头买完日常用品回医院的时候,就见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走来,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留着寸头,穿得很时尚,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陈秋怔了一下,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勾起,他微微垂下头,打算装作没有看见。 但路谦还是看到他了。 眼前的路被人挡去,不得已,陈秋只好抬起头来,路谦和陈秋印象里差不了多少,长得有些邪气,但却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只是以前总是装满戾气的眼睛如今却明亮了许多,路谦显然也没想到会撞见陈秋,眼睛微微瞪大着,半晌才敢试探的问,“陈...秋?” 竟然都撞上了,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性,陈秋抿了下唇,“是我。” 路谦似乎有些激动,眼瞳都微微缩了下,继而问道,“好久不见,有时间喝一起喝杯咖啡吗?” 当年的事情陈秋不会忘记,造成的伤害也无法磨灭,陈秋不觉得自己能和曾经欺凌过自己的人和和气气的坐在咖啡厅里回忆青春,想了想,他说,“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 路谦神情僵了一下,但当年的事情陈秋不会忘,他自然也是记得很清楚,他扯了下唇角,“我听说陈遇珩出事了?” 陈秋颔首。 两人一时无话,路谦吐了口浊气,“有些话我一直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路谦转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陈秋了,当年的事情对于陈秋而言是一场不能言说的伤痛,随着年纪的增长,路谦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的多大的过错,高考过后,他试图找陈秋道歉,但那时才发现,陈秋已经离开了陈家。 而他也记得那段时间的陈遇珩整个人被一股郁气包裹着,一双眼睛全然失去了神采,仿若行尸走肉,他试图通过陈遇珩寻找陈秋的下落,但陈遇珩见了他,无论他问什么,陈遇珩都是冷漠的看着,只有在听到陈秋两个字时才会有一点点的反应。 从那以后,陈遇珩也从路谦的世界消失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陈遇珩和陈秋的事情,只当陈秋得知陈遇珩的恶劣,主动离开了陈家,似乎这样想能让他好受一点,他没想到能再遇见陈秋,还是时隔这么多年,在偶然的情况之下。 路谦的道歉并不能使得陈秋原谅他,陈秋握紧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当年在路谦维护陈遇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每次回想起来,都像在打陈秋的巴掌。 路谦骨子里和陈遇珩是一样卑劣的人,只不过一个正大光明的欺凌,一个背地里击碎他的灵魂。 陈秋的沉默让路谦有些慌张,猖狂肆意的少年长大后,也给自己包裹了一层有模有样的外皮,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大有为的青年,会是以前的校霸呢。 “我知道你恨我,但陈秋,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路谦的表情很真诚,陈秋却觉得无力,他缓缓说道,“路谦,没必要了,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你能改过自新我很意外,但朋友这两个字不该存在于我们之间......我得去看陈遇珩了。” 陈秋的口吻很轻,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路谦觉得陈秋变了,但却又不知道陈秋究竟哪里变得不同,他气馁而失落的说,“你以后还会走吗?” 所有人都在问他要不要走?可是他用无形的牢笼把自己圈禁起来了,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他对着路谦笑了笑,没有回答路谦的话,继而擦过路谦的肩膀往前走去。 路谦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陈秋总是这样,他能在陈秋对他的害怕里感受到陈秋对他的排斥,可是陈秋却能对着陈遇珩毫无保留的笑,他其实是嫉妒过陈遇珩的。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如果能在见到陈秋第一眼就中止与陈遇珩的计划,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他虽然横行霸道了些,但也能用力去喜欢一个人。 只可惜,他把所有的喜欢都变成拳头对准了陈秋,如今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日光很薄,陈秋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的手蜷了蜷,如同多年前一般,什么都没能抓住。 遇见路谦让陈秋一天的情绪都很低落,他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他果断干脆的拒绝路谦和好的邀请,却要画地为牢把自己关进一个走不出去的世界,他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站在陈遇珩的病床前,忽然有股把陈遇珩氧气罩拔掉的冲动。 他脑袋混混沌沌的,甚至已经伸出了手,却在触碰到氧气罩那一瞬间幡然醒悟,猛地将手收了回来,脸色惨白的站着,他差点也成为了杀人凶手。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惯例给陈遇珩清理身体,他做得很细致,一根根擦拭着陈遇珩的手指,又轻轻的放了下去。 等他把毛巾收好再回过身去帮陈遇珩掖被子的时候,眼前恍惚了一下,陈遇珩的手指微微的抽搐着,他登时怔住,下一秒,迅速的按了传呼机。 他站在床前近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陈遇珩在趟了一周有苏醒的痕迹让他很是心慌,一方面,他想要陈遇珩醒过来,另一方面,却要去猜测陈遇珩醒来他可能面对的一切,在这样矛盾的想法下,医生将他推开他都没有反应。 病房里有点乱,陈秋呼吸不太过来,往病房外走去。 他靠在医院的走廊上,满目的洁白,他的心乱糟糟的,等着医生的通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秋站得身体都有些酸痛,病房里的医生终于走了出来,陈秋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 听见医生说,“病人醒过来了,遗憾的是,病人的腿部有些问题,具体情况还得等检查。” “什么问题?” “病人的腿部有瘫痪的迹象......” 第38章 医院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从医生告知陈遇珩醒了的那一刻,陈秋的大脑就属于当机的状态,他在门外站得腿都麻了,才想起医生似乎是让家属进去看望病人,他动了动酸麻的腿,心里像盈满了郁结之气,压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许久,他才下定决心挪动着身体,慢慢将病房门给打开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都凝固了,陈秋清晰的看见陈遇珩一点点睁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喜,继而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陈秋静默的看着,直到陈遇珩哽咽的喊了声,“哥哥......” 就是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缠绕着他。 陈秋喉咙发紧,将门给带上了,往陈遇珩走去,每走一步,就像踏在自己的心上似的,很沉很沉,沉得他需要费劲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腿,终于,他在陈遇珩面前站定了,声音喑哑,近乎是控诉一般的问,“为什么推开我?” 为什么要让他愧疚,让他无法得以心安的远离。 陈遇珩看着陈秋,陈秋看见他眼角滑下泪来,继而他扯开了嘴角,僵硬得很难看,有气无力的回,“不知道......” 陈秋鼻子瞬间酸了,他看着陈遇珩惨白无色的脸,捏紧的拳到底没有落下,无奈而无力道,“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了吧。” 死了解脱,不死的话让他一辈子都处于愧疚之中。 陈遇珩沉默着,空气死寂了很久,他突然轻笑了声,“哥哥以为我救你,也是在耍心机?” 陈秋其实心里知道不是,人身体机能的条件反射是最真实的,但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陈遇珩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气恼的问,“那哥哥为什么不走,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哥哥想逃到哪里去,就能逃到哪里去?” 陈秋压下心里的酸痛,如鲠在喉,“你知道了?” “是,”陈遇珩呼吸渐重,因为初醒他现在说一句话身体内部都在疼,但他还是费劲的一个个字硬挤出来,“我的腿废了,我现在是个残废。”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即使竭力压抑,陈秋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绝望。 是啊,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以为可以把所有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如今突然变成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该有多痛苦呢? 奇怪的是,明明看着陈遇珩痛苦应该是件让陈秋痛快的事情,但他看着这样的陈遇珩,却又恨不起来了......他像被软布束缚住,允许他挣扎,却如何都无法挣得开。 陈遇珩被接回家里修养是个大晴天,陈秋将他从轮椅上扶进了车子里,一言不发的坐到陈遇珩身边,这些天都是如此,陈遇珩尝试着和陈秋说话,陈秋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如今的陈遇珩是只被拔去利爪的兽,外强中干,其实比谁都脆弱,陈秋多日的冷落让他几近发狂,但见到陈秋淡然的眼,又会不自觉压抑着内心咆哮的冲动。 陈秋在和自己打心理战,也在和陈遇珩打心理战,而这一次,总是输家的他也终于有了赢面。 陈遇珩住院期间,陈步世来过几回,他隐晦的表达自己未来公司做了些事情。 陈秋听明白了,在陈遇珩受伤这段期间,陈步世不知道动了些手脚,伪装了陈遇珩再也无法醒来的假象,将陈遇珩名下的股份搜刮了一大半,只留下了足够陈遇珩下半辈子生活的股份——他的这个父亲可真像个无情无义的强盗,逼得原配自杀,连儿子都不放过。 张婷怎么会觉得进入陈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们母子早在陈家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陈遇珩是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自己名下的资产被转移了,他发了很大一场脾气,陈秋进去的时候,他正把床头柜的灯往地下摔,陈秋看着不阻止,等他摔完了才说,“等你什么时候发完脾气我再来看你。” 陈遇珩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吼,“站住。” 陈秋只是顿了下,如今的陈遇珩就像一只纸老虎,他狠了狠心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听见身后陈遇珩哽咽得不行的声音,“哥哥......” 陈秋闭了下眼,回过身,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硬,“陈遇珩,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我要离开,以你现在的状态是绝对阻止不了的,别再对我发号施令了,我不喜欢。” 陈遇珩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陈秋,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原本才是主宰者的他会因为陈秋一句话而感到恐惧,多年做惯了上位者让他很是气恼,但在陈秋沉寂的眼神里,却终究败下阵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才闷闷的说,“我知道了。” 陈秋这才走过去将他扔在地上的床头灯捡起来摆好,但被摔过的东西到底是缺了角,看起来不是很美观。 陈遇珩一动不动的看着陈秋,就像在看一只美丽轻盈的蝴蝶,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只蝴蝶就会从他的眼前掠过。 陈秋努力让自己去忽略陈遇珩过分炙热的目光,掀开盖子陈遇珩腿上的被子,替他做腿部按摩,医生每隔三天会到家里来看陈遇珩的情况,但陈遇珩的腿部一直都没有知觉。 陈秋按摩得很认真,忽然的,陈遇珩开口问他,“哥哥在替我做康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陈秋手上动作停了停,却没有回答陈遇珩的话。 陈遇珩扯了下唇角,“是在想希不希望我好起来吗?” 陈秋看向他,陈遇珩的神情很是复杂,眼睛里泛着泪光一般,接着说,“如果我的腿好起来,哥哥就要离开的话,那我宁愿做一辈子残废。”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伸手紧紧搂住了陈秋,陈秋微微挣扎了下,由着他去了,他感觉到陈遇珩靠着的那块地方被濡湿,听见陈遇珩带着哭腔的痛苦的声音,“我真的只有哥哥一个人了。” 陈秋攥紧了陈遇珩的腿,陈遇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缓缓的闭上眼,这样病态的关系让他心力交瘁。 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看谁先把自己的生命耗光。 第39章 陈遇珩腿部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性格也越发的阴晴不定,有好几回陈秋都听见陈遇珩像野兽一样呜咽的哭泣,在窗前一坐就是整一个下午,他现在要靠轮椅过活,如果没有陈秋的话,他基本是寸步难行。 他尝试着站起来,双腿却毫无知觉,刚撑起了身体,整个人就往地面扑通跪下,皮肉骨头和地板发出巨响,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痛,陈秋听到声响进房间来,阴暗之中,陈遇珩蜷缩着身体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从云端骤然跌入谷底让陈遇珩的精神濒临奔溃,他开始离不开陈秋,陈秋不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的大喊大叫,陈秋通常要被他吓到,陈遇珩看他的眼神那么痴狂,只要他一接近,陈遇珩就会像找到依靠的兽扑上来,将他死死的圈进怀里,圈得他透不过气,陈遇珩急起来甚至会不顾他的意愿强吻他,陈秋气恼得甩了他一巴掌,他就愣愣的看着陈秋,喃喃的喊哥哥,好像不明白陈秋为什么要打他。 陈遇珩开始发病,发起病来连陈秋都抑制不住,药也吃了,陈秋甚至有几次在陈遇珩脸上看见他少年时癫狂的神情,那是陈秋内心深处最惧怕的东西。 照这种情况下去,陈遇珩很有可能变得比之前还要可怕。 陈秋只好求助严寻,严寻似乎笃定陈秋会给他打电话,并没有多少意外。 “我建议你把陈遇珩送到医院去治疗,他的情况已经不是你能去治愈的了,按照你所说,再任由陈遇珩发展下去,我怕你会有危险。” 陈秋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严寻所说的医院是什么医院,他沉默良久,才说,“我考虑考虑。” 他挂了电话,到房间去看陈遇珩,陈遇珩像只畏惧光的怪物,大白天房间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像是夜晚一样。 陈遇珩背对着陈秋蜷缩在床上,陈秋只能看见他隐藏在宽大家居服下的背脊,陈遇珩近来瘦了很多,陈秋看见他胸前甚至隐隐有骨头的痕迹。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陈遇珩立刻很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存在,刷的一下扭头看着他,阴鸷的眼神在见到陈秋时慢慢放低了攻击性,继而伸出了向陈秋索抱,陈秋静静的站了一会,怕到床上去,放任一般的让陈遇珩搂住了自己。 陈遇珩与他额头相抵,呢喃而眷恋的说,“哥哥,哥哥,好想你......” 陈看着陈遇珩瘦削的脸,半晌,轻声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陈遇珩狐疑的看着陈秋,但慢慢的还是点了点头,陈秋的心口像是被人扯了一下。 这次,陈遇珩凑上来吻他,他没有再拒绝,陈遇珩吻得很暧昧,一下一下舔舐着他的双唇,再见舌尖抵进去与他缠绵,他亲得两个人的双唇都水淋淋的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狭长的眼睛里写满了近来几不可见的满足和愉悦,他在陈秋的脖子上蹭了蹭,“哥哥真漂亮。” 陈秋莫名的打了个抖,反手与陈遇珩相拥。 好起来吧,陈遇珩。 x市精神病医院坐落在很偏僻的郊外,车子一路开了两个小时才抵达,陈遇珩一直很安静的枕在陈秋的身上,越是接近医院,陈秋的不安就越是浓重。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垂眸看着闭目养神的陈遇珩,有一瞬间,陈秋觉得自己就是陈遇珩,他在利用陈遇珩对自己的信任做伤害陈遇珩的事情。 就像陈遇珩当年伤害他一样。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陈秋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让司机掉头,他拍拍陈遇珩的肩,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下车吧。” 陈遇珩睁开睡得有点茫然的眼睛,陈秋先下车到后车厢去搬轮椅,再折回来的时候,陈遇珩坐在车里,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这是哪儿?” 高处红艳艳的医院大字刺痛了陈遇珩的眼睛,他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无法想象陈秋会这样对他。 陈秋再无法保持冷静,艰涩的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在家待着,这儿有最专业的医生......” “你把我当神经病,”陈遇珩低吼起来,“你让我来这种鬼地方?” 陈秋联系的医生已经赶来了,和陈秋打了声招呼,陈秋却做不出反应,医生又看向车里的陈遇珩,问道,“这位就是病人?” 陈遇珩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陈秋用力把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迫使他点了点头。 陈遇珩疯了一样想从车子里冲车里,眼神像要把陈秋杀了,他腿部瘫痪了,整个人摔出了车子,陈秋条件反射想去扶,来的医生和护士却比他当做更快,冲了上去把反抗的陈遇珩压制住。 “你这样对我,你骗我?” 陈遇珩怒吼着,眼睛死死盯着陈秋,“我不要在这里,我没有病,放开,放开!” 他像脱水的鱼奋力挣扎着,三个医生都有些压不住他。 陈遇珩的样子太过骇人,陈秋见他被死死扣着肩膀按在地面上,眼瞳剧烈收缩着,主宰者被拉下神坛并一定能大快人心,相反的,陈秋感到浓浓的哀伤。 “陈秋,为什么要骗我?” 陈遇珩绝望的嘶吼着,没有再叫陈秋哥哥。 陈秋的心狠狠被捏了一下般,在兵荒马乱中,听见医生说着,“给他打镇定剂。” 他强迫着自己站在不远处,陈遇珩像是一头难以驯服的野兽,满眼通红的看着他,慢慢的野兽无法挣扎了,只剩下一双无神的眼睛。 陈秋眼前蒙了层雾气般,四肢都在发冷,他慢慢的艰难的挪开眼睛,医生走到他面前,“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治疗病人。” 陈秋说不出话来,他脑袋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临走前,他见到被降服的陈遇珩如同一滩烂泥毫无反抗之力被架着往医院里拖走,他亦步亦趋行尸走肉的跟上,直到医生将陈遇珩送进病房里安顿下来,陈秋都没有能回过神。 走出医院时,天气阴凉,陈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摸了下脸,温热的一片。 耳边响起陈遇珩绝望的质问,“陈秋,为什么要骗我?” 他猜想,如今的陈遇珩,终于也体会到当年他的锥心之痛了吧。 身份调换,他还是变成了陈遇珩。 第40章 陈秋接连着三天都向医生询问陈遇珩的情况,医生给的回复似乎挺乐观,说陈遇珩起初不肯配合治疗,但经过他们医生的努力,现在的陈遇珩已经能渐渐的配合了,陈秋觉得奇怪,他比谁都了解陈遇珩,陈遇珩怎么可能乖乖配合。 医生说得信誓旦旦,陈秋半信半疑,心里其实很是担心。 到了第五日,陈秋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去了趟医院。 精神病院是个很折磨人的地方,到处都是穿着白条纹的病人,每个人的眼睛都空洞洞的,看着很是渗人,即使是不疯的,在这里待久了,也很难变成正常人。 陈秋剧烈的打了个寒颤,终于透过病房的监控见到了陈遇珩。 陈遇珩被绑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陈秋见到这样,不禁呵斥,“这就是你们说的配合?” 医生给的理由很正当,“病人有自残的倾向,不这样绑起来,很容易伤到他自己,他也会伤到医生和护士,我们也是没办法。” 陈秋只好把心里的怒气压下来,要医生带他去看陈遇珩,医生百般推辞,“我们的治疗才到第一阶段,现在你过去可能看不到成效,再过一个星期......” 陈秋一个星期都等不了,他见到陈遇珩的那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陈遇珩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绝不会是如今这么任人宰割的模样,他难得的发了顿脾气,医生这才是肯同意。 推开病房的门,阴凉的空气瞬间覆盖了陈秋的每一寸皮肤,他微微打了个抖,轻手轻脚的往病床边走去,他呼吸有点慢,怕吓到陈遇珩,直到他站到床边,陈遇珩才终于有了反应,在对上他的视线时,身体剧烈抖动了下,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 陈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陈遇珩,两颊瘦得凹了下去,面色惨白,哪里还有之前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心里知道陈遇珩是气他的,鼻子一酸,轻声喊道,“小珩......” 这两个字像是骤然把失神的陈遇珩拉回现实一般,他凹陷的浑浊的眼睛一点点变得清明,死死看着陈秋,目光里充满了求救的信息,陈秋被他这么一看,心脏像是遭受重击,他无法想象,短短五天要怎么样的手段才会把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秋的目光在病房里环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东西,听说有些精神病院会对不听话的病人实行电击,他登时回头怒视着医生,手指着仪器,声音发着抖,“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治疗?” 医生有点无奈,“这个病人情况比较严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陈秋呼吸变得急促,他捏了捏拳,再看向床上恍惚的陈遇珩,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握住了陈遇珩冰冷的手,“回家。” 没什么反应的陈遇珩眼圈因为这两个字慢慢变红了,陈秋能见到他从眼角无声的淌下泪来。 陈遇珩变得很是沉默,被陈秋送到精神病院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除了每天的康复活动再也不愿意做其他,只是见不到陈秋的时候很是会觉得惶恐,陈秋无法时时刻刻守着他,很多时候进屋时就见到陈遇珩缩在墙角一脸茫然的样子。 陈遇珩的腿还是老样子,陈步世请了国外很有名的医生来看,好在并不是不能恢复,只是需要较长的时间,陈遇珩每日药物不断,又因为无法站立情绪焦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时候他会抱着陈秋哭,埋怨陈秋为什么要骗他,有时候睡着又浑身抽搐着惊醒,一头冷汗的扑进陈秋的怀抱里。 日子好似静止了,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 陈遇珩越来越离不开陈秋,陈秋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陪着他,陈遇珩从医院回来后话就少了很多,陈秋也不爱讲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待着消耗时间。 静下来的时候,陈秋会忍不住想,陈遇珩现在的情况究竟适不适合待在家里放弃治疗,但想到医院的做法又不寒而栗,到最后,还是选择将陈遇珩留在家里。 秋去冬来,下了第一场雪,陈秋把坐在轮椅上的陈遇珩推出去看雪,雪不是很大,细细碎碎的落下来,沾了陈遇珩一脑袋,看上去就像是白头发。 陈秋站在一旁,许久,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是陈遇珩在喊他,“哥哥。” 从医院那天以后,这是陈秋再次听见陈遇珩这样叫他,他缓缓的回头去看陈遇珩,陈遇珩的侧脸印在雪里,漂亮得让人心悸,他的唇有点薄,一张一合的,“你其实很恨我吧。” 陈秋眼睛闪了闪,没有否认,他确实是恨着陈遇珩的。 陈遇珩抬眸看着他,脸色平静得不像陈遇珩,“哥哥离开的那五年,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哥哥是妈妈的儿子,我们是双胞胎,哥哥从就很疼我,后来哥哥交了女朋友,我还替哥哥给女朋友选了礼物......” 这才应该是所有正常家庭兄弟的走向,冰冷的空气钻进陈秋的肺腑里,仿佛要把他浑身都冻结起来,他觉得有点冷,只好裹紧了大衣。 “其实我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哥哥呢?”陈遇珩低声道,眼睛落到前方的雪色,“如果那天来的是其他人,我还会不会这么做?” 陈秋一直沉默着,但他知道,陈遇珩会,因为从一开始,陈遇珩针对的,从来都不是他陈秋,而是利用陈秋去对抗偌大的扭曲的陈家,只不过他比较倒霉,成为了陈遇珩报复的对象。 陈遇珩说到这里,无声的笑了下,没有再开口了,他心里涌起年少时光,瘦弱的陈秋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如果换成是其他人,会不会也像陈秋一样无条件的保护他。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感受,除了陈秋。 雪下个不停,陈秋冷得骨头都在作响,他握住轮椅的把手,把陈遇珩往屋里推。 陈遇珩似乎很是疲倦,歪着脑袋要睡不睡的时候,喃喃问道,“哥哥还想离开吗?” 陈秋面无表情的看着陈遇珩垂下的眼,心里毫无波澜。 他猜想,他终于也学着做到无动于衷。 今年下了很大一场雪,没有人气的陈家像是要被大雪给淹没似的。 没有人知道,里头住了两只身心都不契合的怪物——一个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囚禁在此,一个从出生在此就从未得到过救赎。 世界上并非只有爱才会让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还有世人想象不到的病态和扭曲存活。 是无奈,是绝望,是永不能高飞的心灵。 永远的,永远的,囚禁于一小片天地。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个番外放在爱发电,不是很长,算是交代后事的,需解锁,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一下。微博:七分甜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