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龙魂 作者:皇城幽火 文案: 空气中传来玄武低哑的女声:“青龙,好久不见。” “别再让你的杂碎跟着我,弄死他们跟弄死你一样简单。”被叫做青龙的青年用低沉冰冷的声音说道。“王子谦!!”最后通牒一般的怒吼,简无争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大声骂了一句:“你他妈就是个混蛋!!”“医院没有你。”那人闷闷的说道。 “你……”无措的看着赖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的人,简无争心里一阵酸甜。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惊悚悬疑 天作之和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子谦简无争,配角:简三生陆雪晴伍雷廖晓晟等。其它:额,盗墓的BL小说,恩… 第1章 楔子 在陕西省宝鸡境内岐山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山坳中,一伙人手拿沙漠之鹰、制式冲锋枪等违禁武器守候在身后紧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一切。那洞口边上散乱的搁着绳索,炸药,氙气探照灯和洛阳铲,还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工具。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伙人却搁着氙气探照灯不用,只开一把狼眼手电。山里起了雾连带着空气中都有了水汽,有人受不住潮,小声打了几个喷嚏。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留着小板儿寸头的男人立马跑到洞口边上,压低声音向下喊:“三儿,出什么事了?” 洞里一阵器械和脚步交杂在一起的混乱声音,偶尔传来几个人的低吼和枪响。 “快!雷子,快把二爷扶上去!”被叫做三儿的男人在下面急吼吼的喊道。 一只黑瘦有力的手从洞里探出,伍雷连忙扔掉手里的冲锋枪拽着那只手把人往上带,边拉边冲一边的小弟吼:“还他妈愣着干蛋!过来帮把手,把绳子扔下去让下边人赶紧上来,快着!”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警卫了,旁边站岗的几个人一见这架势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着伍雷抬人的抬人扔绳子的扔绳子,一通忙活之后,人终于是给拉了上来。 “二爷,你这是……”伍雷看见简三生胳膊上明显的黑印不禁吃了一惊,这洞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把自家二爷弄成这样儿? “别问。”简三生喘了口气,用手指了指洞口,“赶紧着,把他们都拉上来,他娘的今天真是碰上个不能惹的主儿。” 伍雷应了一声,让人把二爷扶到旁边歇着,自己和几个手下的弟兄接着往上拽人。等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地上,简三生扫了一圈儿顿时觉得不妙。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快步走到洞口向下瞄了一眼,然后转头问刚上来的几个人:“谦子他们几个呢?怎么还没上来?!” “谦哥叫我们护着您先走,说里面太危险,他要是上不来您就赶紧带着人离开。”一个光头大汉抹了把脸,一脸老实的说道。 “放他妈的屁!他还在下边儿我能就这么带着人走?!”简三生凶狠的骂了一句,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来回踱了几步,随即吼道:“你们这帮熊玩意儿,啊?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跟我下去,不找着他们谁都甭他妈想给我走!” 说罢,他转身就要扔绳子下去。伍雷见状连忙上前抢过绳子,对简三生说道:“二爷你先稍等,要下去也是我们先下去,没理由让您掌眼的打头儿。” 简三生也没反对,只是看着伍雷等几个弟兄先后下了盗洞,皱紧着眉头替还在里面的谦子担心。 而此时在墓室深处的王子谦,正带着两个弟兄向洞口的方向且战且退,身后传来一阵阵诡异而凄厉的哭嚎和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但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根本不知道到底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王子谦放下手中的冲锋枪,定了定心神,突然回过头对身后的两个兄弟说:“你们先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他的声音冷硬沙哑,似是极少开口说话一般:“到外面如果二爷还没离开,也绝对不要让他下来。” 时全听到王子谦的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枪一横,摇着头道:“不成,这要是让掌眼的知道了,我们出去也是个死,不能留你一人跟这儿……” 没让对方说下去,王子谦做了个“别再多说”的手势,就一个人向深不可测的主墓室走去,而墓室深处,那诡异无比的声音还未停止,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犹如厉鬼出世,惊人心魂。 剩下的两人很快便看不到王子谦的身影,二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全哥,这……”年纪最小的吴小楼捏着枪的手已经出了大把的汗,看了看王子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面前同样拿不好主意的时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那个弄伤了二爷的东西实在太过骇人,明明是死了几千年的玩意儿,身上的部件儿都已经腐烂凋朽,在这阴晦的地下却仍旧能够行动,且力气奇大无比。 那根本不是平常人能够对付的东西。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时全也朝着里面望了几眼,皱了皱眉,“一直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先出去跟二爷商量商量,谦哥既然说死了不让跟去,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吴小楼愣了愣,然后同意的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琢磨着打算慢慢往外走,这样万一王子谦改变主意想一起出去也能追的上他们。可是没想到一回头的功夫,却让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二爷?这……这您怎么下来了?”时全被眼前的状况搞的完全没了主意,但他随即想起王子谦刚刚说过的话,便板着脸说道:“您还是赶紧上去吧,谦哥刚刚嘱咐过不让您下来冒险,这要是等谦哥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不是。” 听到手下小弟这么说,简三生瞪起眼睛刚想骂人,马上又想到如果真惹谦子生气了到时候也不好对付,于是强按下怒火硬声道:“你们他娘的是听他的听我的,我还管不了你们了?!” 明白简三生是在找台阶下,所有人全都老实的低下头表示“当然是听掌眼的,您老说什么是什么。” 简三生眼角余光一扫,见手下这帮小弟还算听话,也就不再找茬。他以手支额,慢慢陷入沉思。 如果说他手下这帮小弟中谁能力最强,那无疑是从小就跟他走南闯北的王子谦了,不,或许该说就算在全中国的穿山鬼中,王子谦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强悍的身手和不苟言笑的性格使大家都习惯性的称他为谦哥,即使他的年龄是所有人中最小的。就算碰上再难缠的僵尸,以王子谦的身手也可以与之一搏。 但是这座墓中的东西非常不一般,如果简三生没有记错,那形似人类,柔若无骨却能靠前肢快速爬行的东西叫做“槐”,取脚“踝”之意。西周时期,百姓如果触犯了法律,起码要受五种刑罚的处罚,这五种刑罚在历史上称为“五刑”。依次是:刺字,割鼻,剜目,斩手,砍脚。而这镇守在墓室和甬道之间的“槐”,即是代表了五刑之一的砍脚。 他们此行确是为了找寻一座西周古墓,“槐”的出现证实了这座墓的确建于西周时期,但至于墓的主人究竟是谁,现在还不能确定。 正在简三生思索的时候,墓室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摄人尖叫,音调之高非同寻常,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发出的。不等简三生和手下一众小弟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重物砸在墙上的沉闷响声,那种特殊的音质,恐怕听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 简三生整个人在那一瞬间都僵硬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关注着墓室深处让人恐慌的未知生物。其他人不用简三生提醒,也都自动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子弹全部上膛,枪口一律对准甬道没入黑暗的地方。 在场的每个人都放轻放慢了呼吸,额头的汗滴落在紧握着枪的手上,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一样的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 这种时刻即使是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踏”“踏”“踏”……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慢慢移动,那脚步声规律的让简三生分辨不出它究竟是人是鬼。 僵持的气氛在空气中无限蔓延,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到了一定高度。大家都明白刚才那声音的不一般,大家也都知道谦哥才刚进去没多久。这脚步声如果是谦哥的还好,如果不是,那不仅代表了王子谦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也代表今天他们这一伙人恐怕都要栽在这里。 “踏踏”的脚步声越近,众人的心跳越快。 “谦子,是不是你?”简三生终于受不住这种仿佛会勒断人脖子的压迫感,率先出了声。然而回应他的,仍是一下一下诡异的脚步声。 就在简三生决定让众人一起朝黑暗中开枪的时候,那之前发出脚步声的家伙总算开口说话了。 声音依旧是冷硬沙哑,但在这种时候却让人觉得异常动听。 “二爷。”王子谦从黑暗中现身,淡淡的开口说道。 “谦子!”简三生见是自己从小当儿子带大的王子谦活着回来,一时竟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紧走两步赶到王子谦面前,却在看清对方的样子时募然停了下来。 “谦子,你他娘的这是……” 王子谦的上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严重的裂伤让他整条右臂都被鲜血染透,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衣服也早已不见踪影。按这个情况来看,腿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他的脸,原本俊朗到可以算漂亮的一张面孔,现在却狰狞异常,额头布满青筋,双眼通红爆满血丝,一道雷形的花纹从腹部延伸至左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杀气。 “二爷,东西拿到了。”仿佛感觉不到其他人的震惊,王子谦面无表情的说道。 从王子谦手里接过东西,简三生愣住了。 这座墓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座,但是…… 第2章 简无争开着车堵在三环路上,一肚子火那真是无处发泄。 大清早就被自家二哥电话吵醒,叫他赶紧去医院一趟,至于原因,二哥那个大男人竟然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一直不肯明讲,非要他自己去医院看。 简无争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最讨厌这种要猜来猜去的麻烦事,但是这次他却意外的听了二哥简三生的话,饭都没吃就匆忙从家里开车出来。因为从接到电话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巨石一般压在他胸口,让他变得焦躁不安,甚至胡思乱想。 简无争心里明白,二哥这么急的叫他去,但受伤生病的又不是二哥本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出事的是那家伙…… 那家伙…… 那个混蛋!! 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盘,简无争恨不得一脚踩穿油门撞翻前面挡路的所有车辆冲到医院。此时那象征停止的红色交通灯竟是显得如此鲜红刺眼和……不详。 天朝皇都不愧是世界上交通最差的城市,堵车能堵的如此惨不忍睹也算实属罕见。 等简无争到达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他简单买了点水果,随即向前台的护士问清的确没有名叫简三生的病人住院之后,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自家二哥的电话。 【喂,小争啊,到哪儿了?】不知道是因为在电话里还是什么,简无争总觉得二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心虚。 “到医院前台了,你跟哪儿呢。”皱了皱眉,简无争望向四周,试图从医院来往的人群中揪出二哥那张可恶的嘴脸。 【你在那儿等会儿,我让雷子下去接你。】没有给简无争询问的时间,简三生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简无争觉得自己暴躁的脾气大有上升的趋势。 不知道那混蛋怎么样了,是生病了还是受什么伤了,严重到什么程度。话说回来,他们两个又有多久没见了呢,半年还是一年?那混蛋是胖了还是瘦了,二哥给找的工作工资多还是少。一会儿见面该说些什么,好久不见? 去他妈的,怎么感觉这么操蛋。简无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小争爷,小争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无争才彻底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回过头,看到一脸老实样的伍雷,“二哥哪儿呢。” “嘿…二爷他,”伍雷挠了挠头,眼神躲闪:“…这个,您知道…谦哥出车祸的事了吧?” “车祸?!”声音一下提高,清亮的黑瞳中盛满怒气,简无争一把揪住伍雷的衣领,“怎么出的车祸,谦子不是在洛阳帮二哥看店么,怎么会出车祸?!” 妈呀,二爷您就会把难题推给小的…伍雷哭丧着脸在心里哀号。 “是…是这样,谦哥替二爷送了趟货,这…这谁知道就刚巧走了山道,还好没有翻车什么的,这不人现在也给救回来了嘛,医生也说就是外伤严重了点,没有生命危险…”擦了擦汗,伍雷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行了行了…”简无争叹了口气,知道不该把火都发在伍雷身上,真正该教训的是那个欠扁的二哥,于是便做了个带路的手势,问道:“在哪个病房。” 来到医院之前简无争在车里想象了很多和王子谦见面时候的场景,但是他没想到,真正再次见到的时候会是这样。 看到那个一向沉默且强势的家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绷带和泛青却依旧漂亮的面容都让简无争无可抑制的心疼。坐到病床边,更仔细的将王子谦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那张脸上虽然多了很多伤口,却也和半年多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些颜色和棱角,少了些稚气和青嫩。轻轻握住那家伙的手腕,果然,又瘦了很多,突兀的骨头像硌到简无争的心里,很疼,疼的他有点颤抖。 “小、小争?小争啊……”看出简无争的面色有点不对劲儿,简三生赶忙上前出声提醒他,二哥这个大活人还跟这儿站着,有什么不爽的别憋在心里,现成的撒气筒在这里…… “二哥,他伤的怎么样。”仍旧看着那只结实有力的手,简无争头也不回的问道。 完、蛋、操…… 此时简三生心里就犹如大冬天洗冷水澡,这冷汗刷刷的,要是让小祖宗知道谦小子断了三根肋骨不算,手臂还差点废了一条,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儿,这事情可就真得到无法转圜的地步了。依小祖宗的脾气,不给他这身老皮扒光喽那就不算个完。 要说他一个在简家大院儿里都能说话算个数的居然会怕家里最不起眼的老么,这事儿说出来得让全北京城一半的人笑掉大牙,但是没辙,小祖宗的火爆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真上赶着惹急了,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真没有不怕的。 说起来这要人命的脾气也是他们这帮老山鬼给惯的,变成现在这个德行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简家在北京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提起简家大院,行里行外的都得给个面子。简家从老祖宗那一辈儿起赚的就是死人的钱,按照族谱上写的,老祖宗本来是开棺材铺的小笔买卖,却机缘巧合的和盗墓贼有了瓜葛,于是顺水推舟、一来二去,也就转手干起了盗墓的勾当。就是这么着,简家才在盗墓这一行里渐渐有了立足之地,以至于到现在的发扬光大。 经过这么多年的代代传承,简家人不但不断的精简改良盗墓的手段和工具,也在不断为后辈的处境考虑,毕竟,盗墓不是什么拿的上台面的光彩事,不可能什么时候都依靠那些从墓里带出来有着死人味的玩意儿,就像民国那个时代,甚至是现在这个国家严打破坏珍贵文物的二十一世纪…… 所以到了简无争的爷爷简余江这一代,简家就已经收敛许多,在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大儿子简世仁以后,老爷子就干脆的金盆洗手,再也不管江湖俗事,在简家大院遛狗逗鸟,安享晚年。简世仁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想法,在成为新一任的一家之主后,就决定在简无争这辈儿结束简家几百年的盗墓事业。但是想完全从黑洗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改变是一步一步的,凡事都要慢慢来。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简无争的大哥简天恒揽了支锅(一个盗墓团队里的小老板,负责前期的设备和资金,以及之后每个人的工资)的活儿,专门负责寻找生坑(没被盗过的墓),或者有利可图的熟坑(被盗过的)线索。而二哥简三生,自然就揽了掌眼的活计,负责带队探墓寻宝。简家很少与外人合作,所以一般需要的腿子和苦工也都是从自己家里挑选。 至于简无争,他可以说是简家的一个例外,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活了二十年却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家只是个做正经营生的小家族,就连家里到底有多少口人都不甚清楚。 自然的,全家老小从爷爷到奶奶从爸爸到妈妈从哥哥到姐姐甚至是保姆刘婶李妈都不禁要疼着宠着,这可是唯一一个干干净净啥黑的白的都没碰过的宝贝儿疙瘩啊…… 唉……简三生叹了口气,再次感觉自己老了。眯起眼瞅瞅小祖宗,貌似没什么爆发的迹象,还好身上绷带绑的结实,应该瞧不出什么,编个瞎话儿估计就混过去了。 于是简三生假装卖老的咳嗽一声,说道:“撞车还能伤到哪儿,你这话说的,无非就是胳膊腿儿骨折脱臼什么的,这不医生都说没伤到命嘛……” 简三生话未说完,就听“碰!!!”的一声,随即而来的是小祖宗一声低吼。 “得了!你大爷的简三生,你让谦子去洛阳给你帮忙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恩?!你说肯定让他在那边过的滋润养的白胖儿的,是不是!” “这,小争啊……” “可是你看看你都给人整成什么德行了?一身伤就算了还弄个昏迷不醒,瘦的都他妈快成杆儿了!” “别、别激动,冲动是魔鬼……” “你不是说你当他是你亲儿子么,有他妈你这么对待亲儿子的么,你丫这是虐待儿童懂不懂!!” “听二哥说……” “简…三爷。” 突然插入简无争暴躁的吼声和简三生毫无作用的劝阻声中的,是一道低沉好听,却有点冰冷的男声。 只是这一道不高不低,略显突兀的声音,却成功的让简无争整个人安静下来。 有多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呢,对这个混蛋的思念有多深,简无争现在心里那块肉就有多疼。曾经听个哥们儿说过,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但是某些人离了那个谁谁谁就真的不会再自转了。简无争觉得这句话说的太给力了,因为他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不能说他在没有王子谦的这半年多完全停止了自转,但那自转即使转着,也是拐弯儿的,找不着轨道的…… 简三爷,哈,我靠的,这他妈是叫谁呢,简三爷…… 简无争转过身,看着那个人慢慢强撑着从床上坐起,似乎是弄疼了哪个伤口,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那双漆黑的眼睛便直直的看向自己。简无争从那家伙黑到没边儿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类似思念的感情,但他不敢确定,这家伙从小就给了他太多的不确定,每每都让简无争痛到想自焚。这双眼睛有时候深邃的像海底,让人摸不清看不明,有时候又像一潭清水,简单的让人一看就透。说实话简无争真的是怕了,怕到不敢再去细琢磨,只能和那个混蛋就这么慢慢耗着。 或许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简无争想,从他刚被二哥带回来的时候起,自己就没明白过他,只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屁孩儿,只想把他一直拴在自己身边…… 和王子谦旁若无人的静静对视着,简无争觉得小时候的一幕幕都在眼前绕圈儿。 那小孩儿从被二哥带回简家大院起就一直安安静静,不叫他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叫他做的事他一定老老实实的完成,即使别人刁难他或者对他好,他都没有一点特殊的反应,就像最忠实的奴仆,不多嘴,不多事,安安分分的活着。 听二哥说,这小孩儿不会说话,不是因为声带有问题什么的,而是因为他从生下来起就没跟人说过话,更没学过怎么说话。回简家大院的路上,二哥简单教了他一些应答的话,他认真的学了,这样在大院儿里就不至于无法和人沟通。可是院子里无聊蛋疼的小孩儿不在少数,见对方不说话也不懂反抗就把他当哑巴笨蛋一样呼来喝去,嘲笑戏弄。 直到那一天,大院儿里亲戚的一个孩子把他欺负的狠了,他才第一次的有了反应。那一天的事让二哥老爹甚至爷爷等人都明白了这个一直沉默的小孩内心真正的野性,就像沉睡的狮子,一旦被人惊醒,就必定要对方血溅当场。那时候刚刚二十出头的二哥没什么表示,只是出钱让那个亲戚的孩子去医院做了接骨手术,然后简无争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亲戚一家。沉默的小孩那时候还没有名字,所有人使唤他的时候不是叫喂,嘿,就是叫那个谁。 但是这件事过后,再也没人敢忽略这个看上去瘦不啦几一点儿不起眼的小孩儿。二哥也正眼审视了他很久,然后决定让他以后跟着自己做事,并且大老远跑去琉璃厂找了戚老爷子,专门为小孩儿起名。 戚老爷子是琉璃厂有名的风水先生,按二哥当时的说法,戚老爷子神机妙算,只是随手掐了掐,便算出小孩儿外表软弱实则强悍的性格,然后就天时地利人和,宇宙万物生生不息,人各有命等等一系列与二哥深刻探讨了一下午。以至于二哥一回来就给小孩儿起了王子谦这个名字。具体原因么……就是老爷子翻来倒去说了那么多,他二哥也就记住了一句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不论这个名字与本人的性格是多么的不合,这件终身大事就这么在简家二爷的没头没脑中敲定了。 王子谦…… 认命的闭了闭眼,简无争使劲儿压抑着想冲上去问个清楚的冲动,淡淡的说道:“醒了?” “恩。”轻应一声,王子谦一如既往的沉默,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 “……你现在在北京。”其实不想说这个的,想问问他还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头晕不晕,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可是纠结了这么半天,还是只说了这一句,简无争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实在很蛋疼。 “恩。”还是那个反应,简无争觉得自己有被逼疯的趋势。 “等你能出院了,就跟我回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简无争不容争辩的说道。 “等等,”这回不等王子谦本人有所反应,一直被忽略在旁边的简三生先沉不住气了:“小争啊,谦子跟我那儿的活还没干完呢,你咋能叫他跟你回家……” “那你想怎么着。”简无争皱眉,语气有了些不耐。 “至少也得让他帮我把事儿干完啊。”心虚的笑笑,简三生小心翼翼生怕点燃导火索。 “你丫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不?这次是出车祸,下次呢?准备直接用棺材把人抬回来?!”简无争狠狠瞪了一眼自家二哥,加重了语气说道:“等他出院我就来带他走。” “嘿……”见小祖宗像是铁了心,简三生这下可真着急了:“争啊,咱不带这样儿的,一次失败你咋就能全盘否定呢,就是奥巴马他也得有犯错的时候啊,再说你不让谦子跟我干活儿,那他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一个大男人总得自己赚钱养家啊,难不成以后……” “碰!!”重重的一拳捶在墙上,打断了简二爷喋喋不休的唠叨,简无争瞪着自家二哥那张欠扁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养、他!!” 说罢,便摔门而去。 留下门内一老一少,一个目瞪口呆,一个低头沉默不语。 半响,沉默许久的王子谦终于开口:“二爷,三爷那里我去跟他说。” 简三生转过头看了看王子谦,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第3章 把车停进小区的停车场,简无争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进了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狠灌一口之后,他望着手中那杯水陷入了沉思。 高二的时候,简无争就和王子谦发生了关系。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懵懂无知,什么都没说清楚,什么都没弄明白,就糊里糊涂用下三滥的方法强迫王子谦和自己上了床。 而且自己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怎么喜欢上的,为什么喜欢,简无争已经懒的去想了。那个时候被发了狂的王子谦抱住狠狠贯穿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到底想要我怎样……”那生涩却因激情更显动听的声音让简无争一直记忆犹新。 而他在剧烈的痛苦中只能咬紧牙抱紧对方,然后随着他的节奏一遍又一遍的说:“老子喜欢你,老子他妈的看上你了……” 事后那几天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简无争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下不了床不说,还一直在梦里叫王子谦的名字。那痛苦的表情,那无助的声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让人给虐了。简家大院儿里管事儿的和说的上话的一下子都围到了简无争房里,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切,当下火儿了,指着简三生鼻子就骂:“瞧他妈你带回来的好玩意儿!” “我……”简三生碰到这种情况一下也愣了,反应过来只能一声骂娘,然后就一脸懊恼的低头冲了出去。 简家老太太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再多说什么,指挥着几个儿媳端热水的端热水,喂药的喂药。几经折腾才总算把小祖宗给稳定下来。 正当老爷子皱紧眉头寻思这事儿怎么弄的时候,简三生就拽着肇事者兼嫌疑犯的王子谦进了门。 见到上了自家孙子的混蛋,老爷子这口气更是上不来,枯瘦却依旧有力的手握住烟杆儿,用力敲了敲桌沿,沉声道:“跪下。” 王子谦挺直着背脊,结实瘦高而充满力量的身体没有丝毫颤动,冷峻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坐在最高位的老头儿。直到简三生低喝了句:“谦子!”他才像刚刚注意到什么一样,转头望向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还在说胡话的那个人。 他还记得他说的什么喜欢,看上的话,他隐约觉得那不是一般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虽然他是被逼的,但是他不会逃避,就像他第一次下地之前对简三生说的:“二爷救了我一命,我用一辈子还。” 王子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二话没说跪了下去。 看到王子谦跪下,老爷子才勉强压住即将爆发的火气,而简三生也不禁暗自抹了把冷汗。 “去把外面院儿里的都赶回屋,跟他们说我没吱声儿谁都不准出来。”老爷子指了指自己小儿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弟弟:“老三你带人去拿家法。” 老头儿这话一出,屋里人瞬间都彻底安静了,简家家法,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字,打。一米多长的大粗棍子,直接就拎来了好几个,打折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上场。 一家人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声,几个心软的女人想替王子谦求情的也都把话咽回了肚子,只等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说话。 老爷子瞄了眼仍然面无表情的王子谦,就着白玉蟠龙的烟嘴儿嘬了一口,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身手在三生他们这一辈儿里是拔尖儿的,这两年也给简家帮了不少忙,我今天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继续跟着三生干你的活儿,不要再跟无争接触,过的久了他自然会忘了你。一个你接受家法,完了跟刘婶要点钱立马滚蛋,从此你王子谦跟我们简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老爷子就自顾自的抽起烟来,而其他人都在静静等着王子谦做出选择。 大家都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既然损失已经造成,那么喊打喊杀都已经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王子谦自从跟了简三生下地以后,家里几个主事的男人就都知道了这小子的厉害,别看在地上这小子跟什么似的,总是面无表情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真到了地下,那就是身手敏捷,力大无比。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害怕或者束手无策。 这样的人,简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哪行哪业都一样。他王子谦,就是个盗墓的人才。 安静的屋里此时只能听见简无争或急或缓的呼吸声,过了好一阵,一直跪在地上低头沉默的王子谦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简老爷子沉声说道:“他,是我的责任。二爷,我要报恩。”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惊愕不已。只见老爷子的脸色有如京剧变脸儿,刷的一下变了色:“你个小兔崽子,别他娘的给你脸不要脸,我今天能给你机会继续留在简家那是看的起你,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对于王子谦既要留在简家又不准备逃避简无争的想法,所有人包括简三生都非常不能理解。 你要是不想离开简家那你答应老爷子第一个要求不就得了,你说你非得搞点儿特殊,改改条件内容干嘛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位小祖宗?这平日也没见你俩多亲近啊。简三生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恨不得上去踹王子谦几脚。 而这边老爷子是真的已经气到七窍生烟,直摆着手说:“算你厉害算你厉害,我老头儿怕了你了!”然后烦躁的在王子谦前面踱了几圈,大手一挥,“老三,上家法!” 拳头粗的棍子落下,王子谦只在第一下闷哼出声,随后便一直一声不吭的硬生生受了下来。 或许是打人的声音太响了,也或许是小祖宗对喜欢的人有了神奇的心灵感应,总之简无争突然醒了,然后在一屋子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抱住了王子谦。 执行家法的两个人眼明手快的停住,才没让简无争也挨上板子。 在确定那两根棍子不会再落下以后,简无争稍微离开点距离看着王子谦背上的伤,青紫交错掺杂着斑驳血迹的伤痕看的简无争心里一阵痉挛,他长这么大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心疼,那是碰都不敢碰,吹气都怕对方疼的厉害,脑子里一个劲儿的在想怎么上药才不疼的感觉。 看着王子谦快失去意识的双眸已经完全失去往日那夜空般漆黑的色彩,简无争轻轻握住他攥出血的手,然后忍无可忍的冲正在发愣的老爷子吼道:“爷爷,你这是想逼死他还是想逼死我!” “你……你这是怎么说的……”说也奇怪,这人再怎么嚣张跋扈,面对家里的宝贝疙瘩还真就没了辙,老爷子一时弄不清状况再被这么一吼,彻底蒙了:“你这不是被他……” “我被他怎么那是我的事,你没事儿别跟着瞎掺合成不成!我就喜欢他,我就想让他抱我怎么了,再说是我逼着他跟我上床的,你们这么打他算他妈怎么回事!”小祖宗急红了脸,一通话吼下来自个先喘了半天气。 这下明白了全部的老爷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屋子的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合着今天这出整个就是在闹笑话。 还好事先让外院儿的人都回了各自的屋没让出来…… 沉默没有多久,简世仁突然发了火,指着简无争的手抖的有如秋风中的落叶:“你,你他妈还敢说,还他妈没成年呢你就学会做兔儿爷了,啊?还,还他妈是在下面的,我……唉!”新任家主恨恨的叹了口气,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徐婉凤知道自己丈夫给气的不轻,也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急忙向老爷子请示,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有时候,这男人比女人还难哄。 此时不仅是老爷子,连简三生都觉得无比头疼,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出了事他少不了要兜着走。 而这边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无争小祖宗,在看到王子谦嘴角溢出的血之后,就把自己的嘴对了上去,先是轻轻的舔舐,然后便不自觉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直到把舌头伸进王子谦嘴里,简无争才心疼的发觉对方的口中那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舔都舔不尽。 被简无争温热柔软的小舌带着安慰的气息吻着,王子谦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今天这一天,他过的太辛苦了,现在别说站起来,就连重新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经所剩无几。 站在一边的简三生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粘在一起,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他真想冲上去扯开两人,然后对小祖宗大喊: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这木头小子! 一屋的人显然都和简三生一样尴尬,老爷子无奈之下只能摇摇头,然后挥手带大家离开,留下屋里的二人继续缠绵。 没办法,谁让家里这个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吵又吵不过…… 于是简无争和王子谦的事就成了简家公认的秘密。因为提起也只能算是自己家小祖宗诱拐了完全不通世故的王子谦。 一个自愿,一个完全不通男女情理,这让人怎么说? 放下手里的杯子,简无争勾了勾唇角,他还记得那之后二哥每次在三兄弟酒席上都愤儿愤儿的跟自己说早知道就早点儿给谦小子找个女人,也不用他那么早就着了你的道儿,都怨我啊都怨我…… 不过。 简三爷…… 呵,他这儿又是跟谁运气呢。 这次回来一定不能再放他跟二哥混了,这他妈的,都整的没人样儿了。 正寻思着怎么找个借口把人留下,叮咚叮咚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的来人,简无争愣住了:“二嫂?”他真没想到这个时间来找他的居然会是自家二哥的老婆。 “无争。”陆雪晴双手提着一个水蓝色的小包,染成栗色的卷发直垂腰际,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的整个人文静又漂亮。那双美丽的星眸无助的望着简无争,欲言又止。 简无争看到二嫂的样子,马上明白对方是有重要的话要说,急忙侧了个身,让对方先进门再说。 第4章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在绵延冗长的历史长河中,慢慢衍生出了国家。而自从国家出现,历代帝王死后,有的葬于都城附近,有的则迁回祖籍之地埋葬,例如周原。 古代帝王陵墓占地范围之广,建筑规模之大,皆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历代帝王之所以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对自己的陵墓进行修建,那是因为他们都把陵墓的修筑视为关乎国运兴衰和王朝后代延续的大事。几乎所有的帝王陵墓都代表了那个时代最高级别的建筑水平和文化水平。 尤其是陵墓中不可或缺的殉葬品,它们都是那个时代最盛行最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是专门为了殉葬而特别制作的。 而自三皇五帝起至最后一个封建制国家清王朝及民国初期袁世凯建立的洪宪王朝和溥仪建立的康德政权止的近六千年间,历代中央王朝和隶属于中央王朝之外的总共一千五百二十二位帝王,他们的陵墓遍布于中国的青山绿野之中。这便直接导致了中国从古至今盗墓事业的猖獗不断。 这些……简无争都非常明白。 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些平常听到都觉得无比扯蛋的事,怎么会跟自己家族扯上关系。 简无争第三十一次的问道:“二嫂,您确定您没忽悠我?” 陆雪晴双手紧捏着水蓝色包包,漂亮的小脸通红,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可以直接去问老爷子咱们家背地里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我真的豁出去了,今天把什么都告诉了你,之后就算那个死老头用家法处置我都无所谓了,但是……但是你二哥……” 看着自家嫂子已经溢出眼眶的晶莹泪水,简无争愣了一下之后赶紧起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到对方手里。 陆雪晴低声道了谢,然后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二哥刚回家的时候样子就有点怪,当时我没太在意,以为又是碰到什么棘手的活儿了,毕竟古墓那种地方我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懂太多……可是,可是晚上上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右手臂这……” 陆雪晴从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一下,纤细洁白的手指来回描绘着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这么大的一块黑,说是青紫的淤痕吧,可是看着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我就问他是不是在墓里边让什么东西给弄的,他嘟嘟囔囔的半天也解释不清,一会儿说是不小心撞的,一会儿又说是在哪儿蹭的……” 眼瞅着自己嫂子有越哭越厉害的趋势,简无争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到底是怎么搞的?” “就是在墓里边让什么东西给抓的!”陆雪晴激动了起来,手上那只几万块的LV包包都快给她抓烂了,“那么大一块黑,一看就邪性,弄不好再带点儿什么病啊灾啊的……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儿呢,这万一出点儿什么危险,我……呜呜……” 简无争这下明白了,嫂子这是为二哥的生命安全担心呢。 看陆雪晴这样,简无争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也就是说,他们老简家,背地里做的真是发死人财的生意? 先除去二哥不说,谦子那一身的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车祸撞的,再说要是真是在洛阳那边出的车祸,怎么会大老远跑到北京来住院…… 越想越不对劲,连带着简无争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么说他真的是从小到大都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简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就只有他一个被蒙在鼓里。真他妈操蛋,这帮老混蛋凭什么单就不让他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墓里究竟碰到什么了,二哥那点儿伤还算轻的,谦子那身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以他对王子谦的了解,就算和二十个人对打也不会搞成这样,难不成墓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嫂子。”思考了许久,简无争略带愠怒的开口说道:“这事儿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过两天谦子出院,到时候我会找机会把这事跟二哥说清楚。你放心,老爷子那边我没有把握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听到简无争的保证,陆雪晴这才破涕为笑,羞涩的擦了擦眼泪,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无争,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准儿……我其实也不是说就不让你二哥下地了,但是也别再像这次一样了,谦子那么厉害的身手,都弄成这副样子回来,他一把老骨头的,再出点什么意外……就算,就算被条子抓了,那也比在墓里边儿被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弄死了好啊。” 简无争了解的点点头,老实说他觉得他这个二嫂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人了,温柔贤淑,没有时下小女生那种非主流的劲头,也不盲目崇拜什么韩国日本,更重要的是X大毕业的高材生,并且爱他二哥爱的要死,知道他二哥的工作是什么也没耍过小性子惹过什么麻烦,毕业以后就一直一边攻读着硕士一边照顾着家里。 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至于她说二哥是一把老骨头……简无争想,那可能是因为二哥比她大了7,8岁的原因吧,但怎么也算不上老。 不过陆雪晴担心二哥的心情简无争是无比理解的,那就和他担心王子谦是一个道理,恐怕他和这个二嫂,都是爱对方爱到心尖儿上的那种。 敢顶着老爷子的家法来告诉他这些的,恐怕除了这个深爱他二哥的嫂子,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那,就这样吧。”说着,陆雪晴站起身,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朝简无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让你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简无争也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你要不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连谦子到底是怎么受的伤都不知道呢。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 “恩,那我就先走了,得赶快回去给你二哥做饭。” “恩,路上小心点。”目送着温柔美丽的二嫂下楼,简无争语气无比温和。 然而在转过身关上门之后,棱角分明的俊脸瞬间变的无比狰狞。 一想到那帮老头子瞒东瞒西瞒了他这么久,他就一肚子窝火。连家里的情况都不让他知道,他们拿他当什么?简三爷,哈,他还是简家的人么? 不过,之前不清楚谦子的工作还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人留下,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一切,那就好说了。 盗墓这种事,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让王子谦去,且不说墓里边儿怎么样,就算被条子抓到,那也够喝一壶的了。 盗窃国家保护的重点文物可是大罪。 边皱着眉思考边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烟盒,简无争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然后慢慢进书房,打开电脑,登陆WOW(魔兽世界)。 刚进入游戏,就有粉红色的字体从左下角的对话框冒出。是公会里一团团长无德无行。 无德无行:老大,今天晚上25人TOC(十字军的试炼)你来不? 流亡在外:不去了,这几天忙着赶论文,没空,你告诉他们我这两天上不了,有什么事问你和风神就行。 无德无行:我嘞个去,赶个论文至于没空带活动嘛? 流亡在外:就没空带了怎么着? 无德无行:得得,不怎么着,您老忙 流亡在外:嘿,你小子又欠抽是不 无德无行:哪儿啊,这不几天没见您了,小的这心里着实想念的紧啊流亡在外:想你妹,不给我找事儿就不错了 无德无行:老大,这两天你不在,一团内俩钉子户又闹起来了,我和风神都压不住啊流亡在外:有什么压不住的,跟他们说不愿意在这儿呆着就他妈的滚蛋,就说是我说的无德无行:成成,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咋办了 解决完公会里的问题,简无争又在拍卖行转了转,瞅了瞅物价,然后没什么心情的下线了。 其实不是他不想带团打副本,实在是这两天的事闹的他毫无心情玩游戏。尤其是王子谦…… 一想到那人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缠的一层层的绷带,简无争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搐。 这还没抽搐完呢,客厅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简无争面色不善的站起身去开门,心里不住的猜测,二嫂前脚刚走,这会儿又是谁来了?如果是简三生那个混蛋,那他绝对毫不客气的吼他一顿。 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简无争再次愣住了,相对于之前看到二嫂,他这次是彻底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人高高瘦瘦,露出的细长有力的手臂却可以看出此人并不弱小,衬衫加上牛仔裤,一头张扬的黑色短发,配上漂亮精致的面容,十足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摸样……只要除了那些露在外面的一层层绷带…… “三爷。”低沉的淡淡的声音,那人本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此时竟带着微末的笑意,看着简无争的眼神都可以称的上是温柔的:“让我进去。” “你……”小祖宗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神迷茫又带有十分的不解:“你丫不是过两天才能出院么。” “我来找你。”王子谦一句话打断了简无争所有疑问。 “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狠瞪了对方一眼,简无争侧身把人让进屋。 坐在沙发上,简无争史无前例的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总不能直接说:我知道你跟二哥背地里干的什么活儿了,以后不许你再跟他去盗墓……吧? 可是事实上,他就想这么说。 而一旁的王子谦,看着桌子上一堆一堆用过的面巾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 正当简无争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习惯沉默的王子谦突然出声:“二嫂来过。” 愣怔了一下,简无争马上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人,果然,那张挑不出瑕疵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简无争心里暗笑,如果不是他从骨子里了解这个家伙,那肯定看不出来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所掺杂的情绪。 想着,简无争猛的将对方推倒压在身体下面,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脸露出明显惊愕的表情。 “谦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二哥在洛阳到底做的什么活儿。”微眯起眼,简无争轻轻扼住王子谦的脖颈,恶狠狠的威胁道:“不说我就掐死你。” 躺在简无争身下,王子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一声不吭的将头扭向一边,他心里明白对方根本不舍得把他怎么样。 看到王子谦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简无争就觉得自己特别有爆发的趋势,然后他猛然想到,这混蛋身上还带着伤呢,而且还不轻…… “你个混蛋。”简无争放轻了力道,语气中却增添了暴怒的成分:“让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么?!你他娘的跟着简三生在外面混了半年没回来,一回来就给我搞成这副德行,说什么出车祸,到现在还想继续骗我?” 听到简无争的话,王子谦缓缓将头转过来,沉声道:“三爷。” 简无争额角蹦出青筋,面露狰狞。 “……无争。”发现情况不妙的谦小同学赶紧面无表情的做出纠正,待对方稍有平息才继续说道:“你都知道了,倒斗的事。” 简无争没好气的狠瞪一眼:“你觉得呢。” “是二嫂说的。” “嗯。” “……”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对着看,谁也不说话。既然都明白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简无争叹口气,看了看王子谦略带不安的漆黑星眸,然后俯下身,轻轻的将唇和对方的重叠…… 第5章 温热柔软的双唇紧贴着自己的,慢慢吸允舔舐着,舒服的感觉让王子谦情不自禁的失了心神。 那人轻闭双眼,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王子谦禁不住诱惑,微启唇瓣让对方湿滑的小舌进入自己口中,然后像奸计得逞的猎人一样猛的卷住那落入陷阱的温软小舌狠狠用力吸允。 “嗯……”舌尖传来的酥麻感让简无争小小的颤抖了一下,便整个人都软在王子谦身上,任由对方敏捷的舌头在自己口中恣意侵占。 王子谦伸出还缠着绷带的双臂将简无争搂进怀里,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合的更加紧密,然后左手托住对方后脑稍微施力,更加深入的狂占侵略。 直到发现对方因为缺氧而下意识的用手抓紧自己胸前衣服,王子谦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口,着迷一般看着简无争趴在自己怀里喘息,微微开启的双唇和湿润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性感。 “无争。”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出,简无争稍抬起身体,看向对方,问道:“怎么……” “我想做。”王子谦盯着怀里人湿润的双眼说道。 “你……”简无争的脸刷的红了,瞪着身下的人说不出话来。半响,终于妥协一般的红着脸望向一边,恨恨的说道:“你想做就做。” 似是早就知晓对方一定会答应,王子谦没有丝毫犹豫的搂住怀里的人,利索的翻了个身。动作既轻又快,没有让简无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脱掉两个人的衣服,王子谦缠着绷带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简无争眼前。 “你丫伤还没好全就到处乱跑。”抬起手摸着那线条优美,柔韧有力的身体,简无争努力抑制着心疼,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王子谦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那只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伸出舌头沿着指缝指腹细细舔舐,最后放到口中慢慢吸允,蹂躏。 简无争低喘一声,感觉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几根手指上,身体微微开始发热。 终于身居高位的谦小同学略带得意的看着身下的小祖宗眼睛越来越湿,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白皙的身体都泛着粉红。 似乎觉得玩够了,王子谦放过那几根可怜的手指,转而攻向对方漂亮的锁骨。右手体贴的伸到简无争头下面,将他的上半身稍微托起,好让他躺的不是那么难受。左手则摸到双腿间,握住对方的欲望,用力适中的揉搓起来。 快感渐渐上升,简无争忍不住轻吟出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不断套弄着自己的欲望,特殊的触感带来了比以前更加强烈的感觉。 终于,在释放之后,简无争茫然的看着自己射在王子谦手上的白色液体,还没缓过神来一样的轻轻喘息着。 看到怀里人一副呆呆的样子,王子谦不由的勾起嘴角,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将手伸到那温暖柔嫩的双股间,借着精液的润滑将手指缓缓插入其中,小心翼翼的抽插翻转。 窄穴内湿热柔软的感觉,加上内壁不断的收缩,几乎让王子谦超乎常人的定力在一瞬间崩溃,他粗重的喘息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伤了简无争。 待小穴扩展的差不多了以后,王子谦抽出左手,改握住简无争精瘦的腰身,然后轻轻吻了吻他柔软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无争,我要进去了,痛的话,就咬我。” 简无争点了点头,将双腿缠上王子谦柔韧有力的腰,深呼吸着试图放松自己。 王子谦一面细细吻着对方的身体,一面慢慢顶入那湿热的窄穴,然后在对方还没有完全适应的时候一冲到底。 “啊……混蛋,你……啊啊……”剧烈的疼痛让简无争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骂人的话还没有来的及说完就被对方强劲的撞击打断。 分身被湿润滚烫的内壁紧紧包裹摩擦着的感觉让王子谦几乎失神,他只知道他想要极了身下这个人,他喜欢被他完全关注着的感觉,他想就这样一直在他体内,感受他的温暖和紧致。 “啊,疼……慢……慢点……”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节奏,简无争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对方,几轮抽送之后,痛楚逐渐麻痹,快感不断攀升。 王子谦像是听不到他近乎求饶的呻吟,抽插愈加凶猛,每一下都浅浅的抽出,再狠狠的顶入,恨不得顶到对方在自己怀里哭出来才甘心。 “啊哈!别!……”随着一声拔高的呻吟,窄穴突然的紧缩让王子谦低吟一声险些控制不住。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每一次深深的顶入都撞到简无争体内那最脆弱的一点上。 弱点不断被凶狠撞击,湿热红肿的小穴因过度的快感而痉挛不止,简无争睁着的双眸逐渐迷茫,失神的任由对方在他体内肆意攻占,蹂躏。 知道怀里的人马上要到达高潮,王子谦不由加快速度,然后在最后一下勇猛的顶入时,将灼热的精液全部射在简无争体内。 “……王八蛋。”同时到达高潮的简无争在缓过劲儿来后恨恨的骂道。 勾了勾唇角,王子谦突然就着插入的姿势将怀里人抱坐到腿上。听到那人受不住的惊喘后,他舔了舔对方的薄唇,淡淡道:“再来。” “我草!你……啊啊……不……”惊讶的瞪大双眼,简无争还未出口的叫骂消失在王子谦由下往上,比之前更加深入的顶撞中。 ……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简无争疲惫的睁开双眼,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发现王子谦正抱着自己的腰,头埋在自己怀里,睡的很是舒服。两个人身上都是干净清爽,显然已经被王子谦清理过了。 想想今天下午在客厅……简无争不禁又羞又窘。气愤的想要扯开赖在自己怀里的混蛋,却突然发现他胸口、腹部和手臂上的绷带都已经被血染透,从那暗红的颜色来看,已经干了有段时间。 这个混蛋……难道他就不知道好好对自己么,他就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有人会心疼么,他妈的,伤还没好就可劲儿折腾,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八蛋…… 简无争气愤的轻推王子谦的肩膀,虽然他很想把他弄醒然后狠狠揍他一顿,但是那无疑会加重王子谦的伤情,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好梦受到干扰的谦小同学慢慢睁开一双迷离的眼,定定的看着简无争,意思是,干什么。 无辜无知的表情让简无争额角青筋更甚,他强忍住毒打对方一顿的想法,略带怒气的说道:“起来穿好衣服,我开车送你回医院,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 微微愣住,王子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情况,不过他没有任何震惊的表示,只是将简无争的腰搂的更紧,淡淡说道:“没事。” 看到他无所谓的态度,简无争终于忍无可忍的火了,压低声音吼道:“你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就做个爱都能出一身的血你他妈还在这儿跟没事人一样,你这血都跟绷带粘一块儿了,到时候揭下来能疼死你!” “那也不去医院。”面无表情的说着任性的话,王子谦又将头埋进小祖宗温热的怀里。 “去医院怎么了?不去医院你怎么治好你这伤!”揪住他的衣服试图把人拉开,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募的停住了所有动作。 “医院没有你。”那人闷闷的说道。 “你……”仍旧是任性无比的话,却让简无争心里一阵酸甜。无措的看着赖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的人,再有多凶狠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我想睡觉。” “不想去医院。” “在那儿睡不好。” “没你在哪儿都睡不好。” “好久没这样睡过了。” “没骗你,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王子谦百年难得一见的说了很多话,虽然都是一句一句的,带着任性和哄骗的稚气,但是足以让简无争平静的心绪翻起千般波澜。 他怎么忘了,谦子这几年都是跟着二哥东奔西跑,下地掘墓掏膛子,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危险和邪性的东西,更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他再也舍不得叫王子谦赶快回去医院,只能轻轻将怀里人抱的更紧,然后缓缓叹息一声,关掉壁灯,轻声说道:“睡吧。” 简无争心里琢磨好了,明天等他醒了就送他去医院,那身绷带肯定得换掉,身上的伤也得再让医生瞧瞧。等弄完了,再把人接回来,以后就让他在家里住,哪儿也不去了。 还有二哥那边,过两天得去找他把事情都说清了。 老爷子那边无论如何是不能先让知道的,不然不定又出什么乱子,二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内心很是刚烈,为了二哥,估计什么都能做出来。 然后就是谦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 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第6章 第二天一早简无争就起来给王子谦准备早餐,下楼买了点油条、豆腐脑,回来又煎了俩鸡蛋,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走进卧室,那个重伤患还睡的人事不省,一副天塌地陷都与他无关的模样。简无争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把窗帘拉开。一瞬间初生的阳光洒进室内,温柔的光芒覆盖在王子谦身上,映的那张漂亮的脸更加稚气俊朗。 “谦子。”简无争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唤着。 “嗯……”王子谦应声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射进阳光,更加如夜空般星星点点。瞧的简无争愣了下神,然后想起今天还有不少事要做,忙拉着人去洗漱、吃早饭。 开车到了医院,简无争又是挂号又是排队里里外外的忙活,而旁边谦小同学则一脸无辜加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晃腿。 大热天的医院人还是很多,所幸医院里面中央空调运转良好,还算凉快。王子谦扯了扯手臂上马上就要散开的绷带,然后无聊的抬头在人流中寻找简无争的身影。 忽然,王子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整个人都愣住了。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个人此时此刻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于是站起身向那人走去。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算是不错的一张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调笑,便也主动走过来。 “嘿呦,谦哥,金子山下面可都快客满了,您还跟这儿养伤呢?二爷也是心疼你啊,居然就扔下那边儿不管这么着回来了。”寻摸着王子谦身上渗出丝丝血迹的绷带,他笑的甚是欢喜。可是如果细看,就知道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 “你怎么在这。”王子谦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对对方的话里有话也是理都不理。 “我怎么在这儿你马上就知道,不过,”似乎是习惯了对方的冷漠,他不以为意,反而凑近王子谦,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戏谑,“再去晚点儿,这生坑可都变成熟坑了。” 简无争排完队来喊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从王子谦眼中露出的谨慎和厌恶来看,他面前那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谦子。”低喊一声,简无争拿着东西朝两人走去。 “呦,这不是简家的三爷么。”眼神黯了黯,随即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德行,那人摆了摆手说:“既然简三爷亲自在这儿照顾着,我就不没溜儿的说了,小弟先走一步。” 眼看着人消失在拐角的楼梯,王子谦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简无争的双眼中透着只有对方能读懂的不安和迷茫。 “怎么了,刚那个是什么人?”一边带着王子谦去重新清理伤口,简无争一边问道。 “没什么。”摇了摇头,王子谦不愿提起一般的淡淡说道。 见他这样,简无争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给谦子的伤口重新清理妥当。简无争心里这口气这才算是真缓过来。想起刚才那个男医生对谦子这个住院住到一半儿突然消失的特殊病人,那一脸颇为不满的表情,简无争就觉得好险。 还好他没提什么让病人重新住院的要求…… 其实小祖宗不知道,他家二哥办事儿从来都是走了后门的,这大夫知道他家里的背景不小,自然也不会多管什么。只有他这个简家三爷,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当平民,老老实实的挂号排队,即使现在了解了家里的背景,也不懂得要仗势…… 从医院驱车回家,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里三环外三环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直接导致小祖宗火爆的脾气又上升10个百分点。坐在副座的谦小同学聪明的在简无争砸方向盘的时候不发表任何态度,面无表情的看向车窗外。 回到家简无争拎了捆菜刚要准备做饭,门铃却在这个时候不给面子的响了起来。小祖宗脸色深沉,拎了菜刀直接过去开门。 “呦,呦,这是……”看到亲弟弟拿着菜刀对自己,那脸色在看到自己后更是黑成一片,简三生只觉心肝儿一颤,忙堆起笑容道:“这是咋的了,又谁惹你了?” “甭废话了,赶紧进来。”说着转身又回到厨房。 进了客厅,看见谦子正跟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简三生笑了:“谦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子谦忙坐起身,回头面无表情的叫了声:“二爷。” “得得,还二爷呢,你这儿都快成爷了,怎么着,跟这儿住着比医院舒服呗?”简三生一脸坏笑,逮着空儿就想挤兑王子谦,谁让他拐走了自家小弟? “嗯。”颇为直率的回应,对于王子谦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从厨房出来的简无争已经把手洗干净,瞪了眼简三生,叹口气问道:“老不正经的,什么事儿让你放着手底下的活儿不干跑我这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谦子的伤怎么样了,洛阳那边儿催的紧了,我得赶紧带着谦子过去不是?”简三生毫不心虚的撒着弥天大谎。 “洛阳那边儿。”简无争死死盯着自家二哥的脸,随即勾了勾嘴角,露出迷死一般小女生的笑:“又是准备去盗哪个坑了?” “呵……咳!”简三生倏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简无争,笑声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他像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整表情,嬉笑着说:“小争啊,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 已经确信二嫂的话无疑,简无争深吸口气,淡淡说道:“得了你,还他妈装什么装,家里那点儿情况我都知道了。” “知,你都知道什么了?”简三生问的愈加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不就是倒斗的那点儿破事儿么。”简无争回答的颇无所谓。 这下简三生彻底肯定了事实,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句话,完蛋完蛋,这他妈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非得掉层皮下来不可。 “你放心,我不会让老爷子知道的,你也别说出去就成。” 听到小祖宗的保证,简三生这才算稍微放下点心,愣愣的回道:“你这都从哪儿听说的。” 猛的又一转头冲向王子谦:“是这臭小子跟你说的?!” “不是。”简无争有点愠怒,“跟他没关系。” “那是……”眼珠子转了两转,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到二哥那副老奸巨猾的德行,简无争心里就一股窝火:“是你老婆告诉我的。” “什么?小晴?她,她没事儿跟你说这个干嘛啊!唉!”恨恨的一拍大腿,简三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副悔不该的样子。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 正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简三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眉头猛的一皱,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便按下通话键:“哎呦廖叔,您这是吹的什么风啊?” 王子谦和简无争二人看着简三生对着手机又是笑又是客套,一副不熟却又硬要套熟的样子。两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就看简三生的脸色红白黑青不停的变换颜色,最后嬉笑着说:“行行,嘿,得嘞,您老一句话,小辈哪儿敢不从,我这就开着车过去,咱什么事儿见了面说成吧?噢,成,成,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简三生一张老脸就再也挤不出笑,他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嘟囔道:“真他妈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到好,被他妈老狐狸给盯上了。”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俩人,说道:“小争啊,这回二哥是真有急事了,你得让谦子跟我去一趟。” 出了这个门,谦子可就不归你管了,简三生心里阴险的想着。 没想到自家小弟显然非常了解他的个性,简无争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便说:“我也去。” “这可不是小孩儿家的把戏,那位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跟着去这不是添乱嘛!”说着,简三生非常小孩儿的准备伸手去拉王子谦。 哪知简无争一把把王子谦拦到身后,瞪着自家二哥愤愤的说:“我去怎么就是添乱了,我还是不是简家的人?” “你……”瞧见这架势简三生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不把他当回事动了真怒,忙用眼去瞅王子谦,意思是:赶紧给他打晕,咱爷俩赶紧跑。 王子谦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二爷,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简无争,无声的把头转向窗外,意思是:不可能。 你这臭小子!简三生气的跺脚,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成,走吧!” 三人下了楼走到简三生车前,就见伍雷那儿举着手机玩的正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忙转头乐呵呵的说:“二爷我跟你说嘿,我这儿又逮一段子,倍儿给力……” 话刚说到一半,瞅见王子谦身边的简无争立马噤了声。 简三生摆了摆手,示意伍雷把车开起来再说。 车子开上了去往西城的路,简三生这才将事情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早先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道里放了话,说是发现了传说中夏禹集九州之力建造的九鼎,并将一张不是十分清晰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照片的右下角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地点和日期。传说中的九鼎,那是有价无市的玩意儿,且不说它到底能不能从墓里边儿带出来,就算亲眼见得一见,也算此生无憾了。 不过消息一出,马上有人报以嗤笑,传说中的九鼎是用什么造的?那是集九州所有的青铜所铸。那又是什么时期造的?夏!且不说青铜是所有金属里最不经岁月洗礼的,就算是黄金经历那么多年的氧化也早就不成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能让人发现? 但是没过几天,老北京,洛阳,长沙的一批早已退隐的老山鬼就集体发了话,那照片是真的,那传说中的九鼎,真的要现世了。 一下子,全国上下所有掏膛子倒斗的全都震惊了,纷纷把目标集中到了陕西省宝鸡市。随即,岐山脚下顿时热闹非凡。 所有人几乎都在猜测,在这隶属古代周原的土地上,九鼎最可能被埋在哪里。无疑,大部分有点儿来头的都把目标放到了那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发现的周公旦的墓上。 周公旦既是周文公,作为文王之子,排行第四,亦称叔旦。周武王临终前向把王位传给自己有德有才的弟弟周公,并且说这事不须占卜,可以当面决定。周公旦泣涕不止,始终不肯接受。于是后来便由得太子诵继位,是为周成王。然而太子诵始终年幼,应付不了国家的复杂形势,于是责任便落到了周公肩上。 周公旦在那个时期的职位,也就相当于摄政王。 而这样一位风云人物,却连国家文物局搜遍了周原都找不着他老人家的墓。试想那传说中的九鼎,不在他的墓里,又能在哪里? 半个月前简三生带着简家一批身手还算不错的去兜了一圈,却落的个惨败而归,若不是有王子谦,只怕是连那撑场面的东西都拿不回来了。 而那个东西,也就是今天廖老爷子找人谈事的主因。 “那贼老头儿野心大,绝对是打主意到谦子身上了,他想弄到那九鼎,他那点儿人手肯定是不够,所以才想着和咱们联手,到时候他仗着辈分老好分大头。”简三生说着点了根儿烟,特忧郁的抽着。 简无争听到这也是心里一堵,想着今天这一去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回来。旁边王子谦虽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没什么温度,却沉稳有力的令人安心。 似乎是不太适应这一车的沉默,开着车的伍雷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带着满脸堆出来的笑意说:“你说这小孩儿怎么就老爱去动物园儿转悠呢,到了动物园儿还老爱往内熊猫跟前儿凑,那国宝大熊猫有个啥好看的,跑的又慢又傻(囧)B,还不如回家瞧瞧笼子里的鸟儿呢,哈哈……” 第7章 车子穿过鼓楼大街绕进胡同区,最后停在一座老北京四合院门前。城市中的喧哗与这里的宁静安详形成巨大的反差,让整座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都透出古朴与庄重的味道。 从车里出来的简无争只抬眼看了看,就觉得二哥说的没错。这廖老爷子果然很有势力,起码与简家不相上下,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为过。现在在北京,要想拥有保存这么完整的一座四合院,还真不是有钱就能搞到手的。 门口站着俩穿着无袖背心的小伙子,见着几个从车里出来的人忙上前接应。 “您就是简二爷吧?”剃了光头的男人笑嘻嘻的对简三生说,看到对方点头,就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把人往门里让,一边继续搭话:“您瞧我这儿新来的,人脸儿都认不熟,嘿嘿,二爷莫怪。” “得了。”简三生一边大度的摆手一边带着人就往里边走,其实他心里火着,基本上干这行的就没不认识他简三生的,何况同住北京城,廖老爷子派这么个人来,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他简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他也是个晚辈,该低头的还得低头。 一路直接被请进客厅,看见那雕龙画凤的古雅装饰和满屋的古玩瓷器字画,简无争只觉头痛无比,真想不到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搞这么复古的装修。 客厅靠墙的正中间是一套家庭影院,下面压着特意找人打做的复古电视柜,配合同样复古的漆木沙发,外加躺椅,真正的古色古香。家庭影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高度、样式完全相同的圆木高脚桌,左边桌上平稳放着一座清朝时期的精致金钟,右边则摆放着一只元代白地青花瓷,上面一花一叶皆精妙无比,流畅飘逸。一左一右合起来,是为钟声瓶安(终生平安)。 这一整套下来,绝对的价格不菲,现在在中国,能有这么高明作古手艺的人,只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廖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在躺椅上逗着鸟儿,见到人进来,便稍微直起身子,将鸟笼挂在旁边的架子上,摆了摆手,说:“坐吧。” 他这句话,自然是对简三生说的,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都只看着这位简家二爷,其他人他连正眼儿都没瞅过一眼,架子摆了个十足。 其他人也都聪明的无视座椅,自觉的站在自家老大身后,廖家和简家两派,泾渭分明。简无争是初次涉及这种场面,于是低调的站在王子谦旁边,不多话不多看。 穿着白底红花唐装的小姑娘进来上茶,上好的信阳毛尖儿,自然也只有两杯。待小姑娘出去从外面将门关好,简无争下意识的审视起对面聊老爷子身后的四个人来。 除了刚才带他们进门的那两个小伙子,另外两个一个是又高又胖的壮汉,另一个赫然就是上午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 此时那男人也正笑眯着一双眼打量着自己,末了还别有深意的啧了一声。 简无争厌恶的皱了皱眉,将视线转到其他地方,专心听起二哥和廖老头儿的谈话。 “……也别怪我老头儿欺负人,天恒没回来,这事儿又不能耽搁了。你也知道,现在那金子山下到处都是狼窝,洛阳跟长沙能数的上的,基本都去了,咱们守在京城的,也不能叫人落下看了笑话不是。”廖老爷子一句一句不急不缓的说完,就着上好的紫砂茶杯细呷了口茶。 “廖叔说的是,大哥不在,这事儿自然是我做主,只不过……”简三生并没伸手去拿那杯茶,而是从怀里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狠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就不知道廖叔你准备出多少力。” “呵呵,”似是被简三生过于直白的表现逗乐了,老头儿摇着头叹息道:“三生啊,你就是比不得你那个大哥,不过老头儿也喜欢你这性子的。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一把年纪了,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人下地,这掌眼的活儿就由你盯着。人呢,我也不会随便挑些漏儿给你。” 说着,老头指了身边一个人,谦和的笑道:“这是我家老五,人机灵,身手虽比不得你那谦子,但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次就由他代替我去,也算让他见见世面,长长本事。晓晟啊,还不快叫人。” “二爷,小弟廖晓晟,前阵在山头儿打过一次照面,这次两家合作,还请您多担待着点儿。”那刚才还对简无争挤眉弄眼的男人,此刻一脸谦虚的晚辈摸样,笑的甚是喜人。 简三生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比谦子大上两岁的小子,说实话那次两家在山上碰的照面,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是什么好东西,简三生心里暗暗啐道。 不过面儿上他还是表现出了十分的友好,笑着说:“小伙儿不错啊,廖叔亲手教导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一句话语带双关,不过老头儿并没在意,想是已经听这个廖晓晟说起过那次的碰面。廖老爷子笑笑,端起茶杯,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这个分成儿……我老头子对那什么九鼎还真没太大兴趣。” 听到这句话,简三生不禁惊的呆了一呆,按他的想法,老爷子绝对是看上那传说中的九鼎,才会找到摸出些线索的他来商谈合作之事。难不成这死老头儿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像是看透了简三生想些什么,廖老爷子淡淡的说:“找不到那九鼎也就算了,如果找到了,那就算你们简家的,我绝不贪一毫。我只要棺材里的东西,膛子里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们。” 这句话看似颇为大度,毕竟是周朝时期的墓,棺橔之中能有什么暂且不说,空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此一来,这个条件看上去倒是他们简家占了很大的便宜。可这话是由廖老爷子口中说出的,简三生就不得不多加考虑了,这老狐狸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吃亏的。 看到自家二哥沉下来的脸色,简无争直觉的这个廖叔说的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再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谦子,果然也是面色不虞。 感觉到简无争投来带点疑问的目光,王子谦将目光转向他,神色中带着只有对方能读懂的烦躁和不悦。 “您说的这个意思,我觉得还得再商量商量。”简三生面色深沉,声音也有一丝僵硬,他毕竟不像大哥简天恒那样擅长跟别人讨价还价,“那九鼎就是个传说,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落了空,斗里值钱的没准就都在棺里,您这个分法儿……” 听到这儿,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看了眼简三生,然后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往地上一掷。“啪!”的一声脆响,上好的紫砂茶杯碎片混着刚刚泡好的信阳毛尖儿流了一地。 一时间屋内的人全都屏气凝神,简三生的脸色也不禁更加深沉。老爷子显然动了怒,摔起东西来那真叫一掷千金。 如果这个时候简三生拉下脸来赔两句不是,可能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简家二爷在这个时候突然倔起了性子,硬撑着腰杆儿就是不说话。 就在气氛紧绷异常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手上拎着脱下来的西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丝毫无法掩饰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 男人锐利的双眸一扫屋内众人,笑道:“今儿怎么了,老爷子这是跟谁生这么大气?” 面对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屋内各人反应各异。简三生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暗暗吐出一口浊气。他妈的,总算是来了。 “丫头,去把地上弄干净了,利索点儿。”简天恒转头对门口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说,见丫头点了点头慌忙过去打扫,便又转向正盯着自己,面色略微僵硬的廖老爷子:“真是对不住,我这刚从上海回来,一下飞机就听三儿说廖叔请三生他们几个过来喝茶。这不儿赶紧厚着脸皮跟来了。” 看了简天恒一眼,廖老爷子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坐。” 简天恒将衣服交给旁边的小丫头,便走过去坐到离廖老爷子最近的位置上,笑着说:“我这趟去上海刚好碰到个熟人,那贼小子前几天去东北转了一圈儿,淘到不少好东西。这不也好久没来看您了,就跟他要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您权当拿着玩儿的。” 说着,简天恒从兜里摸出个精致的小盒,递给半靠在躺椅上的廖老爷子。 老爷子将信将疑的打开盒子,随即惊愣了下,又看了眼笑咪咪的简天恒,这才从怀里掏出老花镜,就着那东西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东西不错。是刚出坑的?”老爷子显然对手上的玩意极为满意,语气都轻快起来。 “那哪儿能啊,我特地跑到寺里请活佛开了光才敢拿来给您的,去了晦气,保您家宅平安。”简天恒说的随意,却无处不透露出他的用心。 廖老头儿这下真是开心了,直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子这辈子就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如今得了称心的,怎能不高兴? 看时机成熟了,简天恒话锋一转,说道:“您知道三生一直都心直口快的性子,您也别跟他怄气,这紫砂杯子摔了就摔了,赶明儿我再差人给您送套更好的来。” 廖老爷子手上将那小盒仔细的盖好,听到简天恒的话便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您跟我商量就行,”知道已经把老头哄顺了心,简天恒便将话题带入正轨:“不知道您是怎么想那金子山的事儿?” 看着两人慢慢将刚才闹僵的事谈清,一旁的几个人心里都是各有千秋。 简无争一向知道自己大哥很靠的住,却没想到原来手段这么厉害,居然连那冥顽不化的老头子都收的服服帖帖,再看自己二哥,他不禁暗叹口气。 而廖家这边,几个人对简天恒也是佩服不已。廖晓晟更是笑弯了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子谦见事情俨然已经有了结果,便无聊的将视线调到门外。 最后简天恒和老爷子达成了协议,坑里的东西四六分账,下地需要的装备器械统统由简家出资,如果真能碰上那传说中的九鼎,就马上与老爷子联系,剩下的到时候再商议。 对于这个结果,廖老爷子不能说是完全满意的,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出了廖家,简三生便在车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汇报给了简天恒。既然大哥回来了,那他就乐得轻松,将一切繁琐事都扔给对方。 而让简无争想不到的是,大哥竟然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先不要让老爷子知道,其他的都交给他处理。并且在最后笑着对他说:“你要想去就去吧,都这么大了,是该让你见见世面了。”然后就不停用暧昧的眼光在他和谦子之间来回扫视。 几天后,当简天恒将一切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王子谦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时,两家人就搭着三辆私家车,一路朝陕西开进。 第8章 车子出了北京,又经过石家庄、太原,一路上一直都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太阳热的能给人活活烤下一层皮来。 简无争他们这辆车坐了四个人,除了他、王子谦和开车的霍三儿,还有那天在廖家迎门的那两个小伙子里的一个,跟那个搭话的光头不同,这小子剃了个挺时髦的发型,刺儿刺儿的炸的跟刺猬一样。 刺猬头介绍自己叫赵磊,说廖家的哥儿几个都习惯叫他磊子,还有叫他三石哥的,让他们看着叫就成。赵磊刚一说到三石哥,简无争就下意识的想到了网易的CEO丁磊,基本上玩魔兽的都叫他丁三石,或者就是三石哥。 额,又扯魔兽上了…… 赵磊虽说是廖家人,但一上车就跟霍三儿侃的热火朝天,哥俩活似好几年不见的亲兄弟,又是郭德纲又是北京大鼓书讲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 简无争和王子谦坐在后座,无聊的听着前面俩人嘻嘻哈哈,车窗外的树和建筑疯了一样的往后窜,车里空调吹着,凉爽的感觉和车外的炎热形成强烈对比。 三辆车司机一直轮换着,除了碰到加油站需要加个油以外基本上就没停过。一行十几个人都是困了就直接在车上睡,醒了就和旁边人侃天儿,饿了随便从车厢里找点儿东西就能凑合着垫吧两口。 忽然从前面那辆悍马的车窗里伸出一只胳膊,挥了两下。霍三儿明白意思,马上将车停在了路边。 原来是又碰到一个加油站,车子这时已经快要进入陕西,简三生觉得该加次油了,就示意大家停下来休息休息。 几个人马上都跑去放水,其他几个不是蹦跳着活动身子骨,就是调戏中石化的服务小姐。 周原位于岐山、扶风两县交界处的方圆20平方公里范围内,被誉为“青铜器之乡”。岐山县就是因岐山而得名。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地处岐山深处的卢家村。那村子据说本来是叫奴儿村,后来不知道是第几任村长,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点上不了台面,就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给改成了卢家村。虽然并不是都姓卢,但是卢家村的人都知道一个传说,那就是在他们卢家村附近的山沟沟里,埋着很多宝贝。 那些宝贝传说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留下的神器,被一只大鸟越过重山峻岭带到了这深山老林里,那只巨鸟就此终生守护那些神器,再未出山。 这种传说经历数代人口口相传早已面目全非,在现在来看就是反面教材的典型,连三岁小孩儿都不会相信。但是如果你去问村里的老人,他们就会告诉你,那山沟沟里真的有宝贝,谁都碰不得的宝贝。 再然后直到无数外地人蜂拥而至,这些人要么打着考古工作者的旗号,要么装作外来旅游的,隔三差五就进山考察浏览一番,偶尔还会有些不入流的弄出点儿惊天地的动静儿来,卢家村的人这才意识到,这帮人根本不是来考古或者旅游的,都他妈是来挖坑子的。 不过山里人有山里人自己的想法,反正他们放着那些啥宝贝的也没什么用,不如趁这个机会发一笔旅游财。于是各家各户纷纷腾出屋子,亮出拿手菜,招呼这些进山掏膛子的穿山野鬼。 简三生一伙儿人上次撤的急,很多东西就放在临时落户的人家没有带,给了那家人几张红票子,说是过几天还来,让人给留着屋子看好东西。 三辆车都加满了油,众人再次向着岐山进发。 等车开进山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山里不比外面,一到夜里气温低的吓人,在外面就算你穿的是半袖短裤,进了山也得换上长裤长袖,不然准保能给你冻一哆嗦。要是再下点儿小雨,那就跟冬天没什么区别了。 简无争刚拿出衣服扔给王子谦,还没套上,就感觉车子开到了小道上,非常颠簸。车窗外一片树木杂草的,影影绰绰很是瘆人。 “嘿,二爷这是往哪儿带呢。”开着车的霍三儿没好气的咕哝道。之前跟二爷来的时候,也没走过这么一条破道儿啊。 “估计是抄近道儿吧。”赵磊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狐疑的说道,“别说,这道儿还真挺瘆人的,黑乎乎的啥都看不着。” 简无争心里也没底,好在车里亮堂,又有谦子在旁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想着,他把视线从窗外移回车内,看向坐在旁边的王子谦。 比起其他人被这突然的阴森小道惊了个半醒,王子谦却自顾自睡的正熟。身体倚靠着车门和身后的靠垫,身上盖着简无争给他披上的毛毯,脑袋低低的垂着。漂亮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像孩子一样稚气可爱。 真该去让他上个大学,肯定迷死一票人。简无争淡淡的想着。 正沉浸在对王子谦的YY中,车子却猛然一个急刹车,然后就是几声骂娘。 简无争没有准备,身体随着惯性猛向前倾,眼看就要撞上前座的时候,却被从旁边伸来的一双手臂牢牢拥进怀中。 “我草,他妈的吃错药啦!没事瞎几吧刹车!”整个人贯到方向盘上的霍三儿愤愤的骂着,不时揉揉自己胸口,估计是被硌的狠了。 “这他娘整的哪出啊。”头撞到挡风玻璃上的赵磊现在万分后悔之前没有系安全带,就这个劲头儿,不用说了肯定肿一大包。 没有理会前面两个人没完没了的骂娘,王子谦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简无争,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碰到哪里。 “没事。”简无争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对方坐直身体,看向前面两辆突然停下的悍马。 只见坐在第一辆的简三生从车里钻了出来,挥胳膊示意他们都下车。几个人穿好防寒的衣服,就都从车里出来,走到简三生旁边。 “他妈的什么破车,这时候坏了。”简三生一手揣着兜,一手夹着根抽了一半的烟,伸出左脚在车轮上压了压,“三儿,你跟大胜去看看怎么回事,能修就赶紧修好,不能再说。” 众人这下全都明白,原来是车坏了。 “还不是二爷你说要抄近道儿,非得走这条破路,不然能让车坏在半道儿上嘛。”伍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小声埋怨道。 其他人听到伍雷这话,也都开始嘀咕。 简三生马上瞪起眼睛,狠狠白了一眼伍雷,骂道:“他娘的我大半夜非让你们走这条小路我蛋疼啊?老子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几个赶紧到地方好睡个热乎觉!奶奶的真是白疼你们了,都给我滚蛋!” 深知简三生脾气的伍雷一听这话马上改口,献殷勤的说道:“知道二爷最疼我们,这不跟您逗闷子呢嘛。二爷冷不冷?要不我再去给您拿件儿衣服?” 正当简三生要发作的时候,刚刚被他派去检查车子的霍三儿臭着一张脸回来了。 “二爷,车好像没坏。”霍三儿其实想说车根本没坏,但是又怕是自己瞅错了,于是出口便成了好像。 “没坏?”简三生转了转眼珠,怀疑道:“没坏怎么突然开不了了?难不成是没油了?” “油还有半箱多呢。”光头大汉大胜这时也过来了,一边往裤子上蹭着手,一边憨厚的回道。 “这他娘的,难道撞鬼了?”简三生边嘀咕边跟心里琢磨,要说也是,大哥给准备的车怎么可能这么着就坏在半道儿上?那可是两百多万一辆的悍马,不是便宜的二手货。 “二爷,要不咱拿绳子拖着这车走吧,这么在这儿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一直没开口的廖晓晟这时候突然笑着说道。 简三生瞅了他一眼,大手一挥,说道:“就这么着吧,三儿你去把车开到前面,晓晟啊,你去找找看后备厢有没有粗点儿的绳子。” 俩人应了一声,麻溜儿的去了。 过了一会儿,霍三儿再次臭着脸回来了,这次他不仅面色难看,连声音中都透着股犹豫不定:“二爷,我那辆车也‘坏’了。” “我草,你弄清楚没有,真坏了?!”简三生不可置信的低吼。 “真的,怎么都发动不了。” 听到霍三儿的回答,刚拿绳子过来的廖晓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窜上自己那辆车,鼓捣了一阵,然后同样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我这辆也发动不了了。” “草!”简三生狠啐一口,骂道:“真他妈该着我倒霉,放着好道儿不走偏得抄这条近路。大晚上的撞了邪神!” 听到简三生的唾骂,众人一下心里都有了底,这他妈是撞了鬼了啊。 不过毕竟是干挖坟掘墓这勾当的,即使知道是撞鬼了,也没人表现出太大的惊吓。 “二爷,现在怎么办啊?”之前在廖家门口搭话的那个光头小伙吴坤瞪着一双大眼望了望四周,低声问道,“要不咱们都回车上,等天亮再想办法?” “扯蛋!”简三生骂骂咧咧:“简家和廖家怎么着也不是好惹的,今天能给一个鬼就吓软了?” “就是!”赵磊愤儿愤儿的接茬道:“他妈的神鬼怕恶人!敢让老子撞方向盘,老子就他妈把你揪出来弄死!” 说着,撸起袖子就往周围草丛里走去,大有跟鬼干一架的架势。 只不过没走几步,赵磊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靠!!”赵磊一声惊吼。 其他人看着赵磊踩空,都急忙伸手去拉,可惜没人来得及抓到他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磊掉下去。 简三生一见这情况,赶忙跑到赵磊掉下去的地方,大吼:“小磊子!赵磊!赵磊?!” 而掉到下面的赵磊在落地以后一边骂娘一边揉着脑袋站了起来,今天他可真是磕的不轻,先是前胸,这会儿是脑袋。 抖了抖身上的土,赵磊赶忙回应上面的喊声:“二爷,我没事儿!给我扔把手电下来,我看看能不能自个儿上去!” 不一会儿,一把打亮了的黑色狼眼手电从上面贴着土坑的边儿落了下来,刚好插进软土堆里,赵磊走过去拿起手电就往旁边照。 不照还好,这一照,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手电光的照射范围内,一具腐烂了一半儿的尸体静静躺在不远处。尸体的头部冲着手电光照射不到的深处,显然是正在往里走的时候遭了背后人的黑手,这种事在盗墓这行当里很常见。 这么说他们这伙人的车就是这位哥们儿给整的了,难不成是想让他们给他安葬了?赵磊心里暗自琢磨。 “我说哥们儿,你就算想让我们给你好好埋了,也不能使这种损招儿吧?”赵磊走过去踢了踢那具半腐烂的尸体,然后捂着嘴骂道:“我草真他妈恶心。” 这时候上面的简三生看下面半天没动静儿就又喊了起来:“小磊子,你他娘的干蛋呢?能不能上来啊?” “二爷,还是扔给我根儿绳子吧,太他妈高了。”赵磊一边喊一边又拿手电往旁边照,然后突然整个人死死盯住前面不动了,再喊出来的时候声音里面已经带了点颤音:“等、等等,二爷!我草他娘的……这、这是个盗洞啊!” 第9章 西周时期的墓大多是不封不树,就连王陵都是如此,也难怪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发现这个墓。就是不知道墓主是个什么来头儿,而且看这盗洞的意思很明显已经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所谓贼不走空,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墓里面应该不剩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 可是为了找那传说中的周公墓,那是宁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啊。 狠嘬了口烟,简三生把烟头儿扔地上用脚碾了碾,下定主意:“抄家伙,咱们下去看看,没准儿他妈的就碰上了呢。” 众人一听,忙转头去车里取装备。 霍三儿刚要走,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问道:“二爷,车怎么办啊,就这么搁这儿?” 闻言简三生抬手随便一指:“三儿你跟他们几个都跟这儿侯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坑,看一圈儿我们就上来。” 唉了一声,霍三儿乐呵呵的招呼其他几个人:“走走,上车打牌去。” 还没到目的地就碰到个熟坑,简无争自然也要跟着下去看看,毕竟大哥说过要让他见见世面。 盗洞是从上往下挖的,直通甬道顶部。几个人搭好了绳子,纷纷攀着坑边儿下去。走在最后的王子谦将一把十分精悍的短剑插(囧这也和谐)进右腿的武装带上,对简无争说:“我先下去。” 简无争看着那把短剑剑柄上两个模糊的古篆体字点了点头。 只见王子谦走到洞口并没有理会那根绳子,而是半蹲下身,将右手撑在洞边,然后轻轻一跃便纵身跳了下去,自身的重量让他不得不在落地时单手撑地以减缓冲击力。 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已经进到甬道里的几个人,简三生回头看了一眼暗骂:“臭小子……”便也没在理会。 王子谦站起身,抬头冲着洞口低声唤道:“无争。” 听到叫声,简无争这才顺着绳子慢慢下到洞里,然后借着王子谦的手平稳落地。 墓道里没有光线,简三生便叫伍雷和廖晓晟手下一个叫铁宽的大个子打亮了两把狼眼手电,好在这个墓已经被人掏过,不用担心墓气没有放干净。 众人走过那具半腐烂的尸体时都不由自主围观了一下,并对这位惨遭毒手的哥们儿表示哀悼。简三生琢磨着等回来的时候必定要把这尸体弄出去好好找个地方埋了,不然他们那车估计还是开不了。 简无争第一次进墓,不由对着隐隐约约的墙壁奇道:“这墙上怎么好像有东西?” 听到这话,走在一旁的伍雷不禁一乐,嚼着牙花子答道:“三爷不懂了吧,墙上的那些是壁画,用来记录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不过一般都是吹牛用的,真招儿得到了放尸体的棺材才能知道。” 哦了一声,简无争便不在去瞧两边的墙壁,而是转向手电照射的墓道深处。 大约走了十几米,一扇半开的黑色石门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石门左右两边各雕刻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灵兽,左边这只脚踩无数阴邪小鬼,右边这只则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恶鬼吞进腹中,两只凶兽皆雕刻的龙虬虎髯,威风不已。 从二哥口中简无争得知这两扇门上所雕刻的是护墓神兽,既是用来镇压邪怪,也是用来警告擅闯墓室的贼盗。 石门半开,显然之前的人已经将门上的机关破除。 “进去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儿,咱们这次来可不单是为了墓里的明器。”简三生操起家伙,带头走了进去。 进到墓室里,视野就变的宽阔许多,手电光竟不能直接照到尽头。但是可以看到,墓室正中央的台子上摆放着一具石棺,棺材盖子已经打开,斜在一边。 几个人马上都围过去看,棺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果然已经被光顾过了。 “草,至于么,连骨头架子都端走了。”赵磊往棺材里瞄了一眼,便没了兴趣,拎着手电走到周围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儿。 “得,这下估计真没什么好捡的了。咱不如趁早上去算了。”伍雷揉了揉眼睛,“赶着时间不太晚,还能睡个安稳觉。” 抬眼看了看其他人,简三生没吱声,他从兜里掏出烟点着,慢慢抽了一口。不是他不想早点上去,而是怎么看这个场景怎么眼熟,感觉不久前好像就有过这么一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个。他抬腿往旁边的耳室晃去,不出意外的,那里也就剩下几个破陶罐子,看来值钱的早就被搬光了。 下地掏膛子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同一个墓经过几拨人洗礼,最后就连点儿渣都不剩了。 他又走回那棺材旁边,低下身瞧了瞧,果然,没有介绍墓主的铭文,也没有任何说明,只是几笔潦草又诡异的图案,不知道象征了什么。 “二哥。”简无争也看了看,然后皱着眉走到他旁边问道:“这棺材是给女人还是给小孩儿用的?这也太小了。” 小祖宗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简三生,他猛然想起,之前他们在卢家村那个瘸子岭里挖到的墓就是这样的规格,甬道直通的墓室里棺材半开半合并且只有寻常棺橔的三分之二大小,像是护着什么东西一样牢牢镇守在那里,而那棺材里的东西…… 想到这,简三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他抹了把脸,刚准备叫大家赶紧上去,就听旁边的王子谦低声道:“都别动,那边有声音。” 谦子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意外的低沉有力。众人一听马上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着。 墓室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大家这一安静下来,更显得寂静空旷,手电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森森的很是瘆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寂静,简无争总觉得有点不安和害怕,心跳都有点加速,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身体下意识的往谦子身边挪去。 隐约的,空气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一样时断时续,那感觉就好像有一拨人在盯着你看,时不时还会讨论上两句,让人心里发毛,十分不舒服。 众人呼吸皆是一滞,显然都听到了。 这样还不算完,那声音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越发明显,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就好像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家伙正在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这里走来。 简无争感觉自己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手心直冒冷汗,突然间那些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显的那么可怖,好像有很多人就藏在那些阴影里盯着自己,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 没准是同一拨进来盗墓的,简无争不停安慰自己,却马上又被理性反驳,如果真是盗墓的,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会被发现的诡异方式来接近他们? 耳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都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王子谦更是轻轻上前一步,将简无争护在身后。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身材颇为高大的铁宽沉不住气,压着粗噶的声音说道。 虽然简三生心里对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大抵已经有了数,但他并没有阻止举着手电正一步步迈向声源处的铁宽,只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切小心。 铁宽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便挺直了背壮着胆子向前摸去。直觉着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手电光的范围内仍旧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破陶罐散落在墙角。难不成声音是从那陶罐的碎片底下发出来的?想着,他便将手中的AK-47举了起来夹在胳膊中间,另一只手握着手电慢慢朝那里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铁宽整个人突然从头到脚僵硬起来。他感觉到,那东西不在什么陶罐碎片下面,而是在他头顶上,那种阴冷的气息正由上至下缓缓渗入他的皮肤。手电急忙向上扫去,只见一张倒垂的惨白大脸猛然跃入眼帘。 那张脸上除了两个位于眼睛部位的黑色窟窿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五官,诡异、苍白而没有一丝生气的黑窟窿就这样静静和铁宽对视着。 后面几个人也同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直到王子谦首先反应过来低吼一声:“跑!”那铁宽才动了一下高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操他妈的!”有人举枪就朝那张怪异的大脸射了一梭子,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端起手里的武器,但是没想到那张怪脸非但没跑,反而一下子黏上了铁宽的上半身。 那铁宽也算是个人物,反手就去扯那怪脸后面的头发,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扯下去。赵磊看到这个场面便想上去帮忙,谁知道才刚刚拽住那恶心油腻的头发就听到下面的铁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原来,从那怪脸眼部的两个黑窟窿里突然伸出了无数细小柔韧的触须,直接就钻进了和它紧贴着的铁宽的眼睛里。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惊的一愣,赵磊离的最近,更是吓的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头发,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瞅着铁宽已经疼的在地上打滚,王子谦一个急步上去用右手拽住怪脸后面的头发,手臂猛的一发力,硬生生将那怪脸连带着触须从人脸上扯离,然后狠狠向墙壁上甩去。 大脸砸在墙壁上,吃痛的发出一声怪叫,便窜入黑暗中消失无踪,简三生却眼尖的看到它身上挂着和他手里那块一样的东西。 “他娘的别让那玩意儿跑了,它身上的东西对我们有用!”简三生大骂一声,急忙招呼众人去追:“谦子你跟晓晟赶紧去追!铁宽这双招子算是废了,小争你回去叫人下来,先把铁宽抬到车上止血。雷子你们俩跟着我走!” 简无争看到其他人都跑没了影子,心里慌乱的要命。从地上捡起铁宽拿的那把狼眼手电,看着地上那个捂着双眼还在呻吟在大个子,他就觉得背后一片冷汗。 “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去找人过来。”拼命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简无争转身就准备返回刚才过来的那条甬道。只是抬起的脚还没落下,便被身后的人抓住了肩膀。狐疑的回过头,简无争发誓他看到的绝对是这辈子最恐怖震撼的景象。 只见铁宽整个人已经站立起来,脑袋正对着他的脸。那脑袋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无数的触须从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中钻出。而那张嘴,正以绝对不正常的姿态使劲裂开,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那张嘴里伸出来。 第10章 沿着那怪脸逃跑的路线一路追来,却发现这座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西周时期的古墓简单朴素,没有过分奢华的装饰,只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摆放象征墓主势力和地位的贵重物品。不像唐代的大墓,开山为陵,墓里亭台楼阁,与墓主生前所住的场所基本无异。 站在冰冷的石墙前,廖晓晟疑惑的皱起眉,他确定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像鬼一样的怪脸绝对是到这里才不知去向的。可是看这四周清一色方石砌成的墙壁,并不像有什么缝隙可钻的样子。 难不成是地下?心里暗自琢磨着,廖晓晟转过头去看站在旁边的王子谦。 只见王子谦淡淡的看了面前的石砖一眼,接着随便抬手一按。就听一声机关巨响,本以为是死胡同的甬道尽头竟出现了另一个通道。 从腰间的武装带上随便抽出一把小巧的军用折叠刀,王子谦将它牢牢插在石砖机关的缝隙中,以便卡住整个石门的运作。然后看也没看廖晓晟一眼,快步追进黑暗中。 靠……廖晓晟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简直当他不存在呢,便也赶紧追了上去。 这条甬道比之前的那个更加幽暗阴冷,无处不透着诡异的寒气。并且整个通道都微微向下倾斜,想必是通向这座墓的下层。 知道那鬼玩意儿就藏在这里,廖晓晟便更加小心,狼眼手电四处扫射,不放过任何一个阴影,生怕看漏了什么。 向下倾斜的甬道不长,跟着走在前面的王子谦,不一会儿就出了窄道,进入一个更加宽阔的墓室。 狼眼手电的光强度在这里明显受到限制,原本直击照射距离350米的亮度在这里却只能照出五、六米远,连墓室墙壁都看不到,就好像这里的空气中带有能吸收光亮的分子一样,阻止任何光源的接近。 廖晓晟摸了摸身上,暗恨为什么下来前没把氙气探照灯也带上。这种HID氙气探照灯又简称HID探照灯,是一种新型的超白光防爆手提灯,灯体由防弹胶材料制成,具有非常强的耐腐蚀性,结构轻盈,方便携带。它的超远射程是LED的狼眼手电远远比不上的,并且对烟雾有着非常强的穿透力,据说最远可以照射3500米以上。 他们这次来陕西之前,简天恒就特地花大钱弄了几只来。只可惜下来前没想到这坑这么深,所以几个人都没有带。 不能完全看到周围的情况,这种状态是非常让人不安心的。 “那东西就在这里。”像是能看到一样,王子谦紧盯着黑暗中的某处,淡淡说道。 听到他的话,廖晓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刚要开口询问王子谦能不能确定那东西所在的方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喊。 “谦子!”原来是简三生带着伍雷和赵磊赶了过来,想必是看到了王子谦插在石壁机关中的军用折叠刀。 “找着那东西没有?它身上带的那个和咱们上次从瘸子岭那座墓里捞出来的五虎擒羊盘一模一样,这是找到周公墓的关键,绝对不能让它溜了。”简三生看着周围漆黑一片和廖晓晟手中狼眼手电的光,转了转眼珠,道:“看来这里的空气中有阻光的物质,大家都小心着点儿,那玩意儿搞不好会在这里埋伏咱们。” 伍雷和赵磊点了点头,纷纷拿出自己的狼眼手电打亮,让可视空间尽可能的加大,以防不测。 “谦子。”简三生唤了声,刚想叫对方在前面带路,说几个人赶紧把那玩意儿弄死了好拿了东西出去,却看到他突然回过头,定定的望着来时的通道一动不动。 像是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什么,王子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不可置信般倏地瞪大。 这让简三生不由一愣,他从没看到谦子露出过这种表情,难道是又有什么变态的东西过来了?那可麻烦了,他们这几个人手恐怕不够啊。 不等简三生出口询问,王子谦已经转过身,几步便消失在来时的通道中。 “我草!”简三生反应了一下后马上大吼出声:“谦子你给我回来!”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都慌了神,没了王子谦,就光他们几个要对付那东西,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再说另一边,简无争回过头,却被早已面目全非的铁宽吓的叫声都卡在了嗓子里。那些从铁宽五官中伸出的触须密密麻麻,如同章鱼触手一搬不断扭动,甚至还有的互相缠绕在一起向外伸展。 非常接近的距离,让简无争可以看清每一根触须上面的细毛。他真希望这种时候可以昏死过去,可是过于强烈的刺激却让他此时此刻保持着异常的清醒,以至于他能清楚的看到那颗完全变了形的脑袋正张牙舞爪的靠近他的脸。 心跳的几乎冲出胸膛,简无争害怕的全身绷紧,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看着那怪物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仿佛一抹象征死亡的阴影般缓缓笼罩下来。 靠着仅有的求生意志,他猛的抬手将狼眼手电用力砸了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挣开那只抓住他肩膀的手转身就跑。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那怪物从身后一胳膊甩飞到墙上。 身体整个摔到墙上的剧痛让简无争闷哼一声,趴在冰凉的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他只感觉铁宽打过来的胳膊就跟铁棍一样僵硬,砸的他半只手臂都麻木了,而那摔到墙上的巨大力道也让他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五脏六腑碎了一样的疼。 听到铁宽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简无争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可是浑身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只能从嘴里溢出几声呻吟。 就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面对那越靠越近的怪物时,只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响突然从身体上方传来,紧接着便是重物砸在墙上然后落地的声音,中间夹杂着面目全非的铁宽诡异的嚎叫。 刚 要挣扎着爬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简无争,还没抬起头就被抱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无争。”王子谦稍显冷峻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与怜惜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家伙现在一定是一副心疼、不舍加内疚的复杂表情,当然这种表情恐怕只有他能看出来。 “我没事。”简无争强撑着脱出王子谦的怀抱,看了看不远处还在蠕动的铁宽,勉强扯起嘴角,笑道:“你丫劲儿还真大,连那东西都踢的动。” “……”可是王子谦似乎对他故意的扯皮没有反应,只是一直沉默不语,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冷峻,相反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小心翼翼。 王子谦以前真的不晓得什么是恐惧,就算是面对再难缠的僵尸鬼怪,就算是他小时候还没遇到二爷前,被山里的野狼围追,甚至就算是面对死亡,他都从未战栗过。 可是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怕了。他后悔的简直想杀了自己。他忘了无争从来没有进过墓地,根本不会任何防身术,他却把他一个人丢在身后…… 如果他刚才没有及时赶到,如果无争真的受了重伤……他,该死! 看着他谦子阴沉吓人的脸色,简无争知道,这家伙是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后怕。这个看起来冷漠强大的男人其实是相当固执和死心眼的。 “别乱想,你这不是来了么。”打断对方胡思乱想,简无争抬手按上他的手腕,尽量安抚着。 然后忽然察觉到刚刚被王子谦踢出去的铁宽有站起来的迹象,又赶紧继续说道:“他好像还没死,我们快跑吧。” 闻言王子谦盯着简无争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然后一言不发的将他抱起,见简无争能自己走动,便将腰间的手电打亮递给对方,拉着他的手向简三生等人所在的墓室跑去。 如今只有让简无争待在自己身边,他才能觉得安心。 身后传来巨大且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那个失去人形的铁宽追了上来。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似乎是那怪物加快了速度。 察觉到这点,王子谦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在简无争诧异的目光中按下旁边墙壁上的一块石砖,将对方推进打开的石室中,轻声说道:“在这里不要动。” 反应过来的简无争只来的及在机关合上之前担心的叫了一声:“谦子!”便只能在最后剩余的一丝缝隙中看到对方正将右腿武装带上那把刻着古篆字体的短剑抽出来。 机关完全合上,再也看不到外面情形的简无争不禁开始为王子谦担心,谦子把身上的狼眼手电给了他,那他怎么办?他看不到那怪物怎么跟它打,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混蛋,就这么把他推进来,也不想想他会不会担心。 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的简无争心里乱成一团,真恨自己没学过点什么跆拳道之类的东西,不然这种时候也能帮个忙,不至于在这里空等,让谦子一个人冒险。 “混蛋……”喃喃的咒骂着,简无争无意识的开始来回踱步。却突然感觉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疑惑的拿着手电照去,却被映入手电光的东西吓的尖叫出声。 原来,那竟是一颗灰白的死人头,眼眶内的眼珠已经腐烂了一半,鼻孔和大张的口中几只尸虫不断爬进爬出,颈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砍断,只剩一丝皮肉与躯干相连。那颗人头现在正冲向简无争,用那腐烂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 第11章 最初的惊惧在片刻之后便减缓下来,简无争用手电把尸体从头到尾照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认命的松了口气。 古墓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来转悠的好,不然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玩儿的,他有些哀怨的想,毕竟这不是魔兽,就算跳崖摔死了还能跑尸体重新再来。 镇定下来仔细观察那具尸体,简无争发现它的手里抓着一团油黑的皮状物,隐约有什么东西的一角从中露出。手电光的照射下看不真切,简无争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用手电朝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这也就是个巴掌大的石室,除了这具尸体和尸体脚边摊开的背包以及石墙上一个古怪的兽型青铜器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那背包很小,因为摊在地上所以很容易就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简无争大略扫了一眼,只是些运动饮料、手电、折叠刀等。而墙上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青铜兽头,他猜测应该是个烛台什么的。 确认不会再蹦出什么吓自己一跳的玩意儿,简无争就大着胆子走过去翻看那被死人抓在手里的东西。毕竟不是娘们儿,只是单纯的面对个死人,简无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不过他还是有些敬畏心理,并不敢真的用手去碰。 这时候突然想起刚下盗洞时,在甬道口看到的那具尸体,想来跟面前这具尸体应该是一伙的,因为腐烂的程度都差不多。再想想看到那具尸体后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赵磊和铁宽这两人,简无争就觉得一阵心寒,难怪二哥也对这几个廖家人抱有几分忌讳。 一般人在看到死尸时多少都会有点畏惧,胆大的人和胆小的人之间的差别就在于害怕之后所作出的反应不同。而那赵磊和铁宽,在看到那具尸体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上去踢了两脚,不屑的骂骂咧咧。这种人,通常不是白痴没大脑到极限,就是心狠手辣,没心没肺到极点,因为他们都没有任何可以对死人害怕的理由。这种理由往往是由人潜意识中所信奉和想念的东西所组成,没有任何信念,自然就不会对死人产生什么敬畏。 真他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无争心里暗骂,手上却也没有停止动作。 用狼眼手电拨开死尸青灰的手,努力不去看尸体身上腐烂的正被尸虫进出啃咬的地方,简无争轻轻扯出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拿到离尸体比较远的地方认真的翻看起来。 那是一张轻薄的羊皮纸,中间包裹着一块兽型的玉器。玉兽雕刻的线条虽然简练,刀法却十分刚劲有力,看上去栩栩如生,整块玉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黄色。 听二哥说过,这是座西周时期的墓,那他手上这块很有可能就是西周的玉器,就算简无争再不懂行,他也知道这玉绝对价值不菲,没想到这趟出来,还真让他捞到条大鱼。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小祖宗嘴角都翘了起来,怎么说这也是他“盗”得的第一件明器。 将玉兽就着身上已经脏掉的衣服擦了擦,简无争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进上衣口袋,然后拎着那张羊皮看了看,就想着要不要扔掉,还是放回死尸手里。 可是下一秒,简无争这种念头便被彻底打消,只见在狼眼手电橙黄的灯光照射下,那张羊皮纸上竟显示出了一幅奇怪的图案。再仔细看去,简无争便彻底惊呆,那羊皮纸上绘的,赫然是一副古代建筑的设计图。 说实话如果不是简无争大学学的专业是土木工程,他很有可能看不懂这上面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因为这羊皮纸上的图看起来已经有段年头了,但绝对是出于近代之笔。 从图上看来,应该是一座大型建筑的内部设计,但是却在某些部分奇怪的残缺不全。简无争想这图很可能并不是出自设计者本人之手,而是其他人去参观过以后靠着记忆画下来的,因为如果是设计师本人,绝对不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漏缺,设计是一个整体的概念,不可能想到一块补上一块。 想到这,简无争便把羊皮纸细细折好收进了衣兜里,准备回去以后拿给二哥看,没准也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然后,他重新回到石门旁边,细细摸索着墙壁,希望能找出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机关。王子谦把他推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虽然那家伙一副“搞定那东西没什么难度”的样子叫他在这里等,但还是不能不让人担心。 手按上一块石砖,略微用力,没反应,再按上一块,用力,机关猛然作响。 靠!还真让他蒙对了?简无争不禁大喜,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比自己还矮了半头多的男人踉跄的跌了进来。 那人一边捂着自己的左腹一边骂骂咧咧:“我、我草你奶奶个爪儿!妈的,要我命啊……我草,疼死了……” 站在那人背后,简无争一脸尴尬:“雷子?” “草!”伍雷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的大叫一声,先是往前窜了一步,然后快速的转过身做出防御姿势,才发现原来在背后叫自己的不是什么招魂鬼,而是正拿着狼眼手电摸索石墙的简无争,立马疑惑的叫了句:“小三爷?” “是我,不是鬼。”瞪了伍雷一眼,简无争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也进来了?谦子和二哥他们呢?” 知道是自己人,伍雷这才松了口气般的瞬间萎靡下来:“就是谦哥把我护进来的,不然估计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咱们这次碰上麻烦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外面:“那东西不是个善茬儿啊。” “麻烦?怎么个麻烦?谦子他们有没有危险?”听到伍雷语气不善,简无争有点急了,上前一把揪住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嘶……唉呦,小、小三爷您赶紧松手……”被扯到伤口,伍雷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脸都扭曲了,咧着嘴直嚷嚷:“您这是想我死的快点儿呐,疼死了疼死了……” 简无争这才注意到伍雷腹部的伤口,黑红色的液体顺着腰际一直流到脚踝,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的狰狞无比。 “伤的这么重得赶快处理,你带绷带了么?”说着,简无争快步走到那个死尸旁边,蹲下身翻开尸体脚边的背包。他记得刚才好像看到这个包里有急救用品。 “哪带那玩意儿了,谁他妈知道这破膛子里会有这么凶的东西,草,早知道就让三儿下来了。”一想到自己在这儿差点归了位,霍三儿那小子却在上面跟其他人打牌,伍雷心里这口气就倒不上来:“那鬼东西要只是凶也就算了……草他二大爷的,没想到还他妈是个变异品种!” “什么变异品种?”听的诧异,简无争不禁脱口问出,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妈的怎么只有创口贴……靠,有了有了。” “就是变异品种,而且还是新品种,以前我就没瞅见过这样的。他妈的砍断它那些触手还能长出新的,而且越长越粗,都快赶上我这胳膊了。”伍雷看着简无争一层一层的给自己包扎,咧开嘴笑道:“呦呵,三爷还有这手呐。” “之前大学里有教过。”看看废了一整卷绷带被自己包成粽子的伤口,简无争满意的笑了:“看来我还挺有天赋,干脆学医去得了。” 两人正笑着,石门再次打开,跌进来的人跟伍雷一样嘴里不依不饶的一串国骂:“……草你大爷的,别让我出去再看到你,看到一次揍一次……奶奶的,这么狠,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伍雷最先反应过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嘶……哈哈,有本事你现在就出去揍啊,就他妈会在这儿吹。” 赵磊听到笑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伍雷这个臭小子,旁边还跟着简家的三爷简无争,再看他腰上包的那圈儿绷带,原本的怒意一下子消了,整个人笑的毫无形象,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呦我靠……哈哈哈哈,你还笑我,哈哈哈……瞧你肚子上那一大团,跟他妈要生了似的,哈哈,谁给你包的啊,哈哈!” 听到他的话伍雷倒没去瞧自己肚子上这圈粽子皮,反而先转头去看简无争。果然,小祖宗在听到赵磊嘲笑他的手法时立马沉下了脸,本来一张挺俊的脸现在黑的跟什么似的。 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伍雷看着边笑边拍大腿然后疼的猛抽冷气的赵磊面无表情的想着。 “唉你缠这么多绷带也没用啊,给我点儿,我缠腿。”赵磊笑完了,颠儿过来就伸手要去揪伍雷腰上那圈粽子皮。 “缠你妹啊,我是重伤懂不?”伍雷一见有人要夺自己的绷带,忙用手护住。 “靠,我这腿不处理就废了,赶紧着别废话。”赵磊不管不顾,还是想扯那圈绷带。 真不要命了,伍雷瞄了眼旁边的简无争,默默的想。 石门第三次打开的时候,跌进来的简三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景象。 简无争手拿绷带,面无表情的给赵磊包扎伤口。 而赵磊则在简无争手下发出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叫:“哎呦我错了!大哥我真错了!我不知道那是您包的啊~~~哇!亲哥,您是我亲哥!轻点儿轻点儿!哎呦我的娘啊~~~” 旁边伍雷按着已经包好的伤口,一脸悲天悯人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还摇摇头,发出一声同情的叹息。 “这是整的哪出?”简三生捂着左手手腕,疑惑不解。 “二哥?”看到自家二哥也进来了,简无争手下一用力,然后不管赵磊惨叫的如何,拍拍手便站了起来。 如果说伍雷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是尴尬,赵磊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是无奈,那么简三生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就是愤怒了。 “你们他妈都躲这儿来了那谦子怎么办?!”小祖宗怒吼。 “唉,别嚷别嚷。”简三生挨着伍雷坐下,伸出胳膊让简无争帮忙包扎,“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说完,简二爷就再也不吱声了,一脸阴沉的坐在那儿深思。 说来他们这次下来的这几个人身手都是不错的,对付个什么鬼啊怪的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没想到这座墓里镇的玩意儿跟上次在瘸子岭里碰到的那个“槐”居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几个人都受了伤不说,还折了一个大个子铁宽进去。廖老爷子那边儿他到不怕什么,毕竟是铁宽自己过去的,大家伙都瞧着呢。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解决,他们这几个人现在这样出去也是累赘,只能靠外面的王子谦和廖晓晟支撑着局面。 脑子里快速想着各种可行方法,简三生无意识的向周围扫去,顺着简无争手中狼眼手电的照射,他突然看到了墙上那个青面獠牙的青铜兽头。 “有救了有救了!”不顾手腕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完全,简三生用没事的右手撑着墙站了起来,越过地上的死尸几步走到那青铜兽头跟前。 “什么有救了?”简无争和其他两人都一脸迷惑的望向简三生。 只见简三生乐的手舞足蹈,指着那青铜兽头说道:“小争啊,这你就不懂了,这虎食鲛人青铜烛台可是相当有讲究的。古时候那些工匠为帝王建造陵墓,在工程完工的时候通常都会留下一些只有这些工匠自己知道的暗道,以防被困在墓里做了活生生的人殉。” 说着,简三生抬手便去搬那烛台,只听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声,他左边脚下便出现了一条幽深的通道,那通道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只能隐约看出是斜向下挖的。通道深处的黑暗中,不断有一丝丝冰冷无比的阴气向外翻涌。 第12章 “快!去把谦子和晓晟叫回来!那玩意儿估计就算他们俩也抗不了多久,咱们从这里下去,搞不好能找到出去的路。”简三生蹲下身看了看那幽黑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然后转过头冲其他人说道。 既然知道了那有关九鼎的重要线索五虎擒羊盘在这里,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等回到地上与霍三儿等人汇合,带够了武器装备,再下来收拾那东西不迟。 伍雷一听这话,忙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因碰到腹部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猛抽凉气。 “我说哥们儿,都这德行了你就老实在那儿歇着吧。”赵磊走过去一把将他按下,就开始在石门周围寻找机关。“二爷,这门怎么开?” 正伸手摸索暗道内石砖的简三生闻言抬头瞄了一眼,说道:“往右边儿找,看哪个没合紧,就是哪块儿。” “右边儿右边儿……”赵磊嘴里嘀咕着,手上瞎猫逮耗子一样东敲敲西拍拍,始终摸不到要领。 最后还是简无争眼尖,按着简三生的话用狼眼手电一扫,然后几步走过去,伸手轻轻一压。 机括沉闷的声响在空气中流过,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石门开启的地方,都在琢磨着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赵磊沉不住气,带头就要往石室外面走,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的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刺穿了众人的耳膜。 “晟哥!”赵磊大吼一声冲了出去。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急忙跟上。 只见石室外一片血腥狼藉,廖晓晟倒在地上,满身满脸都是鲜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双手用力向上撑着抵抗,而他身上,赫然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铁宽。过度的挣扎让微烫的液体流进眼中,廖晓晟只觉眼前一片猩红,不得不闭上双眼,手上不断加大力道,试图将身上已经面目全非的怪物甩到一边。 眼见廖晓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简三生几人忙想上前帮一把手,却听到旁边一声压抑的低吼:“回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猛的飞向压在廖晓晟身上的铁宽,直将铁宽硕大沉重的身躯砸飞出去,双双撞上墙壁,滚成一团。扭曲而又诡异的嘶叫从两个纠缠的怪物中发出,凄厉的回荡在众人耳畔。 那白色的物体,正是之前所见到的那张怪脸。 简无争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站在不远处,一身是血,正用手臂擦拭嘴角的王子谦。 那个人刚才怒吼着让他们回去,却又在转瞬之间救了廖晓晟一命。但是看到他身上那错综复杂的龙形雷纹和那赤红的双瞳,简无争只觉得胸口无可抑制的抽痛。 这种样子的王子谦,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两人都很小的时候,向来沉默的王子谦被亲戚家的小孩欺负狠了,第一次发狂的那次。如果说那时候的王子谦是一只初生的幼虎,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头被血染透的凶兽,野蛮而又狂暴。 “谦子!”简无争还在呆愣之际,旁边的简三生已经先大喊出声:“别管那俩玩意儿了,咱们走密道!” 闻言,王子谦并没有说话,只是冲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将腿上那把古剑扔了出去。刻着古篆文的短剑笔直的飞向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怪物,“锵”的一声没入石砖,将两只怪物钉在了墙上。 机不可失,简三生见王子谦暂时将那两个可怕的东西制住,忙招呼一旁的赵磊等人:“小磊子,赶紧着,跟无争去把晓晟扶到石室里,雷子,你去前面带路。” 几个人丝毫不敢耽搁,急忙架着受了重伤的廖晓晟一路跑进石室。 简三生让赵磊将廖晓晟扶坐在墙边,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廖晓晟身手不敌王子谦,让那变成怪物的铁宽差点儿弄穿了肚子,伤的很严重,肠子都快露出来了。 从简无争那里拿过剩下的绷带,简三生小心翼翼的给廖晓晟包扎起来,时不时还叹上一口气。毕竟是廖老爷子的亲儿子,弄成这样回去真他娘的不好交代啊。又看了眼旁边正坐着闭目养神的王子谦,心想,不过还好伤的不是谦子,不然就不是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了,非得让小祖宗扒了皮不可。 简无争没简三生心里的想的那么多,他只是皱眉看着一身是血的王子谦,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以前从来没想到谦子干的是这么危险的活儿,现在知道了,就更不希望谦子跟着二哥继续混下去,他真怕有一天会出事,他宁愿让王子谦去像个普通人一样做些普通的工作,简单的生活在阳光下。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走到石门边,抬手准备按下机关将石门合上。 “啊!”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缠住简无争的脚踝,将他扯向外面。简无争惊叫一声,便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王子谦反应神速,在无争刚叫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将人搂进怀里牢牢锁住,以防被拖出门外。 “把门关上!”冲身后的其他人说完,王子谦伸手就去扯那些缠住简无争脚的粗大触须。不用说,必定是那两个被钉在墙上的东西追了过来。 “草!”发现情况不妙,赵磊一下子蹦了起来,冲到门边使劲按下机关。 石门的闭合让对峙的两方变成拉锯战,从石门外伸进来的触须越来越多,俨然有把门撑开的趋势。几个人赶紧全都跑过来帮忙,就连受伤最严重的廖晓晟都爬起来翻找有没有能砍断这触须的东西。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简三生大手一挥,急道:“都别过来添乱了,赶紧都给我从暗道下去,这里有谦子就行了,小磊子,快着,你前边儿带路,拿好家伙,下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赵磊等人明白意思,应了一声,便操起家伙,顺着幽深冰冷的暗道鱼贯而入。 “那把胜邪是上古名剑,又名磐郢。吴王阖庐昏庸无道,用它主持祭祀,上面沾染了无数无辜百姓的鲜血,是把集千百冤魂于一身的凶剑,戾气非常重,压制那两个活尸没什么问题,看这些触须的样子,它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过不来,我们要赶快从这暗道下去。”简三生急出一头大汗,蹲下身帮王子谦一起去扯那些缠人的触须。 被触须缠住脚踝的简无争只觉得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但他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用力的将腿往后撤。听到二哥的话,他才想起刚才王子谦扔出去钉住那两个东西的短剑,原来那剑上的两个古篆字竟是磐郢。 察觉到怀里的人神情有些不对,王子谦微一皱眉,原本已经消下去的雷纹再度染上左脸,他双目微微泛红,对简三生低声道:“二爷,你先下去。” “怎么?”简三生不明所以,不由愣了一下,在抬眼看到王子谦的样子,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小心,便也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跟着赵磊等人钻进了暗道。 再说最先进入暗道的赵磊等人,在进去之后才察觉到这幽暗深邃直通地下的窄道内,似乎总是泛着一股诡异凄冷的阴气。高强度的LED狼眼手电在这里的照射程度只有大概3,4米的距离,比之前简三生说的那个吸光的墓室还要阴沉难测。 这让在前面打头的赵磊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脚下的步子则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前面突然冒出什么黑毛僵尸来,那么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跟在后面的伍雷搀着廖晓晟,发现赵磊刻意放缓了脚步,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赵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握着狼眼手电继续带路。 过了一会儿,简三生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前面手电照射的橙光,便唤道:“雷子?” 伍雷闻言转过头,却只看见简三生一人,忙问道:“二爷?谦哥和三爷呢?” “他们俩……”简三生刚要说他们马上过来,就被身后已经赶上众人的简无争和王子谦打断了要出口的话。 “快走!”简无争一边喘着气一边急道:“那两个东西追过来了。” 见状,简三生不再多言,做了一个“赶紧走”的手势,带着众人加快脚步向暗道深处前进。 简无争走的急,没注意到上衣口袋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刮掉了,那块从死人手里拿过来的玉兽本就歪歪斜斜露出了半个头,此时一经带动,便整个掉了出来。 跟在简无争旁边的王子谦身手灵敏,凌空握住了那块线条简练却气势不凡的玉兽,却在那玉贴近手心的一瞬间眼前诡异的猩红一片,禁不住闷哼出声。 察觉到王子谦的不对劲,简无争急忙转过身,发现一向强悍的王子谦此刻居然一身冷汗,虚弱的背靠在石壁上,那双夜空般漆黑的眸子毫无焦距,不知道看向哪里。 “谦子!?”担心的握住王子谦的双手,却发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简无争轻轻掰开对方紧握的手,才发现,那竟是自己之前从死尸身上找到的玉兽。再低头看自己上衣的口袋,原来是扣子被刮没了,才让这玉兽从衣兜里掉了出来。 可是自己之前也有拿着这块玉仔细观察过,当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谦子会…… 抬头看向王子谦,简无争又轻唤了几声。然后,一阵不安的沉默过后,王子谦慢慢将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那双黑瞳中仍然是一片迷茫的颜色,似乎是听到简无争的叫声才抬头确认声音的方向。 而站在王子谦面前的简无争却在对方抬起头来后,惊诧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王子谦原本幽深黑暗的双眸中,此刻竟泛着一抹诡异阴森的血红。 第13章 “谦子?你们俩还杵在那儿干嘛呢,赶紧走啊?”前面传来简三生疑惑而饱含焦急的招呼声,狼眼手电象征性的往这边扫了几下,提醒两人情况紧急容不得耽搁。 简无争听到二哥的叫声朝前面看了一眼,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王子谦眼中瘆人的血色已经消失不见。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才看到那么奇怪的景象。 “谦子,没事吧?”伸手抚上王子谦冰凉的额头,简无争皱起眉担心的问道:“头疼还是身上哪儿不舒服?” 王子谦抬手握住简无争的手腕,脸色有些苍白。他闭了闭眼睛,努力挥去刚才脑海里突然涌出的那些莫名奇妙的猩红景象,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恢复了之前的冷峻表情。 摇了摇头,让无争知道自己没事,王子谦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向暗道深处走去。 这段古时工匠修筑的逃生暗道,并不像刚才的古墓那样刀削石砌、朴素完整,而是多数用碎石随便铺砌,显然修建的时候十分仓促,又处处小心以免被人发现,否则下场会比活活做了人殉还要悲惨。 人殉是一种很古老,用活人祭祀的方法,商朝以后尤为普遍。古时候的人思想陈腐不可理解,他们不但用自己的妻妾、亲信等陪葬,更多的是将大量奴隶杀死或者活埋来殉葬。以达到让他们在“阴间”继续供自己役使的目的。 西周时期大多数的高阶统治者在自己死后都会有成批的男女侍从奴隶殉葬。他们让奴隶十人或二十人排成一排,反绑着牵入墓道,东西成行的面向墓室跪着。所以一般在墓主的棺椁四周都会看到大量被砍掉脑袋的人殉。有的大墓人殉最多的能达到三四百人,并且大多是不满二十岁的青少年,甚至还有的是天灵盖还没长齐的幼童。 快步追上前面几人,王子谦便放开了握住简无争的手,闷声不吭的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简无争见他这样不免担了十二分的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而且看谦子那个模样,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窄道越往里走那丝刺骨的阴气越显瘆人,直冻的人手脚冰凉。地势也奇怪的忽高忽低,有时甚至需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在这阴冷潮湿的暗道中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打头的赵磊忽然惊喜的叫道:“唉呦我草,到了到了,这儿就是头了。” “别动,我看看。”简三生见状连忙从狭窄的暗道中挤到前面,看到面前被封死的机关不禁大喜:“都把招子给我放亮了,从这出去不定到什么地方。这暗道有可能是工匠从刚才的膛子往地上修的,也可能是从里面修到之前那个地方的,总之一切都不确定,都加点儿小心。是不是逃出升天,就看这一下子了。” 说着,简三生招呼上受伤不重的赵磊,俩人费了点儿劲,才把封死的机关重新解放了。 挡道的石板被推开时,几个人心里免不了都有点小激动。挨个爬出窄道后,忙用狼眼手电向四周照去。 但当众人看清身边的情景时,马上一个个都面如死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完全无法说出话来。 那是一座巨大的青铜人像,身上一纹一饰,盔甲武器,肌肉纹理,连同座下张牙舞爪的无数似逃命似惩凶的奸邪恶鬼,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狰狞丑陋的让人背脊发寒。 整个青铜像呈盘坐状,正将那些凶恶猛鬼压在身下,他们几人便是从青铜像座下撬开石板爬出来的。 狼眼手电的强光只能照射到青铜像的一小半,上面大半部分还隐没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瞧出这青铜人像不只一对胳膊,暴露在光线中的那几只青铜巨手中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上面还似淌着鲜血,诡谲邪恶的可怕。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简三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勉强有个底,但是看不到青铜像全貌又不敢妄断,只能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在这,不会是什么好兆头,看来咱们是走了死路。” “二爷,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我家老爷子形容过的一个神仙?”因为重伤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廖晓晟这时候突然奇道,他在家的时候常听自家老头儿说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多是盗墓时偶然得知,也有一些是远古时代的民间传说。现在看着眼前这座巨像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身下压着的无数恶鬼和手中所拿的各种兵器,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大侄子知道这是什么?说来听听。”简三生见廖晓晟似乎知道些事情,忙转头叫他继续说下去。多摸清点儿青铜像的来路,也就多一分准备。 看了一眼简三生,廖晓晟点了点头,说道:“看这人像野蛮的衣饰装扮,底下压的这些个小鬼,还有手中拿的那些家伙,我觉得这可能是古时候传说中的邪神。” “邪神邪神……”简三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知廖晓晟说的与自己刚才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个,这事情可就不妙了。“这要真是那个古代用来镇压凶物的辟鬼千手邪神像,咱哥儿几个今天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邪神貌恶,专压世上极凶极狠之物。简三生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他心里明白,眼前搁着这座邪神像,那么那极凶极狠的东西必定离他们不远了。 “他娘的怎么你们几个就没一人长点儿脑子的!”简三生狠啐一声娘,指着几个人鼻子就挨个骂,却在手指向王子谦的时候,被他眼中那阴狠血红吓的抖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狠相继续道:“咱们这么多人下来,就都不知道带上照明弹?!都他妈是吃软饭的啊?以前没少带你们掏膛子了吧?!就不知道机灵点儿?” “二爷……那不是您也没说让带着嘛……”伍雷看了看简三生的脸色,小声嘀咕道。 简三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泄气般叹了一声:“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把身上的家伙整理好,手电什么的都省着点儿用,进了这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了。真他娘的没想到这破坑子水这么深。” 说着,简三生忧郁地掏出烟和打火机,想要镇定一下心神,却没想到刚打着火,还没来得及把烟点上,那火就莫名其妙的灭了。 “草……”暗骂一声,简三生把烟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这他妈是多久没见着过火光了?至于连打火机都吹么!” “二爷您别吓我,鬼吹灯也没这么邪乎儿吧?”伍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由往简无争身边挨去。没办法,谁让王子谦永远护在简无争身边,怎么看都是他这儿最安全。 简无争瞪着靠过来的伍雷,不禁嘴角抽搐:“你丫还挺惜命。” “那是。”伍雷点头哈腰,嬉皮笑脸。 正待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王子谦按住了手腕,简无争抬头看去,只见谦子眉头微皱,盯着不远处的黑暗沉默不语。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极其惨厉的哭叫。 那声音不是什么女鬼的尖叫,也不似奴隶的哀嚎,而是更加瘆人的婴孩啼哭。仿佛一个刚吃奶的小娃被人活生生的扼住了脖子般,声音古怪凄绝到令人全身冷汗冒出。 伍雷吓的嘴唇都哆嗦起来,狼眼手电忙向周围胡乱扫去。 “咯咯咯~~~”诡异的哭嚎仍未停止,却又陡然多出一阵婴儿尖利的笑声。这笑声不比那哭叫,仿佛就在众人周围。 “啊!”众人都在惊诧之际,赵磊突然一声大叫,身子猛的向后一窜,只听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他妈的,那里有个……有个小孩儿!” “哪儿!”简三生闻言忙用手电扫向赵磊手指向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青灰色的石砖:“小磊子,小孩儿在哪里?” “我草就在那里啊!我刚才还看见呢,就一白色的,脑袋特大。”赵磊惊慌失措,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走了眼。 简无争没见过这种阵势,吓的嘴唇都有点发白,握住王子谦的手也跟着颤抖不停。 王子谦低头看了看他,用力回握住无争的手,默默的告诉他不用害怕,然后转头看向手电光照不到的幽暗深处,冰冷犀利的目光带着丝丝危险的殷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简三生抹了把脸,高声提醒道:“都操起家伙,小心着招呼了,这他妈绝对不是善茬儿。” 赵磊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抄起手里的冲锋枪就道:“不他妈就是俩小孩儿吗?今天就让你们俩小兔崽子知道知道你赵叔叔的手段,没事儿成天跟这儿又哭又笑的成何体统,敢情是你爹娘没教好你啊?” 见几个人都准备好了干场硬仗,伍雷也就提起了胆子,拿手电小心的搜寻着周围的可疑之处。 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这伙人的戒备,那笑声和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一阵诡异的静默之后,空旷的墓室内瞬间响起比之前更多的哭笑交杂的鬼声。笑笑停停,哭哭闹闹,诡谲的声音不断萦绕在众人周围,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众人皆被这突来的骇人情形吓的愣住。 简无争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一身,和王子谦交握的手不觉攥的更紧,他强定心神,大着胆子仔细听了一下,然后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六……六个!” 第14章 亲爱滴秘书大人狠狠教导了俺,她说写文章还是要以让别人能看懂为大前提的,不是写两个别人看不懂的字就显得有深度了于是,俺深深地感到忏悔… “六个?”闻言,简三生心里不禁凉了一截。 要说利用神将压制凶尸,使其的魂魄困在墓里不能离去,起到为墓主护身的作用,这种做法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那多数是用一些有为的将军或者红袍的女子,将金针插入尸体全身五处大穴,将冤魂封死。再加上旁边的邪神,让这些怨刹无法伤害墓主。 这种用刚出生的婴儿来做护墓的,还真是十分稀奇古怪。 “小磊子,你不是之前说过家里祖上是茅山后人,会些通天地送鬼神的法术么?赶紧使出来挡挡这些冤鬼。”耳边缠绕着那几个婴儿或哭或笑的鬼音,简三生急的大叫道。 “靠!二爷我那纯粹是扯蛋的话啊,我要是茅山后人我就自个去盗墓了,哪儿还会在这儿呆着啊!”赵磊听到简三生扯出他之前酒桌上开的玩笑,忙大声反驳回去。开玩笑,他可不想白喂了这几个小鬼。随后又一指旁边的伍雷:“雷子!在北京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转世活佛,金身护体,不近任何鬼邪吗?!” “哎呦我的磊哥啊!只有你能扯蛋我就不能扯蛋嘛!有金身护体我早随便找个寺庙呆着去了,成天吃香喝辣,没事给别人开个光就能捞到油水,谁还来这儿出卖劳动力啊?”伍雷哭丧着一张脸,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突然冒出个鬼来将他拖了去。 这爷儿仨就此吵的不可开交,直到简无争额头青筋暴起,怒吼一声:“行了!你们仨他娘的还没完了是不是?!有功夫扯蛋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被骂之后三人立马噤了声,却还在不停用眼神指责对方。旁边被伍雷搀着的廖晓晟努力强忍着不笑出声,憋的脸都紫了。 没好气的瞪了这四个人一眼,简无争转头去看四周,刚才还十分紧张的气氛就这么让他们搅合的面目全非。冷静下来一想,刚才他也的确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手电光下一闪而过。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鬼不成? 还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简无争就被旁边的王子谦握住了手腕,拉着他向前面未知的黑暗中走去。 “谦子?”简无争不禁疑惑的叫了一声,但却并没有抵抗,只是任对方拖着自己。 其余人看到这个情景,也急忙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身后再也看不到那座青铜邪神像,简无争心里默默估算着,这间石室少说也得有个篮球场那么大。现在他们几个人前后左右全都摸不着边际,不知道是处在什么位置上,更不清楚前面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几个凶煞小鬼还跟在他们四周,哭笑声若有似无,一直未曾离去。 直到狼眼手电橘黄色的光中映入一个巨大的长形物体,几个人才停下脚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认真观察着。 这是一个巨大的黄玉棺椁,用料极为上乘,透过手电光的照射,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模糊而庞大的影子,横躺其中。 那棺椁上面的棺盖微有些倾斜,露出一丝缝隙。缝隙中诡异的插着一把长剑。 “那是……”简三生握着手电,疑惑的朝前走了几步,待看清那青色剑身上天然镌刻的篆体“泰阿”二字时,不禁大惊失色:“太阿……?谦子你不会是被它引过来的吧?” 他来回踱了几步,又纳闷的嘀咕道:“太阿,太阿……不对啊,按理说这把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是之前那个盗墓团伙来到这儿留下的?” 王子谦却没管这些,放开简无争的手,径直走过去将那把上古神兵太阿剑从棺材缝里抽了出来。细细观摩着这把当年跟随楚王征战沙场,铁马金戈,杀敌无数的神兵。 太阿剑久经沙场,剑下亡魂无数,沾染的兵将精血让这把剑的戾气比起之前的胜邪只多不少,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凶剑。剑身所发出的狠戾之气,即使是那最凶的红衣女鬼也不得不绕道三分。 在没有人看的到的地方,王子谦手握长剑,眼中红光大盛,冷峻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似邪笑的表情。 然后,他抬起左手按在棺盖上,微一用力,便将棺盖推开大半,让躺在里面陈腐了千年的死尸暴露出来。 几个人围上去看,却在看清棺椁里的东西后,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黄玉棺椁里,安稳的放置着一具将腐不腐的女尸。尸体的头部早已被砍掉,殷红的血肉中隐约可见白色的颈骨。女尸全身裸露,一丝不挂,雪白的乳房下面是被大大剖开的肚子。紫红的肚皮内平躺着六个婴孩。 那六个稚嫩的婴儿前胸紧贴后背的连在一起,小小的眼睛紧闭着,这本应温馨可爱的一幕,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简三生总算明白了,这墓里为何放六个奶娃娃来驱赶那些贼盗:“这诡异的六身连体婴儿在古代本就是不祥的象征,再加上刚一出生便被强行夭折。就算让他们呆在母体中,也难以减少其怨气一分,难怪会如此凶煞,冤气冲天。婴孩稚嫩,没有思想,死后冤魂不散,见到活人必定想要附身重生。” 说完,他顿了一下,眼睛瞄了瞄四周:“恐怕上一群人就是栽在了他们手里,难怪这罕见之极的太阿剑会落在这里。” “二爷,那这么说,咱们是不是也凶多吉少了?”伍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惊胆战的问道。 摇了摇头,又冲王子谦努努嘴,简三生拍了拍伍雷的肩,说道:“出不出的去,那得看你谦哥的了,爷我是没辙咯。” 闻言,赵磊刚想上前询问王子谦有什么办法能让众人逃出生天,却忽觉脚下一顿,整个人便毫无防备的被绊了个狗啃泥。 向前摔倒趴在地上的赵磊连哀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再抬起脸来时,已是被摔的鼻血直流,额头上也蹭破了皮,模样十分凄惨。 伍雷等人见状忙过去将他扶起,查看了下伤势,见不是很重,才都松了口气。 简三生撩起赵磊的裤管,只见那小腿上赫然一个小巧的黑手印,他叹了口气,嚼着牙花子说道:“鬼使绊,好赖是没弄出大伤。这次只是让你摔破了鼻子,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没准头破血流啊。” “我草……”赵磊痛的哀叫连连,一个劲的捂着鼻子骂娘。往周围扫去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凶狠。 看到赵磊的样子,简无争皱了皱眉,然后走到王子谦身边,担心的看了看。他还是觉得谦子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直觉的对方有些诡异,比起平时的模样,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感觉到简无争的靠近,王子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将手中长剑倒立握住,猛的向那六身连体婴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阿锋利的剑刃即将刺进鬼婴稚嫩的身体时,那六个缠人的连体恶婴竟然瞬间直立了起来,十二只全黑的眼睛同时张开,口中一致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 那刚刚被王子谦推开的黄玉棺盖瞬时移了回来,挡住了这凶猛无比的一剑。 太阿剑前端插入棺盖,发出慑人的响声。 众人皆被王子谦这突然的举动所惊,再看到这合上的棺材盖子,又不禁都在心里暗叹一声遗憾。 王子谦却不为所动,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单手施力,似要用太阿将这厚重的黄玉棺盖刺透,彻底让那六个鬼婴魂飞魄散。 随着剑身与六身连体婴的戾气相抵,一分一分的慢慢插入棺椁中,那几个婴孩的尖啸声也越来越强烈刺耳。直磨的人耳根发软,背脊发凉。 “凶婴护墓,现在只能看谦子的了。”简三生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如此刺耳的声波中还能保持镇定:“那太阿剑血腥气重,刚好能和这极凶之物抗衡,灭了这几只小鬼,咱们就能从这安稳的出去。” “那要是灭不了呢?”伍雷小声嘀咕。 简三生瞪他一眼,狠啐道:“等死!” 简无争此时却没有多大的担忧,他下意识的觉得谦子能搞定这六个麻烦的小鬼。于是双手护住耳朵,暗暗打量起眼前这巨大的黄玉棺椁。隐约记得刚才棺盖打开的时候,黄玉打造的椁里面套的是一层细腻的白玉棺材,而那女尸与鬼婴又保存的如此完好,看来这棺椁具有非同凡响的防腐能力。难怪打造的如此精细。 他蹲下身,想要看看上面所雕刻的纹饰。却在细看之下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纹理装饰,而是一副诡异的古代工匠建筑宫殿的劳作图。 那图上线条简练,却刻画分明,讲述的是一批工匠在某个地方奉命建造一座宫殿,夜以继日没有休息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众人挖出了一具尸体,那尸体没有头颅,肚皮比一般待产的女子还要圆滚硕大。众人纷纷疑惑不解,却又觉得邪性,便不敢再去碰它。第二天,监工来检查的时候,赫然发现所有的工匠全都头朝下半个身子埋进土里,一个个窒息而死。 图案到这里就没有了,简无争默默的站起身,终于明白了棺椁里那身怀异种的可怜女子和那六个怪婴的来历,一时间竟又有些不忍。 当他下意识的低头再去看那副画的时候,却骇然发现,一只细白的小胳膊正慢慢从黑暗中伸出,目标正是手握太阿剑的王子谦。 第15章 那苍白细嫩的小胳膊缓慢而小心的从黑暗中伸出,似乎是不想惊动王子谦这个对它们来说十分恐怖的人物,肉呼呼的小手微微颤动,眼看就要抓住王子谦的裤角。 “谦子小心!”吓出一身冷汗的简无争大喊出声。 其他人听见这声喊纷纷低头看去,也不禁都吓了一跳,那可恶的小鬼竟然趁几个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下黑手想要对付王子谦。 王子谦反应极快,在简无争刚喊出声时,便迅速抽出已没入黄玉棺椁大半的太阿剑,右手一翻,轻巧的将剑身变换了一个位置,然后冲着那隐藏在暗处来不及躲闪的鬼婴用力挥下。 只听一声古怪的慑人尖叫,顿时黑血四溅。 那鬼婴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珠怨恨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浑身鲜血的捂着自己断掉的胳膊,踉踉跄跄的迅速隐进黑暗中。 “敌暗我明,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简三生眼看剑已拔出,心知想再插回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不由开口说道:“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那几个鬼娃娃惧怕谦子和他手中的太阿剑,刚刚又受了重创,想必不会那么快卷土重来。” “说是这么说。”廖晓晟摆摆手示意伍雷不用再搀扶自己,苦笑着开口道:“离开这里哪儿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连基本的方位都没弄清楚。” “要不,咱们再从刚才那个暗道回去?”伍雷想了想,提议道。 “屁话,从那里回去,万一碰上那两个玩意儿,在那么窄小的地方,咱们这几个人还不是必死无疑。”简三生忧郁了一张老脸,否定了伍雷的话。 “那也别跟这儿站着了,在这几个小鬼身边商量事情,难免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看了眼那紧闭的黄玉棺椁,简无争低声说道。 “小争说的是……”抬眼看了看简无争,简三生叹了口气。 正待众人要反身回到那青铜千手邪神像下面,王子谦却忽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不要动。 只见他双眼望向棺椁的正前方,似是正聚精会神聆听着,仿佛在那看不见的深处有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动。 简三生没有开口询问,冷汗却一下子流了一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六身连体婴还没有解决,难道又蹦出来个诡异的玩意儿?看来他们这伙人竟是注定不能逃出这里了。 黑暗中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悉悉索索,叮叮咣咣,似乎由远及近。那声音就像,就像……就像一群人正从铺满碎石的暗道里滚落下来…… “啊!” “哎呦!” “我草!” “啊!你们姐夫的!别他妈都压我身上……哎呦喂……” “滚开!滚!我草我的腿……” 简三生等人刚听到这阵混乱无比的声音,就觉眼前猛然一亮,瞬间,石室内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满室淡青色的幽光中。 原来,那从离地面大概有两三米的石道中滚落出来的正是之前在地上看车打牌的霍三儿等人。几个人此刻在黄玉棺椁的不远处摔成一团,嘴里乌里哇啦的骂个不停,旁边散落着几大包装备。 而让这诡异恐怖的石室布满青光的霍三儿,此刻正双手抓在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环上面,双脚不停乱蹬。两排跪坐在无数铁链之上,铸造的栩栩如生的灯奴,高高架在半空中,从青铜圆环的两侧一直延伸到千手邪神像头顶。 显然,被霍三儿在混乱中抓住的圆环,正是点亮这些青铜灯奴的机关。 “啊啊!”挂在圆环上面的霍三儿回头朝暗道深处看了一眼,不禁大叫起来:“那两个活尸又追过来了!大胜!坤哥!接住我我下去了!” 说着,霍三儿挪了*体,瞄准地上纠结成一团的几个人,一个熊扑就跳了下去。 “我草你大爷别往这儿跳!” “三儿!哎呦……” “妈呀三哥你不能这样……啊……” 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的几人又遭重创,纷纷叫苦不迭。 清是自己人,简三生忙走过去,问道:“三儿?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自家二爷的问话声,霍三儿挣扎着从叠罗汉的最上层爬起来,惊喜道:“二爷?!我靠太他妈好运了,居然刚好撞到你们。” 无视被自己重力压的凄惨,正努力要爬起来的几个人,霍三儿将他们刚刚遇到的事情一一细述给简三生。 原来霍三儿和吴坤等人本来在车上打牌打的HAPPY,一旁的大胜突然老实的开口说道:“这天都亮了,二爷他们怎么还没上来?” 于是几个人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按理说如果是遇到意料外的深坑,那二爷一定会差人回来报信,并多叫几个人下去帮忙。因为他们下盗洞前认为这坑是被别人踩过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只带了少数必要的工具,像HID探照灯这种昂贵又强力的装备基本上就都没带着。 现在这样过了6,7个小时,天都快亮了,却没有一丝音讯传来的情况,只能说明他们几个在墓里碰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当即,这几个人中说话算的上数的霍三儿和吴坤就决定带上人和装备下去帮把手,地上只留两个人看车。 背着大包的装备匆匆进入盗洞,霍三儿和其余四个就被眼前面目全非的铁宽惊的慌了神,然后在看到插着王子谦那把胜邪的巨大怪脸时,终于确定简三生等人是被这两个东西绊住了手脚。 不过毕竟是掏过不少膛子的老手,最初的慌乱过后马上镇定下来,几个人又跑又打,连滚带爬的就往里面冲,必定要见着自家掌眼的才算完。 在主墓室的尽头,众人瞎猫撞到死耗子的推开正中央的疑棺,这才从隐秘的暗道中屁滚尿流的摔到简三生等人面前。 “家伙都带齐了?”看了看旁边滚落的几包装备,简三生问道。 “那必须,咱办事儿哪有捅过篓子的,地上留了小齐和郭大头看车,我们几个把能带的都带下来了。”霍三儿自信满满的回道。 没有理会那几个正闹腾的厉害的人,简无争转头仔细观察起这间比普通篮球场还要大出不少的墓室。 最里头就是他们刚从暗道爬出来时看到的那个青铜千手邪神像,此刻邪神的上半部分已经完全暴露在幽光中,浓眉大眼呲牙咧嘴,样貌十分狰狞凶恶,两侧各有23只手臂,每只手臂都呈不同的姿势状态,手里握着各种见过没见过的兵器。 这让简无争不禁想起了承德避暑山庄那座千手观音像,发现两者竟然有些许相同之处。不过一个丑陋一个慈目,一个座底千瓣莲花,一个身下万只恶鬼。 邪神像前方,墓室的中央既是那个躺着六身连体婴的黄玉棺椁。周围六根擎天铜柱,上面镶嵌着无数雕刻精美的白、黑、黄、青玉。 再然后就是霍三儿吴坤等人摔下来的那个暗道,暗道口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环,连接着从千手邪神像头顶延伸过来的铁链灯奴。灯奴各个姿态优美,强壮生猛,手中所端的鲛油长明灯,万年不灭。 而墓室的两边则也是各有一排灯奴,只是体积比空中的那些大了不止一倍。手中的长明灯也没有点亮,想必和上面那些不是一个机关系统运作。 皱了皱眉,简无争忽然觉得这间墓室的整体结构布置看上去无比眼熟,但是究竟在哪里看过他又说不上来,于是只能沉默不语。 转过头去看向王子谦,却发现他单手撑在黄玉棺椁的棺盖上,左手扶着额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 简无争快步走过去,轻轻握住王子谦撑在棺盖上的手,只觉那手冰凉无比,手心一片虚汗。这让他顿时想起了那块从死尸身上摸来的玉兽。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你难受?”话刚问出口王子谦就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是实际上却浑身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简无争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气苦。不禁恨起那块玲珑玉兽,如果他当时没有贪心去拿,如果…… 突然,简无争眼睛一亮,他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座墓室的结构设计图了。就是那块包裹着玉兽的羊皮纸,那纸上所描绘的建筑中的一个部分跟这里的样子竟然完全一样。 难道说那羊皮纸设计图就是这座墓的图纸,那么他们想要逃出去不就很简单了? 想着,简无争便把自家二哥叫了过来,告诉简三生自己的发现和推断。 简三生拿着那张羊皮纸横看竖看,然后慎重的问道:“你确定这是设计图?这间墓室和咱们之前碰到怪脸的那个地方都在这上面画着?” “恩,我绝对没看错。你看这个地方,还有这里,咱们都去过。而这些地方……”简无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羊皮纸上空白或者画X的地方,说道:“这些我估计都是这个图的作者没去过的,这座墓并不是他设计建造的,而是他在去过之后依靠自己的记忆画下来的。按照这张图,我们没准能找到出去的通道。” 闻言简三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嘀咕道:“我说呢,这张羊皮纸出自清末左右,怎么可能会画着西周墓的设计图……看来在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一批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恩?怎么说?”简无争疑惑不解。 “如果按你说的,这张图是整个墓的设计图,再加上那把凶煞无比的太阿剑,那他们的来路就一定不简单。”说着,简三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这座墓,是个墓中墓!” 第16章 “咱们之前遇到怪脸的那座墓应该是疑塚,估计不是上伙儿人把膛子里的东西都掏干净了,而是那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真正的家伙都在这里。那伙人特意带着太阿剑和图纸来趟这坑深水,肯定是知道他们要摸的鱼儿就在这个膛子里。你想想,那目标可能是什么?”简三生将羊皮纸折好,递回给简无争。 “难道是九鼎?”将图纸塞好,简无争头也没抬的回问道。 “没错,十有八九是为这个来的。”再次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简三生单手挤出一根,慢慢点上放到嘴边,这次总算是没再被吹灭了。 听到二哥的话,简无争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有没有九鼎都是一样,对于他这个十几天前还是个普通大学生的人来说,能不能看到传说中的古董都没有任何不同。不过他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而是下意识的伸手按向上衣口袋里的那块玉兽。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这块玉的事情告诉二哥,毕竟谦子可能是因为这块玉才出现反常的表现。 正准备和二哥说起,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简无争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面目全非的铁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从暗道中爬了下来。 此时的铁宽,下颌骨和头骨已经彻底分开,整个脑袋变成了上下两半,无数大大小小的触须缠绕其中,就连身上的肌肉中都有触须钻出,模样十分可怖。 霍三儿吴坤等人马上拿出AK-47和霰弹枪,一边拖着大包装备后退,一边火力全开的朝原本是铁宽的活尸射击。 只是那AK-47射出去的子弹打在铁宽的皮肉上倒还能崩出些血沫,打到那些触须上就有如石沉大海,完全没了踪影,反倒是射程只有100米的霰弹枪能给它震上一震。 简三生看到这种情况忙叫众人停手,只说这样下去毫无效果,叫他们把包里的捆尸绳拿出来,众人合力,先把铁宽捆到旁边的铜柱上再说。 这次他们人多势众,倒也并不十分怕这玩意儿了。旁边的赵磊和伍雷见状也都跟过去帮忙。几个人从包里抽出掺合了糯米和黑狗血等做成的捆尸绳,两人扯住一根,呈包围状向铁宽走去。 那活尸没有思维和智商,并不知道这群人要拿他怎样,竟还是一个劲儿的冲简三生和简无争所在的方向爬来。 霍三儿等人没想太多,只是齐发一声吼,便猛的一起扑上去,捆尸绳轮番合围将铁宽紧紧缠住,然后齐齐发力,慢慢把活尸拖向后方的一根铜柱。 被困住的铁宽发出一种近似怒吼的怪异啸声,身上的触须一瞬间犹如群魔乱舞,却拿这结实无比的捆尸绳没有丝毫办法。 许是为铁宽的叫声所感,那张惨白诡异的大脸竟偷偷从暗道口探出一角。它行踪飘忽不定,变幻无常,并不惧怕这捆尸用的绳子。稍微观察了下形势,便由上往下,迅猛无比的直冲简无争而来。 伤重并没有跟霍三儿等人凑热闹的廖晓晟察觉到情况不对,抬起头却看到一团黑白相掺,身上还插着一把古剑的巨大物体快速向简无争飞去,忙大喊出声:“三爷躲开!” 听到喊声简无争下意识的朝前看去,发现一个扭曲灰败的恐怖大脸张着空无一物的眼眶笔直的朝他面门扑来后,脑袋一瞬间“嗡”的一声当场死机。就像横穿马路却即将被闯红灯的汽车撞上的人一样,简无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挺着身上的胜邪飞向他,心里不断念着快跑快跑,不跑就完了,身体却跟坏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无争!”简三生急的大叫,就要过去扯他。 廖晓晟眼见大脸扑上简无争,不忍心看一样慌忙闭紧了眼睛。就连霍三儿等人也惊呆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幕。 然而一阵寂静之后,廖晓晟并没有听到料想中的惨叫,睁开眼看去,却被不远处的那一幕震惊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只见那直扑简无争的怪脸,此刻居然被一脸冷厉狠绝的王子谦凌空拽住了刺透躯干的胜邪剑刃,胜邪锋利无比,直将王子谦的左手划破,鲜血狂涌而出,深红的液体一瞬间就流满了他那瘦长有力的手臂。 王子谦却似毫无所觉,任凭自己的鲜血一路滑过胳膊滴到地上。胜邪沾了人血,凶气一时大盛,发出轻微的剑鸣。 那巨大的怪脸就这样被横架在半空,眼看就要碰到简无争,却死活不能更近一步。鲜血顺着剑身流进怪脸内部,激起它一阵战栗的扭曲哀叫。无数的细小触须疯了一样钻出眼眶,想要死死缠住面前的人。 简无争愣愣的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东西,直到听见不知谁喊的一声:“谦哥你的手!” 他才猛然惊醒一般,急忙躲开那些触须,绕过去查看王子谦的伤势。 “谦子……”看着王子谦左臂上醒目的一片猩红,简无争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狠狠的抽搐着,疼的他有种想要丢脸的想哭的冲动。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要谦子救他。简无争暗骂自己无用,恨不能立刻长出三头六臂,那样就能帮上王子谦的忙,不至于跟个拖油瓶一样处处碍手碍脚。但是他心里明白,作为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的普通人,他根本不可能像霍三儿他们一样有主意能独当一面,更别奢望身手能像王子谦一样厉害。 察觉到身边的人意志低沉,王子谦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接着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随后,王子谦将胜邪剑身竖立,让怪脸仰面朝上,用力把胜邪插进之前用太阿在黄玉棺椁上面刺穿的那个缝隙。 鲜红的血液顺着胜邪就直接流进了棺椁里面。一瞬间那刺耳的六婴啸声再度响起,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尖利叫声中夹杂了一丝惨败的绝望。 “让六身连体婴的怨刹之气顺着胜邪逆流进怪脸体内,使它们两只鬼怪自相残杀,谦子这招用的巧妙。不过这代价……”说着,简三生小心的向自家小弟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张超级沉默的面孔。 知道简三生在看自己,简无争只是复杂的看了王子谦一眼,便对二哥招招手,低声道:“二哥。” 跟着简无争走到一边,简三生看了看正将铁宽绑到铜柱上,正准备用火油给这位曾经的哥们儿来个了结的霍三儿等人,又看了看走到王子谦身边伸出手准备帮忙的廖晓晟,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然后悄声问道:“小争啊,你这是有什么事还要私下说?” 简无争瞪了没个正型的简三生一眼,慢慢从衣兜里掏出那块玉兽,说:“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乍一看到这块玉兽,简三生眼睛都瞪直了,握住简无争的手腕,拉近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简无争额头青筋冒出,低吼道:“你拿着自己看,拉我手干吗?!” 听到简无争的怒吼,简三生这才反应过来,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弟弟:“无、无争啊……你,拿着这块玉璜就没觉得身体有……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对劲儿?” “没有啊。”简无争皱眉奇怪道,随即像想起什么一样睁大眼说:“你的意思是说,碰了这块玉的人就会出事?!” 简三生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细细打量了一下简无争,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没错。你手上拿的这块,叫做青龙玉璜。唉……怎么说呢,这算是盗墓界里的一个传奇。原本这玉璜是一套的,分别是青龙、朱雀、玄武和白虎四块,年代非常久远,大概是从夏朝之前流传下来的。可说是无价之宝。据说每块玉璜上面都附着一个远古之神的魂魄,和这玉璜同命的人碰到就会使自己体内煞气大增,导致失去理智或者情绪不稳定。而若是其他普通人碰到,那定是非死即疯,不得善果。” “非死即疯?”简无争喃喃念着这四个字,心想难怪那人要用羊皮纸包着这东西才攥在手里,然后眼睛朝已经搞定怪脸和六婴的王子谦瞟去,“二哥,你看谦子现在的样子像是疯了么?” “谦子?”简三生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谦子碰过这块玉了?!” “嗯。”简无争坚定的点头,“可是他现在没死也没疯,那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不可能……”简三生来回踱了几步,眼珠子转了又转,“你确定谦子真的碰过这块玉璜了?” “我他妈骗你干蛋!”被问的烦了,简无争不耐烦的低吼道。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命主出现?”简三生神经质的念叨。 “命主?你大爷的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命主,谦子到底怎么了?”小祖宗急了。 看了怒气冲冲的简无争一眼,简三生神秘兮兮的凑近他,小声说:“你忘了我刚才还说过一个,和这玉璜同命的人碰到就会使自己体内煞气大增?和玉璜同命的人就是命主,如果真按你说的谦子碰了这块玉,没死没疯。而照我看他现在只是有点情绪不稳定,那么他应该就是这青龙玉璜的命主没错,也就是传说中的青龙!” 闻言,简无争翻了个白眼,揪住简三生的耳朵恶狠狠的低声骂道:“你大爷的简三生,在外人面前给你个面子,再忽悠我小心我真扒了你这身老皮!” “唉呦我的小祖宗!二哥哪儿敢忽悠你啊!真的!”简三生求饶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只是谦子还没有疯,但是离疯也不远了而已!不过我告诉你啊,咱们可得早做防备,万一谦子真失去理智了,发起狂来,那别说是咱这伙儿人了,就他妈算是这整个斗(三声)里的一票儿恶鬼僵尸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啊。” “不可能……”简无争呆愣了一下,然后大骂出声:“就算他疯了我也得带他回去!你他妈甭在这儿给我搅混!滚滚,爱哪儿呆着哪儿呆着去。” “唉唉,别急啊,二哥怎么可能放着谦子不管,我是说咱们要看好他,尽量不要让他情绪起伏的太厉害,多安抚他一下,再说,照这个情况来看,这块青龙玉璜是他命玉的可能性更大。那咱们捡了这块玉璜就等于捡了宝啊。不过……”简三生说着停了下来,看着简无争神色凝重:“不过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咱老简家到了这辈儿,还能出你这么个人物啊,小争,碰了这青龙玉璜居然任何反应都没有……” 瞪了眼简三生在自己肩上轻拍的手,简无争并没有意识到简三生话里的意思,没好气的啐道:“我算什么人物,少他妈损我。” 简三生闻言并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简无争过去帮王子谦包扎手上的伤口。 看着简无争猛然意识到谦子的伤,然后急惶惶跑掉的背影,简三生心里默叹:碰过那玉璜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恐怕不晓得自己这点比命主都厉害咯……一个青龙已经够难搞,再加上一个百邪不侵……这到底是…… 第17章 处理了那六身连体婴和怪脸,简三生当即决定在这堪比宫殿的墓室内休息片刻,下斗掏膛子毕竟不是出门逛街旅游,讲究速战速决。不可能说发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坑,还得回去休整一番再来的,那没准儿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倒斗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而且从他们进墓以后发现的上伙儿人遗留的羊皮图纸,太阿剑,和这诡邪无比的青龙玉璜来看,这座墓中墓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那座周公墓。 只是有一点让简三生十分摸不透,这伙儿人既然准备的这么齐全,倒不像是听了传闻以后才赶到岐山来的。他们显然是很早就知道了这儿有这么一座墓,并且花了大力气来准备进墓的装备。虽然最后还是折在六身连体婴手里,但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难不成……他们就是放出传闻引得全国数千穿山鬼来此的那伙儿人? 简三生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是他们的话,他们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世上绝对没有哪个倒斗的想让别人分一杯羹的。 实在想不通其中道理,简三生决定暂时先将这点疑惑放在一边。他招呼众人到离那被烧成碳灰的铁宽远点儿的地方坐下,便开始研究起从那怪脸身上拽下来的青铜盘。 和自己手上那块五虎擒羊盘不同,这块盘上的五只虎是头冲外而成合围之势,竟是将羊护在中心的五虎护羊盘。这一擒一护,必定是解决某些问题的关键。还有那块不知是福是祸的青龙玉璜…… 想着,简三生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旁边正坐在那里,伸着左手让简无争帮忙包扎的王子谦身上。 简无争盘腿坐在王子谦旁边,突然感觉到一丝非常猥琐的视线,鬼祟的朝这边投来。心里暗骂一声娘,便转头狠狠瞪向自家二哥,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也不能怪简无争脾气不好,这已经不知道是简三生第十几次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王子谦了。 而谦子则是开始时还会用有点疑惑的目光回视过去,久而久之,他已经懒的再理那个整天不知道心里想了点儿什么的掌眼了。 虽然简三生说谦子很有可能因为碰了那块玉而失去理智,但简无争始终觉得他这是纯属扯蛋,再怎么说,谦子也不是那种会伤害他们的人。 “小争啊,那块玉璜拿来给我看看。”伸手捅了捅简无争,简三生仿佛忘了刚才还在心里打着人家的主意,一脸厚颜无耻的要求道。 “把你内(那)爪子拿开。”简无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掏出青龙玉璜递了过去。 谁知简三生竟不敢接,还把身体往后倾了倾,好像他手上拿的是定时炸弹一般。 “别别,无争你这是想害死我呐,拿个东西包起来再给我啊!”简三生低声叫道。 “我他妈弄死你得了。”被对方弄的不耐烦了,简无争沉下脸骂道,但还是把刚才分到的压缩饼干的包装纸拆下来,包住玉璜一角,递了过去。 简三生小心翼翼的捏着被包装纸缠起来的部分,仔细研究起这块青龙玉璜。 玉璜在中国古代是“六器礼天地四方”的玉礼器之一,六器之中,属玉璜,玉琮,玉璧,玉圭等四种玉器历史最为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出现。在良渚文化中,玉璜作为一种礼仪性的挂饰,经常与玉管、玉串组合在一起,以显示出佩戴者的显赫身份。 玉璜一般呈半圆形的片状,圆心处略缺,形似半璧,外形分别有人形璜,鸟形璜,鱼形璜和兽形璜四种。 而简三生手上拿的这块,直边中部凹雕一龙头,龙口大张,与尾相接。虬髯自龙嘴上浮起,形成双重浮雕。龙身弓起,围成圆边。龙爪龙鳞清晰可辨。背面刻满阴线纹,精致繁复,为世间罕见。恐怕就连现在故宫博物院里那块兽面纹玉璜也比不上它的二分之一。 仔细一看,其通透的玉身中竟然夹杂着一丝血迹,形成难得一见的血沁。想必是从某具古尸身上拿下来的。 简三生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这块就是传说中那只认命主,凡人碰到皆不得善果的青龙玉璜,不过想要证明它究竟是真是假,倒也十分简单,只要找人一试便知。 状似随意的扫了几眼周围正与伍雷、霍三儿闲侃的廖家几人,简三生心里暗自琢磨着。 察觉到自家二哥狡黠的目光,简无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估计丫又在算计哪个倒霉蛋了。然后自己也开始观察起这一群人。 他们目前一共是11个人,除了第一批下来的伍雷、廖晓晟、赵磊、二哥、谦子和他,剩下五个是后来跟上的霍三儿、吴坤、大胜和之前没注意到的独眼乔和小李。 此刻这群爷们儿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啃着手上的压缩饼干,毫无形象的大笑着侃天儿,仿佛刚才经历的那场恶战只如同小孩儿过家家一般,结束了就抛到脑后。 霍三儿这小子肚子里坏水也不少,撺掇着吴坤和小李跟他一起挖铜柱上镶嵌的玉饰。嘴里还嚷嚷着什么千万别碰坏了,这可是宝贝之类的屁话。 简无争无奈地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练到这帮家伙粗神经的等级,那黄玉棺椁后面可就是他们之前的同伴,被烧成炭灰的大个子铁宽。这帮人还能如此开怀畅饮,谈笑风生,毫无忌讳。 “唉……”小祖宗少有的叹了口气,眼神瞟向随意搁在王子谦腿边,交叉在一起的胜邪和太阿,就觉得有点想发呆。 简三生大概是看大伙儿差不多都休息够了,便大手一挥,招呼道:“都别瞎转悠了,过来过来,都跟这儿坐好。” 他手照着自己前面比划了一个大圈儿,众人一见这架势,便都放下手中的压缩饼干,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乖乖围在一起坐好。 霍三儿刚坐下就把从铜柱上挖下来的一块儿黑玉收进口袋,然后贱兮兮的笑道:“二爷咱不如把这几根柱子搬回去得了,这得值多少钱啊这……哎呦!” 伸手狠弹了霍三一个脑奔儿(一声),简三生恼火的骂道:“你他娘的也就这点儿出息了,你怎么不说把那邪神像搬回去?” 霍三儿哀怨的瞅了简三生一眼,只是揉着脑袋不敢再多话。其实不止那几根柱子,连悬在空中铁链上的灯奴他也想一同搬走,先放着那青铜雕铸,身姿美妙的灯奴不说,就算只取走它们手上的鲛人长明灯,卖出去的钱也够他快活半辈子的了。 “咱们这休息也都休息够了,该想想怎么下去了,在一个地方多停留一分,就有可能节外生枝。这墓里邪性的东西太多,得赶紧加快速度找到主墓室。”说着,简三生将头转向身后的千手邪神,仔细观察起来。 “二爷,您的意思是说……”大胜一脸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低声道:“这还不是主墓室?” 看了大胜一眼,简三生淡淡的点了下头。 “我嘞个去,这里就这么多值钱玩意儿了,那要是到了主墓室,还不得金山银山堆满了?”霍三儿见自家掌眼的一点头,马上激动起来,结果自然是遭到简三生一记很不给力的白眼。 “那咱们赶紧到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廖晓晟说着就站了起来,肚子上的伤口疼的他小抽了口凉气。 简三生点点头,然后冲他们挥挥手,继续观察起这座顶天立地般高大宏伟的邪神像。 几个人马上一哄而散,到墓室的各个角落去敲敲打打,样子好不滑稽。 简无争望了四散开的众人一眼,然后转头小声问简三生:“你丫叫别人去找机关,自己坐这儿对着邪神念经?” “哪儿能啊。”简三生摇摇头,将身体微微倾向简无争,神秘的眯起眼睛道:“我直觉着那机关绝对跟这邪神像分不开,不是在它里面,就是在它周围。” “那你干嘛不直接跟他们说。”简无争不信的瞪了一眼自家二哥。 “嘿……”简三生笑了起来,似是在嘲笑简无争的幼稚:“我这不还没十成的把握呢嘛,万一弄错了,那我简二爷的面子还往哪儿搁,何况这回咱还带着廖家人,总不能丢脸丢到别人家去。” 简无争切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简三生,仰起头去看千手邪神的上半身。 在长明灯昏暗的幽光中,邪神的面目狰狞无比,怒目圆睁,两颗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23对手臂皆是粗壮有力,握着各种不同的兵器,凶煞之态叫人不禁心生敬畏。然而简无争却突然发现,那23对手臂之中,左侧有一只几乎是完全与另一只手臂重叠,并且由于间隙过小,那只手臂也并没有握着武器。 简无争不由吃惊的瞪大双眼,之前没发现这点是因为他们刚从暗道中爬出来时处于邪神像的背后,并且狼眼手电照射距离有限,邪神的上半身看的并不清楚。而现在仔细的一观察,便发现了这座青铜像本身的不和谐处。 这总共46只手臂本应各自握一把兵器,使邪神像的身体两侧呈对立局面。而如今,左侧那只手臂少了一把兵器,导致邪神像的整个身体竟然微微向右倾斜了一点角度,但是这点角度并不影响邪神的整体形象,以至于不仔细观察基本上就发现不了这点怪异之处。 简无争觉得这就好像是在玩游戏,必须找到开启下一关的东西,然后把那个东西放到正确的位置上,才能完全通关。 想到这,他马上转头去叫简三生看那个有问题的手臂。没想到简三生听到他的话只是玩味的一笑,说道:“小争啊,咱哥儿俩这次可是想到一起去了,没想到你这身子骨不咋地,脑子倒是转的蛮快……” “呵……”简无争也一挑嘴角:“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 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家小弟一眼,简三生不再多说,挥手招呼那几个还在苦苦寻找机关的傻老爷们儿过来。 “大胜,独眼乔,你们两个爬到那只手臂上看看,摸摸那手心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我估摸着就在那儿了。”简三生抽出烟盒,信心满满的说道。 掌眼的发话,两人哪有不从。大胜和独眼乔同时一点头,便先后顺着邪神像交盘的双腿爬了上去。 虽然瞎了只眼,但是独眼乔的身子骨极为灵活,几下便窜上了邪神像胸口位置,然后慢慢横向移动到左侧的手臂上,攀住一条从胸口缠到胳膊上的巨大铁链,很快到了青铜像手心的位置。 独眼乔在那巨大的手掌上来回摸索,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反而觉得这条重叠的手臂像是受自己的体重影响而下沉了些许。 “二爷,这上面好像没有什么机关。”又摸了一阵,独眼乔忍不住出声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你再好好找找。”简三生眼珠转了转,这结果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老乔,往旁边错错。”后跟上来的大胜叫独眼乔给他让了个地方,便也准备爬过去一起找机关。 却没想到两人这一挪位,使得他们俩的体重都压在了整条手臂的顶端。 一瞬间,只听一声沉重的巨响,那条手臂竟突然整个下沉,从原来重叠的位置完全错了开来。趴在上面的大胜和独眼乔都被这猛然而来的下坠惊的大吼一声。 简三生等人在下面看的惊险,不由大呼:“小心!” 而更让他们料想不到的是,在那手臂下沉之后,千手邪神像的里面竟像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一般,缓慢且沉重的机括响声一点点从青铜像里面传出,并且逐渐变大,最后缓缓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墓室之中。 看着千手邪神像随着机括作响,慢慢做出分裂之势,众人皆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就连趴在青铜手臂上的大胜二人也都怔怔的盯着那从邪神像里面露出来的东西。 时间在此刻仿佛也沉默了下来,墓室中轰隆作响的机关声仍旧不绝于耳,而那巨大雄伟的青铜千手邪神,却正以诡异的姿态分裂成两半并且渐渐沉入地底,让一尊与它完全相反的神像缓缓展露在众人眼前。 “他娘的,”简三生终于知道自己只是猜对了这机关的一半,不由说道:“看来邪神是观音娘娘前身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第18章 简三生早年就听家里老一辈儿的提起过,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前身却是远古时期一个极为凶恶的神仙。那神仙靠吞食恶鬼为生,样貌粗犷可怕,是所有邪物都惧怕的上古之神。 之所以这个凶恶的邪神到后来会变成观音菩萨,其实也是由于人们的观念在逐渐改变。远古时候的人们相信蛮力,认为只有凶神恶煞和绝对的力量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敬畏和臣服。到了后世这种信仰开始发生转变,人们开始崇尚用道德和慈悲去感化世人,于是就有了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并且观音的外形也渐渐改变,从原本的千手观音发展成双手在前的样子。 回过神来,简三生看着那从邪神像里面露出来,穿着周朝服饰的千手少女像,对众人说道:“看来咱们误打误撞还是找到了机关所在,那就不再耽搁了,大胜你们两个赶紧下来,咱们麻溜儿的抄家伙进去。” 众人一听,都急忙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装备和食品。 大胜和独眼乔也小心的挪动着,准备从邪神像上爬下来。可是没想到二人只是刚挪到接近胸部的位置,那只没有握着兵器的手臂就因没有重量的压制而缓缓回升到原来的地方,与上面的手臂重叠。 而那本已分裂的邪神像,自然也就合上了,衣带服饰为西周所有的少女像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缩回了青铜邪神体内。 诧异之余,简三生忙大叫着让大胜两人爬回原来的位置,其他人也都因为惊讶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那邪神像再度分开,露出里面的妙龄女子。 “这他娘的没有东西压着还不成了。”简三生抹了把脸,懊丧的说道。 “那怎么办啊二爷,总不能就让他们俩跟上边儿趴着吧。”伍雷抻了抻手里的背包带子问道。 狠狠嘬了口烟,简三生并未答话,只是摇了摇头,似是在沉思解决的办法。 简无争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又看了看正一脸淡然的尝试着如何把胜邪和太阿都戴在身上的王子谦,心想谦子还真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只知道鼓捣那两把剑,难不成他还是个兵器控? 越想越觉得可能,简无争深知王子谦虽然平常总是一副什么都与他无关的死样,但是真碰上喜欢的东西,还是会露出一些……嗯,比较幼稚的表现……比如现在……明明右腿的武装带上插了太阿剑就没地方再放另一把剑了……他却还拿着胜邪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似乎在思考放在哪里才能不碍事…… 微微翘起嘴角,简无争觉得这样的王子谦实在可爱死了。但是忽然想到还有事情没解决,便不再琢磨谦子的爱好,急忙转头去看那只被大胜和独眼乔压下去的手臂,不由皱了皱眉,说道:“该不会要找到那手上原来拿的武器放上去才行?” 闻言,简三生伸手欲弹自家小弟一个脑奔儿,结果被无争躲过,他叹了口气道:“你当这是你在玩儿游戏呢?哪有这么简单。就算咱们找的到,那武器少说也得有三、四百斤的重量,怎么把它放上去?” “那就让他们两个在这里压着吧,咱们进去算了。”见实在没有办法,有人无奈的小声声嘀咕道。 “不成。”想都没想便一口否定,简三生难得严肃的说:“这膛子太深,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现在已经折了一个铁宽进去,咱们不能再少人了,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力。” 把刚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简三生抬起右脚狠狠踩上去碾了碾,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对众人招呼道:“你们去把周围那些灯奴搬过来,用绳子吊上去,记得多搬几个,不然恐怕压不住。” 几个人点点头,分别到铜柱周围去搬那些青铜灯奴。 这些灯奴虽然体型很大,但很明显都是中空的,所以并不很重。霍三儿等人一下搬来了四个,然后将绳子抛上去,让趴在上面的大胜和独眼乔两人把灯奴一个一个拽了上去。 但是这只没有拿兵器的巨手是半握的姿势,能放灯奴的地方十分有限,到第三个拽上去的时候就已经颤颤巍巍,最顶上的灯奴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这时候独眼乔已经因为实在没有地方而爬了下来,上面只留一个块头壮力气大的光头大胜,小心扶着那个放置不安稳的灯奴。 简三生让大胜往旁边挪,结果手臂还是有回升的趋势,按大胜那体重来看,起码还少了180斤左右的重量,于是他只好让大胜把绳子在巨手的手腕上缠一圈,再从两边垂下来,然后从下面栓几个灯奴上去加大重量。 加上绳子长度所造成的下坠力,再放三个应该就差不多。 等到一切都弄好,简三生火烧眉毛的招呼其他人带好家伙,就赶紧顺着千手少女身下的石门急惶惶鱼贯而入。他看到那挂着三座青铜灯奴的绳索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那岌岌可危的样子影响到巨手上横躺的灯奴,压在最上面那个晃动着似是要砸下来。 大胜最后一个从邪神像上爬下来,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就听一声巨响,整个墓室都震了一下,接着是一阵青铜器砸在一起的嘈杂声音。很明显那几个灯奴从上面掉落,瞬间失去重压的手臂上抬使得绳索崩裂,导致上下两组灯奴摔在一起。 霍三儿眼疾手快在青铜像快合上的时候硬拉了大胜一把,才没让他被隔在外面。 石门猛然合上的沉重声音让众人都惊出一把冷汗,目瞪口呆的摊靠在墙上。 简三生呼出口浊气,心想还好这几个跑的都挺快,他回头用狼眼手电照了照甬道深处,开口道:“行了,总算是没少人,咱们得加点儿紧。三儿你和磊子拿两个探照灯出来,我看这里面阴气比较重,狼眼手电在这儿恐怕没什么大作用。” 说完低头想了想,又道:“都把防毒面具揣兜儿里,刚才开的那一会儿门可能没把墓气放干净,要是感觉哪里难受就戴上。有浑身无力的症状别犹豫赶紧往回走。” 他这几句话可不是吓唬人的,通常古墓里的空气质量都是非常的差,稍微密封好一点儿的古墓就容易产生很多有害气体,例如碳酸、沼气之类。 还有一种膛子俗称“闷坑”,这种坑里因为防腐药剂挥发而形成一种比空气重的气体,人走在这种气体中心跳频率会慢慢降低,越走越感觉身上没有力气,最终因为来不及做出急救措施倒地窒息而死。 几个人又整理了一下装备,简三生看着觉得满意了,便点点头带着众人往甬道深处前进。 这一次因为人多,又有两个强功率的HID探照灯,简无争便扭头去看甬道墙壁上那些保存完好颜色十分鲜艳的壁画。发现前面有手电光在墙上扫来扫去,他知道他二哥也在研究这些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珍贵文物。 壁画用十分简练却苍劲有力的笔法,描绘出一幅幅古代征战,百姓安居乐业,宫廷侍女如云,歌舞升平的图案。图中人物衣饰皆为西周时期特有,并且每幅图中都有一个丰神俊朗气概不凡的男子在其中,生动形象的叫人不禁心生向往。 然而这种美好的景象只持续了一段,壁画到了中段突然生硬的转变了叙述的风格。简无争看到这不禁一愣,开口问道:“二哥,这壁画是描述的某位古代君王么?为什么前面还好好的,到这儿突然变了?” 简三生听他这样说,不禁叹了口气,道:“也不能说是君王,这壁画叙述的是周公姬旦的生平事迹。前面那些是代表国运昌隆,基本哪个王公贵族的墓里都有这种显示墓主生前丰功伟绩的壁画。而你说的后面那些变了的,则是周公让画匠特意画在这儿,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一些秘史。” 听到这里,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兴奋,一方面他们确实找到了周公墓,另一方面确认了墓主的身份就代表着确定了墓里能有多少值钱的宝贝。便也都扭头跟着去看墙上那些美轮美奂的壁画。 壁画的后半段,叙述了当时的殷纣王对外征东夷,对内拒谏饰非,醇酒妇人,酒池肉林,把国内政治搞得一片混乱,然后文王驾崩,武王在这时即位。周武王姬发在周公等得力将臣的帮助下挥师出战,也就造成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王伐纣。 纣王死掉之后,对于如何处置殷商奴隶主和上层贵族的问题,武王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先后问过太公望、召公和周公,却得到三种不同的答案,最终采用了太公望“如果人不值得一爱,那么村落里的篱笆、围墙也不必保留”的意见。 而周公旦却始终保留自己“给以生路,就地安置,分化瓦解”的政策,在武王决定大规模处决这些奴隶主和贵族的时候偷偷保护了少数族群,让他们逃出生天,在民间安置下来。这些人在自己死后都在墓中摆放着供奉周公的青铜器,以表达他们对周公搭救之恩感激不尽。 周公的做法武王不可能不知道,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武王死后成王即位,周公的势力就变的更加壮大,成为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尚且幼小的成王对他惟命是从,并在周公旦死后将一样震动天地的神器放入了他的墓中,借以福泽姬氏后人。 十几个人就这样一边听着简三生伴着粗口的讲解,一边缓缓走过这段不长不短的甬道。 壁画到这里基本就没有什么了,简无争叹了口气,却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他回过头又望了望那些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部分,却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突然之间多了点儿什么。 这种不好的感觉在他脑中持续不断,总觉得有地方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简无争状若无意的默默在心里数着人数。他记得,在放着黄玉棺椁的那个墓室里数过,他们这帮人一共是11个…… 一瞬间,简无争整个人都被冷汗淋湿了一般,他脑袋“嗡”的一声,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拽王子谦的衣服。 王子谦马上站住不动,疑惑的看着他。前面简三生感觉两人都停了步子,便也转头来看。 “二哥……”简无争拽住谦子衣服的手攥的更紧,悄声对两人说道:“你们俩回头看一眼,最后面那个……是人是鬼?” 两个人一愣,然后马上向后面看去,只见在最后面的小李和大胜身后,果然有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忽隐忽现。 简三生当即感觉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居然有人跟着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却没被任何人发现,他猛的掏出枪冲着那黑暗中的人影高声叫道:“谁他妈躲在那儿!是人是鬼出来说话!” 第19章 简三生这一嗓子吼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大家一时间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然后就被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人影骇出一脖子冷汗,脊梁骨都发毛。 小李和大胜走在最后,这一回头猛然看到一个人贴着自己跟在后面,不由都吓的大叫一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再一想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竟然在自己后面不晓得跟了多久,却没被任何人发现,便慌忙拔出枪来。 见到这架势,简无争反而有点不怕了,他松开了拽着王子谦衣服的手,抬头和对方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转身看向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人。 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那人先是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身体不自然的左右晃动了两下,似乎是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诡异扭曲的动作让人心里毛毛的发怵。然而就在众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那人却突然间爆发一般朝最前面的简三生冲去,速度快的人眼完全跟不上,与简三生擦身而过之后迅速消失在了甬道尽头的墓室里。 所有人只觉得一道强风从身边擦过,连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大概只知道那人穿了件棕黑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又有一道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从众人眼中消失。 “谦子!”最先反应过来的简无争急的大叫一声,也赶紧追了过去。 愣了几秒钟之后,大家看着简三爷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才明白过来,那第二个快的令人发指的身影是王子谦的。 这下面的甬道似乎非常曲折,大大小小的墓室和甬道穿插在一起。紧追在后的王子谦只感觉跟着那人忽左忽右的乱转,显然前面那人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儿跑。 皱了皱眉,王子谦眼中一抹阴狠的红光闪过,他突然伸出手拽住那人的衣领然后顺势猛的将他往旁边掼去。 “碰!”的一声重物砸在墙上的声音,那人显然受了不小的撞击,但却奇怪的一声没吭。 黑暗之中只能看到王子谦眼中诡魅无比的血红,他慢慢朝地上摊成一团的人走过去,然后俯下身拽住那人的衣领,单手将他提起。 即使是双脚离开地面,喉管被卡死,那人也没有一点挣扎的迹象。 被王子谦提起的人从体格上来看,明显是个男人。他此刻不挣扎,不哀求,甚至竟似连呼吸也没有一般,默默的和面前双瞳殷红的人对峙。 又过了许久,终于是那男人忍受不了这份寂静,率先开口,他那有着男性喉结的嗓子里发出的竟是厉鬼一般凄厉苍白的低哑女声:“青龙,好久不见。” 闻言,王子谦泛着红光的双眸更加深暗狠戾,只见他诡异而邪气的勾起嘴角,用低沉冰冷的声音说道:“别再让你的杂碎跟着我,弄死他们跟弄死你一样简单。” “哈哈……哈哈哈哈……”被提起的男人忽然不自然的摆动了一下头部,喉咙里发出瘆人的笑声,语速慢慢低缓:“你还是老样子……四兽之中,属你最凶,也最狠……” 静了一下,察觉对方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他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怎么敢让你知道我在哪里……啧啧,要说你现在这副身体……模样可真是俊的很……可惜运气不怎么好,四兽里你是最后一个醒的……朱雀和白虎,已经离你不远了……” 王子谦嘴角笑意更深,正待开口说些什么,身后甬道中却传来熟悉的叫声。 “谦子!你在哪儿呢!哇啊!……”来人边走边喊,突然像是撞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发出惨叫,静默一会儿之后又松了口气般的骂着:“……他娘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王子谦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心情奇好的笑道:“宝贝找来了,这次先放了你的杂碎,找到你要的就赶紧滚,别再让我碰到。” 男人听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更加诡异的声音,那似乎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在努力压抑着笑:“你就这么把弱点让我知道了,不怕我……” 话未说完,王子谦已经一脸不耐烦的将他甩了出去,不屑的低声道:“不会被别人伤害的弱点就不是弱点,这是你教的,玄武。他是我的,你以为我会让别人碰他么。” 冷淡如死水的话语刺激到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他不再多言,看了眼面容冷峻的王子谦,又看了看传来脚步声的甬道口,便以诡异扭曲的姿势,快速爬进黑暗中。 简无争发现王子谦的时候,狼眼手电橙红色的灯光下,他正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低头站在那里,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他正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谦子?!”看到王子谦又露出这种难受又让人心疼的表情,简无争急忙跑过去,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湿冷。 但是这次,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之前好几次王子谦都没有跟他讲过什么,那么现在再问也是一样徒劳。 似乎是被简无争身上温暖的气息所感染,王子谦渐渐睁开了眼睛。他静静的和简无争对视着,把自己眼里的恐慌、不安和无措全部一丝不漏的传递给对方。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用他们之间特有的方式互相安抚。 直到王子谦再次闭上眼睛,并且将简无争紧紧的搂进怀里。他让他身上独有的温暖和只有他能感受到的香甜慢慢渗入自己体内,驱散心里那一丝黑色的阴霾。 被王子谦孩子气的紧搂着,简无争并没有挣扎,他察觉到王子谦身上有一种他不熟悉的冰冷,不禁放松身体任由对方抱着,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肩膀细细抚慰,目光柔和似水。 “怎么了?嗯?”简无争柔声问道。 王子谦没有回答,只是在简无争白皙的颈间蹭了蹭,表示他没事。微凉的鼻息弄的简无争痒痒的,让他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只是这一个小动作,便吸引了王子谦的全部注意,他坏心的伸出舌头在简无争细腻的皮肤上舔了一下,接着又咬了一口,然后在对方惊叫出声的时候迅速的吻上他柔软的唇瓣。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唇舌之间流窜,王子谦将简无争更紧的锁进怀里,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用里的舔压着对方嘴里的敏感点。 “嗯……”简无争闭上双眼,颤抖着呻吟出声,双手不自觉的抓紧王子谦。 “二爷,你说刚才那个是不是鬼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似当头一棒,敲醒了沉醉在王子谦怀里的简无争,他猛的大力推开对方,瞪大双眼喘息着。 他竟然跟谦子在这种地方……还十分沉迷……这要是让别人知道…… 简无争想着想着,只觉一道大雷劈下来,给他雷的外焦里嫩,不禁羞红了一张俊脸,愤恨的低吼道:“你个混蛋,进入发情期了啊你?!” 知道简三爷害羞了,王子谦不禁心情大好的眯起了眼,看着无争用力擦着脸,想让脸上可怕的热度赶紧消失,却不知道那湿润的双眸已经出卖了他。 “笑你妹!”简无争没好气的瞪了王子谦一眼,顺便给了他一记三爷铁拳,权当对刚才事的报复。 两个人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便又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 “……那他娘的铁定是个人,你哪儿见过有鬼是这个样子的,再加上他内身衣服,妈的,没准是个从长沙来的南爬子。”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简三生。 “二哥。”简无争当即叫了一句。 “小争?”那边马上给出回应。 “我们在这儿呢。”简无争一边喊着一边拉住王子谦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走。 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装备摩擦的声音,显然他们也在往这边赶。 但是在来来回回跑了几段路之后,简无争不禁感到非常奇怪,每次他听到声音仿佛就在眼前的时候,出现的不是另一个墓室就是一堵青灰的石墙。 再喊出声询问的时候,对方的回应却出现的另一边。 如此反复几次后,简无争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回头望向王子谦,却发现对方正皱眉盯着一处墙角看。而另一边,也传来了简三生着急的低吼。 “无争!我觉得这儿他妈有点儿邪乎啊,好像怎么走都没个头。” “二哥……”简无争刚要开口,忽觉王子谦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回头看去,只见谦子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让他去看左边的石墙。 简无争于是静静的盯着那墙,不理会另一边自家二哥的吵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简无争疑惑着要不要眨一下眼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那本是厚石所砌的墙壁,竟然在一点一点,如同活物般的挪动着,而且这种挪动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异样的声音,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如果没有注意到,那必定是不会发现这石墙的秘密。 瞬间,简无争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两拨人怎么走都走不到一起,也想起了那羊皮纸上所描绘的一部分画满红X的图。 “二哥!”简无争泄气般喊道:“别再乱转了,咱们进了个迷宫……还他妈是个会动的迷宫!” 第20章 甬道和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墓室交叉相错,再加上不断变换位置的墙壁,就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的迷宫一般,似乎永远都不可能猜到它此时的出口在哪里,每一次石墙机括的运作,就意味着出口和入口的位置移动了一次,让深入其中的人真正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 简无争回想着曾经在那羊皮纸上扫过的一眼,大概明白了这里的建筑结构,想起图上那部分数目众多的红X,觉得应该是设计图的原主人在从这里闯出去以后,凭借着记忆所画。这么看来,那羊皮纸设计图的主人也是个相当强悍的人物,如此复杂的结构竟然都能一丝不差的记下来并且绘在纸上。 在心里对这位早已死去百年之久的前辈表示了下小小的崇拜,简无争便伸手去掏之前放进兜里的设计图。一摸之下才发现,兜里除了那块青龙玉璜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把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之后,简无争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 “简三生!!” “嗯?怎么了小争?”正拿着羊皮纸设计图横看竖看皱眉分析的简二爷疑惑的回道。 “那张设计图呢?”无争努力压抑着愤怒,很是辛苦。 “我这儿呢啊。”二爷手拿羊皮纸,答的轻松。 听到这句话,小祖宗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马上过去掐死那个混蛋二哥:“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拿过去的?!干脆改名叫简三手得了你!” “咳……”尴尬的假咳一声,简三生心里暗自庆幸自家小弟现在隔在另一边过不来,不然他这老脸可就真丢尽了……什么叫简三手嘛……要起外号也该起个威风点儿的,这也太不给力了不是? 再转头看看手底下内几个小伙子,挖鼻孔的挖鼻孔,盯墙角的盯墙角,一个个都假装没听到那句话一般扭头望向别处。实在给足了他台阶下。 只有廖家那几个,憋笑憋的脸都紫了,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发现简三生看向他们,就急忙把眼神撇向其他地方。 “无争啊……”简三生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现在这羊皮纸在我手里,我看这上面貌似在中间画了一个有点儿奇怪的墓室,估计那里是控制这个迷宫的地方,我带着其他人去看看,能卸就给它卸咯,到时候咱们就好出去。” 另一边的简无争听到二哥的话,马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说要分开走。抬头和王子谦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简无争便回喊道:“成,那图我倒是还记得一点儿,我们俩先试试能不能出去,咱们出口见。” 那边简三生听着两人离开了,又低头瞅了瞅手上的设计图,略微思索片刻,便大手一挥,说道:“咱们也走吧。” 看到自家掌眼的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伍雷有点儿不敢相信的质疑道:“二爷,您知道怎么走了嘛?我怎么看这儿这么悬乎。” “是啊,这墙一直转,咱们怎么走都没个头儿啊。”大胜也摸着光头,一脸憨傻的问道。 简三生点了点头,的确,这个迷宫设计的十分巧妙精细,每一堵墙之间都似相连,实际上却又互相独立,谁和谁都可以合在一起,又都能马上分开。这就导致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景象,因为出口和入口随时都在改变,所以如果不是运气极好的能赶巧撞上出口,那必定会被困死在里面永远无法走出去。 但是如果把它翻过来想,这样一个永远不停运动改变的空间内,必定会有一个支承轴在维持它的运转,让它保持一定的秩序,不然很可能转着转着就都叠到一起去了,那是很尴尬的事情。再恐怖难缠的矛盾空间,也必须以规则为前提。 这就好像一个最传统的三阶魔方,六个面,一面九个,每个块都会动,但是六个面的中心块却是永远不会动的。所以要还原这样一个魔方,首先要基于中心块的考虑,以支柱中心为前提,从最底层开始,一层一层往上还原。 同样的,这个迷宫式的墓道也是,它中间那个维持它运动的轴心是绝对不会动的。所以如果不是寻找出口,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律与技巧往中心摸进,那就会简单的多了。 掏出烟盒单手挤出一根烟,点着了叼在嘴上,简三生略带得意的笑着说:“你二爷我能做没有把握的事儿?跟着走就对了。” 说完,便拿着羊皮纸设计图带头在前面走。 众人一瞧简三生如此有自信,就都没了犹豫,老老实实的在后边儿跟着。 不过即使有了图纸,窥得其中窍门,这迷宫也是没那么容易走的。 简三生按着手上图纸所注,凡是标了X的地方都不去理会,遇到和图纸上不同的墙壁便停下来,等着它改变方位再继续前进。 如此走走停停,便是耗去了大半时间。除了带头的简三生,其他人皆是走的头晕脑胀,眼花缭乱,连一路上的瓶瓶罐罐和大大小小的青铜器皿都无暇去理会,直想问自己现在这是到了哪儿了。 直到简三生在一个略显狭小的墓室门口停住,并反复对照着图纸上所画的注释,大家伙才终于舒了口气:总算是他妈的停下来了,再走下去压缩饼干都得吐出来。 “就是这儿了。”简三生说完,眯着眼用手指掐住嘴里的烟头儿最后狠嘬了一口,然后呼出一口白气,把烟头儿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听了简三生的话,几个人便提了探照灯,扭亮了狼眼手电,把掌眼护在后面,小心着摸了进去。 只见狭小的墓室中,果然有一个缠绕着粗大铁链的巨型铁盒子,简单却无比结实的外壳包裹着里面精细的机括,隔着厚重的铁皮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一顿一顿的机械运作声音。 没什么好说的了,简三生当即指挥众人从包里找工具,准备动手拆了这块铁壳子。 轴心机关比预想中的要难搞很多,废了五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撬开了铁皮机关前面原本被封死的盖子。 盖子撬开后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进去的小口,用探照灯往里面一照,便能看到无数交错纵横的铁链与还在运作的机括,显然里面的空间还大的很。但是要想完全破坏整个机关,在外面肯定是不行。 简三生扫了众人一圈,问道:“你们谁进去?” “二爷。”伍雷看着那小通道口,抹了把汗提醒道:“我看这不是要谁进去的问题,问题是谁能进的去啊?” 大胜囧了张老实憨厚的脸,嘀咕着:“搁我一条腿还差不多……” “小李你个儿小你去。”霍三儿见这架势,心想这就是挑壮丁呐,忙指了指廖晓晟旁边的人说道。 小李一看说到自己头上了吓的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摆着手说:“我肯定进不去,要是卡里边儿出不来了咋办。” “三儿你不是吹你练过缩骨功么?赶紧着上啊。”赵磊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开口替自家人解围。 “草!你都说我是吹的那还能信么?!”霍三儿急急反驳道。 “三儿这块儿头肯定进不去,老乔,你比咱们都少个零件儿,没准儿你能进去。”伍雷见状也赶忙上前帮腔。 “我嘞个去,人家那是少个眼珠子又不是少个胳膊腿儿……”吴坤也忍不住出声道。 “行了行了!”终于耐不住众人毫无形象的推拒,廖晓晟大吼一声,总算是让这伙儿人安静了下来:“你们他妈的一帮大老爷们儿为个小事整的都跟娘们儿似的,在这儿扯什么蛋啊?!都给我滚开,我来!” 说着便不顾众人都是一副被雷劈到的德性,径自脱了上衣。 他这一脱,几个人才发现,原来这廖五爷不但脸长的不错看,这身子骨儿也是相当柔韧,尤其这腰,细的跟娘们儿没什么区别,就是韧性十足,肌肉纤细结实,但一看就充满力量。 不过这肩……还是宽了点儿吧? 似乎是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廖晓晟强忍着把这帮混蛋暴打一顿的冲动,不耐烦的说道:“我这手活儿练的不如家里其他几个哥,本来是没想过让别人知道的。” 随着他的话,廖晓晟先是放松一般活动了下双肩,然后突然“喀喀”几声筋骨暴起,竟然将肩膀猛的缩窄了一大截。 几个人这下都看傻了眼,直盯着廖晓晟的肩膀呆愣不语。 就连原本在一旁看戏的简三生都禁不住给骇的一愣,心想着:不愧是廖家的子孙啊,他娘的果然藏着两手。 “变身”完毕的廖晓晟没再去瞅其他人,随手从地上拿了两把军用折叠刀就扭着柔韧的身躯钻进了那个大铁壳子里。 简三生和霍三儿等人站在旁边看着廖晓晟露在外面的腿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就听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刺耳的铁器碰撞声,间或夹杂着廖晓晟的咒骂。 简三生看事情弄的差不多了,就想着出去看看那墙壁还有没有移动的迹象。结果才刚转个身,整个人都钻进轴心机关的廖晓晟就惊叫出声。 “草!快拉我出去!!快!”廖晓晟双脚不停乱踢,整个身体扭动着就想往外钻,边钻边喊:“妈的这里面有东西,快拉我出去!” 廖晓晟惊吼的声音吓的众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急忙七手八脚去拽他的腿,整个狭小的墓室里顿时乱成一团。 第21章 自从跟简三生等人分开行动,简无争就拉着王子谦在交叉相错的墓室和甬道之间来回乱窜,他也不管是不是转了向,只一个劲儿的凭着自己的感觉走。 但是在这种迷宫里,感觉什么的那他妈就是浮云。还不到半个小时,小祖宗就累的走不动了。在这无论走到哪里四周景象都一个样子的地方转了这么久,他只觉脑袋里嗡嗡乱响,头晕的厉害。 王子谦看他停下来不走了,便也跟着站在旁边不动。只是他似乎没有受到这里空间的影响,脸上没有一丝疲惫的模样,反而在皱眉观察四周的动静。 看着跟自己一起走了这么久的王子谦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简无争不禁一手叉腰一手扶墙,苦着脸说道:“走了这么久你丫就不觉得累。” 闻言王子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作势要给他来个公主抱。 简无争赶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得,得,当我没说过,不劳您大驾了,我还是腿儿着吧。唉……信春哥原地满状态复活。”说完,简无争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胳膊腿儿,好似又恢复了精力一样:“走着。” 凭借着脑海里不甚清晰的记忆,迷迷糊糊的在前面带路,简无争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老实说他觉得这个迷宫其实并不难,关键就在于它随时都在变动,让人摸不准它此刻的出口会在哪里。如果二哥能破坏这里的机关运作,让这些墙壁保持一个位置不动,那他就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如果二哥无法破坏机关,那他们现在这种走法无疑是在浪费体力做无用功。 想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简无争便转身问跟在身后的王子谦:“谦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嗯,办法?能让咱们走出去的?” 王子谦听到他的话,便皱眉思索起来,只是片刻之后就又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次无敌的谦子也没辙了,叹了口气,简无争闭着眼用力揉压着发疼的额角,努力在脑海中思考着可行的方法。 忽然感觉手被人拽了一下,他急忙睁开眼去看,发现王子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回头看向甬道深处,眯着双眼似乎在静心聆听什么。 简无争马上不再动作,也一起小心的听着,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禁疑惑的去看王子谦,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却没想到谦子眉头皱的更紧,伸手搂过简无争的腰,把他拽进了一边的墓室。两人紧贴着墙壁,王子谦示意无争不要出声,便把他护在怀里,自己右手已经按住了腿上的太阿剑。 简无争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老实的不再多言,他看着王子谦眼中那一抹阴邪的红光若隐若现,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正在走神的时候,就听到一阵铁甲碰撞,兵器摩擦的声音传来,仿佛是一队古战场上身着厚重铠甲的兵将,沉重的步伐一下一下,整齐中透着诡异。那种声音在此刻的墓室里听起来就犹如午夜凶铃一般瘆人。 简无争顿时觉得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贴着墙壁的后背上冷汗淋漓,忍不住抖着手去拽王子谦的衣服。他感觉到,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隔着自己身后这堵墙,慢慢从甬道中通过。 察觉到怀里人的恐惧不安,王子谦体贴的将手臂收紧,让无争紧偎在自己怀里,然后俯下身安抚般的轻吻他的耳垂,让他安心,让他知道,有他王子谦在,就没什么可怕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感觉那金戈铁马般的声音渐行渐远,便悄悄探头出去,想看看刚才走过去的那群到底是什么东西。 由于怕惊动了对方,简无争便把手上的狼眼手电关了,而是拿出不怎么显眼的冷烟火打亮了,然后被王子谦拉着小心翼翼的跟在那群东西后面。 前面厚重的铁甲摩擦声依然持续存在着,简无争跟在王子谦身后,看着谦子坚毅挺拔的后背,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大着胆子朝前面看去,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德性,可是谁知道冷烟火的亮度实在太低,照明范围更是小的可怕,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前面那群东西的长相。 而王子谦却像能看到一样,毫不迟疑的拉着简无争,两人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偷偷跟在它们后面。 走着走着,简无争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群东西是往哪里走,没准只是在这个迷宫里转圈而已,他们就这样毫无顾虑的跟着,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情。 想着就觉得不妙,简无争忙去拉王子谦的手,可是谦子却似没有知觉一般,根本不回头看他,只是一味的拉着他走,而且步伐越来越急促。 简无争就这样被王子谦强硬的拉着,听着前面兵戈相错的声音,在交叉纵横的甬道之间漫无目的的穿行。 之间他想了很多问题,比如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迷宫里,它们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与这座墓的墓主周公旦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不知不觉又走了很久,简无争脑海里那几个疑团徘徊不去,可是此时的他却又怎么都想不明白。 迷茫中,却发现周围的景象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大小不一的墓室和甬道交叉错乱的迷宫,而是变成一条直通向前,比较宽阔的甬道,两边的装饰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排排做工精细的兵甬手持长枪,目光笔直向前,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是在迎接什么。 然后,一座两人多高的青铜门渐渐出现在眼前。门上雕着一条巨大的蛇形邪兽,张着血盆大口,嘴里露出两根尖锐细长的獠牙,阴邪的双眼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刻成,竟泛着紫色的毒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那青铜门此时大开着,显然那些东西已经从这里进去了。 王子谦仍旧拉着简无争的手,在门前稍作停留之后,便也快步跟了进去。 门后的空间大的吓人,并且似乎没有经过多少建造修饰,有些地方能看到地底的泥土露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水腥味儿。 冷烟火到这儿基本已经报废了,简无争没办法只好又拿出一根甩亮。虽然在这阴气深重的地下,这点儿光亮根本没什么作用,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心不在焉的跟着王子谦又走了一段,简无争忽然感觉手上被捏了一下,疑惑的抬头看去,却惊诧的发现之前还好好的王子谦,此刻双眼泛着诡邪的阴红,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情景有如一盆冷水从简无争头顶泼下,让他心里猛的抖了一下,后背发凉,苍白的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谦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完全和平日不同的王子谦,在他印象里谦子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那邪气的样子让他心里慌乱不已,害怕又无措。 “谦……”想叫他的名字,却在还未发出声音的时候就被王子谦用手指压住了嘴唇,简无争顿时脸色苍白了起来。 而王子谦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用手指指前面,让他去看。 顺着王子谦手指的方向望去,简无争不禁惊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前面不远处,那些之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东西逐渐现出身形。那竟是一队身着战甲,手举长枪的阴兵。它们的身上此时奇异的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荧光,整齐严谨的动作让人目瞪口呆。 在那群阴兵的面前,是一条死气沉沉的黑水河,河水在荧光的映照下泛起一丝涟漪,折射出的反光却又透着无比的诡异。 似乎是感觉到阴兵的到来,河水慢慢开始翻滚起来,水浪越卷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而那群阴兵,每人手持一个长约七米的超长长枪,排成密集的方阵站在河边,静静等待着,仿佛早已知道水底的东西会在此刻出现。 见此情景,简无争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老爷子讲过的一个阴兵渡河的故事。 据说古时候的士兵经过长期训练,只会挺着枪一直向前走,前面的人死了就踏着他的尸体前进,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往前走。通常在这种进攻开始后,敌人只有败退,因为这是一种只进不退的阵型。前进的是勇士,后退的就是懦夫。障碍于前,必踏平之! 而这种士兵死了以后,阴魂会固执的眷留在人间不散,倘若他们阴魂停留的地方是条河,那每天晚上就可以见到一出阴兵渡河的奇异景象。 这多数是因为士兵保留着生前的记忆,总是会按照生前行军打仗时的所作所为,来跨过眼前的一切阻碍。 想着简无争就觉得一下子明白了一切,没想到他们运气如此之好,竟然借着阴兵的风走出了那鬼绕的迷宫不说,还看了这么一出难得一见的奇景。 不过…… 简无争担心的看向王子谦,却发现对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诡异的血红双瞳中露出一丝玩味。 一定是之前碰到那块青龙玉璜的原因,简无争心情沉重的想着。 然而这种思绪却在下一刻被一声巨大的拍打水浪的声音惊散,只见一条黑色的巨大怪蟒从水中一跃而出,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粗壮身躯灵活的在水上扭动。冲天的水花散落到岸上,却并没有惊退那群阴兵。 黑色怪蟒扭动着肥大的身躯,张开血口露出里面骇人的尖细利齿,盘旋在水面之上,与手拿长枪的阴兵对峙。 简无争惊讶的发现,这怪蟒,竟和身后青铜门上所画的守门巨兽相差无几。 第22章 黑鳞巨蟒怨毒的紫色眼珠紧盯着面前这群动作整齐,木雕石刻一般僵硬又坚定的阴兵,紫红的蛇信在血盆大口之间忽隐忽现,尖利的粗大毒牙随着上下鄂的开合不断起伏,身上一片一片的巨大黑鳞在幽暗中闪着奇异的光泽。 黑蛇左右盘旋了一阵,紫色眼珠不规律的转动着,似乎是在琢磨如何让这群恼人的阴兵消失。 而那群阴兵则是毫无惧色,以守为攻,举着长枪一动不动的面对眼前骇人的巨兽。从它们厚重的盔甲里时而能看到几缕青绿的幽光,随着动作飘忽不定,那样子就和在坟地里常看到的鬼火一模一样。 简无争看到那黑蛇巨大的身躯十分震惊,这种生物绝对不是近代所生,分明是从远古时期存活下来的奇兽,再加上青铜门上所画,更能确定这怪蟒的来历之古。记得以前听说过中国最传统的龙虽然是由各个部落的图腾的一部分所组成,但是在最远古的时候,的确有活着的异兽被拿来当做龙的化身所供奉。 龙,一种善变化能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为鳞虫之长。而古代人思想迂腐,见到如黑鳞巨蟒这般诡异的生物,必定会拿来当做神明般敬仰。将之放在墓中供养,让其为墓主护身更是十有八九会出现的情况。 难道说这条罕见的肥胖黑蛇,却是传说中最古老的龙的原型? 皱了皱眉,简无争觉得这个想法实在不怎么好,毕竟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五爪金龙威风悍猛,无论是龙头还是龙尾都有一股神性隐藏其中,使其得以仙气缭绕,腾云驾雾。而眼前这条紫眼怪蟒,却是生得邪恶无比,漆黑的身躯和恶毒的神情都让人心生恐惧与厌恶,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传说中的龙相媲美。 正在思索间,却突见那黑蛇发起了攻击,它用巨大可怕的獠牙与阴兵的长枪周旋,咬住一个就不松口,蛇身疯狂扭动,在厚厚的鳞甲包裹下竟似完全不怕那些锋利的长枪,靠着蛮力凶猛的撞击敌人。 一个不注意,阴兵原本整齐的队列就被怪蟒的巨力所搅散,两三个阴兵撞在一起,被巨蟒用身体卷住拖进水中,长枪戳刺在黑蛇身上却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眼见这些阴兵就要被灭队,它们却仍然毫不畏惧的举着武器坚持奋战。 平静无波的水面被这诡异的厮杀搅得波涛翻滚,响声大作,一片一片的水浪被掀到岸上,让整个现场变得更加诡异。 简无争看到这里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底,他想起之前有些不对劲的王子谦,便转头看去,想知道谦子有没有恢复正常。之前那个样子实在叫人心里发毛,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说不准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那就十分不妙,如果那附身的东西控制了王子谦,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谦子有事。 一看之下,才发现王子谦虽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却脸色苍白,嘴唇微张,低低的喘息着,额头冒出冷汗,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眼光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忆。这种虚弱的样子反而叫简无争更加不安。 “你刚才怎么了?”低声问出心里的疑问,简无争希望他能好好跟自己解释,虽然知道这个希望不大。 果然,王子谦听到问话只是不安的看了看他,轻轻摇头,嘴唇紧抿却并不回答。明显是有事隐瞒他,而且非常不想让他知道一样。 简无争有些生气,以前谦子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告诉他,让他能够安心。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让王子谦对他有所隐瞒。 心里气闷,简无争便想着要说些狠话来激一下王子谦,让他把事情说出来,这样才好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照王子谦的个性,如果他说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那个笨蛋就一定会中招,老实的告诉他一切。 在心里想好,简无争便伸手去拉王子谦,谁知道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在下一刻猛的将他推了出去。 想不到谦子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简无争没有准备,一下就被推倒在了地上,过强的力道让他差点撞到腰,屁股更是疼的厉害。莫名其妙的被推,简无争抬头就要怒吼出声,却被眼前猛然砸下的巨大声响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那黑鳞怪蟒解决了一队阴兵之后,发现不远处有响动,以为还是这些每晚都来捣乱的东西,便扭着肥硕的身躯,张牙舞爪的突然上前发难,想要把王子谦和简无争也一起撕碎卷进黑水河里。 只是王子谦虽然不在状态,但是那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是让他生起了警觉,才能在危机关头保住简无争的性命,否则那能碎石裂甲的一咬下去,就算再命大的也得落得个终身残疾。 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蟒,简无争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个庞然大物在面前扭动,那一片一片堪比手掌大小的鳞片开开合合,在冷烟火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辉。 直到看见王子谦将胜邪插进黑蛇的下颚,让它无法合拢巨口,却被巨蟒用肥大的身躯卷住,往河里拖去时,简无争才猛然惊醒一般跳了起来,边跑边大叫着:“谦子!!” 那声音撕心裂肺中带着满满的心疼,让本来意识不甚清晰的王子谦胸口猛的一窒,随即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头也不回的低吼道:“别过来!!” 王子谦的声音让简无争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呆愣的站在那里,却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让他嘴里都带了苦味。 奇怪的感觉……对啊,这竟然是谦子在碰过那块青龙玉璜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不要过去?他又打算把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掉么?他简无争就这么没用么…… 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让他知道,现在居然还对他说,别过来? 王子谦,为什么只是下个地就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难道只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么?如果不是,那么我们不应该一起面对发生的事情么?还是说,我简无争在你心里根本就是个累赘……痛苦的这样想着,简无争抬手挡住了眼睛,他知道他已经控制不住眼泪,只能努力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 太丢脸了,他想。 跟个娘们儿似的,他在心里暗骂。 可还是止不住这种痛苦的感觉,心痛头也痛,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流过脸颊滑到下颌,最后滴到地上碎裂开来。 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远处那黑水河里怪蟒的嘶吼也变得遥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变得悄然无声,似乎一切都在他迷茫的时候结束了。 抬起头下意识的寻找王子谦的身影,简无争边呢喃着那个人的名字,边慢慢向河边走去,那平静无波的水面让他心慌。 没等简无争走到河边,河面突然开始缓慢的下沉,王子谦和已经肠穿肚烂的黑鳞巨蟒渐渐随着裸露的河床出现在他眼前。 王子谦半跪在黑蛇尸体旁边,将太阿插入地底,借力让自己不会被河水的吸力卷走。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在身上,让简无争看的钻心的疼。 已经没空去注意河底散落的尸骨和陶器碎片,简无争只能默默看着王子谦站起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慢慢向他走来。 他的眼里除了他根本容不下别的。 “河底有门,我会把胜邪留在这里提醒二爷,我们先进去。”王子谦一边将太阿剑插回右腿的武装带一边对简无争说道。 简无争没有抬头,只是看着他的手,淡淡的嗯了一声。 察觉到简无争的不对劲,王子谦奇怪的低头去看他的脸,然后在下一刻略带焦急的说道:“你哭了。” 闻言,简无争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但是那湿润的眼角反而让王子谦更加着急。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将人搂进怀里,王子谦小心的检查着他身上可能伤到的地方。 看到王子谦这个样子,简无争只觉得自己无比愚蠢。谦子根本不知道刚才不经意间伤到自己悲催的自尊心了,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而已。 真他妈不给力,两个人都笨的要死,这他妈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回去绝对得好好教教他两个人之间碰到事情该怎么处理。 想着,简无争便盯着王子谦的眼睛怒吼道:“还他妈管我呢?!我连根指头尖儿都没被碰到,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德性了?!下次再敢弄成这样我掐死你!” 闻言,王子谦微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揽过简无争的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用微带笑意的语气说道:“我不能让你受伤。”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就让简无争募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任由王子谦将头靠在自己颈间,泪水更加止不住的涌出,从相遇到如今,他究竟被这块木头感动过多少次了? 心底最深的地方缓缓的疼着,简无争用力回抱住王子谦,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与坚定,那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受伤你妹。”他流着泪,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说道。 第23章 黑鳞巨蟒曾经盘驻的黑水河河底,居然有一道与之前所见的那座相差无几的青铜门,不同的是那座青铜门上雕铸的是黑蛇,而这座门上雕铸的却是一只巨大且线条简练的眼睛。虽然不知道那眼睛代表了什么意思,但却让简无争觉得十分不舒服。 两无暇理会河底散乱的兵器陶瓷和看不出是骸骨还是生了锈的铁器,径直走进了那座画着一只诡异的眼睛的青铜巨门。 门内的甬道墙壁都是用一种白色石头所砌,仔细一看,竟然是色泽纯白的大理石——汉白玉。虽然通常汉白玉给人一种一尘不染、庄严肃穆的美感,但是在直通向前的甬道内,这种单一的纯白就显得诡异莫名,让人十分不舒服,人在里面待久了还容易产生幻觉或者幻听。 简无争拿着狼眼手电和王子谦慢慢走着,入眼的满目苍白让他有种要精神所乱的感觉。 “谦子?”发现王子谦已经不知第几次靠在墙上低声的喘息,简无争只觉胸口闷闷的,心疼的握住他攥的死紧的手,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王子谦仍是一言不发,幽深的双瞳中,那抹诡艳的血红忽隐忽现。 简无争此时简直恨死了那块青龙玉璜,如果他没把玉璜从死尸身上拿过来,就不会害谦子变成这样。更让他感到焦急的是,他根本弄不明白王子谦到底是为什么中招的,如果说玉璜上有毒,那为什么他没有事? 难道是玉璜上附着什么冤鬼邪煞,让王子谦着了道?那更不对了,要着也应该是他这第一个触摸玉璜的人着道啊。 当简无争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再次对上那漆黑的双眸,却发现王子谦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他看,眼中阴森的血色红的醒目,嘴角诡异的扬起一抹邪笑。 简无争瞪大双眼,惊讶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几乎从来没看过王子谦露出这种近似于坏笑的表情。那原本冷峻精致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笑,更显得邪气俊美。 而让简无争更不知所措的是,他现在竟然完全看不懂王子谦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的王子谦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心里莫名泛起一股寒意。 “谦、嗯……”简无争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单音,就被王子谦突然伸出的双手牢牢搂进怀里,随即微凉的薄唇落下,狠狠与他缠吻起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的愣了一下,简无争便马上挣扎起来,双手撑在王子谦胸口用力推拒着。他不想跟这样不对劲的王子谦接吻。 但王子谦却丝毫不把简无争的动作放在眼里,任他如何挣扎,依然紧紧的将对方禁锢在自己怀里,自顾自吸允着他口中甜蜜的津液。 舌尖被对方揪住狠狠吸允的酥麻感让简无争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唇舌纠缠中露出的喘息也越发甜腻。 发现怀里人这可爱的反应,王子谦不禁吻的更加深入。搂着简无争瘦腰的手不老实的探入牛仔裤,握住那结实浑圆的臀部用力揉捏起来。 “嗯……”简无争呻吟出声,挣扎的更加用力,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这点儿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王子谦冰冷的双手慢慢分开简无争的臀瓣,探向那温暖柔嫩的双股之间,细细抚摸着敏感诱人的小穴,然后在无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手指猛的插了进去。 “不要!”简无争睁大双眼惊喘出声,感受着那冰凉的手指在自己炽热的甬道内不断翻搅挖弄,并且越来越深入。敏感的内壁不受控制的收缩着,紧紧夹住王子谦深入其中的手指。 “别……啊啊……”把头埋进王子谦怀里,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他胸口的衣服,简无争真的害怕了,他从来没面对过这样陌生的王子谦,更不知道该拿对方怎么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简无争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了,悲哀无助的感觉让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让自己弄哭了,王子谦停下手里的动作,抽出一只手抬起简无争的脸,在看到他脸上的泪水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然后伸手解开简无争牛仔裤上的扣子,拉下拉链,将结实厚重的牛仔裤连同内裤一起扯了下来。 把怀里的人按在冰冷无比的石墙上,王子谦一边亲吻简无争的脸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早就肿胀不已的分身,插入无争湿热的双腿间轻轻摩擦了几下。 “王子谦你混蛋!”察觉到对方要做什么,简无争愤怒的低吼出声,却完全阻止不了王子谦进一步的动作。再怎么用力的挣扎,在他眼里也跟小孩玩闹没什么区别。 双腿被抬起架在那双沉稳有力的手臂上,简无争又惊慌又羞怯,不安的推拒捶打王子谦的肩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害怕和颤抖:“我不要在这里……混蛋,放我下来……” 看着这样的简无争,王子谦只是再度露出充满邪气的笑容,俯身亲了亲对方温热的嘴唇,然后,一口气顶入那早已经过扩张的小穴,不顾一切的狂猛抽插起来。 “啊……不、啊啊啊……不要……”突然的凶猛入侵让简无争睁大了双眸,泪水掉的更加汹涌。双手紧紧抓住王子谦的肩膀,无力的承受着那由下而上的凶猛顶撞。 分身被润湿灼热的内壁紧紧包裹着摩擦,直插体内最深处的撞击让敏感脆弱的小穴不停的收缩夹紧,强烈的快感不断上涌,让王子谦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抱住简无争劲瘦的腰身,加大抽插的速度,每次撞击都确实顶到底部,不顾怀里人无助的求饶,王子谦用牙咬开他上衣的扣子,细细吻上左边那樱红的突起。 “嗯……你、啊啊……”胸口的敏感处遭到袭击,配合着体内狂肆的抽插顶撞,过大的快感湮没开始时的痛楚和不适,刺激的简无争泪眼朦胧,双颊湿红一片,全身颤抖不停,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完整。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能满足,王子谦用手将简无争的双腿分的更开,紧紧的压在墙上,下身贴合的紧密无比,更加用力的向湿热的内部撞进,直直顶在无争体内那最脆弱敏感的一点上。 “啊啊!”灭顶的快感让简无争尖叫出声,身体整个躬了起来,触电般的颤抖。滚烫的内壁条件反射的箍紧体内巨物,不断收缩蠕动。 被夹的爽快的王子谦满足的低叹一声,像发现新大陆般,薄唇微勾,坏笑的愈加明显。他低头亲了亲简无争湿润的黑眸,然后调整下姿势,更加快速有力的专攻那脆弱的一点。 闭紧双眼,简无争头微微向后仰起,强迫自己加快呼吸跟上这非人的节奏。强烈的刺激让他连呻吟都无法发出,只能从嘴里溢出一丝哽咽的哭音,剩下就是不停的粗重喘息。 “啊啊啊!……”双眼迷茫的对不上焦距,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强有力的贯穿而尖叫着释放出来。 小穴一瞬间的猛力紧缩,让王子谦眯着眼睛闷哼一声,却并没有让他也跟着释放。 以为这样就停止了的简无争将头埋进王子谦怀里,闭着眼睛轻轻喘息。体内还夹着王子谦的分身,浑身上下都泛着情欲的粉红,这样的他更有种想要让人蹂躏疼爱的媚态。 王子谦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他。将怀里的人放下来,让他背对着自己双手撑在墙上,然后一手与他撑在墙上的手紧紧相握,一手搂住他柔韧的腰,下身向前一顶,再次插入那湿热紧致的窄穴。 从后面的插入显然比之前的更加有感觉,简无争压在墙上的手指因为体内强烈冲刺的快感而不停痉挛着,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还好有王子谦在后面搂着他的腰支撑他的身体。 “啊哈……啊……嗯……”叹息般的呻吟低喘着,简无争意识一片迷茫,全身的感觉都涌向身后那个敏感的地方。 俯身轻轻舔舐无争柔嫩的耳垂,含住以后用牙齿细细的啃噬,明显的感受到身下人因自己的动作而收紧窄穴,发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喘息。 王子谦满足的勾起嘴角,坏坏的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在简无争耳边说道:“好棒……”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不正常的时候和他说话,被欲望支配的简无争意识模糊的想着。 又用力抽插了几下,王子谦忽然放缓了速度,充斥着诡异血红的双瞳淡淡的向旁边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慢慢靠近,那是一种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好像那个东西正拖在地上,缓慢的爬行而来。 王子谦眼中尽是嘲讽,丝毫不在乎这是个多么可怕的玩意儿。他解下右腿武装带上的太阿剑,单手用力握了下剑刃,让自己鲜红的血流满剑身,然后抬手便将其扔进黑暗中。 只听“锵”的一声,锋利无比的太阿剑斜斜刺入冰冷坚硬的地面,那东西被这充满怨刹戾气的古剑一震,顿时停住了动作。然后在下一刻,发出一种近乎惨叫的凄厉怪音,仓皇逃窜而去。 “什么……嗯……哈啊……”迷蒙中听到一声怪叫,简无争转过头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却被王子谦又一轮的凶猛攻击搅的呻吟不止,完全无法再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王子谦在自己体内释放了几次,两个人变换着姿势不停的在这黑暗的墓室中做爱。 简无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沙哑的嗓子已经连呻吟都无法发出,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的难受,腰部以下更是完全失去知觉。 红肿的小穴不停吞吐吸纳,精液在挤压中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不断涌出。 坐在王子谦腿上,简无争在失去知觉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轻轻的在他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带着抚慰意味的吻,无声地低喃着他的名字。 这丝毫不带情欲的一吻让王子谦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看着怀里已经昏迷的简无争,眼中那抹诡异的血色一下子涨潮般蔓延开来,然后又瞬间消失无踪。 简三生等人终于找到他们两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王子谦紧抱着昏迷不醒的简无争坐在地上,他的头低低的垂着,看不出任何情绪,原本漆黑如夜空的眼眸此刻一片绝望的死灰。 “谦子?……你们这是?”简三生走近两步,仔细观察着他们,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两个人变成这副摸样。 第24章 简无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塞在一个户外野营睡袋里,摸着感觉质地不错,应该是羽绒的。稍微挪动下身体,就感觉全身酸痛不已,手都抬不起来。腰动一下就好像被针扎一样疼,简无争知道那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种动作而产生的酸麻。两腿间的那个地方湿湿腻腻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摩擦着牛仔裤粗厚的布料的感觉异常难受,不过好像身体里面没有什么太难过的感觉。 难不成是谦子在他晕过去以后替他弄出去的?一想到谦子把手指伸到自己里面的情景,简无争整张脸瞬间似煮熟了的虾子般红了个透顶。 他可没忘了身上这个睡袋是二哥等人带着的,不会都被他们看到了吧?我嘞个去,那他绝对要杀了王子谦再自杀…… 焦急的想要坐起身查看自己的情况,简无争咬紧牙忍受着身体各个地方的种种不适,一面担心是两人之前做的事被二哥他们发现,一面又怕是王子谦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弄到了裤子上,反正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让他尴尬到死。 只是没想到他刚坐起身,气儿都没喘匀,就听到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小争?!你终于醒了!”正坐在旁边抽烟的简三生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小弟正挣扎着从睡袋中坐起身来,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忙走过去小心的将他扶坐在墙边。 简无争黑着张脸任由简三生帮忙,心里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害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混蛋。 简三生看无争脸色不好,便细细揣摩着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争啊,你是想问谦子在哪儿么?” 听到他的话,简无争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很是吓人,最终苍白的开口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见自家小弟这个样子,简三生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无争啊,你怎么不先告诉二哥你是伤到哪里了?” “……”简无争转过头,一脸不想提起的模样。 又叹了口气,简三生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从我带人找到你们的时候,你就被他抱着。看他那个德性,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怎么问他他都不说话,要不是知道他,我还真以为他是哑巴了。” 听到那句跟死人没什么区别,简无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简三生眼尖一下就瞅见了,却没有挑明,只是继续说道:“他不让我看你身上的伤,我觉得他样子有点儿奇怪,就先把他们都支走了,在这儿坐着等你醒过来。好歹我是你二哥,你不跟我说你们俩怎么了,也得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儿吧。” 闻言,简无争只是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那双微微湿润的大眼中有着罕见的脆弱和不知所措,如同小动物一般的示弱表情令他这个做二哥的十分心疼,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儿干瞪眼。 他这个三弟啊……就是逼不得。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简三生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去那边找他,把事情说清了,我先带三儿他们往前走。要是有什么弄不清的……那就回家再说,这膛子里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简无争听了他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挣扎着站起来,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薄唇都显示出他在努力适应着这种浑身酸痛的感觉。走路的姿态也有着强撑的意味,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简三生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蹒跚的走过去,然后摇了摇头,提起放在地上的探照灯站起身朝反方向走去。 感觉身后的光逐渐消失,简无争便把身上的狼眼手电打亮,摸索着朝前慢慢走去。然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那个正握着胜邪,背靠在墙壁上的人。 王子谦背靠着墙,右手握住胜邪,低着头状似无意的在自己伸出的左手臂上一道一道比划着,丝毫不顾偶尔划伤的地方鲜血涌出。微长的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简无争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努力按捺心里的气苦与心疼,简无争说话的语调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个低着头的人听到他的话,只是动作略微顿了顿,便用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回道:“这双手伤了你。” 他回答的那样轻松,那样自在,那样……玩世不恭,却让简无争疼的嘴里都泛起了血腥味,控制不住的想用手去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 “所以你就想砍了它们么!”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简无争觉得自己有被逼疯的趋势,明明受伤的是他,为什么还要他担心这个混蛋! 闻言,王子谦慢慢垂下了两只手,站直身体,走到简无争两米以外的地方,举起剑对准他,在他惊讶的时候将手中的剑迅速而轻巧的翻了个身,然后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那么你来。” 看着王子谦握住胜邪剑刃,已经血流不止的右手,简无争觉得眼眶都疼了起来。他不敢去握剑柄,只能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看王子谦的眼睛,却绝望的发现,那双原本漂亮如夜空的眼瞳里面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颤抖着抬起手握住剑柄,简无争示意王子谦松开手,看到对方听话的把手从胜邪剑刃上拿开,他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我没变。”王子谦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可是那时候……”他平淡的语气让无争有些迷茫。 “我没变,都是我做的。”仍旧是冷静的出奇的回答。 “不可能……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很不对劲,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才会……”瞪大双眼,简无争话语中透出一丝震惊与恐惧,他太了解王子谦,所以他害怕这样的回答。 “都是我做的。”王子谦静静的盯着简无争说道,不放过他眼里露出的一切,包括那让他的心割裂一般疼痛的恐惧:“我记得一切。” “你……记得一切?”简无争完全混乱了,“那,你为什么对我做出那些……” “我不知道。”王子谦却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中透着仓惶:“我控制不了自己,从那时候起,就越来越无法控制……不去碰你。” “你……”简无争咬了咬牙,轻轻摇头,他根本不信,不愿意相信。 本来以为王子谦只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才会露出那些根本不像平时的他的表情,才会对他做出那种不顾后果的事。可是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王子谦是知道所有事的,没有被什么控制,也没有失去那些记忆,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都知道,都是真正的他所为。 那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简无争攥紧了拳头,即使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能缓解他现在心里的那种痛。一想到那个抱着他在黑暗的墓室里,不顾他的哭泣求饶,一遍一遍狠狠贯穿进入的人就是他爱的那个王子谦,他心里就一阵不可抑制的痉挛。 “那你他妈的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简无争怒吼着,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小狮子般通红的双眼:“你就说句不知道就得了?!” “……”依旧是低头沉默不语,王子谦的态度让简无争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太不对劲儿了,以前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的,他一直都是最了解王子谦的啊。 “王子谦!!”最后通牒一般的怒吼,简无争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大声骂了一句:“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便转身跑向来时的甬道。 简三生再见到两人的时候,简无争正红着一双眼睛,怒火冲天的模样。而王子谦则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冰冷漠然,仿佛这世界的所有都已经跟他没有了关系。 叹了口气,简三生对无争招招手,说道:“小争啊,你来看看,这图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三条岔道到底该走哪条?” 简无争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过去拿起羊皮纸看了看,然后略带惊异的思索了片刻,便摇着头将设计图还给了简三生。 “什么意思?你也看不懂这上面说的?” “不是,这图纸到这里就没有了,后面画的只是个猜想,这个作者似乎是说只有拿到一个东西才能找出正确的门。”简无争闷闷的解说着,声音里有一丝沙哑,他现在心里很乱,满脑子都是刚才王子谦说过的话,根本没心情去管别的。 “那你看出他画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了么?”简三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焦急,简无争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他更拿不准。 皱了皱眉,简无争终于决定先把王子谦放一边,安心解决眼前的事再说,至少他现在不想去理那个闷骚的混蛋。 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张图上画的模糊不清,让人弄不懂是建筑结构还是图形暗语的地方,简无争有些奇怪的喃喃道:“这……好像,是个,装着狐狸头的盒子?” 第25章 听到说是个装着狐狸头的盒子,简三生一下子愣了,然后和霍三儿等人一样,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小争啊,你真的确定,这上面画的,是个装着狐狸头的盒子?”简三生扶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神色严肃的询问道。 见自家二哥少有的如此认真,简无争也不禁凝神再次仔细看了一遍那羊皮纸图,然后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是个装着狐狸头的盒子,不过那狐狸头似乎有点古怪。” “的确很古怪……”简三生看了无争一眼,然后转头给伍雷递了个眼色。 伍雷接到信号,当即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紫褐色的木头盒子。这盒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且不说那精雕细琢的蟠龙花纹,单就上面镶嵌的几块质地润泽,细腻光洁的美玉,就够普通人吃三年的了。再看盒盖上那精致小巧的铜镜,更为这只盒子增添了一丝诡异。 从伍雷手中接过盒子,简三生递给自家三弟,说道:“这只紫檀阴阳盒别看跟首饰盒子没什么区别,里面的玄机可是大的很。它上面这面小镜子,叫做太极八卦镜,专门用来震邪辟鬼,你说的那个装着狐狸头的盒子,估计就是指这个。” 原来,简三生带着霍三儿等人在迷宫中破坏轴心机关的时候,用缩骨术钻进封口的廖晓晟却被大铁盒里面的东西吓了个半死。 人在自己没有完全掌握的狭小空间里本来就容易草木皆兵,再加上廖晓晟是把上身探进机关,他在里面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也帮不了他,这种感觉就让人更加无法安心,尤其还是在古墓里。 说的再难听点儿,机关里面要是突然冒出个僵尸鬼怪,他肯定没法防御,连逃跑恐怕都困难。不仅如此,要是外面的人想害他,突然给他来一下,他都是完全没办法的,只能两腿一蹬等死。不过好赖手底下的吴坤等人还是信的过的,所以后面一条他不用担心。 而那个唬了廖晓晟一跳的东西,在他再次大着胆子钻进去确认之后,才知道是自己吓到自己了。 那只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而已,做工自然精细,但也不至于让人产生什么恐惧。关键就在于那盒子半开的缝隙中,露出一双颇为阴险的眼睛,在黑暗的狭小空间里,被狼眼手电的光线一照,反射出一种怨毒的绿光。廖晓晟就是被这双死鱼般晦暗的眼珠吓到的。 把那紫檀木盒子拿出来之后,简三生皱眉看了两眼,便谨慎的慢慢把盖子打开。他谨慎,是因为那盖子上的太极八卦镜实在刺眼,要用这种铜镜镇压的东西,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众人这时都盯着那盒子里面看,手上的狼眼手电和探照灯跟舞台镁光灯一样不约而同的打在一个地方。 却没想到,盒子打开后,里面露出的,竟然是一颗白色的狐狸头。这颗狐狸头最奇怪的地方并不是它的毛色,而是那双眼珠。普通的狐狸眼珠都是棕黄色的,只有在夜晚才会因为反射而发出盈绿的光芒。而这颗白狐狸头的眼珠,却如翡翠一般,整体绿莹通透,分明是成了精,上了百年的老狐狸。 这让简三生觉得十分晦气,不由想起以前在大院儿里老树下乘凉,从过了气的吴叔那儿听说过的一件事。 那时候是清末时期,南方有个紧邻大山脚下,还算红火的村子。村子里抗的起活儿的男男女女数量不算少,靠着临山这个条件,一年到头能捞到不少好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好日子总是有个头儿,当时的中国内忧外患,处处不太平,这不才刚到清末,这小村子就遇上了大麻烦。除了天灾人祸,还碰上了鼠患。 老鼠都是从山上下来的,一家一家的挨着啃粮食,要是只有粮食那还算了,有的那成了精的大老鼠,个头儿有一只狗那么大,直接一跳就能咬断一头牛的喉管。更别提那成群的鸡鸭和羊了。 村里的人初见如此数量众多,成群结队的老鼠,都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是看着自己家里的牲畜粮食被路过的鼠群啃食精光,只剩下一地鸡毛和稻子皮,就连地里还没成熟的庄稼都惨遭蹂躏。 后来村里的几个领头的男人找到村长一合计,说这样下去不成啊,这老鼠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以后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咱们得想个法子防鼠啊。 村长也觉得是该找个办法弄死那帮老鼠了,就点了点头,说不然村子里的土房都得被啃光咯。 于是村里有男人在的都出了力,在村口通上山的地方弄了一圈儿抓鼠的陷阱,陷阱里放满了老鼠喜欢啃的东西,其中掺杂了无数砒霜之类的毒药,村里各家各户的门口也如法炮制的弄了小点儿的陷阱。 就这样大家都在陷阱弄好后就回了屋,门窗紧闭,严守以待鼠群的到来。 可是谁想到,那群老鼠再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从事先预备好的地方过,就像看透了人类的计谋一样,绕了个小圈儿,一个个整齐有序的跟随大部队进行掠夺,完全不理村里村外的那些陷阱。 躲在屋里的人们看着窗外老鼠依旧猖獗,尘土飞扬,鸡鸣犬吠,不由都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都忍不住感到一丝心灰意冷。 难不成这些老鼠是老天派下来罚他们这个村子的,所以才会看穿了他们的陷阱?那他们继续和老天作对,会不会闹到妻离子散? 鼠群走后,村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不安的揣测着这些老鼠的异样。 直到一天,村里二姑家的小奶娃娃总是嚷嚷着说看到老鼠群里有只白色的大猫,大家才察觉到不对。等到鼠群再来光顾的时候仔细一看,果然在村外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一只白色的动物,瞪着绿色的眼珠子,阴邪的看着他们。 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大猫,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一只成了精的狐仙。它迷惑了山上的老鼠,来帮它下山掠夺村子里的食物,好供它回山继续修炼。 狐狸自古就有迷惑人心之说,操纵个把只老鼠,自然更不成什么问题。 村里人当即决定上山捉了那只老狐仙,扒了它的皮卖到城里,却没想到那只白皮狐狸竟似看出了村民的想法,一下就消失了好几天。 这几天山上的老鼠也没有再下来到村里闹过,日子平平稳稳,仿佛之前的那一场鼠患就是梦一般。可是没想到,几天之后,那只白狐狸趁着夜黑风高再次带着鼠群来的时候,声势竟然更加浩大,而且那些老鼠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竟然个个都有村里的狗那般大小,顶着猩红的眼睛,一冲进村子就开始撕咬家畜,村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那群老鼠来势凶猛,不知惧怕,最后竟然连人都咬。灾难过后,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死在了老鼠嘴里。原本兴旺繁盛的村子一夜之间荒凉如死城,能逃的基本都逃走了,没逃掉的都被老鼠啃掉了手脚,瘫在地上无力呻吟。 如此一遭,那村子也就渐渐荒废了,没有人再回到那里,路过的旅人有的到村子里暂住一宿的,从村井里捞上的水中都能喝到老鼠毛,土路上碰到死老鼠的就能看到那老鼠嘴里还叼着人的手指和头发,偶尔还能看到一只白色的大狐狸蹲立在山脚瞪着一双绿色的眼珠看向村子。 想到这里,简三生就更觉得这白毛狐狸头不是什么好兆头。 简无争接过紫檀木盒,狐疑的看了看,发现那盒子前面的锁扣竟然是一对阴阳铜鱼,这对阴阳鱼雕琢的很是精细,身上每一片鱼鳞都极为细小,却又栩栩如生。锁扣扣上的时候,阴阳鱼呈负阴抱阳之状,两条鱼首尾相接,循环反复无穷已。锁扣打开时,则阴阳分裂,污浊之气尽出。 轻轻分开盒盖,里面露出的果然是那只白毛狐狸头。和二哥说的一样,绿色的狐狸眼睛死鱼一般瞪视前方,透出一股邪气。但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只狐狸头有什么特殊功能,能让他们找出正确的路来的。 看着前面几米外分向不同方向的三条甬道,简无争就觉得一股阴寒之气窜上后背,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如果走错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其他人此时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图纸上是说找到这个狐狸头就能找到正确的墓道,但却没有说明该怎么用这个头,总不能把它扔地上转个圈儿,最后看狐狸眼转到哪个方向就往哪儿走吧? 简无争看了看三条甬道口石壁上的花纹,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诡异的值得研究的地方,就转身去看后面靠在墙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王子谦。 却没想到他这不经意的一转身,就听见霍三儿的一声惊吼:“我草!快看快看!嘴开了!” 和众人一样疑惑的低头看去,简无争发现自己手上紫檀木盒子里的那只白毛狐狸头竟然自动闭起了双目,紫红的尖嘴诡异的张开。 第26章 白毛狐狸头突然之间闭目张口,诡邪的情景让众人心里咯噔一声,冷汗硬是冒了不止一层,身子微微后退,做出防御姿势,以防这成了精的孽障突然乍起咬人。 双手捧着紫檀木盒子的简无争更是吓的呼吸停了几秒,待发现这狐狸头只是张开了尖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时,才慢慢稳下心来,心想这狐狸头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德性,难道还想来个狐狸吐珠不成? 一旁的简三生摸着下巴,眯起眼盯着这怪异的头颅看了一会儿,问道:“无争啊,你说过凭这狐狸精的头能找到正确的墓道,可我看着怎么有点儿悬呐,难道能让这狐狸头张嘴的就是正确的道儿么?” 闻言,简无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二哥的话。他记得自己刚才应该是对着左边第一个墓道的,那时狐狸头是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而尖嘴紧闭,后来为了看谦子就稍微转了下身,变成现在正对中间墓道的状态,狐狸头则是闭上了眼睛,张开了那紫红的嘴,很明显狐狸头对这两个墓道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无意中看了眼狐狸嘴里面,内壁是一片深紫微微泛着猩红,并没有任何腐烂的样子,简无争心里估计这颗狐狸头应该是经过良好的防腐措施处理过了,不然不会是这种情况,想着,又摇了摇头,把脑中其他事情挥开,专心分析眼前的事情:“估计就是这样没错了,刚才狐狸眼睛一直是睁开的,现在面对这条墓道闭上,那证明这条墓道必然和其他的有所不同,我们走这里应该就没问题。” 点了点头,简三生叹口气道:“这盒子是唐代的玩意儿,想来一定是后来的穿山鬼带进来的,却不知道怎么放在了那轴心机关里,而且还能完好无损的再把封口封死,事有蹊跷,咱们还是小心招呼着,就算这条道儿是对的,也不能肯定就没危险。” 听了二哥的话,简无争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望了望那漆黑的墓道深处,感觉一股阴风从里面悠荡出来,不禁让人背脊发寒,心生惧意。 这前面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恶鬼机关在等着他们。 简三生大手一挥,让众人把各自的家伙带好,有用的尽量都往身上放,没大用的都扔包里,省的到时候发生状况来不及应对。 简无争也拿了把小巧的军用折叠刀放身上,还从包里找了几个火折子和照明弹,最后看着手里的沙漠之鹰,琢磨着自个儿不会用枪,要不要把这个也带着,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拿了,武器嘛,有它不嫌多,总会有用的。 弄完以后就习惯性的扭头去看王子谦,发现对方正靠着墙,低头整装一把SG550狙击步枪,简无争记得在杂志上看过,说这把枪是美军研究所和特种兵合作开发的,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使用才对,不由有些纳闷,难道谦子连枪械都用的很顺手么?这也太令人发指了,这家伙该不会生来就是为了武力解决一切的吧? 随即又想到王子谦现在竟然离他这么远,就算是自己在生气,也不能这么冷漠吧,这个混蛋,什么都不跟他说,就知道一个人闷着,难不成是在自责? 又看了看那个闷骚的家伙,简无争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由有点心酸,总跟个小孩儿一样,他就不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讨厌他离开他的? 按了按太阳穴,简无争心里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王子谦,让他不要自责,让他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厌烦他。看王子谦现在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又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那结果只能是两个人一起疼。 NND,你丫什么都不说,就告诉我是你自己在墓室里强X了我,难道还要我不生气,对你笑?混蛋王子谦……心里暗骂着,简无争再看向谦子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了点委屈,想和好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几米穿插在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心里一阵阵抽疼。 准备齐全后,简三生便带着众人朝狐狸头张嘴的那个甬道前进,边走边自个那儿思索着,他大哥简天恒有个朋友是茅山教的后人,是个本事不小的道士,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似乎听他提起过这种成了精的畜生。 那道士满口长篇大论,简三生也没记住多少,就记得意思大概是说,畜牲本性邪恶,成了精的通人性就更加狡猾,双目必然能发出精光,并且能靠自身感受到地气,通风水,喜欢往阳气重的地方,碰到阴气重戾气也重的,就会依照各自的本事调和自身体内阴阳,往往会有各种不同的表现,所谓“喜阳恶阴,遇阴气而戾益重,必露其凶相,或屈指而展尾,或闭目而缩膝。” 脑子里琢磨着这唯一记全了的一句话,简三生来回念叨着:“或屈指而展尾,或闭目而缩膝……” 不知不觉,就已经带着众人走到了墓道深处。 这墓道呈向下倾斜的趋势,越走到深处越能觉出建造的简陋,两边石墙的雕砌逐渐剥落,石墙下的泥土几乎要完全爆露出来,到最后,就连工匠逃生用的栈道都比这条墓道修葺的华丽。 “二爷,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儿啊……”伍雷缩了缩肩膀,小心的望着四周,这条甬道怎么走怎么觉得别扭,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大老爷们儿,硬给他套上连衣裙,还得夸他穿的好看一样。 走在前面的赵磊啧了一声表示赞同,他记得小时候村儿里有个战国时期吊死人的牢洞,感觉就跟这里差不多,阴森潮湿的让人头皮发麻:“二爷,那图上会不会是骗人的啊,这条道儿怎么瞅也不像是去主墓室的啊。” 其他人听到伍雷二人的话,也不由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简三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继续往前走。 甬道终于到达尽头的时候,几个人不禁都心凉了一把,狼眼手电和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内,居然出现了一条缓缓流动着的地下河,黑色的河水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祥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偶尔传来一两声叮当的轻响,那响声似乎是铁器相撞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地方更显诡异恐怖,众人心里一紧,已经觉出不妙。 “大胜,”简三生压低声音,叫道:“把照明弹拿出来,打一发到远处,往高了打,快点儿!” 大胜一听,忙把身后的背包拽下来,迅速的掏出了照明弹和发射器,抬手就往空中打了一颗。炫目的白光自空中炸裂,整个地下河的周围瞬间被照的一清二楚,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都是一惊。 只见这地下河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空旷的溶洞内悬挂着无数铁链子,这些链子杂乱无章的纠缠在一起,从一端延伸到另一端,然后向下,垂挂在地下河河水中沉没的几个巨大的铁笼子上。 那些铁笼子有三分之一浸泡在河水里,在照明弹的照射下,能明显看到里面或躺,或蜷,或直立着紧贴在铁笼的栏杆上的黑色人形物体。那些东西的四肢上,也分别铐着比较细的铁链,栓在铁笼上,姿态诡异的令人头皮发紧。 简无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情景,他想起刚才听到的铁器相撞的声音,心里不由有些嘀咕,这溶洞中有地下河,还有股细微的自然风通过,想必是那些铁链被风吹动,相互碰撞,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照明弹的时间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耀眼的光线一消失,众人不禁都倒抽一口凉气,光亮中的景象和此刻眼前的黑暗相对比,恍如隔世一般让人心惊胆颤。那些锁在铁笼子里的东西,就像刺一样扎在简三生等人心里,狰狞扭曲的让人不得安生。 “或屈指而展尾,或闭目而缩膝……”喃喃念着这句话,简三生慢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想起大哥那个道士朋友当时在酒桌上半酣不酣,摇头晃脑脱口而出的所有话,“夫牲畜者,性本邪恶。其成精者尤甚。双目精明,流光华转。通天地风水,摄其精华。喜阳恶阴,遇阴气而戾益重,必露其凶相。故依势而动,变化无穷,或屈指而展尾,或闭目而缩膝。” 猛的一拍大腿,简三生狠狠啐了一口,道:“咱们他娘的走错了!这条是死路啊!” 原来,简无争当时捧着紫檀木盒子,只算计了他朝向过的两条甬道,却完全忽略了另外一条。而其他人也顺着人的习惯性,下意识的认为让这一直呈睁眼状态的白毛狐狸头有所变化的甬道,就是那条通向主墓室的正确墓道,完全忘记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让狐狸头睁眼的才是真正的墓道。 人的惯性是相当可怕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简三生等人完全忘记去试第三条墓道,而造成如今这种局面。 听到简三生说走错了路,几个人都明显的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掌眼的一声低吼:“赶紧往回走!!快着!” 慌乱中大家你推我赶,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刚才过来的墓道中传来一阵阵重物轰隆落地的声音。 “不好!是断龙石!”简三生急的大叫:“这下他妈的完蛋了!大胜,你不是力大无穷么?能不能抬起断龙石?!” 病急乱投医,简三生深知这断龙石一下,他们这伙人必定会出意外,指不定马上就有什么东西过来找他们的茬儿了。 “二爷,我就是力气再大,那断龙石千百斤的重量,我也弄不动啊!”大胜憨厚老实的一张脸此刻哭丧一样扭成了一团,他是真以为二爷要叫他去抬那断龙石。 “我靠大胜你怎么这么没用,不就是块石头么,块儿头这么大,力气这么小,吃的东西都他妈没往脑袋里长啊?”赵磊见状不妙,不禁脱口大骂。 “嘿!磊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啊,什么块儿头大力气小,吃东西不往脑袋里长的,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伍雷一脸挫败,替大胜回嘴道。 “就是啊磊哥,你是没见过断龙石吧,那他妈就算是十个大力士都抬不起来啊,更别说大胜一人了。”霍三儿也急了,他跟二爷盗了大小不下几百个斗了,断龙石也见过不少次,哪次都是“巨石一下,断无生路”啊。 众人此刻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吵闹不已,显然都知道这断龙石代表了什么,纷纷扔出自己能想到的损招,又都马上被旁边人驳回。 直到旁边王子谦不耐烦的低喝一句:“别出声,有动静。” 大家才跟被砍了脖子的鸡一样,硬生生把话扼在了嗓子眼儿里,侧耳倾听黑暗中传来的声音。 只听空旷的溶洞中,铁链砸地的声音一下下回荡在空气中,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拖着那些链子,一步一步,慢慢朝众人走来。 第27章 早在夏朝之前,苗疆地区就盛传了一种祭祀仪式,那里的人大多都精通巫蛊之术,他们喜欢把活人扔到青铜铸造的大鼎里,然后放入数种草药,加之牲畜的鲜血,一起熬煮,直到活人的血肉与草药鲜血融为一体,再捞出来,待到祭祀之日洒在祭台周围。 据说活人的血肉最能慰藉天神,可祈祷族民生活安泰,四方风调雨顺,或者保佑本人一世祥运照顶,无甚灾祸。 后来这种祭祀的方法渐渐传到北方,并且发扬光大,皇族之中也有不少人采用活人祭祀的方法,命令族中的大祭司用青铜巨鼎,将人的脖颈割开,只流血到鼎中,或是只割掉四肢眼睛之类,进行特殊的祭祀仪式。 残忍诡异的祭祀始终会被百姓唾弃,这种方法到后来竟能造出非人的恐怖东西,皇族为了平定民心,也就明令禁止,只有小部分人还在坚持,躲在家中地窖或者暗室内进行仪式。 古时候的人愚钝迂腐,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原本为了祈福而进行的祭祀,慢慢衍变成一种害人于无形的巫术。这也是后来的降头术的前身。 之前照明弹强烈的亮光下所看到的那些被关在大铁笼子里栓着铁链的黑色物体,估计就是祭祀后所产生的变异品种。简三生听着黑暗中那叫人寒毛直竖的阴森响动,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却没有一个能真正搞定目前的状况。 如果这溶洞内没有能逃出的地方,加上那些黑色的不明人殉,他们今天很可能就得交代在这儿。 正思索间,就听到旁边王子谦突然提醒一声:“小心!” 简三生一愣,马上飞快的转身就地一滚,翻到甬道旁边紧贴石墙。耳边就听“呼”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钝器飞过,接着是人体被撕裂的扭曲声,鲜血瞬间溅射了一地,有几滴溅到简三生脸上,那灼热粘稠的感觉让他心下一沉。 “老乔!!”血腥过后,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就着狼眼手电和探照灯不算太亮的光,简三生看到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只剩半截身子的独眼乔兀自站立在那里,黑红的血液混合着肠子血管缓缓往外流淌,他的上身已经随着刚才突然飞过来的巨大刀刃落到了不远处的黑暗中,灯光照过去,还能看到独眼乔的手臂正挪动着,头部扭曲的转动了两下,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上下分离。 是机关,断龙石触动的机关。简三生暗骂一声娘,也觉得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想起自家小弟不知道怎么样了,赶紧扭头去找。却看到王子谦早已将人牢牢抱在怀里,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原来,早在众人心惊着那铁链响动的时候,王子谦就听到了墓室中猛然传来的重器呼啸声,仓促之下,他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身体就自动自发的搂住简无争闪到一边,险险躲过那凶猛的一刀,却无法挽回独眼乔一命。 突然就折了一个老乔,让众人心里都是又惊怒又不安,慌乱之间谁也不敢上去处理独眼乔的尸体,生怕又中了什么机关埋伏,只能任他上下分离的横在那里,不然恐怕自己也要到黄泉路上去和他做伴。 简无争被王子谦紧搂在怀里护着,没受一点儿伤,他看了看只剩下半身立在面前,惨不忍睹的独眼乔,心里实在不忍,就微微偏过头,抬眼去看抱着自己的王子谦。 感觉到怀里的人盯着自己,王子谦低下头,就看到简无争那黑亮的大眼在狼眼手电迷蒙的光亮中反射出一种惑人的光泽,心里不由一动,却又想到之前自己做出的那些让无争痛苦不已的事,便敛去眼中的思绪,将头转向一旁,再不去看那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人。 不能再伤害他,王子谦心里默念,低着头,眼中染上一片灰色,嘴里却泛起苦味。 王子谦你混蛋!木头!笨蛋!简无争心里暗骂,努力忍住想要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尴尬又别扭的从那坚实温暖的怀中挣脱出来,往前走了两步。 这明显是小两口吵架的一幕,让简三生看的嘴角抽搐,心里小皮鞭不停抽打谦子,恨不得不顾时间地点的上去问他又怎么惹着小祖宗了。 身后断龙石所触发的机关是不是已经停止还犹未可知,身前那铁链拖砸地面的声声脆响却仍在耳中回荡,简三生抹了把脸,低声吼道:“大胜,再打一发照明弹!” 几秒过后,又一颗照明弹腾空升起,璀璨耀眼的白光再次将整个溶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只见那些原本关在笼子里的黑色人殉,竟不知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法从铁笼中钻出,正拖着那厚重的铁链一步一步姿势扭曲的朝众人爬行而来。 再这么下去今天非他娘的都折在这儿不可! 趁着照明弹的光芒还未完全褪尽,简三生焦急的抬眼环顾四周,整个天然溶洞内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直到发现一处隐藏在深处,貌似能容的下两人并排通过的石道,才大手一挥,高声吼道:“都操起家伙,朝那个洞口跑,谦子晓晟你们俩殿后,其他人快点儿进去!发现不对劲儿就开枪,别犹豫!” 廖晓晟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猛的窜到一个距离众人最近的黑色人殉身前,在那诡邪的东西即将站起身时用衣服包住它上身用力一甩,只听“碰!”的一声,顿时水花四溅,那东西竟然已经被他扔到了沉放着数个大铁笼的地下河里。 “你们快走!”举起AK-47,廖晓晟叫道。 几人一听,忙抓紧了身上的家伙,在照明弹即将熄灭的瞬间迅速瞄了一眼那石洞的位置,然后不约而同的快速朝那个方向跑去。 王子谦朝廖晓晟打了一个手势,沉声道:“你护他们走,我去那边。” 廖晓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便跟在众人身后朝石洞跑去,不时给边上有响动的地方来上两枪。 将右腿武装带上的太阿抽出,王子谦躲过几具人殉,来到铁笼旁边,单手一撑便跃了上去,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周围正在爬行的黑色肉块,他微皱了下眉,抬手抓住头顶粗大的铁链,然后轻巧的一翻身,就蹲立在了那链子之上,右手把太阿剑插进旁边一个倒垂的石笋中借以固定身形,王子谦拿出一支冷烟火,轻甩两下便扔了下去。 冷烟火清幽的照射下,几具黑色肉块竟然人立而起,在王子谦所在的铁链下面缓慢的拖动着脚步来回走动,明显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静静凝视着下面那些人殉的动作,王子谦眼中闪过一抹猩红,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点着了,想也没想便扔了下去。 之前那些对冷烟火没感觉的肉块,这次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突然朝着地上的火折子聚集起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就如同机械操纵的一样,十分整齐。 火折子浸在水里,不一会儿就灭了,那些肉块在火灭了之后,又散漫的转悠起来,目标仍然是刚才发现的,此刻正在它们上方冷眼观察的王子谦。 摸透了这些东西的习性,谦子顺着铁链慢慢挪动到无数铁链缠绕在一起的中心位置,然后从身后的黑色腰包里掏出一小袋火油,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缠成一团,将火油洒在上面,最后拿出火折子点着了。 衣服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王子谦手快,在火刚起的那瞬间迅速将烧成火球的衣服扔了下去,刚好挂在铁笼子上方河水没有浸没的地方。 大火起的及时,把那些快要追上简三生等人的黑色肉块也一并吸引了回来。 熊熊火光中,溶洞内所有站着的趴着的人殉都开始往中间聚集,还在外面护着众人进洞的廖晓晟深知那衣服支撑不了多久,便匆匆打了个手势,低声对其他人说道:“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众人不敢耽误,蹲下身顺着石洞鱼贯而入。 简无争被护在中间,看着前面打头的赵磊霍三儿钻进洞之后,就被简三生催促着也跟了进去。 石洞内的空间非常狭小,并且十分潮湿,石壁扭曲嶙峋很容易刺透衣服划伤皮肤,在外面看的时候似乎能容两人并排而行,真正进去里面才知道,能盛下一个人就不错了,有些地方甚至无法跪爬,只能匍匐前进。 没有心情观察周围的情况,简无争低头默默爬行,心里却完全飞到了外面的王子谦身上。他知道谦子身手很强悍,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些东西实在太恐怖了,按理说根本就是死物的玩意儿竟然还能动,这要是放到科学上那完全解释不清。 心神不宁的在石洞中爬行,简无争脑子里混乱一片,不知不觉中似乎爬到了一个拐弯处,惊醒之下抬头一看,前面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赵磊和霍三儿的影子更是完全看不到。 我草难道是跟丢了?! 心里暗骂一声不好,简无争挪动身体就想后退回去,却听到身后响起大胜的哀叫:“哎呦,小三爷,你这是干嘛啊?” 努力转过头去,简无争看到大胜揉着鼻子就在自己后面,忙道:“大胜,我把人跟丢了,赵磊和霍三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什么?!”大胜一听,也不禁着急起来,转身想跟后面的二爷说明情况,却在一看之下马上也大叫起来:“三爷!二爷他们也不见了!” “完了!”听到大胜的话,简无争冷汗瞬间就流了一身,心想这事就没这么凑巧的,他急忙压低声音说道:“大胜,看来不是我们跟丢了,是他妈的这里头有古怪!”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三爷?”大胜是个憨人,碰到事情绝对想不出辙来,只懂干着急,以前跟着二爷的时候,都是二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简无争擦了把脸上的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口道:“咱们俩在这儿干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先往前走吧,没准儿能碰到,如果不能,也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大胜额头冒冷汗,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简无争继续往前爬。 洞外,王子谦趁那些尸块的注意力完全在那火球上,轻身从铁链上跃下,几步走到洞口,眼角余光扫到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却见一抹鬼影一闪而过,皱了皱眉,他眼中殷红的血光瞬间暴涨,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从心底升起。 无争。 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王子谦迅速矮下身,钻入那狭小潮湿的石洞。 第28章 顺着冰冷潮湿的石洞一路前行,简无争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二哥和霍三儿他们的失踪,绝对跟这里的布局有关系,这个石洞,恐怕并不是什么天然的洞穴,很可能是人为挖凿出来的,并且暗设了什么机关疑阵。他们几拨人在这里面被强制分开,之后还不一定会碰到什么。 边想着,简无争边不自觉的加快爬行速度,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洞穴内突兀嶙峋的尖石划伤了好几处,他也没有心思去管。 可这就苦了跟在后面的大胜,他不像简无争,身材是那种偏瘦长的,他人高马大的搁在平常的确很能唬住人,但要是搁在这种窄小的石洞内,那简直就是比死还难受。 努力挪动自己高大厚实的身躯,大胜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蹭的破烂,却又不敢爬慢一点儿,生怕再把前面的三爷给丢了,不然到时候即使找到了二爷他们,他这条小命也得让爱弟如命的二爷给废咯。 石洞蜿蜒曲折,简无争带着大胜辛苦了半天,手上脚上和后背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地方,才在爬过一个拐角后感觉到那原本窄小的石道到了这里逐渐开始有变大的趋势,已经差不多能弯着腰走,两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在地上爬了这么久,胳膊腿儿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碰哪儿都疼。 到最后,石道的大小已经和普通墓道差不多,人在里面刚好能站下。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石洞的尽头,那是一个很长的阶梯,明显是人工修筑出来的,但却又不是十分平整,坎坷扭曲并且爬满了青苔。 简无争在出口处踌躇了一下,想着不知道二哥他们现在在哪儿,又担心王子谦现在的安危,心里不觉有些烦躁。 “他娘的不能再这么操蛋下去了。”按了按太阳穴,简无争低骂一声娘,决定先往前走再说,谦子那个身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二哥又带着那么多人在身边,现在只要保证自己这儿不出问题就成。这个石洞内诡异古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前面能找到什么线索。 想罢,简无争便对大胜招了招手,说道:“这么磨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先往前走,在这儿留个记号提醒二哥他们……也没准在前面就能碰上。” 嗯了一声,大胜从背包里扯出一根绳子,用刀切断一小截,然后打了一个特殊的绳结挂到了洞口边突出的石笋上。那绳结是他们简家人所用的暗语之一,意思就是人已经往前走,后面的速度跟上。 留好了记号,简无争便和大胜继续朝前走,他让大胜把枪什么的都拿好,以防发生什么状况,两个人两把手电筒照着,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省电了,他们人太少了,万一碰上意外很可能就没法顾及到对方。 石洞外是一个相当空旷的石室,两人走了半天也没有再看到出口,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下,狼眼手电能照射到的地方相当有限,黑暗中除了他们俩的脚步声,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动静。 忽然想起之前二哥叫谦子和廖晓晟殿后,护着大家跑的事来,简无争忍不住开口问道:“大胜,你们以前下地的时候也是让谦子垫底的?” 握着狼眼手电四处扫射的大胜听到三爷问话,一脸憨厚的挠了挠头,回答道:“是啊,谦哥这种身手够强的,从来都是殿后的,以前咱们自己人下地的时候,一般都会找个人配合他,有时候是三儿,有时候是二爷自己。说实话我觉得就在谦哥身边最安全了,二爷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掌眼的来垫底的。” 点了点头,简无争黑亮的眼睛闪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用手电扫了扫旁边,说道:“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走岔了,如果现在回去搞不好能碰到二哥他们。” “那,咱们现在拐回去?”大胜一听能碰到二爷,马上着急的问道。 回头看了一眼大胜,简无争摇了摇头:“不用回去,我只是往好的方面胡扯的,咱们如果现在回去了,那才是真的跟他们岔开了。” 三拨人在石洞内莫名其妙的分开,必定都会急着往前走,按照二哥和霍三儿他们的速度,不会比他们两个慢,估计现在早已经出了那石洞,只是在不同的地方而已,慢慢找,早晚都会碰到的。但是如果现在往回走,那碰到的是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哦哦。”大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实在的三爷这话凭他这脑袋那是真听不明白,不过他觉得,小三爷这人其实聪明有余,精明不足,只要稍加磨练,假以时日必定不会比二爷差,自己乖乖跟着走就是了。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前面的人停下了,大胜急忙收住脚步,免的他这大块头再给三爷撞出点儿伤来。 “三爷?”大胜疑惑的叫道。 “大胜,你看那边是什么?”简无争用手电照向一处,手指着让对方往那边看。 顺着简无争手指的方向,大胜扭头一看,不禁惊呼出声:“是墓道!三爷,是个墓道啊,估计能通到下个墓室了!没准儿二爷他们也在里面!” 说完,大胜突然异常兴奋的冲了过去。 见此情景,简无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极其强烈的诡异感,不对劲,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很不对劲!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之前在千手邪神像的墓室里,还有迷宫中的时候,他都有过这种感觉,而每次随之而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大胜!别过去!”大叫一声,简无争拔腿就追,他可不希望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折掉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家的。 可是前面那个大块头显然已经兴奋到了极点,那墓道前面是一个非常高的石阶,上面长满了尸苔,普通人要上去怎么也得废点劲儿,大胜却仗着他自己个儿头大,三两下便爬了上去,然后还特别高兴的冲着下面的简无争喊:“三爷!这果然是个墓道,快来,我拉你上来!” 看到并大胜好好的在上面蹦跶,简无争不禁放缓了脚步,疑惑的眯起了眼,想难道真是自己紧张过度了?刚才那什么极其强烈的诡异感都他妈是扯蛋的?自己难道距离脑残的地步已经不远了? 自嘲的笑了笑,简无争摇了两下头,把脑中那股不安挥去,抬头瞪了大胜一眼:“OKOK,瞧你得瑟的,至于么,拉我上去。” 手伸到半空,简无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站在石阶上的大胜,却被映入眼中的情景骇的浑身寒毛炸起,冷汗一下子就出了一身,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一双苍白细弱的人手正从大胜身后伸出,那双手散发着一种青绿的颜色,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感觉,直直的伸向大胜的脖颈,黑暗中完全看不到那手的后面是什么。而大胜本人此刻竟然没有丝毫感觉,还一脸喜滋滋的想要弯下腰把简无争拉上石阶。 “大胜!!”大吼一声,简无争猛然惊醒,急忙去拉大胜的手,想要把人从石阶上拽下来。却没想到那双从黑暗中伸出的死尸一般的手比他更快,在他刚喊出声之际就用力一扣,死死扼住大胜的脖子,迅速的将人拖进了墓道深处。 来不及改变一切的简无争只能瞪大双瞳,眼睁睁的看着大胜被拖进黑暗中。紧接着传来的那种被抑制的挣扎呼救,和野兽啃噬动物所发出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害怕的颤抖起来,身体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僵在那里。 然后下一秒,简无争疯了一样的想要爬上那高高的石阶,他知道自己现在再不去救大胜,那就真的来不及了,他虽然没有二哥手下那帮人的身手,但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不管把大胜拖过去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他都应该能跟它斗上一斗。而且大胜是自己家的,那么憨厚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也不能让他出事。 手臂被粗鲁的动作磨破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慌忙之中脚上的力道也总是控制不好,古老陈腐的石阶被简无争蹬掉了不少碎块,却仍然爬不上去。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阵脚步拖沓的声音,而原本的呼救声,也早已悄无声息。 简无争猛的停下了动作,不可置信的瞪着墓道深处看不到的地方,他知道那个东西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大胜已经没救了,他娘的他就跟个废柴一样让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咬死了,这血淋淋的一幕在他脑海里幻想,盘旋,纠结着,简无争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和那东西拼个你死我活,但身体却本能的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自动的向后退缩着。 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就算是王子谦本人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救的了被活尸拖进墓道的大胜。但是简无争心里还是不断期望着大胜还活着,至少,他不能死在自己面前。 “大胜!”绝望的低喊一声,简无争多希望自己能有谦子那样的身手,那至少他还能上去给大胜报仇。 而现实终究是残酷的,那冰冷的拖地声没有停止,大胜也没有活过来出现在简无争面前。恐惧一层一层叠加,死亡的气息蔓延在空气中,浑身不停的颤抖,简无争根本没有勇气去等那双手的主人从黑暗中现身。 他慢慢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在弄死大胜的东西就要出现在墓道口的一刹那,飞快的转身向后跑去。 第29章 简无争在漆黑的墓室中漫无目的的跑着,狼眼手电橙黄的灯光此刻就仿佛孤海上的灯塔一般,指引他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跑。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那个害死大胜的东西仍在紧追不放,似乎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罢休。 身体每一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简无争恐惧的神经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不断喘息着,心跳如擂鼓,脑中嗡嗡直响,却还是不敢休息片刻,只怕一停下来就被那个东西追上然后绞死。心底、脑海深处,满满都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的想法,就这样被人类的本能驱使着。 逃跑中那墓室里摆放的各种玉器或者石器他都完全没有功夫停下来观赏或者研究,后面追命一般沉重的步伐就像是死亡的号角,让简无争心里发寒,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手抖的连狼眼手电都快要握不住,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快到极限了吧,简无争心里想着,止不住的粗重喘息从嘴里吐出,他用力握了握拳,指甲都抠进肉里,凭着这点刺痛来激励自己不要停下来。 一口气跑了不知道多远,简无争只觉得从喉咙往下到腹腔都疼的要死,脑袋里快要炸开一样,眼睛烫的像要冒出火来。那怪物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耳中回荡的全是它的脚步声。 拼死转过一个拐角,简无争顿时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到墙上,微微仰起脖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喉管火辣辣的疼痛了,只能尽量多呼吸以防自己还没被那怪物逮到就先窒息而死。 不知道谦子和二哥他们怎么样了,得赶紧甩了那东西去找他们。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简无争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强自镇定一下心神,继续往甬道深处跑。 只是跑了没几步,在右脚踏下去的一刹那,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的简无争,明显感到旁边有破空声传来,凌厉的劲风之后,那目标正是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简无争只能忍着身体上叫嚣着剧烈疼痛的各处,强硬的扭转过身体,一下扑到在地上,身体紧贴住墙角,手臂护住头部,然后就感觉到腰部猛的一疼,强烈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 是铁器划过的锥痛,还好躲过了,不然这一下估计就能要了他的命。 用手捂住腰部受伤的地方,鲜血顺着指缝不停往下流,简无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狼眼手电已经被摔到一旁,他轻轻支起身体,发现除了刚才那个铁器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小心的将手电勾回来,忙转头去照伤到自己的东西。 一照之下才发现,那竟是一根普通圆珠笔粗细的青铜箭矛,箭尖上沾着猩红的鲜血,在这冰冷的甬道中似乎还冒着热气。无数倒刺和一条呈月牙形回弯的刃片刻在箭矛上,那一下划过去绝对的皮糙肉烂,如果再往里点,肠子都被勾出来了。 原来是机关……简无争暗叹一声,咬着牙撑起身体,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退回原来的位置,直到确定自己已经不在机关的范围,才勉强松了口气。 用手电照了照前面,估计自己刚才触发的只是一小部分机关而已。抬起头,简无争试着用手电去照头顶高处看不到的地方,果然,一丝刃器的寒光在橙色灯光下一闪而过。想起之前在溶洞中身体被上下撕裂的独眼乔,那个机关应该和头顶这个差不了多少。 耳中那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简无争眼中一暗,搞不好这次自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前面是危机四伏的机关暗器,后面是仍然不知长相的凶残活尸,两边都是退无可退。 不知道自己死了谦子会怎么样呢,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简无争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他绝对不要扔下王子谦一个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他永远是属于他简无争的,无论身还是心。 深呼吸一口气,简无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刚刚用手电扫射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机关的构造很像小时候玩的九连环。 记忆中,九连环在任何正常状态时,都只有两条路可走,那就是上某环和下某环,而此时别的环是绝对动不了的。其中一条路必定是刚才走过来的,所以不能重复走,否则就弄回去了。而这样,就会迫使连环者去走正确的道路。很多人由于不熟悉,常走回头路,以至于总是解不开九连环。 还记得那时候大哥教过自己:首次解九连环要多思考,三个环上下的动作要练熟,记住上中有下,下中有上。熟练后会有更深刻的理解,进而不需要刻意推理。 想起大哥的笑容,简无争心里不禁一暖,再想到王子谦那时转过去的侧脸,想着那原本如夜空般明亮的星眸,心里又是一阵纠结的疼。 混蛋……摇摇头,挥去脑中的杂念,简无争在心里默默将二进制的格雷码逆序背出,对照着眼前的机关布局开始计算。 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刚才那支暗箭所在的机关算做一,那么接下来…… 抬起脚,万分谨慎的踏到自己预测的地方,简无争双手攥的死紧,额头冷汗不断冒出,这种时候,哪怕走错一小步,都是必死无疑。 平坦的甬道内,地上和石壁上那些暗色的诡异花纹犹如一条巨蟒,牢牢缠住简无争的思维神经,他努力忍住腰部伤口炙热的疼痛,睁大双眼不敢看漏一丝一毫。 冷汗顺着额头滴进眼中,简无争也只是轻轻摇头将它甩去,强迫自己忽略太阳穴血管猛烈紧张的跳动,和身后甬道中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的声响,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机关没有触发,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东西马上就会过来,他必须在它到这儿之前站到机关暗阵的另一边,不然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紧迫的气氛化成一座大石压在简无争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心翼翼的算计着脚下的每一步,他不禁有点儿好笑的想,自己这是在找古墓机关的BUG么?原本可以让人必死无疑的机关,却硬是让他发现了漏洞,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无缺的,百密一疏,估计设计这道机关的古人也没有想到后世会有九连环这种小孩儿玩的玩意儿吧。 耳中那巨石落地般的声音已经不远,简无争额头的冷汗越积越多,脚下的步子不禁也有一丝凌乱,手上粘满了自己的鲜血,又湿又黏稠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娘的不会失血过多了吧,狠咬一下嘴唇,简无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种时候根本没空去处理伤口,只能等到解决了身后那只再说。 一个不注意,脚下小小踏空一格,瞬间飞来几只箭羽让简无争躲都没办法躲,只能硬生生抗了下来,手臂和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几乎撕裂神经。 还好,不过一点儿小伤……咬咬牙,简无争继续拖着残破的身体踏出下一步,诡异的机关阵型就在他一步步的努力下终于越了过去,身后猛的传来一股强烈的冰冷气息,那冰冷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无情与残暴。 来了。 简无争撑不住似的身形一晃,却并没有倒下去,他低垂着头,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移了几步靠在墙上。 抬起手电照射过去,简无争笑了笑,看到那牛头人身的东西出现在光束之中,心里竟然奇异的没有多少激动与恐惧。 果然他妈的是个怪物。 难道自己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了么?刚才明明还他妈怕的跟什么似的。心里抱怨着,简无争手上却并不老实,他握着手电挑衅的用光在牛头怪身上乱晃几下。 那牛头人身的活尸牛头与身体相连的部分是用数根细铁链穿过进而链接在一起的,铁链上粘着大片的血渍与肉末,牛眼的部分完全漆黑似乎眼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丑陋凶残的面目让人一看便心生厌恶。 简无争皱皱眉,他完全看不明白这怪物的运作原理,就像盖楼一定要有地基,盖茅草房一定要有顶梁柱一样,这牛头怪究竟是如何站立行走并且嗜凶杀人的,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清楚。 不过无所谓了,简无争冷眼看着那怪物向他走来,心里默想,全身的伤口都在刺激着脑神经,冷汗模糊了他的双眼,却仍然阻止不了他站在这里等待对方的决定。 牛头怪却并不知道简无争心中所想,磐石般僵硬的脚步砸在地上,然后一瞬间,甬道内机关齐发,无数扭曲锋利的箭矢一同射向中间的高大身躯,刺猬一般扎满全身,巨大的开山利斧呼啸而过,一下就削掉了那恶心的牛头,钉满粗大铁钉的木桩不断落下,直将那健壮的人身砸成诡异的扭曲状。 轰隆的巨响不绝于耳,等到机关终于耗尽,甬道内逐渐恢复安静。 简无争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景象,这才用力吐出一口气,瞬间放松下来。顿时全身上下的疼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呻吟一声,眼前原本抽搐的黑暗转变成迷茫的猩红。 草他大爷箭上有毒……心里划过这一想法后,脑海中便完全空白,意识无法抵抗的抽离身体,简无争终于支撑不住的向前倒去,却在身体即将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入温暖坚实的怀抱。 第30章 “……那玩意儿是守陵尸,有的地方也叫镇陵尸。相传晋文公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叫戎辉,奉命在国内各地剿匪平乱,其实当时的晋国能有什么匪祸,说白了就是去掏膛子的。那戎辉帮晋文公盗墓,自个儿却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每次掏开哪个墓穴,他都会自己先进去捞一笔,然后才叫手下的小兵进去搜刮。却没想到最后终是栽在了这点儿贪小便宜的性子上,被墓里的守陵尸啃光了一半儿身子,半人不鬼的扔在盗洞口,那些小兵见自家将军裸露的骨头架子上还沾着肉末,横死在他们眼前,自然也就不敢再去碰那斗了。” “我靠,那戎辉好歹也是个将军吧,怎么就这么被啃没一半儿?那守陵尸真有这么厉害?!” “那是……其实二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真他娘的不知道那些古人脑子里成天在想点儿什么,居然弄出这种东西来。还好这次无争命大,不然的话……唉!” “是啊,大胜都他妈死在那东西手里了,小三爷却自个儿把它弄死了,要不我就说,咱小三爷这脑子就是好用!” “平时只听说简家老大老二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我看这老三也是不可小觑啊。” 简无争意识逐渐回转,朦胧中就听到自家二哥又在和手下那帮人无聊扯皮,谈吐之中显然是对他这个三弟的担心和不满。 靠,大爷的他不满个毛,简无争心里暗骂一声,受伤流血的都是他好不好,而且那箭上还他娘的有毒…… 嗯?中毒……简无争皱着眉轻握一下拳,马上感到有人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手。身上传来温暖安心的感觉,是谦子?努力挪动一下身体,没错了,简无争更加肯定,现在抱着他的一定是王子谦。 “谦子,怎么了?无争醒了?”发现对面抱着三弟的王子谦虽然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手却突然与简无争的紧紧交握,简三生不禁轻轻吐出一口烟,皱眉问道。 王子谦看了一眼简三生,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便又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叹了口气,简三生将抽了半只的烟从嘴里拿出,轻轻在地上敲了敲,开口道:“不是我说,无争这次做的真是过火了,你说他一个大学生,非逞强去和那守陵尸斗,要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手无缚鸡之力的,这要是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我回去还不得被老爷子扒掉几层血皮?搞不好小晴都得跟我闹离婚!” 此话一出,顿时鸦雀无声,简无争正奇怪,想要抬头去看,就马上听到二哥继续说道:“唉唉,谦子你别这么看我,我慎得慌。知道你宝贝他,可是咱话糙理不糙不是,只要他再等等你不就过去救他了么,也不用他自己搞成这副德性,唉,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疙瘩,要是在我眼皮底下整残了,我这心里也……” 闻言,简无争不禁一愣,也对,虽然平时二哥总是跟他扯蛋,嬉皮笑脸的和他抬杠,但其实也是很护着他的。自己哪儿磕了碰了的,也没见他不着急过。 想到这儿,简无争便努力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这一动,旁边马上传来一阵骚动,就听简三生急吼吼的嚷道:“扶着他扶着他!快!” 他们这伙儿人刚刚都在盘腿在地上围坐一圈,此时有几个人已经要站起来过去帮忙了。简无争借助谦子的手让自己能坐在他怀里,然后挥挥手示意众人都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他有王子谦就行。 搂住简无争的腰身,手上稍一用力,便让他靠坐在了自己怀里,王子谦眼眸微暗,盯着怀中的人,动作无比小心轻柔。 “二哥。”将上身舒服的靠在王子谦胸口,头部垫在对方肩膀处,简无争先是瞪了一眼简三生,用眼神告诉自家二哥“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回家再跟你算账”,然后懒洋洋的说道:“想不让我跟老爷子说也成,不过好处总得给点儿吧。我现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搞不好咱们这次能狠狠捞一笔。到时候出去了……” 简无争这几句话,顿时激的面前一群穿山鬼贼心四起,两眼放光,狼嘴里不断应和着:“对对!简三爷这次大难不死,必将给咱们带来后福哇!” “哎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着三爷有肉吃啊!” “跟着三爷有肉吃,啊哈哈,这句给力啊三儿!” “嘿!这话怎么说的,咱哪句不给力了!” …… 看着手底下几个小伙子和廖家几个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样子,简三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正窝在王子谦怀里坏笑的简无争勾了勾嘴角,道:“是是,二哥是服了你了,出去保证给你分红,让你和谦子俩人好好出去玩儿几天,二哥家里那辆保时捷也给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简无争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笑意更深,说实话,他眼红那辆车好久了,想要又放不下面子开口,今天可算逮着机会狠敲这老狐狸一次。 见大家的积极性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简无争便笑着扭头去看王子谦,却见对方也正看向自己,那漆黑的双眸中满满的都是温柔与疼惜。 忍不住脸上一红,简无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愤愤的想,我受伤中毒就对我这么好,之前还非得摆出一张冷脸,知不知道爷为你操碎了多少心。 “你个混蛋……”小声念了一句,简无争用力掐了一下王子谦的手臂,然后马上感觉到圈在腰上的手搂的更紧,不禁在心里满足的一笑。 “对了二哥,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应该是中了毒的……”忽然想起正事,简无争面色一整,认真的问道。 摆摆手,简三生一脸毫不在意的说:“放心,你大哥出门前就给备好了十几支血清素,这点儿毒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到利用机关来对付那守陵尸的,臭小子脑袋还挺活啊,搞不好以后可以接替你二哥做掌眼了。” 听了二哥的话,简无争顿时心下了然,他记得大一的时候在自习课上听到有人说起,那血清素是十分珍贵的药剂,很不好搞到手,但却是药到毒除,基本上无论中的什么毒,只要这一针下去,保准比中毒之前还生龙活虎。 安下心来,简无争马上回嘴道:“得了吧,谁能比的过您简二爷,这掌眼的活儿就不是人干的,我还是乖乖当我的大学生好。” 摇摇头,简三生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丝诡异的喘息声。 一瞬间之前吵闹不停的众人全部停了下来,显然都听到了这声粗重诡异却极似人类的喘息。 但是,普通人呼吸就算再重,他能有这么大声么? 简三生回头对王子谦廖晓晟等人使了个眼色,便拿过原本放在一旁的冲锋枪,缓缓站起身来,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跟着他过去,小心的别闹出大动静儿。 众人纷纷操起家伙,跟着二爷一块儿起身,然后悄悄的慢慢挪动脚步,生怕惊动了那个气喘如牛的东西。 王子谦也将简无争安放在一边,轻轻的将他上身靠在石墙上,见对方没有不舒服的样子,便转过身,站在原地看着简三生带人过去查看,黑色的眼瞳中不时闪过一抹血红。 简无争抬头望了眼站在前面护着自己的王子谦,便也转头一同去看二哥等人。 黑暗的墓室中,那沉重的喘息声仍旧没有停止,简三生带着人来到墓室门口,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便作势一齐冲了进去。 几秒后,不远处的墓室内瞬间响起几声惊叫,混乱中,机枪扫射的声音和某种东西的咆哮掺杂在众人的怒吼声中,一时间不绝于耳。 “雷子小心!!”是霍三儿的大叫。 “二爷别过去!”伍雷的喊声让简无争心里一惊。 “晟哥那边儿是河!”这声音貌似是赵磊,可是,河?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河……心下一沉,简无争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草!这他妈是什么东西!”是二哥!暗叫一声不妙,简无争不禁急切的想知道简三生到底看到了什么,竟会发出这种类似惨叫的声音。 不等他挣扎着站起来,一旁的王子谦已经转过身来把他半起的身子按下,微皱的眉头明确表达着他的焦急。 简无争不由有些吃醋,他知道谦子是在担心二哥,简三生对这块木头来说,就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是赐命的恩人。 王子谦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简无争身上,接着抽出太阿剑划破自己手心,让充满戾气的剑身染满鲜血。然后在简无争周身画了一圈,将古剑插在那圈血印之上,说道:“待在这里不要动,不离开这把剑就不会有事。” 说完,不顾简无争担心的眼神,疾步跑向二爷等人所在的墓室。 第31章 简无争坐立不安的待在王子谦用血画好的圈里,一直用手电照着那间墓室的入口,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谦子带着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可现实总是打破他美好的幻想,自从王子谦进去后,就再也没有音信,耳中只听见其他人更加奇怪的叫喊,却听不到谦子任何声音。 难道谦子也栽到里面了?! 这种不安的想法如黑云一般笼罩在简无争心头,让他更加难以抑制心里的焦躁,虽然谦子身手强悍,但也难免不会因为其他什么着了道儿……如果真是那样,现在能救他们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擦坤哥你脑残了啊!怎么随便捡地上的东西吃啊,那包里不是有压缩饼干嘛?!” “唉唉,你们快看,那边有好几坛酒啊,卧槽西周的酒?那还能喝不?” “靠!恐龙!这么小一只,逮住它逮住它,别放它跑咯!” “发财了!把这些都拿回去,咱哥们儿下半生荣华富贵啊!!” 不远处的墓室里惊叫不断,内容却更加千奇百怪,离奇曲折。简无争越听越觉得他们像喝醉酒的人在耍酒疯,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小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再次听见二哥的吼叫,简无争终于按捺不住,忍着全身刺痛慢慢站了起来。 二嫂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简无争心里惊疑不定,理论上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二嫂只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又不是什么大BOSS,怎么能从千里之外的北京一下子跑到这里来,还是出现在他们前面?但是听二哥的语气,又不像在作假…… 简无争思来想去,皱眉考虑了很多方面之后,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他二哥出现了幻觉! 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么多人一起进去都出现幻觉的话,那谦子很可能也在里面中了着。想着简无争便弯下腰去拔插在血印之上的太阿,稍一用力之后,却不由瞪大了眼睛。 卧槽!那混蛋怎么插的,他妈的居然拔不出来?! 简无争额头青筋暴起,盯着地上稳如泰山的太阿剑看了两秒,运了两口气,便又不信邪的伸手去拔。这次他是两只手齐上阵,憋足了劲儿的往外拽,脸都憋红了,却仍不见那古剑有什么松动。 深吸一口气,简无争边拔边怒火冲天的大叫:“玛丽隔壁你再不出来谦子就折在里边儿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机,那原本插在地上牢如磐石的古剑竟然在他喊出这句话以后就轻巧的被抽了出来,还险些让涨红脸的小祖宗摔个四脚朝天。 慌忙稳住身形,简无争瞪着手上那把戾气冲天的太阿剑,嘴角一阵抽搐,手都抖了两下,显然是气的不轻。不过时间紧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去看看情况要紧。 想着,简无争便提了太阿剑,快步走到墓室入口,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里面看,然后就被众人着了魔一样群魔乱舞的景象所震惊。 只见昏暗的墓室之中,简三生等人目光涣散,握着狼眼手电和氙气探照灯手舞足蹈,嘴里时而嘀嘀咕咕,时而大吼大叫,显然已经不在正常状态。而更让简无争担心的是,那矗立在众人之中,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乱动,只是安静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王子谦。 “谦子?”简无争低唤一声,发现王子谦没有反应,便马上急惶惶的跑到他旁边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胳膊,试图引起对方注意。 一拽之下才发现,王子谦竟然根本不鸟他,只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直直的望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冰冷麻木的可怕,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愣了一下,简无争顺着谦子的目光看去,猛然发现墓室黑暗深处有两点阴红的亮光穿透重重黑幕摄入眼帘,刺目的红色显得如此不详,仿佛一张大网拢住人心神。 这两点红光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二哥他们变成这样,就连定力超强的谦子也会中招,难道是什么僵尸鬼怪的眼睛不成?简无争盯着那慑人的红光看了半响,脑海里思索着如何让众人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还没等他想到,旁边一直静立不动的王子谦突然举起胜邪向自己身上刺去。 “你干嘛!!”简无争惊叫一声,忙用两只手拽住谦子的胳膊,使尽全身力气阻止他莫名其妙的自残。额头冷汗淋漓,突然想起一定是那红光让王子谦也产生了幻觉,才会拿着锋利无比的胜邪伤害自己,不禁大吼:“王子谦你他妈给我醒醒!!” 此时的王子谦却对心爱之人的怒喊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还在增加,眼看那闪着寒光的剑刃就要刺入胸口。情急之下简无争灵机一动,用尽全身力气扑到对方,然后趁王子谦手臂力量松减之时慌忙用手盖住他的眼睛。 骑在王子谦身上的简无争心乱成一团,已经完全听不到周围二哥等人胡乱的呼喝,只是心惊胆颤的喘息着,谨慎的盯着身下那块木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脑残的举动来。 发现谦子似乎安静下来,简无争却仍然不敢松手,只是小心翼翼的叫道:“谦子?” “无……争……”薄唇轻轻开阖,低沉的声音缓缓吐出,王子谦仿佛完全脱力一般,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悲伤。 心里一动,简无争不由恼怒的道:“你到底怎么了,拿剑扎自己好玩么?你是想虐你自己还是想虐我啊?!” 闻言,王子谦静默了很久,久到简无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火了,才听到身下那人继续说道:“我刚才似乎做了个梦……梦到我杀了你。” 他声音缓慢低沉而有力,字字深入人心,简无争盖着王子谦眼睛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惊奇的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杀我。” 太扯淡了,简无争心里默默想到,就算是看到那红光产生的幻觉,也太扯淡了,王子谦压根儿不会伤害他分毫,更别说杀他了……这死木头也是,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不等简无争解释是那眼睛一般的红光作怪,王子谦却又突然说道:“无争,你恨我么。” “恨你?”瞪大双眼,简无争奇怪的瞪着躺在自己下面的王子谦,想了一下,便马上明白对方一直纠结在哪里。肯定是之前在墓室里被他强上的那次,这木头固执的要死,想必还在为这件事懊悔愧疚,所以才会对自己冷漠,明明心里时刻都放不下,偏偏还要装作不理不睬。 深吸一口气,简无争强装镇定的答道:“我不恨你。” 很诚恳的回答,却还是让王子谦不安,他似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可我在这里抱了你……” 听到王子谦如此说,简无争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死死的按住身下人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然后红着脸大骂:“你他妈总不能让我大声告诉你其实你干的我很舒服吧混蛋!!!” 此话一出,简无争只觉全身所有热量都冲到了脸上,头晕呼呼的,脸红的跟煮熟了的那啥一样,身体都有点颤抖起来,黑亮的大眼微微泛着水光,一看就是羞愤欲死,还好现在二哥他们都脑残着,不然被听到他宁愿拖上王子谦去死。 被简无争一吼,王子谦显然没反应过来,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僵在那里。 直到王子谦嘴角微勾,露出罕见的淡笑,说道:“无争,把手拿开。” “干什么……”简无争愣了一下,随后惊觉的回到:“不拿!” “我想看你。”仍旧是低沉的声音,却不由自主透露着温柔。 “去你妹的,看个毛!”逞强的骂了句,简无争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身体,就听到身下人一声闷哼。 “无争。”王子谦单手扶住简无争的腰,阻止他在乱动,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经有了丝沙哑与戏谑:“你再不下去我就在这里抱你了……” 简无争一听,忙像踩到刺猬一样跳了起来,闪到离王子谦两米远的地方,谨慎的看着他。 单手撑地,王子谦慢慢站起身,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简无争,然后转向之前迷住他的那两点刺目亮光,猩红的双瞳中血光霎时暴涨,冷峻的脸上瞬间爬上一层诡异的雷纹。 “谦子,不能看……”未等喊完,王子谦下一个动作就堵死了简无争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只见王子谦抽出身上的狙击步枪,微眯起眼睛,算准距离,将枪身稍稍上抬,瞄准那两点红光上方一点的位置,然后猛的连发两枪,子弹透过墓室中混乱的简三生等人,精准的命中目标。 黑暗中只听两声玉器碎掉落地的脆响,那摄人心魂的光芒便瞬间消失无踪,而简三生等人也因为那光的消失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娘的怎么回事……”一阵静默之后,首先清醒过来的简三生不禁扶着额头纳闷儿道。 第32章 “这么说咱们刚才都着了道儿了?!”随着霍三儿一声怪叫,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站在王子谦身边的简无争。 按了按太阳穴,简无争眉头紧皱,不耐烦的再次解释道:“没错,你们刚才都产生幻觉了,还有人记得自己刚才看到些什么么?” 听到小祖宗问话,这帮大老爷们儿先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只有简三生敲了敲额头,嘀咕了两句:“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了小晴……?” 简无争瞪了二哥一眼,觉得再就这件事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将太阿剑递给王子谦,然后说道:“咱们往里走吧,我估计那个让你们中着的东西就在前面,那两个发光的玩意儿刚才被谦子打碎了,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再说。” 王子谦接过太阿插进武装带,转身带头走出墓室去拿落在外面的东西。 众人忙用目光请示简三生,见掌眼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便全部跟在王子谦身后回到之前待过的甬道内,他们大包小包的装备都还放在休息的地方。 因为折了一个大胜,所以原来由他背的一登山包的装备都改由伍雷来背,只可怜了伍雷那小身板儿,刚背上这起码有4、50斤的装备时差点儿直接趴地上,后来大家看这么着实在不行,就分别从那包里拿了点儿东西放自己身上,这才减轻了伍雷的压力。 “大胜果然不是谁都能代替的……”跟在二爷身后,伍雷心里滴着血,眼里两行清泪若隐若现…… “看来这地方还不小。”简三生边走边计算着,大概走了两百米的路,却还没看到三弟说的那东西,这墓室究竟是放什么的,怎么会建到如此规模? 后边几个人也纳闷起来,显然之前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放置墓主棺椁的主墓室,那现在早该到头儿了。何况这还是西周墓,又不是开山为陵的唐墓。 “不会是碰到鬼打墙了吧?”廖晓晟小心的盯视着四周,心里十分没底。 闻言简三生只是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别瞎忽悠,这肯定不是鬼打墙,之前碰到那个给咱们下绊子的鬼离这儿远了去了,这里之所以这么大,估计是咱们快接近主墓室了。” “不可能,主墓室……”廖晓晟下意识的接了句,然后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又马上僵硬的改口道:“主墓室应该还没到呢吧,这周公的墓,怎么也得气派点儿不是?古时候哪个有名的主儿不是把自己的墓弄的跟宫殿一样的……” 走在前面的简三生倒是没注意到廖晓晟的神色不对劲,不太在意的回道:“也不都是,前阵子去山东的时候不是扒了个献武帝的墓嘛,那膛子里面小的磕碜,不过好赖是个生坑,不然真是白去一趟。看来南燕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啊……” 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廖晓晟便低下头不再搭腔。 要说这墓室大的吓人,倒也没那么悬乎,简三生带着人摸索了一阵,就发现了之前王子谦用枪打碎的那两个会发光迷惑人的东西。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碎渣,简三生用手掂量了一下,捏了捏,感受了一下这东西的质地,便疑惑的皱起眉头。 “这是玉髓?这么便宜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能让咱们都中了着产生幻觉……”简三生确定了碎渣的本体,不禁心中疑惑更深,玉髓虽然名义上是玉,但其实只是一种石英,所以在玉里面属于最低级的东西,根本不值什么钱,一般向他们这种下地倒腾明器的,都看不上这个,随手捡个陶瓷片子都比它来的强。而这座墓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周公旦的墓,按理说更不应该出现这种便宜货才对。 如此看来,问题并不在这两块玉髓上。 想罢,简三生大手一挥,指了指前面道:“让咱们产生幻觉的东西不是这几块玉髓,真家伙就在前面,三儿,打发照明弹过去,我到是要瞧瞧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让我简二爷栽跟头。” 听见掌眼的发话了,霍三儿马上从包里掏出家伙,对准头顶闭着眼睛就是一枪,照明弹嗖的一声冲出炮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猛的炸裂开来,刺目的白光让简无争不由自主闭了下眼,手下意识的抓上王子谦的衣角。 再睁开眼时,一只巨大无比的木雕八脚兽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这起码有十几米高的八脚兽明显是爬行类动物,四肢前爪锋芒毕露,凶悍的扒在脑袋旁边,粗犷硕大的身躯倒立着趴在墙上,身体表面雕琢无数伞状鳞片,一层一层随着巨兽曲线竟有如波浪一般。 细看之下,每块鳞片上竟然还雕有诡异繁复的花纹,如此众多的鳞片要雕刻到这么精细,不知得有多少人夜以继日呕心沥血的劳作,那样浩大的工程绝不是普通人能有权利和金钱去完成的。 小楼般大小的兽头同前爪一起贴在地上,兽嘴大张,尖利骇人的獠牙翻翘向外,凶恶的表情仿佛随时能把面前渺小的人类吞入腹中。只是那原本用毒光瞪视众人的两颗巨大眼珠现在只剩下了几块碎渣零零总总的挂在眼眶上,让原本杀气逼人的巨兽露了怯,看上去竟然有点搞笑。 简三生走到巨兽的前爪旁,伸手摸了一把,然后碾着手指上的灰尘说道:“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且历经千年不腐不蛀……居然是极稀有的四川龙胆楠?如此宏伟的木雕栖云兽,却只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不知是砍了几千年的老树才能有这种效果。” “一整块木头?”简无争听到二哥的话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在照明弹熄灭之前又将那木雕八脚兽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禁在心里咋舌:果然如二哥所说,这巨兽全身上下,一分一毫皆雕琢得精细无比,没有一丝截断,浑然天成一般栩栩如生矗立在这里,直叫人叹为观止。 “我擦这才是真家伙啊,要是能搬出去那得卖多少钱。”照明弹刺眼的亮光消失之后,霍三儿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说道。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意犹未尽的拿着狼眼手电往兽身上瞎照,恨不得找到一块能掰下来的好带回去显摆。 “二哥,你刚才说玉髓并没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效果,那是不是这东西的眼睛里面有什么机关,能让你们这么多人都中招?”尤其是连谦子也栽了,简无争边用手电照向巨兽一只眼眶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看了自家三弟一眼,简三生心里暗想,你这混小子,怎么就没想到为什么你自己没有受它影响?看来传说中的百邪不侵果然不可小觑。嘴上却道:“应该是那里面有什么特殊物质,加上这玉髓以后就能产生那种迷惑人心的光。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既然碎了的渣滓已经没有作用,就说明那东西需要大量的玉髓作为引子才会有效果,这估计是西周的那些大祭司发明的怪招,专门用来防盗。” 点了点头,简无争又转到巨兽前爪侧面,观察了一下后说道:“这巨兽放在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只是防盗而已?” 闻言简三生眼珠转了两转,若有所思的回道:“没准和那个千手邪神一样……” “千手邪神?”简无争愣了一下,随后惊讶不已:“你是说这巨兽里也有个墓道之类的机关?” 不等简三生点头,两人就听到旁边赵磊喊了一声:“你们过来看!这里有个凹进去的印子!” 众人忙都凑过去瞧,瞧完之后纷纷责怪赵磊大惊小怪,不过是一个凹槽,能有什么大事。简三生也走了过去,一看之下却不由惊喝一声,然后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身上乱摸。 “怎么?”简无争跟在他后面,看到二哥激动不已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简三生一边小心翼翼的拿出之前从那怪脸身上摘下来的五虎护羊盘一边喜道:“无争啊,咱们马上就能见到周公他老人家了,你有什么梦要他解的,现在可得赶紧想好咯!” “周公旦?!”这次不仅是简无争,周围几人一听简二爷这话,不禁异口同声的惊叫出来。 “没错!就是周公旦!雷子,你拿着这块五虎擒羊盘,到另一边去找和这个相同的凹槽,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按进去!”简三生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形状类似的青铜盘,扔给伍雷,然后手指着巨兽另一侧说道。 拿着五虎擒羊盘的伍雷很快找到地方,打了个手势,便听到简三生开始数:“一!二!三!走!” 空旷的墓室中只听“锵锵”两声脆响,接着猛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那原本倒趴在墙上的木雕八脚兽竟然兀自开始向下沉,就好像是那巨兽在强压着地面往下一样,剧烈且颠覆的机括运动让众人惊呼几声,一时稳不住身形,只能扒在巨兽两爪上,随着它一同缓缓沉入地底深处。 第33章 高耸入云的木雕栖云兽张牙舞爪带着众人一同沉入十几米深的地底,剧烈的机括运作使得整个墓室都跟着一起震动,古老却坚固的墓砖也因此掉落了几丝尘末。众人扒住巨兽的前爪,感觉就像在一架失事的飞机上一样,身体随之颤抖摇晃不停,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耳中只听轰隆的巨响接连不断,心里又惊又怕。 霍三儿眼见下沉还未停止,周身漆黑一片,心底十分不安,不知道这巨兽究竟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便扯开嗓子冲着二爷大吼了几句。 可惜机括轰鸣的声音实在太大,简三生只看见他张大了嘴,一副抓耳挠腮的猥琐表情,却不知道他究竟在讲什么。只能摆摆手示意他待会儿再说。 其他人看见简三生摆手,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为要出事情,便也都扯开嗓子大喊大叫,可惜在巨大的噪音之中仍然无法辨识。 于是简无争就看着这几个傻大个在那儿又是手舞足蹈又是挤眉弄眼的对着表演哑剧,最后只好无奈的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终于,众人怀着惴惴不安却又激动无比的心情随着木雕巨兽一同落地。不过显然这机关的设计并不完美,巨兽的高度与下降深度之间没有计算精确,导致落地时的撞击过大,直接把毫无防备仍在比手划脚的几个人掀了出去。 只听一阵仿佛巨石落地般的响动结束后,几声呻吟随之响起。 吴坤落地不慎,后脑勺着地,疼的他眼前发懵,头一晕差点儿吐出来,挣扎两下爬了起来,一边揉着后脑一边骂娘:“悲了个催的!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靠疼死老子了。” “唉,倒霉不能赖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啊,坤哥,你出门之前要是留点头发也不至于摔成这样吧。”霍三儿从地上站起来,揉了几下胳膊,嬉皮笑脸的说。 “我呸,老子命再苦没赖过政府,点儿再背都没怨过社会,今天是赶上我倒霉了,这家伙摔的,哎呦……”吴坤边回嘴边胡噜脑袋,一不注意碰到伤处,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霍三还欲争辩,却听旁边一阵哀嚎传来:“我草你们俩还在那儿扯蛋,快过来帮我一把啊!” 原来是背了大胜登山包的伍雷,落地时摔了个四仰朝天,加上那让他不堪重负的超大登山背包在身后坠着,直接让他仰躺在地上,四肢乱甩,无论如何都翻不过身来,如同一个翻了壳的乌龟,样子滑稽无比。 几个人一看,不禁都喷笑出声,霍三儿笑岔了气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其他人也都哈哈哈乐个不停,就连简三生都拍着大腿笑眯了眼:“雷子啊,你他娘的也就这点儿出息,就知道给老子丢人现眼。” 直到伍雷再次哀嚎出声,霍三儿等人才勉强止住笑意,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伍雷,悲怨的瞅了众人一眼,一脸的委屈可怜。 简无争有谦子护着,没磕到碰到,此时看着伍雷这个德性,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而一旁的王子谦和廖晓晟身手都十分了得,更是没有半点损伤。 “行了行了!”简三生手一挥止住笑声,让众人麻溜的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说道:“把能照亮的家伙都拿出来,估计这里就是主墓室了,周公的棺椁可能就在前面,都把招子擦亮点儿,碰上机关小心应付,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几人应了一声,纷纷拿出备用探照灯和开棺的工具,准备大干一场。简三生也跟王子谦要了把胜邪攥在手里,以防待会儿棺椁里那位主起尸。 “无争啊,你知道这死尸为什么会突然乍起么?”简三生在前面带路,边小心翼翼的感觉周围的动静,边问旁边的三弟。 “生物静电。”简无争翻了个白眼,不假思索的随口答道。 “扯蛋,那都是叫兽砖家为了解释这种现象瞎编出来的。”简三生啐了一口,随即嚼着牙花子说道:“其实这起尸,是跟天地之间的阴阳调和有关,古时候人死了,胸中往往还残留一口阴气,如果被什么带着阳气的生物冲了,就会暂时性的假复活,就是咱们平常说的诈尸。但是这一口气又不能完全支撑起生命,只会让复活的尸体到处追着东西乱咬,直到最后那口气累出来倒地,这才算彻底死了。” 其实就是生物静电吧,老顽固还非得说是阴阳调和,简无争在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愿意和二哥争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走了几十米,简三生发现前面突然出现几层完全未经过任何修饰的石土阶梯。阶梯是向下延伸的,而且似乎不短,只是更深处的地方已经浸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阶梯下面是什么。 打了个手势告诉后面的人注意,简三生便带头沿着一级一级的土台阶走了下去。用手电来回扫视前方,他估计这下面的空间应该不小。 黑暗中忽然有一点光亮一闪而过,简三生瞅了瞅脚下,已经到底了。刚刚那亮点,应该是什么东西反射了手电光发出的。想着,他便顺着直觉朝刚才闪过亮光的地方走去。 后面几人发现掌眼突然往旁边拐去,自然很是不解,但却没人开口询问,只是更加集中精神,生怕出现什么不测。 而前面带路的简三生,却越是走近那光亮心里越激动,前面那东西的感觉他太熟悉了,那在狼眼手电橙黄色灯光照射下反射出的莹润光泽如同琉璃一般美好,稳重温和的质感一看就知不是水货。 这种激动的心情不久就演变成了众人的激奋,大家高兴的几乎要欢呼出来,不等简三生发话,就已经猴急的快步跑过去,捧住眼前的东西嗷嗷直叫。 只见数只探照灯照射中,十几架高大的镂空木架上,摆放了数百种姿态各异的玉器和青铜器皿,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小心着拿,别他妈碰虾米咯!谁要敢弄砸一个,回去罚两年工钱!”简三生大吼一句,提醒手下这帮小伙子注意下手轻重,然后就托着手上一尊白玉貔貅仔细研究了起来。他嘴角止不住的上翘,眼睛眯起放着精光,口中念念有词:“上好的和田玉,细腻温润,光泽柔和,加上雕刻精美,连一点儿裂纹杂质都没有,啧啧,瑕不掩瑜,瑜不掩瑕!” 旁边霍三儿一边拿了架子上的东西往包里放,一边咧着嘴对赵磊道:“磊哥!我他妈不是又中了幻觉吧?怎么他娘的这么多好东西!快快!揍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 赵磊显然也被这满目数都数不尽的明器乐昏了头,笑的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滚蛋,谁现在有手揍你啊,我这手是摸明器的懂不!他娘的咱这辈子倒了那么多个斗,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早知道开个拖拉机进来,好的坏的一块儿拖了走!” “嘿,磊哥你真逗,还拖拉机呢,这得用货车装!”伍雷解下身上的超大登山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一件一件的把架子上的青铜器皿往包里放,碰上小件的就干脆直接塞自己兜里,反正多拿一个是一个,回头没准还能私吞两件。 简无争更是头次遇见这种状况,眼前花花绿绿的明器让他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才好,恨不得把二哥的脑子挖出来放到自己头上,就能一下认出哪个最值钱。 站在小祖宗旁边的王子谦看着他瞪着黑亮的大眼左顾右盼,一副不知道该拿哪个的着急模样,就不由自主的微翘起嘴角。 “笑你妹,赶紧着,看看咱们拿哪个好。”简无争抬头瞪了王子谦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东挑西捡,可惜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怎么挑也挑不出个不同来。 “随便。”简单回了两个字,王子谦嘴边笑意不减,锐利的眼眸无意中扫过角落,却看到一个黑影躲在暗处窥伺,不由皱起眉头,却没想到除了他,还有人也发现了那个黑影。 一直默默无闻的小李往包里装着明器,忽然感觉有道陌生的视线,扭头一看,正瞧见那黑影往前移动了一步,不由惊叫道:“谁在那儿?!” 被他这突然的一嗓子所吓,简三生手一抖差点摔了件玉琥,不禁恼怒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坏二爷好事?!都他妈别整了,给我追,追到甭客气,直接往死里揍!” 这群不要命的穿山鬼一听有人跟在他们后面想分杯羹,几双狼眼里顿时冒出狠光,凶残本性一下子暴露无遗。几个人把背包扣子扣紧,又用绳子牢牢拴上两圈,这才重新背到自己身上,然后拎着手电筒和撬棍,大步往前追去。 简无争看着他们的表情,心知那躲在暗处的人一旦被逮到肯定直接给他们打死了,拿去喂僵尸都有可能。 二爷把最后一块未经雕琢的和田玉石放进口袋,便对王子谦和简无争打了个手势,招呼两人一起追了上去。 第34章 一路追着那黑影来到一个深坑边上,几个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黑影竟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险险收住脚步,霍三儿暗骂一声娘,差点跟着一起掉进坑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着眼色,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追。 简三生带着王子谦和简无争赶了上来,看到前面一群人停在那儿不动,忙问道:“怎么不追了?” 廖晓晟回头见是掌眼的,就答道:“那人从这儿跳下去了,我们不知道深浅,不敢下去。” 点了点头,简三生大步踱到坑边,用手电往下照了照,果然是深不见底。先不说那人是怎么跟着他们进到这里的,瞧这不畏死活的劲头就够他自己喝一壶的了,倒斗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没头没脑乱跑的。低头思索片刻,简三生一挥手,示意霍三儿拿出照明弹,说道:“往坑里打。” 霍三儿应了一声,取下身上的发射器,冲着下面就是一枪。照明弹垂直下坠,然后在坑底猛然炸裂,炫目炽烈的白光瞬间照亮一切,整个巨坑顿时有如白昼一般。而坑里的东西,却叫丝毫没有准备的众人惊诧的合不拢嘴,眼球几乎都要瞪出来一般死死盯着那白光中的巨物。 简三生也没有想到,费尽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竟然这么突兀凑巧的出现在眼前,真不知道这是老天爷眷顾他们,还是在耍他们。那感觉十分不好,就好像你掉了一块价值百万的手表,焦急上火,脸红脖子粗的找了半天,最后发现那手表就在旁边的垃圾堆里,跟一堆烂菜叶子混在一起。完全失去了当初那股冲劲儿,只觉得自己傻X,连带那百万的手表也跟着掉价。 深坑之中三座久久沉眠于此的九州神鼎显然不知道上面这群人心里百味杂陈的想法,依然气势庄重,雄伟万千的矗立在那里。三座鼎上分别刻着巨大的篆体字:冀、荆、豫,鼎身镂刻精美繁复,古朴典雅,大气磅礴,一看即知是传世杰作。 “居然在这种地方。”首先缓过神来的简三生喃喃自语道:“要不是被人带到这里来,咱们还不一定能找到。” “这就是那传说中象征九州的九鼎?怎么只有三座?”虽然是从上往下看,那种恢弘的震撼力却并没有减弱多少,简无争觉得自己心跳有加快的迹象,恨不得拿照相机把这一幕拍摄下来,心里惊叹能见到此景真是算自己没白活,那汇聚无数劳动人民血汗,象征华夏大地至高无上权利的九州神鼎竟是如此了得。 旁边赵磊下意识的摸了摸背后装满明器的背包,说道:“没想到这鼎这么大……这别说带出去了,怎么搬进来的还是个谜呢。” 其余几人一听这话,也都赞同的点点头,目光却仍粘在那三座鼎上不肯移开。 在所有人都沉迷于神鼎的宏伟壮观之时,王子谦却伸手指向一个地方,冷冷道:“在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个人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那之前跟踪他们的人现在正趴在豫州鼎的边缘,头不自然的扭曲向上抬起,死人一般的眼睛盯着他们,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这人是……”简三生见状不由一愣,想起在迷宫前发生的事情:“在甬道里跟着咱们的那个?” “嘿,二爷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霍三儿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右手摸上腰间的冲锋枪:“要不我行行好,给他一枪让他升天得了,掉到那种地方他想爬上来还得费点事不是?” 赵磊吴坤等人听到这话,也都把枪拿了出来,说三儿要是一枪没打准,他们还可以补上,省的把人吓跑了还不好追。 简无争皱皱眉,心说这几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文明了,怕人死不干净回去抢大家明器,直说不就得了,还个个都整的一副假慈悲的德性,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照明弹的亮度刚一减弱,霍三儿等人就冲着那人趴的地方开了数枪,一时间只听见耳边疯狂的枪响,直到照明弹的白光彻底消失。 赵磊得意的把枪收好,还吹了两声口哨,他知道普通人照这方法铁定给打成筛子了。其他几人也是如此想法,解决了后顾之忧,自然都是心情大好。 简无争白了他们一眼,转头去看王子谦,却发现他眉头紧皱,仍然盯着刚才的方向,眼中红光微现。 简三生对此举显然颇为赞同,刚想夸几句,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低沉沙哑却足以惊骇人心的女声:“……简三生……你何时变得如此愚蠢……” 刚转身准备离开的众人乍听此话都不由虎躯一震,惊出一身冷汗,脑中疑虑层出不穷。刚才那个人居然还没有死?!明明中了十几枪怎么可能没死?!而且那人明显是个男的,怎么会发出女人的声音?最奇怪的是“他”竟然认识简二爷! 被点名的简三生头皮一阵发麻,忽略手下这帮小伙子一致投来的疑惑眼神,心中明白这个人绝不像自己看到的那般简单,略微思索一会儿,想起些事情,便小心的开口道:“姑娘何方神圣?” “姑娘……”那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好久没听到这种称呼了……简三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之四灵正九州……你以为只你身边有一个青龙么……” “什么?!”简三生脸色骤变,恍然梦醒般瞪着黑暗中大叫道:“你是玄武?!”随后又像天塌下来一样敲着自己额头念道:“坏了坏了……玄武善驱,可纵尸千里而不休……!” “二爷?这是怎么回事?”霍三儿见状也知不妙,不由开口问道。 简三生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其他人,叹口气道:“你们刚才开枪打的只是个死人!是被赶尸匠操纵的尸体!这说话的正主还在千里之外呢,唉,看来咱们是被别人算计了……” 说完,简三生似乎是想到什么,一副不怀好意的德性上下打量着王子谦,心道:原来这木头小子还真是青龙,青龙善武,怪不得他娘的这么强悍。又看了一眼简无争,想着这结果对三弟来说不知是好是坏。 简无争眼瞅着自家二哥猥琐的眼神从谦子身上移到自己这里,只觉火气暴涨,恶狠狠的回瞪过去,警告对方不要动什么歪念头。 “赶尸匠?!我嘞个去,还真有赶尸匠啊?纵尸千里这也太扯蛋了吧二爷,不带你这样骗小孩儿的啊。”赵磊一副不信的样子,低声说道。 “我骗你有钱得啊?爱信不信。”简三生摆摆手表示不想解释,随后用手指指坑里,说道:“普通赶尸匠的确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可下面那个是赶尸匠的始祖,她那能耐不是你我能明白的。” 众人听了简三生的话皆是惊惧不定,感觉跟听天书差不了多少,不等他们缓过劲儿来,那干哑苍老的女声又道:“……简家传到你这一辈……恐怕是要完了……如此简单的圈套都未窥破……却成了那铺路人之一……既然拿了东西就带着人回去……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闻言,原本准备立刻离开此地的简三生顿时火冒三丈,驴脾气一下就窜了上来:“嘿!我敬你是四兽之一,那也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今天我简二爷要是就这么带着人走了我就是你孙子!他娘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背后那人打的什么主意,九鼎只是诱饵,恐怕那周公旦棺材里的东西才是你们的目的吧?!” 简无争惊讶的看着气的跳脚的二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扭头看了看其他人,显然也是一脸迷惑。 “……你们到不了主墓室……想活命就马上滚回去……岐山七处聚阴池已破……墓里的东西倾巢而出……不会放过任何有阳气的活物……”低哑的女声渐渐远去,似乎那玄武已经快要离开这里。 皱了皱眉,简三生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突然一拍大腿,啐道:“原来如此,这招够狠,一个消息就让无数盗墓贼替你们卖命,这免费的劳力来的还真他妈简单。” “二爷,我们怎么办?”旁边有人问道。 “不怎么办,继续往里走,绝不能让那娘们儿先到主墓室,棺材里的东西是咱们两家的,谁都甭想抢!我倒要让她瞧瞧我简二爷的手段!”简三生狠相毕露,手指指前面,招呼众人往主墓室走。 霍三儿脑袋还没转过来弯,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抬起眼时却发现吴坤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不由奇道:“坤哥,你后面那是……”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原本站在那里等霍三儿把话说完的吴坤,顷刻之间就已身首异处,头颅飞出去时喷出的鲜血瞬间溅了赵磊等人一身。 赵磊摸了摸脸上那还滚烫着的热血,一脸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用手电照向吴坤没了头的身体后面。只见一个一身纯黑盔甲罩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古代士卒,正手举长戈,动作灵敏的再次挥下,直将那已经没了头的身体切成两半。 第35章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原本活蹦乱跳的吴坤突然被砍成肉块,那古代士卒仿佛死神一般悄然无声降临到众人身后,手中长戈如同勾人魂魄的镰刀,残忍而又无情的接连挥下。赵磊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同伴的鲜血泼洒在身上,炙热的液体却带着一股透心的冰冷,直到王子谦一个回身将那还欲挥刀斩下的黑甲士卒猛的踢飞出去。 “小心!不止这一个!”注意到谦子动作的简无争迅速观察一下周围,不禁在心里大叫不妙,嘴上也急忙招呼众人注意四周。 被简无争的叫声所警醒,大家这才从突然降临的死亡阴影中回过神来,纷纷操起武器,做出防御姿态,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只见黑暗之中,越来越多的士卒身影向他们聚集过来,那兵戎交错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简三生暗骂一声娘,这些黑甲士卒身形敏捷,比起之前碰到的东西都要厉害上百倍,看来想进入主墓室还真他妈有那么点儿难度,之后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往手心啐了两口吐沫,简三生从怀里掏出一把沙漠之鹰,一手胜邪一手枪的朝其他人招呼道:“快,咱们赶紧往前走,别让这帮孙子给堵在这儿,那就只能等死了!” 点点头,霍三儿对廖晓晟使个眼色,两人带头往外冲,不时给旁边来上两枪,阻止那些士卒接近。 手电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只有几米远,混乱之中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之前摆放了数百件明器的台阶下面。廖晓晟焦急的寻找着可以让众人避一避或者挡住那些黑甲士卒的地方,却一时疏忽忘了注意身后。 霍三儿眼见一个黑影窜到廖晓晟背后举起长戈,忙一个猛虎扑食扑了过去,死死按住那黑甲士卒,嘴里大喊:“晟哥快跑!” 廖晓晟惊愣一下,回头看见霍三儿正准备从那士卒身上爬起来,却被拉住了手脚,与之纠缠在一起,就掏出军用折叠刀想要上去帮忙。他深知以这些东西的速度,没有多长时间就会追过来把他们围住。 这时候简三生等人也已经跑过来,看到霍三儿被黑甲士卒纠缠住,便挥起胜邪过去砍断那被铁甲层层包裹的肢体。赵磊发狠的把那断手断脚的士卒踢到一边,然后啐道:“这里面倒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简三生摆摆手,示意他们勿在这事上纠缠,赶紧找到生路逃出去才是。他心里却明白,这东西实际上叫做尸魃,是一种相当凶悍稀少的活尸,身形较一般的僵尸更为灵敏,且能跟踪活人阳气,用来镇守陵墓最好不过。而他们碰到的这群尸魃,浑身上下包裹在坚硬的盔甲里,更加难以被消灭。只是要弄出这些东西,也是十分困难的,想必当时墓主在这上面花废了不少心思。 正琢磨着,忽然瞅见前面小李举起手枪冲向自己,简三生一愣,心说这小子找死么,当他简二爷是吃素的?便条件反射般用自己手里的沙漠之鹰射了一发,只听当啷一声,小李手中的枪就被打落到地上,转着圈儿的滚出去好远。 小李却一脸惊慌失措,捂着受伤的手腕叫道:“二爷,你、你后面!” 简三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狗咬吕洞宾,错怪人家了,忙狗熊滚地翻了出去,然后回身一个扫堂腿把身后偷袭的士卒撂倒。耳中只听一阵盔甲摔在地上的铿锵声,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拽着还处于惊吓之中的小李边跑边道:“还傻愣着干蛋!先跑再说!” 没跑出几步,简三生回头一看,发现手底下那帮小伙子已经纷纷操着家伙跟尸魃干了起来,只好又气又无奈的大叫:“别他妈跟那些东西打了,这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一会儿还指不定再来点什么呢,快着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变成且战且退。王子谦带着简无争边打边跑,倒也应付的顺手,时不时还教小祖宗两手用枪的诀窍,让他多点保护自己的本事。 简无争双手握着王子谦那把SG550,用尸魃当靶子打了一枪,却被狙击步枪强大的后坐力震的虎口发疼,倒抽了一口凉气,怒道:“王子谦你丫故意的,这枪不好用!” 闻言,王子谦从简无争手中拿过SG550,对着旁边要冲过来的尸魃连发几枪,将其打翻过去,然后回头淡淡说道:“是你笨。” 看到谦子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简无争知道他肯定在心底坏笑,不由额头青筋暴起,报复般的抬手就给了王子谦一记三爷老拳。后者闷哼一声,捂着被打的地方皱了下眉,显然这拳力道不轻。 旁边简三生见两人这种时候还在那儿打情骂俏,立刻吹胡子瞪眼,又觉得自己实在犯不上跟这俩小毛头着急,便忍下这口气,用手电照着周围,寻找方便藏身或者能逃出去的地方。 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两扇巨大的石门半开半合,简三生先惊后喜,心想这里面就算不是放着周公尸身的主墓室,也能暂且让大伙避一避风头,总好过在这里让一群尸魃围住,到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被干掉。 当即,简三生就招呼众人赶紧躲进去,却没想到他刚要走进那扇门,突然从旁边飞出一把长戈,直接落到他脚下,锋利的兵刃“锵”的一声插入地面,把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众人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齐齐往旁边看去,只见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身材魁梧,个头比其他黑甲士卒都要高大许多,动作也更类似人,双眼冒着绿光的黑甲武士。这黑甲武士显然比别的要高出一个等级,身上的盔甲更加厚重,走路时还十分有领袖风范。 “黑甲将军?!”简三生低叫一声,心想这次可能真要栽了,这黑甲将军不同于那些尸魃的士卒,而是人魈,这种人魈是天然形成的冤孽,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将其肉身封锁在箱子或者棺材之类的东西里面,待到其死时,怨气就会经久不散,并以此怨体为穴,阴邪之气大盛,嗜血杀人,比古时候战场上领军打仗的将军还要凶猛。 王子谦见二爷愣在那里一副挫败的样子,便疾步上前从地上抽出那把长戈,回手甩了过去,长戈在空中翻了个身,月牙形的兵刃冲着黑甲将军的头部呼啸而去,却在即将斩断头颅之时被黑甲将军伸手抓住柄端,硬生生将其停下。 趁着那人魈还没反应过来,王子谦扯过简无争,将他和二爷一同推入石门,然后回头冲其他人吼道:“快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石门,王子谦看了一眼正歪头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黑甲将军,对方那幽绿色的双眼中似乎透出一股玩味,而其他士卒则受到指挥一般渐渐散开,不敢上前打扰。 用力把厚重的石门合上,确定从里面无法打开以后,王子谦抽出右腿武装带上的太阿剑,双眸透出难掩兴奋的阴狠血红,看着黑甲将军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略带嘲讽的邪笑。 而此时被关进石门内的简无争,在发现王子谦没有一起进来以后,不禁焦急的叫道:“二哥!谦子一个人在外面!” 简三生一听也愣了,眼睛一扫,果然没有王子谦的身影,便暗骂一声:“这小混蛋!”然后急忙招呼其他人道:“大家一块儿用力,把这石门推开,快!” 众人一听谦哥还在外面,赶紧扔下身上的背包,牟足了劲儿的去推那石门,甚至连一二三的口号都用上了,却仍不见门有什么移动的迹象。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简三生急忙拽上自家三弟和没什么力气的伍雷到石室内去找开门的机关,只盼能在谦子出事前把门打开。 简无争心里既怒且怕,气王子谦总是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会吃亏受伤,握着狼眼的手都有点颤抖,嘴里一个劲的骂着混蛋,眼睛却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生怕漏掉什么机关。 时间一点点流过,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面所有声音。霍三儿等人仍在不遗余力的推着石门,不时还高喊一两句:“动了动了!再加把劲儿!” 而简无争和二哥、伍雷一起,已经把整个石室都翻了一遍,完全找不到任何类似机关的东西,直到简三生叹了口气,挥手道:“别找了,看来这门的开关在外面,这样也好,如果谦子有个好歹,咱们也甭想出去。” 简无争狠瞪了二哥一眼,警告他不要瞎说,便不死心的继续拿手电到处摸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霍三儿等人已经累的躺在地上睡着了,伍雷抱着大包的明器说着梦话,简三生则蹲在远处抽烟。简无争看了二哥一眼,便也靠墙坐在一边,落寞的看着手中的狼眼手电发呆。 他心里有一点绝望,印象中谦子从来没让他们等过这么长时间,看来这次碰到的东西真的很难缠,难缠到……连他也无法应付了…… 不,不可能。简无争甩了甩头,企图把脑子里不详的念头用力甩掉,强迫自己不去往坏处想,王子谦是无敌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至他于死地……他娘的,越来越烦躁了。 就在简无争头脑里乱成一片,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那原本稳如磐石的厚重石门,突然发出一阵沉重且震撼耳膜的巨大声响。睡着许久的众人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齐齐看向门口,就连蹲着抽烟的简三生也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 第36章 厚重的石门再次打开,王子谦浑身浴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上衣早已不见踪影,赤裸的精悍上身布满黑红色的血痕,诡异复杂的龙形雷纹从腹部延伸至左脸,黑曜石般的双瞳中布满冰冷的狠厉和杀意,在其他人还来不及欢呼的时候,突然举起手中古剑,残酷而冷漠的说道:“廖家无情,不要怪我无义,我要你们其中一个留下。” 这一句话让原本因为他的出现而激动不已的众人犹如兜头一盆凉水泼下,诧异万分又搞不清状况,实在不知道谦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么说。就连简三生都一脸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着廖晓晟,心想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弯弯绕是他不知道的。简无争也下意识的离廖家几个人远了点,他知道谦子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看来这个廖晓晟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他们,或者是背着他们做了些什么。 一群人中似乎只有廖晓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他低头沉思了一阵,又抬头与王子谦对视一眼,确定对方眼中的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便冷着脸掏出手枪,然后在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突然抬手给了小李一枪。这一枪直接打在太阳穴上,小李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血瞬间飞溅出来,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倒在地上死了。 霍三儿等人全部被这残忍血腥的一幕震惊,根本想不到廖晓晟能这样面不改色心狠手辣的杀死自家伙计,虽然他们平时大大咧咧,对死掉的同伴从没表示过太多同情,却也绝对没有对自家人下黑手的时候。不对死去的人表示同情,是因为知道干他们这行的没有几个能安享天年,在膛子里一个不注意就会死的很惨,有那功夫去同情别人,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然而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王子谦却丝毫没有动容,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只是慢慢垂下举着太阿的手,继续说道:“棺材里的东西都归二爷,谁敢妄动,就不要想活着离开。” 说完,抬手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扔到廖晓晟脚底,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块残铁片,铁片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简三生眼尖,立马瞧出这黑色的东西是那黑甲将军的上半身,竟然就这么让王子谦砍断拎了过来。而那块从黑甲将军身上掉下来的铁片上面,却刻着一个模糊的廖字。摸了摸下巴,简三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廖家仅剩的两个人,心想,你廖家既然敢在背后耍阴招,那就别怪咱简家不守信用,到时候棺材里的东西要不要分,就得看二爷我心情如何了。 石室内的血腥味让人反胃,简无争皱眉按了按额角,便不再去想这其中原委,转身走到霍三儿等人扔放包裹的地方,蹲下身一通乱翻,勉强找到一件合身的外套,然后到王子谦身边递给他。对简无争来说,要他看着王子谦这一身血淋淋的伤痕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怎么弄成这样?”简无争一边伸手帮王子谦把衣扣扣好,一边担心的皱眉问道。得到的回应却只是淡淡的一摇头。 瞪了对方一眼,简无争忍不住心想,该不会对这家伙来说,与其放他们出来帮忙,还不如让他一个人搞定所有来的效率吧……这混蛋…… 看了看正黏糊着的俩怂孩子,简三生挥挥手,说道:“行了,有什么事等出了墓再说,先去找到主墓室,开棺取财,才是最重要的。三儿你们赶紧把东西背上,咱们不能在这耽误下去。从进来到现在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万一让郭大头他们在外面等急了,回去找帮手下来寻咱们就不妙了。” 霍三儿和伍雷点点头,把装满明器和装备的背包栓到身上,然后对视一眼,伍雷看懂霍三儿眼里的意思,便叹了口气,拿起地上另外两个包,转身扔给蹲在廖晓晟旁边一脸阴沉的赵磊:“磊哥,那啥,收拾收拾东西咱该得赶紧走,别蹲那儿发呆了啊。” 赵磊感激的看了一眼伍雷,扯过背包,自己背了一个,然后把另一个递给廖晓晟。后者则是一脸事情被发现的挫败,恐怕是在担心回去怎么跟家里老爷子交代,毕竟这是廖老爷子第一次把事情交到他手上,结果还给搞砸了,怎么收场,就要看他自己了。 见众人已经准备妥当,王子谦便带着简无争率先走了出去,随后就是简三生等人。廖晓晟带着赵磊走在最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阴暗的甬道内有些潮湿,却异常宽阔平坦,装饰也较之前更为华丽气派,甬道两边摆放着满满的跪坐姿势的灯奴,和一排排彪悍凶猛面容严肃的兵甬。 众人一边观察这些兵甬,一边小心注意着前方。简三生提着HID探照灯,心里想着距离主墓室应该没有多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人就到达了甬道尽头。只见两扇高耸入云的青铜巨门矗立在眼前,门上图案花纹刻画之繁复,实在让人叹为观止。鱼虫花鸟,神兽恶鬼,明君忠臣,贤者奸人,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融合到一幅幅图画故事之中,看似独立实际却又紧密相连,整个用笔简练而精妙,浑然一体巧夺天工。 霍三儿使劲伸着脖子往上面看,嘴里还喃喃道:“这要是能搬回去……” 闻言简三生一点儿不带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这种东西就算能搬出去也没人敢收,连博物馆都放不下,你这脑子就不能想点儿正事!” “嘿嘿,二爷说的是。”虽然霍三儿又是嬉皮笑脸又是点头哈腰的,但是简三生知道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不由心想,这臭小子也在自己手底下过了好几年了,还是那副见钱眼开的德性,怎么说都不听。 罢了,简三生在心底叹道,总比某些狼心狗肺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好。 合力推开青铜巨门,随着那沉重震撼的声音,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瞬间穿透皮肤,渗入众人骨髓深处,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扼住脖子一般,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简三生握着狼眼手电和沙漠之鹰,带头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都不由自主的端起武器,这里面总感觉跟之前经过的那些地方不同,不知道是这犹如千年不化的寒气,还是只因为这是主墓室。 众人进入门内,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是在一个石台之上。用手电向石台下面照去,却完全看不到底部,石台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般,根本猜不出下面是个什么景象。 围着石台边缘转了两圈,简三生琢磨着周公的棺椁应该就在下面,忙活了这么久,就为这最后一下开棺发财了,管他什么黑凶白凶,先下去看看再说。 想着,简三生点了点头,指指霍三儿的背包,又指了指下面,说道:“三儿你们把绳子拿出来,我看这下面应该不小,做个绳梯咱们挨个下去。” 霍三儿唉了一声,便蹲地上和伍雷一起鼓捣起绳索。绳梯做好后,简三生将绳头栓在高台最里面的一个石笋上,然后试了试,石笋很是结实,不至于人爬到一半断掉,害大伙都摔成肉饼。 简三生给王子谦使了个眼色,让他打头下去,让廖晓晟和赵磊在中间,以防他们俩做出什么砍断绳子的事情。 众人慢慢顺着绳子爬至石台底部,才发现这下面竟然完全没经过任何修饰,只是一个阴冷宽广的天然溶洞,把狼眼手电和探照灯的强度调到最大,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棺椁停在不远处。 众人忙操起撬棍,双眼放光的围了过去,心里面都嘀咕这位主可把自己藏的够深的,而且这架势一点儿不比天子陵墓的规模小啊。 简三生摸了摸棺椁外面,说道:“这是梓木,古时候这种木头做成的椁又叫梓宫,是只有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才能享用的。按照当时的制度,这层椁里面应该还有一层,然后才是主棺。戴上手套,咱们小心点儿,碰坏了尸体可是大忌。”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拿出开棺工具,四个人压住四个角,将撬棍扁平的一端楔入盖子,然后听简三生指挥,一齐发力,便将那沉重的梓木棺盖慢慢撬了起来。 把盖子搬到一边,里面果然又露出一层椁,还是照着老办法,霍三儿对其他人使个眼色,就率先将撬棍楔进缝隙。只是不等用力,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椁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他手上的撬棍,那奇怪的力道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其他人却没有他这种犹豫,三人一个用力,第二层椁盖也已经撬开一半。简三生忙跑到开了缝的那边去用手电照着看,一看之下不由大喜:“水牛皮,对了对了,这下面就是最后一层主棺了,三儿,你还愣着干蛋呢,赶紧撬开!” 霍三儿一愣,然后转头看向简三生,低声道:“二爷,这……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废话!里面当然有东西,没东西咱们还来干吗?!”简三生瞪了他一眼,心说真是要被这傻小子给气死。 “不,不是说那个,是……”话未说完,霍三儿只觉手中撬棍猛的往旁边一歪,然后就听喀拉一声,突然从那棺盖缝隙中伸出四片细长坚硬的指甲,直将厚实的棺木刺透。 一直和简无争站在一边的王子谦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愣在那里的霍三儿,细长的指甲划破外衣,险些插进胸口。 霍三儿反应过来以后,看了看那还露在棺木外面的指甲,冷汗已然流了一身。他抹了把脸,结结巴巴的说:“卧槽……这,这是……” “起尸了……”简三生也擦了把额头冷汗,接茬道:“你个臭小子,就是不争气。” “二爷,这,这不能怪我啊……”霍三儿哭丧了一张脸:“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简三生低头一想,这起尸归起尸,棺材里的东西不能不要,不然这要传出去说老简家下地却不摸鱼,那不白让别人看了笑话?于是思索几秒,便开口说道:“继续,那边就不要碰了,从这把棺盖撬开,拿了东西咱们就撤!” 几个人一点头,就牟足了劲把最里面那包着水牛皮的棺材盖子撬开一半,用手电往里面照,却看到一双惨白的人脚,在缝有西周纹饰的衣衫下面若隐若现。 “看来这尸体防腐措施做的很好。”简三生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手伸进棺材里面去掏尸体脚边的东西,摸索半天却只摸出半块龟甲,拿出来用手电一照,上面那些鬼画符一般扭曲的文字和类似象征星象风水的符号让人一时间完全摸不到头脑。 “怎么他娘的只有这玩意儿?”骂了句娘,简三生不死心的还欲伸手进去掏,却听到旁边谦子低声说了句不好,忙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上面有东西。”王子谦回答的简洁,手上却飞快的填装着子弹。 看到身手了得的谦哥都这个样子,众人不禁心下一沉,知道这次恐怕要大难临头了。简无争也发现事情不对,忙掏出之前从别人包里拿的沙漠之鹰,准备干场硬仗。 简三生对霍三儿打个手势,后者会意,拿出照明弹,然后冲着头顶就是一枪。 只见炫目的白光之下,无数长着人脸的怪蛇盘旋在洞顶。这些人头蛇身的孽畜,小的如同寻常草蛇,大的却有人大腿粗细,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溶洞,就连刚刚他们爬下来的那个石台上都是。所有的怪蛇都嘶嘶吐着蛇信,犹如人类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棺椁旁边的几个不速之客。 “美人蛇!”简三生怪叫一声,边把那块龟甲放心包里,边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别说了快跑。”王子谦说完,拉着简无争就向前跑。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些盘旋四周的美人蛇看到几个人的动作,竟然呼啦一下扭着身躯聚集过来。听到身后无数蛇身摩擦地面的恐怖声音,众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寒,更加没命的往前冲。 简三生一边跑一边喘道:“这洞里潮湿异常,很可能有通向外面的地下河,快找找有没有什么洞口之类的地方!” 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王子谦说:“在前面。” 简三生一顿,这才明白为什么谦子一个劲的往这边跑,原来是早预备好了退路,不由在心里大叹自己多虑了,跟着他跑就是了嘛。 身后无数怪蛇越追越紧,众人飞奔到一个石洞前,王子谦抱住简无争的腰就把他往上托,嘴里还低喝道:“都上去!” 几个人轮流帮忙,迅速都爬到石洞里。简无争拉二哥上去的时候无意中又看了一眼那放置周公旦的棺椁,却看到之前那个被叫做玄武的“男人”正站在棺椁旁边,拿着一块龟甲仔细研究着,而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只青白人手。尖细的指甲穿透那人身体,从背后露出,指甲上面沾着一片黑乎乎的血肉。 那“玄武”却完全没有知觉一般,仍在对着龟甲默默念叨,一点也不害怕从棺材里伸出的,正在挥舞的另一只手臂。他念完后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阴晦的笑,然后下一刻,就被那手臂上钢刀一般的指甲削掉了脑袋。 耳边突然响起砰砰的枪响,简无争这才从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跟着众人一起逃命。 即使逃到洞里,那些美人蛇仍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密密麻麻的蛇群铺天盖地,扭着粗细不一的身躯在众人身后狂追猛赶,直叫人感到一股恐惧与绝望。 偶尔有几条爬的极快的小蛇窜上前来,咬住人身上一块肉就不松口。简三生等人又是打又是逃,弄得浑身是血好不凄惨。简无争瞄不准枪,只能往蛇群里打,至少还能打中一两个,那些跟的紧的,就交给谦子他们处理。 一路跑来,石洞里布满了怪蛇的人头和破碎模糊的蛇身,血淋淋的让人恶心。 就在众人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大沟,伍雷一个不注意踩空掉了下去,霍三儿伸手去拉,却也跟着一同栽入沟里。只听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二爷你们快下来,这下面是河!”霍三儿从水里冒出头,马上扯开嗓子喊道。 闻言王子谦看了二爷一眼,便二话不说抱着简无争一起跳了下去,其他人也不再多言,马上跟着跳。 众人掉入河里,却没想到这水流如此湍急,还没调整好身形,便被冲着向前滚了好几米,嘴里全是一股咸腥的河水,没被美人蛇咬死却险些被河水呛死。 被谦子护在怀里的简无争把头露出水面以后,大呼了几口空气。然后从王子谦怀里挣脱出来,坚持要自己游。 有了水流的帮助,那些美人蛇很快被甩在身后。霍三儿回头望了一眼,马上得意的欢呼起来:“就这点儿破玩意还想跟咱们斗,那是鸡蛋碰石头……唔!” 一个不注意,霍三儿脑袋撞到了倒垂下来的石笋上,整个人闷哼一声,然后迅速沉入水底。 “三儿!” “哎呦我的三儿唉,你还敢再丢人点么?!” “噗哈哈这个白痴~~哈哈~~” “无争,小心。” “哈哈,放心我才不会跟那个脑残一样,啊!” “无争!” “哎呦我的小祖宗唉,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恨我不死呐!” “简家老三果然也非同凡人……” 一时间,原本危机四伏的石洞内,充满了各种不和谐的声音…… 第37章 简无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民房,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然后就是自己身下这张单人床,极其简单朴素的摆设。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简无争摸摸后脑勺,觉得还是有点闷痛,低下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成干净的了。 扯开盖到腰上的被子,简无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出去,想了想,又回到床边把被子叠好,这才放心的打开门。 外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整个用砖头砌成一圈,院子左边是个喷了红漆的大铁门,那上面红漆已经起皮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原本的铁,想必也有些年头了。 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缸,简三生正和一个块头挺大的男人站在缸边上闲侃:“大哥啊,你们这缸里边儿都放的什么啊,还拿石头压的这么瓷实?” 那男人笑了笑,用一口带着浓重地方特色的普通话说道:“这四腊驴肉,客好吃咧,前都刚塞好地。” 简无争看到自家二哥明显愣了一下,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听不懂方言还非要跟人家套近乎。 简三生只稍稍尴尬了一下,然后忙又堆起笑脸,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了过去,说道:“那这驴肉是自己家吃啊,还是准备卖出去?” “别别别,额不吃烟,让额媳妇看到就不好咧。”男人一脸认真的摆手,看到简三生把烟放到自己嘴里点上,才接着说:“再这腌肉都四自己吃地,野个她姐来还说要拿点回去咧。” 正说着,从旁边正屋里又走出个女人,看到男人就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你包在这社咧,还不快进屋去帮忙,咋这此马二冷。” “额知道咧,你先进去。”男人在外人面前被自己老婆骂,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于是一脸不耐烦的想哄女人走。 那女人也知道不好多说,便皱眉瞪了丈夫一眼,低骂道:“骚情死你!” 等到女人进了屋,男人挠挠头,对简三生笑道:“见笑咧,额先进屋去帮忙咧,你先在打圆转转,晚上回来请你们吃好地。” “行。”简三生也笑着摆摆手:“大哥你先去忙你的。” 见男人也走了,简无争这才过去,对二哥说道:“这就是你们上次借宿的人家?” 点了点头,简三生吐出口烟,看着自家三弟笑道:“你小子可算是醒了,跟哥出去溜溜?” “嗯。”简无争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谦子呢?他们几个干嘛去了?” “三儿和雷子去找郭大头跟小齐了,谦子在村里的卫生所上药。”简三生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一边打手势让简无争跟着往外走一边说道:“那一身的伤……你是没瞅见,把卫生所内小丫头给吓的。” “那咱们先去找谦子。”简无争皱了皱眉,抬脚就往门外走。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叹了口气,简三生赶紧跟上去带路。 卢家村这几年建设的不错,村里人日子过的还算红火,房子越盖越多,路也修了个七七八八,走在路上偶尔还能看见几辆挂着外地牌子的私家车经过。村里人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该串门串门,该侃天侃天。几个老太婆坐在树底下一边嗑瓜子一边对他们这些外地人指指点点。 说是村卫生所,其实就是两间小平房,医生护士加一起也才俩人,平时村里谁生个病感个冒都上这里来拿药,顶多也就打个针,再大点儿的病那就得坐车上县里的医院去看。所以这卫生所平时也没多少人关顾,谦子这种在这儿就是罕见的重伤患,虽然小护士很害怕,但是老板已经接了钱,交代她好好消毒包扎,她也只能照做。好赖这重伤患模样长的可俊俏,吃两把豆腐也算自己不亏。 简无争和简三生进门的时候,王子谦刚把衣服穿好,正让护士处理手上的伤。见到两人进来,先是对二爷点头示意,接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简无争不说话。 简无争按了按额头的青筋,心想你想笑我就笑,摆那副死表情是给谁看。于是没好气的瞪了谦子一眼,走到旁边看了看他胸口露出的层层绷带,对小护士说道:“他之前掉河里了,伤口碰过水,不会发炎吧?” 和别人打架被砍成这个样子还被扔进水里?!小护士听到简无争的话惊恐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为王子谦身上的伤幻想了无数种场景,然后结巴道:“没,哦不,是有一点小发炎,不、不过已经上了药了,只要这段时间坚持换药别再碰水就没事。” “嗯。”简无争点点头,坏笑着伸手去按王子谦胸口受伤的地方,却在还没碰到衣服的时候就被谦子反握住手腕。 “无争。”王子谦低唤一声,眼里露出些许笑意。 发现小护士正瞅着两个人发愣,一边的简三生忙干咳一声,说道:“丫头啊,我听你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哦,是啊,我是辽宁人。”小护士听到问话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收拾了绷带纱布和药水,对他们三个说道:“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记得定时来换药。” 唉了一声,简三生对两人使个眼色,便带头走了出去。简无争和王子谦对看一眼,也跟着出了门。 见两人都跟了上来,简三生不由大叹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也不知道瞧着点儿,还跟哪都打情骂俏,也不怕吓着人家小姑娘。” “呵,二哥你是羡慕嫉妒恨吧,下次你把二嫂也带上不就得了。”小祖宗一脸的无所谓,反倒嘲笑起简三生。 “我呸,你个小兔崽子……” 王子谦安静的跟在旁边,听着这哥俩吵嘴架,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可是未等他听完两人对话,就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僵硬,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让他无法继续往前走。 慢慢回过头,王子谦漆黑的双眸渐渐被血红覆盖,他盯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正坐在石凳上,和一个小女孩玩闹的高大男子,冷冷开口道:“有事么。” 王子谦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一丝不漏的传到那魁梧的男人耳中。男人并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奇怪并且复杂的手势,王子谦顿时感觉两条腿犹如灌了铅一般。 他低下头,果然看到脚下正踩进一个用树枝随手画出的圆形阵势中,阵边有一只小蚂蚁正围着那圆圈有规律的不停爬动。 前面简无争和二哥吵着吵着忽然发现谦子没有跟上来,忙回头看去,见对方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叫了声:“谦子?” 听到叫声,王子谦抬头看了简无争一眼,顿了几秒,便抬腿走出了那个圈。 简无争见他走到自己身边,眼中有一抹红色消散,就问道:“怎么了?” 王子谦并没回答,只摇了摇头,说道:“走吧。” 狐疑的看了对方一会儿,简无争转头望了望,发现二哥已经走出很远,便不再追究,赶忙拉着王子谦追上去。 回到临时借宿的人家,霍三儿已经带着看车的郭大头等人回来了。简三生看天色还早,就说先去村东头那家小面馆儿喝点小酒,吃碗臊子面,放松放松。毕竟他们这次带出来的东西够好一阵不用下地的了,再加上大家多少都受了伤,郭大头和小齐也一直憋在车上,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众人一合计,立马放下东西往小面馆走。到了那一看,人还挺多,吃面喝酒吹牛的,大多都是跟他们一样的来头。 这山里的小面馆没有雅间这种东西,简三生只好挑了个大桌招呼众人坐下。点了几瓶二锅头,要了几碗面和小菜,众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开始闲侃。 郭大头嘴里嚼着瓜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二爷,你们不是和廖爷他们一起进去的吗,怎么不见他们人?” “呸!什么廖爷。”伍雷一撇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三生也摆了摆手:“甭提他们,分了点儿东西让他们走了。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我下次要是再跟他们合作,活该我给膛子里的东西啃咯!” 小齐看二爷一副休要再提的样子,忙转移话题道:“二爷啊,这次从里面弄出来的东西不少啊,回去能分挺多吧?” 听到这个,简三生乐咪了眼睛,指了指小齐道:“你这小子,啊,就这时候精……” 正说着,简三生忽然感觉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便下意识的往前挪了挪,却没想到坐在旁边的王子谦突然一抬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简三生低头瞅了瞅,发现那人的手正从他兜里伸出,手上还抓着他的钱夹。 简三生顿时火气大涨,心说居然有人敢偷他简二爷的东西,回头一看,却见那人正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王子谦,就那么傻呆呆的愣在那里。 被握住手腕的凌墓阳丝毫不在意自己偷东西被抓住,只是死死盯着王子谦看了许久。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能看到他行窃的过程,更别说能抓住他的手了,然而面前这个人却能如此简单,面不改色的制服他。让他不由自主的观察起这个人的面相,然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惊讶的低声说道:“七杀星下凡……?不对,你是!” 第38章 番外 简无争第一次见到王子谦的时候,两人都约摸十二三岁的年纪,那时候刚刚小学毕业的小祖宗正经历着人生中第一个漫长又无聊的暑假。于是就碰到了刚好被二哥带回来的小谦子。小孩天生的排外心理,让简无争第一眼看到王子谦的时候只觉得他好讨厌,又脏又瘦的,而且还总是跟在二哥后面,搞的二哥只知道照顾他,都不带自己出去玩了。 那时候还没有名字的小谦子在第二天就变得干干净净,只是还是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再加上谁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弄的院子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和他玩。 简无争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乐在心里,表面上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所有小孩都保持高傲的态度。他是主家最小的宝贝疙瘩,从小就没怕过谁,爷爷奶奶都疼他疼到心窝里,爸爸妈妈更是连狠话都没说过,就连两个哥哥都处处让着他,久而久之自然不会把院子里那些小孩放在眼里。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看上去风光无限的简家小少爷,实际上寂寞的很。怕他的小孩子不敢和他说话,想要亲近他的他自己又不愿意搭理人家。 有一天,他坐在院里的大树底下看书的时候,就见到几个亲戚的小孩又在欺负王子谦。他们把他手上端的一盆刚洗好的菜推到地上,然后又笑又跳的叫着:“哦哦哑巴把菜弄到地上咯!!” 小孩就是这样,喜欢通过压迫别人来显示自己的特别和高高在上。 而被那几个小孩戏弄的王子谦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菜叶。那几个小孩看到这种情景觉得十分无趣,又笑骂了几句便跑到院子外面玩去了。 简无争看着那个蹲在地上默默收拾残局的小小身影,不禁撇了撇嘴,这种事在简家大院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如果是他的话,估计早打到那几个小混蛋哭爹喊娘了,也就这家伙这么能忍。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别人欺负他他也没反应,肯定是个白痴。 不过总觉得这个没名字的小子有点特别,尤其是刚才他看别人时的眼神,更让人觉得讨厌。 收拾了书,简无争小跑几步来到二哥的屋子。打开门,就看到那个特别猥琐的二哥正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一块绿色的石头,认真又猥琐的表情就好像每次看到小晴姐姐的时候一样。 “二哥!”小无争张嘴叫了一声,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便走到简三生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二哥,晴姐姐来找你了。” “小晴来了?!”听到这句话,原本全神贯注的简三生“蹭”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迈开长腿就要往大屋走,嘴里还嚷嚷着:“不是说今天要考级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走了没几步,手刚伸出去握住门把,简三生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回头一看,三弟正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 干咳一声,简三生重新坐回椅子上,假装不在意的端起翡翠麒麟,一边用放大镜仔细研究,一边说道:“无争啊,你刚多大,就学会骗你二哥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祖国未来的花朵就是说的你们这一代啊……” “祖国未来的花朵会逮着一个人就天天欺负么?”简无争翻了个白眼,抱着书坐到旁边的床上,两条小细腿随意的乱摆。 闻言,简三生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翡翠,叹道:“又是那小子?唉,我都不明白他怎么想的了,每次我问他他也不说,他只要跟我说一次,我就帮他收拾了那帮小兔崽子。你二哥我捡他回来又不是让他做苦力的。” “那你捡他回来干嘛,瘦不拉几的,干什么都不行。”简无争嘴上说着,脸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低头翻了翻自己的书。 简三生看了他一眼,不禁一乐,这小子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以为他这个做二哥的看不出来?小小的孩儿就想学大人装深沉,还真是嫩到骨子里了。 “你这么看他不顺眼,干嘛不去跟他们一起欺负他?”简三生笑着问道。 “我用得着欺负他么,那种人死活关我什么事。”小无争哼了一声,心事被猜中就有点不太自在,便站起来说:“我回去看书了。” 简三生也没拦着,只是挥挥手让他出去把门带上。 那天之后又过去很久,久到简无争几乎忘了跟二哥说起王子谦的这件事,而那个不说话的小孩还是一如既往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让简无争更加讨厌他,每每看到他都只觉得碍眼,偶尔说两句话也是一副厌烦的表情和语气。 直到有一次简无争出去买东西,却被小学同班的几个小男孩堵在胡同里。那几个平时就看简无争不顺眼,觉得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还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就想揍他一顿,然后让他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他要是敢回去跟大人哭,那以后就还揍他。 可是这几个小子都没想到,简无争脾气一上来,那就是宁死不屈,黑黑的大眼怒瞪着围在面前的几人,嘴唇抿的紧紧的,任凭他们再怎么恐吓也不给钱,大有准备干一架的趋势。 就在那些人等的不耐烦,真的要群殴简无争的时候,胡同里突然又多出一个人,那人双手抱着两大袋盐和醋,身形又瘦又小,却十分坚定的把简无争护在身后。 简无争诧异的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瘦小身影,觉得这人是不是傻了,自己平常对他又不好,他干嘛要跑过来帮自己。还是说他想巴结自己,或者二哥把他带回来是给自己做保镖的?胡思乱想中的小无争却没有发现,前面那几个想给他点儿眼色瞧瞧的小男孩看到王子谦以后就像见了鬼一样,嘴里嚷嚷着:“是他!是他!他来了!” 然后就瞬间一哄而散,跑的无影无踪。 “喂!”简无争皱眉叫了声,“别以为你帮我我就会给你什么好处,你不来我自己也能打跑他们,回去你要是敢跟二哥说,我就跟你没完。” 王子谦没有说话,只是绕过他,往胡同深处走去。那张挺漂亮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他刚才什么事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好吧,这只能说王子谦从小就是个标准的面瘫了…… 但是这种做法却刚好触了小祖宗的逆鳞,让小祖宗觉得很没面子,觉得这家伙好大的胆,竟然敢故意无视他。于是从那天起,简无争就开始频繁的故意找茬,偶尔气急了还对王子谦又踢又打,比院子里的其他小孩儿更过分。 简三生看在眼里,心下思索了一阵,却没多加干预,只是笑笑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可是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那个三弟从来没在谁面前这么暴露过自己的本性,这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啊。 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那时候刚上初一的简无争早上起来正准备吃个早饭去上学,忽然听到院子里一声惨叫,然后就是凄厉慎人的嚎啕大哭,吓的简无争赶紧跑出去看是怎么回事。跑到外面以后简无争一下就被满地的红色震傻了,他呆呆的看了看手里还拿着折断的棍子的王子谦,那棍子断裂尖利的一头还滴着血,上面模模糊糊一块貌似是人肉。 而那个嚎啕大哭的正是平常总带头欺负王子谦的小孩儿,此刻正捂着血肉模糊的右臂躺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叫着妈妈。 简无争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还好他没打过我,不然肯定比这个还惨。第二反应是,这家伙原来这么厉害,平时居然还装的跟大侠一样,真是那个,深不可测! 瞅瞅,用词都变了,一下就从讨厌鬼变成了大侠。 于是不知道自己大惊之下在想什么的简无争没头没脑的就冲了过去,一把夺过王子谦手里的棍子扔到断了胳膊的男孩旁边。等到二哥等人从屋里匆忙跑出来的时候,无争小同学脑残的指着地上那个说:“他想拿棍子打人,结果把自己给扎了。” 又指了指王子谦:“二哥你快点带他回去吧,看看,都给他吓傻了。” 简三生狐疑的看了看自家小弟,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扯蛋了,这么明显的暴力事件只要是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嘴上却说道:“无争啊,你先去上学吧,这事交给二哥就行。” 简无争点了点头,又看了王子谦一眼,这才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等到晚上放学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早上出事的那家,大人带着小孩一起搬走了,具体怎么回事,也没人能说清楚。 只是简无争知道,二哥肯定没把那个没名字的赶走,于是刚吃完晚饭,他就兴冲冲的跑到王子谦的房间去继续找茬。 王子谦看到他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简无争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说:“看什么看,想说什么你就说啊。”对方没有回答,他觉得没准跟他一样是不好意思了,就蹭到旁边坐下,低声问:“喂,你真的是哑巴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说话。” 其实简无争知道他不是哑巴,二哥曾经跟他说过,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不会说,在被带回来之前也从来没和人说过话。这让简无争不禁开始猜想,这家伙之前究竟是怎么生活的,怎么可能有人活到10多岁还从来没跟别人讲过话的? 没想到听见他的问话,一直未曾开口的王子谦竟然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不是。” 生硬的过分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却让简无争莫名其妙觉得双颊发烫,尤其是在那双幽黑的眼眸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 “原、原来你会说话啊。”简无争结巴了一下,红着脸转头望向旁边,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屋子打扫的还挺干净嘛,哈哈……” 王子谦不再搭话,只是安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简无争趁机站起身,说了句:“那就这样,我先回去做作业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儿。”便飞快的跑掉了。 于是自此以后简无争几乎天天来报道,尤其是简三生给王子谦取了名字以后,更是谦子谦子叫的颇为亲热。时不时还拿点小东西来和王子谦一起消磨时间。 一天晚上,简无争拿了副扑克牌来,教王子谦玩,一边教一边愤愤的骂道:“那傻妞还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呢,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德性,还班花呢,想当我女朋友,怎么也要有晴姐那么漂亮才行。”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树底下,感受着夏日夜晚的微凉的风,王子谦对简无争这句话没有太大表示,只是看着他拿牌的手。 简无争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谦子应该不是很了解这些事,就笑着说道:“谦子,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闻言,王子谦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喜……欢?” “哈哈,喜欢啊……”简无争难得的害羞了下,挠挠头说道:“就是你时时刻刻都想着那个人,想对她好,想让她一辈子都开心,她要什么你就会给她什么,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小祖宗这句话说的格外认真,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跟谦子讲这个,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含糊的告诉他。 过了一会儿见王子谦只是低着头沉默,简无争便一边洗着牌一边奇怪的问道:“谦子,你有什么喜欢的人么?” 他以为王子谦是在低头沉思自己中意的哪个丫头,毕竟这大院儿里亲戚不少,天天都有小女孩跑来跑去的,没准就有哪个被谦子看上了呢。想着想着又皱起眉,觉得王子谦还是和自己在一起比较好,难得有一个让他看的上的玩伴。 却没想到谦子抬起头,竟然盯着他慢慢说道:“我,喜欢,你。” 刚听到这句话,简无争没反应过来的呆了几秒,随后瞬间小脸涨得爆红,跟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可爱诱人,手里的牌都掉了几张。他赶忙低头慌乱的拾起牌,结结巴巴的怒道:“你、你丫想什么呢!我是男人!男人只能喜欢女人,你只能喜欢院子里那些小丫头懂不懂!” 沉默了一会儿,简无争见对方没有答话,便偷偷去瞄对方,发现谦子正仰头望向夜空,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就微微偏头看了过来,那瘦削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越发俊俏,漆黑的双眸如同头顶的星空一般深邃而又璀璨。 惊觉自己越想越偏,简无争忙收回目光,红着脸,假装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懂,来吧,继续教你这个怎么玩。” 很多年以后简无争想起那个夜晚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当时的王子谦铁定没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或者说什么是爱,不然为什么之后自己主动告白的时候他会拒绝呢,虽然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好吧,这样的结果也算圆满了。 第39章 番外 王子谦开始跟着简三生下地倒斗的时候,简无争刚上高二。 那时候天天黏着王子谦的简无争一听说谦子明天就要跟二哥去外地谈生意,整个人犹如遭到天雷一般,惊讶到了一定程度,连反应都做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问刘婶:“你说什么?” “哎呦。”刘婶叹了口气,知道小祖宗待见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子,只好摆摆手又解释了一遍:“还不就是那个王子谦嘛,明天就要跟着二爷去洛阳啦,听说一去就是好几天呢,要是干的好,就呆在那边不用回来啦。” “谦子……要跟二哥去洛阳?”简无争脑袋木了一下,满目都是那四个字“不用回来”,他沉默了好久,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那时候王子谦被二爷叫到屋里,两人把门关上,对坐着商量事情。 简三生抽着烟说:“谦子啊,你已经知道咱们家暗地里是做什么买卖的了,就没点儿感想?” 对面王子谦看了他一眼,淡淡摇了下头。 简三生乐了,继续说道:“那成,明天就跟我去掏个生坑,位置已经确定了,人我也都选好了,里面的货可都是没人动过的,这一笔下来绝对够吃他个几年的。”说着转了转眼珠,又问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二爷我也不勉强你。” 知道简三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王子谦却只是开口慢慢说道:“二爷救我一命,我用一辈子还。”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就走。”简三生站起来拍拍他肩膀,然后想到三弟,就说:“你也别忘了走之前去跟无争打声招呼,我看他平时挺亲近你的,你这突然要走,他肯定不高兴,好好跟他说说,不然到时候他可要来找我麻烦咯。” 点了点头,王子谦起身走出门去,正好看到简无争愣在外面。看到他从简三生屋里出来,才猛然惊醒一般,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便跑回自己的屋子。 王子谦看着简无争的背影,眼中的幽暗越加深邃。他其实并不想离开,他很喜欢和简无争在一起的感觉,看着他明明害羞却硬要强撑着装作生气,明明非常在乎却克制自己装作无所谓,明明很可爱却要努力表现出冷漠,王子谦就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有种满满的感觉。 抬脚追随着那个背影走过去,王子谦在门口低唤一声:“无争。” “进来。”屋内传出简无争郁闷的声音,显然是在生气。 低头微微翘了下嘴角,又马上恢复成面无表情,王子谦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小祖宗正背对着自己把书包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来放到桌上。那种气势,不禁让王子谦怀疑他下一秒会不会把那几本书扔到自己身上。 还好简无争并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椅子上,双臂交叉环胸,翘起腿问道:“干嘛非要和二哥去洛阳,待在北京不好么?” “不好。”王子谦低头和简无争对视,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听到这两个字,简无争暴跳如雷,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拳头握的紧紧的,又大又亮的双眸中盛满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继续问道:“哪儿不好了?!” “哪里都不好。”仍然是淡淡的回答,王子谦幽深的漆黑眼瞳中却不由自主带了笑意。 已经能读懂王子谦所有表情的简无争见此情景不禁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冲过去给了他一拳,嘴里愤愤的说道:“你大爷的敢耍我!”随后冷静下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又问:“真的要去?” 王子谦点了点头,就看到已经比自己矮了半头的简无争耸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说道:“会回来。” 面前的人一听这话马上抬起头,双眸瞬间璀璨生辉,淡色的嘴唇兴奋的叫着:“你说真的?!” 直到现在王子谦还记得那时简无争的表情,仿佛全世界就因为他简单的三个字而完全改变。那时候对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完全没有概念的王子谦,觉得只是盗个墓而已,盗完就可以回来陪简无争。却没想到第一次下地的经历就让他的世界观完全颠倒。 斗里和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不留神就可能死于非命,而且这种扒人祖坟道德丧尽的事,被条子抓到就是枪毙的命。 王子谦根本不想让简无争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很庆幸简家对小祖宗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那样单纯的存在,的确与那个黑暗的世界格格不入。 等到再回北京的时候,王子谦已经是二爷手下最得力的助手。继第一次下地以后,二爷并没有放他回简家大院,而是带着他又去掏了几个膛子,让他认识了很多道上有名的人物,同时也让那些要财不要命的穿山鬼知道了有他王子谦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没想到得知自己回来的简无争竟然跑过来说喜欢他,想让他一直留在北京不要再走。 王子谦一直认为自己定力很强,再碰到什么事也不会让他有多余的反应,却因为小祖宗这句喜欢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王子谦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激动到想要马上抱住对方的地步,在外面奔波的这几个月,早就在心里想了无数次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子,活了这么久,面前这个人是唯一让他犹如死水的心湖泛起波澜的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干什么的,王子谦马上冷静了下来,原本的惊喜也在一夕之间化为尘土灰飞烟灭。其实他很想以另一种身份和简无争在一起,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想要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转过头抬眼看自己时那明亮的双眸。但是不能,他的命是二爷给的,他这一辈子都会听二爷的话,不管是下地倒斗还是杀人放火,于他都没有任何不同。 冷淡的回绝了简无争,看到小祖宗失望的离开,只有王子谦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心疼。 但他显然小看了简无争,于是当天晚上就被小祖宗下了药,锁在屋里。 王子谦浑身燥热,呼吸沉重的被简无争推倒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艰难的说道:“别这样。” 简无争双颊泛红,看了他一眼,仍然执拗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王子谦知道自己应该阻止他,但身体强烈的本能反应和心底实际的愿望让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停喘息的看着简无争把两人的衣服脱光,然后慢慢坐到他身上。那光滑又充满韧性的身体,紧致而潮湿的温暖,他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忍不住双目血红。 直到最后受不了身上人缓慢的动作,王子谦低吼一声,抱住已经浑身无力的简无争翻了个身,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完全出于原始本能的动作,凶狠的动作让怀里的简无争泪水汹涌而出,死死咬着嘴唇,却丝毫没有反抗与拒绝的意思。 明明不想要,为什么还这么做。 王子谦心里溢出几丝苦涩,理智告诉他再不停下来就没有机会挽回了,身体却完全背道而驰,不停的狠撞着身下的人,即使知道他很痛苦,即使知道他在哭,也没有温柔的对他,只是惩罚一般的狠狠用力。 感觉身下的人无助的伸出双臂抱紧自己,湿红的小脸埋进自己怀里,压抑的声音渐渐变了调,似乎是在说好疼,却又像是不要停下。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强烈的感觉刺激下,王子谦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得到的回答却是简无争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话:“老子喜欢你……老子NND看上你了……” 这种回答没有让王子谦放慢速度,反而更加用力的快速动作,直到简无争浑身开始痉挛,下面又痛又麻,抱住王子谦的手无意识的乱抓,在那坚实的后背划出数到血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子谦看了眼怀里已经昏过去的人,漆黑的双眸透出一股复杂的神色。 “无争。”王子谦低喃一句,看了看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那缕阳光,美好温暖亦如怀里的人,他轻轻甩了甩头,便抱着简无争一起睡着了。 之后,王子谦承受了简家的家法,承受了所有人的指责,却再也放不下简无争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只会被这个人所俘获,只会为这个人心动,只有他才能让他心甘情愿背负一切。 而简无争在那以后虽然吃尽了苦,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要死,想着总算把那个人搞到手了。他太了解王子谦,知道王子谦抱了他以后必定会负责,那家伙的天性就是如此,他心里认定的,就算死也不会更改,即使被误会被斥责,也依然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过还是想说,被人上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疼。 这样,两个人的孽缘就算彻底结下了,善哉善哉。 第40章 番外 王子谦为什么会在墓中处于无敌地位呢?因为他开挂了。那为什么炮灰死的时候他就不无敌了呢?因为炮灰要死的时候他就把挂关了。 众炮灰表示:鸭梨好大。 ——此为脑残题记,祝各位新年哈皮 年终总是大家最繁忙的时刻,即使是王子谦和简无争也同样如此。大多数老北京人在过年前半个月就开始置办年货了,有的甚至更早,所谓“十五日以后,市中卖年货者,棊布星罗”。好吃的好玩的一堆一堆往家里搬,大人小孩儿全都喜气洋洋,邻里之间串门的走亲戚的数不胜数,过年了,烦心事也少了,大伙儿都是图个乐呵。 这天,简家二嫂便拉着老公和三弟,外加三弟他老公,一起出来办年货,对陆雪晴来说,一家人能和和美美过个年,就是最开心的事了。至于什么下地倒斗,那就是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提的。 超市里满满都是人,陆雪晴拉着简三生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谦子和无争。简三生被挤的满肚子火,不由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不该来家乐福吧,你瞅瞅,这么多人,到时候结账都不知道得排到哪辈子去。” “过年哪个超市不是这样,就你这死鬼嫌这嫌那,不高兴下次别来。”陆雪晴一撇嘴,甩开简三生的胳膊快步向前。 简三生一看老婆生气了,就知道大事不好,忙追过去把人往怀里带,嘴上讨饶道:“哪儿啊,我就是怕人多挤到你,你看我这一年到头也不能经常在家陪你,大过年的怎么可能还不跟你一起来呢,咱就别生气了啊。” 陆雪晴佯装生气的推给简三生一个购物车,嘴上却说道:“我知道你那工作丢不得,简家现在都靠你跟大哥,我也不怨你什么,大过年的,就不说这种扫兴的事了,晦气。” 知道晴妹并没有真生气,简三生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却连自己女人都顾不好,这让他总是对陆雪晴有点愧疚感,还好他和晴妹是青梅竹马,感情足够深厚,让他们俩都可以毫无怨言的包容对方的缺点。 “三生啊,你看这是什么鱼?”陆雪晴拿了一块超市放在冰柜里的散装鱼块,那雪白无骨的肉一看就觉得不错。 “我看看。”简三生拿过那鱼块瞅了两眼,说道:“这就是鳕鱼嘛,你看那还有整条的。” 陆雪晴顺着简三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惊呼:“哇,这么大啊,那咱买一条回去吧,反正那么多人吃呢。” “唉,”简三生摆摆手,“不买一条,就买散的,整条的回去还得切,大年三十晚上做的菜多,刘婶她们怕忙不过来的。” “哦,也对,那挑几块大的吧。” 简三生看着陆雪晴微微翘起小嘴,开心的往袋子里扔鳕鱼块,那可爱的模样让他心都软了,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另一边小祖宗带着王子谦也在挑年货。他们和二哥一家不同,过完大年三十就回自己家了,所以挑的年货都是自己用的。 简家管事的必须住在主家,其他的则可以自由选择居住的地方。向简无争这样的,就是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子住,但是大年三十的那天,无论是谁,都要回到主家去过年,这是简家老祖宗定下的规定,从来没人违背过,所以那天简无争和王子谦也会回去主家住一晚上。 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像简家这样刻板的家族已经少之又少,大多数年轻人即使是在春晚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家人聚在一起看个电视,一方面是觉得那晚会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变化的原因,大年三十晚上通宵打游戏或者聊天的人不在少数。 拿起两袋水饺,简无争抬头问旁边的王子谦:“谦子,这两袋你喜欢哪个。” 王子谦低头瞧了下,指了指右边的说道:“这袋。” 其实简无争知道无论他拿哪个王子谦都不会反对,但还是喜欢问他一下,然后看他认真思考以后下定论。同样,王子谦也知道自己挑哪个无争都没意见,却仍然会认真的做出选择。两个人就是这样,对对方的每一件事都不含糊。 简无争把那袋水饺扔进购物车,心情很好的继续往前逛,看到自己喜欢的酸奶马上抱了两大桶放车里,到了鲜果区看到又圆又大的橙子,更是乐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王子谦就在后面看着小祖宗两眼闪亮亮的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薄唇抿起一个弧度,可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便偶尔伸出手去帮他拿想要的东西。简无争满足加开心的表情是王子谦最喜欢看到的,包括在床上XD。 结账的时候四个人分别占了四个队,到最后谁先排到就都把东西放他那里一起结。陆雪晴看到简三生的队伍速度比较快,便小声冲无争和谦子叫着:“无争,你们俩把东西给你二哥吧,我看他那儿肯定先结完。” 简无争闻言迅速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确认位置以后赶紧把购物车推了过去。旁边陆雪晴也把车推过去,还拍拍简三生的肩膀说:“三生啊,你就在这儿排队吧,我跟无争再去逛逛咯。” 简三生抬头望了眼前面浩瀚无边的长龙,瞬间淡然了,说道:“去吧,有谦子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于是简三生和王子谦两个大男人推着满满的两个购物车挤在一起,看着自家老婆和别人说说笑笑的走远,心里都十分的蛋定。对视一眼,简三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子谦则是把头转到其他方向。 早点儿回来吧。两个人心里都默默的想到。 好不容易挤出人海,四个人都有如虚脱一般。就这样日子轻轻松松过到大年三十,简家最热闹的一天到来了。 晚饭前,各家亲戚的小孩都在院子里瞎跑,偶尔能听到大人的呼喝声:“别瞎跑!老老实实回屋待着去!” 刘婶带着几家媳妇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客厅里老爷子在和那些当家的男人闲侃。作为主家的孩子,简无争自然也带着王子谦坐在一旁。 直到晚饭的时候,老爷子一挥手:“走了,吃饭去。”众男人这才去找自己老婆入座。却没想到吃着吃着,陆雪晴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她这一跑,全家人都变了脸色,只有几个带着小孩的女人在捂嘴偷笑。 “三生,你快去看看小晴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摆摆手示意简三生赶紧过去看看。 应了一声,简三生自然不敢怠慢,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又在几分钟后搂着陆雪晴缓慢的走了回来,乐的合不拢嘴:“老爷子,晴妹有喜了!” 这话一出口,在座的全都开始道喜,老爷子更是排着腿大笑:“好好,这是喜上加喜啊,快着,让小晴赶紧坐下,吃完饭你就带她回去歇着,要是整出什么差错,小心你的狗腿!” “是,是。”简三生平常十分欠扁的脸此刻挂满幸福又满足的笑,扶着陆雪晴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而有了身孕的陆雪晴,则是羞的小脸通红。 晚饭过后,本来应该是放炮竹的时间。但是近几年因为频繁发生劣质炮竹爆炸伤人的事件,北京便严禁了在城区内放烟火的时间与地点。简家自然也不能例外,毕竟让条子找上门,对他们这种暗地里做死人买卖的门户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少了一个活动,众人便在看完春晚以后纷纷回去睡觉。 简无争和王子谦回到自己的屋子,锁好门,就拥抱着缠绵在一起。两个人今晚都非常热情,激烈的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进入简无争的时候,王子谦突然想到今天陆雪晴怀孕了的事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邪气,一边用力顶撞着怀里的人一边说道:“无争,我也想要你怀上我的孩子。” 原本正在努力适应身体里的感觉的无争听到这句话反射性的夹紧了一下,红霞瞬间蔓延到了脖颈,他愣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马上愤怒的骂道:“想要孩子自己找女人去生,老子又不是女人。”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王子谦勾起嘴角,继续说:“我只想要你的。” “你!……啊……”简无争刚想吼他两句,却被对方一阵大力的猛攻搅的呻吟不止,只能一边吐出灼热的喘息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混蛋……你、啊,你敢耍我!……” 似乎是触动了心弦,今晚的王子谦格外不饶人,满室的醉人呻吟几乎持续到早上才渐渐停止。望了望窗帘缝隙中透出的点点亮光,王子谦把已经累的睡着的简无争搂紧,又把被子拉到身上将两人一同盖好,这才安心的进入梦乡。 于是新年的第一天,简无争小童鞋就在浑身酸痛不止中,默默的顶着两个熊猫眼渡过了。 该死的大年初一,该死的拜年,该死的王子谦。简无争看着面前迎来往去的各家亲戚,面无表情的想着。 第41章 凌墓阳仔细观察着王子谦的面相,这在他们这行里叫做看相,实际上就是看人面风水。一个人的命途如何,财势如何,桃花如何,都可以从这个人的面目看出来。若面目狰狞,那此人前半辈子很可能经历坎坷离奇,腥风血雨,以至于时常凶狠待人。若面目慈祥,那此人必定生来大富大贵,再小也是个生活宁和,对事对人都能保持一副乐观向上的态度。 而面前这人,清俊的面目中透出一丝冷厉,表面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所有事都与他无关,可事实上又似乎都在他掌握之中。默算一下此人天命,却是命属七杀,再算,便发现更加惊人的结果。 “你是!……”凌墓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么巧就被他碰到了,真是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 一旁的简三生却不管他要说什么,只道这人敢偷他的东西,那就绝对不能轻饶,否则传了出去,教他简二爷还怎么在道上混。 “大头,三儿,把这人给我抬回去,敢偷爷爷的东西,我就让你有来无回!”简三生饭也不吃了,扔了几张票子在桌上,便带头走了出去。 郭大头和霍三儿见状,忙上前制服这个小偷,驾着他就往门外走,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个个都表情不善。 凌墓阳见他们要来真的,便踢甩着两条腿,大声嚷嚷道:“唉唉!!我就偷你们点儿钱,还没偷到手,用得着撕票嘛!!” 霍三儿等人对他的叫喊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没听到心里去,凌墓阳逼不得已只能使劲扭头冲后面的王子谦喊:“我知道你是谁!你们肯定碰到那女人了对不对?你们要是想知道她到底在找什么就放开我,我是来跟你们合作的!!” 此话一出,就连走在前面的简三生都停了下来,其他几个人更是用一种犹疑不定的不友善目光注视着凌墓阳,这让他不由心生寒意,暗想这几个人不会真要弄死他吧,可怜他一代风水大师竟然就要折在这种小地方,真是天妒英才啊…… 简三生对霍三儿打了个眼色,霍三儿会意,继续和郭大头架着凌墓阳,却是换了个方向,往他们借宿的那户人家走去。凌墓阳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民宅,总算安下了心,知道他们再狠也不会在普通百姓家里杀人灭口。 到了院子里,霍三儿和郭大头把凌墓阳往两人住的屋子里一扔,便和小齐伍雷蹲在门口守门,简三生看了谦子和无争一眼,三人便先后走了进去。 凌墓阳见门关上了,就自来熟的坐到床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其他三人。简三生也不在意,只是叼了根烟在嘴里,说道:“报上你的来历,二爷我就饶你一条狗命,自己看着办吧。” 闻言,凌墓阳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王子谦,想到对方身手,又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儿,就打哈哈道:“原来是简二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的事咱不如就了了吧,我这不也没偷到您钱嘛。” 简三生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 凌墓阳知道自己再不说点儿靠谱的,估计还得被他们抬出去,便一整表情,认真道:“如果我没有算错,你们恐怕之前已经遇到玄武那女人了吧?不过不是她的真身,只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这是她的习惯,她从来不把自己的真身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接着说。”简三生把烟在桌子上敲了敲,皱眉说道。 “我想简二爷应该知道的很清楚,玄武善驱,青龙善武,白虎善缚,朱雀善卜。观天象,论风水,没有人比的过朱雀。”说着,凌墓阳用手一指自己,见几人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便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四兽从来没有合作过,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合作。二爷你也看到了,虽说是朱雀,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水师,随便来个人都能打死我。” “所以,你想和简家合作?”简三生笑了笑,把手上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点了点头,凌墓阳看了王子谦一眼,正色道:“简家有青龙在,没有哪个墓是能难倒你们的,玄武也是个狠角色,但她生性孤僻,只可能为人卖命,绝不会与人合作。这次你们之所以会在墓里碰到她,也不只是巧合而已。” 随着凌墓阳的述说,三人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有个叫许志农的港商,酷爱搜集各种古玩,一次在拍卖会上拍到了一只明清时期的檀木首饰盒,回家后马上拿在手里观赏把玩,却不小心将盒盖弄掉了,大惊失色之下,才发现,这盒盖本就是可以自由拆装的,连接盒盖的那一侧较其他三侧都更为厚实,拿手电往里面一照,就看到里面夹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子。许志农不禁大喜,知道自己这是捡了宝了,于是拿镊子小心的把那张皮子勾了出来。 在皮子底下垫了张白纸,许志农这才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他看过之后,就把那张皮放到了保险柜里收好,然后到处花钱托关系请人帮他找到了玄武,在和玄武交涉好一切之后,就由玄武负责帮他找到皮子上画的东西,他自己则继续留在香港照顾生意。 玄武接了单子,便放出传闻引全国盗墓贼来到岐山,试图利用他们将岐山山脉中密布的阴穴破除。只要那呈网状的七处聚阴池一经破除,便可打开安放周公金身的主墓室。而简三生他们,刚好拿到了开启机关的两块青铜盘,又在聚阴池力量消失的时候进了周公墓,那周公墓中不止一条通路,却让简三生等人刚好走到能够进去的地方,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 只是让玄武没想到的是,那东西却早已不在周公手中,他棺材里的龟甲上,详细的记述了那东西的去处。但这次放出的消息,引来了其他三兽,使玄武的处境更加不利。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难不成都是大湿你算出来的?”回想起主墓室里玄武嘴角的笑容,简无争忍不住略带嘲讽的问道。 “当然不可能都是算出来的……”凌墓阳干笑两声,说道:“怎么知道的就不能告诉你们了,这可是个人隐私的问题。对了,咱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凌墓阳,小小风水师一名。我知道这位是简三生简二爷,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简无争对这个超级自来熟的家伙颇为无奈,只好指了指自己说:“简无争。”又指了指旁边的谦子说:“王子谦。” “哎呦呵!”闻言凌墓阳拍着大腿笑出了声:“您二位这合起来就是谦谦君子,与世无争啊!” “你也不怎么样,陵墓本是阴气聚集的地方,你偏在后面加个阳字。”瞪了他一眼,简无争毫不客气的回嘴。 “嘿!三爷本事不怎么样,这嘴皮子到厉害啊。”凌墓阳不肯示弱,马上开始反击。 “再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四兽最弱的强。”简无争交抱双臂,抬起下巴一脸蔑视的看着眼前的人。 “得得得,你们俩这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吵起架来跟幼儿园小盆友一样?”简三生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急忙摆手势制止二人继续斗嘴:“陵墓啊,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也没说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我简家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呢,我总不能连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你合作吧,到时候亏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二爷!您可以叫我阳阳,叫我小阳,叫我小墓,但您也不能叫我陵墓啊,好歹是爹妈给的名字,您怎么也得尊重点不是?”凌墓阳鼓起嘴,佯装愤怒的看着简三生。 “你别跟我打岔,快点儿给我说实际的,不然我绝不答应谦子跟你去。”简三生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 凌墓阳尴尬的摸头笑了笑,刚要开口回答,却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喝:“三儿!醒醒,三儿!” 然后马上就是各种愤怒的吼叫,连在主屋里干活的小夫妻都跑了出来。 简三生暗叫一声不妙,马上开门出去看,王子谦三人也急忙跟在后面。只见这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霍三儿躺在伍雷怀里面目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好无所觉,任凭其他人怎么叫都叫不醒。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是一只动作僵硬,眼冒绿光的大老鼠。 看到简三生出来,伍雷忙叫道:“二爷!你快来看看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 简三生快走几步,蹲下来探了探霍三儿的鼻息,不禁奇道:“这明明气喘的还匀着呢啊,怎么说倒就倒了,他刚才喝酒了?” “没有啊,咱们什么都没吃就走了。”伍雷想了想说道。 无意中往旁边扫了一眼,简三生一下就瞧见了那只不正常的老鼠,指了指道:“那大老鼠是怎么回事?” “刚才就一直在这儿了,三儿不会是给这老鼠吓傻了吧?”小齐马上接话道。 简三生正要再说什么,就听旁边凌墓阳惊恐的叫着:“完了完了,肯定是那个脑残的家伙追过来了!” “什么东西,你说清楚点儿!”简三生火气上升,口气越发冲起来。 “就是!唉……”凌墓阳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一路从南边过来,总得要弄点儿钱在身上不是,结果没想到偷谁不好,偷到他身上去了,以为好不容易才甩掉他,没想到还是追过来了!” “到底是谁啊?”伍雷一脸的悲催,这位主怎么说话竟不说到点子上呢? 凌墓阳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垂头丧气的吐出两个字:“白虎……!” 第42章 “我知道不能惹上他,反正四兽里面除了我自己我是哪个都惹不起。可是没想到啊,千算万算就是偷之前忘了算,这贱手一伸就伸到他兜里去了,结果就让他追了一路,本以为进山之前是甩掉了,没想到还跟着呐!”凌墓阳一脸懊丧的叹着气,恨不得剁了自己那只多事的手。 “你说这是那个白虎整的?”简三生面色阴沉,语气越加不善,指着那只犹在发愣的大老鼠说:“就用那么一只老鼠把三儿弄成这样?” 点了点头,凌墓阳看了看老鼠,又看了看四周说道:“白虎善用五行之术,他能利用每种事物的五行相生相克来达到目的,但是他不能像玄武一样远程控制,所以那家伙现在肯定就在附近某个地方看着。” 凌墓阳越说越害怕,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生怕白虎突然从哪里冲出来,那本来还算不错的一张俊脸此刻只剩猥琐:“二爷你赶紧把这人抬到屋里去,脱离了五行相克的范围就没事。咱们也不能继续在外面待着,否则还得着了白虎的道。” 简三生低头想了想,便摆手示意郭大头等人把霍三儿抬到屋里,然后安抚了夫妻俩先回主屋去继续做事,不用管他们这边,保证不会弄出什么事来。 所有人都回了房间以后,院子里一下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一颗枯树和几只腌驴肉的大缸,就连刚才那只不对劲的怪老鼠也消失无踪。 “那白虎突然对我的人出手,只是想给个下马威?”简三生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偶尔瞄两眼围在床边上的几个人。只见伍雷和小齐对着睡的跟死猪一样的霍三儿纷纷使出不同招数,一个倒水拧毛巾擦脸,另一个就挠痒捏鼻子扇巴掌。 最后伍雷实在是给小齐气乐了,就说:“齐啊,你这是趁机报复呢吧,没见过你这样对待伤患的啊。” “哪儿啊。”小齐见心思被人戳穿,打哈哈的挠了两下头,然后又低声对伍雷说:“三儿醒了你可别跟他说啊,不然得弄死我。” 摇了摇头,简三生拿手底下这几个缺心眼的小伙子是真没辙了,只好把矛头再度对准朱雀:“你说白虎是来找你的,可他伤的是我的人,这帐我是算他头上还是算你头上。” 凌墓阳一看球踢过来了,干笑两声,便又笑着把球踢了回去:“我看他记恨我偷他钱包是小,冲着你们来才是真的,他这次没有露面,就是要告诉你们防着玄武的时候也别忘了他,不然铁定吃不了兜着走,今天是晕一个,明天估计就得死一个了。” “呸,敢伤我的人,我简三生就算追他到天涯海角也得拔了他两颗虎牙!”简三生怒极反笑,上下打量了凌墓阳两眼,说道:“我看干脆直接把你扔出去更省事,别以为出了这么个岔子我就忘了咱之前谈的事,你要不说清楚这东西的来龙去脉,二爷我绝对不会帮你这个忙。” 凌墓阳见终于躲不过去,只好摆了摆手说道:“告诉你们也罢,其实这东西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人嘛,都很俗,大家都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更俗。” “那是……”简无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声呢喃。 看了他一眼,凌墓阳点点头:“无非金银财宝,无非长生不老。” 果然够俗。 众人闻言纷纷不约而同点头,但是的确也只有这些,是所有人潜意识里共同想要拥有的,说到底,人字这一撇一捺里透出的尽是三俗。 “所以我推断,许志农得到的这张皮,很可能记载着某个非常珍贵的宝贝,而要得到这个宝贝,必须先去周公墓里找到另一样东西,我们暂且把这另一样东西看做是一把钥匙,而那个宝贝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库,那么玄武费尽心机进到周公墓里就是为了拿这个钥匙,结果却发现钥匙被周公送给别人了,所以她只好再次动身去找这把钥匙,然后打开金库拿到东西,才能跟许志农交差。”凌墓阳说完,静静的看着简三生,等待对方做出决定。 “那么,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比玄武更早找到这个钥匙,然后去打开金库?”简三生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这个主意不错,我估计廖老头也有在里面掺和一脚,这次让二爷我吃了不少亏,还折了兄弟进去,怎么也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才行,他也想要钥匙和金库,那二爷我就偏不让他拿到。” “这么说二爷您是同意合作了?”凌墓阳一看事情有戏,马上换出一副猥琐谄媚的笑脸,只差没上去为简三生端茶倒水了。 简三生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眼珠狡猾的转了两转,说道:“陵墓啊,你说你是风水师,那这寻龙踏穴的事不知道你清楚多少?” 凌墓阳听到问起自己的专业,马上拍了拍胸脯,得意的说:“二爷你这就是瞧不起人了,怎么说我也是朱雀,莫说是这踏穴点金的本事,就算逆天改命,咱也能露上两手。您放心,有我在,就没有找不到的坑。”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不再多说了,雷子啊,把那个拿出来。”简三生回头冲伍雷叫了一声,伍雷马上会意,起身去旁边的装备里翻找,不一会儿便拿出一张纸和笔递给他,简三生接过来看了看,又笑着递到凌墓阳面前,说道:“陵墓,你把这个签了,以后就是简家的人,咱简家别的不说,走在外面报出名讳至少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从今天起你就是简家的御用风水师啦,专门负责踏穴点金!干的好了,到时候分红自然亏不了你那份。” 简三生这一招用的十分强硬,没给凌墓阳留一点拒绝的余地。不过要怪也只能怪陵墓小同学防范意识太差,那么容易就给简三生抓了把柄,要死要活只能全听人家说了算。 接过那张盖了印的卖身契,凌墓阳嘴角一阵抽搐,苦笑着问:“二爷,真的要让我签这个么,你可别后悔哦,小心我吃穷你们简家啊。” “呵,”简三生刚点燃第二根烟,听到他这句话一下就乐了:“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能吃穷我简家的人还没出世呢!甭废话,赶紧签,否则别说是外面那个白虎了,二爷我也不会放过你,好好想想,白虎可怕还是简家和青龙可怕,嗯?” 凌墓阳握住笔,内心剧烈挣扎,嘴上却默默念叨:“说的也是,要是不签,估计今天我就没命了,签了也好,反正有青龙在,白虎什么的那就是浮云!正好我也厌烦了三只手的生活,能赚点儿钱留着养老也不错。” 说完又抬头看了看简三生,在对方不容拒绝的注视下,凌墓阳终是大笔一挥,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签在了卖身契上。 看着周围一圈人贱兮兮的冲着自己乐,凌墓阳心都碎了,怎么都觉得是自己这只小白羊跳进了简家这个巨大的狼窝。 有了凌墓阳这个小猥琐以后,简无争总觉得自家二哥那股抹消不掉的大猥琐越加明显,就连平时和他说话都觉得他是在阴笑,出去吃个饭什么的时候也更加摆阔。不过其实这也很正常,谁手底下有青龙和朱雀两员大将会不得意?说白了,就是简三生想得瑟得瑟。 他们这一伙人在卢家村又待了几天,其间倒也没再出过什么事,只是偶尔能从村里的大婶大妈那里听说山里哪个地方又给炸塌了云云。每当这个时候凌墓阳就会蹦出来指着远处层峦叠起的山影说道:“双龙出海,本是藏风纳气的布局,如今却是龙身尽毁,恐怕山里那些龙眼宝穴如今也变成了养尸穴,进去绝不会有好结果呐。” 不过事到如今这岐山里的事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了,简三生观察了两天形势,便决定带着人先回北京,跟大哥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但没想到的是,他带着三弟和二兽去跟简天恒把问题一说,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看凌墓阳说道:“也好,多了朱雀在我们手里,这事也就多了一分把握。”然后挥手让其他人先离开:“你们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带你们去见个人,三生你留下。” 等到简无争带着王子谦和凌墓阳收拾妥当,大哥二哥也谈完了事情,五个人便开车赶往海淀,去见这个被简天恒指定的人物。 众人到达一个高档小区,将车停好之后直奔5号楼19层,这里每层只有一户,所以并不难找。简天恒一副很熟的样子,按了门铃以后就一手插兜站在外面等着。果然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出现一个十分俊秀的小青年,小青年一看是简天恒,马上高兴的咧开嘴:“天恒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两个弟弟要回来么?” 简天恒见他这么开心,也露出笑容:“我就是带他们来看你的,别在这儿站着了,先进去再说。” 简无争他们并不清楚这人是谁,可简三生一眼就瞅出来了,这就是以前和他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小道士嘛,许久没见,这模样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进了屋倒了茶,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互相介绍。 原来这个小道士叫做苏长悠,长悠是他的道号,本名叫星文,字闲净,是茅山教第六十三代掌门,不过茅山教发展到现在早已是人丁稀少,所以他这个掌门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挂个牌子而已,怎么说也得让茅山教的香火继续传下去不是? 苏长悠知道几个人都是简天恒的亲属,笑的更加开心,听到有人叫自己苏道长,忙摆手说道:“别别,什么道长不道长的,入了茅山教以后本名就不再用了,所以你们叫我长悠或者小苏都行。” 其他人一听马上点头表示明白,简天恒看着苏长悠貌似害羞的样子,眼中一抹温柔闪过,笑道:“你别光顾和他们套近乎了,我这次来是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苏长悠颇为疑惑,难得这位简家大少爷也会有事拜托自己。 简天恒指了指一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的王子谦:“你帮他看看,我怀疑他身上可能有什么东西,前一段时间有点不对劲。” 简无争一听马上瞪大眼睛,他还记得在地宫里的时候谦子跟他说过做那些事的都是他自己,并没有其他东西操纵他的意识,可大哥这意思明显是认为谦子被鬼上身。小祖宗心里着急,嘴上便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旁边简三生和凌墓阳见这情景都没有开口,而是兀自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却听一直沉默的王子谦淡淡说了句没事,随后就站起身来。 苏长悠看了看一脸不安的简无争,又看了看似乎有点冷漠的王子谦,叹了口气,对王子谦打个手势,说道:“跟我来吧。” 两人进了房间以后就把门关上了,门外简天恒和简无争对视着,简天恒见三弟这一副心急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怕什么,又不是要把你的谦子吃了,只是做个检查而已,没什么坏处,再说你也不想他身上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影响他吧?” 简无争听了大哥的话,细想一下觉得也对,就瞪了一眼简天恒:“大哥,你少拿生意场上安抚人的话来说我,跟你那些老板说去吧。” 简天恒笑笑,没有继续答话。几分钟以后,苏长悠就带着王子谦出来了,只是他面露难色,似乎王子谦的事十分不好解决。 “长悠,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简天恒看着苏长悠,慢慢说道。 苏长悠坐到简天恒旁边,眉头皱的死紧:“子谦身上的东西,年龄有咱们几个的百倍还多,是我根本不能碰的,恐怕就连我师父都没有把握将其彻底除掉。” “怎么可能?可是谦子并没有被它控制啊。”简无争心下大惊,生怕这东西会对谦子造成什么危害。 “呵呵,没有这种说法。”苏长悠摇头示意简无争别想太多:“他身上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怨煞的一种,不会操控人的意识,但是十分危险。” “怨煞类型不同,对人做出的反应也不同,有的附在人身上是为了弄死这个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有的只是单纯的要对这个人恶作剧,还有的则是一辈子都只是潜伏而不会有什么动静,我说的没错吧。”凌墓阳拿起桌子上一块糕点,边吃边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身上的是个什么等级了?” 苏长悠诧异的看了凌墓阳一眼,点点头:“没错,他身上这个等级恐怕是最高的了,说是千年怨煞都不为过,不过奇怪的是似乎没有要让自己寄宿的宿主死于非命的意愿,一般来说这种高等级的怨煞煞气都是很重的,被它们上身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般来说的确是这样,”凌墓阳笑了笑,继续道:“可是我们身上这些玩意不是用一般能解释清的,它们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死掉的。” 第43章 “为什么这么说?”苏长悠对凌墓阳的话感到十分不解:“你身上也有个这样量级的玩意?怎么肯定它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 “我怎么肯定的就不能告诉你了,这属于个人隐私问题。”凌墓阳痞痞的摇了摇手指,贱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它们顶多只能做些恶作剧来刺激我们,等到真正碰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反而要迫不得已的保护自己的宿主。” 听到凌墓阳说恶作剧,简无争心里不禁疑惑不解,忙问道:“你说的恶作剧是怎样的恶作剧?” “大概就是让宿主非常倒霉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比如说我偷东西偷到白虎兜里,很可能就是我身上这家伙搞的鬼。”说完,凌墓阳看了看简无争,又问道:“难道青龙碰到过什么倒霉事了?” “他……”简无争和旁边的王子谦对视一眼,语气带点不爽和尴尬,然后转头对凌墓阳说:“他在膛子里突然变的和平时不同,非常……凶狠好斗。” 看出简无争似乎有难言之隐,凌墓阳适时的接了话茬:“那肯定是他身上那玩意激发了青龙原本的煞气,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根本不算什么,再说,激发青龙这家伙的煞气反而是件好事吧,小宇宙爆发,天下无敌啊~~” 说到最后,凌墓阳已经捏起嗓子勾起兰花指,猥琐的表情让简无争忍不住狠瞪了他两眼。 确定王子谦身上的东西没有威胁,简天恒不再逗留,和苏长悠简短的告了别,便带着众人赶回简家。 经过凌墓阳这位据说是风水大湿的家伙推测,他们下一个该去的地方位于西南的藏地深处。那是位于青海省西南部的玉树藏族自治州境内的可可西里,也就是俗称的藏北无人区。 传说中吐蕃最早的统治者,聂赤赞普的陵墓就藏在那里。作为第一代藏王,聂赤赞普在扎西次日山上修建了西藏最早的宫殿,雍布拉康。并且在他之后的六代藏王,每个人名字中都有一个赤字,人们统称他们为“天赤七王”。因为在藏民的传说中,这七位王最终都返回了天界,如书中所说“他们的陵墓建在天上”。 《五部遗教?大臣遗教》说:“此时,吐蕃仍被小邦统治,不能抵抗四边大王。产生三尚四论及父民六族,由两位智者顶礼王者……据说聂赤赞普有六忧虑:偷盗者、怨气、敌人、牦牛、毒和诅咒者。后在火曜神星消失之后,其时吐蕃对偷盗者治罪,对怨怒者施以仁慈,对敌人加以压服,对牦牛予以管束,以药除毒,以及消解诅咒。” 聂赤赞普在西藏是被敬为神明一般的存在,他是西藏文明的起始者,其相貌古怪,性格刚烈,被推举为王之后便收服了周边所有小邦,并划分尊卑,宣扬苯教。据说当时战国七雄之一的秦国与之交好,两方时常暗地里交换物资。 凌墓阳推算,周公棺椁里龟甲上记载的那个东西,应该就在几经转折之间到了聂赤赞普手上。这其中暗藏的玄机,也只有到了地宫里才能知晓。 以玄武那赶尸日行千里的速度,现在搞不好已经在半路上了,他们也不能再拖沓下去,必须尽早到达青海,早一步进入地宫,就能有更大的机会夺得那把开启宝库大门的“钥匙”。 简天恒让简三生带着他们先去,说装备到时候他会用其他方法送过去,这次去不要带太多人,叫几个机灵有力气的就够了。 于是悲催的伍雷同学就被排除在外了,按照二爷说的,不够机灵也没有力气,留家里帮大哥跑跑腿得了。 而本来更不应该被算在内的简无争却毫无异义的被安排进了队伍,简三爷虽然奇怪但并没有多问,以他的性子,即使二哥他们不让他去,他也必定会跟着。 实际上,简天恒自从听说了自家三弟百邪不侵的体质以后,就和简三生有了一样的想法,带上这个小祖宗绝对不会有坏处,就像之前在周公墓里,没准儿就在哪个危机关头救了众人一命呢。 众人休整了一天,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都处理了一遍,毕竟卢家村那个小地方医疗设备不全面,万一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身体里,到时候出了事情就比较麻烦。 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简三生就带着人驱车赶往西客站,他们要坐的车是T27次空调特快,目的地西宁。说实话简无争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西客站,光是西客站周围那圈固定的黑车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再加上西站里面总是有那么一群一群围坐在地上的外地农民工,怎么都让人舒服不起来。 这次简三生带的人里除了简无争和二兽,还有去岐山的时候就在一起的霍三儿和郭大头,最后一个叫北哥,一脸的土匪气,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看出这人挺仗义,有时候有点粗糙过头,是个典型的东北汉子。 上了火车,几个人找到卧铺的位置,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无聊的找事做。他们这一行七个人,因为票是挨着买的,所以分了两个隔间。简无争理所当然和王子谦一间,两人上下铺,对面是一直嬉皮笑脸的霍三儿和绝对不可能放着自家三弟不管的简三生。 霍三儿是那种根本坐不住的人,和二爷说了没两句话就窜到旁边把凌墓阳和郭大头他们叫过来打牌,郭大头三人那间因为睡了一个外人,不好说开话,所以只好都挤到二爷这间,本来就不大的地方一下子挤了七个大老爷们儿,这情景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王子谦爬到上铺抱着简无争准备睡觉,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吵闹,把头往小祖宗怀里一埋,闭上眼睛就再也不开口说话。简无争看了两眼怀里这个闷骚的家伙,无奈之下也只好和他一起睡。对面上铺二哥投来的那种杀人般的目光,也一律被他习惯性的无视掉。 下铺那四个聚在一起可算是对了头,一边打牌一边天南海北的胡侃,瓜子壳嗑的满地都是,就差再来点儿小酒加小菜了,素质脸皮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有道是杀人都没眨过眼,爷爷哪里会在乎这些? 只是正玩的开心,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娇喝:“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句对不起?!” 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似乎是那女人被谁碰到了,正在和对方理论。只是对方的声音太小,霍三儿他们这关起门来也听不清楚,等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那女人和同行的伙伴在说:“你说现在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刚那人明明长的那么年轻,说起话来却跟要死的老太婆一样。” 正打牌的四个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把女人的话往心里去,只是纷纷摇头表示现在的女人就没一个恬静点儿的,哪个都喜欢嚼舌根,偏偏火气都还挺大。 火车一路驶进青海,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到达西宁,众人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上午睡醒以后就开始在车里溜达,吃了早点又继续挤一堆玩牌,车到站的时候就装成良民,安安静静的跟着下车。只不过北哥那张脸一看就不像好人,刚下车就让条子给查了,好赖没节外生枝,只是看了看身份证件就放行了。 众人憋了一身冷汗,出了站以后纷纷对北哥抱以老拳表示愤怒,霍三儿更是直接窜上北哥粗犷的后背,勒住他脖子笑骂:“让你长了这么张脸吓坏警察叔叔!” 北哥一边躲一边喊:“这不得怪我妈么,她给我生成这样我也没辙啊。” 简三生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短信,便挥手对几个人说道:“别胡闹了,叫两辆车,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晚上就有人来接咱们了。” 霍三儿和北哥一听,就借着这种姿势到旁边去叫车。不等众人在旅店分配好房间位置,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说自己叫豪巴,是恒爷给他们在这边安排的人手,装备什么的已经运到草原上的一户人家,明天就带他们去取。并且给了简三生一把车钥匙,说明天他会开自己的车来给他们带路,这车是恒爷给准备的,加长型的越野车,能坐下10个人。 简三生点点头说知道了,就让豪巴先回去。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老早就把众人叫了起来,豪巴跟在二爷后面,见其他人的衣着都过于单薄,就嘱咐他们说:“我劝你们最好把最厚的衣服都穿上,西宁这边还没什么,到了可可西里,即使是现在这种炎热的夏季,在那也只有0到1摄氏度,要是再碰上下雨,你们这样到了那里只有等死的份。” 简无争一听,马上转身去翻行李,找出厚衣服扔给王子谦,其他人见状也忙去找自己的衣服。简三生回头冲豪巴笑笑说:“我手下这帮小伙子,别看平常挺缺心眼儿的,到了下面还是很有本事的。” 豪巴知道二爷这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于是堆起笑脸点头道:“那是那是。”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往可可西里外围的草原,那里离旁边最近的县城仅仅不到10分钟的路程,但是已经看不到什么活动的物体,周围茫茫一片全是草。 在蒙语里,可可西里的意思是美丽的少女,它的原意就是为了形容可可西里广袤无垠的美丽。而如今的,这囊括了近八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是号称世界第三,中国第一大的无人区。可可西里的美是人无法接近的,即使是欣赏,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就是“生命禁区”。 从草原上的人家家里取过几大包装备以后,简三生决定不再耽搁时间,直接进入可可西里。途中路过一个救护站,豪巴告诉他们这是可可西里外围最后一个保护站,等穿过这片草原到了禁区,就再也没有人能帮他们了,一切只能看天意。 简三生不信这个,只是摆摆手让他把人带到地方就可以回去了。简无争看着车窗外那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脑残的想着这地方还真漂亮,要是能一直住在这种地方貌似也不错。 可是等到进入腹地,众人下车跟豪巴告别的时候,简无争瞬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太他妈冷了,现在是夏天,他身上套着在北京严冬时期才会穿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冷风嗖嗖的刺进骨子里,早知道就该把羽绒服带上。 豪巴又跟众人交代了一下遇难时的救急措施,便开着自己的小车头也不回的走了。看到车影子都没了,凌墓阳便掏出一个罗盘,说道:“二爷,你们先上车暖和暖和,我算下位置,咱们马上就能找到地方。” 简三生也不多推辞,直接招呼其他人上车,就看车外凌墓阳一个人端着罗盘念念有词,一会儿跑到车头一会儿又窜到车尾,最后终于一脸得意的回到车上。 “二爷,不会错了,咱们往南去就能找到,就是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凌墓阳上了车把罗盘收起,边挫着手边说道。 简三生点头,指指前面叫霍三儿继续开。车子渐渐驶进冰原,霍三儿怕打滑,便放慢了速度,几个人坐在车里把窗户关的死死的,生怕有一点儿冷风吹进来,那可不是他们这种长期生活在平原的人受的了的。 车内暖风熏得人昏昏欲睡,正当简无争准备顺应心意沉入梦想的时候,车身却突然猛的一震,前半部分像是陷进了坑里往下沉了一些。 霍三儿骂了声娘,叫上郭大头就准备下去弄车。坐在副驾驶的简三生看了看外面,回头冲车内的其他人说道:“都下去帮忙吧,这种地方两个人恐怕不行。”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简无争就要开门下车,却被旁边的王子谦按住了手:“别出去。” 王子谦低沉的声音让半条腿伸出车外的霍三儿瞬间停住了动作,和其他人顺着谦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小山般肥大的大马熊正晃着身体从岩石后面慢慢爬出。 第44章 那大马熊全身肥肉随着慢悠悠的步伐一抖一抖,黑色的小豆眼里闪着野蛮的光泽,正凶狠的看着面前这彪悍而刚猛的加长型路虎,好像这头粗犷的钢铁猛虎在它眼里根本不值得惧怕,只要它用自己肥壮的身体轻轻一撞,就能将其撞翻过去。 霍三儿额头冷汗狂飙,一边紧张的盯着熊的动作,一边小心地把腿慢慢挪回车上,连车门也顾不得关,狠狠一脚用力踩上油门,看着迈速表上的数字瞬间飙升,他决定拼上这一把。 车轮在冰坑里飞快的转着,轮胎与冰层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霍三儿眼露凶光,发狠的挂了个倒档,车子猛的向后窜出冰坑的时候,那大马熊也察觉到了眼前的猎物要跑,怒吼一声,展开厚重的身躯张着血红的大口就开始狂追。 棱角分明的钢骨路虎在窜出深坑以后一下子打了滑,转着圈的滑出去十几米,霍三儿一边飞快的打着方向盘一边吼道:“快帮我关上车门!” 车内众人因为剧烈的颠簸全都东倒西歪,却没有人出声干扰正在与巨熊斗争的霍三儿。坐在驾驶座后面的北哥一听让关门,马上奋力的抬起身,右手牢牢抓住车座,左手则努力的伸出去够那仍然敞开的车门。 在可可西里这种冰原上,普通的越野车顶多只能开到80公里左右的时速,而像悍马路虎这样性能强力的车最多也只有百余公里,一旦超标,那就很有可能车毁人亡。越野车本来就不是拼速度的车,它讲究的是抓地力和耐力,能走普通车辆所不能走的路,能经受的住时间与路面的考验。它们就像军人一样,用自己的铮铮铁骨与顽强的毅力来取得胜利。 所以当油门被迫踩到130的时候,路虎就已经承受不住这样高度的压力,险些把车内的所有人都翻甩出去。亏得霍三儿的车技强横,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压制住了发狂的路虎。但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足够那巨熊追赶上来。 小山一般的身体突然撞上车身,车内的人不禁都翻向一侧,并集体发出惊呼。霍三儿手上熟练的挂着档,猛打方向盘,嘴里也粗鲁的叫着:“都他妈上点儿心!把身体往那边儿压,别让车翻了!” “我草!麻痹给老子拿枪!”长着一张土匪脸的北哥见此情景一下就怒了,边听话的用身体压住翘起的车身,边冲后座的人吼道:“NND非得毙了这熊玩意儿不可!” 简三生一听这话恨不得马上回头甩北哥一个爆栗,无奈两只手都抓着东西,自己还没稳定呢也没法教训别人,只能在嘴上骂道:“你个怂孩子还想着打熊?!它那身皮你倒是得打的进去啊,要是激怒了这东西咱们今天都得交代!” 坐在后面的王子谦一手将简无争牢牢护在怀里,一手扶着车顶的把手稳定两人的身体,漆黑的双瞳冷冷的看着外面,在霍三儿把方向盘往左打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别往那边去。” 虽然车内十分混乱,但是霍三儿还是听到了王子谦低沉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只相较后面的大马熊也不差分毫的野牦牛。这种野牦牛的攻击性比起巨熊只高不低,往往只是稍微接近它们一点的物体,就会被它们用犀利无比的牛角顶飞出去。就算是大卡车在这种疯狂的攻击之下也没有任何办法抵抗。 倒吸一口冷气,霍三儿只好再把车往右拐,车轮在这种极限的转弯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是恰巧躲过了后面巨熊的凶猛一击。 在可可西里漫无人烟的荒原上,简三生等人与大马熊苦苦较量,霍三儿使尽浑身解数来摆脱巨熊的追逐,却因为怕翻车而不敢开足马力。狰狞的路虎像是知晓主人的想法一般,用最高速度在冰地上呼啸而过,车身却依旧稳健如常。 碧蓝的苍穹之下,那茫茫冰原与远处的雪山连在一起,纯洁神圣的美丽令人不敢遐想。空中偶尔有几只秃鹰飞过,盘旋在某处久久不肯离去,伺机偷袭那些在地面上爬行的动物。地平线边缘,一只落单的藏羚羊正在低头啃食什么,那孤独的背影在天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苍凉。整个画面犹如一幅气势磅礴的水墨画,让人在震撼之余同时生出一股想要走进其中的冲动。 但是在车内的众人却无暇细细体会这些,后面紧追不舍的大马熊依旧在咆哮着,仿佛不把他们所有人咬碎吞进肚里,它绝不会善罢甘休。 又过了不知多久,简无争忽然感觉后面那隆隆的震地声离他们越来越远,便抬头往后面看去,却看到那巨熊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突然舍弃他们这些到嘴的食物,向着另一边急速奔去。 “二哥,熊往别处跑了!”简无争借助王子谦的手臂稳住身体,努力忽略那过分颠簸而产生的强烈眩晕感,挣扎着说道。 简三生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果然那熊已经不见踪影,这才想起小祖宗晕车,赶忙对司机霍三儿说道:“三儿,开慢点开慢点,别一会儿都吐了,咱们这才刚吃的早饭。” 霍三儿发现熊不追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边减慢车速边嘘气道:“二爷你别瞎扯了,这会儿都中午了,那点早饭早就消化光了,现在该吃午饭了。” “午饭个屁,就着罐头随便吃点垫吧垫吧得了,一上午才走了这么点路,那膛子咱们得什么时候才能进去。”简三生对霍三儿的话嗤之以鼻,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回头问道:“陵墓啊,你再算算咱们现在离那地方有多远,刚才被熊追着也不知道走没走偏。” 点点头,凌墓阳掏出罗盘打开车窗就准备开始推算,没想到往外一望就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二、二爷!那熊又回来了!” 众人惊呼一声,齐齐往车窗外望去,本以为那巨熊是回来找他们的,却发现那熊只是慌忙的从他们旁边跑过,厚重的身体看上去笨拙实际速度却并不慢,血红的熊嘴里呼哧呼哧的吐着粗气。 而在巨熊后面,却跟着一只头大耳小,嘴短而粗,口裂极宽,背直腹收,全身被漆黑的长毛覆盖,四肢如柱,身形矫健无比,样子凶悍异常的动物。 车内几人全都被这一景象所震惊,究竟是什么动物能让那天不怕地不怕,身体如墙一般结实的大马熊仓惶逃窜? “那、那是狮子?”坐在北哥旁边的郭大头抹了把冷汗,小声的问道。 “不是狮子。”原本拿出罗盘准备推算位置的凌墓阳此刻正将手伸出去,一边小心的转动罗盘一边说道:“那跟牛一样大的东西是这地方特有的动物,藏獒藏獒,你们之前都没听说过?” “藏獒?!”听到凌墓阳的话,连北哥都稳不住了:“藏獒也是狗吧,那东西那么大个,也是狗?” “不是一般的狗。”这时候车速稳定了,简无争便从王子谦怀里挣出,回想起自己在大学听一位教授讲过的,便说道:“藏獒是全世界公认的最凶猛,最忠诚,体型最大的犬,是藏区特产,世界上很多名犬体内都流着藏獒的血,一只纯种的藏獒一般能卖到几十万。” 闻言,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北哥瞪大了双眼:“几十万,那咱还盗什么墓啊,天天来这抓狗不就得了!” 撇了他一眼,简无争望着车外逐渐远去的两只说道:“你觉得刚才那只你能抓的到么,我觉得你还是去盗个墓来钱更快一点儿。” 北哥想了想,一下就垂头丧气起来,刚才那只堪比狮子的藏獒的确不像能被抓住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狂傲,还有能令巨熊被逼无奈到处逃窜的强劲凶猛,都不是普通犬类所有。 “二爷,咱们的确走偏了不少,赶紧调头吧。”凌墓阳收起罗盘,叹了口气,伸手指指右边。 简三生看了一眼指的方向,便冲霍三儿一扬下巴:“往那边儿开。” 车子平稳的调了个头,开了没多远,居然又碰上那只大笨熊。此时的巨熊已经浑身是伤,肥厚的皮肉被刮的向外翻起,动作也变的迟缓,再仔细一看,熊的左眼已经瞎了,空洞洞的只剩下一个血窟窿,模样狰狞而凄惨。 而它旁边,正是那只如王者一般潇洒威猛的藏獒,优雅的踱着脚步,爪上的利勾每走一步都稳稳的扎进地里,拔出时又带出些许泥土。 大马熊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做了拼命的准备,怒吼一声,便拖着残破的身躯冲向藏獒。 这蛮力十足的一击足以撞毁一辆卡车,却并没有让藏獒惧怕,只见它算准巨熊冲过来的时机,轻巧的弹起,身体跃上半空,然后猛的下落至巨熊头部。大马熊立刻起身相迎,藏獒也毫不客气,尖利的獠牙凶狠的咬上大马熊面门,直击软处。 这一击绝对致命,巨熊嗷的惨叫一声,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便再也没有起来。 众人惊诧的望着这一幕,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连开着车的霍三儿都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呆呆的看向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倒下的巨熊旁边的藏獒。 那藏獒解决了巨熊,却没有马上食用,而是将那凶狠锐利的眼睛转向不远处的路虎。被那种眼光盯住,车内的几人都感觉浑身一阵冰冷寒意,这是刚才被熊追赶的时候都没有的感觉。 “我草……”霍三儿麻木的开始踩油门挂档打方向盘,嘴里低喃着:“不会又要来一次冰地飙车吧……!” 第45章 霍三儿双手打着方向盘,脚上用力一踩油门,路虎拐了个弯,从巨熊和藏獒旁边绕过,快速向前驶去。 众人纷纷扭头注意着藏獒的动作,生怕它张开血盆大口跟上来。可是直到车开出去一段距离,那藏獒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傲然的立在熊尸旁边,冷眼看着他们这群禁区的入侵者,狮子般的外形让它即使是和高壮的大马熊站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减弱它王者的气势。 瞟了一眼后视镜,霍三儿松了口气,刚打算将车速放慢,就听到后座郭大头喊道:“卧槽追上来了!!” 这冷不丁的一声喊让霍三儿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的一抖,车身马上不自然的扭了一下,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猛冲。 “他娘的现在这动物都这么精啊,还知道忽悠人了?!”简三生见霍三儿加速了,马上扶住头顶的把手,边防止自己磕到边在嘴上不饶人的骂着。 “这是神犬呐,懂得利用战术,先让咱们松懈,再趁机偷偷追上来咬死咱们!”凌墓阳在颠簸的车内左摇右晃,不时回头看看那只全身漆黑正对他们猛追不舍的藏獒。 这突然而来的追赶让简无争觉得非常奇怪,一般来说如果他们没有要上去抢夺食物的意思,那只藏獒就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才对,像现在这样扔下好不容易猎到手的食物不管,突然来追他们这群有车的人类,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车后不远处,那只黑色藏獒矫健且充满爆发力的身躯正在冰原上飞驰,并且一直不断的冲着他们的车子狂吼,简无争仔细观察一番,觉得那样子不像是要吃掉他们,反而像是在提醒他们什么。 就在简无争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其他人时,追在车后的藏獒突然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停在原地焦躁的转了两圈,却仍然抬头冲着前面的路虎吼叫不停。 到底怎么回事,简无争心中开始有些慌乱,他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发现王子谦也正眉头紧锁,黑眸中透出强烈的不安。谦子很少会有这种表情……想到这里,简无争手心渗出冷汗。 但愿平安无事…… 简无争闭了闭眼,还没在心里祈求完毕,就听到车底传来一阵恐怖的碎裂声。那巨大可怕的声音让车内所有人心底猛然一沉,来不及惊讶或者疑惑,就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天翻地覆。 混乱中失重的颠倒让众人全都惊呼出声,随着车子掉落摔的东倒西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那原本骨架狰狞,即使在荒原上也彪悍无比的路虎此时却犹如一只掉进猎人陷阱的兔子一般无助,下落时不断砸碎一层层的冰层。 简无争被王子谦紧紧的搂在怀里,双手下意识的抓着对方的衣角,死咬着牙没有叫出来。他头紧贴着谦子的胸膛,在车陡然落地的巨大震颤中,明显感觉到王子谦闷哼一声。 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霍三儿死鱼一般的趴在弹出的气囊上,悲催的呻吟了两声。旁边简三生还算能够保持清醒,反应过来以后马上推开身前的气囊去看后座的几人。 “无争,谦子!没事吧?!”简三生叫了两句,又用手去推挤在一起的北哥三人:“小北子,大头,陵墓,你们仨没撞伤哪儿吧?!” 北哥似是撞到了脑袋,晕晕乎乎的抬起头看了看二爷,说道:“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简三生一看这情景,心说完蛋,撞傻一个,就扭头去问郭大头:“大头,你磕着哪儿没?” 郭大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脚把压在身上的北哥和凌墓阳踹开,骂道:“没磕死也让这俩王八羔子压死了,我靠,都拿我当肉垫呢!” 被郭大头踹到另一边的凌墓阳哎呦了一声,然后捂着后背说:“大哥你轻点儿嘿,我这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再加上您这一脚真是彻底解放了。”说罢使劲推着压在身上的北哥:“北爷,不带你这么吃豆腐的啊。” 北哥迷茫的支起身体,看了看周围几个人,又倒了下去。 忽略前面几人吵闹的声音,简无争焦急的从王子谦怀里挣扎出来,上下打量着说道:“刚才撞到哪儿了?” 王子谦皱了下眉,显然正在忍耐刚才撞伤的地方传来的痛楚,他握住简无争想要拉开自己衣服检查的手,轻声说道:“没事。” “没事没事,你丫碰到什么都说没事!”简无争恶狠狠瞪了王子谦一眼,气的直想揍人,可是看到对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知道谦子是在刚才撞车的时候除了自身以外还承受了他的重力与冲击,只好垂下头不再说话。 王子谦却以为他是真生气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伸出手抚上简无争耳边的黑发,担心的唤道:“无争。” 无奈的叹了口气,简无争抬头和王子谦对视,说道:“行了,你没事,我有事,得了吧。”复又转头去叫简三生:“二哥,咱们掉进冰窟里了?” 简三生听见三弟叫自己,垂头丧气的看了他一眼,说:“没错,这车估计是弄不出去了,咱们还是先爬上去再说吧,不然万一一会儿爆炸了,那可真就客死他乡了。” 闻言,几个人都是一激灵,一下就从濒死状态复原了,急急忙忙的抓过大包小包的装备,嘴里应和着二爷的话,手上动作也没慢,推开车门先后钻了出去。简三生看了看已经撞变形的车前盖,摇摇头,也跟着打开车门。 站在冰窟的几层厚冰之上,众人心里都十分没底,不知道这冰层还会不会断裂。霍三儿检查了一下车子,说道:“没有起火的地方,不过油箱貌似刮漏了。” 简三生摆摆手:“那都不重要,这车已经废了,咱们只管想办法上去再说。” 抬头看了一下高度,简无争又看了看车身卡住的地方,便指指上面说:“踩着车应该能上去。” 他们这辆路虎是一头栽进冰窟里的,车前盖完全卡在冰层之间,车后身支在冰壁上,整辆车呈倾斜倒立的状态,车尾部距洞顶不过2米左右的距离,只要让一个人先上去了,剩下的基本就没问题。 点了点头,简三生冲着霍三儿指指车:“把剩下的汽油都带上,估计还有用。”然后转头对王子谦说:“谦子你先上去,加点儿小心,有哪个地方要踩塌的提前说一声,完了再把剩下的都拉上去。” 王子谦面无表情的翻上车尾,然后扒住一块突起的冰棱,三两下便攀上了洞顶。看到谦子在上面露出上半身,并且把手伸了下来,简三生一推自家三弟:“无争,快上去。” 简无争上去以后,其他几人也陆续被拉了上来,包括他们那一大堆的装备。 简三生站在冰窟边上,烦躁的点了根烟。之前他们有车,还可以慢慢找,现在车没了,要在这荒芜广袤的冰原之上徒步寻找一个小小的古墓,那真他妈够受罪的,且不说能不能找到这墓,就算他们现在往回走,要从可可西里的腹地之内走到最近的县城,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 再加上这禁区里面说不定还会碰上什么凶兽之流,到时候就只能硬拼,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这群家伙的。 简无争看着二哥稍显落寞的身影,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于是在帮忙把装备精简了一下后,简无争便站起身四下张望,寻找王子谦那个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的混蛋。 往前走了一段,简无争听到一点奇怪的动静,便疑惑的绕过一块巨岩,却看到了另他无比诧异的一幕。 只见王子谦正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盒牛肉罐头和一把小巧的军用折叠刀,而他面前,赫然就是那只之前与大马熊搏斗然后追赶他们的黑色藏獒。一人一獒就那么静静对视着,简无争看不到王子谦的表情,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只藏獒眼中的警惕防备与疑虑。 王子谦却并不在乎这些,他用刀把罐头撬开,然后挑出一块牛肉举到藏獒嘴前。那藏獒没有领情,反而小心的往后退了半步,微微呲出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恐吓。 对藏獒的行为王子谦根本没有害怕的感觉,他微勾起唇角,将那块牛肉放到了自己嘴里,当着那只藏獒的面吃了下去,然后又插起一块,慢慢的再次递到藏獒面前。 简无争惊讶不已,除了对自己,他第一次看到王子谦这么耐心的对其他事物,不禁在心里想着难道这家伙想把那獒带回去养么? 藏獒看到肉第二次递到自己嘴边,似乎是相信了面前的人没有想要害他,便伸出粗厚的舌头将牛肉卷进了嘴里。 见它终于愿意相信自己,王子谦便把罐头放到地上,站起身准备回去。却在转身之后看到正盯着自己看的简无争,不由惊讶的问道:“无争,你怎么在这。” 第46章 简无争嘴角勾着一抹狡猾又带点快意的微笑,看着王子谦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身边,说道:“怎么,这么喜欢?想把它带回北京?这算是偷猎了吧……” 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王子谦知道自己再怎么装沉默也瞒不过眼前这个人,于是只好撇开头,低声说:“没有。” 看到谦子难得一见的羞赧表情,小祖宗霎时坏心四起,更加欺负人的说道:“要把它领回去也成,不过咱家可没请保姆,以后这喂狗遛狗给狗洗澡的工作,那就是你的了,王子谦同学?” 果然,话刚一出口,王子谦马上转头看向简无争,那漆黑的双眸里满满都是茫然。 就知道这个生活白痴不懂这些,简无争得意的交抱双臂,笑的更加促狭邪恶。 旁边那只体型巨大的黑毛藏獒很快便吃完了一盒罐头,那对它来说只够填牙缝的,不过比生熊肉好吃许多罢了。甩了甩非洲雄狮一般的头颅,藏獒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轮廓,矫健雄壮的身姿让它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天生的王者,浑身散发出一股霸气。 缓步踱到王子谦脚边,姿势优雅却隐含威猛,藏獒用鼻尖轻轻蹭了蹭这个喂自己吃肉的家伙的裤子,嗅了两下,然后昂首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简无争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那只藏獒慢慢走远,黑色的倨傲身影在茫茫荒原上是如此醒目,他捶了旁边的王子谦一下,说道:“那家伙看样子还挺待见你的,不过它应该不会愿意跟咱们回去吧,北京比这高原差的太远了。” 点点头,王子谦收回目光,转身握住简无争的手说:“你也喜欢。” 闻言简无争愣了一下,然后募的红了脸,条件反射的说:“谁喜欢那种大黑狗了,天天喂它肉就得花不少钱,比你还难伺候……”说着说着瞥见谦子黑眸中的戏谑,小祖宗立马停了下来,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甩手就准备走人,心说明明是我要逗你的,怎么又成你逗我了。 王子谦嘴角微勾,跟在简无争身后,两人一起回到之前翻车的那个冰窟旁边,看到二爷等人已经把装备都收拾好了,却是各个都面色不善,简三生更是直接蹲在地上皱着眉抽起烟来,似乎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简无争看着愁眉苦脸的二哥,问道:“咱们是继续还是往回走?” 简三生抬头望了简无争一眼,叹了口气,把烟按在地上碾灭,然后站起身说:“现在回去也没用,再弄辆车过来也得好几天,到时候恐怕就得让别人钻了空子。” 他说着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沉吟了半天,才决定道:“咱们继续照陵墓指的方向走,栽了算二爷我的,要是顺利了,回去除了分红再加一份提成。” 知道二爷这么说是为了稳定人心,但是霍三儿几个却不是很在意这个,北哥一脸无奈的揉了揉耳朵说道:“二爷您就算不给提成,咱们不也得跟着去嘛,这都老伙计了,您还整这套悬的虚的。” 摆了摆手,简三生笑了笑:“亏的是叫你们几个跟着来的,这趟活儿咱们准备的这么齐全都栽了跟头,再往里面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咱们这么小心,再加上有我在,肯定不会再出什么大事。”凌墓阳抬头看了看漂亮的一尘不染的苍穹,笑嘻嘻的说:“不过咱们还是快走的好,虽然这里的气候我也不是了如指掌,但是看这天象,一会儿恐怕有大变。” 点了点头,简三生挥手招呼众人背上装备,便带头朝陵墓指的方向走。 越是深入腹地,茫茫荒原之上的动物就越少,众人一边望着远处的藏野驴群,一边小心着脚下。偶尔碰到卧冰尝雪的野牦牛,几个人急忙呼啦一下躲到远处,宁肯饶一个大圈过去,也绝不愿靠近一分。 来之前谁都没想到高原之上会是这么恶劣的环境,简无争在大学里了解过一些高原地区的事,也只是想到要带厚衣服,却忽略了其他保暖措施,脚上的运动鞋根本不能防寒,两只脚早已冻的麻木,耳朵和脸也冻的生疼。不过对他们这伙人来说,这点小挫折并不算什么。 霍三儿挫着手走在二爷旁边,偶尔耍赖般的就要把东西往北哥身上挂,北哥让他招的烦了,两个人就追追打打,闹的不亦乐乎,仿佛这天寒地冻的冰原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个玩闹嬉戏的场所罢了。 简无争也耐不住这徒步走在冻土上的无聊,总是坏笑着用话勾搭一直沉默的王子谦,只要看到对方绷不住原本的面无表情,就会露出得意的神色,而一旦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击了,就赌气的往前快走两步,等谦子追上来低声安抚。 简三生被后面几个闹货弄的眼皮直跳,只好嘴角抽搐的掏出烟来点上,继续小心的带路。 高原之上的天气似乎变幻无常,正如陵墓所说,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天气,此刻竟突然就开始漫天飘雪。 现在明明是初秋时节,在这可可西里的腹地之中却犹如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完全与世隔绝,这与众不同的天气变化让简三生等人根本来不及应对,只能在大雪纷飞的荒原之上加快步伐赶路,顺便寻找能避风挡雪让众人休息一晚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腹地之中狂风大作,严寒刺骨,众人再也没有玩闹的心情,全都裹紧衣服,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二爷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简无争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冻的没有了感觉,无意中抬头一看,却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湖。那湖面积不算大,但也不小,湖面没有完全冻住,有的地方能看到露出的水面,不过雪下成这个样子,冻住也是迟早的事。 湖边有几个黑色的帐篷,简无争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难道这种地方也有人居住么? 其他人显然也看到了湖和帐篷,简三生脚下略微一顿,随后抬手指指前面,示意众人先到那帐篷里去看看,有人没人他们今晚都得借住在此。 几人来到帐篷边上,发现这帐篷竟然是用某种动物的长毛编织而成的,看上去异常防寒保暖。帐篷边上放着一些工具,似乎是钓鱼用的,工具摆放的相当整齐,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可是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地方应该是没有人居住的。 简无争想起选修课上王教授说过,高原上祖祖辈辈以牧业生产为主的藏民们最喜爱吃糌粑,糌粑是由青稞炒熟后磨成面粉制成的。青稞一般生长在海拔4300米以下的地区,而可可西里的广大地区,海拔均在4800米至5000米间,并且山势平缓,气候寒冷,作物无法生育。所以,此处根本长不出供人食用的粮食。 而如果是靠放牧为生,牛羊每天要喝水。无人区气候干旱,平均每隔120公里才能见到淡水水源,连牧民的饮水都很困难,有时喝雨水,有时从很远处带来水,更别说大群牲畜的饮水了。 看现在这个情景,面前这湖明显是咸水湖,这个季节里,牧民应该是把牲畜赶到其他地方放牧去了,不然总不可能一直靠捕鱼为生。 “这里的藏民应该是以游牧为主,现在可能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裹了裹衣服,简无争冷的有点受不了了,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简三生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见大家都已经冻的面红耳赤,便抬高声音在帐篷外喊了两声询问是否有人,等了片刻没有人回应,就转过头说道:“赶紧进去,别在外面冻着了。” 黑毛帐篷里面的空间不小,大概能睡四个人,简三生看了看,说就按火车上的分法来,然后就带头钻进了帐篷。 把压缩罐头和其他食物分给北哥三人,简无争看着他们钻进几步之外的另一个帐篷,又看了看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湖面,叹了口气,便也转身钻进身后的帐篷。 帐篷里放着一些藏民的日用品,还有少量酥油和酸奶,就是不知道过没过保质期,不过那厚厚的毛毯看上去可比睡袋舒服多了。 几个人把睡袋铺开,然后把毛毯盖在上面,这样睡一晚应该不会被冻醒。他们的睡袋都是简家特别定做的,比一般的睡袋要宽大许多,容的下两个普通人一起睡,这也是为了缩减装备的总重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简无争吃了点东西,就钻进睡袋小憩,不一会儿王子谦也钻了进来。感觉到谦子搂住了自己的腰,便笑了笑,问道:“冷么?”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王子谦阖上眼睛,准备“冬眠”,这里实在太冷,外面的寒风吹在身上就像刮进骨头里,无论是谁都受不了。 简无争扭头看了看二哥和霍三儿,发现他们两位爷早就两眼一闭去会周公了,帐篷里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外面狂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声音。小小的帐篷里隔绝了外面的天寒地冻,营造出一种特殊的隐秘感。 把谦子搂进怀里,简无争嘴角温暖的笑容未减,他吻了吻王子谦的额角,压低声音说:“冷就赶紧睡吧。” 对方听话的不再出声,平稳的呼吸喷吐在颈间,让简无争觉得有点痒,又莫名觉得安心,王子谦毫无防备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要无条件的宠溺。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陵墓火急火燎的出现在门口,看了看睡着的四人,喘了口粗气,二话不说就朝简三生冲了过去。 “二爷!二爷!快醒醒,出事了!”凌墓阳蹲在地上双手使劲推晃着简三生,嘴里不断嚷嚷着出事了。 简三生睡的正爽,却突然被人推醒,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便支起身子没好气的说:“停停!多大点事儿啊给你急成这样?郭大头他们呢?” “在那边的帐篷,二爷你别睡了赶紧跟我过去看看吧!”说着,陵墓站起身走到帘子边上,回头看着简三生,一副非要对方跟他走的样子。 简三生无奈,三两句叫醒了其他人,招呼他们也跟他一起去。 其实早在陵墓闯进来的时候简无争就已经醒了,不过这么冷的天,要从暖和的睡袋里钻出来还是件很痛苦的事,拉紧衣服,小祖宗的面色很不好看。 “陵墓啊,到底什么事啊,你别是糊弄我们玩儿啊。”霍三儿跟在二爷后面,打着哈欠问道。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凌墓阳头也没回,话音中透出一丝古怪,他站在一个帐篷边,指了指里面说:“就在这里。”说罢,不等众人反应,便低头钻了进去。 简三生太阳穴突的跳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简无争也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凌墓阳进去的帐篷。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 简三生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这小子耍他们,那不用说一顿胖揍了事,想完,伸手撩开帘子,带着其他人鱼贯而入。 却没想到进去以后,所有人都瞬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不大不小的帐篷里,此刻哪里还有那个猥琐的风水师的身影? 帐篷里的东西并不多,一目了然,绝对没有可以藏的下一个大男人的地方,可是他们几个人刚才眼睁睁的看着凌墓阳进来的,这才不过几秒的时间,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霍三儿张了张嘴,只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气,他不可置信的再次扫了一圈帐篷内,仍然看不到陵墓的人影,便下意识的低声说道:“二、二爷,陵墓这小子在跟咱们玩躲猫猫?还是……跟北哥他们俩合伙戏弄咱们?” 第47章 “不对不对,这事有点不对劲。”简三生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只觉从陵墓跑过去叫他们开始,这事就透着一丝古怪。慢慢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人的动作语气神态,貌似都没有什么不对,却又好像根本没有对的地方。 “二哥,咱们先去找北哥他们,说不定就是他们在逗咱们玩儿呢。”简无争努力冷静的出声安抚,却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三人是绝对不会脑残到用这种事整他们的。 未等简三生点头,帐篷帘子又被掀起,进来的三个人让简无争几人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刚刚还带他们进了这帐篷然后莫名其妙消失的凌墓阳,此刻正站在北哥旁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二爷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干嘛来了?”凌墓阳指着他们,奇怪的问道,那表情和语气仿佛他刚才并没有见过他们,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霍三儿急了,冲上去按住凌墓阳,嘴里发狠的说:“你小子,还敢问我们,不是你把我们拽过来的么,这么一会儿就开始装傻充愣?!” 对于霍三儿的话,不止凌墓阳,就连北哥和郭大头都觉得莫名其妙。北哥伸手拨开霍三儿的手,说道:“三儿你扯什么蛋呢又,陵墓一直跟我们一起呢,我们仨刚才在侃大山,结果听到这边有动静,还以为是闹鬼了,就跑过来看,谁想到是你们几个。” 霍三儿一脸不相信的看向郭大头,希望对方能给出点儿不一样的回答,却没想到他也是奇怪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证实北哥说的没错。 看到简三生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凌墓阳知道真出事儿了,便拍了拍霍三儿的肩膀,看着二爷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你们四个神神叨叨的。” 简无争看了他一眼,将刚才的事情完整叙述了一遍,凌墓阳听完之后思索了一阵,然后猛的惊醒一般,扒开帘子就冲了出去。众人见此情景,也赶忙跟在后面。 凌墓阳冲到他和北哥郭大头一起住的帐篷,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自己的背包已经被翻开。他快步过去,蹲下身拨弄了两下,最后失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 “陵墓,你这是……”简三生看他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忙出声问道。 凌墓阳转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了:“二爷,不管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个是人是鬼,总之他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偷东西。” “偷东西?”简无争疑惑不解,继续问道:“他偷了什么?” 凌墓阳看着简无争,一字一顿的说:“我的罗盘。” 简三生皱了皱眉,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偷你罗盘,是不想让咱们找到那膛子?” “没错。”凌墓阳微微颔首,解释道:“而且我是咱们这伙人里和你们相处的时间最短的,估计他装成我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你们,把一切推给我,打碎我们之间的信任,让咱们更找不着地方。” “那现在没了罗盘,咱们明天怎么走你心里有个数么?”简三生却似乎并不在乎这里面的阴谋阳谋,只皱眉问着剩下的路程。 简无争也看向凌墓阳,他知道二哥之所以不去怀疑凌墓阳是因为太相信北哥和郭大头这两个手下,既然刚才那个陵墓是假的,那这个就必定是真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北哥三人全是假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活生生的凌墓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明白简三生并没有怀疑自己,凌墓阳不禁松了口气,说实话在可可西里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他真怕出点儿什么岔子让二爷把自己扔下。而且自己一代偷盗高手,如今却反被人偷,这叫他彻底明白了以往被自己偷的人的感受。 抹了把冷汗,凌墓阳表情凝重的说道:“识路辨向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没了罗盘要麻烦些而已,估计那人并不完全了解我的能力,没了罗盘我凌墓阳还是凌墓阳,他们想偷的东西其实都在我脑子里。” 见陵墓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一脸完全不在话下的模样,简三生也放心的点点头,然后招呼众人道:“那就别在这儿待着了,收拾收拾都去我那个帐篷,挤一点就挤一点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容不得我们再分开行动。” 其他人也都明白二爷的意思,纷纷蹲下帮忙收拾。他们现在很明显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个人或者这伙人,不但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且非常了解他们的内部关系,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心事重重的回到帐篷内,简无争正准备分一下几个人休息的地方,就发现谦子在背包旁边翻找着什么,这才想起他是在自己之前进来的,于是急忙走过去低声说:“怎么了?” 王子谦夜空般的黑眸中闪过狂怒与狠绝,声音却依旧冰冷如常:“他拿走了胜邪。” 后面进来的几个人一听这话,全都惊的一愣,就连被偷的万分凄惨的凌墓阳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由开口问道:“他偷我罗盘还可以理解,偷你剑是为了什么?” “卧槽还为了什么,就算他拿着没用,那东西卖给老外也能赚不少票子呢!!”霍三儿一听谦哥的古剑也被偷了,一下就红了眼,嗜钱如命的本性立马暴露了出来。 简三生也觉得他们今天晚上实在是栽大了,这剑的价值绝对在那辆路虎之上,刚想开口骂几句,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凶猛的咆哮声,声音非常耳熟,感觉好像不久前就听到过。 不等众人反应,王子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等到其他人打着狼眼手电找来的时候,却看到他正蹲在一只黑色的巨獒旁边,细长有力的右手在那獒的背上来回抚慰着。 简无争几步走过去,惊讶的说道:“谦子,这是之前那只藏獒?它怎么会在这里?” 王子谦转头看了看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轻拍了藏獒一下,站起身说了句:“你们在这等。”便头也不回的跟着藏獒朝远处跑去。 看着一人一獒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简三生走过去伸手按上自家三弟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让他去吧,没准能把那贼抓回来,否则弄丢了那把剑,他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着了。” 没有开口回答,简无争默认了二哥的话,他也明白谦子对自己的东西有多固执,这次被人偷了,那家伙表面虽然没什么,但心里绝对是翻江倒海的闹腾着。忽然有点希望那小偷别被谦子抓到,不然恐怕直接就给打死了。 众人窝在一个帐篷里,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王子谦和那只黑毛藏獒才终于一身是雪的赶了回来。 简无争走过去边帮王子谦把身上的雪掸掉边皱眉问道:“没抓到?” 跟王子谦一起回来的藏獒进到帐篷里以后就开始抖身上的雪,直甩的霍三儿等人一脸雪渣,几个人很想上去给这只大狗几脚,却碍于它曾经只身弄死一只大马熊的光辉战绩而敢怒不敢言,只得一面听着王子谦说话一面狠瞪这只恶犬。 “让他跑了。”王子谦一点不在乎裤子被藏獒弄上雪渍,只是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蹭仍有点湿冷的脸颊,淡淡的说:“不止一个人,往湖的西面去了。” 简三生正抽着只烟,闻言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坐下休息,然后问道:“他们有枪么?”看到王子谦点头,又继续问:“开着车呢?” “……没有。”王子谦回想了一下,低声答道。 “那怎么没抓回来?”简三生惊讶不已。 “有人帮他们。”王子谦说着,慢慢看向简三生,那漆黑的双瞳里此刻蔓延着无边的猩红。 而今晚同样被偷,一直沉默的凌墓阳也在此刻插话道:“是白虎。” “怎么说?”简三生瞬间皱紧了眉头,暗自思索着这之间的关系:“一个不知名的人偷了咱们的东西,然后白虎帮他们摆脱谦子?那白虎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们?” “我只知道挡了青龙的人可能是白虎,其他的……”凌墓阳似乎也很头大,这其中的弯弯绕是他如何也算不出的,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如果只有他的罗盘被偷,那还能说是白虎仍然揪着以前被他偷过的事不放,而现在王子谦的胜邪也被拿走,就表示这里面的事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简三生觉得实在是折腾够了,便挥挥手说道:“看来今晚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先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现在东西都被人家偷去了,要是再让他们抢先进了地宫,那二爷我这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在可可西里了。” 众人听闻此话,都乖乖的躺进睡袋,拉过厚厚的毛毯盖上,却都是一副憋屈的脸色,被人欺到这个份上,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舒坦,何况是他们这群天天撂狠斗凶的穿山鬼? 那藏獒仿佛也感受到了帐篷里人的心情,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吵闹,反而乖乖的横躺在帐篷门口,用那强壮的身躯替大伙守夜。 第二天一早,简无争睁开眼发现除了凌墓阳的位置空了,其他人都还在熟睡。悄悄坐起身,尽量不吵醒旁边的王子谦,他穿上外套,慢慢走出帐篷。 过了一晚,那漫天的大雪已经悄然减小许多,可可西里的腹地之中完全被绵延的白色覆盖,广袤无垠的荒原上圣洁的一如初生的婴儿,灰白的苍穹偶尔飞过几只秃鹰,为这沉寂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生机。 帐篷外,凌墓阳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插鱼用的木棍画着什么,他旁边是那只黑色的藏獒。藏獒蹲坐在雪地里,歪着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显然是觉得十分有趣。 “你在画什么。”简无争走过去,看到地上是一个圆形的阵图,上面那些歪歪斜斜的符号他完全看不懂。 “这叫绘、星、阵。”凌墓阳嘴角勾出一抹痞笑,手上却一刻不停的继续画着:“你想想,星星都能被我绘出来了,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吹牛吧你。”简无争笑笑,也蹲下仔细看着这个阵图,发现上面有一些是八卦中代表阴阳的符号。 “嘿嘿嘿,吹不吹牛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们不是偷我的罗盘想比咱们早到么,我就让他们知道四兽中的朱雀也不是好惹的。”似乎是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实在太丢脸面,凌墓阳牟足了劲想把这局势扳回一局:“北斗司喉舌,东方领搢绅。持衡留藻鉴,听履上星辰。独步才超古,余波德照邻。天狼破,九州殁,贪狼现,四海戬,七杀出,六、合——殃!。” 随着口中念出最后一个字,凌墓阳将那木棍狠狠插进阵图的左上角,然后拍拍手一脸得意的站了起来:“这星象风水,从来就没有人比的过我,跟我斗,哼哼。” 简无争忍无可忍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大湿您又算出什么了?还是想靠这些什么阴阳风水整死那帮人?” “怎么可能。”凌墓阳尴尬的挠了挠头,贱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咱这小身板儿,能保命不被别人整死就不错了。” “那你是想怎么着?”不紧不慢的插入两人谈话,简三生边裹紧大衣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简无争和凌墓阳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的荒原上却显得尤为突出,直接把浅眠的二爷吵醒了。 “二爷。”凌墓阳笑嘻嘻的叫了声,随后一脸神秘的说道:“我虽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我有办法能让咱们……饶到他们前面去!” 第48章 “这倒是个好主意……”简三生笑咪咪的上下打量着陵墓,眉毛悠然的挑了挑,然后挥挥手说道:“行了,赶紧去把他们几个叫起来,时候不早了。” 唉了一声,凌墓阳乐颠颠的就去了。看着他那个猥琐的样子,简无争无奈的勾起嘴角,然后瞬间想起什么,眉头紧皱,快步追了上去,嘴里还低声叫着:“等等陵墓!别叫谦子!” 可惜小祖宗提醒的太晚,只听帐篷里突然传来“哎呦”一声惨叫,那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荒原上空,惊跑几只藏羚羊。 由于昨晚被小偷惊扰,几个人心里都不舒坦,所以被凌墓阳一叫就都醒了,不过大多数是被他那声惨嚎给活生生吓醒的。 收拾好装备,众人穿戴整齐的跟着凌墓阳穿越了一个小山谷,行程路线果然不再是之前定好的那个。 此时暖阳当空,雪也小的可以忽略,凌墓阳顶着一个熊猫眼蹲在地上,在湖边从牧民的帐篷里拿的那根插鱼的木棍仍被他握在手里比比划划,一副与早起时有些微不同的阵图逐渐显现在大家面前。 简三生摸着下巴站在旁边看,虽说他接触过不少明器,对星象符号略有所知,但是这样的图形却完全没有看到过。 简无争站在王子谦旁边,回头望了一眼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黑色藏獒,说道:“谦子,它怎么一直跟着咱们?” 王子谦也回头看了看,然后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霍三儿等人听到简无争的话,也都惊奇的看着那只神态威猛的藏獒,心想这免费的保镖来的真容易,这下也不用怕那些大马熊和野牦牛了,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帮他们捉点野味回来,吃了好几天压缩食品,肠胃几乎都要罢工。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凌墓阳没注意其他人在说什么,而是站起身看着阵图所示,一脸正如我意的点了点头:“二爷,接下来咱们只要穿过前面那个冰洞,就能找到地宫的入口了,那帮人拿着我的罗盘,肯定不会走这样险恶的地方,所谓顺风顺水,那罗盘上显示的只会是最容易的道。” “嗯。”简三生觉得这样正好,便拍拍凌墓阳的肩膀说:“不错,能赶在他们之间进去,再危险的地方也值得闯一闯,而且咱们这几个都是最机灵的,倒也不怕这些小坎坷。” 招呼了大伙继续前进,简三生也回头望了望那只藏獒,发现它停在冰洞入口不远的地方就再也不往前跟了,而是蹲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一行人走入洞口,那神态老实忠厚的就像在家等待主人归来的宠物犬。 简无争也发现了这点,就对二哥说道:“等咱们出来,我想把它带回北京。” 闻言简三生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两手一摊,说道:“我说小祖宗唉,咱别圣母了行不,那么大只,你也敢往回领,就算弄回去了,你伺候的了么,它在这高原上野惯了,你突然给它弄到一个不能跑不能跳的地方去,你也得想想它受得了受不了吧。” 被简三生挤兑的很没面子的简无争忍不住狠瞪了对方一眼,心里却也知道二哥说的没错,便不再开口说话,跟着队伍安静的往前走。 整个冰洞内部极为宽阔,而且有的地方非常整齐,似乎不是天然形成。地上厚厚的冰渣踩下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响在冰洞内,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洞壁上一层一层的冰覆盖了原本的内部,形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偶尔几个冰笋倒垂下来,不小心就会刮破衣服。 走着走着,简无争忽然发现右边的一面冰壁上隐约有些奇怪的图案,他拽了拽王子谦,便转身走到那面冰壁旁边。 王子谦自然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过去,其他人发现两人没有跟上,就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简无争伸手摸了摸那个奇怪的图案,发现那图案其实是被冰盖在了下面,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便扭头对王子谦说道:“谦子,把你的太阿剑给我用下。” 简三生听到简无争要太阿剑,便也走过去,看着他用古剑把洞壁上的冰一点点挖下来,然后说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将上面厚厚的冰层除掉,简无争发现那最后裸露在空气中的竟然是一个深色的“卍”字符号,不禁奇怪的指着那卍字问道:“二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这是……”简三生伸手摸了摸那个符号,发现这符号是被人用刀刻进去的,非常规整,还喷了彩油,也十分纳闷:“……卍?是佛教的标记吧,不过这个怎么是倒着的,而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佛教标记?” 不等简无争答话,前面的霍三儿等人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边走边用太阿剑或者撬棍将洞壁上的冰层挖下来,发现这一路两边的冰壁上全是这种与佛教的“卐”字格相反的“卍”字符号,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马和狗的图形,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思。 再往里面走,由于光线的原因,几个人不得不掏出狼眼手电来照亮。直到走到一个更加宽阔的洞窟内,大家才确定这个冰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只见洞窟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人形塑像,却因为长年被冰层覆盖,现在完全看不出原貌。巨像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无数小樽雕像,巨型雕像的后墙上,雕刻着大片精美的壁画,即使是被冰层覆盖,也能看出其原型必定恢弘无比。 雕像的前方是两根直通洞顶的柱子,柱身上的冰比较稀薄,能看到上面雕刻的法轮和吉祥结一类的东西。 简三生琢磨了一阵,然后开口说道:“我记得西藏除了藏传佛教以外,还有一个苯教,不知道这里是哪个教的寺庙,竟然盖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简无争等人早在他开口之前,就分别跑到自己感兴趣的壁画前一边凿一边看了。简三生见状也跟了过去,在看到一幅描绘了许多人双手合十跪倒,身体平直着地的壁画后,终于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原来是苯教的寺庙,你们看这副画,讲的就是藏民朝拜苯教祖师辛绕穆沃的情景。” 说着,他又扭头看了看冰洞中央的那座巨型塑像,说:“看来这人像雕的就是辛绕穆沃了,那就不奇怪这寺庙怎么会建在这种地方了。” 原来,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苯教就已经在这片雪域大地上广为流传。苯教的“苯”字,是指人对最初的自然万物的朦胧认识的总和,其核心内容包括了鬼,精灵,魂魄,运数等等。并且这个教没有独立的教义和理论,它的一切观念和内容都是通过苯教巫师以及占卜,祈祷,幻术,咒语以及各种特殊的仪轨加以体现的。 不过在佛教传入西藏以后,两教为了争夺宗教统治地位,发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最后以苯教落败结尾。但是苯教的大小寺庙仍然分布在这片高原的各个角落中,它所敬畏和供奉的山河鬼神,也仍旧被许多人朝拜着。 说起简三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那还要多谢陆雪晴的一个大学同学,那丫头就是专门研究藏教文化的,之前他陪着陆雪晴来西藏旅游的时候,刚好碰到那丫头,于是就听了许多有关藏教的传说。 “哦嘛直摸耶萨来德。”简三生指着壁画下方的一行字念道:“这就是苯教的八字真言,和佛教的六字真言完全不同。” 顺着墙壁再往里走,却是一副讲解苯教“卍”字的壁画,上面说“卍”是象征了光明和轮回不绝,包含着永恒,坚固,和无穷无尽的意思。 霍三儿听了二爷的话,一下子乐了出来,然后马上摆正表情,立掌在胸前,严肃的说道:“佛法果然博大无边,咱们这帮专门掘人坟头的,今天恐怕要被超度于此了。” “心中突然空明了,咱们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北哥学着霍三儿的样子,也严肃的在壁画前拜了两拜。 “臭小子在这种地方还敢不正经。”简三生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又看了看那墙上画的无数“卍”字,说道:“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他也不一定就无,咱天天下地掏膛子的,这种事就得注意点儿,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别整天什么都不在乎,为自己家里老婆孩子想想。” 闻言霍三儿和北哥嬉皮笑脸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掌眼的发话,咱哪儿敢不听。” 一听这话简三生就知道这俩混蛋玩意儿没往心里去,正欲再开口骂,就听洞窟深处传来一阵嘶嘶的响声。 愣了一下,简三生看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听到这个声音了,就说:“这洞里除了咱们难道还有别人?” 霍三儿也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想往前走两步看看,就被旁边的王子谦拉住了胳膊。 “别过去,不是人。”冷冷的盯着黑漆漆的深处,王子谦面无表情的低声警告。 第49章 “不是人?”霍三儿闻言不由一惊,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既然不是人,那必定是某种畜生无疑,只是在可可西里这种地方,野兽往往要比人可怕的多。想着,霍三儿便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冲锋枪握在手里,转头说道:“既然不是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弟兄们,上吧。” 北哥和郭大头同时冲霍三儿点了下头,也纷纷抄起武器,三人形成合围之势,慢慢朝那发出嘶嘶声的地方走去。 那畜生似是也感觉到危险逼近,按捺不住一般猛的窜了出来,只见一道粗大的白影闪过,离的最近的郭大头反应不及,手中的枪就已经被甩了出去。再定睛一看,那白影竟是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白蛇。 “乖乖,咱们不是碰上白娘子了吧……”失了武器的郭大头一边后退一边反手从腰包里抽出一把匕首,警惕的瞪着面前同样小心翼翼直立而起的白蛇。 其他人初见这通体雪白的蟒蛇,也都十分惊讶,霍三儿和北哥更是忘了手中还拿着家伙,直瞪瞪的看着那闪亮的蛇鳞,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而后面的简三生细看之下却发现了不妙之处,忙开口唤道:“不好,这是玩蛊蛇,雌雄共生,这条细的是雄蛇,那雌蛇一定就在附近,三儿!你们俩别愣着了,赶紧开枪把它打死!” 听到简三生的话,霍三儿和北哥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端起手上的枪,冲着那白蛇就是一通扫射。 却没想到硝烟过处,那雄蛇早已不见踪影,而冰洞深处的黑暗中,逐渐传来一阵巨物碾过的震撼声。 知道发出这么恐怖的声音的必定是那暗藏在后面的雌蛇,简三生心里盘算着能弄出这种动静的,那个头不知道得有多大,嘴上也忙招呼大伙撤到更宽敞的地方去。 众人一路跑回辛饶穆沃的塑像前,本想顺着原路从这冰洞中出去,却发现那条之前不见踪影的雄蛇此刻竟然直立在洞口,阴险的吐着猩红的蛇信看着他们,那表情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霍三儿一看这畜生竟然还敢现身,举起枪便向其射去,而那白蛇竟然也不躲闪,任凭子弹打在身上,蛇身晃了晃,却没完全没被打穿。 简无争在一旁看的咂舌,心想这玩蛊蛇居然还穿着防弹衣,那白色的蛇鳞也不知道含了什么成分,居然连子弹都打不透,人说是蛇三分毒,看这条蛇的颜色,嘴里八成有十瓶鹤顶红的量,防弹衣加剧毒,真是天下无敌。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后面那条重型压路机已经追了上来,巨大的蛇头从黑暗中钻出,血红的双眼阴毒的看向这几个入侵者。同样是通体雪白的蛇身,相较雄蛇的细长,这条雌蛇足足有一个成年男人肩宽那般粗壮,白花花一大条,感觉跟通心粉一样。 见退路都被封死,简三生正焦急间,忽听王子谦低声说了句:“这边。”便转头看去,发现谦子已经拉着简无争往冰洞的另一端跑了。 暗骂一句这臭小子,简三生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雄蛇见几个人跑远,便扭着身子窜上雌蛇头顶,配合极为默契的雌蛇则迅速的挪动巨大的身体,带着雄蛇紧紧追在众人身后。 王子谦发现的这条冰洞隧道越往里越是宽阔,只是两边洞壁上的壁画越来越稀少,到最后则连那与佛教“卐”字相反的“卍”字符号也消失无踪。 被谦子拉着的简无争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在心里琢磨,他们找到的这个冰洞似乎是在一座供奉着苯教祖师雕像的寺庙上覆盖起来的,如果是寺庙的话,不知道现在这个隧道是通往哪里的,这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寺庙也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小,没准能发现另一条通向外面的路。 还没思考完,简无争就觉得身体忽然向下一倾,然后整个人就已经被王子谦搂进了怀里。原来这隧道末尾竟然是一个角度很大的雪坡,现在两个人就正依靠王子谦手臂的力量快速向下滑动。 简无争有谦子护着还好,其他人可惨了,一个不留神就全都惊嚎着滚落了下来。好不容易落地之后更是一个个歪七扭八的趴在地上,嘴里不断骂着娘,仿佛碰到那两条雌雄共生的白蛇都没有这一下凄惨。 简三生扶着磕疼的腰从地上站起,看到自家三弟正从谦子怀里出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由来气的骂道:“你们两个小混蛋,就顾着自己,也不知道提前喊一声,这要是给大伙摔出什么好歹……” “就是啊谦哥,你这身手是没问题,可苦了我们几个……”霍三儿从北哥身上爬起来,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倒抽着凉气。 而被霍三儿压在下面的北哥则更为悲惨,试了两次都没有站起来,只好苦着一张土匪脸对霍三儿叫道:“三儿你还跟这扯犊子,赶紧拉我起来,他娘的你是故意往我身上砸呢吧你,也不想想你这体重老子受不受的了……卧槽,差点给我砸成腰间盘突出。” 霍三儿抻了抻砸疼的胳膊,便一边伸手去拉北哥,一边反击道:“我这体重怎么了,你得高兴砸你身上的不是郭大头,要是他那才真得把你砸个半身不遂呢!老子一天天跑健身房的人,还能因为体重被嫌弃了。” 被损的郭大头起来之后面无表情的走到霍三儿旁边,抬脚就给了他屁股一下,直接导致霍三儿在拉北哥起来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再次扑到对方身上。 “你大爷的郭大头!”两声怒吼在冰洞中同时响起。 旁边凌墓阳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们几个闹货,出声提醒道:“大哥们别折腾啦,赶紧逃命吧,上面内俩马上就下来了。”说罢便揉着腿踉跄的带头往前面走去。 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帮人似乎总能在危险的时候嬉皮笑脸打打闹闹,不知道是因为见惯了生死,还是因为太没神经,也或许是两者都有? 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不再吵闹,三两下整理好身上的物件,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下面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构,人在里面说一句话都能听到回声,似乎空间不小,还很空旷,只是这寺庙中居然有这样的地方,让简无争感到非常奇怪,而那雪坡更不像是人工修葺而成,反而像什么地方坍塌了,再经过后天长年的积雪覆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身后重物拖地的巨大摩擦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都不由加快的脚步小跑起来,只是碍于这前面不能完全看清是什么地方,再加上刚刚摔过一次的惨痛经历,大家都不敢跑的太急,生怕又着了什么道。 冰洞中严寒刺骨,但是现在早已没人注意这点,几个人跑到最后发现面前竟然是一座冰墙,不由都有点心灰意冷。 喘着粗气用手电照了照,简无争眼尖的发现这冰墙中间的部分竟然是前后错开的,只是被厚冰覆盖住了不是很容易发现。 “二哥,你看看这是不是一扇门?”伸手摸上那错开的地方,简无争忙转头问旁边紧皱着眉头思考对策的简三生。 听到简无争这么说,简三生挑了挑眉毛,也走过去细看,然后马上招呼其他人道:“没错,是门,快快!赶紧拿东西把这上面的冰撬掉!谦子,三儿,你们俩到前面去拖住那两条蛇!” 王子谦抽出太阿剑,二话不说就快步窜进了黑暗中。霍三儿在后面暗道一声苦也,便也操起家伙跟着跑了过去。 剩下的简三生等人,则纷纷拿出能用的家伙,开始猛撬这扇门上覆盖的冰层。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门已经初露轮廓,门缝中嵌入的冰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现在只剩门轴部分,只要再把这里的冰弄掉,这门就可以打开,虽然还不知道门后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起码可以抵挡那两条白蛇一阵。 简无争蹲的腰背酸痛,正打算站起来伸个懒腰,却忽然听见远处黑暗中传来霍三儿一声惊叫:“卧槽!谦哥!!” 那喊声的内容让他整个人一下愣住了,后背一片发麻,然后猛的站起来就要往那边跑去。 一边的简三生眼疾手快,马上抓住简无争的胳膊,低声急道:“你现在过去也没用,那两条蛇不是容易对付的主,谦子死不了放心,赶紧先把这门弄开才是!” 简无争手心一片冷汗,咬紧牙看了看二哥,思索片刻便继续去挖凿那门上的厚冰,额头不断落下的汗水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 等到门终于在众人合力下推开的时候,简无争再也忍不住朝着谦子和霍三儿在的地方跑了过去。却看到王子谦正被那条雪白的巨蟒逼近墙角,他双手撑在巨蟒两片张开的上下颚,左臂血淋淋的已经被咬伤。 雪坡下面是那条细长的雄蛇,此刻正被太阿剑钉在地上,扭动着亮白的身体挣扎不休。 而霍三儿则在嘴里叼着一把军用折叠刀,双手攀在巨蟒异常粗大的身躯之上,正准备摸到七寸之处给其致命一击。 第50章 简无争救人心切,跑到那雄蛇边上,掏出自己随身带的匕首,想直接杀了这条蛇,却又摸不准哪里是七寸,只好胡乱的往蛇颈刺去。 匕首插在蛇身上,有如插到钢板,竟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这让简无争不禁奇怪谦子是怎么用太阿剑把这雄蛇钉在地上的,难道说是太阿剑与众不同,锋利到能刺透子弹都打不穿的东西? 摇了摇头,简无争挥去脑中歪七杂八的想法,又凑近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谦子的手法特别刁钻,他将太阿斜刺进蛇的一层鳞片下面,锋利的剑刃没有坚硬的鳞片阻挠,穿透蛇身之后再从另一端顺着蛇鳞的缝隙而出,直接贯入地下。 那雄蛇见有人靠近自己,扬起蛇头就冲简无争咬去,小祖宗眼尖的及时躲出这畜生的攻击范围,却是骇出一身冷汗,才想到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蛇和蟒不一样,体型巨大的为蟒,而蟒一般没有毒性,可是这条细长的白色雄蛇,简无争也说不上来它到底是蛇是蟒,只是第八感告诉自己,如果被它咬到,那必定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一直在和王子谦纠缠的雌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知道雄蛇有难,竟然发狠的一下甩开谦子,然后猛的向简无争扑来,巨大的身体呼呼的扭动着,速度快的惊人。 王子谦被甩开之后马上反手撑地而起,赶在巨蟒之前推开了来不及闪躲的简无争,自己却被雌蟒的獠牙刺穿了右肩,强烈的剧痛让他不得不闷哼出声,眼前顿时一片猩红,龙形的雷纹再次浮现至左脸。 抬脚狠狠踹向巨蟒七寸的部位,王子谦这一下明显踢对了地方,那雌蟒滚落到一边,扭动了两下粗长的身躯,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忍着身上的疼痛,回头冲跌倒一旁的霍三儿喊了一声快走,王子谦拽过简无争便头也不回的朝门的方向跑去。 霍三儿也十分机灵,马上站起身紧随其后,并且还顺手将王子谦一直十分宝贝的太阿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简三生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三人都安全回来以后,便急忙把人拉近门内,然后才合力把门推上。 忙完一切之后,几个人都满头大汗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却仍是不敢放松警惕,生怕那两条蟒蛇再卷土重来。 简无争看到谦子捂着右肩面色苍白,额头不断冒出冷汗,担心是被那雌蟒咬到了深处,就赶紧把王子谦按坐在地上,然后从背包中翻找出酒精绷带和云南白药等等急救用品。 慢慢把谦子的衣服脱掉,简无争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处,不时小声的问两句疼不疼。而王子谦则一直皱眉强忍着,只在对方询问的时候淡淡的摇两下头表示没问题。 一旁的霍三儿看到两人融洽的样子,想起之前多亏了王子谦拖住两条蟒蛇,否则自己的小命恐怕早就完蛋,不由一边将手上的太阿剑递过去,一边说道:“还好把太阿带了回来,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谢谦哥。” 北哥看了看那剑上沾染的鲜血,又看了看正在接受包扎的王子谦,接茬道:“那两条蛇真的这么厉害,居然能把人弄成这样?” 霍三儿知道北哥口中的人特指王子谦,因为一般来说能让谦子伤成这样的,搁别人那铁定早死了,而现在北哥这么问,就是在说为什么王子谦受了伤,他反而没事。叹了口气,霍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北哥你就别损我了,谦哥那手就是替我受的伤,不然现在我都到下面问候我祖宗去了,哪儿还能在这跟你们闲扯。那两条蛇跟人一样精,配合的特别默契,要不是谦哥先把小的那条钉在地上,搞不好现在咱们都死了。” “你这笨小子,不会就拖后腿了吧?”简三生眼见还没进墓,就先伤了一员大将,心里不禁产生一丝不快,瞪着霍三儿骂道:“早知道还不如就让谦子一个人过去,说不定还不会弄到这种地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不然这胳膊可就废了……” “二哥你少说两句成么。”简无争额角蹦起青筋,狠瞪了简三生一眼,然后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应该不至于,要是真伤到骨头什么的,他刚才就没力气拽我了。” 说着顿了一下,扫了其他人一眼,又道:“其实这都怪我,要是我没过去他也不会被蛇咬到肩膀。” 闻言简三生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闹半天你和三儿是各有其功啊,我这最得力的手下就是让你们俩间接搞残的。” 这次不等简无争开口,旁边的凌墓阳已经先忍不住,嘴角抽搐的说道:“二爷你有点儿神经成不成,你有时间讨论这个,还不如想想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跟这帮人相处了这么久,凌墓阳终于发现,他们基本上是在什么时候都能插科打诨,绝对一群标准的地痞无赖,从领头的到最底下的苦工,没一个是好东西。自己这只纯洁的小白羊,不知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狼窝。 听到凌墓阳的话,郭大头默不作声的扔过来一个“你迟早会习惯”的眼神,而简三生则挑起眉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陵墓啊,似乎这路是你带的吧,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起码得负一半儿责任。” “我……”凌墓阳被噎的不行,气短的说:“我也不知道这会有那两个玩意儿啊,不然怎么可能往这带……” 话说了一半,凌墓阳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古怪的看了二爷一眼,然后一下子跳起来,跑到旁边用木棍开始在地上比比划划。 简三生见凌墓阳行为颇有些奇怪,忙问道:“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 而蹲在地上画着星阵的凌墓阳则闷声闷气的回道:“二爷,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么?” 闻言简三生吸了吸鼻子,说道:“不对劲?谁放屁了?” “我去……”被简三生这种脑残的回答气的没辙,凌墓阳只好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是古墓啊老大,咱们现在……恐怕已经进到墓里了。” “什么?”凌墓阳这么一说,简三生也不再跟他斗嘴,反而一脸严肃的站起来走到旁边看了眼那阵图,问道:“你怎么确定咱们已经到了?” 指着自己画的星阵图,凌墓阳一点一点讲解:“我之前不就说,咱们穿过这个冰洞就会找到地宫入口,正是因为我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里的地势十分独特,属于难得的风水宝地。北面有蜿蜒而来的群山峻岭,南面有远近呼应的低小山丘,左右两侧群山环抱,重重护卫。前端地势宽阔,整个构成一个后有靠山,左右有屏障护卫,前方开阔的相对封闭的环境。正所谓藏风纳气循环天命,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 “就是说这里肯定埋着王陵?”简三生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如果你说的没错,那么咱们会碰上那两条白蛇就不是没有原因的了。” 点了点头,凌墓阳赞同的说道:“没猜错的话,那两条正是传说中的镇墓神龙,应该是苯教所供奉的神灵之一,聂赤赞普如此推崇苯教,会选用它们来看守自己的陵墓也没什么奇怪。” 霍三儿这时候听出了门道,便搭茬道:“二爷,就是说咱们已经进到膛子里了?这家伙,这种进墓的方式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简三生笑了笑,转头看到简无争已经处理好谦子的伤口,就说:“无争啊,谦子那伤也弄的差不多了吧。” 简无争帮王子谦把衣服穿好,头也不抬的答道:“嗯,可以走了。” “那行,那就别再耽误了。”简三生大手一挥,招呼众人:“赶紧都把家伙拿出来,速战速决,找到主墓室拿了东西咱们就走。” 几个人一听忙站起身,把装备都带好,狼眼手电人手一把,武器都挂腰上,一个个生龙活虎整装待发,就差拖只黑凶过来练练手了。 简三生见众人弄的差不多了,就带头向前走去。 这门后的通道由于是在冰洞之中,所以有一种与普通墓穴完全不同的阴寒之气。通道越往深处走,两边墙壁的修葺越是规整,并且渐渐能看到一些雕刻朴素的经文壁画。 指着一边墙壁上的经文,简三生说道:“这藏王陵中,恐怕多的是这样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那主墓室中是不是也只有这个,古代帝王经常有把这种象征精神依托的东西视为珍品放进棺椁陪葬的。” “应该不会。”熟知玄武习性的凌墓阳解释道:“除非玄武脑残了,和她老板一起耍着咱们玩儿,不然按照她那个个性,这里面绝对是有什么意义非凡的东西,才会让她心甘情愿赶尸千里。” 有了凌墓阳的保证,简三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早在从北京出发之前,大哥就已经单独和他说过,这次下地,远远不止为了拿那个所谓的“钥匙”这么简单,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些不便对简无争他们说的事情。 众人沿着通道一路前行,除了两边墙壁上所雕刻的经文与壁画,就再也没看到其他东西,正奇怪这样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墓室,跟在队伍最后的霍三儿却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僵硬,腿脚完全不听使唤,想要开口说话,才发现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难道是着了什么道?霍三儿眼见其他人走远,心里不由一阵惊恐,心说不会是这墓里有什么有害气体,那岂不是连其他人也要遭殃。 正想着,霍三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正在偷偷的接近他。心脏猛跳了一下,完全不能动的霍三儿后背瞬间湿了一片,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这种情况可能就是身后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弄的,不过无论是什么,用这种方式接近自己,那目的绝对是想弄死他。 原本走在霍三儿前面的北哥无意中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后面,这才发现霍三儿竟然没有跟上来,连忙回头看去。在看到呆立在几米外一动不动的霍三儿,和他身后那道黑影时,便二话不说的几步跑过去,迅速的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竟然高举起手中的长斧砍了下来,目标就是霍三儿刚刚站立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听到声响,也都发现了不对,郭大头见有人跟在后面偷袭,举起枪就是一梭子子弹扫过,而北哥也趁机把霍三儿拖回队伍中。 终于缓过神来的霍三儿看向差点杀了自己的黑影,赫然发现那竟是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藏袍,身上挂着年代古远的饰品,赤脚走在地上,而它的头颅,已经完全干瘪的不成样子,只有两颗眼珠是全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子弹打在它身上没有一点作用,只是没进肉里,或者直接从身体穿了出去。 “是守陵人?!”凌墓阳惊叫出声,心里暗道居然在现代还能看到真正的守陵人,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 一旁的简三生也拿起枪对着那守陵人猛打,嘴里还应和道:“没错,这活死人就是劳什子的守陵人,他娘的又是一不好对付的主,二爷我最近是不是撞了邪了,怎么总是碰到这种玩意儿。” “没事,这守陵人也是属于僵尸的一种,我这有专门对付它的……”陵墓边说边拽过身后的背包开始翻找,翻到一半却突然停下不动,话也不继续说了。 察觉到不对,简三生不由伸手推了他一把,问道:“你他娘的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什么专门对付僵尸的,赶紧拿出来啊。” 被推了个踉跄的凌墓阳惊恐的看了简三生一眼,然后伸手指着位于众人斜前方的一只小小的尸虫说:“二爷,你看到那只奇怪的虫子没,我的直觉告诉我,除了这个守陵人,还有个活人隐藏在咱们周围。” “活人?”简三生观察了一下,发现守陵人的行动非常缓慢,便挥手招呼其他人边打边退,然后思索着凌墓阳的话,脑海中突然跳出在卢家村的时候,霍三儿因为一只行为奇怪眼冒绿光的大老鼠而不省人事的事情,不由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白虎?!” 看到凌墓阳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简三生心下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难不成这守陵人也是他整来的,次次都坏二爷我的好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他想干什么,只要不是为了来跟我算账就好……”抖了两下,凌墓阳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觉又告诉他,那白虎可能就是为了他而来。 还没幻想完自己的未来有多惨淡,就听到旁边简无争突然焦急的叫道:“二哥,谦子不见了!” “什么?!”闻言,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简无争,惊讶的发现一直护在小祖宗身边的王子谦竟然真的不见人影。 可是在这种时候,谦子应该是绝对不会离开他们的,要让他离开,那只可能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认为必须由自己去解决的事情,而那事情往往都是极为凶险,连他都没有十足把握的。 第51章 “这混蛋东西到底跑哪儿去了?!”简三生咬牙骂了一句,看着前面越靠越近的守陵人,脑中快速思索着解决办法。 简无争心里惦记着王子谦的去向,已经顾不上眼前的情况,只说了一句:“我去找谦子!”便转身向后面的甬道跑去。 “回来!”简三生伸手去抓,却没有抓到,只能气的一跺脚,狠叹了口气,骂道:“这俩怂玩意儿!” 一旁的凌墓阳见此情景,脑中突然想到什么,便也二话不说的跟着简无争消失在甬道深处,留下简三生带着北哥三人和几米外的守陵人大眼瞪小眼。 好不容易追上简无争,凌墓阳马上拽住对方的手腕,大喘了一口粗气,说道:“小祖宗唉……你这跑法真是……要我老命了。” 简无争一脸焦急,被陵墓拉住更是显得十分不耐,却也懒的赶对方回去,说了一句:“边走边说。”就想转身继续去找王子谦。 用力死死拖住简无争,陵墓知道不能再扯皮,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没准人还没找到,你就先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跟你一起去,保证马上就让你见到人。” 听到这话,简无争立马停了下来,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还能找人?你这风水大湿还真挺无敌的。” 嘘了口气,凌墓阳抹了把脸,然后抬起简无争的左手说道:“那是因为有你在这,我才能有把握找到青龙,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们俩,就知道你是他命中的人,这种天命有的是生来注定,也有是后天形成,我虽然不肯定你们俩是哪种情况,但是只要有其中一个人在,我就能找到另一个。” 看到简无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陵墓猥琐的笑了笑,继续说:“这招很简单,用手相就能确定,你们两个一生之中有无数命线交错,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所以我只靠你手上这根线,就可以找到青龙那家伙。” “命线交错……”简无争低下头,和凌墓阳一同看着自己的左手,半饷之后却皱紧了眉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让他离开……我现在有很不好的感觉,咱们必须赶紧找到谦子。” 在简无争的左手掌心点了几下,又掐指算了算,陵墓点点头,认真道:“好,咱们现在从这边走,不久就能找到人。” 说着,凌墓阳拉着简无争拐进了一条墓道,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人那微微暗淡的眼眸。 传说中,聂赤赞普本是天神的儿子,后来降临到人世之间,在山南境内的羌脱神山,被十二个放牧者看见了。这个小伙子的言语举止与本地土著不同,放牧人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年青人,便派人回到聚居点报告。长者派出十二个颇为聪明的巫师教徒上山,盘问小伙子从哪里来,聂赤赞普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头顶的苍天。 这伙人便以为小伙子是从天上来的,是“天神之子”,格外高兴。十二人中为首的伸长脖子,给这位“天神之子”当轿骑,前呼后拥地把他抬下山来。聚居在这里的人们纷纷前来,拜见这位从天而来的小伙子,这就是后来叫做“吐蕃”的部落的第一位领袖——聂赤赞普。 但其实,传说中的那十二个放牧者,都是苯教教徒,聂赤赞普靠他们成为了领袖,其自身必然也是十分崇尚苯教的。 正是由于这点,聂赤赞普的墓中有许多刻画苯教神灵的壁画。 凌墓阳和简无争走在墓道中,狼眼手电橙红色的灯光打在这些线条简练的壁画上,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密脸四女神……五主空行母……”凌墓阳一边喃喃念叨着壁画上神灵的名字,一边说道:“看来这位聂赤赞普,是苯教最忠实的教徒啊。”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妖魔鬼怪?”简无争跟在陵墓后面,也奇怪的看着这些壁画。 “不是妖魔鬼怪。”摇了摇头,陵墓低声说道:“这些都是苯教的神灵,与佛教的神差距非常大,佛教的神看起来都和颜悦色,而苯教的神,在普通人眼中更像妖怪。” 张了张嘴,简无争想再问什么,却突然被陵墓伸手制止,看到对方噤声的手势,简无争便也静下心来细听周围的动静。 只听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喘息声,那声音非常非常低,但是简无争还是马上就听到,并且激动的想要跑过去。 站在旁边的凌墓阳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却没有和简无争一样妄动,反而眼疾手快的拉住对方,低声说道:“别过去,现在不是时候!” 简无争刚要开口反驳,凌墓阳急忙把他拉到一块巨大的石板后面,自己先伸头出去看了看,然后打了个手势说道:“你来看,小心点别闹出大动静!” 瞪了凌墓阳一眼,简无争将信将疑的探出头去,却看到不远处的石洞中,一只探照灯掉落在地上,极亮的灯光中,矗立着一瘦一壮两个人影。 那瘦高的男子,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左手奇怪的按在右手手臂上,死死的盯着前面健壮高大的人影,薄唇中不断吐出低沉的喘息。简无争在石板后面看的心惊不已,那人分明是谦子,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正当简无争想要起身跑过去的时候,那高大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青龙,在这种地方你失了先机,就肯定得输给我,别再硬撑了,否则你那条手臂马上就废了。” 那声音低沉浑厚,却也透出一丝疲惫和强撑,似乎声音的主人也快要支持不住。 回头丢给凌墓阳一个疑惑的眼神,简无争非常想知道能让谦子撑到这种地步的人,究竟是谁。 无奈的叹了口气,凌墓阳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说道:“那个就是白虎,五行术的创始人,非常强大的家伙,不过没想到青龙居然会败在他手里,本来以为四兽之中最厉害的就是青龙,现在看来……” “闭嘴。”狠瞪对方一眼,简无争不耐烦的说道:“谦子没有输。” “还没输?”凌墓阳嘲讽的笑了笑,挪过去指着对面那两人的脚下说:“你看见白虎旁边辰位的那三只老鼠没有?那叫做三鼠运水,青龙的五行属性火为其上,他有那三只鼠源源不断的将水运给他,就能压制住青龙的火,让他动弹不得。你再看申位的那五条细蛇,那叫五龙护主,以蛇的土属性阻挡青龙逼近,还有他上面那两块石笋,成利剑之势直指青龙,是为攻击的金。而我们的青龙大哥呢,只有手上那把太阿,明显是被白虎下了套,现在估计只有等死认输一路可走咯。” 听了凌墓阳的解释,简无争眉头紧皱,再向王子谦看去,发现谦子的受过伤的右手已经血流成河,殷红的鲜血顺着太阿剑慢慢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谦子……”简无争低喃一声,那刺目的鲜血让他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问旁边一脸哀戚的凌墓阳:“我要去帮他,你告诉我怎么做!” 抬眼看了简无争一眼,凌墓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三爷,你让我解释我是可以说出个一二三,你要让我想办法破解,那我可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你突然过去,扰乱了设好的五行之气,没准就害了青龙啊……白虎不是好惹的,我早就说过……” 见凌墓阳已经完全靠不住,简无争更加焦急的注视着王子谦的一举一动,一边害怕他再做出什么让自己的伤加重的举动,一边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子谦仿佛知道小祖宗心里想的什么一样,竟然强压着右臂的疼痛,硬是又往前走了一步,只见那本就受伤严重的手臂瞬间崩坏一样猛的涌出一大堆鲜血。这下不只简无争和凌墓阳,就连白虎都吃了一惊,只有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家伙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血根本不是他自己的。 “青龙……”白虎再次开口,声音中除了惊讶,竟然还掺有一丝佩服:“你这家伙,居然用自己的血来破我的阵……” 闻言,原本无精打采的凌墓阳一骨碌爬了起来,探头看着石洞内的局势,然后兴奋的冲着简无争说道:“嘿,别说,你家这条大木头龙还真有两下子,以血化水破解五行之气,真不知道他是蒙的还是自己想到的。” “你是说谦子赢了?”简无争眼睛一亮,揪住陵墓的衣服焦急的问道。 “如果咱俩没来,他能不能赢还不知道,不过既然来了……我就不能让你这个百邪不侵之身浪费。”来不及给简无争解释什么叫百邪不侵,凌墓阳指了指白虎左边的一块小石头快速说道:“你现在过去站在那石头边上,记住,中间碰到什么都别停下,只管走你的,只要你到了那石头前面,青龙就赢定了!” 第52章 当看到有个人突然从石板后面站出来,并且慢慢朝自己走来,白虎就知道自己的运势已改。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纯净气息一下就能辨认出来,那是可以抵消一切恶势的驱邪之气。 黑瞳中闪过一抹犀利的精光,白虎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道:“朱雀,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简无争听到白虎的话脚下顿了一刻,便又马上继续向前,然而越是靠近对峙的两人,越是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和简无争不一样,做贼心虚的凌墓阳听到对方这震耳欲聋的一嗓子,立马心跳直升,躲在石板后面思考了半天,这才装模作样的站出来,哈哈大笑道:“白虎啊白虎,想不到你小子有一天也会落到我手里,别以为你阴了青龙就能抓到我,有我在,青龙是绝不可能输给你的!” “有你在?”白虎略带嘲讽的挑起嘴角,玩味的将眸光转向简无争,声音更加低沉喑哑:“是有这位在吧?百邪不侵……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说完这句,白虎突然翻出右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着他这个手势,那几只老鼠居然动作僵硬而缓慢的挪动了位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简无争感到更加寸步难行。 “三爷别怕!他伤不了你!接着往前走,发生什么都别停下来!”发现白虎改变了场中的五行循环,凌墓阳立马跳着脚在后面大喊大叫,他知道此刻简无争必定会被强大的压力所制,产生行动缓慢等现象,不过同样的,白虎耗费力气去压制简无争,就会疏忽青龙那边,只稍待青龙以血气破解白虎的五行束缚,这活捉老虎之举势在必得。 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仿佛数十吨的铁块压在身上一般,两条腿慢慢变的僵硬,几乎快要感觉不到它们在动。简无争咬着牙在心里默念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黑亮的双瞳狠狠瞪着白虎,如果不是这奇怪的压力,他早就扑上去狠揍对方一顿。 低下头,看着几步之内的石头,简无争暗暗松了口气,照这样下去,马上就能到了。 却没想到在他这一晃神的时机,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只黑呼呼的动物,那动物睁着一双绿油油的大眼,行动迅捷无比,猛的扑向简无争。 耳边听到呼呼的破风声,简无争心知不妙,奈何却无法快速移动身体。站在后面的凌墓阳看到这一幕手足无措的惊呼出声,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然而就在几个人都以为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闭上眼睛等死的简无争却一下子被王子谦拉进了怀里,而那只黝黑的动物则由于惯性撞上了另一边的石笋,抽搐扭动着身体,再没有爬起来。 惊慌的睁开双眼,简无争看到王子谦正用受伤的右臂搂着自己,左手平举太阿剑指向白虎喉间,之前那铺天盖地、压的人呼吸都困难的五行之力也已经荡然无存。 双手插进裤兜,白虎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却用右手紧搂着简无争的王子谦,了然的笑了笑,说道:“我输了,青龙果然是四兽中最强的。不过现在看来,咱俩还挺有缘,比如都看上男人这点。” 说完,锋利的目光便转向不远处躲躲藏藏的凌墓阳。 “不一样。”缓缓将手中长剑放下,王子谦直视着白虎的眼睛,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和无争,跟你们不一样。” 静静的和青龙对视了一会儿,白虎忽然觉得其实他们俩很像,很有共同点,他很想和这家伙做哥们儿,奈何两人的身份特殊,谁都摸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四兽从来没有合作过,更别说产生兄弟之情,按照以往千年来的规则,皆是奉其主之命行事,见面便是死斗。 “的确,不一样。”再次勾起嘴角,这次白虎笑的很诚恳,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青龙为一个人如此不惜一切,甚至在危险还没降临之前就提前自己去解决,“既然打过一架,咱们就算认识了吧,交个朋友,我叫成岳。” 听到成岳的话,王子谦明白他已经没有敌意,便将搂着简无争的手放下,然后回道:“王子谦。” “王子谦?”愣了一下,成岳瞪大眼睛琢磨了片刻,接着哈哈大笑道:“不是吧,这谁给你起的名,NND根本不适合你这条煞气冲天的龙啊,而且你明明是火旺的命格,叫这个名字不是折杀了你的火。” 摇摇头,一直面瘫很严重的王子谦竟然也难得的勾起一抹淡笑,说道:“这条命是他给的。” “原来如此。”摸了摸下巴,白虎别有深意的看了旁边的简无争一眼,直觉告诉他青龙口中的这个人必定与简无争有很深的关系。 就在凌墓阳看到王子谦和成岳友好的交谈,踌躇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身后的甬道中便传来二爷的叫喊声:“无争,你们在哪儿,几个混蛋小子,听见了应一声啊!” 成岳听到声音扭头看去,然后就用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睛紧盯着凌墓阳不放。陵墓被他盯的毛了,便尴尬的转过身喊道:“二爷,我们在这,逮了只活老虎,快过来看嘿!” “啥玩意儿?!”那边显然被这句话搞糊涂了,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简三生已经出现在凌墓阳面前,他上下扫了陵墓一圈,问道:“什么老虎,哪儿呢?” 凌墓阳尴尬的笑了笑,头也不回的往后指指,说道:“那边那个大块头就是白虎本尊,现已活捉,要杀要剐,二爷您随意。” 顺着陵墓手指的方向看去,简三生果然看到站在谦子面前的那个壮硕的男人,皱眉小声嘀咕了两句,又往王子谦和简无争身上扫去,这一扫,便看到谦子那条血淋淋的手臂,还有地上被探照灯灯光映的变了色的血水。 “谦子?!”带着北哥三人匆匆忙忙走上前去,简三生一把抓住王子谦的胳膊,大声骂道:“你个混账东西你,他娘的这手你不想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用得着把自己弄成这样!”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王子谦并不回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简无争看不下去的把谦子的手拽回来,瞪了二哥一眼说道:“行了,已经这样你再骂也没用,我去那边帮他上药,这个你解决。” 说完简无争拉着王子谦坐到旁边的石台上,留下简三生对着成岳干瞪眼。 “你就是白虎?”半饷,简三生忍不住口带怨气的问道。 “没错,我们在岐山见过。”成岳笑了笑,一边和简三生交谈,一边将目光扫向后面的凌墓阳,发现那个猥琐的三只手男正蹲在地上假装研究那只撞了石头的脏兮兮的动物,完全不敢往自己这边看。 眼神黯了黯,成岳不等简三生开口,便率先说道:“简二爷,早听过您的大名,这次败给青龙我心服口服,不过,我想跟您谈个条件。” “嘿……”简三生挑了挑眉,抱起双臂说道:“落到我手里还跟我谈条件?你这么有把握我会答应?” “那当然。”仗着身高的优势,成岳故意散发出压迫感,冲着旁边的凌墓阳扬了扬下巴:“朱雀的本事实在不算什么,我把我自己卖给你,你把他给我,就这么简单。” 愣了一下,简三生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凌墓阳,见对方正一脸哀戚的看着自己,不由坏笑出声,然后打了个手势让霍三儿把压在背包最底下的卖身契拿出来,气定神闲的说道:“成交!那小子以后归你管,你就为我简家卖命!” 露出邪气的笑容,成岳一脸得意的看着已经完全蔫了的凌墓阳,掏出匕首在大拇指上用力一划,然后将血红的手印狠狠印在卖身契上。 “二爷……”看到大势已去,凌墓阳惨兮兮的站起身走过来,说道:“你、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啊……” 把卖身契收好,简三生拍了拍陵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陵墓啊,你们俩现在都为我卖命,这就没什么不同了,虽然把你给他了,但你还是我简家的人,谁也动不了你,放心。” 听了简三生这句话,凌墓阳泪流满面,小心肝儿直抽抽:“那说来说去,你还是把我给他了啊,我怎么就跟那古时候的妃子一样命苦啊,这都什么时代了,不带这样无视人权的吧~~” 草草处理了手指上的伤口,成岳不满凌墓阳如此黏简三生,说了一句:“我跟他到那边单独聊聊。”就拽着陵墓走向石洞深处。 “二爷……这样不太好吧……”霍三儿看着被拽走的凌墓阳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不安的问道。 叹了口气,简三生刚刚跟成岳交谈时的那种嬉皮笑脸一下子消失了,他回头看着其他几个人,低声说道:“我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咱们已经被白虎追上,就算我不把陵墓给他,他也不会放手,而且,让白虎为简家卖命,总比让他时刻在暗处算计咱们好……” 其实这样对陵墓也好,简三生心里暗暗想着,目光扫过之前陵墓蹲着的地方,却突然发现那只脏的吓人的动物竟然瞪着冒绿光的大眼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神态间的那种凌厉让人感觉很不对劲,不禁脱口而出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53章 成岳把凌墓阳拽到石洞深处,便将人圈在自己和石壁之间,然后捏起陵墓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在你偷我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么,阳阳……?” 在听到白虎低沉浑厚的声音戏谑地叫出那句阳阳的时候,陵墓抖了一下,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奈何被对方用手抓着,怎么也挪动不了,只好强装笑意道:“大哥……你没有玩sm的癖好吧……?你自己都说了我没什么本事,那肯定不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事,难不成你这么辛苦的跟二爷要了我,只是为了上我?” 嘴角勾起笑意,成岳眸中颜色深了深,说道:“没错,我对你有性趣,你只要满足我就好,以后不准再黏着二爷,其他人也不行,懂了么。 说完,忽略凌墓阳脸上明显的惊慌,低头狠狠吻上那多话的薄唇,捏住对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强迫陵墓张开口让他深入进去攻城掠地。 凌墓阳死死闭着眼睛,仰高头任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口中野蛮的搜刮探索,激烈的摩擦引起一阵阵奇妙的快感。 “嗯……”凌墓阳双手下意识的抓紧成岳的衣服,感觉对方的大手在自己腰间来回摸索,不禁敏感的打了几个冷颤。控制不住的津液从两人嘴唇紧密想贴的缝隙中流出,带着说不出的快感。 “停停……stop!”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成岳,凌墓阳双腿发软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喘息未定的说道:“行、行了吧,你该不会、不会想现在在这里就那个吧大哥……” “叫我成岳。”看到凌墓阳一张脸憋的通红,成岳不厚道的笑了笑,然后低头把他流到颈间的唾液舔干净。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方一脸木然的看着他,便郁闷道:“我去,你敢装个害羞的样子让我高兴高兴么?” “成岳,你是白虎我是朱雀。”凌墓阳指了指高大健壮的成老虎,又指了指瘦小的自己,然后眼神猥琐的一撇嘴一摊手,说道:“我对着你我害羞不起来啊。” 皱眉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成岳强忍住心里恨不得捏死陵墓的冲动,压低声音恐吓道:“你就不信我真的会sm你!” 愣了一下,凌墓阳用惊疑不定的眼神偷瞄成岳,怯懦的动了动嘴唇,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心里一动,成岳知道真的吓到他了,只好叹口气,拉过陵墓干瘦的左手:“行了,不用这么怕我,我不会在这种地方抱你的。” 等出去了再说,成老虎心里暗暗想着。 听到这句承诺凌墓阳心里总算稍微安定了一点,任凭成岳拉着自己往简三生等人的方向走去,却在走回原来的地方之后突然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凌墓阳慌忙叫了几声二爷,见没有人回应,便赶紧扭头问成岳:“他们去哪里了,不会是你故意把我拖走然后算计了他们吧?!” “扯蛋,我要是算计他们我干嘛还把你拉回来,早在刚才就上你了。”白虎皱紧眉随口答了几句,也四处巡视着,希望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怎么会都不见了,有青龙在就算发生什么都不至于一声不吭就栽了。” 放开凌墓阳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成岳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蹲下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之前被自己操纵的那只脏的不得了的猞猁。 猞猁又叫山猫,体型近似家猫,却比普通的猫大出很多,耐饥性强且不畏严寒,可可西里多的是这种动物。不过之前应该只是撞晕了,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是血的惨死在这里。 “这什么玩意儿?”凌墓阳跟着走过来,看到这血肉模糊的东西吓了一跳,不由开口问道。 ” 这是山猫,你仔细看看,发现哪里不对了么?“成岳指着面前黑乎乎的一团,抬起头看向凌墓阳。 “不对?”闻言,陵墓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这东西是自己死的,被什么附身了。不过它的死跟二爷他们失踪有什么关系?” “恐怕关系不小。”说着,成岳将手里的狼眼手电照向一个角落,让凌墓阳去看:“他们应该刚刚进去不久,不然不会不来叫咱们,可能发生了什么必须马上搞清楚的事情。” 往手电光照的方向看去,陵墓发现那竟是一个一人多高的甬道入口,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青龙与白虎恶斗的时候这里是绝对没有这个入口的。 “走吧。”不等陵墓发话,成岳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拉着他闯入诡异阴森的甬道。 这甬道里面的墙壁上,雕画着连篇的精美壁画,而每幅壁画中都有一个相同的女人,这个女人被刻画的容姿美貌非凡,身段端庄秀雅,并且都是脚踏祥云,于空中俯瞰地上的苍生百态。而所有生在陆地上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对其顶礼膜拜,虔诚不已。 “这是空行母,聂赤赞普的墓里怎么这么多空行母的壁画?”凌墓阳扫了几眼墙上的画,不禁疑惑的自言自语。 “什么空行母,我还以为是聂赤赞普他老婆,搞这么多女人的画在自己墓里,真他娘的大色狼一个。”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成岳对壁画上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你不懂,这空行母是苯教的神明之一,你看那壁画里的女人,一共有5只手臂,这就是五翅空行母,她是苯教的女性神祗,传说其力大无比,可于空中飞行。在苯教的密宗中,空行母代表智慧与慈悲。”凌墓阳一边又往墙上看了两眼,一边给成岳解释道。 空行母,梵音译为“荼吉尼”,意为在空中行走之人。空行母有很多种类,分类不一,有俱生、刹生、业生“三身”之说。根据其形貌,通常可分为人形与兽面空行母两大类,根据其愿力和特质,有些可作本尊,有些可作护法。佛国与行者之间的联系,就是由空行母完成的。 陵墓心下暗暗思索,觉得这聂赤赞普的墓里会出现这么多空行母的壁画,很可能是他曾受到过空行母的教导,以至于对其崇拜不已。 两心里各自想着事情,脚下的步伐却也没有放慢,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甬道尽头,那是一个非常晦暗的高台,隐约可见几个黑影蹲在台子上的岩石后面。 “二爷?”凌墓阳低声叫着,心里惊疑不定,生怕这几个黑影不是二爷他们,而是什么不知名的尸鬼。 听到他这声叫唤,几个黑影都动了动,然后其中一个抬手冲他们打了个手势叫他们过去。 成岳嘘了口气,确认是简三生等人,便拉着凌墓阳快步走过去,却在靠近之后被猛的拉低身体。 “蹲下蹲下!快!”简三生小声的说道:“别让下面那东西发现了!” “什么东西?”和成岳一起蹲了下来,凌墓阳看着简三生既兴奋又着急的模样疑惑不解。 “空行母啊,你们俩往下看。”伸手指指下面,简三生一脸得色的说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种活物,真是稀罕。” 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成岳和陵墓同时探头向下看去,只见高台下面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墓室,几只冷烟火丢在那里。微弱的冷光中,一个身材高大,坦胸露乳,浑身上下赤裸,皮肤黝黑长满尸斑的女人正从一个圆形的石棺中坐起,并且试图将一条腿迈到棺椁外面。 这个女人长了五只手臂,左二右三,随着身体的动作不断挥舞着。它的头发用繁复精美的饰品高高盘起,灰黑色的尖脸上五官端正,如果忽略那双已经空洞的眼睛和那已经变色的皮肤,这空行母到是真如传说中所讲那般容姿秀丽。 “空行母,真的是空行母,不过没想到真的这么恶心,生成这个样子,在当时的社会不是被当做恶鬼烧死就是被当做天神供奉。”凌墓阳看着墓室中那万分罕见的活尸,感叹般的喃喃道:“不过它显然是后者。” 点了点头,简三生正想接茬,却忽然听到墓室中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破空声,急忙打了个手势让众人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的四下搜索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 “是蝙蝠。”成岳扫了一眼在空行母周围上下飞动的黑色生物,低声说道。 “蝙蝠?”简三生皱了皱眉,不可思议的说:“蝙蝠跑这儿干嘛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群蝙蝠突然呼啦一下围到空行母身上,密密麻麻的蝙蝠把那活尸整个上半身都覆盖住了,就连脸上都没有放过。而空行母,则用力挥动五只手臂,抵挡那些蝙蝠的袭击。 眼前这震撼的一幕让几个人都说不出话来,直到王子谦回过神来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快离开这里。” 第54章 无数黑色的蝙蝠扇动肉翅扑到高大的空行母身上,只消一会儿就将那活尸的上半身抓咬成了骷髅,黑色的肉末沾在骨头上,伴随着血淋淋的内脏和肠管拖了一地,然而这些并没有阻挠蝙蝠的兴致,它们像有人指挥一样,团结合作的不可思议,把空行母的上半身啃光之后便飞到下面继续咬噬。 空行母被蝙蝠吃光,对简三生等人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那群蝙蝠发现了他们这些活人,恐怕更加不会放过,再加上谦子说的话,简三生不禁皱眉冲其他人打了个撤退的手势。 王子谦握着简无争的手走在前面,众人紧随其后,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唯恐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变异蝙蝠会追上来。 跟着谦子一路往回走,饶过几个转角,简无争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记得之前进来的时候,这画满空行母壁画的甬道没有多长,可是现在,几个人在这甬道里已经走到腿酸,却仍然看不到出口。 “等等。”微微用力拉住王子谦,简无争和停下来望着自己的谦子对视一眼,然后回头对其他人说道:“我觉得这甬道有问题,咱们是不是走岔了?” 让小祖宗这么一说,北哥挠了挠头,凶悍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说道:“我觉得吧……这路好像NND变长了啊。” “是啊,刚才咱们过来的时候肯定没走这么久。”见北哥说了,霍三儿也弯腰揉了揉腿,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个长度说道:“那道儿也就这么长。” 简三生回头看了一眼,见蝙蝠没有追过来的迹象便稍微安了下心,又瞅了瞅王子谦,这才开口说道:“谦子,你这路没带错吧,别告诉我下了这么多年地你还是个路痴啊?” “怎么可能,这条甬道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转弯的地方,连岔路都没有,再路痴也不会出错。”瞪了二哥一眼,简无争替王子谦辩解道:“都想想,刚才咱们走的时候有没有忽略了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微一颔首,简三生也摆正脸色说道:“没错,想想有没有出现一些之前没见过的壁画或者摆设,都仔细想,有什么说什么。” “壁画?”听到二爷的话,凌墓阳脑中突然有什么闪过,只是速度太快他没有抓住,但是那种绝对有什么却想不起来的感觉非常强烈,就好像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到了嘴边却又说不上来,堵的他很难受:“我好像看到一幅重复的壁画……不过忘了是在哪段了。 “嘿,陵墓啊,咱们走过两遍这墓道,肯定得看到重复的壁画啊,你这不是扯蛋呢嘛。”叹了口气,简三生有些无奈的看着凌墓阳,眼神充满怜悯。 被简三生这么一损,凌墓阳先是气呼呼的瞪眼睛,接着就像开了窍一样拍手道:“对了,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之前走的时候那壁画是在我右手边,那时候我正给成岳解释空行母的来历,所以对那幅画印象比较深,可是这次咱们往回走,那壁画还在我右手边,奇怪的就是这点,你们想想,按理说往回走的时候应该在我左手边才对啊!” “我也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成岳伸出健壮有力的手臂在墙上捶了一下,说道:“看来咱们是着了道了。” “鬼打墙。”和成岳对视一眼,王子谦冷静的说。 赞同的点点头,成岳随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笑道:“鬼打墙鬼打墙,那鬼估计就在咱们旁边,只是不知道它拖住咱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想让咱哥几个死在这儿,那只能人道毁灭它了。” “呦,我们的大老虎还会驱鬼呐?”见成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简三生一下乐了出来,调笑道:“原来五行术也能干这个?” “我不会,我的能力跟驱鬼完全沾不上边,让我驱鬼还不如随便扯个江湖道士来的快。”成岳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眼瞅着二爷就有爆发的趋势,忙打了个手势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怎么把那鬼找出来,到时候凭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怕灭不了它?” 怀疑的撇了一眼成岳,简三生抬了抬下巴:“说说你的办法。” “如果阳阳的罗盘还在,那就简单多了,现在罗盘被偷,咱们只好用老办法。”别有深意的看了陵墓阳一眼,成岳扭头对其他人问道:“谁带着手机呢?” 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眼光一扫,陵墓只觉浑身发寒,不禁小小的抖了一下,心想这只死老虎还真是怎么都不肯放过自己啊…… 被成岳的话搞的莫名其妙,简无争摸出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带了,可是咱们到湖边之前就收不到信号了,你要它干嘛?” 旁边的霍三儿也掏出自己的狐疑道:“我也带着呢,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电,成哥你总不会是想拿手机跟鬼通话吧。” 摇了摇头,成岳并没有接过两人递的手机,反而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不用给我,你们拿着自己的手机往旁边拍几张照片试试,看能拍到什么。” 闻言,众人总算明白了成岳的意思,这下就连郭大头和北哥都来了兴致,也纷纷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边哈哈大笑边说:“老虎这主意有意思啊,以前也听过不少这种鬼故事,还以为是唬人的呢,想不到真能照出鬼影。” “试试看就知道了。”成岳并不急于肯定,只是抱起双臂微笑着看他们鼓捣自己手机的照相功能。 打开闪光灯,简无争随意的拍了两张,强烈的白光闪耀之后,发现手机屏幕里除了石墙壁画没有其他诡异的东西,就说道:“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边走边拍。” 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点上,简三生脑中思索着一些事情,回头望了一眼那漆黑阴森的甬道深处,愣了一会儿,便挥手示意大家继续走。要说这鬼打墙,他们以前也碰到过几次,只不过那些都是古代风水师在建筑王陵时设计的机关,人为的设置一些标志物,让进入其中的人产生错觉,从而总在一个地方打转。 而这次的鬼打墙明显和以前不同,能把三兽都困在其中的,恐怕不止机关这么简单。 几个人边走边拍,阴冷的墓道中不时传来“咔嚓”的声响,王子谦拉着忙于拍照的简无争,漆黑的双瞳谨慎的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不对劲的地方,偶尔回过头低声提醒无争注意脚下。 两人平淡中透出的甜蜜让双手插兜走在后面的大老虎嫉妒不已,他假装无意的扫了一眼低头走在自己身边的凌墓阳,心想什么时候他们俩才能像青龙和简家三爷那样,牵着对方的手再也不会分开。 却不知道陵墓此刻看着王子谦握住简无争的手,心里也在想,有人护着的感觉就是好,尤其还是青龙这么强的男人,简家小祖宗真是好命,两人命中注定的姻缘线,就是天皇老子也改不了。不像他,虽然是朱雀,能掐会算的本事不小,奈何再算也算不出自己的本命。 各怀心事的走了一段,忽听旁边传来一声惊叫,其他人扭头看去,发现霍三儿手一抖,已经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三儿?”简三生走近两步,疑惑的问道,说实话他还真没见过霍三儿被什么东西吓成这样。 “我嘞个去,没事没事。”抹了把冷汗,霍三儿弯腰捡起自己的手机,胡乱擦了两下,说道:“还好是诺基亚的,不然就摔烂了。” “到底怎么了,什么有事没事的。”瞪了对方一眼,简三生伸手拿过霍三儿的手机,见那手机果然没有摔坏,便翻到正面的屏幕,一看之下顿时也如霍三儿一般绿了脸,只是惊叫卡在喉咙里没有出来。 看到掌眼也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几个人急忙围过去,这才看到霍三儿那诺基亚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那人脸惨白异常,五官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那被几缕头发覆盖的嘴巴诡异的笑着。 “也就是说……”凌墓阳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惊恐的四下张望:“刚才你拍照的时候,那鬼就站在你面前……”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凌墓阳说完之后,霍三儿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叫道:“我他妈好不容易不想了,你还故意提醒我!” 猥琐的勾起嘴角,陵墓继续道:“不仅站在你面前,它还贴着你的脸……” “吾靠!”顺着凌墓阳的话一想,霍三儿立刻炸了,扑过去就要对他拳打脚踢,却被旁边的北哥一把拽住。 “我这也有,你们看。”北哥脸色也不是很好,把自己的三星直板全触屏手机亮在大家眼底下,低声说道:“这鬼好像有点儿凶。” 北哥全触屏的手机屏幕很大,照出来的东西也更明显,但是他没有完全照到鬼的样子,只见手掌大小的屏幕中,一袭血红的衣角闪过,浓稠的殷红下,半掩着一只断了两指的苍白人手。 “宁遇哭鬼不见笑,十万白衣不若红。”叹了口气,简三生掐灭手中的烟,沉声道:“老祖宗的话从来没出过错,只是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不好,竟然碰上这极凶的红衣笑面鬼。” 第55章 那断了两只手指的人手让王子谦和成岳脑中顿时轰鸣一片,两人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竟默契的对视一眼。然而这一幕却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就连简无争都只是皱眉盯着北哥的手机屏幕暗自研究。 “现在确定了这鬼就在咱们身边,有什么办法能除了它,让咱们摆脱现在的困境么?”简三生摆手让大家把手机收好,就开始低头寻思这事的解决之法。 凌墓阳觉得成岳应该是有办法的,便转头去看,发现这只一向强势的老虎只是张了张嘴,却奇怪的没有说话,反而一脸凝重的盯着王子谦,那表情分明就是有事瞒着众人。 都这种时候了,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跟大家讲明的?在心底小小的鄙视对方一下,凌墓阳就想开口挤兑挤兑成岳。 没想到他这点小心思早就让成老虎发现,不再看王子谦,成岳低头一脸复杂的看着凌墓阳,那眼神有一些探询的意思,也有疑虑,但是转瞬之后又都消失无踪,只剩无奈。 被成岳的眼神弄的大惑不解,凌墓阳心想这死老虎这么瞧着他是什么意思,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而王子谦这时候已经无暇去管其他人,他和成岳一样,都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但是谦子的眼中并没有成岳那么多心思,有的只是担心。 简无争太熟悉这种眼光了,每当王子谦怕他受伤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这次似乎有什么不同,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谦子有事瞒他,并且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打算。 出了什么事情?简无争用眼神询问,心里想到刚才那张照片,忽然觉得很可能就是和那断了手指的鬼有关。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简三生抬起头扫了几个人一眼,正想开口问,就听到甬道深处传来一阵诡异尖细的娇笑声,那声音得意中又透着一丝古怪的凄惶,一声一声缓缓敲击在众人心底,直惊的人后背发寒。 倒吸一口冷气,成岳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墓阳,便决然的扭头对王子谦说道:“没想到她就在这里,不能再拖了,快走。” 听了成岳的话,所有人都是惊讶不已,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王子谦淡淡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拉过简无争的左手,将太阿剑轻轻放到他手上,说了句:“等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和青龙走了以后,你们顺着这墓道继续往前,马上就能看到出口,记住,千万别追回来,否则我不保证所有人都能活着出去。”成岳低沉的警告充斥着莫名的压迫力,他面色沉重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渀佛这是最后一次和大家说话一般。 点了点头,简三生心里虽然奇怪,但也知道谦子不会害他们,既然有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那就只能让他和成岳自己去解决。 不过……随意的扫了呆愣的凌墓阳一眼,简三生暗想,会让谦子瞒着他们的应该是和四兽有关,可是为什么陵墓这傻小子看起来一副什么都没明白的样子,难不成这事情只有青龙和白虎知道?那更不对了,朱雀的能掐会算窥探天机是谁都知道的,按理说就算青龙和白虎不知道,他也应该知道才对啊。 而简无争和二哥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看着王子谦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简无争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空虚感,渀佛生离死别一般。强压下心底剧烈的不安,他只有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瞎想,才能控制住身体不会追上去。 青龙和白虎独自离去所产生的奇妙违和感也影响到了凌墓阳,他不停在脑海中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没有注意到,或者是忘记了什么,他潜意识中明白王子谦和成岳是发现了某件事,并且这件事严重到只有他们两个能解决,但是凌墓阳又不愿意相信关于四兽的事情会有他不知道的,那让他感觉自己被排挤了,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 察觉到几个人好像都有心事,霍三儿嘴角抽搐,干笑道:“这都怎么了,他们俩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让咱们先走而已,别都一副老公跟别人跑了的怨妇样成不……啊!” 话未说完,霍三儿就遭到二爷一记爆栗。 “你小子说话给我注意点儿影响,整天就知道嬉皮笑脸。”简三生边说边冲霍三儿使眼色,让他看旁边。 小心的转过头,霍三儿这才发现简家小祖宗的脸已经黑了大半,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辩解道:“这,三爷,咱这绝对不是说你啊,我……我是说陵墓呢,你看陵墓刚让老虎收了,就被抛弃了,多凄惨……” 一句话越说越火上浇油,这下不但简无争脸色不好看,就连一向好说话的陵墓都黑了脸。 “行了行了。”简三生打断霍三儿越来越不靠谱的话,抹了把脸,无奈道:“咱们还是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别忘了还有一拨人在咱们后面觊觎这墓里的宝贝呢。” 虽然这一路都没有再碰到那伙人,但是简三生心里时刻记得他们是如何在他眼前耍了花招糊弄他的,加上离开北京之前,大哥简天恒和他提到过的几个家族,让他十分烦恼这事情中的诸多纠葛,而那港商许志农,也远没有陵墓说的那么简单。 众人跟着简三生往前走,一路无话,直到北哥随口嘟囔了一句:“怎么越走越冷啊?”大家才惊觉墓道内的温度异常。 之前墓道内的温度虽也冰冷彻骨,却没有到这种让人有窒息感的地步,那种变质的冷,让所有人感觉浑身细胞都冻死了。 “这不是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个地方。”简三生冷静的说道,带着其他人转过一个拐角,然后,在探照灯强光的照射下,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是一个完全由冰雕成的墓室,所有的墙壁、地面、棺椁、摆设,都是纯冰制成。各种各样的冰制器皿,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种深入人心的美感,渀佛在欢迎简三生等人的到来。 摆了摆手,简三生示意霍三儿舀出照明弹,接着亲手将照明弹发射到墓室顶部。 只见亮如白昼的光芒中,整个墓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就像童话中的宫殿一样美丽,却完全没有那股温馨感,有的只是更加骇人的恐怖阴寒。 “这是水晶宫。”凌墓阳看着墓室中央敞开的冰棺一字一顿的说:“传说中藏王最得宠的妾室才能享有的待遇,尸体在这里是绝对不会腐烂的,连虫子都不会有,就是不知道那位藏王最宠爱的妾室现在在哪里。” 抬起手指向那精美绝伦的冰棺,凌墓阳提醒众人,那棺椁中原本的尸身现在不知去处,要小心注意周围的动静。 正在观赏墓室两边那一排排冰雕的苯教神灵像的简三生闻言接茬道:“不是起尸就是被搬走了,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应该没那么容易起尸才对……” “难不成是哪个穿山鬼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就搬回去自己享用了?”郭大头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说。 “别说搬回去享用了,那东西出了这个地方就得尸变。”摇了摇头,简三生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我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然,咱们哥几个就得加点小心,有能力自己打开棺盖爬出来的,不会是容易对付的主。” “对了,刚才那个红衣笑面鬼去哪里了?会不会跟这个水晶棺材的主人有关系?”陵墓忽然想到他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走出鬼打墙的圈子的,便急忙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简三生叹了口气答道:“成岳会那么有把握咱们能走出去,自然是已经知道将那鬼打墙解除的方法,也没准他们俩就是去解决那个红衣女鬼的,无争觉得呢?” 明白二哥这么问是怀疑自己知道谦子有什么事瞒着他,简无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搞清楚,只是说道:“他们可能认识那个女鬼。” “怎么说?”挑了挑眉,简三生示意三弟继续说下去。 “……直觉。”张了张嘴,简无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海中浮现出当时谦子那有些复杂的表情,愣了半天才叹息般的吐出两个字。说实话,自从王子谦离开后,他心里的不安与惶惑就越来越严重,总觉得有什么要从他身边消失一般。 看到自家三弟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简三生也不再多说什么,打个手势招呼众人一起到冰棺旁边细细查看。 靠近那座冰棺,凌墓阳一眼便看到上面无数的古代阴阳符号,还有棺盖上那正对着尸体头部雕刻的椭圆形面具,心下顿时一沉。随即立刻抬起头来借助狼眼手电的灯光往四周的冰壁看去。 果不其然,那通体由纯冰制成的墙壁上,也闪过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阴阳符号,再仔细看时,便发现厚厚的冰层中每隔一段就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影藏在其中,正个墓室有小半个篮球场大小,那些黑影的数量更是让人胆寒。 “快、快走,二爷!咱们快离开这里!”打了个哆嗦,心知大事不妙的凌墓阳面色惨白的低声叫道。 与此同时,在众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王子谦和成岳正分别站在一个被倒吊着的红衣女尸两边,两个人面色凝重,都微微握紧了拳,浑身紧绷的小心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而那红衣女尸,则被数根粗大的绳子捆的严严实实,浓密的黑发披散在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坠饰掺杂其中,裸露在外的青白左手上,只有三根手指…… 第56章 凌墓阳急切的叫声让简三生奇怪不已,这水晶宫只是藏王妾室的墓室,应该不会有什么太难缠的东西才对,却不知陵墓为何焦急成这种样子:“怎么,发现什么不好对付的家伙了?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唉!”知道不让二爷弄明白,他是不会听自己的,凌墓阳重重叹了一口气,便火急火燎的快速说道:“都怪我,我弄错了,这不是什么妾室的墓室,这是苯教大巫师的墓室,整个墓室都可以看做一个防止偷盗者入侵的机关!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苯教的大巫师在整个教派中具有非常高的地位与声望,大巫师的占卜、祷告、咒语以及幻术,在当时都被数以千计的苯教教徒视作天命,教徒们对大巫师的崇拜是盲目和绝对的,就连聂赤赞普也是如此。 所以在聂赤赞普死后,就请了当时声名远扬的大巫师资普达拉来为自己镇陵,并按照资普达拉的指示在墓中设计了多处机关暗卡。 之前没有靠近冰棺的时候,陵墓按照古代帝王陵墓中的常规判断,这水晶宫必定是某位得宠的妃子的墓室,可是如今站在这冰棺前面,看清了上面雕刻的大大小小繁复精绝的阴阳星象符号,陵墓才知道自己错大发了,这哪里是什么妃子陵墓,这分明是大巫师资普达拉设计的机关之一,那冰棺中原本放置的尸体也必定是经过处理的,棺盖上面凸刻的面具,就是为了防止尸体自己变异,这样的设定只有当棺盖被盗墓贼推开的时候,里面的尸体才会乍起伤人。 除了这冰棺,墓室四周的冰壁也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巨大工程。每一块冰壁中都隐藏着一个致命的东西,它们脸部也雕有和冰棺上相同的符号,并且按照一定的风水理论逐一排列,只要墓室中央的冰棺被某种条件触发,这些东西就会“活”过来。 这种机关在古时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寒冰连环局。 听了凌墓阳精细简短的解释,几个人都是心下一沉,简无争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按照你说的,棺盖被推开这机关就会触发,可是咱们进来之前就是开着的,会不会机关已经被破除了?” “不会,你看那里,看到黑影了么?”陵墓将手上的狼眼手电照向一块冰壁,让简无争和其他人去看深埋在冰层里面的东西。 简无争视力极好,陵墓一提醒,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冰下覆盖的东西,那是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在它头部的地方,雕刻了一个半圆形的印记,看起来就和初生的太阳一样,大概是年代太久了,线条虽然简练却有点模糊。 “你是说,它们会从冰里出来?”霍三儿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这也太扯了,就是活人也不一定能从那么厚的冰里爬出来,何况一个死了几千年封在冰力僵透了的人?” “不一定是人,在古藏地有一种被称为鬼胄的活尸,是说成精的动物钻进人的腔子里,占据人的意识和肢体来达到目的,而这些成了精的动物,长期驻在人体内,久而久之就和人身体里的肠胃粘连生长在一起,最后衍生出鬼胄这种怪物。”简三生摸着下巴边思索边说:“我在接管简家掌眼之前,就听上一辈的几个叔叔讲过这样一件事。” 那时简家接到消息,说是在西肝县孜珠山附近发现一个生坑,当时是简三生兄弟三人的老爸简世仁支锅,掌眼则是简世仁的的亲弟弟简霄,简霄这个人也是相当的精明能干,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带了人过去,却在走盘子的时候碰到一个人,因为是在山里,大家就以为是碰到了上山打猎的藏民,没有多想,便出钱请他指路。 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在晚上趁大伙睡着的时候准备行凶害人,还好被发现了。穿山老鬼向来心黑手黑,一看这人打主意打到他们头上,自然不能放过。把人弄死之后,大家扒开他头上身上厚重的衣物,这才看清那人高大的身躯上竟长了一颗獐子头,而獐子头部以下的地方,全部钻进人腔里。用刀把这怪物的身体剖开,发现獐子的身体已经和人体内的肠胃器官纠缠生长在一起,说不出的恶心怪异。 简三生说完之后,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凌墓阳抬起头随意的扫了周围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然后下一刻,一阵极其尖利刺耳的叫声在黑暗中乍起,那声音高的离奇,似是要搅进脑髓里一般,几乎刺破众人耳膜。 突然听到这声尖叫,所有人心脏都紧了一下,就连呼吸都跟着停止,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手上舀着的探照灯和狼眼手电在那尖锐慎人的叫声中诡异的熄灭了。 紧接着,一连串的破冰声在周围无规则的响起,那是一种厚重冰层被人舀锤子砸裂的声音,直到这种声音响起十几下时,简三生才反应过来,那些封在冰里的东西,真的出来了。 然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要说其他人,就连简三生这个掌眼都没有搞清楚状况想出对应的法子,大脑还只处于观察事态的阶段,无暇考虑如何面对眼前的混乱。所以当旁边突然有人说:“这棺材下面是空的,咱们快逃进去!” 简三生便想也没想的急忙招呼众人跳进冰棺里,然后顺着冰棺中的暗道逃入墓室下层深处。 其他人这时候更是只知道听二爷的,四周那些从冰里出来的东西马上就会过来,在这种地方摸黑和它们打,结果必然死无全尸,于是各个都闭紧了嘴,迅速且有序的跳进暗道。 简无争跟在二哥后面进去的时候,脑中隐约觉得刚才那说话声不同寻常,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听还是因为周围的声音太过混乱,让他觉得那声音有点古怪的陌生感。不过这种直觉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很快简无争就被眼前的状况搞昏了头。 冰棺下面这条暗道修葺的十分奇特,一段粗糙简陋,一段精致整齐,粗糙的地方只能手脚并用的小心往下走,稍微不留心就会磕到脑袋,整齐的地方则可以看到墙壁上写满了复杂的古文,简无争没研究过这些,自然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只是有一点他注意到了,那通篇的古文中,每一段都有和水晶宫中冰棺上雕刻相同的符号,这符号也是画在黑影头部的那些。 暗道中岔路众多,简无争一边观察墙壁上的文字,一边靠听觉跟着前面的二哥走,无意中回头看去,却发现霍三儿等人并没有跟上来,忙大声叫住简三生:“等等,二哥,他们没跟上来。” 简三生原本正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他也察觉出刚才混乱中有某个地方不对劲,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哪里,此时听到简无争说人没跟上来,便皱眉回过头边走边骂道:“这帮混蛋就知道瞎跑,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让鬼胄吃了也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走到简无争身边,简三生胡乱喊了几句,发现没人答应,便生怕再走散了一般扯着简无争往回走,走了一段之后,兄弟俩同时停下了脚步,诧异的对视着。 “这好像不是原来那条路,刚才哪个岔路走错了,你还记得么?”简三生抹了把脸,无奈的问道。 “我怎么记得,都是你带的路。”简无争白了二哥一眼,没好气的说:“现在怎么办,这次是彻底走散了,也不清楚他们几个是不是都在一起,万一分成几拨,那就不好办了。” “真他娘的,你说他们几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越想越烦,简三生的口气也越来越恶劣,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未才出口的话:“陵墓?!” 看到从岔路拐过来的凌墓阳,简三生真是又惊又喜,忙几步走过去问道:“其他人呢?你们几个没走散吧?” 凌墓阳眼神略微古怪的看了简三生和简无争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没有,就是怕再出什么岔子,他们几个都在那边等着呢,我认路,所以过来找你们俩,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上面的东西追下来就麻烦了。” “走吧。”点了点头,简三生打了个手势示意陵墓在前面带路,然后在确认凌墓阳转过身看不到他们俩的时候,冲旁边的简无争使了个眼色。 简无争会意,回了个眼色给二哥,便摸出之前谦子留给自己的太阿剑握在手里,紧盯着前面那个凌墓阳的一举一动。而简三生,也悄悄掏出一把军用折叠刀,准备伺机行动。 其实这个人刚出现时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让直觉非常强的兄弟俩产生了异样感,虽然只不过是一两秒的事,但简三生和简无争还是看出了不对,那人的眼神分明是在确定什么,这绝不会是陵墓那个傻小子会有的表情。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两人明白,眼前这个和凌墓阳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是假的。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伪装成凌墓阳的目的是什么,还有真正的凌墓阳去哪里了,是不是和其他人在一起。 如果没猜错,这个假的凌墓阳,恐怕就是在湖边偷走了罗盘和胜邪的那个家伙。简无争皱皱眉,太多的事情需要弄清,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妙的情况,非常被动。 默契的和二哥对视一眼,简无争先发制人的突然将太阿举起,对准“凌墓阳”颈部位置,然后冷冷的开口道:“再装就没意思了哥们儿,你知道我手上的家伙是什么等级,先告诉我们你是谁,然后把你舀走的罗盘和胜邪还来。” 太阿剑渀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示威一般散发出阵阵凛冽的阴寒戾气,锋利无比的剑刃逐渐泛起猩红,似是要滴出血来。 第57章 清晰的感觉到太阿剑冰冷凶煞的戾气顺着剑身缓缓渗透进自己的皮肤,“凌墓阳”顿了一下,然后一脸不解与惊恐,僵硬的回过头说道:“三、三爷?你这是从何说起啊,什么我是谁,你们俩怎么了?罗盘和胜邪不是在湖边被人偷走了么,怎么可能在我这里?” “少装蒜,朱雀耳朵后面有颗痣,你怎么没有,别跟我说让你吃了。”简无争眼神略显轻佻,语气依旧冷漠蛋定,只不过举着太阿剑的手臂已经略微发麻,不由在心里暗骂这剑的重量,真不是普通人玩的起的。 闻言,“凌墓阳”身形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随即哈哈笑道:“别逗我了,我什么时候长痣了啊,不信我扒开衣服给你们看,全身上下都没一个地方长那玩意的,别说痣了,痔疮都没有,人家还是处男呢!” 嗤笑一声,简无争更加确信的挑起嘴角:“可你犹豫了不是么,凌墓阳身上的确没长什么痣,他的痣在脑子里,你太精明了,怎么装都装不出他那种傻劲儿,何况……” “何况你想骗的还是我们哥儿俩,你丫柿子都不知道挑软的捏,陈老三怎么就教育出你这么个不懂事的玩意。”简三生不屑的撇撇嘴,心道他们这一代能比的上他简二爷的还没有几个,陈老三是他们老爹简世仁那一代的挑梁人,当年和叔叔简霄同样是在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于是握着军用折叠刀在手上拍了两下,走到那人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陕西变脸陈家,这次来了几个?你是老几,陈家没人了还是怎么地,连你这种货色都敢往外扔?” 不止被戳穿,还被侮辱到如此地步,那人再也忍不住露出阴沉的脸色,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道:“陈家老四陈罗星的确没什么本事,早听老头说简家二爷是个人物,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 “嘿。”简三生笑了,伸手拍拍那人的脸,戏谑的说:“把你这张假脸撕下来,说说二爷我到底怎么鸡鸣狗盗了?” 从二哥的话里简无争听出这个人是什么陕西陈家的,看这名头估计还是个不得了的主,不过他也奇怪陈家这人为什么要说简三生是鸡鸣狗盗之辈,难道是二哥背着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让我把罗盘和胜邪还给你们,却不知道是谁先害死我大哥他们,然后偷走了青龙玉璜和太阿剑?!”陈罗星一脸阴郁,愤恨的瞪着眼前笑眯眯的简三生,知道今天栽到他手里,恐怕不会有活路。 听说是这个原因,简无争马上无奈的开口解释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还真不清楚,不过玉璜是我在一个断了头的死人手里发现的,太阿剑是插在棺材里的,两个都是没人要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拿?再说偷和捡可是有本质区别的,你小学老师没教过你?” “你!”被简无争噎的怒火更胜,陈罗星急切的辩驳道:“反正东西在你们手里,自然是随你们怎么讲,人到底是谁害死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呸!凭你个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东西,也配跟二爷我讲理,人是不是我杀的,滚回去问你家老爷子!”从来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的简三生,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脸色一变,恶狠狠的啐道:“你们兄弟不跟陈老三商量就敢乱来,以后有难了别怪我简家不给面子,别忘了八年前是谁在关键时刻拉了你们一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听二哥的口气,这陕西陈家恐怕和自己家牵扯甚深,难怪只是一个照面简三生就知道对方的底细。简无争心里暗自计较着,现在看来,有人从中作梗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然以两家的关系,怎么会被对方误会杀了他们的人? 而一旁的陈罗星听了简三生的话更是脸色难看,这次出来的确只有他和三哥知道,和那伙人联系的也是三哥,整件事都没有让家里其他人听到一点风声,虽然不清楚三哥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但是听说找到了杀害大哥的人,他就再也不能按捺自己的恨意。 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陈罗星僵直着身体和面前只比自己大几岁,就已经可以挑大梁的简三生对视。 发现这小子还敢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简三生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脚踹了上去:“前面带路!找不着我家那群小子你他娘的死定了我告诉你,还有你们这次都有哪几家参与了,是谁让你们都冲着我简家来的?!一件一件说清楚了,二爷我就饶你不死。” 看到简三生掏出枪来指着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陈罗星心里不禁有些胆怯,一是担心他真的会了结了自己,二是上一辈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是很多,但如果他和三哥真的被人忽悠了,惹出这些事情来,到时候回家少不了一顿板子。这时候陈罗星才在心里暗叹起自己的年轻气盛,这样下去,搞不好会被家里那个倔老头赶出陈家大门。 墓道里阴森冰冷,陈罗星走在两人前面,却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简三生又踹了第二脚上去,陈罗星才踉跄了一下大吼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啊!踹死了你自己找人去!” “踹死了算我的,到时候我亲自拖着你的尸体去陕西,让陈老三看看他儿子多给他争气。”简三生皱着眉点着一根烟放进嘴里,心里烦躁的考虑着几件事情,嘴上却问道:“是谁给你们的消息,关于那东西还有几个人知道?” “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我和三哥单独行动,都是他和别人联系的,我只是帮把手,你想知道自己去找我三哥问。”揉着被踹疼的腿,陈罗星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手下,凭什么又打又骂的,再说你和我还是一辈的。” 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简三生撇了陈罗星一眼随口答道:“道上的规矩,有本事的说了算,凭二爷我现在的手段,就是你老爹在这儿也得给我三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当我儿子,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直接给他塞回去,也不能让他给我丢人现眼。” 就算知道自家两个哥哥都是惹不起的主,简无争还是对说话毫不留情面的二哥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这次真是被惹毛了,脾气一上来比自己还狂妄,再看不起人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吧。 那陈罗星显然也从来没被外人这么对待过,抿紧了薄唇就再也不吭声,只快步在前面带路。 这种反应让简三生觉得出奇的逗趣,知道他是真说不出什么来,便也没再动手硬逼,只是冲简无争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紧了这姓陈的,别看走眼,再让他搞出什么小动作来。 水晶宫下面这处暗道十分复杂,一不注意就会走进死胡同,好在有陈罗星带着,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人声,似乎是一大群人在争吵叫骂。简三生一下便听出是霍三儿等人,忙加快脚步。 “三爷,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您少爷脾气用的实在不是地方,现在二爷还不知道在哪里,你怎么能伤自己人?!”霍三儿焦躁又怨怒的声音传来,不禁让跟在陈罗星身后的兄弟两人一愣,同时在心底暗叫不妙。 简无争刚准备冲过去澄清事实,就听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冷淡又高傲的说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了,有种你们动我一下试试,看我二哥会向着谁。” 这绝对不会是自己能说出的话,可是对现在的霍三儿等人来说,却是致命的伤害。简无争低声骂了句娘,知道自己再不过去,恐怕即使之后弄清了一切,他们对他这个简三爷也会一直有个疙瘩。 和简三生对视一眼,简无争推开前面的陈罗星快步走了过去,在看清墓室中的情景的一瞬间,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正抱着双臂站在霍三儿面前与其对峙着,完全相同的外貌与声音,就连神态都有七分相似,这让简无争一时脑袋发蒙,几乎分不清现实,甚至有种那就是自己的错觉。这才明白在湖边陵墓知道有人假冒自己时的心情。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简无争脚下停了两秒,然后冷着脸边靠近那个假冒伪劣产品边说道:“我二哥当然是向着我,至于你这个水货,伤了简家的人,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你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直接12315?” 看着面前两个完全一样的简无争,所有人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惊疑不定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被水货简无争开枪打伤腿的郭大头在北哥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片刻之后简三生带着假陵墓也从墓道中现身,原本专注于两个简无争的凌墓阳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跟照镜子一样指着陈罗星叫道:“卧槽!你、你他妈是哪儿蹦出来的?!” 陈罗星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陵墓马上又把头转向拿着太阿剑的简无争,一脸哀戚的说道:“三爷,打12315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也带上吧……都他妈是水货!” 而其他人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傻了,纷纷看向简三生,只等二爷给出个解释和决断来结束眼前的闹剧。 叹了口气,简无争有点愧疚的看了眼郭大头的伤,然后瞪着另一个自己说道:“这把太阿剑是陈家的,把胜邪拿出来咱们交换,以后谁都不欠谁的。” 听到简无争的话,不仅陈罗星,就连伪装成他的陈辽都是一愣,只是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简无争又抱起双臂,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继续说道:“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不过现在这个形势,恐怕你们两兄弟的命都要用胜邪和罗盘来换……是要命还是要太阿剑,你们自己选择。” 第58章 把陈家两兄弟用粗麻绳捆结实,陵墓小人得志的走到靠在一起坐在地上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陈罗星,心想要是把这货直接扔给成老虎,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陈罗星发现有人靠近,便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见凌墓阳盯着自己笑的一脸猥琐,就摆出不屑的眼神回瞪对方。 “看什么看!没见过原装进口货啊?”被瞪的不爽的陵墓迅速开口反击,然后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个假的到底长什么样,就扭头对简三生说道:“二爷,咱们不如把他们俩脸上这层皮扒下来看看?” 闻言简三生往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陈家这层假人皮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怎么弄下来,别人就算用刀割都不一定割的下来。你别以为他们就这点儿唬人的把戏,这人皮面具除了伪装,还有避尸防鬼的作用,这才是陈家变脸戏真正的用处,只不过现在让这俩混小子白白糟蹋了。” 听了简三生的解释,众人这才对陈罗星两兄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不然照之前的理解,这两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彻彻底底的无耻骗子,尤其是郭大头,对那个陈辽简直是恨之入骨。 帮郭大头包扎好伤口,简无争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站起身对二哥说道:“既然他们俩怎么都不肯透露那伙人的事情,咱们干脆借这个机会玩儿一次无间道。” 被简无争这么一提醒,简三生立马挑了挑眉毛,心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嘴上却说道:“继续。” 瞪了二哥一眼,简无争叹了口气,冷静的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和陵墓单独去找那些人,然后混入他们中间,得到想要的消息就去找你们,二哥你就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该怎么踩膛子还继续怎么踩。我想,按照陈家人的习惯,恐怕在那些人面前他们也没露过真脸,这样对我和陵墓很有利。” 听完简无争的话,简三生面不改色的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80%吧,被发现就只能看谁跑的快了。”简无争无奈的耸耸肩,又看了陵墓一眼:“不过我总觉得陵墓会拖我后腿。” “80%……”皱了皱眉,简三生制止住想要开口反驳的凌墓阳,慢慢分析道:“如果谦子在,就算只有50%我都让你去了,可是现在只让陵墓跟着你,到时候没准你还得护着他,你觉得我可能忽略那20%,让你有机会受伤么?穿山鬼各个都心黑手狠,搞不好就要了你的小命啊。” 摇了摇头,简无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二哥,我说的80%是得到消息的几率,保命我有十成把握,而且我打赌,谦子和成岳现在就在附近。” 愣了一下,简三生疑惑道:“难不成你还想趁机把他们俩找回来?你小子,胃口还真是不小。” 正说着话,墓道中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娇笑,那笑声含怨带嗔,诡异无比,在寂静的墓室中不断回荡。 和二哥对视一眼,简无争知道机会来了,便不再多说什么,拉过旁边的凌墓阳就朝笑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眼看二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简三生明白事情不能拖,就暗骂了声娘,招呼众人带上陈家两兄弟,往另一边的墓道走去。 跟在简无争身后,凌墓阳努力忽略不断传进耳中的鬼笑,抖了抖身子,低声道:“三爷,我说你真有那么大把握能平安无事的和那帮人碰头?别到时候把我也搭进去了啊,我可还想活着从这出去,回北京好好享受两天呢。” 听到陵墓十分欠扁的话,简无争抬手压了压额头爆起的青筋,恶声恶气的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掐死你……不然你干脆现在滚回我二哥那边算了,省的在这碍事,胆子小的跟娘们儿一样,亏你还是四兽之一。” “嘿,谁说我怕了,我……”陵墓挺了挺单薄的胸膛,正色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俩之后的行动考虑,不计划好,到时候出了岔子算谁的?” 感觉到那笑声越来越近,简无争忙打了个手势让后面的凌墓阳停下,刚想自己悄悄过去看两眼,就听到一声机关响动,然后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从墓道上方跳下来,落地之后迅速把陵墓拖进了旁边的暗道。 凌墓阳大惊之下挣扎不休,奈何嘴被对方捂住,只能不停的踢动双腿。 简无争也吓了一跳,马上就想上去帮忙,却没想到机关再次响动,又有一个人从上面跳下,并且一把将他扯进怀里。 “别说话。”熟悉的气息将简无争包围,他听到那个人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原本打算挣扎的想法一瞬间消失无踪。 被拉进成岳和陵墓所在的暗道,简无争安静的靠在王子谦结实温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脑海中思绪万千。 直到那诡异的笑声渐渐远去,简无争才挣脱王子谦的禁锢,不可思议的低声问道:“你们两个都没有搞定它?”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考虑了很久,王子谦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不能伤她……”不等简无争发问,又下定决心一般继续道:“无争,让二爷带你们离开这里。” “没错,不要再管其他的,马上走。”把凌墓阳死死按在怀里的成岳也紧皱着眉,语气沉重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听出两人的语气都十分不对劲,简无争不由抓住王子谦的手想要逼对方告诉他一切,却意外的摸到那修长有力的左手上缠绕的一层层的绷带。 “你的手怎么了?!”把那只手拉到自己眼前,借着狼眼手电橙红色的灯光,简无争发现王子谦原本骨节分明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上,竟然缠了好几层绷带,隐隐有血迹从里面透出,看样子伤的不轻。 “没事。”习惯性的说出这两个字,王子谦把简无争紧紧搂入怀中,力气大的仿佛要把人嵌入自己体内一般。将头埋进那温暖清新的颈间,感受着简无争身上散发出的热度,王子谦一反常态,突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念道:“无争……” 那声音中所包含的情绪让简无争心下莫名一沉,仿佛马上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然后下一刻,他脑海中猛的闪过红衣女鬼的画面,这才想到,王子谦伤到的两根手指,正和那女鬼断掉的一样。 四兽和那女鬼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不能伤它,谦子又为什么偏偏弄伤了这两根手指?一堆问题在心里盘旋,简无争抬起头默默的和王子谦对视,却也知道他是不会告诉他的。 一旁的成岳看到简无争神色渐渐变得复杂,不由暗叹一声,扯过凌墓阳瘦小的身子,说道:“陵墓,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绝对不能骗我,否则下场你是知道的。” 凌墓阳正看着王子谦和简无争羡慕嫉妒恨,忽然听到成岳这句话,不禁转了转眼珠子,道:“你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朱雀的,怎么知道的,朱雀玉璜你到底拿到了没有?”成岳盯着凌墓阳的眼睛,生怕漏过他眼底任何一丝情绪,一字一字清晰的问道。 “朱雀玉璜……”愣了一下,凌墓阳被对方盯的紧迫,知道再说谎也没有意义,便老老实实的摇头答道:“我还没找到命玉,至于我怎么知道自己是朱雀的,那太简单了,七杀凶,破军勇,贪狼煞,文曲和,天之四灵正九州,我一算就知道自己命属文曲,是四兽之一的朱雀了。” 闻言,成岳惊讶的瞪大了一双虎目,嘴唇动了动,最后终于挫败一般的把人重新搂回怀里,叹气道:“我真NND服了你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命玉,你能知道什么……” “嘿……”陵墓拨愣两下成岳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好笑的反问:“我是朱雀,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就是个命玉么,有没有对我来说都一样。” “一样你个大头鬼。”成岳的声音越发郁闷:“你根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整天傻兮兮的围着二爷蹦跶,你要是真记得那些事,现在也不会……” 越听越奇怪,凌墓阳皱着眉把成岳推开,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啊,讲清楚点成不,不带这样耍人玩儿的啊……” 原本并不把成岳说的话当回事的凌墓阳,在看到对方眼中那抹深邃难测的目光时,心里难得的紧了一下。按他原本所了解的,命玉能够唤醒命主的某些本性,并且将玉身原本所附之魂转移到命主身上,以确保命主的安全。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这玉璜还能够唤醒潜藏在命主心底的记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些记忆到底是什么,按理说他们四兽也只是普通人类而已,又不是什么转世活佛,怎么会带有以前的记忆呢,这太不符合科学了,又或者,这些记忆是命玉上的千古怨煞所有?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凌墓阳恍然大悟般瞪着面前的成岳,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笨到家了,那些记忆必然是属于上古怨煞的,所以自己没有拿到朱雀玉璜,才会完全不明白青龙和白虎知道了什么事情。 记忆,上古怨煞的记忆,关于四兽的……究竟会是什么?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凌墓阳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你们两个,不会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准备抛下我们,自己去解决吧……” 闻言,王子谦和成岳只是对视了一眼,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连安抚的话都没有,这让简无争和凌墓阳一瞬间感到了危机。 “之前那个红衣女鬼,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现在她正操纵自己的尸体追杀我们,你应该知道那东西叫什么。”成岳看了一眼王子谦受伤的左手,沉声道。 想了两秒,凌墓阳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大惊失色的低叫道:“尸鬼?!” “没错。”下意识的握了握左手,王子谦眼眸黯淡,冷冷的说道:“她在找杀了她的人。” “杀了她的人?”简无争伸手握住王子谦的左手,一边在心里快速整理所有的事情,一边问:“你和成岳第一次来这里,怎么可能是害死她的人,她为什么追杀你们?” 成岳正要开口回答,却被王子谦突然抬手制止,他声音中透着罕见的焦急:“别说了,快走。” 三人同时疑惑的看向他,然后顺着谦子手指的方向扭头去看暗道拐角处,只见一只苍白泛青的纤手正扒在墙边,那手上仅有的三根手指诡异的扭曲着,仿佛这手的主人马上就会从墙后探出头来。 第59章 被拉着在墓道中快速奔跑,简无争边在心里猜测女鬼的身份,边提高警惕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察觉和谦子交握住的右手传来黏腻潮湿的触感,便低下头去看,这才发现王子谦原本包扎好的手指,此时竟然大量向外溢出鲜血。 这绝对是违常现象,简无争神色微暗,想要马上停下来替王子谦重新包扎,却又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停在原地才是真正的危险。 旁边凌墓阳也发现了这一点,惊诧的低声叫道:“青龙,你的手不对劲啊!” 话一出口,王子谦立刻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手,然后和成岳递换了一个眼神,说道:“你们先走,我去把她引开。” “不行,你又不能伤她,一个人去不是找死么?”一把拉住想要转身离开的王子谦,简无争瞪着他口气强硬的说道。 “让他去吧,他那手你们也看到了,这个记号是弄不掉的,我先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会回来帮他,放心没事的。”努力安抚着简无争,成岳在心底暗叹他已经尽力了,如果这小祖宗再不放人…… “什么记号……” 用力握了一下爱人的手,王子谦打断简无争想说的话,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便准备独自回去面对那红衣尸鬼。 知道已经阻止不了,简无争终于放弃般的说道:“等等。”然后在王子谦停住脚步以后,走过去将太阿剑放到他手上:“至少带上这家伙吧,搞定了就赶紧来找我们,不管那女鬼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它也已经是死了几千年的东西。” 愣了一下,王子谦虽然明白简无争是希望他不要再因为那女鬼伤了自己,却也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两秒,便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去。 有些事,他并不想让无争知道。 顺着那诡异刺耳的笑声往回走,王子谦漆黑的瞳中渐渐渗出一丝血红,受伤的左手握着太阿剑,不断涌出的鲜血随着剑身缓缓滴落。 看着王子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简无争心里知道早点找到那伙人,成岳就能早点回来帮谦子抵挡恶鬼,于是强撑起精神,看向其他两人,说道:“走吧。” 努力回想之前碰到陈家兄弟的地方,简无争带着陵墓和成岳在墓道中穿梭,却发现记忆力这种东西在这里果然不起任何作用,虽然没有迷宫那样的难度,但也绝对不简单。这时候小祖宗就想起在周公墓里捡到的那张羊皮纸,绘制那张图的人定是个逻辑高手,能够只凭记忆就将复杂紧密的地宫呈现在纸上,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们不是要去找二爷他们?”跟着简无争在墓道中乱转,成岳察觉到对方显然不是有明确的目的地的样子,可是在这危险阴暗的地宫之中,他们又能去找谁? “别问了,你跟着走就是了。”随意的摆了摆手,凌墓阳也装模作样的卖弄起来,心想你们两个背着我们偷偷摸摸搞神秘,现在还想让我们把什么都告诉你,做梦! 无奈的暗自摇头,成岳了解凌墓阳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他的目的只是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墓道中黑暗异常,手电光照射的范围非常有限,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简无争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用手电晃了晃,简无争低声问道。 “不过去看看怎么知道。”凌墓阳一边皱眉思索一边说道:“老虎,你过去看看,安全的话再叫我们。” “我去,我是给你们趟雷的啊?”成岳一脸懊恼的弹了陵墓一个脑奔儿,却还是无奈的依言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成岳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个鼓,没危险,你们过来吧。” 简无争和陵墓对视了一眼,便快步上前,在看到那黑影果然是一个巨大的鼓时,不禁松了口气。 扯了扯鼓身旁边插着的五彩旗,陵墓说道:“这是震地法鼓嘛,苯教寺庙多的是这种东西,还有这五彩幡。你们看鼓面上这个白色的‘卍’字,不就是冰洞里看到的雍仲符号?” 说罢,带头向前走去,一路上类似的震地法鼓见了不少,凌墓阳就一边指着五彩幡上的图案一边解释:“这大鹏也是苯教的神明之一,在当时还有不少部族用它来做图腾。在苯教,最重要的世界观就是三界说。苯教认为,世界分为三层,从最上层到最底层依次是天神,人类,凶煞精灵。天上的神叫赞,地上的叫年,而地下的神,则称为龙。这些不同名称的神灵,都有善恶两重性,你把它伺候好了,就能带来吉祥,伺候的不好,就会招来厄运。怎么与这些神灵沟通,逢凶化吉,那就是我们伟大的苯教巫师的职责了。” 简无争听的入神,忽然看到一面鼓上刻着类似旋风的图案,就说道:“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那图案,陵墓想了想说道:“这大概就是鬼神的象征,藏地传说,每个旋风中都有一个恶鬼,如果在路上看到有旋风快速朝自己袭来,那就是它正要攻击你。” 简无争怔了怔,刚要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听墓道深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机关响动,随后便是嘈杂的惊慌吼叫,似乎其中还有女人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简无争对成岳说道:“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快回去找谦子,我和陵墓过去看看,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和我们在一起。”看到成岳皱眉,又继续说:“别问为什么,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成岳不再多言,转身快步消失在之前过来的墓道中。 正了正表情,陵墓一本正经的对简无争说道:“走吧大哥。”随后简无争也学着陈辽冷淡的样子回了一句:“你先。” 而这时候在地宫的另一端,王子谦正背靠在绘满苯教神明壁画的墓墙上不停喘息着,原本握在左手中的太阿剑此刻已经换到右手,只见一条邪魅的黑色细线,从他受伤的左手手指延伸至手臂,形成一幅极其诡异的图案。 抬起左手用力握了握,王子谦发现这只手几乎完全麻木,连基本的动作都无法完成,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没办法弄清楚那件事。 耳中传来缓慢的摩擦声和低笑声,王子谦知道是她又追过来了,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他既不能伤她,也没有随身携带的玉器可以将她收复,只能不断的躲藏,等成岳来了再想办法。 王子谦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不爽过,第一次被一个东西如此赶尽杀绝,而他却碍于对方的身份,被逼无奈不能还手,否则,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一具会动的肉块罢了。 下意识的握紧太阿剑,王子谦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已被发现的地方,却在抬脚的一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脚踝。 那是无数黝黑柔软的头发拧在一起,犹如活物一般,缠绕上王子谦的腿,并缓缓向上伸展着,勾住他的双手,形成一种强大的压力将他按在幕墙上。片刻之后,头发的主人就从墓道中走了出来,她仍旧是那身刺眼的红衣遮身,满头的黑发在她的指挥下不断扑向被束缚住的人。 王子谦冷冷的看着红衣女鬼慢慢走向自己,任由那冰冷僵硬的躯体覆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并不担心对方会要了他的命。而那红衣女鬼则嘴角勾着一抹怪笑,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然后用断了两指的手摸上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漆黑的瞳孔逐渐染上猩红,王子谦知道红衣女鬼是真的准备挖出自己的心脏,眼中不禁透出浓重的狠绝之色,他现在,也真的很想毁了这具尸体。 然而就在他抽出被无数黑发缠绕住的右手,面无表情的将太阿剑对准女尸的颈部,想要把她的头割下来的时候,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连衣裙,走路姿势非常怪异的女人突然从黑暗中现身。 “青龙,你何时变的如此沉不住气,你应该知道,毁了她的身体,我们的罪就再也无法澄清。”那女人并没有开口,声音却从她的方位完整的传了出来。 闻言,王子谦顿了一下,接着改变原来的打算,挥剑将缠在自己身上的头发全部斩断,然后用受伤严重的左手捏住女尸的脖子,狠狠把她甩到一边。 看到浑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青龙面向自己,那女人却一点也不害怕的笑了起来,只是仍旧只有声音没有动作,如同腹语一般。 而那被王子谦甩开,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头发想要再冲上来的女鬼,则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僵硬的张开嘴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似乎在极力挣扎呼喊。然后,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慢慢从墓道中走出。 “有意思,你这只千年乌龟居然也敢出来抛头露面?不打算继续藏在你的龟壳里玩木偶戏了?”一边缓步从女鬼后面踱出,成岳一边开口嘲笑着那衣着奇特的女人,他右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左手打着一个简单的手势,走到女鬼的右前方就再也不前进一分。 原来,在那连衣裙女人的后面,还站了一个浑身上下被厚披风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那人见自己的真身已经暴露,便不在伪装,指挥前面的连衣裙女人让开,自己从容的走向青龙和白虎。 “你还是那副德性,白虎,早晚有一天你会败在自己这张嘴上。”玄武将披风的罩帽褪下,露出那白皙柔美的精致面容,带着一丝微笑说道。 “那是当然,我绝对比你死的早,要不是发现她在这里,你肯定还缩在壳里不肯出来。现在能用真身大驾光临,还要多亏我们的兽母大人咯?”轻佻的看着面前容颜绝丽,却散发出一种黑暗气息的玄武,成岳忍不住开始挤兑对方,低沉浑厚的声音中也似掺杂了笑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即使是见到玄武的真身,王子谦冷峻的面容依旧不变,他看了一眼快要挣脱出成岳束缚的红衣女尸,沉声道:“玉锁魂。” 沉默片刻,玄武从怀里掏出一块半圆形的玉璜,说道:“用谁的命玉,你们决定好了么?” 摇了摇头,成岳也摸出裤兜里的白虎玉璜,眼神复杂的看向女尸:“用谁的都一样,反正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了不是么?不解决这件事,谁都甭想好过。”说罢又去看王子谦:“你的玉?” “我的在无争那里。”王子谦微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现在的他,只想赶紧解决眼前的事,然后赶回那个人身边保护他。 无奈的叹了口气,成岳摆手示意玄武把命玉收起:“那就用我的,玄武是女人,和兽母同样阴气过盛,不好克制……不过说到底,还是用青龙的比较好,戾气煞气都非同一般,只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玄武淡淡的摇了下头,抬手指向左边:“那边有苯教大巫师的祭台,正好拿来借用,把魂封进玉璜,我们就去找那个人,这一切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 “血债血偿。”点了点头,成岳看着王子谦将女尸从地上提起,不顾手臂被那些头发勒出血痕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便招呼玄武一起跟在后面。 三人走进一个摆放着数座人像的墓室中,王子谦便把红衣女尸扔到正中央雕刻着无数精美密文和复杂图案的祭台之上,和玄武一起冷眼看着成岳一边用五行之力将其束缚,一边咬破手指将血滴到白虎玉璜青色的玉身上,然后握着玉璜慢慢走到女尸旁边。 第60章 把涂了自己鲜血的白虎玉璜从女尸额头拿下,成岳看着女尸僵硬的倒在祭台上,便将玉璜收好,然后摸出一个云南白药的创口贴贴上还在流血的大拇指。 “这尸体怎么办,难道要咱们拖着她?”伸手抓起女尸的长发,看了看那大睁着的全黑瞳孔,成岳回过头问道。 “交给我。”玄武将纤细洁白的手臂从厚重的披风中伸出,旁边的连衣裙女人立刻递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过来。用匕首划破手臂,鲜血随即涌出,却是一滴不漏的落进女人捧着的白玉小碗中,直到殷红的液体盛满小碗,玄武才停下来用绷带把伤口包扎好。 看到玄武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成岳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样没事吧,卖血的都比不上你。” “习惯了。”微一摆手,玄武托起玉碗,口中低声念念有词,盛满鲜血的小碗中逐渐泛起波澜,在黑暗的墓室里,这景象是如此的诡异莫名。 片刻之后,那没了魂操纵的尸体突然人立而起,呆愣了两秒,便恭顺的走到玄武身边,低头等候主人命令。 看了看玄武左边黑发拖地的红衣女尸,和右边同样顺从无比的连衣裙女人,成岳不禁失笑出声:“你还真是牛逼,这么多小鬼护驾。” 笑了笑,玄武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把碗里的血全部倒入其中,然后盖上瓶盖把瓷瓶再次收好,旁边的连衣裙自然又接过玉碗放入腰间的挎包,一人一尸配合默契,如同常年相伴的主仆一般。 再说简无争和陵墓这边,两人互相打了照应以后便一起来到墓室前面,透过半敞的厚重石门,发现那墓室的中间竟然矗立着一座四层楼高的巨大白塔,白塔的最底层不停旋转,并且不断向四周射出箭羽,显然是机关被触动后的结果。 这座机关白塔一共有九层,每层六角,每个角上都挂了一只拳头般大小的镏金铃铛,随着塔身的转动,最底层的六只铃铛也跟着发出规律的轻脆响声。这让躲在门外的简无争不由猜测,那些铃铛和机关的运作是否有关联,或者,铃铛是不是和箭一样具有威胁性。 正思索间,忽听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奔奔!过去把铃铛咬下来!” 叫声过后,是一只纯黑色的动物飞快的窜进视野,那动物体型只有普通家养狗的大小,动作却异常敏捷,在箭雨中奔跑也丝毫不见弱势,反而更显其灵巧。那猫一般的头颅上两只亮黄色的眼珠在黑暗中闪过异色,短小的四肢下面掩藏的是锋利的爪子,最奇怪的是,它的背上竟然长了如同穿山甲一般的盔壳,这让它即使碰到避不过去的箭矢,也可以轻松的靠卷曲身体来挡开危险。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动物,简无争心里暗想,他根本听都没有听过。之前也只是在火车上听二哥提起过早年下盗洞都需要扔只鸟或者鸡鸭下去探路,以防墓气中毒,却完全没有听谁说过这世上还有这种用来盗墓的动物,何况还是长相如此奇特的。 眼看那背着穿山甲外壳的动物迅速跃上白塔,咬下一个镏金铃铛就往回跑,简无争再也沉不住气的拨开陵墓,小心的往刚才视线的死角看去。 只见在白塔的不远处,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单手撑着一块装饰复杂诡异的木板,站在箭矢比较稀少的角落里,他的身后还站了三男一女,而那些锋利的箭落在木板上,却只是楔进去半个箭头的深度,完全没有将其刺透的可能。 这时候那唯一的女人正蹲下身,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从黑色小兽的嘴里接过铃铛,拿到眼前仔细辨别着。那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握着狼眼的手纤细却十分有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闪着精明的光,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是名牌,却并不像时下小女生一样喜欢暴露,保守的犹如大家闺秀,一看就知家世良好,接受过高等教育。 而她旁边站着的四个男人,除了那个西装男,其他三个也都是气势不凡,身上的衣着装备精悍简练,想来身手也必定非同一般。 “四角金铃,六道轮回,九层妖塔,咱们碰上麻烦了,大哥,快把虎子叫醒。”短发女人皱一皱秀眉,回头冲自己正后方的高个子男人说道。 “九层妖塔?那是什么……”高个子男人一边嘀咕一边把手伸到背后拽出一图黑呼呼的东西:“还至于叫虎子出来……” “九层妖塔是藏地独有的巨型机关之一,威力不容小觑,就连我都不能确定它每一层会出来什么妖物,你们还是小心点的好。”冷淡的看了一眼这对兄妹,西装男撑着木板的左手不动,用空闲的右手抻了抻深红色的领带,神色之间透出一股倨傲。 对西装男表露出明显的不悦,短发女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旁边的一个男人打断:“于英,好好看看你的宝贝,我怀疑那铃铛上可能有毒。” 那个男人一出声,门外的简无争马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借助微弱的灯光仔细看去,果然,这不是在岐山的时候一起下地的廖晓晟又会是谁,刚才被高个男挡着,并没有看清容貌,这下看清了,却只觉得无比震撼。 简无争心下一沉,知道廖晓晟出现在这,那事情必然就更加复杂。这些人必定也和他们一样,是得到消息后赶来寻找那把“钥匙”,可是除了港商许志农和简家,怎么还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廖晓晟与他们在岐山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简无争原本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北京,没想到这次竟然又碰见,显然廖家也把握了一份机密,这样推测下去,不是凌墓阳没有说实话,就是二哥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陈家的变脸戏是道上一绝,现在再看廖晓晟身边那些人,恐怕也都是出身名门,身怀独门绝技。想着,简无争不禁一愣,难道说这次的事情,道上有名的家族也都掺了一脚?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看到简无争似乎在沉思,凌墓阳便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纳闷的说道:“这回真是玩儿大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引的五大家族全部出动?就我所知,那港商发现的,也不过是一个宝库而已,银子对这些名门来说有这么重要,不惜联手来夺?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隐情……三爷啊,我看二爷就没把事情都告诉咱们,太不厚道了,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简无争眼眸一黯,心知陵墓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便皱眉问道:“什么五大家族,解释清楚,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么?” 一脸小人得志的摇了摇头,凌墓阳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道:“二爷还真是什么都不跟你讲啊,身为简家三少,你这知识量可真是少的可怜。”说着指了指西装男:“这五大家族可是盗墓界有名的泰斗,那个穿西装的变态男,就是长沙机关赵家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是老大赵云龙还是老二赵宏鑫。赵家擅长机关术,几乎没有什么机关能难倒他们,不过赵家自古人丁稀少,没有大事都不敢往外派人,所以这次只来了这一个。 他旁边那两个长的挺像的男的,是老北京廖家的兄弟,廖家擅长缩骨术,这效用三爷你一想便知,不过缩骨时间长了,就需要药物来维持,他们腰上挎的那个特殊的皮袋,就是用来装廖家特制的缩骨膏。廖家和简家同驻北京,你们应该有不少往来吧?” 点了点头,简无争指着廖晓晟说道:“那个人和我们一起去的岐山周公墓,不过到主墓室之前出了点岔子,就分道扬镳了。” 没问出的是什么岔子,陵墓只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意思性的看了看,就继续道:“蹲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和她身后的男人是兄妹,同属洛阳驯兽于家,是道上有名的驯兽师。他们的兽可不同于一般的动物,而是一种专门下地掏膛子用的墓兽。这种墓兽灵敏凶悍,甚至可以挖掘盗洞,它们的后背有坚硬如铁的甲壳,牙和爪子上还有剧毒,寻常人碰到一点就会毙命。 然后就是伪装成咱俩的陈家两兄弟,二爷也说了,陕西变脸陈家,也是牛逼的主。这机关赵,缩骨廖,驯兽于,变脸陈,加上你们盗术简,就是有名的五大家族了。” 说完,陵墓刚要转头继续去看门里的好戏,却被简无争一把又扯了回来:“什么盗术简?那是什么意思?” “不是吧?”瞪大双眼,凌墓阳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忍不住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我的三爷啊,您还不知道您自己家是为啥能得这么多穿山老鬼肯定的呢?这可太神奇了……俗话说,盗亦有道,简家虽然没有什么独门绝技,却是掌握了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盗术的最高境界,便是盗得人心,你想想,连人心都让你盗了,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你得不到的东西?简家之所以能到现在依然香火旺盛,就是因为简家历代管事的都懂得利用人心,比如那个该死的卖身契,让多少英雄好汉都臣服在你们家的门槛之下,这可比什么绝技都好用,就像现在,三兽都已经被你二哥收服,还有哪个膛子是他简二爷去不得的?所以到现在为止,简家也是手底下人口最多的家族。不像其他几家,不肯把绝活传给外人,以至于到现在都有几分落魄。” 听了陵墓的话,简无争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滋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郁闷,总觉得家里从上到下都瞒着他的做法让他现在感到十分难堪。毕竟是自己家的事,现在却由外人亲口告诉自己,而自己则像糊涂虫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听到自己本家的实力如此雄厚,简无争还是感到一丝欣喜。 这就好比大人带着小孩儿串门一样,小孩子有大人在背后撑腰,就会趾高气昂,不管不顾,得意洋洋。而简小祖宗现在,就是这种小孩儿心理。 陵墓在给简无争恶补常识的同时,蹲在地上的于英也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廖晓晟,心里明白对方是故意搭话,避免自己和赵云龙吵起来,便说道:“妖塔的箭总会射光,下一层的妖物马上就要出来了,想想怎么应付吧。” “恐怕没时间让咱们想了,妹子。”指了指白塔,廖晓晟嘴角挑起一抹淡笑。 闻言,几个人同时转头,就看到那原本不停转动的最底层忽然停了下来,机括停止的响声在空旷的墓室中非常突兀。接着,整座白塔突然向下沉去,直到最底层整个没入地底方才停止。然后第二层的机关开始运作,雕满精致花纹图案的塔身开启了六扇小门,数只人腿粗细的多足虫从里面钻出,扭动着肥厚的身体和粗长的巨钳向众人快速爬来。 第61章 百足虫在古时候也有地龙之称,像这种体型巨大的,更是常常被思想迂腐的百姓认做神灵,凡是在路上碰到的,都会伏地跪拜以求庇佑。而实际上,这种虫子喜栖于潮湿阴暗的地方,并且毒性非常强烈,能用头部的巨钳刺穿猎物的肝脏,将其勾住使之无法逃跑。 对于老练的穿山鬼来说,这百足虫见的多了,对付的办法自然也多。 初见巨虫露头,赵云龙便面不改色的将木板迅速合起,折叠成一个提箱的样子,然后从里面拿出几瓶药粉,在众人面前铺洒开来。 那些百足虫聚集到药粉前面,就再也不往前一寸,犹如被一面透明的玻璃隔开一样,在药粉的另一边扭动着身躯互相推挤、纠缠。 “药粉的效力支撑不了多久,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赵云龙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于家兄妹冷声道。 哼了一声,于英掏出一颗白色的糖球,蹲下身喂给墓兽,然后拍了拍墓兽坚硬的背甲,说道:“奔奔,去把这些虫子收拾掉。” 那墓兽吃了糖球之后,亮黄的瞳孔立刻爆成深紫,四肢上的毛发有如利刺一般向外炸出,扑跳到百足虫的背上,亮出锋利的爪子和獠牙,三两下便将虫子撕扯的黑血横飞,抖动着肥厚的躯体蜷缩在地上。 成群的百足虫见到有活物出现,马上疯狂的涌向墓兽,张牙舞爪欲至其于死地。 旁边的于枫见此情景,忙抬腿踢了踢脚边窝成一团的虎子,大声喝道:“卧槽,祖宗!别在这发呆了,上啊!” 听到主人的命令,虎子才懒洋洋的抖了抖身子,弓起脊背伸了个懒腰,接着扬起小老虎一般的黑色头颅,冲着于枫张开血红的嘴。而于枫,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随手丢了一粒糖丸下去。 片刻之后,虎子便将涨成小山的身子高高跃起,然后猛的扑上两条正欲爬向奔奔的百足虫,一爪一只把它们踩扁,动作一气呵成,迅猛无比。 四男一女就这样站在药粉后面,静静等待两只墓兽把成群的虫子消灭,一时间白塔前面虫尸一片,黑血四溅,百足虫的残骸被两只墓兽倒腾的到处都是,十分令人作呕。 觉得里面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简无争便转头对陵墓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在自己后面进去。明白此刻时机正好,凌墓阳也就顺从的一点头,和简无争一起合力把石门打开。 “你们怎么在这里。”推开石门,简无争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四男一女,声音却相反的异常冷静。 “居然是你们?”随后进来的凌墓阳也是一愣,接着继续说道:“看来简家那帮人并不在这边,怎么办,三哥,要不要继续去找?”回头看了凌墓阳一眼,简无争并不开口说话,而是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和虫子搏斗的两只墓兽,还有那高大雄伟的九层妖塔,直到发现于英等人的眼神由怀疑转变成了然,才淡淡的说道:“这是什么,你们到这里之前没有碰到简家的人么?” 摆摆手,于英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无奈:“简家的人是没有碰上,只碰上了这个难搞的机关。”说着抬手一指白塔:“九层妖塔,听说过吧?” 露出明白的表情,简无争带着凌墓阳走到众人面前,扫了一眼几个人的装备,说道:“我看你们也没被这东西困住,不过是还没想出办法解决罢了。” “的确是这样。”笑了笑,于英看了赵云龙一眼,故意讥讽道:“这机关自然不是咱们拿手的,只能看大名鼎鼎的赵家传人能不能想出办法了,要是想不出来,哼……” 闻言赵云龙习惯性的伸手整了整领带,冷冷的说道:“办法当然有,九层妖塔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机关,只要拆掉动力轴,剩下的就是一堆废铁。不过我需要有人帮忙,廖文渊和廖晓晟,你们跟我进去。” 说完,赵云龙从木箱中取出几个形状奇诡的工具,便径直走到白塔前面,弯腰钻入塔身的小门内。而后面的廖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也快步跟了过去。 塔外墓兽与百足虫的战斗还在继续,塔内赵云龙则在廖家兄弟的帮助下,动作迅速的拆除着机关轴心。九层妖塔的机关复杂紧密,很多地方只有让廖文渊缩骨成孩童大小才能钻进去进而毁坏,以至于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 “九层妖塔每层机关运作的时间有限,希望他们能在下一层开启之前安全的出来。”于英看了一眼正在撕咬百足虫的两只墓兽,有些担忧的说道。 没有接话,简无争面无表情的看向只剩八层在外的白塔,心里却在回想刚才的一切,不知道廖晓晟有没有看出破绽,毕竟他在这几个人里,是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很有可能发现某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而且,机关破除之后,恐怕就要和这几个人继续深入地宫寻找主墓室,到时候再推拒就会显得不正常,所以要赶在那之前搞定事情回到二哥那里。 想着,简无争便随意的开口道:“我会在找到主墓室之前拖住简三生,造成混乱,到时候你们拿了东西就出去,咱们在外面汇合。” “好。”点了点头,于英显然对陈辽很有好感,对简无争的话没有一点意见:“不过你们兄弟要小心,简家有那个青龙在,如果被发现千万别硬来,没人打的过他的,几个老爷子只说要确认棺材里的东西是否还在,所以咱们没必要拼命。” 听了于英的话,简无争不禁在心里奇怪,为什么说要确认东西是否还在,难道这个墓五大家族的老一辈曾经集体来过?他们这次派这几个人来,是为了解决自己那一代的某些纠纷?那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能让几个家族的老人到现在还记挂在心底,并且非要弄清楚不可? “他们那一代的事情,却非要咱们来处理。”简无争微微皱眉,显出些许不满:“就不知道那棺材里到底会有什么。” “很可能什么都没有,别忘了那几个老头说过,这膛子早年被他们反掏过,没想到出了意外被简家黑吃黑,他们怕当年是误会一场,才叫咱们几个来确认。恐怕当时在主墓室里发生了什么极难解决的事,不然凭几个当家的身手怎么会让退路被赌,以致连事情都没有搞清?”于英眼神复杂的看了简无争一眼,似乎非常不想跑这一趟:“咱们几个就是他们的牺牲品,在他们心里当年的事比咱们的命重要。” “不要想太多,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个人能看着子女送死的,没准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隐情。”安慰般的说了几句,简无争对着于英露出一抹淡笑。 “不是我想太多,”于英不自然的将手放到身后,脸红了红,略显羞涩的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们只派了咱们几个在家族里不受重视的出来?明显就是叫咱们来送死的。你别看赵云龙是老大,据说赵老爷子早就决定把位置传给老二赵宏鑫了。”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简无争在心里感叹这女人八卦的同时,想到之前陈罗星说过的,陈家两兄弟出来的事陈老爷子并不知情,现在看来,就连其他三个家族也不知道这事只有陈辽搅在其中,却不清楚陈辽这家伙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这帮人的身份目的已经基本弄清,简无争心里琢磨着应该借口去找二哥,然后和陵墓赶紧离开,不然越是往后拖,他们两人的身份越是容易暴露,万一这女人想看陈辽的真面目,他该怎么说,难道还真要扒下一层皮?他可没有陈家二皮脸的本事。 眼看着机关妖塔就要报废,简无争急忙一脸平静的说道:“你们解决了这里,马上去找主墓室,不要拖沓。我和老四回去找简家人,如果你们碰到简三爷和朱雀,记得帮我们处理掉。” 说完,简无争带着陵墓走到石门边,刚要出去,就听到白塔内部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整座塔竟然又开始向下沉去,直到第二层整个没入地底,响动才逐渐停止。 “怎么回事?”于英往前走了两步,急切的叫道。 “该不会他们不小心碰到下一层机关了吧?”于枫抹了把脸,无奈的猜测道。 这时候两只墓兽已经搞定全部的百足虫,轻巧的跃回两兄妹脚底,老老实实的蜷缩成一团。 见此情景,简无争和凌墓阳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白塔。 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第三层机关迟迟没有到来,一阵摩擦响动之后,刚才进去破坏机关的三人却完好无损的钻了出来,这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于家兄妹脸上露出几分喜悦。只有简无争和凌墓阳在心里暗叹他们为什么没死在里面。 看到简无争和凌墓阳一副要走的样子,最后一个从塔里钻出的廖晓晟突然开口道:“等等,你们不能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于英更是率先问道:“怎么?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摇了摇头,廖晓晟一边将骨骼重新撑开,一边走向简无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在你们俩走之前看一眼你们的真面目。简家二爷和三爷都聪明的过头,知道有人伪装他们之后,搞不好会将计就计来骗咱们。以防万一,先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大家才好互相照应不是?”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凌墓阳转了转眼珠子,开始思索成功逃跑的几率。而挡在他前面的简无争,则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笑了笑说道:“廖晓晟,替你大爷我向赵磊问声好,就说下次简家照样饶你们一命。” 说罢,拉着刚反应过来的陵墓转身就跑。 第62章 诡异阴暗的墓道中,一个身着厚重披风的女子匆匆跑过,宽大的罩帽遮盖了她的眼睛,使她俏丽的面容大部分都隐藏在阴影里,唯一露出的粉唇也紧抿着,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不好处理的事情。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个身形异常扭曲的女人,一个长相普通,穿着不合时宜的连衣裙,另一个则乌黑的长发拖地,只着了古怪的红衣蔽体。 身后巨石落地的声音轰隆不断,那女子却完全不为所动,仍是带着后面两个女人不停的往前跑,似乎并不担心前面会再出现什么致命的机关。 而那制造出震天动地响声的巨石,竟有如活物一般,无论女子往那条墓道跑去,它都紧紧咬在后面,不给猎物一丝喘息的机会。 慌乱中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发现之前震耳欲聋的声音完全消失,女子才逐渐停下脚步,伸手擦了擦颊边的薄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接着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甬道,皱眉思索片刻,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便转身走到一个金铸的侍女像前,将那侍女手中托举之物挪动到一侧,然后快步走入随即开启的暗道中。 顺着暗道里修葺完整的阶梯一直走,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出去的石门机关,女子停下脚步,她身旁的连衣裙女人马上过去开门,一阵机括运作的声音过后,一高一壮两个男人出现在石门外。 “玄武姐姐,我说您也太慢了,我们俩差点要去找你。”双手抱胸,成岳一脸无奈的看着从暗道里走出的玄武和她身后两个俯首帖耳的傀儡尸。 没有理会成岳的调侃,玄武扭头看向靠在一边墙上,面无表情的王子谦,在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微笑着说道:“所有机关已经破除,现在可以进去了。” 点了点头,成岳转身带头走在前面,边将手上的狼眼手电调到最大档的绿色,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最后一个机关竟然是三声石,这他妈也太看不起咱们的智商了,这种东西随便谁来都能破坏掉,活该他的墓让人掏了。” 三声石是一种古代常用的防盗机关,古时候的君王怕自己的墓室遭到盗掘,会选择许多种方法来防范,虚棺疑冢是其一,凶鬼恶灵是其二,其三便是这三声石。说起来这种机关的运作其实很简单,触发之后依靠声源来跟踪进入墓室的盗墓贼,然后落下巨石将之砸成肉泥,除了跟踪声源这一点,其他跟断龙石基本是一个原理,巨石一下,断去生门,绝对的无法走回头路。所以玄武才会从暗道中走回原处。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最后的机关,也可能在那里。”抬手指向前面被两座高大威猛的人像守护的主墓室,玄武冷静的说道:“资普达拉不是这么愚蠢的人,他既然甘愿为聂赤赞普以身相守,就说明聂赤赞普在他心里的地位十分崇高,他必定会用尽所学来守护赤天王的陵墓。” 叹了口气,成岳回头看了玄武一眼,然后继续在前面边带路边说道:“你们女人就是相信这些高尚的东西,你就没想过,资普达拉很可能是为了他自己建造这个墓的呢?或者说,这个墓已经被人盗过了,是个烂坑,厉害的机关早就被破坏了,所以咱们只遇上了那些不入眼的货色。” “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低头想了想,玄武便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在这里就找不到咱们想要的东西,想要进入那个人的墓,没有它是不行的。” “进去再说。”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不要再多言,王子谦快步走到前面,率先进入了聂赤赞普的主墓室。 主墓室内是一个回字型的布局,中间放置墓主棺椁的地方向下凹陷,根据周围的摆设,形成一个藏风纳气的结构,这种结构使墓主的尸身可以不腐不烂犹如活人一般,是一种踩龙眼的方法。 风水穴位根据好坏可以分为三种,一是风水极好的龙眼宝穴,这种穴眼里是绝对不会出粽子的,反而在古人的观念里,借助龙眼穴有一步登天得道成仙之说。另一种是风水极坏的聚阴穴,埋入其中的尸体不出一炷香必然乍起,就算是金子放到这阴穴里都会腐烂成渣。最后一种,就是普通风水的穴位,成仙还是出粽子,都要靠周围事物的变化来决定。 三人全身戒备,小心警惕的靠近墓室中央的巨大白玉棺椁,却在走到旁边之后,发现玉椁内套着一副同样材质的玉棺,而不管是玉椁还是玉棺都是敞开的,里面除了锦缎美器,明珠佩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怎么是空的?”看到棺材里的情景,成岳忍不住低骂一声,奇怪的问道。 让连衣裙女人把棺材内铺设的锦缎掀起,玄武皱眉看了两眼,也一脸疑虑的说道:“难不成这里只是座虚冢,真正的墓主棺椁在其他地方?不,不可能,这里肯定是聂赤赞普的墓室……不然……” 就在成岳和玄武都惊疑不定的时候,王子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抬眼环顾四周一圈,借助三人手里的狼眼手电把墓室内的摆饰看了个大概,又低下头盯着棺材内部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按住棺底,用力一压。 只听喀拉一声机括脆响,白玉棺材的底部竟然整个翻了过来,随后立刻缓缓向下沉去,而隐藏在棺底的那个人,则依靠机关的力量逐渐浮了上来。 “靠……”在看到那衣着华美,头戴宝冠的人之后,三人心底都是一沉,成岳更是面色不善的骂出声来。将棺材里那人怀中抱着的长剑取出,王子谦幽黑的瞳孔中瞬间溢满猩红,他面色平静,沉稳有力的声音中却透出一股狠绝:“七星龙渊,果然在他手里。” 张了张口,玄武刚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一阵机关作响,手电光照过去,发现竟然又是一道暗门打开。 三人对视一眼,便一起走入其中,却在看到门内悬挂着的东西时,全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看着突然蔓延到手心的雷纹,王子谦瞬间握紧了刚拿到手的龙渊剑,其他两人见青龙露出这种表情,忙低头去看自己身上,果然也看到了相同的景象。 纤白的手轻抚上手臂的水纹,玄武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他是想让咱们永世不得超生,他早就算到会有今天,好狠毒的人……” 烦躁的将衣袖拉下,掩盖住那遍布整只手的云纹,成岳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扶住额头叹息道:“那混蛋恨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没想到,他害死兽母之后居然还想弄死咱们所有人。” “去找他。”血红的双眸转向另外两人,王子谦面不改色的冷冷说道。 “没错,没错……”成岳边点头边皱紧了眉,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你是为了你的简三爷必须去……我呢,只好一人顶两人跟着去,陵墓那个笨蛋,如果他拿到命玉,就不用我一个人这么辛苦……” 慢慢走过去将一只精美小巧的圆形玉环从悬挂的东西上取下,玄武露出一丝苦笑:“只有兽母的命玉可以开启他的墓,我真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爱,还是恨……” “肯定是恨。”握了握兜里的白虎玉璜,成岳无奈的摇摇头:“她正在发狂,连我都感觉到了……不过如果是我,自己的命玉一直被别人控制在手里,我也会发狂。”说着,成岳又看了一眼那被悬挂在半空的东西:“用这种不人道的东西对付咱们真他娘的……咱们四个难道是炮灰不成?” 微微勾起唇角,玄武安慰的说道:“敢说四兽是炮灰的,也只有你了,白虎,果然,你早晚会死在这张嘴上。” “没准是咱四个一起死。”说罢,成岳扭头看向王子谦,问道:“青龙,你准备怎么办,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赶紧找到他的墓,要不要一起去?” 王子谦红色渐褪的黑瞳扫了两人一眼,便低头盯着手里的龙渊说道:“我要把无争他们带到这里,你们先去西宁。” “青龙。”听到王子谦的话,玄武马上不赞同的开口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如果错过时机,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小情人了,何必到那时再去后悔?” “去了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不是么。”抬起头看着玄武,王子谦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怕自己会后悔。” “喂喂,你总不会是想见简无争最后一面吧?至于么,怎么可能有四兽搞不定的事情。”成岳强笑着轻捶了王子谦肩膀一下,随后又默默补了一句:“虽然现在只有三兽……” “不见他,我会后悔。”十分肯定的语气,王子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成岳和玄武站在原地无可奈何的对视。 沉默了一会儿,玄武将罩帽重新盖到头上,然后边走边微笑着说道:“既然想,就去吧,青龙说的对,不要让自己后悔,白虎,你也应该如此。” “我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成岳露出一抹感谢的笑:“你这女人还挺好的,以前没接触过总以为你坏的冒黑水儿,现在看来……” 对于成老虎难得赞美人的话,玄武却不置可否,只是摆了摆手,便带着两具傀儡尸缓缓离去。 第63章 拉着凌墓阳在墓道中边跑边躲避廖晓晟等人的追踪,简无争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回到大学以后体育肯定能考满分。胸口的沉重感越来越强烈,两个人都跑的面红耳赤,可是一旦停下来,就能听到那两只墓兽尖爪着地的摩擦声,让他们俩不得不继续在墓道里慌忙逃窜。 “陵墓,咱们分开跑吧。”看着狼眼手电在奔跑中晃来晃去橙黄灯光,简无争气喘嘘嘘的说着,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分开……跑?”体力还不如简无争这种普通大学生的凌墓阳,经过长时间的疾跑后,眼前免不了一阵阵的发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突然停住脚步,简无争大喘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自己往那边走,尽快找到二哥他们,我把他们几个引开之后就去找你们。” “可是……”皱了皱眉,凌墓阳还想说什么,却立刻被对方打断。 “没什么可是……甭废话了,你在这儿碍事,我一个人跑就行了,你快去找我二哥。”说罢,简无争将凌墓阳往旁边的甬道一推。 “那你自己小心了。”陵墓被推的往前踉跄了两步,终于不再拖沓,回头嘱咐了一句,便继续朝墓道深处跑去。 看到陵墓已经跑没了影,简无争喘着气用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部,在听到墓兽和廖晓晟等人的声音后,忍不住骂了一声娘,接着转身跑进与陵墓方向相反的墓道中。 感觉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简无争心里不由开始慌乱起来,一个不注意就跑进了一条死胡同,看着眼前厚实的墓墙,心道自己如果真的在这里被抓住,那可就跟掉进陷阱的兔子一样,任人宰割了。 快步往回走,简无争急于返回刚才的墓道,想着如果他动作快,说不定能赶在那帮人追来之前找到别的逃路,却没注意到有人正一步步悄悄的接近。 突然被人搂进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小祖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的低叫一声,随即立刻被身后那人翻转过身体,然后温柔的吻住。 柔软微凉的薄唇与自己相触,简无争瞪大眼睛呆愣两秒,才终于知道吻自己的是谁,不由双手覆上那人胸膛,使劲一推:“王子谦!你大爷的想吓死我是不是,他娘的还以为被粽子缠上了……” 微微勾起唇角,王子谦双手稍一用力就将人又拉回怀里,他把头埋进简无争温暖的颈间,轻轻吻了两下,低声问道:“怎么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简无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被人追杀,忙拍了拍像个小孩一样靠在自己肩上的王子谦,说道:“赶紧离开这里,马上就有人追过来,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说完,简无争拉着王子谦就要往前走,却发现身后的人仍然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由奇怪的问道:“谦子?” “这边。”反握住简无争的手,王子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脸从容的带着小祖宗走向另一边。 两人来到一面画着聂赤赞普带领族人叩拜苯教神明的壁画前,不等简无争借助手电的光将壁画内容观摩完毕,王子谦便抬手按下壁画中聂赤赞普手里托着盒子的那块墓砖,只听喀拉一声,一扇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在旁边开启。 低头与简无争对视一眼,王子谦便带头走了进去。 心想这下总算摆脱那帮人了,简无争松了口气,不禁扭头看向握着自己的手走在一旁的王子谦,眼睛随意一扫,就发现除了挂在右腿上的太阿剑,这个兵器控竟然不知道又从哪里拿了一把古剑回来。 “谦子,你手上这把剑在哪里找到的,叫什么名字?”边走,简无争边看着王子谦的眼睛问道。 “……龙渊。”王子谦眼神黯了黯,刻意避开另一个问题不谈,只是淡淡的说道:“七星龙渊。” 听到这个回答,简无争立刻沉默了,他明白谦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禁在心里暗暗猜测,和成岳一起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二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连自己都不能告诉。 简无争不说话,王子谦就更加安静,面无表情的拉着他的手在暗道中穿梭。 仔细回想着进到地宫以后发生的事情,简无争在心里慢慢整理所有的线索。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个红衣女鬼出现以后,简无争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就连王子谦,都似乎要脱离他的把握,这让小祖宗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暗道,看着面前向下延伸的一级级台阶,简无争忍不住开口说道:“谦子,先去找二哥他们。” 盯着简无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王子谦点了下头,便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简无争刚要扭头看向王子谦,却一下被按住肩膀,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不要回头。”王子谦边打了个手势示意简无争继续往前走,边低声说道:“有东西跟着我们。” “什么玩意?”闻言,简无争立刻打了个寒颤,在古墓里被莫名其妙的东西跟踪,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回想起在周公墓时被镇陵尸追赶的情景,就觉得后背猛的窜上一股寒气,不由心道这次不会又碰上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吧? “没事。”握了握简无争发凉的手,王子谦轻声安抚道:“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抬头瞪了对方一眼,小祖宗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对你来说当然什么东西都不厉害,要是有什么能让你青龙害怕的,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忍住后背发寒的感觉,被拉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就在简无争想开口询问跟在后面的东西离开没有的时候,王子谦却突然拽住他的手快步走到两米外的墓墙边上。 “不要转身。”两人面对墙壁站好,王子谦便微翘起嘴角,似乎心情很好的说道。 想不通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简无争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慢慢等待。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重物拖地的摩擦声缓缓传来,听声音,简无争就知道这些在他们后面的东西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微微偏过一点头,简无争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眼睛死死盯着墓道深处,直到那群东西越靠越近,等到真的看清它们的真面目时,简无争便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逃跑,还好有王子谦站在旁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那是一群穿着厚重繁复的古藏地服饰的粽子,它们长着比普通人要大几倍的怪脸,面目有哭有笑无一相同,并且全部佝偻着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趴在地上缓慢前行。那些异常突兀的大脸上都没有鼻子,只在应该是鼻子的地方挂了一枚小巧的金锁,而那比如来佛还要长的耳垂上面,也挂了相同的金锁。 它们两个一组,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冥光,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向前行进,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就连经过王子谦和简无争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反应。那或喜或怒的眼瞳中空洞无神,灰茫茫一片浑浊。 感受着这群诡异恐怖的东西从自己身后经过,简无争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不断的冒出冷汗,生怕它们突然发狂冲过来把自己咬碎,脑海中各种惊悚的画面来回播放,怎么都停不下来。 察觉到简无争的神经高度紧绷,身体也微微发抖,王子谦心里急切,却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时候不能开口说话,他只好改握住对方的手变成与其五指交缠,让简无争知道没有什么可怕的,有他在旁边,不会发生任何事。 等到那群粽子终于全部走过,王子谦忙把小祖宗搂进怀里,低声的不停安抚。这时候他才开始后悔,他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完全不害怕这些东西,简无争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很可能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而且,明明有更温和的办法让他们看到这群粽子,他却选择了最惊险直接的方式。 “无争。”低头吻了吻简无争的额头,王子谦幽黑的双眸充满担心。 “它们走了?”靠在王子谦怀里,简无争深呼吸了几次,努力放松身体,然后探出头去朝那群粽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它们果然没有杀回来的迹象,才彻底安下心。 “不面对它们,就没事……我没想到你这么害怕。”看到简无争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王子谦皱了皱眉,不安的低声解释道。 闻言,一直没缓过劲儿来的简无争这才大梦初醒般的狠狠给了王子谦胸口一记老拳,力道大的竟然让身经百战的青龙同学往后退了半步,并且痛哼出声。 不过王子谦毕竟是王子谦,即使这样也没有松开搂着简无争腰身的手,反而抿紧薄唇,把人更往怀里带,一副你不原谅我我就不罢手的表情。 挑了挑眉,简无争抬头和王子谦对视了半饷,终于认输一般的伸手抚上自己刚刚打的地方,叹了口气说道:“你丫再敢这么来一次,我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差点给我吓出神经病。” “不会。”听出简无争不再生气,王子谦立刻开口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接着低头吻上对方温软的唇,强迫他相信自己。 小祖宗也不客气,发狠的咬了王子谦好几口,才放开对方微微喘息着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知道它们去做什么么?” “落地神。”简单的吐出三个字,王子谦又在简无争嘴上咬了一口,然后拉着他慢慢跟在那些东西后面,边走边低声说:“去看看它们在做什么。” 第64章 悄然无声的跟在落地神后面,简无争越走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寒冷从脚底渐渐萦绕而上,不禁开始回想到底是在哪里体会过这种刺骨的感觉,无奈思索半天脑海里也没有个像样的结论,只好扭头疑惑的看着王子谦。 察觉到爱人的视线,王子谦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简无争继续跟随那群面目古怪的落地神。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偷偷跟在一群非人的怪物后面,但是简无争心里还是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潜意识中总是不断幻想那些怪物突然回过头来张牙舞爪的场景,不停的想象被发现之后两人会有什么反应。 这大概就是人在面对未知的危机时所产生的条件反射,心里默默念叨着,小祖宗瞟了一眼旁边紧握自己左手的王子谦,看到对方一脸淡定从容的表情后,又忍不住在心里继续吐槽道:只有这家伙是个闷骚型特例。 落地神排着整齐的队伍以前肢略微着地,躯体中心隆起,巨大滑稽的怪脸几乎贴近地面的扭曲姿势在两人前面不紧不慢的爬行着,宽松厚重的古藏地服饰挂在那些佝偻嶙峋的骨架上,布料拖至地面所产生的异常规律的摩擦声在原本寂静的墓道中更显突兀,幽幽的蓝光覆盖其上,看起来既神秘又诡异的可怕。 两人跟着一群非人生物在墓道里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发现墓道开始向下倾斜,似乎要延伸到一个更深的底层,而那群落地神的动作也逐渐加快。简无争看着前面几乎融入黑暗中的微弱蓝光,心道这座墓的面积可真不小,而且无比复杂,不知道建造的时候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或许这正在那位大巫师资普达拉的目的,为了不让盗墓贼轻易的接近主墓室。 “无争。”正走神中,忽听王子谦低声的唤自己,简无争忙抬头去看,就见对方打了个手势,带着他往旁边的岔路走去。 “怎么?不继续跟了?”简无争心里虽然疑惑不解,却仍然没有一点反抗的任对方拉着自己。 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多问,王子谦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简无争绕过两个拐角之后,来到一个修葺整齐华丽的高台之上,然后伸手指了指下面,轻声说道:“它们在那里。” 狐疑的看了王子谦一眼,简无争便松开交握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半信半疑的向下看去,却在看到高台下面的景象时,瞬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之前的碰到的那个水晶宫是纯冰的城堡,那现在看到的这个,就是冰雪的王国。比之更加华丽绝美,更加气势磅礴,足足有两个篮球场的占地面积,一架冰桥横贯半空,完全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犹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般神奇美妙,而桥心中镶刻的无数类似夜明珠的东西,让这座冰桥在黑暗的墓室里变成一盏巨型明灯,星星点点连成一片仿佛夜空中浩瀚无边的银河。 以冰桥为主体,墓室内的其他冰梁、冰柱、冰笋,也都镶嵌了夜明珠在其中,晶莹剔透的如同蛛丝贯彻了整个空间,让这原本阴森晦暗的墓室笼罩了一层异样的美感,称之人间仙境也不足为过。 那群落地神正在进入了这冰雪的王国之中,狰狞丑恶的外表却与这美丽的冰室完全不符,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 “谦子……”站在高台之上久久回不过神来,简无争边将冰室内的美景尽收眼底,边喃喃的说道:“我真后悔出门前没备个数码相机……之前和二哥他们一起的时候,也碰到这样一个墓室,不过那个完全不能和这里比,搞不好这里才是真正的水晶宫……只有藏王最得宠的妃子才能入住的宫殿……” “不是水晶宫。”走到简无争身旁和他并排站在高台上向下看,王子谦执起爱人的手,温柔的说道:“伊萨娜耶,向天神祈福的地方。” 原来,这冰雪王国一般的地方,叫做伊萨娜耶,是传说中最圣洁最崇高的祭台,只有藏王才有如此高的殊荣,可以在地宫中安置它,并向天神祈求造福后世。苯教中无论是大巫师还是普通的教徒,都将它视作神灵降世之地,无人敢随意玷污,只有虔诚的向其祷告。 听了王子谦的解释,简无争对这纯粹华美的冰雕宫殿不禁又多了几分喜爱,这时看到下面那群落地神围在冰桥下方一个巨鼎旁边,双手合十的跪倒,身体平直匍匐在地上,然后站起来,向右跨出四步,再一次跪下去,如此顺时针的不停循环,它们显然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那巨鼎中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类似兽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过声音不大,估计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主。偶尔有几丝寒气冒出,顺着冰梁冰柱缓缓上升,最后缠绕在冰桥之上,构成一幅更加氤氲美妙的绝景。 这样的景致,是普通人在梦里也想象不出的。 只是这种由非生命体举行的仪式,怎么看怎么古怪,就算用相机照下来,估计都没人相信,完全不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活动的,恐怕任何人都无法用科学理论将它解释出来。 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简无争突然想到什么,便说道:“谦子,你说这冰桥结实不结实?” “怎么。”王子谦回过头看着简无争,低声问道。 “我想到桥中间去。”说着,简无争拿过王子谦手上的龙渊,坏笑道:“在那里刻几个字。” 盯着简无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是认真的,王子谦便点了点头,然后二话不说的迈上与高台相连的冰桥,站在上面对简无争伸出手,说道:“无争。” 嗯了一声,简无争握住王子谦的手,走到了冰桥上,不过这纯冰制成的桥到底没有地面结实,走在上面总是忍不住心惊胆战,再加上小祖宗有点恐高,往下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会掉下去。 王子谦明显深知这一点,便让他尽量走在冰桥中间,而自己则在一旁小心的护着,两人手握的很紧,这让简无争安心了不少。 冰桥的宽度并排站三个人都有余,人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很滑,不知道是否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这冰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相反异常的坚固,鞋底和冰层相碰的声音在这座冰雪的王国中听起来十分空灵。 终于来到冰桥中间,简无争小心翼翼的向下看了一眼,发现两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正在举行仪式的落地神注意。 举起龙渊剑,简无争看了王子谦一眼,笑道:“以前还总觉得这种事只有学校里的那些女人喜欢,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我自己了。” 说罢,便双手握住龙渊剑的剑柄,用那锋利尖锐的剑刃在一个倒垂下来的冰柱上,费劲的用力刻下几个字。 简无争王子谦 刻完小祖宗停了下来,皱眉看向王子谦,问道:“再刻一句什么好?到此一游?他娘的太三俗了……” 愣了一下,王子谦明白过来简无争的意思以后,想了一会儿,然后勾起唇角,抽出腿上的太阿剑,单手握住,在冰柱上两人的名字下面又加了一句:谦谦君子与世无争 “靠……”瞪大了眼睛,简无争惊恐的看了看那一行字,又看了看王子谦,“你丫还真把陵墓那句话记住了……不过也不错,那就这样了。” 说着简无争就把拿着龙渊的手放了下来,却又突然再度举起,一脸怨怒的在那两行字下面不远的地方发泄般的用力刻着,王子谦疑惑的看过去,就见到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天朝你大爷!! 最后那两个惊叹号刻的甚是惊悚。 “走吧。”把龙渊递还给王子谦,简无争拍拍手,一脸得意的说道。 “嗯。”见小祖宗如此开心,王子谦也难得的笑意满满,两人如同普通情侣那样,继续手拉着手往回走。 快走到高台时,王子谦突然停了下来,并让简无争不要出声,指着一个地方让他去看。 以为又是什么粽子之类的不打招呼就蹦出来吓人,简无争做好了心理准备才顺着王子谦手指的方向望去,没想到却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是二哥!”终于见到二哥,小祖宗不禁大喜,连高都不恐了,拉着王子谦快步向前走去。 而在下面暗处躲藏着观察那些落地神的简三生等人,并不知道自家小祖宗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仍在吵的不可开交。 “郭大头你大爷的让你推我,家伙掉那边去了,现在怎么办!”霍三儿被郭大头不小心一碰,手上的探照灯一下子掉到地上,滚出去好几米。 “自己捡去,什么都赖我。”郭大头闻言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慢慢说道。 “得了,我去给你捡吧,这点小事也闹腾。”北哥看不下去的出来做和事老,却被三儿一巴掌挥开。“滚蛋,爷自己去。” 简三生看着手下这几个闹货,抽着烟心里直犯嘀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无争他们几个碰头。 霍三儿心里窝火,动作却还是小心谨慎,生怕惊动了那群行为古怪的粽子。几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探照灯就往回走,正想着应该没事了,却听到北哥大喊了一声:“三儿!快回来!” 听到叫声,霍三儿大惊失色的下意识回头看,就看到那群原本围着巨鼎转圈的粽子此时全部停了下来,巨大的怪脸一动不动的面向自己,或喜或悲的诡异表情此刻看上去无比恐怖。 第65章 愣了一秒,霍三儿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跑,马上就听到身后响起呼呼的破风声,不用说就知道是那群粽子追上来了。 跑回二爷等人旁边之后霍三儿立刻拔出枪来,转身就是一通扫射,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拿出枪对着那些突然裂开大嘴直立起身体飞扑过来的落地神猛打。 身着厚重藏袍的落地神被霰弹枪震的向后翻倒,却仍然不死心的继续冲向众人。那繁复的服饰在弹片的攻击下破出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干枯肢体。奇异的大脑袋从嘴部缓缓裂开,锯齿状的牙齿如同刀刃一般显露在外,空洞的灰色大眼也转变成完全的黑色。 简三生打了几枪,见这几只千年老粽子被打倒也会再爬起来,便停下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其他人说道:“都对准它们的脑袋开枪,估计什么主控系统中枢神经都塞在那大头里了,打身体肯定没用。” 掌眼的发话,几个小的立刻调转枪头,专盯着落地神的脑袋中间打,数枪之后,那些敢死队一般不畏生死的粽子挨个趴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还是二爷厉害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霍三儿抹了把冷汗,狗腿的拍着马屁,笑嘻嘻的说道:“不然这么多粽子那得浪费多少子弹。” 闻言,简三生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奔儿,骂道:“就你这臭小子竟给我惹事,捡个东西都能给粽子发现咯,怎么就不让它们吃了你,也好叫二爷我省省心。” “嘿嘿,这不是怕二爷舍不得嘛……”霍三儿揉了揉脑门,嬉皮笑脸的打诨道。 瞪了他一眼,简三生正要开口挤兑,就听后面的甬道中传来自家小弟的声音。 “二哥,总算找到你们了。”简无争边说边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在他身后,则是一向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王子谦。 “嗯?陵墓还没过来么?”看到只有二哥他们四个,简无争皱了皱眉,心道果然不能让那小子自己走,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缠的玩意,朱雀没有攻击力,万一…… 听到简无争的话,简三生只想了一秒,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即问道:“怎么,陵墓那小子没跟你一起走?” 点了点头,简无争有些懊恼的扒了扒头发,说道:“廖晓晟也在那帮人中间,让那混蛋看穿了我们不是陈家兄弟,他们带着墓兽,追的很紧,我就让陵墓自己先走,没想到他竟然比我还慢……这要是被粽子啃了,我他娘的怎么跟成老虎交代。” “应该不会。”摆了摆手,简三生把嘴里快抽完的烟扔掉,又拿出一支点上,安慰道:“无争啊,你别太看轻陵墓了,怎么说也是四兽之一,要是掏个膛子都能出事情,他也不用继续混了。” 看了二哥一眼,简无争心里虽然烦躁,却也不再多言。倒是简三生,见王子谦不知道从哪里又带回一把古剑,就单独把人叫道一边,指了指他手上那把龙渊说道:“谦子,把你这剑给我看看。” 王子谦和不远处盯着这边瞧的简无争对视了一眼,便回过头二话不说的将龙渊递给简三生。 拿过龙渊剑把玩了两下,简三生看着剑身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古篆字,挑了挑眉,笑道:“七星龙渊,谦子,你可真行,说说这是从哪儿弄到的?你看你现在这一身,加上我手里的胜邪,总共三件古兵器,价值何止百万。” “我只要龙渊。”王子谦微低下头,不想让简三生看到自己的表情,用冷静且平淡的语气说道:“其他的给你和无争。” 知道王子谦故意忽略了自己的主要问题,简三生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边把古剑还给王子谦,边说道:“怎么着,你小子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二爷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敢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不是。”下意识的握紧龙渊,王子谦眯起双眼,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违抗过简三生,现在在他面前根本就隐瞒不了什么,只是那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拖简家下水。 “行,既然你不愿意说,二爷我也不勉强你……”顿了一下,简三生观察着王子谦的表情,心道就你小子还想跟我打太极,然后故意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清楚你和成小子两个人在搞些什么,反正你现在也厉害了,青龙的身手这世上没有人比的过,想自己另开炉灶二爷我也理解……” 简三生对王子谦的性格太了解了,知道这小子其实固执的可怕,凡是认定的东西,就算天皇老子也改变不了,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刺激刺激王子谦,想来这小子愚忠简家这么多年,听到这话心里绝对不会舒坦到哪儿去。 “二爷。”果不其然,只是听了一半王子谦就忍不住出声打断,黑亮幽深的双眸盯着简三生,透出一股隐忍和坚持:“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哦?”见王子谦的神情如此坚决,简三生不由转了转眼珠,思索了片刻,问道:“你和成岳要去做的那件事情很危险?” 没有说话,王子谦默认了简三生的问题。 宁肯离开无争也要去完成的事,估计不止是危险那么简单……一脸了然的摸了摸下巴,简三生正想再刺激他一下把所有事情都套出来,就看到自家小祖宗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二哥,你没玩没了的问什么呢。”简无争从刚才就发现谦子的表情不太对劲,一想便知道肯定是二哥又在倚老卖老的欺负人,于是忍无可忍的走过来替王子谦解围。 笑了笑,简三生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挥手让其他人也过来,心里却想着,现在不让我问清楚,等这小子跑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扫了众人一眼,简三生抬手指了指立在伊萨那耶中央的青铜巨鼎,说道:“走,过去看看,招子都放亮了,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早点儿找到主墓室,咱们也好早点儿回北京,这破地方天寒地冻的。” 应了一声,众人纷纷拿出家伙,小心的越过那些倒在地上的落地神,来到青铜鼎旁边,在看清楚鼎身上雕刻的巨大“雍”字后,简无争最先惊讶的开口道:“这是……雍……?二哥,这不会是九鼎之一的雍州鼎吧?” 同样觉得惊奇无比的简三生呆了一下,随即大力点头道:“没错,这绝对是传说中的雍州神鼎,没想到他娘的会在这里,看来那把‘钥匙’果然是被周公送给别人了,恐怕还是这巨鼎的附带品。” “打包外送也不带这样的吧,让咱们好一顿折腾。”霍三儿双手叉腰,得瑟的踮着脚,不满的看着眼前的神鼎,好像自己家的东西被送人了一般。 “不仅打包,还买一送一呢。”撇了霍三儿一眼,郭大头冷冷的接茬道。 无视他们几个没有营养的对话,简无争仔细的观察着鼎身所雕刻的事物,发现在青铜鼎的四面居然刻着四兽的标志,那腾云驾雾的青龙,张牙舞爪的白虎,踏浪过海的玄武,和展翅翱翔的朱雀,无一不是精致美妙,活灵活现。除了这个,鼎身上还刻画了许多名山大川、形胜之地与奇异之物,想必是大禹挑选了当时所有的著名工匠,费劲心血将九州之内的所有代表性事物搜罗出来,再命他们一一雕刻上去。 看完,简无争便想伸手摸上去感受一下九州鼎的质感,在周公墓的时候,不但距离远看不清那三座鼎上面雕刻的东西,也无法像现在这般触碰。 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旁边的王子谦拦了下来。 “不要碰。”王子谦半搂着简无争的身体,防止他再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接着对其他人说道:“去那边。” 听到王子谦的话,简三生便打个手势带着众人来到伊萨那耶的最里面,发现这后面的冰壁上,有一块冰与其他冰层的质感和颜色都不一样,并且整块冰形成一个女人脸的模样。 观察了一下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脸,简无争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便扭头去问简三生,几个人于是就这个女人脸的问题讨论了起来。 直到一旁的北哥突然惊呼道:“卧槽,快看,这女人头动了!” 大家这才又转身去看那奇怪的女人脸,这才发现,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那原本闭着眼睛犹如沉睡一般的女人,竟然睁开了双眼,嘴角上翘,形成一幅诡异的笑脸。 无故被一个死物盯着笑,任谁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简无争只觉得看到这张脸变化的那一瞬间,心里顿时压下一块巨石,一股不祥的预感窜入脑海,便下意识的转身看向那些之前被简三生等人解决掉的落地神,然后下一刻,简无争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大爷的,那群粽子好像又活了!” 闻言众人全部转过头往雍州鼎那边看,随后几乎异口同声的骂了出来。 只见那些原本被打残瘫倒在地上的落地神,仿佛受到召唤一般,顶着巨大无比的头颅,摇摇晃晃的再次站了起来,身上繁琐的古藏地服饰也随着它们的动作,在空旷幽美的冰室中发出刺耳的响声。 第66章 在落地神重新复活的同时,所有人都异常默契的举起了手里的家伙,圣洁美丽的冰雪王国伊萨那耶内,顿时响起一片激烈的枪声。 火光四溅之际,北哥边用霰弹枪逼退靠近的落地神,边恼怒的低吼道:“快想想办法,TMD这帮粽子暴走了,打脑袋打不死!” “别急,给我稳住!”简三生打了两枪之后发现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那些小强一般重新活过来的落地神较之前更为难缠,不但怎么都打不死,就连动作都变得更加敏捷。情急之下,赶忙回头去看冰壁上的女人脸,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些落地神会复活,跟这张突然露出笑容的诡异女人头脱不了关系。 “谦子,能不能砸坏这张脸?”简三生抬手戳了戳那女人笑眯眯的双眼,发现手指摸上去的感觉相当扎实,并不像有什么机关存在,可是刚才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这块完整的冰雕对着他们露出了阴森的微笑。 这他娘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听到简三生的话,王子谦放下手中的枪,转而抽出挂在腿上的龙渊,然后面无表情的将锋利无比的古剑插向那仍然在笑的冰铸女人头。 七星龙渊为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曾周转在多位名君手中,剑身染血无数,戾气无边,刚一插进冰层,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从中传出,声音充满怨愤,直吓的紧贴在冰壁附近的几人浑身一颤。 “卧槽!”被这陡然在耳边响起的叫声吓的差点握不住枪,霍三儿后背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不禁脱口大骂道:“这他妈是哪个女人死了老公啦?!” 同样被吓的心神不宁,简无争抹了把冷汗回头看向正在用龙渊和那女人脸对抗的王子谦,问道:“谦子没问题么?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跟活人一样,这不是块冰么?” 见那龙渊与冰层相错的缝隙中逐渐泄出一股黑烟,而持剑者本人却一副冷静无惧的模样,简三生便摆摆手表示应该没问题,然后看了看那群被众人竭力阻挡在几米之外的落地神,说道:“这怪脸我以前似乎有听家里哪个长辈提起,可还真没亲眼瞧见过。据说以前某些少数民族地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说是有一户人家家里买了一个童养媳,那媳妇终日受到虐待,不久便怀着怨气死了,她死了以后,那户人家每天晚上都会传出女人的笑声,有人偷偷翻墙进去看,就发现那户人家的墙上出现了一张女人脸,看那容貌似乎正是被毒打致死的童养媳。 那户人家也是强悍,当天就让人把墙拆了重新又砌了一面,可是这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就结束,墙重新砌了之后,那女人脸又出现在家里的其他东西上,无论怎么扔砸都赶不走。那种附在东西上的人脸叫做怨人面,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跟那个是否是异曲同工。” 听完二哥的解释,简无争一时间陷入迷惑,心里胡乱猜测这张人脸是不是聂赤赞普的哪个妃子,还是说只是一个无辜被做成怨人面的普通侍女?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怨气恐怕不会小到哪儿去。 就在简无争胡想的时候,王子谦突然施力,握剑的手臂上青筋暴涨,然后就听喀拉一声,整块冰铸的女人脸从中裂开,冰块瞬间四散开来,洒落到地上,不到几秒就化成一堆黑水。 奇怪的是,那些落地神却并没有因为怨人面的消融而停止行动,仍旧不畏生死的往上扑。 看着冰层裂开后露出的洞穴,简三生抬手招呼道:“看来咱们只能从这儿逃了,这些家伙估计打不死,不能跟它们耗。谦子,三儿,老样子你们俩殿后,我们几个先进去,情况好就叫你们。” 不放心的看了王子谦和霍三儿一眼,简无争等简三生和其他两人上去之后,犹豫了半饷,才下定决心转身翻上那人脸碎裂后露出的冰洞。 冰洞的大小只有半人来高,在里面行动十分困难,好的地方可以弓身前行,不好的地方只能手足并用的往前爬。洞穴内部都是棱角突兀的细小冰棱和冰柱,用手拄着在里面爬的时候会产生冻伤般的疼痛感,偶尔有几块小碎冰掉进衣服里,更是犹如针扎一样剧痛。 北哥身材高大,总是会刮到头顶倒垂下来的冰棱,让跟在后面的郭大头也受到连累,刺骨的疼痛让他皱着脸直骂娘。 从小过惯舒服日子的简无争也没好到哪儿去,在这冰窟里爬行在他看来就跟古时候的滚针板差不多,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难受的。 爬了一会儿,就听前头的简三生喊道:“有门,谁在后面,赶紧去叫谦子他们停手跟上来。” 愣了一下,简无争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就要转身,又意识到冰洞内空间狭小,只好慢慢往后退,才退了没两步,就感觉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腿。 “谦子?”疑惑的叫了声,简无争以为是王子谦和霍三儿跟上来了,便努力扭头看向后面,谁想到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吓的魂飞魄散。 跟在他身后的既不是王子谦也不是霍三儿,而是那头大无比眼神空洞的落地神。 “啊!!”大叫一声,简无争情急之中一下子翻过了身,整个人一边用力抬脚去踹那张怪脸,一边借助手臂的力量拼命往后挪。 前面的几个人听到叫声都急忙大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郭大头回头看了一眼,也吓的鬼叫出来,然后慌乱的找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扔给简无争,自己则握着枪,用艰难的姿势瞄准落地神,准备看好机会就给它来一梭子。 “无争出什么事了?!郭大头你赶紧看看他到底怎么了!”简三生被堵在前面,想回身帮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能进退不能的卡在那里干着急。 “是刚才那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上来了,我马上用枪搞定它,二爷你先带着北哥往前走!”郭大头冲着前面高声吼了一句,然后慢慢挪动身体,调整好位置,就伸脚踢了踢简无争,示意他往旁边靠。 简无争之前用匕首往落地神的大脸上扎了两下,发现刀刃刺进去就跟刺进棉花一样,起不到任何作用,便只是用脚抵着那怪脸以防它靠近,这时候感到郭大头用脚踢自己,便立刻往旁边挪了下身体,尽量贴近墙壁。 双管猎枪令人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巨大的噪音在这种狭小的地方产生的杀伤力不比四周的冰棱差,简无争只觉得那枪声似乎是响在自己脑袋里一般,忍不住抬手要去捂耳朵。 可是那落地神被猎枪的攻击震倒之后,又晃晃悠悠的再度爬起,这让简无争无暇再顾及震疼的双耳,只能在郭大头的招呼声中奋力的跟着往前爬。 努力忽视身上的疼痛,简无争边爬边在心里猜想王子谦和霍三儿去了哪里,怎么会让落地神追上来,难不成他们俩已经被解决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以谦子的身手,断不会被这几只粽子缠住,何况还有个身手机灵的霍三儿帮忙。 他娘的那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 心里暗骂着,简无争抬眼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出口,从冰洞里钻出去,简三生马上在外面蹲下身接应他。 “怎么样无争,让二哥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把简无争拉离洞口,简三生一脸慌张的上下打量着自家小祖宗,生怕真弄伤了哪儿。 “我没事。”想起刚才被一只粽子握住小腿的经历,简无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反手拉住简三生问道:“二哥,谦子他们居然没跟上来,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谦子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嘛。”安抚了简无争一句,简三生回头冲郭大头和北哥打了个手势,让两人端好枪对准洞口,等粽子一出来就解决掉。 趁着二哥等人解决粽子的时间,简无争拿着狼眼手电心烦意乱的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冰窟,大大小小的冰柱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来了!”北哥突然低叫一声,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 听到提醒,简无争也回过头全神贯注的盯着洞口看,果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正从冰洞里传来。 一只手突然从洞口深处,北哥和郭大头想都没想就开了两枪,然后马上听到有人大叫:“卧槽卧槽!这是要干嘛!!” 那只手在枪响第一声的时候就迅速缩了回去,随后就是霍三儿的大骂:“你们TMD想废了老子的手啊?!不带这样阴人的!” 听到是霍三儿,几个人惊诧的对视了一眼后,便放松下来,北哥把枪收好,抹了把脸,无奈的走过去准备拉人。 看着北哥弯下腰伸出手,简无争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转头问简三生:“二哥,那陈家兄弟呢,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 “你说陈辽和陈罗星那俩小子?把他俩捆好就给扔半道儿了,带着他们不方便,什么话都不能说。我是希望他们俩被粽子吃了,不过他们带着人皮面具,平常的鬼怪没法靠近……”简三生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恍然大悟般的指着正被北哥从洞里拉出来的霍三儿说道:“你的意思是……?!” 第67章 原本应该是王子谦和霍三儿出现,却变成了落地神跟在后面,而所有人都以为从冰洞里爬出来的会是落地神的时候,又换成了霍三儿,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难怪会让简无争有此疑虑。 简三生明白小祖宗心中所想,指着正扶着北哥要站起来的霍三儿低声问:“你的意思是……怀疑这个三儿可能是假的?” 简无争犹疑不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 愣了一下,简三生随即大笑着拍拍自家小弟肩膀,说道:“想多了想多了,三儿那脾气可不是陈家兄弟能模仿出来的,你想想,陈辽二人之所以会扮成你和陵墓,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脾气比较好把握,不像我手底下这几个混小子动不动就骂娘不是?” 听了二哥的话,简无争静下心来思索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的脾气虽说不好,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乱爆粗口,而一向猥琐胆小,对于某些事情又异常认真的陵墓,就更不会没事瞎咋呼了。只有二哥这几个手下,才会大大咧咧毫不内敛的瞎打瞎闹。 至于王子谦,那估计是个人都不会想招惹到他。身手强悍,却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除了简无争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性格。对于一个完全无法把握的人,陈家那两个兄弟肯定不会随便出手。 想到这里,简无争便释然了,看到霍三儿已经出来,就对简三生说道:“既然这样,谦子也该来了,问问他们刚才那个落地神是怎么回事吧。” 看着简无争转身走过去,简三生啧了一声,心道无争这小子经历的事情多了,心里想的也越来越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干这行当的,想的少了反而容易丧命。 而被北哥拉出冰洞的霍三儿,站起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又蹦又跳的使劲扒拉领口,想把那些掉进衣服里的冰碴弄出来。 简三生见他这德性,不禁皱眉道:“行了,别可劲儿折腾了,三儿我问你,你刚才钻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一边胡噜着领子,霍三儿一边抬眼奇怪的看着简三生。 挑了挑眉,简三生见霍三儿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便换了个问题问道:“那谦子现在在哪儿,你们俩怎么才跟过来?” “谦哥就在我后面啊,我们俩找东西把洞口堵住了,那几只粽子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说着,霍三儿就蹲下身准备叫王子谦,却没想到刚要把头探进冰洞,就看到一张灰白的怪脸瞪着两只空洞的大眼正盯着自己看,两张脸离的非常近,霍三儿几乎能靠自己的皮肤感觉到那怪脸冒出的阵阵寒气。 那东西显然刚要从洞里爬出来。 一人一怪就这样对视了两秒,霍三儿猛的大叫出来,身体向后歪倒,然后下意识的就抬腿踢了上去,直把那落地神踢的滚回洞里。 “艹!!”惊魂甫定,霍三儿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急忙大声问道:“怎么他娘的是这东西,谦哥去哪儿了?!” “怎么回事?”其他人看到霍三儿大叫一声跌坐在地,还朝冰洞里踢了一脚,就知道出事了,也都赶紧蹲下来用狼眼手电往里面照,就发现那落地神被霍三儿踹回去之后,正裂开大嘴重新扑上来。 几个人立刻掏出枪,准备趁它出来之前解决掉,却在将枪口对准那张大脸的时候,看到落地神向外扑咬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向后退去。 那姿势相当怪异僵硬,明显是被人用力向后拖拽所致。 见状,洞外的几人不禁站起身面面相觑,愣了好半晌,北哥才扯起一抹僵硬的笑,说道:“应该……是谦哥在里面吧?那粽子也真够倒霉的……挡谁的道不好,偏偏去挡咱青龙大哥。” “我觉得也是。”嘴角抽搐两下,简无争心里暗想,虽然不知道这落地神是怎么跟过来的,不过恐怕它最不幸的就是跟上来了,要是和其他几只一样被堵在洞外,估计还能活的更久一点。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有东西从洞内丢了出来,几人低头一看,正是那落地神惨白的大脑袋,不等众人动作,就又有粽子的各部分零件儿相继被扔到外面。 “靠,快赶上德州电锯杀人狂了。”勾了勾嘴角,简无争双手抱胸一脸戏谑的看着慢慢从冰洞内钻出来,面无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做过的家伙。 拍了拍衣服,王子谦站直身体,眉头微皱,不屑的看了一眼旁边被自己搞的七零八落的落地神,随即又恢复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表情,将龙渊插进右腿的黑色武装带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省的后面那群粽子再追上来。”没有多问什么,简三生挥手招呼几人整理好东西,便带头向前走去。 简无争走到王子谦身边,帮他整了下衣服,笑道:“走吧。” 从伊萨那耶通过来的这条冰洞,似乎把众人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望着周围无数天然形成的冰柱,简无争边走边解释道:“其实这种全是冰柱的洞窟,我在大学上课的时候有听教授提起过。都知道钟乳石的洞穴吧,那是一种硅酸盐地质的洞穴,由于含钙盐的重水不断沉积滴落,历经数万年后就形成了钟乳石。如果把重水换成纯水,气温稳定在零度左右,水就会处于半结冰半流动状态,它们会慢慢聚集,一旦温度低于零度,就会结成冰晶,等到温度恢复至零度附近,最外层的冰盖又向内溶解流动,数千万年之后,就会形成这种满是冰柱的奇妙景象了。 “冰这东西,本身是四面体结构,可是在低温下发生奇妙的水分子缔合和反常膨胀,加上一直处于冰冻状态的分子运动效应,就可以形成任意多面体结构。” “也就是说这地方有不少年头了。”简三生说完紧了紧领子,以防有碎冰掉进去,想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得保护好咯,要是得了什么冷骨风,回去怎么跟小晴交代。 “嗯,估计不是跟藏王陵一体的,咱们可能撞到别的地方来了。”简无争搓了搓手,觉得这天然的冰窟比聂赤赞普的伊萨娜拉寒气还要重上百倍。 “聂赤赞普的墓不会有这么小,这冰窟应该是被包围在地宫各个墓室之间了,再往前走走,没准就能找到入口。”用狼眼手电照着前面的路,简三生走的十分小心,他心里明白即使不在地宫之中,也不能有丝毫怠慢,这种古老的天然冰窟的危险指数,绝对不比藏王的地宫低。 在能给人冻掉一层皮的冰窟内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众人突然发现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不少,简三生疑惑的思索片刻,便马上大惊失色的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二爷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给我碰上。”骂了句娘,简三生把手上狼眼手电的灯光调小了一点,然后对其他人说道:“都把照亮的东西调到最小,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咱们可能碰到这高原上的行军蚁了。” “行军蚁?”诧异的瞪大双眼,北哥挠了挠头问道:“是说那种呼啦一大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没错。”点了点头,简三生皱着眉略微有些烦躁:“这里温度和其他地方不同,很可能就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高原仓鼠。这些高原仓鼠如同东南亚飞蝗和沙漠行军蚁一样,本性贪食,要是被它们瞄上,咱们谁都甭想走出这里,连骨头渣子都得让它们啃没咯。” 闻言,几个人心里都是一惊,动作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的轻缓了许多。 “咱们从边上走,千万别吵醒它们。”打了个手势,简三生带着众人沿着冰窟的边沿慢慢走着,中间霍三儿大着胆子往不远处的冰坑内照了一下,果然看到数万只老鼠毛茸茸的挤在一堆,不时还有几个抖动的,吓的他赶紧把手电关了。 等到终于再次见到熟悉的墓道时,几个人都异常兴奋,刚刚脱离生死边缘,让大家都觉得这墓道比起那冰窟反而显得可爱亲切的多。 北哥松了一口气,便大手一挥一巴掌呼上霍三儿的后背,本来是想说几句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却无意中打掉了霍三儿背包上挂着的一把地宫中摸来的藏刀,那藏刀被打飞出去很远,还丁零当啷的滚了好几米。 听到这在冰窟中甚是明显的声音,再想到那冰坑的回音效果,几个人面色都是一僵。 果不其然,不到两秒,后面的冰窟就传来一阵数万只小型生物躁动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数细小尖叫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奇特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用手去挠自己的耳朵。 “跑!”这时候不知道谁叫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王子谦二话不说拉起简无争就跑,速度快的惊人,其他人愣了一秒,也立刻握紧手里的家伙,开始拼了命的发足狂奔。 原本应该是王子谦和霍三儿出现,却变成了落地神跟在后面,而所有人都以为从冰洞里爬出来的会是落地神的时候,又换成了霍三儿,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难怪会让简无争有此疑虑。 简三生明白小祖宗心中所想,指着正扶着北哥要站起来的霍三儿低声问:“你的意思是……怀疑这个三儿可能是假的?” 简无争犹疑不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 愣了一下,简三生随即大笑着拍拍自家小弟肩膀,说道:“想多了想多了,三儿那脾气可不是陈家兄弟能模仿出来的,你想想,陈辽二人之所以会扮成你和陵墓,就是因为你们两个的脾气比较好把握,不像我手底下这几个混小子动不动就骂娘不是?” 听了二哥的话,简无争静下心来思索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的脾气虽说不好,但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乱爆粗口,而一向猥琐胆小,对于某些事情又异常认真的陵墓,就更不会没事瞎咋呼了。只有二哥这几个手下,才会大大咧咧毫不内敛的瞎打瞎闹。 至于王子谦,那估计是个人都不会想招惹到他。身手强悍,却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除了简无争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性格。对于一个完全无法把握的人,陈家那两个兄弟肯定不会随便出手。 想到这里,简无争便释然了,看到霍三儿已经出来,就对简三生说道:“既然这样,谦子也该来了,问问他们刚才那个落地神是怎么回事吧。” 看着简无争转身走过去,简三生啧了一声,心道无争这小子经历的事情多了,心里想的也越来越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干这行当的,想的少了反而容易丧命。 而被北哥拉出冰洞的霍三儿,站起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又蹦又跳的使劲扒拉领口,想把那些掉进衣服里的冰碴弄出来。 简三生见他这德性,不禁皱眉道:“行了,别可劲儿折腾了,三儿我问你,你刚才钻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一边胡噜着领子,霍三儿一边抬眼奇怪的看着简三生。 挑了挑眉,简三生见霍三儿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便换了个问题问道:“那谦子现在在哪儿,你们俩怎么才跟过来?” “谦哥就在我后面啊,我们俩找东西把洞口堵住了,那几只粽子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说着,霍三儿就蹲下身准备叫王子谦,却没想到刚要把头探进冰洞,就看到一张灰白的怪脸瞪着两只空洞的大眼正盯着自己看,两张脸离的非常近,霍三儿几乎能靠自己的皮肤感觉到那怪脸冒出的阵阵寒气。 那东西显然刚要从洞里爬出来。 一人一怪就这样对视了两秒,霍三儿猛的大叫出来,身体向后歪倒,然后下意识的就抬腿踢了上去,直把那落地神踢的滚回洞里。 “艹!!”惊魂甫定,霍三儿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急忙大声问道:“怎么他娘的是这东西,谦哥去哪儿了?!” “怎么回事?”其他人看到霍三儿大叫一声跌坐在地,还朝冰洞里踢了一脚,就知道出事了,也都赶紧蹲下来用狼眼手电往里面照,就发现那落地神被霍三儿踹回去之后,正裂开大嘴重新扑上来。 几个人立刻掏出枪,准备趁它出来之前解决掉,却在将枪口对准那张大脸的时候,看到落地神向外扑咬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快速的向后退去。 那姿势相当怪异僵硬,明显是被人用力向后拖拽所致。 见状,洞外的几人不禁站起身面面相觑,愣了好半晌,北哥才扯起一抹僵硬的笑,说道:“应该……是谦哥在里面吧?那粽子也真够倒霉的……挡谁的道不好,偏偏去挡咱青龙大哥。” “我觉得也是。”嘴角抽搐两下,简无争心里暗想,虽然不知道这落地神是怎么跟过来的,不过恐怕它最不幸的就是跟上来了,要是和其他几只一样被堵在洞外,估计还能活的更久一点。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有东西从洞内丢了出来,几人低头一看,正是那落地神惨白的大脑袋,不等众人动作,就又有粽子的各部分零件儿相继被扔到外面。 “靠,快赶上德州电锯杀人狂了。”勾了勾嘴角,简无争双手抱胸一脸戏谑的看着慢慢从冰洞内钻出来,面无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做过的家伙。 拍了拍衣服,王子谦站直身体,眉头微皱,不屑的看了一眼旁边被自己搞的七零八落的落地神,随即又恢复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表情,将龙渊插进右腿的黑色武装带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继续往前走,省的后面那群粽子再追上来。”没有多问什么,简三生挥手招呼几人整理好东西,便带头向前走去。 简无争走到王子谦身边,帮他整了下衣服,笑道:“走吧。” 从伊萨那耶通过来的这条冰洞,似乎把众人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望着周围无数天然形成的冰柱,简无争边走边解释道:“其实这种全是冰柱的洞窟,我在大学上课的时候有听教授提起过。都知道钟乳石的洞穴吧,那是一种硅酸盐地质的洞穴,由于含钙盐的重水不断沉积滴落,历经数万年后就形成了钟乳石。如果把重水换成纯水,气温稳定在零度左右,水就会处于半结冰半流动状态,它们会慢慢聚集,一旦温度低于零度,就会结成冰晶,等到温度恢复至零度附近,最外层的冰盖又向内溶解流动,数千万年之后,就会形成这种满是冰柱的奇妙景象了。 “冰这东西,本身是四面体结构,可是在低温下发生奇妙的水分子缔合和反常膨胀,加上一直处于冰冻状态的分子运动效应,就可以形成任意多面体结构。” “也就是说这地方有不少年头了。”简三生说完紧了紧领子,以防有碎冰掉进去,想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得保护好咯,要是得了什么冷骨风,回去怎么跟小晴交代。 “嗯,估计不是跟藏王陵一体的,咱们可能撞到别的地方来了。”简无争搓了搓手,觉得这天然的冰窟比聂赤赞普的伊萨娜拉寒气还要重上百倍。 “聂赤赞普的墓不会有这么小,这冰窟应该是被包围在地宫各个墓室之间了,再往前走走,没准就能找到入口。”用狼眼手电照着前面的路,简三生走的十分小心,他心里明白即使不在地宫之中,也不能有丝毫怠慢,这种古老的天然冰窟的危险指数,绝对不比藏王的地宫低。 在能给人冻掉一层皮的冰窟内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众人突然发现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不少,简三生疑惑的思索片刻,便马上大惊失色的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二爷我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的,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给我碰上。”骂了句娘,简三生把手上狼眼手电的灯光调小了一点,然后对其他人说道:“都把照亮的东西调到最小,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咱们可能碰到这高原上的行军蚁了。” “行军蚁?”诧异的瞪大双眼,北哥挠了挠头问道:“是说那种呼啦一大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没错。”点了点头,简三生皱着眉略微有些烦躁:“这里温度和其他地方不同,很可能就是聚集了成千上万的高原仓鼠。这些高原仓鼠如同东南亚飞蝗和沙漠行军蚁一样,本性贪食,要是被它们瞄上,咱们谁都甭想走出这里,连骨头渣子都得让它们啃没咯。” 闻言,几个人心里都是一惊,动作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的轻缓了许多。 “咱们从边上走,千万别吵醒它们。”打了个手势,简三生带着众人沿着冰窟的边沿慢慢走着,中间霍三儿大着胆子往不远处的冰坑内照了一下,果然看到数万只老鼠毛茸茸的挤在一堆,不时还有几个抖动的,吓的他赶紧把手电关了。 等到终于再次见到熟悉的墓道时,几个人都异常兴奋,刚刚脱离生死边缘,让大家都觉得这墓道比起那冰窟反而显得可爱亲切的多。 北哥松了一口气,便大手一挥一巴掌呼上霍三儿的后背,本来是想说几句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却无意中打掉了霍三儿背包上挂着的一把地宫中摸来的藏刀,那藏刀被打飞出去很远,还丁零当啷的滚了好几米。 听到这在冰窟中甚是明显的声音,再想到那冰坑的回音效果,几个人面色都是一僵。 果不其然,不到两秒,后面的冰窟就传来一阵数万只小型生物躁动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数细小尖叫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奇特声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用手去挠自己的耳朵。 “跑!”这时候不知道谁叫了一句。 然后就看到王子谦二话不说拉起简无争就跑,速度快的惊人,其他人愣了一秒,也立刻握紧手里的家伙,开始拼了命的发足狂奔。 第68章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往往会发挥出超越极限的潜能,一伙人在漆黑的墓道中借助狼眼手电的灯光发狠的死命跑,耳边都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只觉得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做出的动作完全不受控制,身体几次前倾,四肢一赶不上身体的运动就几乎要摔倒,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敢停顿哪怕半秒。 身后那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高原仓鼠紧咬着几个人不放,密密麻麻一窝蜂似的尖叫不停,一个挨着一个的挤成一团追逐猎物,不要命般的想要抢先扑上前面那些人类的后背,争夺肉食。 被成千上万发着红光的小眼睛盯着,让众人在剧烈的奔跑中也能感受到那股森寒之气,紧张的肌肉都开始纠结。 这样的动静,就算是千年老粽子见到了也得吓的躲起来。 比起其他人,简无争还算好的,有王子谦在前面拉着他跑,省了不少力气。不过小祖宗心里此刻仍然是怒火冲天,恨不得直接把手里的狼眼手电砸到那俩惹事精脸上,完了再拖到角落里枪毙五分钟。 两边墓墙上的壁画在奔跑过程中不断的变换,如同疾驰的车窗外的风景一般,那些色彩鲜明艳丽的神灵和舞女,瞪着眼睛怨毒的看着这群外来的入侵者被一群耗子追的抱头鼠窜,仿佛在嘲笑他们无知和愚蠢,这让简无争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舒坦,后脖子处凉飕飕的,可是就眼前的情况来说,他们除了逃跑没有别的路可走。 眼见众人都要到达极限,这样下去他们这一伙人被老鼠分食只是早晚的事,简无争急的眼睛都快冒了汗,可是这一路跑过来也没有见到能躲避鼠群的地方,反而感觉到这墓道中的空气除了阴冷外,还增加了许多水分,明显比之前的要潮湿许多。 这时候又到了一个岔路,而王子谦居然在这种紧迫的时刻停了下来,只见他望着右边的墓道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过去。 简无争心说再让你这样思考下去还了得,马上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鼠就过来咬屁股了,于是就想开口催促,没想到王子谦的思考速度还是非常快,只两秒就下定了决心,拉着小祖宗就往右边跑去。 其他人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都急忙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然后悲壮的嚎叫两声,继续跟着前面二人玩儿命似的跑。 顶着后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高原仓鼠,众人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短促,全身上下都像被掰开了一样,没有一个部分是自己能控制能感觉的。 渐渐的,前面的墓道开始变得湿滑,并且整个呈向上倾斜的趋势,那股潮湿的感觉到了这里就更加强烈,好像进到一个卖鱼人家的仓库,四周又湿又黏又臭,隐隐能闻到一股水腥味。 这聂赤赞普难道是个养鱼的不成?怎么地宫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这他妈不是要他们几个的命么,本来身后追着那么多高原仓鼠就够点背的了,现在还碰到这个滑梯,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简无争即使被王子谦拉着,也免不了滑倒好几次,不由在心里大骂藏王祖宗十八代,直骂道松赞干布他老婆文成公主。 前面两个人不稳,后面几个就更甭说了,霍三儿和北哥几人额头都暴出了青筋,双眼赤红,手脚并用的拼命往上爬,无奈这向上斜的墓道实在太滑,爬两米滑下一米,根本没法快速前进。 耳中听着那群高原仓鼠的声音越来越近,那种无数小动物挤在一起互相摩擦尖叫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地狱恶鬼的哭嚎,让人身心俱冷,冰彻骨髓,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手扒在地上,就感觉摸到一片湿滑黏腻的液体,简无争不禁开始暗自猜测这液体究竟是什么,怎么会铺撒在墓道里,感觉和某种动物分泌的精液一样。 王子谦第一个爬上了墓道后的平台,便转过身伸手揽住简无争的腰身,迅速把人抱到自己旁边,然后继续去拉其他人。而简无争在深呼吸了两下之后,也急忙在旁边搭了把手。 让人诧异的是,那群无法无天气势凶猛,被饥饿驱使一心只想啃光他们几个的高原仓鼠,却在碰到那些冰冷的黏液之后如同退潮一般飞快散开,场面可以说是十分搞笑。数万只老鼠睁着血红的豆豆眼,死死盯着他们,却没有一只敢再往前一步,反而开始缓慢的向后退去。 这古怪的一幕让简无争皱紧了眉头,这墓道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让这群高原上的行军蚁害怕成这样?要知道,凭这些小东西的力量,啃光一头野牦牛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而且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可是现在这群食人魔却似乎非常忌惮这里面的东西,丝毫不敢逾越。 “啊!!”就在简无争走神的时候,爬在最后一个的郭大头忽然惊叫一声,手下一个不稳就有滑下去的趋势,但是被王子谦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不然绝对就做了下面那群大老鼠的盘中餐。 那群成了精的老鼠见有人要掉下来,纷纷躁动起来,细小的尖叫声更加急促欢快,甚至有胆大的已经窜出了鼠群,只恨不得能够爬上去把郭大头咬下来让众鼠分食。 郭大头僵硬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下面的鼠群越来越疯狂,无数的小红点在黑暗中就像恶鬼的眼睛一般紧盯着他不放,立刻吓得扭动起身体,着急的想要爬上去。 可是他这一乱晃,在上面勉强拉住他的王子谦就更加吃力,那高大健壮的块头不是谁都拽的住的。简无争看到王子谦额头都渗出细汗,手臂上也爆出青筋,急忙叫道:“他娘的郭大头你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让那群老鼠啃了!稳住身体,等谦子拉你上来。” 听到提醒,郭大头这才冷静下来,不再晃动身体,而是极力将身体贴在向上倾斜的地面上。 等到终于把郭大头也拉了上来,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下来,便全都直接仰头躺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跟蹦上岸的死鱼一样,只有张嘴呼吸的份,完全没有力气再动。 真想就这么躺着睡过去……简无争闭了闭眼,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疲懒,恨不得立刻钻进王子谦怀里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事情都他妈等他睡醒了再说。 然而王子谦却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切,只是蹲靠在石壁旁,防止下面有东西上来,或者有人不小心滚下去。 静静的看了简无争一会儿,王子谦轻叹口气,然后扫了其他人一眼,见大家都恢复了一些体力,不像刚才喘的那么厉害,便开口说道:“去那边,这里不安全。” 缓缓撑起身体,简无争疑惑的看着王子谦,觉得现在的谦子似乎比平时急躁了一些,如果是以前,这家伙绝对会安静的等在旁边,直到他们自己爬起来,二哥说可以走了为止。 张了张嘴,简无争想问些什么,却看到王子谦低下头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这种突然的反常动作像针一样扎进他骨髓,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充斥内心。 没有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简三生在北哥的搀扶下,揉着腿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便挥手示意北哥不用再扶,然后招呼几个人道:“得了,休息够了,咱们去那边看看,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儿晦气。”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整理好装备,把之前逃跑时收起来的武器重新拿了出来,跟在简三生的身后,慢慢往黑暗的墓室中摸去。 这里的空间似乎也不小,再加上空气中的水汽,简无争心里推断这地方可能有个水池之类的,如果真是那样,没准他们还得来次武装泅渡。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脚下传来踩水声。简三生愣了一下,随后让霍三儿打颗照明弹过去,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霍三儿点点头,依言从背包中掏出发射器,抬手就往半空中射了一发。 亮如白昼的炽热光芒瞬间布满墓室,几个人努力眨着眼适应这光,然后马上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就看到一个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半人工半天然石室内,漾满了黑色的水,这水是从内往外延伸的,水中央立着一个台子,上面有一尊石像,在石像两边各有一根柱子,柱子直通墓室顶部,与无数纵横交错的横梁连在一起。 “这是什么玩意……”默默嘀咕了一句,简三生显然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布局,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反正现在下面有那群老鼠守着,咱们也回不去了,不如就过去那个台子看看,没准能找到其他生路。” 没人有异议,众人便扎紧了裤口和袖口,准备下水。谁也不知道这水下有什么,衣服扎紧点,是为了防止有东西钻进去。 整理好装备之后,大家两个一起开始渡水,这样如果谁需要帮助,旁边马上就可以有人出手。 安全的到达台子边上,简无争松了口气,双手撑到台沿,正想一鼓作气的爬上去,却突然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靠!”简无争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脸色苍白的惊叫出声:“小心!水里面有东西!”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往往会发挥出超越极限的潜能,一伙人在漆黑的墓道中借助狼眼手电的灯光发狠的死命跑,耳边都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只觉得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做出的动作完全不受控制,身体几次前倾,四肢一赶不上身体的运动就几乎要摔倒,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敢停顿哪怕半秒。 身后那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高原仓鼠紧咬着几个人不放,密密麻麻一窝蜂似的尖叫不停,一个挨着一个的挤成一团追逐猎物,不要命般的想要抢先扑上前面那些人类的后背,争夺肉食。 被成千上万发着红光的小眼睛盯着,让众人在剧烈的奔跑中也能感受到那股森寒之气,紧张的肌肉都开始纠结。 这样的动静,就算是千年老粽子见到了也得吓的躲起来。 比起其他人,简无争还算好的,有王子谦在前面拉着他跑,省了不少力气。不过小祖宗心里此刻仍然是怒火冲天,恨不得直接把手里的狼眼手电砸到那俩惹事精脸上,完了再拖到角落里枪毙五分钟。 两边墓墙上的壁画在奔跑过程中不断的变换,如同疾驰的车窗外的风景一般,那些色彩鲜明艳丽的神灵和舞女,瞪着眼睛怨毒的看着这群外来的入侵者被一群耗子追的抱头鼠窜,仿佛在嘲笑他们无知和愚蠢,这让简无争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舒坦,后脖子处凉飕飕的,可是就眼前的情况来说,他们除了逃跑没有别的路可走。 眼见众人都要到达极限,这样下去他们这一伙人被老鼠分食只是早晚的事,简无争急的眼睛都快冒了汗,可是这一路跑过来也没有见到能躲避鼠群的地方,反而感觉到这墓道中的空气除了阴冷外,还增加了许多水分,明显比之前的要潮湿许多。 这时候又到了一个岔路,而王子谦居然在这种紧迫的时刻停了下来,只见他望着右边的墓道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过去。 简无争心说再让你这样思考下去还了得,马上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鼠就过来咬屁股了,于是就想开口催促,没想到王子谦的思考速度还是非常快,只两秒就下定了决心,拉着小祖宗就往右边跑去。 其他人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都急忙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然后悲壮的嚎叫两声,继续跟着前面二人玩儿命似的跑。 顶着后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高原仓鼠,众人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短促,全身上下都像被掰开了一样,没有一个部分是自己能控制能感觉的。 渐渐的,前面的墓道开始变得湿滑,并且整个呈向上倾斜的趋势,那股潮湿的感觉到了这里就更加强烈,好像进到一个卖鱼人家的仓库,四周又湿又黏又臭,隐隐能闻到一股水腥味。 这聂赤赞普难道是个养鱼的不成?怎么地宫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这他妈不是要他们几个的命么,本来身后追着那么多高原仓鼠就够点背的了,现在还碰到这个滑梯,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简无争即使被王子谦拉着,也免不了滑倒好几次,不由在心里大骂藏王祖宗十八代,直骂道松赞干布他老婆文成公主。 前面两个人不稳,后面几个就更甭说了,霍三儿和北哥几人额头都暴出了青筋,双眼赤红,手脚并用的拼命往上爬,无奈这向上斜的墓道实在太滑,爬两米滑下一米,根本没法快速前进。 耳中听着那群高原仓鼠的声音越来越近,那种无数小动物挤在一起互相摩擦尖叫的声音,此刻听来犹如地狱恶鬼的哭嚎,让人身心俱冷,冰彻骨髓,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才好。 手扒在地上,就感觉摸到一片湿滑黏腻的液体,简无争不禁开始暗自猜测这液体究竟是什么,怎么会铺撒在墓道里,感觉和某种动物分泌的体液一样。 王子谦第一个爬上了墓道后的平台,便转过身伸手揽住简无争的腰身,迅速把人抱到自己旁边,然后继续去拉其他人。而简无争在深呼吸了两下之后,也急忙在旁边搭了把手。 让人诧异的是,那群无法无天气势凶猛,被饥饿驱使一心只想啃光他们几个的高原仓鼠,却在碰到那些冰冷的黏液之后如同退潮一般飞快散开,场面可以说是十分搞笑。数万只老鼠睁着血红的豆豆眼,死死盯着他们,却没有一只敢再往前一步,反而开始缓慢的向后退去。 这古怪的一幕让简无争皱紧了眉头,这墓道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让这群高原上的行军蚁害怕成这样?要知道,凭这些小东西的力量,啃光一头野牦牛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情,而且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可是现在这群食人魔却似乎非常忌惮这里面的东西,丝毫不敢逾越。 “啊!!”就在简无争走神的时候,爬在最后一个的郭大头忽然惊叫一声,手下一个不稳就有滑下去的趋势,但是被王子谦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不然绝对就做了下面那群大老鼠的盘中餐。 那群成了精的老鼠见有人要掉下来,纷纷躁动起来,细小的尖叫声更加急促欢快,甚至有胆大的已经窜出了鼠群,只恨不得能够爬上去把郭大头咬下来让众鼠分食。 郭大头僵硬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下面的鼠群越来越疯狂,无数的小红点在黑暗中就像恶鬼的眼睛一般紧盯着他不放,立刻吓得扭动起身体,着急的想要爬上去。 可是他这一乱晃,在上面勉强拉住他的王子谦就更加吃力,那高大健壮的块头不是谁都拽的住的。简无争看到王子谦额头都渗出细汗,手臂上也爆出青筋,急忙叫道:“他娘的郭大头你不要乱动!小心掉下去让那群老鼠啃了!稳住身体,等谦子拉你上来。” 听到提醒,郭大头这才冷静下来,不再晃动身体,而是极力将身体贴在向上倾斜的地面上。 等到终于把郭大头也拉了上来,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下来,便全都直接仰头躺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跟蹦上岸的死鱼一样,只有张嘴呼吸的份,完全没有力气再动。 真想就这么躺着睡过去……简无争闭了闭眼,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疲懒,恨不得立刻钻进王子谦怀里好好睡上一觉,什么事情都他妈等他睡醒了再说。 然而王子谦却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切,只是蹲靠在石壁旁,防止下面有东西上来,或者有人不小心滚下去。 静静的看了简无争一会儿,王子谦轻叹口气,然后扫了其他人一眼,见大家都恢复了一些体力,不像刚才喘的那么厉害,便开口说道:“去那边,这里不安全。” 缓缓撑起身体,简无争疑惑的看着王子谦,觉得现在的谦子似乎比平时急躁了一些,如果是以前,这家伙绝对会安静的等在旁边,直到他们自己爬起来,二哥说可以走了为止。 张了张嘴,简无争想问些什么,却看到王子谦低下头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这种突然的反常动作像针一样扎进他骨髓,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充斥内心。 没有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简三生在北哥的搀扶下,揉着腿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便挥手示意北哥不用再扶,然后招呼几个人道:“得了,休息够了,咱们去那边看看,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儿晦气。”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整理好装备,把之前逃跑时收起来的武器重新拿了出来,跟在简三生的身后,慢慢往黑暗的墓室中摸去。 这里的空间似乎也不小,再加上空气中的水汽,简无争心里推断这地方可能有个水池之类的,如果真是那样,没准他们还得来次武装泅渡。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脚下传来踩水声。简三生愣了一下,随后让霍三儿打颗照明弹过去,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霍三儿点点头,依言从背包中掏出发射器,抬手就往半空中射了一发。 亮如白昼的炽热光芒瞬间布满墓室,几个人努力眨着眼适应这光,然后马上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就看到一个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半人工半天然石室内,漾满了黑色的水,这水是从内往外延伸的,水中央立着一个台子,上面有一尊石像,在石像两边各有一根柱子,柱子直通墓室顶部,与无数纵横交错的横梁连在一起。 “这是什么玩意……”默默嘀咕了一句,简三生显然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布局,略微思索片刻后,说道:“反正现在下面有那群老鼠守着,咱们也回不去了,不如就过去那个台子看看,没准能找到其他生路。” 没人有异议,众人便扎紧了裤口和袖口,准备下水。谁也不知道这水下有什么,衣服扎紧点,是为了防止有东西钻进去。 整理好装备之后,大家两个一起开始渡水,这样如果谁需要帮助,旁边马上就可以有人出手。 安全的到达台子边上,简无争松了口气,双手撑到台沿,正想一鼓作气的爬上去,却突然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靠!”简无争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脸色苍白的惊叫出声:“小心!水里面有东西!” 第69章 在旁边的王子谦听到叫声马上停下动作,转身迅速的把简无争抱住,防止他被拖到水底,然后边用力将人往台子上托,边低声说道:“先上去。” 简无争被水里那东西缠的越来越往下沉,即使有王子谦帮忙也始终无法爬到台子上。只能感觉到一条粗大肥厚的触手一样的东西死死缠在自己腿上,比传说中的水鬼找替身要来的真实多了,那种鳞片隔着裤子和肌肤摩擦的扎实触感让简无争忍不住痛呼出声:“麻痹腿快让它拽断了。” 已经安全上了台子的几个人见此情景急忙过来帮忙,几双手一起用力想要把人拉上来,没想到最后人没拉上来,却拉出一只背上长鳍,人身鱼尾的怪物。 只见那变了种的人鱼整个头身已经浸泡的不成样子,黑乎乎的肿成一大团,黑紫色的血盆大口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五官完全泡变了形,连眼睛都找不到在哪里。下身是一条巨大的鱼尾,布满了坚硬漆黑的鳞片,尾端此刻正缠在简无争腿上,并且仍在不断收紧。 前面墓道里的那些让群鼠唯恐避之不及的黏液,恐怕就是这玩意的体液了。 简无争被缠的受不了,反正之前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见多了,现在倒不是那么害怕,他狠吸了口气,借助王子谦手臂的支撑,硬是转过身,用没被缠住的那只脚向怪鱼踹去。 其他人惊愣两秒之后,也纷纷抄起家伙朝那东西身上打。霎时,子弹如同冰雹猛烈的砸在怪鱼身上,却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犀利的子弹一颗一颗镶进怪物体内,像被吸收了一样,连点儿血都没溅出来。 王子谦一手搂着简无争,一手抽出龙渊,面无表情的挥剑砍下,想要斩断那缠人的鱼尾。 那怪物的弱点似乎就是这鱼尾,看到有人想砍掉它尾巴,急忙怒吼一声伸出手去挡。它的两条肿胀的手臂上也有和背上一样的巨大鱼鳍,而手上的鳍不仅坚硬如铁,还有着锋利的尖刃,在挡住王子谦致命的一剑之后,马上反手刺向被自己缠住的简无争。 小祖宗一看怪物冲自己来了,赶紧把腿收了回来,下意识的往后躲去。而一直在身后搂着他的王子谦则快速的把龙渊横在两人身前,挡下那怪物奋力的一击。 看着王子谦单手持剑抵抗力大无穷的怪鱼,那原本精瘦强健的手臂此刻已经暴起青筋,并且在怪鱼两只手的强大压迫下有快要撑不住的趋势。简无争心知不妙,边着急的想办法边在心底骂着这他妈是哪儿来的血腥美人鱼,力气大的快赶上牛了。 “火。”王子谦额头逐渐冒出冷汗,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和无争就有危险,便开口对简三生等人说道:“它怕火。” 闻言简三生微微一愣,之后马上挥手示意其他人停火,指了指他们的背包说道:“把包里的火油绷带和撬棍拿出来,做个火把把这东西赶走,动作麻利点儿,不然无争和谦子都有危险!” 那边几个人翻出背包七手八脚的准备生火,这边王子谦抱着简无争小心的躲避着怪物的攻击。 那人身鱼尾的怪物见几次手臂挥砍都被王子谦护着小祖宗躲过,一发狠,竟然耍起了阴招。粗大的鱼尾拽着简无争就往水底拖,让王子谦只能改单手为双手,拼尽全力抱住怀里的人,而那鱼怪就趁着他防守的空隙,嚎叫着挥舞两条镰刀般的手臂砍了过来。 因为鱼怪可怕的蛮力,王子谦不能松手,自然无法招架这迅猛的一击,只能凭着灵敏的反应及时用身体掩护住简无争,让鱼怪锋利的鱼鳍砍中自己肩背,然后在鱼怪一击得逞停住的瞬间,飞起一脚狠狠将其踹翻。 鱼怪被踹的倒回水里,缠在简无争腿上的鱼尾也有一丝松动。简无争心急王子谦的伤势,急忙回头喊道:“快!火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霍三儿举着一个缠的乱七八糟的铁棍疾步赶了过来,那铁棍顶端缠了一捆绷带,浇满了火油,稍微沾一点儿火星就烧了起来,这时候正好那鱼怪又从水里冒出来,霍三儿便挥舞着“火把”嗷的一声朝鱼怪冲了过去。 那鱼怪刚钻出水面,就看到一团火光冲自己奔来,马上受到巨大惊吓,一边狂哞一边扭动着肥大的身躯往水底窜,生怕那火沾到自己身上。 简无争一看鱼怪的尾巴松开了,忙拽着王子谦往台子上爬。忽略自己腿上的阵阵刺痛,小祖宗狂翻着自己的背包找药箱,急的脸上都开始流汗。 眼瞅着有霍三儿手里的“火把”,那鱼怪暂时不敢上来,简三生看了一眼慌手慌脚帮王子谦处理伤口的简无争,叹了口气,便转身用手电去照台子上的那尊石像。看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闹半天咱们是时运不济,碰上海龙王了。”简三生皱皱眉,用手电敲了敲石像下方的刻字,嚼着牙花子说道:“这位主原来是聂赤赞普在一次外出时偶然碰到的,人身鱼尾,力大无穷,二十多个壮汉用了两天两夜才将其捕获,带回去之后大巫师就说,这是龙卓姆女神,让它活着可能惹来无妄之灾,于是便叫人用一种特质的方法把龙卓姆女神做成了守墓兽,安置到正在建造中的藏王陵。” “靠,大巫师就是那个资普达拉?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儿,这么恐怖的东西都能让他做成守墓兽。”举着临时做好的“火把”,霍三儿有些愤愤不平。 “想想之前那个水晶宫你还不明白么,这家伙绝对是个能人。”北哥看了看四周,发现那鱼怪似乎还潜伏着想要偷袭他们,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枪,虽说枪对那个龙卓姆没用,但是有家伙在手里就是安心。 “别发呆,赶紧找找有没有暗门,这地方不太平,咱们不能久留,火光没了那怪物就上来咬人了。”简三生招呼没事做的北哥三人过来一起找机关暗道,自己则已经开始在石像周围敲敲打打。 王子谦背上的伤口很深,血淋淋的一条,皮肉微微向外翻卷,黑红的液体流个没完。这种伤不及时处理好,那后果是承受不起的。所以简无争小心翼翼的仔细消着毒,几乎倒了半瓶的云南白药,这才用绷带把伤口一层一层的包好。 见自己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王子谦便握住简无争的手,让他坐好,然后蹲下来掀开他的裤子查看伤口,发现小腿上蹭坏了好几个地方,还被水泡过,忙拿过酒精绷带为简无争包扎起来。 “这里离主墓室很近。”手上给简无争包扎着,王子谦忽然低着头开口说道。 “什么?”闻言,简三生一惊,正敲着石像的手停了下来,随即问道:“你知道怎么走?” 没有立刻回答简三生的问题,王子谦细心的把简无争的伤口处理好,才拉着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说道:“上面。” 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头顶,发现狼眼手电的光只能照到柱子的一半,简三生便回想着之前在照明弹强大的白光下看到的情景,想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横梁,不由点了点头,喃喃道:“倒也只有爬上去这个办法了,要是能从这里直接到达主墓室,肯定就能赶在那帮人之前取走东西……” “快上去。”不等简三生念叨完,王子谦已经皱着眉指了指水面,示意众人那龙卓姆要过来了。 简三生扭头看了看霍三儿手上的临时火把,发现果然已经快烧完了,便不再多言,招呼众人一个一个的顺着石像旁的柱子往上爬。 简无争腿上有伤,爬的很费劲,还好有王子谦在下面时不时托着他的腿帮他两把,这才安稳的爬到横梁上。 随后众人就完全是跟着王子谦走了,在纵横交错的横梁上缓慢且小心的攀爬着,着实过了一把当梁上君子的瘾。一时间,静谧的黑暗中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在石梁上的悉索声。 不知道这样爬了多久,简无争发现他们已经从危险的横梁上进入了一个窄小的暗道,这暗道虽然也是阴气阵阵,但比起之前养美人鱼的那个墓室好太多了,不会有那种让人烦躁的潮湿感。 出了暗道之后,王子谦便缓缓站起身,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危险,才回头把简无争和其他人从暗道中拉出来。 “前面就是主墓室。”王子谦看了一眼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墓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声音却依旧平静无波。 没有注意王子谦的不对劲,简三生一听主墓室到了,立刻招呼众人加快脚步,早一分拿到东西,他也就早一分安下心来。虽然有些疑问谦子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但是想想之前他和成岳单独行动过一段时间,心里也就了然了。 这俩臭小子,真他娘的不老实……简三生心里十分郁闷。 简无争正要抬脚和二哥等人一起走,却突然被王子谦握住了手腕,于是不得不停下来。少了简三生等人手里的照明装备,他只能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王子谦的表情,然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无争。”王子谦薄唇微启,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简无争,仿佛要靠这几秒把爱人的样子牢牢印在眼里。 “谦子?”感觉到王子谦的不对劲,简无争皱了皱眉,往前走近一步,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却发现谦子竟然在自己靠近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明显是在躲避自己。 “到底怎么了,大爷的你再敢后退一步试试?”小祖宗急了,快步向前反手抓住王子谦的手臂,恶狠狠的说着,然后在看清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时,不由愣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王子谦在小祖宗即将爆发之际伸出手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却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只是这样静静的拥抱着,感受着对方那让他眷恋不已的温度。 王子谦的举动让简无争感到措手不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谦子身上透出的这股哀伤是为了什么,不知道现在除了回抱对方还能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心底突然涌出的莫名空虚和闷痛是为了哪般。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拥抱了很久以后,王子谦轻轻推开简无争,瘦长有力的手轻抚着那让自己着迷不已的面容,然后开口说道:“我去找白虎,你跟好二爷……不要乱走。”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焦急的低声唤道,简无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谦子的话和之前的神态动作都让他非常不安心,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犹如海草一般死死缠住他的心脏,让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你还会不会回来找我们?” 其实并不想把这句话问出口的,因为这样的问题实在太过突兀,他没有理由这样询问,但是心底那股空虚的感觉太过强烈,让简无争忍不住脱口而出。 背对着简无争,王子谦在听到这句问话的时候,身形几不可闻的微微一颤,没有向以往一样迅速的回答简无争的问题,而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王子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简无争握了握手里的狼眼手电,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在他的印象中,王子谦从没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过他的问题。听到那声嗯的时候,他真想冲上去狠狠质问对方到底是会还是不会,不要用这种回答来敷衍他。可是这样的做法太丢脸了,简无争默默想道,他也是个男人,不能像个怨妇一样要求王子谦留下来,而且,他说是要去找白虎,那他就更不能无理取闹了。 王子谦从来没有骗过他,他也从来都是相信那块木头的,不是么。 低着头站在原地,简无争努力深呼吸,试图忽略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与失落,不停小声的告诉自己,没事的,那混蛋绝对会回来的,不要多想。 第70章 抹了把脸,简无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望了望王子谦离开的方向,便转身去追简三生等人。 主墓室前面的这段墓道修葺的规整简朴,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和摆设,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寒酸,反而有种简约大气的美感。 一个个穿着藏服的灯奴恭恭敬敬的立在墓道两旁,手中托着装有人鱼膏的长明灯,姿态恭顺。墓道两面的墙壁上用彩色的特殊颜料描绘了许多聂赤赞普生前的事迹,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神明现身。 简无争找到众人的时候,简三生正盯着墓墙上的壁画看,发现人都到齐了,就大手一挥招呼几个人进入主墓室,却并没有问王子谦的去向。 他不问,简无争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提起,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在简三生身后。 从两座高大勇猛的人像中间穿过,简三生打着狼眼手电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这是一个回字型的墓室,设计十分独特巧妙,恰到好处的运用了这座墓的风水,把所有的阴邪之气都隔绝在外,是个十足的龙眼宝穴。而墓室的整个空间说大不大,说小倒也没有折损了藏王的尊贵身份,布置更是华而不奢。 点了点头,简三生看出这里被不止一拨的人踩过,便放下七分警戒,大步朝墓室中间的巨大白玉棺椁走去。 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急忙跟了上去。 棺材的盖子早已被人打开,一个衣着华美,头戴宝冠的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他面容安详,双手交叉覆在胃部,手指微微弯曲,似乎之前握着什么东西。尸体的旁边摆放着各种珍贵美丽的宝饰,和尸体一起安放在色彩鲜艳的锦缎上。 “这就是那个藏王?”霍三儿一边把棺材里的明器都装进背包,一边疑惑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藏王应该都是威猛型的,怎么会有这种书生样的? “想不到一代藏王竟然长的跟小鸡子似的。”长了一张土匪脸的北哥大惑不解的摇了摇头,然后解下背包和霍三儿一起拾掇明器。 “应该不是。”摸了摸下巴,简三生皱着眉仔细观察这棺材中的尸体,念道:“聂赤赞普是西藏文明的起始人,传说他相貌古怪,凶恶强硬,怎么可能是这样一副慈眉顺目的模样,这肯定不是聂赤赞普本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个大巫师资普达拉。这种鸠占鹊巢的把戏,以前也见过不少,多是设计墓的人在墓主死后将其尸体扔掉,自己睡进棺椁中。” “我去,这资普达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能设计出那么多狠毒的机关。”呸了一声,霍三儿冲着棺材里的死人竖了竖中指。 “不一定。”简无争仔细的看着棺材内的每一个地方,忽然发现棺底和棺壁居然露出一丝缝隙,这缝隙非常细小,不死盯着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下面好像还有东西。” 说罢,便伸手用力去压棺底。 只听喀拉一声,白玉做的棺底整个翻了过来,这一翻,竟然又翻出一个人,此人面目狰狞丑恶,身材高大强健,一身粗犷尊贵的戎装,威猛无比。 顿时,围着棺材的几个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就连动手去按棺底的简无争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手臂保持着伸出去的动作僵在那里。 “这……这才是真正的第一代藏王,聂赤赞普啊。”缓了口气,简三生抹了把脸,结巴的说道:“看来这资普达拉为了不让贼盗碰坏聂赤赞普的尸身,连自己都牺牲了,真是” “二爷。”不等简三生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墓室门口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失踪已久的凌墓阳。 “终于追上你们了,还以为你们扔下我不管了呢。”陵墓看到大伙儿都在,便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打着手电走到棺椁旁边,然后停下来把棺材里的墓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神之子?” 嗯了一声,简三生见陵墓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你来的及时,我们刚发现这棺材里的机关,想见藏王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怎么说?”听到说这白玉的棺材里也有机关,凌墓阳不禁感到奇怪。 “双层棺材。”简三生打了个手势示意,解释道:“聂赤赞普在资普达拉下面,大巫师用自己迷惑来到此地的穿山鬼,让藏王免遭黑手。” “我去,这要是个女的,得是一多痴情的种啊……”说着,凌墓阳伸手去按动机关:“让我看看大巫师长啥样。” 机关再一次运作,结果却让众人大跌眼镜,这次棺底的翻转,没有翻出资普达拉的尸体,而是翻出一面空棺,里面除了一些金银玉饰和珠宝锦缎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这是……?”陵墓同学疑惑了。 “啧,看来咱们还小看了大巫师的本事,这白玉棺椁不只两层那么简单,而是三层。应该是之前来的那一拨人把资普达拉翻了出来,却没有发现第三层的藏王,所以才刚好让咱们捡了个便宜。”说着,简三生用手电敲了敲棺材其他地方,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机关没发现。 “对了二哥。”看着简三生东敲敲西打打,简无争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和陵墓碰到那伙人的时候,听其中一个叫于英的女人说,他们几家的老爷子让他们来这里看看当年那个东西是否还在,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么?” 愣了一下,简三生闻言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抬头答道:“其实咱们出发之前,大哥就跟我说了一件陈年往事。当年咱们简家,和另外几家联手来盗这藏王陵,他们是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入口,通过这个入口来了个史无前例的倒穿膛,直接进到主墓室,却因为触发了某个机关,几家人被迫分散开来,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棺材里的东西和简家人都不见了,于是就怀疑是咱们拿着东西跑了,并且还将退路堵死。可是实际上,当年简家掌眼的也没有拿到那个东西,这就让几家人产生了隔阂,老死不再往来。这件事当年看着实在蹊跷,现在却如此简单可笑,那几家掌眼的老头,分明就是被这三层机关给忽悠了。” “所以说,二哥你来这也是为了顺道查明此事?”终于弄清了事情真相,简无争不禁有些诧异。 “没错。”简三生点点头,继续道:“都多少年的事情了,再不弄清,恐怕也没有弄清的机会了,总不能一直让人看扁了。”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的甬道传来几声吼叫,里面还掺杂着女人的声音。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打斗的非常激烈,并且有朝主墓室移动的倾向。 简无争和凌墓阳听到声音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是他们!” 闻言,简三生看了看两人,然后侧耳细听,直听到脸色大变,不由焦急的低声骂道:“他娘的,他们怎么碰上了高原仓鼠?!居然还往这边引!快快!咱们赶紧跑,再晚就得跟他们一起喂耗子了!” 简无争刚要跟着众人一起走,却忽然又停了下来,拉住凌墓阳问道:“谦子和成岳呢,你没看到他们?” 听到简无争的话,陵墓愣了一下,随后自嘲的笑了笑,面色异常难看的开口说道:“三爷,您还真相信您的青龙,还以为他会回来找你呢?得了吧,他们两个早就走了,早就跟玄武一起走了知道么?赶紧逃吧,你在这儿想着他,他却早就抛下你离开了,别想了,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陵墓的一番话说的简无争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好像被一盆冷水泼到一样,从上到下的凉透了。就在不久之前王子谦才跟他保证过的,他还记得那声隐没在黑暗中的“嗯”,他怎么可能骗他,那个王子谦怎么可能会骗他? 简无争原本清晰明朗的思维,在陵墓说完那段话之后就变得杂乱不堪,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跟着众人一起钻进一个被毁坏的暗道,麻木的上下攀爬,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几次都差点从高处跌落进冰层。 简三生看着自家小祖宗这副模样,摇头叹气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先把人带到安全地方,再做思想工作,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娘,真想把王子谦那臭小子拎到面前狠狠踢上两脚。 好不容易爬出了陡峭的冰层,众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气。 简无争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漆黑的星空,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凌墓阳见他这样想要开口安慰两句,却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嚎叫声打断,随即而来的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黑色动物。 那动物全身长满黑色的长毛,四肢矫健有力,奔跑起来气势凶猛威武,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可是这样一只高原王者,却急切的跑到简无争身边,低着头嗅来嗅去,不时用鼻尖拱两下,然后抬头轻声嗷呜,黑亮的眼睛紧盯着简无争,似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是……是那只藏獒?它竟然一直在这里等着咱们?”陵墓伸手指向黑兽,不可思议的低声说道。 简无争则心情复杂的看着这只本该嚣张跋扈,狂傲不羁,此时却乖顺异常的黑色藏獒,他知道,那只是因为他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才会被它如此青睐。可是他该如何告诉它,它等的人并没有来,或者说它等的那个人抛下了他们所有人,然后不知所踪? 藏獒没有看到王子谦,只能不死心的在简无争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轻嗅两下,样子焦虑不已。 伸手在它宽厚的背上抚摸两下,简无争慢慢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对简三生说道:“二哥,我要带它回去。” 看了看神色异常的简无争,简三生知道这时候不能再逆了小祖宗的意思,否则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缓缓点了下头表示会想办法。 一个月后,简无争正在家做饭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ems的特快专递。 从可可西里回来之后,他就回到了去岐山之前的生活,每天上完课回到家除了玩游戏和看电视,现在还多了一项,就是喂狗和遛狗。那只藏獒让他成功带回了北京,并且取了个特俗的名字叫小黑。 要说这禁区带回来的獒那就是不一样,不仅不会调皮捣蛋,还非常会看主人的心情,替简无争拿东西,陪简无争一起看电视,让简无争枕着它睡觉什么的,小黑第一天来就做的相当熟练,并且完全没有怨言,听话的不可思议。 陵墓来了多次,都被这狗骇到了。只有简无争知道,小黑是在和他互相扶持,他们一人一犬,都希望早点见到那个不知所踪的王八蛋。 刚回到北京的时候,简无争问过陵墓,能不能按照他以前说的,通过他和王子谦的关系,来算出这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可是陵墓却摇头说,他早就试过了,王子谦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他们两人的联系暂时断掉了,只为了能够分开。 这种回答,让简无争彻底感到了绝望。 白天的时候,简无争有事情做,还不觉得怎么样,到了晚上,一个人抱着小黑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会想起王子谦。每次想起那个混蛋,心里就一阵一阵无法抑制的疼,疼的他几次抱着小黑哭的泪流满面。 小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每次都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让他抱着,放任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本来以为这样空洞麻木的生活会一直延续到王子谦自己滚回来,可是当简无争打开那封特快专递的时候,他看着里面唯一的一张照片,便知道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他必须马上去找那个混蛋。 因为那张照片上,是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背影,倒卧在地上,手脚都被粗绳捆住,隐约可以看到身下的血迹。 简无争翻过照片的背面,看到简单的一行字: 秽头村——玄武 再看看ems蓝色的封面上寄件人的署名:骆叶紫。 番外4. 幽火:1请问您的名字? 王子谦:…… 简无争:【指自己】简无争【指谦子】王子谦 凌墓阳:谦谦君子与世无争嘛,哎呦,大家好,本人凌墓阳,小小风水师一名,多关照,多关照。 成岳:【释放强大的压迫感】成岳。 骆叶紫:……【旁边傀儡尸代话:玄武,骆叶紫】 简三生:大名鼎鼎的简三生简二爷,就是我了。 霍三儿:唉唉卧槽别抢别抢,该我了,霍三儿霍小爷是也。 伍雷:靠,终于拿到麦了……伍雷。 北哥:北向良。 郭大头:【冷冷】郭越 简无争/幽火:卧槽! 幽火:【抹把汗】这他妈都哪儿冒出来的,算了继续继续。 幽火:2年龄是? 王子谦:不知道。 简无争:21。 凌墓阳:我…… 幽火:【强行打断】停停!!stop! 凌墓阳:你干嘛啊你,我还没说呢。 霍三儿:就是就是,我们还没说呢! 简无争:【额头爆青筋】说你们妹啊说! 幽火:【点头】这他妈是夫妻相性100问,又不是龙魂年度大杂烩!都给老子闭嘴,下一题! 幽火:3性别是? 王子谦:……【面无表情,眼底一抹寒光闪过】 简无争:…… 凌墓阳:…… 成岳:…… 骆叶紫:……【傀儡尸:……】 简三生:…… 霍三儿:…… 伍雷:…… 北哥:…… 郭大头:…… 幽火:艹,瞎了我的铝钛合金狗眼,这题谁出的!【愤怒的撕掉】幽火:【假装镇定】下一题。 幽火: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简无争:爆脾气,不惹我就没事。【指指王子谦】他就不用我说了吧? 王子谦:…… 凌墓阳:闷骚! 成岳:强悍! 众人:【异口同声】超持久! 幽火:【鼓掌】 简无争:【嘴角抽筋,狠瞪众人】 幽火:5对方的性格? 王子谦:【温柔的看着简无争】很好。 简无争:【脸红】咳,他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 幽火:【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大哥,你得说实话。 简无争:【脸爆红】嗯……表面上看着挺冷漠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十足的兵器控,但是其实他很小孩儿还很固执睡觉的时候喜欢搂着人没人的时候就很黏人喜欢吃苹果杏和柿子就死活不吃鱼啊虾啊之类的海鲜也不吃衣服倒是不挑剔给他什么穿什么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上次我拉着他去西单的时候…… 幽火:【拿小本子记】继续继续。 幽火: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王子谦:简家。 简无争: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小学毕业的时候,二哥把他带到本家来了。 幽火:青梅竹马么。 简三生:两小无猜。 霍三儿:一见钟情! 王子谦:【面无表情撇了众人一眼】 众人:【下意识往后退】 幽火: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王子谦:…… 幽火:说话啊谦哥? 王子谦:…… 幽火:擦,你不说话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啊 王子谦:…… 幽火:擦擦……算了,大爷的,无争你说。 简无争:【强压笑意】刚看到他的时候觉得很讨厌,一副营养不良的德性。 幽火:后来呢。 简无争:后来……【恍然大悟,狠瞪】下一题。 幽火: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王子谦:都喜欢。 幽火:这回答够俗,无争呢? 简无争:额…… 凌墓阳:闷骚! 成岳:强悍! 众人:【异口同声】超持久! 简无争:【怒瞪】卧槽有完么你们! 幽火:9讨厌对方哪一点? 王子谦:…… 简无争:【看了谦子一眼】骗我。 王子谦:【默默扭头】 简无争:【默默掰回来】 幽火:【摸下巴】这段子怎么那么熟悉……【转头】阿紫你记得么? 阿紫:记得你妹。 幽火: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王子谦:什么意思。 简无争:我也不懂。 幽火:不懂+1。 凌墓阳:不懂+2。 伍雷:不懂+3。 霍三儿:不懂+10086。 北哥:不懂+13800138000。 幽火:【若无其事撕掉此题】 幽火:11您怎么称呼对方? 王子谦:【想了想】三…… 简无争:嗯? 王子谦:【坚定的】无争。 简无争:【挑眉】谦子。 幽火:狗腿的谦哥。 幽火: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王子谦:…… 简无争:现在这样就挺好。 霍三儿:【看了两人一眼,装模作样的搂住北哥】大零~~~北哥:【同装模作样】亲耐滴~~~ 霍三儿:【假装羞涩】死相~~~ 北哥:【搂住三儿】哈尼~~~ 幽火/其他人:【鼓掌】 简无争:【额头爆青筋】闭嘴。 幽火: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王子谦:…… 简无争:小黑。 幽火:我觉得谦哥就是忠犬。 霍三儿:那不就是狗。 凌墓阳:狼更合适一些吧? 成岳:狮子。 简三生:翅膀长硬了。 北哥:黑豹。 郭大头:鹰。 伍雷:麒麟…? 骆叶紫:【傀儡尸代话:龙。】 幽火:好像有奇怪的答案混进去。 幽火: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王子谦:…… 幽火:……谦哥你去睡一觉吧,我们好了叫你。 王子谦:【默默站起来】 幽火:【赶紧拉卓卧槽听不出我损你呐,还真敢走! 简无争:【忍笑忍的很辛苦】我准备送他一个项圈。 幽火:【咬牙切齿】对,再来个狗链子。 幽火: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王子谦:无争。 幽火:【竖中指】这时候积极了。 简无争:他只要老实的待在我身边就够了,不指望跟他要礼物。 王子谦:【眼神略微黯淡】 幽火:差距啊,这就是差距,谦哥你只想着自己。 幽火: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王子谦:没有。 简无争:欺骗我然后无故失踪。 幽火:其实谦哥也是有苦衷的,具体原因请见 第二部。【举广告牌】 幽火:17您的毛病是? 王子谦:…… 凌墓阳:无口。 霍三儿:无心。 北哥:无面。 幽火:【总结】三无产品。 王子谦:【默默拿起龙渊】 众人:【惊慌失措异口同声】超长持久,质量保证! 简无争:咳……脾气有点不好。 幽火:18对方的毛病是? 王子谦:…… 幽火:【习惯了】无争说。 简无争:有点儿挑食,对其他人太冷淡了,没大毛病。 幽火: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王子谦:没有。 简无争:之前说过了,骗我然后失踪。 幽火: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王子谦:骗他。 简无争:原来你还知道。 简无争: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 幽火:嗯……【略了一遍剩下的问题】好,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大家来亮个相就可以撤退了,这几天北京越来越热了,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让开空调。 霍三儿:咦?这就没啦?不是一百问呢嘛,你这才20问啊。 凌墓阳:就是就是,偷工减料啊老大? 幽火:额……【扫了众人一眼】无争大姨夫来了,他得赶紧回去。是吧二爷? 众人:…… 简无争:【眼角抽筋】你找死。 幽火:【飞快逃走】散场散场~我老婆等我回家吃饭呢! 到了会场外面,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简无争看了看四周,发现马路对面有一个小超市,就让王子谦在这里等他,他跑过去买两瓶饮料。 王子谦百无聊赖的手插兜站在原地,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小孩。看了看那几个正在玩闹的小孩子,王子谦想了想,便走过去蹲下身,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说道:“教我怎么玩。” 简无争回来的时侯,看到的就是王子谦正在和几个小孩玩蹦蹦跳,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他此刻竟然像孩子一样,阳光又可爱。那几个孩子更是对这个能跳的非常非常远的大哥哥稀罕无比,扒在他身上黏着他死活不让他走。 手叉腰,简无争好笑又好气的看着谦子和那几个小孩,无奈的点着头说:“你们继续,我在旁边看着。” 好不容易回到家,吃了晚饭,简无争抱着王子谦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黑则趴在地板上闭着眼睛很安静。 “无争。”过了一会儿,王子谦头埋在无争怀里,闷闷的出声说道:“去洗澡。” “嗯?”虽然有点惊讶,简无争还是很快同意了:“好吧,你先进去洗,我去拿衣服。” 王子谦点了点头,便起身走进浴室。 等到简无争把衣服都拿过来的时候,王子谦已经站在花洒下面冲洗身体了。知道谦子不喜欢用浴缸,简无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两人的衣服放到门口的置物筐里,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转过去,我帮你搓背。”说完,简无争就准备去拿搓澡巾。 “无争。”王子谦却突然伸手拉住无争,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漆黑如墨的双眸在水雾蒸腾下显得异常温柔:“我想做。” “你……”听到王子谦的话,简无争顿时面红耳赤:“洗完澡去卧室再做!” “不要。”不等简无争再反驳,王子谦已经固执的将人压在冰凉的瓷砖上,低下头吻住那柔软的唇瓣,双手不安分的在简无争腰身来回抚摸。 “嗯……”知道再挣扎也没有用,简无争便双手撑在王子谦强健的胸膛,无助的微微仰首,任凭对方的舌伸进他口中肆意搅动蹂躏。 王子谦骨骼分明的大手滑至简无争腰下,开始用力揉捏那结实的臀瓣,然后趁简无争没注意的时候,将手指伸进那诱人的小穴。 “啊……你、混蛋……”惊喘一声,简无争微微推开王子谦,俊脸湿红一片。 勾起唇角,王子谦顺势将人翻转过来,让简无争双手撑在墙上,一边把手指更加深入小穴内部,不停的翻搅按压,一边埋首在无争颈间细细吮吻。 “唔……”感受着那细长的手指在自己最敏感的内部来回转动,时不时擦过那脆弱的一点,简无争就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 觉得差不多了,王子谦舔了舔简无争的耳垂,声音低沉沙哑却性感的过分:“我进去了。” “嗯……”努力深呼吸了两下,简无争强撑着说道:“进、进来吧……” 微笑着吻了吻无争,王子谦便将分身缓缓推入那紧致火热的小穴,然后在完全进入以后,快速抽动起来。 “啊啊……唔……慢、慢点……谦子,嗯……”简无争撑在墙上的手因为身后强力的撞击开始痉挛的曲起,本人则被那熟悉的快感折磨的面色绯红,双眼潮湿,口中呻吟不断。 由于姿势的关系,王子谦每一次抽插都会顶到最深处,柔软敏感的小穴被蹂躏的频频紧缩,却仍旧抵挡不住那灭顶的快感。 “哈啊……混蛋、别……别这么用力……”感到双脚被分的更开,身后的撞击更加凶猛有力,身体里最脆弱敏感的那一点每次都被狠狠挤压摩擦,简无争忍不住出声求饶,双腿发软。 忽然,王子谦毫无预兆的退了出去,不等简无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把人转了过来,然后托起简无争,让他双腿架在自己手臂,就着正面的姿势再次狠狠顶入。 “啊啊啊……不、啊!”这样的姿势很不好受,后背抵在冷硬的瓷砖上,随着王子谦猛烈的抽插动作不停摩擦墙壁,但是快感却更加强烈,简无争受不了的低叫着,眼泪一下就流了满脸。 察觉到无争的不适,王子谦停下来想了想,便就着两人身体相连的姿势,抱着无争走向卧室。 粗大的分身在走动中不停摩擦挤压小穴内部,这种异样的刺激让简无争更加承受不了,只能死死的搂着王子谦,害怕的低声呻吟:“啊……别、别这样……嗯……放我下来……” 安抚的亲吻简无争的眼睛,王子谦把人抱到卧室的床上放下,不等无争调整好呼吸,便又继续狠狠的抽插起来,一下一下的凶猛撞击直抵最深处,让那湿热柔软的小穴不停收缩吐纳。 “啊啊……嗯……好深……轻、轻点……疼、啊!”无争双腿不自觉的紧紧缠在谦子腰上,把脸埋进对方怀里,不断的呻吟哭叫,全身上下所有的感觉都汇聚到身下那敏感柔软的地方,和王子谦紧密相连的感觉让他既幸福又满足,快感越来越强烈,舒服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门内呻吟喘息的声音渐渐升高。 门外,一直扣紧耳朵,用粗长的尾巴遮住眼睛的小黑无奈的嗷呜了一声,然后飞快的窜到卧室门口,昂起獒首,咬住门把,用力把门往后一拉。 “碰!”的一声,卧室的门终于合上了。 “嗯?……小黑……谦子,停、停下……小黑都看到了……嗯、嗯啊……唔,别……啊啊啊~~~” 门内的声音变得细小,小黑照旧扣紧双耳,生怕再听到一点声音。然后小跑到客厅,甩了两下黑色的头颅,来到电视前面,伸出爪子把电视声音调大,这才窝回沙发上,闭起眼睛,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