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到底上了谁的婚车［娱乐圈］》作者：五仁汤圆

　　文案：形婚婚礼当天，司渺起晚了，稀里糊涂上了婚车，被满场大佬惊得躲去卫生间。
　　结果裤子拉链还没拉好，清冷禁欲的男人突然出现：“该去敬酒了。”
　　这人长得……怎么和介绍人发来的背影照不太一样？
　　更可怕的是，从此以后，他的裤链再没拉好过。
　　介绍人说，司渺形婚对象是个网吧小老板，司渺便一直这么认为，直到电影节那天。
　　主持人：有请东方影业董事长季越东先生，为获奖者颁奖！
　　清冷禁欲·季越东：宝贝，恭喜斩获影帝。
　　获奖者司渺：？？？？
　　吃瓜群众：……您家网吧真他妈大。
　　所以，结婚两年才发现上错婚车怎么办？
　　司渺：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真香。
　　CP：电影学院穷酸学生受X心机狠辣总裁攻
　　食用指南：
　　①日更，每晚23：00左右更新
　　②甜度+++++，1V1，双C，HE
　　③背景同性可婚，架空无逻辑，弃文不必告知，好意心领了
　　④作者微博：五仁汤圆圆，等待临幸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渺，季越东 ┃ 配角：作者专栏跪求收藏 ┃ 其它：作者专栏跪求收藏

　　作品简评：电影学院大二的学生司渺，为给母亲治病无奈之下同意和一位网吧老板形婚，哪知婚礼当天起晚了，稀里糊涂上错了婚车，错嫁给影视业龙头、东方影业的董事长季越东。在婚后的相处中，两人渐渐发现彼此的闪光点，互相扶持着走过了一段艰辛的岁月，司渺成功攀上事业巅峰，斩获影帝，同时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本文行文流畅，语言轻松幽默，主角受看似温和的外表下，有一颗勇敢进取、永不屈服的心。主角攻对外冷漠狠辣，实则背地里一直默默帮助受。希望这个互相温暖、互相治愈的小故事，能陪读者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夏天。


第1章 记一场稀里糊涂的婚礼
　　“这边！快点快点！”
　　司渺一身白西装，刚从小旅馆破旧的楼栋口出去，就见一排纯黑色的车列成长龙，似是在等待着谁。
　　为首的红车旁，戴白手套的司机翘着脚尖冲他挥手，“一会儿时间到了！”
　　司渺揉揉眼睛，被催的终于跑了两步，司机赶紧迎上来，看清他的相貌后先是愣了一下，拉开后门把他塞进后座。
　　“您系好安全带，咱们这就出发了。”
　　司机转头和司渺交代一句，踩下油门，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
　　后面的黑车随着手势发动，车队缓缓驶出小巷。
　　这是一条老路，横亘在老城区和新城区之间，穷人和富人像是被这条路区分开来，泾渭分明，谁也融不进谁的圈子。
　　路左边是司渺昨晚临时落脚的小旅馆，右边是五星级大酒店，司渺左右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后视镜上，胡乱揉了几把额前的碎发。
　　婚车司机目光也鬼使神差地落到后视镜上，无他，这孩子看起来太小、太好看了。
　　干等二十分钟的怨气瞬间消失，司机笑着寒暄：“昨晚没睡好？小年轻就是爱熬夜，您多大了？”
　　司渺靠在座位上，歪着头反问：“您感觉我多大？”
　　“高中毕业没？我看顶多十七八。”
　　司渺笑笑：“十七八结婚......那可是犯法了，我两年前高中毕业，现在上大二。”
　　顿了顿，他道：“H电影学院。”
　　司机刚要问他在哪个学校上学，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不禁咋舌，“学电影的......以后就是明星了啊。H电那么难考，你是一次考过的吗？”
　　司渺点点头，这时司机接了个电话，听起来是对方在追问进度，司渺趁他接电话的功夫眯了一会儿。
　　除了白天上课以外，司渺还在酒吧兼职驻唱，一周去三次。昨晚有个顾客砸钱，他不好拂人家面子，一直唱到后半夜，今早差点没爬起来。
　　头发没来得及打理，租来的西装也没熨烫，看着实在不像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不过他不在意，他连裤子上的折痕都懒得捋平。
　　这只是一场契约婚礼，结婚证都没领，两年合约期过去后，大家归为陌生人，用不着太把这场婚礼当回事儿。
　　司机看司渺睡了，挂掉电话后没再找他聊天，车子平稳运行半个小时左右，司机小声唤他，“先生，到地方了。”
　　司渺“嗯”了一声，睁眼道谢，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按照正常婚礼流程，对方应该亲自过来接亲的，既然没来接，说明对方也没把这场婚礼当回事儿，这倒挺合司渺胃口。
　　可毕竟是婚礼，对方不在意，对方的亲朋好友不一定不在意，说不定已经围在外面等着看他了。
　　司渺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师傅，您确定没开错？”
　　车队停在了一座庄园门口，透过哥特风雕花大铁门，能看到里面矗立的独栋别墅，以及别墅外分列两排的餐桌，和扎满鲜花的木质椅子。
　　司渺不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但他对眼前这个地方多少了解一点——H市著名的富人区，偌大的地皮只开发出十座小庄园，售价高的令人发指，一根草的价格直逼一张软妹币。
　　司机被他问懵了，“......没错啊，就是这儿。”
　　“......谢谢您。”司渺再次道谢，抬腿往里走，“辛苦了。”
　　不怪司渺怀疑司机，他现在还记得婚介所给他的原话：“对方就是个网吧小老板，一年赚不了几个钱，能给你三十万你就知足吧，这可是他攒了好几年的老婆本呢！”
　　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在这地界儿买得起房子的人。
　　估计是和亲人或者朋友借的房子吧。
　　庄园里人不多，大家都在互相交谈，服务生忙着给众人拿饮料，没怎么注意到他。
　　司渺没遇到被围观的情况，独自走到铁门前。
　　前脚跨进去，后脚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笑着过来，“您是新郎吧？跟我来。”
　　这男人说的是问句，行动却很笃定，说完话转身便走。
　　司渺随他走到左边角落，男人指了指凳子：“您在这稍等，需要您的时候我会来叫您。”
　　说着，他从花瓶里折下来一枝玫瑰，插到司渺胸前的口袋中，“如果有人找您交谈，您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
　　司渺了解他话里的意思：多听多看少说话。男人见他挺乖的，安心离开，司渺无聊摸出手机。
　　昨晚他一直在台上，出酒吧的时候太晚，没回学校宿舍，随便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累的沾枕头就着，没来得及查收信息。
　　解开锁屏，蹦出来一条短信两条微信，司渺打开短信，是诈骗的，随手删了，他又打开微信。
　　周嘉言：【小司，我听说郭导那戏的男四号要换人】
　　周嘉言：【你去试试不？】
　　周嘉言是司渺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比他大两岁，小时候拍过广告，算是童星出身，后来高中毕业没继续念书，卷铺盖卷离家去影视城做了个群头。
　　群头就是群众演员的领队，周嘉言做了好几年群头，手下千八百号群演，司渺就是跑龙套时候和他认识的。
　　他能得到些小道消息，司渺毫不意外。
　　微信是昨晚八点发过来的，司渺连忙打字：【消息准吗？】
　　充话费赠的智能机反应有点慢，小圆圈转了几十秒才发出去，那边倒是回的很快。
　　周嘉言：【准，原来的男四号被朝阳群众举报，半个月前被警丨察逮进去了】
　　小司：【可我去哪找他呢】
　　周嘉言：【明天上午，郭导去东方要宣发费，你可以过去堵他】
　　周嘉言所说的“东方”即是东方影业，影视业内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前些年陆续成立了东方娱乐、东方传媒等子公司，投资的电影无论票房、口碑都相当不错。
　　司渺一颗心蠢蠢欲动：【谢谢，我明天去试试。】
　　周嘉言：【跟我还说什么谢谢[敲头]，对了，你千万别被东方那个神秘的老总看见哈，据说他脾气很古怪、很差、很变态［骷髅]】
　　东方影业名义上是季国立控制，实际上大部分股权已经被他儿子吞了。这位季公子不喜欢出现在镜头前，所以到现在，外界还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
　　估计是地中海加啤酒肚的标配，那种大佬应该不会无聊到，看他一个小龙套抱着导演大腿哭吧。
　　司渺承诺无论这次成不成都会请周嘉言吃饭，周嘉言隔着屏幕扔给他一个飞吻。
　　与此同时，别墅内。
　　季奶奶坐在轮椅上，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毯子，透过玻璃向外看，嘴里不住嘀咕：“不错，不错，真是个好孩子。”
　　季越东握着季奶奶的手，“您喜欢就好。”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季奶奶嗔怪道，“最重要的是你喜欢！”
　　季越东侧头向外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男孩低头看着手机，他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身子特别单薄，发稍微微泛着黄。
　　皮肤白到几近透明，隐在阴影里的下颌线十分柔和，似是感受到这边的目光，他收起手机，抬起了头。
　　窗子贴了单面膜，季越东知道男孩看不见他，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阳光跳耀在男孩脸上，勾勒出清爽的五官和清澈的眸子，左眼下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又为他平添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这样两种矛盾的气质糅合在一起，竟让人有种想要更深一步探究的冲动，
　　说实话，男孩的年纪和相貌季越东没预料到，他当初和远房表舅提的要求，是长相中等，人听话、没有花花肠子就可以。
　　“哎，能看到这一天，我死也知足了。”季奶奶满足地叹气。
　　季越东皱眉：“您别再这么说了。”
　　季越东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不久后两人各自成立家庭，把他丢给爷爷奶奶抚养。
　　他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爷爷前几年因病去世，奶奶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打去年年底开始，一直在私人医院调理。
　　孙子的年龄已近而立，奶奶最盼望的，便是在入土前看到最爱的孙子成家。
　　为了实现奶奶愿望，季越东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找人形婚。这场婚礼没请多少宾客，甚至连父母那边都只给了一个消息，其实就一场戏给奶奶看。
　　离得太远，季奶奶看不清细节，她拍拍季越东，“你把那孩子带来，我仔细看看。”
　　“好。”季越东起身，把轮椅推离窗口，出去却发现男孩不见了。
　　季越东叫住刚才穿白衬衫的男人，“晓辉，人呢？”
　　王晓辉是季越东的助理，“我看他往卫生间那边去了，我把他叫过来？”
　　“不用，我去吧。”
　　季越东穿过人群，接受了几个合作伙伴的祝福后转到卫生间，伸出修长的手指，扣了两下门。
　　司渺裤子拉链还没拉好，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手一个哆嗦，拉链卡在中间，更拉不上去了。
　　他手忙脚乱弄了半天，敲门声又礼貌的响了两下，司渺拉开门，“需要.......”
　　他以为是刚才接待他的人找他，没成想换成了另一个人。
　　这人身量极高，目测一米九还多，五官是那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深邃硬朗，比例极好的身材包裹在剪裁合身的西装下，宽肩窄腰大长腿，十分养眼。
　　司渺有点腿控，他努力把视线从那双腿上收回来，正巧看到了对方上衣口袋里，插着的玫瑰花。
　　？？？！！！
　　所以这就是......他的形婚对象？
　　现在网吧老板的硬件都这么强了吗？
　　这种反应季越东经常见到，早就习以为常，他张口道：“跟我来。”
　　男人的声音更是说不出的低沉悦耳，司渺跟在他后面，心情稍微好了点。
　　——对方看起来像是个正人君子。
　　以后要共处一室，司渺挺怕对方对他用强的，因为签订的合约里，对方要求他“履行婚姻义务”。
　　别的“婚姻义务”他都能履行，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只是关于夫夫生活这一块......他真的接受不了。
　　男人带他走到一间屋子门口，低声嘱咐：“里面是我的奶奶，一会进去，你听我说就行。”
　　司渺秒懂，对方花三十万找他的目的，是安抚老人。
　　司渺点点头，男人打头进去，“奶奶，他来了。”
　　“孩子，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季奶奶激动地转过轮椅。
　　作为一个预备役演员，这种剧情司渺接的毫无压力，他走过去，半跪在地上，乖巧打招呼，“奶奶好。”
　　这孩子这么俊，又这么乖，季奶奶都快笑开花了，她摸摸司渺的头，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八卦：“孩子，你和东东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形婚对象叫东东啊，司渺一直不知道呢。他噤声等着“东东”回答。
　　季越东说：“我们是......”
　　“没问你！”季奶奶打断他的话，“我问孙婿呢。”
　　好不容易能跟刚到手的热乎孙婿聊会儿天，那臭小子非得插什么嘴，季奶奶剜了季越东一眼，慈爱地看着司渺。
　　司渺：“......”
　　司渺抿抿嘴唇，试探道：“奶奶，我们是在......网吧上网认识的。”
　　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天们厚脸皮推一下自己的接档文《我氪的纸片人竟是我偶像》，巨苏巨爽的现代**，玩偶像变成被偶像玩，戳开我的作者专栏就能提前关注么么哒。
　　文案如下：
　　十八线小明星宋眠最近在玩一款虚拟恋爱游戏，他将主角偷偷设置成偶像陆时亦的形象，把演手撕鬼子赚的钱全氪了进去。
　　顶级流量陆时亦最近家里总出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K信里还多出来一个怎么删都删不掉的联系人。
　　两个月后，可怕的事发生了——
　　宋眠亲眼目睹偶像穿着【他氪给纸片人的衣服】上节目，吓到差点头掉！
　　更让人头掉的是，下了节目，偶像把他堵在角落，死活不让他走！
　　陆时亦修长两指夹着他手机，“宋眠，你竟然玩儿我？”
　　宋眠心虚得厉害：“抱歉，要不您......再玩儿回来？”
　　陆时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宋眠曾经恶趣味氪给纸片人的兔尾巴、猫耳朵，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对外冷淡对受不说人话顶级流量攻X对外执拗对攻不干人事十八线演员受


第2章 他的名字
　　“东东”是开网吧的，他去网吧上网，和老板一来二去勾搭上了，这剧情很OK，很合逻辑，很没有破绽。
　　季奶奶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身后男人面具一般板着的脸，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可惜司渺背对着他，看不到。
　　季奶奶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东东，你都多大了......”
　　怎么还去网吧冲浪呢？电脑又不是买不起，是不是还要捞漂流瓶什么的啊？
　　顾虑着在孙婿面前训斥孙子不太好，更何况去网吧冲浪，能冲来这么个小帅哥，说到底还是孙子赚到了。
　　季奶奶咽下剩下的话，又问了问司渺现在的情况，司渺如实回答在H电上学。
　　只聊了这么几句，奶奶的脸上便已现出疲态，季越东看出她累了，找王晓涛过来送她回医院。
　　司渺也乖顺的跟着大家一起送，上车前奶奶拉着他非要加微信，看到这一幕，季越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起来奶奶很满意他的形婚对象，也不枉他打破平静的生活，强迫自己接纳一个陌生人到家里碍眼。
　　车子疾驰而去，季越东转向司渺，勾勾唇角，“走吧，小网友。”
　　司渺：“......”
　　.
　　送走一个“观众”，庄园里还有更多的“观众”，司渺天生不喜欢应酬，不得不挂上虚假的笑，和那些人觥筹交错。
　　好在这些观众看起来挺怕“东东”，没怎么为难他，应酬了不到半个小时，司渺以头晕为由，跑去别墅后面，打开周嘉言给他传过来的剧本照片。
　　郭导这部电影名叫《那年的海》，是一部都市爱情片，男主角是位著名的中年演员，女主角是素有“国民初恋”之称的秦阮，影片将于明年情人节档期上映。
　　这部电影摄制进度已过三分之一，前段时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停了，现在知道，是男四号搞出来的幺蛾子。
　　图片拍摄的角度一般，有些地方不是很能看得清，依稀能分辨出男四号身份为男主角的弟弟，天生痴傻，下雨天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被女主角捡回家里，男女主角因此开启了一段浪漫的旅程。
　　看到“痴傻”这个形容词，司渺的睫毛止不住地颤了几下。
　　但也只是那几下，司渺便开始琢磨起剧本来，这个机会他太想要了。
　　如果第一部 露正脸的电影，便是由东方影业投资、秦阮主演的，那将是一个很高的起步，运气好的话就能签到大经纪公司，拿到更多资源，赚好多好多钱。 
　　他太需要钱了。
　　虽然被选上的概率无穷小。
　　司渺爱琢磨戏，当下便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在脑子里模拟走位。等王晓辉过来叫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庄园里客人走的精光，看起来空旷又凄凉，司渺随着王晓辉上车，坐到后排“东东”旁边。
　　男人手肘慵懒地撑在车窗上，斜睨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晓辉，回市区。”
　　司渺心想：庄园果然是借来的。
　　男人没少喝，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在一起，倒有种令人迷醉的感觉。
　　司渺也累了，随着他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网吧老板的房子不大，标准三居室。
　　即便如此，这个地段如果贷款的话，每月要偿还的数目也很可观。
　　司渺默默同情了网吧老板一阵，指指左边明显没人气儿的房间，“我住这间？”
　　“嗯，”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洗漱用品有新的，在手盆下面的柜子里，你自己找。”
　　“那你一般几点洗澡？咱们把时间错开。”
　　“九点半。”男人道。
　　说话的时候，司渺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一直捂在胃部的位置。
　　“好的，我知道了。”
　　交换过共处一室必要的信息，季越东率先进浴室洗澡。他洗的很快，十分钟后披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看到茶几桌上多出来一个东西。
　　一杯淡黄色的水。
　　男孩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蜂蜜水，解酒，对胃好，喝了再睡吧。”
　　季越东家里没有蜂蜜，不知道这玩意是从何而来的，转身欲走。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手在空中顿了顿，端起来喝了一口。
　　这男人身上自带一种淡淡的压迫感，司渺自认冲蜂蜜水的举动，很好地履行了“婚姻义务”，终于敢挺直腰板，清清嗓子，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咳、您贵姓？”
　　季越东觉得好笑，“......免贵姓季。”
　　“哦......”司渺眨眨眼睛，“季东东？”
　　季越东：“......”
　　当初物色人选的时候，季越东特意叮嘱远房表叔，别告诉对方他的身份。不是他自大，巨额财产在前，难保对方不会产生别的心思。
　　到时候总缠着他怎么办，他脾气不算好，说不定会搞得大家都很难堪。
　　从小网友的嘴里，季越东推测出表叔给他安的，约莫是个不务正业的大龄网瘾青年、或者网吧小老板之类的身份，对此季越东没什么意见。
　　那么隐瞒名字什么的，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对，”季越东转身回房，“没错。”
　　“哦哦，你好，我叫司渺。”
　　.
　　这一宿司渺睡得不太好，睡前又琢磨了会儿戏，导致情绪进去没脱出来，弄得心情很低沉。
　　早上也是天不亮就醒了，他寻思反正睡不着，不如早点起来。
　　昨晚他看过网吧老板家的冰箱，空荡荡的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那怎么能行。他迅速洗漱完，背着背包去了临近的早市，挑挑拣拣买了些便宜的鸡蛋蔬菜什么的。
　　然后回来烤吐司，煎了两个荷包蛋。
　　因为还要去东方堵郭导，这一切做完后，他没等季越东起床，胡乱塞了几口出门。这个公寓的地点离东方影业挺近的，可以走过去，锻炼身体不说，还能省两块地铁钱。
　　司渺忐忑地往东方影业进发，这时，季越东跑完步回来，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物。
　　季越东一般七点起床，昨晚喝了酒本以为睡不着，却不料睡得竟然不错，估计是那杯蜂蜜水的功劳。
　　可这些食物就没有蜂蜜水看起来那么可口了，小网友大概有点强迫症，鸡蛋煎的特别特别圆，吐司边缘烤的糊糊的，超市随处可见的劣质果酱散发着甜蜜素的低级味道。
　　季越东看了片刻，打开手机，给王晓涛发了一条信息：
　　【今天不用买早餐】
　　.
　　六月的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司渺在房檐下硬生生等到九点半，才看见郭导的保姆车驶来。
　　他在郭导的剧组跑过几次龙套，对郭导的性格有一定了解，没急着马上拦人，而是悄悄跟在后面。
　　郭导没带助理，自己一个人来的，东方的保安还以为司渺是跟郭导一起的，也没拦他。
　　等走到大厅中央，司渺两步跨到他面前，“郭导！”
　　“哎呦，我当是谁呢，你不是那个......小司吗？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找您的，”司渺裤脚湿了一大片，“听说您剧组的男四号空缺，您看看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试场戏？”
　　“这个......”郭导砸吧砸吧嘴，这孩子他挺喜欢的，没好意思说重话，“不巧，男四号的演员前两天定下来了。”
　　司渺知道，面对着一个没背景没人气没资本的三无新人，角色不管定没定下来，郭导都会这么说。
　　“郭导，您给我两分钟，”司渺拉住他胳膊，“就两分钟，可以吗？”
　　“真不行，你回去吧。”
　　这俩人拉拉扯扯的，东方开门不久，大厅里的来往的员工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他们干嘛呢？”
　　“吵架？打架？”
　　“看起来不像，诶，那个年纪大的好像有点眼熟耶。”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议论声不远不近地传到郭钊耳朵里，他用余光瞄了一圈，小声训斥司渺：“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放手！”
　　季越东刚从车库上来，准备转乘总裁专用电梯，听到吵闹声，好看的眉头霎时皱了起来，“大厅怎么了。”
　　“稍等，季总，”王晓辉说，“我去看看。”
　　他绕到大厅，分辨出当事人后，绕了回来，“是郭钊导演和司先生在争论。”
　　“哪个司先生？”
　　“……您的形婚对象，”王晓辉问，“要不要叫保安？”
　　作为跟在季越东身边八年的助理，老板形婚的事王晓辉是知道的，他拿出手机等着老板下指令，却见男人突然绕过他，走出电梯间，在大厅的柱子后停住脚步。
　　“......算了，两分钟就两分钟，你先把我放开。”
　　郭钊到底没磨过司渺，有气无力的答应他。
　　司渺这才笑着撒手，“那我现在开始？”
　　“怎么着，还等我客串场记，给你打板啊。”郭钊没好气。
　　“不劳烦您，我自己打，”司渺轻轻拍了下手，“《那年的海》第一场一镜一次a。”
　　看到这个动作，郭导愣了一下，又好笑又心酸。
　　没见过这么给自己打板的，这不是戏疯子么。
　　职员们这时认出来郭钊是谁了，加上司渺外形出众，她们还以为在拍什么电影，围着两人站成一圈。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来来往往的人把大厅踩的水淋淋、脏兮兮，保洁阿姨跟着看热闹，顾不上擦地。
　　司渺没在意周围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他蹲下身子，抹了点脏水在自己的白T恤上。
　　作者有话要说：汤圆：儿砸们，出来给小天使们做个自我介绍。
　　司渺：我，司小渺，穷，用充话费赠的智能机，上学两年跑过二百多次龙套，最后为了三十万，把自己嫁给了网吧老板。
　　季越东：我，季东东，开网吧，贷款买了个三室小公寓，地中海啤酒肚.....我特么说不下去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树梧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树梧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语笙 28瓶；娜娜杰、零、方逸、毛线球球莔 10瓶；想睡觉的早起鸟 5瓶；啾啾啾 2瓶；南方有酒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试戏
　　《那年的海》故事始于男主弟弟和女主的相遇，影片第一幕便是弟弟犯傻，在大雨天接雨水喝。
　　这也是司渺为什么想要这个角色的原因，观众对于第一个出场的角色，印象大多会很清晰。
　　司渺的T恤看起来很旧，花纹都没了一大半，却洗的很干净。
　　见他三两下就把干净衣服弄脏了，职员们不禁感叹，为艺术献身真不是说说而已。
　　两三秒之后，司渺换上了痴痴傻傻的表情，他把鞋子踢掉，雪白的脚丫裸露在空气中，白的晃眼。
　　可刚跑两步，脚就脏了，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跑，跑到一滩泥水面前，似是看到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嘭”地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磕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沉闷刮耳，郭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剧本里不是这么写的。
　　这场戏应该是弟弟在雨中跑，边跑边仰头接天上落下来的雨水喝。
　　郭钊走到司渺旁边，想看看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差点没喊出来。
　　只见男孩对着泥水左歪歪头，右歪歪头，终于抑制不住好奇心，掬起一捧泥水……
　　捧到嘴边，喝了下去！
　　“啪——”
　　“你这孩子……”郭导气极，伸手把司渺的手狠狠拍开。
　　可司渺显然还在戏里，他嘴角沾着黑乎乎的泥汤，慢慢回过头，眼里满是空洞、不解和迷茫。
　　好像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喝它？”
　　看到这眼神的刹那，郭钊的心好像被没牙的小猫咬了一口，又酸又痒。
　　旁边的职员们也看呆了，仿佛眼前真是一个十成十的痴呆儿，又傻又憨。
　　最后还是郭钊先反应过来。
　　“起来吧，孩子。”郭钊暗暗叹了口气。
　　司渺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说话磕磕巴巴，“您、您觉得我、我怎么样？”
　　郭钊低下头，拍拍司渺的肩膀，“我考虑考虑。”
　　听到这句话，司渺心里刚升起来的侥幸全没了。
　　现代社会常识：“我考虑考虑”约等于“你没戏”。
　　努不努力争取是一码事，结果如何是另一码事，事已至此，司渺没必要继续纠缠。他向郭钊鞠了个躬，“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您忙着，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脚，又跑回来拿鞋。有好心的女员工拉住他，红着眼睛给他塞了几包纸巾。
　　郭钊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奈何他说的不是假话，男四号的演员的确已经定下来了。
　　他走进电梯，按下顶层。
　　.
　　东方影业的顶层只有行政处和总裁办公室，郭钊进去的时候，季越东和助理不知在说些什么。
　　郭钊是来要钱的，其实钱东方给过，结果男四号出事，又要面临重新选角、重新拍的难题，耽误时间不说，公关就是一笔挺大的开销。
　　对于钱这方面，季越东一向不含糊，碰上劣迹艺人是小概率事件，除了认倒霉没有别的办法。
　　郭钊看季越东签完名，脸上终于浮上点可怜的笑意，“越东，片场那边场地灯光全准备好了，我先回去了。”
　　“稍等。”
　　郭钊刚起身，被季越东叫了回来。
　　即便跟季越东合作过好几次，郭钊还是无法跟这个晚辈亲近，他以眼神询问对方叫他的目的。
　　“何铭这个角色……”季越东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缓缓扣了几下，沉声道：“给司渺演。”
　　何铭是男四号的名字，郭钊脸唰地拉下来。
　　“恐怕不行，”郭钊耐着性子解释，“越东，何铭的演员已经定下来了。”
　　季越东却没说别的，只是淡淡重复：“郭导。”
　　没有下文，也不是询问，就只是叫这么一句。
　　郭钊脸色变了又变，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但凡是剧组，都免不了被投资方塞进来两个演员，美其名曰带资进组，实际上就是靠各种关系进去混个脸熟。
　　郭钊不知道司渺何时攀上了东方这根高枝，黑着脸离开，摔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层中，响得很。
　　王晓辉走过去把门锁上，表情略显犹豫，“季总，郭导前几天和江丽出去吃饭被拍了，在场的还有江城。”
　　江丽，盛和娱乐最厉害的经纪人，江城是她的弟弟，也是盛和的签约艺人。
　　“江丽和郭导是老同学，何铭的角色，八成是要给江城演的。”
　　“嗯，”季越东道，“然后？”
　　“然后......”
　　然后临阵换人，会很下郭导面子。
　　季越东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几秒后，轻轻嗤了一声：“晓辉，别忘了，我是个商人。”
　　.
　　司渺赤着脚，在东方门口坐了许久，电话铃响了两遍，他才缓过神来。
　　“喂，您好。”
　　“好什么好，是我，”周嘉言的嫌弃顺着电话传递过来，“你那破手机又不好使了？”
　　司渺老实承认：“嗯，没有来电显示了。”
　　“你赶紧......哎，”周嘉言叹了口气，“堵着老郭头子了吗？”
　　“堵到了，他让我试了一场。”
　　“太好了！”周嘉言大呼小叫，“怎么样，成了没？”
　　司渺平静道：“没。”
　　“没关系，”那头安慰的很溜，分明早就猜到结局了，“咱努力过就行，你今天下午有课吗，晚上撸串去不？”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司渺答应过要请客，用纸巾擦干脚上的水，“下午有课，下课见。”
　　“行，下课见！”
　　“对了，”在周嘉言挂电话前，司渺请求，“言哥，你可以开车过来吗？”
　　“干嘛？”
　　“帮我搬点东西。”
　　“小意思！”
　　.
　　在水里浸了太长时间，脚趾泡的皱皱的，司渺穿上鞋子，乘公交回学校。
　　今天下午是文化课，大二开始H电课程排的都很松，因为到了这时候，许多有资源或运气好的学生已经签公司开始接戏了，能天天准时打卡的一半都不到。
　　司渺也是有龙套去跑，没事才来上课，他用一下午时间把笔记誊完，打响下课铃后去了教授办公室。
　　他的导师是一位教台词的老教授，德高望重，为人通情达理，司渺跟他说要回老家，请两天假，他想都没想便批了假条。
　　全程，老教授都用那种悲悯的目光望着他。
　　刚开始读懂这目光里的意义时，司渺是无措、感恩的，等接触的多了，人就麻木了。
　　他毫无波澜地回到寝室，以后得在网吧老板家住，需要收拾收拾东西带过去。
　　东西不多，两三件换洗衣服，几条内裤袜子几本书，这些东西不占空间，一只背包就能装下。
　　需要周嘉言帮他搬的，是一床被子，司渺从小睡觉认被子，来H市上学的前半个月，母亲亲手一针一线给他缝了一床被子。
　　两年了，洗洗涮涮用到现在，还白得跟新做的一样。
　　司渺把被子卷好，塞进大塑料袋里，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了，躺在右上铺的冯晟使劲翻了个身，把床铺弄的咯吱咯吱响。
　　司渺尽量放慢速度，让声音更小一点，冯晟语带不耐，“又他妈弄那破被子，盖了多长时间了，离这么老远我都闻见臭味了。”
　　司渺有点小洁癖，比大部分男生干净得多，衣裳都是一天一洗，被子基本上有空就晒，根本不可能有味道。
　　冯晟说这话纯属挑事，他看不惯司渺很久了，见司渺动作停住，冯晟拄着胳膊坐起来，挑衅地望着他。
　　司渺也看回去。
　　片刻后，摆弄塑料袋的声音重新响起，夹杂着不符合年龄的冰冷，“冯晟，不是我的被子脏，而是你的心脏。”
　　“操！你说谁呢？！你、你给我回来？！”
　　冯晟气的蹿起来，差点没磕到头，司渺懒得理他，干脆拖着塑料袋离开寝室。
　　.
　　周嘉言一直在宿舍楼下等着，司渺出楼栋门，直奔熟悉的面包车。
　　“又换发色了。”司渺把被子放到后排，跳上副驾。
　　周嘉言拨拨刘海，“怎么样，是不是颠倒众生？”
　　“......”司渺如实评价，“好像不是。”
　　橙黄橙黄的发色，两边剪短，中间留了一条，左边还贴头皮剔了一道骚气的闪电。
　　别人是靠发型衬托脸，周嘉言是用脸撑发型，要不是他长得实在帅，就这发型，早被捉到鸡笼里留着打鸣了。
　　周嘉言冲司渺吹了声口哨，“鲁迅说过，你需要发现美的眼睛。”
　　他拧了三次钥匙，面包车才打着火，“拿的什么，你的被子？”
　　“嗯。”
　　“要带哪去？”
　　司渺系上安全带，“带到新家。”
　　“新家？”周嘉言启动车子，“你要出来租房子，自己住吗？”
　　“不是，”司渺抿紧嘴唇，“言哥，我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心疼我儿砸，怎么能喝泥水呢呜呜呜呜呜
　　感谢为我投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方逸、南方有酒馆 10瓶；纳尼、夏目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一只醉鬼
　　周嘉言浑身一个哆嗦，车差点没扎花坛里去。
　　他舔舔嘴唇，“那个......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我好码一车面包人......一面包车人去给你撑场面啊。”
　　“昨天，”司渺说，“没关系，是形婚。”
　　周嘉言瞬间明白过来，“没钱了？你需要钱跟我说一声就行，怎么能......”
　　怎么能出卖自己呢，这句话周嘉言没忍心说。
　　“需要的钱太多了，”司渺无所谓地摇摇头，“你上次已经把钱都借我了，除了形婚，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
　　周嘉言只是一个群头，身上也没几个子儿，前段时间把卡里十几万全打给司渺了。
　　周嘉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车里沉默了一阵儿，“对方是男的女的？”
　　“男的。”
　　周嘉言了解司渺的性向，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超没超四十岁？”
　　“没有，”司渺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季东东的画面，“不油腻，很好看。”
　　周嘉言诧异地看着他。
　　娱乐圈里美人多，尤其是电影学院，更是出绝色的摇篮，每天一抬眼就能见着各种帅哥美女在眼前跑，周嘉言去过几次后，都快对美色免疫了。
　　司渺更是看都懒得看，而且司渺腿控周嘉言知道，能得到司渺如此高评价的男人，一定是长得好、身材更好的。
　　“有照片吗？”周嘉言好奇，“拿出来，我观摩观摩。”
　　“没有，”司渺想起男人那副冷淡的样子，“我严重怀疑在合约期内，我都看不到他的照片。”
　　俩人去了最常去的夜市，周嘉言把车停到附近小区，熟稔地直奔大排档。
　　老板娘正忙活着呢，看是老顾客，大手一挥，“姐忙不过来了，你们自己拿串送给师傅吧。”
　　“好嘞~”周嘉言挑了一大把肉串鸡翅什么的，刚要拿啤酒，想到自己还得开车，恋恋不舍放回去，“他干什么的？”
　　他问的是司渺形婚对象，司渺实话实说：“开网吧的。”
　　“也算是有正当收入了，既然长得不错......”周嘉言压低声音，“不如处处试试呗，都是男人，谁都不吃亏。”
　　司渺咬了一口肉，想都没想便道：“绝对不可能。”
　　看好友这么肯定，周嘉言顿时绝了八卦的心思，俩人聊了点最近热播的电影电视剧，吃到一半，周嘉言手机响了。
　　他有两个手机，一个是老掉牙的苹果四，开机需要半小时，一个是去年华为新出的款式。
　　大排档太闹，周嘉言打了个手势，拿华为去旁边胡同接电话，司渺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苹果四上。
　　认识周嘉言这么久，司渺从未见这只手机响过，周嘉言却月月给这个号续费，每天都带在身上。
　　他从来没问过周嘉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多嘴的人，如果周嘉言想说的话，自然会跟他说。
　　没多久，周嘉言便回来了，脸涨的通红，看起来像是喝了一百瓶假酒。
　　他把手机往司渺面前一拍，“你猜谁来的电话。”
　　除了几个相熟的群演，他俩交际圈没有任何交叉。
　　“不会是郭导吧。”司渺不确定道。
　　周嘉言从身后抽出来两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狠狠磕在桌子上，“这顿我本来还想掏钱，现在你请定了。”
　　“来，”周嘉言举杯，兴奋道，“三天后进组，恭喜咱们小司，终于能拍一部有台词的戏了！”
　　.
　　郭导没有司渺电话号，只能通过周嘉言联系他，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司渺以为周嘉言在开玩笑。
　　郭导“十动然拒”表现的非常明显，司渺从东方出去便死了这条心。
　　没想到竟然......成了！
　　司渺愣了好久好久，低下头，“谢谢你，言哥。”
　　他声音低低的，仔细听，能听出来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周嘉言鼻子也忍不住发酸，“谢我干什么，是你表现的好。”
　　两人不停碰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夜渐渐深了，最后老板娘看不下去了，让他们赶紧回家。
　　周嘉言晃着脑袋叫了代驾，让代驾先把司渺送回家，还好司渺记着地址，到地方后抱着被子下车，迷迷糊糊进了单元门。
　　电梯按钮就跟和他作对似的，一直不停晃，司渺戳了好多下，才好不容易戳到17层。
　　下了电梯，一股凉风卷过来，把他吹的稍微清醒了点。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不是自己家。
　　这是网吧小老板的家！现在人家应该正睡着呢，进去一定会把人吵醒！
　　左右手里有被子，要不在门口睡算了？
　　司渺咬着嘴唇，纠结来纠结去，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他差点没被撞到，往后踉跄一步，穿着睡衣的男人皱皱眉，“还不进来。”
　　“哦、哦，”司渺赶紧进去，“你怎么知道我在外、外面？”
　　季越东板着脸，“你在门口走来走去，谁能听不见。”
　　“对、对不住啊。”司渺摸摸鼻子，把鞋踢掉。
　　他是真的醉大发了，走路不成一条直线，季越东总不能看人摔在自家客厅，搭了把手把他弄到卧室。
　　司渺把被子铺好，嗖地钻进被窝，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季东东，”司渺弯着眼睛笑，“我今天被馅饼砸～中了。”
　　导师曾背地里评价司渺——这孩子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人，成熟内敛的可怕，除了演戏，根本看不到他的真实情绪。
　　可喝多了，在富有安全感的小被子内，还是如雏鸟般忍不住炫耀羽毛，“我被选中进郭导剧组了。”
　　季越东不觉得自己有义务陪醉鬼谈心，“嗯。”
　　司渺不受他冷淡的态度影响，自顾自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机会拍大导演的电影……还是男四号这么好的角色。”
　　他说话的时候定定地看着季越东，一双眸子波光潋滟，“我刚和你结婚就被馅饼砸了，你说你……是不是很旺夫呀。”
　　季越东：“......”
　　封建糟粕要不得。
　　“睡觉吧，”季越东捏捏眉心，“很晚了。”
　　“嗯！”司渺重重点了几下头，扑腾起来把灯关了，又扑腾着躺下去。
　　季越东无奈，给他带上房门，就在快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身后传来弱弱的呼唤，“季东东。”
　　季越东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的新名字，“……嗯？”
　　司渺探出一半身子，“明天、明天你能和我一起回老家一趟吗？”
　　他伸出食指，在眼前胡乱比划了一下，“求你了，就这一次。”
　　季越东侧身看着他，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行吧，只此一次。”
　　.
　　司渺酒品很好，不哭不闹不吐，乖乖睡了一宿，早上起来除了头脑有些昏沉，基本上没什么感觉。
　　唯一的副作用——他把昨晚说的浑话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发现季越东坐在饭厅，慢条斯理的喝咖啡的时候，司渺抬头看了一眼表，“十点了，你不去店里吗？”
　　季越东这次只用一秒，便记起“店”指的是网吧，“你不需要我和你回老家的话，我现在就走。”
　　“......”记忆稍微回笼，司渺连忙挽救，“需要需要！”
　　说完，他想起来一件事，“季东东，可以把你身份证号给我吗，我定车票。”
　　“定票......”季越东蹙眉，“你家多远？”
　　司渺说了个地名，是H市临市的一个小县城，季越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开车去，时间够。”
　　毕竟是求人家陪他回去，司渺自然尊重季越东的选择，他迅速把自己收拾完毕，背上新背包。
　　背包鼓鼓的，季越东让司渺在外面等一会，他去车库取车。
　　平时上班有司机来接，都快忘了车库里有什么车了，季越东随意找了一辆便宜的奔驰G500开出来。
　　司渺坐上去，张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季越东看出他的犹豫，淡淡道：“和朋友借的。”
　　“哦，”司渺放下心，“回来的时候我把油加满，别欠朋友人情。”
　　这车油箱大，吃细粮，一箱油加满了可不是小数目，季越东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倒是挺成熟的。
　　他没同意也没拒绝。
　　司渺老家在过了县城的小乡村，中间有一段路况特别差，还好这车底盘高，否则肯定会刮的稀巴烂。
　　这一路上司渺看起来并没什么回家的喜悦，只有在后半程，大概是怕季越东开车犯困，和他聊了聊开网吧的事。
　　而另一端，与车里的平静不同，在司渺住过的小旅馆对面，五星级酒店里，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举着手机，尖利的嗓音差点刺穿耳膜，“林华强，你竟然敢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季东东：行吧，从某个方面来看，我确实旺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林林总总、方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回家
　　听到这声音，林华强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到地上，拿脚尖使劲捻灭。
　　“方念，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事？”那边的人显然精神状态不大正常，“你不是说能让我和季越东结婚吗，你他妈糊弄鬼呢？！睁开你那双狗眼看看，你把我介绍给什么玩意了？”
　　结婚那天，方念早早起来敷了两个面膜，把腿毛刮的干干净净，这一通忙活完之后有些晚了，急匆匆跑出酒店。
　　酒店门口停了一排五颜六色的车，车身上喷着某某婚庆公司的广告。
　　季家那是真豪门，就算季越东和家里关系不和，也不可能落魄到需要找婚庆公司的地步。
　　方念当时便有些犯嘀咕，等婚车把他送到小酒店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落荒而逃。
　　“林华强，你也不想想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骗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呸，”林华强吐了口浓痰，“我没骗你，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和季越东谈话的录音你都听到了，录音不可能是假的。”
　　“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假录音骗我，操，你这种穷逼为了钱......”
　　“闭嘴！”林华强掸掸袖口上的烟灰，阴鹜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不耐，“你别急，等我找机会去问问他。”
　　.
　　到司渺家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很多，季越东不得不承认，他几乎从未开过这么差的路。
　　进到村子里更是，下过雨的乡村土路满是稀泥，车轱辘陷进去，要空转很久才能出来。
　　快到家之前，司渺给家里打电话知会了一声，离老远，俩人便看见一个妇人抱着个女娃娃等在大门口。
　　没等车停稳，那女娃挣扎着从妇人身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跑了没两步，啪叽一声摔倒了。
　　司渺赶紧下车，季越东熄火后也随他下车，女娃大概四五岁，摔倒了没像别的孩子一样抹眼泪，而是挣扎着往起爬。
　　“喝......喝喝......”女娃边爬，嘴里边含糊不清的指着司渺。
　　司渺小跑过去，笑着抱她起来，“是哥哥，哥哥回来了。”
　　“微微乖，哥哥刚回来，别赖着哥哥。”妇人身体好像不大好，说话的声音细细弱弱的，他从司渺怀里接过女娃，好奇地看了一眼季越东。
　　“渺渺，”妇人问，“这位是你朋友？”
　　司渺摇摇头，“妈，咱们进去说。”
　　这妇人是司渺的母亲，刚才能听到她说话声音弱，离近了季越东才发现，她的后背一直弓着，脸色黑黄得吓人，身上还有股奇怪的骚腥味。
　　司渺舍不得母亲受累，还是把妹妹接到自己怀里。女娃娃闹腾的很，不停地说话，季越东一句没听懂。
　　司渺却是对答如流。
　　这个村子偏僻，住户也不多，放眼望去不到五十户。司渺家在村子把头的位置，院子不大，只有一间砖房，墙面上的水泥已经裂开了，似是许久没有修缮过。
　　屋子没什么像样的家具，灯光昏黄，不过挺干净的。
　　妇人把炕上缝了一半的袜子收起来，给季越东腾出一块地方，“小伙子，坐。”
　　“谢谢。”季越东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他就算静静的坐在那，也会让人感觉不太好接近。司母不敢和他说话，转向司渺，“渺渺，这还是你第一次往家里带朋友呢，快给妈妈介绍介绍。”
　　“妈，他叫季东东，”司渺顿了顿，“不是朋友，是我的......爱人。”
　　司母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关于怎么和母亲交代这件事，司渺早已经打好腹稿了。
　　“妈，我和季东东是朋友介绍认识的，相处几天，感觉这辈子都碰不到这么合适的人了，就直接结婚了……我们也没办婚礼什么的，时间太仓促，没来得及告诉您。”
　　季越东面无表情地听着司渺编。
　　“现在我白天上课，晚上和东东一起经营网吧，日子过得很幸福，您不用挂心。”
　　“渺渺……”司母欲言又止。
　　同性婚姻早合法了，她不诧异儿子带了个儿婿回来，只是感觉有些突然。
　　不同于老大和老三，司渺从小心思重，有什么都爱憋在心里，司母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块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想想孩子的性格，司母叹了一口气，好像除了接受别无他法，起身想给季越东倒水。
　　结果刚站起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一股浓重的恶心感袭来，连忙跑了出去。
　　巨大的干呕声从屋外传了进来，司渺扯条毛巾追出去，几分钟后司母和司渺一起回来，神色略显尴尬，“小季，见笑了。”
　　季越东：“怎么会，您好好保重身体。”
　　司渺知道季越东的性格，几句话把话题拉回到自己身上，娘俩聊了好一会儿。
　　农村吃饭早，差不多三点左右，司母让司渺陪季越东，她去做饭。
　　季越东道：“阿姨，不必费心。”
　　“那怎么行，都怪渺渺这孩子，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先把鸡杀了。”
　　司母笑着出去，司渺以眼神示意季越东不用在意。等司母走远，司渺小声问:“再耽误你一会儿，吃完饭走，可以吗？”
　　季越东“嗯”了一声，“你去帮忙吧。”
　　季越东能看出来司母身体特别不好，也能看出来司渺心疼母亲，说实话，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知道世界上有许多贫穷的人。
　　但没亲眼看过什么是穷。
　　今天全见到了。
　　司渺没和季越东客气，出去帮司母打下手。
　　散发着柴火味道的屋子里，此时只剩下季越东和女娃，她从进屋开始就坐在炕沿上发呆，神情略显迷茫。
　　季越东怕吓到她，小声问：“你叫司微？”
　　“奥树书壕......”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她生的很漂亮，出口却是一串完全听不懂的符号。
　　季越东刚才心里便有种猜想，现在基本能确定了。
　　他揉揉眉心，突然觉得不太舒服。
　　.
　　惦记着要早点和季越东回去，司渺没让母亲杀鸡，两人在园子里摘了点茄子豆角西红柿。
　　茄子酱焖，豆角炖排骨，西红柿和土鸡蛋炒了，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司母还切了盘白肉，四个菜刚摆上桌，屋子里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六，短短的头发茬贴着头皮，皮肤黝黑，长得和司渺有七八分像。
　　这是司渺的哥哥司方。
　　看到屋里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在司渺的介绍下木讷地打了声招呼，洗手落座。
　　后进来的男人一身酒气，进到屋里便扯开嗓子嚷嚷，“过年了？怎么做这么多菜！”
　　司母连忙扯住他，“你又喝酒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老子。”男人一把挥开司母。
　　司母被推的向后仰，还好季越东及时扶了一把，没摔倒。
　　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拉开凳子，大马金刀往上面一坐，夹了一筷头肉塞进嘴里。
　　吧唧着嘴把肉咽下去，他才注意到对面多了两个人，努力睁大朦胧的醉眼。
　　“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啊，”司青山撇下筷子，“你还有脸回来？！”
　　司渺冷着脸，没说话。
　　孩子回来一次不容易，司母扯扯他袖子，语气近乎于哀求，“青山，儿婿在这儿，你少说两句。”
　　男人的袖子被扯起来，季越东眼尖地发现，他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着蜿蜒而上。
　　“啊，儿婿......”司青山好像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眼睛勉强睁开一半，“过来我看看。”
　　季越东没动，司青山又问：“你干什么的？”
　　季越东道：“开网吧的。”
　　“哦……”司青山颇为失望。
　　想了想，他又问：“门口那大车是你的吧？”
　　“是。”
　　也许是撒酒疯撒累了，也许是儿婿的车让他想到了别的，司青山终于消停下来。
　　从司青山进来开始，司微就一直抱着司渺的腿，看起来十分害怕。司方低着头看桌子，两三分钟扒完一碗饭，转身不见了。
　　季越东象征性吃了几口，他有严重的胃病，吃的东西如果不精细，很容易犯病。
　　司渺显然也没兴趣吃饭，这一顿吃的很沉闷，吃完之后司渺说要走，司母没拦二人。
　　两人打开门，才外面又下雨了，还挺大的。
　　在湿滑的土路上开夜车无异于找死，可司渺答应过季越东只需要一天时间，忍不住有些着急。
　　他打开买票软件，火车票最晚一班已经发车了，坐长途巴士比开车更不安全，季越东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手指在反应迟钝的手机上划来划去。
　　“别看了，”季越东淡淡道，“明早走。”
　　司渺不想食言，“这样耽误你太多时间了。”
　　季越东走到屋檐下，点燃一支烟，情绪莫名。
　　他没有烟瘾，只是心情不佳的时候喜欢吸一支。
　　烟雾和雨雾混合在一起，片刻后，季越东稍稍侧过头，“无所谓，早上的生意一向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小天使们，这章稍微有点沉重
　　但是请相信，苦难是勇者的试金石，我们的小司一定会踏着它，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最远的地方


第6章 深夜惊魂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司渺远比同龄人懂的多得多。
　　他能看出来季越东在迁就他。
　　现在确实没办法往回走了，再坚持下去不过是假客气，司渺诚恳道：“谢谢。”
　　这座小平房有三个房间，司家夫妇一间，司方一间，司渺和司微住一间。
　　司渺走后，司微不敢自己睡，挤到司母房间去了。正巧司青山经常整夜赌博不回家，司渺的房间便一直闲置着。
　　趁季越东吸烟的功夫，他回去把屋子收拾好，又拿出来一套新洗过的干净被褥。
　　“季东东，”司渺打开窗户，“今晚和我将就睡一宿，可以吗？”
　　季越东吐出最后一口烟，回头看了一眼。
　　窄小的火炕上，铺着两张褥子，其中一张明显比另一张厚了许多。
　　“不了，”季越东手指轻弹，烟头飞进水坑里，“我去车上睡。”
　　不是嫌弃条件差，他只是单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
　　季父季母闹离婚那段日子，他都是自己睡的，久而久之习惯了，后来奶奶想陪他睡，他反倒睡不着。
　　“那我去车上睡，你睡屋里。”
　　拖着人家，让人有家回不去，司渺已经够惭愧了，怎么能让他去车上睡呢。
　　司渺准备出去换季越东，哪知脚还没跨出去一步，那人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关上窗子，“不用，走了。”
　　雨小了些，车停在院子口，季越东没着急，步履沉稳地向那边走。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司渺突然觉得，这人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淡。
　　.
　　C500的空间虽大，奈何季越东个子更高，一个大男人窝在后座上，看起来着实委屈。
　　乡村的夜没有课本里写的那么宁静，蝉和盖虫叫唤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掺杂着不明生物的嚎叫，不像狗，听不出来是什么。
　　季越东睡眠浅，被那声音弄醒好几次，眉头一直皱着。
　　前半夜过去，那动物终于不叫了，季越东抻了抻发麻的腿继续睡。
　　刚睡的沉了些，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离得很近，是在车门上摩擦发出来的，季越东慢慢起身，怕是野兽，没出声也没开灯。
　　车玻璃贴的单面膜，季越东不怕外面的东西看到他，慢慢往车窗那边挪。
　　蓦地，车门上传来刮耳的锐响！
　　饶是季越东胆子大，也忍不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动作滞了一瞬。
　　等看清外面“东西”的轮廓后，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是个人类，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工具，在撬他的车门！
　　大晚上撬别人车门能干嘛，肯定是要偷东西。季越东冷笑——也不知哪里来的蠢贼，竟然不懂砸车窗比撬车门容易得手。
　　击打车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像是一种利器，季越东猜测对方不知道车上有人，打算下车给他来个出其不意。
　　然而，没等他打开车门，另一个人影猛地蹿了出来！
　　过于瘦削的身形很好认，是司渺！季越东没看清他是从哪出来的。
　　司渺和蠢贼打了个照面，两人便扭打在一起，季越东打开另一边车门下车，从车后面绕过去帮忙。
　　蠢贼手里有武器，司渺没有，竟硬生生把人给按在了车上！
　　季越东想过去搭把手，冷不防，那蠢贼似是爆发了......他挣开司渺的手，举起武器！
　　武器闪着寒光，季越东认出来，那是一把镰刀！
　　电火石光间，人只能遵从内心最深处的本能，季越东两步跨过去，推开司渺——
　　“噗嗤——”
　　刀刃切入到肉丨体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季越东感觉到小臂一阵剧痛，随即麻木感贯穿整条胳膊。
　　“季东东！”
　　司渺被推得远远的，此时才稳住身体，他快步跑到季越东身边，声音发颤，“你没、没事吧......我看看......”
　　刀口挺深，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司渺不敢碰又想捧起来看看，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小孩儿。
　　季越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时刻竟然有点想笑。
　　说实话，不是不疼，季越东忍着没吭声，静静站在他对面，最后司渺缓过神儿来了。
　　这村子虽小，该有的赤脚医生还是有的，司渺道：“季东东，你忍着点，跟我过来。”
　　说完，他转向蠢贼，“司青山，你真是疯了。”
　　从司渺过来开始，季越东便一直盯着他，忘了看贼的样子。
　　拎着镰刀的人似是有些脱力，大口大口呼吸着，胳膊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蜿蜒而上。
　　不是司青山，还能有谁？
　　.
　　司渺护着季越东，快步往村东头走，敲响了一户住户的铁门。
　　门内拴着的大黄狗被惊得汪汪叫，隔了许久主人才披着衣服，骂骂咧咧的出来。
　　“大半夜的，哪个神经病啊......渺渺？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我，黄阿姨，”司渺急道，“我朋友受伤了，您快帮他处理一下。”
　　“行行行，快进来。”
　　黄阿姨把两人接进来，熟练地洗伤口上药。
　　“......看着应该是没伤到筋骨，不过伤口太深了，最好还是去医院缝合处理，否则很容易发炎。”黄阿姨忙活的一头汗。
　　“知道了，谢谢黄姨。”
　　司渺道过谢，没回家，护着和季越东回车里，和他并排坐在后座。
　　两人挨得很近，季越东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苍白得不像样子的脸，和止不住颤抖的小腿。
　　——所以究竟是谁受伤了，怎么他好像更难受一点？
　　帮忙挡刀的时候季越东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得到感激或者怎样。乡村的夜有些凉，他感受着司渺身上渗人的凉意，“你今晚一直在外面？”
　　刚才事态紧急，季越东没来得及思考司渺来的快的原因，现在结合司渺身上的温度，轻轻松松猜出来了。
　　“嗯，这附近的山上有狼，我怕你害怕。”
　　季越东忍不住想笑，“我在车里，你在车外，狼来了会攻击谁？你难道是想用身体，替我把狼诱走么。”
　　打认识开始，季越东还没和司渺说过这么长的话，司渺半天没回音，大概是在为自己的智商点蜡。
　　季越东平常一惯冷淡，对绝大多数人间事都不会感到好奇或怎样。
　　也许黑色会让人放松心防，也许深夜是各种情绪的放大镜，季越东问了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
　　“你母亲得的什么病。”
　　“能给我一支烟么。”
　　黑暗中，对方的声音很久才传来，低沉嘶哑。
　　季越东把烟盒丢给他，打火机一明一灭，带着薄荷味的烟雾弥散在狭小的车厢里。
　　“尿毒症，累出来的，”司渺狠狠吸了一口烟，“从我有记忆开始，司青山每天都在喝酒打牌，从来不干农活。我妈一个人，连打工带种地，好不容易把我们三兄妹拉扯长大，后来......
　　“咳咳、”司渺咳了几声，“后来司青山输的太多，被债主追到家里来了，我妈把多年积蓄拿出来，把家具家电之类的卖了，又找亲戚借了点，才替他把赌债还上。”
　　他不叫司青山爸爸，甚至用“他”来指代，季越东有种预感，也许事情并不像他说的这么轻松。
　　“在那之后，他不仅没感激，还赌的越来越严重，动不动就打骂妈妈和我们，其中，微微是被打的最多的一个。”
　　“因为她......”季越东想了想措辞，“智力不足？”
　　司渺顿了顿。
　　“嗯，”妹妹表现的那么明显，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司渺隐瞒不住，“微微有轻微的智力障碍。”
　　简称智障，村里人更喜欢叫她傻妞。
　　“妈妈忍受着打骂，还得保护我们，终于没撑住......得了肾病。”
　　“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季越东问。
　　司渺：“很严重，如果不换肾的话，撑不了两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可怕，甚至有些麻木，不知道是被至亲重病的痛苦折磨过几千几万遍了，才能有这种表现。
　　“所以你和我形婚......”
　　“是为了钱，”司渺毫不掩饰，“换肾手术要花很多钱，后续治疗也要花很多钱，如果找不到肾丨源的话，一直透析维持着，花销更大。”
　　季越东侧过头，“你哥哥呢。”
　　“哥哥是在厂子里做工的，一个月不到两千的工资。我上高中的时候，他每月要拿出一部分工资替我交学费，根本攒不下钱.......因为家里太困难，拿不出彩礼，老大年纪娶不上媳妇，十里八乡的人都笑话他。”
　　生在城市里的季越东理解不了，为什么二十五六不结婚会被笑话。
　　他当然也不会问，看司渺咳嗽的厉害，伸手把烟屁股从他嘴里抽出来。
　　“不会吸就别吸。”
　　两人刚认识短短几天，接触的少之又少，听到季越东这种疑似关心的话，司渺沉默了。
　　折腾了一宿，不知不觉间，天边泛起浅浅的亮色，司渺沉默半晌，转头看向季越东。
　　不知那支烟是不是全吸到了眼睛里，他眼珠爬满血丝，红的吓人。
　　“抱歉，连累到你了，”司渺抿紧嘴唇，眼神决绝，“等我把妈妈和妹妹安顿好……我会拉着他下地狱，给你一个交代。”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到心脏，季越东胸口蓦地抽疼。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小天使们……这章更压抑了QAQ
　　不过两人感情终于出现了重大进展，下章要开始甜起来了
　　说了这是双箭头甜文，它就是双箭头甜文，你们可不要抛弃我呀。
　　给你们讲一个我同学的故事：
　　这位同学姓徐，男性，他爸爸是“空中飞人”，就是吊在楼体外面刷漆镶砖的那种。
　　徐同学很叛逆，学习不好，和家里关系也不好，有一次在学校打架，老师把他爸爸叫过来了，说这孩子我教不了，你带回去吧。
　　徐爸爸怒其不争，打了他一顿，徐同学一摔书包：这学老子不上了，老子要出去打工！
　　于是他跟着徐爸爸去做了一天“空中飞人”。
　　第二天他就回来上学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打过架，还拿了班级第一。
　　咱们之中很多人都跟季总一样，知道人间有苦难，却不知道能苦到什么程度。
　　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一抓一大把，有病没钱治的人也一抓一大把，我常在各种众筹里捐一点钱，也希望宝宝们在经济好的状况下，能帮一把在泥潭里挣扎的那些人。就当是攒功德啦！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晓泽达 10瓶；林林总总 5瓶；牧牧牧牧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分期付款
　　司青山大概是害怕报复，司渺回家的时候，并没看到他的影子。
　　季越东的伤势不能拖，现在天亮了，司渺打算立刻出发。他有东西要给司母，怕吵醒妹妹，把司母叫到了门外。
　　那只鼓鼓囊囊的新背包终于派上用场，季越东坐在副驾上，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里边是几捆百元大钞。
　　司渺求季越东陪他一起回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些钱的来路，他和司母说了几句，司母眼里霎时滚满了泪。
　　司渺抱了抱她，可能是不想母亲伤心，利索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在他转身的瞬间，司母张了张嘴，似是想叫住司渺说些什么，最终没叫出口。
　　随即，她狠狠咬住牙，眼里的不舍，转换成了犹豫和愧疚。
　　作为一位母亲，在孩子即将离家的时候，不可能产生这种情绪。
　　可惜他们谁都没看到。
　　.
　　季越东手臂受伤不能开车，只能由司渺来开，他没有驾驶证，好在高速上也没有警察，一路狂飙到H市一家私人医院。
　　这间私人医院是季越东常来的，他有同学在这里就职，正巧是外科，季越东便带着司渺直奔外科诊室。
　　私人医院收费价格高，早上没有病人排队等候问诊的情况，冷冷清清。
　　这位同学叫路遥，看季越东进来，他抻了个懒腰，挑起一边眉毛，“来看奶奶？”
　　季越东摇摇头，坐在凳子上挽起袖子。
　　揭开厚厚的纱布，锐器割裂的伤口露了出来，路遥实打实惊了一下。
　　“需要缝合。”路遥没问别的，先开了一张收费单。
　　这张收费单价格不菲，季越东想自己去缴费，司渺先他一步拿起单子出去了。
　　“让他去吧，你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路遥起身带季越东去消毒室，看司渺眼生，边走边问，“新助理？长得不错嘛。”
　　季越东没理他，路遥继续作死：“你终于开窍，愿意放一个花瓶在身边了，毕竟有事助理干，没事……”
　　“闭嘴。”季越东打断他，皱眉。
　　这句话纯属调笑，路遥没想到季越东竟黑脸了。
　　路遥这厮平时骚话连篇，披上白大褂就是妥妥的衣冠禽兽一只。他和季越东认识的早，完全不怕季越东，时常调侃他不解风情死人脸，季越东很少有黑脸的时候。
　　反常的反应让路遥觉得很有意思，路遥饶有兴味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闭上你的嘴。”
　　路遥：“啧。”
　　回家的路上也是司渺开的，说实话，季越东的车牌，在H市不太容易被拦。
　　他把车停到车库，昨天司渺一直担心季越东的伤势，现在伤口处理好了，他才有心思看了眼C500的情况。
　　司青山喝多了，下手没轻没重，车门上一共大大小小十几条划痕，司渺顿时一阵肉痛，这得多少维修费呀？
　　季东东说过，这车是跟朋友借的，现在车受了伤，理应由季东东负责维修。
　　但错不在季东东，这钱不能让他掏。
　　司渺和季越东上楼，想了一路，进屋后叫住季越东：“那个……对不起，我身上现在没有多余的钱，维修费麻烦你先垫着，我会尽快还你的。”
　　季越东说车是借的，完全是为了不崩网吧老板的人设，修车那点小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想说“不用还了”，话到嘴边，诡异的变成了，“你打算怎么还？”
　　司渺顿时觉得有点棘手。
　　季越东道：“别还了。”
　　“不行！”司渺手攥着衣裳下摆，想了一会儿，“季东东……分期付款，可以吗？”
　　季越东：“......怎么分？”
　　“这样……”
　　.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协议，司渺按日分期付款。
　　司渺算了下每天需要还的钱数，“我会准时给你的，微信怎么样？”
　　“好。”季越东翻出他的二维码，两人互扫一分钟后，成为了微信好友。
　　从开车回来到去医院缝合伤口，两人足足折腾了一上午，早饭午饭都没吃，解决好账务问题，司渺洗手去厨房下了两碗面。
　　面汤清淡，上面撒了一层细细的葱花，西红柿煮化在汤里，味道竟然还不错，季越东一碗都吃完了。
　　司渺吃饭比他快，等了季越东一会儿，把碗筷收拾到一起，“我明天进组，不能再给你做饭了，现在伤口还没长好，你要注意不能吃辣的和发物，也不能吃带酱油、胶原蛋白的东西，否则容易留疤增生。”
　　季越东靠在靠背上，不置可否。
　　作为害季越东受伤的罪魁祸首，司渺认为这样的提示很有必要，可对方分明没怎么听进去。
　　罢了，反正有联系方式了，以后在微信上多问问吧。
　　.
　　郭导当初通知三天后进组，作为新人，司渺自然不敢踩着点过去，早起踏上了去剧组的火车。
　　拍摄地点离H市不远，司渺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助理造型师什么的，剧组却给他安排了一间酒店顶层的套房，司渺诧异剧组豪气之余，也乐得享受。
　　把行李放好，司渺准备先去拍摄现场熟悉一下环境，他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奶茶，到外景地后，叫场务给大家分一分。
　　现场正在拍男女主的一场感情戏，秦阮不愧为国民初恋，即使已经三十有余，穿上白色连衣裙，依旧如少女一般清纯。
　　男主角林帆科班出身，以演技出名，还好秦阮出道早，演技磨出来了，能接住得他的戏，两位戏骨狂飙演技，司渺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这一镜拍完，在郭钊的介绍下，司渺和剧组主创挨个打招呼，“林老师好，秦老师好，李老师好......”
　　打完招呼，副导演笑道：“还有一位江城，没过来呢，一会你就能看见他。”
　　进了戏剧学院，就是一只脚踏入娱乐圈的人，司渺对江城有些了解：二线偶像歌手，算是走流量路线，出道七年粉丝挺多，但是一直没大爆。
　　算一算江城也有二十八丨九了，来拍戏，估摸着是准备转型大荧幕。司渺点头表示知晓，副导演看向他身后，笑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江城快过来，认识一下咱们的小何铭。”
　　司渺随副导演回头，江城带着两个助理，戴着副大大的墨镜，小何铭三个字出口的时候，撇了撇嘴角。
　　“江老师好。”司渺规规矩矩上去和他握手。
　　没得到回应——江城径直走开，好像没看到一般。
　　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能走到这个位置谁都不傻，大家看出这两人似是有些过节，都在暗地里猜两人因为什么结的仇。
　　当事人司渺放下手，比他们还蒙，他一个24K纯萌新，什么时候得罪过江城啊。
　　“散了散了，”场上唯一的知情者郭钊赶紧出声，“一会天黑了，搬道具准备下一场戏！”
　　当天司渺一直跟到最后，收工的时候，郭钊让他准备好，明天上午有他一场戏。
　　就是在雨中，女主角捡到何铭那场戏，因为是整部电影的第一镜，对光要求特别高。
　　毕竟是新人，司渺入戏挺难的，为了迅速进入状态，第二天司渺没用光替，自己亲身上阵走了十多遍位，帮导演组确定了最好的拍摄角度。
　　郭导昨天开始略显烦躁的神色，终于平静了点。
　　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喊声：
　　“洒水车就位！”
　　“水箱就位！”
　　一切道具就位，郭钊喊道：“场记！”
　　“啪”地一声，场记打板：“那年的海第一幕，一镜一次a！”
　　司渺忍不住有些鼻酸，这是他无数次听到的声音——只是曾经他旁观者，今天，他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跑到人工雨幕中，剧本上稍微做了一些改动，郭导把第一场戏从张嘴接水，改成了跪地喝水。
　　不过没让司渺像上次一样喝真泥水，场务在固定位置挖了个水坑，上面铺层塑料布，塑料布里兜着的特制的“泥水”。
　　这场戏司渺琢磨过很多遍了，情绪也早到位了，他傻傻地停在既定位置，跪地、看水坑、喝水，一气呵成。
　　秦阮撑着伞从对面跑过来，看到路中央跪着一个男孩，把伞移到司渺头顶：“小弟弟，你怎么自己在这淋雨，家人呢？”
　　司渺抬起头，嘴角沾着泥水，眼神空洞迷茫，讷讷道：“家……家人……哥哥。”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和智力障碍的妹妹相处过几年，司渺太了解何铭该是怎样的表现。
　　这镜是司渺面部特写，背对镜头，秦阮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惊讶。
　　今天也有江城一场戏，化好妆出来的江城正巧看到这一幕，突然停住脚步。
　　紧跟在后面的助理差点没撞到他身上，拍拍胸脯，“江哥，怎么不走了？”
　　江城“哼”了一声，助理从侧面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阴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两位终于成了微信好友，不容易啊。
　　我儿砸就是厉害，分期付款的骚操作都能想出来哈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等到烟火清凉 20瓶；林林总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发个红包
　　司渺这镜表现的相当不错，按照一般导演的标准应该过了。
　　可毕竟是《那年的海》的第一镜，郭钊想让它更好一点，奠定整部片子的温情基调，他嫌光太冷，又让司渺和秦阮走了两次。
　　导演终于满意以后，秦阮的助理端着姜汤和毛毯过来，秦阮披上毛毯，对助理道：“再拿一杯。”
　　在人工雨水里反反复复的淋，秦阮冷的厉害，缩着脖子问司渺：“你的助理呢？”
　　“我没有助理，”司渺说，“我还没签公司。”
　　娱乐圈中，没公司的助推，能有戏拍的艺人也很多，说不定有人在背后帮着。这时助理回来了，秦阮把姜汤递给司渺，“喝点暖暖身子，我还以为要多拍几次呢。”
　　如果演技不佳，或者入戏慢的话，肯定要在雨里反反复复的淋，司渺听出来她在变相夸他，略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前辈。”
　　别说，喝过姜汤后，身子真的暖了很多，秦阮接下来还有戏，需要补妆，没和司渺多聊。
　　下一镜是江城和秦阮的对手戏，作为江丽的老同学，郭钊答应了要给江城一个角色，那怎么都要找一个的。
　　江城换到的是女主暗恋者这么一个角色，身份为女主公司的总裁，番位和男四号差不多，甚至镜头还多了几个。他唱跳歌手出身，身材不错，一身西服穿到身上，倒真有些霸总的味道。
　　司渺用场务给他的毛巾擦头发，看到江城的扮相，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季东东。
　　结婚那天他也是这么穿的，一双腿笔直修长，回想起那个画面，司渺莫名有点脸热。
　　昨天第一天进组，熟悉环境什么的用了挺长时间，司渺一直没和季越东交流。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最上面几条都是周嘉言龙套群的信息，紧接着是周嘉言问他进没进组，再下面是一个冷冷清清的雪景头像。
　　微信名为“越过冬季”，唯一一条消息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司渺手指有点痒，不知道怎么开头，先把今日份的欠账转了过去。
　　转完便盯着微信界面，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对方一直没接收。
　　可能是忙着呢吧，司渺收起手机，专心看秦阮和江城的对手戏。
　　这么一看，司渺便看出了点门道，江城早先是歌手，没有多少演戏经验，功课做得好像也不怎么足，接不住秦阮的戏，一场普通的公司外偶遇NG了好几遍。
　　又是一遍没过，郭钊有点不耐烦了，亲自下场讲戏。
　　郭钊嗓门子大，司渺在一旁偷师偷的津津有味，直到郭钊回去才想起手机的事。
　　司渺第二次打开微信，【对方领取了你的红包】
　　并且没有下文。
　　司渺：“......”
　　这是忙，还是不忙，还是忙里偷闲来收钱？
　　.
　　季越东确实在忙，两天没来公司，邮箱塞的满满当当。上午组织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个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季越东打内线把王晓辉叫了过来。
　　王晓辉敲门：“季总。”
　　“进来，”季越东放下报告，点点其中一页，“这里表意不清，你让小李再拟一份。”
　　“好的，”王晓辉拿上文件，“季总，还有别的需求吗？
　　“帮我联系一下——”
　　季越东话没说完，手机“叮咚”一声，微信的提示音响了：
　　【小司发来一条消息】
　　季越东平时很少摆弄手机，更是很少在谈事情的时候摆弄手机，王晓辉准备好继续听他交代任务。
　　却见季总截断话头，解开了锁屏。以王晓辉裸眼5.0的视力，清晰地看到，那是一个发送红包的界面。
　　季越东手指悬在那上面。
　　王晓辉心想，一个微信红包最多只能发二百块，季总一天百万上下的人，会对这种小恩小惠感兴趣么。
　　给季总发红包，那不是侮辱他的身价呢么。
　　季总好像在思考是接还是不接。
　　“帮我联系一下H省内的医院，”季越东突然开口，把王晓辉吓了一跳，“哪家肾丨源充足。”
　　注意力一直在红包上，王晓辉脱口而出：“您找肾丨源有什么用途？”
　　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不该问这种私人问题。
　　季越东并没生气，淡淡道：“帮欠我钱的小朋友一个忙。“”
　　王晓辉：“......”
　　您真是一位伟大的债主。
　　.
　　江城秦阮这场戏直接拍到了饭点，场务拎着一箱子香喷喷的盒饭过来。
　　男女主角有自己的休息室，其他演员也有助理什么的陪着，司渺还没打入到人家的圈子里，捧着盒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因为淋了水，热量消耗大，他早饿了，低着头往嘴里扒。
　　江城的助理梅梅也把饭取了回来，老板最近一直低气压，搞得她话都不敢多说。
　　作为和江城天天待在一起的人，梅梅多少了解一些内幕，她看到江城眯着眼，盯着司渺坐在花坛上吃饭的样子，往后缩了缩。
　　江城却没打算放过她，“梅梅。”
　　梅梅虎躯一震：“在，江哥。”
　　“给我拍张照片，要这个角度的，”江城拿着手机，转了几下身子，背对司渺，“来吧。”
　　如果按性质区分的话，明星和打工仔没什么区别，都是靠手艺讨饭吃，不同的是，打工仔是和老饭讨饭，明星是和粉丝讨饭。
　　尤其是江城这种走流量路线，又没什么作品的歌手，更是要经常出来营业，以防被更新速度过快的娱乐圈淘汰掉。
　　梅梅帮江城拍过无数次照片了，得心应手地打开美图软件，调到江城要的角度。
　　“江哥，”梅梅试了试，“这个角度背景里会出现其他人，不大好看。”
　　江城不耐烦道：“别啰嗦，我让你怎么拍你就怎么拍。”
　　再说下去就要挨骂了，于是梅梅只能换各种滤镜拍了好几十张，拍到秦阮出现在镜头里才停。
　　.
　　秦阮是出来散步的，她怕吃完饭坐着长肉，出来溜达一圈。
　　溜达到司渺附近，她看着一滴汤都不剩的空饭盒，哭笑不得，“吃饱了么？”
　　司渺擦干净嘴，站起来，“吃饱了，谢谢秦老师。”
　　这鬼话秦阮是不信的，即便天性节俭不爱浪费的人，都不会把饭吃的汤都不剩。
　　为了上镜更好看，秦阮没吃重油重盐的盒饭，她一直吃营养师搭配的营养餐。
　　“我那还有一份盒饭，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休息室吃饭，”秦阮笑笑，“还可以顺便对一下下午的戏。”
　　司渺想拒绝，秦阮是女明星，还是国民度很高的女明星，如果他去人家休息室，被有心人看到编纂一番，他一个萌新没什么，秦阮的声誉会受很大的影响。
　　可听到对戏，他又有些意动，下午两人有一场内景，现在抽空对对戏，也省得到时现磨合，影响拍摄进度。
　　司渺犹豫一下，还是和秦阮去了。
　　下午剧组拉着道具转去内景，这场是秦阮把何铭捡回家之后，盘问何铭姓甚名谁家在何方的戏。
　　这时两人也该是浑身**的状态，场务边往两人身上淋水边道歉，两人顿时做回了落汤鸡。
　　上一场司渺和秦阮的对话没几句，没感觉到太大压力，这一场有台词，时间也长，压力就显现出来了，秦阮轻轻松松演，司渺咬着牙接，要不是中午对过戏，估计又要惹怒郭导。
　　这镜是三次过的，考虑到演员一直湿着身子容易生病，郭钊便提前把秦阮和司渺放了回去。
　　司渺没有保姆车，是搭秦阮的车回的酒店。
　　酒店被剧组包场，地下停车场有直通客房的电梯，秦阮没忌讳，和司渺一起下车进电梯。
　　司渺率先进去，按下顶层，然后问秦阮，“秦老师，您在哪层？”
　　秦阮反问：“你住顶层？”
　　司渺点点头。
　　“哦，”秦阮顿了顿，“咱们一层，帆哥也在顶层。”
　　司渺便收回手，电梯叮咚一声到达目标楼层。
　　电梯旁边第一间房就是司渺的，他和秦阮道过谢，回房间脱了衣服，直奔浴室。
　　被水淋了两次，凉不说，身上很难受，他好好泡了个热水澡，陷在豪华套房舒服的大床里，又想起了微信的事。
　　拿出手机......依然没信息。
　　一个网吧老板能忙什么呢，除了上货，给顾客开机子，再不济兼职一下网管，还有什么能让人忙一整天？
　　司渺握着被角，是不是他的红包让人没有想要回复的**啊。
　　可他自己，收到别人转账或者红包的时候，都会出于礼貌说一声收到或者谢谢的。
　　那要不再说一句别的？
　　司渺挺想知道季越东有没有好一点的，想起对方冷淡的样子，又有点发怵。
　　况且以两人现在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贸然发去一条关心的消息，也不太合逻辑。
　　司渺咬着下唇，打开聊天框，噼里啪啦打字。
　　【收到转账了吗？】
　　不行，全部删掉，人家明显已经收到了，这么问不是此地无银吗。
　　【今天生意怎么样？】
　　也不行，这么说太像瞎聊扯了，他都嫌浪费时间。
　　晚上吃了什么？
　　这么问好像还可以，司渺下定决心，刚打出一个“晚”字，突然拨进来一通电话。
　　那个“晚”字，就这么孤独地，发了出去。
　　司渺手忙脚乱，想先把电话挂了，撤回这条消息，奈何破手机卡在来电界面，怎么挂都挂不掉。
　　他只能选择接通，凉凉道：“您好。”
　　“哎呀，是我！”周嘉言语气焦急，“小司，你看江城的微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一天百万上下的人，会对这种小恩小惠感兴趣么？
　　季东东：是的，我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牧牧牧牧、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晋江催更协会会长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表情包
　　“没有，”司渺说，“你知道的，我不爱看这些东西，怎么了？”
　　“你特么真是不长心，剧组其他人的动向你都不管？”周嘉言吐沫星子都快飞过来了，“江城今天发了一组照片，内容我没法说，你自己看吧！”
　　周嘉言说完便挂了电话，司渺抿抿唇，打开那个好久没碰过的客户端。
　　因为好久没用，还得更新，司渺连上酒店的WIFI，更新了好几个版本，才打开微博。
　　他在搜索框内输入“江城”，跳出来的第一条，是江城中午发的九宫格。
　　司渺打开照片，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九张精心修过的图片里，江城身穿高定西服，变换各种姿势，或耍酷或卖萌，帅的粉丝嗷嗷叫。
　　唯一不和谐的因素，就是江城的后面，坐着一个捧盒饭的人。
　　这人身上脏兮兮，**，脸黑了一块，跟个拾荒者似的，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司渺甚至能想出来江城的粉丝会说什么，他点开评论区。
　　——爱城的萌萌：嗷嗷嗷今天哥哥的美貌也在努力营业呢！
　　——你是我的围城：妈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哥哥你有十八岁吗？
　　——心里只有一座城：呜呜呜久违的九宫格，已经保存下来留着晚上舔了，不过助理小姐姐下次拍照，可不可以找个没别人的地方啊，太影响图片美感了！
　　——今天小闵嫁给江城了吗：同意楼上，完美主义者表示看的很难受，只能选择自己抠图。
　　果然。
　　司渺把图片截下来发给周嘉言，【你说的是这条？】
　　周嘉言：【就是这个，气死老子了！】
　　司渺回复：【有什么可气的。】
　　周嘉言：【他这明显是故意黑你呢，你没看出来？】
　　司渺：【看出来了。】
　　周嘉言：【那你不恶心吗？】
　　司渺：【恶心。】
　　周嘉言差点没背过气去，怒其不争，刚要继续发。
　　聊天界面上又弹了一条消息出来：【恶心又有什么用。】
　　周嘉言打字的手一颤，恶心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用。
　　江城这么做明显是故意黑司渺，如果司渺因为这个去找江城，江城只会说司渺太敏感，不可能删照片。
　　退一万步讲，就算江城删了，在微博上喊一喊冤，内涵一下司渺，他的粉丝绝对会过来把司渺撕了的。
　　还不如不说得好。
　　可这组照片真像吃了一半的苍蝇一样，让人太难受了，周嘉言不是会忍耐的性子，他回复司渺：【老子还是生气。】
　　司渺罕见地给他发了个摸狗头的表情。
　　作为当事人，周嘉言能猜到司渺比他更恶心，现在竟然反过来安慰他，这人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周嘉言长叹一声，灵机一动，准备帮他一把。
　　.
　　周嘉言想的没错，司渺确实是更恶心的。
　　和江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城没和他握手，司渺便看出来江城讨厌他了。
　　他想不通，自己一个24K纯萌新，能有什么地方惹到江城，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面，跑龙套都没跑过有江城的剧组。
　　今天被放回来的早，司渺还没吃晚饭，发生了这档子事，食欲全无，把手机放在枕边，看了会儿明天的剧本，昏昏沉沉睡过去。
　　晚上他醒了一次，摸过手机看时间，屏幕上多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他以为还是周嘉言，睡眼惺忪地打开，结果看到雪景头像旁那个红色的“1”时，啪地一下瞪大眼睛。
　　在他不小心发出的那个【晚】字下面，越过冬季同样回了一个字，还有一个问号：
　　【风？】
　　......您组词能力真不错。
　　.
　　何铭这个角色说是男四号，但是在一部爱情片里，男四号能有几个镜头大家都清楚，因此司渺的摄制时间只有二十天。
　　江城和司渺是前后脚进组的，番位也和司渺差不多，这二十天里，除了要拍司渺的戏，江城那部分也要赶出来。
　　所以司渺每天都有戏，天天都得在片场候着，第二天他依旧起大早，打了酒店免费的早餐，坐在餐厅角落，边吃边看手机。
　　昨晚醒来那阵已经后半夜了，回信息怕把人吵醒，他便没回季越东。
　　而且他还夹着点其他小心思，如果假装昨天没收到，今天再回，不就不愁用什么话题开头了吗。
　　司渺叼着馒头，打字：【抱歉，昨晚睡的早，现在才看到你的信息。】
　　按照一般流程来说，对方会回没关系，若对方有**聊下去，会询问没发完的话是什么。
　　若没兴趣聊下去的话......那司渺可以重新找话题。
　　简直太完美了，司渺果断摁下发送，发出去又觉得这样看起来有点像例行公事，在后面加了一个可达鸭流泪的表情包。
　　然而，事实证明司渺想多了，对方既没表现出是否有聊天**，也没觉得这句像例行公事。
　　——对方压根就没回。
　　司渺：“.......”
　　司渺默默看了会手机，把粥全倒进嘴里，腮帮子鼓成一只河豚。
　　这一大口粥咽了老长时间，边咽粥司渺边想，也许季东东正在擦网吧机器呢，一个大型网吧百十来台机器，这不得擦一上午啊。
　　那就别打扰人家擦机器了，司渺退出微信，打开微博。
　　随着江城年纪增加，事业曲线已经呈明显下滑趋势，估计那条微博翻不起什么浪花，司渺点进去是想看看评论数增加没有。
　　很好，并没增加几条，但是被赞到最顶端的评论换了。
　　原来是吹江城美颜的，现在换成了另一个：
　　——言言是城城的小仙女：姐妹们，昨晚无聊，我把城城后面那位小哥哥的脸还原了一下，卧槽，好像有点好看啊[图片]
　　因为当时江城和司渺离得远，梅梅还用了滤镜，所以司渺那部分拍的挺糊的。
　　但这位神奇的网友不仅把他截了出来，还用不知道什么软件把他糊掉的脸，弄得清晰很多。
　　司渺的颜是真的能打，就连脸上沾了一块污渍都不觉得丑，更重要的是年轻，捧着盒饭，瞪着大眼睛，看起来又无辜又可怜。
　　估计江城的粉丝也是觉得好看，把这条赞了上来，司渺顿时把季越东没回复的气解了，蹭秦阮的车奔赴剧组。
　　.
　　司渺往片场赶的时候，季越东刚到公司。
　　今天塞车很严重，路上耽误了挺多时间，到公司有些晚了，季越东打开邮箱，把邮件都处理完，看向手机。
　　如王晓辉对他的了解，季越东真的不怎么用手机打字，因为能打字解决的事一般不是急事，着急找他的人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他后知后觉地翻开微信，看到了两小时之前的回复和表情包。
　　季越东眉梢挑了一下，打开设置界面，把路遥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越过冬季：[可达鸭流泪.jpg]
　　越过冬季：【这是什么意思。】
　　路遥没马力：【？？？？被盗号了？？？】
　　越过冬季：【别废话。】
　　路遥没马力：【真是你啊兄弟，你什么时候把我拉出来的？你是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嘛？看来我今晚得开瓶香槟好好庆祝一下啊，太特么不容易啦！！！】
　　路遥兴奋地打了一大堆，发送。
　　【越过冬季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路遥：“......”
　　路遥想开香槟的梦想瞬间破灭了，正当他准备重新添加好友的时候，手机一顿狂震。
　　浑身一个激灵，他连忙接起电话，“兄弟，我就知道你号被盗了，你怎么可能把我删了呢！”
　　“就是我删的，你废话太多，”季越东声音里满是不耐，“告诉我那个鸭子是什么意思。”
　　路遥无语。
　　但也只能忍辱负重，“你脱离现代社会多久了，表情包都不知道？”
　　“知道，但不太懂这只鸭子有什么含义。”
　　路遥思考片刻，“可能是卖萌，可能是借表情包上的文字表达说不出口的真实意图，也有可能单纯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拿表情包敷衍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知道了，挂了。”
　　司渺正在秦阮休息室吃饭呢，手机滋滋震了两声。
　　越过冬季：[图片]
　　司渺放下筷子，放大图片，那是一个丑绝人寰的老年风动图表情，大红色玫瑰花的背景下，一双手捧着四个大字：朋友，别哭。
　　......行吧。
　　.
　　司渺和江城没有对手戏，因为他的拍摄场景大多在女主和男主家，江城的场景大多在办公室，此后的两天，两人没有碰面，避免了互相看不顺眼的尴尬。
　　这天下午，司渺拍完当天的戏份，拎着一袋子水果，从大厅进入电梯间。
　　按下上楼键，电梯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司渺迟疑了一下。
　　江城也愣住了，他是从停车场上来的，没想到冤家路窄，电梯都能坐同一班。
　　他定定的看着司渺，在心里猜测司渺敢不敢上来，两秒后，他得到了答案。
　　司渺抬腿走进去，就跟没看到江城这个人似的，按下顶层。
　　“你——”江城牵起一边嘴角，表情似讥似讽，“你去顶层找谁？”
　　作者有话要说：从季总获取表情包的途径，就能看出来他加的都是些什么群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Nam112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Nam1128 25瓶；柠檬酱酱酱 10瓶；云吞云吞云吞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晚安
　　和大多数剧组一样，《那年的海》剧组只为男女主角和导演订了豪华套房，当然不排除有些演员自己出钱升房型，那很正常，谁都管不着。
　　可面前这个人裤子边都磨白了，显然不是花得起这份钱的人，那么他去上面的目的就很不单纯了。
　　估计是想和导演，或者其中一位主演套近乎。
　　小兔崽子，看起来挺老实，没想到花花肠子这么多，搞小动作被抓到了吧，江城暗自得意。
　　在他的思想中，司渺被抓包了，理应随便按一层，红着脸跑出去才是正解。
　　江城歪嘴等着司渺落荒而逃，却见那人扬了扬手中的房卡。
　　“我不找人，”司渺淡淡道，“我住顶层。”
　　笑容凝固在嘴角，江城脸唰地绿了。
　　“你、你、你......”江城“你”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等着！”江城脸憋成猪肝色，像是一分钟都不想和司渺多待一般，撂下一句狠话，按下下一层按键，转身走人。
　　司渺被他这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正好他也不愿意看到江城，关上了电梯门。
　　上去后，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秦阮房间。
　　第一次蹭秦阮保姆车回来时，通过聊天，秦阮知道了司渺没车的事，便让司渺一直搭她的车去剧组。
　　秦阮性格是真的好，和她相处不仅没压力，还能学到挺多东西，他这两天一直蹭着秦阮的车。
　　可秦阮性格和善是她的事，司渺感不感恩是自己的事，不能把人家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所以他买了些进口水果准备给秦阮送过去，走到秦阮门口，他抬手欲摁门铃。
　　门内传出来交谈的声音。
　　声音不大，应该是刻意压制着，奈何这层人少，走廊空旷，还是能听到一些。
　　司渺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准备继续按铃，转念一想，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他本以为秦阮在和助理聊天，秦阮助理是女的。
　　可交谈的另一方是男声。
　　那么......
　　司渺当做没来过一般，拎起水果，悄悄回屋。
　　.
　　这些水果今晚大概派不上用场了，他把它们放进房间自带的小冰箱里先存着，打开水龙头，接满浴缸。
　　拍戏不可谓不累，尤其演的还是残障人士，摔跤打滚什么的必不可少，几场戏下来身上好多淤青。
　　司渺脱掉衣服慢慢进入浴缸，他最享受的就是每天泡澡的时刻。躺进去之后，他打开微信，把今日份的欠债先还了。
　　那张大妈风表情包还在上面坚持不懈的闪，闪的司渺眼睛都要瞎了，他闭上眼睛，片刻后，手心被震的麻了一下。
　　【越过冬季领取了你的红包】
　　这次领的够快，现在肯定闲着呢，司渺擦干手打字，【不忙了？】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越过冬季：【还好。】
　　“……”司渺怀疑，这人大概是“把天聊死”界的扛把子。
　　就这种人，采取迂回战术根本没用，还不如直奔主题，司渺叹了口气：【手臂好点了吗？】
　　这回等了五分钟，【伤口开始愈合了。】
　　司渺仔细数了数字数，七个字，刷新两个字的记录。
　　小司：【伤口愈合期间，切记不能吃辣的、发物和酱油，会留疤的。】
　　发完这句，他起身穿衣服，对方每次回信息的时间呈倍数增长，司渺猜这句得十分钟以后回。
　　于是把头发擦干，在阳台吹了会儿风，才回到浴室取手机。
　　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季越东居然是秒回的。
　　越过冬季：【没吃。】
　　司渺停住脚步，赶紧打字，而另一边的季越东坐在电脑前，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他正在和海外渠道负责人开网络会议，时差原因，只能选在晚上。
　　这两年受经济危机影响，海外渠道拓展的一般，算是无功无过。
　　但是没有一个老板喜欢中庸，他们想看业绩，好的或者不好的都行，好的业绩会让老板开心，不好的业绩能给老板一个理由炒了你。
　　因此，渠道负责人每次网络会议之前，都要做好久准备，去面对BOSS那张假人般看不出喜怒的脸。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老板听一会汇报，摆弄手机，再听一段汇报，摆弄手机，海外负责人心虚的要命。
　　老板是不是在物色新的人选了？
　　季越东再次低头，正好赶上消息发过来，小司：【你不想知道，昨天那条信息完整版是什么吗？】
　　越过冬季：【什么？】
　　聊天界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消失，消失又出现，出现消失，消失又出现。
　　季越东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写小论文。
　　反反复复十几次之后，季越东终于看见了对方的“长篇大论”。
　　简简单单，半行都没占上，小司：【我想说，晚安。】
　　关了一半灯的办公室里，手机晃出的光打在男人脸上，透过电脑屏幕，海外渠道负责人看到BOSS唇角“诡异地”勾了勾。
　　越过冬季：【嗯，晚安。】
　　.
　　何铭的戏份到了最辛苦的阶段。
　　随着男女主角感情升温，男主角的自我矛盾也越来越深。
　　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女主角，但他一个孤儿，带着从孤儿院一起出来的何铭，自己经营一家小店，没房没车没存款，一穷二白。
　　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梦想和穷人，他的一腔热血在都市里最终化成苍白无力的笑话，每一个笑话都在叫嚣，他配不上那么好的女主角。
　　他开始抗拒女主角的接近，不闻不问不见，他看向何铭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情绪，那是何铭从未见过的。
　　何铭也不是察觉不到，相反，有时候越单纯的人，心思越是敏感。
　　他开始频繁注意哥哥的动向，然后发现哥哥和漂亮大姐姐渐渐疏远，最后通过偷听哥哥的电话，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他和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哥哥带他走出了魔鬼般的孤儿院，哥哥是他的神，他断然忍受不了因为自己拖累哥哥。
　　所以他走了，仅带着哥哥送他的一块小石头。
　　“妈妈，你看，那个人在垃圾箱里翻东西吃呢，好恶心！”
　　“啧，看到了吧宝宝，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和他一样。”
　　何铭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吹着眼皮从垃圾桶里掏出来半个馒头，因为垃圾桶里有玻璃碎片，细瘦的手被扎的鲜血淋漓。
　　“不疼......”何铭握着哥哥给他的石头，“铭铭不疼......”
　　——“卡！”
　　郭钊看了一眼回放，“可以了，吃饭吧。”
　　秦阮一直在一旁，见导演终于松口，笑着走过来，“进步很快。”
　　司渺退后一步，“是您教的好。”
　　为了更好地表现何铭所受的苦，司渺衣衫褴褛，浑身涂满黑粉，好几天没洗头，哪好意思靠近别人。
　　秦阮提着剧本笑他，“没事儿，一会我还要抱你呢。”
　　下一镜，分头寻找何铭的女主角将会找到并且拥抱他，用自己的行动让男主知道她不嫌弃他们。
　　司渺摸摸头发，跟在秦阮身后走了。
　　他俩刚进休息室，正在给秦阮打果蔬汁的助理看到来人，转过身，冲司渺挥挥手，“司老师，你要火了！”
　　“嗯？什么？”
　　“你照片都转到我首页来了，”助理一手端着果蔬汁，一手把手机塞到司渺手里，“可以啊，司老师。”
　　因为司渺是新人，长的好看还没什么架子，性子谦虚又礼貌，整个剧组的人都挺喜欢他的，跟他说话一点不客气，
　　听到照片俩字，司渺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江城那组九宫格后知后觉的火了？
　　他拿起助理的手机，被入眼的照片弄得一愣。
　　这也是一组九宫格——九张长图组成的九宫格，粗略看去每张长图是由二十几张照片拼接出来的，长长的好像拉不到头一般。
　　司渺手指缓缓往下划，还没等看到完第一张长图呢，就看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还给助理。助理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演过的角色比咱们阮阮姐还多。”
　　对，是挺多，可惜都是些不露脸的角色，司渺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可能心酸居多吧。
　　那九张长图，都是由他在各个剧组跑龙套的照片拼出来的，有刚入演员行业，第一次跑龙套时对镜头兴奋比“V”的照片，也有跑到后来，麻木地往身上套道具的照片。
　　一共二百多张，代表他跑过的二百多个剧组。
　　司渺一直沉默着，助理看着他，也有点眼红，拍拍他的手臂，“别难受，以后会好的。”
　　司渺摇摇头，看到这些照片不心酸是不可能的，但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第一次被多数人熟知，竟是因为这样一组照片，以及发布照片的人给他冠的头衔——
　　龙套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海外渠道负责人：1551我要被炒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吞云吞云吞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不正经的梦
　　司渺跟助理告饶，走到一旁，给周嘉言拨电话。
　　还没等司渺张嘴呢，周嘉言自己先暴露了，“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这些照片都是你趁我不注意拍的，”司渺无奈，“除了你还能有谁？”
　　司渺第一次尝试做群演，就直接被周嘉言拉走了，周嘉言很喜欢趁他不注意偷拍他的剧照，一是觉得有趣，二是有纪念意义。
　　“我做的怎么样？”周嘉言邀功，“相当不错吧，江城那厮肯定假鼻子都气歪了。”
　　发出这组长图九宫格的博主叫“言言是城城的小仙女”，前几天，这位小仙女刚因解码城城后面小哥哥的脸，被赞到第一。
　　而后这位小仙女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扒出了小哥哥的姓名学校，还不知道从哪翻出二百多张他跑龙套的照片，做成长图发出来。
　　这些照片里古代装扮有之，现代装扮有之，躺在地上装尸体有之，蹲在树上装妖精也有之，覆盖面之广，几乎涵盖了中华上下五千年能演出来的所有东西。
　　最主要的是，无论演什么，他！都！很！好！看！
　　就算演尸体，也是最好看的尸体！！！
　　于是和“小仙女”互关的江城粉丝疯了，捂着心口将这组图片转发到自己首页。
　　江城还是有一定量粉丝基础的，反正是个素人，也不影响哥哥二线唱跳歌手的地位，江城的粉丝们一个传一个，越传越广，最后终于出了圈。
　　司渺头疼：“小仙女，拼接这些长图花了不少时间吧。”
　　“可不呗，”周嘉言吸吸鼻子，“老子两天两夜没睡觉了。”
　　“唉对”，周嘉言提醒道：“你把微博名改成自己名吧，然后找人帮忙认证一下什么的，趁这次先吸点粉，再......”
　　跟秦阮的助理不一样，梅梅躲在化妆间的角落里，生怕江城发现这条微博。
　　上次江城找她拍照的时候，梅梅便猜出来江城要黑司渺，现在看起来，他不仅没黑成人家，反而变成了一捆柴，烧旺了人家的第一把火。
　　“梅梅，你躲那边干嘛？！”耳边突然传来阴沉的声音。
　　梅梅吓得一个激灵，“我给您找丢的那只耳钉呢。”
　　“别找了，”江城没好气道，“说不定被哪个穷逼偷走了，把我手机拿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城的手机正在充电，梅梅看了他一眼，不太敢动。
　　“磨蹭什么呢？”江城拉下脸，“明天我就跟公司申请换助理，真受不了你，猪一样又蠢又笨！”
　　听到这话，梅梅手紧紧攥住衣角——她身材有些胖，脸生的也不够好看，放在人堆里是普通偏下的档次，在明星们的眼里，那真是和猪差不多了。
　　平时江城倒不会这么说，因为江城除了使唤梅梅，都懒得和她说话。最近不知道谁惹到他了，搞得江城对身边一切东西都挑三拣四的，作为助理，梅梅首当其冲。
　　“嗯，”梅梅使劲憋住眼泪，把手机拔下来，放到江城眼前，“给您。”
　　江城颇不耐烦地拿起手机，衣袖甩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先打开自己上条微博，发现评论里的不和谐因素后，点进“言言是城城的小仙女”首页看了一眼。
　　然后顺着“小仙女”的互关，又点进几个粉丝的主页，越往下看表情越扭曲，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城城后面的小哥哥吼吼看，我单方面宣布，今天我结束单身了！”
　　——“两分钟之内，我要拿到这位小哥哥的所有资料！”
　　——“妈妈，快来看你女婿！”
　　——“我梦想中的儿砸就长这样，我要做他一辈子的妈妈粉！！！”
　　这样类似的评论还有很多，江城看着如出一辙的彩虹皮，曾几何时，她们也给他发过。
　　江城高高举起手机，青筋暴突，“操！”
　　两秒后，机体支离破碎地摔了一地。
　　.
　　下午的拍摄过程不怎么顺利。
　　#龙套小王子#话题迅速攀升到热搜第五，片场里一片欢声笑语，有好奇司渺是否真跑过二百多次龙套的，有探究他是否买营销的，有来打趣的，还有像秦阮助理一样来恭喜他的。
　　这导致司渺迟迟进不去状态，这还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戏，五六次NG过后，司渺第一次受到了郭钊的“特殊照顾”。
　　郭钊：“你刚才的表现太内敛了，你认为离开哥哥十几天，受了十几天罪的何铭，再一次见到哥哥，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司渺想了想：“矛盾的，既想念哥哥，想好好看看哥哥，又怕哥哥把他带回去不让他走。”
　　“对，”郭钊拧着眉，“所以你看到他的第一眼，要有那种急切的想奔过去拥抱他，还没等迈出第一步，又转身要跑的这么个过程，你光用眼神表达是不行的，琢磨琢磨加点肢体语言。”
　　司渺点点头，休息了十分钟，按照郭钊说的走了一遍，再看回放时，发现加上肢体语言虽然有些浮夸，但是在镜头里看着效果更明显。
　　“电影拍出来以后，主要面向的是观众，而不是业内这些猴精，”郭钊和司渺一起看回放，“大多数观众是不带脑子看电影的，他们不一定能看懂你的眼神，你要想别的办法，让他们理解人物的感情。”
　　司渺鞠躬，“知道了，谢谢郭导。”
　　“不用谢，年轻人，”郭钊道，“戒骄戒躁，沉淀下来好好学，前途无量。”
　　郭钊这句话里的深意，司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心里瞬间五味杂陈。演员的第一部 电影，能遇到愿意的敲打的导演，实在是一大幸事。 
　　后来还有几场戏，司渺回酒店天都黑透了，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才把身上黑粉都洗干净。
　　从浴室出来，司渺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摔进被子里，闭着眼睛从床头摸出手机。
　　还债这种事已经做的越来越熟练了，一个澡洗到虚脱，他软着手臂输入数字。
　　按下发送后，心里后知后觉地“咯噔”一声。
　　不对......数字后面好像少摁了一个“0”。
　　红包又不能撤回，司渺连忙打字，想告诉季东东别领这个，他再发一个。
　　然而，【越过冬季领取了你的红包】
　　司渺：“......”
　　要是心思狭隘一点的，估计会以为是故意赖账呢，司渺头皮发麻，考虑该怎么解释自己手残的问题。
　　却见对方回复：【钱不够的话，可以先停一段时间。】
　　随即又补了一句：【不要利息。】
　　看到浅浅两行字，司渺突然想起两人在老家那天。
　　男人抽出他嘴里的烟，告诉他“不会吸就别吸。”
　　他说话时两人离得极进，司渺依稀记得他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一如这两行字，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
　　司渺不由牵起嘴角：【不是，点错了，我把剩下的再发给你。】
　　小司：【微信红包。】
　　司渺等着对方把剩下的钱收了，好继续说别的，可等到困得不行，可怜的小红包都没被接收。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因为白天太累，这一夜睡得不太好，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和季东东回到了那晚的车上，不过吸烟的对象换了——男人修长的两指着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随即，缓缓将烟雾吹到了他的脸上。
　　司渺脸“腾”地一下全红了。
　　男人长腿交叠，微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烟是这么吸的，看清楚了吗？”
　　司渺磕磕巴巴，“看、看清楚了。”
　　“那你试试。”男人把烟递到司渺唇边。
　　因为刚从男人嘴里拿出来，烟屁股上还带着些许温度，在梦里司渺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温度——灼的眼框都红了。
　　司渺低下头，试探着微微张开嘴......
　　“叮铃铃~先生您好，叫早服务！”
　　司渺：O。O
　　司渺：“！！！”
　　.
　　吃早餐的时候，司渺还在想着那个梦。
　　他神经衰弱的厉害，特别容易做梦，但出现在梦境的大多是家里人，这还是第一次梦到外人呢。
　　而且还是这种......颠倒黑白、不太正经的梦。
　　梦里的场景异常清晰，清晰到司渺甚至有些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他喉结微动，放下牛奶瓶，手指在聊天界面上晃了好久，最后咬了咬牙。
　　小司：【怎么不收红包？】
　　小司：【我昨天做了个梦[呲牙]】
　　然而，发完司渺便后悔了。
　　太冲动了！
　　如果对方问他梦的内容，难道他要如实说，他梦到了人家“嘴对嘴”教他吸烟吗！
　　还好发出去不到两分钟时间，司渺赶紧撤回，大难不死般拍着胸脯，灌了一口牛奶。
　　“滋滋——”
　　手机......震动了。
　　根据这两天和季东东交流得到的经验，对方这个时间段很忙，从未回复过信息。
　　那应该不是季东东发的，司渺小心翼翼地点开信息。
　　差点没把嘴里的牛奶喷出去。
　　【越过冬季发来一条语音】
　　作者有话要说：江城的假鼻子气没气歪不知道，但手机时妥妥的碎了，让发微博作妖欺负我儿子，哼╭(╯^╰)╮
　　感谢言言小仙女为我儿砸出气！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 10瓶；方逸 8瓶；云吞云吞云吞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不完美
　　司渺慌的要命，白色奶渍沾了一圈都忘了擦！
　　这人平时打字都是几个几个往出蹦，怎么突然发语音了！
　　还是在......说这种话题的时候！！！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司渺深吸几口气，手徘徊了好几次，才鼓足勇气闭着眼睛打开这条语音。
　　对方的环境稍微有点嘈杂，能听到汽车鸣笛和风声，应该是在开车。
　　男人低沉的嗓音经过电流处理更有磁性，司渺耳朵一红。
　　只听他问：“梦到什么了？”
　　司渺不善于撒谎，又实在说不出口，眨眨眼睛，想出一个避重就轻的好法子。
　　他不敢发语音，只敢打字：【梦到你教我吸烟】
　　打这几个字短短的时间里，司渺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他又检查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看，确认这句话里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然后便是等待，司渺像是即将上刑场的犯人，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嗖——”
　　漫长的两分钟后，处刑时刻到来，司渺心提到嗓子眼上，哆嗦着指尖点开。
　　“梦到我了吗，不可能。”
　　司渺心想，什么东西不可能，是说不可能梦到他吗？这是在强行不熟？
　　随即对方又发来一条语音，因为上一条刚放完，这一条是自动连续播放的。
　　对方先是轻笑一声，然后才压着嗓子低声说：“我不可能教一位小朋友吸烟。”
　　司渺：“......”
　　你才是小朋友！！！
　　.
　　那次过后，司渺臊的好几天没和季越东说话，连红包都是挑人家睡觉的时候悄悄发的，季越东也默契的悄悄收，就像这两人真的只是单纯的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
　　正好何铭的拍摄期也快结束了，没有别的牵扯，司渺能专心磨完最后一场戏。
　　外景片场，“泡泡机就位！”
　　“花瓣就位！”
　　“反光板就位！”
　　化妆师紧锣密鼓地给秦阮补妆，见场记即将打板，化妆师越过秦阮肩膀，跟司渺挥了挥拳头，“司老师，加油！”
　　然后弯着腰从镜头范围里跑了出去。
　　霎时间，天空上飞满了七彩的泡泡和玫瑰，女主角挽着父亲的手进入场地，一对新人向牧师虔诚宣誓。
　　何铭坐在台下，笑的合不拢嘴，两人互换戒指、亲吻，何铭哪见过这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到底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儿，下一刻，他便被天上飞着的泡泡吸引过目光，站起身子，追逐着飞舞的泡泡，跌跌撞撞地跑着，
　　镜头定格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上，模糊成一条线，一如他一直追随着哥哥的前半生。
　　“卡——”
　　郭钊站起来，看都没看回放，冲司渺比了个大拇指，“不错，最后一场戏表现的很好，你可以提前杀青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鼓掌，副导演不知从哪弄出来一捧花，捧着花束走过来，“小司，恭喜杀青！”
　　“司老师，恭喜杀青！”
　　“司老师，我舍不得你！”
　　片场就像炸了锅闹闹哄哄，场务、场记、化妆师、编剧全都凑了上来，司渺瞬间被他们围在中间，一双双手递到他面前。
　　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礼品盒，司渺愣住了，傻了一阵儿，一一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礼物，向他们郑重地鞠了一个躬。
　　“这是我正式拍的第一部 电影，很开心我的处女作是和各位合作的，感谢你们在拍摄过程中给予我的帮助的鼓励，我会一直铭记在心。” 
　　“司老师，”人群里，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接下来工作忙吗？”
　　“忙，排的满满的”，司渺自黑道：“龙套有的是。”
　　人群一顿哈哈哈，这句话让离别的氛围稍微缓和了点，又有人问，“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探班？”
　　“我会常回来的。”
　　“散了散了，”郭钊笑骂，“别问了，等全杀青了把小司叫回来再聚！”
　　郭钊这人对剧组要求很严格，他一发话，即使舍不得，大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散开。
　　秦阮终于能上来和司渺说几句话，也没交流别的，留了电话号和微信。
　　在剧组里每天都能见到，两人一直没加联系方式，加完后秦阮被郭钊赶回去换服装。
　　“我让司机送你。”
　　郭钊知道司渺没车的事，让自己司机把他送到火车站，司渺感激地点点头。
　　在他拉开车门之前，郭钊叫住他：“孩子。”
　　司渺反身走回来。
　　郭钊拍拍他的肩，“坦白说，你进组之前我对新人没什么把握，可你进组之后，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是何铭，感谢你给了这个角色灵魂。”
　　郭钊语气认真，司渺刚才一直忍着的离别愁绪，终于在他的认可下，有些绷不住了。
　　郭钊看他鼻头发红，安慰道：“别难受，咱们这个行业很特殊，离别的时候多，重逢的时候也多，我期待着下次和你的重逢，也希望下次再合作的时候，你会有更大的进步。”
　　“我会努力的，”司渺吸吸鼻子，“谢谢郭导，再见。”
　　.
　　司渺卷上铺盖卷，坐铁皮火车滚回了家。
　　在火车上，无聊的时候，司渺重新申请了一个微博，没找人帮忙认证，用的自己本名。
　　随即“言言是城城的小仙女”便把他的微博分享出来，有营销号质疑这是一场联合炒作，后来大家发现司渺没签公司，和江城没有任何牵连，江城没必要帮他炒作，这件事不了了之。
　　司渺到家已经快八点了，意外的是，按开密码锁之后，季越东并没在家。
　　估计是看店或者有聚会什么的，司渺没跟他说，简单做了点夜宵小菜。做完之后身子乏的厉害，冲了个澡，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季越东回来便发现了不同。
　　鞋架上的鞋子被分门别类归纳的整整齐齐，地板擦的干干净净，季越东往里走，看见了桌子上留出来的清粥小菜。
　　呦，家里这是进田螺姑娘了？
　　季越东挑了挑眉，去卫生间洗手，抬眼看到了晾衣架角落里挂着的几条男士内裤。
　　尺码偏小，季越东忍不住想笑，看来这不是田螺姑娘，而是田螺小朋友。
　　洗完手擦干，季越东打开壁灯，田螺小朋友此刻正蜷在沙发上，估计是被灯光晃到了，睫毛颤了颤。
　　季越东又伸手关灯，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那人揉着眼睛，手笨拙地去解他衬衫袖口的扣子，“好点了么？”
　　季越东一时有点怔愣，没想到小朋友醒来第一件事是问他的伤势。
　　那家伙手有点笨，也可能是刚睡醒没什么力气，扣子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季越东勾勾食指，帮他达成了目的。
　　在解扣子的过程中两人指尖相触，季越东指尖冰凉，司渺指尖温热。
　　凉与热的碰撞终于让司渺清醒过来，猛地睁大眼睛。
　　他刚才......在干嘛？？？
　　在解季东东的扣子？？？
　　“我，我，我......”司渺喉咙发干，耳朵发热，“抱歉抱歉，我刚才睡蒙了。”
　　季越东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为什么要道歉，为了你的笨手么。”
　　“不是，我......”
　　司渺话没说完，一条手臂伸到他眼前，“怎么样。”
　　司渺：“……”
　　什么怎么样，又不是去菜市场挑藕。
　　心里是这么吐槽的，视线还是不由落到手臂上，这是一条看起来极其养尊处优的手臂，肌体匀称，血管清晰，一如它的主人，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矜贵。
　　遗憾的是，手臂外侧有一条暗红色的伤口，缝了十几针，针脚深深，似是一条趴着的丑陋蜈蚣。
　　如果没有这道疤，他真的可以称作一个完美的人。
　　而他——是因为自己才变得不完美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认知冲刷着五感，令他脸红心跳，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连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良久，他像是被滚热的烙铁烫到，一个激灵放开季越东的胳膊。
　　“那什么、咳，”司渺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低头道：“缝的挺好看的。”
　　季越东：“？？？”
　　路遥：“阿、阿嚏——”
　　.
　　翌日，司渺背上小包裹准备去找活儿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份新工作。
　　他在地铁上打开微博，新账号一夜之间涨了近十万粉丝。
　　第一条微博“大家好，我是司渺”下面，也有了一万多条评论。
　　评论相似度很高，简直是大型认亲现场：“你好，我是你老婆”、“你好，请跟我回家见家长”、“你好，什么时候去领证”……更过分的，还有“儿砸，别理那些小婊子，妈妈不同意。”
　　司渺忍不住发笑，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微博下也会出现这样的评论。
　　他把上面几十条一一回复了，又打开私信，私信则是像一个相亲大会，竟然还有粉丝给他发自拍。
　　司渺哭笑不得，一条一条往下看，在大堆表白里，挖出一封来自于黄v的邀请。
　　黄V的认证是“番薯TV节目统筹艾森，私信正文为：【司先生您好，我是番薯的节目统筹，现诚邀请您参加我平台的真人秀《与明星同居的日子》，不知可否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司将派专人与您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 10瓶；花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喂食
　　《与明星同居的日子》是番薯去年开播的新综艺，具体形式为明星与素人共处一室，组队完成节目组安排的任务。
　　因为形式老套，再加上请来的嘉宾不太给力，第一季得到的关注较小，没翻起什么水花。
　　艾森在微博里表示，这档综艺第二季将会改版，从周播改成直播，并在每周末放出剪辑版和片花。
　　直播意味着明星和素人要二十四小时无死角暴露在镜头下，这能很大程度引起想要窥探明星生活那部分人的好奇心，但对嘉宾着实不太友好，要时时端着人设，一不小心就会被挖出黑点。
　　不过司渺最好奇的是节目组为什么会找到他这来，因为番位太低，何铭这个角色根本没官宣。
　　也就是说，除了“龙套小王子”外，司渺并没有作品傍身，算不得明星，充其量算个刚走进大众视野的网红。
　　司渺思考了一会儿，把自己电话号留下了，拍综艺肯定比跑龙套赚的多，曝光度也大。
　　现在太早，番薯公司那边估计还没上班，司渺要等对方打电话，没法去跑龙套，在两站后下车，直奔周嘉言家。
　　周嘉言租住的房子老得很，九几年建成的小区，楼道里声控灯没几盏好使，楼梯坑坑洼洼，如果一不小心踩空了，会直接滚下去。
　　周嘉言就那么伤过一次，司渺背他去医院打的石膏，从那次开始，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司渺手机的手电筒坏了，摸着黑小心翼翼爬上七楼，敲了几下门没人应。
　　电话也是打了两次才接通，周嘉言一看就是刚醒，顶着乱蓬蓬的鸡窝脑袋来给司渺开门。
　　“小祖宗啊，”周嘉言打哈欠道，“凌晨七点半，你来的时间真是太感人了。”
　　司渺换鞋进屋，“七点半还是凌晨？”
　　“都是睡觉的时间，凌晨和清晨有什么区别，”周嘉言四仰八叉躺回到床上，“怎么样，歇过来了么。”
　　司渺顺手把桌子上的外卖盒收拾到一起，“用不着歇，不累。”
　　周嘉言这么问过司渺好多次，因为这人太拼了，他到现在还记得司渺一天内坐公车，到H市三个不同方向跑龙套的伟大壮举。
　　“对了小司，”周嘉言像是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在剧组的时候，有没有经纪人对你感兴趣？”
　　明星进组拍戏，经纪人虽然不像助理那样一直跟着，时不常的也会去看一眼。有时候碰上资质好没公司的新人，他们会试着接洽，如果新人有意向，就直接带回公司谈合同了。
　　司渺“嗯”了一声，“林帆老师的经纪人给我留了名片，阮阮姐也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好像有把我推荐到风行的意思。”
　　“嚯，可以啊，都叫上阮阮姐了，”周嘉言跳下床，“华诺培养体系不错，但对艺人压榨的很厉害，像林帆这种成名早的，选择权都不在自己手里，否则怎么会去拍《那年的海》这种爆米花片。风行没什么毛病，资源在业内算是顶级，不过艺人多，竞争也相对大，你去了之后如果不能快速成长起来，怕是不会再分给你好资源了。”
　　华诺、风行位列国内五大娱乐公司之二，周嘉言撞了一下司渺肩膀，“这两家，无论你签哪个，都证明了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说完，他叹了口气，“要是能签到东方就更好了，直接赢在起跑线上。”
　　东方影视旗下主做艺人经济的东方娱乐，是五大里毋庸置疑的第一，背靠着东方影视这座大山，要什么资源没有？
　　“我不奢望进东方，”司渺耸耸肩，“东方都是影帝影后，我还需要磨练，而且你不是说东方老总变态么，估计对艺人的审核会很严格。”
　　司渺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人的眼睛，他无意间发现，说到“影帝”两个字时，周嘉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周嘉言转身去冰箱拿牛奶，扔给司渺一瓶，“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我早上吃过饭，不喝了，”司渺说，“这事不急，我回去对比一下再看。”
　　“行，我也托人给你打听打听，“周嘉言把牛奶给司渺拧开，“喝吧，长个子。”
　　司渺看看对面全身镜里映出的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季东东的样子。
　　“谢言哥。”司渺一口气把一瓶牛奶全干了。
　　.
　　从周嘉言家里出去以后，司渺去了路遥所在的私人医院。
　　他当然不是去夸路遥缝的好看的，季奶奶在这里住院，结完婚小一个月了，如果不去看看，老人家肯定会伤心。
　　他不知道季奶奶得的什么病，没敢买水果，在花店买了一小束百合，进到病房里，季奶奶激动的差点没把输液管拔了。
　　“您别动！”司渺看她有些串针，赶紧把护士叫来，趁护士重新埋针，将百合插进床头的花瓶里。
　　季奶奶忍不住抱怨，“孩子，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看奶奶？”
　　“前段时间接了部电影，”司渺坐在床边，“一直在外地，没回来。”
　　“什么题材的电影，定档了吗，奶奶要包个厅给你捧场。”
　　司渺没想到能从老人嘴里听到这么专业的术语，意外道：“爱情片，不出意外明年情人节上映，您想看的话，我带您去。”
　　“也带着东东，他可是电影这方面的行家，”季奶奶拉过司渺的手，“东东呢？”
　　司渺不理解季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下一刻，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季奶奶摆摆手，“东东，你们俩怎么不一起上来。”
　　司渺：“......”
　　季越东：“......”
　　除了季奶奶之外的俩人全愣住了。
　　司渺没想到事情这么巧，显然季越东也没预料到司渺在这儿，病房里诡异地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季越东先反应过来。
　　他把手里的水果放到桌子上，看了司渺一眼，“下面没有车位了，我找路遥挪车，让他先上来的。”
　　司渺连忙附和，“对对对。”
　　季越东来的突然，司渺怕说错话对不上口供，闭嘴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
　　季越东知道司渺是什么想法，接过话头，和季奶奶聊了些家常。司渺削完苹果，悄悄伸出手，递给季奶奶。
　　“奶奶不吃，”她摇头，“一会吃午饭了，你们吃吧。”
　　司渺哪好意思自己吃，于是又默默地把手转到季越东那边。
　　这个季节苹果正是甜的时候，季越东买的是最贵最好的，离着有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水果散发出来的清香。
　　可惜季越东不喜欢甜的，也很少吃水果零嘴这些玩意，他目光定格在削的圆圆的苹果上。
　　司渺手举了有一会儿，有些酸了，怕季奶奶看出来两人不熟，小声催促道：“你吃不吃。”
　　闻言，季越东好看的眉峰挑了一挑。
　　随即他稍稍弯下身子，就着司渺的手，咬了一口果子。
　　司渺：“！！！”
　　不不不季东东是不是误会了？
　　以为他在喂他吗？
　　关键是，他还吃了！！！
　　司渺手都有点抖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办、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喂他而是递给他，在奶奶面前他不得不吃，会不会因此生气啊？
　　他脑袋全是乱麻，下一秒，季奶奶在火上浇了满满一盆油，“东东，你不是不喜欢吃水果吗？”
　　司渺：“......”
　　他选择原地爆炸。
　　.
　　季奶奶这阵子虽身体好了点，说话时间久了仍然觉得累，两人没多打扰，装的恩恩爱爱的一起离开病房。
　　季越东走在前面，司渺跟在后面，他从刚才开始脸一直是烫的，现在温度都没降下来。
　　两人沉默着进电梯，季越东按负二层，却见司渺按下一层。
　　“你还有事？”季越东率先打破沉默。
　　别说司渺在等着番薯那边的信儿，就算没这茬，大中午的剧组都吃饭呢，他也没处跑龙套去。
　　“没事，”司渺舔舔嘴唇，尴尬道：“我回家。”
　　季越东说：“跟我走，我送你。”
　　司渺心开始痒痒。
　　听到这句话的他，就像是过年面对长辈红包的小孩子一样，明明心里渴望得紧，嘴上还得拒绝：“太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季越东侧过头斜睨了他一眼，司渺被他看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
　　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人家上了车。
　　季越东今天开的不是上次那辆C500，司渺偷偷观察，大众牌，型号不认识。
　　司渺甚少研究车，车对他来说是顶级奢侈品，认识C500是因为它体型太扎眼了。
　　见今天是辆大众，司渺的心里的疑惑消了一半。
　　——作为一名网吧老板，季东东的生活水平，似乎超过了一名个体工商户应该拥有的资产。
　　他住市中心的公寓，吃进口食品，穿陌生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西装，亲人在私人医院疗养。
　　最后一条可以当做孝顺，舍得花钱让奶奶住好医院，可前面那些呢。
　　如果今天季东东再开一辆好车过来，司渺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利用黑网吧洗钱的犯罪分子了。
　　这边司渺思绪乱飞，那边季越东也在庆幸自己是开公司的辉腾出来的，勉强维持住了人设。
　　他系上安全带，刚要帮司渺也系上，电话铃响了。
　　正值中午，可能是合作伙伴找他吃饭，季越东想挂掉，拿起手机发现是王晓辉打来的。
　　王晓辉没事不会找他，季越东接通：“说。”
　　“打扰了，季总，前台说有一位姓林的先生找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上了编辑推荐榜，文下多了很多新的小天使，蠢作者就在这里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汤圆，精神世界和馅料一样丰富多彩又变态，坚持日更坚持产糖不动摇。
　　因此发量越来越差，最近已经不剩几根了。
　　不过作者有一个金手指，每多一位小天使评论，作者就会长一根头发（疯狂暗示）
　　每多一位小天使收藏，作者就会长两根头发（再次疯狂暗示）
　　如果再有点营养液什么的，作者的头发就会像逢春的枯树，咔咔咔长出一坨枝芽。
　　所以你们还忍心高冷下去吗？
　　请为作者的头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3个；百度一下、子沫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零 4瓶；浪里个浪 3瓶；猫先生、铛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暂不考虑
　　季越东认识的姓林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问王晓辉，“全名叫什么？”
　　王晓辉那边应该是同时通着前台电话，只听他细细问了几句，然后回复季越东：“全名林华强，自称是您的亲戚。”
　　林华强......季越东想了想，“让他预约。”
　　王晓辉转达给前台，又把前台的反馈转达给季越东，“前台说您的预约已经排到下下个月了，可以吗？”
　　“可以，”季越东道，“挂了。”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不大，司渺隐隐约约听见亲戚什么的，但他不是多嘴的人，不会过问，扣上安全带等着出发。
　　季越东也不说话，车内一时间只有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开了一会儿，司渺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了，他得找机会和季越东解释苹果的事。
　　刚张开嘴，他电话又响了。
　　是秦阮的，司渺大致能猜到这通电话的来意。
　　果然，几句寒暄后，秦阮表示风行对司渺很感兴趣，问他愿不愿意去公司面谈。
　　能面谈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不能这么快去，那会显得很急迫，不利于谈条件。
　　司渺说：“阮阮姐，华诺那边先找的我，我去那边了解一下，再去风行。”
　　“天啊，”秦阮失笑，“帆哥竟然先我一步抢人，今天下午有场扇巴掌的戏，我可要来真的了。”
　　秦阮这是玩笑话，司渺知道风行能找到他，肯定是秦阮从中帮的忙。
　　一码归一码，和风行谈条件是公事，和秦阮的感情是私事。
　　他道了个谢，说过几天等秦阮没夜戏的时候，他会过去定个安静的餐厅聚一下。秦阮没推脱，欣然同意。
　　两人又聊了点剧组的趣事，撂下电话后，因为刚才提到餐厅，司渺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声音在密封性极好的辉腾里十分响亮，司渺刚刚缓过来的脸又恢复了在医院的温度。
　　季越东忍笑：“饿了？”
　　司渺手藏在背后，气的狂搓手指。
　　他多想告诉季东东，这是个错觉！！！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司渺丧气点头，季越东顿了顿，“正巧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司渺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东东要和他去吃饭？
　　.
　　季越东很快开到餐厅。
　　这是一家以品质好著称的日料，装饰奢靡豪华，每一块墙砖都叫嚣着“我逼格倍儿高”。
　　司渺心里打鼓：“季东东，这家好贵，咱们换一家吧。”
　　“没关系，”季越东熄火下车，“我有朋友在这里做大堂经理，可以帮忙打折。”
　　网吧老板认识个餐厅大堂经理很正常，可就算打了折，折后的价格也不怎么接地气。打个比方，一千块打五折后是五百，而二百块的东西不打折，也比五百低三百。
　　但是看季越东已经走进去了，司渺也只能咬牙跟着，小声道：“那这顿我请。”
　　季越东不置可否。
　　服务员把两人带到包厢，季越东点了几个冷菜和刺身，司渺心哇哇淌血，哆嗦着点了一份牛肉饭。
　　“够吃么，”季越东翻到下一页菜单，“你们小朋友好像都很喜欢吃寿司。”
　　“我够了，”司渺连忙拒绝，“你点你吃的就行。”
　　季越东饭量一向不怎么样，便合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倒着退出去，拉上拉门。高档餐厅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安静，安静到季越东脱西装的声音都特别明显。
　　他将衣裳放在榻榻米另一边，衬衫袖子挽上去一点，余光瞥到对面的人束手束脚，看起来特别拘谨。
　　这小朋友除了那次睡着了，面对他的时候都特别拘谨，就像个在教导主任面前忏悔的学生。
　　季越东觉得有趣，双手交叠，“你承认你是小朋友了？”
　　司渺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点寿司时候的事。
　　“我、我不是小朋友，我很大了。”
　　“嗯，削苹果必须削成圆形的大人。”季越东道。
　　司渺：“……”
　　说起苹果，司渺终于找到机会澄清了，“季东东，病房里我喂给你那个苹果，不是想喂给你的……”
　　他舌头打结，越说越觉得不是很对劲。
　　却听季越东轻笑一声，“错了就错了，难道还要我回喂你一口，你才满意么。”
　　司渺连忙摆手：“不、不是。”
　　但是你要想喂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话司渺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小小嘀咕。
　　季越东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司渺觉得这不对，再任由季东东说下去，他可能要提前高血压。
　　他尝试着掌握聊天主动权，“季奶奶和我说，你在电影这方面是行家？”
　　“唔，”季越东反应迅速，“算是吧，看过很多部电影。”
　　原来是鉴赏方面的行家啊，司渺继续搜寻话题。
　　关于网吧经营他不大懂，只能和季越东谈自己身边这点事，“那你了解华诺和风行这两个公司吗？”
　　话说完，司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老百姓怎么可能关注娱乐公司！
　　尤其季东东一看就不是爱八卦的人！
　　出乎意料地，季越东反问：“你要签公司？”
　　“是，”司渺顺着他往下说，“现在华诺和风行都找我了。”
　　季越东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这人就算随意的坐着都很养眼，“华诺培养艺人的体系很出色，但他们把艺人当商品贩卖，过于刻板；风行没有那么多限制，资源也算可以，可惜艺人太多，出头难。”
　　听着季越东和周嘉言如出一辙的见解，司渺好奇心越来越重。
　　既好奇周嘉言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的，也好奇季东东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的。
　　季越东思索片刻：“如果这两家选一家的话，我更建议你选风行。”
　　司渺的天平本身也是倾斜向风行的，他点点头，更坚定了些。
　　“除此之外——”
　　季越东扬起下巴，身子前倾，“你不考虑考虑东方么。”
　　司渺想了片刻，认真摇头，“暂时不考虑，第一，东方没和我接触；第二，东方艺人少而精，我自认还不够优秀；第三......”
　　司渺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第三点说出来。
　　季越东言简意赅地下指令：“说。”
　　“据说......”司渺不太好意思和季越东嚼舌根，放低音量，“据说东方的老总很变态。”
　　季越东：“......”
　　季越东：“然后？”
　　“即使这个圈子脏又乱是公认的，”司渺隐晦道，“我也不想为资源付出太多。”
　　季越东听出他的意思——不想用被老板潜规则，来换资源。
　　季越东：“哦。”
　　季越东吃饭慢条斯理，连带着喜欢狼吞虎咽的司渺速度都慢了。
　　这顿饭还算愉快，可能是渐渐熟悉他身上的压迫感，到后来司渺和季越东交流自然了很多。
　　下午有一场会议，季越东还要回公司，他叫服务员结账，在司渺掏钱包之前，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司渺急道：“不是说好这顿我请的吗？”
　　“我并没同意，”季越东穿上外套，“或者，你可以留着下次请我。”
　　司渺本来还想继续争，听到这句默默把钱包塞了回去。
　　他还挺想和季东东再出来吃饭的。
　　.
　　季越东把司渺送回家之后便走了，司渺午觉过后接到了节目组打来的电话。
　　果真如艾森微博所说，《与明星同居的日子》改版成了线上直播节目，每期直播三天，一共五期。
　　两期中间会有两天休息日，用于转场地和明星嘉宾处理其他事务。司渺问副导演请了几组嘉宾，副导演说暂定四组。
　　司渺道：“那我是什么角色呢？”
　　那边小心翼翼陪着笑，“司老师，导演组给您的定位是素人。”
　　司渺：“......”
　　现在他不奇怪这节目为什么找到他了。
　　其实许多看似真实的真人秀，都是有台本的，如果真任凭大家自由发挥，碰撞不出火花，玩不出梗，这节目多半废了。
　　所以节目组除了想蹭他那点微不足道的热度以外，还看中了他跑过二百多次龙套的演技。
　　这是硬实力。
　　听司渺没反应，副导演极力劝说：“公司对改版后的《同居》非常重视，台本、内容都磨了很久，嘉宾阵容也比上一季豪华很多，通过大数据测算，这次的直播观看人数大概能破一百万，剪辑版播放量能破两千万……”
　　司渺对那些数据不感兴趣，无论看直播，还是看剪辑版的人数，都是基于嘉宾的人气决定的。
　　所以他更在意嘉宾，“我的队友是谁？”
　　听他这么问，副导演便知道司渺加入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还卖上关子了。
　　“不能说，”副导演神秘兮兮道，“到时候会拍你们见面时的表情，如果告诉你们，就没看点了。”
　　......行吧。
　　“那我认不认识，总可以说吧。”
　　副导演暗自感叹这孩子真聪明，笑道：“你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司渺：为了能和长腿男神约会，我能让肚子叫上一整天！！！
　　为了感谢小天使们对我头发的爱护，悄悄加一更，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发现;-)
　　晚上照常更新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鬼擎火 20瓶；发呆的… 10瓶；恺撒 5瓶；智障障、浪里个浪 3瓶；我是桃花、且行且珍惜、夏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神奇宝贝
　　《同居》节目组效率很高，在细节敲定后的两天，便把合同寄到了司渺手里。
　　同时接到的，还有副导演的电话。
　　副导演：“司老师啊，其余三组嘉宾的档期全倒出来了，你这组的明星嘉宾昨天也已经杀青了，现在就差你啦。”
　　司渺心思一动，听副导演的意思，他的队友是位演员。
　　他跑过不老少龙套，副导演说的“认识”到底是单方面认识还是真正认识，司渺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知道对方是演员后，他特别满意，每个演员对角色的理解角度不同，对镜头的把握不同，这些都是可以交流和学习的点。
　　节目开机的日子也迅速定下来了，就在他签完合同的第三天。为的是提早抢占七八月份暑期的市场，而且嘉宾也不可能把档期一直空着，等一档不知道能不能火的直播节目。
　　所剩时间不多，司渺便没去华诺和风行，艺人经济一签就是三五年，他不想仓促做决定。
　　他还带着点私心——签完经济约，就是公司的人了，公司不可能让他以素人的身份去参加《同居》。
　　可他又很眼馋这份钱。
　　拿到这份钱，加上郭钊那边给的片酬，正好够还跟周嘉言借的钱。
　　想到这里，司渺身上轻松不少，连喘气都爽快几分。
　　在进组之前，他还得去学校点个卯。
　　电影学院再特殊，期末考试也不会取消，其中文化课好几门，这二十多天的笔记他都没有。
　　他准备去把笔记誊下来，抽空学习学习，怕一个人抄不完，叫上了周嘉言。
　　“我一高中毕业的，你让我抄笔记，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周嘉言把面包车停到教学楼下，“咱先谈好条件，我要秦阮的签名。”
　　跟司渺一样，周嘉言也喜欢男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欣赏国民初恋。
　　司渺白他一眼，与他并肩走进教学楼，“成交。”
　　他俩来的晚了点，上课铃已经打响，楼道里只有零星几个如他们般迟到的学生，司渺带着周嘉言转过拐角，往教室走。
　　对向突然杀出个人。
　　两方差点撞到一块，等各自退开，看清面前的人的面容，司渺扬着的嘴角霎时垂下来。
　　冯晟脖子一梗，讥讽道：“呦，这不是龙套小王子吗。”
　　周嘉言先不乐意了，“跟你有关系？让开！”
　　周嘉言去过几次司渺宿舍，知道冯晟处处针对他，老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
　　“怎么没关系，”冯晟嘴里的口香糖嚼的吧唧吧唧响，“我关心一下室友嘛，小王子，指点一下，你热搜找哪个团队做的？”
　　“颜值在那儿，努力够了，不用炒也能火起来，”周嘉言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说脏话，“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整天想搞歪门邪道么。”
　　司渺不想理冯晟，拉着周嘉言，“言哥，咱们走。”
　　冯晟却不打算放过他，拦在两人身前，“别走啊，我最好奇的是你买热搜的钱哪来的，找到金主了？金主除了给你买热搜，还能给你什么？”
　　司渺越听脸越沉，冯晟得意道：“司渺，我告诉你，我上周签到风行了。而你，只能抱着金主的大腿，当一辈子‘龙套’小王子。”
　　他故意把“龙套”两字咬的很重，周嘉言握在身侧的拳头咯咯直响。
　　因为何铭这一角色没官宣，没人知道司渺前段时间在拍电影，冯晟还以为他在四处跑龙套。
　　司渺压住周嘉言的手，懒得和冯晟多费口舌，“哦，恭喜啊。”
　　说完他便拉着周嘉言走了，这次冯晟狠话说爽了，没再拦路。
　　“小司，”两人进到教室后，周嘉言不忿：“你刚才干嘛拦着我，让我揍他一顿，看他敢不敢再哔哔。”
　　“没必要，”司渺淡淡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么。”
　　周嘉言：“......有道理。”
　　这一下午俩人都在抄笔记，抄的头昏脑涨，回去之后司渺收到了《同居》节目组发来的第一期嘉宾集合地点——牛犇镇。
　　.
　　进组当天，司渺火车倒大巴，大巴倒小汽车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劳什子牛犇镇。
　　镇子还是土路，车从身边跑过激起一层灰，司渺捂住鼻子，按照导航的位置走到节目组的指定地点。
　　一个摄像一个收音一个助理正在路边蹲着，见司渺过来了赶紧扛起摄像机，设备灯亮着，司渺知道现在已经开始直播了。
　　“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助理躲在摄像机后面。
　　司渺向摄像头招招手，“嗨，大家好，我是H电表演系大二学生司渺。”
　　打完招呼，他问助理：“我是第一个来的？”
　　“不是，每位嘉宾的指定地点不同，除了第三组，其余嘉宾都已经都到了，”助理递给他一张小卡片，“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司渺一直觉得奇怪，摄制组人员怎么就三个。现在明白了，原来四组嘉宾八个人被打散了。
　　他接过卡片，直播节目与后期剪辑不同，没那么灵活，许多信息需要通过人物表达出来。司渺没做过直播，但看过几次，能学个大概。
　　“任务一，自行去合兴村的温馨小屋集合。”司渺对着镜头念出任务，问助理：“合兴村在这附近吗？”
　　“无可奉告，”助理道，“或者你可以问问镇子居民。”
　　任务里说了自行，那节目组肯定是一个提示都不会给的，司渺掏出手机，“不用问，咱有谷歌地图。”
　　摄像拉近距离，拍摄他的面部特写，这时，正好直播的分镜切到他这边来了，等着看自己偶像的粉丝们略显迷茫，几条弹幕飞过。
　　【这位小哥哥吼吼看，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加一，我看着也特别眼熟】
　　【呵呵，好看的人都是一样的好看，丑的人各有各的丑（手动再见）】
　　【不对，姐妹们，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前段时间上热搜那个什么王子吗？】
　　【龙套小王子，是龙套小王子！】
　　因为司渺那组图太励志，他本身又没什么黑点，看过热搜的人都可以说是他的路人粉，认出来他之后，弹幕里一片热闹，都在讨论节目组能把他找来挺有心。
　　司渺输入“合兴村”，翻了一会儿，嘀咕道：“找不到。”
　　助理画外音：“呵呵，让你这么轻易就找到，我们这个节目组还要来干嘛。”
　　“那只能找人问了，”司渺扬扬手里的手机，“那边有一个老伯，看着知识量很丰富，咱们去问问他。”
　　他这么一扬手，观众的关注点便落到了他的手机上。
　　【等等，小王子用的是什么手机，我怎么没见过？】
　　【可能是某个国外大牌】
　　【看着有点眼熟，它怎么有点像联通营业厅充花费送的那种呢】
　　【别怀疑，就是充话费赠的，我姥姥前年拿回来一个，一模一样！！！】
　　观众一片哗然，这都9012了，还有年轻人用这个？！
　　小王子跑龙套的钱都花哪去了？
　　在大家发弹幕期间，司渺已经和老伯交谈起来了。
　　“伯伯，您知道合兴村在哪儿吗？”
　　老伯摇摇头，把手放在耳朵边上，“娃儿，恁说啥？俺听不着。”
　　【哈哈哈原来小王子的“知识量很丰富”，是从年纪看出来的哈哈哈】
　　司渺扯着嗓子，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才从老伯那得到答案，确认道：“往东边走，第二大队第四个村子就是，对吗伯伯？”
　　“哎~对！”老伯一笑，露出来仅剩的四颗牙。
　　司渺和老伯告别，转向摄像头，“听起来很远，走着去好像不行，你们有车吗？”
　　助理道：“等你找呢。”
　　司渺：“......”
　　据司渺观察，这镇子根本就没几辆小汽车，更别说打车了，出租车、网约车这些东西是什么？不存在的。
　　而且摄影器材又大又沉，摄制组加上他一共四个人，小车也坐不下，司渺说：“那咱们先往东边走走吧，在路上拦车试试。”
　　助理蒙圈了，“哪边是东？”
　　司渺：“......跟我走，这边。”
　　七月下午的阳光格外毒辣，四人拖着器材走了四十多分钟，女助理喘息声越来越大，频频抬手擦汗。
　　司渺注意到了，把三人带到路边，“咱们在树荫底下歇歇，看有没有车过来。”
　　摄像和收音其实也遭不住了，靠在树干上擦汗，司渺早先干农活常挨晒，倒是没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选出来的，这地方几乎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四人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只有一辆三蹦子、两辆牛车缓缓经过。
　　这些都坐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又等了二十分钟，身后一阵“突突”声传来。
　　这声音司渺太熟悉了，他惊喜转头，果然，后道上驶来一辆拖拉机！
　　观众：【我好像在小王子眼睛里看到了光】
　　拖拉机带着一个中型车斗，够坐六七个人的，司渺把它拦下来，听说这边正在拍节目，司机热情的让几人上车。
　　四人便爬上后面车斗，因为路不平，画面一顿乱晃。
　　车开出去不大会儿，几人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小黑点。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四个小黑点里扛摄像机的扛摄像机，拿设备的拿设备，竟然也在直播。
　　助理擦擦眼睛，哭笑不得：“怎么在这碰到第二组了，他们不是被发配到羊羴镇了吗？”
　　而在助理说的时候，那四个人也同样看到了他们。
　　显然第二组更惨，不知道在土路上走了多久，三位摄制组成员鞋都是灰突突的。
　　打头的男生穿着一双马丁靴，和摄制组人员不同，身上一丝不染。他回过头，露出一帅气到张扬的脸。
　　司渺心里暗暗感叹，副导演说的没错，这季真的下了血本。
　　这男生名叫宋漾，是去年一档火爆全网选秀节目的冠军，长得好歌舞全能，现在算是挤入了一线流量的行列。
　　宋漾年纪比司渺还小一点，他看到车上有同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哥，救我！！！”
　　按任务要求，如果带他们一起，算是违规的。
　　司渺道：“让他们上来吧，再走下去要累坏了。”
　　助理想了想，小声答应：“行。”
　　偶遇也算是一个看点，而且爱豆都累成这样了，如果节目组不让上车，怕是要挨撕。
　　宋漾的粉丝战斗力之强，他们不太想惹。
　　司渺便下车帮他们搬仪器，把宋漾和三位工作人员都扶上去以后，场上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本身车斗能容纳六七人，现在已经坐进去七个人了，还要放器材，只能挤出来一个小小的空。
　　司渺身材相对季越东来说是娇小的，但也有将近一米八，根本进不到那个空里。
　　距离合兴村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他步行过去也不现实，弹幕活跃起来，都在猜测该怎么办。
　　司渺站在车下，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拖拉机司机身上。
　　“老乡，”司渺道，“麻烦您坐后面，拖拉机我来开。”
　　观众：【......这是什么神奇宝贝，用前年充话费赠的智能机，还特么会开拖拉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儿砸好厉害一男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晋江催更协会会长 16瓶；子墨非鱼 15瓶；宁宁宁宁啊 10瓶；栀夏、智障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分配房间
　　观众们被这魔幻的一幕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见长得顶好看的男孩撸起袖子，熟练地用摇杆启动发动机，大马金刀跨上驾驶座，驾轻就熟握上方向盘。
　　镜头对准他被风吹鼓的衣服，他游刃有余地绕过坑洼、石子、家禽牛群。
　　甚至从镜头抖动的幅度，观众们能明显感觉到，他比前一个司机驾驶的更好！
　　弹幕就跟被屏蔽似的，空了片刻，随即，大片留言糊住了观众的眼。
　　【小王子怕不是蓝翔毕业的吧】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用拖拉机】
　　【作为一名女友粉，别家粉丝都夸男盆友好看，我就不一样了，我男盆友会开拖拉机：）】
　　【儿砸，妈妈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技能了？？？】
　　总导演坐在控制室，看着屏幕上一片欢声笑语，忍不住头皮发麻，“嘿，我说小刘，你从哪淘到这么一个宝藏的啊？！”
　　小刘便是和司渺接洽的副导演，她擦干眼角笑出的眼泪，“我当初看中他长得好，可以吸CP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梗！”
　　“真是意外之喜，正好今天天气热，别的嘉宾表现的一般，”总导演思忖片刻，“这么着小刘，你把他开拖拉机的动图截出来发给制片，让他买一个热搜，然后在话题广场建《同居》超话，放出关于司渺手机的片花。”
　　“好，”副导一一记住，情绪有些激动，“王导，你说咱这是不是个开门红？”
　　在导演组的指示下，两个摄像头使劲往司渺身上怼，他浑然不觉地继续开，在开拖拉机这个方面，他可以说是一位老司机。
　　小汽车都没见过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开着邻居家的拖拉机，带妈妈去地里干活儿了。
　　拖拉机速度不快，傍晚时两组人才到集合地点合兴村，进村儿之后导演组没再搞幺蛾子，很容易便让司渺宋漾找到了“温馨小屋”。
　　——因为这个贫穷的小村里，只有村长家的院子带四个房间。
　　见大部队到来，“温馨小屋”里的嘉宾全部出来迎接，第二组宋漾的队友是上过华视某节目的钢琴少女温晓，第四组是二线小花曲子曦和网红大学教师任澜。
　　虽说这个节目的主要卖点是明星与素人的碰撞，但就现在看到的几个素人来说，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毕竟纯素人面对镜头可能会拘谨，观众们看的干干巴巴，久而久之就弃了。
　　众人开始互相打招呼，认识完已经到场的嘉宾后，宋漾说：“据可靠消息，第三组是老少配。”
　　现在到齐的只有两组，都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司渺暗暗猜测，这两组的卖点估计是暧昧。
　　如果宋漾的消息准确的话，那么第三组走的应该是亲情路线，由此推测，司渺这组大概率是男男配合的友情路线。
　　“你从哪听来的可靠消息，节目组告诉你的？”曲子曦声音特别甜，“导演，你们偏心啊。”
　　助理摊手：“我们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这时，门外有拖曳东西的声音传来，宋漾站起身子，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小司哥，这位是你的队友吧。”
　　刚才讨论第三组的时候，大家也猜过司渺的队友是谁，听宋漾这么说，都转身往外看。
　　司渺也站起来准备打招呼，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司渺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里面的人，那身影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戾色。
　　但也只是一瞬，作为演员，司渺转换表情的技术一流，装作特别惊喜地走过去打招呼，“江哥，竟然是你，咱们又见面了！”
　　江城笑呵呵道：“确实巧，我昨天还和帆哥提到你了呢，这两天怎么样？”
　　“这两天......”司渺拉过江城的行李箱，边往屋里走边寒暄，熟络的不行。
　　不一会儿，第三组老少配前后到达。
　　“老”是在各大卫视经常能看到的妈妈专业户白彤，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保养的极好，“少”是参加过某交换类节目的富二代初中生张泽，至此，四组嘉宾终于到全。
　　总导演的指令通过对讲机传入众人耳朵：“各位嘉宾好，我代表节目组欢迎各位来到温馨小屋，这里将是你们接下来三天共同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下面，请先分配房间吧。”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房间情况，”助理道，“温馨小屋一共有四个房间，一大三小，大房间设施齐全，小房间里，有一间不带卫浴。”
　　“什么？”助理说完，张泽嘴撇到了耳朵边，“没卫浴！难道让我们三天不洗澡？！”
　　两个年轻女生也开始小声嘀咕，“三天不洗澡，那会臭死吧。”
　　宋漾瘫在凳子上，任澜板正的坐着，二人不知在想什么，没发表任何意见。
　　看大家都在各自为政，江城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
　　“这样吧，”江城说，“最大的房间给白姐和小泽，两间有卫浴的房间给两位女士住，剩下那间嘛......”
　　他往司渺那边靠了靠，“我和小司两糙老爷们，就将就将就吧，怎么样，小司？”
　　因为嘉宾到全了，直播间观众多了一倍不止，看到江城的表现，江粉们纷纷刷屏：
　　【我老公果然人美心善】
　　【大夏天不洗澡多难受啊，哥哥这是在牺牲自己照顾女生呢，1551真是太绅士了】
　　【嫁人就当嫁江城，做哥哥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嗷嗷嗷嗷这么善良叫我怎么能不爱他！！！】
　　除了江粉外，被照顾的曲子曦的粉丝也被江城吸了一波好感，纷纷夸赞江城尊老爱幼又绅士。
　　在大量溢美之词里，一条意见不同的弹幕看起来特别扎眼：【弱弱的说一句，江城不想洗澡，小王子不一定不想，这是一个团队节目，只由江城自己做决定的话，会不会不太尊重队友】
　　弹幕消停了片刻，可能是被这位观众与众不同的脑回路震惊了。
　　随即大量江粉群起而攻之：【你是王子粉？城城没问你主子怎么的？】
　　【再说，有老有小还有女孩子，你主子能忍心自己住好房间？】
　　【真不一定，不是人人都像城城这么善良的】
　　【什么小王子啊，我看充其量也就是个拖拉机手】
　　这位观众孤木难支，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无意中给司渺招了黑，丢下一句【江城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小王子不答应也得答应】，就再没发过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小天使们，今天开会回家晚了点，现在只写出来这么多，零点还会有一更补偿给大家，可以明早起来看。
　　虎摸诸位狗头，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天气不错、人家是个宝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恰逢与你 5瓶；枫稳 4瓶；方逸 3瓶；沙罗酱 2瓶；且行且珍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玉米棒子
　　司渺正在直播中，自然看不到弹幕，但他对江城的提议没产生任何抵触心理，他和江城想法相同。
　　作为一个在极度贫困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比起住没卫浴的房子，他吃过的苦多多了，洗不了澡没关系，他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同意，”司渺道，“那咱们先去房间看看吧。”
　　“好。”
　　“好的，回见。”
　　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按照助理的指示走向各自房间，两个女生的东西比较多，宋漾和任澜帮着拿了，司渺的东西是最少的，只有一只背包。
　　江城有一只Gucci手提包和一只LV拉杆箱，司渺帮他拉着拉杆箱，进到房间里以后，江城关上门，在屋子里四处搜寻。
　　司渺知道他在找摄像头，既然是直播节目，屋子里肯定有摄像头。
　　找摄像头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有死角的话，两人可以避免交谈。
　　司渺能看出来江城讨厌他，虽然一直弄不清原因，可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必要，司渺任江城找，把他的拉杆箱放好，走进卧室。
　　这种小乡村条件艰苦不必说，现在的节目也不知怎么了，热衷于把明星弄到穷乡僻壤往死里祸害。
　　司渺不怕别的，就怕床褥潮湿，他准备趁睡觉之前把被子拿出去晾晾。
　　结果，看到卧室，他为接下来几天的拍摄感到深深的担忧。
　　“江哥。”司渺咬咬牙，叫江城。
　　这么一会儿，综艺老手江城已经摸清摄像头的数量，顺便打消了回房后讥讽司渺几句的想法。
　　“怎么了，小司？”江城笑着过来。
　　“这间屋子......”司渺说，“只有一张床。”
　　“什么？！”
　　江城看到小屋中间孤零零的那张双人床，努力压抑着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变调。
　　司渺也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没告诉他们这件事。
　　如果提前知道，他绝对死活不住这屋。
　　“没关系，”江城反应过来现在正在直播，生硬道：“幸好咱俩熟。”
　　司渺“嗯”了一声，“除了咱们，这间屋子别组也住不了。”
　　说完，他突然想到，这样的安排也太巧了吧。
　　其他两组都是男女搭配，就算第三组年龄差距大，也不可能共睡一张床，节目组八成是猜到了两人的选择，然后特意为他们布置了这间屋子。
　　可节目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渺边猜测边检查被褥，江城显然被气的不轻，打开箱子收拾行李，两瓶护肤品拿进拿出好几次浑然不觉。
　　屋子里一时间静到极点，不久后，门被敲响，宋漾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传了进来，“江哥，小司哥，收拾好了吗，开饭了。”
　　宋漾比司渺年纪小，正常叫司哥或者渺哥就可以了，他却叫出个不伦不类的“小司哥”，弹幕都在夸他可爱。
　　这样的叫法也显现出亲疏有别，可能因为司渺在路上搭救过宋漾，司渺和江城前后脚出来，宋漾自然而然地走在司渺身边。
　　嘉宾人太多，屋里坐不下，村长在院子中央支了一张红漆大圆桌。他们仨算是来的比较早的，十分钟之后人才陆陆续续落座，村长媳妇端着一个大盆走出来。
　　那盆看起来挺沉，司渺赶紧跑过去帮忙，等放到桌子上，掀开盖子的时候，本来在闲聊的嘉宾都不说话了。
　　——盆里乘着满满的菜，好像是很多种食材混杂炖出来的，依稀能分辨出来肉片和白菜，其余的纠缠在一起，看不清楚什么是什么。
　　第一次接待节目组，村长一家人不太习惯，见摄像头都对着自己这边，村长媳妇捏着衣裳下摆，使劲往司渺身后躲。
　　“好香，”司渺闻了闻，“阿姨，主食是什么？”
　　村长媳妇小声道：“有馒头，米饭，还有我自己打的糊糊，你们想吃哪种？”
　　“都来一点，可以么？”司渺问。
　　从大家的表情便能看出来，他们对这个菜不太满意，但是折腾一天都累了，不吃点东西又挺不过去。
　　村长媳妇依言把三种主食拿过来，见到主食，几位嘉宾终于动了动。
　　他们大多拿了馒头干啃，宋漾和司渺乘的米饭，一顿饭吃完，桌子上的菜只有他们俩碰过。
　　晚上没有任务，下一个任务会在明早公布，助理通知明天八点在院子里集合，嘉宾们情绪都不怎么高，各回各屋。
　　江城本来就不高兴，吃不饱更不高兴，这种节目不能带助理，他找村长儿子要了个盆，在院子里洗完脸之后，回到房间贴面膜。
　　贴面膜无法说话，这把两人都解脱出来了。屋子里仅有的床谁都没坐，司渺坐在凳子上看微博，粉丝们都叫唤着让他出来营业。
　　除了注册新号和大家打招呼外，他还什么微博都没发过，可他手机像素有点模糊，拍照不好看。
　　司渺端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猛然间想起来，今天还没给季越东还债。
　　他赶紧发红包，这里信号好像不太好，卡在发送界面一直转圈出不去，司渺没招，披上外套出门。
　　乡村习惯早睡，这会儿院子里的灯已经关了，司渺借着月光找信号，余光看见井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纤细，长发披肩，晚上看到这样的景象挺吓人的，弹幕里刷了一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小王子才不怕呢，他还往前走了两步，分辨道：“是温晓吗？”
　　差不多得有一分钟吧，那边的人才回答：“是我，小司哥。”
　　这八个嘉宾里，就数这位钢琴少女最文静，司渺没怎么听过她说话。
　　“怎么不回屋待着，外面蚊子多，”司渺想到一种可能性，“是饿了吗？”
　　能从小学钢琴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错，这种乡村大炖菜估计没见过，更遑论吃。
　　果然，温晓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再饿也不能站这儿喂蚊子呀，”司渺笑笑，走到她面前，“喜欢吃玉米吗？”
　　温晓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甜糯糯的玉米有人会不喜欢吃吗？她点点头：“喜欢。”
　　“那你去那个屋子等我一会儿，”司渺指指村长媳妇端菜出来的伙房，“把门关严，别让人看到。”
　　温晓天生胆子小，是那种比较软弱的性格，别人说什么都不敢反驳，她犹豫了一下，拖拖拉拉的去了。
　　为了真正达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直播，院子里四处架满摄像头，观众能看到温晓进伙房，也能看到司渺往后院走。
　　然后司渺撑着院墙向外一跳，人就不见了。
　　院墙外面是隔壁邻居家的院子，没安摄像头，观众看得一头雾水。直到五分钟后，小王子用外套包着一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外面跳回来，一溜烟儿跑到伙房，把外套往地上一抖。
　　观众才知道，感情这位拖拉机手去邻居家偷玉米了！
　　温晓看到地上的四个玉米棒子，吃惊道：“小司哥，你从哪弄来的？”
　　“邻居家掰的。”
　　“这是生的不能吃，而且邻居应该睡了吧，咱们拿玉米......”
　　“拿而不告是为偷，我知道，”司渺笑道，“我放钱了，再者，谁说玉米是生的，给我十分钟，我让它变成熟的。”
　　司渺说完便开始往灶坑里添柴生火，把玉米处理好往灶坑里一塞。
　　十分钟后，烤玉米的香味差点没突破屏幕冲出去。
　　观众：【......拖拉机手竟然还会烤玉米，呵呵】
　　观众：【大晚上的，减肥没吃晚饭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司渺掌握的火候好，玉米烧的金黄，偶尔还有几粒变成爆米花，温晓没见过这样的烤玉米，害怕地小小咬了一口。
　　“好好吃，”入口之后，温晓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小司哥，你怎么烧的这么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司渺眼神瞬间柔和，“我妹妹喜欢吃这个，我经常给她烧。”
　　“哦哦。”温晓点点头，把头发绑上不停啃玉米。其实司渺也饿了，提起妹妹，食欲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是他掏出手机，把没发完的红包发出去，都弄好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前两天，两人虽然回家时间不同，晚上总归能打个照面。今天开始，他要有三天看不到季东东......吃的什么东西了。
　　年轻人都喜欢互相发发图片，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司渺也挺想的。
　　嗯，就只是分享生活，没别的意思。司渺调出来微信的拍摄界面，对准玉米棒子，按下了拍摄——发送。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节目组为什么这么设置


第18章 查岗
　　司渺很想知道，每次给季东东发完信息之后的紧张感是打哪来的。
　　人家一分钟不回，他就紧张一分钟，人家十分钟不回，他就紧张十分钟，人家要是一直不回的话......那他就老老实实回去和江城睡觉吧。
　　温晓大家闺秀，吃的细嚼慢咽，怕观众发现，司渺不敢太频繁地看手机，大概每三分钟拿出来看一次。
　　一直到温晓快吃完了，手机也没响起来。
　　他忽然来了点脾气——我给你发红包，你没话说就算了，我给你发图片你也当没看到，回个表情包也好啊。
　　司渺收回手机，暗暗决定，如果季东东给他发信息，他也不回了。
　　就算发语音，他也绝不会听。
　　对，就这么干╭(╯^╰)╮
　　司渺忿忿地把玉米瓤塞进柴火堆，处理到一丝痕迹都没有之后，送温晓慢慢往回走。
　　两人一路无话，静得不行。
　　“小司哥。”到了门口，温晓缩缩脖子，终于鼓起勇气张嘴。
　　司渺回过神来，“嗯？”
　　“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吧……”司渺回想一下，“玉米瓤都藏好了，今晚开小灶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观众:【还有我们几十万人知】
　　“不是这个，”温晓咽了口口水，怯怯道:“就是、就是有没有别的事让你不开心呀，我看你刚才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很像圣诞节没拿到礼物的孩子。”
　　那种由期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感很明显。
　　司渺:“！！！”
　　什么鬼形容，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司渺敷衍道，“估计是白天折腾的太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的，晚安。”
　　温晓温顺地回去，司渺也回到一组的小屋。屋里灯关了，黑暗中除了摄像头的电源灯，什么都看不到。
　　江城躺在床最里边，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司渺拿外套包上摄像头，轻手轻脚地脱掉T恤，把睡衣翻出来，手机突然一顿狂震！
　　安静的夜里震动声挺明显的，江城刚才一直在装睡，忍耐不住出声：“小司，你回来了。”
　　“对不起，江哥，打扰你睡觉了。”司渺赶紧打开锁屏，准备把震动摁灭。
　　结果，显示出的电话号让他手酥麻麻的，一动不能动。
　　尾号七个九，司渺看过一次便记住的，来自于季东东的电话。
　　没有任何犹豫，司渺脚下就跟长了轱辘似的，光着膀子滑了出去！
　　“喂？”电话最后一刻接通，司渺跑的有些大喘气。
　　“是我。”电话那头闹哄哄的。
　　司渺刚想说“我知道”，纠结了一下，话到嘴边转个弯，“你、你是谁呀。”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司渺转眼便后悔了，“哦，你是季东东吧。”
　　“嗯，”季越东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晚上就吃这个？”
　　司渺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指的是玉米。
　　“不是，这是夜宵……我听你那头有点吵，在外面么？”
　　话出口，司渺心想，自己是不是管的有点宽。
　　好在季越东语气没什么变化，“有应酬，在外面吃饭。”
　　顿了顿，他补充道：“所以没及时回你的信息。”
　　司渺：“！！！”
　　他在向他解释？？？
　　“没事没事，”司渺连忙摆手，动作做完了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讪讪道：“既然在外面的话，你先......”
　　“季哥，谁呀？”司渺话没说完，陌生人的声音猝不及防闯入耳朵。
　　“查岗的啊。”
　　查岗是男女朋友或者夫妻的特权，听到那俩字，司渺就跟丢进沸水的螃蟹似的，脸全红了！
　　“滚开，别瞎说......司渺，你等一下。”
　　季越东好像在走路，差不多两三分钟后，吵闹声被风声取代，他无奈道：“他们喝多了，你别再意刚才那些话。”
　　“嗯，”司渺结巴，“没、没关系。”
　　反正也是胡话，多说点......还挺好听的。
　　“查岗”俩字儿就跟安了跑马灯似的，换着各种颜色在脑袋里闪，司渺赶紧转换话题，“你、你觉得怎么样，烧玉米我的。”
　　饶是季越东雷厉风行，也被这句主谓颠倒的话弄得愣了一阵儿。
　　“额、我说错了，是我玉米烧的。”
　　季越东：“......”
　　“挺好。”季越东崩了一晚上的脸，突然放松下来。
　　“你不是欠我一顿饭么，也吃这个吧。”
　　.
　　司渺呆呆地回到房间，呆呆地躺在床上。
　　本来还有点睡意呢，现在可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能把玉米烧的更好吃。
　　可以买嫩一点的水果玉米，出灶坑第一时间刷上酱料......司渺一个激灵，家里哪有灶坑啊！！！
　　翌日早上八点集合的时候，江城和司渺脸色一个比一个憔悴。
　　助理以为这两人睡一张床不习惯，略微有点心虚，发道具发到他们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干嘛啊，”张泽睡眼惺忪，头发蓬乱，扬了扬手中的道具——雨靴和遮阳帽，“这是要去绝地求生吗？”
　　“不是，”助理道，“今天的任务，和村长及村长家人学习插秧。”
　　“what？”张泽吓精神了，“大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也很遗憾，”助理摊手，“但是今天上午你们的任务确实是学习插秧，并且我可以提前透露，接下来的三天，你们的任务就是插满村长家整片地。”
　　“妈妈呀，”曲子曦拉着温晓，扁嘴感叹，“太阳这么大，一定会晒黑的，怎么办啊晓晓。”
　　“那、那就多擦点防晒吧。”温晓也不想干，但是不敢往出说。
　　司渺没什么表示，来都来了，和江城都睡一张床了，还会怕插几根秧么。
　　事实证明，还真不是插几根秧的事。
　　几人和村长家人学了一上午，才勉强学会插秧的理论，但是一到实际，就不行了。
　　男孩子还好，一根插不成，琢磨琢磨换个方法继续插。女孩子们净往没太阳的地方钻，一个个全副武装，比恐怖分子还像恐怖分子。
　　曲子曦蹲在树根下，拿防晒喷雾不停补妆，给自己补完了，又问白彤：“彤姐，来点吗。”
　　“我有，”白彤拿出一大罐防晒霜，细细地往脖子上涂，“这些男孩子怎么办。”
　　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有这种魔鬼任务，女生大多随身带防晒，几个男生没一个带的。
　　“一会把他们叫来擦点吧，你看小泽都晒红了。”曲子曦砸砸嘴。
　　白彤：“晒红倒没事，晒伤就不好办了，不过子曦，你发没发现他们几个里，有一个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零点还有二更补偿
　　最近我们整个科室都感冒了，汤圆也没能幸免，被一窝端了，所以效率有点低，你们不要着急哦QAQ
　　还有，我今天才发现竟然有小天使去我的预收文下投雷投营养液了，谢谢你们！！！！
　　那个文的攻特别苏特别撩特别不是人，你们喜欢的话也可以提前收藏一下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零 10瓶；南方有酒馆 2瓶；且行且珍惜、斯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帽子
　　何止白彤，整个直播间的人都发现了，那个会开拖拉机的龙套小王子，晒了一上午，露在外面的胳膊不仅没黑，还越来越透亮。
　　吃午饭的时候，女生们便忍不住好奇找他问。
　　“晒不黑？”司渺啃着馒头，“可能是上午太阳不算大吧，而且有遮阳帽，晒不到脸和脖子。”
　　女生们纷纷表示他的回答不老实，司渺也很无奈，他说的真是真的。
　　中午吃完饭，大家一窝蜂的回去歇着，等待着下午的宣判。
　　下午，助理将会带他们去新的任务地点，依这两天节目组表现出来的变态程度，任务绝对会很残忍。
　　所以即使插秧完全难不倒司渺，他依然靠在椅子上保存体力，顺便登上微博，准备应粉丝的要求出来营个业。
　　他先进风行的官微看了一眼，最新的一条微博是——风行娱乐：@冯晟，欢迎新鲜血液充实到风行大家庭中来！
　　司渺看了这条微博一会儿，退出去进入热搜。
　　在热搜第四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老司机司渺#
　　一档节目开播之初，为了博关注度经常会买几次热搜，他虽然刚入娱乐圈，对这样的手段已经很了解了，丝毫不意外。
　　唯一没想到的是，在宋漾、江城、曲子曦做嘉宾的情况下，节目组竟会把他送上热搜。
　　司渺点进这条话题，里面有官方放出来的拿手机和开拖拉机的片花。
　　正愁没有营业的材料呢，司渺便把这条视频转到自己微博里，不出五分钟，嗷嗷逮捕的粉丝们蜂拥而入。
　　——小司今天营业了吗：男盆友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要失恋了呢呜呜。
　　——坐在你的拖拉机副驾：我在看《同居》直播，别这么窝着，对腰不好！
　　司渺差点忘了自己还在直播这茬，应粉丝的要求坐直。
　　——我老公真是全能型选手，昨天的直播笑到我头掉。
　　司渺打字回复：听起来有点吓人。
　　她们的评论都挺有意思的，司渺一条一条往下看，翻了几个粉丝的牌子。其中也有属性不明的黑子，好在司渺不火，完全不必意那两三个明显披皮的小号。
　　粉丝基数小，没多久评论就快要翻到底了，司渺揉揉眼睛，点开最后一个“下一页”。
　　然后他手停在了屏幕上，久久没动。
　　直播间观众看到他异常的行为，恨不得钻到屏幕里面瞅去他手机。可惜他们钻不进去，此刻只有司渺知道，他的心就像被一双手珍之重之的捧着，熨帖的要命。
　　——Shine：看到这些视频，我并不想笑，甚至有些想哭，我好想知道在点亮这么多技能的背后，弟弟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条评论发布的时间是三十秒前，司渺眼见着它右上角的赞越来越多，位置越升越高。
　　一路升到顶端，坐稳了第一的位置。
　　瞧，这就是偶像和粉丝，在路人只能看到你光鲜外表的时候，她们更愿意心疼你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酸楚，为你尖叫落泪，为你摇旗呐喊。
　　.
　　大家猜的没错，节目组不仅变态，而且变态到了究极进化的程度。
　　他们给嘉宾圈了整整一大片地！
　　就算分摊到四组头上，每一组也要将近三亩！
　　“眼前这片地就是你们的任务区域，秧苗稍后会分发到大家手中，任务将会以组为单位进行比拼，第一个完成的，可以获得神秘奖励一份。”
　　“什么奖励？太差的可对不起我们的劳动。”宋漾问。
　　助理眨眨眼睛，“绝对是你们现在最想要的。”
　　以往，听到“最想要的奖励”，大家早讨论开了，可现在，面对着这么一大片光秃秃的土地，除了哀嚎还是哀嚎。
　　“我后悔上午没好好学了，”曲子曦垮着脸，“咱们肯定拿不到奖励了。”
　　“没关系，”任澜安慰她，“还有我呢。”
　　“你自己拼不过别组两个，尤其还有一组是两个男孩子。”
　　曲子曦说到这儿，司渺正好经过，她叫住他：“小司！”
　　司渺：“嗯？”
　　“你们一定要慢一点，给我们个拿奖励的机会，”曲子曦做了个特别可爱的表情，“拜托~”
　　这些嘉宾里，除了司渺以外没一个穷的，没人在意节目组嘴里那“薛定谔的奖励”，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节目效果罢了。
　　司渺点点头，曲子曦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好奇道：“小司，你帽子呢？”
　　下午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所有人的遮阳帽都紧紧实实地扣在脑袋上，唯有司渺一个人“沐浴”着太阳的光辉。
　　司渺也想知道他帽子去哪里了。
　　中午看完微博，他眯了一小会，等再起来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帽子已经不见了。
　　“出来的急，”司渺笑笑，“忘拿了，没关系，男生晒黑点更好看。”
　　节目组没多给他们闲聊的机会，不一会儿助理宣布比赛开始，大家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田里。
　　第二组是最先开始行动的，宋漾人聪明，上午学的不错，一出手还挺像那么回事。温晓就不行了，在太阳下站了没多久，浑身已经被汗湿的透透的，于是宋漾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还不得不时刻注意着队友的情况。
　　第四组如曲子曦预料的一样，她不仅不怎么会，甚至比温晓还废，眼尖的观众能看出来，她不是完全不会干，可能是不太想干。
　　再看老少配，大家最不看好的一组反而进度相对更快。白彤年轻时候下乡插过队，对这项工作不陌生，张泽在她后面百无聊赖的叼着草，边玩手机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干活，也没怎么影响到她。
　　司渺看了一圈，在心里估算这他们还能挺多久，刚准备去拿秧苗，就听江城说：“诶，小司，你怎么不戴帽子？”


第20章 想吸烟
　　这是一个直播节目，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都曝光在镜头下，即使中午屋内只有他和江城两个人，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司渺也不习惯以自己的恶意去揣度别人。
　　“中午走的急，忘拿了，”烈日高悬，司渺眯眼看着天空，“日头真挺大的，这样也好，一切痕迹都无所遁形。”
　　说完，他懒洋洋地把秧苗插进地里，那种不太努力的态度，让弹幕跟着火大：
　　【上了两次热搜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拜托，你们组是两个男生，最有希望拿第一了，认真点OK？】
　　【excuse me你们光说人家小王子，难道江城很快？】
　　【江哥虽然速度慢，但是他一直在努力呀！！】
　　弹幕里不停地吵，不停地撕，但是吵着吵着，喷司渺不努力的那些人突然发现，怎么不知不觉间人家就插完一条陇了。
　　怎么又不知不觉比江城快四五倍了。
　　怎么再不知不觉，只凭自己超过别组进度了。
　　观众们目瞪狗带，停下疯狂打字的手，闭上嘴，默默观察起司渺的动作。
　　然后他们悲催地发现，他看着是懒洋洋不怎么上心，举手投足间却有种魔性的韵律感，与村长教的不一样，有一套自己的规律和方法。
　　就连村长站在旁边，都忍不住赞叹：“这小伙子看着不咋结实，干活却是一把好手嘛，也不知道有对象没有，可以把我侄女介绍给他，我侄女家有三千亩地哩。”
　　观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恭喜小王子喜提三千亩富婆一枚！】
　　于是在小王子的助攻下，本来极其无聊的干农活环节，画风突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一天:【这哪是龙套小王子，这是插秧小王子吧】
　　第二天:【妈妈问我为什么要看插秧看一整天】
　　第三天:【我不想上班了，我要辞职回老家和弟弟一起插秧】
　　除此之外，她们还发现了一个让所有女同胞想要暴风哭泣的事实——这个插秧小王子他晒！不！黑！
　　帽子消失后的第二天，女友粉们都在担心男盆宇会不会晒城非洲人，好在江城哥哥善良，愿意把帽子借给司渺。
　　司渺没要，依然毫无遮挡的出境，女友粉妈妈粉提心吊胆了一天，她们盯着屏幕......
　　这货越晒越出汗，越出汗越透亮，越透亮越白。
　　三天下来，白到晃眼！
　　粉丝:我的天大宝贝你真是地球人？？？
　　在这一通神展开后，第一组以绝对优势获得了第一名，也是唯一完成任务的一组，他们成功获得了神秘礼品——火锅一顿。
　　助理说的没错，这果然是嘉宾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了！
　　连续吃了三天的粗茶淡饭大炖菜，没有嘉宾能抗拒麻辣鲜香的火锅的诱惑，奖励端上来，他们围着桌子站了一圈，可怜巴巴地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
　　司渺憋笑:“一起吃吧。”
　　“我真的可以吃吗。”曲子曦弱弱的问。
　　“任务里说没完成任务得不到奖励，但是没说奖励不能和其他人分享，”司渺眨眨眼睛，“对吧刘姐。”
　　副导演刘姐转过身，默默走出院门:“我出去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谢刘姐，”司渺把碗筷酱料分给众人，“快吃，时间紧任务重。”
　　“来嘞！”
　　大家饿狼似的扑到桌子上，羊肉牛肉丸子噼里啪啦往里下，张泽一脸冷漠地站在后面，凉凉道:“不是说好的，不吃这狗节目组一口饭吗。”
　　“不吃饭可以吃火锅嘛，”曲子曦嘴里塞得鼓鼓的，“小泽你过来尝尝。”
　　“不要。”
　　张泽死活不吃，白彤温晓曲子曦轮番上阵劝说，最后小孩还是别别扭扭的来了。
　　吃过两口之后的张泽:“呵呵，真香。”
　　真香定律果然在哪里都适用，众嘉宾：“哈哈哈哈哈哈......”
　　霎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院子，人多吃饭香，不知不觉这顿饭吃到了太阳落山。
　　在饭局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曲子曦叼着可乐瓶，凑到司渺身边:“小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司渺正在摆弄手机，闻言抬头，“随便问。”
　　“你会开拖拉机，还会干农活，”曲子曦顿了顿，“都是从哪学的？”
　　正是夜晚流量最大的时候，直播间观看人数骤增，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听到这个问题，观众们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专心地捧起手机。
　　导演组眼睛一亮，也都将摄像头对准司渺。
　　等待回答的时候，曲子曦抽空和总导演交换了一下眼神，总导演示意她做的很好。
　　一一没错，这个问题是编导让她问的。
　　因为司渺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将箭头指向了某个事实:他出身极度贫困。
　　这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设，现在也正是艹人设的最佳机会，曲子曦一直以耿直单纯闻名，节目组把抛梗的任务交给了她。
　　到时候司渺真情流露，流泪卖惨，节目组能趁机炒一波热度，司渺也能因此得到许多同情他的粉丝，达成双赢的局面。
　　焦距迅速拉近，近到能看出他微表情的距离，桌上众人屏气凝神，视线聚焦于一处。
　　却见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淡到分辨不出喜悲：“小时候在家里接触过。”
　　曲子曦追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司渺道，“仅此而已。”
　　.
　　曲子曦问问题的时候，司渺刚偷拍完一张火锅的照片，准备给季越东发过去看看。
　　紧接着镜头拉过来，他只能把手机先揣回兜里，和大家一起把东西收拾干净，还接受了一小段采访。
　　现在才找到机会，斜靠在院子里一个没安摄像头的角落，把照片发了过去。
　　发完，他垂下眼皮，盯着地上散落的烟头。
　　季越东这次回的很快：【你做的？】
　　小司：【不是，我们组获得第一的奖励】
　　越过冬季：【只奖励一顿火锅】
　　小司：【嗯】
　　这句发完，那头久久没有回音，司渺等了一阵，懊恼地捏紧拳头。
　　早知道晚上再给他发信息好了，现在这个状态，发信息必然是把天聊死。
　　算了，明天再聊吧，就是可惜这张照片了。他踢开满地烟头，转身往回走。
　　手机却在此刻震了起来。
　　不是微信的两下震动，而是长震，季越东打来的电话。
　　怎么会来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瞬间想出无数种开头方式，按下接通。
　　那些漂亮的问候语却没派上用场，季越东先低声问：“心情不好？”
　　司渺愣了愣，下意识道：“没有。”
　　季越东便没就这个问题纠缠，换下一个问题：“你在哪里？”
　　“外面，没摄像头的地方，”司渺说，“土得有一寸厚，满地都是烟头。”
　　他搓搓手指，“弄得我也想吸烟。”
　　季越东嗤了一声。
　　司渺其实很喜欢听季越东这种低低的笑声，就像贴在耳边似的，令人耳尖发烫。
　　这次却没觉得悦耳，甚至让他有些生气，“你笑什么，觉得我不会？”
　　“你会么，”季越东反问，“小朋友？”
　　司渺想起上次被烟呛的不停咳嗽的画面，不由恼怒，“不会我可以学。”
　　“跟谁学？”
　　“这就不用你管了，会吸烟的男人遍地都是。”
　　话出口司渺便反应过来语气有些重，人家好心打电话过来慰问他，却被他一句呛一句，呛到了这个地步。
　　他甚至能预感到，可能马上要进行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吵架了。
　　不，照季越东冷淡的性子看来，吵架这种小儿科的发泄方式不在考虑范畴，估摸着会直接挂电话。
　　那边一言不发，司渺推测不出对方的想法，抿嘴等着他挂电话。
　　却没听到“嘟嘟嘟”的盲音，而是男人不带温度的声音：“用不着找别人，你回来，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依然还有二更补偿，零点，别等，明天看
　　我看评论区有好多小天使推测小司给家里的钱会被渣爹拿走什么的，放心不会，这些钱会有另外的用途


第21章 代言
　　我教你......我教你......我教你......
　　司渺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梦，呼吸粗重，手心立刻冒出一层薄汗。
　　他这是......要美梦成真了？
　　“好了，”季越东淡淡道，“先挂了。”
　　“......嗯。”
　　对方说完便收了线，司渺提着手机，摇摇头，微微有些缺氧。
　　“滋滋滋——”没过一分钟，电话又震了。
　　他的手机就没有过这么热闹的时候，这次不是季越东，是另一个号码，司渺咽了口口水，“喂？”
　　“怎么又‘喂’，是我！”周嘉言不满地哼哼，“你就不能把我号码背下来吗？”
　　“你的号码不好记......”司渺无意识道，“又不是七个九。”
　　“什么七个九？谁七个九？”
　　司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连忙补救，“没谁没谁，我说错了。”
　　周嘉言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啊对小司，我刚才看《同居》的直播了。”
　　“嗯。”
　　“你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但是......”周嘉言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说：“刚才有一部分你可以利用的更好。”
　　他话音刚落，司渺道：“是曲子曦那里吧。”
　　“是，如果你趁机透露出一点悲伤神色的话，能给观众更多想象空间。”
　　与节目组不同，周嘉言没让司渺哭诉家庭有多贫困，他压根没这么想。
　　他知道司渺的家庭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把刀，每说一次便等于握住刀柄，使劲地搅一通，那太残忍，他万万说不出口。
　　但作为一个脑子极灵活的人，他能看出来曲子曦在故意抛梗，这种情况下其实司渺不需要做太多，只要拿出来专业演员的素养，做个隐忍的表情就好，观众会自发深度挖掘。
　　司渺：“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不做？”
　　“没必要。”
　　周嘉言急了，“挺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说没必要呢。”
　　司渺走出拐角，向着北方的方向远眺，“言哥。”
　　“啥？”
　　“我不需要同情。”
　　.
　　和周嘉言聊完电话，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了，银河低低的垂着，乡村的星星远比城市的要亮的多。
　　司渺看了会星空，掐着江城敷面膜的时间回屋。他帽子丢了之后，两人的关系进入了冰点。
　　白天嘉宾们都在，为了节目效果他们能装出很要好的样子，甚至于他为一组争到第一的时候，江城还跟他对了一下拳头。
　　可到了晚上，他们两看相厌，完全不想理对方。
　　江城的粉丝由此发现了点端倪，四处找原因，有说司渺喜欢找别人玩抱宋漾大腿的，有说司渺谈恋爱悄悄出去煲电话粥的，有说司渺性格沉闷不知道怎么和江城说话的。
　　总之就是没人认为江城有问题，这下司渺粉丝不乐意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俩人没交流全怪我小王子咯？
　　双方就这个问题吵了一波，司渺粉丝少，战斗力又低，不出意外地被人家按在地上狠狠摩擦，首页一片怨声载道。
　　可是，就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环境下，竟悄悄孕育出一个神奇的物种——CP粉。
　　该物种的论调：当初江哥拍照把小司扩进去，是为了帮小司露脸；为什么一次性发九张照片呢，是为了盖戳炫耀这是我的人。
　　那又为什么不说话呢，是怕无意中表现出亲密关系，只能忍痛装不熟。
　　CP粉被这样又甜又虐的剧情萌的嗷嗷叫，司渺看了看微博，觉得他们分析的很有道理。
　　不过再有道理都是假的，司渺一边感叹着CP粉脑洞大，一边切回大号。
　　前两天他插秧的片段被节目组拿去艹了第二波热度，今天刚刚平息下来。还有他越晒越白的神奇体质，虽然没出圈，也在粉丝里火了一把，现在热度依然没有消退的意思。
　　没办法，谁让粉丝大多是女同胞呢。
　　在《同居》超话逛一圈，照例回复几个粉丝之后，司渺打开了私信。
　　很幸运地，这次私信里也躺着一封工作邀请，有个叫雨柔的化妆品品牌请他做防晒霜代言。
　　代言是来钱最快的路子，基本上配合品牌方拍几张照片，发几条微博，不菲的代言费就到手了。
　　司渺顿时有些意动，不过他没急着回复。品牌找他做代言，无非是为了让他的粉丝为此买单。
　　只要粉丝为他花一分钱，他就要为粉丝担一分责任，尤其是化妆品这种东西，抹在脸上的，不能草率。
　　他于是去百度输入“雨柔”的名字查了查，第一条跳出来的信息，让他立马打消了接代言的念头。
　　——雨柔是一个注册不久小公司做的第一个品牌，主要销售渠道为微信和微博，简而言之，丫就是一个三无微商产品。
　　这种给再高价钱他都不会接，司渺动动手指把私信关了，和衣睡觉，养精蓄锐等着明天回网吧老板家。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写不动了肾虚了！！！


第22章 粉丝
　　三天的直播过后，嘉宾们将有两天短暂的休息时间，早上起来，节目组分别跟拍八位嘉宾回去的画面。
　　明星都是保姆车过来接的，素人远道的乘飞机，近道的开车，到司渺这头，助理问他：“你就坐这个？”
　　镜头拉到他手里捏着的火车票上，K开头的普快。
　　“我家近，火车没多久就到了，”司渺向镜头挥挥手，“大家下期再见。”
　　“你不怕被粉丝围堵吗？”
　　司渺立刻摇头，不怕，他一共没多少粉丝，能在同一个城市的少，碰巧坐同一趟火车的更是微乎其微。
　　他只有一只小背包，轻轻松松跳上火车，这几天和江城“同床共枕”，他都没怎么睡好，找到座位后便趴在小桌板上闭目养神。
　　隐隐约约间，他总感觉有道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挺不舒服的，司渺压下帽檐，装作起身抻懒腰的样子，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随即，他发现在左前方，有个人用书遮住一半脸，另一只眼睛偷偷向外瞄，鬼鬼祟祟。
　　和他目光相触，那人立刻把脸全埋进书里，司渺眉头一皱，紧接着又放松开。
　　——那是一个顶多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梳着双马尾，手里的书还是历史课本，完全没有攻击力。
　　司渺便趴回去，让她随便看，反正从小到大因为长相出众，他没少被人琢磨，甚至还有过猴一样被一圈婆婆婶子围观的时候。
　　火车两个小时后到站，司渺下车转乘地铁，余光看到少女赶在地铁关门前挤了进来，躲进人群中。
　　这下司渺知道了，少女八成是他的粉丝。
　　他不太喜欢这样一直跟在后面的行径，塞上耳机低下头。
　　停停走走几站后，地铁上的人越来越多，司渺耳机被人刮掉了，侧身去捡，无意中看到少女脸色涨红，捂着嘴唇，满眼都是惊慌不安的神色。
　　她这是怎么了？
　　司渺纳闷地转向她身后，顿时发现了问题——后面男人挨得她太紧了！
　　不止是太近，那男人还不停地顶动胯部，做出类似于猥丨亵的动作......那是个色狼！
　　司渺脸色骤然转冷，迅速穿过人群挤到少女身边，弄得周围人怨声载道。
　　色狼也因他过来的动静暂时停止动作，可还没来得及和少女拉开距离，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
　　司渺用手肘，冲着他肚子狠狠怼了一拳！
　　紧接着，两记肘击依次光临他的左右肋骨，司渺太瘦，骨节突出的厉害，色狼被打的连连哀嚎！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司渺抓着少女在下一站下了车，快步往出站口走。
　　走了很久，女孩终于渐渐从害怕中恢复过来，小小声叫道：“小司哥哥。”
　　“嗯，”司渺停下来，抱着双臂，“你是我的粉丝？”
　　“是！”少女脸上还挂着吓出来的泪珠，眼睛里却迸发出一团炽热的光，“我、我从你第一次上热搜就开始喜欢你了，我没想到这么巧，能和你坐同一趟火车，下火车又鬼使神差地跟着你上了地铁......但是你别担心，我这么做不是想跟踪你，我只是、只是想再多看你一眼，就看一眼就好......”
　　少女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微微有些喘，可能还有点紧张，拍了两下胸脯才小心翼翼道：“哥哥，你会生气吗？”
　　“坦白讲，我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也不会因此怪罪你，”司渺拿出纸巾递给她，“但如果下次，你再这么随便跟着一个陌生人走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少女听到第一句话，立马显现出伤心的神色，听到后面，又忍不住小声辩驳，“你不是陌生人！”
　　看着少女愤愤不平握着小拳头的样子，司渺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问清楚少女的地址，把她送上车后，才匆匆忙忙地往网吧老板家赶。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呜呜呜呜
　　感冒严重了，一整天脑袋就跟被堵住似的，头昏脑涨，再加上前两天半夜加更，已经有点遭不住了，今天没写出来太多，对不起QAQ。
　　今天没补偿，补偿不出来了，明天再继续，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该角色已删除 3瓶；十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教”吸烟
　　司渺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在夜市买了几根玉米，寻思烤不了可以做点别的玉米料理，结果季越东迟迟没回来，他便先回房间歇着。
　　半夜十二点多，密码锁被按动的声音响起来，司渺趿拉着鞋去门口，季越东进来看到的，便是小朋友穿着白蓝格子睡衣，不停揉眼睛的画面。
　　“被吵醒了？”季越东换鞋。
　　“没有，一直没睡沉。”司渺顺手接过他胳膊上搭着的外套。
　　季越东手上一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看司渺往开关那边走，阻止道：“不用开灯，我洗漱完就睡了，你也回去睡。”
　　却见小朋友没听他的，依然打开了墙壁灯。
　　季越东不让开灯是怕影响司渺睡觉，既然对方坚持要开，他便必要多说什么，解下领带进了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他发现灯竟然还开着，而司渺也没回房，正歪在沙发上打瞌睡。
　　季越东提着毛巾，过去拍了拍他，“小朋友。”
　　司渺猛地一下坐起来，“嗯？”
　　“回去睡。”
　　男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硬朗的下颌线条缓缓流淌，有种说不可言说的性感，司渺一下子精神了。
　　他悄悄瞄了那水珠一眼，“我、我先不睡觉。”
　　“不睡觉干嘛？”
　　司渺沉默半晌。
　　季越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懒洋洋地擦头发边等他回答，洗发水味道弥散在客厅里，司渺一颗心越跳越快。
　　“你......”司渺有些难以启齿，“你忘了么？”
　　季越东挑眉，“什么？”
　　“你.......”司渺咬咬牙，过于用力导致尾音有些发颤，“你说等我回来……要教我吸烟的。”
　　季越东哑然。
　　合着大半夜不睡觉，等这个呢？
　　他把毛巾随意丢在茶几上，走到司渺面前。司渺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却像被闪光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着似的，紧张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你真的很想学？”季越东居高临下地问。
　　司渺：“想、想。”
　　“行，”季越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烟嘴递到他嘴边，“来。”
　　司渺却迟疑了。
　　他想象中的“教吸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为季越东会先把烟在自己嘴里吸燃再递给他，或者，两人各一支烟，烟头对着烟头点燃也好。
　　光想象那画面，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看他迟迟没有动作，男人的手再进一步，烟嘴已经贴到了他嘴唇上，语气不容抗拒，“来，吸烟。”
　　司渺眼皮一跳，抬头看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薄唇紧抿，微挑的眼角带着一丝冷意。
　　他这才反应过来，季越东好像生气了。
　　“看我做什么，”季越东冷声道，“你不是想学吸烟么，张嘴。”
　　司渺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哪有心思想吸烟的事，刚要问为什么，眼前的阴影突然放大——
　　男人微微躬下身子，两指不由分说地捏住他两颊！
　　司渺被他捏的嘴唇微张，趁这机会，男人干净利落地把烟嘴插到他嘴里！
　　“咳、咳！”他被迫吸了满嘴烟雾，瞬间呛的咳嗽两声，伸手想把烟拔丨出来。
　　“别碰，”季越东单手轻轻松松箍住他两只手腕，“你不是想吸烟么，今晚让你一次吸个够。”
　　“唔......”司渺从小干农活，力气很大，可跟季越东的手就跟钳子似的，怎么挣都挣不开。
　　“味道好么。”季越东冷声问。
　　司渺：“......”
　　他被呛的不停咳嗽，眼眶泛红。
　　季越东：“看来你很喜欢，那继续吸。”
　　司渺没放弃挣扎，越挣扎季越东箍的越紧，过了一会儿，季越东又问：“味道好么。”
　　司渺还是不说话。
　　季越东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手却一丁点都没放松。
　　一直到一支烟燃尽，烟灰撒了满地，司渺才停止挣扎。
　　季越东把烟屁股抽出来，手劲加大，第三次问：“味道好么。”
　　司渺抬起头。
　　视线相触，冷白的色灯光打在男孩脸上，映的他眼眶红肿的厉害。
　　季越东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回答我的问题。”
　　司渺移开视线，小声道：“味道不好。”
　　季越东脸色稍霁，“以后还想吸烟么？”
　　“......不想。”
　　季越东终于放开了手。
　　因为箍的太久，司渺手腕痛的厉害。他不想在季越东面前示弱，立马把手藏到背后。
　　季越东淡淡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回房去了。
　　客厅安静下来，司渺这才把手拿出来看了一眼——那细白的手腕上赫然躺着四道红痕。
　　他握住伤处，想要揉一揉。
　　却见刚才离开的人去而复返，坐到他身旁。
　　沐浴露的味道笼罩住司渺，他刚缓过来的脸又有些红了，“你……”
　　季越东拉过他手腕，皱眉道：“别动。”
　　这次动作与上次不同，极轻极小心，季越东打开手中药油，均匀地涂在他手腕上。
　　药油的味道覆盖住沐浴露味道，司渺低着头，不敢呼吸也不敢看，两人沉默了一阵儿，季越东才低低出声：“烟不是消愁的好工具，你最好别碰。”
　　原来他是在关心他……司渺小小地“嗯”了一声。
　　“酒和其他东西也一样，”季越东耐心揉搓，“如果你有心情实在糟糕的话，可以选择不伤身的途径排解。”
　　司渺心中一动，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比如说......我可以选择给你打电话吗？”
　　季越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司渺被看得如坐针毡，却依然梗着脖子硬坚持。
　　“行吧，”良久，季越东轻笑，“随时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哦啊哦嗷嗷嗷嗷嗷嗷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树梧桐 3个；失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宜人 60瓶；南家一条鱼 30瓶；Rarabura 10瓶；可爱猪 5瓶；高野先生、孜敛 3瓶；本凉凉 2瓶；Tay、君莫笑的烦烦、十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无良品牌商（捉虫）
　　司渺简直想昭告天下，“蹬鼻子上脸”是一个多么实用的技能！
　　人家只是释放出一点点善意，他就直接讨到了随时可以和季东东打电话的“特权”！
　　刹那间，嗓子也不呛手腕也不疼了，司渺紧绷住脸一溜小跑回卧室，迅速关上门，靠在门后双手掩面。
　　......季东东看不到了，可以开始偷笑了！
　　他摸着手腕抿着嘴乐，“咚咚”两声，门板突然被叩响。
　　季越东道：“忘记问了，你有我号码么。”
　　司渺：“！！！”
　　司渺：“......没有。”
　　“手机拿来。”
　　司渺收回傻笑，把门拉开一个小小的缝，把手机塞了过去。
　　季越东挑着眉把手机拽出来，打开通讯录——“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么，怎么没保存。”
　　“我、我，”司渺被呛的嗓子有点哑，“我手机来电显示坏了。”
　　“那跟你存号码有什么关系？”
　　没来电显看不到进电话的人是谁，不存号码的话，打电话的时候容易找不见。
　　司渺：“......那你顺便帮我存一下下吧。”
　　其实存不存没差，他已经背下来了。
　　隔着门的另一个人没说话，司渺能依稀听到山寨手机被按动的声音，一分钟后，手机顺着门缝原路返回。
　　司渺打开通讯录，为数不多的联系人里，此刻多了一个“东”。
　　他盯了片刻，觉得这个单字有点公式化，改成了“东东”。
　　再一看，又觉得有点不太方便，于是最后它变成了“啊东东”。
　　.
　　司渺这一宿睡得特别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就是抱了一宿的手机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
　　他起身插上充电线，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
　　没动静，季东东不在。
　　昨天睡的太晚，导致今天起的也晚，抬眼一看都快十一点了，季东东去店里也正常。司渺便坐回床上，按下开机键。
　　长达五分钟的卡顿后，叮叮当当蹦出来好几条微信消息。
　　周嘉言：【接代言了，可以呀小司】
　　周嘉言：【这个牌子没听过，新品牌吗？】
　　周嘉言：【言哥必须买几支给你捧场[坏笑]】
　　这三条是八点多发的，司渺眼皮一跳，接着往下看。
　　下面两条是十点二十发的，第一条是一张订单截图，购买产品为“雨柔多效防晒霜”，收件人言爸爸，数量5。
　　第二条是文字消息，周嘉言：【抢的太不容易了[流泪]，你粉丝战斗力真强，十点钟开售，十点十分就全抢空了！】
　　司渺顿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退出微信，根据周嘉言截过来的页面，进入“雨柔”化妆品官方网站。
　　在看到开屏图片的瞬间，脸立马冷了下来！
　　——那赫然是一张大家在《同居》里做任务时的截图，图中所有嘉宾都全副武装，唯有他一个人没戴帽子穿半袖，露出来的小臂白到闪闪发光！
　　开屏图片十秒后消失，随即链接自动跳转到产品购买页面，页面上也同样有他的照片，还在旁边P了一行硕大的红字：插秧小王子强力推荐！
　　饶是司渺素质好，此刻也忍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我特么什么时候给你推荐过了！
　　如周嘉言所言，这款防晒霜首次开售限量五千支，折扣后的价格128每支，他仔细一看，页面上的状态已经转为缺货。
　　也就是说，这毫无名气的无良品牌方，靠着蹭他的热度，坑了粉丝整整六十四万块钱！
　　想到粉丝，司渺赶紧打开微博搜索框，输入自己的名字......搜索出来的结果大多是艾特他晒单的，少数抱怨没抢到的，竟然还有一部分高价求购，说哥哥第一次代言的东西一定买到手的！
　　司渺越看脸越沉，最后狠狠按下退出键，给周嘉言打电话。
　　周嘉言接的倍儿快，“喂，别说谢谢啊，咱哥俩用不着。”
　　“言哥，”司渺深吸一口气，“你把货退了。”
　　“为什么要退啊，”周嘉言费解，“我好不容易抢来的，而且那边已经发货了。”
　　司渺言简意赅道：“言哥，我没代言这个品牌。”
　　“啊？？！！”
　　“这个品牌的品牌方找过我，但我没接。”
　　“......真的？”周嘉言音调拔高一个度，“也就是说，它在利用你的热度虚假宣传？卧槽，这孙子！”
　　周嘉言气结，倒腾了几口气之后才继续说：“这孙子就他妈欺负你没签公司，没人撑腰！”
　　“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司渺皱眉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止损，你试试看能不能退货，我去微博通知粉丝一声。”
　　两人挂掉电话分头行动，周嘉言去官网退货，司渺发了一条置顶微博。
　　——司渺：本人并未代言和推荐@雨柔官方微博的任何产品，大家切勿盲目购买，若已经购买，可以进行退货处理。
　　一条微博发完后，司渺把手机放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不停颤抖。
　　现实生活中，这种盗用明星肖像进行虚假宣传的小品牌比比皆是，司渺看到过不老少，当时没什么感觉，把这个品牌拉黑就算了。
　　真当事情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体味到其中的滋味有多难受。
　　他不怕品牌蹭他的热度和名气，因为他本身就没什么名气，他难受的，是那些为他付出六十多万真金白银的粉丝！
　　司渺这条微博就像一颗炮弹，立刻在粉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跑到雨柔仅有五千粉丝的官微下去骂。他号召大家别光顾着骂，先把三无化妆品退了再说。
　　粉丝们便乖乖去退货，与此同时，周嘉言那头也有信儿了。
　　他显然气的不轻：“小司，我周某人今天不骂死他，我特么都跟他姓！”
　　“消消气，言哥，”司渺生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货没退成？”
　　“那狗比官网连退货的按钮都没有！我又联系客服，你猜客服说啥......妈的，她说非质量问题不退不换！”
　　司渺：“如果说有质量问题呢。”
　　“让出具检测报告！”
　　司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果然，能无耻到造假蹭热度的地步，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了。
　　底线对于他们来说，不存在的。
　　周嘉言能理解司渺现在的心情，冷静了一下，问道：“小司，你准备怎么办？”
　　司渺：“还能怎么办。”
　　周嘉言叹了口气，的确，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你不满意，发个声明，人家“诚心实意”道个歉，把广告撤下来，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
　　钱却是已经进到人家的口袋里。
　　“哎，你也别生气了，不行就发几张自拍当福利，安抚安抚粉丝。一只防晒霜只有一百多块，她们应该不会承担不起。”周嘉言无力道。
　　“粉丝的钱就不是钱么，”司渺此刻也冷静下来了，“她们每一分心意都很珍贵，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损害她们的利益。
　　周嘉言愣住了，他没想到司渺会这么说，他以为司渺会息事宁人。
　　“我要替她们讨回公道，花费再多时间精力也在所不惜。”
　　粉丝心疼他、握着小拳头告诉他“你不是陌生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些都是他必须战斗下去的动力。
　　.
　　挂掉周嘉言的电话后，司渺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的关系网。
　　他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老家农村念的，那边教学水平很差，没几个学生能出人头地，在他印象里，好像没有做律师的同学。
　　到了H市以后，他每天都忙于赚钱，也没花太多时间去交际。
　　而且交际、维护关系需要花钱，说句不好听的，他并不具备扩展关系网的资本。
　　现在想想，好像就剩秦阮能帮上他了。
　　按《夏天》的拍摄进度推测，现在正处于收尾阶段，秦阮白天会很忙，司渺没给她打电话，编辑了一条微信，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发了过去。
　　下午一点多，司渺接到了秦阮的回信，说她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律师了，让他等着律师的电话。
　　司渺一直挺着的背脊这才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随着这口气一起出来的，还有肚子响亮的叫声。
　　......起床就遇到这种糟心事，饭都忘了吃，现在前胸贴后背，饿的厉害。
　　随即脑袋便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季东东吃没吃午饭呢，如果没吃的话......是不是可以搭个伴？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就跟野草似的疯狂生长，司渺纠结来纠结去，灵机一动。
　　他还欠季东东一顿饭，可以顺道还了它。
　　对，就这么办，他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数字。
　　“嗯？”对方接的很快，“心情不好？”
　　这是昨晚两人的约定，看来他一直记在心上，司渺还挺开心的。
　　不过他不准备真的把季东东当成情绪垃圾桶，他自认可以完美消化掉许多不愉快。
　　那天是因为实在太烦了，才会冲季东东发火。
　　“是心情不好，”司渺小心思活泛得很，“饿的。”
　　那边顿了顿，“就这个？”
　　完，看来是嫌无聊，要拒绝。
　　司渺脑筋急转，“也不全是，还有.......”
　　“都好解决，”那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等我。”
　　说完，季越东便挂了电话，司渺捏着手机一脸懵比，还没来得及为计策成功高兴，又想到一件事。
　　原来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原来约他吃饭这么简单。
　　以此类推，别人约他吃饭，他会不会也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司渺不受控制地想起两人第一次打电话时，季越东那边有男有女的笑声，以及昨晚他后半夜才回家的事实。
　　多么丰富的夜生活啊......司渺把手机丢在一旁，窝在床上，默默将脑袋插进了被子里。
　　所以季越东见到司渺的时候，他头顶上的毛是一撮一撮翘起来的。
　　季越东莞尔，“又睡了一觉？”
　　司渺完全没理解这句话的内涵，闷闷道：“没有。”
　　“想吃什么。”季越东拉起手刹。
　　“随便，你选吧。”
　　季越东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小朋友在生气，而且似乎......还是冲他生气的。
　　虽然想知道为什么，可他不准备问。当对一个人产生怨言之后，你越问他，他反而越不想说。
　　季越东便噤了声，往老城区开。
　　开到半路，不出所料，小朋友先绷不住了，唤他：“季东东。”
　　他能绷这么久，季越东很意外，从后视镜里看了小朋友一眼，应道：“嗯。”
　　“你经常，和别人出来吃......应酬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小天使认为季总上一章的做法有点猛，我觉得其实这很正常。
　　他不知道小司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学吸烟，非常生气，他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狠辣且雷厉风行。
　　你不是要学坏么，那好，我就一次把你教育明白了，看你还敢不敢再往歪路上走。
　　况且，他愿意花时间动手去教育小司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是别人的话，爱怎么样怎么样，跟他才没关系呢。
　　爱♂之深，责♂之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怜你无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太极三爷 20瓶；方逸 3瓶；尤川 2瓶；花朝、凉苍、lyl、小绵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念念不忘
　　商人哪有不应酬的。
　　做实体做科技的都要出去谈客户呢，更何况影视业这个本身就烂到根子的地方。
　　相比于其他带着旗下艺人“夜夜笙歌”的影视公司老总，季越东堪称洁身自好界的楷模，主要是他不好这一口儿。
　　“不算经常。”季越东道。
　　问出来第一句，司渺第二句也就顺理成章脱口而出，“有男有女？”
　　季越东失笑：“难道这世界上除了男女，还有其他性别？”
　　“......”司渺两只手搅到了一起，“那他们......长得好看么？”
　　在这种问题上，季越东一向没有发言权，淡淡道：“我不太注意别人的长相。”
　　司渺舒坦了点，随即又为这句话感到焦虑。
　　看着他一直不消停的手，季越东察觉出来点什么，轻轻挑了下眉，“不过你的相貌很优秀。”
　　司渺：“！！！”
　　司渺美滋滋，可几分钟的喜悦过去后，细细回味季越东刚才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过于随意。
　　就像是那种......走在路上看到小猫小狗，顺嘴夸一句可爱，或者看到亲戚家的孩子，不走心奉承的感觉。
　　......司渺手不小心打了个结。
　　车子很快进入老城区，季越东把车停到一条巷子外，两人小车拐进一家小饭馆。
　　小饭馆没有名字，在帘子上写了“家常菜”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因为不是饭点，里面只有零星三四桌食客。
　　“欢迎光......东东！”
　　老板娘正在低头写什么，抬头看见来人，先是惊讶，而后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快步过来迎接。
　　“东东，你都多久没来了？过来之前，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临时起意，”季越东顿了顿，“主要是有位小朋友饿了，带他过来吃口饭。”
　　司渺本来还在偷瞄菜单，闻言，一股热意瞬间爬上耳朵。
　　老板娘光顾着看季越东，这才注意到他左后方还站着个人，霎时愣在原地。
　　“还坐老位子吧，”季越东道，“刘姨，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刘姨缓过神来，“我这就去给你们弄几个好菜！”
　　刘姨风风火火说走就走，司渺随季越东坐到他说的老位子——饭馆最深处的独桌，不多时，三菜一汤整整齐齐摆在了桌子上。
　　司渺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惊艳，但很合口，有种妈妈的味道。
　　老板娘看起来跟季东东很熟络，司渺好奇：“季东东，你认识老板娘？”
　　季越东“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过早进入社会，让司渺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他看出来季越东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没继续问。
　　两人低头各自吃各自的，中间短暂交流了几句，快吃完的时候，司渺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接起来，“您好。”
　　“司先生您好，我姓王，是秦女士的律师。”
　　秦阮介绍的律师终于联系他了。
　　“王律师您好，稍等一下，”司渺用口型对季越东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季越东颔首。
　　司渺便安心走回小巷，王律师打电话过来是问细节的，大体情况秦阮都跟他说了，只剩重要细节需要推敲。
　　他和司渺一问一答，最后一个问题，王律师道：“司先生，您的诉求是什么，炒热度还是单纯出口气？”
　　这样的侵权案他打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艺人的想法吃的透透的。雨柔品牌方没对司渺造成名誉或经济上的损害，他却非要告人家，无非是新人想以此搏一波关注。
　　所以他把“炒热度”放在了前面。
　　却听司渺道：“都不是。”
　　“......您讲。”
　　“我不需要任何赔偿，只想让品牌方退还买方的全部货款。”
　　王律师：“......”
　　.
　　司渺打完电话，先去了饭馆收银台。
　　他怕季越东和上次一样抢着付款，索性自己先付，老板娘边偷偷打量他边念数字，“一共九十八，给我九十就行。”
　　“这么便宜？”司渺忍不住惊讶。
　　老板娘隐晦道：“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
　　“谢谢，一定会的。”
　　这家不只是价格实惠，饭菜的味道也很合口，司渺真挺喜欢的，答应老板娘一定会再来之后，回到了自己那桌。
　　季越东这时已经吃完了，正好司渺也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两人一拍即合，起身打道回府。
　　“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公、网吧。”上车，季越东说。
　　“那太麻烦了，不如我自己回去吧。”
　　“没关系，”季越东把车开出去，“和律师聊得不开心？”
　　司渺诧异，“你怎么知道？”
　　接电话的时候叫的是王律师，回来之后心事重重，不是和律师没谈妥，还能是什么。
　　季越东：“方便和我说说么。”
　　司渺其实不想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牵扯到别人身上，可季东东问到这儿了，他不愿意敷衍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
　　“确实有些难度，”听完，季越东沉吟，“你要求赔偿损失费合法合理，让品牌方退货却只能是附加条件。”
　　司渺点点头，表情更显艰难。
　　是的，季东东说的和王律师说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个更大的困难。
　　作为专门给明星打官司的金牌律师，王律自然价格不菲，看在秦阮的面子上他没要司渺咨询费，还把律师费也打了个折。
　　可报出来的数字，依然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多到会把他掏空的地步。
　　季越东目光落在后视镜上一瞬，随即轻轻点了一脚油门。
　　.
　　季越东把司渺送回家之后直接回公司，顺便把王晓辉叫到了办公室。
　　“季总，您回来了。”
　　季越东“嗯”了一声，“晓辉，你把张律师约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谈。”
　　“约什么时间？”
　　季越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今天，尽快。”
　　“好的。”王晓辉应了一句，神色略显犹豫。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季越东在公司加班是常态，人家张律师可不一定没安排事情。按理来说王晓辉应该赶紧去约人，他执行能力相当强，这也是季越东把他一直留在身边的原因。
　　现在他却没动，季越东问：“有事要说？”
　　“是......”王晓辉欲言又止。
　　季越东边打电脑边道：“说吧。”
　　“季总，上次来找过您的林先生又来了，从中午开始一直在大厅等着，现在还没走。”
　　季越东点开邮箱的手一顿，“上次没让他预约？”
　　“预约了，约到下下个月，当时他表示同意，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林华强其实也不想来！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阴着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长相是偏凶狠的那种，因为太瘦眼眶深深陷下去，裸丨露在外的胳膊纹满了不知名的图案，东方员工以女性居多，看到他这副尊荣都免不了吓得绕道走。
　　林华强清清嗓子，一口浓痰吐到了脚边。
　　操，这帮人讨厌他，他特么还不待见这帮人呢。
　　要不是方念那狗崽子一直逼他......
　　昨晚，林华强“嗨完”一夜，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显示有十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方念。
　　方念是个富二代，两人在地下酒吧“溜冰”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林华强刚“溜”完，神经亢奋的厉害，方念状态也差不多，便拉着林华强不停絮叨。
　　一个富二代，不缺吃不缺穿，唯一能让他在这种神仙时刻还念念不忘的，无非就是年轻人那点小情小爱。
　　故事也很俗套，他小时候在家庭聚会上对一个男孩一见钟情，虽然后来两人再无交集，他却一直偷偷打听那人的消息。
　　他得知那人家庭出现了变故，得知那人转学到新的城市，得知那人以全区第一上了重点高中，得知......
　　总之就是对人家的信息了如指掌，并且就像吸丨毒一样，越了解越喜欢，越喜欢越想得到，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他每天睡前都要对着那人的照片发泄一次，才能睡得香。
　　这样私密的事情本不该对陌生人讲，奈何方念此刻根本没有脑子，林华强问：“他成家了没？”
　　“没有，别说家室，他身边压根没出现过任何男人或女人。”
　　“既然都是单身，你就追他去呗，追不到就下药睡了他，说不定就睡出感情来了。”
　　方念却有些犹豫，“他脾气不好，我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别像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的行不，”林华强舔了一下上牙床子，“这样，你告诉我他叫什么，我帮你搞定，事成之后给我3g高浓。”
　　高浓度的“冰”价格相当昂贵，但在方念眼里那点钱九牛一毛，他报出了一个名字。
　　林华强也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后来季越东找到了林华强，就跟个大馅饼一样差点没把他砸晕了，林华强以10g“冰”和若干现金的价格，许诺让方念嫁给季越东，方念差点没乐疯了。
　　却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把事情弄成了这样。
　　他至今仍记得，昨天方念应该是刚注射完，整个人像只野兽一样嘶哑嚎叫，“林华强，你他妈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否则别怪老子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天们厚脸皮推一下自己的接档文《我氪的纸片人竟是我偶像》，巨苏巨爽的现代**，玩偶像变成被偶像玩，戳开我的作者专栏就能提前关注么么哒。
　　文案如下：
　　十八线小明星宋眠最近在玩一款虚拟恋爱游戏，他将主角偷偷设置成偶像陆时亦的形象，把演手撕鬼子赚的钱全氪了进去。
　　顶级流量陆时亦最近家里总出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K信里还多出来一个怎么删都删不掉的联系人。
　　两个月后，可怕的事发生了——
　　宋眠亲眼目睹偶像穿着【他氪给纸片人的衣服】上节目，吓到差点头掉！
　　更让人头掉的是，下了节目，偶像把他堵在角落，死活不让他走！
　　陆时亦修长两指夹着他手机，“宋眠，你竟然玩儿我？”
　　宋眠心虚得厉害：“抱歉，要不您......再玩儿回来？”
　　陆时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宋眠曾经恶趣味氪给纸片人的兔尾巴、猫耳朵，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对外冷淡对受不说人话顶级流量攻X对外执拗对攻不干人事十八线演员受


第26章 才艺表演
　　林华强那些破事，季越东基本上全知道。
　　林华强是他母系这边的远房表舅, 早年混黑社会坐过牢, 林氏嫌弃他丢人，跟他断了联系。
　　正因如此, 季越东才选择让林华强帮他找形婚对象。一是这事不会泄露到季家和林家, 二是越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越好控制。
　　人得有**才会有弱点，他不怕任何图钱和图权的人，林华强就是其中之一。
　　季越东继续手上的动作，回复完一封邮件后才慢条斯理道：“让他按照预约时间过来。”
　　王晓辉实在为难：“季总......”
　　“按我说的做, ”季越东顿了顿，“预约的人那么多, 他说见就见, 岂不是会让他误以为, 我真是他的亲戚。”
　　这话说的冷淡至极, 王晓辉神色一凛——跟在季越东身边这么久，他们的感情跟亲兄弟差不了多少, 季越东对他非常好。
　　好到他都忘了，其实这男人是一个冷情冷性、理智多于情感的人。
　　“知道了，季总。”
　　.
　　司渺到家之后没直接上楼，他目送季越东的车离开，步行去旁边的ATM机查了一下卡里余额。
　　这是他有生以来卡里钱最多的时候，可惜一旦付完王律师的律师费，基本上就要归零, 一夕回到解放前了。
　　这些钱来的有多难只有自己知道，不过为粉丝花钱他觉得值得。王律师那边要明天才能拟律师函走手续，他没着急打钱，回去之后先翻开微博私信。
　　雨柔品牌方没找他道歉，官网也没撤照片，很好。
　　这些都是证据，司渺留存了上午的照片和录屏，现在留了第二份。弄完之后快四点了，也干不了什么别的，钻回被窝里又睡了一觉。
　　《同居》节目的运动量很大，尤其第一组只有一张床，睡不踏实，司渺真的是又累又乏，逮到点时间就能睡着。
　　一觉睡到晚七点，他醒来第一件事是去听客厅的动静——没动静，第二件事还是看私信。
　　雨柔仍然装死，但多了一条让他难以置信的私信。
　　——明镜高悬：司先生您好，我是诚铭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张德铭，我可以免费为您提供法律援助，请联系我的电话号138xxxxxxxx。
　　司渺震惊了，这不是骗子吧，还有不花钱打官司的好事？
　　他怀着试探的心思打电话过去，结果对方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有些地方比王律师听着还专业。
　　司渺好奇：“张律师，您是从哪里知道我需要帮忙的，您真的不收律师费吗？”
　　“我是无意中刷微博发现的，”张德铭说话干净利落，“律师费一分不要，提高公益诉讼比率是每个律师应尽的业务。”
　　“原来您是做公益的呀。”
　　张德铭笑而不语。
　　倒不是他做公益，是另一个人在做公益。
　　既然有这种好事发生，司渺便当即拍板，把王律师那边推了，和张免费全方位合作。
　　第二天他启程去进行《同居》的录制，这回节目组没搞事，先让他们在某山脚下的农家乐集合，明早开启第一个任务。
　　因为这次路比上次远，司渺是最后一个到的，看到熟识的一干嘉宾时，他们都忍着笑，表示十分心疼他。
　　司渺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了？”
　　“唔......”宋漾卖了个关子，“你自己上微博看吧。”
　　火车上信号不好，司渺一直没玩手机，他还以为是雨柔那边的事，懒洋洋的打开客户端。
　　随即#心疼插秧小王子#这个热搜映入眼帘，司渺点进去看了几条，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同居》第一期插秧任务的秧苗，是节目组统一采购的A作物秧苗，可人家村长那块地应该种的是B作物，所以在节目录制完成后，村长全家出动，把插完的所有苗都拔了。
　　拔的一干二净，一根不剩！
　　那可是司渺弯腰撅屁股插了三天秧的地！
　　其中以曾大力夸过司渺，喜欢他喜欢到要把侄女介绍给他的村长拔的最为起劲，一薅一大把，这操作惊呆了一干网友。
　　有剪辑大手子把司渺卖力插秧、和村长卖力拔苗的动图做成了一个对比小视频，丢到《同居》超话里，被热衷于沙雕视频的网友疯狂转发。
　　转发完笑完，网友们组成了慰问团来司渺微博观光，并且极富同情心的点下了“关注”按钮。
　　因为这么件着实可怜的事，他微博粉丝量大增，眼看着将要破百万大关。
　　一时间谁都分不清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看着司渺的表情，嘉宾们忍不住全笑了。
　　虽然任务明天才交代，可直播从大家聚齐便已经开始了。摄像给司渺拉了一个大特写，弹幕各式各样的【哈哈哈】疯狂刷屏，直播间观众数量直线飙升。
　　总导演在后台冲副导比了个大拇指：“第二期开门红！”
　　第二期的住所在山上，因为大家晚上才到全，时间不够上山了，节目组把山脚这家农家乐选做今天的临时落脚点，大家随便找几间住了进去。
　　今晚没安排什么娱乐活动，司渺窝在椅子上百无聊赖，悄悄摸出了手机。
　　万事开头难，有过和季越东吃饭打电话的经历后，发微信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小司：[图片]
　　小司：【这是第二期节目的集合地[愉快]】
　　越过冬季：【看起来是乡村。】
　　小司：【没错，是村里的农家乐，今晚住在这里，明天上山去住】
　　季越东显然很无奈，过了两分钟才回：【这真的是在拍节目么，更像在吃苦】
　　小司：【[偷笑]条件是有些差，但是和大家一起玩玩闹闹还挺开心哒】
　　发完之后，他看着最后一个“哒”字陷入了沉思。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画风的？
　　是不是最近上网上太勤了？
　　以后还是得控制一下上网的频率，总看粉丝卖萌的评论，把他的风格都带歪了。
　　可季越东似乎没抓到这个重点，他用五分钟，仅发来了两个字：【大家？】
　　小司：【是的，五个男的三个女的。】
　　越过冬季：【都是单数，晚上怎么住，一人一间么。】
　　小司：【两人一间房，其余三组是男女搭配，我和另一位男嘉宾一间房】
　　他发完这句，季越东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回过。
　　司渺暗暗懊恼，到底要怎么找话题才能把聊天一直进行下去呢。
　　.
　　晚上江城和司渺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生物在外面活动。
　　农家乐的房间是标间，司渺这张床离门进，他便翻身下床准备去看一看。
　　这次节目组找的村子比上次人口多，不太可能有野兽，大概率是老鼠，司渺毫不畏惧地推开门......
　　外面是温晓在转圈圈。
　　这女孩胆子小，司渺一个受害者没怎么样，倒是把温晓吓得直缩脖子。
　　“找我？”司渺温声道
　　“嗯，”温晓后怕地拍拍胸口，“小司哥哥，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去哪？”
　　“便利店。”
　　“要买什么东西？”司渺和她往出走边问。
　　司渺的想法是，如果温晓想买的东西他有，可以先给温晓用着。可话音刚落，女孩脸霎时红透了！
　　两人这时已经快走出摄像头的拍摄范围，观众都在猜测温晓要买什么，等两人回来，观众的好奇程度达到了顶峰——出去时候只是一个人脸红，回来时候俩人就跟关公比美似的，一个赛一个脸红！
　　到底怎么回事呢，显微镜女孩们发挥特长，一帧一帧慢放。
　　终于，在夜里有些失真的像素下，她们找到了温晓怀里抱着的黑色塑料袋，和裤子上不小心露出的点点血迹！
　　【原来是去买卫生棉了，弟弟竟然这么纯？！】
　　【小学鸡鉴定完毕，看到这个都能脸红成这样，要是让你跟我牵手，你怕不是要晕过去啊】
　　【楼上鸡笼警告，弟弟的手只能我牵】
　　【上面的都别痴心妄想了，我决不允许儿子被你们染指】
　　弹幕各种互相伤害，还好温晓和司渺没看到这些，各自仓皇逃回房间。
　　这只是个小插曲，节目组这次挺讲究的，没像上次那样大早上就把人弄起来，让嘉宾们睡到了九点。
　　“第二期第一个任务，上山寻找各自的住所。”
　　节目的名字里有“同居””两个字，所以每一期的第一个任务必然都和住所有关，助理继续往下念，“山上有一间木屋，一间彩钢活动房，一顶帐篷，分散在三个不同的地方。第一个找到住所的队伍可以选择占领或是放弃，如果选择占领，把刚才发给你们的小旗子插在门外即可。”
　　任澜不愧是老师，脑子转的特别快，“是不是少说了一个？”
　　掰手指头算算，刚才助理只说了三个不同类型的住所，助理笑道：“第四个住所不需要找，节目组全体员工，将会为没找到住所的那组亲情提供两只睡袋。”
　　众嘉宾：“？？？”
　　网友：“？？？”
　　张泽在背后竖起中指，“靠，就知道你们不折腾我们会死，狗节目组！”
　　但人家规则就是这样，再骂也没有用，导演一声令下，四组嘉宾被带到不同方位。
　　他们谁都不想睡睡袋，都撒丫子往山上跑！
　　司渺的体力不必说，那是能连续插三天秧的怪物，江城唱跳歌手出身，肌肉的爆发力也很强，没多久两人便找到了第一个居所——那顶帐篷。
　　“江哥，”毕竟直播着呢，装也得装下去，司渺假装询问江城意见，“要这间么？”
　　看到两人终于有互动了，夹缝中求生存的CP粉立马出来磕糖，【遇事第一反应是问老攻的意见，呜呜呜小司好乖】
　　【姐妹们你们注意小司看江哥的眼神，有丶甜】
　　刚发了两句，这两位可怜的CP粉被瞬间包围。
　　【怎么哪都能看到这种恶臭CP粉，你们找个地方圈地自萌不好么？】
　　【对，别出来害人，抱走我家城城，我们不约】
　　【我们小司糊逼十八线，配不上任何人，请大家放过他】
　　【CP粉请圆润滴滚粗】
　　这两位CP粉被骂的无力还击之力，一齐圆润滚粗。
　　江城想都没想便道：“不要这个，要占就占个好的，你觉得呢，小司？”
　　“现在还不知道其他组的情况，如果他们的位置，离其他住所近，现在可能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咱们放弃这间得不偿失。”
　　司渺这个说法完全没错，在现实生活中追求稳定的人都会这么选择，但这是什么，这是在做节目。
　　想让一档节目好看，想让镜头多切到自己身上几秒，那需要表现出戏剧性的一面。江城自然了解增加戏剧性的方法，那就是不停的转折，就算真的失败了，也会有关注度。
　　但如果占领了这个帐篷，他们安顿下来，怕是直播间画面，立马就要切到别组去了。
　　司渺在综艺这方面是个雏儿，江城怎么可能同意他的想法，坚持要再去找找，司渺便由着他去。
　　值得高兴的是，江城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因为另外三组有女孩子，多少拖了点后腿，爬山爬的慢，在他们之前，一组找到了最好的木屋。
　　“听我的没错吧。”江城得意道。
　　司渺笑笑：“还好听江哥的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他们找到木屋之后，其余三组也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的居所，曲子熙任澜组毕竟年轻，抢到了彩钢房，张泽和白彤拿到了第一组不要的帐篷，宋漾和温晓姗姗来迟，手里捏着小旗子委屈巴巴。
　　作为这个节目里最大的咖，宋漾的粉丝和流量一样恐怖，面对这样的结果，有些粉丝不免会心疼两句。
　　【以小羊的运动细胞，不说拿最好的，拿到个能住的肯定不在话下】
　　【这不是有人拖累么，怪就怪小羊太善良】
　　【那女的真是会装，一步三喘气，当代林黛玉，就会搏同情】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昨晚的直播咱们也看到了，温晓在特殊时期肯定不舒服，设身处地像想想你们大姨妈有多难受，就能理解她了，都散了吧】
　　有理智粉出来维护，那几条弹幕瞬间被刷的无踪无影，宋漾温晓每人得到了一只特别关爱睡袋，第一个任务就此结束。
　　这座山不算矮，爬上来加上满山找房子，不知不觉间都已经一点多了，节目组给了嘉宾一个小时，用来休息和熟悉房间，房间里有水果，可以先垫垫肚子。
　　张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听到水果俩字嘴一撇，“爬了一上午山，中午饭都要不给吃，你是要饿死我们吗？”
　　助理：“可以先吃水果垫一垫。”
　　张泽张嘴还欲再说，司渺把他拉走，“跟她说没有用，都是一个结果，跟我走。”
　　“去哪？”
　　“去我房间，我那有好东西。”
　　司渺说的好东西是他带的方便面。上次在村长家伙食不大好，就算他不挑食，看到那种淡到没味道的菜，也挺难以下咽。
　　他北方人，口味重，喜欢吃又咸又辣的东西，一天不吃这些，就感觉喉咙里没滋没味。
　　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事，他带了几包麻辣味方便面，想在菜淡的时候偷偷吃一包。
　　“奈斯啊小司哥，”张泽看着司渺的背包，“装备太齐全了吧。”
　　“你看你想吃哪个，自己选。”
　　张泽的手从榨菜滑到老干妈，最后拿出来一包方便面，刚乐呵呵的要打开。
　　“不对，”张泽眼神幽怨，“没锅没碗没热水，你这袋装的方便面怎么煮。”
　　司渺：“......”
　　他在木屋里四处找了一圈，果然没有这些东西。
　　“抱歉，”司渺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策了，当初买的时候图便宜，“我没想到节目组没置办这些东西。”
　　张泽一拍脑袋，“我好像知道下个任务是什么了，狗节目组不给吃的，也不让咱们自己做......”
　　“下午的任务一定是找食材做饭！”司渺立马接茬。
　　【66666恭喜弟弟智商和高中生成功接轨】
　　【小学鸡要什么智商，高中时候的智商才是人生巅峰好吗】
　　两人猜完之后，互相凉凉地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拆开手中方便面，捏碎倒入调料。
　　这一刻，资本主义富二代与穷苦大众完成了跨时代意义的融合。
　　两人嘎巴嘎巴的吃着时，正巧张律师拟好的律师函发来了，司渺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特别满意，于是把置顶微博换成了这张律师函。
　　发完，休息时间结束，下一个任务开始。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节目组在山上藏了二十个装食材的盒子，四组嘉宾各凭本事寻找，找到什么吃什么。
　　以节目组展现出来的尿性来说，这些食材里八成都是不怎么样的，找到的越多拿到好食材的概率越大，于是任务开始后，饿红眼的嘉宾们没有留手的，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司渺和江城满山乱窜，在石头缝里很快找到两个装着西红柿和包生菜的盒子，可惜接下来幸运之神没再眷顾他们，走了二十多分钟，连一只盒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好热。”江城一手叉着腰，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风。
　　下午两点多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司渺也眯起眼睛抬头.......“江哥，你看那是什么？”
　　江城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盒子！”
　　在两人前方大树的树杈上，绑着一只盒子，和两人已经拿到的黑色盒子不一样......这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盒子！
　　“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司渺抱住树干，“江哥，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把它拿下来！”
　　江城：“......行吧。”
　　风头都让你出了。
　　司渺测试了一下树干的摩擦力，腿轻轻蹬了一下便往上爬了半米，好像不是很难，但就在要往上爬第二步的时候——
　　“小司哥？”张泽一身克罗心，反扣着帽子吊儿郎当的从后面走出来，“你们嘛儿呢。”
　　司渺抱住树，不动了。
　　没想到张泽会突然出现，气氛一时间诡异起来，江城看着张泽，张泽看着树袋熊一样的司渺。
　　然后他目光向上移，非常不巧地落到了盒子上。
　　张泽：“！！！”
　　司渺：“！！！”
　　江城：“！！！”
　　“小司，”说时迟那时快，江城“嗖”地一个箭步传出去抱住张泽，“你快去拿盒子！”
　　张泽白彤运气比司渺他们还差，找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此刻面对着盒子金光闪闪的诱惑，哪还能把持得住。
　　“江哥，放开我，”张泽郑重道，“否则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哈哈哈哈哈神TM尊老爱幼，同情江哥】
　　江城被他说的火大，腰上一用力立马把人扑倒在地，张泽看放狠话没有用，也动手死命往出挣脱。
　　两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衣服上全是土！
　　司渺见队友用身体给自己创造机会，一咬牙，把鞋蹬下去，手脚并用死命往上爬！
　　见到这一幕的网友们全都笑疯了：【我以为我看的是个温馨的生活类节目，结果我看到的是什么——干吃方便面的战友反目成仇，迟暮老人殴打祖国的花朵，颜值顶尖的小哥哥脱鞋爬树，卧槽哈哈哈哈哈】
　　弹幕被一片【哈哈哈】刷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时王晓辉抬手抹了一把汗，终于弄明白该怎么操作才能打开直播间。
　　“季总，”王晓辉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季越东，“调好了，点这里就可以进入。”
　　季越东“嗯”了一声，按照王晓辉的指导，鼠标点开直播间。
　　顷刻间，一条醒目的红色弹幕飘过：【小司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爱呀】
　　.
　　在打开了新大陆之后，第一组以六个盒子的绝对优势获得了第一名。
　　但他们是以量取胜，质并不怎么样，除了那个金色盒子里面有一小块牛肉，其他盒子里全是蔬菜什么的。
　　在山上跑了一天，女孩子还好，对于这些男孩子来说，没点肉腥是真的不行。
　　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砧板上巴掌那么小块的肉，江城冲镜头卖萌：“魔镜魔镜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它大一点？”
　　“躺下，睡觉，”司渺幽幽道，“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之后，司渺灵机一动，“对了江哥，节目组只说让咱们凭努力拿盒子，没说不让换盒子，咱们可以用咱们的菜，换别人的肉啊。”
　　节目组：就TM你们会钻漏洞。
　　江城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他们立刻出发去了别组的居所。
　　而就在这一下午的直播中，微博上，一场腥风血雨正在悄悄酝酿。
　　司渺的律师函发出后，粉丝都眼尖地发现里面“要求退还买方全额货款”这一项，她们没想到司渺能宠粉到这个程度，感动之余纷纷跳出来转发。
　　后涌入的粉丝虽没被雨柔骗过，对这个举动也很有好感，都顺手转发了。
　　于是这条微博在发出之后的几小时内，转发评论数据节节高升，司渺终于在节目组没花钱买热搜的情况下，光靠自己上了一次热搜。
　　只是山里的信号不好，加上录节目不能总摆弄手机，司渺没看到。
　　他依照计划去找其他组换菜，换着换着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凑到了一块儿。
　　“既然到齐了，那也没必要非得自己吃自己找的食材了，”宋漾道，“导演，给我们来一口大锅行不？”
　　导演组效率挺高，没多久便扛来一口大锅，大家把锅支到外面空地上，围着锅席地而坐。
　　江城原来参加过生存类的综艺，会点火，他生火几个女生煮菜，白彤在旁边不禁感叹：“小时候每到夏天，寨子里都会像这样支起火堆和大锅，大家边吃饭边唱歌跳舞，真是太怀念了。”
　　白彤是从少数民族里走出来的，闻言，江城提议道：“光吃饭没什么意思，正好白姐提到了，咱们也可以试试边吃边唱歌跳舞，既能帮白姐重温一下小时候的情景，也有助于咱们拉近感情。”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没做什么表示。
　　江城期待地看着诸位嘉宾。
　　白彤是江城“灵感”的来源，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好啊，我参加。”
　　第二个同意的是宋漾，他歌舞全能完全不虚。
　　紧接着温晓和任澜，温晓乐器天赋出众，任澜诗朗诵一绝，场上此时没同意的只剩曲子曦张泽和司渺。
　　“我什么都不会耶，”曲子曦撒娇，“怎么办？”
　　她是演员出身，没涉猎过其他领域。江城道：“那子曦你讲个笑话吧，务必要把人逗笑的那种。”
　　他说完，看向同一个方向的司渺和张泽，眼里掩饰不住得意的光。
　　提这个建议，除了能借此宣传一下自己的新专辑外，江城主要想顺道埋汰一把司渺。
　　这几位嘉宾或多或少会一些才艺，什么都不会的，只有曲子曦和司渺张泽这两个素人。
　　到时候大家都上去表演，司渺不去就是矫情，去的话表演不好肯定会被嘲笑，进退两难。
　　那场景想想都特别特别爽。
　　江城不想自己的目的表现的太明显，先问张泽，“小泽，大家都参加了，你也一起来玩玩？”
　　“没兴趣，”张泽往后靠了靠，“别再叫老子了。”
　　江城：“......”
　　江城：“那你呢，小司？”
　　有张泽开头，江城猜测司渺也会说不参加，那他便可以提前准备笑话人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司渺。
　　却听司渺道：“好，我参加。”
　　江城：“......”
　　行，看来你是不嫌丢人。
　　“孩子们，锅开了，咱们分一分汤，可以开始看第一个表演啦！”
　　汤很快便煮熟了，在白彤的催促下，大家把碗传过去盛满汤。
　　作为提议的发起人，江城主动第一个上去表演。
　　七年舞台表演的底子在身上，他一点不露怯，唱了新专辑里的主打歌，帅的粉丝喵喵叫。
　　【卧槽，没想到在这儿能听到哥哥的新歌，真是太好听了！】
　　【我耳朵怀孕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羡慕小司，能近距离听哥哥的小型演唱会】
　　【我想从电脑钻到节目组里1551】
　　江城这首歌确实唱的不错，下一位是宋漾，他选了首快节奏的音乐跳了一段街舞，把这一时段的观看量硬生生拔高将近一倍。
　　任澜诗朗诵，曲子曦模仿小黄人讲了个笑话，最有意思的是温晓，除了钢琴她竟然会吹口琴，而且吹的相当棒，听得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大家沉浸在音乐的美妙中，迟迟无法挣脱，最后还是江城先反应过来的，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他提醒道：“小司，该到你了。”
　　“唔......”司渺放下大海碗，“这么快。”
　　江城笑道：“没准备好吗？现在临阵逃脱还来得及。”
　　“没关系，”司渺擦擦嘴，“我不会别的才艺，就给大家唱首歌吧。”
　　听到司渺要唱歌，江城嘴一撇——在他面前唱歌，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
　　那他可要紧紧盯着他了，盯着看他自取其辱的那一刻，那将是敌人亲自奉上的，名为胜利的甜美果实。
　　其余人的目光也聚焦在司渺身上，只见他清清嗓子，冲着镜头扬起下巴，随即清冽带着点点沙哑的嗓音缓缓流出。
　　“I use to rule the world/Seas would rise when I gave the world/Now in the m......”
　　只听到第一个音的瞬间，江城便愣住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司渺选了一首Coldpy在2008年发行的《Viva La Vida》，他的声线非常契合这首歌，那种苍凉中带着悲壮，又不乏激情豁达的气质。
　　“I hear Jerusalem bells are ringing......”
　　唱到副歌渐入佳境，他微微勾起唇角，好像眼前便是那古罗马冲锋陷阵的骑兵，是他的明镜、利剑和盾牌。
　　这是他统治的时代！
　　而到后面，故事以悲剧收尾，他脸上却愈见豁达，他不再渴望万人膜拜，即使知道天堂之门不会为他敞开，但没有人会忘了他，依然是他统治着那个时代！
　　一曲终了，司渺收敛起情绪，回到自己的位置。
　　嘉宾和摄像导演助理全都定定地看着他，直播间屏幕空白了一瞬，随即无数条弹幕蜂拥而至，挤爆了数据小哥日夜辛苦维护的后台。
　　——【因为认识你，我听到了被上帝吻过的声音】
　　.
　　江城走到树下的阴影里，才将将掩盖住铁青的脸色。
　　正好时间不早了，所有的才艺表演也都已经完成，岁数比较大的白彤困得直打哈欠，张罗着要赶紧回去睡觉。
　　白彤和张泽这组拿到的是帐篷，曲子曦道：“白姐，你先跟我去我那儿一趟，我把毯子给你，山里的夜很冷，你不垫厚一点容易着凉。”
　　曲子曦拿到的是彩钢房，虽然是简易房，但里面有两张床，不像帐篷只能贴着地睡，用不用毯子无所谓。
　　白彤也正愁这事呢，谢过曲子曦，开开心心地跟在她后面走了。温晓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垂着头和宋漾一起往他们的住所走。
　　不、也不能说住所，他俩的睡袋哪都能放，只要选个合适的地方就行。
　　看着温晓的样子，观众不免为她担心：【小姑娘昨天才来大姨妈，今天睡地上不怕着凉吗？】
　　【着凉能怎么办，当初没抢到房子，只能选择接受惩罚】
　　【节目组也怪不是人的，就不能看在特殊情况的份上，给她点特殊对待？】
　　【节目组估计也不知道她来大姨妈了吧】
　　【应该是，那天小姑娘和弟弟出去买的卫生棉，摄像头都没拍到，现在知道他来大姨妈的只有弟弟一个人】
　　【那小王子绅士点，把一组的房子让给她算了，反正一组两个大男人，睡地上不怕着凉】
　　【我说楼上那位，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组拿到的房子是城城和司渺共同努力的结果，司渺没权利决定把房子让给谁。】
　　【对呀，他让房子，他能在观众这边刷一波好感度，城城却要跟着他遭一晚上的罪，凭什么？况且，他现在没有要让房间的意思呢。】
　　弹幕上就该不该让房子这件事，七嘴八舌吵了起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在争执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一个好久没出现的ID冒了泡：
　　【可是，你们记不记得第一期分房子的时候，江哥也直接做决定，把房子让给白姨那组了吖】
　　大家反应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现在的情况和第一期一样么，能不能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城城身上扣？】
　　【啧啧啧，楼上护主的吃相也是够难看惹，我们说什么了，你就上升到这个高度惹】
　　【俺也这么想的】
　　【唉，你们怎么又撕上了，等等等等先别撕，小王子行动了！】
　　快要散伙的时候，司渺便一直注意着温晓，看她和宋漾离开，他赶紧追了上去。
　　“晓晓。”
　　没追几步便追上了，司渺叫住她。
　　宋漾和温晓同时回头，“小司哥。”
　　“嗯，”司渺点点头，“晓晓，你今晚去我房间睡。”
　　宋漾捂住胸口，假装伤心，“小司哥你偏心，为什么不说让我去你那儿睡。”
　　“女孩子比较怕凉，”司渺开了个玩笑，“我陪你睡睡袋，咱俩靠的近点，可以互相取暖。”
　　弹幕：【刚才我还怕小王子把大姨妈的事说出来呢，结果他没说，好暖啊呜呜呜呜呜】
　　“可是......”温晓有些犹豫。
　　“害怕和江哥一个房间是吗？”
　　“嗯嗯，”温晓喏喏道，“我和江哥没说过几句话，不太熟悉。”
　　“没关系，江哥人很好的，我跟他打个招呼，你放心去。”
　　司渺说着拿出手机，《同居》开播第一天导演给嘉宾和工作人员拉了一个群，群里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司渺按照那个联系方式给江城打了个电话。
　　弹幕里的争吵终于因为这个电话停了下来——因为没什么可吵的了，司渺的处理方式既成全了不能着凉的温晓，又没让江城陪他牺牲。
　　刚才说司渺的那些人顿感脸疼，没再打字，夜深了到了女孩子们睡美容觉的时候，弹幕只剩下了一片【X哥晚安】【X弟晚安我爱你】什么的。
　　直到过了一会儿，才飘出来一行比“晚安”长很多的文字【损人利己式的善良，最不可取】
　　.
　　宋漾带司渺去了他选好的，放睡袋的位置。
　　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挡风效果很棒，宋漾考察了很久的，还真是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两人用宋漾带来的湿纸巾擦脸，漱口水漱口，没办法，只有房间里有牙刷毛巾什么的，外面没有。
　　明天的任务还不知道多修罗，两人没多唠嗑，互道晚安后各自翻身。
　　然后宋漾掏出了手机。
　　司渺也掏出了手机。
　　互道晚安之后掏手机，是当代年轻人必须遵守的礼仪——当然宋漾是这么觉得的，司渺拿手机只是为了看看季越东的消息。
　　从昨天把天聊死了之后，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司渺今天整天都有任务，也没时间找他。
　　仔细算算，他俩失去联系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本来就不近的关系，再不怎么联系，会变生疏的。
　　司渺平躺，举着手机，想着今天的开场语，以及该怎么发展才不会把天像上次一样聊死。
　　“滋滋——”
　　手机震了，【越过冬季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我刚想给你发，你就给我发了？
　　刚刚纠结的心情瞬间转晴，司渺美滋滋地打开信息。
　　越过冬季：【歌唱的不错】
　　司渺：“......！！！”
　　“啪”地一声，手机失手掉下，直直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完了我的妈呀！！！！
　　等我起来给你们发红包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昼颜似恶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初冬暮雪 20瓶；手残君 15瓶；许玖玖玖玖、安定小天使、该角色已删除 3瓶；夏目、D白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炒作
　　如果说手机里的战斗机是诺基亚，那么山寨机的杀伤力也绝不比它差, 司渺的鼻子被砸的又酸又痛, 酸痛之下还不忘运用举一反三**，反推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季东东为什么会夸他歌唱的不错？
　　因为他看直播了。
　　他看直播会看到什么？
　　除了唱歌这种比较加分的内容, 他还会看到干吃方便面、脱鞋爬树和在地上打滚的司某人。
　　看到这些他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 不是笑掉大牙，就是被他蠢哭呗。
　　司渺:“......”
　　上帝啊，还有活路吗？
　　司渺捂住脸，欲哭无泪，鸵鸟似的低头把脑袋往睡袋里扎, 扎到一半，想起来现在正在直播。
　　如果季东东没睡的话, 正在屏幕前看着他呢。
　　一种麻意从大脑涌入四肢百骸, 司渺整个人好像变身木头人一样, 什么部位都不会动了, 僵硬地躺着。
　　做了十多分钟木头人，司渺才猛地想起来, 他和宋漾所在的地方，是没有摄像头的！
　　......果然睡得少影响智商。
　　他终于恢复到正常人类的状态，拿起手机，准备先把季东东的微信回了。
　　小司:【季东东，你是看《同居》的直播了吗［愉快］】
　　没想到距离上条微信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季东东竟然还能好脾气地秒回。
　　越过冬季：【嗯。】
　　小司:【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呐，这节目一般般, 就是为了折腾嘉宾玩的，没什么意思！】
　　小司：【梗很老套，任务很乡村风！】
　　小司：【嘉宾咖位也不大，没有影帝影后金牌主持人什么的！】
　　小司：【有看这个的时间，不如看别的有意思的综艺！】
　　小司:【蘑菇头打滚.jpg】
　　季越东坐在书房，桌子上笔记本电脑和台式机都开着，手机在左手边叮叮当当不停地响，频率之高，让他一时间以为蜂鸣器坏了。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把不停往出蹦的消息从头看到尾，被每句末的感叹号刺激的挑了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敲击。
　　越过冬季:【我倒感觉挺有趣的。】
　　发完这句，他脑子里几乎是瞬间便想象出，对方看到这条回复时，耳朵从头红到尾的样子。
　　于是极其罕见地生出了点恶劣趣味，季越东又加了一句，【可以偶尔打开看一看，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司渺：【......行吧】，您开心就好。
　　司渺又变回木头人了。
　　.
　　从早上起来，进入到录像区域内，司渺就觉得季越东在看他。
　　洗脸觉得季越东在看他，晨练觉得季越东在看他，现在吃饭，也觉得季越东在看他。
　　宋漾端着饭碗凑过来，“小司哥，你嘴巴怎么了？”
　　司渺:“嗯？没怎么啊。”
　　“那怎么这么奇怪呢，嚼东西的动作看起来特别僵硬，就好像......”宋漾搜肠刮肚，“就好像兔子似的，小司哥，你看过兔子吃东西吗，三瓣嘴的那种，闭着嘴嚼东西的时候腮帮子会特别僵硬地一动一动......”
　　“......别说了小羊。”司渺凉飕飕地看着宋漾，我不吃了还不成吗。
　　“十分钟后发布任务，各位嘉宾请到小广场集合。”
　　司渺放下饭碗，这时两人腰间的对讲机里传出总导演的声音，正好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便拖拖拉拉地往导演口中的小广场走。
　　小广场即是一块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住所离得近的嘉宾已经到了，司渺他们是最后一个到的。
　　“今天的任务非常简单，”导演示意助理分发道具，“采蘑菇，采到什么蘑菇，你们中午就吃什么蘑菇。”
　　众嘉宾:“......”
　　真是没话形容这接地气、并且致力于帮嘉宾减肥的节目组了。
　　只剩一个“狗”字可堪重任。
　　任务发布完，每位嘉宾都拿到了唯一的道具——一只竹筐，司渺接过筐下意识地挎在胳膊上。
　　看到美美哒曲子曦正用两只手握着筐柄时，手忙脚乱地改成单手提筐。
　　于是在这一整天里，司渺都是单手提着框，往下蹲的时候直直挺着上身，坚决不撅屁股，走路也特别稳当，裤腿脏了下一秒一定要拍干净。
　　观众包括节目组都在好奇他那扑面而来少女感是闹哪样，配上他提着小竹筐的样子还挺喜感的。
　　于是后期师傅灵机一动，截了张他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图片，手动P上了红色小裙子和小斗篷......小王子陡然变成了小红帽。
　　在这个环节里，别的嘉宾也没少被P图，节目组把这些图片整理出来，在官微发了一组九宫格。各家粉丝大量涌入官微转发，话题广场热热闹闹一片祥和。
　　与《同居》一路向好势头不同的是，司渺的粉丝们今天一直在致力于反黑，都没心情舔爱豆的新照片了。
　　昨天司渺置顶的律师函吸了一波粉，但不知怎么的，也同样有黑子混了进来。
　　黑子没说别的，紧咬着“律师函炒作博眼球”不放，随即有几个大V一齐发博，揭露司渺从“龙套小王子”到“宠粉”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炒作的真相。
　　这场炒作由哪个团队经手策划，花了多少多少钱，他们都说的煞有介事，好像他们亲眼见着了似的。
　　正赶上司渺现在热度高，这些言论被转上了好几轮，有挺多粉丝甚至信以为真，愤而取关司渺。
　　周嘉言最近不大忙，无聊的时候喜欢上司渺微博浪一圈，这一看可不得了，切小号和粉丝们一起日了几轮黑子后，气冲冲地给司渺打电话。
　　“......就是这么回事。”周嘉言把现在的情况一口气全交代出来。
　　“你等等，我看一眼。”司渺打开微博，他没看那些糟心的言论，只看了自己的关注数，比上次少了大几万。
　　“看到了吧小司，”周嘉言气的直拍大腿，“这肯定是谁眼红你，买营销号泼脏水黑你来了，结果找半天没找到黑点，只能拿你炒作说事。小司，你说说这个娱乐圈，几个人不炒作？谁不炒作？就算炒作又能怎么样，况且你还没钱炒作......”
　　“言哥，”司渺被他这一大段话绕的脑壳疼，“解释这些没什么用，你知道我没钱炒作，可粉丝不知道，掉的这几万粉丝就是最好的证明。”
　　“话说这些粉丝也挺不靠谱的，说粉就粉、说走就走，难道就不能把眼睛睁开，仔细看看真相？”
　　司渺：“别这么说言哥，这不是还有好多留下来的粉丝么，走的这些能走，说明她们本身对我的喜欢就不够坚定。”
　　他看了远处的摄像头一眼，“不说了，言哥，先挂了。”
　　“哎，白白。”
　　挂掉电话之后，背对着摄像头，司渺嘴角的弧度才放下来。
　　周嘉言说的没错，作为一个没有作品的小扑街，大V们才懒得花力气去黑他，他们这么做，的确很可疑。
　　倒不一定是被人眼红了，他还没到那个高度，可能有其他原因。
　　对于被黑这种情况，司渺一点辙都没有，就跟女明星天天被传包养一样，捕风捉影的事，你越澄清网友越以为你有问题。
　　估计周嘉言没问他下一步怎么做，也是这个原因。遇到黑子只能忍着，忍不住了澄清一下，再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可以扔张诽谤的律师函过去，吓唬吓唬对方。
　　可也只是吓唬吓唬，因为走到了这一步，要黑的人已经黑透了，热度也降下去许多了，艺人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没办法，有几个混娱乐圈的没绯闻，影帝影后还有一大堆呢。
　　司渺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呀小司，有人带节奏黑你，说明好歹还有人关注你。
　　节目那边还在录着，身负的队友的荣耀，他不能离开这么久，匆匆赶回去继续采蘑菇。
　　不只是要完成自己这边的任务，在这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里，司渺还担负着技术指导的角色。
　　“小泽，你放下！那是狗尿苔，不是蘑菇。”
　　“子曦！你想开点，把毒蘑菇丢了，我们舍不得你！”
　　“晓晓，你往筐里放什么呢......什么？金针菇？金针菇不是野生的啊？”
　　“澜哥......”
　　司渺一会瞅瞅这组，一会瞅瞅那组，一个下午过去了，终于拉扯着大家完成了任务。
　　战战兢兢吃完一顿要命蘑菇餐之后，坐在大石头上，他又翻开微博。
　　也就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事件发酵的越来越快，除了黑子和大V之外，大量水军开始下场转发带节奏。
　　看到这极其规范的操作流程，司渺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是真的挡着别人的路，被有心人花大价钱黑了。
　　从入行到现在，不说有多高尚，“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他绝对当得上，却没想到还没红呢，就要先黑了。
　　到底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司渺表面上能装作无事，眼底却像结了一层冰似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温度。
　　夜风拂面，吹起他散落在额前的刘海，司渺举起手，想将它们压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的号码，司渺起身离开大石头，找了个离摄像头远的地方，“喂，季东东？”
　　作者有话要说：发出了偷偷更新的声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去偷胖苏家的小甜瓜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51391、YYJ、Σ(っ°Д°;)っ、koa、昼颜似恶鬼、没事要长高、闰土土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鹤归 66瓶；宜人、浮萍一道开 50瓶；Σ(っ°Д°;)っ 40瓶；子墨非鱼 20瓶；晴天、零 15瓶；今天的你加更了嘛、缨上、你的螃蟹 10瓶；IAC 5瓶；絨絨一树茋 3瓶；南方有酒馆、2925767、21512959 2瓶；端午、爱萌宝冒冒、云吞云吞云吞吞、K-Stop、丑丑废柴、　　 　情疏、ly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理念不合
　　电话那头并没说话，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司渺便也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 季越东先出声，低声道：“不想说？”
　　司渺刚刚还冰封万里的心绪, 被这一个低音炮弄的瞬间解封, 手在半空无意识地虚抓，抓了一把湿漉漉的空气。
　　“不是不想说，”司渺收回手，“而是没必要，你太小看我了。”
　　“哦？”季越东顿了顿, 嗤道：“抱歉，那是我唐突了。”
　　“不、不是, ”司渺怕对方误会自己, 连忙解释, “从下定决定进娱乐圈那天开始, 我就已经做好应对一切状况的心理准备了。红了是我命好，糊了我认栽, 如果被黑我也可以咬牙挺着，挺过去之后，说不定就是另一方天地了呢。”
　　季越东静静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显然他不认可这样的说法。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即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掌控命运的权利，永远握在金字塔顶端少数人的手上。
　　家庭因素使然，季越东出生便是金字塔顶端那少数人之一，对于他来说，“咬牙挺过去就是另一方天地”是一种谬论。
　　他只知道弱肉强食，如果做不到天生强，运气够好的话，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捷径达到目的。
　　“或许......”季越东沉吟片刻，“你和我说一说，我可以帮到你。”
　　对方却拒绝的很干脆，一点不领情，“谢谢你的好意，季东东，我真的不需要，而且......”
　　“而且如果我连这种小事都要和你倾诉的话，以后遇到更大的事，岂不是要回去抱着你嘤嘤嘤地哭？”
　　被关心的感觉太美妙，司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非常顺溜地说完这番话，他才意识到——刚才胡说些什么呢？？？！！！
　　抱着季东东，嘤嘤嘤地哭？？？
　　开玩笑吗？？？
　　季东东不得薅着他领子把他丢出去啊！！！
　　“那什么......季东东、咳、咳咳......”
　　司渺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偏一张嘴还被口水呛个实实在在，咳的脸红脖子粗，“我、我胡说的，咳咳、你千万别在意啊！”
　　“嗯，好。”
　　季越东非常“善解人意”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到桌面上后，低低笑了一声。
　　小朋友喜欢逞强可不是好习惯，该找时间帮他纠正一下了。
　　.
　　“晓辉，让老于来我办公室。”
　　翌日是季越东去子公司例行巡视的日子，巡视完一圈后，回到公司已经下午了。
　　“好。”
　　老于是东方的公关部经理，五分钟后，王晓辉回复：“季总，于经理现在不在公司，大概三点能回来。”
　　公关部应酬较其他部门多，人出去了季越东也没办法，只能等着。好在于经理并没让他等到三点，两点出头便回来了。
　　“季总，中午有个客户......”
　　季越东微微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解释，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向他这边。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什么，于经理定睛一看，是一档最近话题度挺高的综艺。
　　“季总，有什么指示？”
　　“这个人......”季越东点点屏幕上其中一位嘉宾，“查一下黑他的通稿，是哪个团队放出来的。”
　　“知道了，”于经理是个老狐狸，必然不可能只领会一层意思，“然后呢？”
　　季越东把电脑转回去，“然后让对方把通稿撤了，顺便查一查买家是谁。”
　　于经理怔了一下，才道：“小意思，给我一点时间。”
　　做这行这么久，于经理的关系网深不可测，几个电话打下来便把事情搞定了。
　　“那边已经答应撤通稿了，但是查买家还需要一点时间，”于经理说，“毕竟是客户**，没那么容易透露出来，我去找对方深入沟通后再给你消息。”
　　季越东淡淡道：“尽快。”
　　于经理暗自松了一口气，打声招呼转身离开。他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站在走廊打开微博客户端。
　　由总裁口中亲自说出的任务，那是政治任务，他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他进到那几个大V的主页，想确认一下通稿是否真的撤了，却在看到页面的一瞬间，立马又回到季越东办公室。
　　“季总，”于经理笑着扬起手中的手机，“就算咱们不给他撤通稿，这些黑料对他也造不成多少伤害。”
　　季越东挑起一边眉毛。
　　于经理会心地把手机送到季越东眼前，“季总，你看这条。”
　　在炒作事件第二天的凌晨，一位网友发了条长长的微博：
　　——“各位网友大家好，我叫小樱，是一名高中生，也是司渺哥哥的粉丝。哥哥龙套小王子的称号是不是炒作出来的，我不敢说，但是在宠粉这件事上，我想我比各位更有发言权。”
　　“不怕大家骂我，在哥哥录完第一期《同居》回家的时候，我偶然和他乘坐了同一趟火车，因为亲眼见到哥哥太激动了，下火车后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我像私生饭一样跟他上了地铁。”
　　“在地铁我只顾着看他，却没注意到，有个色狼盯上了我.....我想躲开，后腰突然顶上来一个尖锐的东西，透过车门玻璃，我看到那是一把刀！”
　　“我害怕的要命，只能站着任色狼肆意妄为，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没想到，哥哥竟然发现了！他过来暴揍了色狼一顿，把我带出地铁，没怪我跟着他，还帮我打车送我回家！”
　　除了小樱这条微博之外，还有一段视频也被疯狂转发，于经理打开视频，把画质调到最清晰那档。
　　视频看环境是在地铁上录的，镜头对准一位极好看的青年。只见青年用手肘使劲击打衣衫不整的男人，并在那男人伸手掏刀之前，拉着女孩迅速下了地铁！
　　整段视频三十秒不到，却看得人热血沸腾，同时也不禁为他后怕。
　　——色狼手里有刀啊，如果年轻人反应的慢一点，那刀子捅到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不止是受伤，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可就在这样明知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不是宠粉还能是什么？！
　　于是，所有的“爆料”不攻自破，几个大V被粉丝联合举报，纷纷选择装死，躺平任锤。
　　水军失了大V主心骨，只能跳脚和粉丝对骂，一场爆料最终变成了一出闹剧。
　　于经理和季越东一同欣赏这段视频，注意力却放在观察总裁的表情上。看完这段视频后他收起手机，掩饰不住眼里的好奇。
　　“他真的很厉害，”于经理道，“对吧，季总。”
　　在东方这么多年，季越东从来没有过亲自出面，帮艺人解决问题的时候。更何况在于经理的记忆中，这位叫司渺的年轻人，似乎不是东方娱乐旗下的艺人。
　　他很好奇这人和总裁的关系，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进可攻退可守的话。
　　如果总裁点头了，说明很认可这个年轻人，如果总裁摇头，说明这年轻人挺有背景，能求动季总帮忙办事。
　　当然，凭他对总裁的了解，大概率是会冷着脸，不做任何表示。
　　于经理装作只是随口问问，完全不在意结果的样子，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作势要离开。
　　却见季越东忽然勾了勾唇角。
　　他皮囊生的好，平时总是板着脸，让人即使喜欢也不敢多看。现在这么一笑，于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心脏竟忍不住狂跳了几下。
　　片刻后，他低低嗤了一声，不知在问谁，“我真的小看他了？”
　　不明情况的于经理：“？？？”
　　可那笑意也就停了一瞬，他迅速恢复冰冷，“去查买主吧。”
　　.
　　除了司渺的粉丝，地铁视频也被许多女性疯狂转发。
　　近年来，随着生活压力增加，心理扭曲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部分转化成了色狼，在公交、地铁上专门寻找年轻女性下手。甚至在学校门前，暴露狂吓哭女学生的案件屡见不鲜。
　　女性体力不足的先天劣势，倒成了罪恶滋生的土壤，在遇到被揩油、被猥丨亵的情况时，她们多想能有人像这样，拯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再加上这位小哥哥长得实在好看，许多不追星的女生也过来点了个关注，一天之内，司渺的粉丝在跌了大几万之后，反弹到了一百五十万。
　　而在两天与水军的战斗中，粉丝与粉丝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她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粉丝的管理太松散了——总是各自为政，即便活粉比黑子多，也讨不到便宜。
　　因此在几位理智粉的商议下，司渺第一个后援会诞生，会长为唯一和偶像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小樱，会名为“今我来司”。
　　有了后援会的名字，粉丝也该有个统一的称呼了吧，大家集思广益，放上几个粉丝名@司渺，司渺最后选了“慕斯”。
　　慕斯，慕司，既表达了对偶像的喜欢，也代表着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就像慕斯蛋糕一样甜甜蜜蜜。
　　在这些事情尘埃落定的同时，第二期《同居》顺利收尾，司渺依旧乘坐火车回家，这回没遇到粉丝，遇见了两个用惊讶目光打量他一路的人。
　　没办法，最近存在感太强，网络上的热度，已经有向社会公众转移的趋势了。
　　被打量、被窥视是每个艺人必经之路，司渺默默承受，除此之外，在火车上，他还接了一个电话。
　　“喂，小司啊，是我，你赵哥，哥求你个事儿呗。”
　　“赵哥，你太客气了，说吧。”
　　“你明天来咱酒吧唱一场呗。”
　　“恐怕不行，赵哥，不知道你看不看番薯TV，我最近在拍一档番薯的综艺，观众还挺多的，我怕被人认出来。”
　　“哥看你的综艺了，小司，就因为看综艺，知道你这两天会回H市，哥才在今天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王胖子你记得不？”
　　听到这个名字，司渺抑制不住地皱了皱眉。当初在赵哥酒吧驻唱的时候，这人是他的头号粉丝，只要他出场，王胖子必到场。
　　“王胖子说想你了，点名要听你唱歌，不唱的话就砸了我的场子，他背景你知道的......”
　　司渺确实知道，王胖子是“道上的”，混的相当不错，差不多半个H市都在他手下。
　　当初司渺母亲初步治疗的时候，是这份酒吧驻唱工作支撑起全程的医疗费用，而且赵哥对他非常照顾，只要是他的顾客开贵酒，赵哥都会给他相应的提成。
　　“......好吧，”司渺深吸口气，“但赵哥，我只帮你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撒花，咱小司终于他娘的有后援会啦！
　　我郑重宣布，我汤圆，今天将要加入“今我来司”，成为一名光荣的慕斯，为儿砸的成神之路添砖加瓦，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5个；封南连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问筠 20瓶；清沐沐沐沐 12瓶；周 10瓶；陌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甭管一次两次, 赵哥只想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一口答应司渺，并约定好过去的时间。
　　司渺没按时间过去, 他提前两个小时去的，从《夏天》进组，到拍《同居》，他已经一个来月没和乐队配合过了。
　　还好曾经的底子仍在, 唱了两首开开嗓，临阵磨枪, 多少能达到原来一大半的水平。
　　得知赵哥真把司渺弄回来了，王胖子带着四个兄弟, 早早占上位置最好的卡座，开了一套酒，慢慢地啜。
　　赵哥这酒吧环境相当不错，装修上花了不少心思和钞票, 请的DJ舞者在H市数一数二，偶尔还会请四五流小歌手过来走穴。
　　相比之下, 司渺是名气最低的, 却也是赵哥用的最久、最受欢迎的。
　　时针指到了八点, 下面的散台陆陆续续上人, 此刻已经快坐满了。DJ给了司渺一个眼神, 一段激情的电音后，吉他手抱着吉他，司渺拿着麦上台。
　　作为第一首暖场的歌, 他们没选太劲爆的，而是选了一首老鹰乐队的经典之作《Hotel California》。
　　这首歌开场即是一段长达一分四十秒的吉他solo，正好将顾客的情绪调动起来，王胖子看到司渺上场，兴奋地嚎了一声，大手一挥又加了两瓶洋酒。
　　随即嚎叫淹没在称赞声里，追光打到站在舞台中央的司渺身上，刚才因灯光太暗没看到他长相的人，全都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干，真他娘的帅。
　　不同于以往的装扮，他今天没穿白T恤，而是穿了一件盖住屁股的黑T，破洞牛仔裤在膝盖处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刘海用发蜡固定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当然，这套行头和发蜡都是鼓手赞助给他的，鼓手认为主唱穿的太像高中生，会降低他们的逼格。
　　司渺换上这身果真不一样了，平时乖乖牌的样子瞬间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攻击性和冷意。
　　再配上眼下那颗痣，怎么形容呢，就像一株艳丽的罂粟，或者一只勾魂的男鬼，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酒吧里现在有一半是熟客，看到新客的反应，都默默鄙视他们，然后该喝酒喝酒，该玩骰子玩骰子。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现在就惊艳成这样，等会他开口了，下巴不得掉一地？
　　随着吉他拨片拨出最后一下，司渺抱着麦唱出了第一个单词，声音扩散出那一刹，台下先是诡异地平静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哨。
　　最里侧VIP包厢内坐着的三男一女，也是忍不住随外面的顾客竖起耳朵。
　　“真不错，”离门最近的男人拍了两下巴掌，懒洋洋地撑起身体，“唱的这么好，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这副好嗓子。”
　　这男人薄唇桃花眼，戴着金丝边儿眼镜，衬衫扣子解开三颗，镜链垂在锁骨上，颇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他说完便起身要出去看，挨着他坐的女孩不乐意了，撅着嘴巴撒娇，“哥，你又要不正经了是不是？今天好不容易把东哥叫出来，你不能出去随便撩，要陪东哥到最后哦。”
　　她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男人瞥了她一眼，坐回原处。
　　他俩是一对堂兄妹，男的叫薄谦，女的叫薄冉，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是季越东和路遥。
　　兄妹俩也和季越东路遥同校，薄冉小一届，当初关系不错，毕业之后便没断了联系，偶尔在一起聚一聚。
　　薄谦说完这句话之后，反应奇怪的不止他妹妹，还有季越东。
　　虽然通过麦克发出的声音有些失真，季越东捏着酒杯的手还是紧了紧。
　　路遥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饶有兴味道：“怎么，咱季大总裁也对这歌手感兴趣？今天冉冉在，你们都收收心。”
　　“遥哥......”薄冉立马红了脸皮，蚊子似的小声埋怨，“喝你的酒，少胡说。”
　　路遥调戏成功，笑的倍儿开心。上学那阵儿，但凡有想看校花薄冉长啥样的，去找季越东就够了。
　　因为有季越东的地方，几米外必有一只校花出没，全校人基本都知道薄冉喜欢季越东，唯独季越东自己不知道。
　　也许他知道，只是从未放在心上。
　　今天这场聚会，就是薄冉央求薄谦组织的。薄谦了解自家小妹的想法，胳膊往沙发扶手上一搭，懒懒道：“我不出去，咱们玩儿游戏吧。”
　　“又有什么新花样？”路遥问。
　　“今天不玩新的，就玩老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薄谦说完，几口喝干面前的啤酒，把瓶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转瓶子，瓶口冲谁，谁就选择说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路遥摊手表示没意见，薄冉能看出来，哥哥是想给她探口风，巴不得赶紧玩。
　　季越东倒是懒得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但他更懒得解释为什么不玩，沉默以示同意。
　　“那就开始了啊。”薄谦边说边转动瓶子。
　　第一次瓶口指向路遥，路遥选择大冒险，做了十个俯卧撑之后转瓶子。
　　第二次瓶口指到薄谦，薄谦选择真心话，回答了路遥的问题，手下用力。
　　第三次，瓶口缓缓转到了季越东的方向。
　　“选什么？”薄谦问，“我猜你不会选大冒险。”
　　季越东淡淡道：“真心话。”
　　“OK，fine，”薄谦手肘拄着膝盖，身体前倾，“越东，你以前喜欢过谁么？”
　　毫不犹豫地，季越东回答：“没有。”
　　薄冉脸色发白。
　　游戏继续，几轮后瓶口又到了季越东这边，这次问问题的是薄冉。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东哥......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季越东：“没想过。”
　　薄冉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再一次轮到季越东的时候，提问的权利回到了薄谦身上。
　　“越东，”试探来试探去有些累了，薄谦直接了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薄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抱住怀里的抱枕。
　　路遥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显然这个屋子里，他是对这个问题最不感兴趣的人。
　　三道视线全集中在季越东一个人身上，包厢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歌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季越东听了一会儿，眼角忽然漾出一丝笑意。
　　“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他扬起下巴，轻笑道，“阿谦，我已经结婚了。”
　　.
　　薄冉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这场好不容易求来的聚会，是怎么度过的。
　　她只会机械的倒酒、举杯、灌进嘴里，尝不出是辣还是苦。
　　薄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到酒液浸湿她的领口，薄谦猛地夺下杯子，“够了，薄冉！”
　　“抱歉，冉冉喝多了，”薄谦转向其他两人，“今天就到这儿吧。”
　　路遥举双手双脚同意，他尴尬的透透的，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季越东也微微颔首，眸子里闪着一丝莫名的光。
　　小朋友不学好来酒吧，看到他也在这里，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大家各怀心思，都开始拿东西准备走人。就在路遥站起来的下一秒，包厢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路遥是个哪有事哪到，典型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热心群众”，分分钟拉开门往外走。
　　季越东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跟在路遥身后。
　　吵闹声似乎来自于卡座区域，远远望去，那边已经被一圈人围住了，两人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议论声：
　　“这胖子喝大了吧，怎么这么没品。”
　　“可不咋的，为难人一个小歌手干啥。”
　　“哥们儿，你俩是不是第一次来？这胖子你可惹不起，闭了吧。”
　　“嘿，你怎么说话呢.......”
　　季越东听到这些对话，皱了皱眉，几步越过路遥，在他之前分开人群。
　　被他推到一边的人有些不耐，转头要骂他，却被一脸煞气的男人吓得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王哥，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喝了一杯了。”
　　“再喝一杯又不能掉肉，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司渺的手紧紧攥在身体两侧，“王哥，跟面子无关，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王胖子瘫坐在沙发上，好似一张巨大的猪扒——刚烤好，滋滋冒着油那种。
　　他闻言笑了，“我说小宝贝，你知道我为了捧你，来过多少次这破酒吧，开了多少瓶几万块的酒吗？”
　　“你是不是......”他抬起肥硕的胳膊，拍拍司渺裸露在外的手臂，“心里没个逼数啊？”
　　围观群众听到这句话，都露出暧昧不明的笑。
　　很显然，这是个金主和小歌星的香艳故事。
　　现在小歌星不给金主面子，八成要被“修理”的很惨。
　　王胖子那四个手下表情更是猥丨琐，老大看中这小歌手很久了，偏生小歌手难搞的厉害，软硬不吃，老大一直没能得手。
　　听说小歌手要辞职，以后再也不来唱歌，老大终于有了急迫感，逼赵老板把人弄来，准备把他灌醉，带回去慢慢玩儿。
　　小歌手表情晦暗不明，随即，他拎起酒瓶子。
　　“好，我喝。”酒吧妖异迷离的灯光下，他烟波潋滟，好像一整片星河都栽在了他的眼里。
　　季越东气场更冷，抬腿欲往场内走，王胖子都看醉了，咧着嘴傻乐，没心思注意周边的情况。
　　紧接着，下一秒，王胖子头顶爆出一阵剧痛！
　　那原本提在小歌手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了他脑袋上！
　　司渺使出浑身力气，细瘦的胳膊上青筋暴突：
　　“我喝——你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跟小天们厚脸皮推一下自己的接档文《我氪的纸片人竟是我偶像》，巨苏巨爽的现代**，玩偶像变成被偶像玩，戳开我的作者专栏就能提前关注么么哒。
　　文案如下：
　　十八线小明星宋眠最近在玩一款虚拟恋爱游戏，他将主角偷偷设置成偶像陆时亦的形象，把演手撕鬼子赚的钱全氪了进去。
　　顶级流量陆时亦最近家里总出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K信里还多出来一个怎么删都删不掉的联系人。
　　两个月后，可怕的事发生了——
　　宋眠亲眼目睹偶像穿着【他氪给纸片人的衣服】上节目，吓到差点头掉！
　　更让人头掉的是，下了节目，偶像把他堵在角落，死活不让他走！
　　陆时亦修长两指夹着他手机，“宋眠，你竟然玩儿我？”
　　宋眠心虚得厉害：“抱歉，要不您......再玩儿回来？”
　　陆时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宋眠曾经恶趣味氪给纸片人的兔尾巴、猫耳朵，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对外冷淡对受不说人话顶级流量攻X对外执拗对攻不干人事十八线演员受


第30章 菜刀
　　季越东迈出一步的脚, 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 停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记忆中，无数关于小朋友的画面海啸般喷涌而出：呆呆的、从屋子里伸出一个小脑袋的、脸红害羞的、说话颠三倒四的、害怕到颤抖的......千般表情, 万般的乖顺惹人怜。
　　可眼前的他，和画面中的他, 又太不一样了。
　　惨白的手腕上沾染着鲜红的血，拎着同样滴血的瓶子, 似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令人忍不住战栗、畏惧, 却也......那么生动。
　　全场的人都懵了, 生客没想到第一次来这间酒吧，便能看到这么富有冲击力的场面, 熟客更是夹起尾巴，转身就跑。
　　他们毫不怀疑，在司渺做出这等事后, 王胖子不把他弄死, 也得弄到半残的地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波及到他们, 他们可不想跟着遭罪。
　　混在熟客群里一起跑的, 还有司渺。
　　他这边一个人, 对面除了失去战斗力的王胖子还有四个人，肯定是打不过的。
　　趁着那四个狗腿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司渺悄悄隐在人群里，以迅雷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开溜。
　　王胖子被血糊了眼, 脑袋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啥，破口大骂：“操！小丨逼敢动老子，真他妈是胆肥活腻歪了！”
　　“你们想他妈啥呢？！”王胖子抹着眼睛，晃晃悠悠站起来，冲狗腿子们狠狠啐了一口，“还不快去把那小丨逼抓回来，老子要搞死他！”
　　“是，老大！”
　　留下一个人照看王胖子，其余三个人看了一眼司渺的背影，拔足往他离开的方向狂追。
　　刚跑下卡台，不知是谁的酒洒了一地，三人一不留神，脚底打滑齐齐往前呛。
　　这正好给了司渺足够的逃跑时间，他夺门而出，绕到侧面的街道，伸手想要打车。
　　街角处，一辆深蓝色的跑车突然疾驰而来，一个甩尾停到了他面前。
　　车门升起，熟悉的声音道：“上车。”
　　这人出现的太不可思议了，司渺一愣，“季东东，你怎么在这儿？”
　　“等会说，”季越东向酒吧门口看了一眼，“先上来。”
　　“不行，你不知道他是谁......”司渺不但没上前，还退了一步，摇摇头，“我会连累你的，你先走吧。”
　　说完，司渺转身，打算去另一条街道打车。
　　只听身后传来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还没等走出两步，司渺眼前的世界瞬间颠倒——季越东单手揽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打横夹在了胳膊下！
　　“季东东，你放开我！”司渺大头朝下，小鸡子似的被人提着，血液全涌到脸上，热的厉害。
　　然而提着他的人压根没想理他，走回车身前，两三下把他怼到副驾驶位上。
　　“季东东......”
　　“闭嘴，”季越东俯身替他系上安全带，低声警告：“坐好，别啰嗦。”
　　因为弯着腰，男人的嘴巴距离司渺的耳朵特别近。
　　平时在电话里，离这么近听他说话是一回事，在现实生活中听又是另一回事，司渺只觉得热气喷在耳尖，令他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捂住膝盖，乖乖坐好。
　　“准备好了。”季越东上车，看了一眼侧后视镜。
　　经两人这番折腾，那三个狗腿子也追出来了，上了他们停在酒吧门口的SUV。季越东拉起手刹，拧动钥匙，急剧加速带来的推背感让司渺倒吸一口冷气。
　　司渺坐过几次季越东开的车，都特别稳，可现在他才知道，这人还有这么猛的时候！
　　季越东把油门踩到底，在几条纵横交错的街道中左拐右绕，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溅射出一片火星。
　　怪不的要让他准备好呢......如果没安全带，此刻司渺估计已经挂在电线杆上了！
　　SUV到底不如跑车，不到十分钟，侧后视镜里彻底失去了SUV的影子，王胖子的人追丢了。
　　司渺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
　　“怎么，后怕？”季越东开口。
　　司渺：“还、还好。”
　　比起刚刚伤人的后怕，摆脱困境后，他显然更纠结另一个问题。
　　“那什么，季东东，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越东没回答，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司渺一直捂着膝盖的手背上，淡淡道：“别遮了。”
　　“不用遮”的潜台词是：我都看到了。
　　所以......季东东从一开始就在酒吧，目睹了他暴起伤人的全过程？！
　　“我没想出手！”司渺欲哭无泪，赶紧解释：“可他欺人太甚，我实在......”
　　“我没说你做的不对，”季越东打断他，“回家再说。”
　　在那种情况下，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住，小朋友这么做没错，只是处理的不够利索。
　　跑的倒是挺利索。
　　提起回家，司渺摇摇头，“我不回你那了。”
　　“你要去哪？”
　　“在外面随便找个旅馆住。”
　　怕季越东误会，他又加了一句，“那帮人要是发现我在你家，砸房子、撬门锁、入室伤人，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不想连累他。
　　季越东嗤道：“那你在旅馆里，他们就不会砸房子、撬门锁、入室伤人了？”
　　“......”司渺被噎的说不出话，顿了顿才喏喏：“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季越东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判你故意伤人，还是偷偷离开H市？”
　　这下司渺彻底没话说了。
　　如季越东所料，他确实准备跑路一段时间，左右拍综艺不在H市，他在当地找个地方住就行。
　　王胖子再厉害，手也伸不到外地去，等一年半载这事过去了他再回来。
　　“跟我回去，”季越东淡淡道，“你都能‘自己’应付了，我当然也可以。”
　　.
　　司渺到底还是和季越东回去了。
　　季越东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如果不回去，就好像小瞧人家解决不了问题似的，容易伤人自尊。
　　两人一前一后，司渺走在后面，活似在学校犯了错、被勒令找家长的学生，时刻等待着家长的盘问。
　　你为什么在那？王胖子为什么在那？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进屋之后，很奇怪的，季越东没说什么，只说让司渺先去洗澡。
　　司渺便听话的洗澡，洗完之后换上干净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季越东过来训他。
　　他边等边给自己编了一套说辞，去酒吧唱歌的原因不需隐瞒，可王胖子对他那种龌丨龊的心思，面对季越东，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王胖子开酒的提成是赵哥硬塞给他的，但他也确实收了，这是他的错。可他还是不想让季越东以为，他和王胖子之间有什么钱色交易，听着脏。
　　季越东在他之后洗的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司渺还在客厅，问他:“你怎么不去睡觉？”
　　“睡觉......”司渺的思绪被打断，坐正身体，“你不找我谈谈吗？”
　　季越东：“......”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像你这么着急挨批评的人，”他揩掉脖子上的水珠，“去睡觉吧。”
　　这话说的司渺耳尖泛红，可季东东一时不训他，他就跟心里堵着团棉花似的，总觉得有事没解决，不舒坦。
　　司渺怏怏地蹭回房间，关上门之后，猛地想起来点什么，又拉开门去了厨房。
　　与此同时，季越东也回房间了。他脱下浴袍，换上睡裤，还没来得及穿睡衣，听见了三下间隔极规律的敲门声。
　　这强迫症是有多严重。
　　公寓里除了他，另一位是谁不言而喻，季越东披上睡衣，边系扣子边开门，“什么事？”
　　一开门，两人皆是瞳孔一缩。
　　司渺缩的，是男人毫无遮挡闯入他眼帘的坚实腹肌。
　　季越东缩的，是小朋友手上举着的凶器。
　　“大半夜的，”季越东无奈，“你拿菜刀干什么。”
　　司渺目光从对方腹肌上挪开，声音艰涩，“给你，放在枕头底下防身。”
　　季越东挑了挑眉，回道：“不用。”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用不着把王胖子那种小杂碎放在心上，和公丨安厅打个招呼，让对方请王胖子去喝次茶，这事就解决了。
　　司渺以为季越东没领会他的意思，耐心道：“在枕头底下放把刀，万一半夜真有人进来了，可以拿出来防身。”
　　季越东一直没向司渺透露身份，自然不能告诉司渺他的打算，于是想了个借口推脱：“枕头底下放东西，睡觉会不舒服。”
　　“你是嫌硌得慌么？其实没什么感觉的......”司渺横握刀柄“这是亲身经历，我从小就枕着这玩意儿睡觉，刀柄这么放......”
　　从他的话里，季越东嗅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你刚才说什么？”
　　“......在枕头下放刀不硌得慌。”
　　“不是这句。”
　　司渺迷茫了，“我从小枕着这玩意儿睡觉。”
　　他说完，季越东沉默了半晌，忽然倾下身子。
　　司渺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这位爷了，忐忑抬头，正对上一双幽黑的眸子。
　　“告诉我，”季越东拧着眉，“你为什要枕着刀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会有二更，大概啥时候说不准，因为我还一个字没写呢（狗头保命），大家别等明天看QAQ
　　今天上夹子，又来了好多小天使，对于大家对文章的一些疑问，我做一下统一解答吧。
　　第一，关于身世问题：小司的确是司家的亲生子，至于母亲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和以后的一个剧情有关，不是拿钱还赌债，有别的用途。
　　第二，关于季总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司父抓起来。不论是不是形婚，第一次去岳父家，就报警把岳父抓了，这不是打小司脸呢么，也相当于把这个家拆了，以后季总跟小司怎么相处？
　　第三，关于季总的性格问题。有小天使认为小司是找男朋友，不是找爸爸，那么首先，咱们分析一下小司的性格：他有强迫症，强迫症的根源是焦虑，焦虑的根源是家庭不幸，家庭不幸的根源是父亲不行。在小司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正确的引导，直白的说，就是缺乏父爱，所以他迷信（喝醉了说季总旺夫），有点糟心事就想抽烟，遇到极端情况会爆粗口和打人......而今后，季总将会承担起这个角色，可以说是养成型的恋爱吧。
　　第四，关于真正的网吧老板。这人肯定会出现的，他现在没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原因以后会说，别着急。
　　第五，关于家庭困难为什么要上电影学院。我只能说，是个人就有当明星的权利。
　　第六，为什么小司莫名其妙就动心了。不是莫名其妙，有原因。这一块马上要写到了，大概就在下章吧。
　　第七：这是**文，为什么封面上是个女的。坦白讲，美工做完封面后，我很喜欢就用了，根本没注意上面是男是女，大家也都看顺眼了，就用着吧。
　　第八：所有的恶人都将被严惩，所有的善良都将会眷顾，请大家不要着急，咱们陪着小司一起成长。
　　就暂时想到这些，大家有什么疑问，不涉及剧透的，都可以在评论区问。
　　评论太多我实在回复不过来，但是我都会看的，很感谢你们的热情，评论多多益善么么哒，我和小司、季总都很爱你们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9个；池池、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5个；小河流、披着马甲满街跑、Sonic、若水三千、Allison、清梦、叶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言淮 20瓶；龙傲天的男人、封南连疆、梅洛 10瓶；是土豆阿、然也、败家娘们、居老师的小可爱、书迷 5瓶；恶贯满盈 4瓶；123 3瓶；张帅哥儿、刘艳芬呐 2瓶；36623075、苦艾酒/89、丑丑废柴、琼柒小暴龙、榴莲、暮雨寒霜、花朝、陛下抱抱、浪里白条、秦十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你是唯一
　　司渺没想到, 季越东的关注点会落到这句话上。
　　离开家两年，到H市来上学, 他自己都有些记不起，曾经那段没有颜色的日子了。可习惯还是烙印在记忆深处，一时半会改不掉。
　　“很简单, ”好像是嫌拿着菜刀说话不方便, 他退后一步，侧身边往茶几上放刀边说：“微微两岁那年查出来的智力障碍, 治愈几率很小, 司青山怕微微长大嫁不出去，剩在家里又丢人又费钱，想把她丢到福利院去。”
　　“我不同意, 和司青山打了两次，谁都没讨到好。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有一天，他半夜摸进我们房间，趁着微微睡着把她抱走了, 还好后来我把她追了回来。
　　“那次他很生气, 一脚把我......算了不说了，那之后，我再睡觉的时候，枕头下面都藏上上一把刀。别说，还真挺管用的，过几天他还想再进来抱微微, 我抽刀跟他干了一架，他一个月没敢回家。”
　　“就是这么个事，”司渺笑笑，“事实证明什么都没有冷兵器好用，是吧。”
　　他的侧脸掩在阴影里，轻描淡写，淡到好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故事，季越东情绪却莫名焦躁，特别想吸一支烟。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吐出第二口烟雾时，他问司渺：“司青山胳膊上那道疤......”
　　“是我砍的。”司渺干净利落地承认，“所以，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
　　“现在正好。”透过烟雾，司渺直视着季越东的眼睛：
　　“我这前二十年，只有人对我举过刀，却没有人替我挡过刀，你是第一个。从今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为你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他说的太过认真，眼神太过坚定，一口烟雾便梗在了季越东的胸口里，怎么都呼不出来。
　　.
　　翌日，季越东到公司第一件事，是亲自给公丨安厅厅长打了一通电话。
　　“喂，越东，挺长时间没和叔叔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季越东道，“叔叔，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让你帮忙找一个人。”
　　“咱们叔侄还谈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说。”
　　“有个叫......”季越东低头看了一眼刚查出来的，王胖子的资料，“叫王力胜的，你认识吗。”
　　那边语气明显一顿，“我认、有所耳闻，他怎么了？”
　　季越东道：“他在我公司这边犯了点事。”
　　“不能不能，越东，这不咱华国严□□恶势力呢么，他都两年多没犯事了。”
　　“叔叔，”季越东重复道，“他在我公司犯了点事。”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明白过来季越东的意思——王胖子不是犯着事了，他是犯着人了。
　　厅长问：“越东，他犯的多长时间的事？”
　　“三个月或者半年的，都行，”季越东无所谓道，“让他长长记性就行。”
　　其实厅长是真不愿意办这事，可本市首富亲自打的电话，不管想不想办都必须给办。
　　当天下午，王胖子正脑震荡犯晕呢，两个警察忽然敲门，以三年前某个未结案的故意伤人案有疑点为由，把他带走了。
　　在解决完王胖子之后，于经理那边也有了消息，买营销号黑司渺的，竟然是那个侵权的防晒霜公司。
　　“怪不得雨柔公司，在挂出律师函之后还一直装死，”于经理站在季越东办公桌前，“原来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呢，他肯定是准备一次性把司渺搞垮，结果没想到把不仅没搞垮，还帮他涨了一大波粉。”
　　顿了顿，于经理道：“现在买主查出来了，下一步做什么？”
　　“下一步不用你，”季越东略一思索，“晓辉，你来。”
　　王晓辉闻声过来，季越东交代道：“查一下这家化妆品公司的成立时间、专利情况、原材料来源、纳税税额，以及法人私人账户和公司账户是否有非正常往来。”
　　于经理看王晓辉一一记下来，还指望着王晓辉能问一问，结果那是个不会问“为什么”的机器，分分钟拿着材料出去办事。
　　季越东这么做显然是为了帮司渺，这事已经憋了于经理好几天，今天，他终于受不住，试探着问：“季总，你这么帮司渺，是想把他签到东方么？”
　　季越东斜睨他一眼，“如果你对做艺人经纪感兴趣，我明天就给你下调令。”
　　“别，季总，”于老狐狸连连告饶，“我就是随便一问，您就是随便一听，不用把我的话当回事。”
　　说完，于经理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在拉开门之前，季越东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上，突然说了一句于经理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走诉讼程序的时间太长了。”
　　于经理：？？？什么鬼？
　　季越东拿起咖啡杯，浅浅啜了一口。
　　确实，诉讼程序复杂，很耽误时间。小朋友可是要做他“鞍前”，他“马后”的人，怎么能在这种破事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呢。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段的线收了，马上要换地图咯。
　　这章就写出来这么些，你们将就着看，四号看情况，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就多写点，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汉堡年糕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姜姜、张帅哥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仅此而已 10瓶；思鸷、书迷、哇哈哈 5瓶；唐九九 3瓶；张帅哥儿、可可乐、念璃 2瓶；悠闲的米虫、暮雨寒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网友
　　和前两期《同居》不同, 后三期节目组终于做了个人，没再去荒山野岭帮嘉宾减肥, 第三期选在小别墅、第四期在大草原、第五期在游轮上直播。
　　居住的水平上去了，伙食的质量也上去了，嘉宾们磨合的越来越好，有趣的梗接二连三往出爆，凭借着前两期的开门红, 直播观看人数节节走高, 在最后一期收尾阶段, 竟真达成了当初预计的全时段平均观看人次一百万的目标。
　　为此节目组还特意开了个庆功会，除了张泽开学来不了, 其他人全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地聊天吃饭切蛋糕。
　　少了摄像头全方位的监视, 嘉宾们放得更开，玩的也更嗨, 都没少喝酒。
　　司渺也跟着喝了些, 酒过三巡, 他感觉头有些晕, 便偷偷溜去阳台吹风。
　　“小司哥。”
　　出来不久, 身后有人叫他，司渺回头一看，是宋漾。
　　“原来你在这儿啊，”宋漾也随他靠在栏杆上，“总导演张罗着要合影呢。”
　　“我一会就回去，头有点晕, ”司渺解释，“出来散散酒气，你呢？”
　　这些嘉宾里宋漾是咖位最大的，大家都想和他保持关系，所以今晚找他喝酒的人最多。
　　但他酒量竟然相当不错，司渺脖子都红了，反观宋漾，跟没事人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宋漾笑笑：“我是来找你的，节目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司渺：“签公司，等公司给戏拍呗。”
　　“选好公司了吗？”
　　“嗯，”司渺点头道，“风行娱乐，如果合同能谈妥的话，回去直接签约。”
　　听他说的这么肯定，宋漾顿了顿，才道：“或者......小司哥，你有没有往音乐这方面发展的想法？”
　　司渺就知道这位众星捧月的主儿，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合着是来挖人了。
　　“我没学过音乐，瞎唱糊弄糊弄观众还行，做歌手的话太不自量力了，而且......”
　　司渺沉吟片刻，“而且音乐有音乐的魅力，电影有电影的深度，在对电影艺术还一知半解的时候，我不打算跨界。”
　　司渺说前半句话时，宋漾一直在打腹稿，准备继续劝他，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位哥哥的声音。
　　可听到后半句，宋漾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劝你了，”宋漾离开栏杆，“明年春天我的个人工作室将会成立，音乐方面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我。”
　　司渺笑了，“好，谢谢你小羊。”
　　饭局上盯着宋漾的人多，他没法在这多聊，司渺目送他回去。在进楼道口之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小司哥。”
　　“嗯？”
　　“我很尊敬你对艺术的态度，加油。”
　　说完这句宋漾真的走了，收到弟弟鼓励的司渺心情相当不错，又在天台站了五分钟。
　　感觉脑袋清醒许多，想到导演要合影的事，他拍拍手上的灰想往回走，这时天台又来了个人。
　　司渺猜这个人也是来吹风的，当做没看见，和他擦肩而过，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
　　“司渺，我是来找你的。”
　　司渺：“......”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都来找他。
　　不过宋漾他很愿意交往，这个人，他压根不想理。
　　看到他的反应，江城本来就拉着的脸更显阴沉，“司渺，我告诉你，你别太得意了，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你也得栽个大跟头。”
　　“......”司渺气笑了，“江哥，你是特意过来诅咒我的？”
　　“诅咒谈不上吧，作为前辈，我就是来这里给你们小辈一个忠告——”
　　他侧过头，附在司渺耳畔，压低声音，“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闻言，司渺心里一紧，江城却不往下说了，真像好前辈一样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
　　合完影后，大家各自离开，庆功宴地点不在H市，司渺回了节目组为他定好的酒店。
　　一路上他都在想江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能猜到江城要给他使绊子，但猜不到要从哪个方向给他使绊子。
　　算了，不想了，只要没厉害到把他雪藏起来，一定能找到机会翻身。司渺躺在床上，摸过手机，想给季东东发微信调节一下心情。
　　发什么呢？
　　自打前段时间，和季东东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司渺就有点羞于面对他。
　　当时因为提到司青山了，他的情绪特别激动，本来只是想郑重道谢，结果一不小心，弄出了一句宣言似的东西。
　　就好像几百年前，骑士对国王表忠心的那种......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能用这么老土的台词啊！
　　而且万一把季东东弄的压力很大怎么办？
　　他当初就不应该说那么多，自己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呗！现在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了，季东东看着倒是挺正常，说不定心里怎么寻思的呢。
　　司渺思前想后，叹了口气。
　　小司：【在么^^】
　　季越东的回复一向很符合他的个人风格。
　　越过冬季：【说】
　　小司：【没别的，就想问问你，这几天你家附近出没出现什么可疑人物呀】
　　越过冬季：【没有】
　　司渺：“......”
　　这不是又要把天聊死了么。
　　他手在聊天界面上滑来滑去，又把季越东的雪景头像打开，搓了好几下，也没猜出来对方是想继续往下聊，还是不想继续往下聊。
　　搓着搓着，时隔五分钟，界面上蹦出来一条新消息。
　　越过冬季：【别担心】
　　司渺立刻不纠结了，一个仰卧起坐起来抱着手机啪啪啪打字：【如果有异常情况，一定要告诉我，你回家了吗？】
　　越过冬季：【还没有，在开会】
　　怪不得一个字两个字往出蹦，原来是开会呢，仅剩的一点小失落也没了，司渺乐呵呵的打字：那你开会，回家再聊，路上
　　打到这儿，他反应过来了——网吧老板开什么会？
　　个体工商户集训？精准营销培训？抓住市场讲座？
　　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越过冬季：【我给网管开会】
　　哦，这么回事啊，小司：【这年头对网管素质的要求越来越高，有必要训练他们为顾客服务的意识，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技术，你开着，回去再说】
　　虽然知道回去之后，八成不可能“再说”，聊这么几句他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他明天的火车去T市。
　　风行总部在T市。
　　T市跟H市差不多是动车一个小时，开车三个小时的距离。签到风行以后，在没接戏之前，他都得在公司呆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一次。
　　到时候就要靠手机联系了，如果现在不养成天天聊天的好习惯，再长时间见不到面，时间一长，那不成网友了么。
　　还是躺列的那种。
　　司渺盖上小被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
　　到了T市，司渺跟风行谈合同谈的很顺利，在某些方面公司还给了他一些优惠，比如说知道他在T市没房子，也不打算买，公司便提前给他租了一套公寓，租金公司付，他只负责住。
　　合同是四六分账的经纪约，司渺六公司四。
　　作为新人，其实应该签五五分，但他多少带着些名气，《同居》结束后微博200W+的粉丝数明晃晃摆在眼前，属于自带热度，如果能把握好，公司亏的这部分钱，完全能在他身上赚回来。
　　车和司机等到有戏拍，公司会给他配。当听到他没有驾照的时候，公司都震惊了，并表示让他趁这段时间把驾照考下来，费用公司报销。
　　毕竟司机不能二十四小时待命，如果他有出门的需求，司机不在的话，作为一名艺人，难道要出去打车吗？
　　还是挤公交地铁？
　　对于这些要求，司渺都同意了，本身他也打算考驾照的，这样回H市会更方便一些。
　　所有事情都交代完、合同签完之后，公司把他经纪人的电话给他了，并派司机把他送回了租住的公寓。
　　公寓不大，地点不错，小区的安保特别好，也是考虑到了可能会有狗仔潜入小区偷拍的情况。
　　公寓内很干净，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阳台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
　　公司给他分的经纪人叫邱瑾，是风行的金牌经纪人之一，据说已经很久不带新人了，不知道怎么的，这次竟然愿意带他。
　　艺人有一位好经纪人非常重要，司渺按照那串电话拨出去。
　　“嘟嘟嘟......”没人接。
　　司渺又拨了一遍。
　　“嘟嘟哔——”对方直接给摁了。
　　按理来说，作为经纪人，邱瑾手里应该有他的号码的，知道是他给她打的电话。
　　结果拨了两次不是不接，就是挂断，那估计是有事在忙。
　　于是他没继续拨，人家忙着，他一直打电话，那不是讨人嫌么。
　　正好公寓里没有卫生纸之类的生活用品，司渺上度娘搜出超市的位置，背着包拿着钱上了地铁，顺带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逛逛买买不知不觉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司渺正拎着东西等地铁呢，一个有些眼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司渺吧，我是邱瑾，来江畔路的荷风餐厅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说“鞍前马后”，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把季总当成了他的国王，结果，你们解读出这么多意思来，搞得我都不认识这个成语了。
　　还有说拜把子的？？？？
　　姐妹你是想笑死我？？？？
　　哎，可惜接下来我儿砸更惨了，他和他的国王只能网恋了，哎，你们肯定要骂我，我先给自己点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3个；月下复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毛猴儿 22瓶；哗桑 20瓶；喵呜呜、暖阳、墨小薇 10瓶；如如 8瓶；12345 5瓶；丑丑废柴、无奈该释怀的爱╮ 2瓶；清欢渡kilig、手速最快喻文州、洛洛、文荒(╥_╥)、暮雨寒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不是时候
　　身为外地人的司渺, 完全不知道江畔路和荷风餐厅在哪，只能用手机搜索。
　　搜出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顾名思义，江畔路在江边，而江边在开发区那头, 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十万八千里远。
　　如果坐地铁过去的话要倒三班, 每班都是十几站，算下来在路上要耽搁一个半小时左右, 司渺倒是没什么，可人家邱瑾在那等着, 他去的太晚没礼貌。
　　没办法, 司渺只能咬牙打车过去, 还好因为收视率超预期，番薯TV那边痛痛快快地把他的演出费结了, 他把周嘉言的钱还完之后，还有一点剩余。
　　这些钱他本来想还季东东的修车费，但是考虑了几分钟之后，他选择不还。
　　现在两人还保持着每天发红包的习惯，有时候季东东收，有时候不收。不管收不收，只要发了, 就是一个开展交流的好机会。
　　反正总要还的, 他又没打算赖账，一起还和慢慢还没有太大差别，不如这么拖一拖。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终于停在荷风餐厅门口，司渺问前台服务员邱小姐在哪桌，服务员竟然说没有邱小姐这人。
　　司渺便只能再给邱瑾打电话，邱瑾道：“来的还挺快的，我还没到，你开张桌子等一会。”
　　至此，司渺完全能感觉出来，这位金牌经纪人如果不是性格不好，那肯定是不怎么喜欢他了。
　　可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带他呢，司渺挺费解的。他不能问秦阮，问了有挑事嫌疑，想了想，他打开和周嘉言的聊天框。
　　小司：【言哥，你知道邱瑾吗？】
　　司渺是周嘉言的置顶聊天，基本上司渺的信息他都秒回。
　　周嘉言：【风行的经纪人么，咋突然问起她来了】
　　周嘉言：【别告诉我，你签到她手下了】
　　周嘉言：【不对，应该不能，她不带新人很久了】
　　这三条信息是连着发过来的，司渺全看完之后，问：【她人怎么样，你清楚吗？】
　　周嘉言：【她早些年挺严的，对手下艺人要求很高，但现在带的那几个都是影帝影后，她惹不起，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
　　周嘉言：【别告诉我你真的分到她手下了】
　　小司：【真的】
　　周嘉言估计是惊到了，过了两分钟才回：【风行这是没人了吗，邱瑾都出来带新人了？】
　　司渺没管他的惊讶，把刚才邱瑾做的事说了一遍，周嘉言分析道：【有可能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毕竟不服管的新人现在越来越多，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见识一下她的厉害，以防你忤逆她】
　　周嘉言“忤逆”这俩字用的特别精髓，司渺看乐了，突然想到：【言哥，我发现你对风行好像特别熟悉】
　　小司：【上次问你公司的时候，你对风行的运营模式非常清楚，今天问你经纪人，你好像也很了解邱瑾的样子】
　　司渺发完这两句，聊天界面最上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输了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字。
　　差不多两三分钟之后吧，周嘉言：【哈哈，哥干了这么多年群头，什么消息听不着？这点小事还是难不住哥的[呲牙]】
　　群头是群众演员的头，群演之所以去做群演，就是因为他们签不上公司。连公司都没签，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内部消息？
　　周嘉言明显是在敷衍他，司渺便也不往下问了，又在餐厅等了半个小时，金牌经纪人才姗姗来迟。
　　她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穿了一身利落的烟灰色西装，长发微卷束在耳后，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如履平地，走道都带着风。
　　进了餐厅门，她只是向里面看了一眼，便向司渺所在的桌子走去。单凭如此准确的识人能力，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
　　“临时出了点事，久等了。”邱瑾拉开凳子，坐在司渺对面。
　　人家既然解释了，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说出来，司渺笑着摇摇头，刚要张嘴和她打招呼。
　　邱瑾做了个手势：“服务员，来两杯龙井。”
　　好一个强势的女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不能急于表达，只要一张嘴，肯定会落入弱势的那方。
　　于是司渺假装低头看菜单，不看邱瑾也不说话。
　　茶上的很快，五分钟后，邱瑾率先打破寂静：“司渺，我找你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和你说一下我的要求，二是有两个东西要给你看。”
　　司渺这才开口：“好，您讲。”
　　看到他的态度，邱瑾精致的眉尖蹙了蹙，“我手头有你的资料，对你的情况大致了解，对于新人我没有太多要求，第一，严格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第二，不允许抽烟醉酒谈恋爱，第三，没事的时候在家待着，别出去乱逛，你现在被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可能成为媒体日后编排你的素材。”
　　她语速不紧不慢，说完这番话后，淡淡扫了司渺一眼：“你是聪明人，我想，我说的这些你应该都能理解。”
　　“能。”司渺点头。
　　“好，那你看看这个。”邱瑾从身后的Prada里拿出两个档案袋，放到司渺面前。
　　“这是两个本子，已经进入选角阶段，左边是男二号，右边是男一号，你晚上回去考虑一下，明天中午之前给我消息。”
　　当听到“两个本子”时，司渺神经猛地一跳。
　　竟然这么快......刚进公司就有戏拍？
　　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一般来说，艺人进入公司之后，都要经历一段培训和包装的时期，即给艺人安上一个讨喜的人设。
　　人设熟悉好了，出去之后才能按照公司给的形象，好好“演”。
　　但转念一想，他现在热度未消，如果不加以利用，在更新换代过快的演艺圈，可能没多久就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行，我知道了。”司渺把两个档案袋摞在一起，转身收到背包里。
　　他放档案袋的时候，邱瑾一直看着他，从进来开始便板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邱瑾视线落在司渺的背包上，“你不打开看看？”
　　她指的是剧本，司渺摇头：“不耽误您的时间了，而且回到家里，更能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一个新人，在第一次接到男一男二的剧本时，竟然能沉得住气不当场打开来看，邱瑾拎着手提包起身，“那我先走了。”
　　.
　　回去的时候，司渺将将赶上了地铁末班车，倒腾三趟到了公寓，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进屋之后把新买的生活用品放好，简单洗了把脸，他翻开那两个档案袋，粗略浏览一遍。
　　第一个本子是抗战剧，男二号，角色为英雄男主的对手，后来为男主的英勇和民族大义折服，成为了男主最好的兄弟和手下。
　　第二个本子是青春校园剧，男一号，角色是沉默寡言的转学生，后来在女主角的帮助下逐渐变得开朗，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并和女主生出了一段懵懂的情愫。
　　这两个本子，如果让外行人看，肯定要选第二本挑大梁当男主，那多风光。
　　但内行人看，基本上想都不用想便会选择抗战剧，因为现在总局对校园剧管制很严，不能有早恋因素，不能有诱导青少年学坏的情节，这么限制下来，整部剧就只剩下学习，学习，学习，哪还有人愿意看？
　　所以从剧情梗概上，司渺能推测出来第二个本子应该是网剧。
　　第一个本子就不一样了，抗战剧是总局主推的题材，只要不踩敏感线，肯定能上星、上卫视，对提高国民度有很大好处。
　　虽说这种大男主英雄剧，观众的目光肯定都被男主吸引走了，但能上戏就是个机会，混个脸熟也好。
　　决定做的很轻松，剧本的细节明天看就赶趟，司渺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间，这就凌晨了。
　　今天他坐火车、去公司签合同、收拾公寓、逛超市、找邱瑾、看本子，忙活了一整天，一直没倒出时间来和季东东联系。
　　人不联系真的会生疏，虽说现在季东东肯定是睡着了吧，发一条，等他明天看也好。
　　司渺想了想，把自己顺利签约的消息告诉他，就当打报告了。
　　末端还特别心机的加了一句：【快恭喜我！】
　　这样的话，季东东不管想不想回，出于礼貌都必须回一句。
　　发完之后，司渺沉浸于自己的机灵之中，开开心心的把手机音乐播放器打开，边听歌边洗澡。
　　哪成想，刚打了满头洗发水，手机“蹬楞”一声响了起来。
　　刚才他只给季东东发信息了，现在八成是他的回复，司渺冲掉眼睛上的泡沫，拿过手机一看。
　　猜的没错，【越过冬季发来一条消息】
　　难得季东东这么晚不睡，再加上拿到剧本的喜悦让司渺到现在一丝困意没有，他把手机放回去，准备两分钟内结束战斗澡，腾出手来好好和季东东聊一会儿。
　　说干就干，他迅速涂上沐浴露，三两下打出一身泡沫，唰唰唰地搓皮肤，搓到感觉挺干净了，把花洒开到最大。
　　水还没浇下来呢，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长音，不是短音，也不是电话铃，司渺感觉自己好像没听过这种提示音，手在毛巾上胡乱抹了两下，打开锁屏。
　　【越过冬季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视频通话QW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Y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萌妞儿 36瓶；Z.Y.F 20瓶；来催更新了ψ(`??)ψ 10瓶；深井冰 5瓶；暮雨寒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不能【捉虫】
　　我的老天鹅, 这是什么？？？
　　是季东东发来的视频通话！！！
　　要知道从第三期《同居》开始, 节目组选取的地点离H市越来越远, 坐火车来回两天都打不住, 为此, 他已经很久没回H市了！
　　也很久没见到季东东了！
　　当然, 这其中也有怕把王胖子招到季东东家的因素，总之，他就是很久没见到季东东了！
　　现在面前就有一个见到季东东的机会, 还是季东东亲手奉上的，司渺无比想接，他一边在脑子里默数视频通话自动挂断的时间, 一边连水都没冲, 飞快地用毛巾把身上撸干！
　　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囫囵套上睡衣, 手伸向手机！
　　【您拒绝了视频通话】
　　司渺：啊？？？
　　司渺默默起举起了自己作孽的手指。
　　那上面，覆盖着, 一层因太着急擦干身上，而没注意到细节, 遗漏的, 悲伤的泡沫。
　　然后悲伤的泡沫, 引导他的手滑向了, 悲伤的结局。
　　司渺气成了一只河豚。
　　.
　　在手滑挂了季东东的视频之后，司渺又尝试着回拨，显示的是对方无应答, 看起来像是没信号或者关机状态。
　　此后微信就再也没响过，司渺抱着手机意难平了一整晚，快亮天了才睡着，醒来时眼圈都是黑的。
　　然后他更意难平了——来之不易的视频机会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必须争取回来。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司渺给季东东发信息假装道歉：【抱歉，昨晚睡着了，没接到你的视频QAQ】
　　发完之后他就抱着手机等，可惜，一直到吃完早饭，他都没等到对方的回复。
　　那就边看剧本边等吧，司渺把两个剧本拿出来，又横向对比了一遍。
　　说实话，从剧情来看，抗战剧《血色英雄》真的套路，看完之后除了几个比较神奇的片段之外，没给他留下任何深刻印象。
　　相比之下，校园剧《被风吹过的夏天》编剧就很用心了，不止男女主角的互动特别萌，同学、师生之间的情谊也渲染的特别好。
　　尤其是高考结束离别那一段，看得司渺又心酸又幸福，好像真的随着剧本中的主角们，重新经历了一次高三的时光。
　　可惜大环境的限制在前，他不能拿着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遗憾地给邱瑾打电话：“邱姐，我选好了，《血色英雄》。”
　　邱瑾“嗯”了一声，淡淡道：“我猜到了，准备一下明天去试镜吧。”
　　司渺：“知道了，试镜地址在哪里？”
　　“地址我一会发给你，还有，”邱瑾道，“除了你之外另有两个演员试镜，都是新人，你自己把握。”
　　作为没有作品傍身的新人，不可能出现某部戏指定他出演的好事，这个试镜的机会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而且只有两个人竞争，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司渺又跟邱瑾请教了两个问题，重新拿起剧本，挑了一场他比较有表演**的戏背台词。
　　台词都背下来之后，他对着镜子反复寻找角度，调整表情，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公司给配的助理到位，看到来人那一刻，司渺终于懂了什么叫“世界很小”。
　　“梅梅，你不在盛和了？”
　　梅梅原来是江城的助理，江城是盛和娱乐的艺人，所以梅梅之前应该是在盛和就职。
　　小、小司老师，”梅梅胖手攥着衣角，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不跟着江哥了，也从盛和辞职了，以后我是风行的员工，您的助理。
　　当初在《那年的海》片场，因为江城对司渺的敌意，梅梅几乎没怎么和他交流过，顶多领盒饭的时候能说上一两句话。
　　司渺不喜欢刨根问底，而且他对这个怯懦的胖姑娘挺喜欢的，没追文梅梅离职的原因，扔了双拖鞋给她:“进来说。”
　　“我看咱俩年纪差不多，你别叫我老师了，以后叫我小司就行。”司渺倒了一杯热水，“我这儿没有饮料，你将就一下解解渴。”
　　梅梅屁股刚沾到沙发上，看司渺竟然亲自给她倒水，忙不迭站起来，连连摆手，“司老师，我不渴，你放那儿，这些事我做就行！”
　　司渺单手压着她肩膀，把她按回去，“我又不是没长手，而且我找的是助理，不是保姆，你帮我打理好工作上的事就行，生活上的我自己能搞定。”
　　“司老师......”不知这句话让梅梅想起了什么，她声音突然弱下来。
　　司渺:“嗯？”
　　“没、没什么，”梅梅低下头，“水有点烫。
　　梅梅到位，司渺终于有了自己也是一名演员的错觉。趁着有人当观众，他把自己选的那场戏跟梅梅过了一遍，梅梅看后不住点头，司渺这才满意。
　　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司渺，公司在旁边较便宜的小区给梅梅租了间房子，两人约好明天去试镜的时间，一起做了顿简单的饭，梅梅吃完便回去了。
　　而这整整一天，季越东都没回早上的信息。
　　白天有事要忙，没空想这茬儿，晚上没事干的时候，司渺就犹如一条躺在油锅里的鱼，正面翻完翻反面，反面翻完翻正面，越想越沉不住气，还是把手机掏出来了。
　　小司：【季东东，明天我要去试镜一个抗日神剧［委屈］】
　　发完之后是漫长的等待......
　　漫长等待的结果，是季越东依然没回。
　　明天的试镜很重要，必须把状态调整好，司渺不敢像昨晚那样晚睡了，只能收敛心思，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数喜羊羊强迫自己睡觉。
　　数着数着还真的睡着了，就是睡得不怎么踏实，总容易醒。
　　不知道醒到第几次，恍惚间，他感觉到枕头下有东西在震。
　　是手机震动，还有他用了好几年的铃声。
　　他闭着眼睛把罪魁祸首摸出来，迷迷糊糊按下接通，“喂......”
　　那头顿了顿，“睡着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这么熟悉呢.......这是.......
　　司渺脑袋“嗡”的一声，这是......季东东？
　　季东东不是被他气的二十四小时都不联系了么，怎么可能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我在做梦吧......”司渺小声叨咕。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很抱歉，不是。”
　　司渺心想，这梦好真实啊，还带对话的，多做一会儿也行。
　　于是他闭着眼睛继续保持，耳边却又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那边现在是凌晨吧。”
　　“......”司渺这才发觉出不对劲，梦中人不仅会回话，还会提问题！
　　他赶紧把手机从耳朵上扒下来，撩起眼皮一看——七个九！
　　司渺这下真的精神了，“呃......对不起季东东，我刚才睡懵了！”
　　“不，怪我，”季越东道，“我忽略了时差问题。”
　　时差......司渺抓重点能力一流，“你在国外？”
　　“嗯，来看一个朋友。”
　　怪不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司渺心里不大得劲，“哪天走的呀。”
　　怎么不和他打声招呼呢。
　　“昨晚，”季越东思考片刻，“差不多这个时候。”
　　那就是说......季东东乘坐的，是给他发视频邀请之后的红眼航班？
　　司渺隐隐猜到了点什么，刚要张嘴问。
　　季越东加了一句：“去机场路上给你发了视频邀请。”
　　司渺：“！！！”
　　不是季东东偷偷摸摸走，是他自己不小心把视频摁了！
　　不得劲的情绪分分钟消散，司渺现在浑身舒爽，谎话随口就来，“昨晚早早睡了，没听到手机响，对不起啊。”
　　“......”
　　季越东看着微信界面上，那明晃晃的“拒绝”俩字，挑了挑眉。
　　如果他睡着了，是怎样摁的拒绝，用脸？
　　司渺听那头没出声，脸皮有点热，试图转移话题，“你那边现在几点？”
　　“中午十二点。”
　　“几点下飞机的？”
　　“刚才。”
　　司渺心脏无法控制地猛跳。
　　这么说，季东东刚下飞机就给他打电话了。
　　这是不是可以解读为，他很重视自己？
　　被重视的认知来得太突然，司渺三魂七魄好像飘出去了似的，脑袋晕晕乎乎。
　　季越东听那边突然没动静了，放低音量试探：“明天要去剧组试戏？”
　　“啊......嗯，”司渺勉强回魂，“明天下午。”
　　说完，他忽然灵机一动，得寸进尺，“那什么......季东东，等我试完戏，在你有空的情况下，可以给你发视频......吗？”
　　其实说的时候，他便觉得对方不会同意，毕竟人家是去看朋友的，和朋友好好团聚才是要紧事。
　　而且人家给他发过视频，是他自己不珍惜摁了，干嘛还要再给他机会。
　　事实证明司渺猜对了，季越东：“不能。”
　　虽说能料到结果了吧，司渺还是有些小失落，气音道：“好吧。”
　　“不过......”
　　司渺继续气音：“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你试戏成功的话，我会考虑给你发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说裸丨聊的那些你们给我滚出来，我就想知道......那画面得有多刺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勤劳的小职员、乐辰 10瓶；MYRZDWSTZ 5瓶；璇崽、我要上天! 2瓶；林济、丑丑废柴、沅芷、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试镜
　　司渺从未这么斗志昂扬过, 就连梅梅都奇怪：“司老师你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 我去给你买点药？”
　　哪是不舒服啊, 他是太舒服了。
　　“不用, 没事, 我可以，”司渺用三个词语强化语气，上身前倾问开车的男人, “梁哥，还有多久能到？
　　梁哥是风行的司机，不过今天他是过来帮忙的, 公司还没给司渺配司机。
　　“快了, ”梁哥指指前路，“拐过那个弯, 前面那栋写字楼就是。”
　　司渺抬头打量写字楼的牌匾，“方舟影视”。
　　这座写字楼的规模挺大, 装饰相当不错，可跟曾经去过的东方一比, 只能用一句“小家子气”来形容。
　　没办法, 在影视业东方就是真豪门, 是所有影视公司高山仰止的存在, 只能追赶，无法超越。
　　试镜地点在十三楼，梁哥在下面找车位, 司渺带着梅梅上楼。
　　他们提前来了十分钟，还以为挺早的，结果进到屋里的时候，那两位竞争者各坐一边，看起来似是等了很久了。
　　更让司渺想不到的是，坐着的这两个人里，有一个他特别熟悉的面孔。
　　冯晟！
　　冯晟签到风行这件事，司渺早听当事人炫耀过了，因为只在签合同当天去了一次公司，他还没和这位室友打过照面。
　　和司渺的反应不同，冯晟看到他时，并没表现出讶异的情绪，估计是从别处听到了司渺也会去试镜的消息。
　　出自相同的公司，按理说两人应该坐在一起，可冯晟三翻四次的找茬让司渺烦透了他，扯出凳子坐在两人中间。
　　看他落座，冯晟从鼻呛里发出一声轻哼。
　　要论这两人的仇恨，来源其实很简单。
　　刚入学时，由于司渺性格随和，冯晟和他相处的还不错，两人经常一起上课。
　　等一学期过去了，冯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付出的努力明明比司渺多，为什么专业课却是司渺得了第一？
　　他长得相当不错，为什么论坛上却把司渺评为系草？
　　冯晟一直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长得好家世好，从小到大无论哪个方面都没输过，这莫名其妙的失败，如同一颗洲际导丨弹，炸的他痛不欲生，久久不能平息。
　　随即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他追了两个月的女生，在寝室楼下，拿着大喇叭，给司渺唱了一首情歌。
　　学业爱情双失意，让冯晟渐渐疏远了曾经的“兄弟”，第二学期司渺再次全线超越他之后，那根一直绷着的弦断了，疏远转化成了憎恶和怨恨。
　　只有把司渺踩在脚下，碾进泥里，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想到这儿，冯晟眯着眼睛转头看司渺，却见那人捧着剧本细细咂摸，旁若无人。
　　冯晟更气，这时总导演副导演带着编剧摄像鱼贯而入，冯晟收回目光，也捧起剧本。
　　“试镜演员你们好，我是《血色英雄》的......”
　　一则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副导拍拍手：“摄像开机，准备试镜吧。”
　　来试镜男二角色的，都是各个大公司选过来的演员，一共只有三个人，也没排号什么的，由另一个公司的演员先开始。
　　这位演员选的是男二为保护男主和国家牺牲的那场戏，是男二整部片子的高光时刻。这场戏的台词非常抓人，可以说男二所有戏份里，它是最为出彩的一段。
　　而且这样的情节多以夸张为主，往回收很难，往外放很容易，只要大大方方把台词念出来，佐以稍夸张一些的动作和表情，肯定能拿到不少分。
　　这位演员好像有些紧张，慢慢走到屋子中间，刚走两个位，说一句台词，司渺便看出来他不行了。
　　太弱气，不符合男二的人设。
　　果然，他表演完，导演看起来不是很满意，
　　第二个轮到冯晟上场。
　　他也选了同一场戏，这是聪明人共同的选择。
　　毕竟科班出身，冯晟进入角色很快，只一个转身拔枪的动作，脸上已带上坚毅不屈的神情，台词掷地有声，死之前那一大段独白，把在场女工作人员的眼眶都看红了。
　　冯晟退场时，总导演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个人了，司渺走到中间，副导演道：“也是风行的......你选哪场，最后一场吗？”
　　“不是，”司渺摇头，“我选第三十二场。”
　　副导演往前翻剧本，翻了几页后，手最终停在中间的位置。
　　她低头看了眼剧本，不由笑了，“你为什么选这场？”
　　第三十二场，是男主所在的产共党，和男二孟放所在的民国党，经过一夜激战后，孟放受伤被男主所救，并被男主感化的桥段。
　　没有一句台词，全是大段的内心戏，对演员素质要求非常高。
　　“这场是孟放心理变化最大的一场，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转折，”司渺缓缓道，“相信对于孟放来说，此生最难忘的，就是这一天吧。”
　　听完他的话，副导附在总导演耳侧小声耳语：“他认真研究过人物。”
　　没有导演不喜欢用心的演员，就跟没有老师不喜欢勤奋的学生似的，总导演眼神温和，“开始吧。”
　　故事始于一碗汤药。
　　孟放受伤昏迷，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民宅之中，胸前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枪和弹夹一样不少地放在桌子上。
　　他翻身下地，走到桌子前，刚要拿起枪，木门开了。
　　男主角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
　　看到救他的人竟然是死敌，孟放目眦尽裂，咬牙切齿，“你救我还不如杀了我！”
　　男主却依然把药放在他面前，郑重道：“中国人不杀中国人。”
　　司渺的表演由此开始。
　　男主出去后，他脸上满是震惊、屈辱、不甘，还夹杂着一丝迷茫。
　　男主真的不杀他？
　　可这迷茫瞬间便消失了，身为死敌，男主既然不杀他，那他就去杀了男主！
　　司渺拿起桌子上的枪，因为剧组并未准备道具，所以所有人都是无实物表演，在场众人只能看到他虚握的手。
　　他握着枪走到门口，踹开木门，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皱着眉捂住前胸。
　　指尖触到绷带那一刻，他握着枪的手腕抖了抖，踢门的脚，怎么都使不上劲儿了。
　　他在原地停了片刻，回到桌子旁，颓然坐下，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前方，左边是汤药，右边是手丨枪，中间是明争暗斗十年的仇与恨。
　　而今天，男主一个举动，把单纯的仇恨，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中国人不杀中国人。
　　他抖着嘴唇摸了摸药碗边缘，又抖着嘴唇摸了摸枪的手柄，瞳孔紧缩，眸子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突然，他握着拳站起来，举起汤药一饮而尽，将碗狠狠掼在了地上！
　　对啊，男主说的没错，无论产共党，还是民国党，都是中国人！
　　都喝着行黄河的水长大，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炎黄子孙！
　　司渺抹了把嘴，恣意地放声大笑，而刚才那无实物的碗摔在地上，却好像摔在了众人心坎里。
　　屋子里静了两分钟，才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随即掌声越来越大，对家那位试镜演员的巴掌都拍红了！
　　作为掌声的主人公，司渺不好意思直接下去，冲场上所有人一一鞠躬，“谢谢导演，谢谢大家，我表演完了。”
　　“好，好！”总导演一连说了两个好，眼里的欣赏显而易见。
　　至此试镜圆满结束，摄像分别保存每人的影像，剧组率先离开，司渺跟在他们后面。
　　他可不想被冯晟逮到再受一次奚落，迅速下楼钻回车上。
　　梁哥发动车子：“怎么样啊司老师。”
　　梅梅刚才一直在门外等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好奇地看着他，司渺吐出四个字，“十有八丨九。”
　　.
　　司渺有个毛病，入戏快出戏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家国兄弟，车子路过商场时，看到巨幕上正在播放的运动员夺冠集锦，他动容地向梅梅宣誓：“我爱我的祖国。”
　　梅梅：“......司老师，我也爱。”
　　“你怎么还叫老师呢，”司渺捂住心口，“你是我的兄弟。”
　　梅梅：“......”
　　梅梅战战兢兢地带着这位戏精回到公寓。在外面呆了一下午，两人都有些饿了，梅梅下厨烧了几个菜，开了瓶清酒。
　　司渺好久没见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边看酒瓶子上的日文边问梅梅：“怎么做这么多菜？”
　　“司老师，”梅梅迟疑道，“你恢复了？”
　　司渺：“......我现在是我自己。”
　　“那就好，”梅梅长出一口气，“提前恭喜你试镜成功。”
　　恭喜什么的倒是不必了，司渺心想，季东东跟他视频就是最好的奖励。
　　想到季东东，他的小脑瓜开始自发预演待会视频时要说什么做什么，以及怎样不着痕迹地加长聊天时间。
　　他把手里的清酒丢到地上，拍了张满桌子菜的照片，发给季越东。
　　小司：【看我的晚餐，你那边是早餐吧[调皮]】
　　确实在吃早餐的季越东放下咖啡：【这么多菜，看来试镜的成绩不错】
　　司渺窃笑：【怎么说呢......OWO】
　　司渺：【你就等着】
　　司渺刚输入到这儿，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破手机又犯卡了，自动把这四个字卡了出去。
　　不过这次是邱瑾打来的，司渺不能摁，只能火急火燎接通，“喂，邱姐。”
　　“是我，你《血色英雄》的试镜没过，明天去《风夏》剧组报道。”
　　作者有话要说：别、别打我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子苏、真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繁华DE落幕 30瓶；豆豆豆豆、古筝弹不出爱的弦音 20瓶；33787921 17瓶；莲子 16瓶；慕秋凉沙、零 10瓶；多多多美好的少年、16608660、张帅哥儿 5瓶；心欣、贝原千代、手速最快喻文州、卍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伴手礼【捉虫】
　　仿佛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 司渺屏住呼吸, 满脑子都是疑问。
　　——怎么可能没过？
　　——导演明明表现的很满意！
　　邱瑾似是猜到了他的反应, 停了两分钟才道：“《风夏》剧组的地址我发给司机了, 明早他会去接你。”
　　说完，没等司渺回应, 邱瑾单方面切断通话，手机三声盲音后回到微信界面。
　　那半句话后，季越东问他：【等什么。】
　　越过冬季：【等着发视频？】
　　司渺低头看了看那两行字，木然地把手机丢回桌子。
　　“铛——”
　　手机边缘磕在玻璃桌子上, 发出一声钝响, 把正在乘汤的梅梅吓了一跳, 撒了一手汤。
　　她敏感地发现了些不同, 小心翼翼问：“司老师, 邱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司渺语气如常。
　　“那你怎么......”
　　“《血色》试镜没过，明天去《风夏》剧组。”司渺淡淡道。
　　梅梅那勺汤彻底撒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这个插曲，梅梅没心情吃饭，也没心情庆祝，囫囵塞了几口, 答应明早给司渺带早餐, 便回自己公寓去了。
　　少了一个人,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汤还散袅袅热气，此刻看来，不怎么温馨, 倒有些讽刺的味道。
　　司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倒放白天试镜的画面。
　　肢体没问题，表情没问题，该表现的内心戏都表现出来了。
　　要知道为了全方位了解这个人物，司渺把他的生平以时间轴的形式做成了思维图，仔细研究了很久，要不也不可能一眼挑出第三十二场戏。
　　他完全可以肯定，试镜没过不是他的错。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猜不出来。
　　司渺使劲搓了两把头发，就算他一贯淡然，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败，还是忍不住心烦意乱。
　　更主要的是，因为这次失败，他失去了和季东东视频的机会。
　　他盼了整整一天了。
　　好巧不巧地，司渺刚想到这儿，可能是见上两条信息没被回复，季越东改成了打电话。
　　司渺看着那七个九，没敢接。
　　刚跟季东东说完大话，就被打脸了，这让他怎么接。
　　铃声持续了一分钟后停止，司渺起身收拾桌子，刷完碗筷，季越东又打过来了。
　　司渺盯着电话，纠结的要命，既不想让对方多等，又害怕季东东会直接告诉他：试镜失败了，别做视频的梦了。
　　两种情绪就像两个小人，在他身体里叫嚣个不停，就在他受不住伸手的时候，电话断了。
　　也许是天意也不让他接吧，他转身去浴室洗澡。
　　等出了浴室，他抱着手机窝进沙发里，登录微博，戳开自己的主页。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去看粉丝们的评论，那些或搞笑或温暖的文字总能抚平他的心绪。
　　看了一圈，果然挫败感减轻很多，内心深处随之涌上一丝愧疚。
　　以季东东的性格，得是耐着多大的性子给他打了两通电话啊，他却一次都没接起来，而且第一次还是故意不接的。
　　太不知好歹了。
　　司渺重新打开微信界面，斟酌语言，想和季东东解释一下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接。
　　这时微信界面突然发生变化——越过冬季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司渺瞪大眼睛看着那一行文字，手指抬起来放下，抬起来又放下。
　　不是说，只有他试镜过了，才可以视频吗？
　　那现在视频的话，相当于骗人了吧，司渺直接摁掉，并打字：【对不起，我失败了】
　　打字告诉对方总比当面告诉更轻松些，司渺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责问。
　　季越东却只回了一个字：【接】
　　随即视频邀请第二次发过来，司渺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季东东是什么意思，咬咬牙，摁下接受。
　　季东东那边的网络貌似不太好，画面卡了一会才出现，首先映入司渺眼帘的是镶着珐琅的墙饰，接着男人挺拔的上半身进入视野。
　　男人脸色不虞，显然正在生气，司渺心里一紧，音量小的要命，“季东东......对不起啊......”
　　他说完，季越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司渺一直盯着他看，自然看到了他的变化，闭上眼睛准备挨骂。
　　“你......”季越东顿了顿，司渺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洗完澡怎么不擦头发。”
　　司渺缓缓睁开眼睛。
　　他在说什么？
　　他没追究试镜为什么失败，也没责怪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他问他......洗完澡怎么不擦头发？
　　季越东和司渺都不是精致的人，家里没有吹风机，洗完澡之后通常是用毛巾把头发擦到半干就够了。
　　可今天司渺没心情，头发现在还打着绺黏在额头上，顺着脸颊往下淌水珠。
　　“忘、忘记了，”司渺道，“对不起。”
　　季越东气到想笑，“你干嘛一直跟我道歉？”
　　“因为、因为我......”
　　“我后天回去，”季越东打断司渺，“有什么想要的？”
　　话题跳跃的太快，司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没有......”
　　“真的没有？”
　　司渺：“......”
　　司渺这才寻思过味儿来，“你是要......送我伴手礼吗？”
　　季越东：“算是。”
　　司渺：“我什么都可以要？”
　　季越东挑了下左眉：“可以。”
　　“那我可以要你用的那款古龙水吗？”
　　季东东身上总带着一股非常淡，却很好闻的味道，好久没见面了，就算见不到人，闻到味道也是很好的。
　　“可以，”季越东顿了顿，“作为交换，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司渺连连点头，能拿到季东东送的礼物，别说一个要求了，一百个他都乐意！
　　季越东刚说完，画面卡住了，实际上两人视频期间，画面也常出现卡顿，估计是网络不好。
　　这次卡顿比上次更严重，最后竟然直接把视频卡掉了！
　　司渺急忙拨回去，接通之后的画面仍然是静止的，听不到声音。季越东又拨过来，也是同样的效果。
　　越过冬季：【你那边很晚了，别试了】
　　小司委委屈屈：【可是你还有个要求没对我提QWQ】
　　越过冬季：【礼物跑不了】
　　司渺：“！！！”
　　这人怎么一下子猜出他在想什么了？！
　　小司：【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和我提？】
　　司渺这么问，是想确认季越东下次什么时候再给他发视频，却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拒绝。
　　越过冬季：【我回去之后】
　　小司：【......好吧】
　　今天收获已经够多的了，再要求别的容易适得其反，还好后天不算太远，司渺元气满满地回卧室休息，等着他回来提要求。
　　躺在床上边酝酿睡意边回味刚才的视频，司渺忽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在整个视频过程中，季东东从未提起过试镜。
　　当他主动为试镜失败道歉的时候，季东东甚至打断了他。
　　这种不动声色的善良真的让人很舒服，司渺笑着睡觉，第二天才想起来后悔。
　　视频的时候忘截图了啊啊啊啊啊！！！！
　　.
　　除了能得到一份季东东の礼物外，在去《风夏》剧组的路上，司渺还接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来自于免费律师张德铭，告知他雨柔那边同意和解，并且无条件接受律师函上所有条款。
　　另一个来自于酒吧赵哥。赵哥给他发信息道歉，说王胖子前段时间被拘了，现在还杳无音信，让他不用害怕被追杀，可以随时回去玩。
　　对待张德铭，司渺自然是万分感激，和他约好回去之后请客吃饭。而对于赵哥，司渺什么都没说，动动手删掉了他的电话号码。
　　那天他还没上场呢，王胖子就来了，肯定是赵哥和王胖子通过气。
　　既然做出了这种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在还完这次人情之后，这人司渺都不能再交往了。
　　早上这两个好消息莫名给了他些双喜临门的错觉，连带着对《风夏》也多了点信心。
　　说不定质量会很不错，效果会很好呢。
　　《被风吹过的夏天》这部青春校园网剧背后没有影视公司，是导演武锋自己的工作室出资筹拍的。
　　武锋今年不到四十岁，履历上有三部不怎么出名的网剧。
　　司渺查过这三部网剧，口碑还可以，因为没有出名的演员，获得的关注较少，一直没火起来。
　　“欢迎司老师！”
　　到了工作室，武锋带着几名员工上来握手，司渺没受过这种神级礼遇，还有点不好意思。
　　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武锋带他去办公室私聊。
　　办公室不大，一块一人多高的手写板占了一半面积，上面或写或画涂得满满当当。
　　另一边是办公桌，两人在桌子两边坐下，武锋给司渺倒了杯水，因为桌子上摞的一厚沓子纸，差点没找着地方放水杯。
　　“司老师，编剧一会到，我先给你讲讲咱们《风夏》这边的人员情况吧。”
　　司渺点头同意，武锋把演职人员表推到他面前，“这套班底我用了四年，没什么问题，演员这一块，除了男主都定下来了。”
　　他抽出几张照片:“这个是男二孙昭，这个是女二周一涵，这个是女一楚恬，你应该比较熟悉。”
　　司渺默默记下前两个名字，第三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不是很能对的上号。
　　武锋看他一脸茫然，笑道:“也是H电的，比你小一届，你的小学妹。”
　　“哦......”司渺依稀记起来一点，好像上次迎新晚会上见她跳过舞，还因为长得好看上了热搜中段，被营销号称赞为氧气美女。
　　但司渺对女的没兴趣，只能想到这些，连楚恬长啥样都不太记得了。
　　“你们师出同门，磨合起来应该不难，”武锋诚恳道，“我知道你对演员的安排不太满意，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接男一，咱明儿就拍定妆照，如果你不想接，我负责和风行沟通，绝对不牵扯你。”
　　“当然，”武锋双手合十，“对于这部戏，我倾注了全部的钱和热情，我很爱这个剧本，也真的非常希望你能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终于得偿所愿了，还附赠意外之喜，真是感人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来日芳长 50瓶；我要上天! 2瓶；疏影、卍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黑发爱豆
　　说真的, 看到剧组主创的时候, 司渺不是很想接——男二女二查无此人, 女一小师妹一看就是个营销咖, 说不定营着营着就黑了，很影响这部剧的口碑。
　　可当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提起所做的事业时眼里还有光、还有热情、还有向往，那种感觉，比世界上任何珠宝都动人。
　　“不好意思啊啊啊啊我来晚了！”
　　武锋正等着司渺回答呢，门外传来一声哀嚎, 随即一位年轻的女孩子抱着一大堆本子, 用肩膀顶开门, 跄了进来。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 头发糊了一脸, 厚眼镜片滑到鼻头上，看到司渺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眼珠子发直。
　　“小、小司、啊不，司老师你好，我是编剧齐瑶。”
　　齐瑶解释:“我平时不迟到, 今天没挤上公车, 所以才、才来晚的......我的天你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好多啊！”
　　原来《风夏》的编剧看过他的节目, 怪不得武锋那么想要他，估计是通过节目看上了他某些特质。
　　司渺站起来接过齐瑶那堆本子，齐瑶受宠若惊，咧着嘴道谢, 然后和武锋一起用期待的小眼神盯着他。
　　司渺:“.......”
　　看这情况，好像没办法拒绝啊。
　　还好他并不打算拒绝，司渺伸出右手:“武导，齐编，接下来的三个月，请多多指教。”
　　.
　　“秦风初中受过校园暴力，所以他对每个同学都难以敞开心扉，当同桌夏天......夏天就是女主角的名字，推给他一块橡皮时，他第一反应是扔掉它......”
　　齐瑶捧着本子，讲到这儿，武锋眉头一皱，“这不行啊齐瑶，扔橡皮不好，秦风只是内向，又不是躁郁症，这个情节我之前说过要改，你不记得了？”
　　“你改的方向不对，如果像你说的，秦风对夏天的示好视而不见，那这个人物就只剩单一的麻木和冷淡了！”
　　“有前面的冷淡麻木，才有后面态度变化后的反差，先抑后扬懂吗？人物弧光就是这么凸显出来的，弹簧压的越低反弹才能越高！”
　　“......”
　　司渺静静的看着他们吵。
　　从讲本子到现在，这俩人吵了不下五轮，他一点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齐瑶嗓门竟然这么高，怼起导演来丝毫不留情面。
　　可这也让他看到了希望，越是不盲目屈从于导演、坚持自己本子的编剧，越容易守住人物的灵魂。
　　毕竟没人比自己更懂自己笔下的人物。
　　“得得得，这块儿先pass，”武锋看了眼手机，“本子的事咱俩慢慢磨，别耽误司老师的时间，你快点儿说。”
　　“您俩都比我大，叫老师别扭，叫小司就行，”司渺在剧本上划了一道重点，“你们继续，我喜欢听这些。”
　　然后这俩人真的就继续吵了。
　　司渺:“......”
　　武导和齐编从上午吵到下午，饿了定外卖继续吵，一点没有客人在旁边的觉悟，完全沉浸于对校园暴力等恶**件的声讨中。
　　晚上回了公寓，本来打算一天讲完的本子只讲到三分之一，司渺耳朵就跟被轰炸机轰炸过似的，嗡嗡嗡不停响。
　　这时候就急需季东东的声音洗耳了。
　　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季东东给他发语音呢？
　　两人聊天以打字居多，季东东只有开车会选择给他发语音。
　　司渺也找不准他什么时候开车。
　　反过来想，那如果自己给他发语音的话，他会不会也给自己回语音？
　　不管会不会，先试验一下吧，司渺发了一条长达两秒的语音。
　　“......季总，项目的情况就是这样。”
　　季越东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报告。海外子公司负责人汇报完，向后退了一步，用余光悄悄打量他的脸色，越打量越慌，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汗。
　　“第三期是什么时候投放的。”季越东很快看完了，抬眸。
　　海外负责人笑容一僵:“四月份。”
　　“后续记录呢？”
　　“我、我回去找找。”
　　“不用找记录了，”季越东把报告扔到他面前，“找人事办离职去吧。”
　　？？？
　　他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被炒了，终于说了实话：“季总，第三期投放没出任何问题，因为成绩不好......我没往报告里写。”
　　“不必解释，”季越东道，“我不是听你报喜来了。”
　　海外负责人被他气的头昏眼花：“小伙子，你不能这么办事啊，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临危受命拖家带口来这边开拓市场，一待就是十四年，你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我为你们季家付出了多少？”
　　他激动的口不择言，“你这是卸磨杀驴！！”
　　提到季国立，季越东向来冷静的眸子里，少见地浮现出一丝戾气。
　　“滋滋——”
　　【小司发来了一条语音】
　　季越东刚要做点比卸磨杀驴更狠的事，左手边的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消息提示。
　　他顺手拿起来，放到耳畔。
　　“季东东，我上岗再就业啦！”
　　季越东没功放，但办公室里太静了，海外负责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部分。
　　怪不得我要被炒，原来是这位小季总选好了接班人？
　　海外负责人更激动了，声泪俱下地细数这些年来为东方抛过的头颅、撒过的热血、做出的贡献。
　　却见小季总一句没听，挑着眉毛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然后淡淡道：“十四年是吧，我会通知财务，给你多结十四个月的工资，去吧。”
　　.
　　上岗再就业的司渺，大早上便被梅梅拉起来敷面膜。
　　“今天要拍定妆照，皮肤状态好才能拍出来帅帅的照片！”
　　司渺困得两眼放空：“不能PS么。”
　　“司老师，你要相信你跟他们不一样！”梅梅撕开面膜包装袋，“你天生丽质，不需要P！”
　　司渺信了她的邪，躺平任她鼓捣，鼓捣完之后梁哥来了，他们只能去车上吃早饭。
　　确定接《风夏》以后，风行把梁哥派给司渺做专职司机，还给他配了台保姆车。
　　老梁开车稳，半小时开到了摄影棚，司渺在化妆间第一次见到女主楚恬。
　　昨晚他微博搜了下孙昭、周一涵、楚恬这仨人，前俩同公司，都是选秀歌手出身，属于那种有人知道但不火的类型。
　　楚恬买营销攒了点粉丝，几十万，他们三个的粉丝加起来，都没有司渺三分之一多。
　　可以说《风夏》在流量这一块，全靠司渺一个人撑着呢。任重而道远，司渺心想，看来以后不能再放养粉丝了，需要好好营业。
　　楚恬正在化妆，今天女主角的定妆照也会拍摄完成，她看到司渺进来，热情地挥挥手，“学长好!”
　　“你好，”司渺礼貌询问，“来的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不仅吃了，还给学长带了一份，”楚恬弯腰拿起脚边的袋子，双手递给他，“我自己亲手做的，学长你尝尝哦！”
　　司渺看着她手里的早餐。
　　新人进组的时候，为了和其他演员处好关系，买点吃的喝的给大家分一分很正常，他进《那年》剧组时也买奶茶水果了。
　　可一是现在还没正式进组，二是买点小玩意也就罢了，她竟然选择亲手做，这让司渺很不习惯。
　　看他没动，楚恬眨眨大眼睛：“学长？”
　　“嗯，”司渺迟疑片刻，“谢谢。”
　　这么多化妆师在这儿，如果当着她们的面拒绝楚恬，那太伤人，只能先拿着再说。
　　这份早餐司渺并不想吃，正好这时候造型师过来了，问他是先吃东西还是先做造型。
　　司渺说：“别耽误时间，先做造型吧。”
　　造型区和化妆区中间打了隔断，正好挡住了楚恬看向这边的目光，他把东西塞到桌子底下，准备一会儿拿出去给梁哥吃。
　　结果这“一会儿”变成了“一大会儿”，为贴合主角秦风学生的形象，造型师把他头发修短了不少，还把一头自然黄的毛染成了纯黑色。
　　洗剪吹加上染发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期间司渺睡了三觉，接了一个武锋的电话。
　　男主角的初中生涯是在校园暴力中度过的，本来开朗的性格因此变得沉默寡言，甚至隐隐有了抑郁倾向。
　　剧本中他极瘦，骨瘦嶙峋那种瘦，所以武锋让司渺再减减肥，争取达到秦风的状态。
　　造型做完，睁开眼睛的时候，司渺差点没认出来自己。
　　“A爆了啊司老师，跟原来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造型师连连惊呼，“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片，给粉丝们过过眼瘾？”
　　司渺正想着营业呢，爽快答应：“用你的手机帮我拍一张吧，谢谢。”
　　造型师便用IPhone后置摄像头，对着这人咔咔咔拍了好几张，越拍越嫉妒。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人家在堪比照妖镜的iphone摄像头里都这么好看啊这不公平嘤嘤嘤！
　　做完造型之后去化妆，趁转场的间隙，司渺把造型师传给他的照片po到了微博上。
　　每天都岁月静好，靠刷爱豆综艺片花来证明爱豆还活着的慕斯们，看到司渺动态更新，集体沉默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等三百六十度围观完照片后，慕斯们在沉默中原地升天！
　　——啊啊啊啊啊请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
　　——男票你不可以勾引别人！
　　——儿砸你学坏了，妈妈不同意！
　　——老公，正面上，我可以！
　　作为官方后院会成立后的第一条微博，激动过后，官方后援会会长小樱站了出来。
　　为了增加热度，她给粉丝们分配了任务——每人至少转发十次。
　　慕斯们表示，十次算什么？为了黑发老公，我能转它一百次！
　　她们纷纷化身转发机器人，守在电脑前一夜，活生生将一个两百万粉丝小演员的微博，转发成拥有五百万粉丝的大场面！
　　随即，就在小樱以为大家能功成身退的时候，另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
　　——《被风吹过的夏天》官方微博:你是记忆向我吹来的微风，欢迎我们的男主角秦风＠司渺。
　　这条微博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正是昨天拍完的定妆照。
　　男孩站在教室窗前，被窗帘遮住了一半脸，看着外面嬉戏玩闹的学生，瞳孔里羡慕与恐惧交织，漆黑如潭。
　　小樱:呜呜呜哥哥浑身都是戏，我命令所有情敌，必须让这条微博占领每个网友的主页，冲鸭！！！
　　于是本来已经疲惫的慕斯们舔了五分钟官宣照，仿佛打了八百只强心剂，继续投入到第二轮的战斗里！
　　这轮持续了一天零半宿，后半夜小樱看转发量差不多了，让大家歇一歇，先喘口气。
　　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微博查验成果时，小樱差点一个跟头栽过去。
　　——风行娱乐官方微博:新人司渺的第一部 戏，望大家多多支持//@《被风吹过的夏天》官方微博:你是记忆向我吹过来的微风，欢迎我们的男主角秦风@司渺。 
　　按理来说，风行娱乐也是转发，慕斯们没有必要轮这条。可小樱手指不小心往下一滑，滑到了风行转发的另一条微博。
　　——风行娱乐官方微博:新人冯晟的第一部 戏，望大家多多支持//@《血色英雄》官方微博:欢迎民族英雄孟放@冯晟。 
　　冯晟和司渺前后脚进风行，算是同期的竞争关系，小樱心里一琢磨，如果风行宣传自家爱豆的转发量，比转宣传对家的转发量高的话，是不是能得到公司更多关注？
　　小樱咬着手指点开大群:@所有人。
　　心悦司兮：......
　　司渺脑婆：......
　　吾家小司初长成：......
　　小樱知道大家都累了，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们一听，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含泪掏出手机电脑平板，登上了所有小号。
　　对于她们来说，现在舔爱豆照片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现在完全是靠毅力在战斗。
　　不过爱豆这么宠粉，毅力算什么？
　　我命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儿砸妈妈的命也给你！！！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51391、萝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迷途魔猫 10瓶；刘PP、25490425、念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数据反常
　　大多数艺人对自己在社交网站上的受欢迎程度都非常在意, 冯晟这种极好强极爱面子的人更是如此。
　　刚有第一部 作品的他，在昨天《血色英雄》男二号官宣后, 便时不常看一眼官宣微博的转发量、网友的评价, 以及这个角色给他带了多少损失。 
　　涨粉的速度不尽如人意, 因为抗战剧年轻人爱看的少, 活跃在微博上的都是年轻人。
　　而且《血色英雄》官微的文案不怎么走心, 要是不仔细翻看演员表的话，都分不清他是男二还是男N。
　　这让他有些意难平, 不耐烦地顺着风行的转发, 点进了自家公司的主页里。
　　乍一看到上下两条内容差不多的微博时, 他先是撇撇嘴——跟司渺挨着让他有些反胃。
　　再一看到《风夏》这部剧的简介时, 他撇嘴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得意的笑。
　　呵, 让你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你不是演技好吗, 拍网剧去吧，我看你到底能不能靠演技把这破网剧撑起来！
　　又一看到风行转《风夏》那条微博下的转发数字时,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皮。
　　没看错吧？
　　二、二十一万？！
　　不对, 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说不定是微博数据紊乱了，他使劲往下拉，看向自己那条。
　　......转发量327。
　　冯晟跑去卫生间，冲了几把脸。
　　这不对，就算司渺有粉丝基础, 转发量也不可能比自己高那么多......冯晟红着眼珠子，突然想出来一个可能性。
　　微博粉丝是可以买的，特便宜，一块钱一百个，微博转发也一样......司渺的数据肯定造假了！
　　如果是数据是买的，那评论区一定有那种随机取名的僵尸号！
　　他脸都没擦，赶紧跑回去戳开评论区。
　　——卷卷：吹爆我老公的新造型，我永远爱他！
　　——小银鱼：awsl！感谢把这位小哥哥分享到我主页的各位，好人一生平安！
　　——团子今天也在减肥：感谢分享，减肥期就靠这两张照片续命了TT
　　——Abo阿波：姐妹们，快来看，这不就是我们朝思暮想的1？！
　　一整页从头滑到尾，没看到一个类似僵尸号的ID，冯晟黑着脸往下滑，第二页、第三页......
　　越滑他眼珠子越红，手把塑料手机壳捏的咯咯作响。
　　这些评论一个比一个真实，就算是“372633”这样的号，点进去之后也存在着许多生活的痕迹。
　　“阿晟，微博认证弄好了......你怎么了，哮喘又犯了？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助理拿着手机美滋滋的过来，却见自己老板脸涨成了猪肝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一个老旧的破风箱。
　　.
　　女主夏天的定妆照，是在秦风后一天放出来的，司渺登录微博，准备转发女主的官宣。
　　作为男主，和女主互动，营造朦胧的CP感是他的义务，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有些剧组会要求男女主角炒绯闻博关注，这个司渺万万做不到，还好武锋也没这方面的意思。他点开楚恬主页，一眼看到了楚恬的配文：
　　——楚恬：大家好，我是被“风”吹过的夏天[害羞][害羞]//@《被风吹过的夏天》官方微博：你比夏天的冰淇淋还甜，欢迎女主角夏天@楚恬。
　　司渺眉毛不由拧到一起，楚恬这句话说的让他很不舒服。
　　这话说的没什么错误，字里行间还挺俏皮的，但那个双引号，和后面两个害羞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想了一会儿，动动手转发微博，一个字都没说。
　　转完楚恬的微博，他习惯性地点进自己主页。
　　“......”
　　这是发生了啥？
　　为什么他这两条微博的转发都十几万、二十多万了？
　　虽然他有将近二百万粉丝，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粉丝都是只关注不怎么看，或者只看不发表意见的路人粉。
　　其他二百万+粉丝的博主也是一样，转发一万左右就算是死忠粉多、粉丝粘性非常高高的了。
　　而这二十来万的数据，明显有些反常，他点开一个用他自拍照做头像的用户的首页，惊奇地发现，这位小粉丝把这两条微博翻来覆去转了一百多遍。
　　再点开两个从昵称便能看出是真爱粉的用户的主页，也是一样。
　　司渺立刻明白过来这些数据是怎么做的了，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的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难受的是，这么没完没了的轮博，对眼睛、对颈椎的损害都很大，粉丝会很累。
　　这种明显有组织有目的的轮博不可能是自发行为，司渺找到他唯一的后援会，发送私信。
　　司渺:【大家辛苦了】
　　“今我来司”这个后援会账号一共有四个管理人员，其余三个都累趴下了，包括会长小樱，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小趴，是因为不得不去上班，边敲文件边摸鱼玩电脑，偶然发现了司渺的留言。
　　小趴先是掐了把脸蛋，疼的嗷嗷叫，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小心翼翼回复他:【哥哥，你是真的？】
　　司渺看笑了:【是本人，没被盗号】
　　小趴；【啊啊啊啊啊啊！！！】
　　隔着屏幕，司渺仿佛都听到了小趴的土拨鼠尖叫，他等对方平静下来，才又发了一句:【帮我谢谢大家，但是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对身体不好】
　　看到自家爱豆这么心疼自己，小趴差点没哭出来。
　　辛苦是真的辛苦，看到成绩后开心也是真的开心，更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努力一分，爱豆被更多人看到的希望就会大一分。
　　对于她们来说，这样做的收获远远多于付出。
　　小趴:【别说感谢，为了您，我们什么都愿意】
　　天生泪腺就不怎么发达的司渺，看着这一行饱含重量的字，眼眶突然红了。
　　司渺不是只会用嘴感谢的人，他让梅梅上某宝买了点发卡、头绳、书本什么的，统共五千份，全都寄给了后援会，后援会以转发抽奖的形式全额发放给粉丝。
　　对于小樱粉丝群里的中坚力量，司渺给她们单独买了零食礼包，为此粉丝群还闹出了一句戏言:轮博辛苦，哥哥给我们来点卡路里补一补。
　　官宣各位演员的同时，剧组也进入了紧张的准备当中，主场景校园的地点已经选好了，是临市的P城二中，那是武锋的母校，按他的话说，是他艺术细菌萌芽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搭棚子、租道具、租服装、运道具，做这些事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这二十多天司渺的任务是减肥和考驾照。
　　风行的艺人总监托关系给司渺找了个快速班，正好司渺会开车，最难的科三不需要学，能直接考试。
　　科一科四可以在家背，就只剩个科二要去驾校练几次。
　　除了减肥和驾照，让司渺天天念着的，还有一个事。
　　季越东回来后，一直没提过伴手礼，天知道他有多期待！
　　但他又不能说，说了好像很心急的样子，而且万一季越东忘买了，那不是尴尬了吗。
　　司渺就只能等着季越东先提，终于有一天，他正在大太阳底下等着练科二的时候，季越东打电话过来问他的地址。
　　“12楼2门，”司渺试探道，“你是要给我寄东西吗？”
　　季越东好像在开车，蓝牙耳机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你的古龙水还在我这里。”
　　他说的是“你的”，而不是“你要的”，司渺听着喜滋滋。
　　交代完地址后两人挂了电话，司渺继续练倒车入库，左三圈右两圈什么的，因为太晒，别的学员都带着大帽子躲在树荫底下，只有他一个人素面朝天。
　　练了一天，晚上回公寓之前，他顺便去生鲜店买了点蔬菜牛油果，为了减肥，他中午晚上都改成吃沙拉了。
　　梅梅也被迫和他一起吃沙拉，别说，吃了几天之后，司渺没瘦几斤，倒是梅梅没少瘦。
　　这个时间梅梅应该在公寓等着做饭，司渺上到十二层，刚一下电梯，发现自家房门竟然开着，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梅梅胆子相当小，自己一个人在家绝对不敢开门的，安保再好都不行，现在一反常态，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司渺快步跑回家，“梅梅，发......季东东？？你、你怎么在这儿？！”
　　门口，一米六的梅梅正哆哆嗦嗦地和一米九的季越东对峙。
　　看司渺回来，她一腔委屈终于找到了释放的途径，“司老师，他、他说他是你的朋友，非要进门！”
　　不怪梅梅害怕，季越东抱臂站在那儿，一身煞气板着脸的样子着实吓人。
　　还没等司渺跟梅梅解释，一米九的季越东突然开口:“你这儿怎么有女人？”
　　司渺:“！！！”
　　司渺瞬间头大如斗，主要是他不知道季越东会来，如果知道，他肯定不让梅梅过来做饭！
　　司渺硬着头皮介绍:“她叫梅梅，是我的助理。”
　　介绍完这边，他转向另一边，“梅梅，他叫季东东，是......”
　　好棘手啊，该怎么介绍季东东的身份？
　　说是朋友，坦白讲，他不太甘心，说是爱人吧，他们也没扯证，而且季东东貌似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见司渺犹豫，梅梅抽抽搭搭的等他回应，季越东勾了勾唇角，脱下西装外套，递到司渺面前。
　　于是司渺非常自然的接过去，开衣柜、挂衣架，一气呵成。
　　末了还掸了掸袖口的褶皱。
　　做完这一套后，大脑恢复运转的司渺:“......”
　　嘴巴张成“O”型的梅梅:“......”
　　煞气消了一半的季越东:“让开。”
　　他脱掉鞋子，登堂入室。
　　“司老师，我......”这么看来，她再呆在这儿就太没眼力价儿了，梅梅背上包，“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梅梅打完招呼就跑，一分钟后，客厅里只剩下许久未见的两个人。
　　司渺用余光看着男人，心跳砰砰砰砰。
　　“不请我坐？”季越东问。
　　“啊，”司渺连忙把沙发上的靠枕推到一边，“你坐！”
　　“你就这么站着？”
　　“......我也坐。”
　　司渺坐在他身边，时隔好久，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让他心安了些，“季东东，你怎么过来了？”
　　“出差，路过，”季越东挑挑眉，“不欢迎？”
　　“当然欢迎！”
　　他巴不得他天天出差路过！
　　季越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下巴指指司渺那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什么时候染的？”
　　司渺一拍脑门，当初做完造型只想着营业，忘给季东东看了。
　　“抱歉......”司渺抠手手，“光顾着发微博，把你给忘了。”
　　季越东“嗯”了一声，视线无意间落在了男孩的锁骨上。
　　雪白的锁骨凸的厉害，看起来比八辈子没吃过饭的乞儿都惨。
　　本来已经平复的煞气，又有重新聚拢的趋势，季越东语气冷冷的，“这破剧组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哼，冯柠檬，让你酸我儿砸，我们慕斯气死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心依旧 40瓶；枫木头 20瓶；香菜年糕好好吃呀 10瓶；我要上天!、22699918 2瓶；24355949、千千、清梨、徐小米、何时、慕容洛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匠人
　　司渺没见季越东露出过这种类似不满的神色, 惊奇又害怕，缩着脖子解释：“不怪剧组, 是我自己要为了角色减肥的！”
　　季越东嗤了一声。
　　以司渺戏痴的程度, 这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可他这么着急辩解，又反而暴露了真相。
　　由此也能看出来男孩挺喜欢这部戏的, 季越东目光移回到他的黑发上，“讲讲。”
　　提到戏，司渺抠手心的动作停住了, 缩起来的脖子也伸直了，紧张害羞的情绪褪去, 眼中渐渐散发出兴奋的光。
　　“这部戏讲的是男主角秦风.......”
　　因为剧情本来就很简单，司渺边讲边比划，手舞足蹈, 没多久就讲完了, 季越东听完，淡淡地“嗯”了一声。
　　“出品方是哪个公司？”他问。
　　“武导的个人工作室。”司渺喝水润润嗓子，刚才讲的太激烈, 口干舌燥。
　　季越东：“拍完后卖给网络视频平台？”
　　“是的。”
　　“现在有哪家平台表现出购买意向了么？”
　　“......”司渺沉默片刻，“暂时没有, 但武导和橙花合作过三次，这部可能也会卖给橙花。”
　　橙花TV是国内一家中等规模的网络视频平台，武锋前三部网剧的版权都卖给了它家，虽说流量肯定没有酷优、奇艺爱之类的大吧, 但也绝对是有人看的。
　　季越东没发表任何意见，继续问：“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
　　司渺实话实说：“只靠武导自己的投资，资金链容易断，条件相对艰苦些。”
　　像在《那年》剧组拍戏时住的顶层套房，怕是再也住不上了。
　　季越东：“同事怎么样。”
　　司渺不喜欢在背后念叨别人，只答：“还不太熟，磨合着看。”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飞快，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余光瞥到季越东低头看腕表的动作，司渺心里一紧。
　　其实他不太想答后面的问题，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季越东到底给没给他带礼物。
　　于是季越东看完表抬起头，撞上的就是男孩咬着下唇，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无奈地笑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你的。”
　　司渺：“！！！”
　　司渺迅速拿过来，动作近乎于抢，“谢谢你，季东东！”
　　朝思暮想的礼物终于到手了，司渺特想立刻拆开来看，可季东东在这儿呢，他只能忍着心痒，把东西临时安置在卧室床头柜上。
　　等放完东西出来，季越东已经穿戴整齐了，两条腿被西装裤勾勒的修长笔直，活似一台多丨巴丨胺喷洒机。
　　他淡淡道：“还有点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本来要减肥的司渺，就魂不守舍的跟着喷洒机走了。
　　.
　　季越东欣赏所有尽职尽责的人，或者可以说，他欣赏所有愿意为了工作、为了所热爱的事业付出的人。
　　所以他带司渺去了一家素菜馆，如果晚上吃一顿荤的，男孩今天的减肥失败了不说，保不齐还要反弹。
　　季越东开的包间，省得司渺被粉丝认出来，席间两人没再提工作的事，聊了聊最近上映的电影。
　　一顿饭吃完，王晓辉的电话也来了。
　　季越东去司渺公寓之后，王晓辉和司机找了个地儿吃饭休息。眼看着再不出发，前半宿都要在高速上度过，王晓辉便忍不住打电话提醒老板。
　　老板还是挺体谅员工的，结账出门，这时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季越东跟司机交代先送司渺回去再上高速。
　　还是上次的大众，没什么可疑之处，司渺抓紧最后这一点时间聊天。
　　司渺：“这次没抢过你，下次我请！”
　　季越东点点头。
　　副驾驶位上的王晓辉：“......”
　　司渺：“你国外的朋友还好吗？”
　　季越东：“不错。”
　　王晓辉：“......”
　　是不错，工作都没了。
　　“那什么......”前面还有两个人，司渺有点害臊，低声道：“你那天说的要求，是什么？”
　　季越东顿了顿。
　　那天小朋友死活不接电话，他很生气，所以想要求他，以后无论怎么样都必须接电话。
　　季越东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在别人忙的时候打电话，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可现在，他又不太想说了。
　　因为根本不需要用任何理由捆绑，除了特殊情况外，这位小朋友对他的电话达到了百分百秒接的程度。
　　“以后再说，”要赶夜路的季越东心情忽然很美丽，“我还没想好。”
　　.
　　二十天很快便过去了，司渺如愿以偿拿到了驾照，减肥也减得很有成效，瘦了十斤。
　　要知道小基数减重很难，他天天吃绿叶菜，都快吃成羊了。
　　剧组的开机仪式上，他刚下保姆车，武锋齐瑶看到他的新形象，差点没把下巴惊脱臼。
　　他前期修短的头发稍稍长了点，本就瘦的身材更显形销骨立，下颌线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衬得眸子越发深黑不见底。
　　齐瑶喃喃：“武导......这就是我心里的秦风。”
　　听到编剧这么说，武锋心里也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这是搞艺术的人的通病——太过感性。
　　武锋吸吸鼻子，上前带着司渺和剧组主创打招呼，楚恬见过他，孙昭周一涵是第一次见。
　　他俩同公司，关系相当不错，打完招呼，孙昭和周一涵小声叨咕：“我酸了，有些人真是老天爷赏口饭吃。”
　　周一涵深表赞同：“美人在骨不在皮，只要以后他不作死往脸上动刀子，就凭着这副骨相，也能红透半边天。”
　　“但也得看演技，”这年纪的男孩子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孙昭哼哼，“如果演技不好，光有一张脸也没用，永远是个花瓶。”
　　周一涵：“......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打完一圈招呼，便到了上香环节，场务把供桌抬到校门口，武锋站在中间，司渺楚恬分列两侧，身后是一众剧组主创。
　　供桌上铺着红色绒布，中间为关帝，两边是烤乳猪和各式水果。大家对着关帝拜了几拜，由武锋亲自掀开摄像机上面的红布，这部戏就算是正式开拍了。
　　因为在场的演员都没什么名气，只有寥寥几个记者守在外围，看大家拜完、收拾完东西，记者们赶紧冲司渺喊：“小王子，这边！”
　　司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捡了几样水果兜在前襟上，才向记者那边走去。
　　“吃点水果沾沾喜气，”司渺示意他们拿水果，大家拿完后，他指着对面墙根，“太阳太大，去阴凉地方说吧。”
　　记者们刚收了人家的好处，当然要听他的，转身往墙根处进发。
　　哪知到了位置，一回头，小王子不仅没跟上来，还一溜烟跑进学校大门，把门锁了。
　　“该拍第一场戏了，下次见！”司渺冲记者们挥舞手臂。
　　记者甲乙丙丁：“......”
　　不知道为啥，被人涮了，他们竟然没产生不高兴的情绪，反而还觉得挺有趣的。
　　其中有个女记者左手香蕉，右手大炮，对着那个刚刚奸计得逞的小狐狸，轻轻捏了一下快门。
　　.
　　不是司渺故意涮记者，主要是他和武锋没提前商量好话术。
　　只要接受采访，就肯定会被问及剧情，那么哪些剧情能说，哪些剧情不能说，能剧透到什么程度，都需要提前想好。
　　被问及其他主创的时候也是一样，要走其乐融融大家庭路线，还是不走寻常路，这些都得和导演商量着来。
　　司渺回到拍摄场地——P城二中提供的教室，武锋正在调试镜头，看他进来略显惊讶，“这么快？”
　　“没采访，”司渺道，“我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武锋在娱乐圈混了多少年，马上明白过来司渺的用意，把别在耳后的烟拿下来，点燃塞进嘴里，“不用管我，咱剧组不兴这个，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记者爱怎么报怎么报，到时候咱作品上面见真章。”
　　听了这话，司渺便知道武锋那三部剧为什么一部比一部扑街。
　　大数据时代，不制造话题、不炒作，约等于慢性自杀。即使早期专注于作品的导演，在认清这一点后，也都争先恐后地炒话题、买热搜、花大笔钱做宣发。
　　这便是国产剧、国产电影质量越来越差的原因之一。但除了他们，仍有一部分人坚守本心，以打磨作品、提升自身能力为主，司渺喜欢管这部分人叫“匠人。”
　　很显然武锋就是“匠人”之一，司渺突然觉得很庆幸跟了这么个导演，也突然醒悟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危险。
　　无论导演还是演员，都应该以作品为主，脑子里净想着应付媒体的事儿，瞻前顾后，这颗本向艺术而生的心，便会变得越来越不纯粹。
　　很感激，在一共接的两部戏里，第一部 戏的导演教会他演戏，第二部戏的导演教会他做人。 
　　醒悟过来的司渺，给武锋深深鞠了个躬。
　　这动作来的太突然，武锋差点没把烟喷出去，家乡话都彪出来了，“老弟你这是咋了，不是要辞演吧？”
　　“......不是”司渺郑重道，“武导，我会加倍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发出偷偷加更的声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 2个；YY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池灼、我要上天! 2瓶；疏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味道不对
　　司渺努力的结果, 就是练习生出身的孙昭、周一涵完全接不住他的戏。
　　“《风夏》二十五场一镜四次，a！”
　　孙昭吊儿郎当走到秦风书桌前, 手一撑桌面, 半边屁股压在他的桌子上, 拽走他正在看的书，“嘿, 新来的，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司渺握笔的指节泛白, 撩起眼皮，冷冷扫了孙昭一眼。
　　孙昭：“......”
　　“卡！”武锋怒喷, “孙昭，怎么回事儿，四次了！”
　　孙昭：“.......”
　　妈妈呀好吓人, 差点没把心脏吓停了。
　　司渺拍拍他的胳膊, 小声道：“没事儿，下次好好来。”
　　三分钟调整镜头，场记：“《风夏》二十五场一镜五次, a！”
　　司渺眼神扫过去。
　　孙昭：“......”
　　一模一样的结果，武锋受不了了, 他平时待人处事都挺温和，工作起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气的脸红脖子粗：“孙昭，你是没带脑子来, 还是没带嗓子来？台词呢？！”
　　孙昭这边被司渺吓了一下，那边被导演吓了一下，脑子霎时一片空白，本来是记得台词，碍于司渺气场太强没念出来，现在倒好，直接把台词忘光了。
　　司渺也是从他这个阶段过来的，当初多亏有秦阮帮他，否则比孙昭也好不到哪去。
　　他知道这样一条一条的废片子起不到任何效果，跟武锋建议，“武导，让小昭休息一会儿吧。”
　　“你给我去好好背台词！”道理武锋比司渺懂，指指休息室让孙昭滚蛋，“一涵，你来。”
　　周一涵性格比较豪爽，也没什么怕的，趁群演就位的时间溜了一眼台词，场记打板后，用手指轻轻捅了下前桌秦风的后背。
　　秦风后背僵了僵，无动于衷。
　　周一涵的角色是校花，被同学捧惯了，完全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不搭理她的人，作死似的又捅了两下。
　　正在睡午觉的秦风被她彻底激怒，猛地转身，因动作太大带掉了一本书。
　　书本砸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吓得周一涵吐了吐舌头，武锋捂住脑袋：“卡！周一涵，你干啥呢？卖萌呢？”
　　“对不起武导，”周一涵告饶，“我不浪费钱了，我也去调整情绪。”
　　拍戏的时候，每条片子都是肉眼可见的钱，剧组的资金本就紧张，武锋没说什么，让她也赶紧滚蛋。
　　于是上午就只拍了几场秦风个人的戏份，中午吃完饭，孙昭周一涵可怜巴巴地敲开了司渺休息室的门。
　　不同于拍《那年》时蹲地吃饭的凄惨遭遇，男一号司渺拥有自己专用的休息室，虽是学校杂物间改的，面积不大，但好歹清静，和人说话也方便。
　　梅梅去开门，司渺不用问便知道这两人的来意，拽过来两张凳子，“坐。”
　　可能因为造型的原因，孙昭周一涵有点怕他，夹着腿坐在他对面。
　　司渺抓了两块梅梅的糖，塞到他们手里，失笑道：“怕什么，想说就说。”
　　“前辈......”韩国练习生出身的周一涵孙昭习惯叫前辈，“我、我们想找你对对戏，省得下午再挨武导的骂。”
　　“对戏好说，”司渺拿过两人手里的剧本，“但临阵磨枪不是长久之计，你们有认真看过剧本么？”
　　韩国练习生别的不说，在努力这块儿绝对无人能及，毕竟那边竞争大、压力大，不玩命就分分钟玩完。
　　“我们真的看了，”孙昭委委屈屈，“我和师姐拿到本子后，在公司连夜背了十天台词，你随便找一句，我能立马说出这句在哪页上。”
　　司渺倒不至于真像前辈一样考教他们，点点头，又问：“那你们认真研究过人物吗？”
　　两人异口同声：“当然！”
　　“行，小昭，你先说一下你饰演的人物。”
　　孙昭清清嗓子：“他是一个小混混，喜欢校花，因为校花过于关注秦风，所以总去找秦风的茬。后来偶然看到了秦风手腕上的伤疤，侧面打听出他曾被校园暴力伤害的过往，改过自新，成了秦风最好的朋友。”
　　“嗯，涵姐，你呢？”
　　周一涵：“她是万人迷的人设，但偏偏秦风正眼都不肯瞧她，她便故意接近秦风。后来发现秦风和夏天越走越近，她嫉妒之下耍手段破坏两人的感情......”
　　司渺静静听两人讲完，“没了？”
　　两人均是一怔：“没了。”
　　“小昭，涵姐，你们说的只是这个人物的剧情梗概，而不他的内涵，”司渺皱了皱眉，“故事的核心是人物，你们只知道人物‘这么做’没有用，需要深入了解的，是人物‘为什么这么做’——简而言之，人物的行为是表象，你们需要挖掘的，是你们所饰演的人物的内心世界。”
　　“拿小昭的角色举例，他是个混混，可他为什么会混？”
　　孙昭愣愣道：“因为他父母满世界飞做生意，不管他。”
　　司渺：“对，他的父母只给他钱，不给他爱，所以他故意打架吸烟做坏事，想通过老师让父母更关注他。对待感情也是如此，他希望在一心一意喜欢校花时，校花也能一心一意对待他，结果校花却更中意秦风......”
　　司渺说到这里，点到即止，孙昭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周一涵比孙昭聪明，把司渺说的话记在心里，提着孙昭领子，“前辈，谢谢你，打扰了。”
　　“别客气，”司渺道，“在接别人的对手戏之前，要先过自己那一关，把自己完全融入到角色里，就没那么难了，加油！”
　　孙昭被周一涵揪着领子提起来，终于回过神，和周一涵一起鞠了一个很“韩国”的躬，“谢谢前辈指导！”
　　司渺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脸霎时红了，赶紧站起来也对他们鞠躬，“指导谈不上，我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咱们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三人争先恐后鞠躬，梅梅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孙昭和周一涵趁有明悟的时候跑回他们的休息室消化信息，一中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是几场群像，司渺拍的轻松无压力，晚上武锋没安排夜戏，刚开始节奏太快的话，演员容易吃不消。
　　司渺便早早回到剧组包的宾馆，为了保持身材，他照旧不能吃正常饭菜，但能吃点水煮白肉什么的，比光吃草满足多了。
　　吃完饭，司渺把梅梅赶回去，做贼一样偷偷从行李箱夹层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季东东送的那瓶古龙水。
　　他跑回房间，往枕头上轻轻喷了一泵，然后大头冲下，把脸埋在枕头里，使劲吸了口气。
　　......味道似乎不太对劲？
　　怎么形容呢，确实是那种带着木质香调的冷香，但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司渺迷茫了，给季越东发微信：【这款古龙水改版了吗？】
　　越过冬季：【？】
　　小司：【和在你身上闻到的不一样】
　　司渺发完这句，两分钟后，得到了代购季东东的电话回访。
　　“香水喷了？”
　　司渺“嗯”了一声，没好意思说自己往哪喷的，含糊道：“喷了一泵。”
　　“香水发出的味道和体温、体味、喷洒位置都有关系，可以说是因人而异，”季越东解释，“你往温度高的地方喷一点试试。”
　　司渺沉默。
　　他现在脸温度最高。
　　季越东见那边没回音，追问：“喷了么？”
　　司渺老实回答：“没有，舍不得。”
　　季越东差点没被他气出个好歹，哭笑不得：“喷吧，没了我再给你买。”
　　“真的？”
　　“嗯。”
　　“那好，”司渺往自己胳膊肘上喷了一泵，凑过去嗅嗅，“......还是不对。”
　　他说的季越东也生疑了，首先，他在商场买的，肯定不能有假；其次，他用这款古龙水许多年，包装变没变、配方换没换，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能确信给司渺的这瓶，和自己在用的那瓶一模一样。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司渺不懂香水，多半都是季越东在说，从香水晃动酒精味道会变浓，到P市的空气湿度与H市不同，各种原因猜了个遍。
　　到最后两人也没谈论出个结果来，一致选择放弃。挂掉电话，季越东问王晓辉，“晓辉，我的华为ID和密码是多少。”
　　“92......”王晓辉指导他输入，登录上后，他眼睁睁看着季越东点进APP store，下载了微博客户端。
　　即使事业上再成功，在生活上，王晓辉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老板是个比较无趣的人。
　　闲暇时间，老板不刷剧、不看八卦，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健身房游泳馆高尔夫球场，最不喜欢去的地方是商场电影院。拿着手机玩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两个微信群是公司高层的群，和季奶奶拉的群。
　　这样的生活宛若一位养生老者，王晓辉时刻准备着给老板买保温杯枸杞两件套。
　　今天老板却突然转性，下载了微博这么个过于时尚的东西，王晓辉顿时体会到世界有多魔幻。
　　季越东遵循着微博小助手的指引，用自己手机号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王晓辉提醒道：“季总，需要认证吗？”
　　“不用，”季越东在搜索框里输入【司渺】两个字，点下关注，“这是私人账号。”
　　上次在公寓，他问小朋友什么时候染的发，小朋友的回答令他记忆犹新。
　　虽然当时他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你染发了，第一个知道的居然是粉丝。
　　这回有了微博，消息终于可以共通了，季越东满意地放下手机，心头突然冒出一个答案。
　　——也许小朋友真正喜欢的不是古龙水的味道，而是......他身上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越来越酸了怎么办？
　　原来加更竟然能换来这么多好东西，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水清无鱼哪来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5139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萧萧萧萧萧毓 10瓶；糖糖、18893368 8瓶；水清无鱼哪来猫、冥灵、九慕溪 5瓶；冰冰棒兔 2瓶；慕容洛音、你的螃蟹、丑丑废柴、疏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41章 六亲不认
　　早上, 司渺还没进片场，便被场务叫住了。
　　场务指着堆在角落的两个大箱子，“司老师，你的。”
　　“我的？”司渺完全不记得自己最近买过什么东西了, 而且他花钱很节省，能不买的都不买, 怎么可能网购这么多东西。
　　司渺狐疑地走过去, 小心剥开外面包装纸, 脑袋里闪现出无数电影中血腥残暴的小片段。
　　比如说一打开, 里面是定时炸丨弹啊、死壮惨烈的小动物、人体残肢啊什么的。
　　他得罪的人不少, 有人要报复他也是情理之中，结果看到的画面，让他脑子不是很能转得过来。
　　黑色包装纸下覆盖的, 是两个粉红色的亚克力箱, 箱子上印着他的大头照, 还是做过特效的那种, 眼睛又大又圆，脸蛋被P上了腮红和小猫胡须。
　　那真是相当之可爱。
　　司渺自己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用身体挡住箱子上的照片, 回头问场务：“哥，你看到是哪家快递公司送的快件了吗？”
　　“不是快递公司，是你的粉丝！”
　　粉丝？是应援礼物吗？
　　提到粉丝，司渺睡眠不足带来的起床气土崩瓦解，乐乐呵呵拆开礼物。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 他手停在半空，沉默了。
　　这两个巨大的箱子里，装满了牛肉干、猪肉脯、小鱼干、干果、饼干、薯片......
　　夭寿啦！他在减肥，这些零食一口都不能吃啊！！！
　　而且，粉丝们是怎么知道他在P城二中拍戏，把东西送到这儿来的呢？
　　司渺蹲在箱子前，准备去后援会那边问问原因，刚登上微博，首页的视频和照片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开机仪式那天，他坑娱记的过程被摄像全录下来了，还有位记者在私人微博，po了他站在校门内“耀武扬威”的照片。
　　视频的转发评论数很惊人，为娱记打抱不平的是少数，毕竟娱记自己也乐的够呛。大多数网友都在“哈哈哈”，最多的评论就是：原来你是这么皮的小王子。
　　粉丝则是一眼看出来他瘦了，心疼的要命，集资给他买了一堆零食，由同在P城的粉丝送到取景地。
　　司渺看完视频撇撇嘴，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他明明是实力派，怎么能在沙雕的路上越走越远呢。
　　可惜舆论的走向他控制不了，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叹气，边叹气边给后援会发私信：【谢谢你们的零食，我最近减肥吃不了，还是拿回去大家一起吃吧QAQ】
　　后援会这次回复的比上次慢：【哥哥别捣乱，我们现在没时间理你】
　　司渺：“？？？”
　　司渺：“！！！”
　　......这画风不对吧？？？
　　就在司渺怀疑自己被抛弃了的时候，后援会又加了一句，【我们在打榜，很忙】
　　司渺捂住小心脏，好奇道：【打什么榜？】
　　司渺全球粉丝后援会—今我来司：【新星榜】
　　司渺更好奇了，这个榜单他从未听过。
　　他关掉私信，立志做一个不讨粉丝嫌弃的爱豆，开始四处翻那个劳什子新星榜。
　　别说，还真找到了，是微博官方明星势力榜下的榜单，按地区分为内地榜、港澳台榜、欧美榜等等，以转发、评论、点赞这些互动数据进行排名。
　　而新晋明星则是会先进入新星榜，如果能在新星榜的月榜中挤入前三，就有资格加入各个地区的榜单进行角逐，地区榜的曝光度比新星榜大，想来慕斯也是想让他进前三，才这么努力的打榜。
　　司渺打开新星榜榜单，直接滑到中段。
　　上面不是他所在的生态圈，不用看，从中段开始找就行。
　　可形势好像比他想象的更严峻，他往下滑了好一会儿，才在第73名看到自己的名字。
　　更有意思的是，跟他仅有一位之隔的竟是老熟人，第75名，冯晟。
　　《血色英雄》这类由影视公司出品的电视剧，和《风夏》这种小网剧不一样。《风夏》拜完关帝就开机了，而《血色》是有开机发布会的。
　　发布会主创都会参加，由现场娱记采访，然后按照出品方的意思发通稿，对新人提高曝光度很有帮助。
　　可再有帮助，在作品还没面世的情况下，粉丝活跃度也不可能超过司渺这种上过好几次热搜的怪物，司渺疑惑地戳开冯晟主页。
　　......粉丝220万。
　　司渺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粉丝好像是210万，比他低十万。
　　220万的粉丝数显然很不正常，司渺没闲心整天盯着别人的成绩，退出冯晟主页，切回到私信界面。
　　司渺：【白天有空的时候打榜，千万别耽误工作和学习，也别熬夜】
　　后援会很是敷衍：【啊，谢谢哥哥关心】
　　司渺：“......”
　　他算是看出来了，粉丝忙的时候六亲不认，没再提零食的事，和场务、梅梅一起把那两箱子罪恶之源扛进学校。
　　三人刚进去，孙昭正好迎面而来，看到箱子先是夸赞了一句“可爱”，随即便要拿零食。
　　司渺把他手拍下去，“想吃一会我给你买，这是粉丝送的，你不能吃。”
　　周一涵和孙昭天天形影不离，看到孙昭在这边，也过来了，和他一样伸手去拿零食。
　　武锋能找周一涵来演校花这个角色，说明她长得真的很漂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谁能拒绝她的要求呢。
　　......司渺侧了侧身，愣是没让周一涵拿到手。
　　刚被拒绝完的孙昭，在旁边把司渺护食的全过程拍了下来，选了九张，委屈巴巴的发微博：
　　——孙小昭:说是粉丝送的，不让吃[柠檬][柠檬]
　　姗姗来迟的楚恬看这边热闹，也想过来掺一脚，扯扯周一涵袖子，“涵姐，你们玩什么呢？”
　　周一涵叉腰：“小司粉丝给他送了两大箱零食，他死活不让我们吃！”
　　楚恬心思一动，“没事，涵姐，我帮你要。”
　　司渺正和梅梅商量晚上怎么安置这些玩意，没听到那边的对话。楚恬袅袅娜娜踱过来，弯着腰打量，“学长，好多零食啊，是粉丝送的吗？”
　　她长得不像周一涵那么精致，是那种很受男孩子欢迎的清新可爱型，很能激起雄性的保护欲。
　　这句话里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司渺只是“嗯”了一声。
　　“......”楚恬：“可以给我尝一点吗，我明天还给你带早餐哦。”
　　“不用给我带早餐。”司渺摇摇头，达成了三杀成就。
　　.
　　和同为科班出身的楚恬对戏，让司渺终于不再那么糟心了，虽说楚恬也经常NG，但都是一些动作上的小毛病，没出大问题。
　　几天磨合下来，楚恬渐渐适应了司渺的气场，越演越自如。
　　武锋对这样的现状却不怎么满意，中午，他把司渺叫到了休息室。
　　“小司，你最近需要调整一下心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武锋越来越喜欢这位青年演员，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司渺问：“哪方面？”
　　“咱们这部戏的卖点是青春、爱情和成长，青春你本来就有，成长以你的演技肯定能表现出来，可在爱情这一块......”
　　武锋咂咂嘴：“恕我直言，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表现的太差了。”
　　司渺低头，看脚尖。
　　武锋：“我问你，楚恬长得漂亮不？”
　　“......漂亮。”
　　“那你没感觉吗？”
　　司渺实话实说：“没有。”
　　武锋被他噎的一口气没上来，喘了半天，“半大小伙子，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我在你这个岁数，就跟只公狗似的，看着个漂亮女的就想上，你特么怎么跟没长心似的呢？！”
　　多情是艺术家的通病，司渺对武锋这番话没有任何意见，沉默点头。
　　“......你点头有个屁用，”武锋无语，“孙昭和周一涵的戏份一个月拍完，之后集中拍你和楚恬的感情戏。在这之前，我不求你喜欢上她，但至少要有好感，眼睛里才能看出来东西，这个不用我说，你也能懂的吧？”
　　司渺：“......懂。”
　　想把感情戏处理到完美无暇，不是光靠演技就可以的，演技能控制得了动作和表情，却控制不了眼神。
　　可偏偏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才最动人，爱意由心生。
　　“你懂就成，”武锋嘬了口茶水，“现在时间还够，你先做好心理建设，我会让楚恬配合你培养......”
　　武锋话音未落，立马被司渺打断了，“不用，武导。”
　　“你说啥？”
　　司渺咬住下唇，“不用楚恬配合，我自己有办法。”
　　武锋：“......行吧。”
　　司渺哪有什么办法，他只是感情洁癖，无法接受和不喜欢的人强行接触罢了。
　　和武锋聊完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既不想辜负武锋和齐瑶的信任，又想把这部戏表现到极致。
　　坦白讲，随着和角色融合的越来越好，他已经爱上秦风这个人物了，他想赋予这个角色灵魂，而不是一条糟糕的感情线，一颗没有归宿的心。
　　可“爱意”要怎么表现呢，司渺看了半天天花板，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
　　他打开置顶聊天。
　　小司：【季东东，你可以给我发一张你的照片吗[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发出偷偷加更的声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淮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玉竹叶青、枫木头、勤劳的小职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 30瓶；带翅膀的猫?、四月初四、夏谟未央、元宵w、把你牙掰下来订墙上、莴苣、原来我是射手座o((⊙ 10瓶；soul 9瓶；无奈该释怀的爱╮ 6瓶；何时、今天也要早睡早起呀、萌妞儿、星悬、流莹 5瓶；young 4瓶；蓝心澈 3瓶；2925767、可可乐 2瓶；小小苒、洛洛、茕優余弦、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买网吧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也不愿意像个色魔一样跟季东东要照片, 可没办法, 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他只在季东东身上体会过。
　　季东东的长相、身材、声音......以及那双大长腿，都非常准确的戳到了他的点, 以及那次偶然看见的腹肌......
　　不行不行......光想着这些，司渺就又开始脸热了, 他爬起来去卫生间开凉水冲脸降温，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
　　想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司渺做了五分钟深呼吸, 平复好情绪之后回卧室, 正好季越东的回复过来了。
　　【越过冬季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司渺：“......”
　　这人的行事作风也太利落了吧......不过从视频里截图也可以, 糊图更好, 看得不那么清晰, 反应便会小一点。
　　司渺理了两把刘海，按下接受。
　　手机卡了一下，随即身着藏蓝色家居服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坐在书房桌子前, 一手撑着下巴, 好像在看前方的东西，神情十分专注。
　　见视频通了，男人睨了一眼镜头, 淡淡道：“照片没有，看真人吧。”
　　司渺：“......”
　　季越东说完就继续专注于前面的东西了，司渺记得书房桌子上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应该是在看电脑。
　　他看起来很忙，司渺也不好意思打扰他，默默截了两张图，目标完美达成。
　　不过达到目的后，他并不想挂断视频，把剧本捞到怀里，边假装看剧本，边时不时瞄一眼男人的动态。
　　这么看了差不多五分钟，司渺想聊天的心蠢蠢欲动，小声道：“这么晚还没睡觉，是在工作吗？”
　　季越东“嗯”了一声，“准备买个......网吧，分析一下它的经营状况。”
　　“哇，恭喜恭喜！”
　　听到季东东生意越做越大，司渺由衷开心，知道人家在做正事，他便不想多打扰了，冲镜头挥挥手，“那你分析吧，分析完早点睡觉。”
　　季越东顿了顿：“你看够了么。”
　　司渺：“......”
　　“什、什么看没看够，”他此地无银，“我要你照片，是有个朋友知道我结婚，想看看结婚对象长什么样，不是......”
　　说到后面，司渺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要知道司渺手机的画质不好，季越东手机的画质可是很好的，透过镜头，季越东清晰地看见，小朋友先是红了脖子，然后红了耳根子，再然后，整张脸都红的透透的......
　　他还没说什么呢，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季越东忍笑，目光无意扫过小朋友身后的“XX宾馆”四个字。
　　“我、我睡了，”司渺用剧本遮住脸，“晚安！”
　　.
　　翌日，好端端的天突然下起了雨，正巧有一场雨中漫步的戏等着拍，武锋临时改变计划，让司渺和楚恬换好服装出外景。
　　女演员化妆要慢一些，趁楚恬还没出化妆间，司渺自己走了两遍位，人员全部到齐后，场记穿着雨衣打板。
　　秦风撑着大大的黑伞，绕操场漫无目的散步，出来拿东西的夏天看见了，蹦蹦跳跳钻到他伞下，“秦风，你怎么没去食堂吃饭？”
　　秦风抿紧嘴唇，想起初中他打完饭上卫生间，回来后，看见餐盘里躺着几只死蟑螂的经历。
　　这场戏，秦风和夏天已经成为朋友了，秦风道：“我不饿，你先去吃吧。”
　　此时，一阵妖风刮过，黑伞被掀到了身后，两人都急着抓伞，一大一小两只手猝不及防地握到一处。
　　秦风触电似的迅速把手撤走，夏天小小地惊呼一声。
　　“卡！鼓风机停！”
　　武锋摆摆手，“不行，再来一遍。”
　　第二次，前面如常，场务打开鼓风机。
　　“卡！再走一遍！”
　　第三遍亦是如此。
　　武锋看了一遍回放，撇掉烟头，“全场休息十分钟，司渺，你给我过来。”
　　司渺跟冒雨操作鼓风机的场务道了个歉，走到武锋身后。
　　“你看看，这像什么？”武锋点点录像屏幕，“你是摸着蛇了，还是摸着耗子了，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司渺无法辩驳。
　　“你再看看人家楚恬的表现。”
　　录像回放，在碰到秦风手后，楚恬大眼睛左右晃了一下，上牙咬住下唇，微微把头偏到司渺另一边。
　　只一个神情加一个动作，便把情窦初开的少女的羞态，表现到接近完美，司渺看了也忍不住点头。
　　“下雨天，机器容易受潮，工作人员也容易生病，调整好状态，别让大家等太久，OK？”
　　司渺比了个“OK”的手势，“给我五分钟。”
　　说完，不等武锋回答，司渺自行走到无人的角落，面向墙壁。
　　武锋心想，这是面壁思过去了，还是墙壁上有绝世秘籍啊。
　　随即，司渺掏出手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鬼鬼祟祟打开了什么东西。
　　五分钟后，司渺如约回来了，表情还是秦风标准的冷漠脸，眸子却晶晶亮的。
　　“嗬！”武锋惊讶，“这一眼的春波，看苍老师了？”
　　司渺：“......武导，我可以就位了。”
　　“去吧去吧，保持住。”
　　场记第四次打板，鼓风机狂转，两只手握在一起那一刻，司渺脑子里放映的，是视频截图里，季东东托着下巴的指节。
　　司渺瞳孔紧缩，迅速收回手，却在两只手分开后，涌上一丝怅然若失的神情。
　　“不错！”武锋回放都没看，“继续下一场！”
　　司渺调整好状态，上午的雨戏便进行的十分顺利，唯一不和谐之处，就是那货隔三差五就得跑到没人的地方，看两分钟手机。
　　武锋意味深长：“年轻人，别看太多那个什么，对身体不好。”
　　司渺：“......”
　　中午时雨势渐歇，只剩天还阴阴的，操场上被雨水淋过的泥土味特别好闻，大家没回休息室吃饭，都坐在操场看台，边吃饭边谈论各种娱乐圈动态。
　　明星八卦起来，那真是比老百姓严重的多，因为明星接触到的层面更深，看到的内幕更广，自打吃饭开始，孙昭那张小嘴叭叭叭的就没停过。
　　“我听说曲子曦......诶？那些是什么？”
　　听到曲子曦的名字，司渺张嘴想让孙昭别瞎传，却见孙昭瞪大眼睛，猛地指向校门口。
　　大家便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校门口不知何时停了四台商务车，车上下来十来个年纪不同的女孩子，她们抬桌子的抬桌子，搬箱子的搬箱子，还有在旁边往礼品袋里装东西的。
　　“小司......”孙昭眨眨眼睛，“那桌子上，好像粘着你的照片啊。”
　　司渺定睛一看，还真是。
　　那这些八成是他的粉丝了，司渺放下盒饭，快步向校门跑去。
　　这边是后门，基本处于废弃状态，为了演员进出方便，并且不影响学生上学，校方把后门钥匙给了剧组，拍摄期间武锋他们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司渺和场务拿了钥匙，女孩子们干活干的太专心，门内跑过来个人都没发现。
　　直到司渺把锁打开，发出“叮当”一声，女孩子们才停下手里的工作，一齐抬起头。
　　慕斯们：“......”
　　司渺：“......你们干嘛呢？”
　　“啊啊啊啊啊啊！”
　　慕斯们终于反应过来，自家爱豆竟然就在眼前，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嘘！”
　　唯一一个没尖叫的、估摸着是领队的女孩赶紧阻止她们，“小点声，咱们来之前不是背过‘三不’吗？”
　　女孩们闻言都捂上嘴吧，司渺没听过这个名词，好奇道：“‘三不’是什么？”
　　女孩们异口同声：“不影响剧组进度、不影响学生上学、不影响附近居民。”
　　领头的女孩补充：“如果影响到他们，他们会认为你的粉丝不理智，进而迁怒到你身上。”
　　闻言，司渺心脏小小地揪了一下，领头女孩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笑道：“哥哥，我叫小趴，是后援会的副会长，她们分别是......”
　　“不要一一介绍了啦，咱们的东西还没摆完呢！”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开口打断小趴。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都叫慕斯。”
　　.
　　慕斯们这次过来是帮司渺做应援的，她们准备了一份高档礼物，送给导演，几分中档礼物，送给剧组主创，三十多份低档礼物，送给场务场记等勤杂人员。
　　除此之外，她们还在校门口支了四张桌子，摆满了点心糖果水果饮料，用于犒劳《夏天》剧组所有人。
　　司渺红着眼睛把剧组的人叫过来，大家看到食物和礼物都特别开心，便吃喝边夸司渺的粉丝懂事。
　　司渺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遇到慕斯却总容易鼻酸。
　　吃喝完毕后，司渺帮她们打扫战场，情绪终于平复了点，问小趴，“你们来之前怎么不通知我？”
　　司渺老早便把“今我来司”后援会设置成特别关注，后援会的私信他能第一时间收到。
　　“别提了，”小趴撇撇嘴，“本来打算打完榜再组织应援的，谁知道你这么抠门，我们只能提前来了。”
　　“我抠门？”
　　“对啊，”小趴一脸的生无可恋，“怕你分给其他人之后不够吃，我们特意给你弄了两大箱零食，结果你心疼，一包都不给他们，我们只能自己来咯。”
　　司渺：“......”
　　他确实是心疼慕斯们的心血，那些零食，除了给梅梅拿了点外，他都分门别类收好，准备回H市的时候带回去，和季东东一起分享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季总买的什么“网吧”？
　　另，今天母亲节，祝所有做了妈妈的小天使节日快乐，也祝所有没做妈妈的小天使的妈妈节日快乐！（鬼知道我在说什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夜、水清无鱼哪来猫、2097751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萧萧萧萧萧毓 50瓶；阡仞、阿青 20瓶；夜夜 16瓶；周厌、娜娜杰 10瓶；L 5瓶；茕優余弦、荻西 2瓶；2208106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空降热搜
　　说到底, 是他的抠门行为, 害得粉丝们不得不“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 司渺过意不去, 跟武锋请了半天假, 在附近饭店找了个包间犒劳粉丝。
　　武锋刚刚“吃人嘴短”，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爱豆就在旁边，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放不开, 说话跟蚊子似的嗡嗡嗡，到后面女孩子们越聊越嗨，从彩妆护肤品到某牌子新出的包包, 倒是司渺这个大男人插不上话，只能干听着。
　　而且有几个粉丝想离开的**很明显, 司渺问:“你们急着回家？”
　　这些慕斯里只有两个是P市本地人, 其余都是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 小趴说:“是有点着急，我们订了景点门票，再不去的话天都要黑了。”
　　在到P市之前，这帮小姐妹们已经在群里约好了，做完应援之后一起在P市玩一圈，然后晚上出去吃饭逛街唱歌一条龙。
　　司渺：“......”
　　是他耽误了粉丝们游玩的时间，他有罪。
　　不过面基开心，有机会和自家爱豆共进下午餐更开心，她们各种姿势各种角度拍了好多张合影, 发到大群，把其来不了的慕斯羡慕的嗷嗷叫。
　　吃完饭，司渺让梁哥亲自把她们送到景点，他和梅梅打车回剧组。路上他挑了一张不糊的应援照片作为屏保，带着满满的幸福回到了工作岗位。
　　.
　　当《风夏》剧组正在紧张的拍摄中时，一条名为“东方拟收购橙花科技”的爆料空降热搜。
　　于此同时，九点半股市开盘时，东方集团的股票直接涨停封板，七十万手的封单，令无数闻风而来的投资者后悔不已。
　　“......众所周知，无论东方影业、东方娱乐还是东方传媒，都一直扮演着幕后参与者、操控者的角色，而橙花科技旗下的橙花TV却是视频平台——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一个东方即将由幕后转入前台的信号......”
　　“当然，收购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完成，这条热搜到底是个捕风捉影的虚假消息，还是实打实的内幕消息，还需要诸位投资者小心观望，谨慎把握。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今天的财经新闻就到这里，咱们下期再见......”
　　午饭时间，司渺和武锋并肩坐在一起，共同看完了武锋朋友发来的财经新闻片段。
　　面对着甜美的女主持人，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如司渺之前查过的那样，武锋前三部网剧的版权都卖给了橙花TV，本来这次也抱着“没人买就卖橙花”的想法......现在看来，如果东方真的把橙花科技收购了，那么《风夏》兜底的买方都没了。
　　“不一定是真的，”等武锋抽完最后两支烟，司渺安慰道，“东方那么大的企业，不太可能看上橙花这种中等规模的平台。”
　　武锋脸埋在手里，长长呼了一口气。
　　“哎.......老弟，”武锋摇摇头，“如果东方真收购了橙花，那橙花还能是小平台吗？”
　　司渺哑然。
　　确实，以东方的底蕴，如果真收了橙花，必然不可能让它维持现状，肯定要借助自身的资源大力推广，扩大规模。
　　“算了。”见司渺没话说，武锋站起身，拍拍司渺的肩膀。
　　让自己的演员跟着自己丧，这可不是一位合格导演该做的事，武锋扯扯嘴角，“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回去休息一会儿，两点来片场。”
　　司渺点点头，听话地回到自己休息室，想眯一会儿，却怎么睡都睡不着。
　　其实《风夏》这部片子卖不卖得出去，对他造不成太大影响，风行和武锋工作室签了合同，该给的片酬还是会给，顶多耽误一点时间和曝光度罢了。
　　因此司渺没必要太丧，该吃吃该喝喝该拍拍就成。
　　可当梅梅把准备好的减肥餐推到他面前时，他一点进食的**都没有。
　　如果《风夏》不能播，秦风这个人物就不能走入大众视野。
　　如果秦风这个人物不能走入大众视野，那么秦风所受的一切苦难，所做的一切挣扎，所得到的一切救赎，都只能化为积年的沉烬，深埋泉下，永远见不到天光，永远不能给世人以警示、以深省、以温暖。
　　司渺舍不得秦风。
　　也舍不得武锋为《风夏》付出的所有心血和努力。
　　他不得不承认，有钱真的很好。
　　......如果有钱，就可以把《风夏》的版权买下来，免费送给各大平台播放。
　　如果更有钱一些，还可以和东方竞争，提前买下橙花，让东方没公司可买。
　　这是第一次，司渺因为自己，对金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渴望。不过，他知道这些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做了一会儿梦，准时回到片场。
　　武锋临时决定，把一场重头戏调到下午拍。
　　《风夏》前半部分有很多回忆内容，秦风经常会回忆起初中被同学们欺负的场景。
　　他是一个心性坚韧的人，刚开始没将那些欺辱放在心上，直到某个平凡的下午，同学们无意间的恶作剧，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风夏》第四十九场一镜一次，a！”
　　月考后的初中课间，教室内混杂着汗水和辣条交织的刺鼻味道，没考好的学霸看着卷子眉头紧皱，终于解放了的学渣围着桌子互相追逐，嬉闹声差点没把教导主任她老人家召唤过来。
　　跑了几圈，两个学渣跑累了，想寻点别的乐子。长脸的学生冲着秦风课桌的方向努努嘴，方脸的学生嘿嘿一笑，一个箭步蹿到秦风桌前。
　　秦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同桌夏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座位上此时空无一人。两学生眼神交流片刻，暴力拽出秦风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哗啦啦散落一地。
　　秦风的东西不多，几本书几张卷子，他们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痛快极了。
　　刚要扬长而去，他们突然被书里摔出来的纸片一角，吸引住目光。
　　他们还以为是明信片什么的，捏着纸片角把它拉了出来，有意思的是他们猜错了，那不是明信片——那是一个信封。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两学生眼里进发出兴奋的光，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抓着信封冲上讲台。
　　“同志们，静一静！”长脸的学生拍拍桌子，“给你们看个好玩的东西！”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学生们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讲台，“有屁快放！”
　　见同学们注意力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长脸故作神秘地摇摇信封：“秦风书包里发现的，约摸是写给哪个小姑娘的情书，天晓得他天天板着个死人脸，背地里竟然这么骚！”
　　圆脸帮他捧哏，“那可不，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快打开给我们念念。”
　　下面的学生也跟着起哄:“对，打开念念！”
　　其中也有人反对，认为偷看别人的东西不好，但很快便被起哄声淹没了：
　　“快点！”
　　“赶紧的，一会儿老师来了！”
　　“你能不能行，不能行我去念！”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被同学们注视着，长脸那是相当开心，故意停了一分钟，让下面的人更焦急之后，才重重咳嗽两声，开始朗读信纸上的内容：
　　“亲爱的徐女士，见字如面。昨天，看日历时我才惊觉，咱们竟然有四年多没见过面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颗我们一起种的小树苗已经长到了半人多高，你最喜欢的月季也开的越来越好，如果你能看到的话，肯定会非常开心吧。”
　　读到这里，学生们神色迷茫，这几段话听起来不像送给小姑娘的情书，倒像是写给哪位亲人叙旧的。
　　“......大黄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么贪玩，我想带它出去散步，它却趴在院东边那块大石头上......就是小时候它总撒尿的那一块，怎么拉都拉不走。”
　　“至于我呢......我又高了好多，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想着剃光下巴上的小胡渣。我记得你说过，就算是男孩子，也要干干净净的，对吧。”
　　“还有还有，你放心，我过的很好，虽然学习累，却一点都没瘦，不信你来看看......”
　　“不信你来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妈妈......”
　　长脸越往下念声音越小，教室里越听越静默，没有一个人吭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分钟，教室门口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秦风站在门边，视线落在长脸手中的信纸上，眼里烈火燃燃，似是两团翻滚的岩浆，顷刻间吞没他所有理智。
　　“啊——”
　　如野兽般，秦风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冲上讲台！
　　“卡！”
　　武锋摇摇头，“这遍不错，但是你可以做的更好。”
　　司渺明白武锋的意思，闭上眼睛调整情绪，这一下午，他们反反复复磨这场戏，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磨出来了。
　　会选择在今天加拍这场，是因为他俩心情沉重，太萌的戏份表现不出来。别说，效果竟
　　意外的好。
　　武锋看着回放里秦风的一举一动，像是看着自己呕心沥血打磨出来的宝剑，突然生出许多不平的情绪。
　　宝剑不应蒙尘，就算这部戏真的卖不出去，这场戏也应该被欣赏、被称赞。
　　从不喜欢用社交软件的武锋，打开微博，将这场戏的录像传了上去。
　　.
　　晚上收工的时候，司渺嗓子哑得厉害，喊了一下午，啥好嗓子都受不住。
　　为了尽快恢复状态，他戴上口罩，一句话不说。
　　“司老师，你升到新星榜第五十六位了，”梅梅捧着手机，“慕斯们真厉害呀！”
　　司渺比了个大拇指。
　　“司老师，明早吃全麦面包吧，我一会去街角买。”
　　司渺点头同意。
　　“司老师......算了你不理我，我不说了。”
　　司渺指指嗓子，摊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那我给你煮点梨水润嗓子吧。”说着，梅梅开始搜梨水的食谱，保姆车上终于安静下来。
　　可这么一安静，那股难受劲儿又席卷而来，一是因为橙花TV可能要被收购，二是他反复演同一场戏，导致现在满脑子都是同学拿着他写给已故母亲的信，在讲台上读的画面。
　　心跟被劈成八瓣似的，揪着疼。
　　为了尽快出戏，司渺决定去找唯一能转移他注意力的人。
　　小司：【季东东】
　　小朋友从来都是有事说事，没有过这种只叫名字的时候，季越东回复：【发生什么了？】
　　小司：【没什么，无聊叫着玩】
　　发完，司渺感叹，是不是最近季东东太纵容他了，搞得他竟然连这等混账话都说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季总要买娱乐公司的你们醒醒，咱东方都娱乐公司啊啊啊啊啊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5个；枫木头、柠檬酱酱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梳尽影 10瓶；岁阿哥 8瓶；牧牧牧牧 5瓶；~!#?清明　上　河图” 2瓶；啊臣、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校园暴力
　　更纵容的是, 下一秒, 刚被定义为“无聊时的消遣”的季越东,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说吧, ”季越东道，“发生什么了。”
　　司渺边喝水润嗓子边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
　　季越东：“嗓子发炎了？”
　　“没......”
　　对方没急着追问事情, 而是先问他嗓子, 司渺刚劈成八瓣的心又粘成一颗，解释：“有场戏要喊, 喊了一下午，嗓子哑了。”
　　“让助理给你煮点梨水。”
　　因为车里太静, 司渺的山寨机又不怎么隔音, 季越东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梅梅耳朵里。
　　“嗯, 知道了。”
　　心里不难受, 倾诉的**也上来了，司渺拧上瓶盖，问对方：“季东东,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 我和你说过的橙花TV吗？”
　　“记得。”
　　“这个橙花......可能要被一个破公司收购了。”
　　那边停了片刻，大概是在思考，迟疑道：“东方影业？”
　　“对, 就是它，”司渺重重点头，“你猜这事是真的吗？”
　　季越东：“也许......是真的吧。”
　　所有人猜测的结果，都倾向于东方真要收购橙花, 司渺越想越泄气，忍不住吐槽：“东方影业真是无聊，那么大的公司收购这么一个小平台干嘛，有意思吗？！”
　　季越东还没见过小朋友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勾着嘴角附和：“嗯。”
　　司渺冷哼，“等我有钱了，我就从东方手上把橙花买回来！”
　　“哦？”季越东尾音拉长，饶有兴趣道：“如果你真把橙花买回去了，最想做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司渺还真没想过。
　　他像是真成了橙花的老板一般，认真思考许久，答：“播《风夏》。”
　　季越东：“就这一个？”
　　“没那么简单，”司渺掰着手指头，“《风夏》上线之前，要在首页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宣传片，《风夏》上线当天，要分早中晚三个时段分别向注册用户推送私信，《风夏》上线之后，要把国产剧、网剧自制剧、校园青春剧等分类标签中的头位都换成《风夏》......”
　　司渺敲敲脑袋，补充道：“还得把字体加粗。”
　　“还有么。”
　　大放一通“厥词”后，司渺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想通过自己高大的思想觉悟，拉回一些在季东东那里的印象分。
　　“当然，现在的优秀作品很多，只是缺少发现和展示的平台。橙花要做这些作品的伯乐，给它们一个面向大众的机会，以此来鼓励那些优秀但无名的导演坚守本心，继续创造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形成良性循环。”
　　司渺在这边凭想象叭叭，季越东在那边忍着笑听，一通长篇大论后，季越东劝他，“喝口水。
　　司渺：“......”
　　可不么，吹牛吹的口都干了。
　　因为司渺嗓子太哑，他俩又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不过这时司渺已经完全被治愈了，心情轻松美丽，握着手机闭目养神。
　　保姆车里重新恢复安静，两分钟后，梅梅突然开口:“司老师。”
　　“嗯？”
　　“我能问一下......”她说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坐在梅梅正后方，司渺看不到梅梅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司渺打了个呵欠，“想问什么？”
　　“您、您和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每天都混在一起，梅梅对他和季东东的关系产生好奇很正常，可一是司渺对自己和季东东的关系没法定义，二是梁哥在车里，他不方便说。
　　他懒洋洋道：“嗯......是朋友，很好的那种。”
　　.
　　作为合格的粉丝，为了能随时看到自家爱豆的动态，慕斯把《风夏》剧组主创们一一关注了个遍。因此武锋刚把视频传上去，慕斯们便看到了，尖叫着把这则视频转了出来。
　　她们兴冲冲地打开视频，一帧一帧稀罕着看，不负众望，爱豆的颜值是如此能打，情绪也控制的特别好，除了完美，找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可以代替。
　　自家爱豆这么争气，她们看完十分欣慰，纷纷冲入评论区，想要吹一波彩虹屁，顺便强行给路人粉卖安利。
　　结果看到评论区的内容后，她们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
　　甚至那些整天把“老公我可以”、“请正面上我”这些荤话挂在嘴上的小恶魔们，也都抖不出一个机灵。
　　评论区:
　　——冯冯：港真，这剧情有点假过了吧，怎么会有这可怕的同学？
　　——小妮子：楼上+1，但为了增强冲突、增加戏剧性，把人性的恶放大化，这种做法我能理解。
　　——Newey：也不是，听说校园暴力真的很过分的。
　　——阴天：你们没见过黑暗，不代表黑暗不存在。
　　这位名叫“阴天”的网友连着回复了两条，第二条很长：
　　——阴天：我就给你们讲个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故事吧。
　　忘了是2012年还是2013年的春天，我中考没考好，被分到我家这边一所普高上学。刚上学第一周，因为“大姐大”喜欢的男生跟我表白了，“大姐大”的闺蜜们便把我叫到学校天台，骂我是丑八怪、□□，扇我嘴巴，撕我衣服。她们人多，我刚开始以为忍一忍，一会儿她们满意了就会离开，哪成想她们竟然要拍视频，传到空间里！
　　我受不了这个，还手了......没想到，还手换来的，是日复一日的欺辱。
　　她们不仅自己骂我欺负我，还让其他女生一起骂我欺负我，如果那些女生不听她们的，就会跟我一起受牵连。
　　也许是微博回复的字数有限，也许是她不想继续往下说了，这段话结束在这里。
　　有人问她，后续是怎么处理的？
　　——阴天:抑郁症割腕，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再也没上过学。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还有了家庭和可爱的小宝宝，希望她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洒满阳光[微笑]。
　　可能很少有人经历过校园暴力，但不得不承认，校园暴力几乎存在于每个人的身边。
　　当晚，一个问题悄悄出现在某乎——该怎样对待校园暴力？
　　这个问题得到三万+的回答，点赞数最高的，只有一句话：可能你不是受虐者，也不是施暴者，但只要你看到校园暴力发生没阻止，你就是共犯。
　　你就是凶手。
　　.
　　《风夏》这一个录屏的片段，将校园暴力这类源源不断发生，却一直找不到解决方法的恶**件从淤泥中翻出，无数受害者现身说法，无数腐臭的现实残忍暴露在天光之下。
　　“这些人还有机会说出来，”齐瑶看着某乎上数以万计的答案，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而有的人，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她看起来很难受，司渺刚想张口安慰，武锋却握住他的胳膊，“走，小司，陪我出去抽根烟。”
　　司渺随他离开，两人坐在学校的花坛边儿上。
　　“小司，”武锋砸了口烟嘴，“准备一下，下周有场群访。”
　　因为导演一个私心的举动，司渺的演技没受到夸赞，倒是《风夏》这部反映校园暴力的网剧，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会来多少家媒体？”
　　“还没统计，”武锋想了想，“算上昨天联系的那两家，差不多十二三家吧。”
　　十二三家其实不算多，有些大导演大制作的影视剧，一次群访要挤五六十家媒体，不租会议厅都放不下那么多人。
　　但是对于三部网剧都毫无水花的武锋来说，这算是帝王级别的待遇了，而且，武锋咂舌，“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的剧组还没接过群访呢。”
　　一般群访是采访演员，不需要导演参与，司渺其实也没经历过，或者说，这个剧组里根本没人经历过。
　　“楚恬那边您通知了么？”司渺问。
　　“还没，等会儿片场跟她说。”
　　“对了，”说完，武锋顿了顿，“有件事需要拜托你。”
　　司渺隐隐有了点不详的预感。
　　武锋语气诚恳：“咱们《风夏》被关注、被看到是好事，但这不代表会有平台过来买版权，至少这几天，我都没接过类似的信号。如果放在以前，有橙花兜底的时候，咱们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可现在不一样了，需要保持足够的曝光度，这部戏才不至于很快被遗忘。”
　　司渺“嗯”了一声，“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楚恬......”武锋也知道自己强人所难，把姿态放到最低，“表现的稍稍亲密一点，最好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那种暧昧状态。”
　　“拜托你了，小司。”
　　.
　　虽说秦风那个片段没把司渺的好演技扩散出去，但多少还是涌入一些外来粉丝，司渺在新星榜上的排名又涨了十位左右，已经进入到上层生态圈。
　　其实司渺对排名啊、粉丝数啊这些不太在意，可毕竟是慕斯们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数据，他每隔两天都要关注一下。
　　只要有明显进步，他便会去后援会留言感谢，让慕斯们知道，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天拍摄间隙，司渺上去看了一眼新星榜的情况，排名又上升了，又该去拍慕斯马屁了。
　　新奇的是，冯晟的排名也上升了，上升幅度还非常之大。
　　大到把司渺压在下面的地步。
　　前一次看那家伙的粉丝数是二百万出头，司渺最近涨了一波粉，如果他想压过司渺，那么必然要比他涨更多的粉。
　　果不其然，冯晟粉丝已突破三百万大关。
　　上次就感觉他涨幅奇怪，这次比上次更邪乎，司渺怕自己小人之心，去微博搜了一大圈。
　　除了有“《血色英雄》力争今年华国最好抗战剧”的通稿，以及男主的花边新闻外，没找到任何能让冯晟涨粉的消息。
　　而且新人只要进到剧组里，想出来可是特别难的，请假拍个杂志大片、录个广告什么的都得和导演好生商量，导演不同意不能出来。
　　况且冯晟刚在起步阶段，公司应该不能给他太多时尚资源。
　　轧戏更是不可能，司渺完全想不通他的流量是怎么来的。
　　司渺点进关注他的列表。
　　列表里的粉丝没什么可疑的，都是正常的活粉，甚至比好多不爱互动的慕斯都能蹦跶，这块留言那块转发，活的不能再活。
　　可等司渺连续点进去几个用户的主页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些粉丝，在同一个时间段，都转发评论了某明星的微博。
　　如果都是同一个明星也就罢了，她们可能也是这个明星的死忠粉。但往下滑，他看到，在许多相同的时间段，这些用户都和不同的明星进行了互动。
　　特别像那种......买来的高级活粉。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你知道你在和季东东说啥吗？？？？
　　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kiry 1个，扑街作者收到这个，惊喜到变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如如 6瓶；口人两土 5瓶；何时 3瓶；我要上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露腰照【捉虫】
　　司渺找到周嘉言。
　　小司：【言哥, 怎么判断一个人的微博粉丝，是不是高级活粉？】
　　言爸爸：【谁的？】
　　小司：【我怀疑冯晟的粉丝是买的】
　　言爸爸：【卧槽我去看看】
　　大概五分钟左右, 言爸爸：【他这粉丝一看就是买的，狗儿子粉丝没你多就找歪门邪道, 真恶心，我要上小号黑他】
　　周嘉言是说做就做的性格，这会儿都切到小号上了, 司渺赶紧阻止他：【还没证据呢, 别瞎黑，万一他粉丝真是真的呢】
　　言爸爸：【没有万一, 绝壁假的，瞎子都能看出来】
　　小司：【口说无凭, 就算你开小号黑他, 他粉丝管你要证据, 你怎么说，肉眼看出来的？】
　　言爸爸：【......说的也是，那我去找人查一查】
　　说完，周嘉言便去找人了, 司渺边继续拍戏边等消息。
　　周嘉言的消息出得挺快, 司渺下戏刚进宾馆门, 言爸爸：【查出来了，用户评论的重合度百分之六十还多，有一部分评论照抄模板。而且除了这些活跃用户之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用户IP高度相似, 登陆地却不同，可能是用机器随机改的IP地址】
　　司渺诧异：【也就是说，他除了买活粉，还买了不少僵尸粉？】
　　言爸爸：【是！你知道活粉多贵么，一块钱一个！转发评论花的钱更多！】
　　看到周嘉言罗列出的数字，司渺忍不住心算，冯晟这得花多钱啊。
　　三百万粉丝的百分之六十活粉，就是一百八十万，也就是说，光买活粉就花了冯晟一百八十万软妹币。
　　这还是没算上僵尸粉和买互动的钱数，如果都算上，二百五十万可能打不住。
　　真是大手笔啊，司渺“啧”了声，何必呢。
　　虽说司渺不在意新星榜的排位，可那是建立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现在冯晟用这种手段超车，他什么感受不提，只觉得对慕斯们太不公平了。
　　他的名次是慕斯们一条一条轮上去的，结果冯晟花点钱使点小手段，便将她们的努力踩在脚下。
　　这不成，这是在往司渺心窝子里戳。
　　所以他的名次必须得超过冯晟，才能给慕斯一个交代，司渺想了想，喊道：“梅梅。”
　　“哐当——”
　　他话音刚落，厨房里突然传出刺耳的锐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磕在地上的声音。
　　“梅梅，没事吧？”司渺担心地走进厨房。
　　她正弯腰捡洗菜盆:“没事司老师，盆太滑，没拿住掉、掉了。”
　　梅梅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估计是刚才自己突然出声把她吓到了，司渺回客厅给她拿了一根棒棒糖，语气略显无奈：“你们女孩子好麻烦，胆子又小又难哄。”
　　他要哄她？
　　梅梅看着他手里那根棒棒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吃，”良久，她拒绝道，“谢、谢谢司老师。”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老师什么的，太见外，”司渺把糖纸剥开，塞到她手里，“我妹妹比你还难哄，我早习惯了，你去客厅歇着，我洗碗，一会儿需要你帮个忙。”
　　司渺让梅梅帮的忙，是帮他拍几张好看的生活照。
　　新星榜的排名是按微博互动数据排的，他想超过耍手段的冯晟，又不敢和慕斯表达自己的想法，否则慕斯又该熬夜轮博了。
　　因此他只能自己出马，靠努力营业拉高数据。
　　“没问题，稍等。”梅梅对拍照片这个方面相当在行，毕竟以前的老板是动不动就要发九宫格的江城。
　　她手机上一共有十二款美颜软件，观察了一下司渺的皮肤状态，她选了磨皮程度最轻，最自然的一款，然后指导司渺，摆了一个拿着杯子喝水的姿势。
　　司渺直手直脚地拿起杯子。
　　“太不自然了，司老师，”梅梅取了几次景，每个角度都特僵，“你喝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毒药。”
　　司渺：“......”
　　梅梅这么一说，他更不知道该怎么拿杯子了，毕竟他以前没怎么拍过生活照。
　　“这样吧司老师，”，梅梅小胖手捏着手机，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周围没有人，我找机会抓拍。”
　　司渺点点头，这个他能做到。
　　于是司渺去冰箱拿水，梅梅拍了一张他专注看冰箱的侧颜，司渺窝在沙发看手机，梅梅拍了一张他抱着抱枕的正面，司渺去阳台浇花，梅梅拍了一张他拿着小喷壶，蹲在地上的背影。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凑了条六宫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优点就是完全没废片，哪一张拿出来，都像是静心修过的棚拍照。
　　梅梅感叹了一通，把照片拿给司渺看，他一张一张滑过去，看到蹲在地上那张时，立马摇头，“这张不行。”
　　梅梅疑惑：“哪里不好吗？”
　　这张是她最满意的一张，男孩蹲在地上，露出一截骨肉匀称的窄腰，羊脂玉般洁白的手指握着圆圆的小喷壶，特别有爱。
　　司渺用食指挡住照片上那截腰，“露的太多了。”
　　“司老师，”梅梅瞪大眼睛，“你是不知道粉丝喜欢什么吗？她们就喜欢看这个啊？！你捂的严严实实的，她们舔什么？再好的脸舔一阵子也舔腻了！身体才是长盛不衰的法器！”
　　司渺迟疑：“真的？”
　　“真的，你就听我的吧！”
　　在营业这一块，老将江城肯定比自己强，跟着江城的梅梅也肯定比自己懂，司渺虽然不愿，咬咬牙，为了搞冯晟，还是豁出去了，闭眼按下发送。
　　如梅梅所料，慕斯们看到它们时，就跟过年了似的，心里的小鹿差点没撞死在手机屏幕上。
　　与此同时，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关注的季越东，收到了微博的推送消息。
　　——@司渺：今晚月色很美。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这还是关注小朋友之后，小朋友第一次主动发博，季越东放下收购方案，点开推送，界面自动跳转到评论区。
　　——司渺我老公：噫呜呜噫姐妹们，我先舔为敬。
　　——今晚不下床：雾草太欲了我受不了了。
　　——弟弟今天营业了吗：绝世好腰，跪求弟弟天天营业！
　　——刘点点：啊啊啊啊儿砸你还小，你不能这么做，把衣服给我穿回去！！！
　　季越东越看越奇怪，动动手指翻回微博正文。
　　然后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地，看到了露腰照。
　　季越东：“......”
　　真是放肆。
　　他皱着眉毛给小朋友打电话。
　　司渺不敢看评论，正在捂在被子里装鸵鸟，手忙脚乱接通电话，“季东东，你还没睡呢......”
　　“嗓子还没好？”
　　“好了，”司渺道，“在被子里，可能声音听着有些奇怪。”
　　既然嗓子好了，季越东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你这两天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如果不是遇到困难，怎么会在公众平台发这种.......讨好意味很浓的照片。
　　司渺完全听不懂季越东在说什么，迷茫道：“没有啊.......一切都很顺利。”
　　对于他来说，只会耍手段的冯晟根本不算困难，顶多算块小石子，需要费一点力气踢一脚的那种。
　　“嗯，”季越东顿了顿，淡淡道：“记住，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情，去讨好任何人。”
　　司渺听得云里雾里，懵懵地挂了电话，继续在被窝里装鸵鸟。
　　快睡着之前，他仍然没完全理解季越东的意思，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很对。
　　靠肉丨体的搏到的关注始终无法长久，想吸引人，实力才是最大的资本。
　　于是司渺上号把微博删了，重新换成五张发上去，弄得还没看到腰照的粉丝嗷嗷叫，到处找人要资源。
　　而重新接到推送的季越东，这才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
　　群访那天来的很快。
　　十五家媒体架好长丨枪短炮，不多时男女主角一同出现在教室门口，穿着标准的高中校服，男的帅女的纯，活脱脱一对璧人。
　　他俩方一进来便引起一阵骚动，娱记们都把镜头转向门口，有几个为了抢到好位置使劲往前挤，差点没把进教室的路堵死。
　　梅梅仗着体型在前面开道，一个个高清镜头不要钱似的往司渺和楚恬脸上怼。可能是看到这阵仗有些害怕，楚恬向后迈了一小步，躲到司渺身后。
　　作为男孩子和学长，司渺理应保护学妹，手臂微微抬起挡在楚恬身侧。
　　这一举动引发现场女娱记高呼嫉妒，可她们嘴上酸，心里比谁都喜闻乐见。
　　开场就这样，说不定接下来的采访会更劲爆。
　　“今天的情侣装很漂亮。”一个女娱记为抢占先机，还没等两人走到采访区域，便像拉家常般夸赞道。
　　听到这话，楚恬似是害羞了，低下头不做应答。司渺笑了笑：“可不，满剧组都是情侣装，尤其是我和小昭，尺码都一模一样，经常穿错。”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指定采访区域，有第一个娱记开头，众娱记也不客气，直接开问。
　　“请问两位是第一次合作吗？”
　　“是的。”
　　“看到彼此第一感受是什么？”
　　司渺面向镜头，“很敬业，专业素质很强。”
　　“就这个感觉呀，那楚恬呢。”
　　“其实.......”
　　楚恬说到这儿，稍作停顿，偷偷看了司渺一眼。
　　凭借娱记们多年来挖绯闻的经验，她们直觉接下来的话里，会有可以发挥的内容。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见司渺学长了......”楚恬轻轻咬住下唇，本就好看的唇型更显娇艳，衬得她明艳动人。
　　“大二学年上表演课的时候，我去教室外面偷看过他。”
　　屋子里顿时“哄”地一声炸开，娱记们七嘴八舌：“你为什么要去看他？”“看过几次？”“经常去吗？”“小王子对这件事知情吗？”“......”
　　有这么多问题需要澄清和回答，可楚恬却跟用尽所有力气似的，没音儿了。
　　司渺微不可查地冷了下脸，随即恢复一贯温和的表情，“大一表演课我侥幸拿到了最高分，所以此后只要我到场的表演课，都会有许多学弟学妹特意过来旁听，以验证我的水准。有时候来的人太多，教室里装不下，老师就把他们全赶到外面去了。”
　　司渺转向楚恬，调侃道：“所以师妹也是在找时机，等着把我拍死在沙滩上吧。”
　　娱记1：“......”
　　娱记2：“......”
　　娱记N：“......”
　　楚恬僵硬地笑笑：“被学长拆穿了。”
　　但娱记们绝不屈服，其中一人把话筒举过头顶，“两位在《风夏》中饰演的是情侣，那么在现实生活中，两位会喜欢对方这款类型的人吗？”
　　这是一个很刁钻的问题。
　　回答不喜欢，说明你对人家没兴趣，好不容易建立起的CP感就没了。可回答喜欢，又不一定被曲解成什么意思。
　　楚恬一时间没答上来，作为一名刚出道的女星，她不敢真的传恋情。
　　她本想在事件发酵一段时间之后，把自爆的“偷看”归为欣赏、崇拜，以暧昧之名蹭一波司渺的热度。
　　而且像司渺这种刚起步的小明星，也不配和她传恋情，掉价儿。
　　楚恬：“怎么说呢......”
　　娱记们立马把话筒杵到她嘴边！
　　“怎么说呢，”司渺突然开口打断她，“在饰演情侣之前，我们更重要的，是演好秦风和夏天这两个角色。因为曾受过校园暴力，秦风的世界一直是黑白色，是同学们的温暖和夏天的关怀，帮助他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在戏里，夏天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戏外的楚恬也一样，我们都很欣赏她。”
　　娱记1234：“......”
　　楚恬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甘心，“学长说的对，请大家多多关注这部作品。”
　　毕竟是冲着《风夏》的题材来采访的，司渺把话题拉到校园暴力上后，媒体们便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问。
　　期间也有两家不甘心，想继续在感情问题上做文章，都被司渺一一化解掉了。采访结束离开时，娱记们拿着正能量爆棚的录音笔，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跟主编交稿。
　　最后她们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看似有爆点的标题——《小王子男友力max，直言欣赏楚恬》
　　下面配的，是司渺护着楚恬往采访区走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抱歉更迟了一点，呜呜呜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宋晏宁 8瓶；牧牧牧牧、问心 5瓶；我要上天!、沐疑、宝宝yy 2瓶；两颗星、种花家的兔子、本凉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绯闻
　　就算肉丨体照被爱豆删了，慕斯们的手指也跟不听使唤似的, 自行转发、留言、点赞。
　　以及到处搜索爱豆的“资源”。
　　凭借着这几张生活照, 司渺在新星榜上的排位直线上升，跃入上位圈, 远远甩开冯晟。
　　冯晟坐在保姆车里, 躬身看着手机, 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花了这么多钱, 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超过了。
　　而且只用了几张照片，这不可能......凭什么！
　　“阿晟，”发现自家艺人脸色不好, 助理关心道：“是不是晕车了, 别低头看手机。”
　　冯晟的助理是他远房表姐，两人关系打小便挺近的, 表姐一直很关心他。
　　“没事......”冯晟感觉胸口有些闷, 平复了会儿呼吸, 转向助理, “我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助理打开手机银行, 念出一个五位数的数字，“就这么点儿了, 你不会还想用吧，之前那些钱都是在小姨不知道的情况下转的，这次......”
　　“别提我妈，”他确实是还想用钱，控制不住爆了个粗口, “这两个子儿够干他妈啥的！”
　　“阿晟，生气对身体不好，消消气！”见他情绪激动，助理赶紧往出掏哮喘药。
　　冯晟本身就是控制不住脾气的性格，看着自己手机上司渺的名次，再看看表姐手机上银行卡的余额，他只觉得怒火一路从心脏满眼到胸腔，烧干了所有氧气！
　　呼吸越来越艰难！
　　本来刚才低头看手机，被车晃的有些头晕，这下胸闷头晕双面夹击，冯晟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车厢！
　　助理吓得赶忙帮他拍后背，裤子被溅上秽物了也毫不嫌弃。冯晟边喘边吐，脸憋得白里透着青，手抖的卫生纸都拿不住！
　　吐了好一会儿，他肚子里终于没食儿了，助理趁机给他喂了点水，顺带着把药服进去，然后掺他到后排座位休息。
　　一直到回酒店，冯晟才将将能说出一句囫囵话，张嘴便是支使助理：“给我找件白衬衫来。”
　　助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这人刚犯完病，助理不敢惹他，去衣柜里拿出他要的白衬衫。
　　冯晟哆嗦着手臂脱衣服，实话实说，非常注重身材管理的他，肌肉线条相当不错，比司渺那搓衣板子身材有看头多了。
　　他穿上白衬衫，但是没系扣子，爬到卧室床上，“你给我拍两张照片。”
　　说罢，他把被子拉到胯骨的位置，故意把裤腰往下拽了点，露出一条CK内裤边儿。
　　内裤上面是线条分明的腹肌，以及凌乱白衬下若隐若现的胸肌和两个凸点。
　　表姐一个女人当时就遭不住了，气的跳脚，“阿晟，你这是干嘛呢？！让小姨看到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别啰嗦，”冯晟不耐道，“你不说，她不就不知道了么，快点拍！”
　　对于他来说，面对着这种情况，被妈妈骂已经没有威慑力了......他一心只想超过司渺！
　　他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冯晟哼了一声，就算他大部分粉丝都是假的，总还是有真粉的，他就不信，这些真粉一点贡献都做不出来！
　　别说，这几张照片一经发出，倒真带起了真粉互动的热潮，毕竟刚出道就肯放大尺度的明星太少。
　　但也有不少人指责他靠卖肉搏出位，吃相难看，对这样的言论冯晟完全不在意，他眼里只有自己缓慢攀升的互动值。
　　然而，攀升的过程只保持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毫无动静。
　　冯晟打开数据，转发2003，评论587。
　　好像今天凌晨就是这个数据，到现在一直没变过，但令他欣慰的是，他数据不动，竞争对手司渺的数据也没怎么动，好像突然停滞了似的。
　　这边冯晟盯了一宿数据，那边司渺却一直没倒出功夫来看数据。
　　他正陪武锋躲在卫生间吸烟，前几天剧组接到通知，校方不允许外来人员在有学生出没的地方吸烟，也不许随意扔烟头。
　　“这些娱记真他妈敢想，”武锋窝火的厉害，狠狠弹掉烟灰，把暖气管子踹的嗡嗡叫，“那么能编，怎么不编剧本去呢？！”
　　身后的司渺一直没说话，武锋侧过头，观察他的表情。
　　到现在武锋还清晰地记得，那天请求司渺炒传绯闻时，司渺的回答。
　　——他逆着光，脸上无甚表情，“作品上面见真章，武导，这是开机那天你亲口对我说的。”
　　他道：“武导，别让剧组失望。”
　　听完，武锋感觉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遍体生寒，脑子突然清醒。
　　是啊，开机当天说“咱剧组不兴这个”的是他，让司渺传绯闻的也是他......短短的时间内，因为怕付出全部心血的作品卖不出去，他竟变成了曾经最不齿的样子！
　　最难堪的是他自己都没发现，如果不是司渺阻止，他可能就会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甚至会因为心态的变化毁掉这部作品！
　　这事儿但凡换个演员，可能都不会跟武锋这么说，他们会选择答应他的要求，毕竟提高关注度对谁都好。
　　所以武锋特别感谢司渺把他拉回正途，那天两人聊了很多，武锋郑重地和司渺道了歉，炒作的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可没想到，他们还是弄巧成拙，被娱记找到漏洞给坑了。
　　“怪我自己不小心，”司渺摇摇头，“露出把柄给她们抓。”
　　踹了几脚暖气管，武锋气消了好多，终于能用大脑思考了，他想了想，“小司，这绯闻你现在不能回应，回应肯定会被歪曲成心虚。”
　　司渺深表赞同，“还会有人说我故意炒作。”
　　“那咱该怎么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武锋拿不定注意。
　　司渺摊手，“好像除了坐等热度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两人商量好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司渺下戏之后，腾出时间，先找后援会解释。
　　司渺私信后援会:【绯闻是娱记瞎写的，你们别信】
　　司渺也是后援会的特别关注，司渺全球粉丝后援会一今我来司:【放心哥哥，我们相信你】
　　回信的是小趴，小樱是学生党，上网的时间比较少，今我来司这个账号大部分时间都是小趴运营的。
　　可司渺不知道的是，小趴虽然嘴上说的“我们相信”，其实大群里的情况并没有那么轻松，否则互动数据也不可能停滞不前。
　　大群。
　　——哥哥的窄腰：哥哥很有上进心，应该不会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哒。
　　——回形针:不谈恋爱也肯定是有好感，照片里保护意味太明显了。
　　——兮兮妞：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男孩子保护女孩子很正常的叭。
　　——回形针：地铁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怎么没见哪个男孩子保护你？
　　众慕斯被回形针女士怼的无话可说，看大家又吵起来了，小趴回完私信，赶紧过来维持秩序：在没有结果之前，你们都别瞎猜，实在没事干的话去轮博。
　　——回形针来脾气了：你们轮吧，恕我不奉陪，后会无期。
　　一个挥手的表情，而后，【回形针退出了群聊】
　　大家都被她的歪理和“刚烈”的性格气笑了，刚想在群里吐槽两句——【司老师的小柠檬退出了群聊】，【肉肉爱多肉退出了群聊】。
　　小趴以前追过星，知道只要爱豆传出绯闻，无论是真是假，都会有许多不坚定的墙头草脱粉。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清理一下大群的成分，小趴打字：“还有谁想走的，跟她们搭伴一起走吧。”
　　群里没人附和，都在默默盯着手机，Q丨Q界面上零零散散又刷出来几条退群消息，五分钟后归于平静。
　　不错，死忠粉还算多，小趴又问：现在没有想走的了吧？
　　众慕斯：没有。
　　小趴：好。
　　小趴：等这条绯闻传开了，所有蹭热度的微博下，将会出现大量黑子、水军、拉踩党，女主那边的粉丝也有可能过来认亲或者送人参，不了解小司的网友很容易被他们带歪，需要大家一起控评，才能维护住小司的形象，因此我们决定要成立两个反黑组。
　　小趴问道：鱼鱼和CC这两天有空吗？
　　鱼鱼&CC：有。
　　小趴：行，那你们这两天辛苦一下吧，鱼鱼，你暂代反黑一组组长，负责关键词搜索控评，CC为二组组长，负责话题广场控评，其余粉丝视个人情况选择是否加入。
　　刚发出这段话，便有一大半粉丝刷屏嚷着要加入，小趴被这阵仗吓到了，吸了吸鼻子：你们有信心吗？
　　众人：有！！！
　　小趴：好样的。
　　小趴：那么从这一刻开始，让我们以慕斯之名——准备战斗！
　　.
　　小趴作为后援会总统筹，指挥反黑组忙的不可开交。后援会那边没信儿了，司渺按灭手机，把脸深深埋在手心里。
　　白天在武锋面前，他表现的不太在意，实际上隔不膈应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就跟吞了半只苍蝇似的，心里恶心到极点。
　　从他走入大众视野以来，被嘲的时候有之，被黑的时候有之，那些他都不在意，毕竟跑二百多次龙套、开拖拉机这些蠢事他都做过，做了就不怕人说。
　　可他明明对楚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明明把话说的很清楚，没有一分暧昧或者隐藏的成分，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娱记，还是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来了。
　　对于他来说真是太膈应了，尤其是刚才，他看到了一条评论。
　　——才刚有点名气就谈恋爱，飘了吧少年？
　　......那种气愤又不能回击的感觉......无力又差劲。
　　都说娱乐圈吃人不吐骨头，没进娱乐圈之前，司渺还觉得被娱记瞎写一通不算什么，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知道大家谁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可气的是，除了忍，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从绯闻传出去到现在，已经有好一段儿时间了，小趴说她们相信他，司渺姑且能安下心来，就是不知道自己亲友这边什么想法。
　　周嘉言这种常年泡在微博上的，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反常的是，他一直没打电话问，还有季东东那边......
　　季东东不怎么摆弄手机，应该没有微博，即使有微博，也不会闲得无聊关注他。
　　正巧司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聊天，容易把天聊死，还容易被季东东看出异样。
　　他准备看看剧本，转移一下注意力。
　　哪知刚看一页，“差点被聊死的天”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几楼。”
　　作者有话要说：儿砸你玩大发了，你把季总搞来了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686385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帅哥儿、36451391、2686385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如如 8瓶；星悬 7瓶；何时、昵称是神马 5瓶；何以潇湘 3瓶；我要上天!、张帅哥儿、柠檬酱酱酱、诗和漫画 2瓶；aprillockwood、慕容洛音、36451391、悠闲的米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呈指数增加的喜悦
　　天黑透了，宾馆门前一片暗色, 一对小情侣路过, 看到停在门口H市牌照的豪车，忍不住停下来对着车子指指点点, 互相咬耳朵。
　　季越东转向门口, 低声重复, “你在几楼？”
　　司渺懵懵道：“五楼。”
　　他说完, 听到几道脚步声，男人好像把话筒拿远了，在和什么人交谈。
　　“开一个五楼的房间。”
　　“不好意思先生, 本店二到五楼都被包下来了, 现在只有一楼有空房。”
　　“那就一楼，离门远一些的。”
　　“不好意思先生, 现在就剩中间这三个房间了。”
　　男人停了会儿, 声音略显不悦, “这间吧。”
　　“好的, 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押金五百，您是刷卡还是现......”
　　反射弧比“闪电”还长的司渺, 听对话听到最后，才终于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此时此刻，this moment，季东东正在他所在的宾馆, 的前台，开房间。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季东东正在一楼。
　　季东东在一楼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只有三五分钟可以用来收拾房间了啊啊啊！！！！！
　　也许更短，因为季东东腿长，一步顶人家两步啊啊啊！！！
　　今天心情不佳，司渺回来就把衣服撇沙发上了，到现在还没收拾。梅梅送来的蔬菜沙拉也一直没吃，有只苍蝇替他享受了点，吃饱喝足站在碗边儿搓手，看起来十分餍足。
　　司渺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挥舞手臂把苍蝇赶走，两步蹿到浴室洗干净碗，弯腰将脏衣服全塞进了柜子里。
　　“叩叩叩。”
　　踩着点做完这一切后，敲门声响起，司渺赶紧深呼吸，把气息调整成缓慢的、不像刚干过活的状态。
　　“季东东，”司渺跑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男人，不满道：“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秋天的北方小城早晚风大，不穿外套很容易伤风，可男人只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匀称的手腕露在外面，看着都凉。
　　“衣服在车里。”季越东沉着脸，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司渺把人让进来，作为男主角，副导演订房间的时候，给他订的是宾馆最好的套房，客厅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就是小了点儿。
　　所以个子极高的男人进来后，楼层的举架都被他衬矮了，空间也跟着逼仄起来。
　　两人很久没见了，比起季越东为什么在这儿，司渺显然更在意他最近过的好不好。
　　司渺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嗯，头发稍稍长了一点，好像也瘦了一点，是不是最近伙食不怎么好......
　　这点小动作很快便被季越东发现了，他冷着脸，嗤了一声：“好看么。”
　　司渺被他说的脑壳疼，连忙扭过头。
　　搞小动作被发现了倒是没什么，左右他已经被逮到过不少次，难就难在，这问题它不是那么好回答。
　　说不好看是撒谎，说好看又让他感觉十分羞耻。
　　纠结不过一秒，司渺老老实实回答：“好看。”
　　季越东：“......”
　　这话他只是随口问的，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也没指望着能得到这位很容易脸红的小朋友的答案。
　　结果该小朋友不仅答了，还答得爽快且憨厚，季越东莫名烦躁的心绪霎时平静下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多好看？”季越东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问。
　　司渺耳尖泛红，难为情道：“就是很、很好看。”
　　“比剧组其他演员好看？”
　　“这有可比性么......”司渺不知道他何来此问，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
　　季越东于是笑了。
　　司渺更迷茫，这人进来的时候脸冷的像块冰，现在说变就变，也不知道咱干了啥让他高兴的事，咱也不敢问。
　　但看他高兴，司渺也跟着高兴，两人对着高兴了一阵儿，司渺才惊觉自己待客不周，“那什么，季东东，你吃晚饭了吗？”
　　季越东想到男孩正处在减肥期，微微颔首，“吃了。”
　　“那出去吃点夜宵？”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季越东道。
　　司渺是个比季越东生活还无趣的人，每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唯一的娱乐活动是和同事聊天，有闲工夫看会儿电视，百分百老年人生活。
　　司渺一时间也想不出还能怎么招待季越东，心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后，硬着头皮：“你第一次来P市吧，要不......我带你出去逛逛？”
　　.
　　司渺恨不得当场剖腹自尽。
　　哪有大晚上带人出来逛的啊？？？！！！
　　P城不像大城市那样，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它是个极其适合养生的城市，每当过了晚九点，商场饭店统一打烊，偶尔有几家夜宵店和洗脚房亮着灯，前面那种他们不需要，后面那种他们也不需要。
　　司渺只能带着人在小道上轧马路，没话找话，“......这衣服你穿着挺合适的。”
　　出门之前，司渺怕季越东冷，非得给他找外套穿。身材原因，司渺给他找了件宽大的运动服。
　　虽说穿上去还是有点小吧，运动服配西装裤也不是很搭，但其妙地有种舒服的感觉。季越东把胳膊伸到他面前，“是挺合适，衬衫袖子都不用往下放。”
　　因为运动服袖口正好到季越东衬衫挽起来的位置，那截手腕还是在外面露着，司渺臊得慌，逞强道：“我在努力长高了.......”
　　“嗯，不怪你。”
　　司渺：“......”
　　“喵呜~”
　　司渺正无地自容，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蹭着他小腿跑过去一只野猫。
　　冷不丁让东西碰着，司渺被激的往季越东那边横跳一步，季越东伸手接住他手臂，司渺又被激的往小猫那边横跳一步。
　　季越东失笑：“你躲什么？”
　　“没躲，”司渺俯下身子，红透的脸藏在阴影里，“我看看猫。”
　　小猫像是冲着他过来的，蹭了两下便坐在地上，扬着小脸看他。司渺从俯身变成半蹲，看着面前不怎么胖的橘猫，手越来越痒。
　　他试探着伸出手。
　　“啪——”
　　季越东一巴掌把他手拍下去，“别摸，会咬人。”
　　“不会.....”司渺赶紧摇头，“它很乖的。”
　　“你见过它？”
　　“没有，这是第一次，但是......”
　　但是司渺手继续往前伸，停在小猫脸侧，然后轻轻搔了搔它下巴。
　　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小猫不仅没咬他、没挠他，还特别乖顺地扬起下巴，任他予取予求。
　　季越东挑眉：“你怎么知道它不咬人？”
　　“作为一只橘猫，长得这么瘦，八成已经饿到没力气咬人了。”
　　否则也不会过来蹭他，司渺挠完下巴，又去撸它头顶的毛。
　　暖黄色的路灯光下，男孩神情专注，侧颜柔和。注意到猫儿眼角有一块眼屎，他捧起它的小脸，柔声道：“别动。”
　　猫儿果然听话不动了，他也不嫌脏，用手指一点一点刮掉那块秽物。
　　季越东静静看着这一人一猫，等他清理完，开口道：“喜欢？”
　　司渺“嗯”了一声，“很喜欢。”
　　他一直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惜以前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这些小玩意儿了。
　　平时季越东问他什么，他都说“好”、“随便”、“可以”，这还是第一次，季越东从他嘴里听到表达主观意愿的词语。
　　“喜欢就养着。”季越东说。
　　司渺却拒绝了，“我的时间太不稳定，下午下戏的时候有，拍到半夜的时候也有，没办法按时照顾它、陪伴它。”
　　如果做不成一个合格的主人，那还不如不养。
　　司渺语毕站起来，准备找个24小时营业的宠物店买点猫粮，刚转过身子，只见男人捞起小猫，塞进他怀里。
　　“我时间稳定。”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替你养。”
　　.
　　两人运气还算不错，往前走了不到半小时，便找到一家仍在营业的宠物店。
　　这间宠物店比较偏僻，东西不怎么齐全，两人只买了猫粮猫罐头和几样玩具，拎着一堆东西回宾馆。
　　司渺全程都是懵的，他竟然有猫了。
　　不对、不是他有猫，而是......他和季东东有猫了。
　　就像吃了买一送一的甜筒，愉悦感不是加倍的，而是呈二次方、三次方、四次方......N次方指数增长。
　　甚至走到黑的地方，他按捺不住哼起了歌儿。
　　“看着点路。”季越东提醒他。
　　呵，他整个人都飘在天上了，还看什么路！
　　司渺一路唱回宾馆，期间不小心踩了几个坑，好在都不深，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走到一楼电梯井，他突然想起来，“季东东，你住我的房间吧。”
　　季越东：“嗯？”
　　“你不是嫌一楼吵么，”司渺紧紧抱着猫，“正好我嫌下楼费劲，不如咱俩换着住。”
　　看他开心，季越东没忍心戳破这蹩脚的谎言，“好，换吧。”
　　两人互换钥匙，临上楼前，司渺问季越东：“你明天走吗？”
　　“走，”季越东顿了顿，“明早八点。”
　　“时间差不多......那明天七点半，我去你房间送猫，可以吗？”
　　“可以。”
　　刚才只喂了一盒罐头，司渺怕猫没吃饱，没和季越东多说，两人分头回房间。
　　进到季越东的房间，司渺先是用食盆倒了半碗猫粮放在地上，才去洗漱。
　　季越东则是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白天有两个会，又连续开了四个小时车到P城，饶是他身体素质好，也禁不住精神疲惫。
　　宾馆的沙发自然不如家里和办公室的舒服，季越东单手撑着沙发，想往后靠一靠。
　　无意间摸到了一个触感奇怪的东西。
　　好像是张纸，可能是剧本什么的，季越东轻松一拽，便把那东西从沙发缝儿里拽了出来。
　　那确实是一张折成两折的纸，A4纸一半大小，季越东没有窥探别人**的癖好，顺手想塞回去。
　　但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图案，让他手停在半空。
　　那图案看起来着实熟悉，他把纸打开，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黑白的，看着不是很吉利的，他视频时的截图。
　　作者有话要说：噫呜呜噫抱歉小天使们，今天工作太忙，加上大姨妈，导致状态不太好，写的巨慢无比。
　　明天会加更补偿你们哒，毕竟咱小司和季总都有猫了是吧，这么喜悦的时刻，更应该加更庆祝一下哒。
　　顺便借有猫的机会厚脸皮和大家求一波文章收藏，作者收藏和营养液，说来奇怪，自从我把金手指暴露给你们之后，我脑袋瓜子上，发际线那里，竟然真长出一点绒毛。
　　甚至闺蜜还和我反应，我皮肤看起来亮了好多，难道写文还有这些好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怡然自得 100瓶（你真有货）；猫头鹰 30瓶；简单就好 10瓶；何时 8瓶；一麓荣华 7瓶；牧牧牧牧 5瓶；今天你学习了吗、徐小米、小小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喜欢
　　这张纸中间有凹陷的痕迹, 应该是夹在什么东西里, 不小心掉出来的。季越东看着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玩意, 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上次他猜小朋友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但是一直没能确定，现在又在小朋友的房间里发现了视频截图，如果再看不出来，那他可真是个傻子了。
　　小朋友喜欢他。
　　原来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猜想, 毕竟他亲眼目睹过这位小朋友找导演耍赖、跪地喝泥水、酒吧爆大佬头等一系列“英勇事迹”, 可面对他的时候, 小朋友又总是别扭和害羞的厉害。
　　还动不动就耳朵红、脸红，跟对外面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如今物证在手, 算是坐实了这种猜想，季越东神情莫测。
　　作为一个社会阅历丰富的成年人, 他很容易便猜出小朋友对他的好感是从哪里来的——若不是他帮小朋友挡了一刀，小朋友也不可能对他态度突然转变, 甚至还搞出了“鞍前马后, 在所不惜”这类骑士宣言。
　　这样的心态他很能理解——一个从没被善待过的人，突然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就像是苦难中的一颗糖, 泥沼中的救命稻草一般，得了救之后, 肯定会掏心掏肺的报答，赔上自己也乐在其中。
　　可季越东没想过图他报答什么的。
　　而且......季越东越想越不舒服。
　　这样的感情很不稳定，现在小朋友的人气节节上升, 好友一天比一天多，以后对他好的人自然也会一天比一天多。
　　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一个比自己对他还好的人，难道他就要跑去报答别人么。
　　就要跑去喜欢别人么。
　　季越东捏着纸的手紧了紧，眸色转深，然后将那张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
　　司渺洗完澡，边擦头发边观察小猫的情况。
　　刚才在外面灯光太暗，细节的部分他没看清，比如身上有没有暗伤，有没有猫癣，以及这只猫的性别状况。
　　令人欣喜的是小猫看起来没遭什么罪，身上没伤也没癣，还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令人难过的是，它性别男，估摸着是逃不过当太监的结局。
　　毕竟他和季东东都有不是很闲的人，照顾一只小动物还勉强，太多就不行了，肯定不能放任它出去祸害别的小母猫。
　　司渺在心里默默向它道了个歉，然后拍了一张“未来太监”吃饭的照片，发给季东东。
　　小司：[图片]
　　小司：【睡了吗？】
　　五分钟后，越过冬季：【还没，刚洗完澡】
　　提到洗澡，司渺突然想起他那堆脏衣服。
　　小司：【那什么，你的衣服挂在外面衣架上，别往衣柜里放】
　　怕季东东误会，他又解释了一句：【衣柜脏，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越过冬季：【好。】
　　司渺看季越东答应的爽快，松了一口气，想起给他发信息的真实目的，【刚才我看了一下，它是一位小男孩，你帮它取个名字吧。】
　　越过冬季：【我没养过小动物，你取】
　　小司：【以后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应该会更多一些，还是你取吧。】
　　聊天界面停滞了几秒，随即司渺看见了两个让他差点爆炸的字。
　　越过冬季：【苗苗】
　　司渺控制不住地想象那个画面。
　　男人坐在书房工作，发现小猫探头探脑的往里瞅，板着脸伸出手臂，“苗苗。”
　　得到召唤的小猫屁颠屁颠跑过去，不停地在他手心蹭啊蹭。
　　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这名字肯定不行，司渺好脾气商量：【可以换一个吗^_^】
　　越过冬季：【妙妙？】
　　司渺：“......”
　　还是别了，这可是一位根正苗红的小男孩，司渺认命道：【那还是苗苗吧】
　　吃完饭正在洗脸的小猫，完全没意识到，短短几分钟内，它就拥有了一个橘里橘气的名字。
　　这宿司渺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上他提前十分钟上楼找季越东。
　　梅梅每天八点半左右过来送早餐，这个时间住在五楼的剧组主创们应该也都没起来，司渺不怕季越东在他房间的事被人发现，大摇大摆抱着猫上去，按响季越东的门铃。
　　男人显然醒了有一阵了，司渺一眼便看到，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不合身的衣服穿起来应该挺难受的，司渺问：“冷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一件更大一点的？”
　　“不用，”季越东没看他，轻轻唤了一句，“苗苗。”
　　司渺：“啊？”
　　司渺：“......”
　　条件反射这东西真害人。
　　季越东挑了挑左边眉毛，不知道为什么，司渺在他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解气的表情。
　　关键是......他什么时候惹这人生气了？
　　苗苗年纪小，正是爱睡的时候，刚才被两人说话声吵醒，现在没人说话了，它舔舔鼻子还想继续睡。
　　季越东把苗苗接过去，小猫刚开始还有点抗拒，结果闻到和司渺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直接在季越东臂弯里陷入了大眠。
　　一点留恋都没有。
　　司渺：“......”
　　他是来送猫的，没想到猫这么轻易便送完了，还想墨迹一会呢。
　　他舍不得自己刚拥有的小宠物，也舍不得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第二次的男人。
　　因此即使分不清男人为什么不高兴，他还是咬着牙询问：“一起出去吃个早餐？”
　　“你是公众人物，”季越东有理有据的拒绝，“尽量少暴露在人前。”
　　司渺：“......那好吧，苗、额、苗苗就交给你了。”
　　由自己嘴叫出这个名字真是羞耻爆了，男人淡淡“嗯”了一声。
　　“那我下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
　　“嗯。”
　　“对了，”临开门之前，司渺突然想起一个事，“以后我想看苗苗的话，你可以给我发它的照片吗？”
　　季越东瞥了他一眼：“照片太麻烦，直接视频吧。”
　　.
　　司渺不知道季越东几点走的，总之他八点二十回房间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苗苗的那些东西也都被带走了，只有垃圾桶里的躺着的一次性牙刷，昭示着这里曾进驻过另一个人。
　　昨晚人生赢家，今早就啥都没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只能靠看剧本缓解一下。
　　司渺把剧本从柜子里掏出来，昨晚着急，他连着衣服和剧本一起塞进柜子，手忙脚乱之下弄折了好几个页脚。
　　这简直是强迫症的克星，司渺一页一页捋平页脚，捋到某一页时，猛地发现不太对劲。
　　夹在里面的东西呢？
　　为了看着方便，司渺把和季东东视频的截图打出来，夹在了剧本里，这样背台词背累的时候可以随时看，不用总掏手机，也不怕被人发现。
　　可现在夹着的纸不见了，司渺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没有。
　　上保姆车之后他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
　　进片场，他侧面问了问场务，场务也说没看到什么纸张，真是奇了怪了。
　　算了，不找了，司渺叹了口气，没找到也挺好，至少证明这张图片没被人看到过。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趁没人又抽出一张图片夹到了剧本里——学校的打印机用的人多，他等了好久才等到个没人的空档，所以一口气打了十张。
　　偷偷做完亏心事之后，一天的工作便开始了，今天第一场是他和楚恬的心理戏。
　　阳光正好，昨晚熬夜帮秦风整理笔记的女孩在课堂上不小心睡着了，秦风怕老师发现，竖起课本挡在书桌前。
　　课本不仅挡住了老师的视线，也给两人隔离出了一个仅属于他们的小空间，像被什么迷惑了似的，秦风视线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女孩安静的侧颜上。
　　“卡！”
　　武锋不大满意，亲自下来讲戏，“小司，你的眼神不行，你现在对于夏天爱而不自知，所以你看她的眼神是有变化的、矛盾的。你先是被她迷惑，忍不住去看她，但理智回笼之后，心也随之封闭回去，而不是现在这种单一迷恋的眼神，OK？”
　　司渺消化了两分钟，“OK。”
　　场记喊A，这镜又来了两遍，可惜司渺的表现一直没能得到武锋的认可，武锋齐瑶轮番上阵磨了司渺好几次，最后才终于过了。
　　这给武锋气的够呛，毕竟司渺的演技和进步有目共睹，很少有这般需要人磨的时候。
　　武锋以为他受绯闻影响的太大才这样的，中午把人叫到休息室，准备进行一次深度心理辅导。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你不要太在意公众的想法，毕竟脑子在他们身上，咱们左右不了，你只把粉丝维护好就可以了，我看你粉丝好像没受太大影响，还帮你在那些娱乐博主下面澄清来着......”武锋调出他最近收藏的几条微博，“你看看......操！咋回事？”
　　那几条微博竟然都被删除了！
　　武锋不死心地搜索司渺名字，想再找别的例子，结果，所有关于司渺绯闻的微博，在一夜之间通通消失，一条都看不见了！
　　这是发生啥了？武锋简直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问司渺：“难道我是做梦梦到你传绯闻的？”
　　司渺也很诧异，拿过武锋的手机接着往下翻，“不是做梦，是真的。”
　　他翻了一阵儿，同样没翻到关于绯闻的微博，倒是翻到了一则视频，内容为那天群访的全过程。
　　从记者挤上来，到司渺绅士地帮楚恬挡人，从楚恬说偷看他，到司渺礼貌地把话题引到主题上。
　　下面评论一水儿嘲讽，嘲讽娱记没有职业素养，为了爆点瞎编绯闻。当然也有夸司渺回答得体、贬楚恬有心炒作的。
　　这些司渺都不在意，清者自清，他最在意的是其中慕斯的想法。
　　慕斯中，有一个说后悔脱粉了，剩下的都在控评，让网友多多关注爱豆的作品。
　　司渺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慕斯们还能组织起来去反黑、去宣传，这跟小樱小趴的领导分不开，他给后援会发私信感谢。
　　小趴道：【不用谢，哥哥，我正郁闷呢】
　　司渺：【郁闷什么？】
　　小趴：【我花两个小时选反黑组组长、调动粉丝情绪、分配布置反黑工作，结果刚战斗不到一个小时，反黑组就失业了】
　　小趴：【你说我郁不郁闷TT】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补偿来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玄钺 60瓶（你也很有货）；skiry 30瓶；可可乐、许玖玖玖玖、7777 5瓶；小僵尸 4瓶；茕優余弦、轩辕宇墨、魅儿 2瓶；念璃、小小苒、啊臣、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回季家
　　季越东开了四个小时的车, 又回到了H市。
　　车副驾趴着一只有点丑的橘猫, 橘猫身上盖着运动服外套，后座放着剩下的猫粮和零食玩具, 并没看到他所说的“放在车上的外套”。
　　昨天他是从办公室直接去P城的, 走时忘拿外套了, 甚至衬衫袖子也忘了挽下去。
　　他将苗苗留在车里，车窗开了一点小缝, 让新鲜空气得以进去。做完这些，他上了总裁专用电梯。
　　昨天离开的有些匆忙, 重做的收购方案还剩一点没看完, 这事不能拖，再拖市场投资热情下去了，股价容易跌。
　　“季总！”电梯刚到顶层, 打开门，王晓辉正好迎面走来。
　　看到季越东的表情，王晓辉心里叫苦不迭, 这又是哪位祖宗惹到他了？
　　虽说季越东什么时候都是冷着张脸，但跟了他八年的王晓辉，用直觉便能分辨出他是因为不高兴冷脸，还是惯性冷脸。
　　此刻明显就是不高兴了，王晓辉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句：“季总。”
　　季越东却没应他，边往办公室走边目不斜视道：“董事会都看过收购方案了么。”
　　“都看过了。”王晓辉小跑着跟上他。
　　“什么反馈？”
　　“一半支持一半沉默，说等开董事会再当面决定。”
　　季越东冷笑一声：“收购个视频平台而已，还需要开董事会？他们把手里那百分之五的股权看得太重了吧。”
　　王晓辉噤声。
　　“昨晚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昨晚王晓辉给季越东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季越东没接，这也是王晓辉现在跟在季越东后面吃尾气的原因。
　　“季总......”王晓辉硬着头皮转述，“季董让您今晚回家一趟。”
　　季董，季国立，季越东的亲生父亲，即使现在股权已经都被季越东吞了，他仍是东方集团对外的掌门人。
　　因此，东方集团大大小小需要暴露在媒体前的活动，都是季国立参加的。除了圈内人，很少有人知道季国立已经被儿子架空了的内幕。
　　季越东的反应在王晓辉预料之内，他步伐不变，语气却更冷了，“他找我干什么。”
　　“季董没说，只说让您今晚回去。”
　　季越东没再做回应，在这件事上，王晓辉只敢尽告知义务，也不敢问他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两人进了总裁办公室，王晓辉帮季越东泡杯茶便灰溜溜走人。季越东从不将情绪带进工作中，他十分细致地将收购案最后一部分看完，给证券业务部打了个电话，收拾东西先回了自己的公寓。
　　父亲大人既然传唤他，他还是要给面子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苗苗安顿好。
　　好在对于新家，苗苗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应，原本季越东还有些担心，想把路遥叫来帮忙照顾猫，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便开车回了季家。
　　季国立的宅子在半山腰的别墅区，刚开到山脚，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
　　帮他停好车，管家笑道：“您好久没回来了。”
　　是好久，差不多有半年了吧，季越东点点头，“他在二楼？”
　　“是，一直等着您。”
　　没让管家传话，季越东自己顺着红木楼梯上二楼。刚走到一半，一个女人正巧从上面下来，两人无意中打了个照面。
　　这女人今年三十岁不到，比他还小，却是他名义上不知道第多少任后母，挺着个肚子，看起来得有五六个月大了。
　　即使怀着孕，女人妆容也是精致无暇的，见到季越东，她示威似的把手放在肚子上。
　　季越东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进了季国立的房间。
　　季国立今年五十有六，身子骨硬朗的很，否则也娶不了那么多媳妇。
　　此刻他正坐在阳台晒太阳，听到身后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晃了下摇椅，道：“来了？”
　　季越东没说话。
　　“最近过的怎么样？”
　　季越东终于开口，“直入主题吧。”
　　“你的性格一点没变哪......”季国立把椅子转过来，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海外分公司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季越东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工作不力，辞了。”
　　“我安排过去的人，你说辞就辞？”季国立敲了两下摇椅扶手，“海外市场最初就是他带人啃下来的，你现在辞了他，让他怎么看待季家，怎么看待我季国立？”
　　“该给的钱我给了，早该让贤的位置，他也多坐了许多年，”季越东淡淡道，“您还想怎么安置他？”
　　季国立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他回去。”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季越东是看着季国立说这句话的，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都是一样的强硬且分毫不退让。
　　对峙了不知道多久，季国立突然开怀大笑，笑声惊跑了在院子偷吃的几只麻雀。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够狼心狗肺！”
　　季越东却不为所动，“您还有别的事么。”
　　“哈哈哈、咳，没有了。”
　　“那我走了。”
　　季越东说走便走，老管家本来想留他吃顿晚饭的，看看父子俩之间的气氛，再看看大着肚子的女人，犹豫再三，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帮季越东把车开了出来，趁季越东上车之前，他拉住这位照看过几年的大少爷，“越东，听说你结婚了？”
　　“嗯。”
　　“人怎么样？”
　　季越东眼前闪过小朋友跟他宣誓时认真的脸，又想起那些“喜欢”的由来，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还行。”
　　.
　　季越东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进屋的时候苗苗正躺在沙发角睡觉，看见来人，小小地“喵”了一声，又窝回去。
　　季越东观察了一下它的情况，肚子是鼓着的，神情也比较放松，看起来对这个新家很满意。
　　满意就好，毕竟苗苗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宠物，季越东回房间换上家居服，饿了一天的胃里不大舒服。
　　可却没有一点想进食的想法，脑海里还不停回放着下午在季家，老管家所对他说的话。
　　真是讽刺，一个照看过他几年的管家，都关心他结婚对象如何，亲生父亲却对他不管不问。
　　他结婚时给父母信了，季国立不可能不知道，季越东还以为季国立叫他回去是要问这个的......所以，究竟是谁更狼心狗肺一些？
　　按了按眉心，季越东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矿泉水，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小司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季越东坐在桌前，拧开瓶盖，摁下接通。
　　男孩应该还在片场，身上穿着板正的校服，季越东第一次见到他的扮相，倒真有几分学生的样子。
　　“季东东，”司渺道，“你几点到H市的？”
　　“中午。”
　　“渺......苗苗怎么样？”
　　“看起来挺正常。”
　　“那就好......”司渺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人的眼睛，但是到了季东东这里，他不太敢看，眼神总是乱飘。
　　正巧飘到了男人手边的矿泉水瓶上，因为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瓶身上凝了一层水汽。
　　司渺表情立马变了，“你不是胃不好吗？”
　　两人刚结婚那天，因为喝了酒胃难受，季越东捂着肚子的动作被他发现了，他还给季越东冲了一杯蜂蜜水。
　　季越东“嗯”了一声。
　　“胃不好不能喝凉的，越喝越糟，我记得你家有水壶来着，就放在橱柜底下，你烧点......”
　　小朋友秒变老妈子，开始没完没了的絮叨，大概就是那套俗话：年轻时候不保养，岁数大了病上门之类的。
　　这些话极其没营养，可季越东听着听着，竟把季国立的事给忘了。
　　要不是那边摄像叫他，估计他还能再磨叨个十分二十分钟。临挂视频之前，季越东突然问，“你不看看苗苗？”
　　司渺到现在还不是特别能接受“苗苗”这个名字，烧耳朵。
　　况且......他发视频之前还真没想看猫，他就挺想看看季东东的。
　　早上临走前，季东东情绪看起来不大好，司渺心里有些打鼓，要开那么久的高速，会不会晃神，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看到了，心里便踏实了，司渺跑回去拍今天最后一场夜戏。
　　这场夜戏是男主女主、男二女二一起在操场跑步的戏——老师错怪秦风作弊，夏天孙昭周一涵帮他出头，被气急的老师体罚跑步，四人从下课跑到了现在。
　　“呼......呼......我不行......了。”校花周一涵累的气喘吁吁，率先投降，一个踉跄坐在了草地上。
　　“太弱了吧，”孙昭嘴上这么说，心里疼的够呛，“你别跑了，剩下几圈我替你跑。”
　　秦风看似不闻不问，其实孙昭和周一涵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他瞥了身后的夏天一眼。
　　夏天是娇小型的，体力比周一涵更弱，此时满身满脸都是汗，却一直咬牙靠毅力撑着。
　　秦风放慢速度，和夏天并排，面无表情道：“你也别跑了，剩下的我替你跑。”
　　“不、不用......”夏天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我、我能跑完。”
　　“卡！”武锋比了个OK的手势，“今天收工！”
　　他刚说完，还没等离开机子，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四位演员也没管他，边聊刚才的戏边回休息室换服装。
　　等四人拖拖拉拉出来，要上保姆车了，武锋大吼一声：“站住！”
　　司渺、楚恬、孙昭、周一涵：“干啥？？”
　　“都别走，我做东，咱、咱们出去好好造一顿！”武锋比刚才夏天喘的还厉害。
　　“——东、东橙买了《风夏》的独家首播版权！”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我又来晚了呜呜呜呜呜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5个；喝着农药吐泡泡οo 2个；3645139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长安 10瓶；李嗷呜 3瓶；念璃、364513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荒唐
　　孙昭疑惑：“东橙是什么鬼？”
　　司渺等三人眼睛里也是同样的疑问, 身为演员, 大大小小的视频平台他们几乎都知道，但从没听过东橙这么个平台。
　　“咱先走着，到地儿我慢慢跟你们唠。”
　　五人找了个不错的饭店，要了两箱酒, 席间, 通过武锋转述, 他们四个才知道，橙花确实是被东方集团收购了, 只是现在还没走程序, 所以没对外披露消息, 平台也没改名。
　　虽然收购的程序走的慢, 但项目的改造已经开始进行了，作为扩大平台规模的第一步，东方准备先从充实版权库、买一批优秀的作品下手。
　　听东橙那边的负责人说，《风夏》的题材很得东方集团的青睐，所以不止要独家首播，还会在首页安排一个固定广告位。
　　而且，那边的人还透露，除了给版权费外，东方还会拨一部分宣发费用，用于宣传这部优秀的作品。
　　武锋汗颜，“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我工作室根本没有宣发这个部门呐！”
　　武锋喝酒上脸, 才一瓶酒下肚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这句话说的四人哈哈大笑。
　　周一涵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学武锋说话，“武导，那宣发这块儿你打算咋整啊？！”
　　宣传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如果做的好，得到的关注高，吸引来的观众多，片子的点击量和知名度自然会水涨船高。
　　“我认识个在影视公司做宣发的朋友，”武锋自己干了一杯，“准备问问他的意见。”
　　桌子上都是懂点人情世故的，怎么能让导演他老人家自己喝，纷纷起来敬他酒。
　　推被换盏一轮过后，楚恬大眼睛水波盈盈，“武导，我有个主意。”
　　武锋：“说说。”
　　“咱们可以剪几段片花，每隔一段时间买一次热搜保持热度，然后在临播出之前，炒一个‘主角拍戏受伤、仍带病去片场’之类的消息。”
　　有了上次想传绯闻却没传成的经验，楚恬再也不敢从感情这方面入手了，那艹爱岗敬业总可以吧。
　　武锋和司渺挨着坐的，闻言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看导演没表态，大家便继续吃饭，版权卖出去是件高兴事，这顿大家都没少喝，临走的时候，没一个人是清醒的。
　　正好工作室明天要和东方那边谈价钱，武锋想亲自坐镇，放了四位主演一上午假。
　　大家酒足饭饱上了保姆车，武锋跟着司渺的车走的，到宾馆楼下，武锋叫住司渺：“小司，你先别上去，陪我在下面转转，醒醒酒。”
　　武锋说着点上一支烟，司渺知道这是有话要跟他说，便随他拐入宾馆侧面的小路，软塌塌靠在墙上。
　　武锋靠在他旁边，“你觉得楚恬的提议怎么样？”
　　如果真要搞“主角受伤”这种消息，不只需要媒体配合，还需要粉丝配合。整个剧组里就司渺粉丝最多，这个任务只能他接。
　　司渺却摇了摇头，“我认为不好。”
　　楚恬是女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司渺在饭局上没好意思反驳她，“放这种假消息对粉丝不负责任，一旦露陷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也觉得不成，”武锋赞同道，“咱是作影视的，不是作假的，总弄这些虚假消息没意思。但东方既然给了这笔钱，咱不花白不花，得想个办法造势。”
　　司渺敞开领口散了散酒气，“武导，我有个想法，费不了多少钱，挺费人力物力的，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你先说说看。”
　　“《风夏》的主题是聚焦校园暴力，那么对这部剧最有发言权的，无非是曾受过校园暴力，和曾对同学施加过校园暴力的当事人。咱们可以对这些人进行一个匿名打码的采访，在征得他们同意后剪成短片放出来，比起戏剧，这样的实例更能引起公众的共鸣。”
　　武锋微微皱着眉，好像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司渺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手机。
　　快零点了，季东东应该睡着了吧。
　　“其实齐瑶也跟我说过提过这个想法，”武锋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想跟片子一起做一个小型纪录片，当时钱不够，让我撅了。”
　　现代人生活压力大，许多人选择看电影电视剧就是图个轻松、解压，看也是，网络快餐文学的市场一年比一年大，严肃文学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少。
　　而这么一个小型记录片做出来，在校园暴力的背景下，基调必然是偏沉重严肃的，可能很多人都不会选择点开它，不一定能达到宣传的效果。
　　不过齐瑶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武锋是有点动心的，司渺再这么一说，他更坚定了。
　　他直起身子，“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现在钱也到位了，咱就做他娘的，管它能不能起到宣传效果！”
　　“网友爱看不看，咱就当为社会做贡献了！”
　　.
　　翌日武锋工作室和东方集团谈完价钱回来，除了交易顺利达成以外，还带回另外一个好消息。
　　东方集团非常欣赏这部作品，所以决定提高剧组主创的待遇，掏钱为他们包了P城最好的酒店！
　　孙昭啃了一半的玉米“吧叽”掉在地上，“不是，武导，你没逗我吧，东方这么有良心吗？这不正常啊？！”
　　“确实不咋正常，”武锋摸摸下巴，“他们又不是《风夏》的出品方，看作品质量就够了，没必要管咱们的生活质量。”
　　孙昭把玉米捡回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里边肯定有猫腻儿，你说......”
　　孙昭似有所悟，啪地打了个响指，“你说东方那边.....是不是看上咱们剧组哪个演员了啊？”
　　武锋还以为孙昭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猜想呢，结果弄出一句这玩意，气的上去拍了他脑壳两下，“别特么净跟我整这些臭氧层子！”
　　周一涵却在旁边帮腔：“真说不准，那些富二代追女孩不都这一套么.....欸？东方不是看上我了吧？！”
　　“啊呸——”孙昭最喜欢和师姐斗嘴，“他要看，也是看上恬恬这种清纯可爱型的女孩，谁能看上你这种比男人还像老爷们的未知生物啊？你说是吧，恬恬？”
　　楚恬低下头，脸立马红了。
　　周一涵被孙昭攻击，气的撂下盒饭就要揍他，操场看台上霎时乱成一团。趁大家不注意，司渺溜进男厕所的隔间，给季越东打了个电话。
　　等了很久电话没接通，司渺以为季越东忙着，刚想离开，对方又打了回来。
　　“喂，季东东。”
　　“嗯，”男人淡淡道，“午休呢？”
　　“是，刚吃完饭，昨天得到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一声。”
　　“什么？”
　　司渺眼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喜悦，“有平台买《风夏》的版权了，还是独家首播版权。”
　　“是么，”男孩尾音上扬，听的季越东也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恭喜。”
　　司渺碎碎念，“不过奇怪的是，也没别的平台跟着竞争，他们干嘛要多花钱买独家首播？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对了，还有个更奇怪的，那边竟然还掏钱帮我们包高档酒店，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从宾馆搬到酒店是好事，”季越东顿了顿，“你不喜欢么。”
　　“喜欢当然是喜欢，就是有点奇怪，总觉得对方有其他意图。”
　　季越东失笑，“可能是......”
　　季越东说到这儿，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几声，他捂住话筒，王晓辉用口型对他道：“季总，林先生来了。”
　　林先生......林华强。
　　这么快便到他预约的日子了么，那点可怜的笑意瞬间消失，季越东冲王晓辉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人放进来。
　　司渺自然也听到了那边敲门的动静，问道：“季东东，有人找你吗？”
　　季越东“嗯”了一声。
　　“那你忙吧，先不说了。”
　　“好。”
　　“还有！”挂电话之前，司渺突然想到，“晚上可以给你发视频吗，我想看看苗、苗苗！”
　　季越东点头同意，小朋友便兴高采烈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左手边，抬起头，林华强已经在对面等着了。
　　为会客方便，总裁办公室摆了两组沙发，季越东下巴点点沙发的方向，“坐。”
　　“不坐了。”
　　面对这个远房外甥，林华强一点亲近的想法都生不出来。他依稀知道当初这个年轻人，是用多么冷酷的手段把季家家族产业拿下来、把姐夫架空的。
　　和他谈亲情，无异于痴人说梦。
　　和他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
　　若不是方念没完没了威胁他，他才不愿意踏进东方一步。
　　“越东，”林华强吸吸鼻子，挤出一抹假笑，“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现在的形婚对象......上错婚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加一更，虽然加的有点晚。
　　九点还有更新哦，不见不散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蝶舞凰羽 20瓶；何时、卿钰 5瓶；浅摯 3瓶；可可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不二人选
　　“上错婚车？”
　　饶是以季越东的理解能力, 也没弄明白林华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上错婚车？
　　难道说.......
　　“是的, ”林华强摸了把光头，“婚礼当天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方念......就是我帮你找的形婚对象，他出酒店的时候, 路边停的是另一家的婚车车队。”
　　“而你的婚车车队不在，可能是已经走了。”
　　季越东捏着钢笔的手指紧了紧。
　　“方念当时不知道，以为那是你的车队呢, 稀里糊涂上去了，结果被送到了另一个人的典礼现场。他发现不对，趁没人看到跑出来了, 但你这边......”
　　林华强吸吸鼻子, “但你这边，没听你跟我反应有什么异常。”
　　季越东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林华强身上。林华强也弄不清他听没听明白，毕竟自己文化程度不高, 能把话说的这么书面、这么明晰且不带脏字, 已经是努力练了好久的结果了。
　　林华强撩起眼皮，试图从季越东的表情里, 分辨出他的想法, 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是，这种事一般人都很难理解和接受，林华强早做好了季越东要反应很久的打算。
　　却听两秒后，季越东冷笑一声, “那个方......什么的，他怎么知道结婚对象是我？”
　　林华强愣住了。
　　“我不是嘱咐过你，别告诉对方我的身份么。”
　　成片的冷汗倏地从额头滚落，林华强面色惨白......他竟然忽略了这茬！
　　“越东，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囫囵话，而季越东冰冷无表情的脸，更令他语无伦次。
　　“别找理由了，”季越东淡淡道，“趁我没生气之前，赶紧滚吧。”
　　“可他妈......”
　　季越东一个眼神扫过来，林华强没说出口的脏话瞬间卡在喉头，双腿不自觉地打颤，很想吸点什么镇定一下。
　　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季越东知道不用暴力，这人不太可能走，于是一个内线把安保队长叫了过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别碰老子！季越东，你是不是耳朵聋了，你他妈娶错人了你听不见？你娶错人了知不知道！你原本的结婚对象叫方念......操！你们别碰我！放开老子！放......唔啊......”
　　林华强原来挺能打的，近些年被毒丨品掏空了身子，保安们没用几下便把他撂倒，架了出去。
　　咒骂声越来越远，总裁办公室内重新归于平静。
　　季越东甚至都懒得抬头看挨打的远房亲戚一眼，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办公桌前，抬手按了按眉心。
　　他已经没心思为林华强方念合伙骗他的事生气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现代社会，还能发生上错婚车这么荒唐的错误？
　　小朋友上婚车之前，难道没仔细看一看？
　　小朋友现在知道自己上错婚车了么？
　　以及......小朋友原本要结婚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疑问一一浮上心头，季越东很久没有过被什么事情难住的感觉了。
　　他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抽丝剥茧般，理了理这件事的思路：
　　小朋友应该不知道自己上错婚车，否则不可能一点异常表现都没有。
　　结婚前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结婚对象是谁，否则不可能没发现自己嫁错了人。
　　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小朋友和那位也是形婚，婚前没有感情基础，甚至照片都没看过，只知道对方身份为网吧老板。
　　那么，事情已经离谱到这一步了——他该怎么处理呢？
　　.
　　在片场的司渺，还不知道季越东那边出了如此可笑的事。
　　他正在球场上挥汗如雨，下一场是篮球友谊赛的戏份，他需要练一练，找一找感觉。
　　很惭愧，初高中他都是在老家念的，老家那边教学水平差，学校的公共设施同样不好，操场上光有篮球架没有篮球框。
　　所以他以前没打过几次篮球，上大学忙着赚钱也没心思运动，可以说是体育废本废了。
　　就现在这两下子，都是孙昭刚教给他的，司渺运球跑了一圈，试着投了次篮。
　　没中，还差挺远的，用的手劲太大，差点没把球扔到学校外面去。
　　“我终于找到你不会的东西啦！”孙昭咧着嘴跑过来，相处这么久，两人混的相当熟，孙昭跟他说话，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前辈长前辈短，动不动就鞠躬了。
　　孙昭拿球做了两个动作，“你手的姿势不对，还有手腕用力的方向也不对，这样，再这样......”
　　他示范着投了一次篮，篮球稳稳扎进球框里，“这么就能进了，你试试。”
　　司渺接过球试了一次，比刚才准一点，但仍然没进。
　　“好多了，再练几次就成，”孙昭担任起球童的职责，把球捡回来，“对了小司，刚才我看一个女人进你休息室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女人？
　　能进他休息室的，一定是他认识的人，可司渺不记得自己认识哪个能找来他剧组的女人。
　　他把球还给孙昭，拐回休息室。
　　邱瑾正抱着手臂踱步，像是在打量这里的环境。
　　司渺看到她心里一动，坦白讲，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经济人这么一回事。
　　作为一位签约艺人，司渺的行程、粉丝团以及公关，本来都应交给自己的经纪人管理。可他这位经纪人把他丢在剧组就不管了，一次没来看过，甚至连他闹出绯闻，都没打电话过问一句。
　　这样的放养政策，只在被公司放弃了的艺人身上听过，司渺还以为自己被放弃了呢，没想到邱瑾能过来看他。
　　“最近适应的还不错？”邱瑾开口。
　　司渺“嗯”了一声，“挺好。”
　　“那就行，”邱瑾秉承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能说正事绝不拖泥带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扔到司渺桌面上，“这本子你有空看一看，出品方有意把男二给你，下周等我通知，我带你去和他们碰个面。”
　　司渺没看本子，眉尖微蹙，“什么时间开机？”
　　“放心，不会让你轧戏，”邱瑾拉上提包拉链，“年底开机，现在还在筹备期。”
　　还在筹备期，没到选角阶段，说明不是风行向对方推荐他的，而是对方自己找过来的。
　　听到这里，司渺轻松了些，笑道：“好，我知道了。”
　　他和邱瑾感情不深，或者说，根本没有感情。聊完正事，两人相顾无言，邱瑾转向梅梅，“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梅梅缩着脖子点头，邱瑾气场太强大，在她面前，梅梅连话都不敢说。
　　毕竟是自家经纪人，司渺和她一起出去，把她送出了校门。
　　她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过道之前，她突然回头，“司渺，你的绯闻微博，是你自己找人删的吗？”
　　邱瑾的话把司渺问的一怔。
　　他反问道：“不是公司找人删的吗？”
　　按照小趴的说法，他的绯闻博出来没多久就被删了，作为国内五大娱乐公司之一，风行绝对有能力也有资本这么做，司渺还以为是公司的公关部门出手替他解决的。
　　他俩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一步，便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邱瑾跟他道别上车，司渺带着疑问回去。
　　在孙昭的训练下，下午的戏份顺利完成，回到新酒店把一身臭汗冲干净，司渺笑着给季越东弹视频。
　　那边接的挺快，一抹橘色的身影瞬间填满镜头，司渺惊呼：“他怎么胖了？！”
　　“没有吧......”男人脸没出镜，只出镜一只大腿，用来安置苗苗，“可能是离镜头太近了。”
　　男人把猫往后捞了捞，别说，看着是比刚才好了点，但也确实变粗了。
　　“估摸着是吃的太饱，把肚子撑大了，所以腰上显着粗，”司渺边猜测边给季越东科普，“十个橘猫九个胖，你别喂他太多，胖了之后容易生病。”
　　男人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见猫没问题，司渺便集中注意力去看人。
　　他一直非常欣赏季越东的腿，现在满屏幕都是腿，时机大好，不看太浪费。
　　可这么一看，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猫是粗了，人的腿却细了。
　　联想到上次见面时男人瘦削的脸，司渺不满，“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季越东：“......还行。”
　　季越东话音刚落，司渺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
　　这两天男人的语气一直很敷衍，刚开始他以为男人忙，现在看来，不是忙，只是单纯在搪塞他而已。
　　司渺不记得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冷淡。他是个出问题便会想方设法解决的人，要么矛盾越堆积越深，小矛盾也会演变成大矛盾的。
　　司渺深吸口气，正色道：“季东东，你看着我。”
　　季越东正在思考，该怎么在不伤害小朋友的前提下，向他解释清楚上错婚车的事。
　　毕竟小朋友是当事人之一，他有知情权，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
　　季越东心不在焉地抬起手机，看向屏幕。
　　屏幕中的男孩唇角紧抿，眸子漆黑幽深，似是吞噬万物的深渊，倔强地望着他。
　　在季越东的印象中，男孩惯于隐藏他的情绪。这是第一次，他敢于直视他。
　　他目光灼灼，毫不躲闪，“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于是季越东笑了。
　　也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
　　他本就不在意形婚的人叫方念刘念还是什么念，左右当初是为了安慰奶奶，才安排这么一出戏。
　　倒是司渺的出现，让他心里更加明晰一个念头。
　　——这位小朋友就是他形婚对象的不二人选。
　　——其余，谁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嗷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藍嵐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奶茶
　　屏幕那面的人这么一笑, 司渺刚刚攒起来的底气瞬间泄的一干二净，逞强道:“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季越东把猫捞回来，“你没错，错的是我。
　　“什么意思？”
　　季越东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捏了捏猫的爪子。
　　司渺手一热。
　　“小朋友。”
　　司渺：“啊.......嗯？”
　　季越东缓声道:“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司渺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当初他靠这个要求换到一瓶古龙水来着。
　　“我希望......”季越东停了片刻，似是在思考什么，“如果某天, 你发现我在某事上对你有所隐瞒，能够原谅我。”
　　听到“隐瞒”俩字，司渺睫毛狠狠颤了一下, 但下一秒，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和他曾经的许诺没关系, 也不是他大度，他只是坚信，季东东即使对他隐瞒了什么, 也不会害他, 绝对不会。
　　在两人视频期间, 苗苗一直试图从手机屏幕上把司渺抠出来，季越东便时不时握住它的爪子，看的司渺手越来越热。
　　而提完要求之后,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终于恢复如常，在司渺再三强调不好好吃饭的危害后，季越东无奈承诺一定会规律饮食，两人这才挂断视频。
　　司渺躺在沙发上看着屏幕笑，视频时间33分，突破了他们视频时长的新高。
　　33分已经来了，133分、233分还会远吗？
　　他抱着手机幸福地打了两个滚，随即，除了视频时间之外，他在上面看到了两个未接来电。
　　因为手机不咋好使，他打电话的时候收不到微信，微信视频的时候接不到电话。还好给他打电话发视频的人不多，还没出现过几次撞车的现象。
　　这两通电话的电话号是一样的，是陌生号码，但打两遍想必是有事找他。
　　司渺便回拨过去，十几秒后那边响起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谁呀？”
　　“您好，”司渺礼貌打招呼，“二十分钟前您拨过我的电话。”
　　“哎呦......是渺渺吧，我是你黄阿姨，你等会啊，我把电话给你妈。”
　　黄阿姨是司渺村子的赤脚大夫，上次季越东受伤还是她帮忙包扎的。没等司渺奇怪，电话传到了司母手里。
　　司母：“渺渺，是妈妈。”
　　“妈，”司渺疑惑道，“你的手机呢，又坏了？”
　　“嗯呢，打不出去电话了，”司母越说声音越小，“渺渺，妈妈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平时怕影响儿子工作，司母很少主动给儿子打电话，都是司渺往家里打找她的。
　　现在她打了两通电话，说有事找他，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事。还好司母听起来除了虚弱点，不像病情恶化的样子，司渺不至于太担心。
　　甚至还顺便撤了个娇，“妈，我想吃你蒸的红薯了。”
　　以前说到这儿，司母都会骂他一句小馋猫，这次她却尴尬地笑了两声。
　　司渺察觉出母亲态度的变化，心头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妈，你要和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渺渺......”司母犹豫了一阵儿，艰难开口，“你哥哥后天订婚、会亲家，你能不能......能不能带着儿婿回来一趟？”
　　什么？？？！！！
　　司渺先是搓搓耳朵，以确定自己听没听错。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潮水般涌来，司渺简直不敢相信，他哥哥竟然要定婚了！
　　因为家庭困难，加之司方性格木讷、工作不好，一直没有姑娘看得上他。老大年纪了，连个媳妇都娶不回来，村里的人嘴上不说，背地里可没少讲究司方和司家。
　　却没想到哥哥这么有本事，上次回去还没消息呢，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司渺当然高兴！
　　会亲家是他老家那边的习俗，订婚当天，男女双方的亲戚和算命先生坐在一张桌上，算出典礼的黄道吉日，男方把彩礼过给女方，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在会亲家时，为给自己家孩子争到更多话语权，大家都会选择把自家最有钱，身份地位最高的亲戚带着。
　　司家三代贫农，唯独司渺这么一个大学生、以及儿婿这么一个小老板最出息人，当然要带上他们。
　　“那我明晚抽空去买身好衣服，要正式些的！临出发之前再找造型师做个头发，他们手艺相当好！”
　　司渺雀跃道：“嗯......还有礼品！我买些H市和P城这边的特产带回去......不行，光买特产好像有点寒碜，我应该再拿点烟酒茶叶什么的......”
　　“呼......呼......”司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微微有些喘，捂着胸口等待母亲回应。
　　司母却迟迟没回应，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他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对了，妈，女方那边的彩礼......”
　　在他老家，最低档的彩礼也要二十万元现金和三样金饰品，还不算修房子添置家电的，合计起来可能三十万都不够。
　　这么多钱，已经空的不能再空的司家，是怎么掏出来的？
　　司母依然没说话。
　　于是司渺也沉默了。
　　良久，司渺笑道:“我知道了妈，后天一早我就回去。”
　　“对不起啊渺渺......”
　　“您说什么呢妈，”他还是笑着，“咱们不是一家人么。”
　　那边黄阿姨家的大黄狗又开始不停地吠，司渺听不清妈妈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高档酒店里灯光太亮，刺眼的很，他披上外套下楼，走到酒店后院。
　　在后院站了好久好久，他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直到拨出季越东号码那一刻，他的表情才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
　　季越东很快便同意周末陪他一起回老家。
　　今天周四，两人约好周六早上酒店见。P城离老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俩人先碰面了，再一起过去也赶趟。
　　周五下午，司渺和武锋请了半天假，无论如何，这是哥哥的人生大事，他得给哥哥把面子撑起来。
　　他让梁哥把他和梅梅先送回酒店，卸完妆再自己开车去商场。保姆车刚开进酒店地下，冷不防，听见左侧响起两声刺耳的鸣笛。
　　司渺下意识向那边看，只见本该明天碰面的人，此刻却靠在车门上，两指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响起，季越东道：“下车。”
　　他没想到季越东会提前过来，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还得装作一切如常，拍拍驾驶座，“梁哥，麻烦停一下车，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梅梅诧异：“司老师，你去哪里？停车场这么大，你自己走回去累死哦。”
　　“不用担心......”司渺随口扯了个理由，“我......我去拿快递。”
　　快递......
　　季越东在电话里见证了自己变成快递的全过程。等司渺下车，在停车场里拐了两个弯找过来的时候，他掐灭烟头，“快递在这呢。”
　　司渺：“......”
　　真记仇。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司渺假装无事发生。
　　“回老家总不能空着手，”季越东替他拉开车门，“而且按照明早六点到P城算，我得几点出发，凌晨两点？”
　　司渺一愣，“......抱歉季东东，我疏忽了。”
　　他确实是疏忽了，说实话，在意识到真相那一刻，他脑子里都是空白的，没能力考虑那那么周到。
　　季越东嗤笑：“所以我带着它先过来了。”
　　季越东话音刚落，一只热乎乎的小东西从后座跳到了司渺肩上，放肆地踩了他几脚，然后张啃了一口他的耳朵。
　　小猫没用力，不疼，很痒。司渺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他昨晚到现在，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他把苗苗拽下来，抱进怀里，学着季东东那样，捏了几把它的爪子。
　　触感竟意外的好！
　　怪不得季东东那么喜欢捏！
　　但捏着捏着，司渺突然想到，季东东捏过苗苗的爪子，他也捏过苗苗的爪子，四舍五入......这不等于间接牵手了么。
　　光脑补这样刺激的场面，司渺耳朵便遭不住了，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季越东正巧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皱皱眉，“咬疼了？”
　　“......没有，”司渺赶紧帮苗苗脱罪，“它自己红的！”
　　“无缘无故耳朵怎么会红？”
　　司渺必然不能让季东东知道真相，“车里挺热的。”
　　季越东开的还是那辆辉腾，这辆车已经成了司渺的御用座驾。车的密封性的确好，但季越东并没感觉到薛定谔的热。
　　苗苗还小，现在不能开空调，他向外瞥了一眼，北风卷着灰尘和塑料袋在天上飘啊飘，也不是很方便开车窗。
　　车子此时正巧路过街角，不知看见了什么，季越东把车停路边，下去了。
　　司渺来得及问，只能乖乖坐在车里抱着苗苗，用手在耳朵边不停扇风，试图通过物理方法散热。
　　可惜直到车门被打开，都没起到太大效果，司渺放下手，手里便被塞进一杯冰冰凉的东西。
　　“这是......奶茶？”看到上面烂大街网红店的标识，司渺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你怎么想起买奶茶了？”
　　“给你降降温，”季越东面无表情道，“而且你们小朋友，不都爱喝这东西么。”
　　好像被苗苗的小尾巴扫过，司渺心里一痒。
　　他用吸管扎开奶茶盖子，其实他不喜欢喝这玩意，太甜太腻了，他从小就不嗜甜，饭菜也是喜欢偏咸辣口味的。
　　可吸了一口奶茶，他并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应，因为心里实在是太甜了。
　　也痒的厉害。
　　“其实......我们小朋友还有一个共同的喜好。”司渺抠抠手心，居心叵测道。
　　季越东正在找机会变道，随口问：“什么？”
　　“我们小朋友呢......吃到或者喝到喜欢的东西，都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司渺压住颤抖的手腕，把奶茶递到季越东嘴边，“所以......你要不要尝一口？”
　　闻言，季越东用余光看了嘴边的吸管一眼。
　　司渺紧盯着他的余光，胸腔砰砰砰。
　　“不尝，”收回视线，季越东勾勾唇角，“我记得你说过，胃不好不能喝凉的。”
　　“年轻时候不注意保养，岁数大了病就会找上门来，”在后视镜看着对方吃瘪的样子，季越东笑意愈发深，“作为一名成年人，我记得你说过，我得听劝。”
　　司渺：“.......”
　　“我现在听你的劝。”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520快落哟，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厌、一个小朋友、逐月 10瓶；illion、蓝染 8瓶；脆皮鸭真好吃、冰雪世界 6瓶；五三三、夜雨声起、属性不明生物 5瓶；樱诺樱沫 2瓶；萝北、黑白猫、徐小米、玄钺、364513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小王子
　　好不容易承认自己是小朋友的司小朋友收回手, 把吸管咬了个稀巴烂。
　　可被人这么“不解风情”的闹一通, 他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唇边终于漾起笑意, 鼓起腮帮子, 一口气把奶茶喝了个精光。
　　于是接下来满车都是“滋滋滋”的噪音, 季越东失笑，“别吸了, 一会看到奶茶店再给你买。”
　　“唔唔唔！”司渺嚼着珍珠连连摇头，“胖！”
　　他现在身材达标, 不用继续减肥了, 但每天仍需吃青菜和白肉保持身材。
　　这一杯奶茶下肚, 几天的水煮菜都白吃了，要是再来一杯, 保准立地反弹！
　　季越东自然尊重他的想法, 没再说什么，只是从他手上把空奶茶盒拿下来，防止他继续制造噪音。
　　司渺临时被“快递”叫走, 还没来得及卸妆，手闲下来，便拿出一张湿纸巾擦脸。
　　他擦脸的手法挺暴躁的，皮肤都有点搓红了, 因为这个，梅梅主动承担起了帮他卸妆的工作，以防某天他把自己搞到蜕皮。
　　擦完, 他将湿纸巾折了两折，季越东余光瞥见那上面黑漆漆的，皱皱眉，“外面这么脏？”
　　“不是，”司渺不太好意思，“我太白，中午拍外景容易曝光，化妆老师给我抹的深一号的粉底。”
　　季越东：“......”
　　在导航和司渺的指挥下，不久后两人到了P城最大的商场。P城三线城市，人均消费较低，大商场司渺也消费得起，他戴上口罩帽子，去找商场的指示牌。
　　“买衣服？”季越东问。
　　司渺点头。
　　“衣服不用买，我给你带了，”季越东打头往食品超市走，“在车后座，晚上拿给你，去看看特产。”
　　对于季越东来说，商场里很难买到合心意的衣服，因为成衣是按照平均身材裁剪的，就算分大小码，也不可能完全契合一个人的体型，还是定制的更合心意些。
　　司渺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下到负一层，要去买烟酒的时候，又被季越东拉住了。
　　“这些我都带了，在后备箱，”季越东道，“朋友送了很多，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
　　烟酒茶叶这些东西就算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何况还是朋友送的，档次不会低。
　　衣服的问题已经提前被季越东解决了，司渺哪好意思再拿他的东西，连忙摆手，“不用，这些我自己买就可以！”
　　“没关系，”季越东不容置疑地带着他往特产区走，“我的......我朋友车的修理费走保险了，这些东西，就当是你给我的修理费买的吧。”
　　司渺对车保险什么的不太懂，季越东这么说着，他也就这么听着了。
　　结果买完特产，看到后座和后备箱里的高档礼盒，他算了算到现在为止发给季越东的红包总数。
　　不过万把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够买这些东西的。
　　“季.....”
　　“别算了，”季越东打断他，“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饭吧。”
　　司渺知道再说下去，对方也不可能要他的钱，便自觉闭了嘴，把这份人情记在心里。
　　回去路上苗苗自己在后面玩，任凭司渺怎么逗它，也不像之前那样跳过来了。其实小猫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动物，在水和食物充足的条件下，它完全可以自己在家呆好几天，吃饱喝足滋润的要命。
　　没有人追着它吸，它反而更自在。
　　所以其实季越东没必要把苗苗带过来，司渺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这么做的。
　　司渺叹了口气，心情两极分化的厉害，又甜又涩。甜的是对方的好，涩的是，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晚饭他俩没去别处，而是直接去司渺所住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也是P城最有名的西餐厅。
　　因为价格昂贵，餐厅里没几个顾客，两人挑最里侧的位子坐下。司渺是公众人物，虽说没什么名气吧，但还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
　　那样吃的不爽快，而且，他也怕季东东不自在。
　　其实就算季越东没提让他请客，他也早打算好要招待人家的。白天喝了一杯奶茶，再吃晚饭那就太浪了，司渺要了一份沙拉和煎鸡胸肉，在季越东张嘴之前，直接帮他要了一份招牌。
　　要么季越东肯定会选便宜的。
　　季越东看穿他的想法，一笑而过，两人边吃边听着餐厅的音乐，虽然没聊天，却觉得格外的舒服不尴尬。
　　“咱坐那边儿吧，可以吗？”
　　前菜刚上来，服务生带着两位客人向他们左前方的位置走来，司渺无意中看到那两个人，向里缩了缩。
　　季越东替他把刀叉放好，低声问:“认识？”
　　“嗯，认识，”两桌之间隔了一个柱子，对方应该看不到他，司渺稍稍轻松了些，“男的是《风夏》的导演。”
　　住在同一个酒店，在餐厅碰到很正常，武锋是和一位女性一起来的。那女人看身形有些眼熟，但她戴着帽子口罩，遮的非常严实，分辨不出长相。
　　两桌之间隔了一个柱子，加上武锋是背对司渺坐的，他也没发现自己的男主角在这，认真地和对面的女人说话。
　　发现不了也好，正好省了尴尬，司渺和季越东继续吃，过了不久，武锋那桌的菜也上来了。
　　戴着口罩没法吃饭，那女人向四周扫了一圈后，发现没人关注到她，悄悄摘下了口罩。
　　司渺拿着叉子的手一颤。
　　“怎么，”季越东把鸡胸肉切好，推到司渺面前，“这位你也认识？”
　　何止是认识，司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季越东不是多事的人，或者可以说，他对大多数事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即使小朋友都惊讶成这样了，他也只是稍稍侧过头，看了那边一眼。
　　别说，这女人确实有些眼熟，季越东在记忆里搜寻，“叫秦什么来着......”
　　“秦阮，”司渺又往里缩了几寸，“我上部戏的女主角。”
　　就在两人说话间，有一绺头发黏在了秦阮脸颊上，武锋笑笑，替她把头发拢到耳后。
　　能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更何况武锋刚才的笑，用“宠溺”来形容也不为过。
　　司渺叉子叉了两下鸡胸肉，觉得这世界真是奇妙。
　　算算日子，秦阮正处于拍完《那年》的空档期，便赶紧跑过来见男友了，感情一定相当好。
　　同样，他也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当初武锋连试镜都没试，就直接定他出演秦风这一角色，这其中肯定有秦阮推荐的因素在内。
　　这么说来......当初在《那年》剧组酒店，他在秦阮房间外听到的男声，十有八丨九来自于武锋。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他来了武锋的剧组，秦阮过来私会，然后再一次被他撞见。
　　怕那两人尴尬，司渺不停地往后面缩，看得季越东忍不住嗤了一声。
　　“有柱子挡着，他们看不见你，而且......”季越东慢条斯理道，“而且是他们私会，应该他们躲才对，你这么卖力躲干什么，弄得好像......”
　　季越东说到这儿，不往下说了。
　　司渺在心里秒接出下一句，随即脑子炸成一片浆糊。
　　——“他们私会，应该他们躲才对，你这么卖力躲干什么，弄得好像......咱们也在私会一样。”
　　司渺平复一会呼吸，把浆糊勉力收回来，狠狠咬了一口鸡胸肉。
　　他当然也知道季越东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们确实在私会。
　　.
　　这一顿饭吃的惊心动魄，好在双方谁都没发现谁，晚上司渺把苗苗带到自己房间睡觉，顺便刷卡帮季越东定了个房间。
　　花完钱，他对季越东的亏欠心理也没减轻多少，毕竟他欠人家的太多，一时半会还不完。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面对自己的大债主，司渺竟颇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都还完了，就没理由继续牵扯下去了，”司渺揉揉苗苗耳朵，“对吧。”
　　“喵~”
　　“我就拖着一点一点还，等到契约到期，他也不能把我归入陌生人行列里，你说我是不是很机灵？”
　　“喵~”
　　得到肯定的司渺，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等到睡醒，他才想起来，昨晚忘了试季越东给他的衣服，他把衣服从防尘袋里拿出来。
　　这是一套烟灰色的西装，款式很简洁，但穿上身并不觉得死板。衬衫的领口和裤子的裤腿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小设计，让整体的风格看起来更适合年轻人，剪裁精良，意外的合身。
　　司渺穿过好多戏服，不说别的，光从面料便能感觉出这套衣服价格不菲，看的他心都在滴血。
　　这不行，这也太浪费了吧！司渺咬着嘴唇下楼，按响季越东的门铃。
　　彼时季越东刚套上衬衫，扣子还没系完，他一手系扣子一手拉开门，小朋友直直撞了进来。
　　“季东东，你去......”
　　“嗯？”
　　司渺别开头，声音干巴巴的，“你去把衣服退了。”
　　“为什么退？”季越东系完扣子，挑了挑眉，“你不喜欢？”
　　“......喜欢，”司渺老实道：“但我穿便宜点的就行，这个太贵了。”
　　季越东没有立刻回答，显然不是很赞成这句话。他从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司渺眼尖地发现，他们的袖扣好像是同款的。
　　这样的发现让司渺手指忍不住搓来搓去，不知季越东是不是看到了，忍着笑，伸手把司渺头上竖着的两根毛压下去。
　　这好像是除了抓胳膊之外，两人第一次进行肢体接触，可惜一触即分，司渺还没来得及感受，季越东就把手拿下去了。
　　随即，他说：“没人能决定你穿什么衣服，便宜的还是贵的，只有你自己。在我看来，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顿了顿，他轻声道：“小王子。”
　　.
　　出自季东东之口的“小王子”三字，比粉丝吹一万条彩虹屁都管用，司渺立马膨胀了，
　　默默把自己封为整条街最靓的仔。
　　走路都带风的那种！
　　他捋捋头发，唰唰唰回屋，把苗苗抱了出来。下地下车库的时候，他发现有两个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脸红红的，跃跃欲试想上来要电话。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是个小明星，戴上口罩，用冷漠拒绝了对方。
　　到了停车的位置，司渺死活没让季越东开自己的车，没办法，上次被砍车砍出阴影了。
　　季越东也没多坚持，两人把东西搬到司渺的保姆车上后，吃了点东西，八点准时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520，521写了甜甜的两章，然后接下来就要继续走剧情了！
　　不过甜就是以后的基调，大家应该能发现，虽然这篇文的剧情线有点糟心，感情线可是一直纯甜无虐的，
　　以后也不会虐。
　　也希望小天使们每天都甜甜的鸭，爱你们！
　　还有还有，感谢“L”这位小天使的两个浅水，扑街作者第一次收到这个，开心到都要变形啦！也感谢每一个为我投雷和营养液的小天使，笔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L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昕、布林的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kiry 30瓶；尾巴兔 10瓶；苗三 6瓶；Allison、喵喵喵 3瓶；小小苒、瑶亦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会亲家
　　上午十点半, 他们到了老家的村子。
　　不同于上次回来, 这次家里还有其他客人，司母没出来接他, 只有司微一个小女娃, 坐在地上边玩石头边等着哥哥。
　　司渺的保姆车大, 停不进院子, 停在了大门口的空地上。看到大车上下来个人，司微小脑袋左右转了好几圈, 才滚了一圈爬起来。
　　“盒和哥......”
　　司渺赶紧把她抱起来，“认不出来哥哥了？”
　　司微嘟着小嘴看他，在确定了是哥哥之后，捧着他的脸，重重“啵”了一大口。
　　季越东跟在司渺后面，远远地便能看到司家宅子修葺一新, 原来墙上那些裂缝补上了, 还在院左边多盖了一间屋子, 估计是为了新婚的小两口准备的。
　　司渺抱着司微往里走，有季东东和苗苗的陪伴，他早已经把心里那点芥蒂放下了。
　　进了屋子, 司母正和几个亲戚坐在炕上唠嗑, 亲戚们看到两个男人掀开门帘一前一后进来, 嗑瓜子的不嗑了，吃橘子的也住嘴了，都瞪着大眼珠子看他们。
　　面对司渺, 司母还是有点愧疚，但这么多人在也不好表现出来，装作无事道：“你们不会都认不出来了吧，这是我家老二呀！”
　　“这是老二？现在这么帅了？”
　　“我的妈呀，我上次见着老二的时候，老二还没井口高呢，一晃都这么大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岁月不饶人呐！”
　　“可不是么，青山家这三个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老二今年得有二十好几了吧，成家了没？”
　　司渺把司微放到炕上，侧过身子将季越东让出来，“结婚了，这位是我的......爱人。”
　　因为司家这老二太打眼，从他们进门开始，亲戚们眼珠子便只黏在司渺身上，没往后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个妇女当即一拍大腿，“嚯，这长的也太标致了吧，跟电脑上看的那个什么、什么模特似的！”
　　“对，就跟模特似的，老二也像，啧啧啧，别说，这俩人还真是般配啊哈哈哈！”
　　司渺一个小明星，被人评头论足惯了，对老亲少友这些目光都完全不在意，但季东东不一定。他怕季东东被这些人说的不自在，把他塞回到自己后面。
　　于是亲戚们又找到了打趣的话题，“你看老二把他家这位稀罕的，不让我们看咯！”
　　“可不呗，小两口感情真好啊，哈哈哈哈！”
　　司渺只是一个无意的举动，没想到会被引申出这么多含义来，顿时脖子红了。
　　还好他衬衫扣子全系着，不至于红的那么明显。
　　司母和季越东相处过一次，知道这位儿婿性子不是很好，便赶紧岔开话题，和亲戚们继续讨论该怎么拿捏女方的事。
　　长舌妇们终于转移目标，司渺松了口气，给自己和季越东一人拿了一把凳子，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不挨着也不行，司家屋子虽然修过，面积还是那么小，地上摆了几张凳子就坐不下了。
　　司渺身子稍稍往季越东那边倾斜，小声跟他道歉：“抱歉啊，我老家这边的人......”
　　“太热情了，”季越东道，“没事。”
　　“她们没有恶意，麻烦你忍一忍，一会儿她们就不说了。
　　小王子早上太膨胀，出门前还特意喷了一泵香水，两股相似的味道纠缠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好像两人拥有相同的体味一般。
　　“没什么麻烦的，”季越东搔了下鼻子，“不用管我，你们聊。”
　　司微年纪还小，司青山是个没正事的，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司方又不好在自己订婚的场合上说什么，这种情况下，司家的大梁只能司渺抗。
　　不过司渺不常回老家，对哪个村子哪户人家的哪个姑娘完全不了解，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哥哥的订婚对象是前村李家的姑娘李东梅，生的挺好看的，可能是家庭原因吧，性格有点泼辣，不太招人待见。
　　以司家这个家庭，就算能拿出来彩礼，姑娘嫁过来也是跟着遭罪的命，能讨到个不残疾的老婆都谢天谢地了，根本没有资格挑三捡四，泼辣也就泼辣吧。
　　老少爷们在那说，司渺就在旁边边剥橘子边听，最后，司渺把橘子剥完了，分给季越东和司微一人一半，亲戚们也讨论完了。
　　结论就是，咱司家老大在李家姑娘那完全讨不到话语权。
　　没办法，性格使然。
　　一群人讨论完，又乌乌泱泱往镇上走。镇上唯一一家饭店价格实惠、菜码大，村民家里办事都愿意去订上两桌，比在自己家里办有面子。
　　司方已经在那边定完桌了，作为男方，司家不能晚到，于是四五个亲戚挤上司渺的保姆车，剩下三个跟着另一位有车的爷们走。
　　到了饭店，女方亲戚一个没来，他们便张罗着把瓜子和烟摆在盘子里。季越东不了解这种习俗，也没做过这些，带着司微站在外面，长身玉立好似一道风景，弄得司渺每干一会活，都要偷偷往外瞅一眼。
　　东西都弄完了，大家落座了，又等了二十分钟，女方的人才姗姗来迟。
　　女方没有男方这边人多，一共七个人，李东梅一家四口加上三个舅舅。
　　虽然数量少，但是人家质量高，穿的比司家这边高档多了。据说这三个舅舅是城里人，有一个还是公务猿。
　　司渺和季越东坐在一起，他几乎一眼便认出哪位是未来的嫂子，毕竟这些人里，就这么一个长得稍微白一点的。
　　男方亲戚纷纷起来给女方让位，因为人太多，司方定了两张桌，一张坐的李家四口、司家四口、季越东和算命先生，另一张坐的其余亲戚。
　　这算命先生留着两撇八字胡，李东梅刚一落座，他便嘬了口茶水，悠悠道:“好女人，旺夫相！”
　　李东梅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屁股大，这样的女人确实是会被当做旺夫的，因为盆骨宽好生养。
　　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司母便开心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红包，李东梅笑吟吟地起身接红包，视线顺带着扫过坐在旁边的季越东。
　　“司方，”李东梅和司方坐在一起，用手肘捅捅他，“你还没介绍这位是谁呢！”
　　平时乡里乡亲的住着，桌子上大部分人都认识，唯一的生面孔便是季越东，司方讷讷道:“这是我弟婿。”
　　华国同性婚姻合法了，但因同性之间无法生育，大多数人对同性结合仍保持着不赞成的态度。
　　听到司方的话，李冬梅小声嘀咕:“白瞎了，娶个男的有什么用，又不能生孩子。
　　她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嗓门天生就大，这句话还是钻到了周围几个人耳朵里。司方脸色立马转黑，司渺倒没什么，却能感觉到季越东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
　　“别......”
　　司渺刚要安抚他，只见季越东手在桌子上叩了一下，开口:“我和司渺是按照自身意愿平等结合的，没有娶或嫁，人类的繁衍是否能延续也不是我们该研究的话题。”
　　这话听着好像文绉绉的，实际上翻译过来却是:我和谁结婚、生不生孩子，关你屁事！
　　李东梅寻思一会儿才寻思过味儿来，两条画的细细的眉毛瞬间拧到一起。司渺脸热热的，虽然知道季东东是为了维护他才这么说，听到“结合”、“繁衍”之类的字眼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李东梅在小叔子面前念叨人家的不是，明显做的不对，她和她家亲戚就算被怼了也不敢发作，拧眉的表情稍纵即逝，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和司母扯皮。
　　其实大价钱两边事先已经谈好了，彩礼就按照最低标准——二十万现金和三金来，改口费一万零一块结婚当天给，作为已经有经纪来源的小叔子，司渺还答应给小两口添置一台小汽车。
　　农村开不上什么好车，顶多是微型什么的，几万块就能下来，这给司方争了不少脸，三个舅舅乐呵呵的。
　　至于女方这边，娘家给一套新的床上用品，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她家还有个小子没结婚呢，哪有钱给女儿陪嫁啊，笑话！
　　在众人谈细节期间，司渺没说几句话，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主要的是，他能感觉到季越东表情越来越冷。
　　等该说的说完了，黄道吉日算完了，大家开开心心吃饭拼酒，季越东跟司渺说去看苗苗，起身离开，司渺担心他，五分钟后也跟了出去。
　　他在保姆车后面找到了季越东。
　　季越东左手搭在右手手臂上，右手两指夹着根烟，烟燃了一半，挂着长长的烟灰。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他把烟灰弹掉，“吃完了？”
　　“没......”司渺小心翼翼，不让地上的杂草刮脏裤子，“季东东，你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吧，委屈你在车上待一会儿，等这边结束了，咱们就回P城。”
　　“无所谓习不习惯，我比较好奇......”季越东顿了顿，“彩礼的钱是......”
　　“我给我妈的治病钱。”司渺干脆承认。
　　他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季越东吸着烟不再说话，耳边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
　　面对这样的他，司渺总想解释点什么，抿了抿嘴唇，“其实......我已经打算好，等《风夏》的片酬下来就给哥哥娶媳妇，现在花钱和之后花钱没什么区别，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季越东却垂着眼皮，“你不用跟我解释，过得了你自己那一关就行。”
　　“自己那一关......没什么过不了的，都是家人，理应互相照顾，”司渺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解决了哥哥的终身大事，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把微微接到城里治疗......还有妈妈，等找到合适的□□，也得把她接过来，城里的医疗水平比这边强多了。”
　　季越东扔掉烟头，抬起头，“那你自己呢，你是怎么考虑的。”
　　司渺哑然。
　　季越东淡淡道：“回去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三个舅舅看起来喝了不老少，脸蛋子一个赛一个红，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年男人，在酒桌上都是以吹牛逼下酒的，司渺坐回去一听，果不其然，那位公务猿舅舅正在吹嘘他的部下如何如何听话，逢年过节如何如何送礼。
　　可能是酒精容易让人忘掉刚才难堪吧，又吹了两句，他冲季越东举起杯，“小季！”
　　季越东几乎没被人这么叫过，挑了挑眉，把酒倒满。
　　“我听亲家母说，你是个小老板，做什么生意的？”
　　季越东：“网吧。”
　　“现在家家都有电脑，网费一年比一年便宜，我家那边网吧全黄了，你得想着给自己找条后路......还有你，司家老二。”
　　司渺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名，诧异地“嗯”了一声。
　　“当演员不是什么正经的行当，有今天没明天的，你还是趁早找个稳定工作吧。”
　　司渺没上过卫视，也没有什么作品，李家人都以为他是个野鸡演员，对此司渺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
　　“好，”季越东也颔首，“多谢提醒。”
　　其实说自己没什么，说季东东那两句话，司渺听了之后不大乐意。
　　那不是咒季东东网吧倒闭呢么。
　　哪知这位舅舅脸大如盆，在咒完人之后，竟然还好意思张嘴！
　　“小季，”舅舅嘿嘿一笑，“他们小两口订婚以后，都在厂子打工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东梅早想去城里闯闯了。你做生意的，交际广，你看能不能托关系给她找个工作？”
　　司渺忍不住了，“你怎么不给她......嫂子找工作？”
　　“东梅文化程度不够，进不去我们单位，再说了，”舅舅道，“要是她能考上公务猿，咱今天也不可能坐在一张桌儿上谈婚事了，对不？”
　　这话说的没错，但司渺怎么听都不是那么回事，司母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主要是舅舅提的要求太突然，提之前没跟她商量过，谁知道儿婿麻不麻烦、乐不乐意。
　　儿婿也是半个儿子，司母越过司渺拍拍季越东胳膊，小声嘱咐：“这人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你不用管他。”
　　季越东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司母安心。
　　司母以为他会拒绝，继续和李东梅妈妈拉家常。哪知她刚张嘴，儿婿竟然对舅舅说：“好。”
　　他抿了一口酒，“正巧我认识一个在影视公司工作的朋友，他食堂缺人，让你外甥女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你考虑不到自己，我考虑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烂～懂个橘子、耽之众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乐辰 10瓶；25980266 8瓶；喵喵喵 5瓶；月鸟?f?? 3瓶；Allison、littlepig 2瓶；茕優余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礼物
　　对于小学文化的李东梅来说, 食堂是个油水很足的活计, 舅舅们一想，以自己外甥女的条件好像也干不了别的, 举双手赞同季越东的想法。
　　一场会亲家圆满结束, 女方那边既拿到了钱, 又给闺女找了个城里的工作, 男方这边娶到了媳妇，还因为老二的车和儿婿帮忙找工作赚足了面子, 大家都很满意。
　　唯独司方，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他半点笑模样。
　　司渺剧组那边不能多耽搁，加上他也不想多耽误季东东的时间，和亲戚一起把女方都送走了之后，抱着司微说了一会儿话，便去找司母告别。
　　司母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要走, 愧疚和不舍两种情绪交织,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最后没憋住，顺着沟壑丛生的脸颊往下流。
　　“渺渺，你别怪妈......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您怎么又这么说, ”司渺用纸巾替她把眼泪擦干, 从车上摸出来一个盒子, “我不说咱们是一家人了么，你治病的钱我都快攒出来了，先别哭, 来，拿着这个。”
　　司渺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新手机。
　　“下次手机坏了和我说，别去找黄阿姨借了，”司渺柔声道，“她家大黄狗都不乐意了。”
　　“噗嗤——”司母被儿子逗的破涕为笑。
　　“渺渺，妈的病就算治好也活不了两年，不如不治了，还能省点儿钱，”司母抹了把脸，把手机推回到司渺怀里，“而且你现在有家庭，总补贴家里不是那么回事，你就别管妈了。”
　　闻言，司渺鼻子一酸，强维持住微笑的表情，“没关系妈，东东他很理解我，你不用担心，而且我现在能拍戏赚钱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这句话司渺说不出口。
　　司母了解自家老二的性格，倔的要命，劝也劝不住，叮嘱了一通注意身体别熬夜拍戏之类的，她便抹着眼泪被亲戚扶走了。
　　司渺不敢看母亲的背影，扭着头上车，刚要关门，车门被一只手拦住。
　　“渺渺......”司方向车里扫了一眼，看到季越东在，稍微有点不自在，低头道：“你方便出来说话么。”
　　于是司渺又跳了下去，和哥哥一起走到墙角。
　　司渺其实知道哥哥找他是来干什么的，在司方张嘴之前，他先拍了一下司方的手臂，“哥，别道歉。”
　　司方碾泥土的脚尖停了一秒。
　　随即他点了点头，用力地将地面踩出一个更大的坑，“渺渺，我不想。”
　　若是旁人，肯定不知道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是什么意思，但司方和哥哥一起长大，立马便猜出来哥哥想表达什么。
　　哥哥不想用他给母亲治病的钱娶媳妇。
　　哥哥也不想娶她。
　　“可妈非让我结婚。”
　　司渺都忘了上次跟哥哥这么面对面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印象中，自从哥哥到厂里做工，人便一天比一天沉默，好像那黑黢黢又逼仄狭小的生产车间，磨没了他本就不多的生气。
　　可是以司母的身体......现在最挂心的估计就是孩子的婚事，司渺没法说别的，只觉得心里压抑的要命，“哥，委屈你了。”
　　司方摇摇头，“你更委屈。”
　　其实司渺没什么委屈的，钱没了可以再赚，至少他还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而司方，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可能就要守着一个不爱的女人，和一个残破的家庭活着了。
　　“哥，你等等我，”司渺不想看到哥哥活成一具行尸走肉，“等我爬上去......”
　　“别太辛苦，”司方打断他，“家庭重要。”
　　司方表达完自己的意思，沉默着送司渺回车里。这只是两兄弟间一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因为司渺着急回剧组，说的很匆忙。
　　反正一辈子呢，和哥哥说话的时间还长。
　　可他却没想到，他再没找到和哥哥彻夜长谈的机会。
　　哥哥也没能等到他爬上去的那一天。
　　.
　　随着男主角归位，《风夏》的拍摄进入到最密集的阶段。
　　由于剧本中有一部分体现男女主角大学生活的剧情，《风夏》全组转到临市的D大进行拍摄，这时秦风成熟了许多，在造型上也有一定的改变，刘海留长了一些，化妆时加重了轮廓的塑造，在镜头里看，五官更为凌厉。
　　在身材这个方面，等孙昭周一涵杀青之后还要补拍秦风和夏天的感情戏，武锋没松口，还让司渺继续保持，搞得他和梅梅一脸怨念，看到孙昭盒饭里的肉就死死盯着，盯得孙昭吃饭都吃不自在。
　　“等等司老师，我再给你补点阴影！”
　　下午是一场群戏，化妆师正在给司渺补妆，还没等场记打板，梅梅在人群外举着司渺的手机挥了两下。
　　司渺眼睛好使，一眼便看见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是邱瑾的。
　　他还没大牌到全剧组都等他打电话的程度，况且就算他真有那么大牌，也做不出这种事。司渺用口型告诉梅梅先放着，等他休息给邱瑾回。
　　补妆完毕，场记:“《风夏》第六十八场一镜一次a！”
　　孙昭、周一涵、秦风、夏天并肩走在篮球场外，此时孙昭和周一涵的关系已经产生了质变，又不好意思对秦风讲，时不时背着两人在后面偷偷牵手。
　　“夏天，那边有气球！”
　　远远看到篮球场边缘有个卖卡通气球的小贩，周一涵撒欢地拉着夏天跑去买，等两女孩跑远，孙昭撞了撞秦风肩膀，“你跟夏天什么情况了？”
　　秦风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情况’？”
　　“嘿，你小子别跟我装啊，”孙昭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秦风前胸，“到哪一步了？”
　　“没哪步。”
　　孙昭惊讶:“还没追上，不是吧哥！”
　　秦风不是能追女生的性格，虽然高中三年，把校园暴力留给他的心理阴影清除的差不多了，他依然不像孙昭那样跳脱，对待亲密关系也更加被动。
　　两兄弟边说边往球场里走，这时一个篮球突然飞过来，孙昭好险没被砸到脑袋。
　　“操，没毁容吧......”孙昭撇撇嘴，先是摸了摸自己帅气的小脸蛋，确认完好无损，然后向篮筐那边侧侧头，“不说女人了，走啊，来一场？”
　　秦风无动于衷，丢球的同学大声喊：“哥们儿，把球扔回来！”
　　孙昭没理他，依旧看着秦风，最后秦风没拗过他，从孙昭手上接过球，“别催，来了！”
　　两兄弟相视一笑，脱掉外套和学长们玩到了一起。等夏天拿着气球和冰淇淋回来的时候，秦风转身带球过人，汗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定格了他和她的青春。
　　“卡！”
　　武锋看了一会儿回放，对几个细节不太满意，点点镜头，“化妆师，给秦风头上弄点水！”
　　化妆师拿着小喷壶过来，把司渺额前的刘海打湿，水滴滴答答往下淌，正好达到了武锋想要的效果。
　　“清场，补拍镜头！”
　　带球过人的镜头又补拍了两次才过，下一场是楚恬和周一涵在球场看台谈心的戏，没司渺什么事，他扯了条毛巾擦头发，跟梅梅把手机要过来，给邱瑾回电话。
　　“喂，邱姐。”
　　“嗯，上次给你的本子看了么？”
　　“最近太忙了，”司渺实话实说：“没看多少。”
　　“没事，时间还够，”邱瑾不知在忙什么，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明晚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见见这部戏的监制和投资方。”
　　监制？投资方？
　　司渺有些奇怪，“导演不去吗？”
　　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选角主要靠导演编剧，毕竟只有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演员和什么样的主角。而投资方和监制一个是花钱的，一个是维护花钱人的利益的，他们在片子开拍之前，可能连剧本都没好好研究过，有什么必要把演员叫过去聊？
　　邱瑾道：“可能去吧，我也不太清楚。”
　　“......行，”司渺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合常理，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明晚几点？我提前回P城。”
　　“不用回P城，”邱瑾停了一会儿，“你最近在D市吧？”
　　“嗯。”
　　“他们在D市定的会所，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电话后，邱瑾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是D市乃至整个H省最出名的娱乐会所，土豪老板富二代挥金如土的地方。
　　司渺对这种场所不感兴趣，甚至有些不太想去，但在娱乐圈里混就这样，什么场合都得上，什么场面都得经历。
　　那些有钱的导演演员很爱玩的，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纠缠，今天回你房间，明天回我房间，后天出去开房间。
　　这还算好的，有的玩的特别脏，好几个玩一个，或者当着大家的面动手动脚，碰到这种也只能忍着，除非你不怕被封杀。
　　司渺怕被封杀，更主要的是他需要钱，他提前和武锋打好招呼，别安排夜戏，然后在今天下了戏之后，粗略看了一遍剧本。
　　万一明天人家问他关于剧本和人物的内容，他回答不上来，那多尴尬。
　　本子挺厚，看了一遍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十点了，司渺怕打扰季越东休息，没去冲澡，拿着手机，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给他弹视频。
　　以前司渺从不敢给季越东发视频，自从有了苗苗，拿看猫当借口，视频弹的一次比一次顺溜，甚至有时候一天弹两次，早一次晚一次，苗苗拉屎他也不说挂断。
　　同样，季越东的业务也越来越熟练，他先是接通视频，然后用小鱼干引诱小猫，“苗苗。”
　　苗苗回头，看到吃的呲溜呲溜滑过来，一颗猫头在屏幕上渐渐放大，最后充斥了整个镜头，萌的人心肝发颤，“喵~”
　　“不能吃，”季越东干脆利落地又把小鱼干收起来，“你太胖了。”
　　“喵？？？”
　　被愚蠢的人类涮了的苗苗很是恼火，上去打了季越东手一巴掌，司渺在这边看得抿嘴乐，但他不敢出声，怕出声被苗苗发现，殃及池鱼。
　　苗苗撒完气继续回去玩玩具，司渺见它走远了，小声BB：“我比苗苗有出息，说减肥就减肥，给我什么我都不吃。”
　　季越东低头整理袋子，“是么？”
　　司渺得意：“当然！”
　　季越东站起来，镜头也随着他越来越高，在视频里，司渺佯装呼吸了一把上层的空气。
　　肯定很新鲜。
　　对方把小鱼干放回到保险那层，关上冰箱门，淡淡道：“那奶茶呢？”
　　司渺：“......”
　　司渺：“那天是因为热才喝的！”
　　季越东瞥了镜头一眼，司渺便立马感觉自己被拆穿了，心虚地转移话题，“不说那个，季东东，我下一部戏已经有着落了，明天和投资方、监制碰面，如果感觉不错，过几天就可以签合同。”
　　季越东拿水的手一顿，抓到重点，“投资方、监制？”
　　司渺：“嗯。”
　　“在哪儿碰面，P城？”
　　“不，D市。”
　　季越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确实，听起来那几位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司渺保证道：“放心，我随机应变。”
　　“对了......”司渺突然想起一件事，“差点忘了感谢你帮我嫂子找工作，如果她有让你为难的地方，你告诉我，我跟她协调。”
　　季越东“嗯”了一声。
　　司渺又和季越东聊了点剧组的事，临挂视频之前，季越东叫住他，“你把明天聚会的地点发给我。”
　　司渺同意了，他知道季东东出于担心这么做的，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出什么事吧，还是甜滋滋地把地址发给他了。
　　发完，司渺翻开做代购的同学的朋友圈，季东东帮他嫂子找工作，他不能光口头感谢，得做点实际的。
　　他想买份礼物送给他。
　　想来想去季东东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衣服也是一水儿的衬衫西装，司渺拿不定主意，最终灵机一动，给他挑了一套某大品牌的家居服。
　　然后咬咬牙，在两件八折的诱惑下，给自己也买了一套同款的，季东东深蓝色，他是白色。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我又来晚了呜呜。
　　最近因为工作不太稳定的原因，更新偶尔可能会不太准时，但是别的我不敢保证，我敢保证给你们的，就是我一定会更，绝不会放鸽子！
　　我可是从没断过更的！！骄傲！！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喵、月鸟?f??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厌 7瓶；喵喵喵 5瓶；丑丑废柴、云吞云吞云吞吞、萝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潜规则
　　D城商业区, 最热闹的酒吧一条街。
　　街道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的光怪陆离, 空气里满是男士女士香水以及荷尔蒙交缠的暧昧味道，偶尔有几家酒吧门口站着戴兔耳朵的小姐姐吸引顾客, 当然gay吧除外，从敞开的门里能看见，里面跳舞的都是肌肉猛男。
　　梁哥把车停在路边, 嘱咐司渺小心，他就在外面等着不回酒店。司渺想了想同意了, 敲敲车窗对他说了句“谢谢”。
　　刚转身他便差点被一个醉鬼撞上，醉鬼骂骂咧咧，在看清他长相之后立马换了副嘴脸, 贴上来跟他要微信号。
　　司渺推开醉鬼，隐进阴影里，走到酒吧街最深处的娱乐会所。
　　这间娱乐会所不愧是H省最好的, 装饰极尽奢华，进门之后服务员躬着身子过来迎接, 司渺报出包厢号：“VIP888。”
　　“好的先生, 这边请。”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用余光偷偷瞧了司渺一眼, 总觉得这客人有些眼熟。
　　不过看了一眼他便不看了, 会所有“不听、不看、不问”的规矩，而且他家名声在外，经常有明星过来聚会，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司渺被服务生引至VIP888门口。
　　今天下戏下的晚, 他把脸上的妆洗掉，随便换了件T恤就过来了。推开门时邱瑾和三个男人正在聊天，桌子上摆着两瓶红酒和几瓶洋酒，随便哪瓶都价值不菲。
　　司渺推门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人，邱瑾和那三个男人回头看，对门正位上坐着的男人笑道：“小司来啦？”
　　这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出头，举手投足间满是上位者的气质，笑容却很有亲和力。司渺关上门，“抱歉，剧组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情，来晚了。”
　　“光道歉可没用啊！”主位男人左侧的男人也是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潮牌，脖子上戴着一颗天眼珠，手上套着各式各样十几串手串。
　　他拽过来一只杯子，倒满红酒，“罚酒罚酒！”
　　另一边稍年轻些的男人也笑着看他，脸颊有些红，估计是刚从上一个场子转过来的。
　　满满一杯红酒，喝下去差不多就半醉了，司渺往过桌子走的脚步一滞，随即过去自己倒了一杯酒，“怎么能麻烦您帮我倒酒，我自己领罚。”
　　他走之前吃了解酒药，身上也带了周一涵给的解酒糖，不知道这些玩意顶不顶用。
　　就在闭上眼睛准备一口闷的时候，主位男人却重重咳了一声。
　　“咳、小高，你这事办的不对，”那男人指指手串男，“小司刚来就灌他酒，一会儿还怎么跟他聊戏？”
　　高监制哈哈一笑，“孙总说的对，那我也自己领罚。”
　　说到做到，高监制自己把倒的那杯红酒干了。既然孙总说不让司渺喝，司渺便听话地不喝，端着酒杯径直走到邱瑾身边，准备落座。
　　“诶？”刚干完一杯的高监制出声阻止他，“错了，坐咱孙总这边来。”
　　闻言，邱瑾一个劲儿的给他打眼色，孙总身边一直有个空位，司渺进来便猜出来那是给他留的，只是他不想坐，便装傻往邱瑾这边坐。
　　可惜被阻止了，司渺没办法，将凳子往旁边拉了拉，坐在了孙总身边。
　　司渺是不常来这种场合，但是该做什么他都知道，看孙总的酒杯空着，他拿过来，倒了浅浅一层杯底。
　　孙总无声的笑，或者说自司渺进来之后他一直在笑。高监制看这边挺上道的，拍拍手，“服务员，走菜......也不知道招牌菜还有没有了，要是没有的话，你可得喝一杯啊小司。”
　　司渺表示疑惑。
　　“你不来孙总不让走菜，”稍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俩核桃不停转，“但是他家招牌的鱼一天只做十条，这阵儿八成是卖没了。”
　　司渺心里犯嘀咕，脸上没表现出来，冲身边男人礼貌举杯，“多谢孙总抬爱。”
　　“别客气，”孙总这次没阻止他喝酒，“作为前辈，关爱后辈是应当的。”
　　说完，他转向稍年轻的男人，“小刘，今天你能吃到这条鱼，他家老板和我有过一面之缘，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我的。”
　　司渺仰头喝酒，转核桃的小刘哪能让话落地，先忙不迭认错，说自己说错话了，然后捡着好听的拍了几句孙总马屁。
　　在他拍马屁期间，菜陆陆续续上来，应该是早早准备好的，不敢让贵客多等。
　　如孙总所说，最后一道果然是鱼，老板戴着手套亲自端进来的。趁老板和孙总寒暄的功夫，司渺扫了一圈桌子上的菜。
　　招牌鱼左边的白瓷盘子里乘着四根金条，摆成“井”字型，这道菜名叫金井，售价四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口都不能吃，吃了会四人，就是摆着好看。
　　当然吃完饭顾客也可以把它带走，不过基本没人会选择带这个，嫌沉得慌，全便宜服务员了。
　　鱼右边的盘子里是一种什么东西的肉，司渺不认识，能和金井在同一个位置，肯定是某种见所未见的珍稀动物肉。
　　不耽误客人聚会的时间，老板和孙总说了几句话，叫服务员送了一瓶酒之后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紧紧关上门。
　　这下屋子里安静了，孙总一根一根手指地把手擦干净，夹了一块鱼肚子，放到司渺盘子里，“尝尝，他家这道菜还能入口。”
　　孙总动了筷子，桌子上其他人才敢开始吃饭。高监制没想到孙总第一口菜会夹给这位十八线小演员，眼珠子一转，倒了半杯酒。
　　“小司啊，你的视频我看过，就打色狼的内个，怪不得咱孙总钦点你演男二，我都怀疑剧本是不是照着你写的。”
　　“您过奖了，不敢当。”
　　“当时你知道色狼有刀吗，怕不怕？”
　　司渺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当时能看出来色狼口袋里有东西，但受骚扰的是我粉丝，头脑一热就过去了，没想太多。”
　　“年轻人，勇气可嘉，”高监制举杯，“来，为你的勇气干杯。”
　　司渺：“......”
　　司渺喝了。
　　这顿饭的前半程，高监制一直找各种理由找司渺喝酒，孙总笑而不语，时不时会帮着挡一杯，而大多时候，他都是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就算司渺再傻，渐渐也能看出来高监制他们是奔着把他灌醉来的。至于灌醉之后想干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现在这三个人里，孙总没喝多少，小刘转场过来战斗力不强，高监制是灌他的主力。看起来一点醉意都没有，不是司渺能对付得了的角色。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司渺想了想，起身道：“抱歉孙总、高哥、刘哥，我先失陪一下，去趟卫生间。”
　　他现在已经有一点头晕了，包间里就有卫生间，离着饭桌挺远的，司渺进到卫生间里，先吃了两颗解酒糖，然后把水龙头打开，躲在最里面给武锋打电话。
　　“小司，你不在外面吃饭么，怎么想起来关爱老哥哥了？”
　　“武导，”司渺压低声音，“半小时之后给我打电话，找一个我必须得回去的理由，拜托你了。”
　　武锋进圈的时间比司渺长，稍一过脑子便猜出来他遇到了潜规则。这种事非同小可，武锋郑重地答应他，司渺用凉水冲了把脸，重新回到饭桌上。
　　孙总正在琢磨事，听见身边的动静，下意识转头向旁边看。
　　小演员喝酒容易上脸，此刻颈子已染上淡淡的绯红，脸好像刚刚洗过，睫毛沾着一层水汽，显得一双黑眸雾蒙蒙的，瞳孔却透着清亮。
　　这等风姿看得他心痒难耐，再也坚持不住绅士风度，也等不及高监制把他灌醉，手向旁边的腿上递了过去。
　　为预防被吃豆腐，司渺出门之前特意穿了条厚牛仔裤，陌生大手的热度从裤子上传递到皮肤上那一刻，浓重的厌恶感从他心底直冲大脑，瞬间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渺忍住干呕的冲动，怕什么来什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孙总装不下去，开始急色！
　　这种异常的触摸感太恶心了，他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起身夹菜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把腿抽了回来。
　　感受到他的动作，孙总脸上笑意不减，对于他们这些什么花样都玩过的老油条来说，有时候越反抗越有意思。
　　太容易屈从的反而兴味索然，而且从身边这个小演员的举止上，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雏儿。
　　一个不太好吃到嘴的雏儿。
　　这勾起了孙总许久未有过的强烈兴趣，况且这男孩太漂亮了，漂亮到和他一对比，以前玩过的那些都上不去台面。
　　孙总用眼神示意高监制收手，高总监一愣，他和孙总混了半辈子，很久没见孙总亲身上阵泡哪个小明星了。
　　“小司，”孙总整理一下领口，又给司渺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很是和蔼，“上次闹出绯闻的时候气坏了吧。”
　　前段时间和楚恬做群访时，娱记们瞎编出来一条绯闻，那事他确实挺冤枉的，但也是他没处理好，才给娱记们找到可以钻的空子。
　　所以冤枉归冤枉，他没有太生气，就当吃一堑长一智，积累经验。
　　最主要的是，绯闻刚出不到二十四小时，所有转载的营销号纷纷删博，对他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此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还好。”司渺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孙总没把他敷衍的态度放在心上，笑呵呵问：“那你知道这条绯闻怎么撤的吗？”
　　司渺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你......”
　　“是我，”孙总轻轻叹了口气，凑到司渺耳边，“我怎么能舍得我看上的男二号受委屈呢。”
　　孙总凑过来的时候，司渺下意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可这句话还是轻飘飘地传到了他耳朵里。
　　一句话两个意思，一是我想让你演男二号；二是我想让你演男二号，是因为我看上你了。
　　当初发现营销号删博后，司渺以为是公司干的，邱瑾以为是他找人删的，却没想到是孙总在背后操作的。
　　对方言语中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司渺装作没听出来，但是忌惮他用强，又不敢拒绝的太明显。
　　能在孙总的授意下把他叫到这里，邱瑾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包厢里四个全是敌人，如果对方想用强他肯定反抗不过。
　　这种情况司渺只能先迎合孙总，拖延时间等武锋打电话。他给自己倒了点酒，诚恳道：“多谢孙总援手，晚辈敬您一杯。”
　　孙总对司渺的反应很满意，在他看来，小演员这样的行为是顺从的表现。
　　“别客气，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孙总又和司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期间他不停催司渺喝酒，司渺一口一口的啜，醉意越来越浓，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边急迫地等着武锋解救。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难道是武导和他心有灵犀，感应到他需要帮助了，提前来电话了？！
　　司渺没看号码，急忙接通电话，话筒里传出的却是另一个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
　　“还好么，你在哪个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我又来晚了，明天加更补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木颜紫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居宝贝 43瓶；大牛 24瓶；一麓荣华、当时明月在 20瓶；美人,你的内裤掉了 11瓶；给我喵一个、四月初四 10瓶；LLL 8瓶；星星 5瓶；都督,毒独了、温谦 3瓶；今天你学习了吗 2瓶；3645139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脱困
　　是......季东东的声音。
　　怎么是他, 他问房间号......是不是证明人已经到了？
　　司渺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许多, 现在包厢里有三个男人，其中孙总和老板还认识。这家店因为社会上层人士多, 喜欢寻衅滋事的富二代也多，还有些狗仔总想混进来拍花边新闻，为了应付这些人, 店里的安保做的很好，看得见的保安就有二十来个, 看不见的不一定还有多少。
　　如果季东东为了他，和孙总发生冲突，孙总把老板叫来, 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让季东东以身犯险，司渺赶紧拒绝，“我没事, 你、你在外面等我吧。”
　　对方却没回答。
　　听到他的话，孙总问：“宝贝儿, 谁找你呀？”
　　司渺被这个称呼弄的浑身不舒坦, 刚想拉开距离, 把孙总的问题糊弄过去, 紧紧关闭的包厢门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
　　应该是外面有人在推门, 餐桌上的人都下意识往门口看去。下一刻，包厢门被一脚踹开，身着黑风衣的男人携裹着冷空气一步跨进来，脸上带着比风还冷的怒意。
　　孙总看到这男人, 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拉下脸警告：“这位朋友，你走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季越东却没看孙总，视线落在他身边的男孩身上。
　　男孩脸颊已经红了，不知是不是为了保持清醒，嘴唇上烙着深深的齿痕。
　　眼睛里水波盈盈，明显醉的厉害，却一直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倔强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季越东心脏猛地一跳，在脑子有反应之前，手先一步脱掉风衣，迅速包在男孩的头上。
　　“晓辉，先带他出去。”
　　王晓辉得令，搀着司渺向外走，孙总哪能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使劲拍了下桌子，指着季越东的鼻子，“你是不是......”
　　“孙总！”
　　狠话还没放出来，被高监制突然打断，孙总转头，只见高监制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满眼的不可思议。
　　高监制又看了两眼，再三确认过后，竟有些不敢直视，附在孙总耳畔，小声耳语一句。
　　孙总脸色变了又变。
　　“......原来是季公子啊，”把指着对方鼻子的姿势换成握手的姿势，孙总挂上假笑，“我和你父亲早些年就认识了，按辈分算的话，你应当叫我一句小叔叔的。来小叔叔这儿玩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点几个菜招待你。”
　　季越东好像没看见他的手，也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淡淡道：“那我现在提前告诉你一声，敢碰我的人，别怪小侄子对你不客气了。”
　　扔下这句话，季越东抬腿便走，那仨人没一个敢拦的。从这番对话里听出点苗头的邱瑾更是面如土色，手一抖，不小心把菜汤洒在了白色套装群上，越擦越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些季越东自然都看不到了，他忍着一股怒气，回到自己车上。
　　男孩被王晓辉安置在后座，头上还包着他的外套。
　　王晓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包着男孩的头，不敢把外套拿下去很正常。当事人自己却还保持原样，季越东气笑了，“在里面闷着干什么，好受么。”
　　“不闷......”男孩的声音嗡嗡的，“很好闻......”
　　季越东：“......”
　　季越东唰地把外套扯下来，冷声道；“起来。”
　　歪在后座上的人，听话地用手掌撑住座椅，想要坐起来。正在看着他的季越东发现，在手掌按到座椅上那一刻，男孩的表情有一刹那的痛苦，转瞬即逝。
　　随即，皮质座椅上沾上了一块血渍。
　　季越东神经猛地一跳，拽过男孩的手，车灯下，那手掌横亘着一个深深的口子，皮肉向外翻，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季越东声音好像结了冰。
　　司渺使劲往回抽手，却怎么都抽不回去，咬着嘴唇撒谎：“不知道。”
　　说话的时候，他另一只手默默地藏到了背后，季越东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小细节，直接把他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拽了出来。
　　然后轻轻一捏男孩的手腕，握成拳头的手便松开了。
　　待看清男孩手心里的东西，季越东眉头紧蹙，伸手便把男孩的衣服掀了起来。
　　“你干嘛呀......”
　　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司渺脸红的滴血，季越东没管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果然，宽大的T恤下，男孩牛仔裤的金属拉锁头已经坏掉了，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在就躺在男孩手心。
　　“晓辉，去医院。”季越东转头冲王晓辉吩咐一句，然后把那一半拉锁头拿过来，看到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手臂上的肌肉蓦地绷紧。
　　“季、季东东......”见事情败露，司渺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我怕醉过去才用这东西割手心的，一点都不疼，也不用去医院，你、你不要生气！”
　　或许是醉了吧，这几句话语气特别软，季越东的肌肉放松了，却还是不说话。
　　这时司渺电话响了，是武锋的，司渺悄悄接通，边和武锋交代自己已经被人接出来了，边心虚地用余光观察季越东的脸色。
　　挂了电话，司渺把语气放的更软，弱弱地戳了季越东一下，“男人流点血不是很正常吗，我真的一点都不疼，也不用去医院。”
　　“别说话，”季越东深吸一口气，捧起他的手心，向上面轻轻吹了吹，“乖。”
　　.
　　司渺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季东东嘴里听到“乖”这样的字眼。
　　还有吹到他手心那口热气，就跟吹到他心里了似的，弄得他七荤八素的，脑袋一晕就被这人弄到了医院。
　　其实司渺不想来医院有他的原因，他是公众人物，万一被人拍到去医院就不好了，说不定会被编排出什么来。可奇怪的是，他们进去之后，副院长亲自出来接待，不仅没人拍他，甚至连看他的都没有。
　　司渺便安心地被带进消毒室包扎，季越东目送他进去，走到拐角处，给东方娱乐的经理打电话。
　　大半夜呢，经理睡得正香，看到七个九差点没把魂儿吓飞了，赶紧披上衣服跑到阳台接电话，“季总！”
　　季越东“嗯”了一声，“老孟，明天给我签个人。”
　　签人？
　　孟经理在东方娱乐干了好几年，这还是顶头上司第一次往东方娱乐这边塞人。预感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拍马屁机会，孟经理笑的谄媚：“知道了季总，一会我就把合同拟好，分成是九一还是全让？走国民路线还是流量路线？或者两样都要，我这里正好有.....”
　　“都不用，”季越东按住眉心，“合同走正常，路线你们看着定。”
　　孟经理懵了，完全不明白boss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失去走后门的意义了么？
　　“别告诉他是我授意你签他的，”季越东补充道，“经纪人给他安排个好一点的，或者他想自己带进来也可以。”
　　孟经理更懵了，忍不住问出最重要的问题：“季总，那资源这个方面呢，我是多分给他一点，还是......”
　　“让他自己争取，我相信他的实力。”
　　挂了电话，季越东回到消毒室门口，这时司渺正好也出来了。
　　司渺伤口虽深，创面却不大，做完消毒上完药就可以走人。他喝了不少酒，再来医院折腾一圈，已经困得直打晃，季越东便就近开了个套房，把他弄进房间。
　　“坐这等着，”季越东把他安顿在沙发上，“我去试试水温。”
　　季越东进浴室打开花洒，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
　　出来想把人弄进去洗澡，结果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那位小朋友坐在沙发上，已然和周公会面了。
　　没办法，季越东只能把他扛到床上，打湿毛巾，替他擦脸擦手。
　　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季越东几乎没干活侍候人的事，再加上常年健身手劲重，一毛巾怼到司渺脸上，司渺好不容易消下去酒气的皮肤，又红了。
　　季越东浑然不觉，继续擦，擦完脸脖子和手，还十分不嫌弃地把人家的脚给擦了，都擦完才去套房的另一个卧室睡觉。
　　所以司渺醒来的时候晃晃脑袋，总觉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点疼。
　　他摸摸脸，该不会是昨天喝多摔倒，把自己摔破相了吧。
　　现在正拍着戏呢，破相可不成，司渺连忙爬起来去穿衣镜前看了一眼，还好，没破相，就是有点浮肿。
　　随即他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毛巾，还有扔在沙发上的陌生外套，记忆一点一点回笼。
　　昨晚他被人灌醉了，季东东过来接他。
　　季东东帮他脱身，还带他去医院包扎。
　　包扎完季东东在外面开了个房间，现在那件穿起来特别帅的风衣正放在房间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季东东也在这个房间里，人还没走。
　　意识到这个真相那一刻，司渺心控制不住地砰砰大跳。
　　他跑回床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因为宿醉头痛，他醒的很早，现在才早上五点出头。
　　季东东肯定还没醒，隔壁卧室的门大敞四开。
　　——所以说，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服了我儿砸，人家季总帮你擦脸擦脚的，你竟然还能产生这种想法，简直是.....干的漂亮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嗜睡教主 10瓶；小林、挽一 5瓶；浅摯 3瓶；啊臣、Vicky、empty8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黏人
　　司渺势必要用今天这个好机会, 搞清楚为什么同样是香水, 喷在季东东身上和喷在自己身上的味道差别这么大。
　　上次季东东说可能是体温原因，那自己的体温，和季东东的体温，到底差在哪儿呢？
　　估计是为了随时关注他这边的动静, 季东东并没关卧室门，司渺踮着脚尖扒着门框往里瞅了一眼。
　　很好，在睡着，看起来睡得很沉。
　　司渺蹑手蹑脚潜伏到床边, 跪在地上，轻轻掀开盖在季东东胳膊上的被子。
　　袖子挽上去了, 手腕露在外面, 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观察了一会季东东的脸，没有任何反应, 便放心地低下头, 闻了闻他的手臂。
　　很自然的肥皂味道, 可能昨晚洗过什么东西沾上的, 但司渺奇异地发现, 肥皂味在这人身上也很好闻。
　　这到底是什么魔法......他抑制不住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这人的皮肤。
　　“你干什么呢。”
　　慵懒带着点沙哑的声音, 来自于刚被自己触摸过的人，司渺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明明很小心了，怎么可能被抓包！
　　“那什么......”司渺灵机一动, 想出一个好理由，“你被子没盖好，我帮你盖上！”
　　季越东把手臂收回来，好像是信了，“头痛吗？”
　　“还好，没什么感觉。”
　　“睡醒了？”
　　“嗯，差不多。”
　　“现在清醒吗？”
　　司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多，懵懵道：“清醒。”
　　季越东半撑起身子，“去餐桌，咱们聊聊。”
　　司渺：“......”
　　完蛋，肯定是要挨骂，刚才不如说没睡醒，回去继续睡好了。
　　但他知道，这件事不说清楚，可能会让两人之间产生矛盾，于是乖乖刷了牙，坐在餐桌前等着挨训。
　　季越东也先去刷牙洗脸，因为穿着衣服将就了一宿，平日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衬衫上，堆着层层叠叠的褶皱。
　　司渺便突然觉得心里热热的，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季越东挑着眉看他，“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
　　“你先想想，”季越东边说话边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对得起你自己么。”
　　司渺不用想。
　　他接过水，浅浅地抿了一口，“我不后悔。”
　　“我需要这个剧本，更需要出演这部戏给我的片酬......我努力争取过了，虽然没成功，但也没被人占去便宜，我尽力了。”
　　季越东神色淡然地看着他，没说话。
　　“季东东、”司渺又抿了一口水，试探道：“这种想法......会让你会觉得我不自爱吗？”
　　季越东突然勾起唇角，“不会，你不必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在司渺的意识中，季东东不算别人，但看他的表情没有厌恶的意思，司渺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现在时间还早，小朋友哈欠连天的，季越东便把他赶回卧室再睡一会。小朋友听话的回到被窝，季越东亲眼目睹他闭上眼睛，准备出去买早餐。
　　刚转身，胳膊被人拽住了。
　　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你要走吗？”
　　“不走，”季越东嗤了一声，“你怎么跟苗苗一个样子。”
　　左右苗苗跟渺渺也没什么区别，司渺死猪不怕开水烫，打蛇随棍上，“什么样？”
　　“粘人，还不怎么乖......”季越东恶劣地停了一会儿，见证小朋友表情垮掉的全过程后，才噙着笑继续说，“但是挺可爱的。”
　　.
　　季越东买了些粥和小菜，司渺又睡了一个小时，吃饱喝足之后被王晓辉送回了自己的酒店。
　　昨晚进医院之前他给梁哥打过电话，说被朋友送回来不用等了。但他不能暴露自己夜不归宿的事实，悄悄溜回酒店把自己收拾干净，装成自己昨晚一直睡在房里。
　　洗衣服的时候，他直接把手上的纱布拆了，一个男人没那么娇气，手上划个小口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包扎，而且拍戏也不能戴着这玩意，太丑。
　　做完这一切之后正好梅梅过来叫他，又带了一份粥，吃了两份粥的司渺肚子里全是水，保姆车一晃都能听到声音，苦不堪言。
　　今天是孙昭和周一涵最后一场戏，也是一场群戏，拍完之后两人就杀青了。路上司渺让梁哥停了一下，去商店里给两人买了杀青礼物。
　　孙昭是一套H省的精装明信片，他是南方人，没来过北方，前阵子总嘟囔行程太紧好不容易来一次H省都没时间玩，现在也算是在明信片里玩过了。
　　周一涵是一条水晶项链，不贵，但是挺好看，司渺让梅梅帮着挑的，他一大男人，送女生礼物容易踩雷。
　　“小昭、一涵加油，争取一次过啊！”
　　副导冲两人挥挥小拳头，两人元气满满地应了，随即场记打板，画面转到夏天和周一涵所在的奶茶店里。
　　“我合理怀疑那孙子出轨了，”周一涵恨恨咬了几下吸管，“天天晚上都说和室友开黑，聊天一直敷衍我，夏天，你帮我评评理，他们那破能源学院，随便拎出来哪一个，能有我漂亮？”
　　知道某些内情的夏天憋住笑，安抚她，“咱们一涵小仙女最漂亮啦，所以孙昭应该不是出轨了，可能真的在玩游戏。你知道的，男孩子玩起游戏来不管不顾......”
　　“所以呢，”夏天起身，顺手把周一涵拉起来，“咱们去逛街吧，咱们女孩子逛起街来也不理他！”
　　周一涵表面上不相信，其实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被夏天一路拉到商场，还没等上扶梯，一片粉红色的气球从天而降。
　　周一涵觉得有趣，想挽住夏天的胳膊一起看，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却没抓到人，疑惑地回头。
　　只见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后面去了，而夏天身后的LED屛上，正在播放一则制作不怎么精良的视频。
　　LED屛的侧面，敷衍了她好几天的孙昭手捧玫瑰，拿着话筒，遥遥望着她。
　　“我和她，”孙昭指指周一涵的方向，“就那个小仙女，高中时候就认识了。”
　　“那时候她是校花，追她的人能从女寝门口排到食堂门口，我算是里头最帅的吧。”
　　“但她刚开始没瞧上我，她看上这小子了......对，就是现在视频上这个，也是刚刚楼上帮我放气球的兄弟。”
　　“他明明没我帅嘛，肯定是小仙女眼睛出问题了......所以我很不服气，死缠烂打，终于在她的眼病治好了之后，把她追到手啦！”
　　“我们曾经约定好，毕了业就结婚，现在距离毕业还有半学期，可是我等不及了！”
　　“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周一涵，我爱你！”
　　孙昭单膝跪地：“你他妈赶紧嫁给我吧！！！”
　　随着孙昭说完这段话，商场里的人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些有请来的群众演员，也有真正的顾客。
　　周一涵感动的不能自已，捂着嘴巴泪流满面，夏天眼眶也是红的，见姐妹不动，硬生生把她推到了孙昭面前。
　　“周一涵，我想给你戴上这枚戒指，你能把手伸出来吗？”
　　镜头转动，对准周一涵进行面部特写，随着一声“我愿意”落下，武锋喊“卡”，所有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
　　“恭喜杀青！”
　　“恭喜杀青，可别忘了我们啊！”
　　“恭......”
　　武锋：“别恭喜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因为借用当地的商场，怕造成不良影响，武锋把工作人员驱散了，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奔向提前订好的酒店。
　　毕竟俩人一起杀青的，还是男配女配，不能像上部电影司渺离组似的，默默走了就算了。武锋为两人开了一个宴会，庆祝他们有所学、有所获，也感谢他们为剧组做出的贡献。
　　司渺昨天刚喝完酒，闻到酒的味道就忍不住反胃，孙昭和周一涵前后辈观念挺浓的，司渺不想喝他们便不灌他酒，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挺有意思。
　　更何况还有礼物可以拿。
　　同一时间，季越东的办公室就没那么热闹了。
　　昨天开一下午车、晚上没睡好、白天又开一上午车的王晓辉灰头土脸，强灌下两杯美式打起精神，找了小半天人，终于把老板让他打听的事打听明白了。
　　“季总，”王晓辉清清嗓子，“邱瑾曾在盛和娱乐任职过三年，和同为经纪人的江丽关系很好......江丽是谁，您还记得吧”
　　季越东看着手机，“不记得。”
　　“......”王晓辉耐心提醒，“江丽也是盛和娱乐的经纪人，她有个弟弟叫江城。”
　　哦，季越东想起来了，当初强迫郭导把何铭的角色给小朋友时，王晓辉曾跟他提过这两只小虾米。
　　“我调取了邱瑾的通话记录，在司先生签约到风行娱乐的前一天，江丽一共给邱瑾打过四个电话。接完电话之后，邱瑾便主动找到风行娱乐的高层，表示要亲自带司先生。”
　　“好了，”季越东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把老于叫来。”
　　于老狐狸不知道为啥，总感觉今天心里不踏实，果然，快下班了，被领导传唤了。
　　“季总，嘿嘿，我来了。”
　　季越东“嗯”了一声，“晓辉，那两个叫什么来着？”
　　王晓辉：“盛和娱乐的经纪人江丽、风行娱乐的经纪人邱瑾。”
　　“这两个人，”季越东垂着眼皮，边看文件边道，“把她们搞垮，能做到吧。”
　　于老狐狸搓搓手，“太简单了，不出三天我就让她们退圈。”
　　“不，”季越东停下翻文件的手，撩起眼皮，“我要她们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要说：从你们猜邱瑾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很想说，你们忘了江城的姐姐是干啥的了吗？？？
　　同样都是厉害的经纪人，肯定有关系的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隨心所欲、苦练貂蝉上王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萌妞儿 29瓶；一直在等你 25瓶；晨曦 20瓶；叶叶也 10瓶；傻子很温柔 6瓶；玬玬326 5瓶；浅摯 3瓶；桃幽、empty8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荧屏初吻
　　于老狐狸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
　　这位小季总的手段他见过很多次, 但都是针对于竞争伙伴或者绊脚石的。而且这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头一次见小季总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厌恶感。
　　还是针对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
　　心底有个念头呼之欲出，不问不快, 于老狐狸往前凑了凑, 谄笑道：“季总，你搞她们两个......也是为了司渺吗？”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于老狐狸并没指望能得到回答，小季总的性格他太清楚了。
　　他混迹公关部门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只需要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便能看出几分苗头, 那就够他猜出来真相了。
　　他装作笑嘻嘻的样子, 实则一眼不眨地盯着面前男人的表情。哪知老板今天竟一反常态, 坦荡承认：“是。”
　　于老狐狸一愣：“您帮他压过水军、帮他删过绯闻, 现在又要帮他对付这两个女人，这些他都知道么？”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司渺不知道。
　　其实在林华强说明真相之后，季越东曾考虑过把上错婚车的事告诉他。可转念一想, 以小朋友的性格, 届时势必会选择离开他，回到网吧老板身边。
　　那位到现在还不知所踪的网吧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品行是好是坏、会不会做出伤害小朋友的事，季越东不清楚。
　　甚至，当初选择和小朋友契约结婚时，网吧老板是否不怀好意、是否另有打算, 他都不清楚。
　　他不放心把小朋友交出去。
　　所以还不如先放在自己这儿养着，等找到那位网吧老板，再商量着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就可以了。
　　所以现在他还得装，还得冒着“网吧老板”的身份，不能把真相说出去，想想还挺有趣的。
　　“既然这么喜欢问问题，”季越东嗤笑，“晓辉，让人力给于经理拟一份去东方传媒的调令。”
　　“别别别！”于老狐狸知道季越东是吓唬他的，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公关这边需要我，我这就去干活儿了！”
　　他说完便十分有眼色地开溜，等回到办公室不出五分钟，又接到了老板发来的内部加密文件：
　　“查孙氏影业，挖烂泥，越深越好。”
　　.
　　给孙昭周一涵开的欢送会整整进行了一大下午。
　　主要是这俩人太能闹腾了，各种游戏各种玩法层出不穷，大家也乐意配合他们，一个个玩的精疲力尽，就连武锋都让他们弄得坐那儿一动不动。
　　司渺昨天没休息好，今天精力不行，抱着麦克风静静地给他们唱背景音乐。唱了两首，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他放下麦克风出去接电话，对方的声音很热情，“您好，请问是司渺先生吗？我是东方娱乐的艺人经纪XXX，现在说话方便吗，我们......”
　　“啪——”
　　司渺把电话挂了，东方娱乐那么大那么牛的公司，怎么可能培养出这么热情的经纪人！
　　而且对方是从哪拿到他电话的？一听就是假的！骗子！垃圾电话！
　　司渺忿忿地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洗了把手，擦手的时候突然想到，既然已经借着由头出来了，不如顺便给季东东打个电话？
　　今早季东东说他像苗苗一样黏人，还夸这样可爱，是不是可以证明......季东东喜欢黏人的？
　　从小照顾妈妈和妹妹，长大后自己来H市读书，孤身一人在娱乐圈闯荡，这一路走来的生活经历培养出司渺喜欢且习惯独立的性格，就连周嘉言这么好的兄弟，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不会一直联系着。
　　要做到黏人，对他来说还有点难度。
　　于是他去度娘那搜了一下“怎么才能黏人”，综合度娘给出的各种答案，得出了一套结论。
　　那就是干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对方汇报，有空就给对方电话打卡，每天弹一个视频......这个司渺能做到，他现在每天晚上都给季东东发视频看苗苗。
　　司渺熟练地播出那串数字，对方很快接通了，“嗯？”
　　司渺：“男二女二今天杀青了，剧组在酒店给他们开欢送会呢。”
　　季越东：“嗯。”
　　司渺：“刚才我出来洗手，洗手液是樱花味的，特别好闻。”
　　季越东：“护士说过，在伤口没好之前尽量别沾水。”
　　“知道了，”这种没有灵魂的对话，刚进行了两轮司渺就已经有些气虚了，绞尽脑汁挤出下一个话题，“刚才竟然有人冒充东方娱乐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现在的骗子也太敬业了，为了骗人什么职业都得了解。”
　　季越东：“......”
　　季越东：“你怎么知道他是骗子。”
　　“太热情，”司渺吹吹手心里没干的水，“东方的经纪人一个比一个牛气，怎么可能用那种调调跟我说话？”
　　季越东：“......”
　　于是司渺的第一次黏人体验以失败结局。
　　回去之后又闹腾了一阵子，孙昭和周一涵的飞机还剩俩小时起飞，便带着一大堆礼物和众人告别。送走他俩，回酒店的保姆车上，司渺接到了来自于孙昭的一条长长的微信。
　　大意是说很感谢他愿意帮助他俩，他俩在他身上学会了很多，祝他前程似锦。这段文字很真挚，不像是那种官话套话，于是司渺笑着回他：【认真演戏的演员，运气都不会太差。】
　　所有配角的戏份都完成了之后，剩的就是司渺和楚恬大段大段的对手戏。武锋曾说过要让两人培养CP感，很惭愧，闹出绯闻之后司渺都没怎么和楚恬接触过，更别提营造恋爱的氛围了。
　　到现在他表现感情用的还都是老手段——把楚恬想象成季东东。但随着两人感情加深，有些肢体接触的戏份是免不了的。
　　比如说翌日D市校园里的一场吻戏。
　　大学夏天和秦风在同一个城市，但不在同一所学校，秦风长得好成绩好，喜欢他的女生越来越多。
　　有一天夏天过来找秦风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同学走在一起，两人怎么看怎么登对。夏天心里霎时泛起一股酸劲儿，抱着给秦风做的抱枕转头跑了。
　　秦风余光看见了她，和女同学三言两语交代完学生会的事后追了上去。两人追到体育馆，前面没路可走了，秦风把夏天堵在体育馆角落。
　　“你跑什么？”
　　即使夏天其实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子，面对喜欢的人也会有点小情绪，嘟着嘴别过头，“我看你和女同学聊的挺开心的，就不打扰你了。”
　　秦风却没在意她的话，目光落在夏天怀里抱着的抱枕上，“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
　　秦风笑了：“那上面为什么会印着我的Q版头像？”
　　“......”夏天把抱枕塞到秦风怀里，“是你的！给你！我走了！”
　　“卡！”
　　一场戏进行到一半，武锋叫停，“小司，你是在市场讲价呢吗？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抱枕，是夏天为你定做的，你看着它的眼神里得有感情，而不是把它当做一件商品，OK？”
　　司渺点点头表示OK，在心里默默地想：这是季东东送我的抱枕，这是季东东送我的抱枕。
　　把情绪沉浸到这个里面之后，看抱枕的眼神好了，看楚恬的眼神又不对劲了。
　　武锋：“你现在知道夏天喜欢你，也知道她在为刚才的事吃醋，你看她太可爱了想逗逗她，所以眼睛里除了爱意，还要有一点戏谑，这个OK吗？”
　　司渺：“......”
　　不OK，他对季东东哪敢有戏谑啊。
　　司渺没办法，只能在脑海里想象曾经看过的类似情节的电影，毕竟演技的底子在那儿，调整两三次之后这块也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吻戏。
　　夏天气哼哼的要走，在和秦风擦肩的时候，秦风忽然伸手拉住她。
　　秋天的风扫落红叶，女孩的发丝拂过男孩的肩膀，让男孩一瞬间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夏天还是秋天。
　　怎么都十月份了，空气还这么甜？
　　被拉住的夏天站立不稳，往秦风这边跌，秦风顺势把她抵在墙上，俯下身子。
　　然后......
　　然后女孩看着男孩放大的脸，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睛都忘了闭上，便感觉一个浅浅的吻落在自己唇角。
　　“卡！”
　　要说能过吧，这镜也还成，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好。武锋接连看了两遍回放，才终于看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镜头是从侧面拍过去的，主要想通过夏天微微颤动睫毛来表达初吻的那种悸动，男主角只需要露一个侧面就可以，没有内心戏，也不需要表情多温柔多有张力。
　　可奇怪的是，武锋挠挠后脑勺：“小司，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又没让你舌吻，人家楚恬都没脸红！！”
　　听到“舌吻”两个字，司渺脸更红了。
　　毕竟这是司渺和楚恬参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也是两人的荧屏初吻，发挥不好情绪不到位很正常。司渺脸红，楚恬刚才的表情过于怔愣，武锋耐着性子，让两人休息二十分钟，顺便商量商量这一场该怎么演。 
　　两人点头应了，楚恬去助理那边喝水，司渺在一旁等她，等待期间顺手打开微博刷了刷。
　　东方娱乐Alex：【我是东方娱乐的经纪人Alex，电话号139XXXXXXXX，有合作事宜想与您洽谈，请回电。】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大家都在睡午觉，偷偷加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居宝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弄一 20瓶；一夜流萤追星宿、Aphrodisiac、羁鸟 10瓶；今天也要早睡早起呀 5瓶；可可乐 2瓶；烽起一城离洛、小林、ning宁、轩辕宇墨、云吞云吞云吞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原谅
　　很好, 看这个公事公办的高冷调调，就是属于东方娱乐的一贯作风。
　　除了签艺人外，娱乐公司找其他家的艺人跨界合作之类的也有可能, 司渺以为是这种合作, 先检查了对方的真实性之后，记下了这位Alex的号码。
　　前面还有个巨大的难关等着他度过，他暂时没时间回电话——楚恬喝完水补完唇蜜找他来对戏了。
　　其实他也想一镜过，不想因为脸红这种可笑的问题挨武锋的骂。可他带入季东东形成习惯了，刚才亲那一下的时候, 他自动脑补成了亲季东东的画面。
　　......那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谁看谁脸红。
　　“学长, ”楚恬撩着头发走到他身边, “你不用不好意思, 不行的话咱们多来几次, 我不介意的。”
　　司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过后，补拍初吻这一镜。司渺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出去，原原本本地看着楚恬亲，便再也没脸红过。
　　虽然亲的没啥感情吧, 但只拍他侧脸, 观众也看不出来，跟借位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楚恬的表现不大好，这镜最后四次过的。作为一部青春片，《风夏》里只有这么一场吻戏，没有床丨戏、劈腿、撕逼、堕胎, 可谓是一股清流。
　　这场拍完后又补了几场男女主角的个人戏份，全组连夜赶回P城，明天继续拍摄高中生活。到P城酒店的时间已近凌晨一点，司渺怕打扰Alex休息，没给他打电话，而是在微博给他发了一条私信，表示自己今天太忙，明天给他去电。
　　结果对方秒回：【我有熬夜的习惯，您不困的话现在打】
　　“......”
　　司渺边拨电话心里边寻思，怪不得人家东方集团能成为龙头老大呢，有如此拼命的员工，活该东方集团发达。
　　Alex应该是一直在等他，电话拨过去之后瞬间接通，对方语气清冷，开门见山：“司先生您好，我是东方娱乐的金牌经纪人Alex。我非常看好您的潜力，不知道您有没有意向到东方来发展？”
　　司渺：“......什么意思？”
　　Alex：“和东方签代理经纪合约。”
　　“可是......”司渺摸不透他的套路，“我有经纪公司了啊。”
　　司渺的微博认证是“风行娱乐签约艺人”，Alex既然能摸到他微博来，就肯定能看到这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而且他现在和风行签约还不到三个月，距合同到期还有四年多呢，远远没到找下家的时候。
　　东方在这种节骨眼找他，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Alex道，“您放心解约，我们给您出律师团和违约金。”
　　？？？
　　好像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不偏不倚砸到他头上似的，司渺完全被砸蒙了。
　　但他很快便恢复理智，东方娱乐抛出这么香的橄榄枝，里面说不定有其他猫腻，不能随意相信。他顿了顿，和Alex打商量：“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当然，但希望您不要考虑太久。”
　　“好，再见。”
　　结束和Alex的通话，本来困得直打瞌睡的司渺立马精神了，他先去财经网站看了看东方的股票，涨势平稳，不像是内部出了问题的样子。
　　继而上东方娱乐的官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然后他眼睛就合不上了——兴奋的。
　　东方娱乐公司大、资源广，艺人却不多，如果能进入东方，只要不是特别差的演员，都不会出现无戏可拍的情形！
　　何况人家东方也不要没能力的演员！
　　司渺忍不住开心，立马在心里做出了选择。当然在签之前，合同这些细节他还需要先问清楚，以及最难搞的，如果他提出解约，风行这边是什么态度。
　　万一在他愿意付违约金的情况下，风行却不愿意好聚好散怎么办，这些都是难题。司渺琢磨了小半宿，天快亮了才小小的睡了一阵儿。
　　翌日趁拍戏的间隙，他发信息询问了东方那边会给什么样的合同，Alex答：五五分成的代理经纪约。
　　这就是新人最常见的分成了，看到这个数字，司渺对东方最后的顾虑全部一笔勾销。
　　如果Alex再说出个惊人的分成数字，他怕是要跑去报警。
　　那么剩下的就是看风行愿不愿意和平分手，这事不能在白天说，万一掰扯起来容易影响情绪。
　　他也不可能在拍摄《风夏》期间解约，这部戏是和风行签的合同，即使要离开，只要还在风行一天，他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晚上回酒店，在心里把想好的话过了一遍之后，他拿出手机，准备给邱瑾打电话。
　　经纪人是艺人的直属领导，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先知会经纪人一声。虽说前两天邱瑾下套害他的事让他挺膈应的，但他是受害者，他不尴尬，也不怕面对邱瑾。
　　没等他把电话拨出去，酒店的门铃响了，司渺只能放下手机先过去。
　　从猫眼里往出一看，门外站着的，赫然正是他要找的人......难不成邱瑾提前得知他的想法，真身battle来了？
　　司渺放下防盗扣，刚把门拉开一条小缝，邱瑾先伸进来一只手，生怕他不让进似的，跌跌撞撞的挤了进来。
　　“司渺......”
　　“邱姐，”司渺震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在猫眼里没看全，现在看清她的全貌后，司渺下意识的揉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作为一名社会精英女性，邱瑾喜欢穿高定套装，头发向来打理的一丝不苟，连配饰都讲究的厉害——材质、颜色、以及宝石颗粒的大小要和衣服的气质完全相称，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是当代的“Prada女王。”
　　可此时此刻的“Prada女王”鬓发散乱，珍珠耳环一只在耳朵上，另一只不知所踪，不知是今早忘了戴还是昨晚忘了摘。
　　米色的香奈儿套装胸前蹭上一大片污渍，肉色丝袜刮出三四条口子，华伦天奴鞋子的铆钉掉了两颗，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逃杀似的，曾经的高贵、优雅荡然无存。
　　只剩狼狈。
　　更吓人的是她的脸色，女人脸色煞白，神情惶恐，大概是熬了夜或者忘了打高光，两条法令纹硬生生戳在嘴边，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饶是司渺讨厌她，在见到她这副形象后，也忍不住心生困惑，又问了一句：“邱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邱瑾嘴唇抖了两抖，“你试戏是我做的手脚，我跟公司说的你不想拍《血色英雄》......饭局也是我帮孙总联系的，他早就看中你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司渺眉头霎时拧紧。
　　其实他多少能猜出来这些恶心事出自于邱瑾的手笔，但是他没想到邱瑾会承认。
　　更没想到邱瑾会跟他道歉，仿佛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司渺面沉如水，“你怎么会突然来跟我说这些？”
　　“因为......”
　　刚吐出两个字，女人尖哑声音戛然而止，就算处在巨大的恐慌中，那个人的警告仍深深烙在她的心里。
　　“没什么......是我、是我意识到我错了，我不该做这些事，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
　　看她这副样子，司渺便知道从她嘴里撬不出什么真相了，他稍稍低下头，审视着面前这个女人。
　　而被他看着的邱瑾，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个看起来像是个软柿子的小子，眼神冷起来甚至比那个人还冷！
　　“原——谅？”司渺拉长音，“你让我原谅你？”
　　“是......原谅我，”邱瑾嗓子哑的厉害，舔了舔嘴唇，艰难说出这辈子从未说过的字眼，“......求你。”
　　“原谅两个字说的简单——”司渺冷笑，“可是你恶意帮我推掉的电视剧能回来吗？！”
　　“——去给富豪陪酒对我造成的伤害能抹除吗？！”
　　“——如果那天不是我朋友来接我，后果会是怎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司渺每问一句，邱瑾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等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邱瑾似是承受不住这些话语的重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司渺随她上前一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如果不能的话，我、凭、什、么、原、谅、你？！”
　　“唰——”
　　香奈儿厚实的料子摩擦在墙上，发出沉闷地响声，邱瑾倏然委顿在地，想哭，那双满是红血丝、多少年没湿过的眼睛里，却是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此刻，她清楚地知道，她完了。
　　毕竟是一个女人，也是他的长辈，良久，司渺走过去把她搀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我正想告诉你，拍完《风夏》后我会和风行提出解约，”司渺拉开门，把她送了出去，“今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是陌生人吧，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爽快了。
　　连着两天加更，需要夸奖。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隨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翌日 20瓶；LLL、艾斯的飞蛾 10瓶；飞天猫、柠檬nicot 5瓶；浪里个浪 4瓶；小胖 2瓶；鲛丝面条、云影、云吞云吞云吞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漫画少年
　　早上九点, 东方影业刚刚开始营业，王晓辉便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季总。”
　　“进，有消息了？”
　　“是，”王晓辉握着手机，低声道，“司先生没原谅邱瑾。”
　　季越东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哦？”
　　这个答案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 依照小朋友那种善良的性格，邱瑾求他几句他便会心软放过她，却没想到，这小家伙真挺记仇的。
　　看来以后自己做事也得小心点, 被小朋友记到小本本里就不好解决了, 季越东嘴角噙着笑, 吩咐王晓辉：“告诉老于行动吧。”
　　“知道了。”
　　三小时后。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欢迎收看今天的娱乐午间报。今天上午, 风行娱乐金牌经纪人邱瑾被爆插足实力派演员马雪峰的家庭长达五年，致其妻子抑郁症自杀身亡, 一双儿女无人抚养，全靠亲人接济......”
　　“更过分的是, 据知情人士透露，邱瑾在八年前也曾数次插足演员刘毅的恋情，可谓是做三儿成性......”
　　“......除此之外，邱瑾在盛和娱乐任职经纪人期间, 常与闺蜜江丽带手下艺人出席各种晚宴，进行情丨色交易。其中绝大多数艺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们带出去的，事后江丽会以‘说出去就让公司封杀你’为由封口，致使二十余位艺人饱受摧残，甚至有人多次反抗未遂，以死相逼才得以解约。”
　　“......此条消息爆出后，邱瑾和江丽的名字迅速攀升至热搜榜首位，两小时前，有位自称曾签在邱瑾手下的艺人，联系到我们《午间娱乐》节目组，让我们一起来听一段录音.......”
　　“叮——”司渺关掉视频页面。
　　“嘿，你怎么关啦！”武锋正看的来劲呢，结果页面被人关了，顿生不满，叫嚷道：“你不想看看这臭老娘们啥下场？”
　　当初《风夏》选角的时候，就是武锋和邱瑾直接接洽的，武锋知道邱瑾是司渺的经纪人。
　　从司渺进组、邱瑾不管不问不看的态度，也能看出来邱瑾对司渺完全不上心，现在见她遭报应了，武锋比司渺还高兴。
　　司渺夹了口茄子，淡淡道：“没什么可看的，从她开始作恶的那天，她就该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这小子，”武锋失笑，“我该说你是太佛了，还是太理智了？”
　　“也许是太馋了，”司渺一脸幽怨，“我可以再吃一口茄子吗？”
　　武锋横眉：“不可以！茄子是油炸的，刚才不是说好只吃一口的吗？！”
　　......
　　于是在这日复一日的吃草中，一个半月后，男主角秦风的戏份全部杀青。同时他也是最后一个杀青的，在收拾好场地后，武锋把所有人叫回来，开了一次庆功宴。
　　这次庆功宴大家都喝的人仰马翻，司渺也不例外。一起相处了四个多月，剧组的感情都已经很深了，临别的那一刻，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最没出息的是武锋，这个顶天立地的东北老爷们竟然哭的直抽搭，周一涵把这段拍了下来，悄悄转发给司渺，这段视频成了司渺日后嘲笑武锋的最好素材。
　　一场酒喝到了后半夜，家近的都走了个七七八八，酒店房间还没退，家远的司渺本来可以明天睡饱了再走的，可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他买凌晨三点的机票回H市，下飞机五点半，出机场六点，等打车到网吧老板家的小区时，已经快七点了。
　　拢紧大衣的领口，司渺拎着箱子下车。入了冬的H市很冷，呼吸间已经能清晰看到白色的哈气，他一路狂奔上楼，搓搓手，按开了季东东家门的密码。
　　拉开门，首先看到的是苗苗。
　　苗苗正站在客厅窗台上，扒着窗帘往上爬。大概是估算错了自己的重量，刚爬不到三分之一，它叽里咕噜地掉到地上，摔了个大屁股蹲。
　　然后便看到门口多了个愚蠢的人类，长的还很眼熟。
　　在D市解救司渺之后，东方这边进入到紧张的年终冲刺阶段。四季度是最容易出业绩的，尤其是元旦前后，季越东忙的根本走不开，于是这一个半月，司渺只在视频里见过他。
　　自然也只在视频里见过苗苗。
　　不知道季东东是不是还在睡觉，司渺气音道：“你没看错，是爸爸。”
　　“喵~”苗苗继续玩去了。
　　司渺：“......”
　　没事，自己儿子随自己，不懂怎么黏人很正常，司渺轻手轻脚地把箱子搬进来，刚转过身。
　　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每天晚上在镜头里都能看见的人，他大概是刚刚刮过胡子，还带着些须后水的味道。
　　一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用他专属的味道包围你的时候，和在视频里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司渺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了一句“早安”。
　　“早，”季越东看着他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飞机回来的？”
　　“嗯。”
　　“几点的飞机？”
　　“三点多。”
　　“怎么不早起回来，”季越东皱眉，“又不赶行程。”
　　司渺总不能说“我急着回来看你”吧，于是他摸摸鼻子撒谎，“为了早点看到苗苗。”
　　可能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小没良心的终于垫着脚过来了。司渺欣慰地蹲下去，张开双臂想感受一下来自于儿子的温暖。
　　结果苗苗斜了他一眼，拍拍季东东的裤腿，季东东自然地把它抱起来，苗苗呼噜两声，舔了舔季东东的下巴。
　　一副多么和谐有爱的画面。
　　老父亲司渺尴尬地站起来，掬了一万把心酸泪。
　　季越东抱着猫，把司渺的行李拉到了侧卧门口，司渺进屋脱掉外衣。他知道季东东没get做饭这项技能，虽然不忿这人抢了自己儿子，也还是撸起袖子，去厨房给两人下了碗面。
　　热乎乎的面条正适合冬天的早上吃，等两人吃饱喝足，季越东看了一眼备忘录，问司渺：“晚上有事么。”
　　“没有。”和东方谈合同的事约到了明天，今天是他修整的时间。
　　“好，”季越东起身穿衣服，“白天好好休息，下午别出门，等着我来接你。”
　　“接我？”
　　季越东“嗯”了一声，“替你接风。”
　　听到这话，连夜的奔波、冬天的寒风、被儿子忽略的意难平全部化为乌有，司渺喝掉最后一口面汤，送走季东东后哼着歌去洗碗。
　　洗完碗，他回房间好好补了一觉。
　　相比于其他剧组，《风夏》的拍摄其实不怎么紧张，但长期沉浸在秦风那种被校园暴力后的消沉情绪中，让司渺多少有些压抑.
　　后期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容易做梦也容易失眠，用来遮黑眼圈的遮瑕膏越来越多，搞得化妆师都跟他抗议了。
　　这回终于可以不带任何情绪睡觉，这一觉他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起来，他趿拉着鞋去客厅照镜子。
　　晚上要和季东东共进晚餐，个人形象这个方面是一定要注意的，结果一看到镜子里那个人，司渺吓得立马精神了。
　　后期他体重一直在下滑，脸瘦的一点肉都看不见，轮廓看着是更立体、更鲜明了些。
　　可现在熬了一宿满眼红血丝，小胡渣也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再配上瘦削的脸，活似被人甩后在酒吧买醉七天七夜的可怜虫，颓废的要命！
　　这怎么能行！司渺掐掐脸蛋，如果季东东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怕不是要转头就走！
　　司渺赶紧跑去冲了个澡，滴了点去红血丝的眼药水。做完这些，他打开行李箱拿出自己的刀片。
　　真男人都是直接用刀片刮胡子的，司渺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刚要打泡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季东东须后水的味道很好闻，回忆着白天看到的，苗苗舔季东东下巴的画面，他便心痒地也想试一试。
　　只用一点应该看不出来，季东东的剃须泡沫、剃须刀、须后水全都大咧咧地摆在置物架上，司渺挤出来一点点，打匀涂到下巴上。
　　不知怎么的，越涂他脸越热，弄到最后，闻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味道时，司渺脸烫的跟要爆掉似的。
　　满脑子都是，季东东脸贴着他的脸的画面。
　　不行，不能想了，司渺使劲晃晃脑袋，把那些不怎么正经的想法晃出去，给苗苗开了一盒罐头，揣着钱包戴着口罩出门。
　　他现在本来就瘦，黑发更显得他凌厉不好接近，司渺不想给好久不见的季东东这种感觉。他找了家人少的理发店钻进去，要把黑色的染发剂洗掉。
　　Tony撇撇嘴：“黑色洗不下去的小帅哥~”
　　“那怎么办，”司渺傻眼，“有没有别的办法，把它弄浅点也行啊。”
　　“那就只能漂个颜色了，”Tony砸吧砸吧嘴，“然后你这发型也得修一下烫一下，现在大街上哪有人梳这种发型了，不流行，好像高中生。”
　　司渺心想：他昨天还确实是“高中生”呢。
　　看这位Tony老师游刃有余玩剪子的样子，司渺感觉他的技术一定非常好，便放心地把头发交给他，坐在椅子上继续补觉。
　　期间他被染烫师和店长叫醒两次，让他换地方加办卡，司渺没同意，气的Tony老师直哼唧。
　　这发型弄了好久，司渺睡得昏天暗地。直到被Tony老师捅醒，司渺撑着眼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半天，心情复杂。
　　要说Tony的审美和手艺真挺好的，给他漂了个特别显气色的浅棕，刘海的层次打开，还在两边挑染了几缕骚气的浅金色。
　　头顶烫的稍稍蓬起来些，显得整个人又嫩又奶，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美好的不太真实。
　　但是......司渺用他像素堪比磨皮的相机，拍了张自拍，给周嘉言发了过去。
　　言爸爸：【？？？？？】
　　言爸爸：【你要去勾引谁？？？】
　　作者有话要说：致力于给我儿砸换造型QV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凯凯喵喜欢小鱼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802101 2个；飞哥干丞丞、玄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飞哥干丞丞 89瓶；　Insignifit 37瓶；陈宝宝 20瓶；明天吃烧烤 18瓶；RUI 16瓶；文刀、Yonda、藍嵐嵐 10瓶；云起 7瓶；疾风与薄荷、Tanxh、不归、12345 5瓶；哆来咪 4瓶；HYW、戴维南 2瓶；ORA、小巴鱼、孤城遗雪、weiwei、ning宁、minevi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我很喜欢
　　司渺默默关掉微信界面。
　　结果一抬头, 又对上了Tony的目光。Tony得意道：“怎么样, 勾人吧？”
　　司渺:“......”
　　问题就出在这儿, 发型是挺好看的, 只不过早上人家季东东刚约他吃饭, 他晚上就弄成这幅样子，这不明显是居心叵测, 准备勾引人家么。
　　那真是太冤枉了, 他本意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
　　Tony注视着自己的杰作, 越看越开心，其实这客人长得帅，就算把头发剃秃了都丑不到哪去。
　　看着看着, Tony突然发现了点什么, 玩剪子的手停了, “小帅哥......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的, 长得好像......”
　　“不, 你看错了，我不像。”司渺赶紧交钱，顶着他的新发型跑路。
　　回到家里, 司渺躺在床上，左思右想。
　　要是把头发染回去吧, 染烫一条龙的价格让人有些肉痛, 而且时间有些不赶趟了。
　　要是不染回去吧，万一季东东误会了，该怎么解释呢。
　　司渺骑着被子, 生无可恋地磋磨睡在旁边的苗苗，无比后悔离开剧组之前为什么没找造型师再给他弄一次头发。
　　还没等纠结出个结果，季东东的打来电话:“睡醒了么？”
　　“嗯，”司渺脑袋扎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醒了。”
　　“半小时后我去接你，早点出被窝，消消汗。”
　　司渺:“......”
　　这人怎么跟长了千里眼似的，连他在被窝里都知道。
　　不纠结了，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吧。司渺打了个滚起身，跑去衣柜翻秋冬的衣服。
　　他衣服不多，大多都是白色，正好头发太艳了，不适合穿饱和度高的衣服，最后挑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套上，挂在身上晃晃荡荡。
　　半小时后他穿戴完毕如约下楼，低着头，小心翼翼拉开车门，不想引起季东东的注意。
　　可惜天公不作美，季越东感受到一股凉风吹进来，便侧头看过去——
　　男孩穿着宽大的米白色毛衣，遮住脖子，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浅棕色的头发显得他瞳仁更黑，嘴唇更红，甩去了曾经乖乖牌的形象，倒有些像韩剧里的男主角，让人哭喊着叫“欧巴我可以”的那种。
　　也比之前更像明星了，而且还是流量偶像明星那一挂的。季越东微微晃了会儿神，开口道：“系上安全带，大明星。”
　　“......”司渺小声抗议，“我不是大明星。”
　　季越东拉起手刹，“在我看来是的。”
　　对于司渺来说，季东东不问他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就是恩赐，于是没吭声，低着头安静如鸡任人调侃。
　　季越东看他不说话，也不说话了，紧紧握住方向盘。
　　这次季越东选了一家泰式音乐餐厅，考虑到司渺是公众人物，他把房间定在了二层舞台斜上方的位置，这样既不影响看节目，二楼顾客少，小朋友又不容易被拍。
　　两人落座，司渺没吃过泰国菜，点菜的重任便落在了季越东身上。饮品是两人商量着来的，司渺看了看酒水单，对一种粉红色玻璃瓶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季越东提醒他：“有酒精。”
　　“没事，”司渺找到瓶身上的数字，“十五度，还可以。”
　　季越东不置可否，司渺便随着心意点了这款啤酒，季越东选择白开水。
　　这家餐厅消费高，顾客不是很多，一楼舞台边的位置坐满了，二楼只有他们一桌，服务员点完单走了后，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司渺尝试着找话题：“听我哥哥说，嫂子已经过来了，她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越东点点头，“上周已经开始上班了。”
　　“谢谢你啊季东东。”
　　司渺给他买了件家居服做谢礼，国外直邮，前阵子刚刚邮到，现在正放在他的箱子里。
　　但他不能说这是谢礼，他知道说了季东东肯定不会要，于是扯了个理由，“我带特产回来了，回去之后给你。”
　　季越东“嗯”了一声，P城他去过，只带回来一只死能吃的橘猫，对于特产什么的，他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两人说话间，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服务员点燃冬阴功汤锅下的酒精块，司渺看了一眼桌子，发现满桌菜共同的特征：“都是辣的？”
　　他皱了皱眉：“你的胃不能吃辣的。”
　　“没事，”季越东分好碗筷，淡淡道：“换换口味。”
　　司渺没和季越东吃过几顿饭，印象中这人好像什么都行，不挑食。司渺也不挑食，不过他口味偏重，喜欢吃辣的油炸的，可能跟从小粗茶淡饭吃太多有关。
　　在剧组吃了三个月的草，司渺馋辣的都要馋疯了，这桌子菜简直不能再合他胃口。他坚持季越东不能吃辣，给他夹了两只不辣的咖喱虾，自己乘了一碗辣汤，喝的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表演时间开始，穿着传统服装的泰妹排好队上台。她们先是跳了几支民族风情舞蹈，再是唱了几首欢快的泰文歌曲，有好多翻唱自华国，听起来特别有意思。
　　最后一个节目是草裙舞，性丨感漂亮的泰妹头戴牛仔帽，上半身穿着比基尼，下半身是草裙，手拉手围着顾客们站成一圈，随着音乐扭动腰肢。
　　音乐热情洋溢，在泰妹们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下，食客们也情不自禁起身跟着扭了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个互动节目，看气氛带动的不错，泰妹们纷纷摘下草裙和帽子，挑选心仪的客人一起跳舞。
　　打头几个泰妹选了扭得最欢的顾客，到最后两个的时候，她们在餐厅里看了一圈，商量了两句，竟然顺着楼梯往上来了。
　　司渺惊讶道：“不会是来找咱们的吧。”
　　“会，”季越东喝了口水，“二楼只有这一桌。”
　　果然，那俩泰妹眼睛都不眨地直奔他们而来，她们先是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泰式礼，然后笑吟吟地将两条草裙送到两人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这话的意思肯定是让他们跟着一起玩，季越东无动于衷，司渺看着递给季东东草裙的泰妹，如临大敌。
　　那泰妹大概是觉得季东东长得帅，满脸春色，害羞地拨弄着长发和戴在耳边的鲜花。
　　......他头型都弄成这样了，泰妹还敢公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勾人，那简直是在打他司某人的脸！
　　于是司某人一股火上来，想都没想，先是把自己那条草裙接过来围在腰上，然后劈手夺过季东东那条草裙，系在了脖子上，跟穿了件蓑衣似的。
　　帽子他也没放过，两顶帽子都抢过来，一顶正常戴在头上，一顶遮住脸，泰妹被他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腰都忘了扭。
　　“别看了别看了，”司渺催促，“跳舞跳舞！”
　　泰妹们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边憋着笑边带他往楼下走。司渺喝了点小酒，其实神经挺兴奋的，到了楼下汇到大部队里之后，和大家一起扭了一会儿，火气不仅消了，还挺开心。
　　但他也没敢放肆扭，毕竟楼上还有一个人，趁着转圈的间隙，他把帽子拉上去，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那桌。
　　季越东嘴角的笑已经绷不住了，拍了两下巴掌，用口型对他说：“扭得好。”
　　司渺：“......”
　　扭完这首歌，泰妹组织顾客们一个搭一个的肩膀，又绕着大厅开了三圈小火车才作罢。司渺玩的出了一身汗，用手不停扇风，准备上楼回自己座位上好好歇歇。
　　泰妹们却哗啦啦跑过来，拦住他，一个接一个地将头上戴的花摘下来，塞到他手里。
　　司渺不知道她们这举动是什么意思，老板在旁边笑着解释：“收着吧帅哥，她们要把花送给今天跳的最好的人。”
　　司渺：“......行吧，谢谢。”
　　司渺抱着一捧屈辱之花回到座位，在扭到脱力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感觉头稍微有点晕。
　　见季越东还在笑，他借着酒劲小声嚷嚷：“你笑什么？！”
　　“笑你跳的好。”
　　“......好什么好，”司渺不满地丢过去几朵花，“替你跳的，这一半功劳分给你。”
　　“我没付出什么努力，就不跟你抢功了。”
　　季越东拒绝了他的“好意”，看着半张着嘴，微微有些喘息的小朋友，突然有些手痒。
　　随即他在那些花里捡出开的最艳的一枝，站起来俯下身子。
　　司渺感觉熟悉的气息一闪即逝，五秒后季越东坐回去，只留下那支花插在他耳边。
　　“干嘛......”司渺嫌弃的要命，嘴上说：“我才不要戴这个，娘兮兮的。”
　　“不娘，”季越东摇摇头，“挺好看的。”
　　想了想，他追加评价：“很勾人。”
　　“......”司渺后悔白天没把头发染回去了。
　　这一顿酒足饭饱，吃的挺开心玩的也开心。回去的路上司渺红着耳朵，却一直没摘那朵花。
　　直到等电梯的时候，季越东提醒道：“戴久了，舍不得摘？”
　　司渺含糊其辞，心想：因为是你给我戴的看，才舍不得摘。”
　　季越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小朋友愿意戴就戴着吧，又不丑。
　　不过......他伸出手，借着身高优势，捻了捻小朋友的头发，“以后少染头。”
　　这时正好电梯门开了，“叮”的一声，司渺没听见他说什么，进电梯之后，后知后觉，“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以后尽量少染头发。”
　　“不好看吗？”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借着酒劲儿，司渺胆子终于大了一回，“你......不喜欢？”
　　“你是染给我看的？”季越东反问。
　　司渺立马结巴了，“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想改变、改变一下形象。”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身边男人的大手落在了他的头上。
　　回想起来，这好像是两人最紧密的接触了，司渺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了人家就会把手拿走。
　　然而季越东并没有把手拿走的打算，他轻轻揉了几下，感受着小朋友比一般人硬很多的发丝，温声道：“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QAQ晋江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网站了，为什么不会自己更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6312952、包子没有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穆萨、17113031、草重飞、渊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kiry 76瓶；包子没有馅、初冬暮雪 40瓶；空城落日、莽子的世界你不懂 20瓶；夜雨声起 11瓶；西西里没有救世主、35898840 10瓶；冰块 8瓶；29091013、小七、大王叫我去巡山 5瓶；浅摯 3瓶；我就是个昵称 2瓶；暖暖哒谦心、minevie、迷途魔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全球特产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司渺腿都软了。
　　“我很喜欢, ”小朋友头毛的手感实在太好, 季越东又搓了两下, “但是身体更重要。”
　　司渺被他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表现的挺顺从，实际上心里一直在叫嚣：只要你喜欢，我天天换发型都无所谓！！！
　　高速电梯很快到了他家所在的楼层，季越东终于把手拿下去，司渺头上一凉, 心里也空了, 趁季越东不注意, 愤愤不平地踢了一脚电梯门。
　　进屋之后, 司渺先去浴室里扑腾着洗完了澡, 钻回房间，把装家居服的包装袋掏了出来。
　　纯棉质的衣服手感柔软, 压了几天也没怎么起皱，司渺摸摸季东东那件藏蓝色的，手伸到箱子里、拿出来，又伸到箱子里、又拿出来，如此反复四五次, 最终咬咬牙下定决定，把自己那件白色的也掏了出来。
　　今天季东东看起来心情很好, 所以他决定狗胆包天一回，在季东东面前展示展示自己的同款，观察一下季东东是什么反应。
　　如果季东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他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穿和季东东一样的衣服了，如果季东东看起来不自在的话......那他就偷偷摸摸的穿。
　　一想到一会儿两人将要穿同款，司渺便紧张的厉害，扣子也没解，闭着眼睛套上衣服裤子。
　　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司渺抱着季东东的那件出屋，献宝似的递给他，“那什么......给你的特产。”
　　季越东正在擦头发，只是用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拿着毛巾的手顿住，哭笑不得。
　　包装袋上某品牌的logo巨大无比，就这也好意思说是特产？
　　“谢谢，”季越东接过来，道：“你这特产还真是......全世界都有。”
　　司渺没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歪了歪头，季越东看着他满眼期待的小模样，更无奈了，“站这儿等着。”
　　说着，季越东放下毛巾进主卧，三下五除二换上这件全球特产后回到客厅。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这位小朋友真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姿势都没变。
　　小朋友喝完酒之后真是太傻太愣了，季越东还想上去揉两下，刚走两步，发现了个更有趣的细节。
　　于是他停下脚步，由上至下扫了小朋友一眼。
　　季越东平时看人就很有压迫感，再带上这么点玩味的意思，司渺觉得自己好像被机关枪从头“突突”到尾似的，透心儿凉。
　　“两、两件八折，”司渺跳舔嘴唇，尝试自救，“贪便宜买的。”
　　季越东淡淡地“嗯”了一声，赞同道：“会省钱是好习惯，但你裤子穿反了。”
　　司渺：“......”
　　司渺撒丫子跑了回去。
　　“嘭”地关上门，司渺掀起衣服——果然，因为刚才闭着眼睛穿的，他裤子前后面反了。于是他极度羞耻地换回来，磨磨蹭蹭不肯再出门。
　　季越东站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又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地笑了。
　　后来司渺还是克服了心里障碍，比起穿反裤子被嘲笑，他更想知道季东东是什么想法。
　　他发挥了演员的优势，控制好面部表情，装作刚才啥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季东东微微一侧头，“过来坐。”
　　司渺拉了把凳子，拽到季越东对面，倔强道：“不，我坐这儿。”
　　今天已经把人欺负的够呛了，季越东适可而止，没再逼他过来，毕竟这可是一位很记仇的小朋友。
　　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好，双手老实放在膝盖上，季越东清咳一声掩饰笑意，准备和他说点正经事。
　　“前段时间听你说想解约到东方，决定好了吗？”
　　司渺一五一十汇报：“决定好了，明天和那边谈合同细节，如果合心意的话，直接和风行解约。”
　　“什么样的合同合你心意？”
　　“正常的就行，”司渺略作思索，“或者比正常的少一点也可以接受，东方发展前景比风行好。”
　　这小家伙思路倒很清晰，季越东点了点头，想起小朋友曾对他说的，戏谑道：“不怕压力大，老板变态？”
　　“有压力才有动力，”司渺坚定地握握小拳头，“多受点苦，一点一点打磨好基础，比平底起高楼更稳定、也走的更高。”
　　季越东突然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多受点苦”，难道他受的苦还不够多么？
　　可小朋友并没发觉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还时不时偷瞄他的表情。季越东怎么能不知道这人什么想法，微微叹了一口气。
　　“衣服不错，”季越东终于给了司渺想要的答案，“穿着很舒服。”
　　司渺迫不及待问：“你会一直穿着吗？”
　　“......”季越东失笑，“穿脏了总要洗的。”
　　穿脏了总要洗的......这意思就是，不洗的时候他会一直穿。司渺满足感爆棚，窃喜了一小会儿，左手抓了两下膝盖，又犹豫道：“那......”
　　“你穿着也不错。”季越东没让他继续难为情下去。
　　.
　　得到夸奖之后，司渺轻飘飘地去睡觉，晚上做了个美美的梦，早上把梦境忘光了，嘴角却一直上扬着。
　　直到见到Alex也还在上扬着，他们两个约在了一家幽静的咖啡厅。Alex是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人，就是盯着他的眼神里，有种不知道来自于哪的热情。
　　司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Alex带来的电子合同，没挑出半点毛病。对于艺人的规划也很合理，一听就是精心研究过的。
　　没有一个艺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公司，司渺相当满意，但在谈到经纪人的时候，司渺略微有些迟疑。
　　以前在邱瑾手下，他几乎没体验过有经纪人带着是什么感受。对于一名艺人来说，经纪人真是太重要了，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再碰到一次这样的人。
　　Alex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你可以自行选择一名经纪人，如果没有中意的话，自己带经纪人也可以。”
　　娱乐圈里，找自己亲戚朋友做经纪人的艺人不少，江丽和江城姐弟俩就是这样的。司渺怕Alex误会，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你。”
　　“我知道，”Alex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想碰到第二个邱瑾，人之常情。”
　　司渺原来在谁手下，同行业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不好奇Alex的消息来源，捧着果茶抿了两口，陷入沉思。
　　在Alex提出可以自带经纪人的时候，他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名字：周嘉言。
　　周嘉言比他大了三岁，但做群头已经好多年了，别的不说，协调和组织的能力肯定是非常强的。
　　而且周嘉言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能一直干群头这种活。群头收益不是特别稳定，从他的存款数量和租住的老房子便能看出来，他总不能这么一直吊儿郎当的过，也该试着找一份更有发展前景、收入更高的工作了。
　　最主要的，周嘉言的人品司渺完全信得过。两人感情也好，不需要重新磨合。
　　如果能把周嘉言带到东方的话，虽说新经纪人手里的资源要差些，以后慢慢起来了，合作的肯定比其他人更融洽。
　　放下杯子，司渺道：“我自己带经纪人吧。”
　　“可以。”
　　Alex颔首，语气不乏遗憾。其实除了司渺是老板塞进来的，必须好好应付以外，从这位青年演员的身上，他看出了无限的潜力，只要按着公司规划的路线好好往下走，假以时日一定有出头的一天。
　　但他尊重艺人的意见，把二维码调出来，推到司渺面前：“让你的经纪人有空联系我，我带他走一遍流程再入职。”
　　“好的，谢谢。”司渺先加了Alex微信，一件跳槽的大事竟然就在咖啡馆里简简单单谈完了。Alex又给他讲了一遍公司的规章制度，东西喝完后两人各自离开。
　　Alex选的这家咖啡馆离司渺家不远，步行回家的路上司渺给周嘉言打电话商量，对方没接，他便在微信里留言，把自己的想法简要说了一下。
　　一直到回家吸了两轮苗苗，周嘉言的信息才发过来。
　　言爸爸：【我不去】
　　平时求周嘉言点什么事，他都答应的特别爽快，更别提这是个双赢的选择，司渺好奇：【为什么？】
　　言爸爸：【没有为什么，你别问了，我不会去的。】
　　他都说的这么坚定了，司渺没有强迫人的习惯，便绝口不提这件事，和周嘉言约了顿饭后躺在床上找下一个出路。
　　很惭愧，除了周嘉言他并没有几个能并肩作战的好哥们，司渺找了一圈，最终决定还是回到Alex的翅膀下。
　　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捋清之后，他又给秦阮打了一个电话。当初他进风行秦阮帮了不少忙，自然不能说走就走，得给秦阮一个交代。
　　“小司，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秦阮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无意撞见她和武锋的恋情后，司渺一度很羡慕这一对，郎才女貌般配的很，难怪秦阮比二八少女还漂亮，浸在幸福里的人皆是如此。
　　司渺把他要走的原因和秦阮说了，秦阮表示理解：“抱歉啊小司，如果当时知道邱瑾是这种人，我就和公司提给你换个经纪人了。”
　　“没事阮阮姐，”司渺说，“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而且你当时帮了我那么多，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对了，邱瑾的事好像给风行造成了很多负面影响，会不会波及到你？”
　　“说实话是有一点的，”秦阮忍不住抱怨，“社会公众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女性，这事儿出了以后，裴影帝他们倒没什么事，我们这些女演员几乎被黑了个遍，天天造谣我们和邱瑾出去陪酒。”
　　裴影帝全名裴铮，今年三十六岁，拿过两次威尼斯金狮，可以说是风行的台柱子。他风评一向不太好，据说在私人生活这方面挺混乱的，可出了事之后，首先被怀疑的竟然是很少出绯闻的秦阮。
　　由此可见女性想争取真正的平等，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司渺安慰了几句，秦阮应该是在工作，不久后被人叫走了。
　　司渺打了一上午电话也倦了，不知不觉间闷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太阳西垂，云彩被烧的火红，苗苗卧在窗台舔毛，一切都每好的不像话。
　　他笑着摸过手机，上面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来自季越东的，一条是来自Alex的。
　　越过冬季：【一会我去接你。】
　　Alex：【风行那边我们已经搞定了，你不必费心，经纪人的事也先放一放，我手头有个广告需要你去试镜】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是成熟的读者了，应该学会不催更，天天把作者亲亲抱抱举高高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4个；22530457、永无相忘、爱啃梨的晴、YY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李建勋圆滚滚 50瓶；耽意、居宝贝 30瓶；晴天 29瓶；清泽与城 15瓶；空城落日 5瓶；鱼儿、欲兔玉 3瓶；2925767 2瓶；茕優余弦、云影、一只大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薄荷糖广告
　　司渺没让季越东来接他。
　　在饭店吃价格很高, 啥家庭能负担得起天天跑酒店啊。
　　而且总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也不好, 他给季越东回信息：【早点回来，晚上在家吃】
　　发完之后, 望着屏幕上那行字，他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手指开始酥麻。
　　“在家”的意思......好像是在他们两个的家。
　　季越东五分钟后回了个【嗯】, 司渺便戴上口罩去楼下生鲜超市买了点肉、虾和青菜。挑菜的过程中, 他给Alex打电话问明天试镜的地点, Alex说：“你不用操心这个, 明早我让助理去接你。”
　　好的经纪人也会有经纪人助理，做一些安排艺人行程筛选剧本之类的杂活, 闻言司渺突然想到，他自己的助理梅梅还在风行吃灰呢。
　　这个女孩子很细心，而且性子软好相处，就是太过逆来顺受了些, 搞得司渺总得关注着她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两人相处三个多月来从未产生过任何摩擦，所以司渺挺喜欢她的, 边做菜边给梅梅发了条信息，让梅梅跟他来东方继续合作, 这丫头一直没回。
　　司渺便决定先等等梅梅，他不是那种被侍候惯了的艺人, 自己的事情大多数都能自己搞定。弄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打开音乐播放器，边做菜边跟着哼。
　　季越东进门的时候, 他正端着砂锅往餐桌慢慢蹭，嘴里还念念有词：“爱滴魔力转圈圈......”
　　季越东：“......”
　　季越东放下外套，接过砂锅：“我来吧。”
　　砂锅里是最后一道菌汤，司渺不会做复杂精致的菜。他赶紧关掉播放器，小心道：“我只会做这些家常菜，你将就将就。”
　　“没关系，”季越东换完衣服洗完手回来，尝了一口汤，“还不错。”
　　他的肯定，让司渺觉得在厨房里这两个小时没白忙活，也笑着跑去洗手间洗手。
　　等再笑着回到饭桌，他的位置上，摆着一碗汤和两只剥好的虾。
　　司渺有点不太敢相信，指指洁白的虾仁：“你给我剥的？”
　　“不然呢，”季越东嗤笑，“虾自己脱衣服，自己跑你碗里去的？”
　　“......”司渺默默扒了一口饭，“谢谢。”
　　虽说是被季东东鄙视了吧，但他心里特别高兴，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虾，觉得季东东剥的虾都比别的虾鲜甜好多。
　　为了慢慢品尝，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两只虾仁下了满满两碗饭，还意犹未尽的。等酒足饭饱收拾桌子，他发现盘子里的虾，除他这两只外，其余的都没动过。
　　不知道对方是不喜欢吃虾还是怎么样，季东东去接电话了，他在心里暗暗记下，准备以后找机会问一问。
　　.
　　司渺第二天是被Alex助理的电话叫醒的。
　　好不容易从压力中解脱出来，他越睡越迷糊，沾枕头就着，还不容易醒。助理好脾气地说在楼下等他，司渺飞速洗漱完套上衣服下楼。
　　“不好意思，”Alex的助理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了多少，司渺钻进车里，满脸歉意，“我睡过头了。”
　　“没关系，摄影棚和绿幕都已经搭好了，如果到现场试镜感觉还可以的话，导演就直接开拍了。”
　　司渺诧异：“真的？”
　　这真是意外之喜，Alex昨天只说有广告需要试镜，这么看来不是试镜，而是这个资源要实打实的给他。
　　但心里也有点犯嘀咕，到棚里的时候，正巧Alex往里走，司渺把他叫到一边。
　　“哥，我很好奇......”司渺小声说，“我还没和东方签约呢，你怎么能放心把广告给我？”
　　“没办法，”Alex摊摊手，“导演说要长得好看的年轻演员，往那一站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我就直接想起你来了。”
　　导演这个要求听起来略显奇葩，司渺好奇问：“这是个什么广告啊？”
　　“薄荷糖的，国产品牌，但是对提升国民度有好处，你也该在电视上露露脸了。”
　　Alex拍拍他的肩膀，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沓文件，“这是广告合同，你看看差不多就签了吧。”
　　司渺就着他的手看了一遍合同，价格比一般新人的数字多点。毕竟东方业界闻名，从东方请来的艺人，起步价就要比其他人高半个档。
　　这个薪酬让司渺很满意，算算司微也到了快上幼儿园的年纪，他现在的目标，便是在攒出母亲治病钱之余买个房子，把司微接过来接受教育和治疗。
　　司渺痛痛快快签了合同，痛痛快快迈进摄影棚，痛痛快快让化妆师给他化妆。
　　化到最后一步，化妆师拿出一只青白色的口红，不要命似的涂满了他嘴唇。
　　“化妆老师......”司渺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为什么要涂这个？”
　　“因为你被冻住了呀！冻住的人你看过没？脸煞白煞白的，嘴唇也内样。”
　　司渺没理解“冻住”是个什么概念，换上衣服将信将疑走出化妆间。
　　导演正拿着大喇叭指挥场务布景，看到他眼睛一亮，“来，小司渺，我给你讲讲咱们这个广告的剧情。”
　　......广告还带剧情的，看来这个厂家很用心。司渺走到导演跟前儿，导演像面对小绵羊一般看着他，“小司渺，你和女主角是男女朋友，有一天你俩走在路上......来，小子曦，你也过来一起听！”
　　司渺心说：不会是曲子曦吧，结果顺着导演说话的方向回过头，还真是她！
　　曲子曦显然也很惊讶，“小司，竟然是你？！”
　　“你们认识？”导演笑呵呵，“认识就更好办了，你们先别叙旧啊，听我把剧情说完。司渺，你和子曦是男女朋友，有一天你俩出去爬山，爬到一半，子曦擦汗说她热了，你就从口袋里拿出薄荷糖分给她吃。”
　　“她说吃薄荷糖没有用，你笑着告诉她‘试试看就知道了’，小子曦抱着怀疑的态度扔到嘴里一颗糖，结果你猜怎么着？”
　　司渺：“......怎么着？”
　　导演：“她刚要张嘴说话，一股寒风吹出来，你被冻成冰块，动弹不了啦！！！”
　　司渺彻底无语了。
　　怪不得导演要站在那儿就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主角，因为男主角是——特么的冰块！！！
　　算了算了，司渺在心里安慰自己，越雷的广告越有记忆点，说不定观众会因为冰块而记住自己呢......摔，谁会记住冰块！
　　司渺脑补那种画面，又想哭又想笑，带的曲子曦也忍不住跟他一起笑。
　　两人蹲着笑了三分钟，最后抱着肚子一起走到绿幕前。
　　棚拍是从变冰块开始的，剩下的爬山镜头需要拍外景，取景地已经选好了，是H市周边一座未开发的大山。
　　司渺摆好姿势，兢兢业业扮演冰块。导演对他的造型很满意，而且演静物也不需要演技，没多久这一部分就完成了，剩下的需要靠后期技术合成。
　　接下来场务收拾东西准备出外景，看导演和司渺都没意见，手头还有事情没谈完的Alex打招呼离开。
　　临走前他交代助理：“你留下来，拍完把小司送回去。”
　　司渺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Alex想拒绝，突然想起来孟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要给这位关系户任何特殊待遇，平常心对待就好。
　　“好吧，”Alex严格遵循上司的指示，“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其实这个广告刚开始不是给司渺的，而是要给他手下另一个小生。那小生嫌弃广告雷，不适合走高冷男神路线，给推了。Alex手下年轻演员少，便只能拉司渺顶上去。
　　没想到这人不仅不嫌弃，拍的还挺欢乐的，Alex非常欣赏这种工作态度，走之前笑着说：“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拜拜哥。”
　　Alex走之后，场务这边装好东西，三辆车向取景地进发。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到了地方，司渺下车，大衣底下裸丨露的小腿瞬间被风吹的冰冰凉。
　　导演把剧情里的季节定成了夏天，这样一热一冷两相对比，能把薄荷糖衬托的更凉。因此两人外套下穿的都是夏装，刚才在棚里没什么感觉，到室外可就不行了。
　　曲子曦冻得直打哆嗦，她的助理从包里扯出件衣服给她披上。摄制一行人组顺着山路往上走，走到已经选好的最佳地点，导演拍拍手：“小司渺，小子曦，脱衣服吧。”
　　他这句话跟叫姑娘脱衣服接客似的，场上好多人都被他逗乐了，男女主角也不例外。
　　导演看到这情境嘿嘿一笑：“行了，气氛活跃起来了，咱把情绪调整一下，争取下午把第一版拍完哈~”
　　司渺和曲子曦点点头，咬着牙脱掉外套，他俩都是演员，演这种简单的情节不成问题。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会儿风太大容易穿帮，一会地上的杂草枯树枝影响画面，一会太阳被云遮住......等拍到导演满意那遍，日头挂在西边摇摇欲坠。
　　导演拿着大喇叭喊“收工”，场务手脚利落地收拾东西、司渺和曲子曦是演员，不是工作人员，穿的又这么少，没必要在这儿陪着，导演便放他们先离开。
　　俩人穿着夏装在寒风里站了小半天，几乎冻透了，没和导演客气，一溜小跑下山。
　　曲子曦率先钻进她的保姆车，司机驾着车经过的时候，见司渺还在原地，曲子曦按下车窗：“小司，坐我的车回去吧，正好我还有好多关于《同居》的事想跟你聊。”
　　曲子曦不同于秦阮，司渺哪敢上她的车，万一被拍到容易有口难辩。
　　“不了，谢谢，”司渺拒绝，“一会我朋友过来接我，等补镜头或者录音的时候咱俩再聊。”
　　曲子曦炒的是耿直人设，实际上一点都不傻，她能猜出来司渺的想法，没再邀请他，甜笑着道别：“拜拜，回见！”
　　“拜拜。”目送着曲子曦离开，司渺打开叫车软件，准备叫个车回去。
　　结果订单发出去好久都没回应，司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周围无可用车辆。
　　为了保证拍摄环境，以及没有路人干扰，导演选的地方特别偏，没有车是正常的。
　　更可怕的是，在他等车期间摄制组也走了，司渺举目四顾，这......好像只能找人来解救他了。
　　在他熟悉的人里，在H市且有车的现在只有周嘉言和季东东。司渺打开拨号界面，想给周嘉言打电话求助。
　　却见手机自己先响了，来电号码七个九。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区你们都急着让他们赶紧搞对象，其实你们不觉得，恋爱最好最动人的时候就是暧昧的时候么？
　　两个人一点一点碰触，一点一点试探，一步一步走向对方，你来我往，这种感觉多好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2个；大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青 45瓶；MARKSON 35瓶；陌 23瓶；瞳、尾巴兔 20瓶；韡、如如 10瓶；奶宝宝、琦琦是个小可爱 9瓶；嵩嵩源源相伴长大 6瓶；不归、独舞 5瓶；丑丑废柴、余鱼 3瓶；若为青帝 2瓶；云影、刘PP、minevie、饿~~~、飞语、失控的铲屎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捂腿
　　司渺能猜到, 季越东给他打电话应该是要问晚饭问题。
　　果然，季越东道：“拍摄结束了么？”
　　司渺：“结束了。”
　　季越东：“晚上在家吃？”
　　“我暂时回不去, ”司渺不想总麻烦他，“你先吃, 不用管我。”
　　这位小朋友没有秘密, 跟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他，听他这么含糊其辞，季越东一下便猜出来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你在哪，”季越东问，“怎么回不来？”
　　被戳穿的司渺搓搓手, 老实承认：“在XX山上, 约不到车, 我下山试试。”
　　一个小明星上山拍广告，被扔到山上回不来了, 这种事季越东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东方这边管理上的疏漏, 不管签没签合同，司渺都是东方的人了，不至于连车都配不起。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孟经理打了个电话, 解决了配车和司机的问题之后下车库拿车。而得救的司渺蹲在一块挡风的大石头后面，苦着脸，捏着根树枝在地上有一笔没一笔的乱画。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总需要季东东来救他。季东东又不是110、119，以保卫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为己任, 肯定早就嫌他麻烦了吧。
　　司渺越想越觉得刚才不应该把自己被困的事告诉人家，否则人家现在都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过一会就能到家，吃上热乎乎的饭......
　　吃热乎乎的饭......司渺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竟然已经是这种......可以商量着晚上吃什么东西的关系了。
　　这个发现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暗戳戳下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处理好，以后绝对不能再麻烦季东东。然后他把露在外面的小腿收到大衣里，准备刷圈微博打发时间。
　　拍摄后期他很少逛微博，客户端更新过一次都不知道。他找到《风夏》的官微，给官微发的片花逐条点赞，又打开新星榜，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位置。
　　结果从上滑到下，没找到自己，看到冯晟了。冯晟在上位圈，差一点进前十，比上次看到的成绩好了很多。
　　难道自己已经差到滑出榜外了吗？最近确实营业的不够勤奋，司渺又找了一遍，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新星榜的规则。
　　获得新星榜月榜的TOP3后，会被分配到各个地区的榜单里进行角逐。
　　于是他带着点小期待的打开内地榜的榜单......
　　他真的已经在这里了！虽然名次是挂车尾的，但是这说明，在慕斯们的努力下，他获得了月榜的前三！
　　“被困在这里，很高兴？”
　　季越东一来便看见司渺蹲在石头后面，抿着嘴唇偷笑，差点以为这孩子冻傻了。
　　随即，他发现地上有点不同寻常的东西.......那被冻的有些硬的泥土上，横七竖八划了数不清多少个“东”字。
　　不用问也能猜出来这副大作出自于谁的手笔，季越东当即撩起眼皮，扫了小朋友一眼。
　　该小朋友也是现在才看出来自己写的是啥，头皮一麻，伸出手在地上抹了几下，“你看错了！”
　　他这几下把字抹的七七八八，季越东“嗯”了声，气的想笑，“我看错了，你写的是‘西’，手不要了吗？”
　　司渺把漆黑的小爪举到眼前，发现了一个真理——温度会影响智商。
　　“起来，”季越东无奈地脱掉外衣，披到他身上，“快上车。”
　　车就停在山下，季越东开门把人塞到副驾，自己随之坐上主驾，在杂物箱里摸了一圈。
　　“手拿出来。”季越东掌心向上。
　　司渺：“嗯......啊？”
　　“我说，把手给我。”’
　　司渺看着对方摊在身前的掌心，心脏托马斯全旋七百二十度狂跳！
　　季东东要干嘛，是在邀请他牵手吗？！
　　这不行啊，这么快就跟人家牵手，是不是太不矜持了啊？？？!!!
　　季越东等了一会儿，完全猜不透小朋友的想法，又提醒一句，“把手给我。”
　　司渺：“！！！”
　　救命啊第一次牵手需要注意什么？该用什么姿势？手保养的不够细致牵起来会不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牵手时长在多少为宜？
　　一瞬间脑袋里无数念头从司渺脑袋里奔腾而过，等了好久的季越东等不下去了，握住对方细瘦的手腕，低声道：“张开手指。”
　　算了，就这么牵吧！
　　司渺一咬牙，一闭眼，张开五指。
　　随即，他感觉到一个湿湿凉凉的东西从手掌滑过，司渺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儿。
　　......季东东正拿着一张湿巾，低头帮他擦手。
　　他擦的很认真，每根指尖和指缝都不放过。司渺不看还好，一看到这情景，所有被对方触碰过的地方莫名发烫，手指也开始不规矩的乱动。
　　“缓过来了，”季越东感觉到司渺的手在回温，放下脏兮兮的湿巾，下巴点点他露在外面的小腿，“腿呢？”
　　“啊？”
　　小朋友今天不正常，季越东懒得再和他进行言语交流，俯身用手背贴了贴他的小腿。
　　司渺：“......！！！”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绅士到没有一丝旖旎的意味，却让司渺脚趾头都蜷到了一块儿。季越东感觉他的腿还冰冰凉的，把空调开到最大。
　　可也正是这种绅士给了司渺可乘之机，他的智商忽然上线，在季越东坐回去之前阻止道：“腿冷！”
　　“特别冷！”司渺舔舔嘴唇，因为太过紧张着急尾音都微微颤抖着，“如果、如果有人帮我捂一下的话，会好受很多！”
　　说完，司渺感觉到氧气都要用光了，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扯出来！
　　因为身子弯着，个子极高的季越东此时和司渺是平视着的，两方视线交错，季越东能看到小朋友紧抿的唇角，和透支到负数的勇气。
　　这个人啊，怂的时候用手擦地上的字，勇敢的时候又能理直气壮提出这种要求，季越东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司渺见对方只是在观察他，没有任何行动，心道：完，又要被拒绝。
　　依稀记得上次他把吸管递到对方嘴边，对方找个理由把他拒了，估计这次也是同样的结局。
　　其实说出那话之后，他并没抱着太大的期待，捂腿什么的......可是比擦手出格太多了。
　　司渺悄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接下来只感觉披在身上的衣服被人往下拉了一下，盖住双腿。
　　下一秒，一双大手覆上他的膝盖，“舒服点了么。”
　　.
　　两人折腾到晚八点多才到家。
　　这时候做饭不赶趟，出去吃又没那么大的胃口，于是司渺打包了两份粥，两人坐在桌子两端埋头喝完。
　　季越东去洗澡，司渺喊：“你慢慢洗，我困了先睡了！”
　　没等季东东抓他洗澡，他先溜回房间锁上门，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安静如鸡。
　　实际上他抱着膝盖坐在床边，都要开心死了。
　　笑话，这被季东东开过光的膝盖，能随便洗么！
　　司渺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睡觉，翌日带着笑去影视城找周嘉言。
　　周嘉言刚把一大群群演弄进剧组，正坐在面包车里数钱呢，司渺使劲一拉车门子，差点没把手里的钱吓掉了。
　　“操，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周嘉言拍拍心脏，这才正眼看看司渺，顿时“啧”了一声。
　　“满面红光的......怎么，有电影拍了？”
　　电影还没有，但有些事的开心程度和拍电影不相上下。司渺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拉上车门，又发出“咣当”一声。
　　“你手轻点行不？我这车都要让你摔碎了。”
　　司渺无视他的抱怨，指指手机上刚搜出来餐厅，“去这家吧。”
　　他俩一个比一个穷，以前吃饭都是大排档一条龙，现在司渺手头稍微宽松点，便想请周嘉言吃顿好的，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周嘉言能看出来他的想法，摆摆手同意了，把钱塞进钱包，按照导航去了那家人均500+的餐厅。
　　结果两人吃完一顿出来，周嘉言砸吧砸吧嘴：“我是不是太糙了，我竟然觉得这家没有胖姐烧烤好吃。”
　　司渺默默点头：“我也一样。”
　　“那......要不走着？”
　　司渺也不喜欢吃饭吃的不尽兴的感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走！”
　　周嘉言吹着口哨出发，从富人区到棚户区几乎跨越了整个H市，一个多小时才开到胖姐大排档。
　　他把车停在了和上次一样的地方，或者说，每次他过来车都停在这个地方。老板娘胖姐和上次一样忙，看到司渺先是愣了一下，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笑道：“你们先挑串，我去把屋里收拾出来。”
　　胖姐烧烤是家大排档，屋里有三四张桌子，此刻都坐满了。司渺还以为胖姐要给他们加桌，等到挑完串一看，胖姐把自己平时休息的屋子收拾出一块地方，摆了一张矮桌。
　　“你的综艺我看了，”胖姐笑起来，脸被肉挤出来两个小坑，很像酒窝，“小心别被拍到呢。”
　　司渺和周嘉言在这家吃了两年多的烧烤，从他们第一次来胖姐就记住他们了，因为这俩小伙子实在长得太显眼。
　　现在其中有一个正在上升期，胖姐真心为他高兴，也不想他在自己这被拍。俩人忙不迭道谢，进屋关上门安安静静撸串。
　　司渺的串红红的，撒了一大把辣椒，比刚才的铁板烧好吃太多。两人猛撸了一盘，才有心思互相交换一下近期的生活状态。
　　周嘉言性格挺乐观的，司渺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丧气的话，司渺最近更得劲儿，尤其是从风行解约进东方，让他觉得真的看到希望了。
　　周嘉演还惦记着秦阮的签名照呢，司渺一直没看到秦阮，让他再等等，顺便把邱瑾出事差点把秦阮等女星拖下水的事讲给他。
　　“......每次出什么事那些营销号就总往女星身上泼脏水......”司渺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弹出来一条微博推送。
　　更新完客户端之后，微博时不时便给他推送一些娱乐内容，司渺低头看了一眼，“裴影帝又出绯闻了。”
　　“咣当——”
　　周嘉言的盘子失手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儿童节的前夕，这俩人有了第一次肢体接触。
　　但jj不让描写脖子以下……不会被锁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包子没有馅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腻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嵩嵩源源相伴长大、哇哈哈、颜良、可乐雪碧炸鸡啤酒、behind the time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线性代数令人头秃、水清无鱼哪来猫 50瓶；我真的是个仙女吖 24瓶；腻亲 20瓶；skiry 9瓶；zqstar 8瓶；谁还不是小公主呢 2瓶；无、36451391、楚綮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偶遇江城
　　“言哥, ”盘子滚到这边，司渺弯腰帮他捡起来，“脏了, 我去找胖姐换一个。”
　　周嘉言起身，“不用。你坐着，我自己去。”
　　他说完便出去了, 在这期间司渺看完了一整条关于扒裴影帝新恋情的微博。
　　十多分钟后周嘉言才回来，身上还带着种久违的味道, 司渺放下手机, “你出去抽烟了？不是戒了吗？”
　　“偶尔吸一根，不碍事, ”周嘉言顿了顿, “刚才说到哪了？”
　　“裴影帝又出......”
　　周嘉言皱眉, 打断他，“这种花边新闻跟咱们没关系, 继续说东方吧。”
　　大概是职业使然，周嘉言平时挺爱八卦的，甚至比本就处在八卦中心的司渺更八卦。
　　如今却不愿意听裴铮的绯闻, 司渺敏感地察觉出, 周嘉言对裴铮的态度很特别，试探着问：“言哥, 你跟裴影帝认识？”
　　周嘉言沉默半晌，没说认识或者不认识，只道：“不太熟。”
　　司渺看出他不愿说, 便也没追问，又聊了聊其他的趣事。
　　他们没喝酒，撸完串周嘉言开车送司渺回家。临下车之前，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周嘉言突然开口叫住他，“小司。”
　　“嗯。”
　　“你的经纪人......找好了吗？”
　　“还没有，”司渺保持着跳车的姿势，“等签完合同再说吧。”
　　夜深了，出去玩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开回小区，有着急的司机按了几下喇叭催他们赶紧走，周嘉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别找了小司，我当你的经纪人。”
　　.
　　周嘉言答应做司渺经济人的第二天，梅梅回信息，愿意跳槽到东方继续做司渺的助理。
　　第三天，司渺带着周嘉言梅梅去东方娱乐签约，敲定了三人的三年期合同。
　　一周后，周嘉言经过培训成功入职，公司在东方娱乐旁边为他俩租了两间公寓。至于司渺的房子，公司称暂时还未找好。
　　“我和你们住一栋楼就好，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多方便啊，”司渺躺在周嘉言新家的沙发上抱怨，“后勤转不过来这根筋吗？”
　　“可能是怕那个小区安保不好吧，而且我看你在网吧老板家住的挺得劲儿的，”周嘉言哼哼一声，“起来起来，老刘要到楼下了。”
　　司渺被人一语道破心机，脖子臊的发红，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蹬上鞋子，“我先下去!”
　　老刘是东方给司渺配的司机，司渺上车时，梅梅已经在保姆车后排等着了。
　　见他落座，梅梅小胖手伸过来，手里提着两个素包子，“我自己蒸的，无油少盐。”
　　司渺一个激灵，“这得多难吃啊。”
　　“忍忍吧司老师，”梅梅弱弱道，“你脸比上周胖了一圈。”
　　“......”司渺无语，都怪季东东最近总拉着他一起吃晚饭，那人秀色可餐的，光看他的脸和腿就能多下两碗饭，更甭说隔两天他们还要出去搓一顿。
　　这么下来没人能坚持住不胖，司渺饭量比一般男明星饭量大，连长的肉都是加倍的。
　　他认命地啃了口素包子，转移话题，“梅梅，咱俩配合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叫我老师。”
　　梅梅把手缩回去，她长的矮，上半身子短，坐在后面被座椅靠背挡住，看不见她的脸。
　　“叫、叫习惯了，”梅梅顿了顿，“对不起，司老师。”
　　司渺停下啃包子的动作，皱皱眉：“别动不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梅梅在后面弱弱地“嗯”了一声，司渺心想。，这女孩子胆子太小了，得想办法帮她把信心树立起来。
　　他边想边吃，两个包子都进肚了周嘉言才下楼，带着一肩头的雪花。
　　周嘉言拉开车门上了副驾，司机老刘帮他把雪拍下去，打趣道：“周儿啊，你忒大牌了吧，让咱在下面等了你这么久!”
　　老刘是个很爱开玩笑的人，大家都不在意他的话，周嘉言把脑袋上的雪拍下去，“我得准备好才能上战场啊，您看看这个......”
　　他拉开口袋，里面是两盒润喉糖，“今天估计又是一场硬仗，我已经准备好跟那些孙子撕一天了。”
　　今天司渺的目的地和周嘉言的不一样，司渺要去录音室录上次广告的配音，周嘉言要去公司帮司渺撕资源。
　　周嘉言催着老刘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司渺一眼，那意思是：你自己可以吧？
　　“可以，”司渺比了个“OK”的手势，“你加油，抢不到就别勉强。”
　　最近有几部东方投资的电影进入筹备阶段，除了已指定的男女主角之外，小花小生们撕的不可开交。作为一个刚签过来的新人，和一个新入行的经纪人，公司的资源注定不会往他们身上倾斜太多，因此司渺看的挺开的，能拿到就拿，拿不到能先拍电视剧，以后再慢慢往大荧幕转型也成。
　　毕竟在跑之前，学会走也很重要。
　　“不，”周嘉言最看不惯他这谦卑的小模样，抱着双臂，“你又不是没实力上这几部戏，我偏要勉强。”
　　司渺便由他去了，跟梅梅把眼罩要来，在车上补了一觉。
　　周嘉言比他先下车，司渺没睡实，能感觉到开车门时吹进来的冷风。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们也到了目的地。
　　老刘去车库等着，司渺带着梅梅进去。这是一个录音工作室，已经有几组艺人在录音棚里录上了。他走到自己那个棚，曲子曦还没到，便先小声唱了几句歌开嗓子。
　　录音棚都是隔音的，即使门开着，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多少声音。却见他这边刚唱完，那边门口走进来个人。
　　男人一身巴黎世家，比拍《同居》时瘦了几分，梅梅看到他，结结巴巴喊：“江、江哥。”
　　梅梅的声音传进棚里，司渺也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江城走进棚里，顺手拉上门。
　　“我说刚才听到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江城冷笑，“原来是你啊。”
　　司渺早就知道江城讨厌他，离开节目组，他便再也没必要继续做戏，面无表情地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江城转到他面前，貌似关系很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你可是我们江家的恩人啊。”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还扯上了江家，司渺疑惑道：“什么恩人？”
　　江城脸色阴沉，“你他妈还装拜你所赐，我姐姐被网络暴力，天天有人往她家门口送花圈，现在不敢开手机不敢出门。公司那边也把她辞退了，就连我现在录的这张新专辑都差点被毙掉，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
　　江城喘了口气，咬牙切齿，“我真她妈小看你了！”
　　江城出道将近十年，为了维持贵公子人设，言行举重一直很绅士，司渺从没听他爆过粗口，可见他此刻已经气成什么样子了。
　　可司渺确实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邱瑾和江丽一起带艺人陪酒的事他知道，这俩女人的下场他也能猜到几分，却完全不懂这个“拜你所赐”打哪儿来。
　　“你找错人了。”
　　司渺不想理他，放下这句话便转身径直往门外走。下一秒，身后一道布料摩擦的声音划过......
　　江城一步跨过来，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司渺能看出来江城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却没想到这人敢对他动手，一点防备都没有，脖子瞬间被他卡的死死的，喘不上气!
　　忍着难受，司渺曲起手肘向后击打，江城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这一下，痛的大叫，手上动作却没停，甚至比刚才更用力!
　　“老子掐死你这个狗逼......你害我姐姐丢了工作，害我差点被公司赶出去，你以为你很厉害我今天就让你死在我面前!”
　　“……”司渺反手掰住他的手腕，声音断断续续：“你姐姐在强迫艺人接客的那天起......就已经不符合这个行业的行为准则了......她不是一名合格的经纪人......丢工作不是很正常么......”
　　这时梅梅发现里面的动静，推开门往里跑，司渺继续说：“难道她对、对那些被强迫的艺人，没有任何愧疚吗”
　　江城越听眼珠子越红，录音棚小，梅梅没几步便跑到两人面前，还没等拉架，泪珠先滚了一脸。
　　“江哥，”梅梅翘起脚尖去抓江城的手，“你、你不能这么做，杀人、杀人是犯法的!”
　　江城被仇恨蒙住心智，现在已经掐红眼了，哪管什么犯法或者不犯法，手轻轻一挥，梅梅便被他推到在地上，肉和地毯撞击，发出沉闷的钝响。
　　“江哥!”梅梅手脚并用爬起来，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你......你不在意你自己也行，但是你得在意你的家人啊......万一你犯法了，你的、你的姐姐怎么办呀!”
　　别看梅梅长的挺胖的，实际上没多少力气，满心都是“弄死司渺”的江城听到这话突然迟疑。
　　对啊，如果他杀人了，姐姐怎么办？
　　看江城犹豫了，梅梅又哭着劝了好几句，他手越来越松，最后终于放开司渺。
　　“司渺，你等着，”江城呼吸粗重，指着对方的鼻子，“今日你在我姐姐身上耍的手段，来日我要你十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小天使们，今天在外地参加婚礼，来晚了QAQ，跪求原谅。
　　给小天使们送上迟到的祝福，祝节日快乐，永远都像小朋友一样开心快乐鸭！！！
　　对了，今天在帝都还见到了基友 杏雨花，顺便帮基友宣传一下她的新文，《重生后被豪门竹马宠上天》
　　文案如下：
　　沈从心和林纵打小一起长大，是那种“好到穿一条裤子”的竹马。
　　可谁知道，甜萌软糯的沈从心并不想和林纵穿一条裤子。
　　他想脱了林纵的裤子。
　　沈从心：我不是，我没有，听我说... ...
　　上辈子林纵虽护他宠他，却只把他当弟弟。
　　他有喜欢藏不住，他有暗恋说不出。
　　只是重生一次，为何这人不但步步紧逼，还......
　　颁奖典礼上沈从心因事缺席，身为老板的林纵上台领奖。
　　记者：林总，沈影帝缺席是因为最近太忙吗？
　　林纵莞尔：他最近......是有点累。
　　记者：那您有什么想对沈影帝说的吗？
　　林纵：错过太久，“日”后补偿
　　屏幕前，因为不可说原因起不来床的沈影帝瑟瑟发抖。
　　喜欢看娱乐圈甜文的小天使可以去康康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居宝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4个；花江鲤、an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自嗨的白开水 28瓶；锖黎 16瓶；勤劳的小职员 15瓶；phoenix、莫言青云、骑猪的夜猫子 10瓶；猫小七、简以迷、玦渙、小小读者一只 5瓶；Qcumber 2瓶；鸭鸭吖、云影、lyl、飞语、暮夏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仙气儿
　　司渺强撑着不让自己摔倒。
　　江城撂下狠话便走了，司渺至今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 能把他刺激到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地步。
　　更想不通的是梅梅的态度, 司渺把刚才的情景倒放——在梅梅冲进来之后, 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报警, 也不是去找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和安保寻求帮助，而是先劝江城放手。
　　以及......梅梅叫江城一口一个“江哥”, 而对于自己，却是一直以“司老师”称呼。虽说梅梅在江城身边的时间更长, 但江城对梅梅的嫌弃《那年》剧组每个人都能看出来, 没理由和他感情这么深。
　　可能梅梅对江城有某种特殊的情愫？司渺喘息了好久，窒息感才慢慢散去。他准备哪天抽空找梅梅聊一聊, 如果梅梅真有这样的想法, 他必须帮她理清头绪......她太懦弱，而江城非良人，他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而且......司渺眸色渐深，江城一次两次找他的茬，这次甚至还差点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等以后有机会的话, 他一定会还回来。
　　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只不过暂时没有能力而已。
　　梅梅出去抹眼泪了，司渺用手便能摸到自己的脖子隆起来好几道，估计肿的很厉害。
　　他不想被人看到这个，把衣服拉锁拉到头遮住脖子，十分钟后曲子曦到位, 他们把广告的对话部分完成，剩下全是曲子曦的旁白，司渺道别先离开。
　　下了一上午的雪，外面交通堵塞很严重，等老刘把他送回家的时候都下午两点多了。司渺上楼换完衣服，把砂锅找出来，边洗食材边给季东东发信息。
　　小司：【路上到处都在堵车，别赶高峰期，早点回来】
　　越过冬季：【好，你想吃什么。】
　　......这人真是把他当猪了，每天至少问一次吃什么。
　　小司气哼哼：【不吃不吃，减肥】
　　越过冬季显然很有办法治他：【那我随便买了。】
　　小司：【......】
　　小司：【不用买，我煲汤】
　　越过冬季：【嗯。】
　　季越东说“嗯”，但是没说不买，拎着两盒水果进屋的。司渺正好在客厅躺尸，跑过去把水果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季东东，你在哪买的？”
　　“小区外那家水果店，不好么。”
　　“下层全坏了，”司渺肉痛地给他科普，“到了冬天，这种进口水果在运过来的过程中很容易被冻坏，无良的水果贩子就把坏的放盒子底下，上面铺一层好的，专门骗你们这种......”
　　“冤大头”三个字司渺不忍心说出口，改成：“专门骗你们这种不怎么买水果的人。”
　　季越东皱皱眉，他不喜欢吃水果，所以从来都不买这些东西，之前连小区外有家水果店都不知道，没想到今天第一次买就踩雷了。
　　“没事，”司渺安慰他，“你等着，我去退钱。”
　　外面下雪下的很冷，季越东不差这点钱，摇摇头，“不用退，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干嘛要跟黑心商人买教训，等我回来。”
　　司渺说着披上羽绒服就要出去，季越东赶紧拉住他袖子，“别去，你一个小明星去退......你脖子怎么了？”
　　季越东声音陡然变调，视线落在男孩脖颈上，那上面有一块可怕的淤青。
　　司渺心里一惊，下意识摸摸衣服领子。刚才他怕季越东发现被掐过的痕迹，一直立着家居服的领子，却被季越东一个拉拽的动作把袖子拉下去几寸，脖子也随之露出一截。
　　“没怎么，不小心弄坏了。”
　　司渺边说边手忙脚乱地往上拉衣服，想重新遮住伤痕，然而手抬到一半，被一股大力禁锢住，定在原地再也抬不上去。
　　“别动。”季越东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不由分说地攥住他的衣裳领子。
　　将领口拉开的过程很轻松，男孩皮肤白，刚才只看到一点便觉得伤的挺严重，现在整条颈子暴露在眼前，入眼之处有四五道长长的淤青，触目惊心。
　　季越东脸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的，”司渺不想让季越东总跟他操心，隐瞒了录音棚的事，“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你告诉我，怎么撞能撞到脖子？”
　　这么拙劣的谎言，小孩子都不信，季越东冷声道：“说实话。”
　　司渺：“......真是自己弄的。”
　　很好，嘴够硬，季越东冷冷的看着司渺，司渺坚定不能说的决心，也梗着脖子和他对视。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很久，久到司渺以为这一宿就要这么过去了，季越东忽然松开手。
　　“对、对不起，”对方的表情很差劲，司渺心虚道歉，“季东东。”
　　“疼不疼？”
　　司渺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我问你......”季越东抚上他的脖子，“这些疼不疼。”
　　男人四指扣住他的后颈，拇指摩挲着最重的那一道淤痕，指腹所过之处，过电般激起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司渺头皮麻的厉害，连呼吸都忘记了。
　　季越东看小朋友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喊疼，低声道：“去沙发上等我，我去拿药油。”
　　司渺连忙阻止他：“不用!”
　　“嗯？”
　　“不用药油......”可能是季越东亲密的动作动作助长了他的气焰，司渺咬住下唇，小声说：“你吹吹就好了。”
　　季越东：“？？？”
　　他吹的又不是仙气，还能治病？
　　“真的……”司渺不怕死的重复：“你吹吹就好了。”
　　.
　　季越东长到这么大，还没做过这种事。
　　小朋友板板正正地坐在他对面，他低下头冲瘀痕轻轻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好了吗？”
　　“这个好了......还有下一个。”
　　季越东便不得不又吹了几口气，每吹一口，对面人手臂上的青筋便明显一分，修长的颈子白的晃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享受还是折磨。
　　一直到挨个吹完了，季越东又问了一遍，“好点了？”
　　“好、好了，”司渺不敢太放肆，红着脸使劲点头，“一点都不疼了。”
　　季越东知道这种心理疗法不治标也不治本，最后还是拿药油给小朋友擦上，才把他放回去睡觉。
　　小朋友低着头，心满意足地撒丫子跑走，季越东目送他回屋，转身进入书房。
　　关上书房门，季越东方才温和的表情荡然无存，一层冷色蔓延开来。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司渺脖子上的淤青是被勒出来的，他能在司渺面前表现的好像不追究，背地里却绝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了想，他拨通孟经理的电话，“今天司渺的行程是什么？”
　　“季总，您稍等片刻，我问一下经纪，”孟经理估算道，“五分钟后给您回电。”
　　五分钟后孟经理如约回电：“季总，他今天去录音工作室录广告配音了。”
　　“工作室的名字叫什么？”
　　孟经理说了一个名字。
　　季越东应了声“好”，切断这边的通话后又给王晓辉电话。
　　“晓辉，把这个工作室今天的录像调出来，名字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季总，”王晓辉略显为难，“这间工作室不是咱们的合作伙伴，而且这么晚，对方早下班了。”
　　“需要打点或者找关系随时给我打电话，总之，明早我要看到录像。”
　　季越东的语气不容拒绝，王晓辉只能含着泪咬牙执行。
　　于是在王晓辉大半宿的努力下，季越东刚进办公室便看到了邮箱里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视频文件。
　　他一条一条翻过去，看完司渺那一间录音室的全部录像后，“啪”地一声合上电脑。
　　.
　　同一时间的家里，司渺迷迷糊糊抓起手机，“喂……”
　　“是我，”周嘉言怒吼，“我给你打了六遍电话了，六遍！嘛呢你？！”
　　司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言哥，我刚醒。”
　　“……你睁眼看看现在几点了，”周嘉言无话可说，“收拾收拾，一会我去找你。”
　　司渺闻言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时钟，竟然快十一点了！
　　今天没有工作，昨晚兴奋过头很晚才睡着，司渺便没想着早起，一觉闷到了这个时候。
　　也怪不得周嘉言给他打六遍电话，他以前可是起的比鸡还早，司渺道歉：“对不起言哥，你找我什么事？”
　　“给你看看我昨天努力的成果。”周嘉言得意道，“我这就出发，你快起来吧。”
　　司渺又懒了一会才爬出被窝，半小时后周嘉言打电话说到楼下了，让他下去。
　　周嘉言还开着他那辆破面包车，面包车里四处漏风，两人裹着羽绒服，冻得直缩脖子。
　　“言哥，什么成果啊？”司渺两只手拢在袖子里。
　　“铛铛铛铛～”周嘉言像多啦A梦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本子，“看！”
　　“剧本？”司渺懒得伸手，“电影电视剧？”
　　“电影，男三号，从好几个小生那里撕过来的，可特么累死我了。”
　　顿了顿，周嘉言继续说：“不过你别小看男三，这部是大男主电影，谍战题材，剧情线占百分之八十，我数了一下，男三号的戏份跟女主差不多。”
　　司渺当然不会小看男三，对于他来说有电影可以拍就是件天大的喜事，当即便笑着问：“什么时候试镜，什么时候进组？”
　　“试镜录视频就行，年后通知进组。”
　　司渺点点头，把本子夹在胳膊下，“知道了，谢谢言哥，我先走了！”
　　“诶！你不看看剧本啊？”
　　“不用看，我相信你的眼光，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这两天来帝都参加闺蜜的婚礼，大半时间都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尤其是今天，可能是上车之前喝咖啡的原因，导致我从上车就开始晕车，电脑还没电了。
　　所以这章小甜甜，是我每隔五分钟低一会头用手机扣出来的，期间还跑去厕所吐了一趟，可能不太粗长，尽量保证在三千字以上了，你们不要嫌弃我QA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要改昵称 2个；茶语花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want 50瓶；亓予 20瓶；莫言青云 8瓶；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排骨
　　临近年关，许多剧组都要放假了, 司渺没接到新工作, 在家结结实实休息了一段时间。
　　期间他仔细研究了周嘉言给的新剧本, 这是一部名叫《代号57》的谍战片, 以八年抗战为背景，讲述了间谍周延光辉传奇、为□□为人民无私奉献的一生。
　　这部片子里司渺饰演的男三号叫陆骁, 身份为男主周延的联络员，负责将周延冒死传递出来的消息交给己方司令，最终为保护情报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影片拍摄周期四个月, 男三号陆骁的摄制时间为两个月, 影片预计在明年八月份左右上映，档期预计一个半月, 既能赶上暑假档, 也算是为建党节献礼。
　　《代号57》的导演钱辉是一名老牌抗战片导演, 以善于塑造硬汉形象、讲述有血的故事情节闻名。他执导的电影多是大男主戏，女主只负责调剂，所以很多走硬汉形象的小生都抢着上他的戏。
　　周嘉言能从一众小生中把这个角色抢过来，废了多少口舌显而易见。
　　更主要的是, 浏览了两次剧本后，经过分析，司渺对陆骁这个角色非常喜欢，也感受到了不小的挑战。
　　与何铭、秦风都不同，陆骁是被迫做联络员的，他最初和所有热血男儿一样向往战场, 向往亲手上阵杀敌，却因为腿受伤不得不转到情报部门做后勤。
　　所以刚开始他对情报并工作不认可，后来在男主的教育和感化下，经过时间和战争的洗礼，终于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联络员。
　　虽然这样的情节主要为了衬托男主的伟光正，但对陆骁的心理变化刻画的也非常细腻，人物弧光明显，成长轨迹有张力，是一个前期不讨喜、后期大有可为的反差型人物。
　　司渺前两部戏的人物都是单一型人格，这样的人物他还没挑战过，在做完人物表格后他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在状态最好的时候，他按照剧组的要求拍了试镜视频发给周嘉言，没多久周嘉言便得到了导演的回复——导演对司渺的演技挺满意的，但对形象颇有微词，认为他身材太单薄，发型过于偶像派，要求他健身并且在进组后改变发型。
　　周嘉言把这些要求转达给司渺，为贴合人物形象换造型很正常，健身就有点为难司渺了，他体脂低肌肉也低。
　　但是为了拍戏没办法，正好他在年后一个月才进组，周嘉言跟公司申请了营养师以及私教，给司渺安排每周四次去公司健身房健身、增肌。
　　过年前夕，司渺和曲子曦的薄荷糖广告制作完成，在各大卫视轮番播放。
　　还没看过他棕毛造型的慕斯们，在看完广告后，心情一念天堂一年地狱。
　　大群里:
　　小樱:【awsl，棺材板压不住了，哥哥的发型太好看了叭！】
　　小趴:【是啊是啊，对家终于不再嘲哥哥是土
　　味爱豆了QAQ】
　　橘子喵:【可不，她们换成嘲哥哥是冰块美男】
　　小趴:【......都别说了，我现在只想打爆广告策划的狗头［微笑］】
　　不过慕斯们虽然这么说，买薄荷糖为哥哥打cal一样没落下。
　　签到东方之后，司渺的微博账号和后援会粉丝团全都上交给周嘉言管理了。微博司渺自己还能碰到，但要征得公司的同意才能发，粉丝后援会不行，周嘉言说他以前离粉丝太近，以后必须保持距离。
　　因此慕斯们的行动都是周嘉言告诉他的，司渺边吃水煮鸡胸边发微信，嘱咐周嘉言别让慕斯花太多钱。
　　同在餐桌上的季越东忽然扣扣桌子。
　　“嗯？”司渺抬头看他。
　　“专心吃饭，”季越东嗤笑，“看你筷子都伸到哪来了。”
　　司渺顺着季越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自己的筷子正插在对方汤碗里，筷头夹着一块肥瘦相间的排骨，吃起来一定特别香，特别解馋。
　　司渺好像被当场抓包的小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筷子，只留下一道虚影，“不好意思......低头看手机，没注意。”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可眼神分明还流连在那块排骨上，季越东笑笑，把排骨夹到他碗里，“偶尔吃一块不碍事。”
　　司渺咽了口口水。
　　“不行......”司渺艰难道，“如果今天吃了这块排骨，就白坚持这么久了。”
　　说着，他又把排骨夹回到季越东碗里。
　　季越东见司渺不吃，也不勉强他，将排骨送到嘴边准备自己解决。刚要入口，司渺急促地叫住他，“等等！”
　　“嗯？”
　　司渺才想到，这块骨头被夹来夹去两轮，也被他的筷子“污染”过两次了！
　　“先、先别吃，”司渺指指排骨，“它被我的筷子弄脏了！”
　　季越东奇怪：“脏了？”
　　“是，它被我的筷子碰过两次！”
　　季越东更奇怪：“你筷子上有灰？”
　　“没有。”
　　“没洗干净？”
　　“也没有。”
　　“那有什么脏的？”
　　司渺有点难堪，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那上面有......有我的口水。”
　　季越东举着筷子的手顿住。
　　他面色如常，司渺已经习惯不从他的表情看情绪，盲猜他此刻应该在纠结。
　　如果就此打住，不吃这块肉，那很折司渺的面子。
　　如果吃呢，沾着别人的口水又很脏，不太能下得去口。
　　一个成熟的小朋友应该学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司渺清清嗓子道：“碗里还有呢，这块别吃了。”
　　闻言，季越东没放下手，也没夹其他排骨，而是挑起眉毛看着他。
　　司渺被他看得心发慌，忍不住想要再重复一遍。
　　哪知，下一秒，那双比其他男人唇色浅了不少的薄唇微动，季越东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司渺拳头不由握紧，“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就跟咬他身上了似的，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只猪生前说不定还被别的猪舔过，”季越东咽下嘴里食物，漫不经心道：“难道为了这种理由，我不吃猪肉了不成？”
　　可别的猪舔过跟这不是一回事啊！司渺不敢再看他了，把头埋到碗里，以掩饰迅速蔓延上来的红色。
　　季越东看着他鸵鸟般的动作，勾了勾唇角，准备就此打住，转移话题不再逗他。
　　他毫不怀疑，如果再逗下去，小朋友的脑袋说不定会把碗底扎穿。
　　这时正好电视里传来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季越东坐直身子看向屏幕——只见葱翠的山林间，一对男女正一前一后，奋力地往山上攀爬。
　　他们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男孩听女孩的呼吸声越来越粗，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张阳光帅气的小脸。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山顶咯。”
　　“可是天太热了，”女孩擦了把汗，撒娇道：“我真的爬不动了。”
　　“热？”男孩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方盒子，随手一抛，“试试这个，让你体验什么是真正的酷爽！”
　　女孩将信将疑的接住，打开瓶盖往嘴里扔了两粒。
　　霎时一股寒风刮来，女孩仿佛置身于北极冰川之中，热意被驱散的干干净净，闭着眼睛露出极其满足的笑容。
　　“谢......”得到如此神器，女孩想感谢一番，结果刚张开嘴，寒风打着卷冲向对面的男孩！
　　眼睛都没来得及眨，男孩瞬间被冻成一大坨冰块，脸上还留着震惊的表情，一动都动不了！
　　“天热就吃......”旁白女声适时响起，是女孩活力满满的声音，花式夸这款产品有多好，她强力推荐。
　　季越东静静欣赏完一整个广告，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真像坨大冰块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和表情站在原地，长达一分钟都没动弹，眼球都不转。
　　如果说刚才逗小朋友是为了让他专心吃饭，那么现在看完这支广告，季越东是真的忍不住了，笑意迅速扩散至眼角眉梢。
　　司渺低头没看他，广告剪成样片后他看过了，自然知道有多雷。他只是没想到今天季东东非要看电视，竟还特别巧合地看到了自己的广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咳、”季越东无声地笑了几秒，清咳一声，“拍的挺好的。”
　　“不用安慰我，”司渺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知道自己的广告有多傻。”
　　听着小朋友挤牙膏般的声音，季越东刚收回去的笑意又憋不住了，弯着眼角揉了揉小朋友的头顶。
　　司渺：“！！！”
　　司渺内心土拨鼠尖叫！！！
　　用一支沙雕广告，换季东东几下抚摸，倍儿值！
　　季越东揉完了之后手也没拿下去，司渺为了让他揉着方便，进而多揉几下，还非常心机、不着痕迹地把脑袋瓜往他那边偏了几寸。
　　男人的手掌于是又动了，司渺眯着眼睛享受，隐约间听到男人低声评价：“是挺傻的。”
　　司渺：“？？？”
　　您说啥？？？
　　.
　　司渺从笑眯眯的被揉脑瓜，变成了愤愤不平地被揉脑瓜。
　　季越东估计是怕他羞愤至死，拿手机把电视关了。因为这个小插曲，司渺忘了排骨的事，以及一件重要的事。
　　把碗扔进洗碗机里他才猛地想起来，敲响季东东书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
　　季越东合上笔记本电脑，于是司渺只看到苗苗立着身子，两只前爪扒在季越东小腿上喵喵叫的场景。
　　苗苗这段时间长得飞快，立起来能抓到司渺膝盖，结果到季东东这就只能抓小腿......司渺柠檬了，同样都是人，腿的长度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季越东挠了苗苗下巴两下，“碗扔桌子上，我收拾就好。”
　　“上回就是你收拾的，”司渺比出一个“V”字，“结果碗让你收拾的就剩两个了。”
　　季越东：“......”
　　不得不承认，从小样样优秀的他，在家务这个方面好像确实少根筋，或者可以形容为没天赋。
　　“明天我让朋友帮忙联系个可靠的阿姨，”季越东皱皱眉，“要么每天收拾这些东西太累了。”
　　司渺心想：刷几只碗筷有什么累的，比这累千百遍的活他都干过，何况还有洗碗机帮忙。
　　“不用破费，”他摇摇头拒绝了季越东的提议，开始说正事，“季东东，你过年在哪里过？”
　　季越东父母从他很小的时候便离婚、各自成立家庭了，此后他再也没有过家，过年大多是和奶奶一起的。
　　“大概率在H市，”季越东知道他这么问肯定有原因，反问道：“怎么了？”
　　“初四我哥哥结婚......你有空吗？”
　　季越东沉吟片刻。
　　司渺连忙补充：“没有空也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一样的，我就是随口问问。”
　　季越东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倒不是在为小朋友的要求为难，而是经过小朋友提醒，突然想到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在季奶奶那里，他现在是已婚状态，如果独身一人去和她过年，那不是明摆着有问题么。
　　别看季奶奶年岁大，脑子可是精明的很，连猜带蒙没多久就能发现真相。
　　可小朋友一年回不去几次家，以他对妹妹的喜爱程度来看，肯定是要回家过年的，季越东不能强迫他留在H市。
　　这样就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了，季越东揉揉眉心，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过年我自己过，初二你抽空陪我去看看奶奶，初四回你老家参加婚礼，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季总会怎么整江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厌 5个；烂～懂个橘子、36451391 2个；我要改昵称、喵喵喵、卿珧、王珂、冷颜旁观、隨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茶语花香 16瓶；Anemone 12瓶；纵痴也狂、你个five、清泽与城 10瓶；丑丑废柴、七七兔 7瓶；如如 6瓶；坚持吃蔬菜、娟子、喵喵喵 5瓶；苏木的木 2瓶；云影、鸭鸭吖、minevie、清葭、云吞云吞云吞吞、我要改昵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吃醋
　　自己过年......
　　司渺撸猫的手指痉挛了一下, 和季东东形婚以后, 本着尊重对方的原则，他从未问过对方家里的情况。
　　但他隐隐能猜到, 季东东和父母的关系肯定比较疏远，否则不能婚礼的时候父母全没到场。
　　而且他常听季东东提起奶奶，从未听他提过父母，却没想到他和父母的关系已经差到了过年都不在一起的地步了。
　　过年自己在家也太凄凉了吧，司渺想了想，“我也留下来。”
　　“不用, 你回家吧。”
　　“不......”司渺放下苗苗，坚定道：“我留下来。”
　　季越东哑然, “不需要同情我”之类的话他说不出口，而且小朋友是出于好心才想留下来陪他的, 只能无奈同意。
　　司渺怕他内疚，又想出个主意：“除夕那天咱们在家过, 初二去奶奶那儿，初三咱们就回老家，可以吗？”
　　这么安排的话是提前回去了一天, 能让小朋友在家多待一天，季越东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噙着笑点了点头。
　　纠结了一晚上两人终于把怎么过年的事搞定了, 既然决定在家过年，便不能这么挺着，司渺说他明天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
　　“行, ”季越东看了一眼行程，“等我接你，明天下午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司渺特别喜欢听季东东说“一起”这两个字，仿佛这两个字有什么魔力，冥冥之中能把他们联结在一起似的。
　　得到肯定，司渺乐乐呵呵回去睡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寻思过味儿来。
　　季东东说那块排骨可能被别的猪舔过......
　　季东东说他是猪！！！
　　.
　　司小同志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委屈。
　　虽然明知道季东东在逗他玩，可他都已经这么瘦了，季东东还说他是猪，难道是觉得他不够好看吗？
　　因此季越东稍稍侧点头，便能看到小朋友扭着头使劲向车窗外瞅，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不开心了。
　　昨晚约好今天去超市买年货，季越东推掉了下午的会客回来接他，现在两人正往超市开，男孩一路上一言不发，修长的脖颈弯出一条优美的弧度，午后的阳光打在耳垂上，将细细的小绒毛染成了淡淡的金黄色。
　　季越东挑挑眉：“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司渺：“什么都好看。”
　　季越东:“外面只有车。”
　　司渺怄气：“那也比我好看。”
　　这小脾气来的摸不着头脑，季越东噤声不再惹他。
　　等到了超市门口，停完车，季越东瞥了眼旁边的冰淇淋店:“你先进超市里面等我。”
　　司渺还以为他要打电话或者吸支烟什么的，乖乖进到超市里，边搓手边等他。过了不久，透过超市转门的玻璃，他看到季东东一手拿着一支兔子造型的冰淇淋，远远地向着这边走来。
　　年前超市正是顾客最多的时候，司渺戴着口罩站在门口，即使遮住一大半脸，漆黑的眸子和眼角的小痣也是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有两个女孩走进转门，路过他身边，他正好笑弯了眼睛，俩姑娘脸瞬间爆红，躲到一边挎着胳膊窃窃私语。
　　“天呐，好帅啊！”
　　“啧，看你这没出息的花痴样，喜欢就去管他要个微信号呗。”
　　“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人的吧，说不定在等女朋友呢。”
　　“也说不准是等同学或者妈妈，你先加上微信问一下再说。”
　　季越东腿长走的快，两个一直小姑娘在原地纠结，没动弹，这番对话正好一字不差地落到他耳朵里。
　　季越东：“......”
　　他绕过转门，强势地插进两个小姑娘和司渺之间。
　　“是给我的吗？”司渺被人看习惯了，倒没什么感觉，满眼都是小兔子冰淇淋，心里甜丝丝的。
　　季越东没说话，突然把手举到上面去了。
　　就算季越东没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渺知道冰淇淋一定是给他买的。
　　他矜持不住，人家不给，他就抬手自己拿。
　　然后季越东一言不发地将手举的更高。
　　俩人身高其实没差那么多，可季越东手臂长，司渺这下是真的够不到了。
　　他抓抓头发，立马找到一个好方法，左手拉着季越东的衣服下摆，踮起脚尖，右手借着左手的力，终于摸到了冰淇淋的蛋卷尖。
　　看到他的举动，姑娘甲：“我就说有女、男朋友了吧。”
　　姑娘乙：“又酸又臭，溜了溜了。”
　　两姑娘挎着胳膊离开，于是司渺如愿以偿拿到冰淇淋，掀开口罩悄悄舔了一口。
　　季越东如愿以偿看到姑娘们凄凉的背影，把另一只手里的冰淇淋也塞进小朋友手里。
　　司渺愣住了：“也是给我的么......”
　　“嗯。”
　　“吃两个太罪恶了。”
　　季越东斜睨他一眼，“买一送一，不要浪费。”
　　事实上不是买一送一的，这款冰淇淋分两个颜色，一个粉色一个蓝色，粉色草莓味红色蓝莓味，季越东不知道司渺喜欢吃哪种味道，干脆就一样来一个。
　　想吃冰淇淋必须摘口罩，这么多人司渺怕被认出来，不太敢摘。
　　季越东看出他的顾虑，朝四周找了一圈，带他走到拐角处，用身体挡住后面的视线，“吃吧。”
　　季越东身材高大，司渺便摘下口罩放心的吃。冰淇淋水果味很浓，不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竟意外的好吃。
　　怕季东东等着着急，两个冰淇淋很快就吃完了，心里那点小失落也没了，只剩下酸甜的草莓味。
　　司渺小声说了句“谢谢”，回手戴上口罩，季越东看着他的动作，耳朵里突然回响起姑娘们说的话。
　　舔了舔后槽牙，季越东伸出手，粗暴地把司渺的口罩又拉上去两厘米。
　　司渺本来蒙的就够严实了，这么一弄，眼睛差点糊上一半，懵懵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季越东转身往超市入口走，“戴着口罩也不老实。”
　　净勾搭小姑娘。
　　司渺莫名其妙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刚吃完人家的嘴短，又不敢问，只能推着购物车乖乖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过年简单，不需要做太精美的菜，季越东的想法是随便做几个应景就可以。
　　但司渺坚持要做十个，季越东犟不过他，没多久两人变成司渺在前面挑，季越东跟在后面推车。
　　到了生活用品区，司渺挑了一副对联和两个大大的“福”字，季越东问他：“贴哪的？”
　　“一个贴在大门外，”司渺笑笑，“另一个贴主卧门上。”
　　主卧是季越东的卧室，司渺说完之后回头去找胶带，季越东抿着唇，又捡出来一张福字扔到购物车里。
　　.
　　东西置办好，除夕那天也很快到来。
　　城里与乡村不同，禁止放鞭炮，往年早早便被炮仗声吵醒的司渺，睁开眼睛时，时针已经指到九点一刻。
　　在老家那边，贴对联和福字的任务是属于最小的孩子的，司微有智力障碍，于是每年对联都是司渺贴的。
　　他赶紧爬起来，慌慌张张拉开门，在看到门上的东西时愣了愣。
　　——只见自己的侧卧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福”字，与对面主卧门上的红色遥相呼应。
　　季越东正在阳台喂猫，司渺以为他把错把外门的“福”字贴自己这边，便小心揭下来跑出去。
　　结果外门对联福字一应俱全，什么都不少。
　　司渺意识到季越东做了什么，鼻子渐渐酸了。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闹腾的性格，这一天过的很平静，中午司渺绞尽脑汁凑出来十个菜，达成了十全十美成就。晚上两人挑几样清淡的热了下，和买来的水饺一起吃了，就算是过完了这个节。
　　快敲钟之前的半个小时，司渺怕打扰季越东，回到自己卧室，挨个给认识的导演演员打电话拜年。
　　打完一圈，司渺嗓子干的厉害，跑去客厅喝水。
　　隐约间听见书房里传来苗苗打呼噜的声音，和手机微信叮叮当当响的声音。
　　除此之外没有电话声，给季越东拜年的、和季越东给别人拜年的声音都没有。
　　虽说现在流行微信短信，打电话的少之又少，司渺还是认为打电话更有诚意。他放下水杯，又转回房间，靠在门上拨通了季越东的电话。
　　仅有一客厅之隔的季越东看到来电显示，诧异地接通：“嗯？”
　　“还有两分钟今年就要结束了，”司渺掐着时间，“你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
　　“没有。”
　　“那有什么很重要的收获吗？”
　　季越东想了想，用拖鞋侧面蹭蹭苗苗肚皮，“有吧，意外多了个叫苗苗的儿子。”
　　“那明明是我儿子......”司渺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硬生生拐了个弯，“那今年算是很圆满的一年呢。”
　　说着，他看了眼时间，离敲钟还差三十秒，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东西，夹着电话往客厅走：“季东东，你出......”
　　书房门打开，电话那边的人和他异口同声：“你出来。”
　　这对话和脚步声太一致了，司渺抬头，拿着手机的季越东也抬头，两人在各自门口的“福”字前对视五秒，笑出了声。
　　“三、二、一......”
　　主持人兴奋的倒计时声响起，随即钟声回荡在客厅，新的一年踩着去年的尾巴应声而至，带走了过去所有不好的记忆。
　　“新年快乐，”司渺忘了人就在眼前，还在电话里说：“我有红包要给你。”
　　季越东摇摇手里的东西：“好巧，我也是。”
　　.
　　初二，两人带着提前买好的礼物，去医院旁买的房子看季奶奶。
　　季奶奶瞧不上季国立的新媳妇，昨天是把季国立传唤到这间房子里单独过的除夕，晚上就把人赶走了，养精蓄锐等着孙子和孙婿的到来。
　　老人家穿着红色的小袄子，打扮的特别体面，可惜精神明显不如以前，中午和孙子孙婿吃了一顿饭，聊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护工劝去休息。
　　临睡之前，还不忘塞给孙婿一个大红包。
　　初三早，季越东和司渺出发回老家。过年期间打牌的多，司青山在各个村子间蹿着喝酒打牌，除了在司方婚礼上露一面外再没出现过。
　　正巧眼不见心不烦，司渺忙活婚礼忙活的找不着北，晚上沾枕头就着，内心很平静。
　　婚礼结束那晚他没跟着闹洞房，哥哥性格内向，太热闹怕是要吃不消。他帮哥哥挡了一圈酒，醉的眼皮都硬了，最后是被季越东扛回自己房间里的，初五上午走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
　　初五晚上他们回到H市，初六他去银行把钱打到偷偷塞给哥哥的卡里，初七东方娱乐的员工陆陆续续回公司，初八他开始继续每天营养餐伴着撸铁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他腹部的肌肉终于出来点样子，胳膊也稍微结实了些，整个人看着更挺拔更健康。
　　但还是比一般男人单薄，教练砸砸嘴：“底子差真的没办法，豆芽菜是很难练成猛男的，恭喜你成为我从业生涯中的第一个败笔。”
　　司渺：委屈.jpg。
　　底子差又不怪他。
　　与此同时，过年期间，《那年的海》在情人节前一天如期上映。
　　国民初恋魅力不减，除了拼不过好莱坞大片外，《那年》上映一周的票房在国产片里排名第三，总票房里排名第六。
　　初次登上大荧屏的司渺因小可怜何铭的角色收获一波好评，停滞了一段时间的微博终于多出几十万不同的粉丝——影迷。
　　为了好好利用这波热度，在约定时间的前三天，周嘉言准备提前进《代号57》的剧组。
　　他的算盘是这么打的：和导演敲定好陆骁的造型，拍一波与何铭形象截然不同的硬照吸粉。导演很赞同他的想法，正好陆骁的官宣照还没拍，可以顺便一起拍了它。
　　这时《代号57》已经拍摄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女主的戏份到了收尾阶段。他们到达影视城，找着自家剧组的时候，正赶上中盒饭时间。
　　周嘉言拎着水果，带司渺去挨个去主创的休息室送水果。
　　导演笑着收下，女主让司渺加油，走到男主角蒋柏良的休息室时，他侧脸对着两人，让助理把水果放进小冰柜。
　　蒋柏良是位十成十的实力派演员，近十年中，抗战、军旅、谍战题材的电影电视剧里，几乎每部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实力的人脾气大很正常，周嘉言不想自讨没趣，说了句“多多关照”之后带着司渺离开。
　　出了休息室的门，还没走两步，两人依稀听到蒋柏良对助理说：“我最看不惯现在这些偶像派，充其量只能叫‘明星’，根本算不得演员，一个比一个演技差，一个比一个不敬业！想到过几天要和这些明星对戏，我就头疼的厉害！”
　　“良哥，稍微小点声，那明星可能还没走远呢。”
　　“怕什么，”蒋柏良十分耿直，“难道我说错了吗，长成那个样子的男明星，能把心思放在戏上？”
　　周嘉言和司渺对视一眼。
　　“努力吧男明星，”周嘉言拍了拍司渺肩膀，“挨欺负了随时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又接到新的挑战了，加油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2个；周厌 3个；36451391、小余不是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太阳的风 61瓶；星星平平无奇 8瓶；寒墨公子、aa 2瓶；蒔苢、Fragile、葱爆咸鱼干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自拍
　　男明星嗤了一声, “挨欺负了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忙你的去吧。”
　　对于男明星这个回答, 周嘉言毫不意外，贼兮兮地冲着司渺笑了一会儿, 才正儿八经的交代：“那你可好好表现，别给哥们儿我丢脸哈。”
　　“说不准，”司渺道，“我还有许多需要和前辈学习的地方。”
　　周嘉言虽然嘴上说让他争气，实际上对他谦虚的态度非常认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 周嘉言也不是什么朋友都交, 能跟司渺关系处的这么好，也是认可他的人品和处世态度。
　　打完一圈招呼后, 俩人去找造型师。造型师之前见过司渺的照片，看人进来，惊讶道:“变化很大嘛！”
　　健身带来的效果是由内而外的, 虽然司渺没长多少肌肉, 但整个人看着健康和阳光很多。
　　造型师非常满意，指着凳子，“你坐, 随便修修头发就可以。”
　　听他说的那么简单, 司渺便坐那儿了, 结果造型师把推子祭出来的时候，司渺眼皮一跳，急忙阻止他:“哥, 等会儿！”
　　“怎么着，舍不得头发？”
　　“不是，”司渺伸出一根手指，“哥你稍稍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夹着手机跑出去，找了个光线不错且没人能看得到的地方，用他那破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拍了一张大头自拍照。
　　把相片保存好，他赶紧跑回去，双手合十跟造型师道歉:“好了哥，现在可以了。”
　　造型师是个酷man，左手一整条花臂延伸至前胸，司渺认不出那是什么图案，总之很好看就是了。
　　酷man剃头也很酷，一推子下去司渺头顶便多出来个坑，又两推子下去，他半长的小黄毛飘了一地。
　　司渺看着那么多“人体无用组织”，还真有点心疼，毕竟是花了好多钱染的呢，中间还特别费事的补过一次色。
　　他不忍心往下看，闭上眼睛静静的等，不到十分钟，造型师吹了声口哨:“看看吧司老师。”
　　司渺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一下，随即两只眼睛都睁开，对着镜子里的造型师笑了。
　　他剪的就是很普通的男士短发，两侧短，中间稍微长一些。但造型师的手法很好，长短适中而且特别合司渺头部的形状，还带着点造型师自身的风格，有种形容不出来的酷帅。
　　造型师显然也很满意，夸了一句:“脸小骨相好，就是容易下剪子。”
　　“嘿，老板，”造型师助理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能让你夸好可真不容易啊！”
　　造型师推了助理一下:“你别贫了，快调染发膏！”
　　就这样，司渺又回到了黑发时代，不过比演秦风的时候更短更男人，配上化妆师抹上的灰土和血痕，还真像一名刚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战士。
　　“0k了，换衣服吧。”化妆师化完最后一笔阴影，把戏服扔给梅梅，“道具电台和弹丨夹找道具老师要。”
　　陆骁的定妆照有两套，一套是用道具电台收听情报的内景，一套是背着枪和敌人激战的外景。
　　和以前一样，内景在棚里，外景在他们身处的影视城，梅梅帮他换上军装，左腿缠满绷带。
　　都穿好戴好后，司渺墨黑色的眉角稍稍往上一扬，摄影师收拾器材的手都僵了好几秒。
　　这两组定妆照拍了将近三个小时，拍到最后，司渺腿让绷带勒的都快没知觉了。但摄像老师很满意，答应明天把成片传给周嘉言一份。
　　周嘉言笑着道谢。
　　他手下只有司渺一个艺人，因此也不着急回去，边加摄像微信边跟司渺说：“片场拍摄快结束了，今天先回酒店吧，我也和你一起再待两天。”
　　司渺特奇怪，“言哥，剧组有什么好待的，阮阮姐又不在这儿。”
　　“那是你不知道东方有多壕！”加完微信，周嘉言拖着司渺往保姆车上走，“剧组本来给你定的商务间，结果公司出钱给你升了豪华套！”
　　司渺着实没反应过来，东方集团世代豪门、财大气粗他是知道的，但从没听说过哪个经纪公司，会连旗下艺人住什么房型都管，还特意出钱给这种小新人升房型。
　　也许是企业文化吧，他默默猜测。
　　《代号57》在Z市的影视城拍摄。因为有这个全国最大的影视城存在，Z市近年来一跃成为新兴旅游城市，各个大酒店扎堆来这边开分店，剧组给演员们定的就是某国际大酒店的房间。
　　国际大酒店的套房更是不得了，连玻璃墙的颜色都是可以远程遥控的，各类生活电器一应俱全，浴室比周嘉言整个出租屋都大。
　　司渺进到房间里之后，为这房间的豪华程度咂舌了好一阵子。周嘉言最看不惯他这没出息的样，把他推到桌子边，拿起菜谱塞到他手里，“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都快五点了，饿了吧？”
　　“是有点饿了，”司渺顺手打开菜谱，“......言哥咱们还是叫外卖吧，或者出去吃。”
　　“酒店不是有菜么，不喜欢吃？”
　　“不是......”司渺皱皱眉，“太贵了。”
　　可不么，这菜单上叫道菜价格都要在一百往上，肉类的更贵，煎牛排煎鱼动辄五百起，根本不是他们两个小穷鬼能消费得起的。
　　周嘉言却摇摇食指，神秘一笑：“吃吧，不用咱们花钱。”
　　“剧组花钱？”
　　“不是，”周嘉言按下服务铃，“酒店直接把账单寄送给东方。”
　　司渺突然特别想给自己的公司吹几条彩虹屁。
　　不，几条不够，他要给公司吹一天一夜的彩虹屁！
　　不过虽然公司掏钱，他俩也没点太贵的，商量着选了几样没吃过的东西。
　　大快朵颐一顿后，周嘉言去洗衣服，司渺拍拍肚皮，躺在床上消食，顺道把白天偷偷拍下来的大头照发给了季越东。
　　两人视频过好多次，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家发自拍，总有种莫名羞耻的感觉。
　　季越东这时正坐在路遥的主治医师办公室里，见小朋友发来图片，没多想便动动手指点开了。
　　他还以为小朋友发的是剧本照或者环境照什么的，看到偌大一张自拍那一刻，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也没想到做任何遮掩，坐在他对面的路遥轻轻一扫也看到了。
　　“越东......”路遥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眼，“这不会就是你的假对象吧。”
　　上回在酒吧里，季越东和路遥、薄谦爆了他已婚的身份。事后路遥实在好奇，和他打听了两次，季越东知道路遥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便把自己形婚的事告诉他了。
　　季越东迅速把手机拿到办公桌下面。
　　“哎呦喂，”看到他的动作，路遥阴阳怪气，“咋的，珍稀动物不让看啊。”
　　倒也不是不让看，小朋友是个公众人物，工作就是让人看的。
　　但这张自拍明显是私照，季越东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季越东没理路遥，在桌子底下回了一个：【？】
　　小司秒回：【今天换造型了，把这个造型拍张照片做纪念】
　　对面的路遥还在不停BB：“长得很眼熟啊，我怎么好像见过......你手臂受伤那天陪你一起来的是他吧？赵哥那酒吧的歌手长的跟这个也有点像......不对，不止这些，我好像还在哪处见过他......”
　　季越东懒得跟路遥讲话，轻轻打字：【又折腾头发了？】
　　小司：【嗯，染黑了】
　　小司：【角色造型要求，不是我自己想折腾的啊】
　　小司：【皮卡丘委屈.jpg】
　　路遥依旧在不停BB：“上次我就说过他长得不错吧，你们住在一起不啊？”
　　“啰嗦，”季越东被他烦的够呛，为了堵住他的嘴，一五一十回答：“住在一起，最近他走了。”
　　“走了多久了？”
　　季越东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要不是奶奶还需要你照顾，你现在已经可以就近去ICU了。”
　　“哎呀，别动气嘛，快告诉我他走了多久了？”
　　季越东又不能真的出手打自己兄弟，只能耐着性子：“昨天刚走。”
　　话音刚落，路遥立马撇嘴，“刚走一天就给你发自拍？太黏人了吧？！”
　　这时小朋友大概是见他不回信息，又发来一条：【新造型我觉得还好，你想不想看，想看的话我给你接视频】
　　季越东就笑了。
　　路遥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你笑啥？”
　　“嗯......”季越东扬着唇角，“确实挺粘人。”
　　路遥：“？？？”
　　好像哪里不太对呢？？？
　　.
　　司渺的套房有三个房间，当晚周嘉言是在套房里睡的。季越东从路遥办公室出去后又陪了一会儿奶奶，等他从奶奶病房里离开，周嘉言也洗完衣服了，司渺没能和他接上视频。
　　不过大概是查觉出司渺有点失落，季越东给他打了通电话。
　　碍于周嘉言在附近，司渺不敢说话，都是季越东一个人说，他哼哈答应着。
　　季越东估计是在开车，声音听着比较小：“那边住宿环境怎么样？”
　　司渺：“还好。”
　　季越东：“新造型是什么发色？”
　　司渺：“黑色。”
　　季越东：“那张照片是偷偷拍的？”
　　司渺：“......是。”
　　季越东想起路遥的话，忽然起了点逗人的心思：“为了给我看才拍的？”
　　司渺；“......”
　　司渺把脸蒙进被子里，脸烧的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后来季越东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聊了聊奶奶的病情。
　　司渺自己倒是一直没能忘，晚上睡觉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季越东不停地问他：拍给我看的？拍给我看的？拍给我看的......
　　导致司渺第二天去剧组的时候，眼眶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其实司渺同意早进组有自己的考虑，他不是为了拍宣传照保持热度的，他想看两天戏，多学习学习，提前做好准备。
　　他的前两部全是现代戏，没有一部年代戏，人设也相对简单。第一部 单纯为了突出亲情，第二部单纯为了突出青春，而这一部，他既要把这个人物的心理波动嵌入到成长轨迹里，又要把那个年代背景下的热血和激情表现出来。 
　　既要细腻又要粗狂，怎么才能将这两种特质更好的融合在一块，需要他揣摩的多、需要研究的更多。
　　正好有蒋柏良这位前辈在，那就是活生生的学习榜样，他和周嘉言三两口吃下梅梅送的饭，由老刘开车一起去片场。
　　周嘉言直接去找摄影师要成片了，场内正好在拍一场男主角和敌方互相试探的对手戏，司渺便悄悄站在副导演后面，从摄像机里面观察蒋柏良的演技。
　　不得不说，人家真有批判“小鲜肉”的资本，无论从表情的控制、念台词的语速和语气、眼神里面的内容，都比曾经合作过的林帆还要技高一筹。
　　而且能看出来蒋柏良很敬业，初春的时节，一场戏下来，他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一看就是刚才情绪真的崩在弦上。
　　导演很满意，刚才还给这细节来了个特写，这是临时加的镜头，因为演员表现出色才福至心灵加的。
　　等这场拍完，光替到下一个场地走位，蒋友柏去助理那边拿纸巾，无意间看到了和导演一起看回放的司渺。
　　司渺也感受到他的目光了，站的板正，冲他友善的笑笑。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么多同事都在旁边，蒋柏良不好弄得太僵，也板着脸点点头。
　　随即他便看见了司渺眼眶下那两团乌青。
　　“......”蒋柏良从助理手中把纸巾接过来，拧着眉毛哼了一声，“小年轻精神萎靡，一看就知道昨晚没干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想多更点的，但是无意中看到了一个负分，稍微有点生气了，所以没能写太多呜呜。
　　等端午节假期的时候，如果我没事的话，肯定会加更哒，希望你们原谅我鸭。
　　还有，我相信能追着看到这一章的小天使都是真心喜欢这篇文的，当然也有可能觉得这里或者那里不好、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从前期追过来的小天使都知道，只要你们提了，我基本上都会改的。
　　作为一个新手作者，我一直期待着能在读者的帮助下共同进步，也希望大家能对我多一些包容。创作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工作党，白天工作忙的要死，晚上熬夜码字，就是因为有可爱的你们一直在支持我呀！
　　所以希望大家，在看到我有哪里不好的地方，能够温柔的批评我，如果觉得看实在看不下去，也尽量不要伤害，好聚好散可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5个；西楚 2个；喵喵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麻薯kk年糕 11瓶；highlight 10瓶；aa 5瓶；安曦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陆骁
　　司渺离蒋柏良远, 听不到他说什么，但看表情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收敛笑容，不再看他。
　　蒋柏良一看他的表现更生气了，把擦完汗的纸团扔给助理, 休息看手机的时候，还在朋友吐槽某些小鲜肉的微博下点了个赞。
　　他的粉丝们纷纷猜测偶像内涵的是谁, 等中午陆骁的官宣照发出来之后，粉丝们豁然开朗一一哦嚯，还真是一位特别鲜的小鲜肉, 一看就不怎么正经的那种。
　　然后她们便顺着官宣的微博, 截进这位小鲜肉的主页，发现他参演过一个配角，一个还在后期制作中的网剧，除此之外什么作品都没有了。
　　哦对，还有一个土味满满的综艺, 小鲜肉就是靠这个综艺积累下来第一批粉丝的......这不就是一位综艺咖吗？
　　一股低级感席卷而来, 蒋柏良的粉丝们嫌弃的够呛。
　　但她们不能给自己偶像招黑，最后纷纷在被蒋柏良点赞的微博下留言, 让他用自己的演技，好好给各路小鲜肉们上一课。
　　蒋柏良心想，小鲜肉是不会听他的教育的，等过两天开始对戏了，别太浪费时间就好。
　　司渺在剧组充了两天电, 很快到了他的第一场戏。
　　这是和指导员谈心的一场戏。陆骁左腿受伤，在临时安置点休息了一个月，在听闻司令　　有意向把他调到情报二科后，连续两天没吃一口饭。
　　指导员猜出他可能听到什么消息，产生负面情绪了，让随行的小兵守在外面，独自一人进了陆骁病房。
　　或许这里并不能称之为病房，是借用学校场地搭建的临时安置点，“病房”与“病房”之间仅以一道白帘相隔。
　　就这样简陋的条件，每个“病房”里还要挤两到三个伤员，陆骁是因为在上一场遭遇战中立了功，才能独自拥有一个病房。
　　这场戏是今天的第一镜，刚做完妆发的蒋柏良坐在片场外缘，边看剧本边等着这边结束。
　　蒋柏良的助理感受着刺骨的春风，哆嗦着小声埋怨：“良哥，你怎么不在休息室待着，外面这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看看老金的戏，”饰演指导员的演员是位姓金的老戏骨，蒋柏良咂咂嘴，“老金的戏都刻到骨子里了，不提前看看的话，我怕一会儿跟不上他。”
　　下一场便是蒋柏良和老金的对手戏，助理知道自家艺人的性格，只能撇撇嘴提醒他：“良哥，你把领口捂好了，别灌进去风......还好这场结束就是你的了，不用太久。”
　　“说不定呢，”蒋柏良微微摇头，却是不怎么赞成助理的看法，“这镜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
　　助理听出来蒋柏良说的是什么意思——和小鲜肉对戏，不一定要NG多少次、等多久呢，嘿嘿笑了两声。
　　“别笑了。”蒋柏良听到场记喊A，示意助理闭嘴，开始细细观察老金的戏。
　　在被四面溅着血迹的白布，隔离出的房间内，指导员正负手看着病床上的青年。
　　青年一只腿吊着，两天两夜没合的眼眶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像是不知道病床前站着人似的，自顾自看着房顶。
　　“小陆，”指导员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饿不饿？”
　　陆骁紧闭着嘴。
　　“先起来把饭吃了，腿伤才能好的更快。”
　　陆骁还是没说话。
　　指导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小陆，我知道你听到消息了，我确实是有把你调到情报二科的打算......”
　　还没等说完，话被一个生冷的声音打断，陆骁忽然出声，“为什么。”
　　“因为......”
　　陆骁狠狠盯着棚顶，再次打断他：“因为我的腿是吗？”
　　指导员“嘶”了一声，忍不住伸出手指点点他，“你这孩子......”
　　“我还能打！”
　　陆骁第三次打断他，咬着牙坚定道：“指导员，我还能打，腿不行我可以跟在后面开手丨榴丨弹，再不行我还能挖战壕、帮战友掩护撤退......”
　　陆骁说到这儿，一直看着上方的脖子终于转过来，定定的看着指导员，声音哽咽：“......就算死，也请让我死在战场上。”
　　他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指导员听到他的话，一直负在后面的手虚握了一下，随即放到身侧。
　　这些小动作都是剧本里没有，老金自己现加的。注意到这些动作，蒋柏良坐直身体，把剧本放到一旁。
　　他之前看过这场戏的台词，知道前面没有“指导员”这个角色可以发挥的点，刚才便没怎么仔细看场内，抽空背了两句台词。
　　余光却瞥见老金加了这些动作，正常拍摄按照剧本走就可以，没必要费心思加这种小细节。
　　如果加了，就能说明，这位演员对戏对的很酣畅，酣畅到能勾起即兴发挥的兴趣，愿意把这场戏用心演绎到尽善尽美。
　　蒋柏良猜的很对，老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这位姓司的青年演员，无论演技还是台词竟然一点都不滞涩，完全没有毛头小子那些紧张、忘词、表情僵硬的通病。
　　不过这也有指导员前期态度很温和的原因。
　　指导员刚开始去的时候，抱着的是安慰的态度，想劝陆骁先把饭吃了再谈调任的事，却没成想听到了这般负气的话。
　　刚才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指导员的脸立刻板起来，低吼一声：“陆骁！”
　　金老先生台词功底极强，这句话是沉在丹田里吼出来的，整个片场的人都能听出话语里所透出来的严厉。
　　甚至有些工作人员，因为看的太投入，恍惚间以为老金叫的是自己，手心立马被汗打湿了。
　　首当其冲的司渺更是不太能接住这气势，绷着下颌将手举至齐眉的位置，在病床上行边行军礼边喊：“有！”
　　“卡！”
　　导演伸手叫停。
　　导演从人圈里跨出来，边往过走边说：“金老师您稍微歇一会儿，这镜咱们十分钟后再来一遍......司渺，你等等。”
　　再硬朗的身子骨也抗不住冷风，何况戏服是军装，里面套不下太厚的衣裳，金老爷子冲司渺鼓励地一笑，去热风幕下面烤热风。
　　司渺也听话的没动，他知道导演为什么叫停。
　　刚才他没接住金老爷子的戏。
　　拍了这么多年军旅题材的戏，钱导也沾染上了些军人的特质，不说话时不怒自威，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且特别严肃。
　　司渺已经预见到自己将要接受暴风骤雨般的批评了，拖着腿准备从床上站起来。
　　钱导却将手压在他肩膀上，示意他坐着就可以。
　　声音也是温和的：“刚才表现的还凑合。”
　　司渺没想到第一场戏就能得到导演的肯定，有些反应不过来。
　　随即导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也是相对于其他青年演员而言的，而对你，我要提高要求......接不住金老爷子的戏很正常，脑子反应的快一点，别停顿别影响金老爷子的情绪，能做到吧。”
　　导演没说“能做到吗”，而是说“能做到吧”，司渺不同意也得同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片场边缘，蒋柏良的助理垫着脚尖、抻着脖子使劲往里面听，听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嘟嘟囔囔：“钱导平时训人嗓门子不是挺大的么，这次声音怎么这么小，说的啥我一句都没听着。”
　　蒋柏良沉默着，没回应助理的话。
　　钱导爱拍军旅题材，他爱演军旅题材，两人不谋而合，他现在已经是钱导的半个御用演员了。
　　因此钱导对待什么演员，会采取什么态度他摸的很清楚。
　　钱导这态度，明显是挺满意这位小鲜肉的，蒋柏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认真看。
　　这时导演又和司渺说了几句，便回去做准备工作了。演员灯光道具自觉各就各位，蒋柏良精神一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片场里两个人。
　　镜头从刚才结束的地方开始，指导员低吼一声：“陆骁！”
　　陆骁下意识行军礼，大喊：“有！”
　　“三九六旅七八二团三十一营九连二排二班班长陆骁，”指导员沉声道，“明日去情报二科报道！”
　　陆骁看着指导员，嘴唇紧抿。
　　见他不说话，指导员又重复一遍：“明天去情报二科报道，听到了吗？！”
　　陆骁呼吸渐渐粗重，他不愿意面对的局面还是来了。
　　其实他和指导员说的不是气话，好男儿生当为国效力，死当马革裹尸，有花几个月搞情报的功夫，不如上战场多杀几个鬼子。
　　可他知道指导员是为了他好，护士前两天说过，他左腿康复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基本上，他下半辈子都要跛着脚度过。
　　好人在战场上都很难活下来，更别说一个跛子。指导员的让他去情报科，既能保住他的性命，又能让他继续圆报国的梦，实际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所以即使再不愿意，陆骁还是慢慢坐起来，哑着嗓子道：“听到了。”
　　“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好，”指导员指着桌子上的饭碗，“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为国奋斗，把这碗饭吃了！”
　　陆骁颤抖着手去拿饭碗，通过高清摄像头，可以看到他掌心满布指甲掐出来的红痕。
　　他皮肤太白了，即使不给特写，这个细节也被摄像机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把饭碗捧在胸前，他又颤着指尖挑起筷子，狠狠地扒了一口饭。
　　顶着指导员的视线，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直到吃完最后一口，一滴细小的泪从颊边划过。
　　浸到饭中，苦咸的味道绽开在舌尖。
　　“.......卡。”
　　到这儿这场戏就结束了，司渺保持这个状态五秒，导演才举起大喇叭喊卡。
　　司渺腮帮子里现在全是饭，直接说话不礼貌，便使劲把饭噎进去，抬起头想问导演怎么样。
　　声音却哽在喉咙里，只见全场的人都在看着他，神情动容。
　　——为战火年代的刀枪无眼，为壮志难酬的身不由己，为男儿那从不轻弹的一滴泪，亦为陆骁注定悲剧收尾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咱以德服人。
　　昨天大家鼓励的留言我都看到了，超级超级感动！其实汤团不愿意在自己的文下丧，昨天实在是心态有点崩了。但是看到大家的留言，瞬间被你们治愈啦！
　　明天是高考的日子，汤圆携小司和季总祝福所有考生，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取得自己理想的分数，加油鸭！
　　PS：从本章开始，到端午假期结束，前一百名评论都有红包，感谢你们的支持，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吾青起 3个；温沫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7个；谙祭、是阿金呀、谷风、鸿元把方棋按在床上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朱雀的羽毛 20瓶；蒔苢 14瓶；LUFF、逝水流年、如如、红莲、隨心所欲 10瓶；莫言青云、Vagrant 9瓶；嗤酒 8瓶；兔荼 6瓶；坚持吃蔬菜、特芮娅、小余不是鱼、希、如墨 5瓶；我想吃水果 4瓶；黎微、桑桑四又 3瓶；冬天的利齿、天黑好好 2瓶；茶语花香、丑丑废柴、安曦翎、狸新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原来
　　蒋柏良也看着司渺。
　　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刚才换做是他和金老爷子对戏, 也未必能表现的比这位“小鲜肉”好到哪去。
　　助理手拽着袖口，好久才回过神，弯腰对他说：“金老爷子德艺双馨, 爱护后辈是出了名的, 刚才为了不给那男明星压力, 没把自己的气势全放出来。”
　　蒋柏良站起来, 把自己的戏服整理好，没回助理的话。
　　金老爷子的戏份不多, 拍摄时间仅有十天，而且为了照顾老人, 他的戏份每天基本只安排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因此为了赶进度，场务迅速收拾好情绪, 拎着道具准备转场。金老爷子向后看了一眼，冲司渺点点头, 笑眯眯的说：“挺给力的。”
　　司渺没想到这老爷子还会网络流行语，虽然是好几年以前的，也把他逗笑了。
　　“谢谢您, ”司渺站起来想鞠躬, 半路被金老爷子拦下, 微微欠身诚恳道：“刚才一直迁就我。”
　　“谦虚，继续努力。”
　　下一场还是金老爷子的戏，他没和司渺多聊, 抓紧时间去烤小太阳。司渺目送他离开，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尝试着慢慢迈出第一步。
　　毫不夸张的说，刚才那场戏太难，金老爷子气势太强，他情绪浸得太深，现在已经有些脱力了。
　　估计是看出他的异常，梅梅过来将他扶回休息室。
　　在影视城拍戏就这点好，休息室绝对不缺，只要能在戏里排上番位，都能拿到一间。
　　司渺“嘭”地一声坐到椅子上，闭着眼睛捏了捏太阳穴。
　　“梅梅，”他声音疲惫，“可以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
　　顿了顿，他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自己静一静。”
　　“......嗯嗯。”梅梅缩着脖子点点头，小跑着出去了。
　　休息室里重归安静，司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弯下腰，把脸埋在双手里。
　　......太难受了，刚才那场戏真是太难受了。
　　同样都是男人，他太能理解陆骁的苦楚，更能了解他即使身负残疾、满心不甘，也永远忠诚于上级、忠诚于国家的那颗赤子之心。
　　为了不让剧组人担心，刚才他一直绷着，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直压抑着的情感才终于爆发出来。
　　眼眶酸的发痛，喉咙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但他不敢哭，因为脸上还带着妆。
　　而且陆骁不允许，那么刚强的一个男儿，怎么能允许自己哭。
　　司渺使劲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瞪了好久，想哭的感觉总算是过去了。
　　难受的感觉依然在，一会儿还有他的戏，他觉得不能任由自己这么难受下去。
　　司渺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季越东发了一条微信：【忙吗？】
　　他还没这个时间给季越东打过电话，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不敢轻易打扰。
　　却见一分钟自动锁屏的屏幕还没黑呢，对方立马把电话打了过来。
　　他急忙接通。
　　“怎么了？”
　　司渺小声说：“没什么事。”
　　这种被秒回电话的感觉真是太治愈了，在接通电话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好了一大半。
　　不过，可能是由于刚才过于压抑，话出口他才发现，竟然是带着哭腔的！
　　嗓子也有些哑，季越东的声音立马沉下来，“谁欺负你了。”
　　司渺吸吸鼻子，他看起来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人么。
　　季越东没得到回应，又问了一遍：“是谁？”
　　司渺心情更好了，阳光加持之下，很想耍个赖：“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快说。”
　　司渺压低声音：“是陆骁。”
　　季越东仔细在脑海里搜寻几秒，好像是没听过这陆骁这号人物。
　　他勾勾手指，王晓辉很有眼色地俯下身子，把耳朵伸过去。
　　“晓辉，陆骁是谁？”
　　“不是娱乐圈的吧，”王晓辉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没听过这号人物。”
　　季越东手里还拿着手机，因此这番对话全数灌进了司渺耳朵里。
　　司渺没想到季东东旁边有人，更没想到季东东会因为他的玩笑话问身边的人，赶紧补救：“陆骁是我饰演的角色，我刚才拍了一场哭戏，声音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季越东：“......”
　　司渺不知道的是，季越东何止是身边何止是有人——而是有很多很多的人。
　　因为老板开着开着会，突然放下材料打电话，台上放的PPT停了，讲项目的项目组长默了，会议桌上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又忍不住好奇地集中注意力，听老板在说什么。
　　老板开会的时候虽然听的多，说的少，但一向很认真。因为他太认真，每月一次的总结例会，被员工们私下戏称为“窒息日”。
　　这一天，整个公司都笼罩在老板的低气压下，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员工们都在他冷厉的眼神中瑟瑟发抖，甚至愿意杀了部门领导祭天，以求老板不要关注到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老板在会议上，主动给别人拨电话。
　　会议室里静的针落可闻，他们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说话了，只能独自煎熬。
　　时针一秒一秒过去，五十秒后，他们听到老板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员工：“？？？”
　　这话听着像是警告，可老板的表情怎么是......一脸宠溺的？
　　.
　　得到警告的司小渺挂掉电话，心情好的晴空万里。
　　甚至有点想笑，季东东也太好骗了吧。
　　不过他也发现，最近自己确实是越来越膨胀了，敢让季东东干这个干那个，现在竟然还敢逗季东东玩。
　　“小司，你怎......嘿，你干嘛呢？”
　　司渺还在自我检讨中，周嘉言忽然推开门大踏步冲进来。
　　刚才梅梅被司渺支出去，以为司渺出了什么事，立马跑去找周嘉言了。
　　她是不理解什么叫入戏太深的，她原来的老板不怎么入戏。
　　结果周嘉言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的竟然是......好朋友在偷笑？
　　周嘉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啊。”
　　司渺把刚才的戏讲给他。
　　“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听完，周嘉言挑挑刘海，“这么演戏太伤了，对精神对身体都不好。”
　　司渺点头应是。
　　“那......”周嘉言更纳闷了，“你刚才笑什么呢，还笑的那么......”
　　怎么说呢，春情荡漾的。
　　不是演戏演疯了吧。
　　司渺解释：“我刚才太难受，找人说了两句话，心情就好了。”
　　周嘉言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不确定道：“刚才你跟谁说的话？不会是......你那个网吧老板吧。”
　　“别说，”司渺乐呵呵的，“还真是。”
　　周嘉言心立马凉了半截。
　　他和司渺玩了这么久，对司渺的家庭、性格摸的透透的，知道这人一直为了哥哥妈妈妹妹在努力拼搏，以前从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
　　甚至都没喜欢过某个人，没时间没精力，也没有可以让他入眼的。
　　周嘉言是喜欢过人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表现。
　　而现在好友这个样子，显然......
　　周嘉言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小司，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网吧老板了吧？”
　　.
　　司渺这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在接下来几场都是群戏，镜头扫一下就过的那种，不需要他表现突出。
　　等晚上回酒店，他把房门一关，拒绝了周嘉言和梅梅送的饭，把自己狠狠砸到床上。
　　满脑子都是周嘉言白天说的话。
　　......他喜欢上季东东了。
　　回想起和季东东相识以来的种种，他一直以为是季东东替自己挡过刀子，自己才对季东东特别依赖和黏糊。
　　现在想一想，那种每次听到他声音时的悸动，那种每次看到他时的心跳，那种每次午夜梦回时，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思绪，不是因为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
　　嗯，言哥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喜欢上季东东了。
　　可说来可笑，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能算是朋友了吧。
　　但这个“朋友”，是基于金钱交易的基础上——说的难听点，他是被季东东花钱买回来的。
　　以前只当形婚对象相处，看这点倒觉得没什么，现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季东东之后，越想他越觉得难过。
　　他不是一个不敢直视自己感情的人，相反，只要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成功不成功，他都想试一试。
　　只是自己一团糟的家庭和那三十万，就像一堵墙拦在他们之间，这堵墙只要还存在一天，他就没法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季东东一天。
　　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所以......司渺用胳膊挡住眼睛。
　　在此之前，先保持距离吧，等到契约期结束，他们恢复平等了，他就去试着追一追季东东。
　　嗯，就这样。
　　“滋滋——”
　　司渺刚琢磨完办法，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两声。
　　他有气无力地捞过手机，【越过冬季发来了一条消息】
　　这个时间给他来信息，肯定是问他要不要视频，司渺手指下意识放到“解锁”的按钮上。
　　猛地想到，刚才不是已经做好决定，要保持距离了么。
　　于是他抿抿嘴唇，把手机压到枕头下，又翻了个身，准备先打个盹。
　　今天白天又冷又累，躺了一会儿之后他还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
　　摸出来，【越过冬季发来一条消息】
　　司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23:11，以往就算有夜戏，这个时间都该结束了。
　　他知道，季东东是掐着点给他发的信息。
　　季越东的确掐着时间给他发的信息。
　　下午发的那条没回，季越东以为他在拍戏，于是晚些发了这条。
　　他现在洗漱好了，就等着和小朋友视频看完苗苗之后睡觉。
　　可等了十分钟，小朋友依然没回，这事就有点不对劲了。
　　其实平时他白天只要发消息，小朋友都会抓紧一切空隙给他回复，今天隔了三个小时还没回复，直到现在没有任何音信。
　　季越东皱皱眉，又发了一条：【还没下戏？】
　　这次发完，界面终于有变化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季越东便等着他输入，输入了差不多五分钟，没后文了。
　　既然能摸到手机，说明不是在拍戏，季越东不想继续等着，一个视频直接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对手指）：在契约关系结束之前，我要保持距离。
　　季东东（一把把人按在墙上）：我不允许。
　　啊啊啊我终于写到这章了，之前一直有小天使说，觉得小司有点太低气，对季东东太上赶着，其实他心里就是这样的想法。
　　一个家庭不好的孩子，本来内心就是敏感而自卑的，再加上一层金钱关系，更是无意中把自己的地位放得特别低，面对喜欢的人时不自信又没底气，这是家庭因素。
　　但庆幸的是，季总并没有利用他的低气，反而一直致力于把他培养出一个自信、健全的人格。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他发露腰照的时候，季总告诉他“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取悦任何人”，在他觉得自己不配穿好西装的时候，季总告诉他“能决定你穿什么的，只有你自己”。
　　季总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引导他，作为作者，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现在就谈恋爱——我希望他能逐渐走出家庭的阴影，转变成一个自信、阳光且有钱的孩子之后，再和季总来一场平等的恋爱。
　　这需要他自己努力，需要季总努力，也需要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温沫尘、香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个柠萌 6个；西楚 5个；周厌、永无相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梳尽影 80瓶；Anemone、清沐沐沐沐 10瓶；希 8瓶；繁星荒凉、周厌 5瓶；丑丑废柴 3瓶；夏以秋 2瓶；夏目、莫言青云、云影、ning宁、花朝、云吞云吞云吞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遇袭
　　司渺看着手机上那串数字, 不情不愿, 还是接了。
　　距离是要保持的，不能做的太明显, 容易被人看出来。
　　没等司渺说话, 季越东先开口问：“刚才打什么字, 打了五分钟还没打完？”
　　司渺一下精神了, 他知道自己打字对方那里能看到状态, 但没想到对方真的盯着手机看了那么久。
　　“没什么......有点困, 总打错字, 删删减减的。”
　　季越东嗤笑：“几个错字能让你校正五分钟，写诗呢？”
　　司渺：“......”
　　他在扯谎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
　　听他不说话, 季越东也不是非要戳穿他, 清了清嗓子, 低声道：“我白天吓到你了吧。”
　　司渺没懂：“什、什么？”
　　“我说你胆子越来越大——”季越东捏了捏眉心，解释：“让你以为我生气了？”
　　司渺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儿。
　　他在这边琢磨该怎么和季东东保持距离，季东东却以为是吓到自己了, 还特意打电话问他。
　　“是、是有一点。”司渺咬着下唇敷衍。
　　季越东失笑, 在这个小家伙心里, 他到底是有多凶啊。
　　“抱歉，”季越东无奈, “我没生气。”
　　“唔......嗯。”
　　司渺支吾两句, 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刚筑好的心里防线就要崩塌了，佯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季越东自然听到了, 问他：“困了？”
　　“......嗯。”
　　“今天还看苗苗吗？”
　　“不看了吧。”
　　“好，”季越东开了一天的会，其实也有些倦意，“睡觉吧，明天再看苗苗。”
　　听到“明天”这两个字，司渺的防线又松动一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用气音嗯了一声。
　　两人便互道晚安，在挂电话前，季越东忽然叫住司渺：“小朋友。”
　　司渺：“啊？”
　　“其实你......胆子再大一些也可以。”
　　司渺蒙了：“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季越东觉得这位小朋友今天智商完全不在线，语气更显无奈：“在我这里，你可以随便开玩笑随便闹，我都不会生气，懂了吗？”
　　司渺心里更苦，半晌才小声说：“懂了。”
　　.
　　第二天就有司渺和蒋柏良的对手戏，是陆骁和周延初次接头那一场。周延的上一任联络员因故牺牲，正巧陆骁到情报二科报道，便让他直接顶上这个位置。
　　实际上比陆骁有经验的情报人员多得是，让陆骁做周延的接头人，是因为他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腿受伤，以后就是个跛子了，伪装起来更方便，也更不容易被敌方怀疑。
　　司渺这次没亲自上场走位，他正按照手机上的视频练习跛子走路。
　　过年那阵儿他在家练习过，时间长了忘的差不多了，还需要再复习一下。
　　蒋柏良拿着帽子，边看台词，边用余光观察绕场地一瘸一拐转圈圈的司渺。
　　他发现这个小鲜肉，和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不太一样。
　　演技不好评判，毕竟昨天那场金老爷子确实放了点水，但对待工作的态度非常好，看起来好像还挺敬业的。
　　就是不知道是真敬业，还是为了凹敬业的人设，这就得观察他能装几天了。
　　这时副导演举起大喇叭，让演员就位，蒋柏良收回目光，戴上帽子，走到场内。
　　小鲜肉也过来了，走的比他慢一点——跛着脚走过来的。
　　见状，副导演忍不住发笑，拿着大喇叭打趣：“小司，你到时候可别改不回来啊。”
　　“要是改不回来，我下辈子就赖上你们了，”司渺指指左腿，“以后有残疾人的角色都必须留给我。”
　　这两句俏皮话把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逗的哈哈大笑，刚拍完今天所有镜头，准备回酒店的金老爷子也跟着笑。
　　片场气氛好是好事，钱导没阻止他们，等他们笑完之后，才示意场记打板。
　　“《代号57》第七场一镜一次a！”
　　陆骁昨天刚来报道，今早便接到了要出去接头的通知。
　　他的需要接头的另一方，是代号为57的情报人员，接头地点在和乐街八弄的西洋乐器坊，接头暗号出发前一秒才拿到手——钢琴第一个黑键和第四个白键交替摁三次。
　　陆骁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小子，当初为了杀鬼子来的上海滩，哪碰过钢琴这种东西。
　　还好走之前书记员给他描述了一下钢琴长什么样，他在西洋乐器坊里转了一圈之后，才不至于连目标都找不到。
　　他走之前换上了中山装，看上去就像是个穷酸学生，肯定买不起这些高贵的东西。
　　乐器坊的伙计瞪着眼珠子，琢磨着把他赶出去。
　　看他走道一瘸一拐的，怕他讹人，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柜面后面去了，任由他在钢琴前面瞎打量。
　　站了没多久，乐器坊的大门再次被拉开。这次进来的人外面披着料子极好的大衣，皮鞋打的锃亮，露出一块绿色的裤脚，一看就是位大官。
　　伙计赶忙迎上去：“这位军爷，您要买点什么？”
　　周延把帽子摘下来托在手上：“我随便看看。”
　　伙计说了声“好”，弯着腰退下去了。
　　周延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也和陆骁一样在乐器坊里转了一圈，最后驻足在钢琴前。
　　那前面此时已经站了一个人，看清他的身形后，周延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接头人，难道是敌方派过来的探子，或者......他的接头人因为某些原因没来？
　　作为潜伏在敌人内部长达两年之久的顶级情报人员，为防止暴露，周延一直采取单线联系的方式。
　　即周延单方面向接头人传递情报，但不接收组织给他的情报，这样安全系数更高，更不容易被敌方发现。
　　周延很快收敛好疑惑，装作好心地问：“这位小兄弟，要买钢琴？”
　　陆骁腼腆的笑笑，说话时候还带着点口音：“阿妹喜欢这东西，俺就来看看。”
　　周延道：“那你知道钢琴怎么弹吗？”
　　陆骁摇摇头。
　　“这么弹。”周延伸出双手，在钢琴上按了几下。
　　陆骁眼睛紧紧盯着周延的动作，他每按一下，陆骁便和心里的暗号对一对，最后一个差错都没有。
　　这位就是周延。
　　周延按完，回头冲陆骁笑笑：“你试试？”
　　陆骁“嗯”了一声，上前摁下他的接头暗号。
　　暗号全对，这下接头便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是两人用眼神交换情报位置的情节，司渺抬头看向蒋柏良。
　　却见蒋柏良脸上透露着不满的神色，不是来自于角色，而是来自于自身。
　　估计是认为他的表演不行。
　　“卡！”
　　钱导板着脸叫停，也说：“小司细节处理的不够好。”
　　司渺有些疑惑，这场戏他上午仔细研究过，刚才的表演也是百分百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演，自认表情和台词没什么错误。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钱导......”司渺叫了导演，想让导演帮他梳理一下。
　　“不着急，”钱导低头看了眼手表，“一点了，先吃饭吧，下午再拍这镜。”
　　饭刚才已经来了，司渺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有问题，就饿着大家的肚子。他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让梅梅去领盒饭。
　　盒饭主要是梅梅吃，为了让身材更壮实点，他还在吃营养餐。
　　不过今天中午这顿他有点吃不下去，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司渺把最后几口意面扒到嘴里，拿着剧本出门，准备去找钱导求助。
　　还没等走到钱导门口，便听见他扯着嗓子大声抱怨，好像是说投资方要往戏里塞人，烦死了之类的。
　　这种情况下司渺就不方便进去了，可戏一分钟弄不明白，他就多煎熬一分钟。
　　而且外面挺冷的，他不想多耽误大家的时间。
　　想想刚才蒋柏良也看出来他有问题，司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问一问蒋柏良。
　　他知道蒋柏良不认可他，或者说是不认可他们这种靠脸营业的小鲜肉，不过只要他把姿态放低一点，对方应该不会太为难他。
　　蒋柏良是有些顽固，但人看着还不坏的。
　　蒋柏良的休息室和钱导的只隔了两个门，下定决心后，司渺往前走了几步，硬着头皮，轻轻敲了两下门。
　　助理打着哈欠来开门，见来人是这位小鲜肉，张着的大嘴瞬间闭回去了，语气略显尴尬，“司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蒋老师帮我讲讲戏，”司渺小声问，“蒋老师休息了吗？”
　　助理眼珠子一转，想拒绝：“不好意思司老师，良哥他......”
　　“我就只有一个问题，耽误不了多久！”司渺厚着脸皮解释，“五分钟可以吗？”
　　司渺吃饭一向快，而且因为有事，他没吃多少，差不多十分钟就把午饭解决了。
　　他不信蒋柏良也能这么快。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助理也不好意思再拦，把着门小声询问：“良哥......”
　　蒋柏良皱皱眉：“进来吧。”
　　司渺冲助理笑笑，挤进休息室内，蒋柏良果然没吃完饭。
　　“您先吃饭，”司渺道，“我等您。”
　　“不用，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要问中午那场戏哪里处理的不好，对吧？”
　　“......是的，麻烦您了。”
　　“我问你，”蒋柏良表情严肃，“陆骁现在是什么心理状态？”
　　司渺坐直身子，认真想了想，说：“刚从战场下到情报部门，他现在还有点不甘心，但是天性使然，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他也会努力认真完成。”
　　蒋柏良点点头：“你再想想，中午那场戏你有什么动作。”
　　司渺迟疑道：“......摁琴键？”
　　说完，他忽然明白了：“陆骁此时的内心是挣扎的，所以他摁暗号不会特别干脆，会有一点点犹豫......”
　　蒋柏良接道：“尤其是弹第一个音的时候。”
　　司渺终于搞清楚自己差在哪，没想到原来在这么小的细节里也可以做文章，激动地连说好几个谢谢，“蒋老师，耽误您吃饭了，我现在就回去练！”
　　司渺说完就跑，这人来如风去如风的，都把助理搞蒙了。
　　蒙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助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鲜肉好像还挺可爱的。
　　不过他不敢说，因为蒋柏良以前被小鲜肉气过好多次，对小鲜肉有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说了怕他生气。
　　见他笑，蒋柏良没有什么表示，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助理过来摸摸饭盒的温度，余光瞥到旁边的凳子上多了几张纸。
　　这应该是小鲜肉刚才落下的，他拿起来递给蒋柏良。
　　蒋柏良本来没有随便看人家东西的习惯，但这些纸上写的实在太满了，想不看都不行。
　　蒋柏良无意中扫了一眼，越看脸色越奇怪。
　　助理被他的反应弄得很好奇，也抻脖子过去瞥了一眼。
　　字迹不怎么清秀，完全没有脸蛋好看，写的满满当当全是抗战时期的历史线，还有整整两篇陆骁和周延的人物解析。
　　蒋柏良放下筷子，找出一个塑料档案袋，将这几页东西放了进去。
　　然后掏出手机，取消了前几天刚点过的赞。
　　在蒋柏良的帮助下，下午刚开镜，司渺便调整了按琴键的动作。
　　钱导没喊卡，随即两人用眼神交换了写着情报的纸条的位置。
　　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周延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小兄弟，我以前认识一个和你口音很像的人，可能是你的同乡，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陆骁听明白了，他问的是原来那位接头人的下落。
　　“那位同乡......”陆骁深吸口气，“前几天故去了。”
　　犹如五雷轰顶，周延浑身血脉都在疼，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僵着手臂戴上帽子，缓缓道：“小兄弟，保重。”
　　转身那刻，他的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
　　“卡！”
　　钱导看了一遍回放，“过了，准备下一场！”
　　.
　　和好演员对戏非常爽，压力也特别大，一下午下来，司渺又兴奋又激动——摊在保姆车上兴奋激动的。
　　另一边，季越东刚下飞机，看时间小朋友应该下戏了，机场人多，发信息不方便，便打开拨号界面。
　　前来接机的分公司经理，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主动拎过季越东的包。
　　过了好一会儿小朋友才接通电话，声音听着无精打采：“喂......”
　　季越东问：“下戏了？”
　　司渺：“嗯......”
　　季越东：“今天也很累？”
　　累是累，但兴奋更多，司渺装出疲惫的声音，无非是想找个理由少和季越东说几句话罢了。
　　“是有点。”
　　说话间，司渺听到对方那边很乱，忍不住问：“你在外面？”
　　“不是，在机场。”
　　“机场......”司渺伸了个懒腰，“又出差吗？”
　　“嗯，来考察......网吧。”
　　季越东身后的经理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到垃圾桶里。
　　他好好一传媒公司，怎么就成了网吧了？
　　“哦......”司渺绞着衣摆闭上嘴。
　　其实他想问好多，想问季东东在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晚上住哪，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可他不能问......他得和季东东保持距离。
　　却听下一刻，季东东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说道：“这边有朋友来接机，晚上的酒店已经订好了。”
　　“......知道了，”司渺顺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哪天回家？”
　　“两天，苗苗在路遥那里，如果你想看，我让他给你拍照。”
　　分公司经理偷听了一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心里不停的猜：
　　老板到底是给谁打电话呢？
　　听这语气很像老板娘啊！
　　老板给老板娘报备的这么详细，是不是怕老板娘不放心？
　　还有苗苗又是什么鬼，听起来像是人名，难不成是......他们的孩子？
　　......不对！经理赶紧把之前的猜想全部推翻，前段时间年会的时候，还有人说老板未婚呢。
　　那......经理又差点一个趔趄，不是正房，这就是小情人了！老板玩的挺花啊，未婚先孕都出来了！
　　“小情人”昨天没看到苗苗，今天还挺想念的，抿抿嘴唇小声拒绝：“不用，不看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来对方没有多聊的意思，季越东稍稍有些疑惑，说了句“晚上视频再聊”，便挂断电话。
　　难道他给了小朋友随便闹的特权，小朋友就随随便便不理他了？
　　还是说最近遇到什么不能和他说的烦心事？
　　以小朋友好强的性格来说，真有可能这样。
　　出了机场，公司的车正在外面等着。季越东边走边想怎么把小朋友的嘴撬开，此时一个身穿黑色卫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迎面快步而来。
　　季越东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掀起眼皮。
　　只见晃眼的银光一闪即逝，随即一把刀尖顶上他的小腹。
　　.
　　司渺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
　　季东东说晚上给他发视频，虽然发了他也不一定想接，可是不发......他又忍不住瞎猜季东东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朋友出去玩了，玩的时候有没有喝多，喝多后有没有人送他。
　　甚至会想，一起玩的朋友里有没有漂亮的女人......或者男人。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又甜又涩，司渺长长出了口气，不打算在床上挣扎了，爬起来打开一罐牛奶。
　　牛奶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司渺不喜欢喝凉的，可他想起来季东东每次都从冰箱里拿水喝。
　　就很像尝一尝......和他一样的冰冷感觉。
　　“咕咚~”司渺灌了一口，冰的牙都要掉了，心想等两年以后，一定要把季东东爱吃凉的毛病改过来。
　　“滋滋——”
　　司渺还没喝第二口，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苗苗的监护人吗？”
　　司渺：“？？？”
　　这是什么鬼称呼？
　　不过他是苗苗的爸爸，和监护人也没差，应了个“是”，反问：“您是哪位？”
　　经理小心脏震动的不行，苗苗的监护人......竟然是个男的？
　　那苗苗到底是啥啊啊啊！！！
　　经理抑制住好奇，斟酌了一下说：“我是季......季老板的朋友，他今天在机场外面被人袭击了，现在正......”
　　司渺脑子“轰”的一声，“你说什么？！”
　　“季老板今天被人持刀袭击了，现在正在南城第三医院，医生这边需要您的签字，您方便......”
　　经理每说一个字，司渺脸色便白一分，听到后来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抖着手问：“现在什么情况，严重吗？”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在电话里问有什么用，多耽误一秒时间，他到季东东身边的时间就少一秒！
　　司渺挂掉电话，疯了一样的跑出门。
　　经理“不严重”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便只听到了一串盲音。
　　作者有话要说：肥美的一大章，因为中间不好断开，就合成一章发了。
　　大家不用担心，是真的不严重。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永无相忘、洛浅汐、2350184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柒. 24瓶；一个柠萌、朱雀的羽毛 20瓶；陌 15瓶；谁敢与我一战是你吗、逝水流年 10瓶；Anemone 7瓶；小仙女、箭猪猪、樱桃菠萝 5瓶；小白、呵呵。。。 3瓶；莫言青云、斧子、安曦翎、墨琪、森罗、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酒店
　　凌晨六点, 季越东被走廊嘈杂的声音吵醒。
　　“......您好, 请问您是来探望患者的吗？”
　　“是，我找一位姓季的先生。”
　　“在这边, 请跟我来。”
　　病房门外隐约传来护士和一个男人的对话，那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有点像小朋友。
　　不过现在小朋友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片场, 估计也只是声音像而已。
　　季越东自己拔掉手上的针头, 左手肘撑着病床, 想要坐起来。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可能是没控制好力度，推门推的太猛了，进来的人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拽着把手才勉强平衡住身体。
　　那一瞬间，季越东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真的是小朋友！
　　——他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头发凌乱, 脸色灰白, 嘴角不知怎么伤了一块, 现在已经结痂了。
　　身上还穿着那套和他同款的白色家居服，鞋子也是拖鞋，上面印着某知名酒店的logo, 边缘蹭的全是灰。
　　一看就是从酒店临时跑出来的，衣裳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季越东乌黑的眉峰霎时蹙了起来：“谁告诉你的。”
　　司渺张张嘴，喉咙里却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路上，他想过太多太多种情景，好的或者不好的都有，没有一种能比眼前看到的能让他宽心。
　　只要眼睛还睁着, 还能说话就行。绷了好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放松，司渺“嘭”地一声靠在墙上，腿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怎么了？”季越东眼皮一跳，赶紧起身想去扶他。
　　“不用！”司渺嗓子哑的厉害，又怕季越东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勉强出声阻止他，“开了太久的车有点累，我歇一会就好，你别动。”
　　开......车？
　　小朋友的片场离南城开车要将近六个小时，所以......后半夜他一直在开车？
　　季越东心都要化城软软的一滩了，可心念一转，还真听了司渺的话，转身躺回病床上。
　　司渺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拖着腿蹭到病床前。
　　刚才护士在外面告诉过他，季东东是腹部受了伤，他想看看伤口又有点不敢伸手，只能先问：“疼不疼？”
　　季越东干脆道：“疼。”
　　他一说疼，司渺心肝便跟着颤，忍不住去掀他的衬衫下摆。
　　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季越东幅度极小的抬了一下腰，司渺轻轻松松就把他的衬衫拽了出来。
　　只见那坚实的腹部上缠了厚厚一圈绷带，看不清伤口长不长、深不深。但包成这个样子，显然好不到哪去。
　　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司渺被烧的眼前发黑，“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声音冷到极点：“告诉我，谁干的？！”
　　“......”　季越东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司渺咬牙切齿：“老子弄死他。”
　　季越东：“......”
　　这反应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其实他伤的很轻，还好提前有预感，在凶手刺过来之前向后退了一小步，刀只在腹部划了一道口子，不浅，但是全是皮外伤，没伤及内脏。
　　医院也处理的很好，现在只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季越东有些后悔刚才说疼了，没想到能把小朋友刺激成这样，赶紧安抚道：“凶手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现在应该在调查。”
　　“哪个警局？”
　　“怎么，”季越东无奈，“你还要追到警局去？”
　　司渺：“......”
　　司渺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太现实，深吸几口气忍住怒火，又坐回病床。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这一刀子还回来。
　　“好了，别想了，”季越东可不敢继续逗他，视线落在他的衣服上：“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司渺这才发现自己的形象不太好：“......忘了换。”
　　“开了多久的车？”
　　“五、五个多小时吧。”
　　“五个多小时......”季越东皱眉，“差不多一百四，你不要命了？”
　　司渺低下头，没说话。
　　“我知道你担心我，”看小朋友这样，季越东哪还忍心训他，尽量放软语气，“但下次不能开快车了，不安全。还有这儿......”
　　季越东抬起手臂，四指托着他的下颌，大拇指轻轻碰了一下他唇角的伤口，“怎么弄的？”
　　也许是天气原因，他的手指很冷，司渺被他碰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道：“不、不小心咬坏的。”
　　季越东的手指顿了顿。
　　要多急，才能把嘴唇咬成这样。
　　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不停搅动，搅的他心里翻江倒海，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别动，”季越东撑起身子，微微低下头凑近他的嘴角，低声说：“我给你吹吹。”
　　.
　　司渺边跟在护士后面边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全忘了，又好像残留点温热的感觉。
　　“先生......先生？”护士在他眼前摇摇手。
　　司渺定定神：“嗯？”
　　“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了，就差您的亲属签字。”
　　“哦，”司渺点点头，从护士手中接过笔，机械地签上名字。因为心太乱，也没注意上面写的病人名是什么。
　　其实昨晚包扎好伤口之后，季越东便准备离开，经理都办完所有手续了，医院非得说应该观察三天，现在走是提前出院，要家属签名才行。
　　季越东的意思是让经理签，哪知道经理可能是看到他拨的号码了，还把这位爷折腾了过来，演变成如今这种情况。
　　签完字回到病房，季越东已经穿戴完毕，正交叠双腿，坐在床边看手机。
　　司渺有些不敢看他，小声问：“真不用再观察两天？”
　　“不用，”季越东把外套扔给他，“走吧，去酒店。”
　　从刚才开始司渺脑子就是空的，已经完全丧失了独立思考能力，看季越东走便不由自主跟着迈步。两人顺着医院的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经理正趴在方向盘上等着。
　　要说这经理业务能力也就中上等，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是相当强，开去酒店的路上就跟车上没别人似的，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私下里却飞速戳手机联络酒店前台，把给老板定的套房换成了情趣圆床房。
　　等进了房间门，看清屋里的布置，季越东的伤口差点气裂了。
　　偌大的房间里到处撒着玫瑰花瓣，两组心形的沙发上飘着一层粉红色气球，中间一张巨大的圆形水床正在震动，上面用毛巾折出的天鹅就跟真在水上遨游似的，随着震动不停上下起伏。
　　更过分的是天花板——那不是天花板，而是一整面镜子，在床上干什么都能看得见的那种，想想都特别刺激。
　　司渺冷静了一路，刚平复的心绪被眼前景象再次颠覆。
　　季东东出来考察，为什么要定这样的房间？
　　是准备......跟谁用的？
　　季越东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使不愿意解释也不得不解释：“朋友定的，我事先不知情。”
　　司渺点点头：“哦。”
　　“......”季越东脑瓜仁也开始疼，“我去换一间。”
　　“不用！”见他真走了，司渺赶紧扯住他，“就这间吧，挺好的。”
　　其实司渺没有不相信他的意思，季东东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相信，他是有点不信订房的人。
　　季东东没有想法，订房的人不一定没有想法，比如说勾引季东东什么的。
　　这么一想，司渺顿时多了些危机感，季东东本来就身材好样貌好，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了，喜欢他的人肯定也会越来越多。
　　司渺定定神，率先进入房间，准备趁季东东不注意，把这些该死的布置全破坏掉。
　　季越东以为他不介意了，也随他进来，把包扔在桌子上说：“你先坐一会，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买早餐。”
　　司渺怎么能让病号买早餐，抢道：“你休息，我去!”
　　“不用，我去。”
　　两人就谁去买早餐争执起来，还没等争执出结果，门被敲了两下，随即传来经理谄媚的声音：“早餐放门口了，您二位累了就吃。”
　　......什么玩意累了就吃。
　　季越东决定让财务把经理这个月的奖金扣光，“嗯”了一声表示知晓，示意司渺先去洗漱。
　　司渺本来就有点小洁癖，在车里待了半宿感觉自己都要臭了，没和季越东谦让，乖乖的去洗漱。
　　等他出来，早餐已经被分门别类摆好，季越东单手解开领口的扣子：“你先吃，不用等我。”
　　司渺有点不敢看，没说什么，目送他去卫生间洗漱。
　　然后等他关上卫生间门，跳起来飞速打扫战场。
　　于是等季越东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满地玫瑰花瓣不见了，粉红色气球全碎成了气球皮，天鹅造型的毛巾叠的四四方方，水床重新归于平静。
　　季越东瞄了一眼，甚至连水床的遥控器都失踪了。
　　季越东忍着笑，明知故问：“你收拾的？”
　　“嗯，”司小同志一本正经撒谎，“刚才那样太乱了，怕你住着不舒服。”
　　“......那谢谢你了，吃饭吧。”
　　经理确实贴心，知道季越东身上有伤，买的所有早餐全是不辣的。两人都是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的状态，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食指大动，开始埋头吃饭。
　　一顿酒足饭饱，司渺看了眼时间：“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
　　他是临时跑出来的，没跟导演打招呼，既然季东东没什么事，他现在往回赶还能赶上下午的戏，不耽误进度。
　　季越东却道：“别走。”
　　司渺以为季东东留他有事，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倒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但......”季越东皱皱眉，“你以为我带你来酒店干什么？”
　　什么......
　　干什么......
　　来酒店干什么......
　　司渺脸瞬间爆红，脑中闪过无数刺激的小片段......来酒店还能干什么？！
　　司渺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不、不行！”
　　季越东纳闷：“怎么不行？”
　　司渺：“你腰上还有伤！”
　　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没到那一步，这算什么啊，一夜情？
　　他可不想跟季东东只有一夜情，气的脖子都涨红了。季越东看着他的小模样，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忍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嘛？”
　　“......管你干嘛，反正我不干！”
　　“那如果我非要你干呢？”
　　司渺不相信季东东会那么不绅士，如果季东东真要强迫他的话......“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
　　季越东再也憋不住了，侧过头轻笑了两声，随即抿着嘴唇转回来，在小朋友那回路清奇的小脑瓜上轻轻敲了一下。
　　“开了一宿车，快补个觉吧，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啊，你懂的好像有点多？？？
　　写了章特别轻松的小甜甜来告别假期，下个假期就得等中秋了，哭泣。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隨緣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451391 3个；烂～懂个橘子、居宝贝、范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莽子的世界你不懂 60瓶；mi、叶南、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明白
　　司渺：“......”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离开季东东视线范围的时候。
　　这人再逗估计要逃跑，季越东适可而止, 把笑憋回去提醒他：“记得跟导演请假, 上午留在这休息，下午我找人送你回去。”
　　司渺默然无语, 装作自己并不在这间房里。
　　情趣房只有这么一张水床, 这间房让给小朋友住的话季越东没地方住，出去又开了一间房。
　　司渺现在啥也不想说, 也不敢问, 随他出去, 然后给导演打了个电话。
　　其实在司渺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季越东已经找人跟导演打过招呼了。司渺这边说请假, 导演那边立马同意, 表示突发情况完全能理解，不用着急回来, 调整一下群戏就可以。
　　于是司渺安心躺回床上。
　　一抬眼，就看到天花板镜子里四仰八叉、并且全身从头红到脚、甚至连脚趾头都红透了的自己。
　　......这镜子是他妈耻辱柱吧，不把他钉死在这誓不罢休？
　　司渺把枕头拽过来盖在头上, 想用捂死自己来暂时忘记这件事, 捂着捂着的还真睡着了。
　　昨晚太紧张, 其实人早就挺不住了, 一直靠一股劲撑着。
　　后来他是被饿醒的，他不知道季越东去了哪个房间，知道也不敢叫着一起吃饭, 套上拖鞋准备自己偷偷溜回去。
　　轻轻打开门，他伸出脑袋向外看了一圈，没看到可怕的季越东，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住目光。
　　——房门的金属门把手上，挂着好几个纸袋，打开来，里面是一整套春装和一双球鞋。
　　春装是某大牌的春季最新款，球鞋是某两个品牌的联名款，都是他平时穿的尺码，颜色干净又合身，上身也特别好看。
　　虽然穿了人家的衣服，但他还是没打算和季东东说谢谢，早上实在是太尴尬了，没脸，依然按照原计划悄咪咪溜了出去。
　　刚溜出酒店大门，以为终于到达安全地带、能直起腰板子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男人，“司、司先生？”
　　“！！！”
　　司渺心虚，顿时被吓了一跳，经理没想到自己能吓着人家，也跟着吓了一跳，两人对着拍拍胸脯，经理才又重复一遍:“司先生？”
　　“嗯，”司渺应了一声，“您不是季东东的朋友么，找我有事？
　　经理：“......您说什么？”
　　“我说，”司渺觉得跟他说话好费劲啊，“您不是季东东的朋友么，找我有什么事？”
　　经理蒙了。
　　季东东是哪位啊？
　　他们小情侣挺有情趣啊。
　　竟然取怎么说呢......这么萌的昵称？
　　经理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喊:“那个什么，季、季东东让我带您去吃个饭，再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司渺连连摆手，哪好意思麻烦人家，“我自己回去就行。”
　　经理是领了任务的，再加上他得知这个月一分奖金都没有的噩耗，特别想把错误弥补回去。
　　总之连拉带拽的，经理把司渺弄去吃了一顿饭，饭后开着司渺的保姆车踏上了回片场的赎罪之路。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季越东站在窗前，看到他们离开才下楼，开经理的车直奔警丨局。
　　若不是王晓辉告诉他调查有进展了，他本准备自己送小朋友回片场的，但现在有更让他在意的事摆在跟前——这个凶手伤了他，他可以走法律途径，再想办法加重量刑，但因为他的伤，让小朋友开了大半的快车赶过来，急到把嘴唇咬的血淋淋的。
　　用不着小朋友动手，他自己都要弄死这人。
　　警丨局离酒店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季越东到的时候，黑衣男人正拷在审讯室的暖气片子上打盹。
　　因为季越东的交代，他没和别的嫌犯拘在一起，而是自己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
　　听见门打开的声音，黑衣男人只是掀起眼皮稍稍瞥了一眼，便把头埋回去，一副不在意不合作的态度。
　　分局局长在旁边小声解释：“这位四进宫了，套路门儿清，根本撬不开他的嘴。”
　　“费心了，”季越东微微颔首，“我跟他聊聊。”
　　“行，别动手啊。”
　　局长嘱咐一句之后出去，顺便带上了审讯室的门。季越东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男人：“谁让你来的？”
　　“没别人，我自己，”黑衣男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似是非常不屑，“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果然是很难搞，不过季越东早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了，淡淡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啰不啰嗦，”黑衣男人看起来比他还不耐，“我都说了我自己看你不爽，我看所有有钱人都不爽，想报复社会，不让啊大老板？”
　　“哦？”闻言，季越东勾了勾唇角，“看来对方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不过......”没等黑衣男人反应，季越东向前迈了一步，欠身蹲在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两人的距离拉近，来自于季越东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聚集到面前拷着的人身上。
　　同样蹲着的黑衣男人，竟被这感觉弄的下意识向后蹭了一小步，脚不小心绊到暖气管上，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勉强稳住身形。
　　看他这副不经事的样子，季越东连目光都懒得分给他半分，低声道：“我说，你听听对不对。”
　　“你叫刘高峰，今年三十六，三年前离异，孩子判给前妻抚养。你前妻名叫周婷，是服装厂的车间主任，孩子叫刘蔓蔓，现在在南城附小读二年级。”
　　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信息，有点人脉的从户籍科就能查到，黑衣男人一点不在意。
　　季越东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你女儿和你关系不错，前天还打电话让你给她买新文具盒。你当天就给她买了，粉红色带兔子图案的，还赠了一个书签，也是兔子图案的，她好像是夹在......”
　　季越东略一沉吟，似是在仔细回忆所看到的细节。
　　而黑衣男人越听他的话脸色越白，眼珠开始疯狂转动。
　　“哦，我想起来了，”季越东扯了下嘴角，“她夹在英语书里了。”
　　“哗啦——哗啦——”。
　　黑衣男人被拷在暖气片上的手腕抖了两下，随即脚软的不行，猛地摊倒在地上，“你、你对我女儿怎么了？”
　　季越东语气淡淡：“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看她，但我不保准一会儿会不会做什么。”
　　黑衣男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两行眼泪倏地流下来，急忙大喊：“你别动她，我说，我全都说！”
　　季越东点点头，男人一点犹豫都没有，带着哭腔供出了一个名字。
　　“这是谁？”季越东压根不认识黑衣男说的这个人。
　　黑衣男人说了几种体貌特征，“你、您记得吗？”
　　“恨我的人那么多，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季越东皱了皱眉，“哪有时间挨个对号入座。”
　　“......对了，”黑衣男人突然想起来一些细节，“他说他给公司开拓海外市场，啃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结果好不容易把骨头啃下来了，您却把他辞了......”
　　“嗯？原来是他。”
　　这下想起来是谁了，季越东嗤笑，竟然是去年被他炒了的海外子公司负责人。
　　敢找人向他捅刀子，胆子真够大的。
　　季越东起身，不顾后面黑衣男人的叫喊，和分局局长打了招呼之后径直走出警丨局。
　　王晓辉此刻正在外面等着，他也是在得知季总遇袭之后连夜赶过来的，可惜待遇没有司渺好，没休息多久，一直帮老板打听消息来着。
　　“季总，”王晓辉迎上来，“说了？”
　　季越东冷冷地吐出一个名字。
　　王晓辉经常整理分公司那边的信息，倒是能把人和这个名字对上号，明白老板这是被人寻仇了。
　　“您想怎么处理？”王晓辉想想自家总裁的性子，“听说他有个儿子，下半年要申请常青藤学校......”
　　如果稍微弄点污点栽赃在他身上，就申不上好学校了。
　　对于一个刚失业的中年男人来说，现在所有希望基本全寄托在孩子身上，要是孩子没能考上好学校，这爹八成是要疯。
　　这确实是一个简单又有效的解决方法，季越东却摇摇头：“祸不及妻儿。”
　　就像刚才，用黑衣男人的女儿威胁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的人没惊到孩子一分一毫。
　　王晓辉：“那......”
　　“听说他被辞了之后，迷上去澳门赌博了，”季越东等司机拉开车门，侧身坐了进去，“就......让他留下点什么再离开吧。”
　　.
　　经理驱车刚进到市区时，天色将晚。
　　剧组即将收工，现在去起不到什么作用，司渺让经理把他送回酒店，准备今天就这么着。
　　等晚上好好琢磨琢磨戏，明天少NG几次，尽量把被自己拖慢的进度补回来。
　　“好的。”经理点点头。
　　其实就算司渺不这么说，他也必须这么做，因为季越东就是这么交代的。
　　两人又开了一小时回到酒店，经理任务完成，本来想直接离开，司渺非不让他走，把人拉上去请了个客，还顺手给他定了张机票，帮他叫了车，才把人家放走。
　　毕竟这是季东东的朋友，他不懂事、招待不周的话下的是季东东的面子。
　　殊不知经理每一口都吃的提心吊胆，飞机坐的两股战战，再回到季越东身边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这一趟也让司渺想明白很多很多。
　　他喜欢季东东，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如果这个人不在了，就再没有能走进他心里的人了。
　　如果那天不是他想拉开距离，故意不好好和季东东说话，是不是在季东东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他就能知道。
　　就能飞奔去他的身旁，而不是后知后觉的，等着从别人那里听到他的消息。
　　所以......拉不拉开距离不重要了，被季东东发现他的感情也没所谓，今后的日日夜夜，他只想时刻感受着那人的存在。
　　听由他嘴边发出的声音，看由他指尖倾泻的文字，用眼睛描摹他独一无二的轮廓，用心记录陪在他身边的每一秒。
　　——嗯，他得黏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今天单位开会开的敲晚，生死时速终于赶完了这一章，更晚了对不起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4个；永无相忘、西西里の柠檬、初冬暮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居宝贝 72瓶；猫柒. 19瓶；小宛咂 10瓶；Anemone 4瓶；池灼、江枫渔火对愁眠、lyl、云影、丑丑废柴、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塞人
　　早上刚醒, 眼睛还没全睁开呢，司小同志便软着胳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给季东东送去清晨第一句问候:【季东东，早安哇！】
　　被震动声吵醒的季越东：【......早】
　　小司：【刷牙了吗？】
　　越过冬季：【还没】
　　小司：【你还没起？】
　　季越东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越过冬季：【刚醒】
　　【抱歉抱歉】, 司渺赶紧道歉：【你继续睡，我去开个嗓！】
　　季越东一想象那画面——大早上五点, 小朋友站在酒店的阳台或者卫生间开嗓。
　　八成要挨揍。
　　季越东深吸口气, 摘掉眼罩起身：【别去，我起来了】
　　小司：【睡饱了吗？】
　　越过冬季：【嗯。】
　　小司：【[呲牙]那咱们一起刷牙吧】
　　他发完这句便抓着手机往卫生间走，想把自己的牙膏拍下来给对方看。刚把牙膏管从牙筒里拿出来，季越东一个视频啪地弹了过来。
　　司渺：“？？？！！！”
　　他赶紧放下牙膏管, 把视频按了。刚起床脸没洗，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 怎么能让季东东看到自己这个形象！
　　对于他的行为, 季越东很奇怪：【不是说要一起刷牙么？】
　　司渺欲哭无泪, 没想到季东东把一起刷牙误解成这种方式，他的意思是文字直播刷牙就可以了。
　　但转念一想, 如果早上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季东东，那今天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于是说时迟那时快，司渺把手机放在旁边，脑袋插到水龙头下，右手拧开开关，非常迅速地洗了一把头加脸, 然后把视频拨了回去。
　　这一系列动作用时不到两分钟，对方接通的也很快。没等人家开口问，司渺抢着解释:“我刚才在洗脸，不方便接！”
　　季越东不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嗯”了一声。
　　胡乱给自己脱完罪，司渺这才发现，对方应该也是刚洗完脸的状态，还没来得及擦，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斜襟丝质睡衣的领口稍有些凌乱，露出一小片坚实的前胸，司渺往那里面瞄了一眼，顿时觉得应该是早上没喝水的原因，喉咙干的厉害。
　　他怕被对方发现，不敢多看，立马收回视线，眼神飘忽不定：“那什么，季东东，你怎么没穿那件蓝的啊。”
　　就是司渺送的那件，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谁规定人家必须时时刻刻穿他送的衣服了？
　　“走之前洗了，还没干。”季越东淡淡道。
　　“哦......”原来不是没穿，是穿脏洗了，司渺在心里偷偷笑了下，“那我再给你买一件换着穿。”
　　这样就算一件洗了，穿的另一件也是他买的。
　　“不对！”司渺忽然发现这么说显得自己很抠，又改口道：“我多买几件，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季越东：“......”
　　东方集团老总莫名有了些自己被包养的感觉，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差，也不耻辱，反而还蛮有意思的。
　　季越东“嗯”了声，生平第一次开口跟人要衣服，“一件就够了。”
　　贵是贵了点，但小朋友的工资在东方发，到时候从工资里给他补回去就好。
　　收礼的人痛快，送礼的人更高兴，司渺弯着眼睛在镜头前晃晃牙刷，“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开始刷牙吧。”
　　.
　　两人都没做过这种奇怪的事。
　　一手拿着牙刷刷牙，一手拿着手机直播自己刷牙，季越东心理承受能力尚可，只要想着迁就小朋友刷牙的时长就可以。
　　小朋友就没那么痛快了，怕嘴咧的太大显狰狞，又怕角度不好显脸盘子大，一个牙刷了十分钟，牙龈都刷疼了。
　　季越东牙龈也不是很舒服，边洗牙刷边垂着眼皮问：“刷好了？”
　　“好、好了，”司渺舔舔发麻的牙床子，“那先挂了？”
　　“嗯。”
　　等了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挂。
　　司渺：“......你怎么不挂？”
　　季越东：“你先。”
　　司渺没挂是想再多看季东东两眼，现在已经多看不知道“两眼”的多少倍，他不是个贪婪的人，便没磨蹭，挂断视频。
　　如他所料，见过季东东之后，今天果然十分美好。营养师通知要逐渐给他加餐，作为饭量比正常男生还要大点的人，司渺这阵子就没吃饱过，听到消息开心的想哭。
　　一天的拍摄也很顺利，被他耽误了的进度没怎么加班就赶出来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蒋柏良对他的态度好像好了些。
　　没给他笑脸，也没主动找他聊天什么的，但在开拍之前会有意无意的提点一两句，这对经验不足的司渺非常有帮助，仅一天下来，便在小本本上记了不少知识点。
　　晚上收工也算是挺早的，司渺哼着小曲回休息室换常服。他穿的还是季东东给他买的那一套，穿一百天也不嫌腻。
　　都换完哼着小曲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人。
　　司渺觉得奇怪又不奇怪，赶紧闭上嘴，礼貌道：“蒋老师是在等我吗？”
　　蒋柏良点头道：“是找你的。”
　　“等了多久了......您刚才怎么不叫我？”
　　“我没什么事，把东西给你就走，”蒋柏良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他，“别再丢了。”
　　真正用心接触过之后，司渺发现蒋柏良只是表面看着严肃刻板，其实人挺好相处，也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性格，很直爽。
　　否则不会明目张胆让他听见类似于“男明星”、“小鲜肉”之类的话，蒋老师反感一个人的时候就放在明面上，从不在背后说三道四。
　　司渺打开档案袋，里面是自己涂涂画画的那几张东西，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蒋柏良倒没什么，点点头说：“这是好习惯，保持下去。”
　　“好，谢谢您。”司渺郑重道。
　　这时蒋柏良的车开过来了，司渺跟他笑着跟他说“再见”，蒋柏良挥挥手回了他一句“明天见”。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下戏的时候互相道别。其实人与人之间形成误解容易，解除误解也容易，无论做什么，只要态度端正，迟早会被人看见、被人认可。
　　司渺心里颇为感慨，可惜没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前脚刚送走蒋柏良，后脚只见副导演又拿着剧本和日程走过来。
　　“小司，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跟你确认一下后几天的戏。”
　　“不耽误，”司渺笑笑，“您讲。”
　　副导演是个年轻姑娘，总有点不太敢直视司渺，低头点点剧本：“差不多三到四天吧，就到‘雨巷追击’那场戏了，你想用替身还是自己上？”
　　司渺想都没想：“自己上。”
　　“好，那这样......”副导演似是早猜到他的选择，“我把你后几天的戏都集中在上午，下午让武术老师过来指导你，可以吗？”
　　这没什么可商量的，配合导演和整个剧组运行是演员职责所在，司渺自然同意，两人又把责任状签了，司渺才上保姆车回酒店。
　　副导演所说的“雨巷追击”，是跛子陆骁在《代号57》里为数不多的动作戏之一。
　　这场戏中，周延和陆骁约定雨天在小巷里碰面，借用雨伞交换情报。可就在即将交换的前一秒，周延敏感地意识到身后有人跟踪，给陆骁打眼色示意他突发状况，陆骁秒懂，两人便没交换情报，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在剧本的设定中，是己方内部出了奸细，才致使周延被敌方所怀疑。跟踪他们的敌方哪里肯这么轻易放两人离开，兵分两路围追堵截，周延那边被他轻松解决了，陆骁这边因为腿伤的原因，经过一场长达三分钟的枪战加肉搏后，才团灭了对方四个人。
　　这场戏剪出来之后是三分钟，实际上拍摄时长将近十分钟，因为打戏角度不清晰要剪、动作不好看要剪、动作不出彩也要剪。说白了就是从你十分钟的打斗里找出最炫酷的三分钟拿出来用，看起来视觉效果是好，一直打到尾的演员却也累。
　　尤其是司渺这种完全没有打戏经验的，现学现卖、又要卖的有模有样真的很难。这需要看个人用心程度了，如果到时候不行的话，导演这边有第二手准备，直接让替身上场。
　　车开到一半，司渺猛地想起来有个事忘问她，调出副导演的微信，发了个沙雕表情包过去。
　　副导估计也在回程的路上，同样回了沙雕表情包，问他：【怎么辣？】
　　小司：【我记得钱导上次说，敌方小头目的演员还没确定下来，现在定下来了？】
　　副导：【是，前天定的。】
　　小司：【你知道是谁吗？】
　　副导：【导演那天貌似心情不好，没和我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去问问。】
　　司渺最不愿意麻烦别人，赶紧拒绝：【不用，我就好奇问一下，毕竟我要和这位演员打好久。】
　　他说【打好久】是客气的，其实在这场戏的后半部分，几乎是敌方小头目单方面挨打，并且最后被陆骁活生生打死。
　　拳脚无眼，有时为了拍的更逼真，许多动作都是真打到对方身上的，力道只靠个人控制。
　　许多时候情绪到位了，控制不好伤到对方都是常事。
　　司渺一直知道自己的毛病，用感情演戏所以入戏太深，万一当时情绪进去了，不小心真把人家打疼了怎么办？
　　因此他想提前处好关系，到时候不至于太得罪人，事后也好弥补。
　　但没想到副导竟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就有些尴尬了。
　　副导说是因为钱导前天情绪不好，没告诉她演员人选......司渺回忆起来，那天他在钱导休息室门口，好像是听到钱导扯着嗓子抱怨了。
　　抱怨投资方往剧组塞人。
　　《代号57》最大的投资方就是东方影业，所以......东方往剧组塞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评论区有小天使问会不会写言哥的故事，答案是会写的，在番外里，基本不会占正文篇幅。
　　但这个CP不一定能让你们喜欢，因为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HE，会是一个洒脱的、自我救赎的故事，我自己很喜欢它。
　　还有，我又开了个特别轻松甜的预收，和《纸片人》不一定哪个先开，想看的宝贝可以去作者专栏提前收藏一下，名叫《周抛男友来找我算账了》，文案如下：
　　温凉莫名其妙得了一种病，每星期一早上睁开眼，他都会忘记自己上星期做过什么。
　　作为一个独居者，他特别害怕有天会忘记自己。
　　于是他致力于找男盆友，周抛的那种。
　　第一周是霸道总裁，第二周是精英律师，第三周是大学教授，第四周......
　　直到三个月后，他病好了，那些男盆友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慢条斯理捻着他的耳垂：“玩完就跑，嗯？”
　　*
　　薄谦在酒吧不小心喝多了，跟一个小弟弟一夜情。
　　第二天小弟弟疯狂追他，就在一周后薄谦觉得可以试一试的时候，他听见小弟弟在同一个酒吧，用相同的语气跟另一个人说：“先生，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下一任男友哦。”
　　——纵使你忘记我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我走向你的脚步依然坚定
　　——纵使你变幻千百张面孔，我仍能准确地找到你、爱上你，至死不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二类八条 25瓶；莽子的世界你不懂 20瓶；茶语花香 16瓶；永无相忘、叶上秋露白 10瓶；29350404 7瓶；Anemone 6瓶；十一月初寒 5瓶；26011344 3瓶；草重飞 2瓶；云影、诹茶油钱、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撒娇
　　吃过午饭，司渺见到了《代号57》的武术指导吴老师。
　　蒋友柏提前一个月训练过, 其他人单独的动作戏份都很少, 所以吴老师不常过来, 进组这些天, 司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吴老师个子不高，长相平平无奇，性格非常好，把司渺带到训练场地, 催促他穿完护具之后笑眯眯的说:“陆骁的动作非常简单粗暴，但因为他腿的原因, 比正常打戏更不好学，你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这点司渺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他没有基础, 吃苦头是必然的，只要脸别受伤, 不耽误剧组进度就可以接受。
　　见他心态不错，吴老师直入主题，起了个范儿道：“我先示范一遍你的动作，你仔细看。”
　　司渺揉揉眼睛, 放亮招子使劲看, 只见吴老师一拳挥出，柔中有刚虎虎生风，然后再一个扫堂腿过去......
　　一套动作打完，吴老师收势, 脸不红气不喘:“看清楚了吗？”
　　司渺拍手：“厉害。”
　　“不是让你夸我，”吴老师失笑，“动作能记住多少？”
　　司渺摸摸后脑勺:“就记住第一个了。”
　　吴老师：“......”
　　吴老师觉得这孩子真是实在又可爱，哈哈笑了一阵，摆摆手：“一个没记住都没事，大家都记不住，我现在就教你分解动作。”
　　这一下午，司渺都在和吴老师学动作。演员只需要做的好看就行，不需要太标准什么的，所以学的还算挺快的。
　　等晚上上了保姆车，司渺擦了擦脑门的汗，梅梅眼尖的给他递了张湿巾：“用这个吧。”
　　“谢谢，”司渺接过来，小声抱怨，“运动一下午特爽快，就是出了一身汗太烦人了。”
　　他最讨厌这种粘哒哒的感觉，梅梅安慰道：“回去冲个澡就好了。”
　　听梅梅的话，他回去冲了个澡。没脱衣服还没什么感觉，脱了衣服才发现他的身上，尤其是手臂和大腿遍布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全是下午弄的。
　　这两天司渺的粘人技能逐步提升，已经到了随便什么事都能作为粘人理由的地步了，当下便对着镜子，拍了一张侧着手臂的照片，非常自然非常顺手的发给了越过冬季。
　　坐在路遥对面的季越东立马把手机锁上了。
　　很可惜，这次路遥也看见了，阴阳怪气的“呦”了一声，“别遮了，我都看光光啦！”
　　“那今晚用你这双狗眼好好看看世界吧，”季越东嗤笑，“明天我就找人剜了它。”
　　路遥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但他知道季越东不会真这么做，抖完努努嘴：“我发现你现在脾气好了很多。”
　　季越东笑笑不说话。
　　路遇又往前凑凑，继续道:“——不过不是对我，是对于别人的。”
　　他“别人”两字拉的特别长，一听就是意有所指，季越东知道指的是谁，挑挑眉:“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路遥感慨，“我就是突然有点同情以前追你的那些男男女女，要是他们看到你对小弟弟的态度，估计会哭死在当场。”
　　季越东冷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
　　“是是是，没关系，”路遥脑壳疼，“你快安慰一下你的小弟弟吧吧，我看他好像受伤了，这是找你撒娇求安慰呢。”
　　季越眼神一凝，刚才照片上小朋友穿的太少，他不想让路遥看到，光顾着藏手机了，完全没注意小朋友身上有哪些异常。
　　现在想一想，小朋友但凡找他都是有事要说，不管大事还是小事都是有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给他发一张穿背心的照片。
　　他又把手机屏幕解开了，仔细观察，大臂上真有一块淤青。
　　除了淤青以外，还有隐约可见的小肌肉，线条优美流畅，显得大臂更结实好看。
　　越过冬季：【怎么伤的？】
　　司渺一直抱着手机等，秒回道：【今天和武指学动作戏啦】
　　季越东知道小朋友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只简单回了一句：【擦点药油】
　　小司：【没事，不用】
　　小司：【这些都是男人的勋章[呲牙]】
　　瞧，就连回复都跟他预想的一模一样，季越东忍不住弯了嘴角，随即记起路遥刚才说的话。
　　——“这是跟你撒娇求安慰呢。”
　　如果自己就这么不聊的话，小朋友的撒娇得不到回应，估计会很失落。
　　季越东敲敲路遥面前的桌面：“喂。”
　　看到好兄弟居然笑了、特别不可思议张着大嘴的路遥：“啊？”
　　“这个，该怎么回？”
　　路遥：“什么怎么回？”
　　季越东不耐烦的重复：“撒娇，怎么回？”
　　路遥表情略显复杂。
　　不是，大家都是母胎solo，都没谈过恋爱，您问我有啥用啊？
　　不过本着对兄弟负责的原则，路遥还是绞尽脑汁的使劲想着，毕竟这位姓季的兄弟性子又冷又狠，找到个不怕他的真心不容易。
　　“有了，”路遥突然想起某些电影电视剧的场面，灵机一动，“你就这么说：乖宝贝儿不疼奥，给你呼呼，爱你么么么么.......”
　　季越东：“......”
　　正好眼前有酒瓶，不如把这人的脑袋开了如何？
　　季越东忍住强烈的想要动手的冲动，看着聊天界面思考，此刻回小朋友的信息才是主要任务。
　　思考片刻后，他举起手机背着路遥打字：【乖，给你呼呼。】
　　司渺：“？？？”
　　司渺面色狰狞：【敢偷季东东手机？我这就报警抓你！】
　　.
　　后来季越东给司渺打了个电话解释，才让司渺相信他的手机真的没被偷。
　　司渺到现在还是觉得很魔幻：“你怎么想到发......这种......”
　　他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有不太正常，不太符合季东东的性格。虽然季东东以前也给他吹过，但“呼呼”这样柔软的字眼......怎么想怎么不太现实。
　　季越东冷冷地瞥了路遥一眼：“你不喜欢听？”
　　“没有......”关于季东东的一切，都没有司渺不喜欢的，“就是感觉有点怪，有点不像你。”
　　于是季越东实话实说：“确实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个人让我说的。”
　　“哪个人？”
　　季越东冷哼一声：“死人。”
　　路遥这回真的瑟瑟发抖了。
　　司渺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忍不住问：“你听他的干嘛呀？”
　　季越东用眼神警告路遥别动，走到包厢外，靠在走廊墙壁上实话实说：“没有应付撒娇的经验。”
　　？？？
　　撒娇？？？经验？？？
　　他什么时候撒娇了？？？
　　小朋友委屈死了，他不过就是发了张受伤的照片，本意是为了炫耀自己今天变身习武之人，没想到竟然被曲解成撒娇，这也太荒唐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荒唐！
　　可转念一想......季东东为了应付这种“撒娇”，特意向别人取了经，如果得知理解错了，一定会很掉面子。
　　司渺只有委屈承认这一个选择，不好意思道：“怪我......我撒娇撒的太突然了。”
　　“不怪你......”季越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无奈道：“以后多撒娇，我习惯了就好了。”
　　司渺：“......”
　　多撒娇是他妈什么鬼？
　　晚上，司渺是伴着“多撒娇......多撒娇......多撒娇......”的重复提示入眠的。
　　好在最近戏份不多，下午都在学打戏，不至于影响状态。三天下来，渐渐把这件囧事忘了。
　　动作也学的相当不错，能够一点不差地从头打到尾，吴老师和导演验收过之后都竖起了大拇指。
　　这天，司渺终于见到了敌方小头目的演员。
　　日子是副导提前定好的，“雨巷追踪”必须有雨，导演掐准天气预报找的时间。
　　司渺套着塑胶雨靴在化妆间化妆，听见副导过来跟化妆师说：“一会有个客串进组，敌方小头目内个，您费心啊。”
　　化妆师笑着“嗯”了一声，边加快手上动作边询问司渺：“司老师，你天生丽质，我就不给你多抹了行吧？”
　　蒋柏良和男二他们都是自己带造型师进组的，就司渺一直蹭着剧组的造型师，不好意思说别的，赶紧起来让位置。
　　而且对于他来说，化不化妆没什么大区别，化妆反而会因把皮肤调黑而看着不够精致。
　　让位之后他没走，他一直盘算着和人生中第一位打斗对手戏演员处好关系，坐在化妆间后面的沙发上玩手机。
　　把微博账号交给周嘉言管理之后，他的营业时间比以前多多了，以前经常是能想起来营业就发个状态、发个照片，想不起来就跟没开通过微博似的，销声匿迹。
　　现在周嘉言处理的很好，大概保持着一周两到三次的曝光率，都是发一些摄像大哥给他传过去的照片，顺便为新电影做宣传。
　　“今我来司”那边培养的也不错。而且司渺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官方后援会，是由公司的人成立的，负责发布自己的一些行程、动态信息，组织粉丝活动啊什么的。
　　可惜司渺现在行程不密集，官方后援会没几条微博。
　　看到这些，司渺由衷为自己加入东方娱乐、以及把周嘉言拉来做经纪人的决定感到庆幸。
　　又浏览了一遍仍在新星榜上的冯晟的位置后，化妆间的门终于开了。
　　司渺放下手机准备起身打招呼，结果在看到来人第一刻，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
　　......怎么会是江城？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开会，明天还要出差，好想多更啊哭辽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蒔苢 2个；36451391、西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居居 22瓶；萝北 3瓶；mi、云吞云吞云吞吞、喵喵喵、诹茶油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给他作配
　　司渺千想万想, 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江城。
　　这场戏该怎么演？
　　如果下手轻拍出来的效果不好, 如果下手重了, 他和江城曾有过矛盾, 一定会被江城误解为借机报复。
　　更主要的是, 看着面前的男人，司渺不由咋舌——人前后的境遇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进片场时, 江城一身潮牌、戴着大墨镜意气风发的样子。而现在的江城皮肤发黄, 瘦的有些脱相，那股子得意劲儿没了，看向副导演的眼里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副导演完全没注意到司渺的表情，笑呵呵介绍道：“这位就是藤原纯一郎的扮演者江城, 小司, 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被点到名，司渺收起惊讶, 恢复一贯的表情，走到二人身前伸出右手，礼貌的打招呼：“江哥......好久不见。”
　　江城没有立刻说话, 而是看着眼下那只手。
　　江丽和邱瑾的丑闻被曝光后，遭到了网友和被害明星的粉丝们的控诉和辱骂, 更有甚者人肉出这俩恶毒女人的住址, 成帮结伙的往墙上泼油漆, 往门口送黑白照和花圈。
　　刚开始江丽躲在家里不出去看，还能承受得住，后来邻居受不了了, 跟江城姐弟交涉了好几次，让他们搬家，不搬就报警。
　　江城无奈之下带江丽搬了家，结果进户还不到一天，又被网友扒出来了，重复着上面那些行为。
　　人不可能永远躲在屋子里，江丽有一天憋不住了，想出去透透气，路上不知怎么被行人认了出来，戳着她的脊梁骨指指点点。
　　这件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天开始江丽精神状态就有些不正常了。
　　江丽是江城的经纪人，再加上作为江丽的弟弟，事情闹的这么大，江城难免受到些波及，刚谈好的代言被品牌方单方面节约了，刚接的戏和综艺也被节目组以“艺人形象受损”的原因一一退回，公司几个高层开会一琢磨，便决定不管他直接放养。
　　放养比雪藏还难受，被雪藏没必要抱着还能翻红的幻想。而被放养之后，偶尔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总觉得还有人记得自己，愿意给自己机会。
　　事实上中间江城确实接到过两个工作，粉丝基础在那儿，三线小综艺什么的都可以上。
　　可不知为什么，每次细节全谈好了，到要签合同那一步，甲方都会以“公众形象受损”的理由突然毁约，所有幻想都成了泡影。
　　这种给了希望、结果却是失望的感觉特别差劲，弄得江城都要崩溃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之余，又难免有些怨恨姐姐。
　　为什么姐姐要做这种事？
　　可对于精神状态不好的姐姐来说，弟弟是唯一的依靠，江城不得不照顾姐姐。
　　有时难受劲上来了，只能骂姐姐两句泄愤，搞的江丽经常以泪洗面。
　　这个角色是出事以来江城成功签的第一个合同，他希望能借由这个角色，让粉丝们不忘记他。
　　也存着那么一点点翻红的期待，虽然是个比龙套好不了多少的角色，但终归有曝光就比没曝光强，只要好好表现，以后说不定还能重回巅峰。
　　还有一点，明星也是要吃饭的，频繁的换房子和违约金已经要把他掏空了，他急需赚钱，维持曾经奢侈的生活和养活姐姐。
　　所以江城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僵笑着和司渺握握手，假装亲切道：“是有好久了，你演的哪个角色？”
　　在网络暴力下，江城前段时间把微博客户端卸载的干干净净，不敢看、不忍看，自然也不知道司渺最近的动态。
　　司渺以“龙套小王子”这个名号出名的，因此江城以为在《代号57》里，司渺和他一样，都是有台词的龙套演员。
　　没等司渺张嘴，副导演在旁边抢答：“他演的就是陆骁，‘雨巷追击’里你的要追的人！”
　　江城瞳孔倏地紧缩，满脸意外的神色。
　　作为参演演员之一，他有《代号57》的剧情梗概，之前仔细通读过，知道陆骁的番位是什么！
　　是男三号，比他这个龙套不知道高了多少位！
　　想当初《那年的海》剧组初见，他想不握司渺的手，就不握司渺的手。如今......竟轮到他给司渺作配！！！
　　凭什么？？？他不服！！！
　　江城眼里似是冒出两团火，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都要咬碎了。
　　手上的力气也不由加大，司渺被他捏的稍稍拧了下眉。
　　一直关注着他的副导演就跟自己被捏了似的，火急火燎的打圆场：“江老师你手劲可以啊......不过别把小司手捏坏了，一会儿还指着他出活儿呢！”
　　副导演边说边把江城往化妆师那边推，听到这话的江城气到差点吐血。
　　指望司渺出活儿的意思，是压根没把他江城的演技放在心上！
　　情急之下副导演没注意自己说话会不会得罪人，何况江丽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副导演当初也是吃过瓜的，对江城的印象早就差了，讨厌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关注他乐意不乐意！
　　接下来的事，让副导演对江城的印象更差。
　　敌军小头目藤元纯一郎是个日本人，江城化好妆换好戏服之后，等在一旁候场。
　　天气预报很准，现在乌云遮顶，天下起了绵绵细雨。场记喊A，周延和陆骁分执一把伞，从小巷的两端相向而行。
　　周延穿着雨靴，走路的速度稍快一些，陆骁拖着腿，走的稍慢一些。雨丝从伞骨上不停滑落，待看清彼此时，双方都以为这将会是一次稀松平常的情报传递。
　　忽然，小巷墙围外传来皮鞋踩在湿润草地上的声音，按理来说，在大雨的掩盖下，这样的声音应该听不到的。
　　周延干了一辈子情报工作，早已经把小心和谨慎根植在骨子里，练就了一身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这点声音全数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直觉告诉周延有问题，于是他给陆骁递了个眼神。陆骁没感觉到哪里不对，稍有些迟疑，听周延的意见假装低头赶路，和周延擦肩而过了。
　　此时藤原纯一郎的确带着几个手下，在围墙外等两人接头的时候抓个人脏并获，却见他们真跟陌生人似的各走各路，脸唰地拉了下来。
　　藤原纯一郎和周延都在井田大佐手下，比起藤原，大佐更信任、更器重周延，藤原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的抓捕行动就是井田一手策划并实施的，目的是让井田看清周延的真面目，一举取代周延的地位。
　　却没想到事情没按他策划的方向进行，哪能不气！
　　“你、你、你，去追周延，”藤原点完兵想了想，下命令道：“其余人跟我去追那小子！”
　　江城念完台词便要跑，钱导猛地祭出大喇叭：“卡！”
　　机器和所有演员都停了，江城也停了，看着钱导。
　　钱导的大嗓门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藤原，你口音呢？你是刚来中国一年的日本人，不可能说出这么标准的甲等普通话吧？”
　　江城脸一红，刚才他还没从被司渺压番这件事上缓过来，思维浑浑噩噩的，把口音的事全忘了。
　　江城解释了几句，演员出错很正常，至少江城台词还记得，没说忘词已经谢天谢地了，钱导挥挥手让场记准备好继续打板。
　　“《代号57》第三十二场一镜二次a！”
　　藤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其余的跟我去追司渺!”
　　钱导：“......”
　　钱导：“卡！别追司渺，追那小子！”
　　江城握着的拳头不停颤抖。
　　江城太久没拍戏了，导演越说他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后面他又错了两次，导演又气又无奈。
　　这显然不是不懂戏的问题，而是演员心态的问题。钱导在这方面一向苛刻，军旅题材的导演嘛，你连自己心态都稳定不了，还来演什么军人，演什么战士？？！！
　　而且，让他膈应的还有一方面，江城是投资方东方影业直接塞进来的。直接到什么地步呢......投资方只给他打了通电话，说让江城演藤原是最顶层的“圣旨”，其余什么都没交代，搞得神秘兮兮的，特别不爽快。
　　钱导颇有些不耐烦，直接对着喇叭喊：“大下雨天的，咱尽快完成，别让演员和工作人员生病成不成？”
　　这话不好听，闻言江城臊的差点撂挑子走人。
　　不过罢演势必会招致反感，要是闹到微博上更不好，江城已经不能再黑了，无声地点点头，场记穿着雨衣喊A。
　　在钱导的“鞭策”下，这镜终于通过，江城表情从头到尾都只有一种——拉脸。
　　好在反派脸谱化一些没关系，没观众会去探究一个出场三分钟的龙套的心理变化的。
　　下一镜是藤原追陆骁，这段的主要镜头在司渺身上，一条就过了，场务收拾东西开始换场。
　　打斗戏需要较大的场地，拍摄地点定在了巷子最深处。趁她们重新布置道具的时间，司渺躲在屋檐下做拉伸，心里越发纠结。
　　到底要不要对江城用力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弄这个狗江城了，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嘤_(:з」∠)_
　　本来想一章写完，一口气看下来肯定超爽，可惜今天出差回来敲晚，时间不够了呜呜好生气TT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流曲、3645139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nemone 14瓶；完全变态 10瓶；mi、云影、潇潇洒洒、念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挨打
　　雨势渐强, 追击的藤原已经急的难以隐置身形了, 迫切的想要抓住陆骁，从他嘴里抠出周延是卧底的结论。
　　“追！”藤原一声令下, “谁先追到那小子，我报告给大佐论功行赏！”
　　得到许诺的日军战士们大喊一声, 纷纷冲进小巷，陆骁此时也已经感觉到异常了, 压低雨伞，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拐角处，他将堆在角落的柴火推倒, 稍微阻止了几秒敌军的脚步。
　　可尽管他走的很快, 一路设置障碍, 在左腿的拖累下还是被健全的敌军战士追上了。
　　更可怕的是，走到巷子尽头，他才发现前方竟然没有路。
　　他躲进死胡同了！
　　四个敌军战士见他没有退路, 嘿嘿笑着排成一排堵在他身后。
　　陆骁缓缓转过身, 藤原绕过战士, 走到他身前, 眼神残忍又贪婪，语调怪异:“继续跑啊，丧家之犬一样的支那猪！”
　　听到那个充满侮辱性的词语，陆晓眼睛葛地充血，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别光动嘴，一起上吧！”
　　战士们看着藤原, 藤原哼了一声，伸出两指，
　　向前轻轻一点。
　　四个人瞬间冲出去，一拥而上！
　　陆依然举着伞，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鬼子，用枪的时候有，肉搏的时候亦有，他根本没把这四个小喽啰放在眼里！
　　陆骁残疾的左腿立在原地没动，仅用一只胳和右腿打斗，出手之间游刃有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律感和奇异的和谐感，优美又不乏力量。
　　后期这场戏将会加入一段节奏感很强的音乐，钱导边看他的表演，边在脑子里放映那段音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吴老师一直跟到现在，为的是哪个动作在镜头里不好看随时调整。见钱导挺满意的，吴老师笑眯眯问:“他学的还可以？”
　　钱导也笑：“你教的好。”
　　说了这么两句话，摄像机里的陆骁已经把四个小喽啰解决了，好整以暇的理了理领口。
　　钱导赶紧喊“卡”，司渺停手向地上的四个群演鞠躬道歉。
　　“我们上了？”
　　没等钱导做出下一步指示，道具和化妆师异口同声问。
　　钱导被这俩人噎了两秒钟，瞪眼道:“过了，你们去吧。
　　这套班底是钱导一直在用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对演员表达的好坏与否和导演满意与否，化妆师和道具师都有一套独到的见解。
　　显然钱导挺满意，于是助理帮他们撑着伞，两人拿着血包和颜料跑进去，把血包塞进江城嘴里，往司渺脸上画了几道伤痕。
　　一切搞定之后，钱导看了眼雨势，安慰说：“天气太恶劣，咱们就先不休息了，大家克服下，早拍完早回棚。”
　　大家也都是这想法。况且工作人员待在搭好的遮雨棚下，演员们却是实打实淋雨的，人家娇生惯养的演员都没意见，他们还能说什么？
　　场记打板，下一镜从小喽啰满地打滚哀嚎，藤原见势头不好亲自上阵开始。
　　藤原抽出□□，狰狞一笑，大叫着向陆骁冲了过去。
　　陆骁预感到危机，收起雨伞，用伞柄挡下这一击。
　　藤原的段位比那四个小喽啰高很多，陆骁集中精力小心应对，一直不动的左腿也不得不动，呼吸渐渐粗重，接招越来越吃力。
　　身有残疾，到底比不过健康的藤原，四五招过后，陆骁被藤原击倒，压在地上。
　　“你跟周延是什么关系，”藤原恶狠狠道，“说实话，留你一条命。”
　　“我不知道周延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追我。”
　　藤原舌尖舔过刀锋，眯了眯眼：“你不怕死，支那猪？”
　　打了这么久，其实陆骁力气没剩多少了，可这三个字就像根刺一样，扎进血脉，让他本就粗重的呼吸更显急促。
　　陆骁没说话，忽然歪着头笑了一下。
　　在刚才的打斗中，陆骁脸上挂了彩，嘴角的血迹被雨水晕开，鲜红的颜色衬得这一笑邪气横生。
　　盯着摄像机的副导演脸红了，别说是女孩，连压在他身上的江城也晃了一秒神。
　　司渺看江城愣住，不想NG，猛地翻身将江城压在身下，高高举起拳头，狠狠落下！
　　他之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用力，最后还是决定坚持演员的职业操守，该怎么打怎么打。
　　所以他落的过程挺狠的，但快接近江城脑袋时收了力气，是一个背对镜头的假动作。
　　“卡！”
　　钱导举手叫停，不满道：“藤原刚才发什么愣呢？还有陆骁，你怎么回事，敌人骂你是支那猪，你就这个反应？”
　　司渺自己也知道，刚才被江城发愣影响了，自己的表现同样不怎么好。
　　“抱歉钱导，”司渺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再来一次。”
　　钱导调整摄像头角度，无声同意。化妆师继续过来补妆，这镜从陆骁把藤原压在身下开始。
　　陆骁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一拳打下去！
　　“卡！”钱导再次叫停，“情绪浮在表面，不行！”
　　第三次：“卡，动作开合太大，不行！”
　　第四次：“卡，情绪又浮在表面了，不行！”
　　雨越下越大，随着钱导一次一次喊停，司渺越来越急。
　　不只是他和江城淋雨的问题，道具老师和化妆师一次一次往这边折腾，让他感觉特别内疚。
　　钱导叹了口气，看出这样下去没结果，无奈道：“全组休息二十分钟，小司，江城，你们跟我来。”
　　江城刚才在下面，镜头给不到他，跟着司渺NG了这么多次，脸臭的厉害，边甩头发上的水边拖拖拉拉随着司渺走。
　　钱导把他们带到遮雨棚的角落，斟酌了片刻，没训斥其中任何一个人，而是问了个问题：“你们谁知道，南京大屠杀伤亡人数是多少？”
　　司渺和江城不理解钱导的意思，一时间没答上来。
　　“三十万。”钱导吐出了一个数字。
　　提起国殇，司渺低下头表情凝重。随即钱导又问：“那你们知道抗日战争里，中方的伤亡人数是多少吗？”
　　“三......”司渺做功课时查过这段历史，这个数字他知道，此刻好像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钱导重复：“多少？”
　　司渺：“三、三千......”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似的，疼的几欲窒息。
　　见他支支吾吾，钱导的脸迅速拉下来，低吼道：“快说，多少！”
　　“三、”司渺被他喊得一颤，紧紧闭着眼：“三千五百万！”
　　“好！”钱导抿起嘴唇，鹰般锐利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进司渺心里——
　　“从1931年九一八事件开始，到1945年8月15日结束，华国艰难抗战十三年取得胜利。这胜利是祖祖辈辈们用信念铸造的，更是用三千五百万同胞的鲜血铸造的！”
　　“你现在走过的每一步，都是踏在前人的尸骨之上，他们是民族英雄，更是每一位华国人的恩人！”
　　“陆骁啊陆骁，现在杀害你三千五百万仇人的就在眼前，口口声声骂你是支那猪，你心里是什么感受？不生气吗，不愤怒吗”
　　钱导一字一顿：“不想杀了他吗？”
　　司渺胸腔剧烈起伏，眼底泛红，几乎毫不犹豫地喊：“想！”
　　“好！”钱导喝道：“那就回场地！”
　　司渺情绪被调动上来了，转身便走，江城前脚跟着他走，后脚忽然被钱导叫住。
　　钱导皱了皱眉：“以他现在的入戏程度，一会下手可能会重，你尽量别躲别闪，等这场过去我单独给你赔罪。”
　　这话听着好听，可仔细这么一咂摸，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江城的不信任。江城脸色更臭，又不敢和导演发作，肺泡差点没气炸。
　　导演和演员归位，剧组每个人便自觉地各就各位。
　　重新恢复到刚才的姿势，酝酿好情绪的司渺怒火攻心。场记刚喊A，江城还没来得及做心里准备，被司渺一拳打到了脑袋上！
　　即使再气愤，司渺仍保持着一丝理智，这拳不能说伤到人吧，力度却绝对不轻。
　　被恨了这么久的人锤了一下，江城血液直冲大脑，按捺不住，竟然回手抡了司渺一拳！
　　注意力集中在藤原身上，感知在巅峰状态的司渺立刻察觉到拳风，一偏头躲了过去。刚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的钱导难以置信：“卡！干嘛呢？！住手！”
　　他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演员！
　　旁边躺着“哎呀哎呀”叫的喽啰们也被这一拳弄傻了，纷纷爬起来拉开江城。
　　江城让他们拉偏架拉的呼哧带喘，钱导越看越气，但转念一想这是投资爸爸塞进来的人，强把这口气憋回去。
　　“各就各位，再来一镜！”
　　“《代号57》第三十二场二镜七次a！”
　　钱导把司渺的情绪调动的太好，这个小插曲并没影响到他，反而江城的还手，让他怒火更旺。
　　此刻完全入戏的他眼里，江城就是藤原、藤原就是江城！
　　藤原躺好还不到一秒，陆骁给了他更重的一拳！
　　这拳司渺的表现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他完全与陆骁合二为一，愤怒热血且虔诚。钱导心情好了许多，心想再有几个动作，这命途多舛的一镜终于能翻篇。
　　却意外的看见江城愣了一下，倏地暴起反击！
　　这事有第一次钱导能忍，第二次就去他妈的金主爸爸吧，钱导把大喇叭一摔，气冲冲走出片场给东方影业打电话！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耐心找投资部门，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王晓辉那里。
　　“喂，”东方和钱导合作了很多次，双方都有彼此的联系方式，王晓辉询问：“钱导，你找我有事？”
　　钱导把刚才的情况说了，抱怨的吐沫星子满天飞。
　　王晓辉耐心的听完，最后问他：“你想我怎么做？”
　　“帮我转达给季总吧......”钱导不敢说的太直接，“让他帮忙做一做江城的工作，要么这戏拍不下去啊。”
　　说着说着，他才发现自己的通话好像被功放了，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回音。
　　他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比东方那位小季总年长十来岁，知道对方听到了他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打怵。
　　随即，没等他解释，便听那男人先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然后淡淡道：“辛苦钱导，可以让江城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城真是好惨一男的，被打了两顿，然后还没拍成戏。
　　对了，跟大家推荐一下基友的现代言情，喜欢看言情的宝宝可以去康康：
　　《请允许我擅自追你[娱乐圈]》by西瓜炒肉
　　传闻天才导演姜闻星性子冷淡，从不正眼看女人，许多一线二线小花前赴后继，得到结果的时候脸色一
　　个比一个难看。
　　影后陈绵绵也曾是其中一个。
　　后来一连糊了几部戏，她才意识到拿影后是运气使然，对姜闻星也绝了那份念想，甚至有些避之不及。
　　而在人生最低谷时——
　　那个人却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慢条斯理地拿出合同，递过来一支笔，“签吧，女主角是你。”
　　*
　　人人都说姜闻星高不可攀，过气影后不自量力。
　　结果几年后，陈绵绵逆风翻盘，再次斩获最佳女主角。
　　颁奖后台，姜闻星拉着她的手，唇角微勾着，开口的语调温柔：“如果我现在求婚，你还会不会拒绝？
　　”
　　扛着相机乱逛，无意中撞破这一幕的媒体：！！！！
　　*
　　确定关系那晚，陈绵绵缠着姜闻星问，“当初你为什么拒绝我！”
　　姜闻星没回答，翻身，将她吻得身子发软，热气在她的耳边回荡——
　　“叫声老公我就告诉你。”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居宝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永无相忘、周厌、ooosh_bo1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我感觉还可以再虐一下 30瓶；清泽与城 15瓶；31861816 10瓶；大王叫我去巡山、周厌、boom！ 5瓶；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男大学生
　　谁都没想到, 饰演藤原的演员就这么被赶走了。
　　也不是赶，大家看到钱导把江城叫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只剩钱导一个人，江城再也没出现过, 由此便能猜出一个大概。
　　司渺能想到江城离开是因为他, 要不是陆骁是他演的，江城不至于还手，也不至于失去这部本来以为能重新走回大众视野的电影。
　　司渺没想到的是, 江城从此以后真的再也没能回到银幕前，他们再见的时候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暂且不提。
　　因为江城突然离开，“雨巷追击”这场戏没拍完, 之前过了的不得不剪掉。钱导点着一根烟, 也有点犯愁：“哎, 这场先搁着吧, 我再找找人，收拾东西回棚。”
　　这样的事挺少见的, 大家都特好奇，但都不敢问。收拾完回到棚里, 钱导见司渺浑身往下淌水, 大发善心：“小司, 放你一天假，回酒店歇着去。”
　　司渺没说话，钱导叹了口气又交代梅梅：“记得给他熬点姜汤。”
　　梅梅点点头, 把司渺拖走，举着伞把这人塞到了保姆车上。
　　司机刘哥知道提前收工了还挺高兴的，打开雨刷发动车子往酒店走。一时间车内静了下来，司渺是因为戏没拍完，吊在那不上不下的难受，完全没有说话**。
　　梅梅因为什么不知道，脸色看起来相当不好。
　　雨下的太大，能见度太低，刘哥察觉出氛围不对也分不出心来活跃气氛，于是打开收音机，播到某个音乐频道。
　　此时电台放的歌倒还挺应景的，是一首莫文蔚的老歌《阴天》。听完半首，本来没杀成小鬼子的司渺更难受。
　　现在一听到情情爱爱之类的词汇，他就能特别轻易地联想到季东东，于是借着这样的天气和这样的歌，难得矫情了一把。
　　他从自己的播放器里找出这首歌，给季东东分享了过去。
　　季越东回复：【好听。】
　　司渺看了眼时间，从分享过去到回复，这个过程总共四分三十秒。
　　正好是这首歌的时长再多一点，他是听完了才说“好听”的。
　　而不是敷衍的回复。
　　因为这么屁大点的小事，司渺心情忽然好了一大半。
　　司渺喜欢唱歌，学过一点乐理，但其实他对音乐一知半解，不会那些很深层次的东西。
　　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一位听众，也像听众一样和季越东那么交流。
　　小司：【不止旋律，这首歌的歌词也特别好】
　　越过冬季：【嗯，但不太符合现在的天气情况。】
　　越过冬季：【现在属于大雨天】
　　司渺看着这两行字，再一次意识到季东东真的不是感性的人，就连对歌曲的见解都从字面上分析的这么理性。
　　这样的人一般很难追，司渺深感自己以后的路很崎岖、很难走、很长。
　　想到这些，司渺幽幽叹了一口气，陷入到更深层次的“阴天综合征”中，顺道理所当然地，把季越东为什么知道这边雨大的事给忽略了。
　　所以当季越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从“不开灯的房间”里“腾”地坐起来，不可思议的拔高音调：“你说什么？”
　　“我说，”季越东耐心重复，“雨太大，我的车子抛锚了，你知道这边大众最近的4s店在哪儿么？”
　　司渺：“你、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季越东依言把定位发了过去。和前几天出差一样，他也是来这边巡视的，本来想着顺便把小朋友叫出来吃顿饭，不料因为积水太深，不知道车子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没等开到司渺的酒店，半路抛锚了。
　　小朋友的效率奇高，这通电话拨出去之后，不到半个小时，熟悉的保姆车疾驰而来，哗啦啦溅起两排半人多高的水花。光凭速度就能猜出来，驾驶人究竟急成个什么火上房的样子。
　　然后驾驶人拿着伞下车，没撑开，而是顶着雨一步一步跳过来。本来看着路的眼睛，在看到后座上的季越东的一瞬，倏地亮起两道光。
　　仿佛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躲进了他眼里似的。
　　那一瞬间，季越东忽然生出一种眼前人手握宝剑、披荆斩棘、克服一切困难来解救他的感觉！
　　这想法来的太突然，太微妙，季越东反应过来后，自己先笑了。
　　司渺拉开后座的门，见季越东在笑，竟有些不愿打扰。
　　“愣着做什么？”季越东见他傻呆呆的淋雨，收起笑容，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拉进车里。
　　季越东坐的离右侧车门很近，司渺也是在这一侧开的门，为了让他赶紧进来，季越东没来得及调整位置就先伸手拉人。
　　因此司渺被拉的这么往下一坐，整个人都侧坐在了季越东腿上。
　　为了保持平衡，他一只手还不得不撑着季越东胸口。
　　季越东没感觉这样的姿势有什么毛病，继续之前的问题：“在外面洗澡呢？”
　　司渺总不能说他太着急，着急到伞都来不及开了吧，尽量让自己坐直身体解释：“就几步路，打伞太麻烦。”
　　因为淋了雨，司渺的手都是湿的，挪开之后，在季越东烟灰色的衬衫上印出一个明显的大手印子。
　　“打伞麻烦？”季越东扯起那块衣料，嗤笑道：“弄成这样就不麻烦了？”
　　把人家衣服弄脏了本来就不太好意思，现下还被拎出来说，司渺撇着头，不敢看他，小声叨叨：“一会儿我给你洗。”
　　“那什么......”司渺感受着屁股下坚实的大腿，“你先让我下去......”
　　司渺身子没有季越东高，平时他们说话季越东都是低着头的。现在司渺坐在他腿上，两人视线正好平齐，季越东能轻而易举地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耳珠，红的娇艳欲滴，就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樱桃，正待人采撷。
　　季越东手忍不住捏上他的耳珠：“嗯？”
　　“你......”司渺被他捏的声音都快软成一滩了，“你快让我下去！”
　　季越东害怕再逗一会把人逗跑了，终于松手放司渺下来。司渺屁股如愿坐到座椅上，整理好衣服刚抬起头，猛地看见前面驾驶位还有个人。
　　王晓辉：“......”
　　刚才司渺背对王晓辉，加上王晓辉已经看傻了，一点动静没出，司渺完全没发现他。
　　知道刚才那么臊的场景被另一个人看到，司渺都要疯了，丢下一个4s店的地址，拔腿冲回自己车上。
　　季越东看那人跑出去的时候又没打伞，皱皱眉转向王晓辉：“他脸皮儿薄的厉害，你别吓他。”
　　王晓辉：“......”
　　无话可说。
　　他做错什么了？
　　他老老实实的装石头人，大气儿都不敢出，结果人家自己太害羞跑了，算他的错？
　　总之季总说他有错就是有错，季越东继续道：“联系4s店那边尽量把车修好，看这天气今晚走不了了，你去希尔顿将就一宿，账单发给财务。”
　　他说完便拿着小朋友留下的伞推开车门，王晓辉突然想起一件事：“季总，也给您订间房吗？”
　　“晚一些，”季越东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声，“需要订房我提前通知你。”
　　他笑是因为，根据最近这段时间的黏糊程度来看，小朋友今晚不一定黏他黏到几点呢。
　　如果太晚就不折腾王晓辉了，他在小朋友的酒店开一间房也可以。
　　王晓辉默默低下头。
　　女大不由娘，老板大了不由助理，这就要留宿在人家小伙屋里了。
　　季越东完全不知道王晓辉在想啥，撑伞登上司渺保姆车的副驾。
　　见人上车，司渺刚刚降一点温的耳朵又开始烧，不过这是自己的底盘，他好歹还能壮壮胆子，说出一句囫囵话。
　　“中午没吃呢吧......”司渺问，“吃点什么？”
　　“都行，”看雨的势头完全没有减小的意思，季越东建议道：“去餐厅太麻烦了，在酒店点菜吧。”
　　这间酒店的菜色相当不错，司渺哼了一声表示同意，直接往回开。
　　估计是害臊劲儿还没过，这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进房间之后司渺把菜单塞给季越东，让他点餐。
　　“嗯，”季越东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点，你先去洗澡吧。”
　　刚才没淋多久的雨，身上还好没全湿透，司渺洗完澡洗衣服的时候，想起季越东那件被自己印上手印的衣裳。
　　“季东东，”司渺从卫生间门缝里钻出一个小脑袋：“衬衫给我，我给你洗干净。”
　　季越东看看胸前那个已经干了一半的小“印章”，“不用洗，一会儿就干了。”
　　“这个料子晾干容易留水渍，快脱下来给我吧。”
　　“可是......”季越东失笑，“我里面的衣服就这一件，洗了我穿什么？”
　　司渺一愣，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随即便被他解决了。
　　“衣帽间里有我的衣服......你找件大的凑合凑合。”
　　季越东不忍拂他的好意，去衣帽间里找出一件最大的T恤套上。
　　“咚咚咚——”
　　卫生间的门敲响，司渺又把头探出去。。
　　不由被敲门的人吸引住目光。
　　司渺爱穿白色，原因是白衣服能穿很久，无论怎么洗都不会显得旧。季越东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一件白色大码的T恤，胸前带着两颗大绿树的图案。
　　季越东黑发长长了些，但没遮住眼睛，眉眼在T恤的弱化下柔和很多，如果不在意下身西裤的话，妥妥的一位新世纪大学生。
　　司渺还没见过季越东这种形象，眼睛都瞅直了，随即想到，季东东正贴身穿着自己的衣服！
　　划重点——正贴身穿着自己的衣服！
　　那么过了今天之后，它就不是一件正常衣服了，而是季东东开过光的衣服！
　　等季东东走了，他要把它供起来！
　　季越东看小朋友又开始发呆，好心提醒：“快点干活吧，餐送的很快，别耽误吃饭。”
　　司渺点点头回去洗衣服，他洗完，正好菜也上完了。
　　季越东没点多少，司渺看了一眼心里不大得劲儿，捡起菜谱：“咱们再点两个菜。”
　　“这些够了。”
　　“没事，你不用帮我省钱，”司渺说，“这个菜单上的菜，我点都不花钱。”
　　季越东明知故问：“为什么？”
　　“东方影业挺人性化的，掏钱给艺人补充营养，账单直接发给公司就可以。”
　　“那......”
　　季越东顿了顿，饶有兴趣道：“你带陌生人来吃饭......比如我，公司让吗？”
　　司渺厚着脸皮：“放心，你不说我不说，东方没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被美色迷惑的司小渺：“来季东东，吃我公司的喝我公司的！”
　　季东东默然：“明明是吃我公司喝我公司的。”
　　大家四六级考的怎么样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8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柠檬nicot 20瓶；18040940 15瓶；莫言青云 10瓶；Anemone、老阿姨 7瓶；飞语 2瓶；m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季越东万万没想到, 平时挺实诚的小朋友，所有的心眼竟然都用到坑老板上了。
　　还“你不说我不说”，说不说他都知道了。
　　季越东哭笑不得，但没再说什么, 也没阻止他随便他点菜。两人饱餐一顿过后, 时针才刚刚指向十四点。
　　司渺拍拍肚皮问：“季东东, 你怎么来这边了啊。”
　　“考察。”季越东没多说。
　　“除了考察之外......”司渺有些犹豫。
　　季越东挑起左眉：“顺便看看你。”
　　犹豫之色瞬间消失，司渺乐呵呵的按下服务铃。服务生几分钟后上来收拾东西, 司渺帮着他一起收拾：“那你哪天回去？”
　　“看天气吧，本来打算明天回去。”
　　服务生收拾完之后鞠了个躬出去了, 司渺去阳台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雨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天就跟下漏了似的, 不停地倾泻着自己的不满。
　　司渺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雨最好永远都别停。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自私, 但如果雨不停，季东东便能一直和他待在这儿。
　　不过一直干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出去玩是不可能出去玩的，司渺心思一动：“季东东，你累不累？”
　　“还好, 怎么？”
　　“不累的话......”司渺拿出手机, 调出前几天刚下载的一部经典国产片，“咱们一起看个电影？”
　　顿了顿，他解释道：“干待着怪无聊的。”
　　他说的是怕无聊，其实在他心里, 和喜欢的人看一部喜欢的电影，是最浪漫不过的事了。
　　看出他期待的目光，季越东点点头，并收回了刚要点开手机邮箱、处理工作的手。
　　“那我去准备准备！”司渺小跑着开冰箱拿出两瓶果汁，又去厨房切了两只橙子，拖了张椅子到床尾，把这些东西规规矩矩摆到了凳子上。
　　刚把拖鞋踢掉准备上床，想了想，他又穿上鞋，把茶几上的烟灰缸也转移到了凳子上。
　　做完这一切，司渺仔细过了一遍脑子，好像没什么忘拿的了。
　　于是他再一次踢掉拖鞋爬上床，趴到里面那一侧，拄着腮帮子拍拍旁边的位置，略略一扬下巴：“来，季东东。”
　　季越东：“......”
　　看电影非要在床上看？
　　也说不清楚因为什么，季越东有点不太高兴，但在司渺再一次的催促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过去。
　　季越东不习惯趴着，屈膝坐在了司渺身边。见人全部就位，司渺按下播放键，熟悉的“东方影业”logo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部反映现实题材的电影，正是裴铮裴影帝当年的成名之作。影片开始于闹市当中，伴随着叫卖声和砍价声，一个小人物的生活轨迹徐徐呈现在观众眼前。
　　司渺爱电影，爱演也爱看，这部影片导演的叙事手法相当高超，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司渺完全入戏，看的目不转将。
　　季越东没什么心情看电影，侧头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那人翘着小腿，宽松的裤脚堆叠在膝弯，露出来的腕骨纤细的要命，脚趾微微蜷着，脚背上青色的脉络在灯光下分毫毕现。
　　季越东更烦了，伸手粗暴地把他裤脚拉下来。司渺小腿也被裤脚带了下来，转过头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你以前......”季越东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以前什么？”
　　季越东抱着手臂：“你以前也经常......这么邀请别人看电影？”
　　司渺迷茫了：“‘这么’指的是什么？”
　　季越东噼里啪啦扔出来几个词语：“独处一室、衣衫不整！”
　　司渺：“......”
　　他不知道季越东为什么这么说，但真是冤枉他了。
　　回来的时候他衣服湿着，所以脱掉常服换的家居服，是一套冬天的款式，上身棉质套头长袖上衣，下面宽松的直筒型长裤。
　　苍天有眼，就这一身，想“衣衫不整”都难！
　　而且，司渺把领口往上拽拽：“我朋友不多，这是我第一次邀请......朋友一起看电影。”
　　第一次？
　　抓住这个字眼，季越东心情平复许多。
　　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得多说几句防患于未然。
　　季越东轻轻咳了一声，要求道：“以后也不准这么和朋友看电影，想看就去电影院。如果非要在家看，就坐桌子上或者沙发上看，不许在床上。”
　　季越东很少对他提要求，好不容易提这么一次，司渺当然满口答应，点头如捣蒜。
　　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不和别人看。”
　　我只和你看。
　　季越东这才满意，拧开两瓶果汁，把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
　　这个片子的时间偏长，中间有一段剧情略显平淡的地方，季越东坐累了，手撑着床换了个姿势，顺便往小朋友的头顶揉了一把。
　　结果那家伙一动不动，季越东低下头，只见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季越东轻笑一声，把还播着电影的手机锁上屛扔到一边，然后一只手臂垫在他脖子下，一只手臂抱着他膝盖弯，想将人翻成平躺的姿势，让他睡起来更舒服点。
　　碰到后颈的一瞬，却感觉到那处皮肤滚烫，已经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季越东心里“咯噔”一声，立马用手背测了测司渺额头的温度。
　　一样都特别烫——他发烧了。
　　季越东赶紧拍拍他手臂：“小朋友？”
　　叫了两遍才得到应答，司渺迷迷糊糊：“嗯？”
　　季越东：“车钥匙在哪里？”
　　“你......”司渺喉咙又干又哑又疼，说话特别吃力：“你要车钥匙干嘛？”
　　想到某个可能性，司渺忽然清醒一大半：“你、你不是要走吧？”
　　季越东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种事？
　　“我是要走，”季越东看着表情迅速垮掉的司渺，无奈道：“我带你去医院......能不能自己坐起来？”
　　“哦，不走就好......去医院干嘛？我不去。”
　　“你发烧了，得去医院检查。”
　　“我没发烧，”司渺坚持，“我不去！”
　　季越东看着这位跟虾一样，烧的满身通红的小朋友，都这么明显了还嘴硬，也真是怪厉害的。
　　“给你三秒钟时间自己坐起来，”季越东懒得跟他继续掰扯，“要么我就抱你了。”
　　季东东要抱他？
　　还有这等好事？
　　有季东东抱，谁会想不开的自己坐起来，那不是缺心眼么。
　　司渺眼睛一闭，摆成一个“大”字形，耍赖道：“我起不来了。”
　　话虽这么说，就算脑子不太清醒，司渺还是感觉有点羞耻的。好在脸本来就是红的，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变化，司渺硬着头皮等着人抱他。
　　季越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没法跟病人计较，躬下身子把司渺打横抱起，根据指示从抽屉里翻出来钥匙，匆匆忙忙开门下楼。
　　司渺光顾着闭眼害臊，季越东又太着急，以致于他们都没看见，端着姜汤的梅梅惊讶地捂住嘴巴，闪进拐角。
　　然后不知想起什么，抖着手臂，冲他们的背影拍了一张照。
　　姜汤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花裙子。
　　.
　　“......没别的毛病，就是普通小感冒，这两瓶药挂完可以回去了，我给他开了点润喉片，单子在这儿，前台交完费后去药局拿药。”
　　“好，谢谢大夫。”
　　季越东拿着单子去交费拿药，办完一切捏着药盒回病房时，瓶子里的药差不多下去一大半。
　　司渺从打上针开始就睡着了，因为季越东来的私人医院，此时VIP病房里挂水的患者只有他一个。护士也没离开，一直在旁边照应着。
　　季越东走过去，轻声将药盒放在床头柜，护士看见一只极好看的手伸过来，便知道是这床的陪护人员回来了。
　　护士是眼见着这位高大冷清的男人把患者抱进来的，作为医护人员，她平时看过的帅哥不少。
　　但这么帅的极少见到——还一次见俩，她花痴之余不禁好奇起他们的关系来。
　　“先生......”护士起身，想给季越东让位置。
　　“不用，”季越东又摸了一把司渺的额头，感觉没刚才烫了，小声说：“你看着他，我一会回来。”
　　交代完，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他有些后悔——小朋友肯定是因为冒雨接他才发烧的，这侧面说明，当初给小朋友打电话是个错误的决定。
　　其实他本来只打算找司渺吃顿饭，下大雨吃不成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假装从没来过。他不说、对方不知道这事就翻篇了。
　　手却跟不听使唤似的，一通电话给人拨了过去。
　　他早该想到的，小朋友那么喜欢他，只要他发话，小朋友一定会急吼吼的赶过来。
　　是他疏忽的多、想的少，季越东深吸口气，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烟头。
　　良久，忽然笑了一下。
　　这只烟燃的比平时慢些，主要是他没怎么吸。掐灭烟头回去后，护士通知他：“先生，还有差不多五分钟就能拔针，您可以先办手续。”
　　季越东：“去前台？”
　　“不用，”护士拿出一个本子，“在这里签字就可以。”
　　季越东点点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在签字之前，护士终于鼓起勇气：“冒昧问一下，您和患者是什么关系啊？”
　　为了装的更像一些，护士还点了点本子上的说明：“需要家属签字。”
　　“哦，”季越东没怀疑她的目的，边签字边说：“我就是家属。”
　　“什么家属？”护士更好奇了，忍不住追问。
　　估计是听到这边的动静，司渺不老实地动了动手臂。季越东怕针头错位，赶紧一步跨过去，按住他的手臂。
　　见人没继续挣扎，季越东才合上笔帽，塞回护士手中，淡淡回答：“办了婚礼的家属。”
　　作者有话要说：祝季总父亲节快乐！（不是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馒头滴后妈、半壶milk 20瓶；莫言青云、爱吃的圆脸面包、隨心所欲 10瓶；35068644、青晤 8瓶；咕大噜、Anemone 5瓶；aa 2瓶；云影、minevie、潇潇洒洒、诹茶油钱、mi、冷酷杀手谢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无情小司
　　两瓶药很快挂完了，睡着的人还没醒。季越东没办法, 用同样的方式把他抱回车上。
　　路开到一半, 司渺终于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侧头看向身边, 拍拍小胸脯：“呼......季东东, 你没走。”
　　季越东：“......”
　　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达，无奈又无奈，最后只能说：“嗯，我等你康复再走。”
　　“不用不用！”
　　司渺想多看看季东东，不代表他要把人扣在自己身边, 人生还有许多值得歌颂及描摹的理想与追求，不能因为一己私欲阻碍别人的发展。
　　“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晚了，开夜车不安全，明早再走也不迟。”
　　季越东只笑, 不说话。
　　病了的人到底是容易困乏, 回去之后司渺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多陪陪季东东，然而浑身每个骨头缝仿佛都在叫嚣“我好酸！我好疼！我需要休息！”
　　于是在眼巴巴盯了季东东一个小时之后,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睁眼已是大天亮。
　　酒店这一整层都是剧组包下来的，季越东怕在司渺房间留宿的事被其他演职人员发现, 没出去买早餐，坐在桌前翻菜谱。
　　“早......”司渺揉揉眼睛，没骨头似的靠在门框上, “季东东，你走吧。”
　　”
　　季越东:“.......”
　　季越东:“？？？”
　　季越东:“你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赶我走？”
　　“......不是！”司渺知道自己没表达清楚，赶紧解释一句：“我好了，不需要人看着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季越东：“......”
　　这话貌似也在赶人，小司很绝望。
　　“先把早饭解决了吧。”季越东心里知道他的好意，把菜谱凌空抛过去。
　　司渺往前跑了两步才接住，腿软软的，脚步虚浮的厉害。
　　“这样还敢说自己全好了，”季越东嗤了一声，“快吃饭，吃完之后再休息一天。”
　　司渺不好意思地在菜单上划来划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又尽了一次地主之谊，公款请季越东吃了一顿相当豪华的早餐，连素面里的小葱都是空运过来的，看着青翠欲滴，非常有食欲。
　　司渺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也可能是昨晚没吃饭饿的狠了，狼吞虎咽把满满一碗全吸到了肚子里，就差没把碗吃了。
　　刚开始季越东吃了几口，后来几乎一直是看他在吃。季越东自己是个吃饭挑挑拣拣的人，所以每次见小朋友吃饭这么香，都觉得心里敞亮很多。
　　扫荡一空过后，思来想去，司渺还是决定让季越东先走。
　　两人就走不走这事又掰扯了几句，最终季越东选择妥协，商量道：“我走可以，你再找个人照顾你。”
　　“有梅梅，我的助理，”司渺比划了一下，“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季越东对梅梅依稀还有些印象，但对司渺的说法不敢苟同。从昨晚到现在，他没见梅梅来问过一次自家艺人冷不冷、饿不饿，想必心思是不怎么精细的。
　　“她不行，”季越东想了想，“把你的经纪人叫来，叫周......”
　　“周嘉言！”司小渺都学会抢答了，“好，我现在就找他。”
　　边说着他边给周大经纪打了个电话，表达了自已需要陪伴的想法。周嘉言笑嘻嘻:“咋，想我了啊宝贝。”
　　季越东：“......”
　　司渺：“......”
　　司渺：“你可闭嘴吧，赶紧来！”
　　.
　　周嘉言来的很快，早上刚说完，下午的飞机直接抵达酒店。
　　司渺执意不请假，季越东劝不了他，在确定周嘉言肯定能到位之后，和王晓辉一起出发往分公司视察。
　　其实司渺这次感冒不是因为接季越东，昨天上午拍戏淋雨淋了太久，以及江城的事到底对他产生了些影响，这一场感冒拖拖拉拉，三天之后才见好。
　　他不好，周嘉言就一直陪着他。周嘉言手下没别的艺人，司渺这边拍着戏又不能轧戏，所以整天无所事事的，回家待也是待着，不如和兄弟天天厮混在一起好玩。
　　这天司渺是下午的戏，周嘉言边跟他开玩笑边并肩往外景地走，嘴里不停调侃：“你昨晚睡觉说的梦话我全听见了啊，什么网吧老板我可以、老板我想死你了，老板——”
　　司渺睡觉从不说梦话，就算说也不可能把季东东称做“老板”。他知道周嘉言是在瞎胡扯，一边听的脸红心跳，一边举手要去捂周嘉言的嘴。
　　还没等他捂上去，调侃声戛然而止，司渺下意识看向身侧，只见周嘉言猛地闭上嘴定在原地，仿佛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
　　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想往前看，又不敢往前看。
　　周嘉言性格爽朗胆子大，司渺还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能让他怕成这样，关心的问：“言哥，你没事吧？”
　　“小司——”
　　没等周嘉言回答，钱导扯着大嗓门子使劲喊：“‘代号1’的演员到位了，快过来跟前辈打招呼！”
　　司渺仰头低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撞撞周嘉言肩膀：“是不是不舒服，我跟你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周嘉言低头把下巴埋进卫衣领子里，“稍微有点头疼，可能是被你传染了，下午我就不在剧组陪你了。”
　　丢下这句话周嘉言转身便走，司渺没来得及拦他。拦也没用，看那走路的架势，开九台拖拉机来都拉不动。
　　“小司，过来。”
　　这时蒋柏良也看到站在外面的他，冲他招招手。司渺给周嘉言迅速发了一条微信之后，快步走过去。
　　“代号1”是《代号57》这部电影里最神秘的正面角色，情报处最优秀的间谍。陆骁就是在将周延的情报，传递给代号1的过程中牺牲的。
　　整部电影代号1仅出现一个镜头，即陆骁引爆手丨雷和敌军同归于尽、只剩最后一息时，代号1出现，从他怀中掏出被鲜血浸透的情报，并阖上了他双眼的镜头。
　　只有一镜的戏，代号1的演员肯定是友情出演。看起来腕儿很大，被群演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离远了只能看到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后脑勺。
　　等司渺走到包围圈外面，钱导吼了一声：“爷们儿们，给我们陆骁让条路！”
　　代号1唯一一场戏就是和司渺演的，比起男一号，司渺更应该和他打招呼。
　　群演闻言让出一条路，司渺边说谢谢边往里挤，当看到那张略显阴柔的脸和桃花眼时，司渺眼皮一跳。
　　钱导好广的人缘，竟然把裴铮裴影帝叫过来客串了！
　　司渺前两天刚看完这位影帝的电影，除了私生活不检点外，裴影帝的颜值和演技真没得挑。
　　尤其是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似是有千百句话要说、千百段情要诉，让人不由自主瞎想：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啊，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看我？
　　还好司渺混圈的时间不算短了，满心满脑还都是季东东，没被裴影帝勾了魂儿，恭恭敬敬对人家鞠躬：“裴老师好。”
　　“欸，别，”裴铮向后退了一步，跟钱导笑笑说：“这小鲜肉认识我呢。”
　　他说话音调起伏有种奇异的韵律感，让人听着很舒服。钱导大手一挥：“谁不认识您啊，收了神通吧，别吓坏了小孩儿。”
　　《代号57》是一部典型的男人戏，里面中年演员占绝大多数，裴铮今年也有三十五六了，在他们眼里司渺可不就是“小鲜肉”、“小孩儿”么。
　　钱导让司渺起身，司渺安静退到一旁听他们寒暄。下午有“陆骁之死”这场重头戏，他们并没寒暄多久，钱导开始张罗：“小司今天的妆复杂，快去化妆哈。阿铮你还没试妆是不是？”
　　“不用试，”裴铮顿了顿说，“把要求发给我的化妆师，她知道该怎么化。”
　　裴铮这种咖位的演员，化妆师造型师都是业内顶尖，没人会不相信他们的业务水平。
　　导演喊跟组编剧给化妆师发人设，不知为什么，裴铮说话的时候，司渺总感觉他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场务散开去搬运道具了，为前面几场外景做准备。司渺告诉自己别瞎想，也低头去化妆间做准备。
　　陆骁牺牲之前，内忧外患之下，大佐已对周延产生怀疑，时时刻刻都要将周延带在身边。
　　所以这次传递出来的情报是周延卧底以来最重要的一个，关乎于下场战争胜利与否，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为此各方紧急磋商，制定出一套非常严谨的方案——在大佐干女儿的生日宴上，陆骁将乔装成一位留学归国的小少爷，借由在舞池里跳舞的机会，与周延交换情报。
　　陆骁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儿，又是个跛子，费了好久的力气才学会跳舞。参加舞会那天，他穿上了这辈子最好的衣服。
　　也是最后一件衣服。
　　为了演出小少爷的样子，陆骁的妆容需要调整，而且后面他用手丨雷自爆的时候，伤势相当惨烈，腹部几乎都开花了，这样的伤势连粘带描两个小时打不住。
　　所以当裴铮试完妆进来的时候，司渺才化到一半，眯着眼睛任由化妆师瞎鼓捣。
　　眼前完全被阴影遮住后，才反应过来有人站在他面前。
　　他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礼貌的打招呼：“裴老师。”
　　“都把我叫老了，”裴铮很喜欢笑，“换个称呼吧，我还想挤进你们小鲜肉的行列里呢。”
　　这句话把化妆师逗笑了，不得不说，裴铮真的是一个亲和力很强又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完全不像其他成了名的演员那么傲。
　　司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直觉不太喜欢这位影帝，便不想多搭茬，跟着化妆师哈哈笑。
　　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裴铮才说出他找司渺的真正目的：“小司，刚才在外面跟你一起来的男孩......是不是姓裴？”
　　作者有话要说：东东委屈，但东东不说（对手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慕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桥、永无相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桥 98瓶；鸭鸭吖、莫言青云 10瓶；Anemone 6瓶；五花不带皮、娟子 5瓶；aa、这个小朋友爱吃糖 2瓶；mi、云影、潇潇洒洒、飞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若有来生
　　姓裴？
　　司渺诧异的表情晃过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便立刻恢复平静, 微笑着回答：“不, 他是我的经纪人，不姓裴。”
　　“好，谢谢。”裴铮道了句谢, 依旧笑着走了。司渺把他送到门口, 有礼有节，却没再告诉他一点关于周嘉言的信息。
　　今天是大夜戏，化完妆后司渺稍微眯了一会儿。夜戏非常熬人, 加上这场连跳舞带打斗不知道要拍多久，估计通宵都有可能，他得提前调整好状态。
　　一下午的拍摄过后, 钱导把司渺叫到自己休息室。
　　“你是个有心的演员，”钱导先肯定他一句, “这场戏多重要, 你应该知道。”
　　“知道。”
　　这场戏不仅是陆骁人生的高光时刻，也是整部电影的**。陆骁带着情报从宴会现场潜逃之后, 周延将和伊藤大佐进行一场无声的交锋，全靠内心戏和眼神表达，难度很大, 所营造出的紧张刺激的氛围很有感染力。
　　钱导点点头：“感冒差不多了吧，状态调整好了吗？”
　　做后期时，舞会和巷战将会交替剪辑, 这对演员的素质要求极高。
　　一个演员演的特好，结果“镜头一转”，下个演员演的平平无奇，那会拉低这场戏的水平和节奏，难以达到预期目的。
　　演员自己面儿上也挂不住。
　　司渺其实没太多底气，蒋柏良的演技炉火纯青，那是一部又一部戏练出来的，他这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完全比不过。
　　但他也没推辞，只道：“钱导，我全力以赴。”
　　导演喜欢听的就是“全力以赴”，而不是“尽力而为”。钱导拍拍他肩膀，没多给他压力，说了点注意事项之后和他一起回到场地。
　　此时场务已经将场景布置的差不多了，群演也全部就位。饰演大佐干女儿的女演员穿着水粉色洋装，冲他们挥挥手:“钱导，能开始了？”
　　钱导看向副导演，副导演表示全员准备就绪，钱导边往机器前走边下指令:“那就先走一镜吧。”
　　“《代号57》第六......”
　　是夜，华灯初上。
　　英租界最出名的“米高美”歌舞厅前人头攒动，男女皆着盛装华服。门童把招子放到最亮，见到没拿请柬的，给队长递个眼神，日军士兵便会穿着纯皮的靴子跑过来，语气冷硬地请那人过去“喝茶”
　　前段时间日军重要机密泄露，伊藤大佐怀疑身边有卧底，连夜将兵营翻了个底朝天，搅得整个日军第五部 风声鹤唳，但凡见到个可疑的影子都要弄回去盘问一番。 
　　当然弄这么紧张不止是因为卧底——今天是伊藤大佐干女儿程英的生日，和伊藤关系好的富商包下一整个米高美，广邀四方宾朋替程英庆祝，势要将这场生日宴办成全上海滩最隆重的宴会。
　　陆骁抬头看了霓虹灯牌半晌，眯着眼睛用犬齿咬下皮质手套，从马甲口袋里拿出请柬递给门童。
　　门童核对无误，做了个“请”的手势。陆骁随着人流慢慢走进去，器乐声、脂粉香、莺声燕语猝不及防扑面而来，让他脚步停顿片刻。
　　——国难当前，竟还有这样歌舞升平的地方。
　　陆骁在心里冷笑一声，寻着个不惹眼的位子坐下。正巧这时富商见时间差不多了，让乐队停止演奏，对着麦克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官话。
　　无非是伊藤大佐多英勇威武，他的干女儿程英多娇美贤惠之类的。陆骁同桌的两位小姐互相咬耳朵：“这位干女儿我见过，在我看来，不如柳茹十分之一。”
　　柳茹便是《代号57》的女主角，另一位小姐撇撇嘴：“但是程英有本事啊，能攀上伊藤大佐当干爹。”
　　陆骁握着手套的手指紧了紧，虽然偷听别人讲话很不礼貌，他却还是忍不住冷声质疑：“找日丨本人当靠山很光彩？”
　　“您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麦克风的声音太大，两位小姐只听到他出声，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礼貌性地向他询问。
　　“没什么。”陆骁冷冷回头。
　　刚才陆骁侧着脸，两位小姐没看到他长相，现在见到了，皆是脸颊一红，在桌子下你捅捅我，我捅捅你，谁都不敢跟他搭茬。
　　这时官话说的差不多了，程英挎着伊藤大佐上台。周延站在伊藤身后大概两米远的距离，一身军装打扮玉树临风，替大佐拿着帽子，看起来并未受到“卧底风波”波及。
　　同桌小姐又开始窃窃私语：“看来这事儿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可不，听说今天伊藤要公布程英和周延的婚事。等完婚那天，啧，那得多大的排场。”
　　陆骁越听脸色越差，好在伊藤没说太多，半刻钟后晚宴正式开始，两小姐被美食堵上了嘴巴。
　　晚宴持续时间不长，最后一轮甜点上完后，终于熬到陆骁一直等待的时间。
　　他来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的目的，便是要在跳舞时和周延交换情报。灯光被调暗，歌手重新上台，舞池边，跃跃欲试的男女看着周延和程英，只待他们共同舞出第一曲。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程英理应打头阵，她傲气的下巴高高扬着，周延在一旁会意道：“英英，都等着你呢。”
　　程英“嗯”了一声，伸出纤纤柔夷，轻轻搭在周延指尖。
　　两人的舞技极好，一曲跳完，无论是出于大佐的面子，还是出于对这对郎才女貌的欣赏，全场宾客都为她们鼓起了掌。
　　掌声中，陆骁缓缓起身，在两位同桌小姐里随意选了一位，躬身向她发出邀请：“我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能进到今天这场合里的非富即贵，小姐们本就是带着想结交权贵的心思来的，欣然同意。
　　等挽着陆骁肩膀往舞池走的时候，小姐才发现他竟是个残疾人，脸色顿时不大自然！
　　不过已经答应和他跳舞了，反悔会闹的更难看，小姐只能和僵着脸和他进入舞池。
　　第一只舞跳完之后周延程英并没离场，见陆骁过来，周延踩着缓慢的节奏，带着程英一点一点往陆骁的方向挪。
　　陆骁也同样向他的方向挪，两人错身的刹那，陆骁装作失足，狠狠踩了小姐裙子一脚！
　　小姐“啊”的一声尖叫，程英下意识回头看她，就这么两秒的功夫，周延迅速将腰带里的东西塞进陆骁西装口袋，完成了情报转移！
　　“抱歉，小姐。”陆骁笑吟吟的道歉，小姐一直关注着裙子脏没脏，完全没心思听他说什么。
　　等这曲终了，离开舞池到了亮处，小姐看到自己裙摆上印着一个明晃晃的大脚印，肺差点气炸。
　　刚要啐陆骁两句，却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人不见了。
　　——陆骁已经带着情报，借着抽烟的由头离开米高美，潜入深深的夜色之中！
　　这次行动至关紧要，上级下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着情报回来，因此陆骁不是单独行动，暗处还有一只二十人左右的精锐小队负责保护善后。
　　夜色如墨，陆骁压低帽檐，边低头走，边用余光和耳朵打量周围的动静。
　　“哒哒、哒哒、哒哒哒......”
　　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传来略显凌乱的脚步声，陆骁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又侧耳听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日军皮靴的声音！
　　他的行动暴露了，敌军追上来了！
　　敌军似是早有准备，这一会儿已经能看见模糊的人影，粗略算去大概有一百四五十人，几乎每人都配备着精良的武器，看起来势在必得！
　　陆骁食指扣住扳机，见状，己方精锐知道没必要隐藏了，冲陆骁使劲挥了挥手：“你快走，这儿交给我们！”
　　即使再想杀掉那些小鬼子，陆骁仍是深吸一口气，握着枪继续往前走。
　　走到这条街尽头，耳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叫——那是属于曾和他同部队的杨柳儿的声音。
　　杨柳儿其实不叫这个名，他姓杨，进部队第一天，因为长得偏女性化被兄弟们闹着取了外号。
　　整天杨柳杨柳的叫着，久而久之，连大名都忘了，只记得这两个字。
　　陆骁后背巨震，脖子上青筋暴突，咬着牙向后看了一眼。
　　只见三把刺刀深深刺入杨柳儿身体里，爆出大蓬大蓬的血花。可尽管这样，他仍然用那比寻常男人瘦弱一倍的身躯，直直地挡住日军的路，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他喉咙里全是血沫，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艰难地张张嘴。
　　从他的口型里，陆骁能看出来，那两个字是“快走”。
　　于是陆骁强迫自己收起枪、咬牙忍住热泪，踏着战友用血肉织就的路，不回头的继续走下去！
　　枪声和惨叫在他背后奏出一曲挽歌，黑暗中陆骁抹了一把眼睛，大步大步的向前跑。
　　跛的那只腿已经麻木了，耳边只余呼呼的风声，接头的目的地就在眼前，可事情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为了逮住内鬼，伊藤大佐花了不少心思，除了后面的追兵之外，拐个弯后，陆骁迎面对上早已埋伏好的日军精锐。
　　这是一场难以描述的恶战。
　　陆骁且战且退，手丨枪丨子丨弹用没了抢日军的步丨枪，□□用没了改刺刀，一直退到荒废民宅的墙根边儿上，三十人的日军小队，被他消灭到只剩六七人。
　　而此时此刻，他浑身脱力，刺刀卷了刃，已经退到退无可退。
　　可谓穷途末路。
　　敌军小头目被他杀的有点怕了，见他这样依然不敢过去，隔空向他喊话：“你已经被包围了，乖乖投降，给你留个全尸！”
　　他说的是日语，叽里呱啦的陆骁听不懂，但能猜到大概意思，心思一动，手撑着围墙往院子里一跳，也学着小头目隔空喊话：“想抓我就进来吧！”
　　日军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由小头目砍掉大门锁，试探着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去。
　　“他在那！”
　　进到堂屋，他们看到靠墙坐着的陆骁。陆骁抹掉脸上的血，忽然歪着头，向他们笑了一下。
　　日军们预感不妙，但已经晚了，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陆骁引爆了身上最后一颗手丨雷！
　　“轰——”
　　爆炸持续一瞬，声音响了很久。
　　......
　　代号1一一补死没死透的日军，停在陆骁身前的时候，陆骁下身已经炸没了，肚子血肉模糊，手臂也只剩下一条。
　　“你是......”
　　“我是代号1，暗号......”
　　侧耳听完暗号，陆骁笑笑，从怀里掏出浸满血的情报，珍之又珍地递过去。
　　代号1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同志，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没有了吧......”陆骁转转眼珠，失血过多令他视线模糊，怎么眨眼都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陆骁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对、对了，你能帮我换件衣服吗，我穿着这个不、不舒坦，我想要、想要......”
　　陆骁指指代号1身上的军装。
　　代号1二话不说，脱下军装披在陆骁身上。弥留之际，代号1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话需要我捎回去的吗？”
　　“还、还真有，”陆骁努力瞪大双眼，“请、请帮我告诉指导员，进入情报二处我不后悔，可若有、若有来生，我还会、还会......”
　　瞳孔开始涣散，他喃喃道：“我还会选择上战场......”
　　“新......新中国万......岁......”
　　至此，陆骁结束了他年仅二十岁的生命。
　　离开那天，他里面是昂贵的西服，外面披着粗布军装。
　　作者有话要说：这场戏本来想简略写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写到这些家啊、国啊的，就总跟打了鸡血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不喜欢这章的宝宝在评论留言，我会给你们发红包补偿哒，十分抱歉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莽子的世界你不懂 10瓶；24298365 2瓶；潇潇洒洒、冷酷杀手谢俞、云影、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强迫
　　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场戏真的磨了整整一夜。
　　到最后所有人都是用咖啡强吊着精神，机械的操作摇臂、鼓风机、反光板。当钱导说可以收工那一刻, 整个剧组就跟闹鬼了似的哭爹喊娘，差点没把来拍早戏的剧组吓跑了。
　　司渺哭了太多次, 眼睛充血的厉害, 蒋柏良也没好到哪去, 抓好的头发都被汗浸散了。
　　钱导看大家可怜, 不忍心道：“全剧组放一上午假，回去歇着吧。”
　　大家就又开始欢呼, 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钱导看着作鸟兽散状的团队, 由衷发出感言：“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阿梁, 你给小司滴点去红血丝的眼药水啊, 别弄出角膜炎了。”
　　化妆小姐姐“哎”了一声, 司渺瞪大眼睛配合她，让她把眼药水灌了进去。
　　弄完眼睛他还得卸妆, 残肢和伤口什么的都是用生物胶粘上去的, 需要用专业溶胶剂才能卸除。
　　人都开始上车了他也不能走, 等把那些东西都弄下去，糊上卸妆油的时候，整个场地都空了。
　　“我自己洗脸就行，”司渺看化妆师困的一直眨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自己对着镜子用化妆棉往下蹭, “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还得跟组。”
　　化妆师哈欠连天：“你下午不也......哈......”
　　“我下午没戏，可以休息一整天。”
　　卸妆这玩意好烦啊，司渺越蹭越使劲。化妆师听他这么说了，两人平时关系也挺好的，便没坚持，动手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都归拢完了，化妆师跟他道别：“那我可就听你的先走了啊司老师，祝你休息愉快......话说你今天准备干什么，在酒店睡一天吗？”
　　休息愉快......司渺心思忽然一动。
　　如果都用来睡觉的话，好像有点太浪费了。
　　“嗯，睡觉，昨晚太累了，”司渺哼哈答应着，“快走吧，一会司机等不及了，拜拜！”
　　“拜拜，明天见！”
　　三言两语把化妆师糊弄走，司渺脸洗完跑到停车场。老刘正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呢，司渺拍拍他手臂：“刘哥。”
　　“啊？”老刘抹抹嘴角，“上车。”
　　“先不上，刘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
　　“这车你给我开，”司渺双手合十，“我给你叫辆车回酒店，拜托啦。”
　　.
　　老刘一脸懵逼地被司渺塞上网约车，只能看着自家艺人跟他挥挥手，跳上保姆车，轰地一脚油门跑没影了。
　　路上经过休息区，等着加油的时候，司渺给周嘉言发了条信息，然后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
　　他现在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干什么事都得提前和经纪人知会一声，何况周嘉言就跟他住一个房间，他的动向根本瞒不过周嘉言。
　　果不其然，收到消息后周嘉言开始疯狂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好在司渺有先见之明，不至于被他吵得车都开不了。
　　等俩小时到了目的地，司渺估摸着周嘉言该消气了，给他打电话致歉：“对不起啊言哥，别担心，我已经到A市了。”
　　“你去A市干嘛？别告诉我你去找你内网吧小老板了！”
　　司渺被吼的耳膜疼，将话筒稍稍拉远五厘米。
　　每年春天，季越东都会出差视察一遍子公司。上次从司渺这边离开后，他没回总部，而是直接去了临市。
　　临市A市是个旅游城市。昨天视频的时候，季越东特意给他拍了身后的海景，当然在司渺眼里，人比景更好看。
　　所以听到今天有一整天的假期，司渺毫不犹豫开车来了。一共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还不算远，完全能接受。
　　“你别生气啊，”司渺老实交代，“我还真是看他来了。”
　　周嘉言：“.......”
　　周嘉言：“OK，包好脑袋别被拍，做好防护措施，爱情万岁。”
　　司渺脑子“嗡”的一声：“你、你别瞎说，什么防护措施，我们还没、还没......”
　　“还没？？？！！！”周嘉言崩溃了，“这都多久了，要是写都得八十多章了，你还没搞定他？你确定他喜欢男人吗？”
　　司渺默然无语。
　　他和季东东是为了双方利益协议结婚的，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季东东选择他，是因为本身就喜欢男人，还是怕女人纠缠不清。
　　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有意，司渺心往下沉了沉，本来即将见到喜欢的人的雀跃心情，都好像被陇上一层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了。
　　司渺默默挂掉电话，周嘉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遭受到这等待遇，只能又往他微信上发了条消息：【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小司:【不用，谢言哥，晚上我自己回去，不会耽误明天的戏】
　　昨儿拍了一整晚夜戏，周嘉言很担心他开车走神，但相处这么久了，他知道兄弟的性格，表面看着温和好揉捏，实际上比谁都执拗。
　　【好吧】周嘉言回复：【我电话不关机，有事随时call我】
　　司渺道了句谢谢，退出微信界面，手在拨号键上摩挲半晌，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季越东略有些诧异：“起的这么早？”
　　从凌晨三点半拍摄结束，到开来A市，现在也才七点不到。司渺这段时间的戏份比较靠后，都是将近八点才起的。
　　司渺“嗯”了一声，“季东东，把你酒店的位置发给我。”
　　“酒店位置......”季越东敏感的察觉到些什么，“你过来了？”
　　“......是”司渺也没想到季东东反应这么快，“我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路过？拍个年代戏有什么可路过的，难道真要模拟一遍二万五千里长征么？
　　季越东失笑，没忍心拆穿这么拙劣又有点可爱的谎言，轻轻叹了口气：“把定位发给我，等着，我去接你。”
　　司渺不欲麻烦季越东，两方坚持不下，最后没什么精神的司渺屈服了。
　　没等多久，便看到熟悉的车牌驶过来。
　　季越东让王晓辉把车开回去，自己敲了敲司渺的车窗。
　　“下来，我开。”
　　司渺跳下车，两个人换好位置坐好，这时季越东才腾出空来看一眼小朋友。
　　只一眼，他便发现这人的状态不太对。眼睛里的红血丝消了不少，但疲态是消不掉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嘴唇也不如之前红润，有些苍白。
　　季越东揉了把他的额发：“昨晚夜戏拍到几点？”
　　他的手很大，能盖住司渺整个头顶，带着一点凉意的温度让人感觉很舒服。司渺往上趁抻脖子，想贴的他更近一些。
　　这点小动作逃不过季总的法眼，于是季越东就把手放在他头顶不动，追问一声：“嗯？”
　　“没多晚，”司渺的发型全被压扁了，显得整张脸更小更精致，“差不多十一点多吧，就睡了。”
　　十一点多睡能是这状态？糊弄鬼呢？　　被谎言接连攻击的季越东不想说话，把手拿下来，拧动车钥匙。
　　熬了一晚上的夜戏，“牺牲”了六七次，说不疲惫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哭了那么久，司渺的眼睛就跟进沙子了似的，一眨眼睛就磨得慌。
　　可见到季东东的舒服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不舒服，司渺边回味被摁头的滋味儿，边小声问：“季东东，现在去哪儿？”
　　“去早餐店，然后去酒店。”
　　上次“去酒店”司渺搞出来个大笑话，这次不用想便知道季东东是要带他去睡觉的。比起睡觉，他更想和季东东一起出去玩，抗议道：“不如咱们......”
　　“你怎么不问，”季越东忽然出声打断他，“我带你去酒店做什么？”
　　聪明的小司怎么可能在一个“蠢”上犯两次！可他不擅于反驳季东东，于是顺着他说：“你带我去酒店做什么呀？”
　　季越东冷笑一声：“做点强迫你的事。”
　　司渺：“！！！”
　　......季东东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司渺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两只大拇指不安地互相搓着，咬了咬下唇，许久才道：“季东东......”
　　季越东以为他又要说诸如“你打不过我”之类的话，却听他犹豫又犹豫之后，道：“你肚子上的伤......好了吗？没好的话，是不能......内个内个的。”
　　季越东：“......”
　　这回轮到季越东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有意吓唬小朋友，继续冷笑，没回答。
　　为了拉长恐惧感，季越东带他去吃了一顿极磨人的广式早茶。那人几乎连鸡爪都不会啃了，怕他吃不饱，季越东多点了几分流沙包虾饺打包。
　　把车停到酒店楼下后，季越东说：“在这等我。”
　　说完，他进了旁边的便利店，司渺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不停啃手指头。
　　不多时，身边多了另一个影子，看身材是季东东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司渺偷偷瞄了一眼，黑色袋子。
　　他瞬间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一时间百感交集。
　　季越东提着袋子走在前面，司渺亦步亦趋的跟上。他们的房间在顶层，看着电梯数字往上蹦，司渺的心也随之往上蹦。
　　刷卡开门那一刻，蹦到了嗓子眼。
　　见他踌躇不前，季越东往他后背上推了一把。司渺就跟木头人似的，被推进房间里之后，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季越东偏偏头：“上床啊。”
　　“上......额，”司渺说话不是很利索，“那个、额，不先......不先洗澡？”
　　“不洗了，”季越东挑挑右眉，“我猴急。”
　　“唔......”
　　司渺又开始支支吾吾。
　　季越东盯着他，就想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来。他期待的是，这人能老实承认昨晚熬了夜，所以今天没心情、没体力做这种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司渺顿了顿。
　　季越东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要承认了吧。
　　司渺：“但我要说，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可能不太熟练，你、你别介意。”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要告诉你，我是第一次做这个。
　　可能会给你不好的体验，甚至可能会让你不舒服。
　　希望你因此谅解我一次，并不要因为这个，就冷落我。
　　以后......我会更好。
　　听出来其中的潜台词，季越东胸腔“扑通扑通”不停鼓动，怒气消散，再也生不出想要惩罚这人的心思。
　　眼神也变得温软，季越东放轻语气：“嗯，知道了，上床吧。”
　　司渺依言脱掉鞋子，半跪在床上，想了想，咬着牙，很过火地撩起衣服下摆。
　　运动一冬天的效果很明显，白皙的腹部已见隐约的肌肉轮廓，还有一道浅浅的马甲线。
　　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这一切的那刻，季越东心真的痒了一下。
　　......他是从哪学来这套的？
　　季越东站在原地，没什么表示，司渺自己先绷不住了：“还好吗？你、你还满意吗？”
　　季越东：“......”
　　司渺依然保持着撩衣摆的姿势，因为害羞，腹部的皮肤都染上了浅浅的粉红。
　　司渺：“我、我该继续脱吗？还是你喜欢......穿着衣服做？”
　　“......你放手，”季越东闭了瞎眼睛，随即睁开，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我来。”
　　司渺唰地放手，他等这句话等了很久，把衣服撩到这儿已经是他的底线，自己脱光光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他做不到。
　　他仍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低着头等着季越东行动。季越东走到床边，把他放倒。
　　司渺红着脸任人摆弄。平躺好，季越东轻声下命令：“闭上眼睛。”
　　他便闭上眼睛，五秒后耳边响起哗啦啦的塑料袋声——是季东东在拿“计丨生用品”了。
　　他只在超市里见过几次计丨生用品的包装，光脑补着季东东拆包装的样子，都紧张到忍不住抓皱了床单。
　　可怜的床单在他手中不断变形，怕是再来几下就要被抓出一个大窟窿。
　　还好拆包装没持续多久，司渺眼前一暗，眼皮好像被蒙上了什么东西。
　　然后双耳也被挂上了某物，是那种纱布的质感，很轻柔。
　　紧接着，司渺感觉到，眼皮上那个东西竟开始发热，还冒着湿乎乎的水蒸气。
　　他忽然意识到，这东西好像、不，就是，就是他以前长时间用眼，梅梅给他戴的那种缓解疲劳的蒸汽眼罩。
　　那么问题来了，季东东给他戴蒸汽眼罩目的为何，是......是有特殊的癖好吗？
　　蒙着眼睛内什么......好像也挺带劲的。
　　司渺边想，边不由地蹬了蹬腿。季越东看得一言难尽，片刻后曲起食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这小脑袋里一天都在想什么......快睡觉吧，我的骑士。”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撩起衣裳，邪魅一笑：“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男人？”
　　季总：“......这小朋友不太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流曲、永无相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朝朝暮暮、何事秋风悲画扇 20瓶；禹、言奚 10瓶；37281099 9瓶；26011344 6瓶；兔子是个大总攻Kate、丁云棋、夜雨声起 5瓶；aa、黎明之期 2瓶；一个可爱的老木、云影、我男神是任言恺、念璃、ning宁、飞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第一个吻
　　小司委屈, 但小司不说。
　　小司什么都准备好了，最后只得到了一个脑瓜崩儿。
　　小司有点不乐意了, 想扯开眼罩控诉，又不忍拂了季东东的好意, 只能继续蒙着眼睛表达不满：“你......”
　　季越东：“我怎么？”
　　因为看不见四周, 司渺一直不知道季越东人在哪里, 直到他的声音炸响在耳畔，司渺才惊觉，他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你、你没怎么......”司渺顿时语无伦次，手伸到被子外面乱抓, 想知道季越东到底是以什么姿势在他身边的，是不是一直在......看着他？
　　在战场蹉跎一晚上, 加上他洗完脸啥也没抹, 现在肯定很干巴很难看。司渺有点慌慌的, 另一只手也探出来，揪着被子角，盖住自己大半张脸。
　　然而，被子在脸上还没待过三秒便被掀开了, 随即身边床铺凹陷下去一个弧度。
　　“捂成这样，能喘过来气么。”
　　声音离他更近了, 随之而来的是那股最熟悉最喜欢的气息和温度——季东东躺在了他身边！
　　司渺几欲窒息, 手换路线往身边摸去，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别乱动......”季越东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将它收于胸前, “大早上被你叫起来，我现在也有些倦，你陪我休息一会儿，嗯？”
　　司渺永远不会拒绝季东东的要求，尤其是陪睡觉什么的。
　　虽然没有想象里的“陪睡”那么刺激吧，好歹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能和他同床共枕，简直是前二十一年最让人心花怒放的美梦。
　　尤其是季东东自从刚才握了他的手之后就一直没放开，这四舍五入的话，可以等同于牵手了吧。
　　司渺越想越美，特别想笑，但他又不敢笑，因为不知道季东东是不是还在看着，他怕季东东发现。
　　于是只能抿嘴笑、偷偷笑、窃笑，各种花式笑。还好他是演员，最善于调整情绪，要么真不一定能忍得住不笑出声音来。
　　季越东就比司渺想法单纯多了，他昨天在A市子公司的账目上查出许多疑点，晚上开了半宿的会排查，大早上被小朋友叫醒，的确是有些倦的。
　　结果刚才还被这个小家伙在身上放了把火，好不容易才忍下去。如果不把这人哄睡了，继续在这个房间里任人撩......他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小朋友这么累，他如果做了，那和禽兽没区别。
　　很奇怪的是，他原本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就好。现在有小朋友躺在身边，竟奇异的很安心，没多久真有了困意。
　　司渺兴奋了一阵儿之后，因为精力体力严重透支，也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严格来讲，季越东又是被司渺弄醒的。他感觉有团热乎乎的气息正一点一点往自己这边挪，睁开眼，只见身边人跟蚕宝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一动一动。
　　当然蚕宝宝的“小心翼翼”是自认为的，在季越东眼里这点小动作太明显了。他不说话，笑着等等蚕宝宝挪到目的地。
　　蚕宝宝的眼罩一直没摘，靠味道分辨出离季东东应该很近，刚要把头凑过去——
　　就听本不该出现的声音，笼罩在自己头顶:“眼罩应该不热了，怎么不摘了它？”
　　我的天啊！司渺吓的赶紧往后仰，季东东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仰到一半，一只手臂忽然扣住他后颈，又把他拉了回来，甚至比刚才的距离更近。
　　近到他的额头，能完全感觉到身边人的鼻息。季越东嗤笑道：“问你话呢，躲什么躲。”
　　司渺跟季越东的手较劲，还是往后仰。
　　季越东紧紧钳住他：“我发现你这位小朋友真的很奇怪，自己往我这边凑可以，我让你过来就不行。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司渺不是不让，是觉得这种事被发现太害羞。现下被人说了一通，肯定是不敢再坚持了，但也不敢太靠近，就这么僵着。
　　季越东无奈，放松手上的力气，在他后脑上刮了一下。
　　这一下刮得司渺头皮发麻，反射性的向前靠了点，季越东达到目的，勾起唇角。
　　但很奇怪的，就这么欺负他，这人仍旧不摘眼罩。季越东不禁纳闷，用另一只手点点眼罩：“不贵，可以扔掉。”
　　它真的不贵，司渺却摇摇头：“不，这是你给我买的......”
　　后面的话说太矫情，他说不出来，季越东意会到了。
　　因为你是给我买的的，石头也能变成钻石。
　　“那就不摘了？”季越东不知道怎么说，“你就这么一直戴着？”
　　“也不是，我想摘掉，想摘掉......”
　　“嗯？”
　　“看一看你。”
　　我想摘掉珍贵的钻石。
　　为的是看一看你......
　　心脏好像被这句话重重锤了一拳，季越东再也抑制不住，向前躬了躬身子。
　　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在他头顶的小漩涡里啄了一下。
　　一触即分的吻，短暂到司渺几乎都没感觉到什么，茫然的问：“季东东，我头发怎么了？”
　　脏了？出油了？
　　“没怎么，”季越东伸手摘下他的眼罩，反手往后面一扔，“我再给你买。”
　　乍一见到天光，司渺眯眯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季越东手掌在他后颈抚慰性的拍了两下，“起来，快三点了。”
　　两人这一觉把午饭都睡过去了。司渺明天还有戏，今儿必定要赶回去，如果再在床上磨蹭一阵儿，跨城一趟什么都没干，只睡觉，听起来有点亏。
　　季越东知道自己不起床，这人也不会起，率先坐起来，边系袖扣边问：“饿不饿，有想去的地方么。”
　　“还好，不太饿，”身边一下子空了，司渺颇有些怅然若失的赶脚，幽幽叹了口气，“想去的地方有很多，你昨天拍给我的海我就很想亲眼去看看，但我现在能去哪呢。”
　　司渺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出去不戴口罩，路人都只会把他当做生的过于好看的素人。自从拍完薄荷糖那个广告，别说，国民度还真提升不少，有些天天驻扎在少儿频道的孩子，见着他都会兴奋的大喊：“冰块哥哥！你是冰块哥哥！”
　　因此“冰块哥哥”很久不敢大摇大摆的出去逛了，怕不小心冻到无辜小孩，更怕被抓拍编造出莫须有的绯闻。
　　公众人物就是这样，享受着拥戴和金钱，也要承受着无处不在的目光。季越东知道他所顾忌的这些，心思一动，给王晓辉发了条信息。
　　发完之后，他把自己的薄风衣扔给司渺：“穿上，走。”
　　“啊？”司渺抓着衣服：“去哪？”
　　“看海。”
　　司渺是典型的衣服架子身材，看着瘦，实际上腰背挺直不溜肩，肩和腰的比例相当好。但受制于本身的小骨架，穿上季越东的外套，还是有点像小孩偷大人衣裳，肩宽了三厘米有余，袖管空荡荡的仿佛杨大侠。
　　他对季东东有种说不出来由的盲目信任，季东东说能带他看海，他就真的信自己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看到海，甩开袖子，小尾巴似的缀着季越东的脚步出去。
　　两人开车上了高架桥。
　　昨天季越东给他发海的视频，是因为这边接待人员给他搞了个海边接风宴，位置离市区挺远的，赶上晚高峰的话，要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到。
　　今天运气不好，路上有肇事导致塞车，进到沿海公路，比平时还晚了半个小时。
　　季越东进停车场把车停好，下去拉开副驾车门：“接下来要委屈你一会儿。”
　　“委屈？”司渺跳下来，眨眨眼睛，“怎么委屈？”
　　季越东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提起司渺的后领，往前一盖。
　　司渺便从杨大侠变成遮眼侠，整个上半张脸都盖在了衣服里。
　　他俩出来的急，走的时候忘拿口罩帽子墨镜这些玩意，只能用笨方法挡脸。好处很明显，绝对没人能认出来他是谁，坏处同样很明显——他再一次“瞎”了。
　　季越东把手臂伸出来：“拉着我。”
　　拉着他？？？
　　司渺小心肝颤啊颤，灵机一动：“拉哪？”
　　季越东愣了片刻，大概很久没见过这么智障的问题，脱口道：“随你。”
　　随即，他便感觉手心里迅速钻进来一只热乎乎的小手，速度快到他这种高数拿了满分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生怕他反悔似的。
　　“咳、”季越东轻咳一声，忍笑道：“抓好了啊，下面听我指挥。”
　　“嗯嗯嗯嗯嗯嗯嗯！”
　　他们现在在停车场和沙滩的交界处，去目的地需要经过一整片沙滩。季越东拉着他一面慢慢走，一面提醒：“前面有坑，迈大步子。有石头，高抬腿。有水，跟我向右绕......停！好高的沙堆！”
　　“是吗？”司渺停住，抬起右腿：“这么高？”
　　季越东：“不够。”
　　司渺把腿再提高一点：“这么高？”
　　季越东：“还是不够。”
　　“那这么高呢？”
　　“依然不够。”
　　“唔......这么肯定够了吧。”
　　“嗯，”季越东憋笑，“够了。”
　　得到肯定答复，司·全心全意相信季东东·渺自信往前一迈。
　　“啊——”
　　踩在平地上，重重趔趄了一下，差点没扎个倒栽葱。
　　“哦抱歉。”
　　季·刚被套路完心有不甘·越东及时拦住他的腰，“刚才是我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麻麻，这个姓季的狗贼太坏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傲娇小萝卜、玖流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耽意 20瓶；兔子是个大总攻Kate、尤里 10瓶；霁夜茶 5瓶；云影、飞语、念璃、Cuoshi、很浓的鸡汤不喝鱼汤、纠结...噗、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做什么都没关系
　　季越东用行动为司渺上了生动的一课：天道好轮回, 苍天饶过谁。
　　司渺被拦着，险些没摔倒，晃了好几下才稳定住身体。
　　但他更理亏，不敢和人家理论, 揉揉鼻头，淡定道：“啊, 小事, 没关系的。”
　　季越东“嗯”了一声, 就跟刚才恶意打击报复的人不存在似的, “那继续走吧。”
　　他们继续一个指挥一个走, 即使刚被教训过, 司渺仍然大咧咧十分听话。好在季越东没再使坏，穿过沙滩, 停下脚步：“可以了。”
　　闻言, 司渺掀开衣服。最先入眼的，是一道黑色的石桥，桥不长, 穿越海平面, 连通着另一座建筑。
　　那座建筑下窄上宽，约莫六层高, 最高一层边缘是环形全玻璃通道，能全方位全角度的看到近海的一切风景。光想想就忍不住期待......那得有多美啊！
　　司渺瞪眼看了半晌，心动之余又有点犯嘀咕：“季东东，这是不是餐厅啊？”
　　“你猜对了, ”季越东道，“这是A市4A级的景点之一，海上花园，用你们小朋友的话怎么说来着......”
　　“网红店？”
　　“对，网红观光餐厅。”
　　”可......”司渺有些为难。
　　“放心，”季越东扬扬下巴，“走吧，今晚这间餐厅没有人，只有咱们。”
　　司渺着实震惊了一会儿，这么美的网红餐厅，本地人来不来姑且不说，外地人谁不想上来观景啊，怎么可能没人？
　　季越东没多解释，拉着他打头向前走。穿过这道桥，到了蓝色的玻璃门前，司渺发现，这里确实不像别的网红景点那样，门口排着长龙和各种自拍的女孩。
　　除了他俩和两个保安，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没人的理由很简单，海上花园是半国有性质的，季越东刚才交代王晓辉和这边旅游局打了个招呼，景点负责人便找理由在半小时内清了场。
　　季越东低声道:“现在整个海上花园都是你的了，进去吧。”
　　纵使司渺好奇，可此时此景在眼前，如果再追问那些不太重要的小事，未免太不识趣了。司渺真诚的道了句谢谢，保安替他们拉开门。
　　在季越东的授意下，海上花园的餐厅全部开放。服务生倒是一个都没看见，怕司渺饿，季越东提议：“先吃饭吧。”
　　司渺满脑子都是看海，生活在内陆乡村的他，除了拍《同居》去过海边外都没怎么看过海。可他怕季东东饿，也说:“那就先吃饭吧。”
　　于是两个睡了一整天、都不怎么饿的人，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一顿味道质量相当不错的米其林三星主厨晚餐。期间服务生都是按服务铃才会来，来了见司渺眼熟也不会问，一顿饭吃的安静又放心。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口塞进嗓子眼里，司渺像个吃干抹净后提裤子就跑的渣男，把餐巾往旁边一丢:“去看海吧！”
　　“嗯。”季越东伸手刮掉他嘴角的汤汁。
　　两人顺着观光电梯上楼，在层数逐渐攀升的过程中，辽阔的海平面、星罗棋布的孤岛、形状各异的礁石跃然于眼底，织就成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
　　等进了全玻璃回廊，视野更开阔了，脚下都是透明的，就像漂浮在海上空一样，奇妙又自由？
　　司渺四处看了一圈，“啪”地一声扒在玻璃墙壁上:“季东东，这里好美！”
　　季越东站在他身边，看着男孩被压扁的鼻尖，只笑不说话。
　　“这是我第二次看海，”司渺问，“你呢？”
　　季越东一年至少得有三个月是在天上到处飞的，他想了想，答:“也是第二次。”
　　“真好。”
　　“什么真好？”
　　“第二次看海是跟你在一起的，真好。不过......”
　　不过如果第一次能和你在一起，就更好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越东忽然有了一种能力——男孩没说出口的话他全懂，没表达出的意思他都能明白。
　　他听着男孩尾音里带着的失落和遗憾，向前一步，点点男孩面前的玻璃:“看到鱼群了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群小鱼正挺着背脊飞跃而起，在夜空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弧线。
　　“海洋的总面积为3.6亿平方公里，占地球总面积的71％，平均深度3795米，其中最深的能达到万米以上。”
　　司渺懵懵懂懂的听着，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季越东顿了顿，继续道:“在这样辽阔的海洋中，一条鱼能遇到另一条鱼，是既定的缘分。我猜它们应该不会在意游过几片水域之后才能碰到彼此，而是在意接下来能否继续向着一个方向游。人与人之间亦是如此。”
　　季越东扳过男孩的肩膀，直视着他:“重要的不是在什么时刻遇见，而是能否遇见，以及遇见后愿不愿意一起往前走。”
　　湛蓝的波光透过玻璃投射在季越东的侧脸上，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司渺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它仿佛在问:你愿不愿意一起往前走？
　　那一瞬间，所有的疑问都失去了意义，喜不喜欢男人怎样，八十多章搞不定又怎样——他们早已经心灵相通了。
　　季越东又要张口，司渺完全能猜出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忽然叫停:“等一等！”
　　季越东:“嗯？”
　　司渺还顾忌着契约和三十万的事，在他心里，这样的金钱关系终究是不平衡的。他想干干净净的，和季东东谈一场平等的恋爱。
　　季越东碰了碰男孩被压红的鼻尖，笑:“是我太心急，吓到你了？
　　“没、没有，不是……”这种因为自卑而产生的理由太过自私，司渺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磕磕巴巴的把心捧出来给季越东看，“我、我很愿意，非常愿意和你一起往前走，以后你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是、但是告白这种事……”
　　听到“你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这种话，季越东浑身血液都燃烧起来，喉结滚动了一下，轻飘飘吐出一个音节:“嗯？”
　　“但是告白这种事，”司渺捏捏拳头，忽然想起《风夏》里的台词，“就让我们男孩子来吧！”
　　季越东:“……”
　　季越东:“？？？”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知道我不是男孩子呢：）
　　抱歉小天使们，今天闺蜜过生日，少更一点，明天补上哦。（放心我没有很多闺蜜）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的男神可萌了i、永无相忘、菠萝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玖流曲 20瓶；Anemone 14瓶；菠萝梗、先生的小可爱 10瓶；沙罗酱、知申 5瓶；飞语、蓝梦悠飞、丑丑废柴、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张嘴
　　季越东活了三十多年, 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怀疑。
　　“司老师......”季越东抱着双臂, 俯下身子, 认真且严肃地控诉：“你好好看看，我哪一点不像男人了？”
　　司渺：“......”
　　他也不知道为啥会在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忽然犯中二病, 低下头懊恼地搓搓鼻子。
　　季越东怎么可能放过他, 向前一步, 伸出两指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 迫使他看着自己：“嗯？说啊。”
　　司渺就更蒙了，下意识想往后退。
　　以前季东东很少离他这么近，更是很少触碰他的皮肤, 顶多是拍拍头顶和摸摸后颈就算了。像这么掐着他下巴, 又强势又亲昵的还是第一次。
　　司渺有点不太适应，更主要的是, 这么近距离看着喜欢的人，手脚都有点发软, 也忘了往日呼吸是用什么频率的，怕是再过一会容易憋死。
　　“你、你先放开我，”司渺打商量。
　　“放开你？”季越东嗤笑，“你不记得刚才说过的话了？”
　　“什么话？”
　　“我想对你怎么样都没关系。”
　　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当然记得。没想到季东东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实施了, 他还一点理准备都没有呢。
　　而且, 而且......司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你这样对我......太、太坏了点。”
　　“这就坏了？”季越东掐着他的下巴摇了摇，诧异道：“那如果我做点更坏的，你是不是就不能遵守诺言了？”
　　司渺脑袋嗡嗡响：“什么、什么更坏的？”
　　“比如说......”季越东沉吟片刻, “接吻。”
　　接、接吻？
　　听到这俩字，司渺血液全逆流到脸上来了。季越东一看他这副样子，拍拍胸口，佯装受伤道：“你们‘男孩子’啊，发誓的时候说的可好听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结果我现在要求接吻立马翻脸，以后还能......”
　　“别说了！”
　　司渺脸和脖子红成一片，立马出声打断他。季越东可不是人家不让他说就不说的性子，张张嘴还要继续逗人——
　　没等第一个音节说出口，猛地被一位长手长脚的小朋友扑了满怀。
　　这位小朋友最近一直有在锻炼身体，力气大得很，季越东被他撞得后背磕在玻璃墙围上，发出“咚”的一声。
　　季越东挑挑眉：“干嘛？”
　　司渺两手撑在季越东两边，把人圈在自己怀里，梗着脖子：“接吻！”
　　“哦，”季越东乜眼看着他，“那来吧。”
　　司渺：“......”
　　司渺刚才那句话是吼出来的，实则一点底气都没有。他还以为季东东怎么都要矜持一下的，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同意了。
　　司渺羞愤道：“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下嘴！”
　　“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闭眼闭眼！”
　　“行吧。”季越东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睛。
　　闭上眼之后，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就少了许多，司渺身上的压力也小了许多，可是......
　　可是左看又看，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天天惦记的美梦忽然成真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既怕眼前的一切是虚幻的、不真实的、一碰就碎的，又怕自己做的不好，让这个自己搁在心尖尖上的人不舒服。
　　他在这边纠结着，季越东也没着急，耐心的等着他。
　　不过他越不着急，司渺的紧迫感就越重，最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轻轻啵一口再说！
　　他司老师也是拍过吻戏的，虽然是半借位，但不能说一点经验都没有。他闭上眼睛，翘起脚尖，嘴唇在季越东嘴唇上贴了一下。
　　其实从司渺闭上眼睛开始，季越东的眼睛就睁开了。这人是怎么亲上来的，亲上来时是什么表情，他尽收眼底。
　　季越东轻笑：“结束了？”
　　司渺：“啊？”
　　季越东：“这就接完吻了？”
　　“是啊......”司渺舔舔嘴唇，“不然、不然还要怎样？”
　　季越东用行动告诉了他要怎样。
　　季越东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带的离自己近了些，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司渺吓蒙了，眼睛都忘了闭，五感敏感到极致，被动感受着他在自己的唇瓣上撕咬、吮吸......
　　这么吻了不知道多久，季越东松开他，边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边在他耳边低声问：“没谈过恋爱？”
　　司渺从不知道，被喜欢的人贴着耳朵说话是这种感觉，腿一软，差点瘫下去。
　　“没、没有。”
　　季越东：“怪不得。”
　　司渺：“？”
　　季越东重新捏起他的下巴：“怪不得不张嘴。”
　　“不张嘴”这三个字烧光了司渺最后一丝意志，后面发生的事他大多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嘴巴被捏开，对方唇舌长驱直入的感觉。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回廊里接了一个长长的吻，身下是浩瀚万里的海洋，身边是温柔的月光和第一次喜欢的人。
　　.
　　后来是季越东亲自送他回剧组的，因为在海上花园墨迹到太晚，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酒店可能有偷拍，”季越东说，“我就不送你了，进屋给我发条信息。”
　　季越东是开自己的车送他的，司渺的车将会由王晓辉稍后送回来。司渺恋恋不舍地下车，刚走两步，又折返到主驾车门旁。
　　季越东正打开铁盒拿烟，看他过来停住动作：“落东西了？”
　　“没，”司渺向周围看了一圈，小声问，“你在A市还能待几天？”
　　季越东：“不出意外后天回去。”
　　“那......”司渺有点不好意思，“我明天能不能还去看你？”
　　季越东反问：“你明天几点下戏？”
　　“明天没夜戏，大概下午四五点下戏。”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A市？”
　　司渺算了下时间：“下戏之后，我快点开着车，七点多肯定能到。”
　　“......折腾什么劲儿，”闻言季越东皱皱眉：“你的戏份快杀青了吧，最近的强度肯定很大，休息不好对身体对工作都没好处。”
　　司渺心一沉，以为自己贴的太紧被厌恶了，紧接着便听季越东继续说：“好好拍戏，过几天我来看你。”
　　瞬间满血复活，司渺重重“嗯”了声乐呵呵转身上楼。到屋里，他靠在门板上给季越东发了一张房间的照片，表示自己平安到达了。
　　越过冬季：【好。】
　　越过冬季：【别忘了，你还欠我东西。】
　　司渺琢磨了一会儿，咬着下唇打字：【我忘了goodbye kiss了......对不起，下次，下次补上】
　　季越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好欺负。
　　【我没说那个，】季越东回：【别忘了，你还欠我个告白。】
　　对方隔了好久才答了一句【记住了】，隔着屏幕季越东都能想象到那人囧萌囧萌的样子，笑着放下手机驶离车库。
　　实际上他知道司渺为什么宁愿这么不清不清楚和他在一起，也不想接受恋人关系。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当初和司渺签订契约的网吧老板，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音信。
　　随着电影、电视作品越来越多，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司渺大爆的那天。到时那纸契约如果还在别人手上，对他来说将是个致命的污点。
　　对两人的关系也会有很大影响——误以为嫁给自己，这位小朋友都会觉得低人一等，万一知道应该嫁的是其他人，还不得立马离开躲到天涯海角去啊。
　　季越东眉峰微微蹙起，这样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屋里，司渺的表情真的跟季越东想象的一模一样，囧萌囧萌的。
　　周嘉言趿拉着鞋出来，叉腰骂他：“你他妈还舍得回来？”
　　司渺“嗖”地把手机藏到身后，看了周嘉言一眼。
　　应该是一直在等他回来，周嘉言穿戴整齐，头发没有刚睡醒那种凌乱的感觉。司渺心里热乎乎的：“对不起啊言哥，我回来晚了。”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周嘉言怒道，“你先斩后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对不起我？还长能耐了，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单从私人关系方面不提，作为艺人，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司渺：“我知道言哥，我这次应该没被拍，以后我会更注意的。”
　　周嘉言大惊失色：“还有以后？”
　　司渺坚定道：“嗯，还有以后。”
　　周嘉言被气的直揪他那头橙红橙红的秀发，司渺心虚，溜到浴室洗澡。
　　洗完之后，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经纪人报备一下自己的感情状况，以免万一出了事，公司这边措手不及。
　　他抱着枕头敲了敲周嘉言的房门，周嘉言声音里充满绝望：“这么说吧，我不想看见你！”
　　“言哥你别生气，”司渺说，“我想告诉你，我也许、可能、大概是要谈恋爱了。”
　　周嘉言：“？？？”
　　周嘉言扑腾着爬起来，拉开门：“进来说进来说，你这个‘也许可能大概’是什么意思？”
　　用了十分钟时间，司渺简明扼要地把情况跟他讲完了。
　　周嘉言表情一言难尽：“所以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司渺想了下，“算是友达以上吧。”
　　周嘉言：“可你们不是都亲了吗？！！”
　　“言哥你小点声！”司渺赶紧捂上他的嘴，“这么害羞的事你说那么大声干嘛！”
　　周嘉言崩溃：“你做都做了，还不让我说？再说你既然喜欢他，他有跟你表白的意思，你就顺水推舟从了他呗，为什么要拒绝啊？”
　　司渺坐回去，双臂环住腿，声音有点闷闷的：“因为我配不上他。”
　　周嘉言张张嘴，要出口的话全梗在了喉咙里。
　　刚和司渺认识的时候，他没预料到两人能成为最铁的兄弟。原因很简单，司渺这个小孩儿表面看上去温和好相处，实际上无论说话做事都进退有度，带着淡淡的疏离感，是那种能成为朋友，但很难交心的人。
　　后来两人关系渐渐深了，周嘉言才知道他这种性格来自于自卑和敏感——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无论多优秀，骨子里大多都带着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挥之不去的自卑。
　　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周嘉言也曾有意劝导过，但用处不大。他的家庭存在一天，就将会如跗骨之蛆般影响他一天。
　　周嘉言叹了口气：“只要后续资源能跟上，明年这个时候你差不多能跻身一线小生行列了，到时候要钱有钱，要名有名，网吧小老板会哭着来倒贴你的。”
　　司渺笑笑：“他不会。”
　　“你咋知道？”
　　“......他就是不会，”司渺不想再提这茬了，下巴靠在枕头上，“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言哥，你跟那个裴影帝是怎么回事？”
　　提到裴铮，周嘉言脸色瞬间变了。
　　司渺原本也是猜的，看到周嘉言的表情基本能确定，两人肯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摇摇头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周嘉言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其实也没什么。”
　　两人相处这么久，司渺什么都跟他说，他便也不想瞒着兄弟，从床头柜里摸出来烟点燃，狠狠吸了两口。
　　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司渺握紧了拳头，他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四岁那年，我父母死于一场车祸，两方亲戚踢来踢去都不愿意养这个累赘，商量一下，就把我送到孤儿院去了。”
　　“因为我去的晚，孤儿院其他孩子联合起来排挤我，我经常和他们打架打到浑身青紫。院长认为我是个刺头，不太待见我，所以一直到十二岁，我都没被领养走。”
　　“后来他......裴铮来了，说是为了做公益要领养一个孩子。院长把他带到七岁以下孩子的寝室，途中路过我寝室，他看了我一眼。”
　　“二十分钟后院长告诉我，我被他领养了。”
　　说到这儿，周嘉言笑了一下，撞撞司渺肩膀：“干嘛呀，搞出一副这么丧的表情。”
　　他把孤儿院的经历说的轻描淡写，可司渺能猜出来那是一段多么艰难的岁月，点点头“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周嘉言掐灭烟头：“他当时绯闻缠身，闹的焦头烂额，为了做公益挽回形象才把我领养回去的。回去之后他把我安置在一栋房子里，让助理帮我找了个学校念书，生活也是雇阿姨打理的，只有需要拍照的时候才会来看我一次。”
　　周嘉言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司渺小心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直到有一次——”周嘉言深吸口气，“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半夜来我这儿。他还把我当孩子，不避讳我，直接在客厅脱了衣服洗澡。帮他拿浴巾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身体......那次我弄清楚了自己的性向，也对他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促使我疯狂想见他，经常装病或者逃学，让他不得不来看我。十六岁那年，我憋不住和他表白了，可他说他不谈恋爱，只养情人。”
　　“我说那就做他的情人，他笑着告诉我，他从来不碰未成年。”
　　司渺现在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儿了，听的心都揪了起来，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没什么意思啦，”周嘉言笑了一下，更像是自嘲，“十八岁以后我做了他的情人，后来掰了，就这样，不说了不说了，明天还有戏，快回你房间睡觉！”
　　司渺被周嘉言连推带搡的弄回去睡觉，躺在床上时而回味晚上那个吻，心里甜的直化糖水，时而想起周嘉言的经历，又酸的想流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季东东真是太好了，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啊！
　　.
　　裴铮是看着和钱导的关系友情出演的，这场戏演完，和钱导吃了顿饭之后就走了。没有他，周嘉言自在很多，陪司渺拍了两天戏，看司渺感冒完全好了之后告别回公司，给唯一的艺人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三月中，陆骁的戏份全部杀青。全组人都特别舍不得他，当晚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杀青宴。
　　钱导和蒋柏良脾气相投，都是爱喝两口的那种。两人酒量也好，司渺在一旁陪的有些喝多了，拄着腮帮子打了好几次瞌睡。
　　等酒局快散的时候，司渺被噼啪的酒瓶子碰撞声吵醒，低头一看，手机上躺着两条未读信息。
　　都是越过冬季发来的，一条问：【聚餐结束了吗？】
　　另一条问：【是不是喝酒了？】
　　司渺先回了一个字【快结束了】，没等回第二条，旁边的凳子被拖出来，蒋柏良坐在了上面。
　　“小司，”蒋柏良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没什么意思，举起手机道，“咱俩拍个合影吧。”
　　自从把微博和粉丝团交给周嘉言后，司渺很少上微博了。上去也只是看看今我来司的动向，不怎么看八卦，自然也不知道，蒋柏良曾点赞过一条吐槽小鲜肉的微博，给他引了一波不好的舆论。
　　蒋柏良不是流量男星，这个小插曲在取消点赞之后很快被网友遗忘。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这位小鲜肉，在取得司渺同意后，将他们的合照po到微博上。
　　——蒋柏良：@司渺，新生代男演员的希望，加油！[图片][图片]
　　蒋柏良拍完，又有几个演员过来找他合影，司渺一个一个照过去。饭局结束，他也正式结束了在《代号57》里作为陆骁的热血生活。
　　他这次是真的喝了不少，走路有点飘。梅梅上来接他，扶着他下到负二层停车场，打电话让老刘把车开过来一点。
　　却听自家艺人说：“梅梅，你和老刘先回去吧，提前给你们放假。”
　　梅梅诧异：“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司渺：“不了。”
　　“机票呢？”
　　“机票......我的就退了吧，你们一路平安。”
　　梅梅还是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你现在怎么办，我先送你回酒店？”
　　“不用，”司渺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在这儿随便转转。”
　　这时老刘开着车过来了，他们都不明白一个地下停车场有什么转的，司渺心急地把梅梅塞进车里，活生生把人都赶走了。
　　车走没影之后，司渺还真的在停车场转了一大圈，然后手脚麻利地钻进角落一台黑车里。
　　“季东东！”司渺喝了酒，嗓子有些哑，“你怎么来了！”
　　季越东用手指刮了刮他脸颊：“来接你回家。”
　　在停车场等了半宿，季越东的手指凉丝丝的。司渺掰开他手掌贴在自己热热的脸上：“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我好早点出来......还有机票，退不回来多少钱，白瞎了。”
　　季越东笑：“机票不是公司报销么，公司的钱，不用心疼。”
　　司渺心想确实不需要心疼公司的钱，东方财大气粗，应该不在意这几千块。
　　打那次从A市回来后，季越东就来看过他一回，司渺早已经想他想的不行了，抱着他的手掌，从掌缝里偷偷看他。
　　季越东一只手没法开车，只能假装不知道，像猴一样静静地被观赏。
　　但五分钟了司渺并没下一步动作，季越东无奈道：“还没看够？”
　　司渺：“！！！”
　　司渺触电般扔开季越东的手，“够了够了！”
　　季越东开始头疼，这位小朋友脸皮薄的厉害，到现在依旧没能适应亲密关系。他一说点什么出格的，或者做点什么出格的，小朋友的反应都大的出奇，弄得季越东总觉得自己像在调丨戏他。
　　拿上次看他来说，两人在车里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季越东连他手都没牵到。到最后还是季越东把goodbye kiss的事拿出来说了，才得到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而更气人的是，小朋友还总是无意识撩他，比如说现在——
　　季越东板起脸：“这就看够了？”
　　“不够不够！”司渺也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异常认真且严肃地看着他说：“看十年、百年、千千万万年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是真的接吻。
　　小学鸡脸皮太薄，深感季总调♂教之路艰辛，老母亲不禁掬了一把辛酸泪。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流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尤里 20瓶；l似水流年、季夏 5瓶；aa 4瓶；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云影、五花不带皮、lyl、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曝光
　　为错开梅梅和老刘的时间, 他们定了深夜的班机回程。
　　还好现在不是旅游旺季, 喜欢做红眼航班的旅客也少，王晓辉提前把整个商务舱的票都买下来了, 登机后，整个商务舱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司渺醉的不轻，怕被人认出来一直戴着口罩。季越东扔给他一条毯子，他盖上之后, 摊在椅子上困得哈欠连天。
　　但通过鸭舌帽和口罩之间小小的缝隙，季越东发现他眼睛亮晶晶的, 还在往自己这边瞅。伸手在他帽沿儿上弹了一下：“快睡觉！”
　　“飞了再睡, ”司渺挣扎, “现在睡了也会被起飞的声音吵醒。”
　　季越东姑且信了, 两人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儿空姐来做例行检查，刚走到司渺身边，忽然捂着嘴“啊”了一声。
　　类似于土拨鼠尖叫，冷不丁来这么一嗓子，迷迷糊糊的司渺都有点吓精神了。
　　季越东略显不悦：“你们这个航空公司什么服务质量。”
　　“对不起先生，”空姐连忙鞠躬道歉, “打扰到您了。”
　　司渺拍拍季越东手臂，示意自己没事。又笑着对空姐说：“没关系, 我们安全带都系好了。”
　　“实在抱歉，”空姐再次道歉，“感谢谅解......小司，你人可真好。”
　　司渺瞪圆眼睛：“你认识我？”
　　“是的, ”空姐不好意思道，“我是慕斯。”
　　对于自己的名气，司渺很清楚，能在飞机上碰到自己的粉丝那是极小概率的事件，只能说太巧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现在包的严实程度跟木乃伊不相上下，司渺好奇的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眼睛和下面那颗痣，还有......”空姐不好意思地指指他的鸭舌帽，“这顶帽子是我送你的，后面有我手绣的你名字首字母。”
　　每个月月中，公司都会把粉丝寄给艺人的信件礼物打包拿给经纪人，这顶帽子就是在上个月的爱心包裹里找出来的。
　　司渺心都要化了，起身把背包拿下来，翻出笔记本和笔，扬头问空姐：“你叫什么？”
　　空姐说了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司渺在纸上唰唰写了几笔。
　　空姐这才明白爱豆在给自己to签呢，激动的又想土拨鼠尖叫！碍于爱豆身边那位男士脸不是一般冷，憋得非常辛苦。
　　司渺写完递给她，空姐接过来一看，虽然爱豆的字体和脸蛋差距有点大，但还是特别感动。
　　那上面除了to名字之外，只有四个字：平安顺遂。
　　“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平安最重要了，”司渺想了想又把钥匙扣卸了下来放到她手里，“这是我在庙里求的护身符，很灵，谢谢你的帽子。”
　　空姐眼眶泛红，哽咽着说了好几句谢谢。这时其他空姐催促她去做示范，她赶紧把东西收好，踩着高跟鞋跑走。
　　这位慕斯应该是个理智粉，后来除了叫服务之外，一直没来打扰过。司渺没抗住，在起飞之后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中途醒了一次，他发现季越东就着小灯在翻杂志，凑过去小声问：“不困吗？”
　　季越动没看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后来再跟他说什么，他都回答的挺冷淡的，咱小司不知道为啥，咱小司也不敢问。
　　等回了家，咱小司酒醒了一大半。洁癖让他做不到把箱子扔一旁就睡觉，进浴室冲了个澡，开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季越东洗完澡出来，瞥了他一眼便回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回复完邮件，看了两份企划书，门被敲响了。
　　苗苗不会敲门，来人是谁不言而喻。季越东让他进来，但是没回头看。一分钟后，桌子上噼里啪啦多出一堆东西，差点堆成小山。
　　季越东这时才挑着眉梢回头，只听男孩一个一个介绍：“这些是特产，这几件是家居服，这个......”
　　司渺从那堆东西里面划拉出一只盒子：“这个是我给你求的护身符，挂车里戴在身上都行，保平安的。”
　　季越东拿过那只盒子，无论是包装还是里面的内容，都显而易见的比给空姐那个精致许多。
　　季越东觉得自己今天的气都白生了，把凳子往后串了串，板着脸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命令道：“过来。”
　　司渺揪着裤线挪到季越东面前。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是教导主任，”季越东手指在桌面上扣了两下，“坐这儿。”
　　“坐......坐哪？”
　　“坐这儿。”季越东很清晰地指出坐的地方——他面前的桌面。
　　司渺犹犹豫豫的，有点不敢过去。季越东没耐心了，起身自己动手把人抱了上去。
　　抱上去之后季越东并没坐下，手撑着桌沿俯身看着这个人。那一刻司渺好像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主动环上他的肩膀，闭着眼睛把嘴巴凑了过去。
　　就在两人嘴巴快要贴上的时候，司渺裸露在外的脚脖上传来一种毛茸茸的触感。他赶紧用脚把那个毛乎乎的东西往桌子下面赶。
　　苗苗啊，你怎么能看爸爸做这种事！
　　但是赶了几次没赶动，苗苗早已经不是曾经瘦弱的苗苗了。于是在儿砸好奇的注视下，司渺和季东东接了一个羞耻感爆棚的吻。
　　吻到最后司渺软的完全挂在了季越东身上，季越东一手环着他，一手捻着他的头发玩。
　　他喘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献吻也献了，现在正是最佳的道歉时机，开口道：“季东东，对不起。”
　　“嗯，”季越东轻笑，“说说，你错哪了？”
　　司渺愣住。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说不出来？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就敢来道歉，小朋友，你也太没诚意了吧。”
　　这句话是季越东捏着他耳垂说的，司渺老脸一个爆红，最后决定既然嘴巴笨，不如换成行动更实在点。
　　刚接过一个吻，他没有那么紧张了。怕自己再像刚才那样软塌塌，他爬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跪着捧起了季东东的脸。
　　也许是姿势的原因，这个吻更为深入。司渺根本没有臆想的那么争气，要不是季越东两手掐着他的腰，还是刚才瘫成一片的结局。
　　两个吻下来，他们都有些动情，隔着薄薄的情侣家居服，能感受到彼此的生理反应。
　　司渺哪受得了这种啊，耳朵都要烧着了。怕季东东难受，又不得不咬着牙，忍着害羞道：“现在、现在便利店应该还没关门。”
　　这回轮到季越东愣了。司渺以为他没听懂，只能说的更直白点：“我、我去买安全套，你等一会儿......”
　　语毕，司渺跳下桌子就要出去。季越东闻言险些把持不住，但也确实是没想要做这个。
　　他把人拉住，叹了口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司渺：“啊？”
　　“在确定关系之前我不会碰你，”季越东把他被掐皱的衣服整理好，亲了下他的头顶，“我等你的告白，去睡吧。”
　　我在等你的告白，也在等你变成更好的人。
　　——一个自信的人。
　　.
　　司渺以为这次收工能歇段时间，但现实并没给他机会。三月下旬，《风夏》播放前夕，官微放出了正式预告片。
　　在被东橙大价钱买断后，《风夏》后期效果好了不止一个等级。这只预告片制作精良，分别剪了几个表现友情、梦想、和未来的片花，或搞笑或温馨的小段子引起了95后那批人深刻的共鸣。
　　片尾加了一段九分钟的小型纪录片。别看它短，这是当初在网络征集后，武导齐瑶走了十几个城市，找了二十多位校园暴力的或参与者、或受害人，历时大半个月剪辑出来的。
　　当初少不经事的孩子如果都已成长为能直视错误的成年人，当说起曾犯下的错、曾受过的伤，结尾总是哽咽。
　　校园暴力本就是今年来一直发酵的社会重点恶**件，这条记录片得到了很多公知和大V的转发。当然其中少不了东方水军的操作，直接将这条纪录片，连带着男主角#秦风#推上了热搜前三。
　　期间司渺作为男主角，配合剧组做了几次宣传。时隔几个月主创们再见面，每个人好像都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爱情丨事业双得意的武锋更胖了。齐瑶做出这个成功的本子，已经有源源不断的合作涌进来。孙昭周一涵最近没有片约，分别参加了两档选秀试图翻红。
　　唯有刚出道即担任女主挑大梁的楚恬境遇不佳，听说她拍完戏就签经济公司了，但公司貌似不是很看重她，一直没给什么像样的资源，跟半雪藏没什么两样。
　　最后一场东橙官方的宣传上，被问及做这个本子的初衷时，齐瑶再没能忍住眼泪：“我最好的朋友就曾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她试着抗争过许多次，到最后得到的是变本加厉的针对......后来她选择离开人世，祝她在天堂幸福，也祝所有受害者都能找到自己的夏天。”
　　在场的记者无不动容，连一向大咧咧的周一涵都忍不住哭了。全部采访结束后，因为手头都有工作，大家也没来得及聚会，合照告别之后各奔东西。
　　晚上回去，季越东在书房看书，司渺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撸着苗苗吐槽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阴暗面？”
　　“光和暗是相对的，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季越东翻了一页书，“但你要相信光明比黑暗多，就像无论如何，太阳都会照常升起一般。”
　　关系更近一步之后，司渺对这个人的一切，都痴迷到一种无可救药的程度，翻书的指节在他看来都是优美无比的，视线黏在上面摘不下来了。
　　季越东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书，手指在他唇上揉了几下。司渺被揉的微微张开嘴，季越东手指趁机探了进去。
　　在季总日复一日不停的欺负下，司渺渐渐没那么害羞了，被过分调戏的时候，竟然还敢反击。
　　他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季越东指尖一口。
　　季越东：“......”
　　苗苗：“喵。”
　　季越东无奈，把手抽出来，蹲在司渺面前：“明天有没有工作？”
　　“有，”司渺还在回味着，“上午要去拍一组杂志照。”
　　季东越“嗯”了一声，在他不老实的嘴巴上使劲咬了下：“那还不快去睡觉！”
　　司渺被咬的脸颊绯红，眼泪汪汪，捂着嘴跑了。
　　苗苗：“喵！”
　　.
　　这次他来拍摄的杂志是华国五大时尚杂志之一，周嘉言好不容易抢到的时尚资源。以司渺现在的名气封面是上不去的，但足足给了三个彩页和一个整版专访，算是相当不错了。
　　拍摄的服装有三套，一套校服一套潮牌一套西装，配合的妆容是自然、时尚和性感，完成了由男孩变为男人的过程，主题是蜕变。
　　校服照司渺拍过不少，完成的很迅速。潮牌他有样学样，在摄影助理的帮助下完成的也很不错。到了西装这一环节，他就有点hold不住了。
　　“姐，真要这样吗？”司渺看着镜子，皱着眉捂住胸口，“衬衫能不能再系一个扣？”
　　造型师笑着拒绝：“不行啦，主题就是这样，你经纪人已经磨我系上一个扣了，再来一个就没感觉了嘛。”
　　司渺看向周嘉言，周嘉言摊摊手表示搞不定。司渺没办法，敞着西服，凌乱着衬衫，“衣衫不整”地躺进摆好的玫瑰花丛里。
　　“脸向左一点，下巴再抬起来一点，右腿屈膝，对......咔嚓！助理，往他嘴边扔两瓣花瓣，对，眼睛看我......咔嚓！”
　　玫瑰火红，躺在玫瑰花丛中少年的西装也火红，被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前，衬衫下露出的大片锁骨被红色映衬的雪般白皙。
　　摄影师边拍边咂嘴：“啧啧，这就是拍平面的脸，真是绝了......弟弟你别看我啊！被你看怀孕了......哎呀这个眼神真是A爆了，我要给你生猴子！”
　　摄影师这么说，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让司渺放轻松，那样表情才能更自然。后来拍摄真的在她的引导下渐入佳境，最后一组拍摄完毕，所有人休息二十分钟准备专访。
　　司渺下来之后找摄影师要了几张照片，摄影师嘴停不下来：“你这根本不用修，调调光就行，成片跟这个基本没区别，随便拿去发吧......但是私发可以，尽量别发微博啊。”
　　司渺点点头，人家杂志社还指着这照片赚销量呢，他肯定不能提前曝光。他要照片确实是想私发的......他找了几张看起来不错的，发给了季越东。
　　发的时候他身子有些燥，那些照片露的实在是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没等来回复，直接等到一个电话，赶紧跑到走廊里去接。
　　季越东问：“这是杂志照？”
　　“嗯，”司渺道，“还......还可以吗？”
　　季越东没评价，又问：“摄影棚里女的多么。”
　　问完，他才发现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同性婚姻合法的年代，威胁不止来源于女人了，男人也很致命。
　　倒是司渺听出他言外之意，压低声音：“季东东，你生气了。”
　　季越东“哼”了一声，“有点。”
　　除了气，火也有点。
　　司渺就慌了：“那我找他们把这组删了！”
　　“不用，”季越东阻止他：“没那么严重。”
　　“那我怎么办才能让你不生气？”
　　季越东想了想说：“我不想看她们拍的，你自拍一张。”
　　司渺便趁人不注意溜进卫生间，反锁上门之后走到镜子前，拍了一张发过去。
　　越过冬季：【扣子怎么系上了？解开。】
　　司渺顿时面红耳赤，咬着牙解开扣子，不敢直视自己，侧着头拍了一张。
　　因为侧着头，锁骨更明显了。他虽瘦但锁骨的线条极漂亮，不是夸张到骨瘦嶙峋那种。
　　季越东本来是想看他被逗得害羞的样子，结果看到这画面，眼眸不由暗了暗。
　　又忍不住逗了几句，司渺被动地嗯啊答应着，这时门被敲响，传来周嘉言的声音：“小司，你在里面不？”
　　司渺赶紧打字：【言哥来找我了】
　　越过冬季：【去吧。】
　　司渺既觉得周嘉言救了他，又觉得周嘉言来的不是时候，矛盾地开了门。周嘉言看清面前人时顿时方了，“啪”地一声把门踢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周嘉言不可思议道，“大白天兴致这么大？”
　　可不么，司老师现在眼神迷蒙、脸色潮红，跟在厕所里自己左手右手慢动作没两样。
　　司渺面对周嘉言可没那么害羞了，边系扣子边解释：“你误会了言哥，是采访要开始了吗？”
　　“还有一会儿，我是来给你看个东西的，”周嘉言神秘一笑，掏出手机递给司渺，“自己看。”
　　周嘉言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博，来自于意想不到的账号。
　　——华国共青团：@《被风吹过的夏天》官微，@司渺，抵制校园暴力，从你我开始。
　　看到内容司渺着实吃了一惊，有了郭嘉账号的盖章，此时此刻，他身上便已经贴上正能量偶像的标签了。
　　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第一次做丨爱豆和第一次做经纪人的两个小傻子，抓着手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了好一会儿。
　　笑完得意完，还得继续回去干活，司渺坐回采访指定的区域。
　　看他手里还有东西，编辑姐姐提醒道：“拿着方便吗，要不要给你的助理？”
　　“我助理今天请假了，”司渺摇摇头，“没事，咱们开始吧。”
　　编辑这么问是好心，因为有些明星说着说着，手机会进来些微信、短信、电话、微博推送什么的。他们很忌讳被其他人看见这些，为了避嫌，工作人员都会例行提醒。
　　他说没事编辑就不管了，问了些大同小异的问题，比如说剧组趣事啊，合作的哪位演员有趣啊，对待校园暴力怎么看啊bababa......
　　最后，所有明星难免都会被问及：“这次你是和小师妹楚恬合作的，对她的印象如何？和上部电影的秦阮比起来，你更欣赏哪一个？”
　　司渺：“阮阮姐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楚恬则更像我的妹妹，这两位都是特别优秀的演员和朋友，我都非常欣赏。”
　　编辑：“那如果让你从她们之中挑一个恋人，你更倾向于谁？”
　　“挑不出来，”司渺做了个搞怪的表情，“我喜欢男人。”
　　“？？？”
　　编辑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同性婚姻法案通过了，但在绝大多数人的思想中，同性恋群体依然畸形。
　　所以很多明星，尤其是小有名气的，即使性向不同也不会曝出来，展示给社会公众一个正常的形象。
　　编辑看向司渺，司渺示意她继续问。于是编辑收起异样的感觉，问出下一个问题：“那现在你有欣赏的......男艺人或者圈外人吗？”
　　这个问题几乎所有明星都会答“工作太忙，没时间恋爱”、“一切随缘”、“暂时没有合适的”之类的。
　　司渺却低下头，忽然笑了笑。
　　“圈内人我最喜欢金老爷子，他的演技和艺德是我们所有后辈的标杆。至于圈外人嘛......也有一个很喜欢的。”
　　编辑：“是谁？同学朋友还是同......”
　　“可以了！”编辑小姐姐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周嘉言打断，“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们，走了走了......”
　　.
　　上了保姆车，司渺毫不意外被周嘉言教训了一顿。
　　“......你说你，前途还要不要了？你不走流量明星的路线，好歹也顾忌一下粉丝的感受吧？有多少女友粉是冲着脸来的你不清楚？”
　　司渺皱皱眉：“我就是顾及粉丝感受，才不愿意一直瞒着她们。”
　　“......”周嘉言气结，“你现在脑子里除了腻歪网吧小老板没别的事了吗？靠脸吸颜值粉是最好走的一条路，你非要走难的是吧......好好好你别这么看着我，就算你愿意公开，网吧老板他愿意公开吗？公开之后天天被跟着被偷拍，做什么都不方便，这样的爱情是你想带给他的吗？”
　　司渺：“我没想把他曝光出去，我就想粉丝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左右......我都是要和他谈恋爱的。”
　　周嘉言气的又开始抓橙红橙红的头发，抓秃之前下了一个结论：“你现在已经完全恋爱脑了，我说不通！总之恋情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你可以表明性向撑同志，可在恋人这个问题上，以后都必须给我打太极！要不是杂志社卖东方面子，把你后面那段采访掐了，过两天公司非得给咱俩骂的狗血淋头！”
　　司渺不愿意因为这个事跟公司闹翻，毕竟现在咖位不够，如果真被雪藏了，这几年黄金时间可以说是毁了。最后勉强同意，并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要努力鸭小司，只有站的更高才能保护季东东，保护这段感情不受外界侵蚀。
　　他们兄弟两个从不动真气，说完就拉倒了，又开始为被共青团艾特高兴。司渺春风得意的进家门，做了一顿敲好吃的饭，并在季东东拉开门的一刹那，主动进行了投怀送抱服务。
　　情绪是会传染人的，季越东也被他带的多吃了两口饭。晚上他们窝在沙发上一起看了《风夏》第一集 ，在秦风回忆被校园暴力过程的时候，季越东捂住司渺眼睛，轻轻地吻了他一遍又一遍。 
　　这样的一天简直太美好了，司渺躺在床上都是飘的，在白云上飘啊飘，在蓝天上飘啊飘......
　　然而半夜周嘉言一个电话，将他从云端打了下来。
　　“小司，还在睡吗？一会你手机会打进来很多娱记的电话，你千万什么都别说，让他们联系我和东方娱乐，切记切记！”
　　司渺懵懵的，从周嘉言语气里猜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摸索着打开微博客户端，被热搜第一惊得睡意全部消散。
　　——【司渺酒店密会神秘男子，地下恋情或将曝光】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下面是广告时间，和大家推荐一下基友的文文：
　　《被豪门情敌标记之后》by倔强海豹：
　　宋仪是个花心的斯文败类，从小浪到飞起。
　　顾行川是个流量男神，盛世美颜碾压一切。
　　为了同一抹白月光，两个人相斗多年。
　　直到宋仪从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奶香味的Omega。
　　当着众人的面，顾行川将宋仪摁在墙上，低头嗅着温软的味道，不屑的一笑。
　　“信息素和白月光的一模一样，我确定你在勾引我。”
　　宋仪：“……”
　　顾行川：“你不勾引我，我怎么会忍不住想亲你?”
　　小剧场
　　白月光：我决定在你们两个里选择一个伴侣。
　　顾行川：我退出，我有老婆了。
　　宋仪：你们聊，我先回家喂狗了。
　　顾行川：……汪。
　　【世人只爱你的多情爱你的认真，而我爱你的薄情爱你的虚伪，爱你嗤笑的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玖流曲 20瓶；你亲我不啦、尤里 10瓶；小尘尘 6瓶；啊!伯贤 5瓶；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云影、ly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五百万
　　司渺点开这条微博, 下面的配图正是他在拍摄《代号7》期间发烧，季越东抱他去医院那一张。动作亲密到洗无可洗, 没法辩解。
　　而无论曝光这张照片的人是谁, 选在大半夜的发图，无疑是司马昭之心——就要打东方娱乐个措手不及，让他无法第一时间做公关。
　　司渺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博主发博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 东方这边得到消息也算早，距离上热搜过去了十分钟, 估计是有微博内部人员直接通知到了东方。
　　现在首要的是撤热搜，这些不用司渺说, 周嘉言操作的肯定比他熟练。然后便是赶紧找办法公关......在这个过程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应付好媒体和娱记，等着公司的消息。
　　他不喜欢这种我为鱼肉，等着宰割的感觉, 想了想趁媒体还没铺天盖地找他之前，先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
　　做不到摆平麻烦, 至少先把麻烦的成因找出来吧。忙音响了三声之后, 前台接起电话，司渺表达了想调阅当天录像的想法。
　　酒店竟然说:“对不起先生, 看录像需要出示公丨安部门协助调查的公函。”
　　司渺这边碰了壁，王晓辉那边可不一样。不用季越东亲自打电话，王晓辉刚把名头报出来，半小时后录像文件就进他邮箱里了。
　　季越东正在放大录像截图, 手机“蹬愣”进来条消息。
　　小司:【睡了么？】
　　两扇门之间就隔着个客厅，还得发微信，季越东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对面，扣了两下门。
　　司渺正在门口站着，出这么大黑料，还波及到喜欢的人了，他现在用坐立不安形容也不为过。
　　“你还没睡呢......”他深吸口气：“季东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越东“嗯”了一声，“说吧。”
　　“你带我去医院那天......被拍到了，”司渺道，“最近可能会有狗仔跟着偷拍，我搬出去住几天。如果有媒体找到你这儿来的话，你赶紧联系我。”
　　季越东：“联系你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赶走，不行就动手，”司渺想想季东东被骚扰的那画面都生气，“打跑一个算一个。”
　　季越东绷着嘴角，努力忍住笑：“司老师，我发现你很暴躁啊，动手多不给他们面子。”
　　“那些娱记偷拍咱们的时候，可没顾忌过咱们的面子，”司渺眉目染上一丝狠厉，“那干嘛还要给他们面子。”
　　“行，你说的有理。如果他们来骚扰我，我就找你打他们。”
　　季越东没忍住，到底笑出来了。
　　司渺交代完，开始往背包里扔东西，装了两件衣服和几件洗漱用品。
　　季越东没阻止他，在这个当口司渺离开是正确选择。倒不是怕狗仔拍，圈里还没有敢到他家附近偷拍的狗仔。
　　他怕别有用心的人继续找机会，到时候再拍到点石锤，可就真的洗不清了。
　　“你准备去哪？”季越东靠着门框看他。
　　“去言哥那儿将就几天，有事也好随时商量。”
　　说着他又找出来一件衣服，刚要往包里塞，忽然被人抢走了。
　　季越东：“拿这么多衣服，这是准备走多久。”
　　司渺想了想:“怎么也要一两个月吧。”
　　“......”季越东衣服扔回到柜子里:“用不了这么久。”
　　一两个月都是司渺舍不得季东东，往少了说的。如果想完全脱离嫌疑，分开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我、我尽量早回来，”司渺背上包，“对了，还有个事要问一下你的意见......如果我有选择机会的话，你想曝光咱们的关系吗？”
　　司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挺紧张的，毕竟季东东是普通人，没几个普通人愿意每天被镜头追着拍。好多明星和圈外人的恋情，都是因为不堪其扰，最终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却听季越东反问:“咱们是什么关系？”
　　“是......”司渺一时没回答上来。
　　“是接过吻的关系，”季越东低头亲了他一下，又把手探进衣摆内，攥住他的腰，“还是摸过身体的关系？”
　　“......”司渺被他攥得浑身紧绷，紧张和离别的伤感都没了，就剩下羞赧。
　　然而季越东并没打算放过他，退后一步将人压在柜子上，手向前，在他不甚明显的人鱼线上轻轻的划了几下。边划边吻上了他的唇，到最后两人差点擦枪走火才不得不分开。
　　司渺不停喘息。季越东抱着他，下巴枕在他头顶，声线也有些不稳：“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想曝光我就配合你曝光。但我认为对于你来说，事业更重要一点。”
　　司渺：“那你......”
　　“没关系，”季越东笑，“我做你背后的男人。”
　　我做你背后的男人......
　　司渺被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甚至有了种要多赚钱养男人的冲动。直到到了周嘉言家，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言哥时，才猛地清醒过来。
　　“言哥，”司渺收起笑容扔下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是打车自己过来的，一路上手机不停狂响。刚开始接了两个，后来实在吵得烦，直接关机了，也没机会看微博。
　　周嘉言：“热搜撤了，等下一步动作。”
　　“公司是什么打算？”
　　“没仔细说，”周嘉言叹了口气，“就说他们会解决。”
　　司渺：“那......公司的态度怎么样？”
　　他和周嘉言都清楚，如果这事把公司惹怒了，下场绝对好不了。
　　“公司的态度很奇怪，”周嘉言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特别积极，听不出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司渺也想不通了，两人凑着头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责任感强，态度还好。
　　不过虽然公司给他们吃了定心丸，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他们依旧睡不着觉。也没心思干别的，躺在床上十分钟刷一次手机。
　　司渺一直没开机，是拿周嘉言手机看的。那条微博的评论大体分三类。
　　第一类：司渺是谁？恋爱对象又是谁？
　　第二类：都公主抱了，恋爱石锤！不过我竟然觉得有点甜是怎么肥四！
　　第三类：不排除是有人恶意泼脏水，在经纪公司回应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让他比较宽心的是，扬言要脱粉的评论没多少，还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大概与上次和楚恬传绯闻，洗过一次粉有关，留下的大多是有耐心等结果的理智粉。
　　天亮以后，周嘉言在家里待不住了，决定去公司看看情况。蹲了一天，公司好像并没什么行动。
　　一直等着吃瓜的网友们，饿了一天也都要饿晕了。于是晚上流量高峰时段，评论区出现了第四种论调——@东方娱乐，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别家艺人出绯闻都紧着澄清，你们怎么还装死呢？
　　这条评论被大量网友疯狂点赞，一晚上时间顶到了热评第一。紧接着，司渺之前的黑料莫名其妙被挖了出来！
　　原来这货拍《那年》的时候，进过国民初恋秦阮的休息室！
　　原来这货拍《风夏》的时候，还和小师妹传过绯闻！
　　天啦！这瓜怎么走向了这么迷幻的方向！
　　当然也有人质疑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进了坟墓的绯闻会被挖出来，是不是有人故意泼脏水？
　　于是网友态度开始迅速两级分化，一方说司渺真是个男女通吃的花心大萝卜！一方说这小演员惹到大人物了吧，被整的好惨！
　　两方相持不下，渐渐地，落在“酒店密会”上的关注度反而变小了。
　　热度就这么越发酵越高，可东方依旧充耳不闻，气的粉丝不停的艾特官博骂人：你们老板干嘛呐？带着小姨子跑了？
　　在背后默默操纵水军的于老狐狸：QAQ是老板娘跑了。
　　终于，在热度达到顶峰的第三天晚二十时，东方集团有动静了。
　　......不过不是东方娱乐，而是东橙TV。
　　——东橙TV：恭喜本平台开播以来第一部 剧集《被风吹过的夏天》，首集达成播放量一千万、点击量两千万、话题参与人数五百万的成就，为秦风和夏天点赞！@司渺@楚恬 
　　吃瓜群众：操，怪不得东方娱乐不出来回应，合着我追着吃了三天的瓜，竟然是他妈的一场炒作！
　　.
　　这场大瓜最终被网友们定性为恶性炒作，慕斯们纷纷下场手撕东橙，认为这个新平台拿艺人恋情炒作太过分了，以后注定要糊。
　　不过也有许多人因为吃瓜知道了东橙TV，还特意下载软件去看了一眼这部戏......嗯，真香。
　　司渺躺在床上心情复杂：“言哥，原来《风夏》成绩这么好吗？”
　　“你想什么呢？！”周嘉言在公司转悠了三天，几乎知道所有内幕，“去掉一个零还差不多，东橙是东方推出去特意替你背锅的！”
　　司渺能看出来公关的手段：东方先是假装不回应，然后制造绯闻混淆视听，接着找水军适时带节奏引导舆论走向，最后由东橙出面背锅，将矛盾引到新平台炒作上。
　　把司渺摘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得到了一波同情。
　　这个过程特意抻了三天，跟“酒店密会”幕后黑手比的就是耐心。东方财大气粗底气足，你能找一万个水军带黑料节奏，那我就能找十万个水军再把节奏带偏了！
　　到后来，幕后黑手根本没有还手能力了，东方一招击杀。
　　而且，他们竟还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周嘉言神秘兮兮道：“小司，你知道你微博现在有多少粉丝吗？”
　　司渺：“多少？”
　　“五百多万！”周嘉言张开手掌，在司渺面前使劲挥，“五百多万啊，怪不得那么多明星爱炒作，爱走黑红的路线，这他妈涨的太快啦！”
　　作者有话要说：刚开始，季总：“做你背后的男人。”
　　到后来，季总：“做你背后♂入的男人。”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箬卿 50瓶；Anemone 19瓶；居宝贝 10瓶；周厌 8瓶；飞语、丑丑废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脱了
　　借着对手送来的东风, 周嘉言给司渺接了一个旅行综艺，一个饮料广告。
　　综合考量之下，周嘉言认为司渺只能走国民路线, 走不了流量路线。因为他太危险了，跟颗□□一样, 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把恋情公布了, 然后Boom Boom Boom！
　　所以这个广告也是某国民度很高的品牌，穿着校服的司老师将一口干掉一罐饮料, 然后对镜头大声说：“爱我你就喝掉我！”
　　比特么冰块美男还雷......行叭。
　　至于“酒店密会”的幕后主使, 拍照的是梅梅，视频里显而易见。将这件事推上热搜的推手倒是有些没预料到。
　　竟是季越东的同行，当初想潜规则司渺的孙氏影业掌舵人, 孙总。
　　那天把司渺从酒局救出去后，季越东曾说过要对孙总不客气, 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而且做的还挺恶心的。
　　碰他的小朋友和触他的逆鳞没什么两样。从那天开始，东方影业专注于抢孙氏影业出品电影的排片，刷低孙氏出品电影的评分。雇水军在某瓣、某乎上不停散布“孙氏影业江河日下，迟早药丸”的帖子, 以及关于孙总本人私人生活的问答。
　　这么没完没了的搞了小半年，孙氏不想“药丸”都不行。
　　孙总气的不得了，又搞不过季越东。后来在邱瑾和江丽的唆使下，下大本钱和大力气朝司渺下手。
　　却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人家，一股火上来差点没爆血管, 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出院之后，第二天他从朋友那里不小心听到，他玩各路明星时拍的性丨爱视频，被剪成小片段，正在朋友圈里火爆传播中。
　　那些视频片段截的特别棒，只能看到他，看不到女方。他捂着脑袋打开电脑，才发现自己电脑不知怎么时候被人黑了。
　　然后他又进医院了，再然后孙氏影业被他儿子继承了。
　　同样不见的还有梅梅。司渺和梅梅相处那么久，感情挺深的，季越东本来不欲让司渺知道照片是谁拍的。
　　后来一想，被害人有权利知道真相。他便借Alex的手把截图发给了司渺。
　　看到图片那一刻，司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晚上，被老板再三催促回家的老板娘，盘腿坐在季越东脚边撸猫。
　　撸累了扒着季越东的膝盖，沉默很久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她会这么做。
　　不用问，季越东也知道“她”指的是梅梅，愣了片刻：“那你为什么还把她留在身边？”
　　“也许......”
　　也许是在某刻，从哪个自卑怯懦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吧。
　　看他带着点落寞的眼睛，季越东揉了揉他的头顶，轻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你将不再是你自己，你还有我。
　　.
　　四月中，拍完“爱我你就喝掉我”广告后，老板娘拾掇拾掇背着包再一次跑了，参演综艺《旅行的意义》。
　　《旅行的意义》拍摄周期二十一天，途经五个国家，后期将会剪辑成九期正片和三期花絮，五月下旬在东橙TV首播。
　　放出消息那天，网友群嘲东橙这次不知道又要拉哪个艺人献祭。慕斯风声鹤唳，爬上去连东橙TV带东方娱乐进行了一波无差别攻击。
　　等官宣出嘉宾阵容后，男默女泪。
　　常驻嘉宾有著名主持人、金曲歌王、一线二线小生小花，还有个老熟人——近期流量爆炸、微博粉丝即将突破两千万大关的宋漾。
　　同时每个国家还会加入一位飞行嘉宾，都是重量级的，用一句话形容这阵容就是——隔壁艺人都馋哭啦！
　　所有人里咖位最低的就是司渺。不过前段时间炒过一波后，他算是自带话题，同时有两部电影一部网剧傍身，勉强能挤进二线，没把卡司拉低太多。
　　但东方捧他的意图还是太过明显。东方别的艺人的粉丝开始嘲讽他是东方亲儿子，有些极端粉披皮过来黑他是靠菊上位，连“司渺前半夜睡经纪人，后半夜睡老板”这种假料都能编出来。
　　周嘉言看的特来劲儿，时不时就拿出来埋汰司渺一句:“今天前半夜来朕屋里侍寝。”
　　司渺:“......滚！”
　　旅行第一站大家在国内机场集合，乘坐同一趟班机飞往巴黎。四月的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司渺穿了件厚的连帽卫衣，牛仔裤渔夫帽，戴上口罩，活脱脱一个普通的大学校草。
　　拉着箱子进了休息室，他还没等坐下去呢，眼睛被人猛地从背后捂住。
　　“小司哥！”后面那人故意压粗嗓子，“猜猜我是谁！”
　　旁边吃香肠的摄像大哥一看这边有戏，立马举着机器跑过来。
　　司渺认识的人里，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但他没立刻拆穿宋漾，陪他一起玩。
　　“我想想......”司渺假装思索了一阵，“你是华仔？”
　　宋漾继续粗嗓:“猜错了。”
　　“多明戈？”
　　“猜错了！”
　　“嗯…那你不会是杨坤吧？”
　　“......”宋漾扶额，“小司哥你太过分啦！”
　　司渺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小羊啊。
　　宋漾愤愤不平地松开手，司渺转过身。两人看到彼此那一刻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两个竟然穿了同款卫衣，只有颜色不同，司渺是米黄色的，宋漾是黑色的！
　　好久不见，现在见到都挺开心的，又恰巧穿了同款衣服，司渺眼睛笑的弯弯的：“这也太巧了吧！”
　　“不是巧，”宋漾拉起他的箱子，带着他往最里侧的位子走，“咱们这是心有灵犀！”
　　他俩说说笑笑的在前面，摄像大哥在后面一直拍。副导演凑到摄像耳边悄悄问：“刚才拉箱子的细节拍了吗？”
　　“当然，”摄像给了副导一个“你懂的”眼神，“所有细节都拍下来了，还有情侣装。”
　　“嗯，后期加上字母效果肯定会非常好。”
　　差不多半个小时，除了正在巴黎拍写真的金曲歌王外，所有嘉宾全数到齐，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飞机。
　　嘉宾和导演坐头等舱，嘉宾的助理、经纪人还有节目组工作人员是没有那份预算的，都是经济舱。
　　司渺和宋漾坐在一起。落座后助理过来把眼罩放到司渺面前，拿出小喷雾照着他的脸“噗噗”喷了两泵。
　　东方给他派的新助理叫“Lisa，是原来在Alex手下工作了五年的老助理，听说马上要转经纪人了，各方面能力非常强。
　　司渺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谢谢Lisa姐。”
　　“别这么擦脸，手有细菌，对皮肤不好啦，”Lisa个子小小的，说话特别软糯，“机舱里干，记得经常喷哦！”
　　司渺也叮嘱lisa自己照顾好自己，然后回头继续和宋漾聊天。lisa盯了他们的背影一阵儿，趁没起飞前在手机上打字。
　　她打字的界面是微信，收信方的头像十分熟悉——赫然是来自于越过冬季的雪夜。
　　Liiiisa：【季总，小司和他坐在一起了。】
　　这条消息再往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宋漾捂着司渺的眼睛，两人穿着同款卫衣，一个比一个青春帅气。
　　季越东看着手机，没回复。
　　一行人到达巴黎时，这边是下午五点，国内已是深夜。
　　看司渺和宋漾互动有价值，导演特意安排这两人住一个房间。正好司渺和别人不太熟，住一个房间容易尴尬，也想和自己人住。
　　如Lisa所说，机舱里的确干。尤其这种长途旅行，连司渺这种天生皮肤好的人都有明显感觉。宋漾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红色包装袋：“小司哥，要不要敷面膜？”
　　一会还有拍摄，司渺估摸着脸干拍出来的效果可能不好，开开心心答了一声“要”，和宋漾轮番去洗脸。
　　司渺没自己贴过面膜，他在护肤这方面好像没什么天分，全靠着助理和天生好肤质撑着。宋漾看他笨手笨脚的，很细心地替他把面膜贴好。
　　脸上有东西说话就不方便了，两人一个歪在这边沙发上，一个歪在那边沙发上各自玩各自的手机。
　　宋漾摄像头冲向司渺这边，好像是在偷拍他的照片。司渺不在意这个，低头集中注意力跟季越东报平安。
　　小司：【季东东，我到酒店了】
　　季越东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深夜了还没睡，秒回：【嗯，累不累？】
　　小司：【坐的腰有点难受，休息一会儿应该能好】
　　越过冬季：【如果明天没好的话，让助理给你按摩一下。你是自己一个房间还是合住？】
　　小司：【合住，和宋漾一起......宋漾你有印象吗，和我一起拍过《同居》的那个男孩】
　　越过冬季：【有印象。】
　　何止是有印象，呵，现在满脑子都是同款卫衣的画面呢。
　　季越东想了想，发：【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小司：【加绒的卫衣，你想看吗？】
　　从华国到巴黎飞行时间十三个小时，加上提前半天从家离开，再加上下了飞机到酒店墨迹了俩小时，掰手指一算，他和季东东有将近二十四小时没看到彼此。
　　没出息的司渺有点想季东东了。
　　所以他动了这么一个小心思——如果季东东说想看他的衣服，他就能趁机给季东东发视频。
　　而季东东很配合他，真的回了一句：【想看。】
　　酒店里已提前被节目组安上了好几组摄像头，司渺肯定不能在摄像头下和季东东视频。瞥了一眼宋漾，见他还在专心致志玩手机，便偷溜进卫生间，反锁上门，给季越东弹视频。
　　在等待视频接通的时间里，司渺把面膜摘了下来，他可不想被季东东看到自己贴面膜的丑样子。
　　“叮”的一声后，二十多个小时没见的季越东出现在屏幕中。他半靠着床头，小夜灯的灯光衬得他下颌线柔和许多，斜襟丝质睡衣领口微微敞开。
　　司渺看着季越东睡衣下的身材，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他现在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能坚持看二十秒以上。
　　司渺边盯着对方的领口浮想联翩，边问：“季东东，国内现在几点？”
　　“不到凌晨一点。”
　　“哦......这么晚了。”司渺眼睛不停，随口应道。
　　发现了这人快将自己盯穿的视线，季越东嗤笑：“不是让我看你的衣服么，怎么变成你看我了？”
　　司渺：“！！！”
　　司渺忙把视线移开：“等等，我去镜子那边。”
　　司渺走到镜子前，将视频界面的前置摄像头换成了后置。顺着视角变换，季越东看见了镜子里映出的男孩。
　　男孩刚敷完面膜，本就白皙的面色更白了，唇瓣饱满唇色鲜艳，皮肤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
　　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就是这件，好看吗？”
　　这件卫衣也是粉丝送的，司渺觉得颜色干净就穿了，没想到能跟宋漾同款，由此可以推断其价格肯定不便宜。
　　司渺便下定决心好好对待这件衣服，更何况他穿着还挺好看的。他静静等着季东东夸他，做好了自谦的准备。
　　却听季越东道：“不好看。”
　　“......”司渺没反应过来，“啊？”
　　“不好看，”季越东又重复了一遍，皱皱眉，“脱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果聊安排一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麦基洗德、青红造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苹果树上的猪 10瓶；麦基洗德、草木有本心 3瓶；Cire 2瓶；云影、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森罗、飞语、诹茶油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果聊
　　司渺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们接吻的时候，季越东偶尔会触碰他的身体, 但都止于上半身, 而且还是把手伸进衣服里面摸的。
　　没脱过他的衣服, 也没看过他的身体。
　　反倒是司渺看季越东的多一点。有时洗完澡, 季越东只系一条浴巾出来，上身□□, 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看的他浮想联翩, 大饱眼福。
　　对着季东东脱衣服什么的太羞耻了, 司渺从没做过，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商量道：“等咱俩挂视频之后我脱，可以吗？”
　　“不可以。”季越东忍不了这件疑似情侣装在小朋友身上出现一秒。
　　司渺:“那......”
　　“没得商量, ”季越东道，“现在就脱。”
　　说完, 他发觉这句话过于生硬。怕吓到小朋友, 将语气稍微缓和下来点:“你穿175/96A吧，喜欢的话我给你多买几件卫衣, 这件不要了。”
　　“什、什么175！我不穿175！”司渺气急败坏，“我穿180！”
　　季越东:“......”
　　又不是没摸过他的腰, 他穿什么尺寸季越东太清楚了。180配着的腰围是100，这小家伙腰那么细，肯定没法穿180。
　　但季越东没拆穿他，现在已经够过火了，要是再说这些, 怕是要把小朋友吓跑。
　　“行，180，”季越东坐直身子，“谈妥了，脱吧。”
　　又不是谈生意什么谈妥不谈妥的，司渺脑子嗡嗡响，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双手交叉抓着衣裳下摆。
　　看出他脸上还有犹豫，季越东继续哄:“我真的不喜欢你穿这件衣服。”
　　“好，我、我知道了。”
　　司渺闭上眼，咬住下唇，在心里给自己催眠：季东东不喜欢，豁出去了豁出去了。就当在自己房间换衣服，没人看、没人看、没人看......”
　　他在这边心里催眠自己，季越东也十分配合的没有出声。其实季越东没有想占小朋友便宜的意思，就是不愿意看到他和那个宋什么羊穿一样的衣服。
　　所以他没盯着看，漫不经心地隔几秒瞥一眼，甚至还捧杯子啜了几口水。
　　可随着镜头那边的人磨磨蹭蹭一点一点地把衣服拉上去，季越东捏着杯子的手指也越来越紧。
　　接广告和综艺同时，司渺集中训练了半个月。原先形状不那么明显的肌肉看着更显眼了，人鱼线线条也更完美、更漂亮。
　　顺着深深的人鱼线往上看，是一片雪白雪白的皮肤。喉结因为紧张不停上下抖动，脖颈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握住它。
　　还剩最后一点，司渺一发狠，把衣服从脑袋上拽下去，扔到一边，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样可、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季越东嗓子有点哑，“把手机拿起来。”
　　为了脱衣服方便，司渺的手机是放在洗手台上的。所以刚才脱衣服时，季越东只能看到他的身子和下巴，看不到脸。
　　直到司渺颤颤巍巍把手机举起来，他才发现，这人害羞的，连睫毛都是颤的。
　　是不是自己把小朋友欺负的太狠了？季越东有点不忍心，结果说出的话，却把人欺负的更狠。
　　季越东道:“睁眼。”
　　司渺挣扎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随即便看到了镜头里赤着上身的自己，和季越东带着温度的眼神。
　　那眼神灼得慌，司渺不由偏过头，喏喏地问:“我都那个、脱了，是不是能挂视频了。”
　　“你不想再和我多说几句？”
　　“想......”司渺老实道，“但是这样、这样不行。”
　　这人声音软的不像话，摆明了一副让人欺负的样子。季越东勾勾唇角:“‘这样’是哪样？”
　　“是、是......”
　　小朋友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不、不穿衣服......不穿衣服不行！”
　　“好，”怕再说几句真把人弄哭，季越东深吸口气，终于放过他:“那挂了吧。”
　　视频挂掉之后，司渺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儿，浑身红色都褪下去之后才把衣服重新套上出门。
　　当然他不是想继续穿这件衣服，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又换了一件。这件米黄色的卫衣，已然被他拉入黑名单了。
　　宋漾看到他，跳起来说:“这边好热，我也去换件短袖......小司哥，你眼睛难受吗，怎么这么红？”
　　“没事，”司渺哪敢说真相，只能跟小羊扯谎，“刚才水进眼睛里了。”
　　如果按国内时间算，他们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只在飞机上休息过一阵儿。可拍摄是不会按国内时区算的，副导刚才已经通知过，要录初次聚餐的场景。
　　明星就是这样，人前风光，大把大把的钞票赚着。人后遭多少罪又有谁能懂得。
　　司渺都收拾好了，边按摩眼睛边等宋漾。不一会儿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季越东说：【学会保护自己，别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刚才的视频被录下来或者截下来，对你百害无一利。】
　　想想刚才的画面，温度又蔓延上耳根。司渺躲着摄像头打字：【你还没睡呢？我的经纪公司不会强迫我做什么，而且不会有人像你刚才那样......】
　　越过冬季:【怎么样？】
　　司渺眨眨眼睛:【欺负我。】
　　越过冬季:【你讨厌这样？】
　　怎么会讨厌呢......司渺非常羞耻的打了几个字:【不讨厌，还挺喜欢的】
　　季越东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火又被惹起来了，这小朋友怎么这么会撩人。
　　季越东深吸一口气：【行了，记住我刚才的话。】
　　小司:【嗯，记住了。】
　　小司:【其实我是不会那么听别人的话的，我只听你的。】
　　我只听你的......
　　季越东心里的邪火顿时熄了，又温暖又窝心。
　　.
　　除了司渺之外，参加《旅行》的基本全是娱乐圈老油条。怎么说有看点、怎么做能有综艺效果他们清楚得很，一场初印象录下来，速度又快效果又好。
　　司渺不是叽叽喳喳的人，饭桌上一直很安静。有人cue到他，他便张嘴回几句话。不过他录的也挺累——宋漾一直cue他，小司哥小司哥的叫不停。
　　吃完饭末了要走的时候，宋漾还不忘再黑司渺一把，用手在脸侧扇扇风：“这边好热啊，要是有小司哥代言的那个薄荷糖就好了，把我冻成冰块降降温。”
　　“这是巴黎，买不到薄荷糖，”司渺端起手边的饮料，“用莫吉托凑合凑合，爱我你就喝掉我。”
　　这俩广告国民度都挺高，在坐各位只要开过电视的基本都看过。屋里顿时哈哈哈笑做一团，心想这小孩有勇气自黑，真是又大方又好玩。
　　这段录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导演放他们回去睡觉。司渺躺在酒店床上，抱着手机的手蠢蠢欲动。
　　他想给季东东发信息......他又想季东东了。
　　宋漾的床离司渺不远，小少年精力旺盛，也没睡着。看司渺手机屏幕亮着，小声问：“哥，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在想国内现在几点。”
　　“国内应该是凌晨四五点，”宋漾顿了顿，“你还没倒过来时差？”
　　“算是。”
　　和喜欢的人不在一个时差，真难熬。
　　“听听歌能睡的快一点。”宋漾抛过来一只蓝牙耳机。
　　司渺觉得他说的有理，拿起耳机塞进耳朵......竟然是他妈宋漾自己的歌！
　　宋漾是唱跳歌手，这首电音节奏又重又燥，司渺表情立马变了。
　　这夜，他被迫听了一整张宋漾的专辑才入睡。
　　接下来在巴黎的行程很轻松，司渺英语不行，法语一窍不通，乖巧的跟在后面当背景板。有女孩子东西拿不动的他帮忙拿，有岁数大腰背难受的他上去帮忙捏两下，镜头过来了就淡淡的笑，若不是长相出色，和助理没什么两样。
　　宋漾依旧一直跟在司渺身边，摄像问他：“这么喜欢和小司哥玩儿啊？”
　　小少年就笑：“我是小司哥左右护法。”
　　在巴黎的最后一天，导演给大家三小时时间自由活动。
　　名叫自由活动，也是有机器跟拍的。来到时尚圣地，不买东西对不起自己，所有人一窝蜂奔到了商场。
　　宋漾来法国参加过几次时装秀，对这边还算熟悉，带司渺去了家品牌最全的商场。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路过一家腕表店，司渺腿不由自主地迈了进去。
　　他在柜台前转了一圈，很快挑出一块表，摄像大哥问：“送人吗？”
　　“不是，”司渺盯着售货员把表包好，“我自己戴。”
　　宋漾也挑了两块表，很少有男孩不喜欢腕表。出了表店司渺又拉着宋漾进珠宝店，挑了一条手链一条项链。
　　手链他打算送秦阮，项链是给妈妈的。三小时自由活动结束，大家收拾好东西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几天司渺的时差一直没怎么倒过来，把帽子扣在脸上，坐在候机厅椅子上补觉。摄像大哥也休息，没开摄像头。周嘉言趁机串到司渺后头，拍拍他肩膀：“小司，我再陪你一天就回了啊。”
　　“好，”司渺的声音透过帽子传出去，“有工作？”
　　周嘉言“嗯”了一声，“说是有两个抢国庆档期的电影，我去看看质量如何。现在各个品牌也开始做夏季新品的策划了，时尚这块你一直不行，我琢磨着给再你弄个时尚资源。”
　　司渺听着都觉得太充实，周嘉言笑笑：“你要是觉得累就说，我适当放松一下。”
　　“不累，挺好的，”司渺想起了个什么事，“对了言哥，你回去之后，顺便帮我打听一下三环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新房二手都行，要现房不要期房。”
　　周嘉言：“呦，想买房子了，要和小老板分居啊？”
　　“你别瞎说，我才不会和他分居呢！”司渺说完，发现这话不太对劲，忙把话题拉回来，“买房子给我妈和哥哥嫂子住，昨天接到消息，我嫂子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真的果聊，真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玖流曲、嗤酒 20瓶；永无相忘 10瓶；Anemone 8瓶；兔子是个大总攻Kate 5瓶；夏目、林麓川泽、嗒嗒哒哒、一个可爱的老木、飞语、小可爱、minevie、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不合格的粉丝
　　“哦, 三环那边的房子吧......”
　　周嘉言就三环的房子的质量和性价比跟司渺聊了一会儿, 末了得出一个结论：现在买是有点亏的，不如等下半年再看看。
　　“没关系, ”司渺摇摇头，“我妈对这个孩子看的很重，三环离嫂子公司近, 少坐公交地铁就少一分风险。而且我哥过来也能照看一下嫂子，总两地分居不是办法。”
　　周嘉言没有家, 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他听着就头疼，默默应了，只道：“钱不够就找我。”
　　“嗯, 现在应该够, 等秋天再买房不够再找你。”
　　司渺做事从不让朋友吃亏，上次还钱他就多还了一万利息。周嘉言震惊了：“什么, 你秋天还要买房？”
　　“是啊，”司渺道，“九月我想让微微来咱们这边的上学前班，提前适应一下上学的氛围。听说好学前班要有校区房才能进，我得再赚出来一套校区房。”
　　周嘉言叹了口气。
　　司渺：“所以你多替我接点工作，我不怕累，等把这两套房子搞定，我再好好歇一阵儿。”
　　“今天歇明天歇，也不见你哪天真歇......算了不说这个了，房子和工作我都给你留意着, ”周嘉言不愿意说了，转移话题，“听说你白天买了块表，拿出来欣赏欣赏”
　　司渺：“不能拿，不是给自己买的。”
　　周嘉言看了他半晌，“切”了一声：“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
　　周嘉言哼道：“你就不是能给自己买东西的人。”
　　这时宋漾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周嘉言拍拍司渺肩膀：“有钱把手机换了吧。”
　　说完他回自己那边坐着去了。宋漾停在一步之外，把咖啡递给司渺：“没打扰你们吧？”
　　司渺摇摇头，于是宋漾又坐回司渺身边，两人边喝咖啡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摄像大哥看素材来了，打开摄像机架在三脚架上，镜头一直对准他们。
　　下一站是巴黎飞华盛顿，这次时间没有上次长，但也有将近九个小时。
　　上飞机之前出了点小问题——宋漾的粉丝知道他在戴高乐机场，拉着横幅组队过来送机。一群女孩子拥着他们，素质挺好的，没挤也没动手，就一直把摄像头往宋漾脸上怼，叽叽喳喳不停问问题。
　　“小羊，这次出来玩的开心吗”
　　宋漾：“挺开心的，就当度假了。”
　　“在这边吃的还习惯吗晚上自己睡觉会不会害怕”
　　宋漾：“吃的不错，不过还是有点想念灌汤包。晚上不是我自己睡觉，我和小司哥一个房间。”
　　粉丝呜哇呜哇一顿乱喊，宋漾捂着耳朵笑：“你们干什么呀”
　　“我粉的秧苗CP终于发糖了!”里面有个女孩喊的声音最大，激动的都破音了，“我等了半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渺在旁边低着头走，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算一算从去年八月拍《同居》，到现在四月下旬，这八个月他和宋漾除了在微信上简单聊聊天之外，从未有过合作同框的时候。竟然有CP粉一直等着，真是太......真情实感了。
　　因为《旅行》还在拍摄中，没有任何路透，前几天司渺和宋漾的互动粉丝都不知道。
　　其实司渺不喜欢炒CP，是觉得宋漾不错才和宋漾一起玩。前几天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知道了，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Lisa怕司渺被挤伤，也从后面串过来，将司渺护在身后。
　　刚才宋漾忙着答粉丝的问题，没注意身边的情况。余光瞥见本来走在自己右侧的人变成了个小个子女人，笑容停滞两秒，然后嘴角咧的更大，伸手把司渺拉回来，笑着说：“Lisa姐放心，我能保护好小司哥。”
　　不行了！男友力太足了！粉丝尖叫一浪超过一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进安检，因为宋漾粉丝的围堵，嘉宾们登机登的又晚又累。都边休息边感叹现在的粉丝太疯狂，小羊脾气真好，放在他们那个年代，粉丝往明星脸上怼镜头是要被保镖赶走的。
　　宋漾笑着解释：“没有她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宋漾是养成类选秀节目出身，能不能出道，出道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全靠粉丝，可谓是粉丝经济的直接受益人。但这也是掣肘，在没站稳脚跟之前，或者说没有几首代表作之前，他都必须卖力讨好粉丝。
　　这也是为什么他面对粉丝的无数长.枪短炮还能谈笑自如。司渺心想，世界上没几个人愿意被这样对待吧，至少他就做不到像宋漾这么若无其事。
　　还好慕斯懂事，或者说还好他人气没宋漾这么高，不用面对这种苦恼。司渺有些心疼宋漾，小声说：“小羊，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宋漾做了个鬼脸，很帅，“那我就听你的啦。”
　　闻言司渺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先说开了比较好。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自己干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斟酌片刻开了口：“小羊，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谈一下。”
　　“这么正式呀，我洗好耳朵恭听，”宋漾侧过身子，眼神认真，“你说吧哥。”
　　司渺直截了当：“我和我的公司都不想用炒CP的形式积累人气，谢谢你的好意。”
　　宋漾两千万粉丝，司渺五百万，人气相差四倍，真炒起来CP受益方是谁不言而喻。司渺甚至都能想到节目播出后，网络上会有什么言论。
　　CP粉肯定萌的嗷嗷叫不必说，宋漾的唯粉怕是要喷他倒贴炒作。而无论为了喜欢来看他，还是为了喷来看他，都能带给他一部分流量和曝光。有讨论度话题度，就比无人问津强。
　　虽然司渺不确定宋漾拉着他炒CP的意图是什么，但很显然，无论怎么样他都吃不到亏。
　　宋漾表情不变，道：“你真的以为我想和你炒CP？”
　　他这句话的声音不大，恰逢飞机遭遇气流颠簸严重，司渺一时没听清。
　　等飞机稳定下来后，司渺问：“小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无关痛痒的话，不听也没关系......”
　　宋漾垂下眼皮，瞬间换上一副可怜脸，“小司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炒CP，是因为我唱歌不够好听，还是跳舞不够好看？”
　　“都不是，”司渺摇摇头，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问题在我这边，你不用妄自菲薄。”
　　宋漾看着他没说话。
　　这孩子年轻，有冲劲有勇气，工作的时候野心全写在脸上。谁能想到不工作的时候，他眉眼素净的就像只温驯的兔子。
　　司渺面对着这只兔子，感觉自己的做法近乎无情了，但他必须这么做。他抬手帮宋漾把压翘的头发弄平，尽量平和的说：“在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炒CP，和愚弄粉丝没什么区别，对心里那个人也不公平，你说是吧？”
　　“心里那个人......”宋漾呢喃了一句，扯起嘴角笑笑，“是吧。”
　　.
　　大概是宋漾的行程全泄露出去了，华盛顿机场也有一大票粉丝来接机。显然这边粉丝的组织更正规些，她们没靠近宋漾，只是整齐有序地站在两边，一齐哼唱着他的新歌，为他加油鼓劲。
　　有些粉丝还会和其他嘉宾打招呼，让嘉宾们保重身体，顺带帮忙照顾一下宋漾。嘉宾们听得挺感动，都边和她们挥手边一口答应。
　　司渺还是和宋漾一起走，不炒CP是不炒的，他们好朋友的关系照旧。走到快进安检口了，司渺听到旁边有个女声喊他：“小王子！”
　　司渺好久没听到这称呼，愣了一下，然后冲她点点头：“我会照顾好小羊的。”
　　“不是！”女声稍稍有些着急，“我是你的粉丝！”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司渺低头看，那是一块写着“渺渺”两个字的灯牌。
　　他完全没想到在国外竟然还能看到自己的粉丝，顿时停下脚步，摘掉帽子，笑着问她：“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比隔壁宋漾的粉丝来的晚了点，所以被挤到边上来了，还好这里也能看到你。”
　　司渺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从小羊粉丝那儿知道的么。”
　　“不是，”女粉丝在包里窸窸窣窣地掏了一阵儿，“官方后援会发你这次的行程单了，本来慕斯们想组织接送机和探班。但统计了一下，国外慕斯太少，还很分散，不一定能成规模，就把活动取消了，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她掏出来一小沓信封和一个盒子，递给司渺：“都是这几天陆陆续续寄过来的，希望你能收下。”
　　Lisa一直跟在司渺不远处，看粉丝给他递东西，抓紧跑过来想替他接。粉丝的东西不能乱收，这是Lisa干了这么多年，总结出的经验。
　　她原来带过一个艺人，好心接粉丝递过来的饮料，哪成想饮料的瓶外面涂了满满一层胶，当时就粘那艺人手上了。去医院把胶全处理掉后，手烧没了两层皮。
　　除了危险外，艺人总收粉丝礼物的行为容易引起争议。司渺现在穿的戴的好多都是粉丝给的，她已经琢磨好要和他说说了。
　　Lisa刚要伸手，司渺却拦住她，自己接了过来，温声嘱咐女粉：“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们的心意，但是下次只写信就好，不要再送我礼物。”
　　粉丝激动地点点头。他们说话这功夫，司渺已经落下了好多，粉丝催他：“你快走吧小王子！”
　　司渺掏出笔，在她灯牌上签了个名后，挥挥手去追大部队了。
　　晚上和季越东提起这事的时候，司渺感慨万千：“这是第一次有粉丝给我接机，还是在国外。”
　　“司老师市场竞争力这么低么，那等你回来我去接你，”季越东正在晨跑，声音离耳机忽远忽近的，“让你体验一下国内有粉丝接机的感受。”
　　听到季东东自诩“粉丝”，司渺小心脏蹦了一下，揉揉自己发热的耳朵：“你这个粉丝不合格，我的粉丝都有灯牌的。”
　　季越东：“我做个灯牌。”
　　“她们还会不停尖叫......”司渺掐着嗓子，“‘你的演技太棒了！’‘你的广告一点都不搞笑！’、‘小王子你是最棒的！’‘小王子我喜欢你！’”
　　司渺自己在那儿脑补的特别来劲，对方就一直听着，听到最后笑了一声。
　　“怎么的，说不出来么，”司渺说完自己也有点心虚，“其实我的粉丝也没那么夸张......”
　　“确实说不出来。”季越东道。
　　司渺老脸一红。
　　“前面那些说不出来，但是后面那句......”季越东顿了顿，“我喜欢你，你想听多少遍都行。”
　　司渺：“什、什么!”
　　季越东笑了笑：“小王子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WeWu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784280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尤里、嗤酒 10瓶；爱做梦的猫 8瓶；清舞、都督,毒独了 5瓶；柚子茶 3瓶；草重飞 2瓶；17822409、梦中人梦里花、飞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快
　　熟悉的声音, 带着点点的无奈，回荡在司渺耳边, 激荡在他的心间。
　　司渺鼻子一下就酸了, 季越东听他不回话, 又重复了一遍:“小王子，我喜欢你。
　　“好了好了, ”司渺强忍住内心的悸动, “我听到了，你学的、学的一点都不像。”
　　季越东嗤笑：“是么, 那我以后多说多练习。”
　　说一次就够锥心的了，再多说几次是要他立地成佛吗？司渺蹭蹭鼻尖, 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用不用，我就勉强收下你这个粉丝了......从今以后, 你、你不可以爬墙奥。”
　　“爬墙？什么意思？”季越东没听过这个名词。
　　“就是......”司渺呼口气, 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就是你不可以再喜欢上别的明星了。”
　　季越东停下脚步，四月夹着桂花味道的风吹过来，却让他忽然特别想念大洋彼岸干燥的空气。他低头看了眼日程, 笑道：“好，不爬墙。”
　　.
　　落地华盛顿之后，周嘉言跟了司渺一天, 和Lisa代好后续的事情，订了当天的机票回国。
　　等节目快收官，他还会过来接手里这唯一的艺人。看他穿着西装拎着商务旅行箱的样子, 司渺打趣道:“比以前你坐在面包车里数钱帅多了。”
　　“是么？”周嘉言乜了他一眼，“但是比以前赚的少多了。”
　　“没以前赚的多？不可能吧？”
　　“你以为你现在什么身价？”周嘉言怨念道，“你猜宋漾拍这综艺给多钱？”
　　司渺想想：“以他的人气，不得大几百万？”
　　周嘉言左手伸出一个手指头，右手张开手掌，比了一个数字。
　　“一千五百万？？？！！！”
　　周嘉言道:“没错，就是这个价。而且等他档期还等了半个月。”
　　司渺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好奇道:“那我呢？”
　　周嘉言:“比他少了一个零。”
　　司渺：“......”
　　“而且还得随叫随到，”周嘉言补充，“要么人家就找别人了，准二线小生遍地走。”
　　司渺：“......”
　　“行了我不打击你了，”周嘉言套上外套，“我走了啊，你自己反思一下该怎么给言哥挣钱吧。”
　　司渺：“......”
　　经纪人是从艺人的片酬中抽取薪水的。司渺默默的想，我还不是一颗合格的摇钱树，以后要多给自己浇浇水，施施肥呀。
　　其实周嘉言说的夸张了，因为司渺一直有工作，没歇着，他赚的本应比以前干群头的时候多。可他和公司悄悄提议，前一年先不抽成，一年后再慢慢增加抽成到正常水平。现在是肯定看不到钱的，只不过这些司渺不清楚。
　　华盛顿的行程比巴黎密集，为了趣味性，编导加入了游戏元素，比如在街头买到指定物品什么的。这样节目录起来就没之前那么轻松了，好在宋漾这孩子没再一直黏着他，也开始找别的嘉宾玩儿，司渺录节目疲惫之余，不需要再躲避宋漾的亲近。
　　偶尔他因为英文不好遇到麻烦，宋漾会过来帮忙，帮过忙就离开，既不让其他人看出有问题，也不会让任何人不舒服。
　　华盛顿之行最后一天的晚上，这一站的摄制全部结束。司渺冲完澡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箱，边收拾边和宋漾飚高音玩儿。
　　屋里有摄像头，他们不能不说话，不说话要被造谣不和，所以玩起了游戏。司渺憋着劲儿把一句“青藏高原”喊上去，隔壁的金曲歌王因为实在受不了噪音，非常痛苦锤了几下墙。
　　司渺和宋漾捂着嘴吭哧吭哧偷着乐，这时司渺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微信，越过冬季：【十一楼1103。】
　　小司：【？？？是发错了吗？？？】
　　对方只发了一个字：【来。】
　　司渺神经顿时开始兴奋起来，情绪比高音还高亢，咬咬下唇，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宋漾看这人玩着玩着忽然跑了，好奇道：“小司哥，你干嘛去？”
　　“呃......”司渺眼珠子一转，“助理找我有事，我去看看。”
　　不管宋漾相没相信，反正司渺说完就出去了。用最后一点理智把房门关好，然后快步往电梯方向走。
　　等上到十一层，他几乎是半跑着到了1103门口。
　　司渺环顾四周，小心地“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门很快便被打开了，还没等司渺看清里面的人，一股大力涌来，抓着他手腕，猛地将他拉了进去。
　　“砰——”
　　门被关上，司渺后背也磕在墙上，但并不疼——那人用手臂护在了他身后。
　　“季东东......”屋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司渺试探着问：“是你吗？”
　　对方用吻代替了回答。
　　这是一个侵丨略丨性极强的吻，霸道而不留余地。司渺的呼吸被掠丨夺一空，不多时便哑着嗓子讨丨饶：“等......等等......我喘不过气了......”
　　对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侵丨略得更深。
　　“站不住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司渺才渐渐清醒，听着对方在自己耳边这么问。
　　他发现自己正猫一样扒在对方肩膀上，对方的膝盖抵着他的大腿，支撑着不让他软倒在地上。
　　“还、还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司渺赶紧放手，仰头往后靠，问：“你怎么来了？”
　　季越东揶揄道：“再不来，我追的星就要追着别人走了。”
　　司渺：“？？？”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追的星，追着别人走了，是说......
　　是说他知道了宋漾炒CP的事了吗？
　　司渺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慌了，心想：完了完了，季东东要误会了误会了。
　　“你......”司渺急着解释，“你是看到我和小羊......宋漾的路透了吗？”
　　司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真的，我也没想和他炒CP！”
　　季越东愣了下。
　　这小朋友的智商下线的太快了吧，他什么都没说，小朋友就自己全招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不符合作者给他心机狠辣总裁的人设。季越东压低嗓子，深沉道：“真的么。”
　　“千真万确！”司渺都快哭了，“我向天发誓，要是我和宋漾有点什么，出门被车......唔......”
　　季越东捂住他的嘴：“发誓就不用了，我相信你。”
　　司渺：“相信我？”
　　季越东“嗯”了一声，“我一直都相信你。”
　　司渺悬着的大石头放下来，心里连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季东东怎么就这么好呢，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捂着嘴巴不让发誓不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吗？更喜欢季东东了可如何是好呀！！！
　　“不过......”季越东语气略显委屈，“看到路透，我还是有一点难受的。”
　　司渺：“啊？”
　　“你和别的男人一起走，住一个房间，都让我觉得难受，”季越东额头抵住他额头，“司老师，我好像吃醋了，怎么办？”
　　这是季东东第一次跟他表达自己的情绪，司渺闻言又心酸又自责，是他太后知后觉没纠正宋漾的做法。想道歉又觉得道歉没什么卵用。嘴上说几句话，难道就能抚慰得了已经受伤的心灵吗？
　　“我下次一定注意！不对，没有下次了！”他只能郑重的宣誓，然后握住对方的手，“季东东，我现在该怎么做能让你好受一点？”
　　“这个嘛......”黑暗中，季越东勾起唇角：“和那个什么羊分房睡，明天，马上。”
　　.
　　没有任何犹豫地，司渺答应了这个要求。季越东达成目的满意得很，收敛表情打开房间的灯。
　　司渺闭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睁眼便看到身前人嘴唇红的滴血一般，比平时清冷的样子多了几分诱丨惑，弄得他痴迷的不行，鬼使神差踮起脚尖捧着人家脸又啵了上去。
　　后来啵到了沙发上，一直一直不停啵，午夜的酒店孤男寡男，啵的司渺反应越来越大。
　　都是正常男人，季越东也不是很好受。司渺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颤声说：“你别忍着，我、我可以的。”
　　“不用，”季越东揉揉他头顶的茸毛，“我说过，没确定关系之前不碰你。”
　　“那我碰你......”司渺咬牙，“我用手替你……”
　　“你确定可以么。”季越东失笑。
　　司渺在这个问题上异常执着：“我确定！”
　　说完，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脱掉鞋子跪在沙发上。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很专注，可一直颤着的腿，和不知道该往哪放纠结的手，暴露了他其实不可以的事实。
　　季越东叹了一口气，把人捞过来抱坐在自己腿上：“又不是上刑场，怕成这样干什么？还是我帮你吧。”
　　后来的事情，难以用语言形容了。
　　季越东：“......这么快？”
　　司渺：“......”
　　季越东拍拍他的肩：“没关系，男人第一次都这样，理解。”
　　为了给他留余地，季越东放开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手。洗完手回来人去房空——尊严碎了一地的司渺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开始怀疑人生。
　　这晚显而易见他失眠了。翌日他顶着黑眼圈和导演委婉提出想换房间的想法，导演顾忌着他是和东橙TV一个东家、东方娱乐旗下的艺人，觉得即使少了个炒作的点，能照顾一下还是照顾一下，仍然同意了他的要求。
　　实际上季越东如果不想让司渺和宋漾睡一间房，发句话就能办到。可娱乐圈里全是猴精，他怕被有心人猜出他和小朋友的关系，传出去对小朋友没好处。
　　季越东同天的机票回国，后面他的日程都排的满满的，没再抽出时间来探班。司渺只能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活，煎熬度过了两个国家，终于等到了言哥来接他的那天。
　　最后一站是冰岛，周嘉言是节目组抵达冰岛后的第二天来的。他不能赶在最后一天来，嘉宾和自己艺人的关系需要他维系。
　　他下飞机直接去的拍摄现场，大家正围在一起，等着导演宣布本期飞行嘉宾。导演先卖了个关子，介绍了几部这位飞行嘉宾的代表作。
　　场地外的周嘉言越听，肌肉绷的越紧。
　　介绍过后，场地里一片欢呼。恍惚间，他听见身后有人笑着说了一句：“这位朋友让一让，我要进去录节目了。”
　　依然是那么温和的声音，依旧是那双带笑的丹凤眼。
　　作者有话要说：儿砸，男人第一次都这样，你以后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自己呀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流曲、o泡果奶、永无相忘、夜未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玖流曲、城北 20瓶；何事秋风悲画扇、31850459 10瓶；叶叶也、24298365、都督,毒独了、这个小朋友爱吃糖 5瓶；安曦翎、Qcumber 3瓶；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小可爱、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接机
　　周嘉言往旁边让了一步。
　　裴铮像不认识他似的，道了句谢后, 侧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属于那人的气息消散, 不知怎么的, 周嘉言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从十二岁被裴铮带回家, 到二十二岁离开，他们相识十年, 做了四年的情人, 分开三年如今再见, 却像陌生人一样......说不心酸的话, 是在撒谎。
　　可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又为什么要心酸。
　　这一整天周嘉言都是恍惚的。司渺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频频回头看他，他就冲司渺笑笑，让他别担心。
　　终于捱过当天所有的录制, 为了安慰周嘉言, 司渺回去后没洗漱也没收拾，直接敲开了周嘉言的房门。
　　“言哥，”司渺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我不知道飞行嘉宾是他，知道的话就不让你来了。”
　　周嘉言往旁边挪挪, 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摇头道：“跟你无关，娱乐圈就这么大，总有对上的时候。”
　　早碰见相当于早揭开那块伤疤, 反反复复多揭几次，麻木了也就不疼了。
　　感情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开心是不开心，是仍记得还是早忘了，都是自己的事，别人说什么没用，能听进去不代表能做得到。司渺坐到他身边，一言不发，拿出一只洗好的水果递给周嘉言。
　　周嘉言其实不爱吃零嘴，在孤儿院呆了三年，零嘴这些东西早戒了。可他现在觉得嘴巴里胃里身体里都空的慌，正好能拿这东西填补一下。
　　静默的房间里于是只剩下小声咀嚼食物的声音。吃完这只，司渺问：“还要吗？”
　　“不要了，”周嘉言摇摇头，“说正事吧。”
　　司渺：“剧本谈下来了？”
　　“嗯，两个电影本子，都是男三。一个都市轻喜剧，一个古装武侠片。中间几乎是无缝衔接的，你要辛苦一些了。”
　　这正是司渺想要的，他现在急需钱，能在九月之前拿到一笔是一笔。想了想，他又问：“导演呢，都是谁？”
　　周嘉言说了两个导演的名字，司渺听了都挺满意的。周嘉言道：“除了导演，这俩片儿的剧本也不错，所以我才给你全接了，感觉弃了哪个都不划算。我还试着谈了个男二，可惜选角导演嫌你年轻，最后选的另一位稍年长些的，磨了两天没拿下。”
　　“年轻又不是无知......”司渺皱皱眉，随即放轻松，“没关系言哥，我现在出道都没一年，能在电影里混上男三，已经比同龄人领先一步了。等再磨炼几年，应该有拿男二的机会，我不急。”
　　周嘉言笑笑：“你心态还挺好的。”
　　“对了，还有房子。我在三环边上找到一套二手，一套毛坯，你回去之后仔细选选，看中哪个我帮你谈价。”
　　“不用看，”司渺说，“你帮我选吧言哥，你比我懂。”
　　好歹周嘉言一直生活在H市，怎么都比农村出来的司渺懂行情。周嘉言点点头应下，看时间不早了，赶司渺回去睡觉。
　　司渺不想走，还是担心。但他房间里有摄像头，一晚上待在经纪人房间里不回去，容易惹人猜疑，周嘉言必不可能留他。
　　没办法，司渺被周嘉言赶出去了。他走之后周嘉言还是觉得空虚，又不喜欢水果的甜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
　　刚点着火，门再次被敲响。周嘉言以为司渺什么东西落在这回来拿，光着脚跑过去开门。
　　见到门外是谁，手差点没将烟头掐灭。
　　“你自己吗？”裴铮眉眼含笑，“我没打扰你吧。”
　　周嘉言握着门把手：“打不打扰，或者是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对你来说有所谓吗？”
　　“没所谓”，裴铮把周嘉言的手臂轻轻拍下去，不疾不徐地走到房间中央，“不管怎样，你在这儿，我都要进来看看的。”
　　裴铮一直是这种姿态，天生的上位者。他不会管你麻烦不麻烦，也不会管你想不想见他，随性所致，想做什么都做什么。开心的时候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送你花，不开心的时候那张优美的薄唇也能说出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像在天堂和地狱里反复煎熬。就算周嘉言当初没和他做恋人，只是做了四年情人，对此的体会也不能更深了。
　　“还真没别人，”裴铮转了一圈，“我以为你那个漂亮的小艺人在呢。”
　　周嘉言狠狠吸了一口烟：“谁在这儿和你无关。”
　　“怎么能无关呢，”裴铮自然地坐在沙发上，“你还在我的户口本上。”
　　当初从孤儿院回来后，为了能让他正常上学，裴铮把他落在了自己户口本上。后来十六岁，周嘉言做了一件最傻的事。
　　他把自己改成了裴姓。
　　三年前，他还叫裴嘉言。
　　“抽时间把户口分开吧，你哪天方便随时找我。”周嘉言又吸了一口烟，烟雾笼罩在他们之间，让裴铮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分开吗？”裴铮眯眯眼睛起身，还是那副笑的很好看的模样，“也好。”
　　裴铮依然不疾不徐地离开，就像是讨论完明早吃什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走之前，他笑着提醒了一句：“地上很冷的。”
　　周嘉言低下头，这才看见，自己从去开门到现在都赤着脚。
　　裴铮说的没错，地确实很冷，冷到人浑身上下都麻木了。
　　.
　　后两天周嘉言继续跟组，和裴铮装作互相不认识对方，少了很多尴尬，心里什么滋味儿只有本人知道。
　　结束拍摄那天下午，周嘉言定了咖啡甜点还有伴手礼，带着Lisa一个一个房间给各个嘉宾送过去。裴铮那儿也送了，他笑着夸好吃。
　　然后节目组主创一起聚了一次餐，司渺归心似箭，饭桌上边应和着各位前辈的善意，边在桌子下不停搓手指，急的不行。
　　好不容易吃完喝完，大家各奔东西。作为唯二年纪最小的，他忍着不耐和宋漾一起把前辈们送走，才急吼吼地拉着箱子去自己的候机厅。
　　他回H市，宋漾去首都，两人的登机口是两个方向。分别之前，宋漾叫住他：“小司哥，保重，祝你幸福。”
　　司渺“嗯”了一声，摆摆手：“谢谢，有机会再合作。”
　　说完他拖着行李，左手拉着周嘉言，右手拉着Lisa抬腿就走，没给宋漾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没招儿，他和季东东都有都有十几天没见了，他要想死季东东啦！
　　他让Lisa定了最近一班航班回国，登机之前给季东东拍了张机票的照片，抵达时间是清晨五点。
　　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家正好能看到正在睡梦中的睡美人季东东。
　　简直完美！！！
　　回去的飞机上，因为盘算回去之后要怎么偷偷开门，怎么像个真王子一样吻醒睡美人，他兴奋的都没怎么休息好。下机时两只腿发飘，走路也有点虚浮，唯独一双眸子亮的骇人。
　　宛若一只即将摧残花“季”少女的恶魔。
　　然而睡美人没等他吻醒。
　　睡美人站在接机口外，一只手抱着臂，一只手拿着花花绿绿的灯牌，时不时敷衍地挥舞两下。
　　司渺眼神立马弱了，一面害羞季东东怎么还真做灯牌来接机了，一面又恨不得立马扑到他身上。
　　但他不能这么做，万一周围有粉丝或者认出他的路人就完了。他戴上墨镜帽子口罩，边用眼神瞄着季越东，边跟在Lisa后面走。
　　殊不知见到自家大Boss的Lisa更虚。
　　谁能想到大Boss会cos粉丝来接机啊！这和总裁平时看起来不一样啊！太吓人了路子太野了叭！
　　Lisa吓得战战兢兢，司渺开心的抖抖嗖嗖，周嘉言觉得这粉丝长得比明星都好看，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终于，他们仨走到季越东旁边。季越东漫不经心地跟上去，低声道：“小王子，欢迎回国。”
　　“嗯......额，”司渺一张嘴差点没把舌头咬了，“辛、辛苦你来接我。”
　　“不辛苦，”季越东道，“追星不都这样的嘛。”
　　司渺无话可说。
　　走了几步，季越东发现这人装的像模像样的，顿时心里痒痒起来，起了点逗人的心思。
　　他清清嗓子问：“小王子，你怎么没和宋漾一起回国？”
　　司渺脚步顿了顿。
　　季越东：“我是一名你们的CP粉，叫什么来着......”
　　周嘉言提醒：“秧苗。”
　　“哦对，”季越东道，“秧苗。”
　　那一瞬间，周嘉言感觉到两道怨愤的目光扫过来，打了个寒战。
　　“宋漾他有自己的工作......”还好有口罩，自己的大红脸不至于暴露在众人视野中，司渺收回瞪周嘉言的眼睛，小心回答，“我们只是朋友，不、不需要一起回来。”
　　季越东绷着嘴角，显然心情非常好。
　　这时快走到停车场了，季越东抓住最后一点机会，凑过去：“小王子，我起大早来接你，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司渺：“......”
　　“好的，”司渺从包里掏出笔，“签在哪儿？”
　　季越东：“就签灯牌上吧。”
　　他把灯牌送到司渺面前。由于司渺出来之后，视线一直黏在长身玉立人身上，根本没注意灯牌，此时才看清那上面写的什么字。
　　写的：小王子，我喜欢你。
　　司渺可怜的小鼻子又酸了，吸吸鼻子，在灯牌上郑重地签了个名。
　　季越东满意地收起灯牌，又问：“只签名，你不说点什么吗？”
　　Lisa在前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周嘉言心想，这哪里来的野鸡粉丝啊，要求怎么这么瘠薄多。
　　司渺也被问的懵懵的：“说、说什么呀。”
　　季越东：“说‘谢谢你支持我’什么的。”
　　“哦哦，”司渺连忙顺着他说，“谢谢你支持我。”
　　季越东:“那你打算怎么感谢？”
　　司渺：“啊？”
　　季越东贴在他耳朵边儿说了一句话。
　　司渺当场脑子就炸了，羞愤欲死。周嘉言气的够呛，这粉丝怎么一个不注意靠艺人这么近了，赶走赶走！
　　“谢谢你对司渺的支持，作为福利，他这几天会发几组《旅行》录制期间的生活照，关注他的微博就能看到，”周嘉言官方道，“《旅行》将会于本月下旬上线东橙TV，还请继续支持......我们要上车回公司了，你也快点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BB完，周嘉言一把将司渺塞进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小天使们：上一章因为有接吻的详细描写，和季总为渺渺diy的一句话概述，被标成yhsq锁章了，作者今天改了四五遍，可惜审核一直没通过。
　　作者现在仍在在做最后的努力，这部分作者挺喜欢的，也觉得他们的关系该发展到这一步了，该进行更亲密的接触。但如果真的保不下来的话，作者也只能忍痛替换成其他方式，希望你们能理解。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居宝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红莲、玖流曲 20瓶；文刀、尤里 10瓶；这个小朋友爱吃糖、Cuoshi 5瓶；lyl、安曦翎、minevie、被怪物包围的小仙女、飞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自己动手
　　司渺：“......”
　　“唉，言哥, 你......”被塞上车的司渺想让周嘉言把自己放下去, 话没说完, 手机嗡嗡嗡。
　　越过冬季：【不用下车, 我在你后面。】
　　司渺从侧后视镜看过去，果然季东东熟悉的黑车就在他们的商务车后面。心里暖呼呼的想，季东东是为自己考虑，怕自己上别人车被拍到, 真的好体贴啊。
　　还起大早来接他，做“喜欢小王子”的灯牌，这人怎么就这么好呢。司渺甜的直冒泡泡, 边系安全带边看到季东东又发来一条新的语音。
　　他手机降噪功能不太好, 这么直接打开的话容易被车上其他人听到。司渺带上捋的整整齐齐的耳机，点开语音。
　　季越东：“刚才我的要求你听到了吧。”
　　司渺回想一下季东东在他耳边说的话, 耳根子一下红了。
　　他打字：【听到了】
　　季越东开着车没法打字，继续语音：“然后呢？”
　　小司打了半天字, 打了又删, 删了又打, 怎么表达都觉得害羞。
　　季越东于是又发来一条：“不想好好感谢我了？”
　　小司：【想......想的】
　　小司：【那我, 我尽力】
　　光从这几个字上，季越东都能看出来小朋友有多纠结多不好意思。他把手机扔到副驾上，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恶劣，太欺负人了。
　　司渺的保姆车在前面，季越东的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车上周嘉言问司渺：“先回家休息, 还是先去公司？”
　　“回家吧，”司渺耳朵的红色到现在都没退下去，“我有点累了，回去歇歇。”
　　可惜回去他也没歇着。
　　保姆车把他送到公寓楼下，季越东随即把车停进车库。司渺没直接上楼，在电梯外有意等了等，不一会儿熟悉的味道就包裹住了他。
　　看着小朋友乖乖的在这站着，季越东那点可怜的良知瞬间灰飞烟灭，这不就等着被欺负呢么。
　　“嗯？”季越东开始演，“小王子，你也住这儿？”
　　司渺：“......是。”
　　季越东：“几楼？”
　　司渺说出楼层。
　　“跟我一层呢，”这时电梯来了，季越东道，“上电梯。”
　　电梯里有监控，季越东老老实实。等下了电梯，他继续演：“你怎么跟在我后面？”
　　“我......”司渺弱弱道，“我回家。”
　　季越东按下指纹之后堵在门口：“这是我家。”
　　司渺被逼的没招了，飞快地在季越东唇角啄了一口：“让我进去吧......也是我家。”
　　季越东这才满意，把人放进去，然后把他的箱子提了进来。
　　司渺每次回来第一件事是洗澡，第二件事是收拾箱子。季越东没想别的，放下车钥匙出去买早餐。等他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箱子放在原地没动，浴室里只有一滩水，人没影儿了。
　　他放下早餐，叫了句“小朋友”。
　　苗苗从窗帘后面钻出来喵喵喵。他又叫了一次，腰才被细细的手臂从后面抱住。
　　抱他的人应该是刚冲完澡，还有股浓浓的沐浴露味儿。季越东手向后抓，“别撒娇，先把早餐吃了。”
　　结果没抓到衣服，入手的触感不太一样。
　　司渺脸埋在他后背，声音含糊不清：“先、先不吃饭。我先......感谢你。”
　　季越东震惊了，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让小朋友自己动手给他看，用以感谢他的接机，没想到小朋友真信了!
　　......他哪能真干出这么畜生的事？！
　　季越东手上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身前，粗略地看了一眼，喉头一紧。
　　小朋友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只穿了件宽大的T恤，堪堪遮住屁丨股，两条腿露在外面，又白又直，
　　“......”季越东把人推回房间，“把衣服换好出来吃饭。”
　　“你、你不是让我......”
　　季越东无奈道：“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司渺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句话没说，“嗖”地回房了。
　　他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但是怎么想都觉得面对不了季东东。何况刚才，想着自己动手给季东东看的场景......他竟然有反应了。
　　他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上午，叫了好几次都不出去吃饭。
　　最后还是苗苗把门挠开的。司渺开了个小缝儿，苗苗钻进来，身上绑着一瓶牛奶，才能让他没因过于害羞而饿死。
　　.
　　这次休息没有上次时间长，司渺箱子没来得及收拾，直接原封不动拉进了第一个都市轻喜剧的剧组。
　　好在这剧组就在H市本地取景，下戏早的话他还能偷偷摸摸回家。前一周因为上次闹出来的误会他没脸回去，抽空和周嘉言去看了眼房子，痛快交钱买了下来。
　　第二周他就开始想季东东了，可惜剧组进度赶得紧，几乎天天有夜戏，他再没能找到机会往出跑，连母亲和哥哥都是周嘉言开车去接过来的。
　　周嘉言托人给司方找了份在银行做保安的工作，工资尚可，交三险，对于小学文化的司方来说很不错了。工作地点离新房近，也能随时照顾妈和老婆。
　　入职第一天的晚上，司方给司渺打电话，怕影响司渺工作，说话声音小的不行。
　　司方：“渺渺，不耽误你吧？”
　　“哥，你又把我当外人了，”司渺不满道，“什么事？”
　　司方憋了好一会儿，憋出来几个字：“渺渺，谢谢你啊。”
　　其实只有对着哥哥的时候，司渺才算是真的撒娇，语气里不由带上了点嗔怪：“又和我说谢谢，再说谢谢下回我不接你电话了！”
　　司方也轻松许多：“那不说了。”
　　从上次哥哥结婚回去过一次，中途他们基本没交流过。这俩兄弟都是心里爱藏事的性格，不像别的兄弟经常沟通。
　　但感情依旧是好的，毕竟母亲忙着养家，小时候司渺的生活一直是哥哥在照顾，比一般兄弟亲厚很多。
　　现在正好没有他的戏，司渺想趁现在和哥哥多聊几句。刚张口，电话那头猛地插进来一道女声——
　　“司方，燕窝煮好了吗！”
　　听生过孩子的Lisa姐说，怀孕吃燕窝对大人小孩都好，所以在给司母买保健品的时候，司渺又托周嘉言给李冬梅买了几盒燕窝。
　　司渺知道天聊不成了，笑着说：“哥，你快去照顾嫂子吧。”
　　司方尴尬地应了一声：“好，你继续忙。”
　　司渺便继续忙，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当中。在距离杀青还有三天的时候，周嘉言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背下个剧本的台词，这边杀青，那边就要无缝衔接啦。
　　司渺咬咬牙应下，三天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靠咖啡和茶碱撑着，将下个剧本背的滚瓜烂熟，杀青后顶着一对厚厚的熊猫眼进了武侠片的剧组。
　　武侠片这边进度更紧，听说是男主角轧戏中间走了大半个月，弄得全剧组人都得跟他加班加点赶进度。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的司渺身体迅速垮下来，每天都在肉眼可见地变瘦。
　　男主角不仅轧戏，对待工作态度也不怎么认真，台词功力还没有三天突击背下来的司渺好。每场戏最少NG三次，弄得司渺每次对手戏都很烦躁。
　　这种事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又不是喜欢背地里讲坏话的人，只能默默憋在心里。情绪也一天一天日渐消沉下去。
　　幸好他在这部戏里的形象就是比较阴郁的，不会影响表演。和季越东打电话和视频的时候能稍微表露出一点，季越东很轻松识穿了，时不时过来探次班。没过夜，就是吃吃饭或者在车里聊会天。
　　靠着这个，司渺才把这部戏撑下去。等全忙活完，抬头看看天上的烈阳，再看看手机上的日历。
　　八月了，又到了一个夏天。
　　回想去年这时候，他还是每天出去跑龙套的“龙套小王子”，有今天没明天，每天都要算计今天吃的素面要不要加卤蛋。
　　而现在，他借着《旅行的意义》这个大火综艺又吸了一波粉，微博粉丝量九百万出头，只要再努努力，就能突破一千万大关。
　　这其中宋漾功不可没，即使后几期司渺和宋漾之间没有粉红色泡泡，只靠前几期的糖，也养活了一大批“秧苗”。
　　再加上B站大手子产的粮，#秧苗好甜#这个话题在话题广场上□□了三个月之久，一直到《旅行》第一季收官，热度才渐渐下去。
　　随之渐渐占据粉丝视野的是司渺的个人超话。在公司的操作，和真实粉丝每天签到打榜之下，司渺超话的排行基本于第20名到30之间浮动，对于一个非流量来说，算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成绩。
　　可以说，司渺现在已经稳居二线，只差一个机会，便可以向一线发起进攻的号角。
　　八月二十号，《代号57》如期上映。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司渺和金老爷子以及蒋柏良学到了许多技巧，可以说是他收获最多的一部。
　　也是在这部戏的拍摄期间，他了解了季东东的心意，因此他对《代号57》感情异常深刻，路过电影院时，让Lisa帮他下去买了两张票。
　　半夜，司渺拿着这两张电影票打开家门，季越东穿戴整齐，手里也捏着两张电影票。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最后季越东过来揽住他：“用我的，你的票给你经纪人和助理。”
　　司渺点点头，把自己压进季越东的怀里，贪心地汲取他每一分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二号男演员要加油往前冲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南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淼淼 20瓶；穆长风 15瓶；兔子是个大总攻Kate、如如 10瓶；草重飞 2瓶；Cuoshi、minevi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一周年
　　他们的场次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午夜场, 这个时间段观影的人数少, 不容易被发现。毕竟咱小司已经是将近一千万粉丝的艺人了, 不能像前面几十章那样，说跟人出去就出去。
　　司渺小心机现在多得很，没把自己的票给Lisa姐, 偷偷塞进抽屉里做纪念......好不容易和季东东出去约个会, 他怎么可能找人当电灯泡！！
　　他们没直接去电影院，先寻了家有单独隔间的餐厅吃夜宵。因为司渺最近瘦的实在厉害, 季越东看着他，非让把一整盘虾仁全吃下去。
　　司渺卖力塞了半天，只塞进去半盘，举着筷子犹豫。
　　季越东手指点点桌子:“都吃了。”
　　“好撑, ”司渺摇摇头，“实在吃不下去。”
　　司渺以前饭量比一般男孩子大，因为心理原因最近食欲一直上不来。季越东上他腰上掐了一把, “啧”了声, “硌手，都这样了，快好好吃饭。”
　　季越东在外面从来都很绅士，没对他动过手，也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行为。司渺险些握不住筷子, 火速夹了只虾仁，慢吞吞地往嘴里塞。
　　季越东仍不满意，挑挑眉:“别逼我喂你。”
　　“你想......”司渺小声问, “怎么喂呀？”
　　季越东吓唬他：“嘴对嘴。”
　　“嘴对嘴呀......”司渺一点没迟疑，“可以。”
　　季越东:“......”
　　生平第一次被小朋友反将一军，季越东无奈地上他头上揉了把，：“这儿可能有录像，回去我再喂你。”
　　他这句话说的有点歧义，司渺的小脑袋瓜不受控制地放起小电影，心想季东东要怎么喂他呀，是不是要酱酱，要酿酿，再酱酱，再......
　　然后他鬼使神差般地把一盘子虾都吃完了，被季越东扣上帽子拖到了电影院。
　　作为一部献礼建dang节的抗战谍战片，《代号57》对夜猫子学生党的吸引力没那么高，午夜场的电影院里零零散散只有几组观众。刚开始司渺还觉得让季东东看自己拍的片子挺不好意思的，等剧情节奏提起来之后，他看的越来越投入，盯着屏幕，都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在陆骁引爆手|榴|弹那一刻，他仿佛又穿越回那个满是鲜血和热诚的时代，眼眶越来越红。季越东在下面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没事，都过去了。”
　　“我知道。”司渺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珠珠。
　　一直到回家，他还是没缓过来，若不是电影的结局很圆满，说不定要难受多久。他把鞋子甩掉，见季越东要回房间了，赶紧叫住对方。
　　“季东东！”
　　“嗯？”季越东转身。
　　司渺:“你等一下！”
　　边说他边往自己房间里蹬蹬蹬跑，十秒钟之后又拿着个盒子跑出来。
　　“这个......”司渺晃晃手里的盒子，“送你的。”
　　“送我的？”季越东接过盒子，打开盒盖，笑了。
　　那里面是某品牌今年春天的新款腕表，做工精良，款式简洁低调。现在中国区还没上市，一看就是参加旅行综艺时，在国外买的。
　　这块表的价格不低，但对于季越东来说，他那一表架的表，每块都比这块多一两个零，实在算不得什么。
　　季越东合上盖子：“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了？”
　　“你记不记得，”司渺住下唇，“今天是什么日子？
　　季越东:“今天？”
　　司:“是。”
　　“如果我说不记得的话”季越东故意逗他，“你不会跟刚才一样哭鼻子吧。”
　　司渺：“不记得很正常......我不会生气的。”
　　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暗下来了。
　　季越东微不可查地勾勾唇角：“那如果我记得，有什么奖励？”
　　“啊？”司渺有点懵，“这不是送你礼物了么。”
　　季越东：“礼物是礼物，奖励是奖励，不能混为一谈。”
　　“你想要什么？”
　　“问我？你这位小朋友太没诚意了吧。”
　　“那......”司渺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季东东什么，为难道，“你随便提吧，什么都可以。”
　　季越东:“真的什么都可以？”
　　司渺毫不迟疑:“真的。”
　　季越东嘴角再也绷不住，这小家伙真是太好欺负太好玩了。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到司渺手心。
　　司渺愣了下：“这是......”
　　“真巧，”季越东道，“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他低下头，轻轻地、慢慢地吻了一□□前人的额头:“司老师，结婚一周年快乐。”
　　去年的今天，他们因为一个啼笑皆非的误会，走入了彼此的生活。
　　今天，他们都已在对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生根发芽。
　　司渺被他这句话涨的心里酸疼，爱意从眼睛里流出来，化成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除了哭戏外，这还是季越东第一次见他真流眼泪。故作惊讶道:“刚才是哪位小朋友答应我不哭的了？”
　　“我没哭......”司渺捂住眼睛，试图掩饰。
　　“那这是干嘛呢，眼睛进沙子了？”季越东把他手拉下来，“我给你吹吹？”
　　司渺：“不......唔......”
　　没等司渺回答，季越东直接吻上了他的眼睛。
　　随之是鼻尖、脸颊，季越东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最后停在唇角，深深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吻，两人捧着对方的真心，珍重地吻了又吻，都差点溺亡其中。
　　后来司渺已经有些恍惚了，身体上的反应则更清晰一些。季越东哑着嗓子:“我可以行使你刚才给我的权利么？
　　司渺:“嗯？”
　　季越东在他耳边低声询问:“这次坚持的久一点，好不好。”
　　司渺闭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司渺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坚持多久了。
　　每次他要到顶点的时候，季越东就忽然停下，弄得他越来越难受。到最后是忍着羞丨耻求对方，对方才终于让他释放出来。
　　折腾得他早上十点多才醒。屋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人，他尽量不想昨晚的事，边喝牛奶边给季越东发信息。
　　小司:【车钥匙我放书房桌子上了】
　　对方大概是忙着，这瓶牛奶喝完才回了个【？】
　　小司:【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而且公司给我配车了，有司机接送不需要开车】
　　越过冬季却说：【收着吧，你没工作时出门不能总麻烦公司司机，自己有车方便点。】
　　原来季东东默默为他考虑这么多啊，司渺心里一热。他其实特别想要季东东的礼物，想了想笑着打字：【那我就收着了，但是钱我得给你。最近手头紧，等过段时间给你打过去行吗？】
　　越过冬季:【不用。】
　　小司:【别推了，我比你有钱。】
　　季越东：“......”
　　昨晚把小朋友折磨的够呛，季越东本来寻思让他缓缓的，可惜小朋友非得挑战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越过冬季:【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折腾你？】
　　司渺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折腾？】
　　越过冬季：【昨晚那样。】
　　越过冬季：【手一直......】
　　后面的话简直没眼看，司渺脸“腾”地烧起来。闭着眼睛想把聊天记录删了，又舍不得下不去手，越看脸越红。
　　他在那边自己纠结着，季越东悠闲地喝了杯茶。十多分钟后感觉差不多了，打字道：【要不要车？】
　　半晌，小司：【要、要的】
　　其实季越东没给他买豪车，选了辆空间大安全性高的。最主要是价格便宜，不会给司渺带来太大负担。如果小朋友执意要给他钱的话，也不至于给不起。
　　季越东把停车的位置告诉他，司渺随便吃了点东西，开着自己的一周年礼物去了司母那边。
　　前段时间拍戏太忙，司母从老家搬过来三个多月了，他还一次没来过，一直是周嘉言帮忙处理家里的问题。
　　他敲敲门，司母过来开的门。司方白天有班不在家，司微正坐在地上玩积木。意外的是，嫂子李冬梅竟然在家!
　　司母看见小儿子，刚开始开心的不行，后来发现儿子瘦成这样，又开始偷偷抹眼泪。司渺抱起扑过来的司微，把母亲拉到沙发上，笑着安慰：“这是剧组要求减重的，没事，妈你别担心。”
　　可司母早在周嘉言嘴里听闻小儿子有多忙了，哭的更厉害。司渺拍着她后背安慰了好一会儿，见母亲情绪平复，才转向李冬梅：“嫂子，你今天休息？”
　　“没有，”李冬梅歪在沙发上，神色恹恹，“怀孕了身子重，走不动路。”
　　司渺得到消息时，李冬梅怀了两个多月，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满打满算五六个月。
　　五六个月的肚子不至于重到走不动路，很多孕妇□□个月的时候依然在上班。最主要的是，多动动对孩子有好处，天天这么歪着，生产的时候可能会很困难。
　　司渺对生孩子这些事不太懂，但他能听出来李冬梅不是走不动，而是压根不想走。
　　这是自己的嫂子，他无法插嘴。而且司母很在意未谋面的小孙子，他只能点头同意：“嗯，走不动就在家歇两天，钱不够花的话找我。”
　　“找你？”李冬梅耷拉着眼皮，“现在钱就不够！昨天我馋水蜜桃，让你哥哥给我买点，他愣是嫌贵没买！”
　　司母在旁边劝她：“那水蜜桃二十多一斤，两个桃子就得五十块钱。小方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咱得省着点花，忍忍啊冬梅......你说这大城市的水果咋这么金贵呢？”
　　司母自顾自抱怨这边物价贵，司渺越听越纳闷。司方结婚的时候，司渺曾经给过他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为的就是小两口如果手头紧，可以随时拿出来改善生活。
　　不知道司方为什么没动这钱。而且司渺前段时间往那张卡里又打了几万，大城市生活成本高，他这个弟弟既然把人弄来了，必然要保证他们的生活。
　　李冬梅坐直身子，表情颇为不满：“妈，我能忍，你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忍！再说我同事怀孕的时候天天喝乌鸡汤吃大骨棒，我就想吃个桃子都吃不到，我这个命啊......”
　　李冬梅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嘴一瘪，竟带上了哭腔：“我这个命咋就这么苦呢！”
　　“哎呀冬梅，你哭什么，”司母慌慌张张安抚，“总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妈一会儿就出去给你买桃子，别哭了啊。”
　　李冬梅却不听，继续哭。司母只能不停安慰，司微听到哭声有点害怕，也要掉眼泪疙瘩，霎时间屋子里闹闹吵吵，弄得睡眠不好的司渺脑袋嗡嗡响。
　　“别哭了嫂子，”司渺忍着头疼掏出手机，“我往你微信里转了一万块钱，你想吃什么买点什么，不够直接微信管我要。”
　　李冬梅吸了下鼻涕：“真的么？”
　　她话音未落，手机叮咚一声，是司渺给她转账的消息到了，她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
　　司渺来之前还取了两万块钱现金。司母没有卡，微信也不会用，他只能给她拿现金，用作日常的花销。
　　这样再加上哥哥的工资，一个月三万多吃饱穿暖肯定不成问题。
　　李冬梅在这儿，司渺不好多待，陪微微玩儿了一会儿，把钱给司母之后便起身要走。司母想留他在家里吃晚饭，司渺道：“我晚上有事，过几天再来看您。”
　　司母知道孩子忙，没多挽留，将人送到门口。无意中看到鞋柜上的男士布鞋，司渺不由皱眉：“他呢？”
　　司母知道“他”指的是司青山，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去麻将馆打麻将了。”
　　“打麻将？”司渺眉头皱的更紧，“要真是麻将馆还好，私人性质的赌局就麻烦了......妈你把钱藏好，别让他找到。没钱的话，这边人不认识他，输上几回就不带他玩了。”
　　司母拍掉小儿子身上粘的灰，笑道：“应该不是，他最近也没跟小方要钱什么的，兴许......”
　　她顿了顿：“兴许见着下一辈，你爸学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这章会不会又锁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先生的小可爱、哼哼怪、麦基洗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榛名 35瓶；香喵 30瓶；勤劳的小职员 19瓶；creamapple 15瓶；21675504 10瓶；宜人 8瓶；东南枝 7瓶；雅雅、麦基洗德、这个小朋友爱吃糖 5瓶；草重飞 3瓶；35013803、萁双、小可爱、绘梨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我是演员
　　司渺可不信司青山能变好, 他连自己生病的女儿都能送人，根本称不上人, 更不可能生出人的良知。
　　但他没跟母亲这么说，只是又交代了一遍，让司母一定把钱藏好别被司青山发现。
　　除此之外他没告诉家里自己的住址。不是他不把家人放心上，这么做一是为了规避掉司青山这个麻烦, 二是他不清楚家附近有没有狗仔, 不想家人被狗仔骚扰。
　　司母答应了，看他出门眼睛有点发红，司渺回身抱了母亲一下。他知道，因为擅做主张把治病钱给哥哥结婚这件事，母亲一直觉得对不住他。
　　他心里早已经过了那个坎了，一个是自己哥哥，一个是自己妈妈, 还能怎么样。
　　和司母告别之后, 他直接去了周嘉言那儿。他和司母说晚上有事不是推辞，是真的有事。
　　周嘉言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撩起眼皮盯着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哇, 小司，你昨晚吃什么大补的东西了吗？”
　　“没有啊，”司渺莫名其妙，“就吃了一盘虾。”
　　周嘉言“啧”了一声，“快告诉我哪买的, 我也要吃，都赶上十全大补丸了。”
　　“十全大补丸？”司渺摸摸脸，被周嘉言说的怕怕的，“我怎么了？”
　　周嘉言:“眼含春情，满面春光，春色撩人，春......”
　　司渺被他这几个“春”字说的脸发胀，恼羞成怒地跳起来捂周嘉言嘴。周嘉言躲来躲去，两人隔着桌子 battle了五分钟。
　　最后周嘉言受不了:“我说什么了，你反应这么大？！”
　　司渺：“......”
　　人家好像真没说啥。
　　司渺坐下来，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亚子，问：“那边几点落地？”
　　周嘉言也坐下来，打哈欠道：“四点多落地，五点多能到这儿吧。”
　　司渺：“不吃饭？”
　　“不吃，”周嘉言又打了个哈欠，“歪国女强人就是这么拼。”
　　周嘉言最近一直在谈一个轻奢品牌的代言，该品牌的箱包在华国中年消费群体中受众非常广。今年品牌方想在青年群体中打开突破口，特意设计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理想国”系列，正在寻求最合适的代言人。
　　本来他们属意一位流量小花，但试装照发过去之后感觉不对，给否了。前前后后又试了几个，都不是很满意。一直到司渺这儿，他们终于对外形满意了，开始纠结司渺的咖位不太行，怕起不到带货效应。
　　作为一个不走流量路线的男星，司渺的带货能力确实一般，公司也没刻意把他往时尚那边塑造，给配的造型师都是中规中矩不出格的。
　　周嘉言知道司渺这个弱点，咬着牙和反复品牌方交涉了很久，终于对方态度松动，决定带导演过来亲眼看看。
　　司渺被他带的都要打哈欠了，眼泪汪汪：“你觉得我能行么......你昨晚没睡好啊言哥，怎么困成这样。”
　　“试试吧，他们既然来了就说明被选中的概率很大，要不不至于折腾这一趟。”
　　周嘉言没回答他另一个问题，而是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之后去化妆，化完正好他们也该到了。”
　　“好。”对于周嘉言的安排，司渺从不发表其他意见。
　　在这二十分钟里，他们没干等着。周嘉言把选的几套校区房找出来，给司渺看了一遍。
　　司渺都挺中意的，但......“价格还能让么，”他看着那一串数字有点眼晕，“校区房居然这么贵？”
　　周嘉言道：“能便宜，但也便宜不了多少了，这是刚需。你那儿不够？”
　　“够，”他其实是惦记着把车钱给季东东，“那先买着吧，要这套，顺便帮我找个装修公司，把微微房间装的可爱点。”
　　“行......哎，你这分分钟几百万就没了。”
　　“可不，”司渺扶额，“快帮我再谈几个戏。”
　　说到这儿，周嘉言沉默了，没接茬。
　　周嘉言其实不想太密集的给司渺接戏，一是他现在已经有点要累垮的趋势，如果再这么继续干下去，别的不说，身体出问题是一定的。
　　他们之间不是单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还有好兄弟这一层，周嘉言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兄弟累坏。
　　而且还有一点，周嘉言迟疑片刻，斟酌着说：“小司，昨天我和Alex碰了下头，都觉得咱们应该停下来想一想。你已经接了三个男三了，如果下部戏不升番位，你可能永远都是男三了，懂吗？”
　　这一年司渺接了四部电影，该在大荧幕上刷的脸已经刷了，曝光度足够，现在想的不应该是继续刷脸，而是该怎么往前走一步。
　　如果再继续接男三，会给业内一种“他的能力不足以胜任更重要的角色”的感觉。就像很多金牌配角永远只能做配角一样，不一定是演技或者外貌不行，而是对于他，业内的固化思维就是配角，人家找配角第一个就想到他。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不缺戏演，坏事是演艺生涯这条路基本走到头，没什么大建树了。
　　这些司渺怎么能不懂，他点点头：“我知道。”
　　“你是什么想法？”周嘉言问，“我尊重你的意见。”
　　司渺笑笑：“言哥，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行，我明白了，”周嘉言也笑了，“我就知道你眼光不止于此。”
　　顿了顿，周嘉言说:“那现在眼前就有个机会，但也是挑战，难度很大。”
　　司渺：“说来听听。”
　　“《我是演员》这个节目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司渺惊讶，“我能去？”
　　《我是演员》是一档由卫视播出的竞技类综艺节目。十位演员前期将分组饰演同一个电影或电视剧的片段，由评委评分，每期淘汰掉一名，经过六期PK赛后，留下四名进入决赛。
　　决赛的赛制与之前不同，是要由演员自己选择想要表演的片段，先两两一组，经评委、现场观众以及媒体投票，加权后得出最终的分数，每组分数高者进总决赛。总决赛评分方式也一样，分数最高者冠军，次者亚军，三四名角逐季军。
　　PK赛六期，决赛是四进二，一二角逐，三四角逐，竞争非常激烈，优秀的演员同台飙戏看点十足。
　　上一季的《我是演员》因为嘉宾阵容强大获得了空前的关注，播出后更是话题不断，每期节目播放当天必上热搜。一年内一直霸丨占综艺收视率榜第一，同时网络渠道播放量也是第一，可谓是一档现象级别的综艺。
　　在这档综艺里，获得红利最多的自然是参赛嘉宾。糊的翻红了，红的直接爆了，就连演技不行前期就被淘汰的都黑红了，大家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
　　在第一季的热度延续下，第二季开头便会获得极大的关注度。如果能参演并取得名次的话，是个绝佳的进步机会。
　　周嘉言“嗯”了一声，“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去。”
　　司渺大喜过望：“真的？什么时候面试？”
　　“真的，不过你听我把话说完，”周嘉言清清嗓子，“这季的冠军和亚军已经内定了。”
　　司渺愣了下：“内定了？”
　　“是的，冠军是五年没出山的老前辈张世久，亚军是Alex手下的艺人杨钦，你应该知道他。”
　　何止是知道，近年来几乎每部的大爆电视剧里都有杨钦，以他现在的名气来说，叫一声电视剧一哥也不为过。
　　司渺示意自己知道，周嘉言继续解释：“老前辈的冠军是节目组决定给的，无论地位还是他所能带来的话题度，都配得上冠军之名。杨钦的亚军则是东方买的，公司想让他往大荧幕发展，正需要这个契机。”
　　“他的演技你知道的，在擅长的领域还可以，走出舒适圈就不行了。”周嘉言嗤笑，“为了他东方花了不少赞助费，好像差不多有一两个亿吧，我也记不清了。”
　　司渺：“那我是......？”
　　周嘉言：“东方花这么多钱，肯定要讨价还价嘛。出品方答应东方再塞一个艺人进去，前三期不淘汰。如果你想要，Alex那边可以把你和杨钦打包一起送进去。如果你没意思，那就换别人。”
　　怎么弄得他好像便宜的赠品一样。
　　听到这些，司渺真有点犹豫了。
　　自从出道以来，他从没参加过这种竞技类的节目。虽然平时总能听到哪哪哪个节目有内幕的消息，但当内幕真落到自己身上时，还是有点缓不过来。
　　张世久前辈不论，那不算演员，是位艺术大师。杨钦的演技，大言不惭的说，司渺随便演演都比他强。
　　“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因为心态失衡，导致手头的工作做不好。而且......”周嘉言皱紧眉毛，“我总觉得就算去参加，能拿到第三，也委屈你了。”
　　“所以你考虑考虑吧，”二十分钟到了，周嘉言起身，“咱先去化妆。”
　　说完，他去昨天的衣服兜里掏车钥匙，毛手毛脚的，带的户口本身份证之类的掉一地。刚弯腰捡起来，只听司渺在他身后说：“不用考虑了言哥。”
　　周嘉言：“？”
　　“不需要考虑，我去，”司渺道，“无论是演技好，还是公司肯花钱捧，都是他的能耐，我不眼红不嫉妒，我也有我自己的能耐。”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你们这群小天使真是好狠的心，大哥都这么惨了，你们竟然还想让他戴绿帽！
　　孩子是大哥的，放心！！！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西瓜炒肉很好吃的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6个；月篱、玖流曲、前世修来的蝠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单的蠢 49瓶；月篱 18瓶；永无相忘 9瓶；冰雪世界 8瓶；沐·陌染、Yonda、云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人形脚垫
　　一个人演技好坏，不能全靠分数和名次证明, 观众长眼睛了, 评委和到场的媒体也长眼睛了。孰好孰坏大家眼睛看得到, 心里都清楚。能让观众和媒体打心里认可他, 就是他奋斗的目标。
　　“小司，抱歉，”周嘉言稍有些意外，“是我小看你了。”
　　“跟我说这个干嘛, “司渺撞撞他肩膀，“走吧。”
　　看着兄弟从容的神情, 周嘉言忽然有了种预感，也许他真的会靠这个综艺翻身。
　　有着那般泥潭里的出身, 尚且能逆风翻盘跻身二线，还有什么他做不到？
　　.
　　“理想国”这一系列的设计非常大胆, 运用了大片大片的暗黄色、橙棕色、枫叶色做底色，配上天马行空的花纹, 仿佛真将每一位拥有这只包袋的少年少女置身于理想国之中，神秘而自由。
　　连这次的妆也一样，因为皮肤白, 化妆师并没给司渺做底妆，而是直接选用南瓜色腮红，在颊边和眼角大面积晕染，然后用棕色眼影把眼尾长长拉出去一段，打造出一种厌世疏离的感觉。
　　最后, 造型师拿出一顶小小的金色皇冠，斜扣在他头发上，满意地拍了下手:“Fantastic！ Go boy！”
　　造型师和化妆师是品牌方带过来的，只有他们最知道设计师想要什么样的感觉。面试间在化妆间的隔壁，设计师、广告导演和艺术总监就在里面。司渺收敛好脸上的表情，和周嘉言一起推门进去。
　　刚看到司渺的第一眼，有位棕发女士就“wow”惊叹了一声，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应该是法语，他听不懂，随行的翻译人员小声道：“她夸你比照片上好看。
　　司渺点点头：“Merci。”
　　这是法语中“谢谢”的意思，为了应付这次面试，他特意背了几个简单常用的法语单词。对方不再绷着脸，都笑了，显然对他的回应很满意。
　　随后便是给了他两只包袋，让他自由发挥。司渺其实不太会摆poss，不是专业模特没学过。
　　他心思一动，把包放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包。目光又好像落在别处，或者干脆是目空一切。仿若面前的所有都是他的所属，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看到他的表现，旁边该品牌大华地区的DM叹了口气——陪艺术总监和导演面试了这么多人，每一个都花尽心思展示他们的产品，只有这一位如此随意，总监他们肯定看不中，不知道又要折腾多久了。
　　然而，这想法持续还不到五秒，艺术总监和导演忽然同时鼓起掌来。
　　总监笑着和翻译说：“就是他了！”
　　就这么，司渺稀里糊涂成了秋季新品“理想国”系列的代言人。一直到车开了一半，周嘉言都没理解自家艺人因为啥被选上。
　　周嘉言凑过去：“嘿，小司，你怎么想的，做出那种......”
　　周嘉言学司渺目空一切那个表情，司渺被他的样子弄的“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当时那么不礼貌吗？”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吧，”周嘉言被好奇心折磨的要疯了，“你到底怎么理解的？”
　　“没什么.....”司渺也不太确定，“他这个系列不是叫理想国么，给我戴上了王冠，我就是理想国的国王，这一切都是由我创造，尽在我掌握之中，所以就用那种表情了。我想她们选代言人，也不会想要一个被理想支配的吧，她们应该更想支配理想。”
　　听司渺说完，周嘉言仔细咂摸一阵儿，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既然产品的立意是突破常规的，那么模特也不能被产品牵着鼻子走，否则将流于俗套。
　　“行啊你，”周嘉言美滋滋，“拿到第一个时尚资源，以后渐渐的就会有更多资源来找你了。”
　　司渺“嗯”了一声，“这也是我第一个服饰类代言。”
　　第一个服饰类代言就是这种国际轻奢品牌，逼格算是挺高的了。周嘉言由衷为他高兴，问他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司渺看了眼行程表，摇摇头。
　　品牌这边大概三天能把摄影棚搭好，拍摄两天完成，之后他会以华国代言人的身份去巴黎看秋季新品发布会，该品牌三个城市门店开业活动也需要他去剪彩。
　　同时《我是演员》的录制会在半个月后正式启动，可以说，能休息的只有这三天时间了。
　　他想用这三天好好和季东东腻歪一下，毕竟他的工作满世界飞，等忙起来之后可能很久都要见不到。
　　那种思念蚀骨的滋味，只有当事人知道，能在一起的时光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周嘉言抓狂，又嘱咐了几遍一定不要被狗仔拍到，司渺郑重答应才被放回去。轻车熟路回家打开门，看到门口的鞋架司渺愣了一下。
　　季越东的鞋子竟然在上面。
　　他平时一般八点左右才会回家，现在才六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回这么早。司渺好奇的踢掉鞋子跑进去，拖鞋都忘了穿。
　　跑到书房，没看到季东东。
　　跑到主卧，也没看到季东东。
　　往阳台跑，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叮叮咚咚的声音传出来。
　　司渺蹑手蹑脚靠近，脑袋探进去往里瞅，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围着围裙，拿着刀不知在切什么。
　　难道他的季东东在做饭吗？
　　司渺踮起脚尖悄悄凑过去，想看看季东东究竟在干嘛。可惜刚走两步，就被人发现了。
　　季越东侧头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动静。”
　　“刚进屋......”司渺好奇道，“你在切什么？”
　　“牛油果，”季越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切这个好麻烦。”
　　司渺走到他身边，看到砧板上正躺着两只切的惨兮兮的牛油果。旁边的盘子里摆着剥好的虾仁和奇形怪状的蔬菜块，一眼望去令人提不起丝毫食欲。
　　“想吃鲜虾牛油果了？”司渺洗了把手，撸起袖子。
　　“不是。”季越东准备继续向牛油果下手。
　　不管是不是想吃，反正司渺知道季东东是根本做不出来的。他过去把人挤走，拿过刀子：“我来吧。”
　　季越东拿刀的手一空，还没等夺回来，看到了小朋友光着的脚丫，皱眉道：“怎么又不穿鞋。”
　　“忘了，一会儿穿。”
　　司渺边应答边动手切，对于他来说对付小果子很轻松。刚切了一刀，腰间忽然环上来一双手。
　　季越东将他凌空抱起来：“地太凉了，踩我脚上。”
　　“不行不行！”司渺生平第一次被举高高，有点不好意思，“快放我下来，再把你踩坏了！”
　　季越东却不撒手：“不踩我就这么一直举着你。”
　　“......”司渺无奈，只能听他的，把左右脚分别踩在季越东左右脚上。
　　这样脚确实不冷了。季越东还在后面抱着他，为了不让他掉下去，两人贴的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可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司渺很喜欢，心里又暖又甜。他小声指挥后面的人：“往左点，我要拿盐。”
　　季越东便听话的往左挪。拿完盐，司渺又说：“往右点，勺子在那边。”
　　季越东依言行事，两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一道本该五分钟就能做好的菜，硬生生做了二十多分钟。
　　到最后摆完盘，司渺回头轻轻啄了季越东一口。做人形脚垫二十多分钟的季越东哪能满足，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扳过小朋友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他抱着盘子，季越东抱着他，两人从厨房吻到饭厅。分开的时候，司渺眼冒金星，心想原来从背后接吻感觉这么好啊，怪不得那么多电影电视剧都愿意拍这种片段。
　　季越东把他放到餐桌旁，司渺喘了会儿，缓过来后指指盘子：“就这一个菜，够吃吗？”
　　“够，我不吃，中午有应酬，三点多才吃完。”
　　“那......”司渺迷茫，“你费劲做菜干什么？”
　　季越东挑挑眉，为司渺的智商沉默了片刻，随即嗤道：“这不还有位小朋友没吃呢么。”
　　“？”司渺指指自己，“你是特意给我做的？”
　　季越东“嗯”了一声。
　　司渺：“！！！”
　　司渺看着桌子中间那盘菜，滤镜霎时八百米厚，连前期被季东东切坏的蔬菜都变得可爱得多，赶紧夹一筷头塞进嘴里。
　　边嚼边夸：“好吃！”
　　季越东笑笑，伸手揩掉他嘴边的酱汁。吃完一大半之后，司渺慢慢反应过来，是因为他最近食欲不佳，看什么都不想吃，从没下过厨房的男人才会费力给他做菜吃。
　　于是司渺没说什么，只是嚼的更细致了，像是在品尝世界上最珍稀的美味。
　　——那是恋人的真心。
　　.
　　这三天过得很快。
　　通过内奸Lisa，季越东知道小朋友有三天休息时间，把能推的应酬推了，改为在家办公。
　　早上起来把昨天的邮件全处理好，其余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窝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一起看电影或是综艺。饿了就一起做饭，困了就抱着睡一个不带任何情丨欲的午觉。起来继续看电影综艺，时不时撸撸猫。
　　有几次看综艺，看到司渺和宋漾互动的地方，季越东脸色明显变了，司渺上去亲好久才能哄好。
　　最过分的一回是看到宋漾给司渺听歌那里，季越东捏着他下巴，问：“那个羊给你听什么了？”
　　“他的新专辑。”司渺被他捏的说话含糊不清。
　　季越东眯眯眼睛：“好听吗？”
　　司渺求生欲很强：“不好听！”
　　“不好听你为什么还听那么久？”
　　司渺：“......”
　　糟糕，被戳穿了。
　　季越东松开手，神色平静：“你唱来我听听。”
　　司渺愈发难为情：“这......”
　　“我让你唱，”季越东语气不容置疑，“你就快点唱。”
　　司渺没办法，只能开始小声哼哼。
　　随着他的哼哼，季越东的手往下移，移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轻轻握住。司渺被他握的嗓音发颤，险些唱不下去。
　　可他一停，季越东的手也停下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蛊惑：“快唱，你唱我就继续动。”
　　司渺难受的厉害，只能接着往下唱。
　　那个下午，他把宋漾一张迷你专辑从头到尾唱了个遍，搞得后来他看到宋漾发的微信都尴尬，若不是碍于曾经的帮助，他甚至想把宋漾的好友删掉，以后再不联系。
　　第四天，他恋恋不舍地和季越东告别，开启了拍广告看秀到处剪彩参加活动的空中飞人之旅。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区有小天使说小司优柔寡断什么的，我只想说，一个是生自己的母亲，一个是把自己拉扯大的哥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可能说把嫂子怎么样就怎么样，何况嫂子身上还怀着哥哥的孩子，这个孩子不仅是司母的希望，也是小司的侄子呀。
　　还有小天使说希望季东东出来捧小司，其实咱们应该相信小司鸭，他这么棒，就算没有季东东，早晚也能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你们就等着为他欢呼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麦基洗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小 5瓶；沫雅、Cuo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蜕变
　　“理想国”的广告拍摄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导演并未要求司渺做指定动作，只将他一人置身于布置的梦幻色彩极浓的原始森林中, 任他自由发挥。
　　拍出来的成片反倒效果不错, 真正实现了设计师想要的“自由理想国度”。
　　除了广告片，他又拍了四组照片，这些基本上一天就完成了。第二天补拍了几个镜头, 他便乘飞机去参加门店剪彩。
　　剪彩这边的是大华区公关接的, 司渺第一次体会到了做品牌代言人有多好——见艺术总监很喜欢他, 大华区DM将“理想国”系列所有产品打包送给他了一份, 一共28只包两款配饰四双鞋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女款。
　　司渺留了一只背包一只手提包，其他都让lisa快递给了家里。
　　收到包的当天，李冬梅在微信上好一顿感谢他, 说对门小媳妇看到她有这么多名牌包眼睛都嫉妒红了、司渺没回信，默默锁上手机。
　　在他看来，别人给的不是荣耀, 只有自己靠努力得来的才值得骄傲。
　　一周跑了三个城市, 随即巴黎的大秀如期举行。司渺以大华区代言人的身份收到了品牌方寄来的请柬，以及该品牌设计师为他量身定做的全套西装袖扣皮鞋衬衫, 也是理想国同系列的枫叶色。换上衣服, 随行的造型师将他刘海抓起来, 做了一个干练的发型。
　　大秀开幕当天，司渺披着西装往会场走的时候，国内国外一干媒体都震惊了！
　　国外媒体:又有网红来混秀看了吗？这特么哪来的野鸡，还挺瘠薄帅的！
　　国内媒体: Excuse me？！我没看错吧, 这是龙套小王子、拉机小王子、冰块美男、爱我你就喝掉我和旅行综艺中英文不好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只靠炒CP上位的司渺吗？劳资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啦！
　　不管这些媒体怎么说，总之这场秀颠覆了许多人对司渺的既定想法。在东方的操作下，司渺的几组秀场图在热搜前三挂了三天，出道一年多这位会开拖拉机会插秧用老年机的爱豆，终于摆脱了挥之不去的土味，蜕变成了真正的小王子。
　　热搜下去没几天，司渺拍摄的广告大片正式上线。森林里穿着长风衣、戴着皇冠的国王身骑白马，指尖所过之处荡|漾起一片迷幻的波光。最后，国王在森林深处建造出他的理想国，一只一只漂亮的包袋匍匐在他的脚下，都成为他的附属。
　　短短几天，由王子到国王的二次蜕变震惊了网友。尤其他的颜值太能打了，做小王子的时候是安静的奶帅，等化身国王，那种睥睨一切的厌世脸，把他骨相上的高级感凸显的淋漓尽致，既经得起电影大荧幕的考验，又受得住国际大片每一帧的探究。
　　大家都恨，这位King出道时候为什么非要走土味路线！
　　这支广告大片在品牌影响力，和网友推动下，自然而然又攀上热搜榜。趁这个当口，东方娱乐联合《我是演员》节目组发出官宣:
　　——@我是演员:#我是演员第二季#欢迎新生代男演员＠司渺加入《我是演员》第二季的角逐。他是《那年的海》中的小可怜何铭，是《被风吹过的夏天》中的学长秦风，是《代号57》中为国捐躯的陆骁。此次他加入《我是演员第二季，将用演技告诉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是演员！
　　——@东方娱乐：我司青年演员@杨钦@司渺将参演第二季《我是演员》，请各位粉丝为他们打call。友谊第一比赛第二，9月15日，锁定《我是演员》，咱们不见不散！
　　作为最受关注的综艺之一，《我是演员》这条微博引起了广大网友的热议，舆论直接将司渺抛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刚从巴黎回来的司渺周嘉言坐在保姆车上，拿着手机各自刷微博。
　　周嘉言刷的司渺的微博，司渺刷的自己的小号。周嘉言看了会儿，撒撒嘴：“节目组的文案太差了吧，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这么帅，怎么能是牛犊子？！
　　“是啊，我也根本不算新人，”司渺自嘲，“算上跑龙套那两年，我都演三年多的戏了。要是把我演的二百多部戏全列在这条微博里，我估计两篇都写不完。”
　　车上Lisa和老刘都被他说笑了，气氛其乐融融。哈哈一阵后，周嘉言皱皱眉:“我还有个担心的。”
　　Lisa:“担心什么？”
　　周嘉言：“亲爱的。”
　　“……”Lisa一脸惊恐，“嘉言你别这样，我孩子都有了！！”
　　周嘉言抓狂：“Lisa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杨钦的粉丝‘亲爱的’！”
　　如同司渺的粉丝叫“慕斯”一样，杨钦的粉丝名叫“亲爱的”。作为电视剧一哥，“亲爱的”数量之多，群体之庞大，战斗力之强，和慕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那是小土包和泰山之间的差距。
　　周嘉言说完，司渺也有些担心，点开公司发的微博。果然，评论区里，“亲爱的”们已经开始抗议了。
　　——钦女友：公司安排两人一起上节目，是有意捆绑炒作，让那位吸钦哥血的吧？
　　——团团：这条微博很明显啦，尤其是那位还有吸宋漾血的前科。
　　——Hungary：按《旅行的意义》的尿性看，今年东方主捧那位妥妥的，说不定已经帮那位买完名次，让钦钦去陪跑做绿叶呢。
　　——小狮子不是小柿子：卧槽，楼上+1。
　　.......
　　“到底是谁买名次，”粗略看了一遍，周嘉言脸色很差，“杨钦这帮粉丝还要不要点脸了？”
　　司渺锁上手机道：“粉丝都是这样的，总怕别人会损害自己偶像的利益，这很正常。”
　　Lisa坐在司渺旁边，刚才那几条微博她看的清清楚楚。闻言有些诧异：“小司，你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还被骂捆绑炒作，不生气？”
　　“没什么可生气的，”司渺笑笑，“而且我本来就是捆绑上节目的，要不是公司给杨钦买名次，我还去不上呢。”
　　相比于司渺的淡定，周嘉言和Lisa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周嘉言咂咂嘴，把手机往旁边一撇，“得，都撤了吧，我跟公司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小司你回家是吧？”
　　司渺点点头，周嘉言顿时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是演员》的录制地点在Z市，Lisa给司渺定的明早的飞机。虽然每场比赛之间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但为了能表现的更好，司渺准备不接任何工作也不离开，专心琢磨戏。
　　所以今晚过后，他将要很久见不到季东东啦。在这之前他们也有十几天没见，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要抱季东东，亲季东东，在走之前亲够本抱够本，以后想他的时候作为回味的素材。
　　想法很丰满的小司贼兮兮回到家。这时已经很晚了，季东东的房间黑灯瞎火，估摸着里面的人睡的正酣。
　　司渺轻手轻脚换完衣服，悄悄摸进季越东房间，掀起他的被子，“嗖”地一下钻进人家被窝里。
　　休息那三天，两人这么睡都睡习惯了，所以司渺一点都不害怕。他见季越东是平躺的，两下就蹭到人家旁边，把头往对方肩膀上靠。
　　然而还没等靠上去，身边人忽然翻了个身，将他圈在怀里。
　　“这是谁呀？”季越东嗓音有些沙哑。
　　司渺最受不了这个声音，简直太性感太好听了！光凭声音能让他脸红心跳的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司渺听的耳朵发红，小声答：“你猜？”
　　季越东真的猜了：“苗苗？”
　　“......”司渺无语，“苗苗有这么苗条吗？”
　　“也是......”季越东假装沉吟，“那你是谁？”
　　司渺乐得配合他：“你继续猜。”
　　“猜不出来，”季越东伸出手，往他头上揉了一把，“我摸摸看吧。”
　　说着，他把手从司渺头上移到脸上，摸摸眉毛摸摸睫毛摸摸鼻尖，动作很轻，痒的司渺很想笑。
　　紧接着摸到嘴唇，季越东在上面点了点：“嘴巴很熟悉，我好像亲过。”
　　司渺绷着嘴角道：“是吗？”
　　“是不是我不确定，要么再亲一次试......”
　　话音未落，季越东已经半撑起身子，吻到了司渺唇上。刚开始很轻，仿佛真的是在试验。可当司渺唇齿被撬丨开以后，对方舌尖长驱直入，毫不客气的不停掠丨夺空气和津丨液，司渺被亲的晕晕乎乎。
　　一直到人已经开始有些喘了，季越东才放过他，在他头顶又亲了一下：“确定了，真的是我家小朋友。”
　　司渺头晕的厉害，没力气说话。于是季越东躺回去，等他呼吸平复了差不多之后，问：“不说在巴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渺：“回来......回来拿点东西。”
　　其实周嘉言确实准备从巴黎直飞Z市，是因为他说想回来，他们才临时改换路线，回H市明早再出发的。
　　“拿什么？”季越东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打包寄过去就行，何必这么折腾。
　　“没、没什么。”司渺沉默半晌。
　　我想拿走独属于你的味道，流淌过你的空气，拥抱时你的体温，耳边低喃时你的音调......司渺心道，这些我都想揣进口袋里随身带着，到老到死到天涯海角。
　　你怎么打包？
　　作者有话要说：小司：你怎么打包？
　　季总沉思：我可以考虑一下千里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玖流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香菇 20瓶；夏末凉 12瓶；谋斟、Anemone 10瓶；莫得感情菠萝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求我
　　9月10号, 在把司微亲自送进学前班之后，司渺乘机抵达Z市。
　　《我是演员》采取边录边播的方式，9月13号录完第一场，经过后期制作, 9月15日进行首播。这样便于根据观众舆论的风向调整节目内容和参演嘉宾。
　　因为节目组承诺东方, 打包过来的司渺前三期不会被淘汰，前三期节目组给他安排的都是一日游选手，砍瓜切菜一样很轻松就赢了。
　　第四轮开始, 司渺终于碰上了有竞争力的对手。
　　经过前三轮淘汰，现在节目中还剩七名嘉宾。司渺抽到的对手也是一位青年演员, 叫吴煜。比他早几年出道, 演过不少偶像剧，在杨钦还没转型之前，曾被戏称为杨钦的接班人。
　　淘汰赛中, 须由两位嘉宾组队，共同完成一个电影或电视剧片段的表演。评委会根据整场戏的表现打一个团队分, 然后再根据两人的表演分别打个人分，两个分数加起来才是一位嘉宾的总分数。
　　当所有团队都表演完毕, 将每位嘉宾的分数由高到底排列, 分数最低的嘉宾就是被淘汰的那个。这样的赛制导致如果想要胜出，既需要团队合作又需要个人表现突出，组队两人之间不只是单纯的竞争关系。
　　抽签结果下来当天，吴煜和司渺约好时间，在休息室碰头商量选什么片段。
　　“你好, ”司渺刚进休息室，吴煜便赶紧起身和他握手，“我比你稍微大一点，你叫我煜哥就行。”
　　“煜哥，”司渺很礼貌地低下半个身位和他握手，道：“那你就叫我小司吧。”
　　吴煜：“好的小司，你的广告片我看了，真是帅炸了！”
　　司渺：“煜哥，你前段时间播的新剧我也一直在追......你能不能稍微剧透一点，到底什么时候家里才能知道你是抱错的孩子呀！”
　　吴煜：“不行不行，休息室有摄像头，这样吧，等出去之后我......”
　　两人就这么按照国际惯例拉关系、互相吹捧、客套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吴煜先进入主题，问司渺：“小司，你有中意的选段吗？”
　　司渺想了想：“暂时没有。”
　　“那你觉得......”吴煜眼神闪烁了一下，“《蓝风铃》怎么样？”
　　《蓝风铃》是韩国早些年一部狗血偶像剧，播出时曾风靡全亚洲，造成了“万人空巷看风铃”的火爆现象。也是从这部剧开始，韩剧渐渐走出国门，向其他国家不断进行文化输出。
　　司渺沉默了一会儿，吴煜的选择无疑是很聪明了。他既选择了一部外语电视剧，避免了被与原剧演员作比较的风险，又在他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内，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同时，吴煜的团队应该也研究过司渺，知道他一直走偏正的路线，甚至连感情戏都没怎么拍过，对这类“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她”狗血戏份的精髓肯定把握不好。
　　这样一来，吴煜获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以呀，”司渺点点头，“不过我没怎么看过这部剧，煜哥你帮我讲讲戏，好吗？”
　　吴煜都要开心死了：“好！”
　　剩下的时间，昊煜给司渺细细讲了整部戏的人设和情节，讲的很深入，可见是做过不少功课。
　　司渺也深有体会，到最后两人分配角色的时候，司渺自然给了吴煜先选择的机会。
　　吴煜喜色已经有点藏不住了，但仍在努力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想”了一会之后说：“我选男二吧，把男主给你，好好把握。”
　　司渺却道：“我不想演男主，煜哥你喜欢的话就拿男主。”
　　“不演男主？”吴煜愣了片刻，“那你想演什么？”。
　　司渺笑着说了一句话，吴煜顿时就呆住了。
　　.
　　出了休息室，周嘉言和Lisa正在车上等他。
　　拉开门把他迎上来，周嘉言急道:“选的什么片？”
　　司渺：“蓝风铃。”
　　“我就知道，”周嘉言哼了一声，“你没答应吧。”
　　司渺：“我答应了。”
　　周嘉言：“嗯.......嗯？你答应了？！小司你脑子莫不是坏掉了？？！！他演深情男二演了半辈子，你能拼得过他？？！！”
　　司渺被噎得不轻：“别瞎说，吴煜只比我大一点，上哪演半辈子男二？”
　　“他百度百科上的年龄是假的，真是年龄比你大十岁还多！”周嘉言抓狂，“别跟我模糊重点，他是不是选男二了？”
　　司渺点头：“是。”
　　周嘉言更抓狂：“自古男主招人恨，唯有男二得人心.......甭管演技，你光从选角上就输给他一半！偶像剧的男二从来都是最被观众心疼的，你气死我啦你！”
　　司渺可不想把言哥气个好歹，不逗他了：“谁跟你说我演男主了。”
　　“......”周嘉言惊疑不定，“那你选啥了？别告诉我你要演爹妈！”
　　“当然不是，”司渺神秘一笑，“我跟吴煜选好片段了，我演女主。”
　　周嘉言和Lisa被他吓得三魂出窍五佛升天，时而觉得是自己有问题，听错话了。时而又觉得司渺有问题，压力太大把脑子搞瓦特了。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周嘉言才开口试探道：“你......要反串？”
　　“不反串，”司渺淡淡的说，“节目组允许对选段中的表演方式和台词作少量改编，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女主改成男主能给观众老树开新花的感觉。”
　　“而且，”司渺继续道，“休息室是有录像的。他先张嘴问的我意见，我从头到尾都尊重他的想法，等播出之后，观众大多会认为他投机取巧，我是被坑的。就像你刚才说的，观众从来都心疼弱势的一方，到时候无论舆论还是关注点都会首先落在我这边。从选角上，不是我输给他一半，而是他输给我一半。”
　　周嘉言瞬间明白过来，司渺这是给吴煜下了个套。又问：“那他能同意吗？”
　　“由不得他不同意。”司渺摊摊手。
　　“......我知道了！”周嘉言思考片刻，豁然开朗，“你从头到尾态度都特别好，他说什么你听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提出意见，而他没同意的话，那他的形象肯定会大打折扣！”
　　“没错，”司渺跟他击了下掌，空气中响起脆生的击掌声，好似进攻的号角正在奏响，“而且女主的戏份肯定比男配出彩，这场咱们十拿九稳了！”
　　Lisa一直在旁边听着，刚开始惊讶于司渺心思的缜密和对局面的掌控力，后来看老板娘居然敢跟别的男人击掌，捧着手机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板。
　　而周嘉言在觉得这轮必赢的同时，心里也暗暗惊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兄弟成长成了这么自信且成熟的样子？
　　还有，他总觉得兄弟要把女主改男主这行为，里面好像藏着点别的意思。
　　.
　　和吴煜商量完选角，大概是吴煜意识到被人算计了，后面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两人散伙便比较早，司渺今天回酒店比前几次早了两个小时。
　　他先去浴室麻利地把澡洗了，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然后给季东东发微信。
　　小司：【点.击.就.看.性.感.男.演.员.在.线.出.浴】
　　接到信息的季越东正在开会，一眼看出来他家小朋友这是想跟他视频。但他现在没法视频，只能逗小朋友玩儿：【多少钱看一次？】
　　司渺：“......”
　　先撩的小司先不好意思，想了个对方应该能接受的价格：【二百】
　　季越东却说：【太贵，看不起。】
　　小司：【那......打五折】
　　越过冬季：【也贵。】
　　小司咬着嘴唇：【多少你能接受，开个价】
　　越过冬季：【五十吧。】
　　在发现小朋友对他根本没底线之后，季越东说话也越来越没下线，什么能把人欺负到眼红就捡什么说。
　　他又加了一句：【而且你还得求我。】
　　小司：【求......求你？】
　　越过冬季：【嗯，求我。】
　　司渺要疯了：【......怎么求？】
　　季越东无赖道：【你现在穿着什么？】
　　小司：【浴袍】
　　越过冬季：【浴袍里面穿什么了？】
　　这让他怎么回答！！！
　　司渺拿手机的手开始打颤，可是他不能不回季东东的信息。深呼吸好几次，才哆哆嗦嗦打字：【内、内裤】
　　司渺以为也就说到这儿了，哪知道季越东根本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问得愈发深：【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
　　司渺：“......”
　　司渺脸红的要滴血了：【黑色......平角的......】
　　季越东很满意：【嗯。】
　　随即下指令：【这么说：求你看着我只穿浴袍和黑色平角内裤的样子。语音说。】
　　发完这句，季越东把手机放到左手边的桌子上。他太懂那位了，接下来他肯定是一时半会儿得不到回复的。
　　看着老板的动作，正做着报告的项目组长尴尬的一批，也不知道老板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是怎么肥四。
　　到底在手机里看到了啥，才能让老板一反常态，笑得这么开心啊啊啊啊！
　　劳资到底要不要继续做报告啊啊啊啊！
　　季越东也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影响到员工了，收敛情绪，刚要用眼神给员工个警告。
　　只听手机在桌子上震了两下。
　　【小司发来一条语音】
　　作者有话要说：季总：不想开会，甚至想现在就回家听语音看视频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嗤酒 20瓶；看我还是爱你 13瓶；Anemone、焦糖慕斯、是耶非耶 10瓶；35013803 6瓶；地下室的床单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看不看
　　“行了, 就到这吧, ”季越东瞥了桌子上的手机一眼, “剩下的发我邮箱。”
　　说完, 季越东拿起手机就出去了，只剩项目组长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和王晓辉面面相觑。
　　项目组长：“.......”
　　王晓辉：“.......”
　　项目组长把掉了的下巴安回去：“王特助, 那个什么......”
　　“季总最近比较忙，”王晓辉调整好语气，“按季总说的就可以。”
　　项目组长：“不是、我没季总邮箱。”
　　“.......”王晓辉无语凝噎，“发我邮箱，我整理好再发给季总。”
　　如蒙大赦的项目组长点头应下, 拔腿就跑。进走廊的时候前前后后上下左右仔细扫描了一圈。
　　并没看到自家总裁。
　　他心想：天啦，谁知道总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我一定要把今天的经历偷偷发到员工群！
　　被项目组长好一通找, 但并没找到的季越东此刻正在卫生间窗户旁, 完完整整听完了一整段语音。
　　他深吸一口气, 把视频拨了过去。
　　然后便看到了刚搭了五十块钱，和一段的羞丨耻小语音的出.浴.性.感.男.演.员。
　　性.感男演员此刻正趴在床上, 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穿的倒真是浴袍，就是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那条罪恶之源黑色平角内裤。
　　季越东眸子暗了暗，揶揄道：“干嘛呢？”
　　司渺摇摇头, 没说话。
　　季越东：“酒店有摄像头没？”
　　“没有，”因为脸还在枕头里，他声音闷闷的, “我住进来之前全查过了。”
　　没有就好，季越东可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小朋友现在的样子。
　　“不是要让我看你出浴么，”季越东准备先把人哄起来，“现在你这样，让我怎么看？”
　　“我.......”
　　“嗯？”季越东道，“不想让我看你了？”
　　司渺：“.......想。”
　　“那就起来。”
　　司渺无法，只能把脸从枕头中抬起来。季越东看到的一刹那，心弦被猛地扯了一下。
　　只见小朋友羞的脸红红，应该真的是刚洗过澡，半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遮住一半眼睛。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眼角还挂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儿，只一眼便能猜出来刚才是怎么说出那句话的。
　　得有多害羞，又得有多艰难。
　　季越东知道，自己这次真把人给欺负惨了。皱皱眉道：“对不起。”
　　司渺不敢看镜头：“唔......”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季越东语气诚恳。
　　司渺：“没关系.......我、我能接受。”
　　“你不用强迫自己接受。”
　　司渺不太理解：“不、不用接受？”
　　“你还不懂吗？”季越东叹了口气，放低声音，“不管你配合或者不配合，接受或者不接受，甚至是你忙的时候不管我也可以，这些我都不在意。”
　　司渺迷茫地看向镜头。
　　季越东看着小家伙那惹人怜的小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轻声说：“只要是你，我都会一直喜欢。”
　　.
　　后来季越东还是用了很久，才把人哄好。
　　后面几位组长的汇报是彻底不用听了，整个写字楼就剩下打更的大爷，连王晓辉和司机都等不及先回家，跟老婆孩子吃上了晚餐。
　　“先休息吧，”季越东看了眼时间，“明天不是还有排练么。”
　　司渺盘腿坐的板板正正，“没事，我还不累。”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不累了，但对方还没回家没吃饭呢，立马改口：“那我休息了。”
　　季越东：“你还想再聊一会儿？”
　　司渺内心当然是想的，但为了不让季东东太疲惫，肯定不能这么说。使劲摇了几下头：“不聊了，明天再聊。”
　　季越东“嗯”了一声，“或者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回去之后再给你发视频，手机要没电了。”
　　“不用，今天已经占用乐你好多时间，”司渺迟疑片刻道，“对了，你......”
　　季越东往办公室走，去拿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嗯？”
　　司渺咬咬牙：“你不看了吗？”
　　进了办公室，季越东一只手穿进外套袖子里，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随口应道：“看什么？”
　　司渺抓抓床单。
　　司渺挠挠枕头。
　　“看......”司渺攥着手手，“看内、内裤啊。”
　　季越东：“.......”
　　合着刚才说的话全白说了。
　　另一只没套进袖子里的胳膊是彻底套不上去了。季越东无语片刻，这小朋友是逼着自己欺负他呢。
　　就这种情况，如果不继续欺负下去，季越东都觉得对不起小朋友一片苦心。他轻笑一声：“看啊，自拍给我。”
　　两小时后，季越东到家、简单吃完晚餐、冲完澡、喂完猫、看了二十页书，睡前收到了来自小朋友的“果照”。
　　——小朋友半敞着浴袍，拍了一截雪白的腰丨肢，和一小条内裤边边。
　　那种全露出来的他肯定不敢拍，这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季越东看完倒没有被勾起情丨欲的感觉，反而心揪着疼。
　　越过冬季：【怎么又瘦了？】
　　小司：【节目拍摄的进度挺紧的，而且这边的饭菜不太合口】
　　司渺是北方人，口味偏重，喜欢吃咸的辣的。一到南方看到那些清汤寡水的菜，真的是提不起食欲，顶多是勉强果腹，不让自己饿死罢辽。
　　季越东脸色不大好看，把人哄睡了之后，给王晓辉打了通电话。
　　翌日上午，司渺被不停叮铃铃的门铃吵醒，边揉眼睛边去开门。
　　周嘉言贼兴奋：“小司，走，吃饭去！”
　　“不吃了，”司渺兴趣缺缺，“再吃那个什么野菜馄饨，我都要成野菜了。”
　　“不吃那个！”周嘉言径直走进衣帽间给他找衣服，边找边报告刚从Lisa那得来的小道消息，“听说这酒店来了个北方厨子，特级厨师！原来给省丨长做私厨的，手艺相当棒！”
　　司渺眼睛“啪”地亮了：“真的？咱们赶紧去尝尝！”
　　给省丨长做私厨的大师果真不一般，有了大师的助攻，司渺在和吴煜的交锋中超常发挥，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了下一轮。
　　接下来的淘汰赛虽有些艰难，但历经一个多月的磨炼，有惊无险地，他全都通过，进入了四强之中。
　　一路追节目追过来的观众越看他的表演越吃惊，这完全不像是出道仅一年的水平。有好事观众去扒他的履历，因此他拍《那年的海》时，由周嘉言那个id为“言言是城城的小仙女”的小号，拼出来的二百多张龙套照片，又被翻出来了！
　　那组照片当时也上了热搜，但彼时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学生，连微博都没注册，没翻起什么水花。
　　现在则不同，《我是演员》的观众基数太大，关注度太高，这些照片直接进入了两亿多位观众的视野。网友感慨于他曾经的经历，都自发刷起了#努力的演员运气不会太差#话题。
　　东方娱乐觉得这是个艹努力人设的好机会，只是话题不够有娱乐性，便出水军将话题引导成了#努力的龙套运气不会太差#，听起来搞笑心酸又励志，一举霸占了话题广场！
　　在前面的淘汰赛中，除了本就心术不正的吴煜外，司渺没对其他嘉宾使心眼，都是公平竞争。那些嘉宾输的心服口服，有几个还跟司渺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当看到这个话题时，都参与进来帮忙转发，既卖给司渺一个人情，又蹭上了节目的热度，一举两得。
　　同时，话题热度这么高，曾和司渺合作过的艺人当然也看到了。秦阮、楚恬、孙昭、周一涵、曲子曦、蒋柏良等纷纷冒泡帮他打call，宋漾更是发了一段小视频，为他接下来的决赛加油鼓劲。
　　凭着话题和好人缘，司渺微博的粉丝数迅速突破一千万大关，并且保持着继续上涨的态势。总决赛第一场的前一天，已经攀升到了一千一百五十万！
　　周嘉言看着这数字都心惊，一千万粉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身价完全可以上升一个档次了！他带着截图发给司渺发微信：【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价吗？】
　　司渺刚在台上走完位，跟灯光师鞠躬道谢之后，跳上保姆车回复：【高了？】
　　言爸爸：【是！何止是高，是高了不少！】
　　司渺喜滋滋，刚想问高到什么程度，周嘉言便忍不住发了好几个数字给他：
　　【电视剧一集二十五万，电影一部五百万，综艺一季打包价四百万，广告代言bababa.......】
　　司渺被这些数字弄得眼晕，不确定道：【你没骗我吧言哥？】
　　周嘉言近半个月没在Z市陪他，而是回H市处理业务。他懒得扣字，直接打电话：“我骗你干嘛？秦阮电视剧一集片酬才四十万，就算男演员片酬天生比女演员高，你也有她一大半了！综艺价低是因为你艺能一般，电影的话你跟一线小花不差啥，毕竟你主走大荧幕......你马上要进一线了，懂吗？就差一部戏，就差一部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兴奋的态度并没带动司渺，他聪明的小脑瓜里不停算：天啦天啦，我要是拍一部四十集的电视剧，就能拿到一千万啦！一千万是什么概念，能买两套精装修的校区房！能给妈妈买大别墅！能给季东东买好几台豪车！能让哥哥做个小生意，再也不用去银行当保安！
　　算完，司渺开心道：“太好了言哥，那你手头有没有一百万，先给我打过来！”
　　周嘉言：“一百万算啥，你可是一部电影五百万的演员啊！......不是你说啥？”
　　“我说，”司渺重复一遍，“你有没有一百万，先给我打过来！”
　　周嘉言理智回笼，警惕问：“你要钱干啥？”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项目组长.jpg
　　咱小司也是一部电视剧一千万的演员啦哈哈哈哈哈！！不过我这么兴奋是怎么肥四，这一千万好像不是我赚的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喻梁、吾青起、池池、小河流、去偷胖苏家的小甜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古啊卿、喻梁、柠檬nicot、微冷 10瓶；小尘尘 5瓶；糖糖不甜、上山采蘼芜、善之、亦蔚曦、Cuo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还钱
　　周嘉言和公司商量过一年不抽成, 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钱。何况以前司渺跟他借十万都是想了几个月、实在没办法才张嘴, 现在竟然膨胀到开口就要一百万！
　　一个不玩车不玩表，也不搞车模女明星的小司，要这么多钱到底想干嘛？！
　　司渺纠结了一阵儿, 没好意思把自己要钱的用途告诉周嘉言。
　　他现在有财力有能力负担家里所有的开销，并且除了见不到人影的司青山, 他把家里的事安排的算得上井井有条。父母有房子住, 哥哥嫂子有工作做, 妹妹有学上。
　　这是他一直所希望看到的，可以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为了给母亲一个美好的晚年, 也为了他自己。
　　——把家里搞定，他终于可以和季东东再进一步。
　　他和季东东之间一直受契约约束。那张纸就像一道天堑矗立于两人之间，无论多么纯洁的关系, 有金钱参与其中, 都变得不那么纯粹。
　　他要钱, 就是想把钱还给季东东, 提前结束合约, 让双方都恢复自由身, 从此以后就能正大光明干干净净毫无负担的谈恋爱啦！
　　而且他不会只还三十万，他准备按市价上最高的利息给季东东, 这钱算是他借的，有来有回。
　　至于一百万剩下的那部分嘛......他光靠脑补，都把自己脑补的不停傻笑又紧张。
　　听司渺不说话, 周嘉言急的不行：“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爸又赌钱了吗？快告诉我！”
　　“不是，言哥......”司渺收回笑容，犹豫了片刻，“是我自己的事，你就说有没有一百万吧。”
　　只要不是给渣爹补窟窿就好，周嘉言打消疑虑，随即为难道：“我身上现在也没那么多。”
　　“那能凑出来多少？”
　　“三十多万吧，不到四十，”周嘉言道，“你急不急，要么我找人给你凑凑？”
　　司渺回想一下自己卡里的余额，说：“不用了，先这些吧。”
　　前段时间他代言“理想国”系列拿到了一笔钱，那时候他身价没起来，所以数字不太理想，把校区房的尾款结了后，还剩下二十多万。
　　司微有轻微智力障碍和语言障碍，民办学前班上不了，司渺给她找的贵族学校，学费杂费伙食费语言辅导费杂七杂八花去十多万，卡里还有十万。
　　前几天他刚把这个月母亲的生活费医药费托周嘉言送了过去，两万块钱现金。他又给哥哥打了一万用作孩子的营养费，别弄得想吃水蜜桃都吃不上，这就剩七万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冬梅昨天在微信上跟他要一万。司渺懒得跟孕妇计较，但不愿意给那么多，最后五千块钱把人打发走。
　　于是他现在是：全身上下只有六万五千块的准一线男演员小司，试问哪个一千万粉丝艺人能有他这么穷？！
　　小司愤愤不平，感觉整篇文里作者都没让他富裕过！就这素质还敢写豪门和娱乐圈，还不如去写乡村爱情算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周嘉言的办事效率那还是相当快的，钱分分钟就到账了，三十七万多，怕是把明天饭钱都给他打了过来。
　　司渺回复：【收到，谢谢言哥，节目片酬发下来就还你】
　　言爸爸：【用吧，不急】
　　这么凑一凑，还给季东东的钱有了，但是买他中意的东西的钱还不够。司渺心想：先买个一般的凑合凑合吧，等以后有钱了再买更好的。
　　“滋滋——”
　　正在他上网挑东西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
　　是秦阮的来电，他们平时联系的还挺频繁的。毫无疑问秦阮是帮他加油打气来了，司渺接起来，两人闲聊了两句后，提起了曾经一起合作过的郭导郭钊。
　　司渺道：“去年年底我给郭导拜年的时候，他说想退休养老，现在养了得有大半年了吧，不知道脾气是不是还那么差。”
　　郭导工作的时候异常认真，喜欢板着脸，全剧组人都挺怵他的。
　　秦阮闻言一笑：“你不了解他小司，他哪闲的住啊，待了大半年又蠢蠢欲动找编剧开始写剧本了。”
　　“是吗？”司渺好奇，“郭导要自编自导么，什么题材？”
　　“好像是文艺片吧，要去西藏风吹日晒的那种，”秦阮也不太确定，“前段时间我问他怎么样，他说本子差不多了，但是找演员特别犯愁。”
　　司渺“嗯”了一声：“这种片拍着枯燥又无聊，年轻演员不愿意去，怕毁形象。岁数大的又不一定能受得了苦，郭导可有得愁了......他怎么想不开非要拍文艺片？”
　　“还不是为了拿奖，”秦阮叹气，“他已经这个岁数了，这部估摸着就是他封山之作。”
　　靠最后一部作品拿个奖回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完美句号，这几乎是每个导演和演员的梦想。因此一直拍惯商业片的郭钊才费心费力去琢磨文艺片。
　　“算了不提郭导了，我替他找找人，你那儿要是有不错的演员也可以介绍给他，他的要求你知道的，”秦阮笑笑，“不占用你时间，明天的比赛要加油哦。”
　　“一定加油，谢谢阮阮姐。”
　　司渺答应的痛快，但心里早知道明天自己会输。为了能把冠军亚军给到老前辈和杨钦，节目组早已经私下分好队，他和老前辈一队，杨钦和另一位嘉宾一队。
　　明天比赛的形式是自己找片段自己改编表演。面对必输局，司渺只希望自己能将这个舞台上最后一场演好，不枉录节目两个月以来所付出的努力。如果能顺便拿个第三，就更好了。
　　同时，他还有一个计划将要实施。这计划他没跟任何人说，因为风险太大，周嘉言Lisa知道了一定会骂他。
　　比起决赛，更让他紧张的是那个计划。
　　司渺表演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的决赛是现场直播，他不能出一点差错，必须保持在巅峰状态。于是他早早进浴室洗澡，准备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钻进被窝，他最想接的电话才来。
　　司渺语气不自觉带上了点甜软：“刚到家吗？”
　　“嗯，”季越东边给苗苗换水边回答，“开会加堵车，回来的晚了点。明天决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我全力以赴，争取拿个名次回来。”
　　司渺没跟季东东说过内定名次的事，他不想让季东东知道娱乐圈有多乱多黑暗。
　　季越东：“拿不到也没关系，有收获就行。明晚直播结束后参加庆功宴吗？”
　　司渺摇摇头：“应该没有。”
　　竞技类节目不似娱乐类节目，大家都是竞争关系，很少有能坐下来一起吃饭喝酒的。输的不一定多意难平呢，谁愿意留下来给获胜者庆祝。
　　“好，”季越东道，“我知道了。”
　　司渺：“你知道什么？”
　　季越东：“下了直播我去接你。”
　　司渺：“！！！”
　　“真的吗？”那点可怜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司渺一激灵坐起来，“你真要来接我？”
　　季越东笑笑：“真的，等着吧。”
　　.
　　还有二十分钟即将开始直播，前台导演正在和观众互动暖场，后台调试设备、准备服化忙的脚打后脑勺。可怜的小助理被支使的恨不得再长八条腿，副导演没招儿，拿着台本亲力亲为，挨个休息室敲过去催嘉宾进度。
　　到司渺这间，Lisa刚打开门，副导演便被镜子里映出的容颜看的愣了下。
　　Lisa知道她的来意，笑道：“他妆容复杂，再勾几笔就好了，差不多三五分钟。”
　　“好，小司第二个上场，不用着急，”副导演缓过神，看了下台本，“刘老师的原片和表演一共十四分钟，评委评论会控制在五分钟以内，媒体区评论三位点评人一共六分钟，投票五分钟，投票结果出来前会插播一段三分二十秒的广告......这是时间安排，我提前十分钟会再来通知一次，可以吗？”
　　“可以，辛苦了。”Lisa笑。
　　卫视直播和网络直播不同，因为电视台接下来还有别的节目安排，所以每个环节都要严控时长。这是司渺第一次上卫视直播，听得特别好奇，耳朵都支过去了。
　　化妆师气的直拍大腿：“小司，不许瞪眼睛，胭脂晕不匀啦！”
　　“息怒息怒。”司渺赶紧正襟危坐。
　　副导演看到这一幕，真心夸赞：“小司，妆太好看了，加油啊！”
　　“谢谢姐，”司渺不敢笑，只能比个“V”的手势，“我会努力的！”
　　副导演还有别的事，说了句“一会见”就先走了。司渺的妆确实没剩几笔，等全完事之后，拿着手机先把四十万软妹币给季越东转了过去。
　　对方没有任何应答，司渺猜可能是在来接他的飞机上。他闲的无聊，跟Lisa打了声招呼出休息室，想从后台看看现场有多少观众。
　　结果刚探出脑袋瓜扫了一眼，便在观众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司渺震惊地差点又崩妆......那比旁人高出一截，宽肩窄腰腿长到没地儿放的“观众”，不是他的季东东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儿砸，如果晋江也有颁奖礼的话，我感觉我儿砸能拿个“晋江最惨娱乐圈文男主”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香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是耶非耶 10瓶；夏末凉、Cuo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自曝
　　啊啊啊季东东怎么会来看节目, 不是说晚上来接他吗？？？
　　难道是要看完节目顺便把他带走的吗？平时和季东东一起观摩自己拍的戏就够羞丨耻的了，现在要看现场表演，也太不好意思了吧啊啊啊！要好好表现才可以呀呀呀！！！
　　司渺内心一顿尖叫，害羞过后又觉得：哇, 季东东好有心啊, 《演员》的票那么难买, 说不定是在黄牛手里花了好多钱才搞到的, 为的就是现场给他加油鼓劲。
　　司渺被甜的噼里啪啦打字：【季东东, 你什么时候来的？】
　　发完他看向观众席, 只见季东东低下头, 正从口袋里往出拿东西。
　　片刻后便得到回复, 越过冬季：【你看到了？】
　　小司：【嗯！看到了！！！】
　　小司：【我在后台左边！】
　　季越东被他这几个感叹号逗笑了，扬起下巴往他说的地方看。果然在后台隐蔽的角落里, 看到了个小脑袋瓜。
　　不过就是妆容有些浓, 一时不太好辨认。两人好久没见了, 季越东心里一热, 起身抬腿往后台走去。
　　他的位置不错, 两分钟就走到了司渺附近。见陌生人靠近后台，保安要上去阻拦。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司渺也不大能按捺得住。眼珠一转, 和保安说：“他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 忘带工作证了，我来接他。”
　　嘉宾开口发话，保安肯定不会再拦, 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司渺正色道：“休息室在这边，跟我来。”
　　他装的那么像，季越东便也兢兢业业扮演起“没带工作证的工作人员”角色。可惜该公司的艺人不怎么着调，没把“工作人员”带到休息室，反倒带去了男厕所。
　　司渺有点害臊，咬着下唇给季越东递了个眼神，进了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季越东随之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还没等司渺说话呢，直接被人抵到了墙上。
　　季越东一手撑着墙，一手掐着他的腰，使坏道：“老板，你不是说去休息室么，这儿好像不是休息室。”
　　“不、不能去休息室，”司渺没反应过来，“Lisa姐和化妆师在里面，副导演跟摄制组人员也可能随时进去，不方便。”
　　“不方便？”
　　季越东抓住他话里面的漏洞，“不方便干嘛？嗯？你想干嘛，老板？”
　　司渺：“我.......我......”他说不出来，憋的磕磕巴巴。
　　于是季越东再一次欺负人成功，放在对方腰间的手向上攀，在他后颈逗留片刻，随即低头在锁骨上轻轻吮了一口。
　　“是想这样？”
　　季越东又在他头顶啄了一下，“还是想这样？”
　　司渺被他这两下弄得脸红心跳，手脚发麻。厕所隔间不大，两人距离极近，季越东很轻松便感觉出......对方有反应了。
　　“......这就？”季越东诧异。
　　司渺：“......”
　　他也不想啊。但别说季越东吮他锁骨了，这么久不见，在季越东欺身上来那一刻，他全身上下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不属于自己了。
　　它们都属于面前这个男人，任由他支配。
　　但这种害臊的问题司渺是不会回答的，他恼羞成怒地踮起脚尖，去找季越东的唇，想以吻堵住对方的嘴。
　　季越东却一侧头躲过了。
　　司渺：“你......！”
　　“我没有想继续欺负你的意思，”季越东举手以示清白，“这样妆容易花。”
　　司渺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是在参加节目，外面正有一场注定要输的决赛等着他。
　　现在首要的是去把没日没夜练出来的戏演好，而不是和季东东接吻。司渺讪讪道：“忘了嘴上擦东西了。”
　　“没事，”季越东憋笑，“等下节目随你亲。”
　　司渺：“......”
　　行了行了，这种时候再说下去就真的过分了。季越东把他放开，拉开距离正色道：“这个妆面......是要演什么角色？”
　　“先不告诉你，”司渺卖了个关子，“正好你来了，就在下面好好看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眉尾都微微上扬着，像是一只志得意满的小狐狸。季越东很少看到他这么自信的时候，感觉血液都被他带的鼓噪起来。
　　“那我回去好好看了，”季越东把人揽过来，又在头顶的漩涡上吻了下，“加油。”
　　司渺“嗯”了一声，“等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卫生间，司渺先走季越东后走。对于司渺来说，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就够他能量满满了。他在第二次副导叫候场的时候，跟着引导人员走到幕后。
　　等待上场的那五分钟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没尝试过这类角色。他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有跟拍摄像头打过来，他已经进入角色了，淡淡地瞥了摄像头一眼。
　　摄像老师手一抖，画面都因此颤了下。
　　有人在后面小声叮嘱摄像：“告诉后期师傅，一定记得把这个镜头剪进去。”
　　摄像小声应下。司渺没管他们的对话，灯光暗了，他该上场了。
　　现在正是广告时间。电视机前观众看的是广告，现场一片漆黑。场务摸索着手麻脚利摆好布景，司渺和搭戏评委走到场地中间，背靠背，分别在各自的梳妆镜前坐下。
　　三十秒后灯光恢复，电视也切回到现场画面，看清台上的布置，现场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片哗然！
　　这布景，这扮相......分明是是电影《霸王别姬》中的经典场面！[注1]
　　背景音响起，白丨粉敷好面，胭脂晕染过双眼的司渺，边从化妆镜里打量后面的段小楼，边执毛笔细细在自己唇上描绘。
　　“听说，”十秒后，他幽幽开口，“你在八大胡同打出名来了。”
　　段小楼尴尬一笑：“这武二郎遇上西门庆，不打、不打能成么。”
　　司渺挑挑眉，眼神莫测：“这么说，有个潘金莲了？”
　　这片段正是电影中，程蝶衣的师哥段小楼，在为妓丨女菊仙和其他嫖客大打出手后，和程蝶衣一起化妆时，蝶衣质问他的那场戏。
　　蝶衣天生残疾，母亲还是个妓丨女，在戏班学戏时，大家都疏远他，只有师兄关照他。所以他早对师兄产生了朦胧的感情，在知道师兄居然去逛窑丨子后，心情可想而知。
　　这段翻拍中，司渺饰演程蝶衣，节目组评委老师和他搭戏，饰演段小楼。随着段小楼说出邀请蝶衣一起去窑子那句话后，蝶衣转头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镜头一闪而过，他摔掉毛笔，起身走到柜子前！
　　梳妆台和凳子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的摇晃起来，段小楼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躬身和蝶衣道歉。蝶衣质问师兄记不记得师傅说的那句话，随即他走回到自己的凳子上，收起所有尖锐的刺，抓着师兄的衣袖哀求道：“师哥，我要让你跟我......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段小楼懵懂道：“这不半辈子都唱过来了吗？”
　　这时蝶衣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了，司渺也紧紧握住椅背，白皙的手背青筋暴突，忍着哭腔喊：“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喊到最后，他已经破了音，眼里三分委屈七分执着。这句台词刚好体现了蝶衣的不疯魔不成活，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已经被他带的眼眶泛酸，心里五味杂陈。
　　随即场景变换，两人已到了最后一幕。经过数次离合又重聚，十一年后，师兄弟二人于旧日舞台上，最后一次合演《霸王别姬》这出名戏。
　　现场直播，司渺的妆容换不了，他就一身素衣站在追光下，朱唇轻启，唱道：“大王，快将宝剑赐予妾身！”
　　在他开口之前，观众们还在疑惑，这场要怎么表现，难道是播放前期录好的录音，或者后台现场配音吗？
　　等唱词经过麦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朵内时，观众们又震惊了——他居然是自己唱的！
　　只有从《同居》跟到现在的慕斯们才知道，自己爱豆除了会演戏，唱歌也相当不错！
　　何况这几句唱词，司渺苦苦练了将近一个月。从淘汰赛中期开始，他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段小楼上了年岁，气息有些跟不上了，对唱两句后，摆手连道“不行”。镜头给到司渺，他眼里含着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师哥。
　　那一刻，师兄弟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他们重复小时候蝶衣屡屡犯错的“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最后司渺缓缓侧头，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似是没想透什么，然后回看师哥，笑着说：“来，我们再来。”
　　那是蝶衣最后一个笑，戏唱到最后，他千言万语凝于一个眼神，拔出他曾送给师哥的、那把他用屈辱换来的宝剑，自刎了。
　　最后的镜头没给到他身上，而是给到了霸王。但现场的女观众、包括许多男观众都情不自禁流下眼泪——为了生命最后一刻才恍然大悟的蝶衣。
　　世事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
　　一直到评委和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司渺仍旧没缓过来，最后还是搭戏的评委把他拉起来的。
　　另三位参赛者神情说不上好还是坏，可能惊讶更多一些。毕竟为了“公平”起见，每位嘉宾都不知道对手选的什么戏。
　　除了早知道的搭戏评委，没人能想到他竟然敢选《霸王别姬》。
　　这部电影可谓是华语电影里经典中的经典，多年来无人敢翻拍。究其原因，除了影片中频繁探讨的人性，和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可以称作畸形的、蝶衣对师哥的感情较为敏感外，更多的，是原片中饰演程蝶衣一角的张先生风华绝代，无论扮相还是演技，无人能出其右。
　　甚至连模仿，都模仿不来他的神韵。
　　大家都知道，在比赛里选择这种片，就是给自己下套。可司渺就是选了，也演了。
　　他的长相和张先生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从扮相上说不出来什么。但所有观众都能发现，他没有模仿的痕迹，更像是一位朝圣者在参拜一样，用心诠释着这部作品。
　　他也没有刻意照抄张先生的神韵，而是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见解。超越是远远谈不上的，只是经此一役，业内都心知肚明，他所表演出来的高度，已经立于华国新生代、乃至所有青年演员之上。
　　他不是偶像派，不是粉丝千万级别的流量明星。他是演员司渺，或许今后可以是艺术家司渺。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出戏慢的毛病依然没有克服。因为花了太多心力，司渺从表演完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
　　浑浑噩噩被领去听评委和媒体评审的点评，浑浑噩噩拿到评分，浑浑噩噩回休息室等比赛结束。
　　最后，浑浑噩噩得了个第三名。
　　只是个竞技节目的第三名，又不是拿大奖，问他获奖感言的时候，他表达了对华语经典电影的尊敬，和作为新鲜血液，在将华语电影发扬光大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决心，没说别的什么。
　　随即他浑浑噩噩的被推去媒体采访区。重头采访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他作为第三名，有十分钟的采访时间。
　　这十分钟他也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应付过去的，直到最后一分钟时，有人问他：“司渺，在淘汰赛第四场和决赛中，你都选择了这种模糊性别的表演方式，是有意为之吗？”
　　他敲敲话筒，道：“是，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顿了顿，“我就是一位同性恋者。”
　　媒体全震惊了，他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这相当于公开出柜！
　　任谁都猜不到，他竟会在最后放出这么一个重磅炸丨弹来。霎时间，话筒和摄像头疯了一样往他面前挤，闪光灯闪烁不绝。
　　千百年来繁殖的思想根深蒂固，同性可婚法案刚实行没几年，社会公众的思想仍没能完全扭转。对待同性恋群体，多少还是带着些排斥心理。
　　因此，能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艺人寥寥无几。何况他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这绝对是一个自毁前程的行为。
　　司渺毫不遮掩，坦然面对着每一个对向他的镜头。有个娱记于心不忍，看出他状态不好，在旁边给台阶下：“小王子，你是不是还没出戏，不太清醒？”
　　司渺却说：“我这一辈子，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的时候了。”
　　他向那位给台阶的记者微微笑了一下，拿过一只话筒，语气郑重，掷地有声：“我很清楚我是男儿郎，不是女娇娥。我也很骄傲，我能以男儿身去爱另一位男儿身。喜欢上同性没什么可耻的，我和我的男友都这么认为。”
　　娱记：“卧槽？！这又是什么？？？男友？！！”
　　公开出柜接着自曝恋情，采访区被他接二连三抛出的炸丨弹彻底掀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注1]：《霸王别姬》是陈凯歌导演于1993年执导，张国荣先生、张丰毅先生领衔主演的影片。本章引用了部分电影中的经典台词，若有侵权行为请及时告知，作者会立刻删除。
　　嗷嗷嗷我真是爱惨了这部电影，所以才会忍不住在通篇瞎编的娱乐圈文中突然出现一部真实电影，永远怀念风华绝代的哥哥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1个；吾青起 2个；星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5068644、是耶非耶 10瓶；w小朋友 6瓶；姑苏蓝桑若、dear银、林麓川泽 5瓶；empty808 3瓶；星夜、静静看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我爱你
　　后面的问题，司渺来得及回答, 就被Lisa连拉带拽的拽走了。
　　Lisa不是怕他爆料, 而是看现场娱记已经有要往上冲的趋势, 怕他在拥挤中受伤，想赶紧带他离开。
　　其实司渺的确不大清醒，但刚才那番话他已经计划了很久，在心里排演过千千万万遍。不是没出戏，也不是一时冲动。
　　他想的很清楚, 喜欢季东东就是喜欢, 不愿意藏着掖着, 也不愿意在粉丝面前装单身、靠脸吸女友粉。
　　他会努力保护好季东东的个人信息，并且竭尽全力维护这段关系。三十万已经连本带息还完了，他准备好.......要和季东东告白了。
　　恍恍惚惚地，他被娱记、保安、工作人员推着出了演播厅。到停车场的路他不记得是怎么走的，同样没发现停车场反常地一个娱记都看不见。
　　唯有刚才还在台下看他表演的男人，走上来环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 我来了。”
　　司渺“嗯”了一声, “咱们回家。”
　　司机老刘很有眼色地下来帮他们开门，Lisa乖乖坐到商务车最后一排。化妆师造型师也都是知情人, 去机场的路上安静如鸡一言不发。
　　和大Boss一起走吓人是吓人了点, 但也有好处——托司渺的福，她们都混上了头等舱。
　　飞机上季越东没和司渺说什么，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 然后用指尖不疾不徐地刮着他手心。司渺被他安抚的很好，没多久渐渐睡着了。
　　Lisa：“.......”我没看错吧，这是咱们老板？
　　化妆师小姐姐：“.......”我也怀疑我在做梦。
　　她们跟见了鬼似的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老板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出机场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从VIP通道离开。这个是司渺要求的，他怕万一有人认出来他拍照，该把季东东暴露出去了。车也没坐同一辆，季越东由司机开车来接，周嘉言接的司渺。
　　见司渺上来，周嘉言直接开大：“我说小祖宗啊，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让我怎么跟公司交代？！前途还要不要了？！钱还要不要了？马上就要升一线了，我真想掰开你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啥！”
　　“对不起言哥，”司渺低着头，“我不该自作主张。”
　　“你还知道你不该自作主张？！”周嘉言气结，“但你已经做了！都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你让我怎么公关？！”
　　司渺仍是道：“对不起.......”
　　周嘉言带着气来的，加上一直开车，直到这句才发现，司渺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对劲。
　　他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司渺低着头，他看不清表情，于是用眼神询问Lisa。
　　Lisa小声回答：“小司入戏太深，还没太缓过来。”
　　“......”周嘉言一直知道司渺这个毛病。人状态这么不好，他是不敢继续骂了，只能小声嘟囔：“想公开恋情跟我商量一下也成啊，我好提前做准备，弄得这么突然，是要气秃我吗？”
　　Lisa知道周嘉言骂是骂，但真心为老板娘好，咳嗽一声隐晦道：“嘉言，相信咱们东方会做出最有效的应对的。”
　　“但愿吧，”周嘉言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公司别一气之下放弃他。”
　　放弃？Lisa心想，周大经纪你怕是不知道老板对老板娘有多用心。
　　车开到半路，怕司渺自己一个人会再搞出什么ㄠ蛾子，周嘉言坚持要把他带回自己家。
　　司渺不同意，谁知道Lisa和化妆师小姐姐也都帮着他。周嘉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哭唧唧地握着方向盘：“你们这些大猪蹄子，都屈服在小司的盛世美颜下了吗？！”
　　Lisa：“嘉言你最近上网上多了吧。”
　　我们是屈服在老板的 money下啦！
　　没办法，周嘉言最终还是把盛世美颜小司送回家了。司渺遮住脸跳下车，边往电梯间走边东张西望，想看看季东东跟没跟上来。
　　刚走到电梯口，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那人抱的很紧，手臂不受控制地钳着他的腰，令他几欲窒息。司渺小声询问:“季东东？”
　　“嗯，”季越东道，“上电梯。”
　　司渺便乖乖地上电梯。一直到电梯停下，两人都是这样紧紧连着的姿势。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司渺尝试着向前迈一步，没迈出去。
　　“季东东，”司渺拍拍后面人手臂“先放手，到家了。”
　　后面人依言松开手，然而，就在司渺以为自己能出去的时候，眼前光影一转——
　　季越东一手放在他腰下，一手拦着他膝弯，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这还是除了生病那次外，司渺第一次被他抱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及......害羞。他怕掉下去，揪着季越东衬衫前襟，“那什么，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别动，”季越东的声音绷着，“乖一点。”
　　司渺：“......”
　　他觉得季越东的情绪不大对劲，但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下又下不去，只能任由人家抱着他，按开指纹锁。
　　拉开门，首先跑出来的是苗苗。司渺不想让儿砸看到老父亲被抱着的样子，悄悄把头埋到季越东胸口。反而被他胸口温度所带来的熨帖感，消除了路途的疲惫。
　　苗苗发现两位爸爸的姿势羞羞的，肯定又要关门做那些“嗯嗯啊啊”的事，“喵”地一声窜回自己窝里。
　　司渺也随之被抛到卧室的床上，力度稍稍有些大，弄得他不由呻丨吟出声。
　　“嘶......季东东，我......”
　　“嘘。”季越东脱下外套随手丢到地上，左腿挤进他双腿之间，跪在床上，俯下身子吻住了他的唇。
　　吻很轻又很深，结束后季越东额头抵着他额头，静静地看着他，眸子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刚认识时，司渺就不敢看他的眼睛，现下被这么注视着，更是忍不住下意识躲闪，心虚道：“你、你要干嘛？”
　　季越东：“别动，让我看看。”
　　司渺：“又不是没看过，几小时前不还看我的演出了。”
　　“不一样，”季越东道，“我想你了。”
　　“什么不一样？......你说什么？？？”
　　季越东一向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的很好，即使两人情浓之时，司渺也从未听他说过这种情话，何况他还说的这么认真。
　　司渺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的圆溜溜，满脸地不可置信。于是季越东无奈低声重复一遍：“司老师，我想你了。”
　　“想、想什么，”司渺被他说的脸热心也热，“我不就在这儿么。”
　　季越东没回他的话，注视他片刻后直起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司渺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
　　随即下一秒，季越东捧着他的脸，倾身又吻了下来。
　　不同于以前或缠绵、或热烈的吻，这个吻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郑重，更像是......虔诚。如同一步一叩朝拜的僧人，连舌尖带着微微的震颤。
　　司渺被这样的他弄得不知所措，捧起季越东的脸，害怕道：“季东东，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季越东揉揉他的头顶，“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勇敢。”
　　司渺瞬间明白了。
　　季越东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在收视率第一的综艺上曝出他们的关系。
　　“这跟勇敢有什么关系，”司渺撇撇嘴，“我早就想公开自己非单身了，只是言哥一直不让。”
　　季越东愣了愣，“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让。”
　　司渺：“知道。”
　　季越东：“那你不怕影响前途？”
　　司渺：“不怕，我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你是我的。”
　　“而且......”他笑的狡猾，“我现在创造出的价值，应该远远大于公开出柜所带来的损失，公司也要掂量掂量再处理。处理结果......大概率是将错就错，顺水推走完成转型。本来我就不想走偶像派，我想走实力派很久了，就当坑公司一把吧。”
　　被坑过好几次的东方娱乐幕后老板季越东：“.......”
　　听他说完，季越东长长地“哦~”了一声，故作同意地点点头，“嗯，就当坑公司一把。”
　　司渺：“嘿嘿嘿。”
　　“但是——”季越东话锋一转，“你要‘昭告天下我是你的’......司老师，我就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司渺：“.......”
　　难道不是吗？
　　季越东不依不饶：“我哪里、哪个部分、哪个器官是你的了？这么自作主张？”
　　“我、我、我......”司渺被他问住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季越东挑眉看着他，唇角挂着饶有兴味的笑。
　　其实季越东只想逗逗他罢了，也没指望他说出个一二三，准备再让他急两分钟就收手。结果小家伙憋的不行，最终偃旗息鼓，委屈道：“你不是我的。”
　　季越东：“？”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我说错了，”司渺垂着眼角，“我是你的。”
　　“我要昭告天下我是你的。”
　　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季越东心一下子就软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左手肘撑着床，右手肘捻着对方白到透明的耳垂，质问道：“司老师，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点什么？”
　　“啊？”司渺迷茫，“欠什么？”
　　季越东咬磨牙：“你们男孩子的表白呢？这么不清不楚的，谈什么从属关系？”
　　司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然后他抬起眼皮看着身上的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真是见到季东东太多面了，温柔虔诚的他、说情话的他、讨要承诺的他......每一面都让人那么喜欢。不、不只是喜欢。
　　“我爱你，”司渺收敛笑意，“让我属于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哭，老母亲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啊嘤QA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2个；麦基洗德、第五矜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莽子的世界你不懂、心慌 20瓶；Qcumber 10瓶；w小朋友 6瓶；深渊下的海棠、小尘尘、青珏、跳跳闪了腰 5瓶；林麓川泽、sun.s 2瓶；ning宁、清葭、萁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逆风而行
　　季越东：“怎么属于？”
　　司渺没说话, 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他们以往的吻以季越东主导居多, 然而这次季越东任由他主导, 被动地接受他的攻势。
　　小朋友的吻技依然差的要命，季越东却乐得沉醉其中。一个横冲直撞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到最后，季越东的嘴唇都是麻的。
　　他餍丨足地睁开眼, 还没等活动一下麻木的嘴唇，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位小朋友, 竟然将自己的上衣脱了！
　　“什么时候脱的？”季越东哭笑不得。
　　一个吻耗尽了司渺所有氧气，他断断续续答：“刚才......亲你......的时候。”
　　“脱衣服干什么。”
　　“我想.......”司渺有些为难，但眼睛不躲不闪, “我想真正属于你。”
　　季越东的眸光暗了暗，这么明显的邀请, 如果再没反应的话，他就不是男人了。
　　可......季越东按住身下人不安分的小手：“不急，家里没有东西。”
　　“有、有的，”司渺顿了顿, 稍稍侧过脸，“在我包里。”
　　他的包也丢在地上，季越东长臂一捞便捞了起来。拉开拉链,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圆圆的罐子，和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这两个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季越东皱皱眉：“什么时候买的？”
　　“录《演员》的时候。”
　　季越东：“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买这玩意儿，你不怕被发现？”
　　司渺：“发现不了, 我后半夜出去买的。”
　　季越东：“......”
　　“半夜三更跑出去，就为了买这个，”季越东有点生气，想训斥又说不出口，只能用两指掐着他下巴，阴阳怪气道：“司老师，你计划睡丨我计划很久了嘛。”
　　“也、也没有多久，”司渺的下巴被他掐的不得不抬起来，正对上男人的眼睛，“就从录节目时候开始的。”
　　季越东再次无语，这位小朋友怎么一碰到他就降智，坑公司那股子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
　　司渺以为季越东没听清楚，继续解释：“刚接节目的时候，我就计划着在《演员》里公开恋情了。我那么努力想拿名次，一半是为了出名，一半是为了提高自身价值，拿到和公司谈判的筹码。”
　　“那如果，”季越东顿了顿，“没有记者问你想要的问题呢？”
　　司渺：“我会引导他们问的，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公开。”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完全靠公司生存的小艺人，为了能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去努力拼命获得名次，跟公司抗争......季越东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一句责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松开手，在小家伙被他捏红的下巴上亲了口。
　　“我爱你，”季越东轻声道，“我也属于你。”
　　这句话是在他耳边说的，司渺听的清清楚楚，眼眶倏地红了。
　　“又要掉眼泪？”季越东蹭蹭他的眼睫，“你们男孩子这么爱哭鼻子？”
　　爱哭鼻子的男孩子没说话，动手一颗一颗解开男人衬衫扣子，然后胳膊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在漫床的晨曦中拥吻，手在彼此的身体上游弋。季越东的手司渺很熟悉了，它曾握着他那么多次。而当司渺试探着触碰季越东的时候，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
　　——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尺寸能差这么多？
　　季越东眼底透着红色，嗓子哑的厉害，仍旧极力忍耐着：“怕么？现在停下来还赶趟。”
　　“不怕”这声音太性感，司渺差点缴丨械，“我、我等了很久了。”
　　“那我尽量轻一点。”
　　“嗯、好......”
　　事实证明，季越东是个十足的骗子。他刚开始的确是在努力的放轻力度，可当司渺嘴里溢出第一丝□□的时候，他就失控了。
　　司渺也一样，刚开始还能动动腰配合对方，在一次又一次的释丨放之后，只有嗓子还在工作。到最后他就剩下喘丨息的力气，腿打着颤儿讨饶。
　　念在这是初次，季越东终于放过了他。
　　两人都渴慕彼此太久了，久到这场交流进行到了日光大盛。季越东把人抱到浴室里清理干净，然后放到自己卧室的床上。
　　小朋友卧室的床单一片狼藉，已然不能再用。季越东从后面抱着他，后悔道:“抱歉，伤着你了。”
　　司渺皮肤太白，稍微一碰就是一道痕迹。现在身上被捏出来好几块青紫，衬托的季越东活似一头畜生。
　　“没事。”司渺不敢看他，脸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
　　季越东：“痛不痛？我给你擦点药。”
　　说着，他起身想去药箱里拿药。司渺感觉自己身后的温热感不在了，赶紧拉住他胳膊：“别走！我不疼。”
　　季越东：“真的？”
　　“真的......”司渺小声说，“不仅不疼，还......挺舒服的。”
　　季越东：“......”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司渺怕季越东走，一句接一句的解释：“真的不疼，特别舒服，你别走！”
　　“......最近怎么愈发粘人了，”季越东深吸一口气，躺了回来，“就是拿个药，走不了一两分钟。”
　　司渺声音闷闷的：“那也不行。”
　　没办法，季越东只能继续抱着他。司渺很喜欢这种两人身体亲密无间接触的感觉，用后背在人家胸膛上左蹭蹭又蹭蹭，好像将自己嵌进去一般，有种难言的幸福感。
　　蹭了一会儿，他忽然察觉到，背后的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糟糕的是，就像有默契似的，感受到身后人反应的下一秒，他也有变化了。
　　季越东无奈道：“乖点，别动。”
　　“要不......”司渺红着脸，转过身子，“咱们再来一次吧。”
　　.
　　他们真的又来了一次，不过季越东顾念着司渺的身子，没做到最后，互相动了动手。
　　白日宣Y这么久，他们累的不行，拥抱在一起沉沉地睡过去。等司渺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挂在西边最底下，眼看着就要落入地平线。
　　他身上酸痛的要命，但精神竟出奇的好。向身后摸索了几下，被子里的温度还在，人已经不在了。
　　他猛地弹了起来，生怕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片刻后听到厨房里刀子和锅子打架的声音，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季东东没走，在给他们烧菜呢。
　　结合一下上次做的牛油果鲜虾沙拉，司渺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季东东这次做的菜会是什么货色。
　　或者可以说，不把房子烧着就是万幸。司渺笑了笑，准备下地去帮忙。
　　刚动动腿，一股痛感便从身丨下传出来，疼的他又把腿缩了回去。
　　算了，这种情况下，估计自己去了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司渺一点一点坐回去，观察自己身上的状况。
　　青紫的部位不知何时已经被擦上了药，身下也有种冰凉的感觉，估摸着是季东东趁他睡熟了涂的，看样子过不久就能恢复。
　　应该不能耽误工作。
　　不对！司渺这才想起来，他刚捅出来个大篓子，要是没处理好的话......他就没工作啦！
　　白天他跟季东东说的自信，实际上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虚的。毕竟东方和其他娱乐公司不大一样，财大气粗，可能真不在意他这个区区一千万粉丝艺人。
　　从被子里翻出手机，他赶紧看了眼未接来电，随即发现，周嘉言竟然没联系他？
　　言哥该不是直接被公司开除了吧！
　　自己被公司当弃子扔了倒没什么，如果要是连累言哥被公司炒鱿鱼，那可太过意不去了。司渺赶紧找出周嘉言的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第一遍，没接通，第二遍，没接通。
　　一直到第三遍，司渺差点要冲出门找他的时候，周嘉言接起电话，声音懒懒散散：“小司啊，你就不能不在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吗？”
　　“......”司渺无语道，“言哥，现在是白天。”
　　这一张嘴，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吓人，可能是......白天叫了太久，叫劈了。
　　周嘉言也发现了异常：“小司，你干什么了，怎么把嗓子弄成这样？该不会是......”
　　司渺：“不是！！！”
　　“？？？”周嘉言：“什么不是？”
　　“咳咳、没什么，”司渺掩饰道，“知道自己给你惹祸，有点上火，嗓子发炎了。”
　　“嗨，就这事儿啊，”周嘉言语气轻松许多，还诡异地带着点失望，“公司已经摆平了，具体的你自己看微博吧......我还寻思你和网吧老板奋战了呢......算了不说了，我要继续睡觉，先挂了啊。”
　　没等司渺答应，周嘉言说完就挂了，也不知道昨晚干了啥能让他困成这样。司渺没理听筒里的忙音，急忙点了下微博客户端。
　　在等待客户端打开的过程中，他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从周嘉言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公司处理的不错，但他不知道公司是往哪个方向处理的，以及会不会泄露季东东的个人信息。
　　结果在看到微博客户端开屏画面那一刻，身子蓦地僵住。
　　开屏画面很简单，是一幅动图动画。动画上一个小男孩正顶着风往前走，脊背挺直，围巾被高高抛在背后。
　　虽然没标注这个男孩是谁，可男孩穿的分明是昨晚他比赛的服装。画面上方闪烁着四个字：逆风而行。
　　点击开屏动画，系统自动跳转到一条微博的界面上，司渺上下扫了一眼。
　　那是一条东方娱乐转发某个视频的微博，转发内容也只有四个字：逆风而行。
　　视频封面是黑的，看不出内容。等看清视频的数据，司渺吓得汗毛差点没都立起来......这则视频竟然有将近二百万的转发量，三百万的评论量！
　　顶级流量也不过如此了，司渺赶紧播放视频，一段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出来。
　　随即，一帧帧或照片、或视频的画面展现在他面前。有他上课时认真听讲的画面；有他带着头盔闭眼演尸体的画面；有他在《那年》剧组里，为了演好乞丐好几天没洗头，不敢接近秦阮的画面；有他在《风夏》中，为了更贴合形象，一天吃两顿草，瘦的肋骨毕现的画面。
　　视频不长，仅有短短三分钟。但看着这些画面，已经足以令人钦佩。
　　视频的最后，剪辑视频的UP主加了这么一句话：他敢逆风而行，就是因为背后有努力、汗水和实力在支撑。
　　既然转发了这则视频，那基本能看出公司态度。果然，司渺打开东方娱乐的官微，最上面挂了一行简简单单的字。
　　——@东方娱乐：爱上一个人并没有错，那个人恰巧是同性更没有错。在谈到同性唯恐避之不及的现代娱乐圈，你敢于承认自己的性向，并大方分享恋情，逆风而行，在我们心里，这就是真正的男儿郎！@司渺
　　官微这条微博看着简单，实则很微妙，字里行间将主要矛盾，从司渺自曝恋爱转移到了同性恋之上。
　　很久以来人们就对同性恋群体有着难以调和的偏见，同性婚姻草案实施以来，算是终于让同性恋群体可以行走于阳光之下。从前只敢偷偷摸摸为自己鸣不平的，现在可以正大光明为自己维权了，社会上有些高知也撑起了“自由恋爱”的大旗。
　　这条微博刚好戳到了所有同志、和撑同志的高知的点。于是在司渺公开出柜后，这些人集结在一起，竟硬生生把司渺推成了同志维权的代言人！
　　华国司法部门的官微一看，这小明星这么励志这么勇敢，热度还特高，刚好够给公众科普同性婚姻法案啊！于是立马趁着热乎发了条连图带文的普法微博，末了还艾特了司渺，并配上了他的照片。
　　这下可好了，郭嘉都钦定他是同志群体代言人，哪还有营销号敢黑他，炸号都是轻的！这样负面的评论便去了一大半！
　　另一半关于公开恋情的黑点，被那则视频洗去了不少。说起来也算是周嘉言有先见之明，一直给司渺规划的国民路线，而不是流量路线。这样靠脸吸引来的粉丝少了，大多是看中他演技强为人内敛过来的，这事沸沸扬扬闹了一天也没掉太多粉丝。
　　到晚上反而还涨了点，勇敢的人大多数时候是很迷人的。
　　司渺看着这些讯息，就像看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到头来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吃自己的瓜吃的有滋有味儿。
　　这样的结果太过意想不到，过程也很离奇，其中肯定少不了东方的引导。还有那个微博开屏，五百万一天，又费钱又费力，危机公关可谓做的非常用心非常棒了。
　　司渺由衷为公司感到骄傲和深深的感激。
　　然鹅，感激之情持续不到十分钟，动作频频的东方娱乐官微，发出了今天第三条微博。
　　——@东方娱乐：@司渺将于明年初加入张明导演的新作《我的留学生活》，并饰演男二号。让我们漂洋过海去爱你，勇敢的小司，冲鸭[鼓掌][撒花]！！!
　　勇敢的小司：“......”
　　愤怒的慕斯：辣鸡东方娱乐，蹭热度顶流，压榨艺人价值顶流，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滚出娱乐圈！！！
　　作者有话要说：有种要被锁的强烈预感，先看先得，1551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吾青起 3个；居宝贝、35106449、洋地黄、洛浅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君子 40瓶；猫柒. 29瓶；玖流曲 20瓶；居宝贝 19瓶；鹤唳、香菇、贾斯汀的大猩猩、舞月、pasta、陌 10瓶；夕立 9瓶；w小朋友 6瓶；先生的小可爱 5瓶；阿芷呐 2瓶；一时风雨、林麓川泽、24592957、洋地黄、柯宝、柒柒肆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我爱的人
　　从去年八月份, 到今年十一月中录完《演员》, 被压榨的勇敢的小司出道一年半以来，得到了他最悠闲的一段假期。
　　没去跑乱七八糟的通告，没被勒令健身，没天天看剧本背剧本, 每天和季东东窝在家里, 吃吃睡睡看电影。
　　有时候兴趣来了就做, 不管黑天白天还是半夜。或者说他们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做, 毕竟他们两个对彼此的吸引力太明显了，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还能纯洁的拉拉小手接接吻, 现在食髓知味, 你的肩膀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都能引起强烈的生|理反应。
　　期间司渺一度很怕季东东的身体遭不住，这么每天一二三四五六......次, 很伤身的。结果就在司渺表达出要养生做丨爱的意见的下一刻, 就被人压在客厅沙发上, 从背后来了一次狠狠的制裁。
　　后来，小司发现果然是他想多了。这么荒淫无度了一段日子之后，季东东该怎么样怎么样, 身体倍儿棒。倒是他自己时常扶着腰，往嘴里啪啪扔润喉糖。
　　终于有一天季越东发现把人弄得太狠了, 稍稍放低了些频率。司渺趁机把嗓子养好，给周嘉言打了通电话。
　　“喂，言哥, ”司渺想问这事很久了，“《我的留学生活》什么时候进组呀？”
　　周嘉言道：“过元旦就差不多了。”
　　司渺：“那也没几天了，剧本怎么还没给我。”
　　周嘉言：“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剧本不用着急看，看了也没啥用。”
　　司渺：“为什么？”
　　周嘉言：“对白大部分是英文，以你的英文水平应该看不懂，剧组已经着手给你找配音了，等找着我介绍你们认识。”
　　司渺：“......”
　　司渺倔儿劲上来：“言哥，把剧本发我。我可能做不到完全明白，但照葫芦画瓢把台词背下来还是可以的。”
　　“......”周嘉言无语片刻，“你确定？”
　　司渺：“确定，发来吧。”
　　十分钟后，司渺接到了来自于周嘉言的文件。一打开，好家伙，人物对话基本上全是中英文交杂，怪不得周嘉言鄙视他。以他现在的水平来说，的确是一句都念不出来的。
　　司渺打小在农村老家上学，小学初中只学过数学、语文、体育这三科，到高中才第一次见到英文课本，可惜英语课是数学老师代的，语法发音一团糟。
　　他好像也不认识英语方面的人才，于是跑去问季越东：“季东东，你认识英语老师吗？要靠谱一点的。”
　　季越东正在看邮件，闻言挑了挑眉：“你要学英文？”
　　司渺：“......”
　　完蛋，刚才看季越东挑眉，他竟莫名其妙可耻地......Y了。
　　他往椅子背后不着痕迹地挪了两步，试图掩饰，“是，下部电影有好多英文台词，我临阵磨木仓学一学。”
　　“哦，我英文倒是够教你的，”季越东顿了顿，“不过我可不免费教。”
　　原来季东东就会英文！司渺贼开心，大手一挥“要多少学费？我马上给你转！”
　　“没多少，“季越东道，“男朋友还可以打折。”
　　司渺:“打几折？”
　　“过来，”季越东指指自己大腿，“坐下来慢慢谈。”
　　司渺便听话地坐了过去，结果他们谈的确实挺慢的，上上下下一个多小时才谈完。还没等临阵，就先将木仓磨了。
　　谈完，清理完身体，季东东英语小课堂开课啦！
　　他从小上的是双语学校，大学在国外读的，所以从水平上来说，教一位小司绰绰有余。小司也争气，虽然语法不好，但记性不错，简单的句子基本上能记住，遇见复杂的单词，就偷偷用拼音标注上，再一点一点慢慢背。
　　这种笨方法被季越东发现了两次，司渺便挨了两次骂。骂完之后季越东还得哄，哄完了还得继续教，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可怕的情丨趣。
　　如此一连几日，司渺真把台词背下来一小半。元旦前两天，他背着剧本，乘飞机参加了三台跨年晚会的录制。一台是制作《我是演员》的卫视的晚会录播，一台是东橙TV晚会录播，一台是地方卫视直播。
　　前两台都挺顺利，他选了几首经典歌曲，唱完后一百多万便到了卡里。最后一台晚会遇到了点麻烦。
　　拿到节目单，他才发现，主办方竟安排他和宋漾同台合唱！
　　当初季东东逼他边唱宋漾的歌，边被手动的黑历史还历历在目，搞得司渺看到宋漾名字就不舒服。
　　不过钱已经收了，直播不像录播能调整节目，司渺只有硬着头皮上这一个选择。
　　作为顶级流量，宋漾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上场。节目全程连唱带跳半个小时，然后倒计时跨年。司渺跟他的合作节目安排在他solo之前，是肯定赶不回去和季东东一起看烟花了。
　　这种认知让他不太高兴，在后台板着小脸练歌。不久后宋漾来了，看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Hello小羊，”司渺尴尬道，“元旦通告也没停？”
　　宋漾妆发齐全，一看就是刚结束上个工作，点点头：“嗯，刚录完综艺，咱们练歌吧。”
　　司渺稍稍松了口气，因为跟宋漾说的两句话里，他都没叫“小司哥”。
　　宋漾这张专辑里的歌司渺听过也唱过，所以配合了几次就会了。上台之前，宋漾忽然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使他说的不明不白，司渺却瞬间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季东东。
　　该怎么形容季东东呢......说不清楚，就是很好。长的好性格好对他也好，浑身上下全都是闪光点，真要让他细数，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着重选一个角度说？司渺想了一个角度，下一秒被自己否定，又想了一个角度，又被自己否定。
　　这么纠结了一会，他“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羊，他是......”
　　宋漾：“什么样？”
　　司渺：“他是我爱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泛着笑，眼里闪着光。只这一个表情，就够打消所有危险的念头。
　　“真好，”宋漾把手麦递给司渺，“祝你幸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给你写首歌吗？”
　　“不用了，”司渺摇摇头：“谢谢你。”
　　司渺的态度很明显，话题止于此，两人的交集基本也止于此了。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他们很有默契地拉开距离，一起走上台。
　　一首歌五分钟，唱完之后司渺对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说了几句吉祥话，便挥着手下台，看起来很是不舍。
　　结果，刚走出观众视线范围之外，他把麦克塞给后台工作人员，撒丫子就跑！
　　在后台等着他的Lisa愣了下，才发现自己都快被甩开了，忙喊道：“小司，你要干什么去！”
　　“回家！”司渺声音远远地传过来，“Lisa姐你快点跟上，我给你发大红包！”
　　Lisa无奈，咬着牙迈开小短腿：“你慢点！......先别出去，把羽绒服穿上......你怎么不听话，会感冒哒！”
　　司渺才不管那么多，推开演播室大门呜呜呜往外跑。还没等跑出几步，眼前忽然闪出来个影子！
　　天太黑他跑的太快，等看清黑影之后，已经刹不住闸了，一头便向对方栽了过去！
　　别看司渺瘦，到底是个男孩子，冲出去的惯性很大。他一头扎到对方胸前，那人被他推的不由往后退。
　　好在对方刚开始只是没反应过来，等弄清楚情况后，脚上微微用力，退了一步后停在原地，语气略显无奈：“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司渺：“！！！”
　　如此熟悉的声音，司渺高兴的心脏差点从胸腔里飞出去！伸手捧着对面人的脸左看右看：“季东东，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想看跨年的烟花么。”季越东把脸上的爪子拽下来，焐在手心。
　　司渺手被暖的语无伦次：“我太傻了，没提前看节目单，不知道这晚会上台这么晚，根本赶不回去跟你一起跨年！”
　　“没事，我来就好，”季越东把人揽在怀里，“你的外套呢？”
　　“呀，忘穿了！”司渺一拍脑门，“在我助理那儿，Lisa姐......Lisa姐？Lisa姐？！”
　　喊了几句都没人回应，季越东和他一起往回找了几步。大半夜的电视台里只能看到几个保安，哪还有Lisa的影子？
　　老板搞对象，没人敢在旁边看热闹。季越东理解Lisa的做法，解开大衣扣子，将人裹了进来。
　　“算了，别找了，”他道，“马上跨年，将就将就。”
　　司渺立马脸红地跳脚：“你说什么呢！在你怀里，怎么能是将就！”
　　“咚——咚——咚——”
　　就在这时，跨年的钟声在他的跳脚中敲响。随即万千朵烟花接连升上天空，绽放的灿烂又震撼。
　　他们都不再说话，齐齐望向天空。当最大那束烟花铺满半边夜幕的刹那，司渺转头，踮脚吻上季越东的唇。
　　此时此刻，漫天的烟花和星星都知道，他有多爱他。
　　这个吻很长，烟花纷飞而下，司渺却不想分开。旁边的保安大叔瞪着眼珠子看他们，估计是从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人儿。
　　烟花放了很久很久，他们吻了很久很久。等周围重归寂静，司渺喘丨息着放开季越东，向四周看了一圈。
　　季越东调笑：“亲够了？”
　　“......没够，”司渺抹了把嘴，一如既往的实在，“要不是里面观众快散场了，我还能再亲会儿。”
　　季越东：“......”
　　今天也是被自己男友噎到说不出话的一天。
　　不过在调理小朋友这个方面，他颇有心得，屈指在小家伙脑门上弹了一下：“要不换个地方继续？”
　　司渺眼睛“啪”地亮了，一口应承下来：“好呀！”
　　这次司渺只带了Lisa过来，他把妆师造型师和老刘都放回家过节了。车也是Lisa联系当地租车公司租的房车，司渺带他摸回车上，没开车内灯，就着单向膜透过来的那点月光，又紧紧抱了上去。
　　当唇即将触上之时，季越东低声道：“小朋友。”
　　司渺：“嗯？”
　　“有些事我本来准备在跨年之前和你说的，但太匆忙，没赶上，”季越东很少说这么长的话，“不小心带到了新的一年，对不起。”
　　“咱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司渺歪歪头，“什么事？”
　　季越东迟疑片刻：“你没怀疑过我吗？比如说我的身份......或者家庭背景。”
　　这句话问的和前后主题都搭不上，季越东本以为小朋友会愣住，都准备好继续解释了。
　　却见对方点点头，笑的一脸坦然：“有啊。”
　　季越东愣住：“那......”
　　“你冰箱里的矿泉水是特制的，表柜里的表最贵那块四千二百万，西装上没商标，可能出自某个名裁缝之手，客厅里的花瓶我查过，烧出来的时代是明代末期，”司渺道，“这些我以前不知道，后来接触的有钱人多了才懂，说的应该八丨九不离十吧？”
　　“没错，”季越东心里五味杂陈，“那你怎么不问我？”
　　“没什么可问的，”司渺向前的动作继续，声音含糊在亲吻中，“只要你是你就可以了，这些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清冷的月光探进来，悄悄跳到了司渺颤抖的眼睫上。季越东看着他，手臂倏地收紧，似要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
　　与车内火热的气氛不同，H市一间小小的地下室中，瘦的不正常的青年将跨年晚会的画面慢放，声音嘶哑尖利：“看到了吧，就是他！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地下室左边肮脏的沙发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男人，神色各异。
　　青年指指左边左边身材臃肿的男人：“他现在这么有钱，却一分都不给你，还告诉你老婆也不许给你！”
　　他又指指右边相貌平凡神态畏缩的男人：“他本该和你结婚的，却害得你在这个地下室里躲了这么久！想不到他竟然长成这个样子吧，好看吗？眼馋吗？恨他吗？”
　　“在顶峰之上掉下来的感觉一定很差吧......”方念收回手，磋磋牙花子神经质地笑了声，“咱们等待的机会马上要来了，拿好你们的证据，好戏——即将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不会虐，没有什么狗血桥段，别骂我【哭唧唧.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9个；35117354、灵台方寸、鹤归、吾青起、洛浅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柒. 60瓶；苹果树上的猪 20瓶；35106449 10瓶；w小朋友、徐火火、草重飞 5瓶；月亮上的狗 3瓶；都督,毒独了、森罗、第五矜庄、sun.s、白兔夾魚、安曦翎、林麓川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一番
　　过了元旦后, 周嘉言一个电话, 司渺就被通告塞满了。
　　一月三号去某视频平台自制的综艺做了一期飞行嘉宾，一月五号为代言的那个箱包品牌站了一天台, 一月六号给武锋新网剧友情客串两天, 一月八号的飞机，直接飞往加拿大渥太华, 进了《我的留学生活》剧组。
　　《我的留学生活》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在经过勤奋刻苦的自学后, 进入加拿大名校学习, 并通过自身美好的品质感动垃圾二世祖舍友，令其改邪归正, 两人双双获得学位的故事。
　　“啊, 原来是这么个故事啊, ”周嘉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演什么？”
　　周嘉言高中毕业之后没再继续念大学，学的那点知识早就着烧烤吃没了。何况他上学时候天天惦记着影帝，没好好学习, 英语比司渺好不到哪去，打开剧本脑壳就开始疼，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下唯一艺人演的什么角色。
　　“很惭愧，”司渺道, “我演的就是那个垃圾二世祖舍友。”
　　周嘉言：“......”
　　周嘉言：“我要早知道......”
　　司渺难以置信：“言哥，你都没看剧情梗概就接了吗？”
　　“Alex说这剧本适合你，”周嘉言略心虚, “我就接了。”
　　听到这话，司渺放下心来。Alex是从业十多年的金牌经纪，早已经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他说好的剧本肯定能不错。
　　司渺想了想：“我也觉得这剧本不错。虽然分了主角和配角，但从戏份上来看，男一男二差不多，严格来说应该属于双男主。”
　　“是，”周嘉言点点头，“而且现实题材的电影容易拿奖。我猜Alex说适合你，就是觉得你有机会通过《留学》，拿到今年的新人奖，再不济也能有个提名。”
　　去年司渺一共有两部电影上映，一部《那年的海》男四，爆米花爱情片，一部《代号57》男三，抗战谍战片。这两部都不是容易拿奖的题材。
　　反观今年，他已经定档的影片就有去年那连着拍的那两部，《留学》也要抢国庆档上映。
　　《留学》的演员配置和设置班底都超一流——导演张明是戛纳、威尼斯电影节之类的常客，男主是去年刚拿到视帝的黄易，加上反应当代留学生生活这样的现实题材，司渺拿到新人奖的概率大概能有百分之六七十。
　　他出道已经一年多了，如果再不拿新人奖，就要与这个奖项失之交臂了。
　　“我不单单想要提名，”司渺皱皱眉，“我得努力拿奖。
　　“拿奖干嘛，”周嘉言撒嘴，“继续捅娄子？”
　　司渺：“......”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两人坚固的友谊暂时破裂了半小时。等到剧组后，周嘉言照例拿伴手礼替司渺攒人情。发完一圈，最后到了黄易这里。
　　黄易算是大器晚成型的，早些年演过不老少配角，估计和司渺跑龙套的数量不相上下。前两年靠一部年代戏火了，去年获封视帝时，已经三十有六。
　　男演员年纪越大越吃香，但他三十六才往大荧幕上走，还是有些吃亏。一是他原来落魄时候保养的不好，在大荧幕上看着老态很明显；二是演电视剧演惯了，换成电影的拍摄手法比较难适应。
　　综上，司渺觉得这位新同事会很好相处。毕竟在他的观念里，无论出道多久，接触新东西的时候都是新人。
　　结果，当司渺恭恭敬敬叫他“易哥”时，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下，说了句：“你好。”
　　周嘉言和司渺什么没经历过呀，刚进组就被蒋柏良骂的时候都有，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样的态度也行，不远不近，省了交往的麻烦。把东西交给他助理，两人转身去化妆间做造型。
　　司渺现在咖位高了，公司给他派了专业的造型团队。和张导敲定完主要造型，司渺眼一闭一睁，直接成了个满头银发的不良少年。
　　戏服也是潮牌加上万的球鞋，司渺从没换过这种装扮，眼角一挑，又帅气又张扬桀骜，看得所有工作人员都眼前一亮。
　　他被这些目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怀疑地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真的好看吗？”
　　众人异口同声：“好看！”
　　“谢谢！！！”司渺开开心心，“那我去给我男朋友看看！”
　　工作人员：“......”无话可说。
　　司渺公开出柜弄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他有对象了，只能任由他像个恋爱脑一样找没人的地方自拍，然后笑嘻嘻的发给季东东。
　　但他也没耽误工作，发完之后立马回现场，在一旁边看其他演员走戏边背台词。周嘉言在旁边拍了几张他认真看剧本的照片，发到微博，自然又收获一大批尖叫。
　　有粉丝在下面问他：你这么帅，你男朋友知道吗？
　　司渺秒登自己账号，回：知道。
　　慕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位姐妹你竟然能被爱豆翻牌！！！
　　这一口狗粮塞的猝不及防，你这么秀恩爱你男朋友又知道吗？！
　　答案是他男朋友不知道。和司渺荒丨淫无度了这么多天，他男朋友积下好多工作没处理。尤其是年初，好多决策需要季越东做，不健全的制度得大刀阔斧改革。基本上，从日出到星悬，他都交代在了办公室里。
　　收到照片的时候，他点开看了一眼，觉非常赏心悦目，便顺道设成手机屏保，然后回了三个字：【伤头发。】
　　刚点下发送，他的私人理财顾问便打电话过来。
　　季越东：“说。”
　　“季总，我今天才发现，去年十一月份您有一笔四十万元人民币的进账，是私人第三方支付转账，转账人姓司。”
　　司不是个常见的姓，季越东问：“叫司渺？”
　　理财顾问：“是，季总。”
　　季越东太了解小朋友，瞬间猜出来这钱是干嘛用的，语气转冷：“去年为什么没告诉我。”
　　“数额太小，我还以为活期理财的结息，就没......”
　　“不用说了，”季越东打断他，“我会让你们老板给我换个理财顾问。”
　　说完，季越东没听对方解释，摁掉电话。如果他当时知道这笔钱到账的话，他会想办法退回去的。
　　小朋友赚钱不容易，而且这钱本就不属于他。
　　除了这两点外，他火气这么大，还有一个原因——那位真正的网吧老板现在仍寻不见踪影。
　　他当初顺着线索，查到了给司渺和网吧老板牵线搭桥的婚戒所。结果找过去的时候，婚介所人去楼空。
　　跟工商丨局打听，工商说这家根本没登记注册。查银行往来记录，该婚介所法人的所有记录停留在前年九月末。
　　即他和司渺举行婚礼的下个月。
　　后来他找公丨安部门，才终于弄明白，原来那是一家黑婚介所，经常搞仙人跳，还以介绍对象的名义，让自己手下的女职员或男职员，把来寻求帮助的客户带到KTV、饭店开酒，从中收取回扣。
　　反正是什么黑心、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由于法人和黑道有联系，敢来找后账或者报警的客户，会立刻被黑道狠狠修理一顿，打到不敢再找麻烦，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
　　估计当时小朋友也是走投无路才找到这婚介所的，毕竟正经婚介所不可能为他们的金钱交易做担保。而网吧老板那边什么情况季越东不清楚，资料都清空了，网吧老板的名字查不出来。
　　上错婚车这事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感情越深他越想尽快解决。而且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事态不在把握中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于是他这边兼顾工作和找网吧老板，司渺那边忙着背台词和拍戏，两人还有时差阻隔着，可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双方都被思念折磨的几欲发疯。
　　司渺便抓紧一切空闲时间，给季越东发信息打电话。如果华国那边是深夜，他就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编成一条长长的微信发过去，等对方起来再给他回复。
　　季越东隔天也必会给他回复，依然是短短几个字的风格，但司渺能看出来，那几个字里蕴含着浓浓的关心。
　　这天，他趁着黄易换服装的时间，急忙给季越东做汇报。打字打到一半，他见黄易从化妆间出来。
　　没来找他对台词，而是去了张导那边。
　　不知道黄易跟张导说了什么，张导挥挥手将跟组的编剧都叫过去。编剧们认真听黄易讲话，听完之后各抒己见，越说越激动，跟要打起来了似的。
　　看到这场景，司渺就知道黄易又要改戏。剧组里临时改戏很常见，尤其是男主角，扛着整部电影的大梁和票房，提出些小意见很正常的。
　　司渺也不着急了，慢慢将自己想跟季东东说的话都打进去。等打完编剧们还是没讨论完，Lisa觉得奇怪，装作散步慢慢往那边靠。
　　三分钟后她回来，脸色非常不好。
　　“Lisa姐，”司渺奇怪，“他们说什么了，改动很大么？”
　　Lisa冷笑：“是挺大。黄易要把今天剩下的戏都改了，删掉你父母的亲情线。”
　　司渺饰演的富二代初期非常不孝，经常在电话里和父母吵架。有一次父母过来看他，他不仅没珍惜父母的心意，反而还嫌弃他们唠叨又麻烦，父母走的时候都没给个好脸色。
　　“删就删吧，”司渺想了想，“反正前面几场戏已经够表现出人物性格了。”
　　“我的傻小司啊，这哪是人物性格的问题，”Lisa越说越气，“这几场戏删完之后，你跟他戏份的差距就拉开了，他妥妥坐稳一番，没看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5个；西瓜瓜瓜 5个；天天求更、鹤归、听说我很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鹤归、呙蘇 10瓶；CHOUU 7瓶；爱的信仰、是珈檀不是加糖、w小朋友 5瓶；鱼鱼 2瓶；安曦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枸杞
　　闻言, 司渺皱皱眉。
　　他拍过的片子不多, 或者可以说运气都不错，没遇到过这种要删他戏的演员, 所以刚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听Lisa说完, 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果是黄易觉得剧本有问题, 为了良性发展要改, 那他肯定会乖乖配合。但恶意删戏他接受不了, 这不是欺负人呢么！
　　司渺往人堆里看了眼, 张导神色略显犹豫，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便会点头同意。如果张导发话的话, 那他这几场戏可真就保不住了。
　　不能坐以待毙, 司渺起身走过去, 笑道：“张导, 易哥，编剧老师们，你们谈什么呢？”
　　“嘿, 小司，你来的正好，”张导咂咂嘴，“小黄觉得下面几场戏没必要, 我说说，你帮忙参谋下可行不可行。”
　　“好的，”司渺认真道, “张导您说。”
　　做了这么多年导演，在圈里混了这么久，张导怎么能看不出黄易删戏的真正意图。他说这话不是为了让司渺跟着参谋，而是为了试探司渺的想法。
　　他把剧本拿出来，摊到司渺面前的桌子上，讲了删戏和不删戏之间的差别。大意和司渺刚才想的一样，有几场很过分的戏，已经够凸显出富二代的人物性格，亲情这条线删了，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边说边观察司渺的表情，可惜司渺表现的很认真，很难判断出来。于是他只能正面问：“你觉得该不该删，小司？”
　　“张导，我觉得你和易哥说的都在理，”司渺点点头，坦坦荡荡道，“删就删吧，删了还能节省时间。”
　　张导立马松了口气，删戏这种事，如果一方愿意忍，那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么两方争执起来，他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
　　黄易脸色也缓和了些。刚才司渺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位近期势头很猛的新人，听到风吹草动，要找他们算账呢。
　　“不过......”紧接着，司渺捧起剧本，“这段删了的话，会显得易哥的形象有点单薄。”
　　张导愣了下：“怎么单薄？”
　　“咱们剧本里有亲情这条线，就是为了透过我前期和后期对父母态度的变化，来衬托易哥对我造成的影响。这段删了，我没关系，但会降低易哥角色的说服力。”
　　张导“嗯”了声，“是有一点。”
　　是有一点影响，但是不太大。毕竟作为把控全局的导演，如果这段戏真会影响人物塑造的话，他是不可能删的。
　　他听出司渺话里有话，又问：“那你有什么好意见吗？”
　　“我有个想法。”司渺笑笑，看了黄易一眼。
　　黄易心里咯噔一声，刚才司渺同意的时候他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不安。
　　其实刚才张导话里的倾向性很明显，就是在引导司渺同意删戏。如果司渺执意不删，那多少有点不给导演面子的意思，没必要。
　　所以司渺爽快同意了，并决定采取迂回战术，既不得罪导演，自己又不吃亏。
　　他将剧本翻到前半部分：“咱们不是有一场易哥在餐馆端盘子，被其他留学生侮辱的戏么......不如就让我演那个留学生，能省个群演，还能增加我和易哥前期的冲突。”
　　“行。”他说的这场戏剪完之后，放到正片里满打满算也就一分多钟，张导笑呵呵同意了。
　　司渺：“然后......”
　　张导：“......然后怎么的？”
　　司渺：“然后后面可以加一段对比剧情，比如我知道易哥的难处之后于心不忍，偷偷去餐馆帮易哥刷盘子；或者.......”
　　司渺提了几种剧情，黄易在旁边听的脸色越来越差——前面删一段，后面加一段，一来一回扯平了，他们的戏份还是一样的！
　　怕司渺受欺负，Lisa一直在他身后跟着。听到后面都忍不住笑了，怪不得老板那么喜欢小司，也太机智太可爱了吧。
　　“易哥，”司渺说完，转头看向黄易，“这样可以吗？”
　　刚才黄易要求删戏，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现在他要求加戏，如果黄易不同意的话，会显得非常小肚鸡肠没风度，怕是要被全片场人笑话。
　　司渺就是抓住这种心理，都没问编剧和导演，直接先问的黄易。
　　果不其然，黄易勉强笑笑，也装作很豪爽的样子：“可以啊，不错。”
　　“谢谢易哥，”司渺笑着点点头，又转向张明：“张导，易哥觉得不错，咱是不是可以把这段安排上？”
　　张明：“......”
　　两位男主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在司渺提的情节还不错，比较符合逻辑，和之前亲情线的作用差不多，不会破坏电影整体的剧情结构。
　　“安排，”张明大手一挥，和稀泥道，“李编剧，你们几个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把这段加进去。”
　　导演发话，一场删戏风波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黄易说自己妆面花了要回去补妆，转身便走，于是司渺也带着Lisa往自己的休息室走。
　　但Lisa依然很不乐意。两人刚进休息室，她把门一关，埋怨道：“小司，其实你刚才不必费心思跟他battle，直接正面刚就行，你——”
　　“男朋友”三个字将将脱口，好在Lisa反应够快，话硬生生在嘴边转了个弯：“你老板都会替你解决的。”
　　司渺却摇头：“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麻烦公司，况且......”
　　Lisa：“况且什么？”
　　“况且黄易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不可能轻易放过我，”司渺叹了口气，“他是第一次拍电影，而我到《留学》这儿已经是第五部 了，他怕被我比下去，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删我的戏份。” 
　　Lisa想了想，小脸皱成一团：“好不容易火起来的，脚踏实地慢慢学习不好么......”
　　“就是因为他前期吃过太多苦，所以对每个机会都会想方设法抓住。如果再跌下去一次，”司渺道，“也许就要崩溃了。”
　　“哦。”
　　Lisa不置可否，拿小喷雾往司渺脸上呲呲的喷。在她看来，自家老板爱惨了这位小演员，别说帮忙摆平删戏的事，勾勾手指，直接把男主角换成司渺也说不定。
　　这点小事对季总来说太轻松了。
　　其实跟了司渺这么久，她有一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老板不努力捧自己恋人。
　　——给司渺的角色全是配角；广告一个比一个雷；时尚资源是周嘉言和司渺自己奋斗来的；好不容易能参加《演员》这种顶级综艺，还是和杨钦一起打包，要不是小司争气，可能连个名次都拿不到。
　　如果季总肯把捧别的艺人的钱花在司渺身上，司渺绝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Lisa是因为季越东的嘱咐，才同意跟着司渺做助理，其实她资格已经够转经纪人了。
　　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位小演员一点架子都没有，性格又好人又聪明，两人的感情现在很深。
　　Lisa是个挺敢说的人，于是跟老板汇报情况的时候，忍不住替小司鸣了一把不平。
　　越过冬季：【今天片场情况怎么样？】
　　Lisssa：【不太好，他差点被黄易欺负了。】
　　越过冬季：【最后怎么解决的？】
　　Lisa愣了下，老板这问法不对啊？！
　　按照正常甜宠文的套路，老板应该非常生气，并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报告，他好跳出来打脸反派，将恋人解救于水火之中。这样甜度爽度max，读者必看的嗷嗷叫。
　　结果这个问法......明显是准备不管人家了嘛！Lisa郁闷地把情况交代给季越东，季越东只淡淡回了一个【嗯】。
　　Lisa就憋不住了：【季总，我一直有个问题，可以问您吗？】
　　季越东心情不错：【说吧。】
　　Lisssa：【您刚才为什么不着急？】
　　越过冬季：【这点小事他自己肯定能解决。】
　　Lisa：“......”
　　Lisssa：【那您为什么不捧他呢？如果捧了的话，他就能演男一，不用在剧组受这种鸟气啦！】
　　季越东看着这个问题，嗤了一声。
　　越过冬季：【别小看他，他不需要我捧。】
　　Lisa：......行吧这根本不是正经甜宠文。
　　.
　　不得不说，司渺对黄易的心态拿捏太准了。接下来的拍摄中，黄易时不时去找张导，不是要改司渺戏份，就是要删司渺戏份。
　　司渺也一次一次都化解了。但Lisa能看出来，司渺嘴上说没事，多少还是有些耗费精力的。
　　毕竟他英文台词本就不行，在这块比别的演员多下了一倍功夫。而每次改戏、加戏删戏，他的台词也会随之调整，都要从头学起。
　　反观黄易就比他轻松许多。黄易的角色本身英文就不好，对白以中文为主，自然能倒出功夫思考怎么坐稳一番。
　　演个戏，不仅要琢磨演技台词，还要兼职斗智斗勇，司渺也是很心累了，时常像个老干部一样，让Lisa给他泡枸杞水喝。
　　但每次和季越东视频或者语音的时候，他都会振作起精神，让季越东看不出来他很累。
　　二月初，渥太华的天气终于有了点暖意。中午吃完饭，司渺捧着枸杞水边喝边背台词。背到一半，恋人的视频请求弹了过来。
　　华国时间比这边快十二个小时，现在这边是中午十二点出头，那边就已经是午夜零点啦！司渺接通就是一个心疼：“季东东，你怎么还没睡觉？”
　　“开会开的有点晚了，”季越东问，“吃饭了么。”
　　“刚吃完，味道还不错。”司渺把镜头往桌子边上挪挪，想给季越东看自己的午餐。
　　在他挪动镜头的过程中，季越东无意中瞥见他左手边的枸杞保温杯，表情随之一冷。
　　小朋友最近辛苦，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绷着没出手，怕小朋友某天发现自己得来的东西不纯粹，会感觉到不舒服。
　　可闹到要喝枸杞水就有点过分了，他不插手不代表他不心疼。季越东调整好表情，挑挑眉梢：“司老师，你了解枸杞的功效吗？”
　　“不都说什么保温杯里泡枸杞......”司渺知道的那点养生知识，几乎都是公众号推送过来的，“应该能养生抗疲劳吧？”
　　“不知道你就敢乱喝？”季越东嗤笑，“你周围有人么。”
　　司渺：“有，Lisa姐在我对面。”
　　“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告诉你枸杞有什么功效。”
　　闻言司渺有点脸热，只说一味药材的功效的话，干嘛要避着外人？他能猜到，季越东肯定是要跟他说些荤丨话了。
　　他红着耳根子，又带着点暗戳戳的期待，跟Lisa打了个招呼躲进卫生间。
　　周围安静下来，季越东看清他的表情，揶揄道：“司老师，脸怎么红了。”
　　司渺：“没、没怎么。”
　　季越东不肯放过他：“猜出来我要说什么了，还是在期待我要说的话？”
　　司渺：“......”妈的全中。
　　小朋友忙着，季越东不愿在不重要的问题上耽误时间，直入主题道：“我告诉你枸杞的功效是什么。”
　　“什、什么？”
　　季越东看着他，停了片刻，吐出两个字：“补肾。”
　　话音刚落，司渺脸连着脖子唰地一下全红了，手也抖了几抖，电话差点没掉地上去。
　　“司老师，”季越东追问，“喝了多久枸杞水了？”
　　司渺：“......差、差不多半个月吧......”
　　“效果怎么样？肾补的好不好？”
　　司渺闭上眼睛：“你、你别问了！我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季越东故作诧异，“枸杞水可都是喝到你肚子里去了。最近感没感觉到燥热？晚上的时候......自己解决过么？”
　　面对这种地狱难度的问题，司渺大脑立马当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季越东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他羞愤欲死的表情，才又重新开口，说好话哄他。
　　季越东那边太晚，司渺这边又争分夺秒的，花了五分钟把人哄好之后，季越东没再纠缠，两人互道晚安。司渺虽然刚被欺负过，但挂电话时仍然恋恋不舍，说了两次晚安才按下“结束通话”。
　　挂了视频，他没锁手机屏，看着和季越东的聊天界面回味了好一会儿。出卫生间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很多，心情也特别好。
　　所以说季东东虽然坏了点，但真的是他的良药，比枸杞还好使的那种。司渺美滋滋地往回走，越过拐角，忽然见Lisa急匆匆往这边跑了过来！
　　Lisa都是孩子妈了，做事比年轻女孩子稳重成熟许多，司渺几乎没见过她这么慌的样子，扬扬下巴笑道：“干嘛呀这是？！”
　　“不好了小司......”Lisa冲过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你、你被你......形婚丈夫和父亲联合告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2个；吾青起 3个；不加糖很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antopelose 30瓶；浮游 12瓶；光年 10瓶；不加糖很甜 3瓶；白兔夾魚、CHOUU、飞语、林麓川泽、第五矜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自由
　　“不好了小司！”Lisa冲过来, 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匀, “你、你被你形婚丈夫和父亲联合告了！”
　　什么？
　　他被他父亲和......形婚丈夫联合告了？
　　他形婚丈夫几分钟之前还在和他视频，怎么可能转头去告他？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他急切地拿出手机想和对方确认。可手指刚落到键盘上, 又硬生生收回去了。
　　在尘埃里挣扎这二十多年来，他不怕身体的苦累、不怕世人的白眼嘲笑, 甚至连司青山扬起的镰刀都不曾怕过.一直顶着风浪走到今天, 恐惧这种情绪似乎早已从他神经中剔除。
　　可不得不承认, 这一刻, 他真的有点怕了。
　　季东东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形婚丈夫呢？
　　如果真不是的话，季东东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的......不是么？
　　Lisa在旁边急的不停跺脚, 司渺愣愣地站在原地, 眼底一片猩红。少顷, 他僵硬地抬起头, 舔舔下唇，向Lisa道：“姐，具体情况......”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司渺话没说完，空旷的走廊中，一阵突兀的音乐声倏然响起。声音好像离他很近，又好像听不清晰。
　　“小司, 是谁的电话，”Lisa指指他手里的手机，“不接么？”
　　司渺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他的手机铃声啊，一首很老又很甜蜜的歌。他和季东东在一起后，偷偷换上的。
　　他垂着眼皮看向手机，屏幕上是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在这一年半中，他和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没有千次也有百次。
　　可笑的是，生平第一次，他对这串号码产生了抗拒的感觉。
　　甜蜜的歌儿已近尾声，眼看着就要自动挂断了，司渺却没有想要接通的意思。
　　五十八秒、五十九秒、六十秒，音乐声戛然而止。然而下一秒，它又继续循环起来。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司渺深吸口气，按下接听。
　　“渺渺，”那边的声音是一惯的镇定，“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插手。”
　　司渺很少听季越东叫他“渺渺”，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他没说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问：“你是么？”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句，Lisa听得一头雾水，季越东却瞬间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不是。”
　　于是司渺也说不出话了。
　　季越东继续道：“一直瞒着你是我的问题，等事情结束我会向你解释道歉，随便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现在......这件事让我处理，好吗渺渺？”
　　司渺怔怔地听着，心里想，他该回什么呢？
　　问季东东到底是谁？问他们为什么会结错婚？问季东东什么时候知道结错婚的，是一开始就知道吗？还是......
　　无数个问题和抑制不住的荒唐感自心底喷薄而出，司渺强忍住鼻酸，思绪千回百转后，却只是说了句：“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要自己处理。”
　　季越东：“......小朋友。”
　　“咱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司渺道，“不早了，挂了吧，晚安。”
　　事已至此，季越东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叮嘱他不要冲动后挂了电话，然后转手打给省厅的厅长。
　　司渺这边，在他们结束通话后，无数个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号码蜂拥而至。司渺捡着周嘉言的电话接了，其余的都是娱记和各路媒体，不需要接。
　　周嘉言也是叮嘱他不要冲动，说公司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以及刚才他买了司渺和Lisa的机票，并已经替他和剧组请好了假。
　　事情闹的这么大，再在剧组待着，对司渺来说不安全。
　　对剧组来说，被媒体重重围堵着也会影响拍摄秩序。趁娱记还没漂洋过海来骚扰他之前，尽快回国是最好的选择。
　　司渺同意了，和张导打了声招呼之后带着Lisa匆匆离开。在机场候机厅，他从微博“爆”字打头的第一条热搜中，了解了事情的情况。
　　热搜是一条联合声明，由司青山和一位名叫王伟的圈外人发起。下面附两张图片和两段视频，司渺一一打开。
　　两张图片都是起诉状，被告均为司渺。
　　一张原告为司青山的诉状，案由为不履行赡养义务，另一张原告为王伟的诉状，案由为违约和诈骗。
　　司青山是谁司渺自然知道，那么另一位王伟是何方神圣，不言而喻。
　　原来要和他形婚的正主、那位网吧老板名叫王伟。
　　司渺草草看了一眼诉状，司青山的很简单，就是告他不赡养父亲。王伟的则非常棘手，司渺自己也知道，他拿了人家三十万签订契约，却没履行契约内容，不是违约诈骗，又是什么？
　　信息量太大，他头有些痛，揉揉太阳穴之后才滑到视频那里继续往下看。
　　打开视频的那一瞬间，Lisa忽然道：“小司，别看了！”
　　司渺：“为什么？”
　　“我告诉你视频的内容......”Lisa脸色不太好，“你不用看了。”
　　司渺却笑了：“Lisa姐，谢谢你的好意，我抗压能力没有那么差。”
　　闻言，不知怎么的，Lisa想起季越东和她说的那句【别小看他】，默默闭上嘴，任由司渺打开视频。
　　看到画面的第一帧，司渺便知道Lisa为什么不想让他看了。
　　第一则视频是司青山录的，他嚎啕大哭地控诉儿子不赡养他，不给他钱，还唆使家里其他人也不给他钱，弄得他吃不上饭忍饥挨饿，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
　　第二则视频是另一位，司渺首次见到了自己形婚对象的样子——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
　　或许放在普通人里不算丑吧，但司渺曾见过光风霁月，眼里便再容不得他人，何况......
　　何况王伟说的十分恶毒且难听，骂他是“不要脸卖身的鸭丨子”，骂他和黑婚介所一起以形婚为由骗钱，骂他指不定靠这种方式被多少男人上过、骗了多少钱了。更恶心的是，视频最后，他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纸，展示于镜头之前！
　　目光触及那张纸的刹那，司渺洗白的最后一点希望灰飞烟灭。
　　——那是他们押在婚介所的契约，只此一份。当初他们的交易由婚介所老板进行担保，这张契约便是婚介所老板留的证据，双方都分别按过手印。
　　如果这张纸不在王伟手里，他还有公关的余地。但现在......白纸黑字和鲜红的手印摆在眼前，尤其是契约上还有一条明晃晃的规定——需要履行婚姻义务。
　　当时司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同意这份契约。因为身份学生没有偿还能力，且家里条件太差没任何可抵押的资产，他连高利贷都借不到，要借只能借裸丨贷。
　　裸丨贷里的弯弯绕绕他很清楚，一旦还不上，都不如自杀算了。所以他打算搏一把，如果形婚对象在契约期间没对他用强最好，如果对他用强的话，他就砍了这人再自杀。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想法真是幼稚又偏激，也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如果契约上没有那一条，他还能实话实说，然后还钱赔偿取得王伟和公众的谅解。现在有了那一条，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卖身的鸭丨子！
　　什么人才会同意在没扯证的情况下，和一个陌生人履行“婚姻义务”？
　　他收钱按下手印，和被人包丨养有什么区别？！
　　当初因为这个，他觉得自己脏、低人一等，在喜欢上季越东之后不敢在一起，也不敢表白。
　　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不明真相的社会公众！
　　司渺无力地关掉视频，身体靠上椅背，发出“哐”地一声。Lisa听见心疼的要命，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安慰道：“小司，你放心，公司一定会替你把这事解决的。”
　　“谢谢姐......这很难公关，我自己知道”，”司渺摇摇头，“司青山那里还好说，让我家人出来帮忙澄清就好，但王伟那边基本上是死路。和我前两次闹绯闻和爆出柜不一样，这是人品问题，我真的要......黑到底了。”
　　Lisa惊讶于他看的这么明白，也心疼他看的这么明白。上了飞机，Lisa给他拿出一只蒸汽眼罩戴上，让他专心休息，回去面对这可能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恶战。
　　.
　　中国，凌晨2:00。
　　李冬梅是十天后的预产期，现在胎动已经很明显了，她时常被肚子里的动静闹腾到睡不着觉，浑身水肿哪哪都疼。
　　今天也一样，她晚上八点多睡下，半路被疼醒好几次，醒了就让司方去拿点吃的，吃了继续睡。
　　一直到现在，她又醒了，这次不想吃东西，打开手机刷了会儿。
　　家里那老婆子怕玩手机对孩子不好，总盯着她不让她玩，她都好久没看过微博了。
　　她打开热搜，刚一搭眼，便看到个熟悉的名字。
　　呦，这小叔子够厉害的，又上热搜了啊！
　　女人嘛，天生喜欢八卦。家里这两位，婆婆无知一个明星都不识得，老公木讷连手机都很少碰，她总是一个人吃瓜，无聊的不行不行的。
　　她赶紧点进去，想看看小叔子又干啥了。结果在看完整个内容后，“哎呦”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司方被她折腾的刚睡了一会儿，这阵子听到动静，眼皮掀起一半，无奈道：“冬梅，要吃什么？”
　　“吃什么吃！”李冬梅小脸煞白，“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你弟弟都出事啦！”
　　闻言，司方也“腾”地坐起来，眼睛瞪的溜圆：“什么事？！”
　　李冬梅爱看娱乐圈那些事儿，以前弟弟被黑被曝绯闻什么的，都是李冬梅告诉他的。他还以为这次也是网络事件呢，虽也紧张，但没把事情想得多严重。
　　结果越听李冬梅说，他脸色越青。听到最后，他额头的青筋全爆出来了，眼睛通红，在黑夜里看来，好似一只索命的恶鬼！
　　“哎呦，你这个样子干什么嘛，可吓死我了！”讲完经过，李冬梅看了一眼司方，被他的样子吓得往后串了串，捂着肚子，“你快去想想办法，劝公公先把状子撤了，这家没弟弟可不行呦！”
　　司方没说话，他现在就在想怎么才能帮到弟弟，眉头紧紧锁着。
　　李冬梅最讨厌自家男人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用脚踢了他一下：“你可别发愣了！你不懂娱乐圈，我告诉你，这种事可是大事，如果圆不回来，弟弟就做不成演员啦！”
　　越说她越焦急：“弟弟如果做不成演员，哪来钱住市里房子、养活咱们一大家子？尤其是你妈的病，一个月医药费一两万都打不住，到时候、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还有，咱们宝宝出生得喝进口奶粉吧？我恢复身子得吃营养品吧？我现在越来越胖，以前那些衣服都穿不下了，总得买两件吧？上次跟弟弟要的钱......”
　　说到这，李冬梅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巴！
　　她有司渺微信，要钱都是偷偷要的，也不和司方说，怕司方怪罪她。她家这爷们老实是老实，可遇到关于弟弟的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没让过她。
　　然而司方已经听到了，他转头看向她，脖子“吱嘎”一声，在安静的屋子显得里异常响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李冬梅没见过司方这样，有点害怕。
　　不过她肚子里可有司家唯一的香火。毕竟二弟喜欢男人，生不出孩子，小妹生的孩子随别人姓，不算司家人。谅司方也不敢将她怎么样。
　　她挺挺肚子：“我是跟二弟要过几万块钱，他那么有钱给我点儿怎么了？！再说我跟他要钱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弟给过你一张银行卡，那里面全是钱！”
　　“不是这句，”司方声音僵硬，“我说的是上一句。”
　　李冬梅：“上一句？我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了嘛！”
　　“你说，你要买衣服。”司方道。
　　李冬梅诧异：“这句话怎么你啦？摆这死人脸给我看？”
　　司方盯了她半晌，李冬梅被他盯的直发毛，总觉得自家男人今天怪怪的，很反常，竟让她有了种......心悸的感觉。
　　要知道在她这里，司方都是随意揉捏的。李冬梅哆嗦着嘴唇道：“司方，你到底要干啥呀，想吓死我们娘俩是不？”
　　司方却没回她的话，穿鞋下地，拉开了卧室的门。
　　李冬梅本想追出去的，但她现在身子太沉了，起了好几次都没起来。而且以前她和司方吵架的时候，司方也经常出去走一圈，估摸着是为了冷静。
　　李冬梅便坐回去，边担心保不住现在衣食无忧还带着点小奢侈的生活，边听着司方关上卧室门，拉开厨房门，关上厨房门，打开自家防盗门，关上自家防盗门。
　　她没听到的是，司方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把菜刀。
　　.
　　司方把刀揣在怀里，出来后先给司青山打了个电话。
　　“喂？”司青山应该是在打麻将，周围全是麻将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半夜干嘛啊？别劝我给那小崽子撤诉，不可能啊。”
　　“不是，”司方顿了顿，“渺渺给我打了点钱，让我先给你。”
　　司青山音调一下就拔高了：“真的？”
　　司方：“真的。”
　　司青山哈哈大笑：“那你给我送过来吧。”
　　“不行，”司方道，“钱在我卡里呢，没现金，我只能给你转账。”
　　司青山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大儿子平常就是个锯嘴葫芦，从来没这么完整清晰地说过话。
　　不过他太想要钱了，再借着点酒劲儿，还是答应道：“行，那我去哪找你啊？”
　　“我上班这个银行的ATM机，我在这儿给你转账。”
　　司青山应了声“好”，笑嘻嘻推倒麻将：“哥们儿们，我先不玩了啊，我去拿钱。”
　　“咋的，输两把就要跑了？”
　　“嗨，不是，我小儿子给我钱了！”司青山穿上外套，灌了口白酒，“等我拿着钱，回来请你们喝一顿大的，再找两个娘们玩玩儿，哈哈！”
　　说完，他醉醺醺地走了。半个小时后他打车到了指定位置，司方已经在ATM间里等了他很久。
　　“转钱吧。”司青山掏出银行卡，打了个酒嗝。
　　却见司方没接他的卡，而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ATM转账不能超过五万。”
　　“什么玩意儿？你在银行上班上魔障了？”司青山狐疑道，“还是说，那小崽子就给我五万块钱？这么点糊弄鬼呢？”
　　司方摇头：“不是，都不是。”
　　“那是啥，你他妈说话利索点能死啊。”
　　“我叫你来，本来就不是想给你钱。”
　　听了这话，司青山气急败坏：“你溜老子玩呢？”
　　说完，他举手就要打司方。司方并没躲，硬扛了这一下，然后说：“这巴掌，是我还你的生身之恩。”
　　“你说什么呢？”司青山气的不行，“你是不是找死？”
　　司方没回答，转身堵住ATM间的门，缓缓道：“不，找死的是你。”
　　说着，他将菜刀从怀里拿了出来。司青山刚才已经察觉有点不对了，看到菜刀更是吓得肝胆俱裂，一个哆嗦，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司青山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能打得过一个壮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尿边不停向司方求饶！
　　司方不吭声，紧抿着唇，按住司青山的肩膀，劈头就是一刀！
　　接下来是第二刀、第三刀.....边砍边在嘴里念叨：“......这刀给被你打了三十多年的妈妈，这刀给十二岁被你踢折肋骨的渺渺，这刀给差点让你扔了的妹妹......这刀，给我自己。”
　　“身为长子，我早该杀了你，是我太过懦弱，才让渺渺微微受了那么多苦！”
　　最后一次手起刀落，司青山臃肿的身躯已经委顿在地，逐渐变凉，再也扬不起手打人。
　　司方把菜刀扔到他身边，拿出手机，将卡里二弟给他的钱，还有平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工资，原封不动全部转了回去。
　　做完这些，他擦干净脸和手，顺着金融大厦的台阶，一步一步上到大厦楼顶。
　　楼顶的风太大了，大到他感觉自己像是要飞了一样。他也确实是飞了，他向农村老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含着笑，一跃而下。
　　他的名字是妈妈起的，取好男儿志在四方之意。后来母亲受了苦，给弟弟妹妹起的名字，变成了“渺茫”和“微小”。
　　可惜，他却没能做到像母亲希望的那样志在四方。他一直被拴在村子一亩三分地里，被拴在久病的母亲身边，被栓在不爱的女人脚下，没去过四方里的任何一方。
　　如今，他终于自由了。
　　飞翔的感觉真好啊。
　　......
　　三个小时后，在中途转机的司渺打开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于哥哥的转账。
　　转账附言：别在外面拼了，哥有钱，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要挨骂，给你们检讨鞠躬。
　　低谷是暂时的，只有突破才能涅槃重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殿、3108379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九 16瓶；Vagrant 10瓶；。。 2瓶；往事,过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精神分裂
　　司渺落地h市之后，首先面对的是两具尸体。
　　他没看司青山那坨惨不忍睹的烂肉, 任由火葬场的车将其带走。他在哥哥的尸体旁轻轻蹲下, 小声道：“对不起哥, 我回来晚了。”
　　可惜哥哥再也听不见了。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司渺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是该扑在哥哥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也或许是该质问家里人为什么没拦着他, 任由他以这样惨烈又恣意的方式结束一生。
　　可他哭不出来, 也说不出来什么, 就这样看着哥哥的尸体, 看了很久很久。
　　“帮我买块墓地吧, 言哥。”
　　良久, 司渺用手背，在哥哥利落的发茬上贴了贴，感受了下那冰冷的温度，然后起身：“我去上面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 没再回头看太平间里的哥哥一眼。周嘉言把装着司方的抽屉推回去，小声跟看管人员道了句谢后离开，去帮司方找最后的归宿。
　　太平间上面是医院。在凌晨接到清洁工的报警后，警方立即联系了李冬梅和司母。
　　当两人听到消息时，司母直接晕过去了。李冬梅因惊吓过度早产，在这间医院折腾了六个多小时, 生下了司家第一个隔代。
　　因为李冬梅怀孕期间营养好，孩子的状况非常不错，重七斤二两, 是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也算是司方生命的延续。
　　司渺先去了母亲的病房，护士说司母入院之后醒了两次，每次睁眼就是哭。没办法，医生给上了一阵镇定剂，要不这么哭下去，对本就沉疴在身的司母影响很大。
　　接着他去婴儿房看了眼孩子，孩子还在睡着，看起来睡的很安稳，太小了找不出来像谁。
　　司渺倒希望他不要像司家人，司家人命太苦。
　　孩子在无菌房里，不能碰不能抱。他看完就走了，但没去李冬梅的病房，而是先去了医院大楼最顶层。
　　季越东正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等他，见他上来，转身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么？”
　　司渺毫不犹豫：“确定。”
　　于是季越东侧身让他进办公室，三分钟后，司渺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盖着戳的纸。
　　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司母昏迷李冬梅早产，司渺又一直在飞机上没信号，所以配合警方笔录、给两位女眷办住院之类的这些杂事，都是儿婿季越东在处理。
　　这家医院就是路遥所在的私人医院，医疗环境好，季越东和院长关系不错。见司渺进出办公室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季越东皱皱眉，把人拉到一边。
　　顶层除了医院高管外，普通医生和患者进不来。季越东也不怕被人看到，抱住司渺，把他小脑袋轻轻按到怀里：“想哭就哭。”
　　司渺没说话，额头在他胸口蹭了蹭。季越东仔细感受着他的温度，但并没感觉到湿意。
　　“我不想哭，”司渺声音闷闷的，“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没时间难过。”
　　“你没时间哭的话，我替你哭吧，”季越东在他头顶亲了口，“司老师，我好难过啊，好想哭，我要哭了！”
　　一个大男人，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一个一米九长得冷冷的大男人，一个一米九长得冷冷、说话声低沉又磁性的大男人，说他要哭了......这也太崩人设了吧！
　　司渺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季越东还在他头顶不停念叨：“天啊司老师你好狠心，你男朋友都哭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司渺听的更想笑，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唇角又抿了回去。
　　“季东东。”司渺叫他。
　　季越东：“说。”
　　司渺:“网络上那个视频......王伟的那个，你看了么？”
　　季越东点点头:“看了。”
　　“那你......”司渺顿了顿，“会不会觉得我脏？”
　　“脏？”
　　季越东重复了一遍，好像真的在思考他脏不脏，片刻后道:“是挺脏的。”
　　司渺心“啪”地跌落谷底，随即听季越东加了一句:“就那次买好润丨滑丨油和安丨全丨套，天天计划着睡我的时候，太脏了，一点不像你们单纯的男孩子该做的事。
　　这句话说的司渺又羞又恼，到最后都听不下去了，从季越东怀里挣出来，脸红红:“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你男朋友还哭着呢，”季越东无赖，“你不准备哄哄他再走？”
　　“什么男朋友啊......”司渺忿忿，“咱俩的事还没算账呢，你这个大骗子。”
　　“好好好，我是大骗子，等你的事解决之后我随便你打骂、随便你‘计划’，”季越东手指在司渺手心勾了勾，“但是男朋友的头衔先别摘下去，行不行？”
　　司渺：“你真不怕我像王伟说的那样，是个到处骗婚的鸭子？”
　　“当然不是，”季越东打断他，“你那么快，怎么可能是个老手。”
　　司渺：“......”
　　这话是没法谈了，司渺推开他转身就跑。季越东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看人很准，小朋友是不是王伟说的那种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造谣的人，他都会千百倍地奉还回去。
　　司渺逃窜回住院部，脸还是红的，但心里好受了很多很多。
　　他深吸一口气，和护士问好病房号后，走到走廊尽头，进了李冬梅的病房。
　　因为受了惊吓，李冬梅有些难产。生孩子折腾太久，她到现在看起来仍很虚弱。
　　见司渺推门，她努力想坐起来，但身子不允许，最后还是顺着床头滑了下去。
　　“渺渺，”李冬梅向他伸了伸胳膊，“你哥哥、你哥哥他......不是真的吧？”
　　司渺没回答，坐在李冬梅病床边，淡淡叫了声：“嫂子。”
　　“你听没听到啊？！”李冬梅急的不行，“你哥哥是真的吗？我是在做梦吧？”
　　为了不刺激老人家和产妇，警方与医院都没让她们看到遗体，可司渺没想到，李冬梅到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
　　“嫂子，”司渺任由她着急，自顾自地问，“哥哥出门之前，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李冬梅对当时的情景印象异常深刻，她也很想知道，究竟自己说了什么，才能让司方用那种眼神看她。
　　“我就说......就说了你在微博上的事，然后还说买衣服什么的，我、我也没说啥刺激他的呀？！”李冬梅说着说着，忽然放开嗓子嚎啕大哭，“司方啊，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做傻事？！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怎么活啊？！啊......呜啊......”
　　她边嚎还边用余光打量司渺的脸色，司渺心里一寒，刚升起的那点同情全没了。
　　他还以为李冬梅是为哥哥的离开而掉眼泪的，没想到却是在暗示他，让他替哥哥赡养她们。
　　哥哥走了，哥哥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但是这位寡嫂......
　　司渺绝对不能留，毕竟，她是间接害死哥哥的凶手。
　　司方打小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脾气虽犟，但绝不是这么偏激的性子。
　　他们两兄弟中，反而是他更偏激些。毕竟他曾跟季越东说过“等我把妈妈妹妹安顿好，我会拉着他下地狱，给你一个交代”这类可怕的话。
　　所以，司方肯定是受了某些刺激，才会下决心杀了司青山。而司方和司母从不吵架，那刺激只能是从李冬梅这边来的。
　　由李冬梅刚才的话，再联想到李冬梅平时做的那些事儿，司渺已经能将当时的情景，和李冬梅说的话，推测个**不离十。
　　也几乎是瞬间，便能理解哥哥心中的想法。
　　——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热爱的演艺事业将要从此停止了，他嫂子却在担心买不买得起衣服的问题。
　　——如果我一直活着的话，李冬梅会以我的名义不停跟弟弟要钱。弟弟过的已经够难的了，难道还要他再多担负一个家庭的责任吗？
　　——弟弟在十二岁、被畜生爹踢碎肋骨那年，曾和我说过以后长大一定要杀了畜生，牺牲他一个人，让全家摆脱阴影。
　　——现在弟弟有了幸福的小家庭，而我恰恰什么都没有，反而还带着吸血虫给弟弟添累赘。
　　——不如就由我，替弟弟完成他的愿望吧。
　　想到这些，司渺又记起了刚才哥哥头皮上的温度。冰冷的，仿佛能将他手冻僵的温度。
　　至于他为什么没摸哥哥英气的眉毛，没摸哥哥和他如出一辙挺直的鼻梁。
　　因为......三十二层那么高的大楼，哥哥脸都摔花了，他都......看不清哥哥的面容了。
　　司渺情绪异常平静，温和地递给李冬梅一张纸巾：“别哭了，哥哥既然不在，侄子我会照应的。”
　　“真的吗？”李冬梅接过纸巾，象征性擤了擤并没有的鼻涕，“我替懿心和司方谢谢你。”
　　司渺：“懿心？”
　　“这是你大哥生前给宝宝取的名字，”李冬梅解释道，“查了好半天字典才取出来的，好像是什么......‘快乐的心’的意思。”
　　“好，那就叫懿心。不用谢，照顾懿心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嫂子你——”司渺想了想，“我也会给你找个好去处的。”
　　难道是要给她和懿心买房子，让她们娘俩单独住？那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天天看老病秧子那张脸了！对，这房子如果买的话写谁名呢，能不能让他以赠送给侄子的名义，写懿心的名？
　　闻言，李冬梅脑子里瞬间划过无数个小主意，急切地问：“去哪？”
　　司渺拿出刚才从院长办公室拿出的那张纸，在她面前抖了抖，缓缓道：“产后检查时，院方查出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病症。作为小叔子，我已经给你找到最好的疗养场所了。”
　　“精神分裂是什么？是精神病吗？我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呢？”李冬梅不可思议道，“你、你要送我去哪里？”
　　司渺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他越平静李冬梅越着急：“我不是精神病！快给我再检查一次？！你要送我去哪儿？去华京再检查一次吗？”
　　“不是，”司渺这才终于开口：“一会儿我带你去静安。”
　　听到“静安”两个字，李冬梅脸色煞白，如遭雷击！
　　静安是h市最大的精神病院，以对待病人严苛出名。听说病的轻的，进去不到两个月，都能硬生生给折磨成重病患者！
　　那种护士不是打就是骂、天天面对各类精神病的日子她可不想过！李冬梅哀求道：“渺渺，我没有精神病，真的没有！求你了，你再带我去华京看看，行不行？”
　　“病例写得很清楚，重度精神分裂，你别挣扎了，”司渺摇摇头，“收拾好你喜欢的那些衣服和包，我让人送你去静安。”
　　说完，不顾李冬梅撕心裂肺的哭喊，司渺看都不屑于再看她一眼，径直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忍让的渺渺不在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钮祜禄·小司！


第111章 季越东
　　刚才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以后孩子长大, 知道亲生父亲自杀、母亲是被自己叔叔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 可能会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不利于成长。
　　所以，他决定领养这个孩子, 以父亲的身份。
　　司渺重新转回婴儿房。刚才来的时候, 他还不知道哥哥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现在知道叫懿心, 又好像重新赋予了他新的意义。
　　懿心、司懿心、快乐的心。
　　司渺路过婴儿房, 忍不住又向里看了一眼。小孩子软软的, 吮着嘴巴, 好像真的在做快乐的梦。
　　希望他的梦可以做的长长久久。
　　李冬梅是王晓辉送去精神病院的, 司渺不愿意听她嚎。孩子还要在病房里再待一段时间，司渺找了两位育婴师照看着，司母那边则是找了位护工。他现在不能留在医院，容易给院方和家人带去麻烦。
　　他现在去哪待着都不合适, 决定去周嘉言那儿混两天。季越东也没说不同意，大不了多跑几趟呗。
　　路上，司渺把要收养孩子的事跟季越东说清楚，然后问：“可以吗？”
　　“这是你的孩子，不用问我，我替你养着就好, ”季越东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或者，如果你怕我不平衡的话......”
　　司渺：“干嘛？”
　　季越东挑挑眉：“你给我生个也成。”
　　“......你胡说什么！”司渺闻言脸一个爆红, “男生怎么能生孩子？！再者，就算能生孩子，你怎么不生？”
　　“我生，要是男人能生孩子，我就给你生一个，”季越东笑笑，“要不要，老公？”
　　司渺：“？？？”
　　司渺：“你、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季越东：“老公啊。”
　　“你怎么突然管我叫、叫这个？”司渺有点结巴
　　季越东反问：“都谈到生孩子了，不叫老公叫什么？”。
　　“可是......”司渺声音小小的，好像还带着点遗憾，“男人生不了孩子呀。”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你就不要我了？”
　　“谁说不要的！”司渺急得不行。
　　“那你叫声老公，我听听你的诚意。”
　　司渺：“......”
　　季越东：“叫啊。”
　　司渺：“......”
　　叫老公什么的太羞丨耻了吧，他可叫不出来。
　　季越东：“我刚才叫过你了。”
　　“那......”司渺抠抠手心，“我先欠着行吗？
　　“......行吧，”季越东勉强道，“那就欠着吧，但是不能欠太久。”
　　司渺松了口气，能拖一阵就先拖一阵子。半小时后到周嘉言家附近，他先探头向外面看了一圈，在左后方发现了两辆不太正常的车。
　　他赶紧把脑袋收回来：“后面有狗仔，你先把车开走，我在前面的路口下，从后门绕进去。”
　　“不用，”季越东瞥了那两辆车一眼，“我送你进去。”
　　“可是如果他们拍到你的话，肯定会把你扒的一点**都不剩。而且我现在全网骂，你要是曝光的话，也会跟我挨骂的！”
　　“没关系，他们不敢拍我。”季越东说着下了车，走到另一侧，替司渺拉开副驾车门。
　　司渺能看出来季东东有钱，但想不出什么人，能有钱到狗仔都不敢拍的程度。而且狗仔不是很爱拍豪门的家长里短么？亦或者是季东东有权？
　　难不成是当官的？不对，当官的没这么闲天天围着他转。司渺很想问问季东东到底是干什么的，又怕身份太高，说出来之后自己配不上他，纠结了好一阵子。
　　“老公，”看他不动，季越东无奈道，“还没坐够么。”
　　“够了！”司渺赶紧跳下来，小声说：“你别这么叫了”
　　“不喜欢听？”
　　司渺:“......”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低着头快步往楼栋口走。
　　走的时候他也不忘用余光观察那两辆车上的动静，没看到闪光灯，至于在没再车里拍照，他也看不出来。
　　司渺有周嘉言家门的密码和指纹，送到门口，季越东道：“我手机不关机，有事随时找我。”
　　司渺提心吊胆地听他从头说到尾，既怕他叫自己老公，又怕他不叫。
　　最后人家真没叫，他还有点遗憾，喏喏道：“你怎么不叫我老公？”
　　季越东无语：“还听上瘾了？”
　　“没有，”司渺小声道，“那我进去了啊......”
　　“去吧，”季越东摸摸他的头顶，“别担心。”
　　司渺：“嗯。”
　　“对了，”季越东顿了顿，“其实我不叫季东东。”
　　“？？？”司渺黑人问号脸，“那你叫什么？还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季越东揉揉他头顶：“晚上你就知道了。”
　　季越东说晚上知道，那司渺就不会再问，低着头开门。进屋之后，他没先往里走，而是靠在门上歇了会儿。
　　噩耗接二连三传过来，从中午下飞机之后，他一直折腾到现在，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要不是有季东东一直在旁边逗他、安慰他，他此刻估计已经和司母一样躺在病床上，等着医生给他来一针镇定剂。
　　他深吸几口气，有季东东陪了一下午，够他再坚持很久很久。他给周嘉言打了个电话，问墓地的情况，周嘉言说是在城郊买的，依山傍水，大哥一定会喜欢。
　　而且离家远，司渺想，哥哥终于清静了。
　　他打算等懿心满月之后，带去给哥哥看看。顺便报告了一下自己的方位：“言哥，我在你家，楼下有两辆狗仔的车。”
　　周嘉言：“那我小心点，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没胃口。”
　　“行，我看着买。”
　　司渺“嗯”了一声挂掉电话，随即他便听到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禁不住热了眼眶。
　　——季东东居然等到现在才走。
　　回想起今天下午，季东东勾着他手心，让他别摘掉男朋友头衔、以及开玩笑叫他好几遍老公的样子，司渺才发现，原来看着很强大的季东东，也会有慌张的时候。
　　会卖萌装可怜，会讨饶奉承人，会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会说不符合性格的话。
　　会恐惧，会害怕某个人离开他。
　　司渺越想心越热，几步跑到窗前，趴在窗框上往下看。
　　两分钟后季越东出现在楼栋口。他没上车，而是先往那两辆娱记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没等走到车前，车上便哗啦啦下来一堆人，都拿着各种高清和夜视摄像头。设备倍儿专业，一看就是非常厉害的团队。
　　季越东和看着像领头的人说了两句话，领头笑着跟他握握手，让那些狗仔上车，立刻发动车子走了。
　　季越东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狗仔的车跑到看不见影儿，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往周嘉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司渺没躲，跟他挥了挥手，用口型道：“拜拜~”
　　季越东也用口型回他：“拜拜，老公。”
　　司渺一直看到季越东的车开远了，才回房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体力和精力透支的厉害，他想睡一会儿。可一闭眼睛，脑海里就能浮现出哥哥的脸。
　　司渺知道这样不行，调出播放器，把重金属摇滚乐放到最大声。这样倒是睡着了，可梦里总有两个声音不停哭嚎，一个说他不赡养父母，一个说他骗婚骗钱，好恶心好脏。
　　这一觉睡得难受又压抑，后来周嘉言回来了，使劲把他摇醒。
　　“小司？小司！醒醒！”
　　“唔......我不是......”司渺从恶梦中醒来，还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
　　“做噩梦了？”周嘉言关心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言哥啊，司渺看了他几秒之后才缓过来，抹了把汗道：“没事，现在几点了？”
　　“快晚八点了，”周嘉言道，“起来洗手吃饭。”
　　司渺其实什么都不想吃，甚至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但他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言哥也不好受，为了不让言哥过多担心，他必须保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找了件舒服的衣服穿上，听话地去冲了把脸，走到饭桌旁。
　　周嘉言正一手端着热好的粥往里走，一手刷手机，估计是在关注事情进展。
　　不知看到了什么，周嘉言一个趔趄，差点没把盆甩出去！
　　“小心！”司渺一步冲过去，接住盆子，“看到什么了言哥，这么激动？”
　　周嘉言像没听见似的，根本没理他，脸色越来越奇怪，也推测不出来是看到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司渺被他这反应弄得好奇的不行，放下盆，抻脖子周嘉言屏幕上瞅。
　　然而还没等看到一个字，周嘉言猛地把手背到身后，道：“小司，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可能是激动所致。司渺听了那么多坏消息，已经有点接受不来坏事，揉揉太阳穴：“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周嘉言兴奋道，“你有救了！”
　　司渺：“有救？”
　　“是！这次的风波你应该能挺过去，可能会损失点人气，但不至于被骂出娱乐圈了！”
　　好消息来的太突然，司渺都差点想把盆打翻了！紧接着下一秒，他忽然记起来，还有个坏消息在等着他。
　　“那坏消息是什么，”司渺是试探道，“该不会是......好消息要用脏手段获得吧？”
　　娱乐圈中，“脏”手段无非就是潜规则嘛。有些只手遮天的大佬，如果愿意出手的话，那么很多看着摆不平的麻烦全都能摆平。
　　但大佬是不会随随便便出手的，总要尝到点甜头。他们不缺钱，愿意帮忙，肯定就是看上小明星了。
　　这时候就要看小明星豁不豁的出去。要么咬咬牙被大佬玩一段时间，换来重回娱乐圈的路，甚至还能发展的更好；要么就是拒绝潜规则，从此销声匿迹。
　　如果让司渺来选的话，他宁愿销声匿迹另谋出路，也绝对不愿意屈服。
　　却听周嘉言道：“差不多。”
　　“......”司渺不可思议。
　　他盯着周嘉言：“言哥，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但是......”周嘉言脸色越来越奇怪，“你好像已经被潜规则过，你脏了。”
　　司渺听得一头雾水，甚至怀疑言哥被人下了降头，怎么说话怪怪的呢？
　　“我自己看吧，跟你没法沟通了，”司渺皱着眉，“手机拿来。”
　　周嘉言往后退了一步：“给你行，但你得保证别把它摔了，这可是我刚买的新款。”
　　“我没事摔你手机干什么，快拿来！”
　　“......”周嘉言心疼地把手机递给司渺，司渺毫不爱惜，唰地抢过去，看向屏幕。
　　只见这分辨率非常高的屏幕上，有一条微博。该微博转发了司青山和王伟的联合声明，并回复：【我代表东方集团应诉，清者自清。】
　　这位博主的微博认证为“东方集团总裁季越东”，认证时间是昨天。除了这条转发外，主页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信息。
　　也没用背景图什么的，一看微博就是临时弄的。更可怕的是，司渺觉得......这位总裁的头像有点熟悉。
　　他点开头像，手指往两边拉放大照片。当照片中的脸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司渺心跳如擂鼓，差点从胸腔里飞出来！
　　这是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参加活动的照片，只照了个侧面。旁人可能看不出全貌，但司渺对这人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这不是口口声声要给他生孩子的季东东，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言哥手机要遭殃了【手动滑稽】


第112章 骗子
　　司渺手止不住地抖了两下......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季东东、不, 季越东, 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 东方集团的老总！
　　这也太魔幻了，他一时接受不来。
　　周嘉言看自己手机危险, 赶紧从司渺手中夺回去, 稀罕地揣回裤兜里。
　　“小司, ”周嘉言很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嘉言见过季越东两次, 别的不说, 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离我远点我很不好惹”的气质, 给他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他也一眼就认出来，微博这位就是经常来接机的司渺男粉。
　　在王伟的事出了后，周嘉言第一时间给司渺打电话了解情况。他知道司渺是结错婚了，也知道是跟这位可怕的男粉结错婚了, 但并不知道司渺是怎么结错婚的。
　　以及......这网吧也太特么炫酷了吧？！
　　其实司渺自己也很懵比，他摇摇头：“言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跟人家过了一年半？”周嘉言表情一言难尽，想了想道，“小司，你实话实说, 被潜过没？”
　　司渺：“......”
　　司渺懒得跟周嘉言扯皮，而且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情况，真是......太荒唐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
　　他撒ㄚ子跑回客房, 把门反锁上，给季东东、呸，季越东打电话。
　　对方秒接，估计是一直等着他呢，低声问:“知道了？”
　　司渺深吸一口气。
　　季越东:“怎么不说话？”
　　刚才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真听到季越东的声音，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季越东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听了好一会儿。
　　半晌，司渺憋出来一句:“骗子。”
　　季越东：“对不起，小朋友。”
　　司渺：“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耍了我一年半，好玩？”
　　季越东叹气:：“不好玩。”
　　“不好玩你还一直不告诉我？我拍《那年》时候，和阮阮姐一起住酒店顶层套房，是你做的吧？收购东橙、买《风夏》首播版权，是你做的吧？把江城塞进剧组里让我打，是你做的吧？就连我录《演员》时候，前一天说酒店南方菜不好吃，后天一早就来了个北方厨师，都是你做的吧？”
　　司渺一条一条的控诉，季越东静静的听着。大多数时间里，季越东都非常欣赏小朋友的聪明，可这时候他又不希望小朋友这么聪明。
　　“是我做的。”季越东无奈承认。
　　司渺：“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觉得我一直蒙在鼓里傻乎乎的样子很有意思吗？还有把我签到东方，是不是你授意的？”
　　季越东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对他所有问题都回答的很坦诚。司渺得知自己去东方都是季越东的手笔后，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也许自己哪哪都不行，是因为有季越东在背后撑腰，他才能一路走到现在的。
　　季越东道：“小朋友。”
　　司渺：“我不是小朋友了，我是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
　　“好好好，司老师，有一组数据我想让你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点时间听一听？”
　　司渺勉强道：“说吧。”
　　季越东停了一下，道：“年初看东方娱乐的财务报表时，我发现你给公司一共创造了七千万的收益。但公司在你身上的投入，除了两次危机公关，和你身边的工作人员工资外，几乎没有额外支出。也就是说，这些钱里有将近五千万都是净收入。”
　　司渺不敢相信：“五千万？”
　　“是的，五千万，”季越东肯定道，“在公司的艺人中，盈利水平算中上等。所以我把你签来，是看中你有潜力，招来给我打长工赚钱的，而不是出于感情考虑。”
　　听到这个，司渺心里好受了点，但还是不太开心。
　　季越东继续道：“而且你所有的资源都是靠你自己或者周嘉言拿到的，我并没帮过你什么，否则也不能花钱给杨钦买名次，而不是给你买名次，对吧。”
　　司渺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不必因此沮丧，我只会在生活上帮助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来，”季越东顿了顿，“但在事业上，我不会插一次手，一切靠你自己去拼......当然，如果哪天你有杨钦的盈利能力，我也会花上亿帮你营销。”
　　当季越东说到“你要天上星星我也给你摘来”时，司渺已经开始沦陷了。后面的话听的迷迷糊糊，但就是觉得季东东好浪漫啊，说的都很有道理。上亿什么？是让他继续赚上亿的钱吗？别说上亿了，把命给季东东他都乐意！
　　他也迷迷糊糊的答：“知道了，我会努力赚一亿的......抱歉啊季东、季越、嗯......季总，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没关系，”季越东声音里带着笑意，“比起以前跟我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更喜欢这样敢跟我理论、跟我发脾气的司老师。”
　　闻言，司渺黏黏糊糊的情绪终于清醒了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用那么冲的语气跟季越东说话！要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质问季东东的！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前几天他不仅骂季东东是骗子，还主动挂了人家的电话。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害怕季越东了？
　　司渺有一丢丢害羞，又有一丢丢愧疚，还有好多好多的甜，直至此时才终于明白季越东的苦心。
　　——没用地位和钱去压他，而是以平等的身份与他交流。给他足够的自由和尊重，在走错路的时候，也会严厉地把他拉回来。
　　最重要的，是季越东一直有意识地培养他的自信心。就比如说现在，季越东告诉他，他一年能给公司赚五千万，他们不再是契约关系，也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是平等合作，互利共赢的关系。
　　司渺很庆幸自己第一次爱，就爱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上辈子可定是拯救世界了吧，否则上天怎么会把季东东赐给他！
　　“季东东......”司渺被自己的好命感动到不行，跟男朋友软唧的表忠心，“我好爱你啊。”
　　季越东语气颇为不满：“就说这个？”
　　“？？？”司渺道，“那你想听什么？”
　　季越东：“领导不喜欢只会说的员工，我要看你的行动。”
　　“这还用说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季越东：“真的都行？”
　　司渺:“对！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能做！”
　　季越东想了想，道:“那你就多让我潜规则几次，行不行，司老师？”
　　司老师硬着头皮同意了，并且还同意了老板提出来的许多无理要求，比如说在车上、在浴缸里、在镜子前、在书桌上......
　　但他们现在无法实施，没心情也没那个时间。两人挂掉电话之后司渺紧着给路遥打电话，问了问司母和孩子的情况。路遥说：“还不错，有我在呢放心吧弟妹。”
　　司渺：“......”
　　同时，网络上的风向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季越东的应诉声明出来后，得到了社会公众的一致关注。如果是东方娱乐应诉，那么大家都能猜出来，这是要下手公关了。而东方集团的老总出面又是不一样的意义。
　　毕竟经纪公司和艺人之间只是雇佣关系，一旦公司认为艺人洗不白了，意思意思就放弃了。可现在东方集团最高层都坚持司渺是清白的，那是不是真的被黑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开始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泼脏水。随即不知是谁，在豆瓣上发了“s姓艺人亲兄杀父后畏罪自杀”的帖子。
　　这种社会恶**件随便一搜就搜出来了，尤其司方还是在有录像的atm间里杀的人，网友看了后一片哗然。
　　这爹得恶心到什么地步，能让亲儿子都忍不住下手？
　　从这么恶心的爹嘴里出来的话，能信吗？能信就怪了！
　　那么王伟和司青山搞到一起，估计也是一丘之貉。由此大家对司渺被黑这猜测信了三分。
　　有网友看到此案件后，对司渺出身好奇，特意查了一查，查出来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知道他家庭环境的同学，匿名回复了知乎上关于“s姓男星亲兄杀父案”的问答。吃瓜群众才知道，司渺的原生家庭竟是如此贫困可怕！
　　怪不得那么努力那么拼呢，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拼出一条生路，就得被淤泥淹死！
　　看到这出惨绝人寰的悲剧，此时同情心作祟下，又多两成网友相信他是被黑的了。甚至有些人还觉得，就算他真的签了那种“卖身契”也情有可原的。
　　任何一个人，在生养自己的母亲与自身清白之间作抉择的时候，都不可能为了保证清白而任由母亲病死吧。
　　关于司渺的评论，从开始一面倒的黑，终于渐渐有了反转的趋势，其中大部分是同情。
　　不过不知为什么，关于杀父案的微博和问答、帖子之类的，没多久就被删了。动作十分之迅速，迅速到司渺前一秒刚看到，后一秒就消失在了主页上。
　　这么大手笔高效率，司渺能猜出来是谁做的，给季越东发了两个字：【谢谢。】
　　季越东回：【放心，不会再出现了。】
　　翻小朋友家底没什么，但把司方的案子拿出来说着实过分。这跟在小朋友心里原本的伤口上，狠狠再捅一刀有什么区别。
　　发“杀父案”不是东方公关所为，估计是哪个无良媒体放上去，想浑水摸鱼博关注的。从头到尾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待了半小时。其中有25分钟，是因为季老板和司下属讨论姿势和位置没顾得上看微博，才得以延残喘占了会儿首页。
　　季越东问：【用不用我去陪你？】
　　小司：【不用，就算没删我也能挺得住，只是没想到还能起到洗白的效果】
　　越过冬季：【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洗白。】
　　越过冬季：【我出去一趟，有事打电话。】
　　对于小朋友内心有多强大，季越东一向有数。小朋友说不用陪，他就真的没去陪。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手机屏幕锁上后，季越东上车，让司机开向了旧城区。


第113章 错误的另一面
　　旧城区的路弯弯绕绕不太好走，都快晚十点了, 季越东才按着查出来的地址, 找到隐藏在棚户区中的地下室。
　　这片儿棚户没产权, 处于三不管的状态，怪不得他一直都没找到网吧老板。若不是王伟露面, 只要一直安分地待在这里, 季越东估计可能一辈子都找不见这人。
　　保镖先捂着鼻子, 下到地下室最底层查看。除了蟑螂爬过塑料袋和老鼠跑动的声音, 没听到其他动静, 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
　　于是季越东也跟着下来, 给王晓辉打了个眼色。
　　王晓辉会意, 敲了几下门，小声喊：“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外卖？”差不多三十秒后，门内的人趿拉着鞋子走过来, 靠在门上，“我没定外卖，你送错了吧。”
　　王晓辉：“没有错，就是您的门牌号。”
　　难道是买家写错位置了？王伟心想不吃白不吃，放松警惕拉开了门。
　　随即季越东的保镖一个箭步冲进去，趁王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直接将人擒拿，按在了地上！
　　王伟心里叫苦不迭，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 忙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你猜。”季越东淡淡道。
　　“我猜......”王伟的嘴被压的歪着，说话不太方便，“你们是中介的人？我都躲了这么久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不对，再猜。”
　　“难不成是警丨察......我才是受害者，我是合法公民，你们都得保护我，而不是抓我！”
　　“继续猜。”
　　王伟猜了两个都没猜中，想了片刻道：“ 那你们不会是方念派过来的吧？想卸磨杀驴？”
　　方念......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季越东眯了眯眼睛，想了几秒后才想起这人是谁。
　　他以为是网吧老板自己想敲司渺一笔呢，没成想原来是方念从中作梗。
　　不过以王伟的智商来看，确实布不出这种近似于一击必胜的局。季越东没说“是”或者“不是”，嗤笑道：“我让你猜你就猜，还有没有点骨气。”
　　“......操！”王伟被他这句话弄得火大，“别几把bb了，你们到底要干他妈啥？！”
　　“方念在哪里？”
　　王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破口大骂：“跟你有鸡......啊！”
　　他刚骂到一半，手背忽然传来钻心的疼痛——保镖抽出匕丨首，手起刀落将他手背扎了个对穿！
　　血瞬间浸满手掌，疼的他不停惨叫。季越东等他声音小了，才继续道：“现在能说方念在哪了么。”
　　“你......”王伟艰难道，“你到底是谁？”
　　季越东示意保镖放手：“让他看看我是谁。”
　　保镖依言松手。王伟在地上滚了一圈，单手爬起来之后，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一身精致的西装，即使身在这肮脏的地下室，衣服上也干净的一尘不染。下巴微微扬着，此时目光对上，幽深的眸子令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面容也英俊的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王伟心头巨震，这不是方念天天翻照片的那个男人吗？
　　也是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小美人的男人！
　　“你、你怎么是你？！”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季越东道，“现在能说了么。”
　　本来王伟很害怕再挨一刀，已经打算招了。可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眼中忽然浮上一丝戾气。
　　那小明星长相正是他的菜，如果没有这个男人“横刀夺爱”，他现在早和小明星甜甜蜜蜜修成正果。肯定不会和现在一样，自己孤零零窝在老鼠窝一样的地下室中，每天靠泡面和外卖过活。
　　更让他难受的是，无论从外貌上、还是身份地位上，他都比不过这个男人。也就是说，即使还在契约期内，小明星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他很清楚。
　　不止是方念的一切都被小明星毁了，同样，王伟的一切也都丧失在季越东手中。王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算老几？”
　　这人刚才还怂的要命，现在忽然说出这么句挑衅的话，季越东意外又好笑。
　　“按年纪算的话，你应该长我四岁，怎么说话和没成年的孩子一样，”季越东抱着手臂，“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劝你识相点，否则别怪我下手重。”
　　季越东话音刚落，四位保镖便分四个方向包了过去，将王伟团团围住。
　　这四位都是在从地下拳赛中选出来的好手，功夫硬下手黑。光身上遒劲的肌肉就看的王伟心惊肉跳。为首保镖举起手中带血的刀晃了晃，王伟脑袋“嗡”地一声，立马掏出手机拨110：“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不怕我报警？”
　　“报吧，”季越东扬扬下巴，“看看是警察来的快一点，还是你死的快一点。”
　　听到季越东的话，四位保镖都笑了。王伟被他们笑的心里发虚，看看自己还在淌血的手掌，再看看好整以暇的季越东，色厉内荏道:“我告诉你可以，但你必须让司渺回来！”
　　“做梦，“季越东嗤笑，“提他的名字，你也配。”
　　季越东没耐心了，挥挥手示意保镖动手。他本意是想给王伟点苦头尝尝，没想真要他的命，毕竟王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个受害者。
　　但王伟已经在崩溃边缘，见保镖们挽袖子，霎时间吓破了胆，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别、别杀我，我说！”
　　他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季越东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胆小的男人。他现在非常庆幸小朋友上错了婚车，要么以小朋友的性格，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冲动，就把这人给砍了。
　　王伟道：“方念在恒盛庭郡最里面那栋！你......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恒盛庭郡是h市郊区新开发的一处别墅区，坐落在半山腰上，方念还把房子买在了最里面，藏的真够深。
　　恒盛庭郡的位置季越东能找到，但想了想，还是同意道：“行，你带我们去。”
　　两个保镖便压着王伟上车。路上，王伟一直在后面偷看季越东的脸色。季越东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没阻止任由他看，连话都懒得和这种人多说一句。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方念住处门口。怕王伟搞小动作坏事，保镖拿刀在侧面抵着他后腰，王伟战战兢兢按响门铃。
　　第一次铃响结束没人开门，第二也没人开门，直到第四次，液晶屏才幽幽亮起来，显示出一张熟悉的脸。
　　“王伟？”林华强揉着眼睛，“大半夜的你出来干什么？”
　　王伟尬笑：“不到半夜我也不敢出来呀，方公子不是让我藏好了么。”
　　“他让你藏好，不也是怕你被中介那边的黑社会发现嘛，”林华强砸砸嘴，“别他妈不识好歹......你怎么过来的，找我们有事？”
　　“是有点事，林哥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呗，咱们慢慢说，外面怪冷的。”
　　听着这俩人的对话，隐藏在一旁的季越东挑了挑眉。他知道王伟刚开始是被黑中介坑了，好像还被修理的挺惨，但一直好奇王伟后来为什么不找司渺。真金白银花了三十万，那可能是一个小个体户攒了半辈子的钱。
　　前面没找，估摸着是把司渺当成黑中介同伙了。后面司渺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他还没找，原来是被方念骗走，以帮忙摆脱黑中介打手的名义，一直藏在地下室里。
　　胆小智商又低，怪不得会被方念当枪使。林华强警惕性挺高的，往王伟背后每个角落都看了看，发现没异常后，才打开门——
　　保镖们如法炮制，和抓王伟一样，两位冲进去将林华强双手反剪，压在沙发上！另两位和王晓辉一起上楼，把还在睡梦中的方念也揪了下来！
　　别墅里有股子奇怪的味道，等待的这段时间中，季越东鼻子不太舒服。能看出来王伟也有些忐忑，一直往季越东后面躲。
　　方念穿着身松松垮垮的t恤和运动裤，起床气好像很大，边往下骂骂咧咧的走，边试着用脚踢王晓辉。王晓辉也不是好脾气的，在他后背推了一把，直接把他推到季越东对面。
　　刚才只顾着和王晓辉作对，方念没注意看一楼有谁、几个人。待看到季越东后，他下意识地捋捋头发，喃喃道：“季哥......真是你吗？”
　　季越东一直在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味道，此时才乜眼看向方念。
　　当林华强告诉他，他原本的结婚对象叫方念后，季越东便派人查了方念的底细。意外的是，方家和季家曾经有过交往。不意外的是，和林华强一样，方念也是个瘾君子！
　　而且从外貌上就能看出来他吸的挺重——佝偻着背骨瘦如柴，脸色青紫青紫的，眼睛下面挂着两坨浓浓的黑眼圈，不说话不做动作时嘴唇和手会不住颤抖。
　　见季越东视线落在他手臂上，方念如梦初醒，赶紧把撸到手肘的衣袖拉下来。可这也没阻止季越东看清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至此季越东算是弄明白那是股什么味道了，方念选择在这个位置买房子，不是为了躲季越东，完完全全是为了吸du方便！
　　季越东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你给了王伟多少钱？”
　　“季哥......”方念答非所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季越东：“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没关系。”
　　“我是方念啊季哥，”方念不死心，“七岁那年咱们见过一次，在江家的家庭聚会上......你、你想没想起来一点？”
　　季越东确实没什么印象了，即使有也没必要和一位瘾君子叙旧，开口道：“既然你认识我，应该知道擅自动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林华强从见到季越东开始，就知道今晚不会有好果子吃。怕方念冲动，在一旁赔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消消气。”
　　可惜方念并没听懂林华强的意思，抓住季越东话里三个字：“你的人？！”
　　“谁是你的人？！”方念尖叫，“司渺那个小贱人？！！”
　　“他凭什么能在你身边，在你身边的应该是我，他就是个鸠占鹊巢的贱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你迷住了，你还替他......啊——”
　　剩下的话都被季越东一拳打回了肚子里，方念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对自己出手的男人：“......季哥，你、你、你竟然打我？！难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都比不上那小贱人在你身边一年半？”
　　鼻血顺着鼻孔流到嘴巴里，方念就跟没感觉似的，只是定定地看着季越东。季越东很少和人动手，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冷笑一声：“别说你比不上他一根头发。即使没有他，我也不会对一个瘾君子感兴趣。”
　　“哈！哈哈！哈哈哈——”方念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忽然手舞足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吸了太多du，方念的嗓子早废了，笑声沙哑又尖锐，听着很不舒服。林华强被压在沙发上，努力侧脸看向发疯的方念，忽然脸色一变：“不好，他瘾犯了，快给他东西！”
　　保镖和王晓辉还在纳闷，这人莫名其妙发什么疯，闻言赶紧跑过去想抓住方念。哪知方念随身带着注射器，从兜里掏出来一只，也没看准静脉，抖着手便扎进了胳膊里！
　　虽然在场的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但都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景象，打心底里想阻止他，不分立场。然而保镖和王晓辉每次尝试抓他手臂，他就扬着针头往他们手上扎。
　　被这针头扎一下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没人敢再靠近他。季越东也不愿意让自己手下以身犯险，将西服脱了拿在手上，准备趁方念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蒙住他的头。
　　季越东这次失算了，方念不注意谁，都不可能不注意季越东。他边往胳膊里推液体，边对季越东胡言乱语些听不懂的话。快推完这只时，手上动作不停，又拿出来一只！
　　别人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林华强懂，大喊：“阻止他！”
　　可惜说晚了，就在林华强大喊期间，方念拇指一动，把这只一下全推到了静脉里！
　　随即是第三支，方念疯的不行，挥着手臂满客厅跑。跑了三四圈之后看清季越东的位置，跌跌撞撞奔过来：“季哥，我不喜欢你给我定的西装，我要穿黑西装跟你结婚！”
　　“季哥，手捧花要香槟色的行不行？或者粉色的也可以！”
　　“你说都行？季哥，你怎么总看着我笑，是不是我今早没敷面膜，皮肤状态不好了？”
　　“季哥，你怎么越来越远，我来了.......我来了......”


第114章 尘埃落定
　　方念开始发疯的时候，王晓辉便叫了救护车。一小时后救护车和警察前后到来, 但此时方念已经停止了心跳。
　　林华强因藏du、吸du以及涉嫌贩du被警丨察带走调查, 方念抬到救护车上做最后的抢救。王伟看到方念死亡的过程, 吓得委顿在地，脸色灰败不知在想些什么。
　　联合告司渺是方念一手策划出来的, 现在司青山和方念都死了, 王伟也没了主心骨。季越东当着他的面, 把司渺的四十万打到了他卡上, 还添了三十万, 算是季越东对他的补偿, 以及让他撤诉的费用。
　　王伟刚开始不想收, 也不敢收。但听说这是买他撤诉的钱，便知道这钱不得不收，没说别的，保证一定会撤诉后裹着衣服离开。
　　季越东也带着人走了, 他没回家，让王晓辉把他送到了周嘉言那儿。
　　黑灯瞎火的，周嘉言睡的正香呢，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被迫见了h市凌晨三点的太阳。顶着一脑袋火红火红的鸡窝头，气冲冲的跑去开门。
　　结果见到门外的人：“......”
　　“抱歉, 打扰了，”季越东问，“他还睡着？”
　　周嘉言“嗯”了一声, 冲客房喊：“小司，你......”
　　“不用，”季越东打断他，“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周嘉言指了指客房的方向，季越东轻声往过走。刚走到一半，房门从里面拉开，司渺穿着和季越东情侣款家居服冲出来，一下扑到了季越东身上。
　　他带着极其敏感的“东东雷达”，根本不需要人叫，只要季越东在附近他必能感应得到，用刚睡醒那种黏糊的声音问：“季......总，你怎么来了？”
　　季越东也反手抱住他:“想看看你。”
　　于是被迫见了凌晨三点的太阳，又被迫塞了一嘴狗粮的周嘉言：“......”
　　老板你ooc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渺被周嘉言那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放开季越东，拉着他的手道：“咱们进屋说吧。”
　　季越东点点头，司渺便拽着他往客房走。周嘉言知道好哥们有对象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此时目睹了大型秀恩爱现场，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养大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欣慰感，重重咳嗽一声：“我戴降噪耳机，你们放开了来，不用顾忌我。”
　　司渺：“......”
　　“好，”季越东含笑点点头，“谢谢。”
　　虽然季越东答的好像真要怎么样似的，但司渺这次没害羞。季越东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在别人家里对他怎么样。更何况，司渺能察觉出来，对方的情绪貌似很低落。
　　他握着对方的手紧了紧，进屋后反锁上房门。季越东不说话，重新抱住司渺，将头埋在了他颈丨窝里。
　　季越东本打算把方念弄到戒毒所，再坐上一辈子牢，就算是了了这桩事。没想到最后演变成眼睁睁看一个大活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可想而知现在是什么心情。
　　这种极度依恋的姿势让司渺心尖丝丝络络地抽着疼，他从未见强势的季越东露出过这种情绪，伸手在他后脑安慰性地揉了两下，小声道：“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他没问发生了什么，如果季越东想说会跟他说。他就这么揉揉季越东后脑，拍拍后背，时而用下巴蹭蹭头顶，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季越东就被他安抚的平静下来。
　　“司老师，”季越东脸埋在他颈窝里，带着点闷闷的笑意，“你是把我当成小动物了么。”
　　司渺道：“是啊，把你当成苗苗了。”
　　季越东：“那我是不是还要叫你声‘爸爸’？”
　　司渺厚着脸皮道：“那你就叫呗。”
　　他这么说是跟季越东开玩笑的，想让人家心情好点，结果......
　　季越东真叫了一句：“爸爸。”
　　司渺：“？？？”
　　季越东：“还想再听一次么。”
　　“不、不，你别叫了！”
　　“什么语气，”季越东抬起头，哭笑不得，“有我这个儿子，让你很失望？”
　　“不是”司渺咬牙道，“你、你叫的我......y了。”
　　两人距离很近，但刚才季越东没往这方面想，闻言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是......
　　他诧异道：“司老师，凌晨就这么精神？”
　　跟凌晨不凌晨没关系，主要是季越东叫的太犯规，一下把他点着了。司渺脸热的厉害，向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点距离。
　　随即季越东把他拉回来：“我帮你。”
　　“不行，”司渺拒绝道，“会被言哥发现的，我冷静一下就好。”
　　无论用那种方式解决，肯定都会留下些痕迹。如果被周嘉言发现了，那可真是太臊得慌了。
　　“没关系，”季越东隐晦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有不留痕迹的解决办法。”
　　司渺还在思考这个不留痕迹是什么方法，只见眼前空了，季越东缓缓低下身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刚开始是很奇怪的，因为司渺没用这种角度面对过季越东。可当季越东边做丨事边抬眼看着他后，他心理防线就直接崩塌了。
　　最后一刻，他舒丨服地忍不住抓着季越东头发，又不敢太用力，手心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指甲印。
　　季越东把他手拉过来，边揉，喉丨结边动了下。
　　司渺还在回丨味，听到吞丨咽的声音忙睁开眼睛：“......你在干什么？！你、你快点吐出来！”
　　“不，”季越东起身赖皮道，“我想尝尝你的味道。”
　　......什么尝不尝味道！太变丨态了吧？！司渺整个人都在爆炸边缘，不敢面对他，转身出去拿水。
　　一杯水拿了快十分钟才回来，季越东漱完口之后，看了眼时间：“你继续睡，我先回去了。”
　　“你也在这睡会儿再走吧，”司渺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色，心疼的不行，“言哥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季越东挑挑眉：“他是自己人？”
　　“......这你也吃醋。”
　　“不让？”
　　“......吃吧。”
　　实际上季越东能看出来，周嘉言和小朋友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只是比较在意每次一出事，小朋友就要躲到周嘉言家来，搞得两人不得不分居罢辽。
　　“行了，我走了，”季越东道，“明天再来看你。”
　　司渺“嗯”了一声，把他送上车，回来之后又补了一觉。
　　因为有季越东刚才的“帮助”，这是他近期睡的最好的几个小时。接下来的三天中，他照例每天给路遥打几次电话询问情况，并时不时关注下舆论的风向。
　　同时，这三天有不少认识的人致电或者发信息安慰他。问的最早的是秦阮和宋漾，武峰、蒋柏良、周一涵等隔天也都表达了关心。楚恬则比较有意思，无意中看到关于她的讯息时，司渺发现不知何时，她竟将他的微博取关了！
　　这可能就是人性吧，原本一口一个学长叫的特别甜。现在他出事了，她立马撇清关系，都是塑料师兄妹情。
　　司渺庆幸还好自己没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除了楚恬和一直毫无动静的张明导演，大部分朋友都站在他这边。比较意外的是杨钦，明明不怎么熟，还特意发了条微博挺他，应该是alex登杨钦账号操作的，为了利用杨钦的人气帮他分流。
　　第四天，周嘉言不知接到了谁的电话，看了司渺一眼后，快步走去阳台。
　　司渺正在客厅看剧本，坐在沙发上听周嘉言嚷嚷了半个小司。从阳台回来后周嘉言脸色很差劲，看着司渺欲言又止。
　　司渺知道他不好张嘴，主动问道：“张导？是和你商量解约的事吧。”
　　“嗯，”周嘉言点点头，“你猜到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因为现在司渺形象受损，剧组想解约换演员是人之常情。身为当事人，司渺从张明对他的态度上应该能猜出来。
　　果然，司渺道：“我回来之后，他一直没问我情况，我就知道被撤掉角色是早晚的事。你不用跟他吵，随他去吧，本来这片儿我拍的就累，走了对我来说是种解脱。”
　　“你心态倒挺平和，”周嘉言扯过张椅子，坐到司渺对面，“我主要是气不过。你为这戏背了一个多月台词，这么离开多吃亏。”
　　“世界上哪有不用努力的行业......算了不说这个，片方那边要多少违约金？”
　　为了防止艺人在拍摄期间出事，导致不得不换演员或给影片带来负面影响造成损失，片方和艺人签的合同中明确规定禁止出负面新闻，违背即是违约。
　　周嘉言眉毛蹙成一团，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百万......”司渺松了口气，“还好，我手里的钱够，你明天帮我打过去吧。”
　　三百万违约金真不算多，估计是看在东方的面子上没敢要高价。周嘉言听他这么说了，即使意难平也没别的办法，撇撇嘴伸手抓过一只橘子慢慢剥。
　　快剥完的时候，橘子皮断了，司渺抓狂：“言哥你手残吗？这都能断！”
　　“特意断给你们强迫症看的。”周嘉言得意地递给司渺一半橘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往嘴里塞。
　　最后一瓣还没嚼完，周嘉言忽然开口：“小司，你准备好了么。”
　　“用不着准备，”司渺抽张纸巾慢慢擦手，“想攀上巅峰，就要经得起低谷。沉淀一两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毕竟我二百多个龙套都跑过来了，对吧言哥。”
　　周嘉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司渺把纸巾扔到垃圾框，冲周嘉言道：“先不说了，坐的腰痛，我回去躺一会儿。”
　　“去吧。”
　　司渺起身回房间，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这次风波即使平安度过，损失的人气一时半会也拉不回来，可能很久都接不到戏。周嘉言所说的话，就是在问他准没准备好先沉淀一段时间。
　　他的回答很豁达，但要说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毕竟娱乐圈更新换代那么快，保不齐一两年后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这位前二线男演员早被观众遗忘到脑后了。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打开通讯录想找季越东聊会儿天。结果视线无意中落到了一个名字上。
　　——郭钊。
　　去年录《演员》期间，他听秦阮提过，郭钊在策划一部文艺片，因为拍摄环境太苦一直没找到男演员。
　　如果到现在还是没找到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第115章 柳暗花明
　　司渺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但是郭钊说不定也顾忌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他没冒失地联系人家, 跟秦阮沟通, 让秦阮帮忙递个话。
　　秦阮笑呵呵的应了, 司渺便躺在床上，边看书边时刻注意着手机的动静。
　　一下午过去, 除了两个媒体的骚扰电话外, 无事发生。
　　虽说郭钊不要他在意料之中, 但司渺还是有点失落, 晚饭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然后跑到阳台上跟疗伤圣品季东东视频。
　　“怎么这个表情, ”季越东问, “不开心？”
　　司渺：“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想你了。”
　　季越东心软的不行不行的，把电脑“啪”地一合，起身就要穿外套。
　　司渺：“你干嘛？”
　　季越东：“等着, 半小时到。”
　　他到的比半小时快，二十分钟就飚过来了。司渺相当开心，知道媒体不敢拍季越东，蹦蹦跳跳明目张胆上了他的车。
　　现在不用装穷，季越东终于能开回空间比较大的车。为了方便聊天，他们一起换到后座。一直在周嘉言楼下守着的狗仔看到来人是谁, 不用提醒，收拾好摄像头很有自知之明地滚蛋。
　　看狗仔们走远，司渺捧着季越东的脸, 使劲啵了一口：“我说想你，不是非要看到你。”
　　季越东也回亲他一口：“我想看到你。”
　　司渺又啵他一口：“视频不也能看到人么！”
　　季越东再亲他一口：“你怎么不说让我看你电影过瘾算了。”
　　提到电影，司渺想起了一下午“无事发生”的惨痛经历，季越东之前看到的失落小表情又出来了。
　　这位小朋友以前很善于隐藏情绪，开心挂在脸上，不开心的时候，要仔细感受很久才能感受得到。季越东觉得他委屈的小样挺有意思，把他揽过来：“来，跟我说说是谁欺负你了。”
　　司渺便把他“惨遭嫌弃”的事说了，但没说郭钊的名字，模糊了一下信息，没透露不要他的是哪个剧组。
　　季越东的手段司渺见过几次，说实话，不伤天害理，却也跟好人搭不上边。他挺怕季越东为他去找郭导和秦阮的麻烦，那可就太对不起人家啦。
　　季越东安静地听他讲完，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能理解。工作了一年半了，不如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咱们可以出去旅游。”
　　“去哪？”司渺听到旅游也有点点动心，除了拍戏拍综艺四处跑之外，他还没特意出去玩过。
　　“你想去哪？”
　　司渺想了想：“要么咱们找个海岛度假吧，怎么样？”
　　“行，”季越东道，“正好我前年买了两个岛，回去把照片调出来，你挑一挑，送你一个当情人节礼物。”
　　“......”司渺无言以对，“你们剥削阶级送礼物都是直接送岛的？”
　　“当然不是，”季越东笑，“我不是先把自己送给你了么。”
　　刚开始认识季越东的时候，司渺觉得他性子冷很不好相处，接触久了才发现这人简直是太会了，经常把自己弄的脸红心跳，越咂摸越像个情场老手。
　　心里忍不住冒出来一串酸泡泡，司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眼睛道：“季东东，你说实话，以前谈过没。”
　　季越东：“叫错名字了。”
　　“......”司渺改口，“季总，你以前谈过没？”
　　季越东板着脸：“下属怎么可以随便问老板问题。”
　　“......那我要怎么问？”
　　季越东附在他耳边道：“你不是答应我......”
　　司渺听完又被人家撩的面红耳赤，也很奇异的......就那么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季越东似是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东西，关了内灯，黑灯瞎火地替他做准备。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感觉到彼此灼热的呼吸。还有就是特后悔，为什么最近不好好健身，搞得腹肌都要没了。这种姿势如果有肌肉的话应该会更省力点吧，现在有点累，又好爽。不对、爽好像比累多......算了不想了，把精力放在怎么忍着不叫上吧......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季东东你这畜生能不能轻一点？！？！
　　......
　　小职员最后付出了异常惨痛的代价，奄奄一息地靠在老板肩头：“季东东，现在能说了吧。”
　　季越东衣服穿戴整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睨了他一眼。
　　问两次，一次说他叫错名字打岔过去，一次又只看着他不说话，司渺有点生气了，撑着腰勉力坐起来：“季东东！”
　　“嗯。”
　　“你不用想着怎么遮掩或者安慰我，”司渺道，“就算你以前谈过我也不会介怀，那都是过去的事，我顶多会有点......吃醋罢了。”
　　季越东又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啊，”司渺酸溜溜，“说吧，一共多少个。”
　　季越东：“我以前没谈过，你是第一个。”
　　司渺：“？？？”
　　他瞬间高兴了，但依然保持着冷漠脸：“那你刚才干嘛遮遮掩掩的？”
　　季越东：“怕你嫌弃我。”
　　司渺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怕”这个字，很是新奇：“我为什么会嫌弃你？”
　　“不会谈恋爱，技术也很生疏，你还这么年轻......”
　　你才二十出头，以后还会认识很多新鲜的人，经历很多新鲜的事。而我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在很多方面都做的不够完美......
　　你会不会有一天厌倦了，去找一个更会爱的人来取代我？
　　司渺听出他的潜台词，眼眶酸酸涩涩的差点飙泪，紧紧抱住他：“别说了，我不会再找任何人了，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季越东：“不用承诺，就算你......”
　　“我说不找就是不找！”司渺急忙打断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都只要你一个！”
　　季越东好像很感动，在他脸蛋额头都亲了亲。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司渺看时间不早，大发慈悲放季越东回家。
　　他也回家，要么一会洗澡该跟周嘉言撞上了。他非常心机地进门就占领浴室，搞得周嘉言一脸怨念，骂了他好几句。
　　洗澡的时候，他边想着刚才在车上的对话边甜蜜，季东东这么极品的男人，怎么初恋就被他摊上了呢？这也太玛丽苏了吧，比《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种小说都过分！甜蜜完了，又发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为了知道问题的答案，他付出了身体，还发了个誓，但是季东东他好像只是卖卖惨，其余什么都没做......
　　......剥削阶级的心机这么重的吗？？？！！！
　　司老师后悔，很后悔，被玩弄了身体和感情之后，开开心心的睡着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睡到半夜，被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吵醒，司渺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来电显。
　　——上任山寨机在役三年半后光荣下岗，在周嘉言锲而不舍的唠叨下，他换了只最新款的智能机，终于开通来电显示的高级功能。
　　来电显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来自于郭钊的电话。司渺瞬间清醒，“腾”地坐起来清清嗓子：“喂，郭导。”
　　“哎，小司啊，”郭导好像喝了酒，声音飘飘忽忽的，“我听小秦说你最近有档期，我这儿有个角色，男主，你想不想来试试？”
　　这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司渺忽然想起接《那年》时，他和周嘉言在烧烤大排档喝成一只醉鬼，然后回家和季越东撒酒疯说自己被馅饼砸中了的黑历史。
　　很难得的是，他现在依然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司渺道：“郭导，我......”
　　“事先声明啊，我这儿条件可不好，得去墨脱待四个月。如果遇上大雨山体滑坡，说不定还得再耽搁几个月，”郭钊道，“我不能骗你。”
　　这些司渺都知道，干脆道：“我去，不过......”
　　“别‘不过’了，你要是想说现在有负面新闻，怕给我添麻烦，那就是没把我当亲长辈。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你的人品我相信，”郭钊打断他，“正好我需要个演技派的年轻演员，思来想去你正巧合适。”
　　郭钊不是爱说话的人，估计是今天喝了酒，才和司渺说这么多。司渺听完鼻子就酸了，直接应承下来，说明天就去找郭钊碰头。
　　“明天不行，我缓缓，咱们后天吧，”郭钊苦笑，“年纪大可不能再这么喝酒了，下午小秦跟我说完，我就想联系你来着，结果醉到现在才醒。后天你有空没？”
　　司渺：“有。”
　　郭钊：“那就后天，我把编剧找来咱们开个剧本会......对了，你经纪人是周嘉言，是吧？”
　　“是，郭导。”
　　“这小子够出息的，”郭钊开玩笑道，“你先帮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少要点片酬。这片子是我自己投资的，太贵了我说不定要给演员穿小鞋。”
　　“好，”司渺被他说笑了，“不用跟言哥商量，我自己做主，降二分之一片酬。”
　　一般像他这种刚签一两年的艺人，并不具备决定自己接什么戏、收多少钱的权利，都要听公司安排。司渺是因为有季越东在背后撑腰，才能自己说了算。
　　郭钊听着还感觉怪新奇的，可司渺不能告诉他缘由，两人又聊了点关于剧本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能重新上岗，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司渺挂了电话，兴奋之情无以言表，给季越东发信息又舍不得吵醒他，于是跑到主卧，使劲把周嘉言摇起来。
　　“言哥！言哥！”
　　“我说！你们！两口子！”周嘉言咆哮，“能不能别再大半夜的折腾我了！我都要被你们搞精神分裂了！”
　　司渺听到“两口子”这个形容词有点羞，可兴奋终究是盖过了羞赧，大喊一声：“言哥，我接到片约啦！”


第116章 三个亿
　　听他说接到片约，周嘉言比他还开心, 也大喊一声：“谁的片约？！”
　　还好周嘉言这房子太老, 左右都没邻居, 要么大半夜非得让他俩喊出心梗来。司渺手舞足蹈地给他讲了一遍昨天大起大落的过程——当然跳过了车那什么震的事。周嘉言听完也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就是片子的拍摄地有点熬人，周嘉言道：“小司, 你考虑好了吗？我不怕你颜值被晒崩, 就有点怕那边的环境......进藏拍戏危险很大的, 尤其是墨脱, 我去过一次, 如果不时刻注意着, 很容易受伤。”
　　“我想好了言哥, 而且......”司渺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这部片子是郭钊的收山之作，连秦阮都说郭钊肯定是冲着拿奖去的。好导演加上容易拿奖的题材，是一个难得的翻身机会。
　　而且对于这类文艺片, 导演和业界更看重口碑，而非票房。司渺第一次挑电影大梁做男主，对自己扛票房的能力很没信心。更遑论他现在负面新闻缠身，有的拍就不错了，哪来的资格挑挑拣拣？
　　周嘉言也知道这个道理，兴奋完之后又有点紧张。这是一场翻身仗, 能打赢就能早点翻身，打不赢可能要被落井下石。但无论怎么样都要拼一拼，有时间担心, 不如做足准备，保持好状态随时迎战。
　　“明天开始恢复健身吧，我陪你，先把身体素质调整好。”周嘉言建议道。
　　司渺“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被郭钊这么一搅和，两人现在都精神了。于是周嘉言继续和他闲聊：“小司，那你走了之后，孩子和伯母怎么办？”
　　“孩子有育婴员照顾，lisa姐也能搭把手。我妈那边，路医生说好像找到合适的肾源了，后天做检查，如果能匹配得上，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
　　找到肾源是好事，司母的病拖了这么久，透析要花很多钱不说，人也跟着遭罪。周嘉言打心底里替司渺开心，又有点替季总难过。
　　仔细算起来，打两人搞对象开始，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好像一个月都不到。热恋期总是两地分居很辛苦的，周嘉言问：“你不想季总？”
　　司渺：“想啊，但是想有什么办法，只能趁休息的时候回来看他啦。”
　　“那你没考虑过息影和他好好过日子么，”周嘉言顿了顿，“以他的财力，完全能负担得起你们的生活。”
　　司渺笑笑：“不考虑，而且永远都不会考虑。我不想成为他向上走的累赘，我要和他一起站在山顶看风景。”
　　情感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一对都有每一对独特的相处模式。周嘉言很庆幸司渺没被爱情冲昏头脑也没怠惰，甚至比之前更自信更有冲劲。这其中有司渺自己性格的原因，季越东的帮助也功不可没。
　　这就是好的爱情，他们都愿意为了彼此成为更完美的人。周嘉言欣慰之余不禁有些羡慕，想想抽屉里已经更新过的户口本，他拿起尘封的iphone4，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里。
　　第六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伟的控告是石锤，司渺已经躺平任锤的时候，那条联合声明忽然被删除，并传出了王伟撤诉的消息。
　　媒体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立马与法院方取得联系，得到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王伟果然撤诉了。
　　并且王伟本人也发了一条微博澄清，表示之前是受别人指使，故意捏造证据诬陷司渺的。现在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错误之处，他郑重向司渺道歉，并愿意支付给对方十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司渺特别好奇地给季越东发微信：【你花多少钱让他撤诉的？】
　　越过冬季：【把你的四十万给他了，又加了三十万。】
　　小司：【那他干嘛要还回来十万？】
　　越过冬季：【不想要你多给的利息钱。】
　　越过冬季：【司老师，你那么关注他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意思，不应该更关心我的三十万么。】
　　司渺小小地“嘁”了一声，心道自己男朋友怎么什么醋都吃，醋桶成精了吧。转念一想，三十万......
　　当初王伟用三十万买了他的两年，现在季越东替他给了王伟三十万，这么一算......
　　相当于他现在欠季越东三十万，也就是两年。
　　果然，季越东无赖道：【这两年你由我支配。】
　　小司：【两年也不算长，我将就完就可以跑咯】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司收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息：
　　【您尾号9767的储蓄卡2月21日9时12分57秒转账收入元，付款方季越东，可用余额共xxxxxxxxx......】
　　越过冬季：【先买2000年。】
　　司渺：“......”
　　他本来是想跟季越东开个小玩笑，情侣嘛，玩玩闹闹才是常态，没有想跟对方要钱的意思。
　　这钱数太可怕了，他可不能收，立马要给季越东转回去。可用手机银行操作的时候发现有限额，他还没办大额网丨银盾，三个亿竟然还不回去了。
　　季越东能想象得到他在那边急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使坏道：【你收了钱，2000年后再跑吧。】
　　小司急的手忙脚乱：【你一分钱不给我也不跑！但是......下个月我真要先离开一阵子啦】
　　去西藏拍戏的事司渺还没来得及跟季越东说，两人这才刚见面几天，也有点不舍得说。季越东知道真相后气的直磨牙，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周嘉言那儿把司渺接回家，然后按在浴缸里好好地惩罚了一通。
　　2月22号，司渺乘公司配备的豪华房车去临市参加《心证》剧本会，老刘、lisa、造型师化妆师、周嘉言司渺六人在风波后首次聚首，小团队重新扬帆。
　　2.23号，东方娱乐旗下演员司渺与郭钊工作室签订演艺合同，以三分之一身价出演《心证》男一号，拍摄时间六个月，3月3号进组。
　　东方娱乐和郭钊工作室都没官宣这次合作。虽然王伟撤诉了，但世界上从不缺聪明的媒体。很多人怀疑王伟被东方反向收买，用各种方式纠缠王伟，让他道出所谓“真相”。
　　王伟不堪其扰，但仍坚持着现在的说辞。有媒体想通过私人关系，将证物——即那张按有司渺手印的契约影像提出来。结果法院方告诉媒体，在影像传输过程中系统出现异常，影像居然传丢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纠缠了几天，媒体看路都被堵的死死的，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发了几个泄愤的帖子后放弃了，本年度开年大瓜就这么虎头蛇尾地落了幕。
　　有些嗅觉敏锐或者易被洗脑的网友，也都相信王伟是被反向收买的，用一句话概括——司渺的形像是救回来了，人气到底还是折了一小半。现在宣传只会起反效果，不如闷声干大事。
　　2.28上午，院长亲自主刀为司母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手术十分成功，三天内没观察到任何较大的排斥反应。司渺开心的不行，给路遥和院长一人塞了一个大红包。
　　俩人都没收，路遥是因为和季越东的关系不需要收，院长是有很多要仰仗季越东的地方，不敢收。
　　3月2号出发前一天，司渺带着小懿心去了墓地。孩子太小怕受风，被育婴师裹得严严实实的。司渺废了好大劲才让司方看清自己儿子的脸，笑道：“哥，你看，懿心长得更像我呢。”
　　其实也不是像司渺啦，主要是司方常年干农活，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而小婴儿被照顾的太好，皮肤又白又嫩，看起来才像天生肤白的司渺多点。
　　育婴师在旁边盯得很紧，司渺也怕把孩子弄病了，给司方看完之后便还给育婴师，让她们回车上等着。
　　育婴师抱着孩子回去了。司渺勾勾身旁季越东的手指：“季东东，我有点话想单独跟哥哥说，你也回去等我，好不好？”
　　“好，”季越东把风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说吧，注意别着凉。”
　　三月的北方风大，还是挺冷的。司渺把季越东的风衣穿好，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了司方墓碑上。
　　他看了墓碑上的哥哥很久。因为没怎么照过照片，司方的遗像还是入职保安时的证件照。穿着保安制服，带着帽子，看着年轻又英气，某些角度比司渺都好看。
　　“哥，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是你离开之前，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上一次话。”
　　“我都忘了咱们兄弟俩上次长谈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我刚上大学那年？你告诉我放心出去追求学业，家里有你撑着。告诉我没钱跟你要，虽然你赚不来多少但不会让我饿死。告诉我微微你一定会保护好的，不会让司青山那个畜生送走。告诉我有空多往家里打打电话，就算电话费很贵，不打的话妈会想我......”
　　“其实我知道你也想我。哥，我也有点想你了......”
　　“很想很想。”
　　“微微的治疗情况不错，现在能读清一半汉字。妈前几天的手术也非常成功，现在还在观察，下周就出院能回家。”
　　“等妈回去之后，我想把你原来的房间改成婴儿房。别的家具都不动，这样四舍五入，也算是你陪着小懿心一起长大。”
　　“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想把小懿心过继到我名下。左右我和我爱人没法生孩子，我们会都好好对待他的。”
　　“......可以吗哥？如果可以的话，你今晚能不能托个梦给我，顺便让我看看你照片上这个样子。”
　　“我还没看过呢。”


第117章 大结局
　　不知是司方在天有灵，还是司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他竟真梦到了司方。
　　梦中的司方穿着保安制服, 因为进城皮肤白净了些, 木讷的神色不在了，很温柔地冲着他笑。
　　他就很想上去抱一抱司方。可是他往前走一步, 司方就往后退一步, 到后来他跑的气喘吁吁, 可司方跟他的距离还是那么远。
　　他道：“哥, 你不要动, 让我抱抱你。”
　　司方还是那样笑着：“渺渺, 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我也看看你就离开了，咱们来生再见。”
　　说完司方和他挥挥手，司渺眼尖地发现，哥哥手上做工磨出来的茧子都没了, 皮肤匀净细嫩，就像从没受过苦一般。
　　于是司渺也笑了，笑着笑着，被一只手臂揽进怀里，从梦中醒了过来。
　　黑暗中季越东摸了摸他眼睛，摸到一手湿凉, 柔声问：“梦到哥哥了？”
　　“嗯，”司渺脸贴着他的手心，像苗苗一样慢慢地蹭, “梦到哥哥说，来生还要和我做兄弟。”
　　“那很好啊，”季越东吻掉他的眼泪，“来生我也还要和你做情侣，好不好？”
　　司渺果断拒绝：“不好。”
　　季越东不平：“为什么？”
　　司渺道：“我才不要天天被你这么欺负着呢......来生我要做你爸爸，掌控你所有的零花钱，不听话我就揍你，要是敢早恋的话，我就把你腿打折！”
　　季越东“大惊失色”：“这么残忍？”
　　司渺“嗯”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你生病了我守在你床边照顾你，你难过了我带你出去打电动，每天给你准备早餐午餐晚餐......还要买辆小车子，春天的时候一起去春游，夏天时候一起去钓鱼，秋天上山看红叶，冬天就不开车出门了，在院子里堆雪人，你负责给雪人穿衣服。”
　　季越东被他说的心里又酸又痒，凑上去咬他耳朵：“这个愿望现在也能实现啊，爸爸。”
　　司渺：“......”
　　季越东：“爸爸？”
　　司渺：“......”梦里看到哥哥的难受全没了。
　　......他又y了。
　　其实也不是季越东叫他爸爸他就会y，而是很奇怪的，季越东不正经地叫点什么称呼，他都要y一下以示尊重。估计是平时男朋友太正经，稍微放松一下都要让他兴奋吧。
　　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前两天他去季越东办公室了，看到季越东板着脸全神贯注听汇报的样子，他也非常可丨耻的......用围巾遮住了下丨半丨身。
　　季越东当时听的挺认真的，结果汇报的员工前脚刚出门，季越东后脚就把他压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办了一次。资本家的办公室大到有回音，他一边被动承丨受，一边听着办公室里自己被无限循环的细碎叫丨声，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被弄丨出来三四次。
　　“......想什么呢，爸爸，”近在咫尺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怎么想成这样了？”
　　司渺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很尴尬的，被子下的自己正......站着。
　　司老师也不想掩饰了，反正明天一早的飞机，都来不及害羞，不如最后放纵一次。
　　司老师被子一掀，悲壮道：“你懂的！”
　　季越东：“......”
　　行吧，他懂了。
　　男朋友表现的好像要英勇就义似的，于是季越东也不打算惯着他，直接把人抱到镜子前。客厅灯全打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司渺捂着眼睛不敢看，季越东强迫着把他手反剪在身后，令他不得不看。
　　他忽然想起来季越东受伤那次，他开了一晚上车去医院，下属帮他们定了全是玫瑰花、粉红气球，带着水床和镜面屋顶的房间。水床应该挺刺激吧，边在水床上边看屋顶应该和现在一个感觉。不对，现在好像比水床还厉害，季东东难不成是个机器人？......自己身上为什么这么红，每次他都是这么红的吗？哎呀他是什么表情，这表情也太崩自己的清纯大学生人设了吧......嘶——
　　季越东冷声道：“司老师，你能不能专心点。”
　　能......不能......能......不能......
　　他们能不能了一整夜，清晨周嘉言来接司渺的时候，他是扶着腰出来的。
　　他和季越东在车外接了一个吻，然后不敢道别也不敢看，迅速跳上了车。
　　《心证》的拍摄时间打底六个月，在山里与在外面不同，无论是季越东去看他、还是他回来看季越东，都不像以前那么容易。简而言之，这次他们真的要分开很久很久很久了。
　　老刘在前面开车，周嘉言看出他的离别情绪，故意逗他：“小司，年轻人不要太纵丨欲哦。”
　　“哪有，”司渺掩饰道，“昨天抱孩子，不小心闪到腰了。”
　　“抱十斤出头的孩子就能闪到腰，”周嘉言抓到他话里的漏洞，“怎么虚成这样了啊我的兄die？”
　　司渺没说话，咬咬嘴唇。
　　“......”周嘉言方了，“我就说说而已，你别哭啊......欸，lisa姐，给我张纸巾！”
　　纵观司渺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因为离别掉眼泪疙瘩这还是头一遭。他想想家里的小懿心，想想恢复到已经能跳简单广场舞的妈妈，想想给他画画的微微，再想想昨天x了他一夜的男朋友，越哭越厉害。
　　人一旦有了更浓的挂念以后，远行就变成了一件虐身又虐心的难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从前被踢断肋骨、被抢戏被嘲笑都不会哭，现在想到家人就心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都说年龄越大应该越坚强才对，他却硬生生被季越东温水煮青蛙，宠出一身软肋。
　　3月3日傍晚，在风水大师选定的吉日吉时，《心证》剧组在墨脱举行了简单的开机仪式。
　　男主角不光彩，因此开机仪式并没请媒体，只有剧组主创排排站，对着一桌供品和关老爷。
　　这是前人的规矩不能落下，加上郭钊上年纪了越来越迷信，大家也都随着他十分恭敬地拜了几拜，祈求影片拍摄顺利，祈求所有人都平安到来、平安离开。
　　掀起摄像机上的红布，《心证》就正式开机了。除了在本地雇的几个临时工以外，所有人都是舟车劳顿过来的。郭导念大家辛苦，当天没安排戏，让大家回去好好恢复精力，顺便适应下高原的环境，别搞出高反来。
　　墨脱的平均海拔1200米，算是藏区海拔最低的地方，身子好点的基本上都能接受。司渺刚来第一天不太适应，第二天开始便恢复正常。
　　《心证》的故事荒诞离奇又搞笑，有点讽刺式幽默的意味。主角是一位在生活中受挫的男青年，在网络文化的影响下，独身一人跑来墨脱，想寻求心灵的指引。
　　来的第一天他便遇到艳遇——被一位漂亮的女藏民拐回了家。结果一夜风流睁开眼，女藏民忽然死在了他身边。有人指责是他见色起意、先奸后杀的，他怕坐牢吓得不行，行李都没拿，趁人群哄闹的间隙溜出女藏民家，逃进了墨脱茫茫的大山林海之中。
　　他在林子里被狼追过，也跟徒步爱好者一起分享过一顿晚餐。他在山洞里发烧晕了一天一夜差点死掉，也于峰顶见过最震撼人心的星空。
　　一年后，当他觉得这事的风波该过去了，想出去打听下案件侦查的情况。当地人却乐呵呵地告诉他：小伙子你遇到仙人跳啦，这姑娘骗了好多像你这样的愣头青，其中就属你最傻，花点钱解决就得了嘛，跑什么跑，瞧你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
　　他心里好像猛地空了似的，不止为自己的傻逼，更为这一年多来每日对姑娘的愧疚与祈祷，以及在星空下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姑娘红唇似火，在他耳边许诺会永远永远。
　　这样的角色司渺没挑战过，还有床戏，都是他的初次尝试。
　　饰演女藏民的演员是位新生代小花，很美艳漂亮，暗示晚上可以去她房间对戏。司渺诧异道：“你没看过我节目吗，我有男朋友的，又高又帅又体贴！”
　　小花：“......”
　　拒绝的结果就是，司渺这场床戏拍了好多次。小花应该是在故意勾引他，在他身上没完没了地蹭来蹭去。后来发现无论怎么蹭他都不起反应，非常挫败地接受了事实，才好好演让这条过了。
　　小花杀青后便是山里的戏。三月的墨脱冰冷刺骨，司渺一边拍戏，一边还要做好保暖，以防高原感冒所带来的一系列并发症。
　　四月，他的新搭档小狼乘坐有氧舱抵达片场，是一只训练过的草原狼，很听驯养员的话。
　　司渺寻思着得跟人家处好关系，合作起来才能更融洽。结果一条牦牛肉递过去，四道血淋淋的爪子印还回来。
　　六月，早上山里露水太重，司渺拍摄期间不小心失足滑到山下，摔断了左腿，本来说好的毕业典礼也不能参加啦。
　　这次骨折让他多年后每次阴天下雨，腿部都隐隐作痛。可当时年轻没感觉，都没怎么休息，一周后打着石膏杀回片场。正巧主角那时也拄着拐，观众应该看不出来。
　　七月，与紫外线的亲密接触，让他肤色终于健康了些。lisa抓紧一切时间拿防晒喷雾往他脸上呲呲呲，司渺一脸生无可恋。
　　lisa安慰道：“你变黑的话，粉丝该不喜欢你了。”
　　司渺心想粉丝喜不喜欢是其次，季东东会不会不喜欢呢？他掏出手机想给男朋友发条短信问问，手机转了半天，没信号。
　　山里信号一直不好，前几个月他都是下到半山腰给季越东打电话的。腿坏了之后，他没敢告诉对方，撒谎说现在拍摄太忙，没时间联系。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也是很想很想很想了，想到要看一晚上照片才能忍住不难受的那种。
　　八月，他头发长到遮住了大半眼睛。为了贴合山里流浪的邋遢形象，导演不让他剪。于是白天他从头发丝缝里看东西，晚上找造型师，让小姐姐帮他把前面头发绑起来。
　　绑完，他问造型师：“娘不娘？”
　　“不娘啊，”造型师碰了两下他头顶的小啾啾，“我们小司最帅气啦。”
　　他不敢信造型师的鬼话，想找面镜子自己照照。还没等找到，场务在帐篷外面喊：“司老师，有探班！”
　　他心想能是谁探班呢？周嘉言是剧组老熟人，来了都不先看他，而是去找郭钊喝酒。秦阮什么的最近都忙着，应该没时间过来溜达。
　　他边想边往外走，刚拉开门，就陷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话都没来得及说，被一个吻吻到神魂颠倒。
　　郭钊知道司渺和季越东那点事，晚上特意嘱咐助理，给两人单独准备一顶帐篷。司渺象征性地推拒，见推不过，轻而易举地接受了。
　　山里拍摄条件不好，尤其他们最近拍的这几场戏，是在号称“华国最美山峰”的南迦巴瓦峰上，为了取星河的景，已经等了三天。
　　这边的天气阴晴难测，他们连遇三个阴天，都没见到几颗星星。今天是晴天，司渺和季越东并排躺在帐篷里，露出两颗脑袋看夜空。
　　司渺手枕在胳膊上：“季东东，山里没条件洗澡，今晚要委屈你忍一忍。”
　　季越东“嗯”了一声，“没事。”
　　司渺：“我更惨，三天没洗澡都臭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季越东侧头在他脖子上闻了闻，认真道：“不臭，香喷喷。”
　　司渺被他说笑了，用小臭手去抓人家的干净手：“你怎么突然来了？”
　　“司老师，”季越东道，“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啧，你们男孩子真够渣的，”季越东弹他脑门，“宝贝......结婚两周年快乐。”
　　司渺被他说的眼眶热热的，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能忘呢。他也不管自己脏不脏，上季越东的嘴上就啵了一大口，在安静的夜里声音特别大，听起来就像只饥丨渴了超级久的大饿狼。
　　季越东被他亲的忍不住发笑。司渺不仅没忘，还准备了一个小惊喜，手伸进衣服内兜，摸到了一只方形的盒子。
　　“小司——”
　　没等盒子掏出来，副导忽然冲过来喊：“郭导取到星空的景了！快去补妆，争取今晚完成这场！”
　　司渺默默地又把盒子放回去，欲哭无泪。
　　他今天准备要求婚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没办法，拍戏要紧，二线糊逼男演员这次不拍好就翻不了身了。季越东蒙在鼓里：“走吧，我陪你。”
　　于是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司渺拍了一夜的夜戏，季越东看他拍了一夜的夜戏。
　　藏区的星空是真的美，司渺和季越东看醉了。他们在星河中偷偷望向彼此，所有的情感都诉诸于这目光中，一眼即是万年。
　　九月，举全组之力，《心证》顺利杀青。所有工作人员都晒成了农民工，进来的时候司渺是最白的，出去的时候，很幸运，他也是最白的。
　　姐姐们又气又羡慕，庆功宴上追着他讨防晒方法。司渺把矛盾往lisa身上引：“是lisa姐帮我做的防晒，你们去问她！”
　　跟姐妹们一样黑的lisa摊摊手：“爹妈给的，没办法啦~”
　　姐妹们掐着腰数落了小司一顿，又去驴郭钊，让郭钊给她们分配对象。
　　郭钊脑瓜子都大了，他自己都没对象，还上哪给她们找对象去！
　　一场庆功宴以《单身情歌》画上句号，非单身的小司一句没唱，终于回到h市。这时小懿心都会爬了，看的司渺惊奇不已，也跟他一起在地毯上爬！
　　育婴师看懵了，怀疑这明星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司母在一旁不住摇头，笑着给他和季越东一人削了一只苹果。
　　十月，司渺定了h市最好的私人会所，将秦阮和郭钊请出来，一起吃了顿饭。
　　回顾这两年的发展，除了身边人之外，秦阮是给他助力最多的，司渺内心早把她当成了亲姐姐。比较遗憾的是，秦阮与武锋的恋情无疾而终，那位具有匠人精神的东北汉子，到底没能成为她靠岸的港口。
　　饭局最后，三人都有些醉了。
　　秦阮撑着头醒酒，司渺把瓶底最后的红酒给自己和郭钊匀了匀，举杯道：“郭导，我一直记得《那年》杀青时您对我说的话。您说希望下次再合作的时候，我能有更大进步，我想我做到了。”
　　“你确实做到了，”郭钊跟他撞了下杯，“当初你顶掉江城角色的时候，我没想到你能靠自己走这么远。”
　　闻言，司渺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郭导，您说什么？何铭的角色原来是江城的？”
　　“是啊，”郭钊失笑，“越东没告诉你吗？”
　　季越东确实没告诉他，或者说，这么点小事，季越东自己都记不得了。
　　这件事却像把鞭子抽在了司渺神经上——他一直以为江城对他的敌视是无妄之灾，和江城斗了那么久。
　　可事实是，他抢了原本属于江城的东西在先，他才是错的那一个。
　　郭钊看他心不在焉，还以为他喝懵了，继续说：“后来我给江城换了个比你戏份多的角色，可惜他没把握好。这年轻人心性也不成，前阵子还跟我借钱来着，估计是放弃演艺事业了......”
　　司渺听的浑浑噩噩的，心里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一宿都没睡着觉。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七点，一个电话给周嘉言呼了过去。
　　周嘉言第n次重复：“小司，你能不能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打电话？！！！”
　　“对不起言哥，”司渺第n+1次道歉，“我记得我新专辑里有首对唱是吧？”
　　周嘉言：“是啊，还没写完呢。”
　　司渺：“我能不能自己选合作歌手？”
　　“选谁？”周嘉言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别说找宋漾啊，我可不敢请。”
　　“不是宋漾，我想找江城一起合作。”
　　周嘉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被虐没够啊你？！”
　　周嘉言冲他咆哮了十分钟，最后无可奈何地答应试一试。
　　十一月，司渺补录了几段《心证》的配音和片尾曲。十二月，他和季越东把所有工作处理好，去自家的小岛上跨年啦！
　　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司家一家子以及育婴师保姆，但是住的房子隔八百米远。没办法，司渺怕自己叫的声音太大被家人听到。
　　小岛上的生活纸醉金迷，他经常和季越东那什么一整夜，第二天上午睡觉，下午出海钓鱼，晚上再那什么一整夜......如此循环往复了半个月，收到了来自于司母的关爱——两大盘蒸生蚝。
　　一月，他开始全新全意准备新专辑，进入禁谷欠阶段，争取不浪费一点嗓子。三月，历时一年，《心证》在各大院线进行点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竟拿到了将近九分的高评分！
　　四月，金纳奖在台湾如期举行，《心证》剧组主创全员受邀参加。司渺穿上季越东送他的西装，和一年前勾引他的小花挽着胳膊走上红毯。
　　小花的脸僵的有点厉害，这次没再蹭司渺，一直往郭钊那边吹气，邀请郭钊去她家品茶。
　　郭钊好像答应了，司渺就很emmmmm
　　不出意料地，《心证》斩获了最佳导演和华语最佳影片奖。颁到最佳新人奖的时候，司渺和小花都特别激动地看向屏幕。
　　......白激动了，小花好歹有个提名，他连提名都没提上。
　　请司渺参加电影节的公函是发到东方娱乐邮箱里的，收到那天司渺想看，季越东把他压在办公桌上来了一次，他就没看到里面的内容。
　　接下来的奖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司渺兴趣缺缺的玩手机，有点失落。
　　为了这个一生只能拿一次的新人奖，又被狼挠又断腿，到底还是没拿上。
　　他在微信里问季越东：【你开完会了？】
　　越过冬季：【嗯，正往家走呢。】
　　小司：【苗苗这两天总往猫砂盆外面便便，你回去跟他好好谈谈，再这么下去咱俩要被臭——】
　　司渺这段话还没打完，忽然听到台上有人叫他名字。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圈，才在大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和其他三位男演员的脸。
　　这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表情很有意思，全场都哄笑起来。颁奖嘉宾忍着笑，郑重道：“那么，获得本届金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是谁呢？”
　　在坐嘉宾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四位男演员身上，屏息以待。司渺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心，颁奖嘉宾卖完关子，继续宣布结果。
　　“他就是……《心证》的男主角司渺！”
　　“恭喜司渺，恭喜《心证》剧组包揽三项大奖......新晋影帝请上台！”
　　司渺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不在状态，被郭钊和旁边的嘉宾推了几下才上台。颁奖嘉宾递给他一只麦，笑道：“下面，有请本届电影节特邀颁奖嘉宾和我一起颁发奖项。大家掌声欢迎东方集团董事长，季越东先生！”
　　什么？季东东不是在家铲屎呢吗？
　　司渺不敢置信地向身后看去，只见那个朝夕相处的人跨过台阶，踩着洒满舞台的金色纸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距离不断缩短，心跳无限拉长。季越东穿着和他同款的西装，将手里的奖杯递给他：“司老师，恭喜斩获影帝。”
　　司渺抿着唇接过奖杯，季越东以为这人是被接二连三的惊喜砸傻了，提醒道：“可以发表获奖感言了。”
　　机械摇臂摇过来，对准司渺脸部，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司渺敲敲麦克风，深呼吸调整好情绪。
　　“首先，感谢金纳奖组委会对我的肯定；其次，感谢郭导以及《心证》剧组在拍摄过程中对我的信任；最后，感谢我的公司东方娱乐、经纪人周嘉言、助理lisa姐以及粉丝对我的支持，这个奖项既是我的，也是你们所有人的！”
　　一个很标准的获奖感言，台下所有嘉宾都笑着为他鼓掌。司渺却好像没说完，忙道：“等等，先别鼓掌，还有！”
　　嘉宾：什么鬼？？？
　　司渺把奖杯放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掏出那只没送出去的小盒子，胳膊直腾腾举到男人面前：“季东东！！！”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声音从麦克爆发，通过立体声环绕音响充斥了整个会场，然后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现场诡异地沉默三秒，随即响起了震耳的呼哨声。在飘落的彩带中、在女人抑制不住的尖叫间，他们定定地望向对方。
　　时间仿佛倒流回那个八月，他们在卫生间门口见了第一面。那时司渺还提着裤子拉链，说起来既不浪漫又不火花四溅。
　　可幸福就从那一刻开始降临了，澎湃汹涌而一发不可收拾。
　　季越东无奈地笑了笑，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单膝跪地。
　　“又被你抢先了，我也正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会场的灯太亮太亮，晃的司渺睁不开眼。他捂着脸不停点头，任对方将圆环套上他无名指。
　　亦是永生的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在经历漫长的连载期后，咱们的婚车终于大结局啦！小司和季东东也终于用戒指把对方栓在自己身边，再也分不开啦！
　　我也终于可以很骄傲的叉着腰说，从4.08到今天，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我，汤圆，一天都没断更过！一天都没有！
　　这篇文写这么长纯属意料之外，刚开始只打算写三十万出头的，没想到超出来将近十万字。很感谢所有不嫌弃我短小，一直追文陪着我走到最后的小天使。如果不是你们的支持，三个月我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下本会开周抛男友，一周失忆一次，挺有趣加挺热血的文，和这本的风格不太一样，主角会在接下来的番外里小小露一面，想看的宝宝可以提前收藏一下鸭，大概12号开，很快就到了。
　　最后，再次鞠躬感谢，爱你们，希望下本还能见到哦，么么哒(づ￣ 3￣)づ


第118章 番外一
　　大家好，我叫苗苗, 是一只非常非常苗条、非常非常高贵的橘猫。
　　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情况叭：我有两个爸爸（别问我妈妈在哪里, 我也不晓得）, 几乎每天都和我在一起的叫季东东。拉着箱子一走就是三个月的叫司老师，有时候也叫小朋友, 还有时候叫渺渺, 还还有时候叫老公, 还还还有时候, 东东爸爸也管他叫爸爸, 弄得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啥了。
　　我挑个顺耳的叭, 就叫他渺渺爸爸好了。
　　我这两位爸爸呢, 渺渺爸爸比较温柔，东东爸爸比较凶。但我不喜欢被渺渺爸爸抱着，因为每次他抱我的时候，东东爸爸看起来都不大乐意。
　　这时渺渺爸爸就会很诧异:“季东东, 你连猫的醋都吃？！”
　　谁能告诉我，“猫的醋”是一种什么食物？有小鱼干好吃吗？有鱼罐头好吃吗？有渺渺爸爸煎的鱼排好吃吗？
　　......如果好吃的话，能不能给我尝尝，我最近被勒令减肥，很久没见到油水了！都这么瘦了还要我减肥，难受的一批啊噫呜呜噫......
　　嗷嗷嗷我说到哪了？对不起我又话唠了, 最近渺渺爸爸回来，他们总在房间里嗯嗯丨啊啊吵的我睡不好觉，搞得神经有点错乱, 你们别生气哈。
　　东东爸爸呢，他不太愿意撸我，也不太愿意抱我。我怎么蹭他腿、蹭他胳膊都不行，他更愿意抱渺渺爸爸多一点。
　　我都看到过好多次了，东东爸爸在看那个叫电脑的东西的时候，只要渺渺爸爸路过，他都要把渺渺爸爸拉过去，放到腿上。
　　他一般是两只手捏着渺渺爸爸腰，先从腰开始撸，然后再往上......你们人类撸人类的时候不喜欢穿衣服是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渺渺爸爸的衣服掀起来？？？
　　不过我也只能看到这里了，每当这时渺渺爸爸都会把我扔出来，门关上锁紧。我猜他们肯定是在里面互相舔毛洗澡呢，也不带我一个，人类真是自私啊。
　　舔毛舔到后面，门里就又会传出来嗯嗯丨啊啊的声音。大多数时候是渺渺爸爸——“你慢点......快点......慢点......闭眼别看我......”
　　少数是东东爸爸：
　　“疼不疼？”
　　“刚才不是你让我快点么。”
　　“好好好我不看你。”
　　“宝贝，你再叫声我听听。”
　　他们这样的时候，我就好无聊的，要自己一个猫呆好久好久好久，只能自己玩玩具聊以慰藉。
　　嗷嗷嗷对不起我又跑题了，跟你们介绍完爸爸的名字和性格之后，应作者要求，我给你们讲一讲三口之家“幸福”的一天。
　　早上，我肯定是第一个起床的，东东爸要比我晚一点。渺渺爸工作累，我和东东爸都想让他多睡会，因此我们做什么很自觉地轻手轻脚。偶尔玩玩具声音大了，我还要挨顿揍。
　　我在东东爸爸心里分量比较重，东东爸爸会花三分钟先把我喂饱，然后再去厨房，给渺渺爸爸做四十分钟的早餐。
　　东东爸爸的厨艺，怎么评价呢，那是相当不错了（闭眼吹）。每次渺渺爸爸都吃的很开心，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虽然他盘子里的煎蛋看起来黑漆漆的，味道闻起来也有点劲爆。
　　吃完早饭，渺渺爸爸帮我铲屎，东东爸爸去穿衣服准备上班（为了养家他们两位都很辛苦，哎，我真的应该少吃点，给他们减轻点负担）。
　　出门之前，他们基本上都会重复同样的话。
　　渺渺：“今天几点回来？”
　　东东：“你想我早回来？”
　　渺渺:“......想。”
　　东东：“那我中午来接你吃午饭，下午在公司陪你。”
　　渺渺不服气：“是我在公司陪你吧！”
　　东东：“不想陪吗？”
　　渺渺：“......想”
　　“想就乖乖等我，我先走了，”东东上前一步，“老婆，亲口。”
　　渺渺：“谁是你老婆。”
　　东东：“老公，亲一口。”
　　渺渺就很开心了，上去啵~~~~~~了很长很大的一口，带声音的那种。
　　接下来的一上午，就是我的噩梦。
　　我的渺渺爸爸，会在浴室里边洗澡边唱歌。唱到开心之际，还要把我抓进去一起热！舞！巨恐怖！
　　洗完澡出来，如果快到中午还好点，如果离中午很远的话他就会没完没了地撸我，在我耳边不停叨咕：“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怎么还不到中午？苗苗你饿不饿？怎么还不到中午......”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啦！
　　东东爸往回走那段时间，是本苗最最最开心的时候——我的渺渺爸爸打开衣柜，开始了一天一度的午间大秀。
　　渺渺爸爸讨厌是讨厌了点，但他生的是真的好看，比我看过的所有人类都好看！他会一件一件试穿东东爸爸送他的衣服，哪件都很适合他，我在旁边看的星星眼不停闪，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今天，有幸我能和他们两位大帅比一起共进午餐。由于渺渺爸爸不好见人，他们选的餐厅没多少人类，环境很安静。
　　但我认为他们不是怕被发现，而是为了方便腻歪。他们吃饭的画风通常是酱紫的→
　　东东：“多吃点。”
　　渺渺：“天气太热了，胃口不好。”
　　东东：“怎样能让你胃口好？”
　　渺渺戳戳自己脸蛋。
　　东东挑挑眉，把脸凑过去。渺渺以为东东要亲他，扬着个小下巴眼里满是期待。
　　结果......东东在他脸蛋上狠狠拧了下！拧的渺渺爸爸嗷嗷叫，委屈的不行！
　　渺渺：“你掐我干嘛？”
　　东东：“不好好吃饭的小朋友是得不到奖励的。”
　　渺渺：“怎么做你才能奖励我？”
　　东东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推：“都吃光。”
　　渺渺爸爸很气很气了，但还是努力吃光光。东东爸爸看到空盘子那叫一个高兴，高兴到用自己的嘴巴，将渺渺嘴巴擦的一干二净。
　　（整个过程他们看起来很享受，但我认为这么做很不讲卫生，希望你们人类能改一改。）
　　无论他们吃什么，我都只有眼馋的份儿。回到车上，东东爸爸专心开车，渺渺爸爸才会倒出功夫，喂我一丢丢猫粮。
　　二十颗都不到！猫生艰难啊呜！
　　国际惯例，下午我陪他们一起去办公室。
　　东东爸爸在办公桌那边看电脑，渺渺爸爸在办公桌这边看剧本。他们工作起来几乎谁都不理谁，非常专注。
　　专注的男人很迷人，我发誓等我长大也要和他们一样。不过他们也有溜号的时候，比如现在。
　　渺渺爸爸大概是坐累了，趴在桌子上斜眼看剧本。东东爸爸无意中瞥见他的姿势，皱着眉毛，往他头顶弹了个响亮的脑瓜崩。
　　渺渺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疼的眼泪汪汪，“腾”地一声坐直身子。东东估计是没预料自己下手这么重，稍微有点惭愧。
　　“司老师，”东东拍拍自己的腿，“过来。”
　　渺渺：“我不去！”
　　“来，我给你揉揉。”
　　渺渺复读机：“我不去！”
　　看到这儿的读者胖友们应该都笑了，呵，渺渺你这样有用么，找r呢吧。
　　如果你们思想真这么不纯洁的话，那我想说......你们猜对了哈哈哈哈！
　　在力量这个方面，我就没见渺渺有胜过东东的时候。只见东东起身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渺渺抱了回去。
　　渺渺：“......你别......一会有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东东“啪嗒”一摁遥控器，门便上了锁。
　　渺渺：“那也不许动手动脚，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呢。”
　　东东：“嗯，我不动你手脚，我动......”
　　喂喂喂，请及时刹住你们脑袋里的车啊，晋江不让开车的!
　　作为两位有远大追求的主角，东东当然是......动了渺渺的头啊哈哈哈！
　　东东揉了揉，又吹了几下他头顶。以我跟在他们身边两年的经验看来，这两下只能有安慰效果，起不到任何实质性作用。
　　即使这样，渺渺爸爸也蛮开心哒。他趁东东下次呼呼的时候，忽然抬起头吻住东东。东东也顺势回吻他，脸上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仿佛早猜到了似的。
　　或者是故意在给渺渺机会亲他，这咱就不知道了，咱也不敢问，这老家伙坏的很。
　　这是一个极缠绵的吻，两人到最后都有些喘丨息。善良的我一直在旁边时刻准备着，等他们谁先窒息，我好冲上去做猫工呼吸。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总这么亲，都快适应不喘气的日子了。这个吻结束，他们又亲了亲彼此的鼻子和脸颊，看的我心里痒痒，有点想找小母猫。
　　春天到了，又到了那什么的季节。两位爸爸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都快学会狗叫了，很想很想谈恋爱啦！
　　算了不说我了，他们每天和彼此腻歪时间都不够，是不会管我这茬的。晚六点，东东爸爸提前结束工作，和渺渺爸爸去超市里逛一圈，买了点蔬菜玉米紫薯什么的，晚上做沙拉吃。
　　渺渺常年健身，东东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吃健身餐。两人嘎吱嘎吱吃完菜叶子，有时是去健身室健身，有时是手牵手去楼下花园散步，也有时是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房间。
　　据东东所说，他们在房间里做的事，比练八百个卷腹都容易塑形。还是那句老话，咱不懂咱也不敢问，问完了再强迫我健身该咋办？
　　今天他们选择去花园遛弯，刚开始要带我来着，我想小母猫想的抓心挠肝，没兴趣，拿屁股冲着他们以示拒绝。
　　他们开开心心的走了。
　　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在想小母猫，渺渺撸了撸我脑袋，终于发现他可爱的儿砸状态不对劲啦！
　　他叫东东爸爸：“季东东，你快过来看看，苗苗好像生病了！”
　　“嗯？”东东拿着瓶牛奶慢腾腾走过来，塞进渺渺手里，“我看看。”
　　东东我把抱起来，观察了一下，道：“应该是发情了。”
　　——是啊是啊，我真的很想小母猫啊。
　　渺渺：“怎么办？”
　　——还能咋办，给我找个对象呗。
　　东东：“养一只就可以了，太多照顾不过来，明天带去绝育吧。”
　　——这就对了，你还想养别的猫？......不是你刚才说啥？？？不要啊东东爸爸不要！！！我想继续当男人！！！我还没找过小母猫呢呜呜呜......
　　喵喵喵！！！


第119章 番外二
　　在雪山取景的时候，因剧组防护措施不到位, 司渺不小心得了雪盲症。
　　医生看完后说症状不严重, 但要休息几天才能渐渐恢复, 导演便给了他三天假期。
　　人能看见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等失去视力才明白眼睛有多重要。司渺觉得没眼睛的自己和废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不能拍戏不能和季东东聊天不说, 就连吃饭都得助理把勺子和饭碗塞到他手里, 才能勉强不挨饿。
　　受伤和生病的事他从不愿意跟季越东说, 本来这次他也打算自己挺过三天。然而刚过去一上午, 他就觉得不告诉自家老攻真的不行。
　　周嘉言去年新签了几个艺人, 不像以前那样有时间天天围着他转。lisa也转经纪人了, 现在他身边只有两个助理，都是小女孩，照顾人上肯定够细心，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那么方便。
　　而且眼前一片漆黑总让他有种恐慌感, 于是休息第一天的中午，他便忍不住，把自己得雪盲的事告诉了季越东。
　　季越东接到电话的下一秒就出发了，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位私人医生。好在这位医生和剧组请的医生说辞一致，季越东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司渺坐在床边, 听到关门的声音，咬牙问：“季东东，医生送出去了？”
　　“嗯, ”季越东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我在，别怕。”
　　“不是，我不怕，”司渺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脸红道，“我是想嘘嘘，憋、憋不住了。”
　　季越东愣了愣，勾勾唇角:“你说你想干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司渺:“我想嘘嘘。”
　　季越东:“嘘嘘是什么意思？”
　　司渺臊的厉害，但也真的是很憋，没办法，只能用大白话解释:“我、我想尿尿。”
　　“哦，这样啊，”季越东假装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装都懒得装了，语气恶劣:“侍候人尿尿这种事呢，我没做过，你先说说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带我去卫生间，然后帮我找好......方向就行。”
　　季越东:“就这么简单？”
　　司渺:“嗯。”
　　季越东:“不用我帮你解裤链？”
　　司渺:“不用。”
　　季越东:“也不用我帮你扶着么？”
　　“！！！”司渺有点后悔了，“不用！”
　　季越东不置可否，按他说的带他去了卫生间，然后帮他找好方向，就没再说别的。
　　司渺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声提醒:“季东东，你不出去吗？”
　　“你自己能对准？”
　　司渺:“......”
　　不用司渺说，季越东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崩溃，想着别把孩子憋坏了，还是出去了。
　　但他没真的走出去，他把关门的声音弄的很明显，给司渺一种人出去了的错觉——然而他站门内，抱着手臂不出声地看着司渺。
　　他也不是非要看人家尿尿，老夫老夫这么久了，什么没看过。他是怕卫生间地滑，小家伙看不到摔倒了就麻烦了。
　　司渺听到人出去，稍稍松了一口气，弄好裤子刚要放松——
　　身侧忽然有人道：“往左边点。”
　　司渺:“！！！”
　　司渺:“你怎么还在？？！”
　　“我也没说我出去，”季越东重复道，“往左边点，歪了。”
　　司渺脸红到滴血，感觉脑袋上都在冒烟，用手遮住关键位置，侧身对着他:“你快出去！”
　　“司老师，”季越东无动于衷，“你方向更偏了。”
　　他光说还不够，抬腿过去走到司渺背后，一只手压着人肩膀把人掰到正对马桶的方向，另一只手向下，拍掉司渺挡着的手，还催上了：“快点。”
　　司渺说不出话，也......尿不出来。
　　“憋着是你难受还是我难受，”季越东道，“用不着我给你吹口哨吧？”
　　这么尿都已经够难为情的了，要是再吹两句口哨宁可憋死。他只能自我催眠:“卫生间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没别人......没别人......
　　催眠**很管用，一分钟之后他真尿了出来。季越东看着他绷紧的下巴，没认为自己有多过分，反而还觉得挺有趣的。
　　等司渺尿完，季越东帮忙摁下冲水，然后把人带到洗手盆那边洗手。
　　一边把洗手液打出来泡沫抹到他手上，季越东一边嘴也不老实:“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司渺:“......”少说两句能怎么的你？
　　“不仅看过，”季越东不依不饶，“我摸过还......”
　　“别说了！”司渺手一甩，甩了季越东一脸水，“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句完整的话，看不见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又羞又怒的样子有多可爱。季越东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把他手拉回来冲干净，“好好好，我不说了。”
　　说不说的，刚才意思都已经传达的很明确了，不仅摸过还那什么过......
　　要不是小家伙现在生了病，季越东甚至想再那什么一次。
　　司渺被人侍候着上完厕所、洗完手，舒坦多了，叫季越东把他牵回去。现在没法看电影玩手机，找不到不用眼的娱乐活动，只能让季越东帮他把音乐播放器打开，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听歌。
　　对于流行音乐，季越东一向没什么兴趣，平时车上放的也都是司渺的歌。现在听到别人的歌，觉得实在不怎么悦耳，便拿本财经杂志看。
　　刚随手翻了几页，感觉身侧有个热乎乎的东西正一点一点试探着往他这边凑。这要是平时，季越东就直接揽过来了，但现在情况不同，总想趁机欺负他几句。
　　“欸，司老师，”季越东道，“干嘛呢？”
　　司渺：“雪山太冷了，上你这边取取暖。”
　　“酒店有空调啊，我看一下室内温度......”季越东无情拆穿，“二十五度，要再调高一点吗？”“不、不用了。”小司气的吐泡泡。
　　可是自己听歌真的很无聊，平时独处的时候听一听还可以，现在爱人就在旁边，听季东东说话比听歌可有趣多了。
　　司渺老实了一小会儿，就又开始找机会往过蹭，很想很想要季东东的抱抱。
　　然而，季·无情·东东：“司老师，你又干嘛呢？”
　　司渺：“好热。”
　　季越东：“越贴不是越热？”
　　“不是的，”司渺胡扯道，“你身上凉。”
　　说完，他也没管人家乐不乐意，“蹭”地一屁股就坐了过去，伸手摸索着想抱人家胳膊。
　　季越东使坏，立马抬起两只胳膊。
　　于是司渺就抱到了老公的腰。
　　司渺：“......”
　　季越东得逞，把手放下来，扯着他脸蛋说风凉话：“投怀送抱的很溜啊，对我有想法吗司老师？”
　　“没有！”司渺立刻拒绝。
　　“你对我都没想法了？这还没七年呢，就腻了吗？”季越东语气很受伤。
　　怎么可能腻！司渺瞬间改口：“有想法！有！”
　　季越东：“既然你有想法的话，不如我们......”
　　司渺：“？？？”
　　事实证明，容易被套路的人，即使在一起五年、结婚三年也依然容易被套路，完全一点长进都没有。
　　季越东放满浴缸的水，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美味小司放进去。司渺怕滑到浴缸底下，一直抱着季越东的脖子。在水里的感觉和在外面的不同，那种失重感与来自身体上的碰撞感交织，让人好像要坏掉一样，最后嗓子都失声了。
　　浪费掉所有精力，两个老夫老夫终于睡了会儿。再睁开眼睛时雪山将夕阳折射满一整间屋子，他们仿佛置身天堂之中，所有繁复的心事都涤荡殆尽，世界中就只剩下那么一个眼前人。
　　司渺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季越东一直在看着他，哑声道:“季东东？”
　　季越东“嗯”了一声，“我在。”
　　司渺：“季东东？”
　　“我在。”
　　“季东东。”
　　“我在。”
　　这样毫无营养的问话重复了好几次，季越东也不恼，司渺问他就答，答的一次比一次坚定。
　　最后一次，司渺钻进季越东怀里，道：“季东东。”
　　季越东：“我在。”
　　“你会一直在吗？“司渺顿了顿，”即使某一天我可能真的看不到了，可能断手断脚、甚至可能脑子都坏掉了，你都会在吗？”
　　季越东想了想道:“不会。”
　　司渺:“！！！”
　　季越东揉揉他头顶:“人都会有生老病死那一天，如果你是因为年纪大才生病，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但如果你再乱接这些明显很危险的戏，我可真的不管你了。”
　　司渺听到前面气的想哭，听到后面又感动的想哭，想哭之余还觉得有点凄凉，愤愤不平：“为什么人要变老要生病，健健康康到死不好吗？”
　　季越东被这个七岁小孩才能问出来的问题弄笑了，亲亲七岁小司的眼睛：“你看，我比你大这么多，要是变老也该是我先老，生病也该是我先病，你怕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变老！你就算老了也要保护好身体不可以生病！”司渺锤了他一拳，“要是你敢比我先生病，我就天天找帅老头跳广场舞！故意在你面前和他眉来眼去！你生气又爬不起来揍我！气不气人，残不残忍？”
　　季越东憋笑：“气人，残忍。”
　　“我还要给他买好看衣服天天带他出去逛街，给他做好吃的，你只能在旁边看着吃不到！想不想揍我？”
　　季越东却摇头：“不想。”
　　“......”司渺又锤他一拳，“你没有脾气的吗？这么过分你都不揍我？”
　　这拳力道挺重，季越东被锤的咳了一声，司渺听见了还想锤，季越东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到胸前。
　　“司老师，我总要比你先离开的。在我离开后能有人接替我继续照顾你，是我死之前最大的愿望。”


第120章 番外三
　　司渺手被他大手握着，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 刚开始只是想哭, 听到这一句, 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人生病的时候容易脆弱，季越东也没想到竟然能把他惹哭, 叹了口气, 只能换着法子先将人哄好。
　　“司老师。”
　　司渺抽搭：“......嗯？”
　　季越东：“你应该听说过, 时刻保持好心情有益健康。”
　　“是、是啊, ”司渺继续抽搭, “我看微信推送上说, 有老年人得了癌症, 因为心态好都自愈了。”
　　季越东:“那你是不是该琢磨一下，怎么让我保持好心情？”
　　“......”司渺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如果季东东一直高兴的话，得病的概率变小, 就能陪他更久更久了。
　　“季东东，”司渺问，“你现在高兴吗？”
　　季越东：“你哭着呢，我可能高兴么。”
　　司渺抹了把眼睛，立马不哭了。
　　“现在好多了，”季越东点点头, “你再说点好听的讨好我。”
　　司渺：“什么是好听的？”
　　季越东勾勾唇角：“叫声老公听听呗。”
　　司渺脸皮薄，两人就算已经扯了证，是国家承认的合法夫夫, 也很少说肉麻的话。“老公”这类腻歪的称呼，季越东更是几乎没听过。
　　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他必不可能放弃，催促道：“叫。”
　　司渺张张嘴，不大能叫得出口。
　　“有这么难么，”季越东啧了一声，“我经常叫你老公，你却不愿意叫我，这太不平衡了，我好难过！”
　　难过相当于心情不好，司渺急忙阻止他：“别难过！我这就叫。”
　　季越东：“好，那我洗耳恭听。”
　　“老......”司渺做了会儿思想工作，再张嘴，只说出来一个字，还是有点难为情。
　　季越东道：“这样吧，你现在看不到我，我也闭上眼睛不看你，能不能让你更放松些点？”
　　司渺想了想，如果季越东闭上眼睛的话，压力真的会小很多，点头同意：“行，那你闭眼吧。”
　　“给我一秒钟......我闭好了。”季越东报告。
　　然而他眼睛依旧睁着，这么关键的时刻，闭眼就是傻子。不仅不闭眼，他还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准备把这声好不容易骗到的“老公”录下来。
　　司渺咬咬下唇，小声说：“老公。”
　　季越东笑了：“嗯。”
　　司渺：“心情好点了吗？”
　　季越东：“好了三分之一。”
　　司渺：“......老公。”
　　季越东：“三分之二！”
　　司渺：“老公！”
　　季越东：“就差一点点了！”
　　“老公......”司渺摸索着抱住他，在他嘴上啵了下，“我好爱你呀！”
　　季越东：“！！！”
　　面对这意外之喜，季越东只能感叹，刚才录音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以后他可以拿这个录音威胁司老师酱紫酱紫......酿紫酿紫......酱酱酿酿......
　　他把手机录音关掉，放到一旁，真的心情非常好且非常满足的回吻住小老公。看不见的人软的不像话，就算想躲也不知道怎么躲，任他随意亲，一直亲到晕乎乎都没发出一丝抗拒的声音。
　　两个人都很满足于这个吻，抱着回味了很长时间后，司渺才问：“几点了？”
　　季越东：“差五分钟六点。”
　　司渺：“你饿不饿？”
　　“还行，”季越东抓起他的手，轻轻啄了下，“中午吃的晚。”
　　“如果不饿的话......”司渺咬咬下唇，欲言又止。
　　两人结婚三年，对彼此的了解已经到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地步。他做出这副表情时心里在想什么，季越东立刻便猜出来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将手探进被子里，碰了下，发现果然是真的，诧异道：“司老师，你这是......什么时候？”
　　司渺：“就刚才叫你......老公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季越东叫他老公他就挺冲动的，没想到由他叫出口也会有这种反应。难道“老公”两个字是把神奇的钥匙，能打开他身体某种开关？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小司现在很难受。不接吻还能忍得住，接完吻之后跟被扔锅里煮过似的，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对于爱人这方面的诉求，季越东可以说是求之不得，万万不可能放过。司渺看不到，他便细细地帮司渺做准备。许是失去视觉之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感觉上，司渺比以前敏丨感好多倍，居然在做准备的时候就释丨放了一次。
　　在真正进入主题之前，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保持健康这码事，忍着难受喊道：“等等！”
　　季越东：“嗯？”
　　“你、你身体可以吗？”
　　季越东：“为什么不可以？”
　　司渺：“你的年纪......”
　　季越东冷笑一声，让司老师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瞎担心。黄昏的雪山被镀上一层金边，庄严而神圣。他把司渺拉到窗边，边欣赏外面的美景，边欣赏眼前的美景。耳朵里灌满爱人的声音，眸子比霞光都温柔。
　　司渺刚开始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被风吹到才后知后觉地弄清自己在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季东东，你干嘛要来窗前，会被看到的！”
　　“你自己的房间自己不清楚么，”季越东动作不停，“对面只有座山，连只鸟都见不到。”
　　“可是......可是......”司渺回想一下，他的房间确实如此，可还是有些害怕。在看不到的情况下，紧张和害怕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渐渐演变成难以言喻的刺激，刺激到他灵魂不停战栗，一度差点昏过去。
　　事后司渺就是后悔，很后悔。他们去酒店的餐厅吃饭，司渺一阶台阶要分两次下，才不至于腿软到摔下去。
　　季越东小心的扶着他，后来干脆直接拦着他的腰，半扶半抱的把他弄进餐厅。
　　这时剧组正好收工，大家都在酒店吃饭。其他演员看到他俩，友好地打招呼：“嗨季总，小司现在好点了吗？”
　　季越东回：“好多了，就是走路需要人扶。”
　　演员心里纳闷，看不见的话搀着点就可以了，有必要又扶又抱的？
　　知情人小司尴尬的笑笑，没说话，也不能说，怕嗓子太哑被看出些什么来。
　　季越东点好饭菜，两人吃到一半，导演和跟组编剧边吵边往里走。看到季越东的瞬间，导演脸色变了变，随即去前台要了瓶红酒，拿着杯子坐到他们对面。
　　司渺能听到落座的声音，但不知道这是谁，捏捏季越东的胳膊。这个小动作自然被导演发现了，笑道：“小司，是我。”
　　司渺脑袋“嗡”地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好意思季总，我不知道你来，”导演给自己和季越东都倒了半杯，
　　“要么我该去接你的，自罚一杯。”
　　导演说完仰头喝了第一杯，季越东没阻止。接着导演又道：“道具那边我没关照好，伤了小司眼睛，这杯是我给你们两口子陪不是的。”
　　话音未落，他干了第二杯。
　　“这杯敬季总，因为我剧组的失误，麻烦你特意跑一趟，”导演举杯，“我心里也很难受。”
　　导演是看着季越东眼睛说的这几句话，能听出来语气诚恳不似作假，司渺踢踢季越东，示意他接下这杯，就让这事过去吧。
　　可惜季越东无动于衷，既没拿杯也没看导演，继续给司渺剥虾，轻描淡写道：“眼睛被伤的是司渺，你不应该敬我。”
　　导演有点尴尬：“刚才给你们二位赔礼道歉了，这不是再请求一下你的原谅嘛。”
　　“征求意见的事不用跟我说，”季越东把虾小心喂给司渺，“我家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
　　司渺闻言心里一热，季越东这句话是给他撑场子呢。显然导演也没想到他家竟然是司渺做主，刚才一顿敬酒都选错了对象。
　　导演陪着笑又去敬司渺，被季越东以养病为由挡下。导演转头想和季越东喝，季越东说自己要时刻照顾司渺，不能喝酒。
　　总之最后导演这杯酒谁都没收，司渺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难堪，不想闹的太僵，在桌子下不停掐季越东腿。
　　季越东被他掐的没招没招的，几句话把自己的态度点明白之后，给导演找了个台阶下。
　　这样的处理结果司渺挺满意，然而季越东不满，非常不满。回房间之后司渺躺在床上晾肚皮，他控诉道：“司老师，你下手太狠了吧。”
　　司渺装无辜：“啊？”
　　“全掐紫了，”季越东掐了他肚皮一把，“你看看！”
　　司渺继续装无辜：“我看不到啊。”
　　季越东：“......”
　　看不到是吧？
　　我季东东欺负的就是看不到的。
　　小司自食恶果，第二天彻底失了声。
　　因为有季越东的悉心照顾和“陪伴”，这三天过的很快。第一天“陪伴”太多次，后两天他们比较养生，一天一次。但花样一直翻新，司渺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眼睛看不见......是这么爽的吗？
　　第三天，在屋子里酒池肉林了太久，司渺觉得自己快闷成蘑菇了，磨季越东带他出去玩。
　　季越东被他磨到没脾气，他们穿好戴好，跟剧组借了辆雪地摩托，边看风景边慢悠悠往雪山的方向开。
　　在远处看和在近处看终究是不一样的，越接近雪山他们越能感受到它的巍峨与圣洁。等到了山脚，太阳快下山了，季越东找个背风的角落坐在地下，把司渺放到自己腿上，仰望天空。
　　司渺问：“季东东，你在看什么？”
　　“等着日落，”季越东道，“应该快了，我给你语音直播。”
　　司渺点点头，解开围巾圈在了两人的脖子上。两人就像一对连体婴，紧紧联结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
　　太阳渐渐西垂，天边染上一丝暮色，季越东不断跟他重复：“接近地平线......进入地平线四分之一......一半了......就剩一点点......”
　　司渺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在光明与黑暗交界之际，他忽然出声：“太阳落山了。”
　　季越东笑着亲了亲他脸蛋，紧接着反应过来，“司老师，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司渺道：“咱们出来之前。”
　　季越东：“怎么没告诉我。”
　　司渺难以启齿，他很眷恋这种每分每秒都被季东东照顾的感觉......虽然季东东一直很照顾他吧，但肯定是没机会被抱着下楼的。
　　不过故意隐瞒不是好老师该做的事，司老师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忏悔道：“对不起，我刚才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下次不会了。”
　　季越东皱眉：“还想有下次？”
　　司渺：“......没、没有下次。”
　　“其实......”季越东顿了顿，“在这三天中，我曾有一瞬间想过，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你能永远在我身边，永远看不到别的男人......司老师......”
　　他蹭蹭司渺鼻尖：“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司渺摇摇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道：“我的想法和你正相反。我还是希望我能看到这个世界。最主要的，是能看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你。”
　　有雪花扑簌簌地飘下来，落在两人头上、脸上，他们帮彼此赶走这些凉丝丝的小麻烦精，相视一笑。
　　其实能不能看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早已扎根在对方心里，深深久久。


第121章 番外四
　　“季东东，你在哪呢？”
　　司渺下飞机之前没告诉季越东, 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去公司转了一圈, 人没在。回家看了一眼, 人也没在，计划好的惊喜和小别胜新婚全没了, 非常失落地给老公打电话。
　　季越东难得停顿一下：“我在外面办点事, 你回来了？”
　　“是啊, ”司渺声音闷闷的, “还想去公司看你来着。”
　　季越东：“我一会儿就回去, 在家等我。”
　　司渺“嗯”了一声, 除了在家等着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
　　安慰他几句之后挂掉电话, 季越东本来等的已经有点没耐心了，现在更是火大，又打给薄谦。
　　薄谦声音懒懒散散的:“东哥？”
　　“你什么时候过来，”季越东语气相当差, “活腻了是么。”
　　“我在领川，你要是着急就过来找我。”
　　领川是h市摩托车场地赛赛场的名字，薄谦手下有一条完整的进口汽车销售链，出现在赛场很正常。季越东有求于人，还着急回家，没办法, 只能开车去领川找他。
　　赛场人不多，他进去后直接往后台走。刚走到一半，发现薄谦居然坐在观众席上, 像位普通观众似的，手撑着额角，仰头跟一位穿着赛车服的男生说话。
　　这男生一头银发，手臂下夹着头盔，侧身站着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身材比例非常好，肌体匀称，左耳上六芒星形状的耳钉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
　　季越东沉着脸拾阶而上，到了两人所在的顶层，男生正好迎面而来。周围观众一片惊呼——这男生长得竟然比大部分明星都好看！
　　季越东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与他擦肩而过。此时有人跟那男生说了句什么，男生桀骜地挑挑眉：“我需要战胜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速度。”
　　季越东这才瞥了他一眼。
　　“东哥，”薄谦看到他，挥挥两只手指示意，“这里。”
　　季越东回过头，冷脸走过去。薄谦揶揄道：“都要当新郎官了，别臭着脸嘛。”
　　季越东来找薄谦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当初求婚的时候万人瞩目，第二天也急吼吼的去扯了证，但他们一直没办婚礼。一是他俩的事闹得太大了，如果办婚礼可能会招来好多媒体，他们更想安安静静地结婚。二是当初形婚的时候办过一次，司渺觉得补不补办无所谓，反正人都是自己的了，没必要再重复一次形式。
　　可季越东总惦记着给他家小朋友一个温馨梦幻的婚礼，毕竟当时只是在庄园里糊弄的，名不正言不顺。婚礼场地已经定好了，还在自家小岛上。
　　婚礼需要直升机游艇，为了接送宾客还得运车队上去，这是薄谦的领域，因此季越东才来找他帮忙。
　　季越东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忍着火气道：“直升机航线申请好了么？”
　　薄谦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架势：“凶什么，坐下来说。”
　　季越东皱眉：“薄谦，你——”
　　“诶，别生气，让你坐是怕你累着，”薄谦举起双手以示无辜，“航线申请好了，报告完毕。”
　　季越东脸色这才好点，两人就婚礼细节、会场布置、邀请宾客之类的杂事又讨论了一小会儿后，季越东看了眼时间，道：“先这样吧，我走了。”
　　看他着急回去的样子，薄谦猜测：“小司回来了？”
　　季越东：“嗯，刚回来不久。”
　　“东哥，你现在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薄谦道。
　　季越东：“哪里不一样？”
　　“全都不一样，以前的你更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薄谦嘴角噙着笑，“现在终于像个人了。甚至为了他，连我的气都肯受。”
　　“你还知道我生气，”季越东起身，警告道，“咱俩的账以后再算。”
　　“不怪我，刚才我也被到气上头了。”薄谦摊摊手。
　　薄谦的妹妹以前喜欢过季越东，但那是她自己的事，季越东拒绝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所以薄谦从没为此怪罪过季越东，两人关系照样好。季越东很少张口，但凡张口了，薄谦没有一次不认真帮忙的。
　　这次季越东约了薄谦去茶楼谈事，最后竟硬生生被拖到领川。所以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一惯守信的薄谦放他鸽子。
　　而且薄谦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心思深沉滴水不漏，季越东十分诧异：“谁能让你动怒？”
　　“他啊，”薄谦下巴点点场地上热身完毕的银发男孩，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东哥，我说我被人渣了，你信吗？”
　　季越东才不管薄谦被没被人渣，家里有个小帅哥等着，他可没心思听薄谦的血泪史。
　　他无情地丢下薄谦，快速飙车回家。司渺正在浴室里边唱歌边洗刷刷，他就准备先切个水果拼盘，等人洗完澡出来一起吃。
　　结果仔细听了一阵，好嘛，唱的是宋漾的歌。
　　季越东把领带外套扔到沙发上就进去了。
　　五分钟后，浴室里传出来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痛苦的声音。司渺被放到了洗漱台上，因洗漱台湿丨滑而不得不将腿丨缠丨在对方腰丨间。瓷砖墙壁很凉，身体又很热，冷热交替让他神志一会清醒一会模糊。
　　模糊的时候在想：季东东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清醒的时候在想：自己是惹到季东东了吗？今天怎么这么厉害，不对，季东东好像每次都很厉害......
　　然而厉害的季东东并没消气，恨恨道：“司老师。”
　　“嗯......”司渺声音断断丨续续，“啊？”
　　季越东：“刚才的歌很好听，继续唱。”
　　司渺：“不唱......唔，你轻点！”
　　“你继续唱，”季越东道，“我就轻点。”
　　司渺感觉自己要被撕碎了，不想死在浴室到底还是唱了。单曲循环一个小时，唱到最后悲哀地发现季东东就是个大骗子，不仅没轻，还越来越重。
　　其实重的感觉也是很爽的，季越东无比熟悉他每一个点，每次都往那个点上......不是他到底在想什么，被骗了居然会爽吗？但好像确实是很爽，不行不能让骗子得逞，假装很生气吧......算了确实很爽装不下去了......
　　司渺裹着浴巾趴在床上，好像一只刚上岸的鱼，奄奄一息。
　　季越东过去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人工呼吸，问：“今后还唱他的歌吗？”
　　“......不唱了。”司渺赶紧摇头，再给他八个胆子他都不敢。
　　他本来早就不听宋漾的歌了，就怪那两个小助理都是宋漾的迷妹，在车上放宋漾的歌，搞他他刚才不自觉就哼了出来。
　　以前因为听宋漾的歌被“教训”过，现在又因为哼宋漾的歌被“教训”，司渺恨宋漾简直恨到牙痒痒。
　　季越东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从后面抱住他，安抚了一会儿才进入主题：“司老师，下周有空吧。”
　　“嗯，下周只有一个访谈，”司渺回答完，忽然发现不对劲，“季东东，你该不是想......”
　　季越东：“？”
　　司渺：“想把我关在屋子里......那什么一周吧？”
　　“司老师，”季越东闻言一愣，“你这个小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
　　司渺羞愤不已：“不是你说的吗？！”
　　季越东：“我就是逗你玩玩。”
　　司渺：“！！！”
　　司渺气的不行：“可是我东西都买了！”
　　季越东惊了，按照司渺的指引，果然在他行李箱夹层里找出来一小节绳子、玩具小手铐、黑色的爱马仕小方巾什么的。
　　季越东把塑料小手铐往他面前一丢：“你觉得我舍得在你身上用这个？”
　　司渺：“......”
　　季越东气笑了，只留下小方巾，把剩下东西一股脑扔进垃圾桶：“用不着这些，下周有你好看的。”
　　下周，司渺还没睡醒，就被季越东连唬带蒙骗上了飞机。
　　等乘游艇到无比熟悉的小岛上的时候，司渺瞪大眼睛，“你说的‘有我好看’，是又要来看生蚝吗？”
　　“是啊，”季越东道，“先给你补补身，我再把你关在岛上那什么一周。”
　　“!!!”司渺想想垃圾桶，“可东西都被你扔了！要么我再快递一份？”
　　季越东噎得够呛，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狠狠掐了一把他脸蛋：“我骗你的！”
　　司渺：“你又骗我？！那来这儿干嘛？”
　　季越东掐完又心疼地给他揉脸：“司老师，再嫁我一次好不好呀。”
　　司渺：“嗯......嗯？”
　　司渺被绕的懵懵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季越东在说什么。
　　于是季越东放开他，认认真真地贴上额头贴上他额头，声音郑重：“麻烦你再和我结一次婚。”
　　“这次别再上错婚车了，好不好？”
　　因为这句话，也因为婚礼前的紧张，司渺一宿都没睡着，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因为当初一个荒谬至极的错误，他和季越东竟然已经认识七年、结婚五年了。这七年的日子就像在蜜里泡过来似的，不仅没出现所谓的“七年之痒”，反而越来越爱，越来越分不开。
　　脑海里不停倒放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笑的闹的，甜蜜的开心的，最后定格在一辆婚车之上。
　　是那辆原本为别人准备的婚车，载着他送到季越东身边。
　　而现在，季越东要为他准备一辆专属于他的婚车，他的幸福......再也不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了。
　　事实上这七年来司渺时常因这个错误而介怀，如今有机会解开心结，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五点爬起来做造型，穿上和七年前那次同样的白西装。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七年的时光在他眼前不断重叠，镜子里依稀还是那个刚在酒吧唱完一宿、匆匆忙忙从小旅馆出来，被司机稀里糊涂叫上婚车的青年。
　　司渺鼻子有点酸，化妆师小姐姐看他眼睛红了，赶紧阻止他：“小司，憋回去！结婚不可以哭！”
　　闻言他赶紧仰头朝天：“是有什么说法吗？”
　　这哪有什么说法，化妆师只是怕妆面花了再补妆麻烦罢辽。
　　于是便找个借口随意搪塞他：“当然有呀，结婚哭的话，婚后老公要长麻子呐！”
　　司渺脑补季东东长麻子的样子，就......好像还是挺帅的。
　　五分钟后，助理从外面奔回来大呼小叫：“来了来了，车队来了！”
　　司渺眼睛“啪”地亮了，赶紧打开窗子，想看看属于他司老师的婚车长啥样！
　　左看右看......咦，怎么只有车灯扎气球的普通接亲车，铺满玫瑰花的婚车在哪里呀在哪里？
　　季东东该不会这么粗心，就用普通车糊弄他吧？
　　司渺小心脏七上八下，忍不住就要出去仔细看。刚拉开门，头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抬头......看见一架直升机。
　　一架铺满玫瑰花的直升机。
　　司渺被这个画面雷到了，天啊这是什么！这也太玛丽苏了！他演的那么多爱情片里都没有一个开直升机结婚的！季东东干嘛要把脑洞开这么大！
　　可心里吐槽归吐槽，他就还是有点想哭。
　　司渺边抹眼泪，边看着直升机降落在院子外的停机坪，毫不矜持地往外跑。助理和化妆师穿着高跟鞋，都追不上他，气的纷纷上了迎亲车，也不要管他了。
　　司渺跑的很快，离直升机还差两三米的时候，牟足力气准备直接跳上去。忽然，机门前伸出来一只手臂。
　　随即司渺便看到了一身黑西装的季东东，和那条逆天的大长腿，也太太太太太帅了吧......司渺诧异：“季东东你怎么来了？”
　　季越东张嘴说了句话。
　　司渺喊：“螺旋桨声音太大，听不见！”
　　季越东没办法，长腿一迈便到了他身前，在他耳边道：“还是怕你上错车，不如自己过来接你。”
　　司渺忍着泪点点头。为了让他能轻易认出来，季东东特意弄了个飞机。如果连飞机都能上错的话，那他可能是猪头了吧。
　　螺旋桨的声音是真大呀，司渺贴在季越东胸前，除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
　　等他们下了飞机，因为风太猛，机身上粘的玫瑰花花瓣都被快被吹没啦。还有好多落到了会场里，餐盘里桌子上到处都是。
　　司渺看着光秃秃的花径哭笑不得，季越东在心里暗暗记了路遥一笔账——玫瑰花是他负责粘的，他们的婚礼就在这么喜感的画风下开了场。
　　熟悉的那些老面孔都来了，秦阮、郭钊、武锋......还有一直在身边的周嘉言、王晓辉、lisa更不必说。
　　让司渺最意外的是，江城居然也来了。五年前司渺找江城合作首张专辑，当时江城没同意，后来在司渺的帮助下他自己开了工作室，发展肯定没有年轻的时候好，但好歹没淡出粉丝视野，就还是她们“人美心善”的江城老公。
　　一笑泯恩仇的情节每天都在发生，司渺觉得这样的结局挺美满的。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一份未署名的新婚礼物——一对抱枕，上面绣着他和季越东的q版大头像，蠢萌蠢萌的，咧着嘴笑的很开心。
　　晚上应付完兄弟们，司渺和季越东被一大帮人闹哄哄推进新房。老夫老夫了，没有毛手毛脚着急脱彼此的衣服。何况他们都喝了不少，并肩躺在床上，就像一对社会主义好兄弟，手拉着手谈心。
　　季越东揪着抱枕的角，问：“这是谁送的？”
　　这东西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孩子之手，司渺笑笑：“可能是梅梅吧。”
　　“梅梅？”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季越东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个人，“你原谅她了吗？”
　　司渺：“有什么原谅不原谅，都已经六年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很多恩怨会被时间抹平。可爱不同，爱不会随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喝了酒的两人就像两个小孩子，越看对方越想笑。司渺忽然问：“季东东，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结婚那天晚上，咱们在做什么？”
　　季越东想了会儿：“商量谁先洗澡，报了自己名字，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嗯......你还把我叫成了季东东。”
　　“抱歉啊，”司渺笑了声，有点不好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没关系，那就一直做你的季东东，”季越东道，“谁让你是小朋友。”
　　司渺：“我都二十九了！”
　　“那也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
　　司渺又猛地get了季东东的新魅力，喝了酒之后竟然这么可爱这么蠢萌，真是个宝藏啊，好像每天都能发现让人爱的地方！
　　他想着想着就开始不老实，手一会摸摸这儿一会摸摸那儿。季越东被他撩的笑了起来，咬着他耳朵道：“司老师，你想做什么？”
　　洞房花烛夜，嗯嗯丨啊啊时，怎么能辜负条亮盘顺的小季总呢？司渺从抽屉里抽出爱马仕黑色小方巾，系在自己眼睛上：
　　“来，季东东！做点爱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主cp番外就到这里，不喜欢看副cp的小天使们就可以说再见啦！记得别忘记取消自动续订哦！


第122章 浪费（一）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学校告白墙边, 周嘉言手里捏着记号笔, 看了这行字很久很久, 眉间忽然浮现出一丝暴戾。
　　是哪个傻逼在表白墙上写这玩意儿的，矫情死了。
　　他抬手狠狠将这行字划掉, 划完还嫌不够泄愤, 又将旁边几对情侣画的小爱心、丘比特什么的全涂黑了, 也不知道人家丘比特怎么惹了他。
　　做完坏事, 他吊儿郎当地拎着书包, 校服松松垮垮系在腰间, 大摇大摆走过门卫室。
　　学校门卫没法管他, 也管不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单手轻轻一撑，从大门上跳了出去。
　　现在才下午两点, 他不想回家，轻车熟路地拐进旁边网吧，借网管身份证开了台机子，玩了几把英雄联盟。
　　一直赢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又去对面打了几杆台球。从台球厅出来，天才微微擦黑,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4月28日下午17:35，距离上次见裴铮已经过去三个月。
　　这三个月裴铮一直在云南拍戏，昨天才回来。
　　周嘉言吹了声口哨, 把手机丢回书包里。手机和游戏机磕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那正是iphone4刚出的时候，一机难求，周嘉言是全班同学中唯一拿到的。要是让没买到的同学看到他这么对待新手机，怕是要心疼到抢过来替他保管。
　　他可不管那么多，手插着卫衣口袋快步往家走。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盒牛奶，到家后把冰箱里所有东西都扔了，牛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随即冲进浴室，洗了个长达四十分钟的冷水澡。
　　再年轻的小伙子这么折腾也受不了，没过多大会儿，他成功地感觉到脑袋发沉。蜷在沙发上，给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短信：
　　【叔叔，我好像病了】
　　他知道对方不会回，甚至连对方看不看得到都不确定，这么做只是在赌。
　　很幸运，今天他赌赢了。一小时后裴铮带着生活助理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件长风衣。
　　“叔叔，”这时周嘉言已经烧得很厉害了，哑着嗓子明知故问：“是你吗？”
　　裴铮点点头，用手背贴了下周嘉言额头，“温度很高，我让助理带你去医院。”
　　“不去！”周嘉言要的哪是这个，连忙拒绝，“你在这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发烧的小男生眼睛湿漉漉的，看他的眼睛里还闪着狼一样的光。于是裴铮也没忍心拆穿他，笑着同意：“好，那就回卧室吧，我也累了。”
　　只要能跟裴铮独处，无论去哪里周嘉言都是愿意的。他们回到卧室，周嘉言靠里侧躺着，给裴铮让出一个位置。
　　前几次“生病”他们都是这么睡的，这次也一样。裴铮把风衣搭在椅子背上，自然而然地卧在他外侧，衬衫的领口微微散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周嘉言毫不忌讳地盯着看，反正他是病人，病人最大。
　　裴铮又被这狼一样的眼光看笑了，无奈道：“看什么呢。”
　　周嘉言：“看你。”
　　裴铮：“不如早睡觉，病还能快点好。”
　　周嘉言却摇摇头：“看你会儿就好了。”
　　裴铮叹了口气：“如果我有这么强大的功效，病人都不用去医院，买张我的电影票就痊愈了。”
　　“不，叔叔，”周嘉言肆无忌惮，“你只能是我的药，别人不行。”
　　这样类似宣言的话，周嘉言不知道跟裴铮说了多少遍。
　　尤其是在告白之后，裴铮说他不碰未成年，笑着拒绝了。
　　那时周嘉言不死心，问他：“等我成年呢，你让我碰你吗？”
　　他已经长得很高了，裴铮被堵在桌子后，不动手根本出不去。裴铮被他缠的没办法，敷衍的说：“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周嘉言追问，“你需要什么？我会努力锻炼健身，会长高会......变大，我会努力让你舒服的，叔叔，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这样**的语言出自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之口，青涩、幼稚而又充满真心与坚定，裴铮不知怎么的，就点头说了一句“好。”
　　后来周嘉言拿着鸡毛当令箭，每当裴铮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意思，他就把这个承诺拿出来说。
　　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周嘉言自己买机票去了裴铮片场。在片场外等了整整一天，看到的是裴铮和同组男演员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保姆车。
　　周嘉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到车上和男演员狠狠打了一架。专门冲脸招呼，弄得人家鼻青脸肿三天没出酒店。
　　晚上，他抱着裴铮手臂可怜兮兮的认错。青紫的眼角和白净的皮肤，看起来就像只狡黠的小狼狗，裴铮还能说什么。
　　他得寸进尺，又问裴铮：“叔叔，还有一年，你能不能只等我，别找别人了？”
　　“你凭什么这么多要求？”裴铮斜睨着他。
　　“凭我比他强！”周嘉言边说边脱了衣服，胸肌腹肌马甲线一应俱全，“你要提前验一下货么？”
　　“......好了别闹了，”裴铮头疼，“我不找了。”
　　裴铮说到做到，真的再也没找过固定的情人。想做的时候就约一次，只一次没有第二次，因为有了第二次就容易有第三次第四次，那和情人没什么区别。
　　“叔叔，”周嘉言往他身边小心地凑了凑，“还有半年了。”
　　裴铮：“嗯。”
　　周嘉言：“能不能让我提前亲你一下？”
　　如果今天松口让亲，那过几天肯定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对于周嘉言的小伎俩，裴铮看的很清楚。他翻身背对着周嘉言，道：“闭嘴，睡觉。”
　　周嘉言就真的闭了嘴。
　　但他并没睡觉，裴铮天南海北拍戏，两人见面的日子相当少。片场也不是想去就去的，裴铮压根不告诉他在哪里，网上搜得到周嘉言能去，搜不到的话......就只能用这种装病的方式把他诓来。
　　不得不否认，裴铮是好看的，是那种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觉得精致的好看。周嘉言盯着他的背影，一时看入迷了，心脏不停的跳。
　　脑袋里有种危险的想法蠢蠢欲动，他伸出手臂，在空中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搭在了裴铮腰间。
　　黑暗中，裴铮没想到小孩儿胆子这么大，错愕地微微睁大眼：“嘉言。”
　　周嘉言不说话。
　　裴铮：“把手拿下去。”
　　“我睡着了，”周嘉言道，“听不见声音。”
　　裴铮深感这孩子越来越难控制，佯装恼怒：“快把手拿下去，我生气了！”
　　然而就算他这样威胁，身后人的动作依旧没变。不仅没变，还把脸贴在他耳侧耍无赖：“叔叔，我是病人，你甭跟病人一般见识。我就抱抱你，抱抱就好。”
　　发烧的人吹出来的气都是热的，烫的裴铮耳朵有些酥麻，他不自觉地缩缩脖子，才想起来没给这位无赖的病人买药。
　　“......只此一次，”裴铮有点内疚，“快高考了，你好好复习了么？”
　　周嘉言撒谎：“有，每天都在认真学习。”
　　裴铮：“那我怎么听老师说你只上半天课，前天还把隔壁班体委打哭了？”
　　正常学生听到老师跟家长反应自己的恶行，或多或少都会羞愧，可不知怎么的，小孩儿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很兴奋。
　　“叔叔，”周嘉言提高音调，“你在意我学习成绩？”
　　裴铮沉默半晌。
　　“你是在意的吧，”周嘉言道，“我会好好上课的，为了你的在意！”
　　翌日清晨，裴铮感觉周嘉言体温恢复正常，便去了厨房。
　　演员的肠胃大多不好，他也一样，早上不吃饭的话容易胃痛一整天。
　　然而打开冰箱，只看到一盒牛奶，连面包泡面之类的速食都没找见。裴铮皱皱眉，这孩子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么下去身体能受得住么。
　　无奈，他去楼下超市买了点简单的蔬菜挂面，就着清汤下了两碗面条。
　　周嘉言起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有那人的踪迹，只留下一碗坨了的面条。味道一般，卖相也很差，那人被侍候惯了，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可他还是一点汤不剩的全吃了，这是那人能给他最大的温柔。
　　春去夏来，高考之前的时间里，即使周嘉言想裴铮想的发疯，也没再去找过他。
　　偶尔联系，有时能得到回复，大多数的时间都得不到。他也不在意，还是自顾自地发：【叔叔，今天摸底考我所有学科都及格了】，【叔叔，一模进了年级前二百】，【叔叔，h市今天下了第一场雨】，【叔叔，还有一周高考，你会回来陪我吗？】
　　最后一条裴铮没回复，对学习周嘉言突然兴味索然。在他的人生里，无论高考还是活着都不是为了自己。确切的说，父母离开之后，他能坚持活着的理由，唯有两个字——裴铮。
　　他逃课打架不过是为了引起裴铮的注意，学习也一样，如果高考这件裴铮唯一提过的事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裴铮？
　　他真的好好学了，老师都眉开眼笑地说他肯定能上一本，他想让裴铮见证他的努力。
　　于是高考前一天，他磨了裴铮的生活助理一整晚，得到了裴铮正在临市参加活动的消息。
　　坐了两个小时高铁兴冲冲赶过去，刚打车到裴铮下榻的酒店大厅，他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场景。
　　裴铮和一个陌生男人，一前一后从同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那是他高考前一天，也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第一句是歌词，出自于林宥嘉的《浪费》，很好听哒_(:3)∠)_


第123章 浪费（二）
　　周嘉言打小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他愿意忍受裴铮的冷落是因为喜欢。但裴铮答应过他不会找, 结果又找了, 这对他来说不行, 是不守信用的表现。
　　裴铮是公众人物，他再生气也不能在这种场合给裴铮难堪。他走过去, 强势地插进两人中间, 重重地叫了一句：“叔叔。”
　　裴铮意外：“嘉言,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周嘉言不错眼的看着那男人, 问道：“他是谁？”
　　同时, 那男人也问裴铮：“他是谁？”
　　男人是最懂男人的, 两人视线交错，都能清楚看到彼此眼底的敌意。裴铮像是一块美味的蛋糕，他们都想吃，对方尝没尝过周嘉言管不了, 但现在，他只想把这块蛋糕圈在自己的领地中。
　　裴铮万草丛中过，两人之间的暗涌他看得出来，顿时有点头大，先跟男人介绍：“姜总，这是我侄子。”
　　随即又递给周嘉言一张房卡：“嘉言, 我跟姜总说几句话，你上去等我。”
　　周嘉言忍不住了：“叔叔——”
　　“听话，”裴铮皱眉, “上去等我。”
　　周嘉言最怕裴铮皱眉，那意味着生气，和很长一段时间见将见不到裴铮。他不愿意就此闹掰，从裴铮手中夺过门卡，警告地看了那个什么姜总一眼，气冲冲地上了楼。
　　进房间之后，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垃圾桶是重点筛查对象，没发现情丨事留下的痕迹，但找到了一条不属于裴铮的领带。
　　所以裴铮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靠在门边，狠狠抓着领带的样子。
　　“你们做到哪一步了？”周嘉言咬牙道。
　　裴铮目不斜视经过他身前，从容的坐在沙发上，“你在质问我？”
　　“我问你，”周嘉言再次重复，“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裴铮仍旧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他有什么立场问？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刚才看到裴铮和姜总有说有笑的出来都没这么生气，直到听到这个问题，周嘉言直接失去了理智。
　　“你竟然问我有什么立场，”周嘉言把领带使劲丢在他面前的地上，“你忘了你答应我的？！”
　　裴铮道：“答应你的什么？在你成年之前不会找是吗？周嘉言，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
　　“我幼稚？”周嘉言第一次听裴铮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你一直把我当个孩子？”
　　裴铮：“你难道还不是孩子吗？故意把自己弄生病然让我看你，故意不好好上学引起我的注意，不说一声就来酒店找我......你看看这些，有哪个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能做出的事！”
　　周嘉言静静地听着他说，不发一言。坦白的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裴铮发怒——冲他发怒，原因是他撞破了裴铮和那个姜总的好事。
　　他忽然就不想吵了，俯身拾起那条领带，走到裴铮面前。
　　“叔叔，”他问，“去年你答应我的是真的么。”
　　裴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过，等十八岁就让我做你的情人，”周嘉言淡淡道，“你总是记不得我的生日，那我告诉你，我今天正好满十八岁，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周嘉言扯过裴铮的双手，用那条属于别人的领带将他绑了起来，“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成年人。”
　　其实从体型上来说，没发育完全的周嘉言只比裴铮高一点。如若裴铮真的想挣脱，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走。
　　但他没有，任由周嘉言把他抛到床丨上。养了几年的孩子被他养歪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做的孽。
　　这是一次很不一样的体验，为了这天周嘉言准备了很久。他特别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好，让几乎什么都经历过的裴铮不满意。可盛怒之下，他把那些偷偷学来的技术都忘了，只叼着裴铮的唇横冲直撞。
　　裴铮刚开始还能忍得住，到后来指甲深深陷入了周嘉言的背肌。最后一刻，周嘉言又问他：“你们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裴铮咬着牙，眼神迷丨离，什么都不说，也不想说。
　　周嘉言于是垂着眼角，吻了吻他的耳垂，“叔叔，以后只要我一个情人，好不好？”
　　事后，裴铮闭着眼养神，周嘉言找酒店前台要了冰块，替裴铮冰敷被咬肿的嘴唇。
　　以前还能敷衍，现在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周嘉言甚至还......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两人清理很久才清理干净。他们的关系由此变了质，说是亲人又不算亲人，说是情人可他们还在一个户口本上。这一步迈出去了，什么都将不再纯粹。
　　良久，裴铮道：“嘉言，我认识你父母。”
　　“我猜到了。”周嘉言父母曾是电影公司的中层，他小时候还客串过几个广告和电视剧，也算是一名小童星。裴铮认识他父母很正常，否则也不可能从孤儿院里，匆匆一眼就把他带了回来。
　　“可是，”周嘉言道，“这不能阻止我爱你......叔叔，我爱你。”
　　裴铮闻言笑了一下：“嘉言，爱要跟对的人说。”
　　周嘉言：“你就是对的人。”
　　“不，我不是，”裴铮一直笑着，“我甚至都不算是一个好人，你应该知道。”
　　周嘉言怎么能不知道，他一直知道。
　　少年人心高气傲，坚信浪子回头的剧情，即使这个浪子从未把他当平等的成年人看待过一次，他也坚信裴铮能在他身边驻足。
　　他和裴铮说：“叔叔，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裴铮摇头笑笑，没说话。
　　他的第一个决心，就是放弃了高考。
　　想让裴铮扔掉收养这层关系，他就不能再让裴铮养着他，不能拿裴铮一分钱，做一个精神独不独立不提，至少经济能独立的成年人。
　　他再也没去过学校。估分那天，老师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没露面，大家一起商量着估分要更准点。
　　那时候他都已经在影视城外面蹲了两天了，因为外形条件好，他跑一次没台词的龙套给五十，有台词的给二百，比其他其貌不扬的群演赚的多。
　　但因为太拼，天也是太热，他蹲了几天就病倒了。
　　以前要把自己弄病了让裴铮来看他，这次真病了反而没告诉裴铮，好了之后爬起来继续去蹲影视城。手里有钱，花钱也不含糊，经常买些冰镇饮料给其他群演，没过多久攒下来不少朋友，渐渐开始往群头的方向发展。
　　一个月后，周嘉言差不多能适应这种生活，给裴铮打电话，“叔叔。”
　　裴铮：“嗯？”
　　“这么久了，不想做吗？”周嘉言说了个酒店的名字，“我在那儿等你。”
　　他买好了所有需要用的东西，自己吃了顿晚饭，又吃了一顿宵夜。本以为裴铮不会来了，后半夜门被敲响，裴铮带着酒气，见他的第一句话是：“头好痛”
　　周嘉言跟前台要了一杯蜂蜜水，从自己嘴里一口一口渡给他。
　　喝完最后一口，两人唇齿紧紧纠缠在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周嘉言用上他学的那些东西，裴铮在酒精的催化下趋近疯狂。在精神上他对裴铮只停留于不停猜测的阶段，可在身体上，只做了一次他们就无比契合。什么力度能让裴铮叫、怎样能令他释丨放的更彻底，周嘉言都记在了心里。
　　激烈的运动过后，裴铮酒劲散了许多，疲倦地闭着眼睛。周嘉言从后面抱住他，抱得很紧，叫他：“叔叔。”
　　裴铮“嗯”了一声。
　　周嘉言：“以后你想做就找我，别找别人。”
　　裴铮道：“我明天就走了，下半年不回h市。”
　　周嘉言：“没关系，我飞去找你。”
　　“嘉言，”裴铮后背僵了下，“你这是何必，回去上学吧。”
　　周嘉言轻轻吻他的头顶：“叔叔，别劝我。”
　　剩下的半年他几乎都是在飞来飞去中度过的。
　　裴铮很少叫他，大多是他自己快递上门。也不是没想过把这边先扔下，天天陪着裴铮。可是仔细想想他就放弃了，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会腻的，他不想裴铮对他失去兴趣。
　　虽然他不确定裴铮是否对他产生过兴趣。
　　除了满足裴铮的身体，周嘉言别的方面也没懈怠，每次过去都会给裴铮带些小礼物。有时是他自己做的糕点，有时是裴铮念叨的家乡特产。那些不费什么精力，过年的礼物周嘉言准备了很久。
　　裴铮咖位在那摆着，没有导演敢留他在剧组过年。他家人在国外，周嘉言没家人，所以春节是他们两个一起过的。
　　两个人过年其实没什么意思，为了让他感受到年味儿，周嘉言特意早早买好了春联。他不会包饺子，边看春晚边跟着度娘学。许是裴铮看他笨手笨脚实在不利索，自己撸起袖子也加了进来。
　　可惜裴铮手艺并不怎么样，唯一会的擀皮是在综艺里跟其他嘉宾学的，现在忘的差不多了，擀出来的奇形怪状。加上周嘉言捏的“花式”饺子边，刚下锅饺子们就都皮馅分了家。两人把油腻腻的馅丢了出去，哭笑不得地吃了一顿面片汤。
　　吃完刚刚十一点出头，周嘉言边收拾碗筷边道：“叔叔，你穿好衣服，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裴铮：“干嘛？”
　　周嘉言笑：“带你去看烟花。”


第124章 浪费（三）
　　【多久了我都没变，爱你这回事, 整整六年】
　　h市早就禁燃烟花了, 裴铮愣了下：“去哪儿看？”
　　“别问, 问就自杀，”周嘉言跟他开玩笑, “快穿衣服吧, 叔叔。”
　　周嘉言今天所做的一切裴铮都看在眼里, 他已经很久没过过这么有年味儿的春节了, 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依言没再问, 回房间套了件大衣出来。
　　“就穿这个？”周嘉言看到他的装束啧了声, “穿羽绒服。”
　　裴铮道：“我没有羽绒服。”
　　周嘉言挑挑眉, 去自己柜子里扯了件羽绒服，披在裴铮身上。
　　nike的，黑色长款，很普通也很青春的一款。裴铮虽然三十多, 但一直不显老，穿上之后就像个温柔帅气的高中生，看的周嘉言眸光一闪。
　　他帮裴铮拉上羽绒服拉链，最后在他头顶亲了下，道：“叔叔，我带你逃课早恋。”
　　裴铮也笑了：“明明我才是演戏的, 你倒是比我还戏精。”
　　戏精周嘉言二话不说，带着他的高中生叔叔开车出去了。路上裴铮没问他去哪，少部分时间处理拜年的信息, 大部分时间都侧着头向窗外看，侧脸被路灯映的忽明忽灭，有种梦幻的柔和感。
　　周嘉言沉醉于这种狭小空间内独处的温馨，故意将车子开的很慢。到地方时还差十分钟零点，他才被激起点紧迫感，赶紧拉着裴铮下车。
　　“郊区？”裴铮问，“这儿放烟花应该没人管，烟花在后备厢么，我帮你搬。”
　　周嘉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缠在裴铮脖子上：“不用叔叔，你去房间等我。”
　　裴铮：“房间？”
　　周嘉言“嗯”了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个小遥控器按了一下，两人眼前忽然爆发出一片亮光。
　　郊区黑漆漆的荒无人烟，裴铮不知道这亮光是从哪来的，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周嘉言正巧就在他身后，也没客气，直接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裴铮这才发现，他身前不远处竟是一间小玻璃房，大概六七平米，玻璃墙壁上挂满了成串的小灯和白色羽毛，还有几张......他的照片。
　　照片是进去后看到的，裴铮转了一圈，问：“这些，包括这个玻璃房，都是你自己做的？”
　　周嘉言“嗯”了一声。
　　裴铮：“准备了多久？”
　　“不到一个月，”周嘉言道，“这边有凳子和毯子，叔叔，你坐这儿等我。”
　　周嘉言说完就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又替他紧紧围巾。裴铮被这间湾湾偶像剧式的玻璃房弄得很想笑，但到底是孩子的一片心意，还是弯着唇角，坐在玻璃墙前等着看他耍花样。
　　周嘉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反正在他的计划中，裴铮此时应该被这份不同于其他妖艳贱货的礼物感动到泪崩，擤着鼻涕哭唧唧。
　　他非常愉悦地边吹口哨边搬烟花，绕着玻璃房摆了满满一圈。离零点还有一分钟的时候，他将烟花全部点燃。
　　“咚咚咚——”新年的钟声敲响。
　　“砰砰砰——”灿烂的烟花升空。
　　周嘉言站在烟花外，咧着嘴边跳边朝裴铮挥手，鼻尖被冻的红红的，张嘴说了句什么。
　　裴铮没听清，从他的口型推测他说的应该是“美不美”。于是裴铮站起来，也用口型对他道：“很美，谢谢。”
　　其实是真的很美的，银色光芒尽数绽放于周身，仿佛自己就置身炙热的焰心中，陪它度过一生最灿烂的一刻。为了让裴铮看的更清楚，周嘉言把玻璃房的灯关掉，趁烟花燃尽前跳进玻璃屋，从后面抱住裴铮。
　　裴铮回头看他，他便掉趁机叼住了裴铮的唇。他们在烟花的余烬里亲吻。其实除了上丨床外他们没接过吻，这是第一次。
　　周嘉言毫不顾忌地掠丨夺对方的空气，裴铮被他亲的有些头晕，反手勾住他的脖子。
　　这是一个信号——至少对于血气方刚的周嘉言来说，这是裴铮发出的邀请。他吻的更深更用力，亲到最后，手已经探到了对方胸口。
　　即使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裴铮也能感受到身丨后抵着自己的东西。喘丨息道：“别......别在这儿，回车里。”
　　周嘉言将他抱回车里。
　　周嘉言已经憋的很难受了，但他从来不是急色的人，何况他现在的身份，说的难听点只不过是裴铮的情人。他用尽一切方法挑起裴铮的兴趣，渐渐地感觉到裴铮也有反应了，含丨着他的喉丨结低声问：“可以吗，叔叔？”
　　裴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从车座间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只方形的小袋子。
　　周嘉言刚开始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脸一下就冷了。
　　车内的气氛也因他从旖旎瞬间变了调。周嘉言接过小袋子，嗓子带着点极力忍耐的低哑：“叔叔......”
　　他说：“你车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裴铮不说话。
　　为什么有这东西，答案很简单，要么是以前用过剩下的，要么是现在也在用。周嘉言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说啊！”
　　裴铮被他咬的皱了皱眉，可依然不说话。周嘉言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撕开包装，用力挺了进去。
　　起初是很痛的，周嘉言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两人都不是很好受。后来他还是不忍心看裴铮难过，放慢速度，疯了似的吻遍裴铮脖丨颈。
　　“叔叔，”他喃喃道，“只要我一个不好吗？”
　　“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改。”
　　“是跟我做不够舒服么，我会尽力学的。”
　　“叔叔，你答应过我......”
　　“别说了——”裴铮打断他，“只有小孩子才会信承诺。”
　　周嘉言身体僵了片刻，然后堵住了他的嘴。
　　所以说上帝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能给有些人最美的皮囊，却也能让他说出最残忍的话。
　　这次是周嘉言最久的一次，一直都s不出来。
　　裴铮被他折磨的反反复复很多次，软在他身上不停喘息。他抱了裴铮一会儿，替他清理好身体，也给自己时间冷静下来。
　　到家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他们谁都没预料到，新一年的前四个小时居然是在外面度过的，用那种方式。
　　裴铮疲惫地脱掉衣服窝到床上，周嘉言也跟了上来。要是平时裴铮会把他赶走，今天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太累，任由周嘉言从背后抱住他。
　　他们之间的拥抱好像一直是这种姿势。周嘉言贪婪地嗅着他颈间的气味，小声道:“叔叔，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裴铮道：“找几个朋友，或者自己一个人。”
　　“那以后——”说到这儿，周嘉言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想起车里裴铮的话，小孩子才相信承诺。
　　“以后怎么样？”裴铮问。
　　“没什么，”周嘉言亲亲他的耳尖，“以后的每年，都祝你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初一到初六裴铮几乎每天都有聚会，回来的时候都是醉着的状态，周嘉言一直留在家里照顾他。
　　想做的时候就做，醉了的裴铮很容易被撩拨起欲丨望。令周嘉言比较欣慰的是，至少裴铮在酒局之后都是回来的，没宿在外面。
　　初七，剧组开工，裴铮的生活助理过来接他。临走之前，周嘉言道：“叔叔，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叫我。”
　　裴铮给了他一个长辈似的拥抱：“保重，嘉言。”
　　接下来的半年，周嘉言从未接到过裴铮的消息。他也不恼，想裴铮的时候就看看剧照，剧照解决不了的话就飞过去看他。
　　每当这时裴铮都要请半天或者一天的假，没办法，周嘉言抱着不让裴铮找别人的目的，花样百出，每次都像要消耗掉他所有精力一样。
　　周嘉言也确实如他所说，有在认真练习。裴铮经常能体会到不同的感觉，几次差点昏过去，连怎么进出浴室的都不知道。
　　又到一年高考季，同时是周嘉言的生日。这次的生日周嘉言也是和裴铮一起过的，仍然在外地。
　　周嘉言道：“叔叔，你记不记得......”
　　“记得，”裴铮道，“你的生日。”
　　从十二岁被收养，到现在年满十九岁，整整六年多将近七年，裴铮终于记住了他的生日。
　　周嘉言甭提多开心了，扑棱着爬起来，跪在靠着床头抽烟的裴铮身边，“那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唔......”裴铮顿了顿，“抱歉，嘉言。”
　　“没关系，”周嘉言嘿嘿笑，手抚过裴铮指尖，“叔叔，烟是什么味道？”
　　裴铮：“不是好味道。”
　　周嘉言：“给我尝一口。”
　　裴铮：“小孩子不能抽烟。”
　　“叔叔，”周嘉言闻言腿一跨，就跨到了他身上，“我现在不缠着你要承诺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
　　这话要裴铮怎么答，成熟是思想上的，而不是做到了某件事、达成了某个目标就可以。他想了想道：“嘉言，成熟的人，是不会在没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
　　周嘉言歪头：“比如？”
　　裴铮：“比如说，爱一个不会给你回应的人。”
　　裴铮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像是完全不懂这对一个一腔热诚的少年打击多大。而少年似乎习惯了，并没表现出任何难过的情绪，也平静道：“你说的不对，叔叔。”
　　周嘉言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了讨好裴铮，周嘉言很少反驳他的话，可这次他却反驳得异常坚定：
　　“我不会因为你不爱我，就停止爱你，那不是真正的爱，更不是成熟。那是逃避、是懦夫的表现。不管最后你能不能给我回应，我都要争取一下。叔叔，我才19岁，只在你身边待了六年，我还有很多时间......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第125章 浪费（四）
　　没经过裴铮同意，周嘉言吻上他的唇, 将他口中剩余的烟雾都渡到自己嘴里。
　　周嘉言哪里是没吸过烟, 他只是找借口想亲裴铮罢了。二手烟的味道并不好, 尼古丁的涩麻在两人舌尖辗转，裴铮没心情体味那种感觉, 脑袋里回放的都是周嘉言刚才说的话。
　　“叔叔, ”吻了许久, 周嘉言忽然出声,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裴铮这才回过神, 睨了他一眼。
　　“叔叔, ”周嘉言道，“别劝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不知是说给裴铮听的，还是自己听的。他边吻裴铮边叫“叔叔”, 爱极了这个称呼。
　　因为只有这个称呼，能显示出他与裴铮其他情人的不同。
　　这次的周嘉言很温柔，没玩什么奇怪的花样，用最传统的方式抚慰过裴铮每一寸。这个方式最大的优点是他们能看得到彼此，周嘉言眼神炙热，刚刚接吻时一直睁眼的裴铮, 此时却闭上了眼睛。
　　其实周嘉言是有点意难平的，今天毕竟是他的生日，不仅没收到礼物不说, 连句生日快乐都没听到。
　　后半夜他抱着裴铮，一直睡不着，就用手指在裴铮背上乱写乱画。他写了一个“叔”字，又画了一颗爱心。
　　裴铮睡眠很轻，被他弄醒了，低声问：“不困？”
　　周嘉言于是撑起胳膊去亲他，道：“叔叔，你欠我一句生日快乐。”
　　裴铮：“生日——”
　　“别，”周嘉言打断他，“我十九岁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先欠着，明年再说，好吗？”
　　裴铮沉默半晌，点点头。
　　可惜周嘉言没等到明年。
　　第二天起床，他洗完澡出来，裴铮坐在床边衣衫整齐，就像昨晚从没跟他经历过那场温柔一样。
　　周嘉言心底猛地涌上来一股恐慌感，丢掉毛巾，走过去蹲在裴铮脚边，轻轻吻了下他指尖，“叔叔。”
　　裴铮：“嘉言，我们——”
　　“叔叔！”周嘉言道，“我说过，别劝我。”
　　裴铮却摇摇头：“嘉言，这本身就是个错误。一直是我太犹豫、太优柔寡断，没狠下心来拒绝你。”
　　“没关系啊，”周嘉言握着他的手亲了又亲，“是我要做你情人的，也是我执意留在你身边。是我不让你劝我，叔叔，你没错，错的一直都是我。”
　　裴铮看着他，眼神悲悯，也带着一丝挣扎。
　　但最后他还是把手抽出来，语气轻柔道：“嘉言，我们结束吧。”
　　结束这两个字说出口很简单。
　　接受却很难。
　　周嘉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h市的，回去之后闷在被子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
　　原本盼着的十八岁如期来了，而和裴铮在一起一年，就被轻飘飘地逐出了裴铮的世界。
　　后来他也没放弃，他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可没了裴铮这日子怎么过？
　　那是他活着的意义。
　　他没从裴铮给的房子里搬出去，偷偷拿着户口本，把自己的姓改成了“裴”。他依旧用拙劣的方式把自己弄生病找裴铮，裴铮会给他打电话，但再没来过。
　　于是他便渐渐不再找裴铮，开始明白，有时候爱情真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后两年的春节，他们也是一起过的。
　　周嘉言还是会准备一桌子菜，两人一起吃顿平淡的饭。饭后聊聊彼此的近况，就像一对普通的叔侄。
　　当然也不是没有擦木仓走火的时候，酒后的裴铮意志力向来薄弱。他们在黑暗中探索彼此，不接吻。进去之前，周嘉言会问：“可以吗，叔叔？”
　　裴铮忍得很难受，推开了周嘉言。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两次，每次裴铮醒酒之后都要很认真地道歉。周嘉言就笑嘻嘻的说：“没关系啊，叔叔。”
　　能看得出是真的不在意，裴铮以为周嘉言终于能释然了。只有周嘉言自己知道，他有多心甘情愿被裴铮一次又一次的浪费。
　　二十二岁，周嘉言搬离住了十年的房子。
　　起因是热搜上一则桃色新闻，裴铮和一个男人连续三天出入同一房间，被跟拍的狗仔逮到了，高清图动态图一应俱全。
　　裴铮喜欢在剧组乱搞，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很多人都跟他睡过。
　　这次闹的动静这么大八成是惹到谁了，周嘉言通过自己人脉，查出了幕后黑手。
　　很讽刺的，竟然是他见过面的那个情敌，姜总。
　　姜总是做红酒生意的，全国各地都有酒庄。周嘉言让朋友帮忙打听到他的动向，在临市酒庄外成功堵到了人。
　　姜总一眼就认出他了，扬扬下巴，“出去喝两杯？”
　　周嘉言便上了他的车。
　　姜总有头有脸，两人要了高档会所最好的包间。姜总冲他举杯：“弟弟，其实我记性不好，但今天我看着你第一眼，就想起来你是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嘉言嗤笑：“跟谁称兄道弟呢，说，你怎么才能撤热搜。”
　　姜总略显惊奇看了他一阵儿，忽然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眼神，”姜总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几年了......三四年有了吧？你一点都没变！”
　　周嘉言被他笑的心烦：“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是你啊弟弟，”姜总抹了把眼泪，“咱们谁都没赢，你不恨他？”
　　周嘉言皱眉：“我为什么要恨？你这都是哪来的歪理，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就要恨，就要泼他脏水毁了他，那是真的喜欢吗？”
　　姜总：“可在他面前，喜欢是一文不值的，他照样该怎么找男人还是怎么找男人！照片你看到了吧，我告诉你，那都是真的，你不觉得他脏吗，你不觉得他侮辱你了所谓的‘喜欢’？”
　　周嘉言脸一下子拉下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姜总“呦呵”一声，“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也是，你至少操过他......啊——”
　　下半句话没说出来，周嘉言一拳头狠狠抡在了姜总脸上！
　　姜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也挥着胳膊跟他扭打到一块。
　　西装革履的姜总到底不如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周嘉言，到最后两人都很惨烈。不过周嘉言至少能睁开眼睛，还能说出来话。
　　他摸摸嘴角，疼的“嘶”了一声，眉眼狠厉地指着地上的男人：“把绯闻给老子撤了，要不以后老子追着你打。”
　　“这是法治社会，”姜总捂着肚子哼唧，“你不怕进局子就放马过来。”
　　“我当然不怕，”周嘉言拉开门，临走之前看了他一眼，“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倒是你有钱有美好的下半生，你自己考虑吧。”
　　周嘉言说完去前台买单，一瓶红酒加包间的费用竟然要十多万，好在他带信用卡了，要么还真装不起这逼。
　　回h市之后，他收拾收拾搬走了，走的时候很奇怪地没什么留恋。等到了租的新房子，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没来由地明白了什么叫心悸。
　　两个月后，周嘉言接到裴铮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那时周嘉言依旧用着裴铮给他买的水果四，已经很卡很卡了，容易白屏，冬天还要死一死机表达自己想退休的强烈愿望。
　　可周嘉言不愿意换，那里面有太多他和裴铮的回忆，甭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终归是个念想。
　　他道：“两个月前搬的，不好意思啊叔叔，忘跟你打招呼了。”
　　他说了挺多，说现在能养得起自己了，就走了。
　　说这么多年来感谢照顾，以后需要帮忙一定找我。
　　说以后别跟姜总交往了，那货心思狭隘不是什么好玩意。
　　最后，他说：“叔叔，冬天记得穿羽绒服，别总顾着耍帅，你穿羽绒服也很好看的。”
　　裴铮愣了一会儿，道：“好，我听你的。”
　　再然后，没有什么金手指大开逆袭打脸渣受的剧情。
　　时间很平淡地往前走，他还是个影视城的群头，后来进东方做经纪人，偶尔关注一下裴铮的近况——跟谁同进同出了，又跟谁分开了。和他没什么关系，然而每看一次，心里的念想便少一分。
　　裴铮也没完全忘了他，每年生日他都能按时收到祝福短信。如果说被铭记需要付出分离的代价，其实也能接受吧，总比在人家心里什么都留不下的强。
　　有一天晚上，是网上说的那种需要空调加棉被的桑拿天，周嘉言在凉席上睡的满头汗，水果四蓦地响了起来。
　　他已经有了新手机，也换了4g的新号段，往这个手机上打电话的是谁不言而喻。
　　裴铮声音听起来不甚清醒，大概是又喝醉了，说了家会所的名字，道：“嘉言，来接我。”
　　周嘉言套上衣裤开车出去，路上一直跟裴铮通话提醒他别睡着。到包厢正好有个男人想对他动手动脚，周嘉言把兜里的弹簧刀扔到那男的面前，抱着裴铮走了。
　　归程两人都是沉默的，能感觉出来裴铮是醉的，但不至于醉到保护不了自己。到了那个地位，他要是不愿意，没几个人敢真强了他。
　　裴铮还住着以前的别墅——他们一起过了三个春节那栋。周嘉言给裴铮换好衣服，擦干身子上的汗，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五度，用毯子盖住了他的胃和双脚，转身想走。
　　却被裴铮拉住了。
　　裴铮脸上是一贯温和的笑。以前裴铮不愿意这么对他笑，因为他太能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那种。要是裴铮笑了，他会误以为那是个信号，扑上去对着人家亲啊啃啊，很讨厌的。
　　“嗯？”周嘉言问，“头痛？”
　　裴铮笑道：“嘉言，留下来。”
　　周嘉言愣了一下，那瞬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能很清楚地听到，心底有个小人一直在叫嚣着离开。
　　他俯身，轻轻拉下裴铮的手，放进被子里，低声说：“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找个稳定的爱人过下半辈子吧......这么漂着多累，你也该靠岸了。”
　　“嘉言，”裴铮却摇摇头，“你还是不够成熟，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段稳定的关系。”
　　周嘉言没和他辩解，没意义。成不成熟幼不幼稚都无所谓了，至少他不后悔。不后悔被那人剜了十几年的心，也不后悔浪费的所有时间和感情。
　　回到自己家，凉席上的汗蒸发的不剩什么，他侧身躺下，本以为可能要睡不着。
　　事实正好相反，他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回十七岁那年，他在学校表白墙上写下一行字：【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随即便把那行字涂掉了，嘴里叨咕着：“是哪个傻逼在表白墙上写这玩意儿的，真是矫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天使们，这是本文最后一个番外，咱们真的要说再见了。
　　再见，下本见，爱你们，鞠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月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楚 18个；什么鬼 2个；可可碎片星冰乐、最喜欢白哥哥、亿涵么么哒、猫殿、skiry、此已非常身。、丑丑废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汽汽汽汽水、多糖、居宝贝 20瓶；安瑾瑾瑾瑾瑾瑾瑾瑾、你像仙子一样美、欲兔玉、最喜欢白哥哥、青珏、青晤、此已非常身。 10瓶；丑丑废柴 6瓶；念璃 4瓶；花曲柳、飞语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