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影帝接吻续命》作者:蝴蝶公爵   文案:陈知著得了一种病,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药效限定,只有丁湛一人有效。   好消息是丁湛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愿意对他进行援助,坏消息是他俩的粉丝之前早已因为各种原因撕的天昏黑地难舍难分。   不久后丁湛有场活动,其中个环节是展示手机内最近一段的合照,他打开屏幕,正好弹出星饭团消息。   叮咚,你的小宝贝陈知著发冒泡了。   ……   “我特别羡慕那些追星的女孩们,她们能正大光明的说爱他,可我不行,我只能在他耳边说。”——非著名哲学家,丁拉图·湛说。   白切黑痴汉影帝攻×看似妖艳实则死直美人受   丁湛攻陈知著受   强强HE无原型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知著丁湛 ┃ 配角: ┃ 其它:友谊地久天长! 第一章   陈知著被叫醒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闹钟被他眼疾手快地关了几个,叫醒他的是手机铃声。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还附带着短信和微信的狂轰滥炸,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考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回拨了过去,对方立刻就接通了。   忍受了一上午的男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剧组告诉你不用去了。”   陈知著被酒精浸透了大脑停顿了几秒,他咬了一下僵硬的舌头,缓缓地问:“哪一个?”   刚醒过来的男人声音带着点微妙的哑,其实相当好听。   陈知著凭借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公司待遇也能勉强能在圈子里有点姓名,确实是有原因的。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是个挺好看的男的。当然,圈子里好看的男的不稀奇,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只是有点姓名。   ——有点,还是粉黑参半。   林格沉默了,陈知著甚至以为他挂了电话,小心翼翼道;“林哥?”   林格没说话。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把电话挂了。   林格愣了愣,之后又拨了过去,陈知著刚接通,就迫于音量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耳朵,“唐总的秘书让我告诉你,你不用去了!你不仅不用去了,他还要告你故意伤害!”   “你不是昨天告诉我你去陪他喝酒了吗?他之后为什么会在医院你能和我解释一下吗?!陈知著!”   这个结果也是陈知著没有想到的,他讪讪道:“确实是陪他喝酒啊。”他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正好是cctv5,球场战况焦灼,他一边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一边孙子一样点着头听着林格骂人。   “陪到了医院?要我说你那么能你怎么不陪他去殡仪馆呢?”   “我怕他媳妇不干啊。”陈知著随口道:“再说了丧葬费又不给我。”   “你不张嘴你是能死吗?”   陈知著自认为认错态度良好,诚恳地说:“林哥,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不是剧组请吃饭嘛,小齐家里出了点事,我就给她放了个假。我发誓我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地吃饭,然后呢,那个唐总,是姓唐对吧,他本来一直在和别人聊天,突然就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林格太阳穴一跳,听到助理不在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坐在我和那个唐总中间的小姑娘就非要和我换位置,”陈知著换了个台,播的正好是他演的一电视剧,他演个苦情男二,此刻哭梨花一枝春带雨,呸,“我就换了。唐总还是和别人聊天,快要吃完的时候才小声的和我说,这么多年不太容易吧。”   “你说什么?”   “我说还行,挺顺的。”   林格:“……哦,然后呢?”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吃完饭就让助理扶着他出去,都出酒店门了,又折回来找我。”陈知著提起这个事就皱眉,道:“他和说看我是个挺有天赋的演员,就是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他说我要是有意向,就去找他,说的时候搂着我的腰,可能想捏我屁股,但是被我把手按住了。”   林格办公室里摆着个原理可能是永动机的小玩意,一直在来回转,他看着心烦,就用手一压,“后来?”   “他就很遗憾地和我说我看着聪明,其实还是不懂事。”陈知著说:“林哥你知道我最懂事了,既然唐总都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我一定要给。我就上了他的车,他应该是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我觉得太快,而且他有老婆,这不行,这不好,潜规则也得按照基本法啊。”   “我就找了个烧烤摊,点了十斤麻小,还有一箱白酒。”   陈知著很委屈地说:“他上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几个小时他就在医院了。”   林格深吸一口气,道:“行,我知道了。”   陈知著拿黑屏的手机照自己的脸,发现有点水肿,“有什么补救措施吗,哥。”   “唐总让你去跪着磕头道歉你去吗?”   陈知著抹了把脸,道:“别了吧,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兴封建社会这一套。”   林格还想说点什么,转头又接了个电话,答应了几声放下,对陈知著道:“怕不是见了鬼,那个唐总又说不告你故意伤害了。”   “这种时候我往往害怕他有什么其他后招。”   “没有。他就是不想再在自己投资的戏里看见你。”   陈知著光着脚下床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又缩在了沙发上。   他喝了一口,道:“林哥,你说为什么别人陪完金主都飞黄腾达了,我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呢?”   陈知著的动静终于弄醒了他养的哈士奇,昨天晚上一人一狗只是惊鸿一瞥,陈知著这几个月都忙,狗一直让阿姨照顾,算起来得有两个月没好好见过面。   哈士奇欢腾地扑到了陈知著的怀里,把陈知著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喉咙里含着笑,“别闹,湛湛,别闹。”   湛湛兴高采烈地舔了他好几口。   “你见过谁陪金主陪到胃出血的?”林格反问。   陈知著高高举起手机,无从反驳。   “你等会来公司一趟。”   “啥?”   “你等会来公司一趟!”   电话挂了。   陈知著抱着湛湛的脖子,叹了一口气,“儿砸,爸爸为了养你好不容易啊。”   ……   陈知著收拾得像个人一样,去了公司。   陈知著很少不带助理,这次一个人出现也算是奇景。   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他得罪了投资商,正在唏嘘,反观当事人却神色淡然,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就是精神头不算太好,看起来像是睡的晚了。   陈知著的新金主好像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据说和他在一起之后过上了一段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生活,当然,是据说。   金主也是据说。   陈知著进了林格的办公室。   林格放下茶杯,微笑道:“来了,坐。”   陈知著说:“林哥,您别这样,我害怕。”   林格笑呵呵地说:“你还知道害怕呢?”   陈知著不假思索地说:“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   林格看了他一眼,陈知著把嘴闭上了。   林格扔给了他个本子,道:“本来是和你这部戏撞上的,时间太紧,我想推来着,现在正好。”他皮笑肉不笑,“感谢陈少爷给我一个调整时间的机会。”   陈知著翻开本子说:“您客气了。”   剧叫《帝纪》,和陈知著以前演的那些古偶不太一样,颇有几分正剧的意思,主角叫萧容毓。   “我演什么?”陈知著问。   林格说:“你想演什么?”   陈知著认真地说:“萧容毓行吗?”   林格说:“你要是长眼睛就能看见萧容毓的角色后面标着丁湛的名字。”   陈知著嘀咕道:“不是你问我想演什么的吗?”   “现实点,陈少爷。”林格说:“不是我叫你少爷你就真是少爷了,乖,虽然没有人惯着你,但你也不能太自己惯着自己。”   陈知著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是还有一个小好几岁的金主惯着吗?”   林格一下就笑出了声。   陈知著这么低着头,阳光照在他脸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要说这人硬件是不错,腰细腿长,长得又好,他出道时演的是个红衣的狐狸精,五十集的剧里出场加起来不到三十分钟。   但那一眼,实在惊艳。大雪封山,他那一身红衣就像是红梅似的,镜头拉近了,化了妆的脸半似妖孽半似鬼魅,眼尾上挑,勾的是天下世人。   陈知著这样的角色不少,所以他的风评一直都不好。这样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太招人待见,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   陈知著凭借这个狐狸精拿了个水分很大的奖,他是领奖台上唯一的新人,当时还是水灵灵的十九岁,被镜头拍了还知道不好意思地低头,明明是害羞的模样,却硬生生地能让人品味出点勾引。一时之间,“陈知著背靠金主”的谣言盛行,一直传到今日。   金主换了一打。   流水的金主,铁打的陈知著。   “那我由衷地建议他去看看脑科。”林格说。   林格看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道:“你演的角色叫南祀。”   “没活过十集那个?”   “对。”   “公主男宠?”   “对。”   陈知著道:“还意图勾引过萧容毓?”   “对。”   林格安慰他说:“但是你想,他有公主做后台,嚣张跋扈,你有各种金主,差不多。艺术来源于生活,我相信你能演好。”   陈知著合上剧本,道:“哥,我们讲道理,我要是真像他有公主那么硬的后台就不会演一个男宠了。”   “问题不是我这么想,是很多人都这么想。”   “我真希望他们能给我想出个金主来。”陈知著冷嗤一声,“我现在给唐总磕头认错还来得及吗?”   “晚了,人唐总不想见你。”   他当然清楚陈知著是什么人,现在他一口一个金主一口一个后台比谁叫得都欢,看起来真像是道德水平低于平均线能卖身求荣的主,可实际上他特别直,而且死直。   他可不敢让陈知著轻易开口,一切活动都要助理在这人身边跟着,主要作用是管住他的嘴。   林格带过那么多艺人,陈知著是第一个能在酒桌上和投资商称兄道弟的人。   “下周进组,拍摄时间一个半月。”   “行。”   他站起来,忽然又砰地坐了下去。   一瞬间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来得怪异。   可能是他坐下去的幅度实在太大,林格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我就是,”他顿了顿,“喝多了,头有点疼。”   林格道:“你注意身体,正好有时间,最好趁着不忙去做个检查。”   陈知著点点头,道:“行。” 第二章   做检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能的。   陈知著连轴转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不能轻易浪费,他在家里打了一周的游戏,同样也吃了一周的泡面。   拍摄地点不在本市,在外省。   他助理小齐说:“走吧。”   陈知著拍了拍湛湛的头,道:“儿,爸走了。”   湛湛叼着他的裤子就要给他拽回去。   陈知著眼眶一湿,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听阿姨的话,乖乖的,爸爸赚够了钱就来接你。”   小齐:“……”   小齐:“您是出去一个半月不是一年半。”   小齐:“您的戏可以像您的钱一样少吗?”   陈知著关上门,道:“半天假白给你放了。”   小齐说:“我要是知道我走的那半天发生了什么,我就算疼死,我都不会请假去医院的。”   “别,你死了我赔不起。”陈知著道。   陈知著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下来的时候都要散架了。   他提前到了半天,就先去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他感冒了,嗓子有点哑。小齐去给他买薄荷糖了,于是陈少爷自己拖着行李箱开门,把行李扔到房间里,然后给小齐发了条微信,告诉她不用上来了,直接去吃饭。   他也推门出去,打算吃饭了。   他隔壁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打眼的人。   这一层应该都是同一个剧组的,至少,他隔壁的这位是。   哪怕陈知著高度近视,五米开外男女不分,这个时候既没有戴隐形眼镜也没有戴有框眼镜,也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谁。   第一是离得确实近,已经在三米之内了,第二是这人长的就像路标似的,很有特点。   他是说好看的那种特点。   陈知著在圈子里可以不认识很多人,但一定要认识丁湛。   倒不是说两个人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而是陈知著和丁湛是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系的学生,差了三年,但是境遇完全不同。如果说陈知著彻彻底底把自己的职业生涯活成了反面教材,那丁湛可能就是教科书般的正面人物了。   不知道为什么丁湛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他找门卡的眼神都很专注,好像看的不是一张电子芯片,而是什么失传已久终于传世的名作。   丁湛打开门的时候陈知著正好经过他身边。   陈知著发誓,这是他离丁湛最近的一次。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下一秒发生了什么。   陈知著眼前再一次一黑,这次黑的比上次黑的严重多了,他甚至没办法站稳,几乎是一个踉跄,朝毫无防备的丁湛扑去——朝毫无防备的丁湛的后背扑去。   陈知著大吼一声:“哥们小心!”   丁湛回头。   其实他不回头还不至于那么尴尬。   陈知著和丁湛打了个照面,还是就差十几厘米就挨着的那种无缝贴合。   他是没法感叹丁湛皮肤真的挺好原来不是p的,但是他感叹了一下丁湛的嘴唇确实好看,不笑的时候都特别好看。   陈知著毕竟是个一米八几有着八块腹肌的大老爷们,丁湛就算没被他扑倒在地也是退后了好几步,两人就在半开半闭的房门内站着,气氛很是诡异。   不,应该丁湛站着,陈知著靠着。   陈知著眼前已经聚光了,他觉得靠在人家背上不太好。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一下的,他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有点什么?说他眼前突然就黑了?为什么突然黑了?低血压低血糖?   “有点,”陈知著决定实话实说,“晕。”   丁湛点头,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把表情保持得十分得体,可见教养惊人,“我信,你能起来了吗?”   陈知著晃了晃脑袋,按着墙起来,看向走廊。   此刻,走廊内一片寂静。   陈知著:“……”   丁湛:“……”   陈知著:“张导,井编,晚上好啊,吃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看手机的小齐险些没拿住手里的薄荷糖,她静静地看着陈知著表演,不知道陈知著是开窍了还是猪油蒙了心。   倒贴也换个清新脱俗的方式行吗?   直接撞人后背上也亏他想得出?   导演张澜沉默片刻道:“晚上好。”   井编剧说:“没吃。”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道:“那一起?”   井编剧说:“好啊,张导一起吗?”   张澜神情复杂地点头。   陈知著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然后他发现不止一个人在看他。   小齐在看他,井编剧在看他,张澜也在看他。   丁湛没看他,丁湛不知道在看什么。   陈知著踌躇两秒,道:“丁老师一起去吗?”   丁湛笑了笑,说:“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   一顿饭吃的平静,张澜和井编剧入圈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知道可能是误会,也可能是人为。误会那就很巧了,要是人为……还真是和外面那些投怀送抱的方法一点都不一样呢。   三个人都没喝酒,吃了小半个小时就各自回去了。   小齐跟着陈知著上楼,道:“加油,再接再厉。以后不愁没热度。”   陈知著郁闷道:“我非得和个男人有热度?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齐由衷地说:“老板,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平地摔还能摔到人背上,你拿的其实是女主剧本吧。”   陈知著认真地回复说:“不是,我拿的是男配剧本,还是最恶毒最无用的那种男配剧本。”   小齐垫起脚,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道:“没事,老板,你总一天能拿女主剧本的。”   陈知著冷漠地说:“我觉得你们对我的定义好像有问题,我是说性别。”   他先进去了。   陈知著收拾到十二点,第二天十点,新戏开机要去上香。   剧组的演员大部分都到了,只有傅三思的演员因为陪妻子出国没能及时回来——傅三思是除了男一外戏份最重的角色,但是现场播放了他表达歉意和祝剧组一切顺利的vcr。   站在陈知著旁边的男演员叫徐明绪,是他上一部戏的男一,在这部戏里演一个将军。   众所周知丁湛和徐明绪似乎关系不错,两个人好像还是大学室友。   陈知著上香的时候发现丁湛微微偏头,似乎在看这边。   那估计是在看徐明绪。   他往后站了站,为的是丁湛能看的更清楚些。   没想到丁湛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后,直接把头别过去了。   嗯?因为偷看徐明绪的动作被发现,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看了?   丁湛这么有小脾气的吗? 第三章   陈知著觉得这个片场好像有点问题,具体表现为他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眼前一抹黑的现象时常发生,虽然还没有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是他真的很害怕再发生一次在丁湛门前的事情了。   哪怕丁湛看见他的时候还会一如既往地点头微笑,打个招呼问声好,他也还是很想冲上去解释大佬我知道您翻牌子要一三五二四六限号可我真的没有拿您爱的号码牌的打算不是我不想是我不配!   陈知著曾经神神秘秘地问小齐说:“你说,这儿会不会有能吸人精气的地方?”   小齐沉默片刻,回答道:“我觉得会有能吸人智商的地方,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老板。”   下午正好他没戏可拍,在第十次头晕之后就去找了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最近熬夜太多,以及有轻微的低血糖。   陈知著含着水果糖闭目养神,小齐坐在他身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天。   陈知著看完医生之后十分悠闲,要不是小齐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可能就睡着了。   陈知著睁开眼,正好看见小齐恍若无事地把手机的音量降下去,背景音乐低沉柔媚,是略带沙哑的女音。   小齐见他睁开眼睛,镇定道:“老板。”手机立刻黑屏。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画面上最后出现的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男人的嘴唇。   倒不是陈知著的眼神多么好,而是对方的男性特征太过明显,他又对演戏的人很熟悉,他不仅知道对方是个男人,还知道对方是丁湛。   那部电影里丁湛演个画家,少年成名,春风得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渐渐销声匿迹,那是他最颓废的一场戏,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整洁,却没刮胡子,下巴冒出来了些青色的胡茬。   可能是他的错觉,也可能是特意调成灰白的画面还算有冲击力,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居然清醒了不少。   他难受了几天,突然体会到这样的感觉,竟然有点不习惯。   他眨了眨眼睛。   小齐发现陈知著的眼神不对劲,她看了看自己,最后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关掉的手机,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陈知著微笑着问:“帅吗?”   小齐立刻道:“您最帅。”   陈知著满意了,又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长,醒过来的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他按了按太阳穴,熟悉的眩晕感又涌了上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打算这部戏杀青之后做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   小齐已经走了,发微信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分,估计是看他睡熟了才离开。   陈知著吃了片安眠药,但还是非常不舒服,嗓子又干又疼,最要命的是,他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丁湛的嘴唇。   陈知著窜了起来,又吃了一片安眠药,被子往头上一盖恶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就在这样近乎于自虐的方式中他睡着了,不过睡的不好。   梦里面还是丁湛,丁湛那部电影他从头看到了尾,当然是抱着非常单纯的目的,他还特别认真地写了几千字的影评。   陈知著关注点在剧情上,所以至多评析一下丁湛的演技,至于他在戏中亲没亲,亲了什么人,对剧情发展没有直接性或者间接性作用的,他都忽视了。   可刚才他只看了一眼,就原原本本的记住了。   丁湛的嘴唇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什么。   雨水划过男人的嘴唇。   丁湛的嘴唇苍白,好像失去了血色。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丁湛,直到对方走过来。   他惊醒了。   陈知著面无表情坐了很长时间,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朝墙砸了过去。   手机发出相当清脆的声音,陈知著下床,手机屏碎了。   他打开手机,蓝光照得他脸上幽幽的。   他在浏览器上犹豫了半天,最后搜索,嘴唇。   图库里的嘴唇五花八门,粉的红的绿的紫的黑的五彩斑斓,男女都有。   有些就是普通的嘴唇,有些上面还打了唇钉。   陈知著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挺好看的,但是看完之后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陈知著把原因归结为是这些都不是视频,静态图看起来没有视频看起来有冲击力。   他又开始找视频,一模一样的关键词搜索,找到的是唇部手术的视频。   陈知著关了。   他看着自己龟裂的手机屏幕,最后下定决心一般,搜索了吻戏cut。   这个网站显然不懂他,他手指向下滑动看见的都是诸如坦诚相见,泳池激吻竟起反应之类的玩意。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三十七分,他小齐发了一条微信,问:睡了吗?   小齐:好怕老板突然关心。   依照她多年的工作经验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她斟酌了一下自己是装死好,还是回复比较好,斟酌半分钟决定回复,她回:睡了。   陈知著:哦。   陈知著:今天你看的那个视频。   助理打字的速度跟不上自己的脑速,她发了一条长达五十七秒的语音。   陈知著点开,助理道:“老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心在曹营心在汉,不是我从来没有弃明投暗的打算,我之前不是看了那个男明星吻戏盘点嘛,丁湛的排名在你上面,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不常拍吻戏的原因,但我要找到证据有理有据地反驳,我今天看了一下午丁湛的吻戏合集就是因为这个。”   “真的,老板。”她信誓旦旦。   陈知著:那个视频的地址是什么?   小齐:“我……啥?”   她回复道:你要举报那个视频网站吗?   陈知著:微笑.jpg   小齐把链接发过去,之后迅速地对视频进行了缓存。   缓存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小题大做,陈知著就算要举报,也得有举报理由,举报什么?□□色情吗?   没啊,里面丁湛连上衣扣都没开一颗。   陈知著打开视频,顺手关了满屏嚎叫的弹幕。   视频虽然说是丁湛的吻戏合集,但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丁湛的嘴唇,包括舔嘴唇这样的小动作。   丁湛可能把嘴唇舔出坑都不会往自己嘴上抹点唇膏,除了拍戏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嘴唇都有点干。   陈知著对比了一下,发现镜头下的丁湛的嘴唇并没有失真,和那天看见的差不多。   当然因为上了妆的原因,就比平时看起来更……更好亲?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拳,拿出了当年打抢自己女朋友的男小三的力气。   打完,他觉得自己心情平静了不少,就是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肿了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来得突然,看丁湛的嘴唇不像是在看人体器官,像是在看金刚经。   怎么?丁湛的嘴唇还附带让人心情平静Buff吗?   陈知著颤巍巍地拿开摸在自己呈放射状向周围碎裂的屏幕上的手指。   他想抽烟,他没有烟。   陈知著匆忙地套上外套,在最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烟,之后找了个靠近垃圾桶的地方抽了半盒烟。   他在外面站到天亮,助理来的时候看见他这副好像要成仙的样子都惊呆了。   丁湛吻戏cut都能当精神毒-品用了吗?   陈知著仙气飘飘,举手投足间都是尼古丁的香气。   小齐退后一步,道:“老板,你去片场之前能先把衣服换了吗?”   陈知著朝她勾唇一笑,硬生生是笑出了恶鬼索命的味道。   “老……老板?”   “您,”陈知著眼下一圈青,跟被鬼上身了似的,也有点像肾虚,好在小齐只看见了烟头,没看见纸巾,“您对丁湛的视频干什么了?”   陈知著回眸,神秘莫测地说:“续命。”   救命,陈知著他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5个;31310677、北方与夜之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章   陈知著这几天戏份都不重,他现在的身份还不是长公主身边的男宠,他还是个随着戏班子东奔西走的伶人,大部分镜头都很短。   导演现在对陈知著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笑的好看。   陈知著花瓶出身,又被人叫了多年花瓶,至于怎么笑,笑成什么样好看实在是得心应手。   他长得好,妆又化的显嫩,安安静静站在一个地方的时候真有画中仙的味道。   陈知著平时拍完戏很少和其他人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大部分时候都是笑一笑,说上几句话,拍完就走,现在却能搬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人拍戏。   小齐深以为是个好兆头,她觉得陈知著是为了磨炼演技,或者是为了和同组的人搞好关系,无论是哪一种都比拍完戏就去酒店睡觉强太多。   但马上她就发现,她放心的太早了。   陈知著出现的时候必定是重要戏份,重要戏份必定有男主,众所周知,男主是丁湛。   她联想了一下那天陈知著看了那么久丁湛的吻戏cut。   小齐:“……”   她不知道陈知著欣不欣赏同性,但他要是冲着搞一场轰轰烈烈的营业情也没必要这样对自己。   难道直男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非要自我催眠我爱他才行?   这也太……他妈敬业了。   要是真的她都想顶替公司老总给陈知著发一面爱岗敬业的锦旗。   陈知著今天的戏是被公主看上了,拍了这么多天第一次穿上了锦衣。   他来看丁湛拍戏的时候妆没卸衣服没换,长长的头发散在后面,他无聊,一边看一边拿手摆弄假发玩。   丁湛和徐明绪正在说话。   丁湛的嘴唇微微翘起,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   “将军多虑。”他朗声道,声音中含着几分清亮的笑意。   陈知著觉得可能是他的错觉,因为他感觉到丁湛的视线似乎在他身上晃了一下。   也就是一下。   他又多看了好几眼丁湛的嘴唇。   丁湛所演的萧容毓之前是受了伤的,为了配合角色,他的唇色也就没那么红,淡淡的粉,透着些许白。   这也太不是办法了,陈知著想。   他现在在剧组还好,想看丁湛随时都能看,等到几个月之后拍完了怎么办?   他总不能一直看cut。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天天窝在宾馆里看男同事的吻戏合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   张澜喊了一声卡。   丁湛抬头,对着陈知著的方向笑了一下。   可能他一直在笑的,就是现在弧度大了点。   陈知著本来手里拿着小电扇,突然被这笑晃了眼,没拿稳,直接落下来了。   好在他手够快,在砸到脸上之前一把捞住,然后回了丁湛一个礼貌的笑。   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今天还有一场戏。   这场戏是他和丁湛的第一场对手戏,这场戏对于陈知著饰演的角色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转折点,可谓生命之火**……不,简言之就是萧容毓在公主府上多看了伶人一眼,然后长公主就特别豪迈大方地把他送到萧容毓那了。   当然不是送到萧容毓那做客的。   井编剧给他做思想工作,“是这样的,萧容毓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陈知著:“啊。”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但是还真没想到会这样快呢。   “这是你思想的一个转折,原本你只是想不忍饥挨受人欺负,可是萧容毓的冷待和皇权的至高无上在你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你渴望权利,你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男宠,以色侍人,待老了之后前途未卜。”   “这也是为了让人物更加丰满,为之后男宠怂恿长公主谋反做铺垫。”   陈知著说:“报复心还挺强哈。”   井编剧看陈知著,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被萧容毓从床上踹下来。”   陈知著立刻抓住了重点,“踹下来的?我有护具吗?”   井编剧无言片刻,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是被踹下来的,你是自己滚下来的。”   陈知著心道为什么更卑微了,他琢磨了一下,道:“从丁湛床上滚下来……”   “不是丁湛,行吧,”他叹了口气,“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那我应该觉得挺可惜的。”   不远处正在喝枸杞茶的丁先生被呛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给丁湛作心里建设的张澜根本没留意那边说了什么,看见丁湛这样,以为他接受不了,道:“其实,你要是实在不想也可以。”   丁湛拼命地咳嗽了两声,哑声说:“我可以。”   张澜劝道:“丁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你拍了这么多年戏,和男演员拍这样的戏还是头一回。”   丁湛说:“张导,你越说我越慌张了,这样的戏,是什么戏?”   他说着慌张,表情却没人任何波动,张澜甚至觉得他好像还有点期待。   张澜道:“就……常规感情戏。”   丁湛还没开口,张澜就又道:“其实也可以用替身。”   “谁用?”丁湛问道。   张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应当地道:“当然是你,主要拍的是陈知著的脸,不是你用,难道还能是他用吗?”   丁湛断然拒绝,坚决道:“不用替身,我可以。”   谁都不可以,只有他可以。   替身绝对不可能!   “可惜?”井编剧疑惑地问。   陈知著回答道:“你看,丁老师,影帝啊,演技和流量并存啊,这是多粗的一根金大腿,而且他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嘴唇还漂亮,本来天赐良机却付之东流,抛媚眼给瞎子看,多可惜。”   丁湛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当然另一个角度我是高兴的,就是出于男宠的角度,”陈知著道:“至少贞操保住了。”   井编剧笑的不行,看起来传言未必可信。   在见到陈知著之前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心机手腕一流的狐狸精,结果出了丁湛的事之后,他觉得心机手腕差点,现在看来,就是个普通人,虽然他长得已经不普通了。   陈知著义正辞严道:“男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   丁湛拿剧本挡住了自己翘起来的嘴唇。   气氛本来还是不错的,在道具床没安装好之前。   安装好之后,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陈知著突然想高唱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为他一去不复返八匹野狗也拉不回来的直男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说要有电灯泡、BAI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风来过 10瓶;喵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化妆师叹了口气,把刷子放下,道:“陈老师你能别笑了吗?你这样我没法化妆。”   老师是个很客气的叫法,只要对方不是刚刚出道的小新人,但凡有上点成就都能叫声老师。   陈知著说:“我没笑。”   化妆师看着他两颊撑起来的肌肉,拿刷子点了点,道:“那你能控制控制他们吗?”   陈知著其实真没笑。   他就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井编剧是个很细心的编剧,也是个很贴心的编剧,他似乎觉得陈知著没有拍感情戏的经验,尤其是这种程度的感情戏,还特意让人写了份粗略的过程大纲来,写的毫无美感,言简意赅。   小齐翻了个视频给他看。   陈知著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大片白花花的**。   欧洲猛男结实的肌肉和胸毛猝不及防地充斥了他整个视线。   陈知著当时就疯了。   陈知著估计着脸上的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狰狞,“这是什么玩意!?”   “井编剧让我给你看的。”   陈知著心道这他妈,他要是个女的他就会觉得这是职场性骚扰了。   他真的看不出来井编剧斯斯文文的还好这口。   小齐听了几秒才发现不对,道:“不好意思,我放错了。”   陈知著:“……”   不,他错怪井编剧了,应该改成,他没看出来自己的助理文文弱弱一小姑娘还好这口。   小齐这次换了一个视频,陈知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发现视频内光影极其巧妙,画面几乎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像是一幅动态的画,虽然内容没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就是尺度小的太多,演员显然也都是专业演员,让这一系列动作极富美感。   “井编剧想让你摆脱一下心中的排斥感,”小齐道:“你看,好看吗?”   刷子在他眼睑上,陈知著顺势闭上眼睛,道:“好看。”   “抵触吗?”   “抵触。”   小齐轻叹。   井编剧过来看他这边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道:“为什么?刚才的不好看吗?”   陈知著没睁开眼睛,道:“井编剧也给丁老师看这个了吗?”   就算看了应该也没有先放一段那啥给他看。   给陈知著并不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井编剧道:“丁湛?他没看。”   陈知著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他为什么不看?!”然后他豁然开朗,“丁老师是要用替身对吗?”   他刚才看了一下流程,知道这场戏大部分都是他在露脸,丁湛的动作很少,如果拍摄的角度得当用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陈知著说:“要是用替身能用个好看的吗?”   井编剧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能用个女的吗?”   陈知著睁开眼,眼巴巴地看着他。   井编剧残忍地说:“不行。”   井编剧端详着他的脸,道:“嘴唇再白点,脸也是。”   陈知著连换衣服再化妆做造型用了一个小时,丁湛已经坐在床上了。   陈知著散发,身上披着个黑色大氅,里面是一件松松垮垮的浅色长袍。   丁湛穿的比他正式不少,至少料子多了不少。   丁老师拿着剧本目不斜视,好像根本看不见身边的陈知著。   陈知著一目十行扫了眼剧本,看着丁湛坐在床边抿唇,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有意思,他咳嗽了一声,道:“丁老师?”   丁湛闻言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客客气气地说:“陈老师。”   井编剧还在那皱眉房间内的构造,认为和自己想的不符,转头去和张澜沟通。   陈知著琢磨了半天,这种场合下,他不知道两个人是应该熟点好,还是不熟好,于是再一次开口道:“丁老师头发挺长的哈。”   丁湛:“……”   丁湛说:“是假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质量挺好的。”陈知著说:“看着像真的一样。”   丁湛点头,还朝他笑了一下。   张澜被井编剧问的萧容毓房间内花瓶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弄的不厌其烦,看起来像是个鸟下面驾着龙,他简直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井编剧就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在部分地区凤凰的地位高于龙,所以图案是凤驾着龙。   张澜用一种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井编剧,道:“所以你问我干什么?”   “有这种传承的民族所处位置大多偏南,萧容毓应该有南方口音,但是丁湛说的是标普。”   张澜冷漠地说:“萧容毓看着好看买了不行吗?而且按照你这么说古代也没有标普啊,你让演员拍戏之前先去学学那朝的雅言?”   “不对啊,这剧不是架空吗?男主说标普怎么了?”   井编剧叹息说:“你可真不讲究。”   张澜克制着自己拿花瓶朝他脑子砸去的**。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是他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能出事,他是文明人不和杠精计较,法律很健全不能以身试法。   呼,莫生气。   他若气死谁得意。   张澜转身就走。   “还有这个帐子也,张澜,张澜!”   “服化道是我管吗!”张澜怒气冲冲地问。   他走到床边,发现两个男演员还在那僵僵地坐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张澜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二人五分钟之后开始。   井编剧在张澜身边拉一把椅子,道:“太紧张了。”   张澜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去看帐子了吗?”   “我懒得去找道具组的人了,”井编剧看监控器里仍然呆坐着丁湛,道:“陈知著我能理解,为什么丁湛也这样?”   张澜随口道:“你不应该说,丁湛你理解,为什么陈知著也这样?”   为了两个人的面子,这个房间内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几秒之后陈知著站了起来,退到了门的位置。   工作人员把现场整理了一下,打完板之后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   陈知著光脚踩在地上唯一的感受就是凉。   本来就是春末,他穿的少,现在又是晚上,磨光的石板地面凉的他脸一僵。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南祀为什么不穿鞋进来。   张澜见他表情微变,以为是他进入角色进入的快。   丁湛靠在床边看书,见他进来诧异道:“你是谁?”   南祀对于萧容毓来说来眼熟都算不上,他就是在自己姐姐的宴会上多看了一眼。   就一眼而已。   镜头内的陈知著垂头,十指攥起又松开。   导演给了个特写。   他的手被自己捏的发青。   只一眼而已,一眼就把他送到了对方的床上。   可萧容毓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长公主觉得是个惊喜,对于萧容毓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陈知著下拜,黑色的大氅拖在地上,道:“君上,臣名南祀……”南祀是长公主的近侍,有个低品的虚职,这么自称也没什么,只是此刻讽刺异常,他喉头哽咽了几下,才道:“臣是长公主殿下送来,护卫君上的。”   这话委实可笑,可笑得他都说不下去。   丁湛清朗的眉目中流露出几分诧异来,末了又清楚了,道:“孤谢长姊美意。”   他看见对方腰间长公主的令牌明白了一二,他的视线扫过对方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垂眸道:“既然如此,在外面守着便可。”   陈知著站起,却不是朝出去的方向。   丁湛皱眉看他。   这个画面还是很美的。   要不是张澜突然喊了一声卡。   陈知著已经做好了被指导的准备,没想到张澜道:“妍姐过来的给丁老师补个妆。”   陈知著看了一下丁湛的脸,发现他妆没有任何变化。   张澜一边往过走一边道:“脖子那的粉多补点。”   陈知著顺着的导演的话往下看才发现丁湛的脖子是红的。   他还没过去呢丁湛脖子红什么?   他好像知道丁湛出道很多年激情戏拍的特别少的原因了,就这么容易脸红多废粉啊。   张澜道:“丁老师。”   丁湛正襟危坐,抬起脖子让化妆师补妆,喉结微微滚动。   陈知著看了一眼就把脑袋转过去了。   化妆师补完了妆,张澜低声道:“你怎么回事?”   丁湛神色不变,不解地说:“什么怎么回事?”   张澜指他的脖子,丁湛义正词严地说:“我花粉过敏。”   张澜上下打量他,最后看了一眼对面腰细腿长的狐狸精,本想意味深长地哦一声,可他也实在想不出两个人有什么联系,陈知著这人好像既不值得丁湛害羞也不值得他兴奋,于是道:“要我给你找点药吗?”   “先拍完这场吧。”   张澜和丁湛合作过不止一次,张澜点了点头,道:“也好。”   陈知著又回了床边。   在张澜喊卡之前他突然跪下了。   丁湛在他摔进自己腿间前捞住了陈知著。   小齐在场外冷静地想,这要是真摔进去就是倒贴石锤了。   陈知著死死地抓着他的袖子,咬牙切齿道:“抱歉,腿抽筋了。”   他拼命地想站起来,结果被丁湛直接带上了床。   很文明很礼貌地那种带上床。   丁湛连他多余的一块肉都不碰,哪怕陈知著这衣服已经很松了,但他就跟碰一下要花钱似的,一分钱的便宜都不愿意占。   丁湛也是个狠人,直接掀起了他衣服的下摆。   陈知著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你干嘛!”   工作人员此刻已经围了一圈,丁湛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猥亵未遂的变态,被人围攻。   丁湛无奈地解释道:“我看看你腿怎么样。”   他又加了一句话,“你是小姑娘吗?”   陈知著深知丁湛绝对不可能对他感兴趣,但是这几天他天天看丁湛那几p堪比凤毛麟角的吻戏cut,丁湛一凑近他就忍不住往人嘴唇上看,生怕自己来个条件反射亲上去。   所以他不是怕丁湛对他有所图谋,他真没啥可图谋的,但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我有腿毛。”   丁湛:“啊?”   陈知著说:“我怕轧到你手。”   丁湛收回手,道:“陈老师真是太……贴心了。”   陈知著哈哈哈地干笑几声说:“丁老师谬赞。”   站在人群内的张澜一瞬间特别想知道陈知著到底有没有金主。   如果有,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看上他。   陈知著挥挥手说:“没事,让大家费心了,我马上就好。”   他说的马上就好就是忍着。   张澜觉得不行,非要让武术指导给陈知著按几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陈知著一直疼着,等会拍出来动作也不好看。   陈知著看丁湛,小声说:“丁老师你想早点下班吗?”   丁湛说:“不想。”   陈知著不想耽误别人时间的心理他理解,但是他不接受。   陈知著无奈地趴在床上让人按。   负责动作指导的老师给他按了几把,抻筋抻的陈知著鬼哭狼嚎,比之前抽筋的时候还惨。   动作指导的老师说:“陈老师你这腿也太硬了。”   陈知著奄奄一息地说:“我一个男的当然硬。”他还有力气说话,就说明疼的不是太狠,“我这都是傲骨,我是一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人……老师你轻点!我求你了!”   陈知著起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头发也垂下来了几缕。   丁湛用余光看他,强忍着帮他把头发弄好的**。   陈知著补了个妆,继续刚才的拍。   陈知著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道:“长公主殿下说,让我来侍奉君上。”   丁湛听见这话合上书,道:“侍奉孤?”他偏了偏头,笑了,“哦,你打算怎么侍奉孤?”   萧容毓在书中本就是轻薄恣意的王侯,即位后仍是旧习不改。   少年风流。   南祀确实是个美人。   书中的南祀艳丽慵懒,又嚣张傲慢。   可这个时候他还不是长公主的心头宠臣,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别说有资本嚣张跋扈。   陈知著解开大氅,上床。   大氅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露出的手腕略微消瘦,可见上面一根一根青色的血管。   他的神情有些慌张,有些惶恐,但是动作绝对不慌乱。   “君上。”陈知著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颤。   接下来,他需要小心翼翼地以跪姿到丁湛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微染 3个;灯灯、金鱼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清水暖、清风来过、阿墨墨墨墨、木沐轩 10瓶;芜胡不归 6瓶;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章   陈知著轻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搭上衣领。   ——然后他俩都笑场了。   丁湛笑是因为陈知著的动作决绝得像是生离死别,陈知著笑是因为丁湛脖子和耳朵红得粉都遮不住。   张澜喊了卡。   其实如果他俩不笑,张澜也要喊卡。   张澜在监控器边上道:“陈知著,你这个动作要有美感。那是南祀,是个男宠,南祀是被送来侍奉萧容毓的,不是来行刺的。”   陈知著刚才的神情堪比壮士断腕,他整个人脸都是僵的。   陈知著演过霸道总裁也演过绝情皇帝,演过位高权重的,也演过身份低微的,但是演以色侍人还是第一回 ,侍的还是男人。   他直了二十几年真过不了这个坎。   丁湛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问:“可以了吗?”   丁湛看见他茫然又好像很后悔的表情,笑了,小声说:“孤不是个好人,你害怕点。”   丁湛和他说这话的时候凑的就很近,近得陈知著特别有压力。   丁湛说完又靠了回去,淡淡的笑容马上就没了。   你看人家丁老师多好看,呸,多好一男的,还告诉他怎么演,声音还特别温柔。   反观他整天盯着人嘴唇看想着怎么亲就太不是人了。   陈知著深深地唾弃着自己,然后多看了几眼。   “可以了。”陈知著道。   丁湛瞥了他一眼,道:“衣服不用脱了。”   陈知著一愣。   丁湛重复道:“不用脱了。”   陈知著知道按照原本的剧情应该发生什么,他低头,颤声道:“是。”   伸出的手之前在袖子里被捏的发青,他半跪在丁湛面前,去解他的腰带。   丁湛一动不动,垂眸看过来的眼神也是没什么情绪的。   要不是看见丁湛粉都盖不住的脖子的话。   张澜终于受不了了,道:“卡!”   丁湛和陈知著如释重负,同时回头。   张澜对助理道:“去给丁老师买花粉过敏的药,不管哪种都买回来。”   助理忙不迭地去了。   张澜说:“丁老师你要冰袋吗?你脸上都能煮鸡蛋了。”   张澜说:“丁老师你看人家陈老师和你对戏脸怎么没红成这样啊。”   陈知著说:“可能是因为我脸皮厚?”   张澜知道这件事是需要克服的,可以前丁湛不管拍什么戏也没这么敏感过啊。   张澜叫人给丁湛补妆,语重心长地说:“丁老师,虽然剧组不缺这点粉底钱,但是我真的怕你这么烧下去出什么问题,你没发烧吧。”   丁湛道:“谢谢,没有。”   张澜和丁湛认识五年,低声道:“我知道让你一时半会克服这个也不太可能,你就不把对方当成一个人,当个娃娃。”   丁湛抬眼看他,道:“娃娃?”   张澜咳嗽一声,说:“我不是让你方便适应一点吗?”   丁湛说:“可他有腿毛。”   张澜:“……”   张澜说:“好说。”   他朝陈知著招手道:“陈老师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   丁湛一把捂住了张澜的嘴,对着茫然的陈知著道:“张导夸你演的好,表现十分完美。”   陈知著懵懵地说:“谢谢导演夸奖。”   张澜扯开他的手,道:“不是你说的人家有腿毛的吗!”   丁湛说:“我想说还挺可爱的。”   张澜惊悚地看着他,道:“丁湛你是演戏演上头了吗?”   陈知著床尾看剧本,丁湛含了一片药,药膏打算卸完妆再涂。   陈知著反复地做着凌空抓取的动作,把丁湛都看笑了。   陈知著郁闷地用一只手撑着下巴,道:“丁老师,你这样不行啊。”   丁湛挑眉,“谁不行?”   他很行谢谢。   陈知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改口道:“我没说你不行,我说我不行,我不行。”   丁湛好像很想弄弄他乱了的头发,看了半天,才说:“男人不能说不行。”   陈知著:“嗯?”   我行不行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场戏又重新来了一遍。   丁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知著,懒散地说:“你连脱衣服都不会吗?”   丁湛的腰带系得真挺复杂,陈知著一手残还真解不开。而且,角色要求他必须十分紧张,特写里的手指一直在轻微地颤抖。   他解了几次都没解开,差点没给丁湛跪下。   但由于他现在已经是跪姿了,再跪也没法跪了。   下一秒,腰带解开了。   不是陈知著解开的,是陈知著扯开的。   剧组为了贴近萧容毓前期奢侈繁华纵情声色的生活,腰带都是玉带,原料究竟是不是玉他不知道,但成色挺好。   玉带用什么线穿的陈知著也不知道,反正他一用力就开了。   完了。他悲哀地想。   还搭上一份道具钱。   玉片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颇为好听。   陈知著现在只希望这玩意最好别和博物馆里的金缕玉衣银缕玉衣有什么异曲同工之妙,不然他可能片酬拿不着还得倒搭。   反正丁湛的外袍是散开了。   虽然他里面可能还穿着好几层,但毕竟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陈知著冷汗都下来了,道:“臣失态。”   丁湛翘唇,笑道:“听闻长姊身边近侍皆是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皇帝转身,偏头道:“衣服穿好,出去。”   萧容毓一向是极为挑剔的,在这种方面,他向来不会迁就别人来委屈自己。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陈知著应该抓住丁湛衣服,强制性地把这位青年皇帝扑倒在床上,然后梨花带雨地倾诉着自己如果不这样就会怎样怎样,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如何如何。   陈知著觉得以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完成这个动作或许会有些难度,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陈知著一把拽住了丁湛的袖子,丁湛回身,有些不耐烦。   这时候他确实是尴尬的。   丁湛也是尴尬的,除了惊讶和不耐,他看见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   但是与其一直拖着半死不活,不如伸头一刀结束算了。   他拽了一把,没拽动。   他小幅度地又尝试了一下,还是没拽动。   他以前都是和女孩子拍戏的,对方就算不是真的身娇体软,也会为了画面配合他精准无误地倒到他怀里。   丁湛就毫无自觉!   时间恍然停顿了半秒,陈知著猛地伸手一扯,丁老师演技过人,脸上的惊愕不似作伪,两人动作此刻行云流水流程非常。   要不是位置不对的话,陈知著会很高兴的。   这太猝不及防了,丁湛没停住,鼻梁险些撞在陈知著脸上。   陈知著差点没伸手按住他的脸。   要是伸手就太尴尬了。   丁湛没怎么束好的假发有几缕垂到了陈知著的脸上,痒的他表情马上就绷不住了。   像是丁湛说的,这假发的质量确实不错,很像真的。   丁湛的嘴唇就在陈知著不远的地方,只要他愿意抬头,他就可以碰到。   说实话,对于自己到底是对丁湛感兴趣还是只对视频中的丁湛感兴趣,陈知著自己也很好奇。   但是他绝对不会不收敛好奇心,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丁湛和陈知著对视。   井编剧在张澜耳边小声说:“张导,你快拍出偶像剧的感觉了。”   小齐抱着胸站在旁边,感叹陈知著的手段有了质的飞跃,不知道是不是旅游的时候误入什么地方,拜了哪个狐狸精为师。   但是本质没什么变化,从他说自己腿毛扎手上就能看出来。   小齐转头,看见丁湛的助理方祁神色严肃地盯着两个人,神情宛如看见了儿子早恋的妈。   丁湛和自己经纪人的关系同陈知著和林格的关系不一样。丁湛的经纪人只在特大型的事情,或需要公关处理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助理或者丁湛自己就能解决。   丁湛拍了多年的戏,很多套路和规则早已谙熟,不需要他人指点,这么做也可以节省资源,并且自己也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陈知著就不一样,林格不管他纯粹是因为要带的人太多,自己的事太忙,再加上陈知著多年以来一直不温不火为人,在圈内算不上左右逢源,公司对他也就不是十分重视。   所以这位方助理在实际工作上和丁湛的经纪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方祁意识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看见是小齐就略略点头,又把脑袋转了过去。   她要是看不出来陈知著打的什么心思她这么多年就是白混了!   倒贴之意味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澜是没想拍成偶像剧的,他又重新尝试了几次,发现这道坎确实很难跨过,他也得承认自己操之过急了,在两个演员认识不到一周,第一次对戏的情况下就拍这样的戏份,确实不算容易。   他原本想熟悉了会更尴尬,但是熟悉了两个人还有默契,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俩人都是大写的手足无措和尴尬,虽然演技还在,但就是生硬。   张澜深思熟虑之后通知大家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可以休息了。   陈知著听完张澜说话瞬间瘫在床上。   不累,就是难受。   浑身难受。   陈知著正难受着呢突然有个很大的东西直接盖在大腿上。   他衣服不短,但是这样瘫着难免要露出来一些。   他抬头。   是丁湛。   陈知著道:“谢谢丁老师。”   就是他不冷,拍完戏还挺热的。丁湛这么厚的外袍盖他身上他还真不太舒服。   丁湛看了十几秒剧本,然后道:“不用谢,你要喝点热水吗?”   陈知著:“不了,谢谢。”   张澜叫道:“陈老师过来一下,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丁湛一惊。   张澜不会真的叫陈知著刮腿毛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9个;競文 2个;北方与夜之间、阮白洁很白、鹿隐林中、BAIYI、南瓜子大可爱、what???、27127652、十一呀、今天我睡詹一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芦苇 46瓶;祈九、帝宁渊 20瓶;蝙蝠侠的酥皮 15瓶;齿池 14瓶;cytkas 13瓶;老狸、兔兔姐姐、27127652、阿墨墨墨墨、不是小天使 10瓶;一只快乐的野指针、你的宝贝啾啾 6瓶;Dididadidu、叶珩舟 5瓶;子衿青青、七弦、黄昏夜雪 2瓶;无人、包子君萌萌哒、棉木、GERIIII、阿词响叮当、糖兔老婆、江。、千里头号小马甲、猕猴桃和棉花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陈知著从床上爬起来,刚想把身上的外袍给丁湛,结果丁湛拒绝了。   陈知著低头看了眼自己隐藏在衣服下摆若隐若现的小腿,很认真地问:“丁老师,我腿毛没多到影响剧组整体水平的地步吧。”   没想到丁湛回答的比他更认真,“我怕你冷。”   萧容毓的房间里是当然不可能有空调的,又是打光又是折腾,这些衣服都好几层,陈知著并不明白自己哪里冷。   可能有种冷叫同事觉得你冷吧。   虽然丁湛年轻貌美,但是他总觉得对方有点像他妈。   他真挚地说:“谢谢丁老师。”   丁湛说:“陈老师客气了。”   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心道你俩都挺客气的。   只差没在脸上写着不熟了。   丁湛这个外袍太长了,陈知著披上之后都到了脚踝。   他走到张澜面前的时候还感叹了一下丁湛没有被这样的衣服绊倒也是个本事。   张澜见陈知著过来,踹了下井编剧的椅子,道:“起来。”然后转头说:“都该干嘛干嘛吧,早点收拾完早点下班。”   井编剧举手示意道:“下班的人包括我吗?”   张澜说:“不包括,你等会来我房间一趟。”   井编剧说:“你饥不择食到连编剧都不放过了吗?”他嘤嘤嘤,“人家只是个正经的保洁小妹。”   张澜补充道:“看片儿。”他说的是今天萧容毓和南祀的这段“动作戏”。   “欧美还是日韩?”井编剧问。   张澜冷冷地说:“滚。”   井编剧只能滚了,滚之前还很幽怨地看了张澜几眼。   张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刚刚过来的陈知著道:“陈老师坐。”   陈知著立刻想到了上一个和他吃饭的投资商,吃饭前大家挺君子的,吃到一半就让自己坐到他旁边,然后让他坐他大腿上。   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了吧,我怕压坏您。”   陈知著晃了晃脑袋,坐到刚才井编剧坐过的位置上。   张澜叹了口气说:“这样不行啊陈老师。”   陈知著下意识道:“张导,男人不能说不行。”   张澜:“……”   他更好奇陈知著金主是谁了怎么办?   张澜整理了一下表情,把刚才丁湛陈知著拍完的部分放给陈知著看,他点了点屏幕,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知著皱眉说:“能过审吗?”   “不是,我不是让你审片儿,”张澜道:“你不觉得你俩动作都挺僵硬的吗?”   其实也没那么僵硬,画面拍出来还颇有美感,但是张澜高标准严要求惯了,丁湛演技又确实非常好,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就让张澜有点接受不了。   后面陈知著还挺放得开的,就是丁湛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放。   遮掩的痕迹太重,张澜很不满意。   丁湛是那么认生的人吗?不是啊。   可他对陈知著也没必要这样,除了俩人都是男的,而且不熟之外,张澜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丁湛的反应了。   陈知著点头,他得承认,确实不如之前拍的自然。   张澜突然道:“陈老师以前和丁老师认识吗?”   陈知著愣了一下,说:“不能算认识吧,我和丁老师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但是差了三年,我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丁老师的名字。”   至于见没见过?   电影学院里人来人往的,谁能记住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   更何况那时候丁湛也没红,他就算真的见过恐怕都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张澜点头,道:“我呢,有个不情之请。”   陈知著立刻道:“张导太客气了,如果我能做到一定会尽力去做。”   他也不是傻子,做的前提建立在他能不能做到的基础上,不过他觉得张澜应该也干不出来卖他拉投资这种事,首先是剧组资金充足,然后就是,他真不值这个价。   张澜说:“我能不能请陈老师多和丁老师接触接触?”   陈知著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张澜重复道:“我想请陈老师和丁老师多接触接触,熟了之后好歹拍戏不会这么尴尬,陈老师认为呢?”   和丁湛多接触接触是好事,光明点说是能磨练自己的演技,可以近距离地向丁湛学习,现实点说就是不愁没有热度,出了事还能拿导演出来顶锅。   陈知著愿意啊,陈知著当然愿意。   但这个事的前提是粉圈那些小打小闹,一个声明一个澄清就能压下去,大家心照不宣,心不合也得面和。   如果他在和丁湛接触的时候突然凑过去亲了丁湛一下?   张澜见陈知著沉思,道:“很为难?”   陈知著回神,道:“不是。”他沉默了几秒,“张导和丁老师合作过很多次吧。”   张澜点头。   陈知著问:“张导丁老师以前学过什么跆拳道柔道之类的吗?防身术学过吗?”   张澜纳闷地问:“你是怕你和丁湛在一起出什么问题吗?”   陈知著心道我怕我自己出什么问题。   张澜说:“你说的这些丁老师应该都没学过。”他仔细回想,“好像学过一段时间的击剑和射击?”   这个是需要装备的,陈知著毫不担心。   没学过就行。   “丁老师那边我会和他说明白的,”张澜说:“你不用担心这个。”他顿了顿,“丁老师脸皮薄,有些情绪可能不太外放,陈老师心里明白就好,他不是针对哪一个,他对谁都那样。”   满头大汗的陈知著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袍。   张澜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道:“要是没问题,今天晚上你俩不如就好好聊聊。”   陈知著在知道丁湛没有学过这些之后就放心多了,至少知道自己不会被打死,他道:“好。”   ……   陈知著在房间里想了一刻钟,然后给自己一个朋友发微信,对方是个销售,在人情往来方面堪称一绝,问:“如何取悦一个男人?”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儿子你弯了?”   然后又发了一条,“不对,你要是弯了也不能用取悦这个词啊,爱的这么卑微吗?”   陈知著发过去一个孽子,你要气死爸爸的表情包。   对方打了很长的一行字:看他喜欢啥啊,他要是喜欢钱你就给他送钱,他要是喜欢酒你就给他送酒,投其所好你还不会吗?上学的时候给班主任塞烟的时候你不很能耐吗?   陈知著回复:谢谢儿砸。   对方微笑着回复:mua~,知著哥哥,人家爱你呦。   陈知著把聊天记录删了。   丁湛缺啥?   丁湛啥也不缺,就算丁湛缺陈知著也不知道。   这是恐怕只有丁湛的生活助理知道。   那丁湛喜欢啥?   陈知著打开百度,搜索:丁湛喜欢什么?   互联网给他抓取出几万条信息来,有些是丁湛亲口说的,有些是粉丝们推测的。   比如说丁湛说他吃不了太咸的,丁湛还是南方人,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丁湛喜欢吃甜啊。   这他妈什么鬼逻辑?世界上只有两种味道可选了吗?南方人一定喜欢吃甜吗?   他不是南方人也挺喜欢的啊。   对不起,他是北方的叛徒。陈知著忏悔。   陈知著点开一个采访,应该是片场的间歇,记者问还是民国造型的丁湛休假的时候喜欢做什么,丁湛想了想,说:“蹦极吧,攀岩也不错。”   陈知著现在既找不到可以攀的岩,也找不到可以跳的涯。   就算他找到了,也没有配套的设备。   陈知著还以为丁湛会说休息看书看电影之类的答案。   “最近在看什么书?”   丁湛笑着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看书。”   记者道:“那么丁老师最喜欢的书是什么呢?”   丁湛道:“其实也没什么最喜欢的,都很喜欢。”   陈知著看了快一个小时,居然没发现丁湛喜欢什么。   丁湛回答关于演戏之类的问题都很认真,私生活之类的事情则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敷衍了过去。   丁湛原来说过自己工作和私生活会分的很开,这么看来不像是假话。   陈知著坐在地毯上,最后叫了各种烤串若干,麻小两斤还有一打冰啤。   然后拎着这些东西去找丁湛了。   没有男人能拒绝烧烤配啤酒,然后再开两把黑。   没有男人!   陈知著出门,正好撞上了徐明绪出门。   他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很随意地穿着黑半截袖和牛仔裤。   陈知著拎着东西去敲丁湛的门,在等开门的时候和徐明绪打了个招呼。   徐明绪脸色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走廊里灯光太暗的原因,他笑了一下,又把门关上进去了。   丁湛开门。   陈知著立刻摆出笑容。   丁湛也笑了。   笑完就没了。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陈知著进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陈知著把东西放在茶几上,道:“我来找丁老师交流一下剧……感情。”   “喝什么?”   “都行,我拿啤酒了。”   丁湛给他倒了杯绿茶,里面还飘着枸杞。   烤串配这个?   过于养生了吧,他还不如拿啤酒泡枸杞呢。   丁湛坐到他面前,偏头问:“陈老师打算怎么和我交流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要的全拿走、殇烯痕、芝麻姜汁糖、十一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脑子有洞的唱子 50瓶;安城城城 20瓶;cay 11瓶;蜿木子、井然哥哥亲我、what??? 10瓶;庄生 7瓶;aaaaaqwq、阿泽 6瓶;浅唱、笔落、喵喵、鲨鱼树VIE、要上岸鸭、鹿隐林中 5瓶;A阿咩君M 3瓶;Isac、木醴、棉木、玄渊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陈知著还拎了一个笔记本进来。   他兴致勃勃地打开笔记本,朝丁湛道:“丁老师,你电脑呢?”   丁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起身去把电脑拿过来,给陈知著。   陈知著道:“你别给我。”他探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有Dota2。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没有男人能拒绝。   陈知著开游戏,转头发现丁湛还在那拿着电脑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陈知著道:“丁老师,能把游戏打开吗?”   丁湛茫然地问:“什么游戏?”   陈知著都笑了,他道:“你电脑上不就一个游戏吗?”   丁湛桌面相当干净,几乎就是初始系统的配置,干净得各种文件都直接存在桌面上的陈知著自惭形秽。   丁湛看着这个唯一和整体风格不符的快捷标志,点开。   陈知著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   丁湛解释道:“我去年过年回家的时候,侄子下的,我一直都没卸载。”   丁湛连账号都没有,还是现注册的。   陈知著看着他在那搞,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万一丁老师就觉得游戏好玩,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呢?   丁湛自己弄了十几分钟,终于和陈知著的角色在游戏中会和。   陈知著已然是最强王者,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带丁湛躺赢不是问题,更何况游戏不是主要目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交流感情。   队友里除了丁湛陈知著还有三人,陈知著打开了队伍语音。   丁湛听到了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最甜的声音。   什么感觉呢?像是让你生吞半斤白糖又喝了两碗糖浆顺下去那么甜。   就是那样甜。   “老板我等你好久呀。”对面的女孩一边笑一边说。   周围杂音有点大,好像是几个女孩子的笑声。   对面那三个人显然是在一起的,陈知著和几个人打招呼,一看就是经常在一起玩。   丁湛偏头看陈知著。   陈知著解释道:“是陪玩。”   丁湛转头,游戏界面的灯光照的他的连阴晴不定的,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陈知著简直不明白丁湛到底在耍什么脾气?   他自己玩的时候从来不找陪玩,有的时候和朋友在一起,凑不齐人的时候朋友会找一两个,大家说说笑笑几局也就熟了。   陈知著怕自己和丁湛没话说,特意找了三个陪玩,个个人美声甜,御姐音,少女音,萝莉音各色俱全,结果丁湛却比他进来的时候还沉默了。   女孩笑呵呵地问:“老板身边有人啊?”   陈知著随口道:“一个朋友。”   女孩笑的更欢了,“女朋友啊。”   陈知著看了眼丁湛,丁湛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样,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不是。”   陈知著选的是辅助,一路上跟着丁湛。   丁老师随便选人,无视了陈知著提出的种种意见,他连按键都找不全,却敢深入敌军后方,然后成功成为一杀。   皮之脆,操作之垃圾,连陈知著都救不回来。   一个声音特别御姐特别想让人跪下喊女王大人的小姑娘说:“老板你这个朋友真的很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陈知著点头称是,本想再嘲讽几句,猛地想起身边的是丁湛不是他那些朋友,于是硬生生憋回去,说:“他第一次玩,还不太会。”   三个姑娘打游戏的技术都不错,尤其是最开始说话那个,几乎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还能一边对敌军进行嘲讽,一边和丁湛陈知著扯皮聊天,手速之快,令人发指。   陈知著找陪玩,就真的是陪玩,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可丁湛在他边上跟个大型制冷机似的,他真的张不开嘴。   姑娘声音里一直带着笑,“老板你知道吗?我一追星的朋友说你的声音特别像一明星。”   丁湛抬眼看了眼陈知著。   陈知著自问没偷没抢没骗,用词文明也不搞网恋,爱打个游戏不算黑历史,所以从来不用变声器,队友要是愿意开语音他也能用原声和人家聊上几句,于是也不在意,道:“像谁?”   姑娘想了想,“那个醉仙尘的男二叫什么来着?就是满头白发最后不得善终那个?”   这个电视剧是他一年半之前演的了,陈知著愣了愣,就听丁湛道:“陈知著。”   “对,就是陈知著!”姑娘道:“哎,老板你朋友是个男的啊。”   那打成这样他居然都没发火可谓真爱了。   “我还以为真是你女朋友呢。”姑娘说,原来真的有人能容忍自己朋友打游戏打的不好吗?“我以前追过一学长,人特别好,特别温柔,对谁都温柔。”   “我千方百计地打探他喜欢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喜欢吃鸡。我用了一个礼拜,终于找到了和他吃鸡的机会。”姑娘耸了耸肩,“我才玩几天,业务不熟练,被他喷的狗血淋头。”   丁湛专注地看着自己屏幕上已经残血的小人,试图用自己宛如半残走位躲过一击,然后就死了。   陈知著沉默了。   陈知著发现带丁湛打游戏这条路好像走不通。   他看丁湛神色严峻的脸,觉得自己这不是在和他培养感情,这可能是在和丁湛结仇。   陈知著道:“所以呢?”   小姑娘说:“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打游戏特别考验一人的脾气。而且吧,像老板你这样耐心的情况我就在男朋友带女朋友的时候见过,脾气特好。”   血的教训就是别和自己对象打游戏,往往可能熬得住异地,挺得住打击,但最后因为发现对方打游戏太菜导致自己掉段位而分手的不计其数。   丁湛安静地死了一回又一回。   陈知著看他玩了快一个时候居然还是要低头找按键的动作无语凝噎。   萝莉音的小姑娘在对面唱歌,还挺好听。   陈知著下意识用手点了点桌面,被丁湛一个眼神甩过去瞬间不敢再动。   到底为啥?   这三个声音丁湛一个也不喜欢。   陈知著趁自己死了回家打开了烤串,自己拿了一串猪肉的,然后问丁湛,“你要什么?”   还开着语音,他不太方便叫丁老师。   丁湛说:“随便。”   陈知著给了他一串,丁湛接过。   就是单纯地接了过去,丁湛盯着屏幕的表情还是十分严肃。   丁老师仿佛不会一心二用。   陈知著看已经打了一个小时,那边说:“老板我到钟了,你要续吗?”   陈知著见丁湛用余光看了眼自己,虽然没什么情绪,但还是让他缩了缩脖子,道:“不续了。”   姑娘道:“那我们下了。”   丁湛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放下了,没想到在下线之前三人一起来了个带响的飞吻。   丁湛退出游戏,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签子上的肉。   陈知著是直男他当然知道,谁也都看得出来。   可他是直男是一回事,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女性的好感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他放下签子,喝了一口陈知著刚刚抵过来的冰啤酒,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陈知著看平日里温和的丁湛微微皱眉吃着肉串,问:“丁老师。”   丁湛抬头看他,因为辣椒酱而有点肿的嘴唇泛着艳丽的红。   陈知著赶紧拿起冰啤酒喝了一口,然后道:“丁老师不喜欢打游戏吗?”   丁湛说:“还可以。”   那就是不喜欢了。   “那三个陪玩丁老师也都不喜欢?”   他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吐了吐舌头尖儿,失笑道:“你怎么和娱记一样?”   陈知著叹了口气。   丁湛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说:“陈老师很喜欢?”   陈知著没想到丁湛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下意识就实话实说道:“为什么不喜欢?”   游戏打的好,还可以一边打一边聊天,不会觉得无聊,他没什么讨厌的理由吧?   丁湛神色莫名,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陈老师,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   陈知著点头,不明白这话从何而起。   丁湛继续说:“我觉得网恋这种事情,它到底没有现实中的那么真实,因为网恋受骗的人不计其数。我不说那三个姑娘是骗子,我的意思是,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而且陈老师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出现这样的传闻,对你的事业影响也不好。”   陈知著心道他还怕什么影响不好吗?   关于他和他金主的小故事已经能出本书了。   但丁湛毕竟是为了他好,哪怕他现在觉得丁湛更像自己妈了。   像他青春期的时候,他妈每天早晚都要叮嘱一遍多吃饭多穿衣,好好学习别早恋。   要不是陈知著从来没搬过家,邻居也都认识,他真的要以为丁湛是他妈派过来监督他生活的卧底。   丁湛说:“陈老师现在还是以事业为重的好,先立业,再成家。”   这都哪跟哪?   陈知著再次点头。   丁湛喝了口酒,因为动作太快洒出来了一些。   他舔了舔嘴角的液体。   陈知著立刻低头。   丁湛看了一眼表,说:“不早了。”   陈知著说:“是不早了,那我……”   “你要是不介意就在这睡一觉,”丁湛说:“我们早上起来还能对对戏。”   嗯?   可是丁老师,陈知著想,我就住在你隔壁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檀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甘七、BAIY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甘七 20瓶;林燃萧默 10瓶;东不如去刷书 9瓶;L-azy懒懒姑娘 8瓶;独立的ml、木目目目、塔塔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或许是陈知著的表情过于诧异,丁湛茫然地问:“怎么了吗?”   确实,没怎么。   大家都是同事,同事睡一宿,还是都是男同事,能怎么?   这样的事陈知著以前碰的太多了,野外拍戏没有酒店,大家在一个帐篷里挤一宿,要么是在同一个房车上,挺正常点事。   以前陈知著从来不会为了这种事纠结,睡一觉吗,大家都是男的,能怎么样?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心里有鬼,平时还能保持清醒,看个cut就完了,这喝完了酒,大半夜的醒过来神志不清看见丁湛嘴唇亲一口可怎么办?   陈知著不知道丁湛能怎么办,他要是被自己一男同事亲了,恐怕能一拳打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陈知著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不太合适吧,丁老师。”   丁老师的表情无辜又不解,“不合适?”   陈知著说:“我睡相不好看。”   丁湛说:“没关系,床挺大的。”   陈知著说:“而且我睡觉磨牙打呼噜。”   丁湛说:“我戴耳塞。”   他看陈知著,道:“很为难吗?”   丁老师的眼中好像有点受伤的成分在,确实,要交流感情的是陈知著,现在推三阻四的还是陈知著,这事换位思考,陈知著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陈知著一咬牙,道:“不好意思啊丁老师,我今天晚上还约了个朋友。”   丁湛看了眼表,道:“十一点半,约了个朋友?”   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道:“那我就不打扰陈老师了。”   陈知著发现丁湛的笑容一下子客气很多,他觉得丁湛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又不知道他到底误会了什么,也不明白他有什么可误会的。   怎么?丁湛单身不结婚难道还看不上别人有对象?   虽然他没有,可丁湛这个突然来的脾气也太奇怪了。   丁湛送陈知著出去。   陈知著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门是半开着的,丁湛就站在里面,洗完澡之后头发顺下来的男人看起来比白天好欺负的多,也柔软的多。   光照在丁湛的头发上,莫名的让人有点温馨的错觉。   丁湛朝他笑了笑,正要关门,陈知著一下按住了门。   丁湛道:“陈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陈知著没头没尾地说:“丁老师我是真的有事。”   他顿了顿,“我挺想和你睡的,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啊。”   可能是他看错了,丁湛点了点头,可什么都没说,就是头发下面的耳朵红了些。   可能真的看错了吧。   陈知著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丁湛被辣的殷红殷红的嘴唇。   陈知著拿枕头捂住了脑袋,过了一会又从另一个枕头下面扒出了手机,预约了个脑科医生。   他长吁短叹了几个小时都没睡着,起来的时候眼睛下面又青了一圈。   他睡不着当然也有人睡不好。   徐明绪拧着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嗯,和丁湛?”他冷笑一声,掐了手里的烟。   “严昭是来不了了,”徐明绪道:“傅三思这个角色,我势在必得。”   对方笑着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才稍稍缓过来了些。   “对,陈知著也在。”他淡淡道:“挺一般的,我和他上一部戏合作,他还因为喝酒的事情得罪了投资商,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摆弄着打火机,想起了今晚的事情,“或许真的有过人之处吧,我看丁湛对他不错。”   那边笑了起来,说:“对自己有点信心,明绪。陈知著目前这个情况,他和丁湛关系再好那也是别有用心,你不一样,你和丁湛既是同学又是室友,你们老师还夸过你们俩有默契,关系好,丁湛粉丝那边对你没那么大的抵触心理。你看着吧,陈知著和丁湛的事传出来一点风声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徐明绪漫不经心地说:“要真关系好也没办法。”   经纪人道:“丁湛不是傻子,他早晚能看出来陈知著是为了什么来的。”   他道:“你放心,傅三思这个角色我会尽力争取。”   徐明绪垂眸,说:“我想有确切的答案。”   经纪人耸肩,道:“那还真没有,我要是有那个本事你现在就演着傅三思呢,行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   徐明绪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的角色和丁湛接触还是算多的,但是怎么都没法和傅三思比。   可惜严昭那边有事,已经在和剧组谈不演的事情了。   他把烟头怼进烟灰缸里。   ……   陈知著和丁湛的这场戏被推到了半个月之后,这几天的戏份都是和公主的。   陈知著上午拍完了戏,下午就去了医院。   他预约的医生是个年轻专家,女性。   他进去。   医生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陈知著叹了口气,说:“医生,有什么脑内的疾病会让人想亲别人吗?”   医生皱眉,往后挪了挪椅子,道:“能说的再具体点吗?”   陈知著看着医生警惕的样子,立刻解释道:“不是,我不是看谁都想亲,是特定的一个人。”   医生一愣,道:“先生你确定你这是病吗?”   陈知著苦笑道:“我不确定,但我这个反应真的不太正常。我总是头疼恶心,然后看见这个人的嘴唇就觉得好了不少,我有的时候还想亲他。”   医生上上下下地看了把自己裹的像是个粽子的陈知著,道:“那……先拍个核磁吧。”   她真的不觉得陈知著头疼恶心和他想亲一个特定的人有什么直接联系,如果有,恐怕就是在为自己耍流氓找理由。   陈知著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然后进到了一个特魔幻的机器里。   他不是医学专业的,不清楚这个仪器叫什么,看起来特别像太空舱,他脑袋被固定在一个特定的位置。   陈知著本来是脑袋不疼的,在接受了几分钟仪器声音的轰炸之后觉得自己青筋都鼓起来了。   等片子又用了半个小时。   他拿完片子去找医生。   对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和他说:“脑内没有任何异物,也没有损伤。”   陈知著:“……”   医生又让他去检查了一下脑电,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问题。   医生问他,“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不对,你想亲的那个小姑娘有男朋友吗?没有男朋友你和她说说,”她想用的词儿是告白,而且对方的全脸虽然看不清,但是眼睛很好看,有点像个明星,“说不定到时候你的病就好了。”   陈知著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他沉默了半天,道:“不是女的。”   要是女的他就不用来医院了。   医生正襟危坐,严肃地开导他道:“先生,同性恋不是病。”   陈知著道:“我知道。”   医生道:“国家早就通过同性婚姻法了,您不用有顾忌。”   陈知著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医生说:“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非常痛苦不如把话直接说开了,你那个朋友或许也喜欢你呢?”   陈知著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症状,他是真的不喜欢丁湛,他直了二十多年,没道理对一个男的一见钟情。   就算丁湛长得好看吧,他在圈子里,难道没见过惊为天人那样长相的吗?   可他就是想亲丁湛。   他可以一边大脑疯狂地叫嚣着你想亲他,你亲他,你亲他你就舒服多了,一边确认自己还不是弯的。   而且就算他弯了,丁湛直啊。   丁湛整个人就透露出一种非常典型的直男气息,比如叫他多喝热水,他才发现这话是无差别使用。   他怕自己直说就和丁湛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除去他想亲丁湛这一点,他还挺喜欢和丁湛在一起的。   丁湛就让人特别舒服,他做什么不会很刻意,但又贴心的恰到好处,他不太想失去这个朋友,尤其是两个人的关系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   陈知著神色复杂。   医生见他若有所思,又好像很痛苦很纠结的样子,心中已然脑补出了一出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她的弯爱直悲剧。   她最后道:“当然先生,我冒昧地说一句,要是对方有女朋友或者伴侣的话,您的这个念头就最好,秘而不发。”   陈知著点头。   他这个时候居然有一丝庆幸,好在丁湛没有女朋友。   不然他这个想法都对不起自己未来的嫂子。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回酒店,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打车回去的,闲着没事就看微博。   他已经会忽视私信里和各种回复中或是明说或是暗示的恶意了,他还能偶尔挑出几条写的特别出类拔萃的拿出来读一读,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他点开热搜,荣幸地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要是用词没那么犀利的话,他会更高兴的。   陈知著教科书级别的倒贴。   嚯,他干的事都能上教科书了,可喜可贺。   陈知著兴致勃勃地点开,打算看看自己又倒贴了哪一位金融大鳄或者是影帝导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猫先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胡颓子 90瓶;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10瓶;缺爷的小迷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然后陈知著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和丁湛的名字挂在一起。   行吧,第一次和丁湛名字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放在一起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第一个营销号发的是个视频,陈知著把丁湛按在床上的那个。   视频原本的声音被消了,只有一个被处理过的女音略带调侃地说:“原著原本没有这段戏,据说是演员本人为了更加丰富人物经历而添加的。”   丁湛本人当然不会为了丰富萧容毓的经历而主动加这样一段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这对陈知著来说就不一样了,既有热度又有曝光,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丁老师的粉丝看后是否会嫉妒陈老师幸运呢?”   “不过两个人的长相都十分优秀,看起来真的相当养眼了,据片场工作人员透露,丁陈二人片场互动也十分有爱,这样的cp你会吃吗?”   确实是非常标准的倒贴了,连cp都准备好了。   评控的很好,丁湛粉丝非常有素质地解释了只是拍戏,一切听从导演组的安排,丁湛一向不组真人cp,solo出道,目前专心拍戏,没事勿call。   要不是突然多出了上万条私信,陈知著就信真的这么岁月静好了。   阴阳怪气说他倒贴的有,直接问候他全家的有,彬彬有礼祝他扑街一辈子的也不少。   下面还有几个营销号立场就很鲜明了,劝他好好磨练演技,别总弄这些歪门邪道。   林格给他打电话。   陈知著满不在意地说:“管它干什么?过十几个小时之后热度自然就降了。”   林格说:“我会和丁湛那边联系一下,尽量一起澄清只是拍戏,没有其他意思。”   陈知著倒是不在意,道:“没事。”   他看见评论区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态势,主要是他风评实在不好,还有人翻旧账,说他几年前就因为背靠金主如何如何,但是强捧遭天谴,不火也是报应。   丁湛没必要为了这事出头,私下里说几句就完了。   他这样的事情经历的不少,清楚的很。   林格道:“这个委屈不能白受,你……”说了一半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说这话的立场,陈知著受过的委屈又岂止这点?   他是不在乎。   陈知著在乎什么?   他天天想的就是吃饱了不饿,好养活的很。   林格压下自己叹气的**,道:“我尽量,戏没播就弄出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看见。”   更何况陈知著有什么错?   陈知著道:“林哥,别想了。有那功夫不如睡个午觉。”   林格:“……”   林格:“行。”   陈知著挂了电话,又开始吃瓜。   他看几个知情人爆料他和自己前金主的始末,包括做男小三如何颐指气使,嚣张跋扈,说的仿佛亲眼所见。   要不是陈知著脑袋没问题,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干过然后忘了。   故事中的陈知著仿佛生活在平行世界,他貌美风情,手段高超,就没有他勾引不到的男人女人,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人上赶着过来。   陈知著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艺术真是来源于生活,甚至高于生活。   他甚至怀疑屏幕对面的是不是专业写手,连他神态都描写的那么传神,一个恶毒心机绿茶跃然纸上。   然后他反应了一下,认为逻辑还是有错误的。   他要是真有那倾城之姿,惑人之态,早就称霸整个娱乐圈,让所有人都在他的阴影下瑟瑟发抖了,何必还被挂起来婊的这么惨,跟个筛子似的?   嘶,大佬时而能给他投资几十亿拍电影,影帝影后作配,时而能让他无枝可依无依无靠。   大佬的心思可难猜。   陈知著想。   他关了微博,打算回去洗个澡睡个觉,明天早上又是条好汉。   他怕尴尬,今天本来不想出现在丁湛面前的。   结果张澜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张导忙了一整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微博。   剧组里的人见张澜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人特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张澜道:“陈老师,剧组里有个采访,你能回来一趟吗?”   陈知著能说不能吗?   陈知著只能说:“好啊,我马上就到了。”   他回去的时候丁湛还在拍戏。   陈知著现在就希望丁湛别看见热搜,不然他昨天晚上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正在被采访的人是徐明绪,但采访在一个小客厅里,陈知著没有太大的兴趣听对方说了什么,就在一边安静玩手机了。   记者问:“在组内和谁的关系最好?”   徐明绪笑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伤感情?”   记者笑着说:“徐老师放心回答。”   徐明绪想了想,道:“丁湛吧。”不是丁老师,是丁湛,“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所以能聊的东西也就多些。”   记者道:“我记得陈老师和丁老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吧。”   “对,我们是同一届,还做过室友。”   这时候采访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陈知著化好妆,在徐明绪出来之后就进去了。   徐明绪看了陈知著一眼,笑了笑,“陈老师回来了。”   这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陈知著如果不在剧组,他去哪了?   他总不在剧组吗?   陈知著微笑着点头,进去了。   记者照例问了一句:“陈老师最喜欢的演员是哪一位?”   这时候说丁湛还能再添一把火,视频播出来的时候又定然是场血雨腥风,虽然黑多,可黑红不也是红?   陈知著这样的人他见的太多。   陈知著想了想,说了个已故的外国男演员。   男演员不是太有名,又已经过世多年,记者一时之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陈知著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   “陈老师对于南祀这个角色的理解是什么?”   陈知著思考了几秒,道:“我在看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可悲又可恨的人物,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塑造这样一个角色你觉得对你来说难度大吗?”   陈知著道:“我觉得难度不小,因为南祀他很复杂,他不是那种很脸谱化的人物,”他想起热搜上的话,又加了一句,“人物经历很丰富。”   确实,没见过哪个男配去勾引男主的,人物经历能不丰富吗?   当然这话记者不会说出来。   小齐在边上看着,舔了舔起泡的下嘴唇。   “陈老师在组内和谁关系比较好?丁老师?”   这就很有引导性了。   陈知著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有点不高兴,他道:“组内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那有关系特别好的吗?”   陈知著道:“齐琅吧。”   记者微怔,他找遍记忆也没有找到齐琅这个人。   小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陈知著说:“是我的助理,她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我们俩关系特别好。”   记者干笑几声,道:“陈老师太幽默了。”   陈知著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唇。   他虽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不代表别人挖一个坑他一定要往里跳。   陈知著的态度很配合,他一直是笑着的,没有任何不耐烦。   记者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要对粉丝说的吗?”   陈知著坐直了,道:“就是坚持自己所坚持的,爱自己所爱的,别为我花太多时间。”   记者笑了笑。   “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陈知著道;“过好自己的生活,成为最想成为的、最好的人。”   记者道:“比个心?”   陈知著双手扣在一起,很直男地比了一个特丑的心,让人不忍直视。   丁湛换好了衣服了出来,方祁给他手机,道:“安姐的电话。”   丁湛拨了回去。   安姐是丁湛的经纪人,对于丁湛一直都是放养的状态,今天打电话纯粹是因为陈知著的事情,关于丁湛的事她从来不会自作主张,都是商量好了再去做。   那边接通。   丁湛道:“有什么事吗?”   安姐道:“和陈知著有关,我知道你没看热搜,我现在长话短说。就是你和陈知著的视频上了热搜,床上那段,林格联系了我,也就是陈知著的经纪人,希望能一起出面澄清一下。营销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陈知著倒贴你。”她停下,给丁湛一个说话的机会。   方祁给他找出来视频。   丁湛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下面的评论已经很克制了,他让方祁搜了一下陈知著,发现广场上已经不能看了。   陈知著从出道以来就是黑比粉多,路人粉多,纯粉少。   现在搜陈知著的实时简直是他黑的狂欢现场。   “陈知著挺好的。”丁湛说。   “嗯?”   “他挺好的,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丁湛说。   安姐听丁湛的意思好像是对陈知著还比较有好感,她的本意是不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家的粉都不会喜欢被自己正主下场打脸的感觉,丁湛要是出面澄清对他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事又不是丁湛做的,他也没有义务这么干。   安姐沉默了几秒,道:“丁湛,你不是第一年才入圈子的新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谁都懂,而且丁湛这么多年在圈子里看的经历的也不少。   她承认她对陈知著印象不好,哪怕她知道很多关于陈知著的传言就是假的。   但是流言一定有源头,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陈知著不会是什么单纯无害的男演员,现在丁湛这个反应,她更是不太舒服。   丁湛说:“是。”   “所以我是认真的,”丁湛平静地说:“我觉得我看人还比较准,还有点识人之明,不至于被人卖了还被人数钱。”   安姐道:“丁湛,还有一种可能。”   “你想说是陈知著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然后让经纪人找到你,让我们出面帮忙澄清,他热度有了,又清清白白,是吗?”   安姐嗯了一声。   这种事情不少,她不得不留个心眼。   丁湛笑了起来,他说:“安姐,陈知著没那个心思。”   他要是有,就不会现在还这么不上不下地在圈子里了。   “他想不了那么深,这点我能保证。”丁湛道:“安姐我等会还有个采访,澄清就让工作室来发吧,麻烦你和林格说一声我同意了,让他那边也准备一下。”   既然丁湛已经这么说了,安姐只能道:“好,我会处理的。”   她挂了电话,心情不可言说。   丁湛打完电话从化妆间里出来。   他和陈知著打了个照面。   陈知著没想到能碰见丁湛,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灿然的笑,“丁老师。”   就是假了点。   丁湛抿了抿唇,错身之前,道:“抱歉。”   陈知著迷惑不解。   丁湛抱歉啥? 第十一章   陈知著见丁湛的模样歉然又可怜,怎么说呢?有点像他家湛湛拆完沙发之后蹲在墙根的模样。   陈知著下意识道:“别抱歉。”   丁湛看他。   陈知著说:“抱我。”   丁湛愣了几秒。   陈知著也愣了。   于是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在更衣室的门口,倘若这个时候有人愿意看一眼,就会发现两个都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此刻尴尬快要把自己缩起来,变成一只煮熟的虾。   陈知著咳嗽了两声,说:“都怪齐琅非要给我念什么……”   然后丁湛就给他抱住了。   丁湛和他差不多高,陈知著这辈子只抱过小姑娘,杀青时和自己的表面朋友前同事都是简单地搂一下就完,这么有压迫感的男人紧紧贴着他还是第一回 。   好在丁老师是把胳膊搂在他肩膀上而不是腰上,不然他真的克制不了自己将丁湛推开的**。   不过丁老师身上味道还挺好闻的哈。   陈知著吸了吸鼻子。   丁湛刚要摸自己衣服里有没有纸巾,然后就听陈知著道:“丁老师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丁湛:“……”   丁湛松手了。   陈知著更尴尬了。   那边有人叫丁湛,“丁老师,你好了吗?”   丁湛朝陈知著点了点头,走了。   陈知著想叫住人家,又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叫的好,只能干站着。   方祁默默地关上了刚才开了一条缝的门,她还是瞎了好。   他小声嘀咕道:“所以是什么牌子的?”   难不成还是体香吗?   不会吧,丁湛是小仙女转世吗?   陈知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发现丁湛要真是个女的……你见过八块腹肌的女的吗?   陈知著拒绝再想下去。   陈知著去找小齐,想问问晚上吃什么。   他最近节食减肥,因为他又看了一遍,发现有一段说南祀有种非常病弱的好看,脸上尚且可以化妆,但是他套上戏服真的病弱不起来,他身体一直都特别好。   陈知著找到小齐,发现对方正在眉头紧锁地听语音。   陈知著在一边安静地等着,小齐听完之后,他才问:“今天晚上我能吃什么?能加块肉吗?”   小齐头也不抬地说:“不行。”   陈知著委屈至极,道:“为什么不行?”   小齐看陈知著,道:“今天晚上出去吃饭,穿的正式点,打扮的好看点,要不再画个妆?”   陈知著惊恐道:“林哥卖我了?多少钱?对方什么身份?长得好看吗?有老婆吗?先说好我不做男小三,要是个女金主就更好了,我不是性别歧视,真的。”   这到底和性别歧视有什么关系?   小齐说:“请人吃饭。”   “请谁?”   “丁老师。”   陈知著更委屈了,说:“我觉得我被骂的好像够惨了,就不用火上浇油了吧。”   小齐说:“林哥说丁老师那边同意澄清了,今天晚上六点一起发微博,这是个人情,你就算不能以身相许也得请吃顿饭,以后有什么事能帮上就尽量帮忙。”   陈知著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中的信息量,半晌才有点讪然地说:“不是,其实我没多大的事,不用麻烦丁老师。”他皱眉,“你把手机给我,我和林格说。”   林格说去丁湛那边谈,他不阻止很简单。   一是只有林格管他的,他管不了林格,二是他觉得这样的事丁湛那边也不能答应。   小齐睁大眼睛,道:“你疯了吧你。”   陈知著把手机拿过来,给林格拨了个语音通话。   小齐当然明白陈知著的顾忌,明白又替陈知著委屈。   陈知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靠着墙道:“林哥。”   林格面无表情地看着微博,道:“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陈知著道:“林哥丁老师那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林格问:“商量什么?”   陈知著说:“商量别让那边发微博了。”   林格沉默几秒,温和地问:“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吗?”   ……   被问到和谁关系最好的时候,丁湛说:“陈知著吧。”   他语气特别平常,好像说了一件再常见不过的小事一样。   记者:“……”   记者想丁影帝你看热搜了吗?你看见你家粉已经快要把陈知著挂成筛子了吗?   你这么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还是不玩手机?   都9012年了就别艹这种人设了吧。   提起陈知著丁湛笑容都真挚了不少,他说:“陈知著真的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了。”   这话如果是陈知著说的,他可能会在心中冷笑几声心道果然。   可这话要是丁湛说的,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丁老师你是有什么把柄在陈知著手上吗?   陈知著这是给丁湛灌**汤了吗?   “陈知著还教我打游戏,”丁湛说起陈知著就很随意,叫法也不怎么亲密,但就是给人一种他俩关系特别好,特别熟的感觉,“但是我玩的不好,我死了好多次他也不嫌弃我,就是笑了好长时间。”   这或许是丁湛最配合营业的一次了,“刚才我们还聊天了,他挺好玩的。就是我觉得我们好像有代沟?我比他大三岁,他说的好多事我都不懂。”   丁湛笑的更温柔了。   “忘记问他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我这打游戏了。”丁湛又加了一句。   记者:行吧。   丁湛也不是厚此薄彼,他把整个剧组的人都夸了一遍。   记者道:“丁老师觉得徐老师怎么样?”   丁湛停顿了几秒,记者都害怕他问出谁是徐老师。   可他之前做过功课,徐明绪和丁湛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样子,而且演员这个职业,两个人是同学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丁湛说:“徐老师人很好。”   他说的很客气。   “很敬业,演技也好。”   记者看了丁湛一眼。   丁湛微笑。   没了?   记者看了眼问题,道:“还有听说丁老师和徐老师是室友?”   丁湛想了想,说:“对,但时间不是很长,应该是半个学期?我之前是住校的,后来因为家里的缘故就暂住在一个亲戚家里了。”   丁湛没说什么,他有问必答,而且答案也中规中矩,可就是给人一种很……很客气的感觉,尤其是在对待徐明绪上。   ……   采访完了之后丁湛出门就撞上了陈知著。   陈知著蹲在墙角那玩手机。   丁湛看他,问:“你在干什么?”   陈知著站起来,说:“等你啊。”   采访组一行人:“……”   丁湛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道:“不用在这等我,你要是有事直接去我房间找我就行。”   陈知著低声说:“哎你别说,我真有事。”   丁湛调侃道;“不借钱。”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   小齐:我应该在车底?   陈知著说:“你这个人真是……五百也不借?”   “五百有,”丁湛说:“给我。”   “给你啥?”   “手机,”丁湛说:“现金我也没有。”   要不是丁湛要给他转账他都忘了两个人其实连微信都没加,于是就很凑巧地加上了。   丁湛刚要转账,陈知著猛地反应过来,道:“丁老师,我不是为了借钱。”   丁湛发过去了,抬头道:“那你要干嘛?”   陈知著犹豫了片刻,说:“就,咱俩那件事。”   丁湛笑了笑,说:“哪件事?你这个语气我还以为咱俩昨天晚上喝多了把证领了。”   你看看,君子坦荡荡,反正陈知著现在就没法丁湛开这样的玩笑。   丁老师嘴唇一张一合的太好看,他怕自己犯原则性错误。   “热搜。”陈知著说。   丁湛面色微沉,道:“我已经和你的经纪人说好要一起澄清了,你不用担心。然后剧微也会发澄清的微博,你经纪人应该和你说了吧?”   陈知著按了按太阳穴,道:“谢谢丁老师,张导那我会自己说的。我就是想说……”   “说什么?”   “这个微博能不能不发?”   丁湛脚步一顿,看向陈知著的脸,问:“理由呢?”   语气淡淡的。   陈知著道:“我也看微博了,丁老师粉丝那边我能理解,然后就是,你这个微博发出去,我觉得对你会有一定的影响。”   这件事如果丁湛不出面,时间一长别人就忘了,顶多是陈知著又多了个黑历史。   可陈知著没觉得有什么所谓,他这些事少吗?差这一个吗?   不是很差啊。   既然不差,而且和丁湛本人没关系,他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丁湛。   真没必要。   丁湛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陈知著说:“我当然说得对,所以丁老师你悬崖勒马行吗?呸,回头是岸?也不对,就是,你意会一下,我高中的时候语文课总睡觉,学的不好还都还给老师了。”   他特自然地搂着丁湛的脖子,说:“今天谢谢丁老师,丁老师晚上吃什么?我请客。”   丁湛说:“随便吧,我都可以。”   他和陈知著上车。   他对陈知著很认真地说:“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但是不行。”   “嗯?”   丁湛看表,六点整。   “不好意思啊,陈老师。”丁湛说:“发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丁老师:你说的对和我不听有什么关系吗?   愿意康一康专栏里的预收文吗?   《娶了o教授后元帅怀孕了》   AA强强 A装O HE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 2个;枫木年、一梦清、BAIYI、小竹子成精了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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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丁湛也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找他是因为张澜的原因。   丁湛哦了一声。   俩个人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丁湛慢慢地说:“其实我不喜欢吃甜的。”   陈知著还在沉思吃什么,听见丁湛说话抬头,道:“那丁老师要吃什么?”   丁湛看了一眼手机,道:“你定吧。”   陈知著无话可说。   陈知著正在看本市有什么有名的餐厅,丁湛又说:“所以你现在,和我关系,”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比较亲近,是因为张澜导演的原因?”   陈知著摸了摸鼻子。   丁湛却没有给他一个台阶下的打算,“陈老师?”   陈知著立刻坐直。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陈知著道:“其实我一开始是,”他看丁湛,丁湛微微抿唇,样子看起来居然有那么一点的,可怜,“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嘛,然后我就总能听到我老师提你的名字,就很好奇,这次还恰好拍了一部戏。本来是想和丁老师学习的,结果发现丁老师没有想的那么,那么,有距离感吧。”   “我承认有张澜导演的原因,”陈知著说:“就是,他给了我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   丁湛像是不解地问:“什么正大光明的机会?”   陈知著发现丁湛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冷了,凑过去一点,又凑过去一点,十分哥俩好地搂着丁湛的脖子说:“就是接近丁老师的机会啊,不然我怎么天天找你?”   丁湛低头看手机。   陈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丁老师为什么不说话?”   丁湛又确认了一下,道:“你还没回关?”   “啥?”   丁湛给他看手机。   丁湛关注的人俨然多了一个陈知著。   陈知著之前已经看过微博了,内容用不堪入目来说不为过,他没有自虐的倾向,干脆不去点消息,也就没看见丁湛关注他的提示。   就在五分钟前。   难怪丁湛看手机的次数都频繁了。   陈知著回关。   丁湛说:“网上说的不准。”   陈知著没反应过来,道:“什么不准?”   丁湛说:“爱好不准。”   陈知著不明所以地看丁湛。   丁湛淡淡地说:“所以你直接问我就行。”   陈知著问:“真的?”   “真的。”   陈知著道:“那丁老师你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丁湛都被气笑了,说:“你就问我吃饭,没有别的了?”   陈知著愣了几秒,然后说:“其实我觉得,送钱太俗了。”   “那你想到了什么不物质的感谢?”   陈知著沉思,道:“你觉得车怎么样?”   丁湛很认真地问:“什么车?”   陈知著也很认真地回答:“QQ?”   丁湛:“……”   丁湛:“算了你直接给钱吧。”   陈知著嘤嘤嘤,“丁老师我确实想让你劳斯莱斯凯迪拉克随便挑啊,可是我是真的穷,我上有老下有小,小狗,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丁湛冷漠地推开他,陈知著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有点软又有点腻,像是挂了巧克力粉的蛋糕,让直男丁老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吧。”陈知著开玩笑道。   丁湛道:“停车。”   车停了。   陈知著抓着丁湛的袖子,道:“丁老师我错了,我真错了。”   丁湛面无表情地说:“松手。”   陈知著轻手轻脚地松开手。   车又开了。   地方是丁湛订的。   菜是丁湛点的。   因为第二天还有戏,两个人谁都没有喝酒。   陈知著把可乐倒进杯子里,郑重其事地说:“今天真的谢谢丁老师。”   他有点尴尬地说:“丁老师别觉得我说的俗,我句句真心。”   丁湛喝了一口茶。   “以后丁老师有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茶叶在杯子里飘着,最后落到底。   丁湛笑了,他目光扫过陈知著的脸,问:“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司机:我不应在车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9nrrrrrrr、温泠、林燃萧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9nrrrrrrr、睡不够的高三狗 10瓶;弟弟语白、响遏 5瓶;天下第二可爱 3瓶;紫见、诸葛龙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丁湛的语气很认真,认真的陈知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丁老师你这个语气我有点不确定,先说好,杀人放火我不干,也不敢。”   于是丁湛很无辜很无奈地笑了,“你想多了。”   正好服务员进来,他道:“吃饭。”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陈知著刚刚拿起筷子,对于镜头极其敏感的他就抬头,见丁湛拿着手机,动作似乎在拍照,见他抬头还镇定地笑了一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知著一懵。   怎么?   丁湛也有饭前先拍照的习惯吗?   陈知著往旁边让了让,道:“丁老师我是不是入镜了?”   丁湛关上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吃饭吧。”   陈知著觉得以丁湛拿手机的那个角度自己是怎么看都会入镜,但是一他不能去检查丁湛的手机,二拍也就拍了,虽然他认为丁湛完全没有拍的理由,或许丁湛在的那个位置就真的没拍到他呢。   丁湛把口味偏甜的菜往陈知著那挪了挪,道:“视频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知著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闻言抬头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怎么处理?”   丁湛不动声色地给陈知著倒了杯茶,然后换走了他手边冒着凉气的冰可乐,“片场视频泄露的事情。”   陈知著伸手想把自己的可乐捞回来,看见丁湛的眼神又讪讪地缩回手,尤其是丁老师还很有理的样子,他说:“汤太热了,冷热交织对胃不好。”   陈知著眼巴巴地看着可乐,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喝?”   丁湛说:“等冰化了吧。”   陈知著:“……”   那他还喝什么?   早知道他就要常温的了。   陈知著喝了口茶,烫的舌头发麻。   “视频泄露的事情,”他开口道:“我想这个时候最愤怒的是张导。”   最想把事情处理好的,也是张澜。   丁湛笑了笑。   陈知著被他笑的发毛,问:“怎么了?”   丁湛说:“陈老师真的觉得,这是意外?”   陈知著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菜,真诚地回答:“不觉得。”   陈知著的态度相当平静,平静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他毫不意外,他说:“我对自己认知还挺清楚的,就是一个有一点姓名的十八线,就算是抱上了丁老师这根大腿,”他朝丁湛笑了笑,笑容还颇为真挚,“也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这还是我自出道以来热搜第一次上的这么快,说实话有点小激动。”   丁湛不说话,只是笑。   在剧播的时候出品方为了热度也会这么干,找个小透明祭天,强行制造血雨腥风,但是现在剧拍了没五分之一,完全没必要。   而且也不会是丁湛那边做的。   丁湛疯了吗?   丁湛本身已经是名利双收,年纪虽轻但在圈子里地位并不低,和他合作过的比陈知著热度大的多了去了,也没有见过哪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是我想不明白,”陈知著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而且我一个小小男宠,”他朝丁湛抛了个媚眼,丁老师差点没被自己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死,“对方实在没必要弄这一套,热搜和营销号都挺贵的,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   丁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道:“观感这么差吗?”   丁湛实话实说道:“差。”   陈知著叹了口气。   丁湛继续说:“知道观感差以后就别对其他人这样。”   陈知著随口道:“行,都行。”   陈知著显然不是个傻子,他清楚的很。   他虽然清楚,却不愿意计较。   陈知著并非大度,可能也只是……懒。   也可能是觉得,没必要。   丁湛看过陈知著的一个采访,他记得陈知著说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他愿意拍戏就拍戏,不愿意拍戏就不拍。   陈知著可能有时候全年无休无缝进组,有的时候可能半年才出来营业一次,剩下的时间都在休息。   陈知著活得颇为随性,这点从他做的很多事情都能看出来。   丁湛看了眼手机,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陈知著笑着说:“丁老师会算?”   丁湛瞥了他一眼,把手机给他看。   何晏秋转发了帝纪官微的一条微博。   何晏秋在转发中解释了自己因为个人原因不能继续参演,并且深表歉意。   何晏秋演的角色姓傅,名三思,是除了萧容毓之外戏份最重的男性角色。   丁湛说:“少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的。”   陈知著叹了口气,说:“觉得我是竞争对手就太没有眼光了,我何德何能。”   他更偏向于他和对方有旧怨。   但是他这个情况,这个位置,看起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不上他的人太多,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谁能干这样的事情。   丁湛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道:“陈老师有才有貌,不要妄自菲薄。”他顿了顿,“傅三思这个角色人设很不错,帝纪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些缺点,或是刚愎自用,或者贪花好色,就拿萧容毓来说吧,他的性格可能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帝王的通病他都有,比如狠绝,比如凉薄。”   陈知著点头。   “但是傅三思不一样,他之前是大家公子,后期是权臣重臣,他的一生从未走错过一步,精于算计,但不锱铢必较。这样的角色如果演好,对于演员的事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很大的帮助。”   陈知著继续点头。   丁湛甚至想叹气。   “陈老师,我说这么多,你觉得我是在和你介绍角色吗?”   陈知著说:“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向我展示你有多么了解原著。”他看丁湛的表情,立刻又补充,“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丁老师提点。”   “没了?”   要说陈知著对于这个角色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是他也明白这个角色非常难争取,他会尽人事。   “我要以身相许吗?”陈知著开玩笑道,说完立刻想起车上的教训,拿手指在嘴唇上一划,“我错了。”   丁湛想,你认错认的太快了。   于是他说:“人应该学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我周三日万!真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6905716、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2个;桦桦桦、你要的全拿走、枫木年、霜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橙土豆、拜托抽到金乌、筠黎、手滑鬼才、你要的全拿走、桦桦桦 10瓶;咪咕熊 8瓶;千里头号小马甲、鸟老板包馄饨 5瓶;婧区 4瓶;可可爱爱茉茉儿 3瓶;江。、阿寅、弟弟语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陈知著笑着问:“什么想法?以身相许的想法?”   没想到丁老师配合了他的撩闲,“也行。”   陈知著盯着丁湛漂亮的嘴唇看了半天,最后长叹一声说:“丁老师我和你交个底,”他本来想说你要是个女的,最后硬生生地咽下去,变成:“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想尽办法和你处个对象。”   可他是个男的。   其实要是丁湛弯,他是个男的也没什么,他再什么都没有好歹也有张脸啊。   可丁湛死直死直的,陈知著除了因为生理上的原因想亲他,其他时候都只想和丁湛勾肩搭背。   他发现丁湛看他的目光有点刻意的躲闪,丁湛是个演员,还是个好演员,他通常情况下情绪都会很内敛,但陈知著也是个演员,大学老师教丁湛的那些东西他也学过,而且他拍戏的时间也不短了,丁湛这时候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掩饰他能发现。   陈知著以为丁湛是不喜欢说的这句话,坦诚道:“丁老师别放在心上,我直的,很直。”   丁湛点了点头。   陈知著说:“真的。”   丁湛沉沉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他能不知道吗?   陈知著交了几个女朋友他都知道。   丁湛的态度颇有几分敷衍,陈知著也不在意,随便找了个话题扯开了。   陈知著问他还玩不玩Dota2,不喜欢他还能安利一下吃鸡守望啥的,他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让气氛没那么尴尬,结果丁湛道:“你像我们那天晚上那样打游戏?”   陈知著刚想问那天晚上怎么打的游戏,然后猛地想起了丁老师那天的苦口婆心,立刻道:“没有。”   丁湛仿佛放下心来。   陈知著觉得自己这个同事确实是以同事的关系操着经纪人的心,他笑的不行,说:“丁老师你放心,我很珍惜羽毛。”而且他这个羽毛珍不珍惜都没什么区别,他风评就没好过。   陈知著和丁湛他俩在吃饭,张澜也在吃饭。   不过吃的不算顺心。   对方选择的地点环境幽静,价格奇高,菜色尚可。   张澜微笑着听人说话。   他对面的小演员才二十岁出头,五官很漂亮很天然,此刻在经纪人身边规规矩矩地坐着,模样有几分乖巧。   张澜看他觉得很是眼熟,回想一下发现自己在哪个电视剧上看见过。   小演员姓顾,叫顾裴然。   张澜和他的经纪人有些交情,不然也不会出来吃这顿饭。   他是知道对方手底下没有合适的艺人才出来,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他又新签了个小孩。   傅三思这个角色不错不止丁湛一个人知道。   官博和何晏秋互动完了没半个小时就收到了上万条消息,全是嚎着哥哥是真美人的彩虹屁。   官博皮下第一反应就是谁家水军买错了位置,点进去才发现没错,后面还艾特了帝纪官博。   是个男演员散发锦衣的照片,平心而论是好看的。   照片原本发在男演员的微博上,第二张照片是个若有若无的书脊,高曝光照得有些失真了,也不知道原本是不是白色。   微博也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在休息。   之后就是各个站子的精修图发出。   如果没有这个男演员没有同款博的话,如果这个同款博没有找出书是什么的话,帝纪官博可能不会面对这个状况。   但是对方找到了,并且有人划出了重点,男演员穿的那身锦衣上的图案和书中角色傅三思拜相时穿的那件很相似,有书粉兼男演员粉表示神还原,然后就有了那上万条艾特——康康我们哥哥吧。   张澜要是信这是巧合他就是傻子了。   他听完正好这个经纪人来了电话,他赴约,进来的时候顾裴然立刻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叫张导好。   张澜本着对方是熟人的缘故,给了个面子,坐下。   顾裴然眼睛水灵灵的,笑起来更是绝色,张澜在心中直叹气。   可惜傅三思不是这种人。   傅三思性格洒脱恣意,一辈子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谁也束缚不住他,脾气上来了萧容毓的面子也敢不给。   顾裴然不一样,他性格都是规划好的,按部就班来的。   当然张澜也存了心思,万一人家演技好呢?反正来都来了,找个时间对一段戏试试不就完了。   所以他没有把话说死,说自己也不能直接把傅三思这个角色定了,不如明天去剧组试个戏。   顾裴然看自己经纪人,显得有点慌张,经纪人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张澜哪能不明白,笑呵呵地说:“咱俩这个关系,老韩你不能让我为难吧。”   经纪人问:“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十点?”   他一点头,“好。”   张澜把位置发给他。   顾裴然站起来给张澜敬酒,年纪不大酒量却好,一仰头干了,沾了酒的嘴唇亮晶晶的。   经纪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裴然,又收回了目光。   张澜礼貌性喝了一口。   一顿饭吃得不能算是宾主尽欢,但表面上还都不错。   晚上八点多散的,顾裴然似乎很想扶脚步有些虚浮的张澜一把,被经纪人一个眼神看得住了手。   顾裴然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   经纪人道:“不让你扶张澜?”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不是单纯地想扶着张澜,不过也就是卖个好,不可能干其他再深的事情,顾裴然不会上赶着给他老板戴帽子。   他想,殷勤不是这么献的,这么干放在张澜十年前或许管用。   “张澜结婚了,”经纪人道:“不管他是做样子还是什么,至少这么多年我们谁都没见过他和谁关系不清楚。”   他说的很委婉也很清楚了。   顾裴然刚喝过酒的嗓子很哑,道:“我没……不是你想的那样。”   经纪人没说话。   “张澜明天叫你去试戏,你好好准备一下。”   顾裴然微微皱眉。   这部剧不缺钱,也不缺投资商,张澜往里面砸的钱不少,因此要求不往常更严格。   也因为他往里砸的钱不少,他的话语权也极高,不像以前可以直接去找投资商。   经纪人原本看看张澜的态度,成则已,不成,也不会如何。   买卖不成仁义在,谁和谁还能只合作一次呢?   这时候就有些看不上顾裴然的小聪明,虽然他明白这在圈子里很正常,这里面不太可能有真正的、清清白白的演员,除了家里特别有背景,出来玩票也有人给面子的,就是因为性格散漫又不太缺钱,或者就是喜欢演戏,不拘演什么角色能不能火的那种人。   顾裴然为难道:“韩哥你知道我台词功底不算太好。”   你岂止是台词功底不好?经纪人想。   经纪人安慰道:“就算演不成傅三思,不还有其他剧本?找个男一都行。”   顾裴然看着窗外飞快变化的夜景,低声说:“可我真的很想演傅三思这个角色。”   要是别人这样不知好歹他早就让人滚蛋了,但是人总要吃饭的,顾裴然最近非常得他老板的喜欢,他不会和钱过不去。   于是说:“我尽量。”   他更想说的是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磨练自己的演技,哪怕拿出你刚才无辜的劲儿呢?   顾裴然颔首道:“谢谢韩哥。”   经纪人开诚布公:“我不保证。”   顾裴然笑得特别好看,“我相信韩哥的能力。”   经纪人心道我都不信你从哪来的自信?   张澜拍戏是最软硬不吃的主。   经纪人勉强笑了一下,道:“谢谢啊。”   顾裴然看他的反应不太高兴,之前有人告诉他韩辞业务能力很强,他才过来的。   相处这半年下来,发现业务能力也没有业界吹的那么神乎其神。   也是,之前带了个人那么多年都没什么水花,他怎么就相信了呢?   韩辞先把顾裴然送回酒店,还没等他联系老板,老板先来了电话。   年纪轻轻的董事长不知道刚从哪个地方鬼混回来,酒气好像都能透过声音传过来。   洛尧二代出身,一般纨绔子弟没的本事他有,一般纨绔子弟有的毛病他也有。   “老板。”   洛尧开门见山,“我听裴然说,他很喜欢那个角色的。”   韩辞心说他喜欢你出个张澜心动的价呗,可他知道能让张澜心动,选顾裴然这个花瓶做男二的那必然是天价,才能让张澜甘愿毁了自己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名声。   洛尧是舍得给小情人花钱,但不代表他舍得花那么多,还是打水漂,连响儿都听不到。   洛尧本质还是商人。   所以他现在只能来压榨韩辞。   韩辞拿远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说:“我尽力。”   洛尧也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可他就算要求韩辞给他立军令状,拿不下来那也是拿不下来,他就是被顾裴然几个电话吵烦了,现在又在兴头上不愿意丢手才给韩辞打了个电话。   “你也不用太有压力,”洛尧声音低低沉沉,勾子一样,然后话锋一转,“我等你的好消息。”   韩辞无声地呵了一下,心里骂着娘。   张澜回酒店之后给丁湛发微信,问他有没有认为比较合适的人选,听听他的意见。   毕竟是和丁湛的对手戏最多,也得看和丁湛的默契。   丁湛还没回,不知道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弥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弥莱卡 10瓶;认真不怂 6瓶;阿寅 4瓶;宴琼林、aaaaaqwq 3瓶;慕瞳望 2瓶;茶茶、涉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丁湛没有在看剧本,他在和陈知著打游戏。   陈知著要是知道他连吃鸡都能完成这样在一个小时之前绝对不会嘴欠问丁湛一句丁老师来一把吗?   事实证明丁湛确实没有任何游戏天赋,还是不分游戏的那种。   这种手残是陈知著无论如何都带不起来的,恐怕连外挂都救不了。   但是丁湛就是无知无觉呢。   陈知著:笑着活下去。   丁湛快到下半夜才看见张澜发来的微信,他想了想,并没有回复。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顾裴然和韩辞就到了,张澜还没处理完上午的事情,看见被助理领过来的人略微一点头,继续看监控器了。   韩辞已然习以为常,顾裴然就不是很舒服。   助理是年轻的小姑娘,给顾裴然和韩辞都倒了茶,他接茶的时候甜甜一笑,笑的对方脸都红了。   顾裴然坐在椅子上看张澜给演员讲戏,这场戏拍了十几次都没过,张导语气里压着火,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顾裴然看张澜阴阴的脸色,小声对韩辞说:“韩哥,张导他会不会这么对我。”   韩辞实话实说道:“张澜拍戏时不认人。”   张澜不拍戏时很会做人,但是拍戏的时候就不是人。   顾裴然有点纠结。   他坐在那看张澜给的剧本,看了一会觉得心烦,就看片场的人。   顾裴然神色一暗。   韩辞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他在看陈知著。   顾裴然手捏着的那页剧本都皱了,“他怎么在这?”   他比陈知著晚进公司好几年,陈知著本来是一个女经纪人带的,后来因为对方换了公司,陈知著也换了经纪人。   陈知著换经纪人那年他刚来,就是去年。   本来韩辞应该是陈知著的经纪人,但是他听说韩辞业务能力强,就找洛尧换了经纪人。   顾裴然看不上陈知著是他们公司公开的事情,不过不至于撕破脸。   顾裴然出道就是干净清白的小少爷人设,陈知著不一样,陈知著是标准的狐狸精。   顾裴然和洛尧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就算有意遮掩,洛尧也不会同意,但是陈知著和别人的事情他就瞒的很紧,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一边羡慕着林格公关手段高,一边膈应陈知著又当又立的恶心人。   之前洛尧还提过几句陈知著,更让他不舒服的要命。   韩辞收回视线,道:“我记得他帝纪里也演了个角色。”   顾裴然忍不住道:“帝纪剧组门槛那么低吗?”   韩辞看着顾裴然,笑了笑,赞同道:“是啊。”   不然你以为像是全国统一考试那么严格吗?如果那么严格你还能坐在这看台词吗小祖宗?   当然他什么都不会说。   韩辞保持着笑容。   “他演的是什么?”   “好像是个男宠。”   顾裴然平衡了不少。   他一边翻剧本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韩哥你在圈子里呆的时间长,你知道陈知著他……”他嘘声,知道韩辞明白他想说什么。   韩辞没回答。   顾裴然恐怕没听说过一句铁打的陈知著流水的金主。   这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但事实也就这样,外面给陈知著换了多少金主,都没看见一个真正的出来。   ……   陈知著穿着长袍坐在背影的地方,拿着小风扇往领口里吹。   化妆师给他弄着到了小腿的假发,陈知著都不敢动一下,睫毛颤颤的。   丁湛伸手把风扇拿过来了。   陈知著面部表情毫无变化地说:“丁老师还我。”一动不动,端庄的要命。   小齐觉得陈知著现在能直接去演个娘娘,皇后都行。   丁湛轻轻地笑了,说:“不还。”   陈知著毫无波澜地说:“丁老师我热,快点还我,我怕我妆花。”   丁湛拿着小风扇放到陈知著脖子那个位置,陈知著僵着上半身道:“丁老师别闹了,我好酸。”   方祁双手环胸看着这一幕,转头去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往嘴里灌。   小齐也去拿了一瓶。   阳光照在这个两个女人身上,都面无表情喝水的两人从未觉得对方如此顺眼过。   丁湛笑着说:“我帮你举着,我怕你手酸。”   “你这样举着我脖子酸。”陈知著不喜欢别人碰自己脖子,从小不喜欢到大,所以他第一次拍戏女演员搂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安静如鸡,在镜头里颈部线条绷得死死的。   他小心翼翼地避着丁湛不动的手,几十秒之后发现自己多虑了,丁湛说要给他举着就真是给他举着,一下都没动。   丁湛的手挺好看的,手指长,骨节又分明,在黑漆漆的小电扇衬托下就更白了。   丁湛的手很稳,陈知著在心里默数了一百秒,然后客客气气地和丁湛说:“丁老师给我吧,我又不是不举。”   丁湛手一松,然后下一秒就握住了。   陈知著就看丁湛手动了,下意识往旁边躲,化妆师正在给他调整假发,没成想陈知著动的这么猝不及防,直接把一段头发扯下来了。   化妆师手里拿着一段可以以假乱真的长发,静静地看着陈知著。   丁湛的耳朵泛着不太正常的红。   化妆师镇定地理了理假发,“陈老师?”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接过丁湛手里的小电扇。   丁湛瞬间安静,乖巧地坐在陈知著旁边。   方祁看见了又喝了一口冰水,冰碴子在嘴里嚼的嘎崩嘎崩响。   好在两个人身边工作人员都不多,除了化妆师之外就是一脸冷漠的方祁和同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漠的小齐。   方祁一脸冷漠是因为她觉得丁湛恐怕是拍戏拍上了头,小齐一脸冷漠是因为好像被闪了眼睛,然后就……很爽?但是因为方祁情绪不太好所以要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得意,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小人得志。   小齐好像看见了自己家养的猪拱了别人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要不是有人在这她恐怕已经激情开麦表示自己似乎搞到了好磕的cp,不问结局,这口营业情她先磕为敬。   陈知著看丁湛红透了的耳朵憋笑说:“丁老师离我远点,我怕秃。”   他缺了一块头发,看起来分外滑稽。   丁湛点头说:“我知道了。”   好在有粉遮着,他不至于太狼狈,于是回应道:“知道你不举了。”   陈知著差点回头,又被化妆师按住了脑袋。   化妆师给他弄着假发,道:“两位老师这样的话题回房间说不行吗?”   方祁把冰块咽了下去,觉得有点扎嗓子。   陈知著很想和丁湛继续互相伤害,奈何丁湛低头安静地看剧本去了,任凭他说什么都不抬头,最后以一句张导有事找我走了。   没了丁湛就没了很多乐子。   陈知著无聊地开始闭目养神。   张澜拍完这场让工作人员先休息。   他昨天晚上看了点顾裴然的视频,他发现当时韩辞为难是有道理的,他要是带这么个人他也为难。   顾裴然的演技通俗点来说就是,没有演技。   小演员年轻貌美,是个颇为精巧的花瓶,摆在戏中做装饰绰绰有余,要是让他开口或者做了什么动作那就不能看了。   顾裴然出道演的是个叛逆的二世祖,可他显然没演出叛逆少年的感觉,演的像个被金主包养的小白脸。   韩辞在看对面,不知道是在看陈知著还是丁湛。   张澜知道韩辞挑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带了顾裴然。   只不过人来都来了,至少得让人明白他为什么不行。   张澜自觉做人厚道,不能让人白来一趟。   张澜过去,道:“久等了。”   他带两人去了个隔音不错的空房间,不仅把井编剧找来了还叫了丁湛。   顾裴然看起来颇为紧张,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既然顾裴然就是为了傅三思这个角色,那也不需要试别的角色,傅三思的部分剧本刚才顾裴然也看了,半个多小时一段台词他不可能背不下来。   还没开始,张澜站在旁边低声对丁湛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我?”   丁湛道:“不好意思张导,我昨天和陈老师在一起,没看见。”   不是他俩为什么总挑晚上在一起?这是张澜的疑问。   “而且我觉得选角这种事情我插手不算太好。”丁湛道。   张澜开玩笑道:“毕竟是和你‘过日子’的人,我就算再封建也不能完全包办婚姻。”   之前用何晏秋是因为他演技好,长得好,和丁湛合作过一次俩人还挺有默契,但是何晏秋因为妻子身体的问题不能来参演,他也不能强迫人家来。   张澜给顾裴然的是个小薄本,十几段场景随便挑。   顾裴然选了半天也没有选出合适的。   傅三思台词都很长。   傅三思是个很话痨的人,而且古人的话痨和现代人的话痨不一样,他话痨起来不仅字多,而且还能引经据典,要不就是非常拗口,跟绕口令一样。   顾裴然原本就是看的时候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等真要演的时候他就在想傅三思为什么不是个哑巴。   韩辞给他挑了两段,台词虽然多,但是动作少,是朝堂上怼人的戏份。   顾小祖宗台词功底差,肢体动作更差,两害韩辞取其轻。   张澜转向顾裴然,道:“可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韩辞:就你张澜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喽?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檀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2811990 12瓶;缺爷的小迷妹 8瓶;Phantomhiv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顾裴然是很想说不可以的,但最终他只是点头,干涩地说:“可以了。”   韩辞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张澜看视频的时候觉得韩辞可能是需要吃饭,但是等他看见现场版的时候,他怀疑韩辞借了高利贷!   丁湛神色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井编剧反复地翻看着本子,确认顾裴然演的真是是傅三思,不是什么原创角色。   韩辞面无表情,似乎早有所料。   张澜犹豫着开口,道:“你回国之后,过的很艰难吗?”   两个还有点交情,虽然不深,但是张澜耳朵实在是太难受了,顾裴然说话声音好听,可能还有点小奶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演戏的时候声音就气若游丝的,宛如背课文一般的台词功底。   张澜有一瞬间有些恍惚,他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尚是青涩的少年时期的学校礼堂里。   那种毫无情绪的发音真的是人能发出来的,不是AI吗?   他手机里的语音助手都能比这个有感情。   井编剧给张澜发了个微信,洋洋自得地表示他是对的——带上配音谈演技都是耍流氓。   有些人的声音是真的不贴角色的脸,比如说天生的烟嗓但是要演个清朗人物,这就要配音。   张澜也接触过这样的演员,人家能用烟嗓唱戏毫无违和感,但为了人物更贴近人设所以后期还是用了配音。   这样张澜是可以理解的,精益求精的这种他都能理解。   他不是非得要求演员原音出演,但是能不能至少别像是小学被叫起来的学生?   不得不说顾裴然之前演的角色配音是不错,在遮住嘴巴整张脸都不动的状态下,配音演员都能用声音给人营造出他演的其实还不错的错觉。   韩辞说:“经纪人也是要恰饭的。”   张澜拍了拍韩辞的肩膀。   即便已经避开了小美人的硬伤,他在动作很少的情况下都能做出广播体操的感觉。   张澜皱眉,太僵了。   丁湛神色淡淡。   张澜凑到丁湛耳边说:“我要是真让他演傅三思了你会怎么办?”   丁湛平静地回复说:“我会演的。”   张澜从未在此时更觉得丁湛是个敬业的好演员过。   丁湛继续说:“违约金很贵的。”   张澜:“……”   傅三思在这段就是怼了看不上他的朝臣,然后特别开心地下朝喝酒去了。   张澜看顾裴然满脸都写着开心,至少在他演完之后,满脸都是开心。   张澜看他演完之后脸上也都是开心。   韩辞已经不想说话了。   韩辞很坚持,韩辞很不要脸,但他还是长着一张脸的。   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裴然眼巴巴地看着韩辞。   韩辞能干什么,他干笑几声,说:“裴然太紧张了。”   他能干什么?   洛尧一年那么多钱给他开着不就是为了他关键时刻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   韩辞带的第一个人是很好看的小姑娘,性格极作,说甩脸色就甩脸色一点,谁面子都不给,极为大小姐脾气。   可对方演技好,就是那种演什么像什么的好,还一度因为入戏太深被外界盛传有了精神问题。   所以韩辞刚工作的时候以为他要做的就是像个老妈子一样把大小姐干的事拿最无害的理由圆回来,他不用良心,他不需要良心,他没有良心。   后来遇到了顾裴然他才发现给大小姐在后面装孙子是多么好干的活,他就需要道歉,微笑,核对文案。   工作上的事情大小姐从来不用人操心,一条过是常事。   顾裴然不一样。   韩辞能和张澜道歉吗?   道什么歉?   说张导对不起我浪费了你的时间,我马上就带着他离开你的世界?   对不起让大家见笑了我让他重读一遍大学再回来?   可能吗?   而且紧张是有的,谁试戏不紧张?   韩辞已然学会了把黑的说成白的,他微笑,“而且裴然这段戏我也看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需要其他人配合,但是,”他强调,“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顾裴然很失落地站在那,看起来又乖又可怜,让人很想过去揉揉他的头发。   韩辞冷漠地想你刚才要是有现在一半演技老子就不用说这么多了。   生活不易啊。   张澜被韩辞这一番厚颜无耻之词惊呆了,韩辞微笑。   韩辞继续微笑。   韩辞觉得自己微笑的样子美极了,像极了逼良为娼被迫营业。   想他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实在没能想到自己也有这样一天呢。   韩辞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求求你让他死心吧,不然和洛尧我没法交代。”   罗瑶?   罗瑶是谁?   张澜一懵,然后才想起来韩辞现在公司的老板叫洛尧。   张澜笑眯眯地问:“顾先生想找谁陪你演?”   韩辞感激地朝张澜一笑。   他现在第一想做的事情是辞职,第二想做的事情是搞死洛尧。   洛少爷继承家业今年刚好第四个年头。   洛尧男女不忌,漂亮就行。   他喜欢那种五官精致的美人,本来陈知著就不错,可惜陈知著性格实在让他接受不能。   洛尧的审美就很简单,也很大众。   要是洛尧审美能再高端点,比如说不止要求对方长得好看,演技还好,或者有什么其他过人之处,韩辞还不至于这么难做。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残忍的韩辞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想落泪。   洛尧就是这么庸俗。   别问,问就是洛尧已经死了。   顾裴然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他倒是很想让韩辞陪他,可韩辞不可能陪他,张澜也不会同意。   再找其他人顾裴然也接受不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丁湛身上。   丁老师眨了眨眼睛,表情比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的顾裴然还无辜,“我?”   顾裴然点头,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丁老师。”   丁湛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我们争取一条过。”   丁湛的脾气特别好。   一条过?   顾裴然是不可能一条过的,丁湛的意思恐怕是只陪他演一遍。   本来就是顾裴然作配,丁湛愿意当个助演已经是十分给张澜面子了,再让他陪着顾裴然一遍又一遍地练绝对不可能。   顾裴然演过四次电视剧,有三次是做男主,哪次剧组的人不是众星捧月一般地惯着他?他不过,和他对戏的演员就得一遍一遍地重来,还得和他陪着笑,导演讲戏也从来都特别耐心,张澜这样态度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顾裴然咬了一下嘴唇,不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丁湛温和地问:“还是这段吗?”   顾裴然几乎是无意识地烦躁地用鞋尖捻着地面,他看了不少台词,丁湛这段朝臣的台词不多也不难,对其比起来可能会高下立见,效果惨烈。   他翻了翻剧本,终于在这些片段里找到了一段萧容毓台词多的一段。   张澜本意是让顾裴然好好表现自己,所以选段里涉及别人台词的地方都很少,本来是贴心之举,却让顾裴然选了很长时间。   顾裴然小脸微红,道:“麻烦丁老师了,这段可以吗?”   韩辞看了简直想鼓掌。   洛尧对自己身边的要求多到了变态的程度,顾裴然这精神分裂一般自然的表现,如果不是洛尧逼的,那就是自己天赋异禀。   丁湛看了一眼,说:“可以,我们多久之后开始?”   顾裴然想了想道:“十五分钟吧。”   这种台词本应该是一人一份的,但是之前没有想过助演的问题,所以就只有顾裴然一份。   丁湛先让等在外面的方祁把自己的剧本拿过来。   等方祁找到送过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快要五分钟了。   顾裴然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看剧本的丁湛。   丁湛长得不错的,他得承认了。   然后就没什么了。   就算真的要培养感情也得他拿下这个角色之后,而不是现在。   剩下这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待张澜开口时间到了的时候,顾裴然还是对剧本十分不舍。   丁湛道:“顾先生不如拿着看。”   演员之间对词的时候常常会拿着剧本,但现在显然不合适。   可再不合适,能让顾裴然过了当然比什么都好。   韩辞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张澜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只能忽视,当看不见。   顾裴然犹豫了片刻,居然真的没有放下词本。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后期声音可以配,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丁湛开口,萧容毓本是气势汹汹来问罪的,看见傅三思在房中听曲喝酒又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强压怒火,声音犹带几分沙哑,仿佛被砂砾磨过,“相国好雅兴,”无实物表演哪个电影学院都应该教过,能把空气拿出酒樽的感觉也是本事,“安良玉露号称冠绝天下,入口绵柔醇厚,为酒中极品,据说深埋地下五十余年才有这样的香气。这碧桐琴更是安良国宝,传国三百五十七年,位同国玺。这一时候居然连着山河图一同与相国奉上,我该说这位安良女王求贤若渴,还是该说她对相国用情至深?”   丁湛手指捏的发青又飞快松开,欲盖弥彰似的,将这只手背到了身后,他满不在意地笑问:“相国怎么不说话?”   本来是没有这一句的,但是顾裴然没接上,丁湛只能加上一句。   顾裴然道:“求贤若渴如何,用情至深如何?”   丁湛笑了笑,道:“论貌安良女王虽貌美缺并非绝色,相国风姿清雅俊美非凡,论才女王掌政多年毫无建树,相国居功至伟战功赫赫,此两点,本君可算女王高攀。”   “女王身边并非无掷果盈车才貌双绝之辈,纵相国与女王多年前曾有交情,十年已过,相国算尽人心,难道就不知女王心思?”   “照本君看来,女王用情至深是假,不过想让相国回到安良为其所用。然安良不过千乘之国,相国哪怕权倾朝野也不过如此。安良之王婿可与大夏之国相相提并论?本君想,相国的眼界不至于这般浅薄。”   顾裴然道:“昔庄子钓于濮水,楚有来使请之,庄子拒,称自己愿曳尾于涂。三思今也是如此。”   丁湛道:“相国是觉得,大夏国事烦累相国了?”   顾裴然道:“不是。”   他说:“三思是想活着。”他的眼泪马上就要落下来了。   张澜有个想把他嘴挡住的冲动,看看顾裴然会动的是不是只有嘴和眼睛。   倘若这个人是张澜找来的演员,张澜会直接告诉他,台词功底不行,味如嚼蜡,气若游丝,你是肾虚吗?但AI演戏是值得鼓励的,也很辛苦,他愿意口头表演,永远不用。   但是这不是张澜找来的演员。   他含着笑说:“丁老师和顾先生都辛苦了。”   萧容毓虽然从未怀疑过傅三思,但是世族对于傅三思的压力不小,几次险险丢了性命,他本是甘之如饴,奈何萧容毓因为安良之事非但不理解他的用心,反而这样咄咄逼人。   傅三思几乎没了半条命,却被萧容毓这样想,这样看,他如何不心寒,如何不委屈?   可他又不能表现出这种委屈,他还是风度翩翩,甚至能笑容温润地对萧容毓说:“滚。”   可顾裴然没演出来。   他一点都没演出来。   不对,他演出了傅三思的委屈,张澜看见他的眼泪了。   只是傅三思需要的不是这种委屈,他是难受到了极点,可傅三思不会说。   他连伤心都不会有,他会满不在意地告诉萧容毓,“你大夏的朝堂容不下三思,自有别国的青史愿意让三思在上面留名。”   顾裴然对于傅三思这个角色揣摩时间太少,他想不到深层的东西,张澜能理解。   张澜受不了的是顾裴然把傅三思演成了男宠,堂堂相国受帝王猜忌,会的居然只是哭。   韩辞从看见丁湛开始说台词的时候他就发现顾裴然错了。   过多的台词可以掩饰很多不足,至少不会过于难看。   可这段萧容毓的台词太多,丁湛的演技也是无可挑剔,更显得不说几句话只会哭的顾裴然不过如此。   气氛一时沉默的诡异。   顾裴然擦了擦悬而未决的眼泪。   丁湛正要说话,门被敲了几下。   张澜道:“请进。”   陈知著拿着丁湛的手机进来,道:“丁老师,你的电话。”   丁湛看了一眼发现电话是公司来的,这种电话通常助理都会接,没必要让陈知著特意送过来。   陈知著妆已经画好半天了,原本预计一个小时试完戏,张澜还觉得绰绰有余的时间现在看起来也不够用了。   他进来一是给丁湛送手机,二是所有人都等着张澜开工。   但是谁又都知道里面那个可能会很麻烦,打扰了或许不太好。   于是被认为背景最硬的那个陈先生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丁湛接过,点头道谢。   顾裴然看见陈知著表情僵了僵,但还是乖乖巧巧地叫了一声:“师兄。”   陈知著第一次听见顾裴然叫他师兄,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是,那种吃了一碗固体猪油,又给你灌了两杯植物油的感觉,很腻,不甜。   陈知著觉得日了狗。   他和顾裴然是一个公司的,顾裴然又比他小,不是一个学校的大家客气起来也是师兄师弟的。   但是陈知著一直都不招顾裴然待见,所以他连这样的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   他不愿意做,陈知著也不愿意做。   顾裴然道:“师哥你等下有戏吗?”他问完也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不然陈知著这一身是为了干什么?   于是说:“师哥晚上有事吗?我想问一问师哥工作上的事情。”   还没等陈知著回答,丁湛就很自然地拉着陈知著的手腕,道:“不好意思,他有。”   作者有话要说:庄子那个话傅三思是字面意思,想活不想死。   当然原文不是那个意思,我曲解了文意。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 4个;咕咕咕、9nrrrrrrr、what???、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卿 20瓶;蜿木子、鱼鱼鱼鱼鱼子酱 10瓶;涉川 6瓶;王临安 5瓶;江。、暮时流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七章   陈知著当然不会蠢到问他什么时候和丁湛有约的程度,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是谁约的,怎么约的,什么时候约的。   他俩出去之后,陈知著问:“丁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约的?”   丁湛说:“我自己约的。”   陈知著迷惑:“嗯?”   “所以你今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   丁湛反问他道:“难道你很想和你这个小师弟,”他笑,“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陈知著眨眼,“那其实我今天晚上没事,对吧?”   “不对,”丁湛纠正,“你不是要教我打游戏吗?”   陈知著转身就走。   丁湛一把拽住他的长袖子,道:“你干什么?”   陈知著抹了把脸,道:“我还是去问问顾裴然打算问什么工作上的事儿吧。”   丁湛每一次都死的特别惨,还能带着陈知著一块死。   陈知著都要疯了,他觉得这么下去,他们不必再玩这些游戏了。   他甚至想点击网页给丁湛找个4399小游戏,就这个水平,丁湛都未必会玩。   陈知著这身不太方便动,被丁湛拽着假发和袖子拖走了。   陈知著不敢动,怕把自己假发再拽下来,只能一边叫着丁老师你轻点一边小步小步跟着走。   得到拒绝的答案之后顾裴然的笑脸僵了一下。   张澜立刻对韩辞道:“现在整个剧组都等着我呢,我们晚上再聚?”   韩辞恨不得张澜告诉他晚上也别来了,但是他又不能说:“不了我们不来了,”微笑着点头说:“好,那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张澜说:“好。”   韩辞被热情好客的张导让助理带着他四处转转,顾小祖宗不愿意到处逛,冷着脸回车上了。   这脾气让助理咂了咂舌,韩辞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韩辞的清闲日子过了没有一个小时,洛尧又来电话了。   要不是手机挺贵的他就摔了,他朝助理抱歉地笑了,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接通,道:“洛董。”   洛尧冷漠地说:“顾裴然哭了。”   韩辞一愣,心道顾裴然哭不哭关我屁事,你大少爷怎么哄的难道让我去哄一遍吗?   谁不知道哄着哄着就哄到床上去了,就算洛尧愿意让别人给他戴帽子,韩辞也直的像是电线杆,消受不起这样的作精美人。   “嗯,所以?”   洛尧问:“你问我?”   “您不是他,”金主,“男朋友吗?”   洛尧笑了笑,声音好听的失真,他就用这样的声音悠然地,闲适地说:“他要是算我男朋友的话,那我真哄不过来。”   韩辞早就知道他这样,也不惊讶,他耐着性子,尽量用自己最温和,最无害的语气说:“那洛董你想怎么样呢?”   洛尧说:“我想解约。”   “和谁?”   “和顾裴然。”   韩辞:“……”   洛尧语气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最开始以为他听话又懂事,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其实洛少爷完全能看在顾裴然年轻漂亮的脸蛋上再原谅他一次,就是一遍一遍的电话实在吵的人心烦。   洛尧起床气严重,只能自然醒,不能别人叫,刚才被顾裴然一个电话吵醒现在气压都低的吓人。   他这么作难道不是您一手惯出来的吗?他心想。   韩辞说:“违约金很贵。”   洛尧哦了一声,道:“你告诉他明天回来办手续。”   看见了吧,人渣,活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洛尧说:“那个小演员是叫陈知著?”   韩辞说:“他有金主,外面说。”他措辞,“而且您和顾裴然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现在顾裴然明显是想和陈知著处理好关系,您这样恐怕会让很多人难做。”   洛尧嗤笑了一声,他不在意别人难不难做,反正出了什么事都不是他负责,但是想了想林格现在事多,实在没必要为了陈知著的事再去麻烦他出来处理,洛尧还算珍惜人才,除了对韩辞,又道:“那解约的事情就先放一放,你说顾裴然要和陈知著处理好关系了?”   韩辞说:“我觉得是这样的。”   洛尧道:“稀奇,他以前不是最看不上陈知著了吗?”   韩辞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洛尧继续道:“他要是愿意呆在这就呆在这,不用管他。”他也比较好奇陈知著会怎么做,毕竟这也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主。   “既然顾裴然要留在这,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洛尧语气略带嘲弄地说:“回来干什么?你还是顾裴然的经纪人,你现在也没带着别人,就和他在一起吧,正好帮他处理那些破事,然后告诉他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那边声音绵软娇嗔,洛尧补充了一句,“有事也不用打,你直接和我说。”   韩辞说好,等洛尧挂了电话他才关上手机。   韩辞觉得自己不太像经纪人,像保姆。   他无奈地笑了笑,回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助理看他脸色,发现他相当正常,还带着笑。   助理本来想问他怎么样,看他这个样子就什么都没问出口。   ……   陈知著的头发太长,他几次都差点踩到自己的头发。   丁湛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步履艰难地走路,在他快要站不住的时候扶上一把。   小齐觉得自己能看见投怀送抱的场面,因为陈知著实在站不稳。   方祁也觉得自己能看见投怀送抱的场面,因为这是个好机会陈知著一定会珍惜。   丁湛……丁湛没觉得。   陈知著这时候就开始感叹古人不容易,他这个头发的长度都算短了,据说傅三思的头发到脚踝,男演员控制不好都能把自己缠进头发里。   在陈知著第五次揽上丁湛的肩膀的时候,丁湛说:“那个采访发出去了。”   陈知著自从头疼之后就是狗脑子,虽然他之前脑子也不算好使,“什么采访?”   场面很安静。   风吹起陈知著的头发。   丁湛松开手,让他自生自灭。   陈知著想追又追不上,还怕发生自己又扑人怀里这样的人间惨剧,只好颤巍巍地伸手,呼唤道:“丁老师,你快回来。”   丁老师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在消失在拐角之前,他说:“青都。”   啥靑都?   小齐道:“就是采访你们的那个媒体,叫靑都,可以直接去微博上搜。”   为什么丁湛有话不能直说,非要拐弯抹角爱的?   这是陈知著觉得最迷惑不解的事情了。   陈知著问小齐,“你觉得丁老师会喜欢古典美那一挂的吗?”   小齐上下打量了他,道:“老板,你和古典美不沾边,虽然要投其所好,但是不能弄巧成拙啊。”   陈知著推她凑过来的脑袋,道:“去去去,我没说我自己。”   陈知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猜测说:“你说丁老师家里会不会有人教个历史或者古文什么的?不然他说话为什么这么含蓄呢?”   小齐忍不住道:“老板,丁老师那不应该才是正常的说话方式吗?”   陈知著质疑道:“正常?”   小齐咳嗽了一声,说:“其实也不是那么正常。丁老师平时就是个很含蓄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你,更含蓄了。”   陈知著随口说:“可能是为了把我那份没有的含蓄补上吧。”   “不过这要是和丁老师处对象就太累了,男人心海底针啊,他说个话跟打哑谜似的。”   小齐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知著。   陈知著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摸到任何东西,“你怎么了?”   小齐认真地问:“所以丁老师怎么处对象和你有什么关系?”   雨女无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异米 2个;鱼鱼鱼鱼鱼子酱、aaaaaqwq、十一呀、北冥月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异米 60瓶;鱼鱼鱼鱼鱼子酱 10瓶;灯桦 5瓶;卷毛四 4瓶;顾盼流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八章   陈知著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这是关心同事的感情生活,”他看小齐,啧啧道:“现在的小孩啊,太凉薄了。”   小齐:“……”   神经病啊。   陈知著还想再说两句,张澜出来了,叫他过去。   走之前他不忘和小齐说:“别忘了给我找青都的那个采访。”   虽然丁湛营起业来万变不离其宗,但是毕竟丁湛已经暗示的那么明显了,他不看也不太好。   陈知著回来的时候发现小齐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陈知著问:“你怎么了?”   小齐说:“老板你知道你现在有个大佬收割机的称号吗?”   陈知著立刻警觉,“大佬?哪呢大佬?”   小齐:行叭。   她就是疯了才会相信那些编的都不按照基本法的洗脑包。   小齐刚才看评论里有阴阳怪气内涵陈知著勾引丁湛的,她点进去一看,发现首页比评论还要精彩。   陈知著是个漂亮的白莲婊,而她亲爱的哥哥,丁湛老师,则是因为从小被保护的太好长大之后又一路顺风顺水而善良、干净、不知人心险恶的大美人,被陈知著这个口蜜腹剑的男人给欺骗了。   好好的小姑娘说疯就疯了。小齐想。   不过丁湛最近的表现确实不太对,他一向是不配合炒cp的,尤其是真人cp,在帝纪里就配合过了头。   不是她搞cp,是cp搞她。   这个糖,是丁湛塞到她嘴里的。   虽然糖是真糖,化学糖精,还是掺杂了刀子玻璃片的假糖这点她还不清楚,但不妨碍她磕。   今日有糖今日醉,来日开虐再滑跪。   磕cp磕出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真刺激鸭。   小齐把靑都的采访给陈知著看。   当听到我们昨天晚上还在一起的时候,小齐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大了。   陈知著一脸茫然。   “您又想不起来?”   陈知著说:“我和丁老师晚上在一起的次数太多了,他说的是哪一次。”   小齐冷漠地哦了一声。   陈知著把丁湛的采访看完就把手机给小齐了。   小齐说:“之后还有徐老师。”   陈知著闭上眼睛说:“我好困,我睡一会。”   陈知著不看她也不能强迫人家看,小齐自己拿起手机,插上耳机默默地开始看。   看了大约一半,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叫和丁湛的年纪差不多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所以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什么叫因为以前是室友所以相处的时间会更多一些?   徐明绪不像其他人客客气气地叫丁老师,反而叫丁湛,很随意,也很亲密,似乎在昭示两个人关系不同。   可惜郎有情君无意,丁湛没主动提徐明绪半个字。   “丁湛吧,大家年纪都差不多,所以能聊的东西也就多些。”by徐明绪   “陈知著真的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了。”by丁湛   “对,我们是同一届,还做过室友。”by徐明绪   “对,但时间不是很长,应该是半个学期?我之前住校的,后来因为家里的缘故就暂住在一个亲戚家里了。”by丁湛   那天她记得清清楚楚陈知著上了一个热搜叫教科书级别的倒贴,现在看来完全名不副实,陈知著的倒贴手法哪里算得上教科书级别?   她看着评论里面感叹两个人果然是多年朋友,关系非同一般的评论,冷笑着想,这才是教科书级别啊。   徐明绪看见丁湛对于自己的评论脸色有点白。   经纪人见他脸色不好,道:“你也不是靠他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徐明绪皱眉说:“评论有点控不住?”   “说你倒贴?”她问的直接。   徐明绪嗯了一声。   经纪人道:“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这边有我在。”   看见采访心情同样不好的还有丁老师。   丁老师美滋滋地告诉陈知著采访的事,他原本以为陈知著会有点反应,稍微感动一下也行啊。   结果连条微信都没有。   他把进度条拉到陈知著的位置,忽视了方祁的表情。   然后他就看见陈知著说:“齐琅吧。”   丁湛也愣了一会齐琅是谁,不过没等视频里的丁湛解释他就想起来那个人就是小齐。   为什么不是他?   他没记错啊,那天晚上他们确实一起打游戏了。   陈知著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   多的一个七分钟的采访丁湛看了半个小时。   最后方祁忍不住了,道:“丁老师,你别用手划屏幕了。”   她不是心疼丁湛的手,她心疼那个手机,还有手机屏。   她总觉得这个手机下一秒就会被丁湛戳穿。   “没有我?”丁湛把陈知著的采访从对角色的分析到剧组内关系最好的人,再到对粉丝说的话完完整整从里到外地看了一遍,连一帧都没落下。   倍速调成零点五倍都没听到陈知著叫他的名字。   方祁毫不意外,道:“正常反应,那天你们粉丝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陈知著不清楚你的态度,他贸然提你的名字才是疯了。”   丁湛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丁湛是当然能想的明白的。   丁湛想得明白并且表示理解,他是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他是个成熟稳重温柔温和的而立之年的男人。   他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停地在采访里cue对方,结果对方连钉子都没在采访中提而生气呢?   这都是正常的啊。   丁湛点头,“我明白。”   所以当陈知著晚上抱着电脑来找他玩游戏的时候,他没开门。 第十九章   陈知著表示自己真的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丁湛,居然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丁湛不理会门外敲门的声音,自顾自地呆着,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了陈知著陪他玩了很长时间的dota2。   陈知著很可怜地坐在地毯上抱着电脑,然后开始打游戏。   他见丁湛在线就发起了1v1的邀请,亲切友好,绝对不是因为他被丁湛关在门外而进行的恶意报复。   显然丁湛也是认同这一点的,不然丁湛不会点同意。   其实丁老师对于dota2连入门阶段都没达到,或者说,他连门边都摸到。   他看见这个弹框直接点了。   然后,进入游戏。   陈知著快快乐乐地打开语音,压低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丁湛很认真地问陈知著说:“你是被今天晚上盒饭里的油塞住了脑袋吗?”   陈知著一上游戏一开麦就是满口骚话,更加认真地回复了,“我是被你塞住了脑袋。”   丁老师声音骤然寒冷,他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回答的剧组关系最好的人,不是我?”   陈知著手一抖,他本来一顿操作猛如虎,现在只能回家卖红薯。   丁湛并没有因为问他话而停止攻击,丁湛速递反而更快了,cd减完直接送陈知著回家。   陈知著成为了一杀。   这或许,还可能是丁湛dota2里的第一个人头。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丁湛的声音慢条斯理的。   陈知著心道丁老师你要是演个变态我一定包个场。   丁湛就可以一边这样用和平时无异的温和声音和他说话,一边收割着他的兵线。   陈知著很委屈,比被怀疑的傅三思还委屈,傅三思好歹还会引经据典明里暗里的骂人,实在不行还有个女王要他,他不一样,他语文学的不太好,拐弯抹角的骂人是不会的,骂的高端又有文化是更不会的,而且也没有富婆包养他,他刚洗完澡就跑到丁湛这边找他培养感情,没想到被丁湛关在外面。   丁湛就是活该单身啊。   陈知著一个人特别无聊的时候也看看所谓圈内人的爆料,看看他们是如何编故事还编的像真的一样的。   其中就有丁湛对爱人要求极高这一条,说丁湛强迫症极其严重,不仅强迫自己,而且强迫别人。   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更不曾结过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古怪的脾气。   没有。   陈知著想。   丁湛的脾气不古怪,他心累之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陈知著说:“你看哈,事情是这样,那天我们两个的事情不是上热搜了嘛,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要避嫌对吧。”   丁湛说:“对。”   陈知著非常有求生欲地说:“丁老师你比我见过的风浪多太多了,也知道这种情况两个人最好不要有表面上的联系,对吧,不然对哪一方都不好。”   “是。”   “你看丁老师你都明白你还问我干什么,”陈知著说:“事情就是这样啊,咱们两个虽然都是男的,但毕竟在一张床上滚过了。”   丁湛说:“什么?”   陈知著改口道:“就是丁老师虽然我们都是男的,但因为剧本的原因不得不拍这样的戏,连累了丁老师真是万分抱歉,我对此深表歉意,所以丁老师你能不能接受我诚心悔过的道歉,让我进去?”   他补充:“括弧,两块一条。”   丁老师笑了,说:“可以,道歉非常真挚,所以你下次说谁?”   陈知著不理解为什么丁湛对于这件事这么执着,因为男人的胜负欲,说出来他都不信啊。   陈知著讲道理,说:“丁老师我能和你合作真是三生有幸,而且这样的合作机会不常有,我也不清楚下次什么时候会有,所以我……”   丁湛轻轻地笑了,笑声好听极了,带着点气音,陈知著是戴着耳机的,听到这样的笑声甚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笑让人觉得好像有人在脖子旁边吹气,或者是在咬耳朵一样,有点麻,有点痒。   陈知著突发奇想,如果丁湛以后不做演员了,他或许在as—mr圈子里也能有所发展。   当然可能丁湛连什么是as—mr都不不知道。   随着丁老师一声笑,他又死了。   丁湛终于学会了打游戏,陈知著很欣慰,他已经受过了和丁湛一起5v5,队友问他是不是带妹子,对家嘲讽他带儿子的惨状了。   虽然技术是在他身上磨炼出来的。   但是很值。   陈知著再一次复活。   在不分心的情况下他杀丁湛宛如切菜,但是他不能。   好不容易丁湛得到了打游戏的快乐,他不能就这样残忍地抹煞他的快乐。   但也不能站着一动不动地让丁湛打,他还是要照顾一下丁老师的面子的。   所以他技术性躲避。   这个技术性技术就技术在,丁湛看陈知著是在疲于奔命,其实陈知著游刃有余。   既满足了丁湛游戏的快乐,又保全了丁湛别扭的面子。   陈知著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贴心了,他就是不能有丝分裂,不然他一定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丁湛又给他弄死。   弄死完之后和他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陈知著哭唧唧地说:“可是丁老师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不可能一直和你合作啊,等到别的剧营业的时候我难道也能说和我关系最好的人是你吗?那不是给咱俩都招黑吗?”   陈知著很有求生欲地又加上了一句话,“而且你那么好,我也不舍得骗你啊。”   陈知著说情话内容不提,态度还是真挚的,语气也是不油腻的。   这话和同事说起来充其量有点暧昧,再往深了挖其实什么都没有。   “不舍得骗我?”丁湛重读道。   陈知著说:“对啊,不舍得骗。”   丁湛闻言冷笑了一声,在盛夏,有空调的走廊里硬生生地让人出了一手的冷汗。   陈知著都要给他跪下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哪里得罪了人家,致使丁湛这么看不上他。   丁湛又语气平和,毫不在意,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地说:“哦,你今天还说了,你宁可和你的小师弟一起套路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愿意和我打游戏。”   陈知著义正辞严地反驳道:“这样混账的话是谁说出来的。”   丁湛又笑,可好听可好听了,“你啊。”   陈知著严肃地说“丁老师,一定是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这倒是真的,因为他和丁湛的关系相处的确实不错,以后能不能联系上就很难说了,所以他就很珍惜。   他也愿意陪着丁湛发疯。   虽然他觉得丁湛的状态更像是喝多了。   陈知著靠着门,说:“丁老师你喝了多少?”   丁湛反驳说:“没喝。”   喝了的人从来都说自己没喝,陈知著当然是不可能相信的,他又问了一遍,“喝了多少?一提?”   丁湛说:“没有。”   他顿了顿,“两瓶。”   陈知著差点忘记了怎么笑,忍了半天之后说:“丁老师,你确定吗?”   丁老师理所应当地说:“我当然确定啊,我房间里就一瓶酒。”   所以丁湛是如何在娱乐圈里生存的?靠一身正气吗?   “什么酒?白酒吗?”   “雪花。”   陈知著:“……”   陈知著猛地咬了自己胳膊一口,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疼的脸都扭曲了,又想笑,又不敢出声,拼命压着嗓子,险些在地上滚成一团。   好在这一层都被剧组包下来了,而且没多少人,常住人口不到五个,不然陈知著可能会被投诉扰民。   难怪上次丁湛喝酒就喝了一瓶,丁湛喝酒上头不上脸,外表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其实脑子已经消失了。   陈知著靠着门笑的无声又猖狂,冷不防门开了,他直接倒下了。   开门的人贴心地给他让了一个倒下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扶他一把。   陈知著仰头,看丁湛蹲在地上看他,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丁湛的嘴唇上移开,道:“别笑了。”   丁湛看起来非常冷静,和平时毫无区别,就是笑容可能更真挚了,不是祖传一般的营业微笑,“出去吧。”   陈知著一下子起来,顺手带上门,道:“我才进来。”   丁湛拍了拍脸,他逻辑缜密,思维清晰,“我喝多了你来干什么?”   “你喝多了我才更应该看看怎么样了,”陈知著道:“难受吗?你酒量不行为什么要喝酒?”   丁湛说:“因为当时冰箱里没有水了,我就拿起来喝了,喝完一瓶酒看见冰箱i有水了,我就又拿了一瓶。”   而且这个酒还是陈知著上次拿的。   陈知著检讨,他又说:“我看看你怎么样。”   “为什么要看我怎么样?”   陈知著无话可说,之后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同事。”   他电话响了,对丁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打完之后他发现丁湛看他的眼神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捉虫。   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异米 2个;咕咕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今天的柒熙依然在神隐 10瓶;弥浅 9瓶;21780683 2瓶;东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丁湛的表情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陈知著试探着开口,道:“丁老师?”   丁湛说:“同事?”   陈知著:“啊?啊。”   丁湛说:“朋友?”   陈知著点头。   丁湛很顺手地抽走了他的手机,把屏幕给陈知著看,“嗯?”   陈知著锁屏是原机背景,屏幕本来也是,但因为各种原因换上了一张电影的截图。   丁湛主演的电影的截图,仰头喝酒,嘴唇嫣红。   陈知著:“……”   丁湛关了屏幕,认真地看陈知著。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能解释,我都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我其实有病,但是看见你才能好?   丁湛若有所思。   陈知著看他的表情悻悻闭嘴。   丁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解释吧。”   陈知著万万没想到丁湛居然真的给了他解释的机会,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一脸震惊地让他滚吗?   陈知著沉默半响道:“丁老师,你给我点时间,我……”   “等你编好了再对我说?”   陈知著艰难地嗯了一声。   丁湛笑了笑,说:“也行。”   他突然凑近,陈知著和他都坐在地上,为了躲差点没仰过去。   “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他站起来,对着一动不动的陈知著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知著说:“没……没了。”   丁湛说:“没了就回去休息吧。”   他看陈知著还是没动,又说:“还是你想在我这睡?”   陈知著闻言拿起笔记本头也不回地跑了。   “丁老师好好休息,丁老师再见,丁老师晚安。”   丁湛弯了弯眼睛,说:“晚安。”   丁湛喝多了之后实在太正常了,正常的都有点不正常。   陈知著为和丁湛解释的事情失眠了一宿。   陈知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丁湛反而睡的特别好,醒来之后的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喝酒了是吧,喝完酒陈知著来找他打游戏了,然后,然后,丁湛简直不想想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之后陈知著跑了,还说要给他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锁屏是他?   丁湛笑了笑,突然很期待看见陈知著了。   结果他没看见。   他一上午都没看见。   陈知著也不是特意躲他,这种事没什么可躲的,他不就是拿同事的电影截图做了个屏幕吗?他干什么见不得人事了吗?   他就是有一点尴尬,就没像往常一样去找丁湛,再加上今天他没有和丁湛有关的戏份,所以两个人一直都没见到。   丁湛习惯了自己拍戏的时候陈知著在旁边看,人突然不在他还有些不适应。   丁湛原本休息的时候就一个人看剧本,今天破天荒地在组内闲逛。   他是想找陈知著,又不愿意直接问他在哪。   陈知著昨天半夜接到了林格的指示,让他好好带带顾裴然。   陈知著从心底发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是我?”   林格说:“可能你貌美吧。”   陈知著动情道:“因为我的美丽我就要承受这一切吗?那么我宁可不要这样负累。”   林格:“……”   戏台还没有搭好,你他妈就已经戏瘾大发。   “洛尧说的,洛少爷想哄自己小情人开心。”林格道:“你要是还想吃饭就忍着点,顾裴然也呆不了几天,你就当修身养性了,听话,而且他要是真演傅三思你恐怕就得天天看着他了,提前习惯习惯也好。”林格当然知道韩辞去干嘛了,“不过,你要是不想干也行,”   “也行?”   陈知著虽然没和洛尧直接接触过几次,但是还是清楚他是什么人的。   “你自己去找洛尧说明白。”林格说。   “请问我忤逆这位大少爷他会让我家破产吗?”陈知著问。   “你有家产可破吗?”林格问。   陈知著:“哦,行。”   陈知著原本觉得林格就是和他说说,别让他俩起什么冲突,结果第二天一早,顾裴然真的来了。   漂亮的青年打扮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见陈知著开门,道:“师兄,早上好。”   还没洗脸刮胡子换衣服的陈知著看着面前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香气的顾裴然沉默了一会。   “早上,好?”   他不太好。   顾裴然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不好意思打扰师兄了,师兄是还没起来吗?我等一下再来也行。”   陈知著说:“不用了,给我十分钟收拾一下。”   陈知著没看见顾裴然之前试戏的表现,对于这位貌合神离的师弟也没有了解的兴趣,况且昨天晚上林格也和他说了顾裴然可能演傅三思的事情,也就理所应当地认为顾裴然演这个角色的事情或许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是熟悉熟悉环境。   但是为什么是让他来带着?   他看起来很闲?   韩辞去哪了?   林格对于陈知著已经十分放养了,可韩辞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弃养。   他干了经纪人干的活,韩辞能把工资分他点吗?   所以顾裴然像条尾巴一样一直跟着他,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丁湛找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陈知著。   顾裴然看陈知著拿鞭子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由衷道:“师兄这个动作真好看。”   陈知著和顾裴然说了几句话才看见丁湛。   丁老师连妆都没卸,这一身站在现代化气息浓重的房间里略有违和。   陈知著没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低眉顺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存在感没那么高地打了个招呼,“丁老师好啊。”   丁湛干巴巴地说:“好。”   他之后又特别涩然地问了一句,“你今天为什么没在?”   “没在哪?”他问完才反应过来丁湛说的是什么,之前丁湛看见他都会笑一笑,不过丁湛看谁都笑,十分均衡,绝不厚此薄彼,而且平时看丁湛演戏的人还不少,陈知著觉得他不会在意自己去不去,或者说他应该也不会认为他是特意去看他的,于是说:“我拍完之后就带着,”那啥,裴然?顾先生?顾裴然?他在称呼前顿了顿,才说:“师弟,四处转转。”   所以你没来就是为了陪他?   丁湛冷漠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考生金榜题名,考到自己满意的大学,加油!   端午安康。   丁湛:我没事,你忙吧,别管我。(微笑,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4个;甘七、打鱼晒网、伊东pocky太郎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手滑鬼才、桦霜、kitay、好大一只碗、BAIYI、茶茶、穆一笑、一梦清、咕咕咕、叽里咕噜、秋江白鹭、安禾与安、风清水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雄 30瓶;好大一只碗 29瓶;Norma、莘莘、等离子 20瓶;筠黎、清璃、...、我应在车底、穆一笑 10瓶;取名鱼、Dididadidu、顾盼流水、甘七 9瓶;L-azy懒懒姑娘、晓风细雨微凉、打鱼晒网、剪水飞花 6瓶;大熊猫不是猫、诸葛龙九、卷毛四、aaaaaqwq、承影、紫见 5瓶;cay、婗娣 3瓶;我就想试试这个昵称可、江。、永恒的等待 2瓶;符清潼、瓦不管夫人、撒野、三千花醉、东页、花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陈知著见丁湛笑容粲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丁老师?”   丁湛微笑。   顾裴然深知此时此刻所有状况都与他无关,于是难得十分有眼色地对陈知著说:“既然师兄有事,那我晚上再去找你。”说完就走绝不留恋。   晚上?   丁湛看了一眼陈知著,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丁湛的错觉,他发现顾裴然走了之后丁湛整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垮掉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顾裴然的那句话。   毕竟丁老师刚才气势汹汹宛如正宫捉奸,此刻一言不发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丁老师你怎么了?”   丁湛看起来很低落很低落地问:“你晚上要去找顾裴然?”   虽然按照他俩的同事关系,无论陈知著晚上去找谁,理论上来讲都和丁湛没什么关系,可丁湛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了,就好像被雨淋过的湛湛一样,还似乎很小心地,动作幅度很小地去看陈知著的表情,生怕他说个是。   丁老师长得是真好看。   这是陈知著的第一个想法。   “我就是,”陈知著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人要吃饭啊。”   丁湛不是不知道顾裴然和洛尧关系特殊,现在的状况恐怕就是洛尧授意的。   “丁老师,”陈知著走进,道:“我总不能驳我们老板的面子啊,”他的语气半真半假,“我都够穷了,再失业就连儿子都养不起了。”   丁湛猛地抬眼,那副小可怜的模样收了七八分,“你儿子?”   据他所知陈知著上一个女朋友早在半年前就分手了。   他失笑,“我养了一只狗。”   陈知著调侃道:“丁老师你刚才怎么跟看见自己家孩子未婚先孕的家长一样。”   “嗯?”   “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心疾首。”   丁湛问:“很明显吗?”   “还挺明显的。”他点头。   丁湛笑了笑,说:“因为我原本在等陈老师的解释,没想到陈老师不仅没有给我解释,我来找你的时候,你还在和别的小孩,”他比顾裴然大不少,“关系亲密,然后又告诉我,你有个儿子。”   “我难受不正常吗?”   陈知著搓了搓胳膊,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凉。   陈知著沉默了半天。   丁湛也看了他半天。   陈知著欲言又止。   最后缓缓地说:“不好意思丁老师,但是你知不知道这话一点都不适合你?”   丁湛认为自己说的真情实感,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反馈,“那什么适合我?”   陈知著想了想,道:“你总给我一种,能甩支票告诉我你们丁家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感觉。”   虽然丁湛从来没演过这样的角色。   丁湛听完后认真地说:“其实还挺好进的。”   陈知著看他。   丁湛和他对视。   不到五秒陈知著就别开视线。   行吧你眼睛大你了不起。   陈知著等会还有场戏,这么和丁湛耗下去也不是事,试探着问:“丁老师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丁湛眨了眨眼睛,“我晚上能去找你吗?”   陈知著道:“我晚上,”丁湛的眼睛相当好看,不精修也好看,丁湛整个人的气质和无辜不搭边,也不是顾裴然那种精致的小美人,奈何丁老师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收放自如,这个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陈知著,就给他一种丁湛很期待你不答应他简直天理不容的感觉。   不得不说陈知著真的太吃这一套了,要是丁湛表现的非常强势,他可能还有些犹豫,但是……   但是丁老师这么漂亮人这么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问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这谁顶得住?   反正他不行。   虽然陈知著现在都认为自己仍然直的一批。   他硬生生把顾裴然可能来咽了下去,“没事。”他顿了顿,“你来,还是我去找你?” 第二十二章   丁湛一笑,说:“都行。”   丁老师笑容真挚不少,看得陈知著宛如春风沐面,身心舒畅。   要不是小齐找过来他俩还能继续对着笑。   陈知著恋恋不舍地和丁湛挥手,“那丁老师我晚上去找你。”   小齐:“……”   丁湛温柔地说:“好。”   小齐:“……”   小齐看陈知著半天,没忍住,道:“老板你能收敛一下你的笑容吗?”   陈知著偏头,笑问:“不好看吗?”   陈知著皮相精美,这样笑简直是晃人眼睛,小齐顿了顿,“好看,但是……”   陈知著又把头转过去了。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像求偶一样浑身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小齐小声道:“老板你和丁老师进展到哪一步了?”   陈知著轻笑着说:“你觉得呢?”   “登堂入室?”   陈知著问:“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小齐摆摆手,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爬上了丁老师的床?”   陈知著停下脚步,双手环胸,“污秽。”他斥责。   “我和丁老师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小齐冷漠地哦了一声,“丁老师好看吗?”   “好看。”陈知著说。   “喜欢看吗?”   “人喜欢看好看的东西不是正常的吗?赏心悦目啊。”他理所应当地回答。   “丁老师睡着的时候好看还是醒着的时候好看?”她循循善诱。   丁湛把眼睛闭上之后看起来就比平时乖巧不少,非常符合陈知著口味,他不假思索道:“睡着吧。”   小齐沉默地盯着陈知著。   陈知著茫然地看回去。   “你们已经?”她试探着问,带着一丝cp发糖的雀跃之情。   陈知著笑容十分慈祥地问:“你有多少奖金够扣?”   小齐想了想,之后说:“老板你告诉我,我这个月可以不要工资。”   陈知著说:“真的?”   “真的。”   陈知著靠近,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微微低头,道:“我和丁老师啊,”   小齐仰头看他。   “朋友关系,没睡过,”他补充,“也不能睡。”   小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子就蔫吧了,过了一会,才说:“那你,有睡的打算吗?”   陈知著:“……”   “没有。”他断然否决。   ……   徐明绪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一条难度不算大的日常戏份反反复复拍了七八条才过。   助理给徐明绪倒了水。   他拿着杯子,一直在看手机,脸色不大好看。   张澜的气色倒是不错,半天之前他找到了泄露片花的工作人员,然后通知了陈知著的经纪人。   林格从来都不会得理饶人,张澜当然清楚,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丁湛之后出面解释,恐怕陈知著的处境会更加难堪,而且在参加工作之前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签署过合同,条款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在拍摄期间除了有官方授权,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泄露片场拍摄内容。   违约金和责任认定写得很明白,清算之后金额达到了七位数之多,而且陈知著公司方面的态度十分强硬,林格拒绝私下解决,要求一切走法律程序。   林格百忙之中来了一趟剧组。   林格平时脾气像狗,不工作的时候见谁都笑眯眯的。   工作人员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年轻的甚至显得稚气,看起来才大学毕业的样子,但工作能力很强,在业内小有名声。   她捧着咖啡杯,即使咖啡是热的,还是不停地发抖。   林格温和地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小姑娘声音很轻很轻地说:“我叫江临。”   “那好,江小姐,”林格说:“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三?二十四?”   江临说:“二十五。”   林格哦了一声,他看对方一直握着咖啡杯,很贴心地问:“为什么不喝?苦?”他把糖推到江临面前。   江临哑声说了句谢谢。   林格淡淡地说:“不用谢。你这样的情况以后喝咖啡的机会可能很少了。”   江临手一抖,咖啡差点没洒出来。   她之前应该已经哭过了,眼睛肿的厉害,即使化了妆看起来还是十分明显。   林格说:“你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多久了?”   “两年半了。”   林格点头,“两年半就有这样的成绩,很不错了。我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表妹,才大学毕业不久,还没找到工作,江小姐家里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江临摇了摇头。   “我来之前江小姐应该已经了解过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我拒绝私下调解,你有很大的可能性要负法律责任。”   “我知道,我……”江临的声音哑的不行,她看着林格慢慢冷下去的神色慌乱地解释,“我之前不知道,我就是被人骗了,”她终于撑不住,眼泪不停地淌下来,“他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没人知道你是谁,就算知道了,也会因为顾忌很多事情不会追责。”   “这样的事情其实想告很容易,胜诉也很容易。但是大部分的演员、明星、歌手都不会理会,一是因为得不偿失,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与回报不成正比,二是因为顾忌名声,除非事情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说几句语意不明的话,利用工作之便泄露一些视频,然后刻意地引导,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没什么,其实你,”他笑了,“那些言论已经很克制了,我真该陈知著的手机拿来给你看看,给你看看他都看见了什么。”   “牵扯家人算什么?”他满不在意地说:“江小姐你被人p过遗照吗?□□呢?不好意思,”他毫无歉意,“这些东西从那天开始陈知著收到的就不少,还有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复述。”   江临哭着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引起这样的后果。”   林格冷淡地说:“你作为工作人员,作为一个所谓的,圈子内的人,这样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说:“擦擦眼泪,眼泪都沾到眼镜上了。”   江临没接,他就放在了江临面前。   “其实说的难听一点,你只是不在意而已。如果张澜没有发现,如果我没有坚持追责,你不会在意的。”   感同身受其实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句话,谁都不会对谁的经历真正地,有所触动。   “江小姐你现在哭的这么难过也不是因为你为自己做的事情抱歉,而是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林格说。   江临抽噎着说:“对不起。”   林格平静地说:“你今年二十五岁,陈知著没比你大多少。你说,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像你一样,哭着说,对不起,会发生什么?”   江临哭得说不出话。   “我想很少有人会同情他,”林格微微皱眉,“就像你现在哭成这样,恕我直言,我内心也没什么触动。”   林格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哭,男人、女人、他手下的艺人,他面对的对手。   他们有人哪怕哭都哭的十分好看,目的也不尽相同。   有些人是真的难过,有些人只是作戏。   “当然陈知著没哭,他习惯了。”林格说。   如果说江临不后悔,那是假的。   如果说江临不怨恨,那也是假的。   即使她现在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她也怨恨,她怨恨来找她的人,她怨恨执意追责的林格。   这样的事情如林格所说,不少。   陈知著面对这样的事情就更不少,为什么之前都是毫无反应,偏偏找上了她?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愿意和你继续说他多么可怜多么无辜了。”   “我不知道江小姐你是否出于什么原因对于陈知著有什么不满,但是呢,我知道人不会没有利益驱动地做这样的事情。”   江临抬头看他,眼睛哭的像是核桃。   林格说:“之前张澜导演和我说,你坚持没有人让你做这件事。”   “我觉得应该不是钱,可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的人恰恰是你仰慕的?”他微笑,“那么就更加没必要隐瞒了,这样的人不谈魅力,连人都做不好。”   江临没说话。   “你当然可以承担全部的责任,”林格道:“我想他也愿意把违约金拿出来,可责任还是你一个人负的。你要想的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可能会进监狱,即使不会,也会在业内名声尽毁,你很有能力,也很有天赋。我不能断言你在别的领域没有发展,但是为了一个人,连未来都赔上了,值得吗?”   值得吗?   江临喝了一口咖啡,垂下眼眸。   “男朋友?”   江临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是个演员?”   江临说:“不是。” 第二十三章   陈知著的青衣散在地上,他披着头发,脸色苍白,有种脆弱的漂亮,光打的格外好,他的脸像是白瓷,一点血色都没有。   徐明绪的脸色比他的脸色还差。   长公主谋反,被萧容毓囚禁。   南祀既是公主亲信,又是从犯,自然不会善终。   但在他死之前,萧容毓要知道,长公主是否还联络了其他人,是否还有后手。   这件事萧容毓是派李璧来处理的,大将军通晓军事,明朗朝局,为人光明磊落,家世根基又浅,除了他,无人可以倚靠,处理事务自然公正。   但,李璧与南祀有旧怨。   李璧三姐李嫣曾是长公主驸马的青梅竹马,两人有过婚约,后因先帝赐婚,婚约作罢。   长公主性格骄纵,成婚后与驸马不睦,又因身体不好,婚后第四年才有子嗣。   时六岁,驸马带其出城游玩,偶遇李嫣。   两人谈了一会,世子由公主府上家老陪侍。   世子车马受惊,坠马。   高烧不退三日,世子夭折。   长公主因此与驸马和离,亦恨极了李嫣。   哪怕她知道,这件事情,驸马的责任比李嫣大的多,李嫣或许真的无辜,她只是下马与驸马交谈,可能只有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可能她只是出于礼貌,再无其他,但她仍然介怀,为何那日李嫣会与驸马相遇。   为何不偏不倚,出事的是她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   李嫣丈夫过世多年,李嫣不曾再嫁。   南祀到长公主身边后,为讨公主欢心,想过从李嫣身上下手。   李嫣归家后的第五年秋天,关于她的谣言四起。   她曾解释,但相信的人甚少。   不过半年,李嫣抑郁病逝。   可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她可能这辈子最大的错处就是下马与驸马交谈几句,连那婚约,都不是她自己要订的,两家世交,父母之命罢了。   李璧是庶子,幼年受李嫣庇护,与这位三姐感情甚好。   当时李璧从军在外,建功而归,看见的是李嫣已经长了花草的坟。   他怎么可能不怨?   驸马酒醉后被人推下水淹死,不少人觉得这可能是长公主的手笔,但是那时萧容毓尚未亲政,长公主位高权重,又有谁能说什么?   长公主现在已被囚禁,他自然是无从下手。   但是当年一手策划这件事的南祀却还在。   还活着。   素来温和知礼进退有度的李嫣已经死了,南祀却还活着。   他怎么能活着?   他怎么配活着?   徐明绪进来的时候脸色已经白的透明。   陈知著抬头,见是他,淡淡一笑,道:“李将军。”   徐明绪无言地看着他。   陈知著也不着急,他被束缚了手脚,抬手弄头发这个动作就显得格外困难。   但是他还一点一点地理好了自己的头发,手腕上的锁链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他又道:“罪臣没想到是李将军,原以为是什么精于私刑的人来审问,君上让将军来竟也放心。”他靠近,笑的何其艳丽,“君上不怕将军一怒之下杀了罪臣?”   他一口一个罪臣,语气却挑衅到了极致,是拿准了李璧不能将他如何。   徐明绪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地拿起纸笔,送到了陈知著面前。   “写。”他的语气甚是平淡。   徐明绪抬手,道:“写不得。”   “你说,我写。”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劳烦将军了。”   徐明绪面无表情地拿起笔。   陈知著道:“容罪臣想一想,若罪臣说什么人都没有,将军会如何?”   徐明绪道:“我不会如何,也不能如何。”   陈知著颇为贴心地说:“我还是说几个名字吧,不然将军也不好交差。”   徐明绪皱了皱眉,他显然是没法接受南祀这样轻薄的说话方式,但还是忍着。   萧容毓自然知道李璧与南祀长公主之间的恩怨,一方面是真的相信他的人品,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他对他有没有怨。   长公主与他毕竟是亲姐弟,人总是喜欢迁怒,萧容毓不会用一个对他不那么忠心耿耿的人,哪怕他再怎么能力出众。   陈知著拿手指尖点了点额头,这样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就让人喉咙发紧。   小齐在外面看着,对他直男的身份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她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看起来仿佛是在看剧本,实际上一直在看陈知著的丁湛,更加怀疑。   在看陈知著的显然不止这几个人,还有顾裴然。   顾裴然看着陈知著的一举一动,不适又发酸。   丁湛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知著,开口道:“顾先生觉得知著演的怎么样?”   顾裴然和他们都不熟,不知道他们以前用什么称呼,也不觉得丁湛这声熟稔的知著有什么不对,可是旁边的方祁吸了一口气。   丁湛看了一眼方祁。   方祁露出一个非常平淡的微笑。   你开心就好。   虽然她很想让丁湛有点同事的样子,但是丁湛显然不会听。   她这时候居然有些庆幸小齐不在,不然她听见可能会炸上天。   顾裴然随口道:“师兄演的特别好,”说完他可能觉得自己或许过于敷衍了,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师兄这个造型真的好看……真帅。”   他夸的很违心,因为南祀这个角色定位就不是那种很飒,很英气的那种,但是夸好看又有点奇怪,尤其是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果不其然,他这样贫瘠而直白的夸奖让丁湛立刻就转头看他了。   顾裴然不是陈知著,所以感受不到丁湛这双眼睛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美感,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玩意盯上了,阴阴恻恻的,但是一和丁湛对视,对方还是笑的满面春风,什么事都没有。   他的错觉吗?   他最近压力已经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吗?   方祁:“……”   丁湛的表现,不得不说,挺护食的。   丁湛外在平和温润,仿佛是不争不抢,在陈知著面前更是一朵清清白白的小白莲,没事笑一笑,有事撒个娇,当然这件事方祁不知道。   方祁看见的都是很正常,但是非常亲密的相处,如果让她看见丁湛是在陈知著面前是怎么表现的,她可能会疯,然后筹划怎能杀了陈知著。   此子不可留!   方祁和丁湛在一起共事很多年,实在是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   他对很多东西看起来都没什么**,只是因为他不喜欢,他愿意要而已。   丁湛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而且绝对不让别人碰。   对于很多事,很多东西,他确实,势在必得。   丁湛有野心,方祁相信他有能力去达成他的野心。   可问题是,人不是东西,人是最大的变数。   至于陈知著,方祁忍着想翻白眼的**,他就更不是个东西了。   方祁清楚丁湛不是什么情感单纯的人,但是陈知著显然更不单纯。   恐怕陈知著睡过的大佬比丁湛见过的都多,段位更是不知道会高出多少。   方祁对此很是担心。   担心自己家艺人误入歧途,被人骗财骗色。   于是长叹一声,看了看在那跪着的狐狸精。   狐狸精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脸色虽然不好,笑容却是明艳。   是直男喜欢的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不是,方祁愣了愣,她好像搞错了。   直男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喜欢男人的就不叫直男了!   方祁转头,震惊地看着丁湛。   丁湛视若无睹,用看剧本的空隙看陈知著。   停了半分钟,道:“你不看陈老师,看我干什么?”他想了想,又说:“算了,你还是看我吧。”   顾裴然酸陈知著魅力惊人,连男主的助理都喜欢人家,丁老师还因为助理看别人这件事不高兴,直说让助理看自己。   ……   “不是?”   “不是。”江临缓缓地摇头,林格带唇角带笑,眼中却冰凉一片。   他说:“亲爱的,你要清楚,我不是在和你玩文字游戏,我没有时间慢慢研究他是谁。”   “他不是演员,他是个经纪人,他……”江临又一次哭了出来,“他说这次跟组结束后,就和我结婚。”   林格拿手指敲了敲桌子,“他是谁?”   ……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知著无辜道:“字面意思。”   他笑,“君上的姐姐便是长公主,长公主当年的权位啊,都是君上给的,这难道不是君上的错?君上难道就不是从犯?只要君上还活着,长公主就永远有底牌。”   “你放肆!”徐明绪拍案而起。   陈知著仰头,道:“将军何必动怒,罪臣说的不是实话?”   “将军为何这般生气?是因为真的护着君上,还是因为隔墙有耳,怕君上怀疑,在这里作戏?”   他笑,“将军的姐姐因罪臣而死,罪臣无意否认,这件事君上不知道吗?君上当然知道,君上知道却让将军来审罪臣,不就是想看看将军是否真的对君上毫无怨言吗?”   他得意洋洋,虽然现在他只是阶下之囚,却和当年在长公主身边,春风得意时没有半丝区别。   李璧到底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青年人,稳重和心机尚不足,因为姐姐的死被旧事重提,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又因为萧容毓的试探,又气又怒,拿起架子上的鞭子,朝陈知著挥去。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破风声。   这是真的,剧组内所有的武器都是真的,这也是井编剧的爱好之一。   真正的武器发出的声响,收音时和道具是不一样的,这点在鞭子和剑上体现的尤其明显。   徐明绪之前练过多次,准头还是有的。   陈知著身上已经穿好了护具,只要不打在脸上就没事。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忘记静音,此刻在安静无声的房间内响起,声音刺耳的惊人。   徐明绪猛地想到了什么,有半秒的走神。   这半秒已经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陈知著是真没想到这个东西照他脸上来了。   他和徐明绪没什么仇怨吧?   害死李嫣的是南祀又不是他,徐老师至于这么入戏吗?   作者有话要说:方祁:顾先生你还是太年轻。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大一只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婧区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这时候真的太考验反应能力了。   陈知著觉得自己从来就没这么快过。   鞭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落到他身边的地面上的时候,他看见席子上的灰尘被激起来一大片。   徐明绪鞭子落下去的时候自己也懵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   陈知著睁大眼睛,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由衷地说:“我操。”   他好歹也算是靠脸吃饭的人,这么一下子实在太吓人了。   工作人员一下子围了上来。   陈知著本来跪坐得好好的,在感受到后面有个温热的支撑之后一下子瘫了下去。   丁湛在他身后。   “陈老师……”   陈知著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他要是不靠着丁湛可能会更加有说服力。   谁拍戏的时候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呢?   徐明绪手指被鞭子上的花纹压的发红。   张澜阴着脸,他听见手机响了之后脸色就不太好了,没想到徐明绪听见手机铃声之后跟见了鬼一样。   徐明绪白着脸,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真的对不起,陈老师。”   陈知著呼了几口气,说:“真没事。”   张澜过来的时候丁湛轻声和他说了什么,张澜皱了皱眉,道:“今天就先这样吧。”   陈知著一下坐直了,道:“张导我没事。”   谁都看见徐明绪那鞭子没落到他身上。   丁湛又给他按了回去,低声说:“你有事。”   陈知著:“啊?”   丁湛神色淡淡的,看向徐明绪的时候还是淡淡的。   他扶起陈知著。   陈知著说:“我真……”   “用我背你吗?”   陈知著:“……”   陈知著干巴巴地说:“丁老师你太客气了。”   丁湛给他塞上车,然后就把人带走了。   小齐站在门口,和方祁相顾无言。   丁湛一边开车一边问:“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陈知著都疯了,“哥你看看车行吗?”   丁湛这么开车,他怕自己没到医院就要命丧马路了。   “我真没事,”陈知著道:“受个惊就别占用医疗资源了,我怕去医院被医生骂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开玩笑道:“这要是真抽我脸上了,我以后的路可能就好走多了。”   丁湛嗯了一声。   “不是你看他们现在都说我靠脸上位,”陈知著美滋滋地说:“那我出事之后再拍戏,是不是就是实力演员了?”   丁湛被他这种乐观精神打动了,于是说:“你能闭嘴吗?”   陈知著蔫蔫地靠在副驾上,说:“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   他现在有两个迷惑,一是为什么徐明绪手抖了,二是为什么丁湛的气压那么低。   虽然徐明绪鞭子落下来之前他第一反应也是我操有人要谋害朕,但事情结束几秒之后他就想明白了,他和徐明绪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就算有,徐明绪也必要当中这么干啊。   嫌自己的演艺生涯过于顺利想增加一点血雨腥风吗?   陈知著看丁湛。   丁湛专心开车。   陈知著又看丁湛。   丁湛专心开车。   陈知著又……   丁湛说:“你干什么?”   陈知著讪讪道:“我看丁老师你好像不太高兴?”   丁湛平静地说:“没有。”   还是他没有处理好,他没想到徐明绪的承受能力居然这么低,因为一个电话就能接近情绪崩溃,还险些伤到陈知著。   他要是早知道……   ……   剧组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都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徐明绪拨通电话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拍戏,我刚才差点……”   经纪人直接打断,道:“那件事。”   徐明绪仿佛听不明白一般,反问:“什么事?”   经纪人烦躁地说:“江临的事情,你不是听到风声了吗?怎么?你现在觉得很意外?”   徐明绪冷冷地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经济人当然清楚他这样态度的原因,在愤怒之余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是现在,你现在这样的态度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徐明绪倚着门,说:“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   “徐明绪!”他声音猝然提高,然后又降下,“你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要不是你非想要傅三思这个角色,我也不用这样。”   “我确实很想要傅三思这个角色,”徐明绪说:“我也承认,你确实在争取这个角色,但是这不是你的工作吗?你为了工作用了什么手段,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经纪人冷笑道:“林格现在已经找到我了,你觉得扯上我,你还能干干净净吗?林格会相信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他反而比刚才更加冷静了,可能是徐明绪连面子都不愿意顾忌,他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了,“林格之前确实有意愿为陈知著争取傅三思这个角色,我们都知道,林格是什么人,我们也知道,所以……”   “所以你找了江临,泄露片花,引导舆论?”徐明绪道。   他知道这件事情,经纪人之前也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过,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那么直白,他的态度就是默认。   但也只是默认。   “是,就是这样,”经纪人说:“但是你不是也知道吗?别装了,我们开诚布公,怎么办?”   徐明绪烦躁地想抽一根烟,但是他身边什么都没有,“怎么办?这不是你应该想的事情吗?”   经纪人道:“我想和林格好好谈谈。”   徐明绪揉了揉太阳穴,说:“林格怎么说的?”   “林格拒绝私下解决,要求一切按照法律途径处理。”   “你和江临……”   经纪人说:“我不确定江临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徐明绪气的简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道:“那你慢慢想怎么和林格谈。”   说着就要挂电话,经纪人道:“等等!林格还说,他会公布片花泄露原因。”   他道:“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我的名字会出现在上面,我是你的经纪人,你说,这件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之后对你有没有影响?”   “你威胁我?”   “你当然可以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知道我做这些,可你也不能证明你不知道,你说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你?”   徐明绪当然明白如果林格真的公布片花泄露原因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当时为什么要默许他干这件事情?   至少从当时到现在,陈知著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于傅三思这个角色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因为林格说过有意向而已。   “我们都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经纪人说。   徐明绪死死地攥着手机,道:“那你现在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   陈知著好不容易让冷脸的丁老师表情没那么难看,付出了陪丁湛打游戏的代价。   他手机刚响,丁湛立刻抬头看他。   陈知著道:“是林格,应该有事。”   丁湛说:“而且应该不是小事。”   陈知著笑了,说:“丁老师真的能掐会算啊?”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接了视频电话,道:“林哥。”   林格说:“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林格这个开头简直俗不可耐,陈知著想了想,“你不能中和完了告诉我吗?”   林格道:“好消息是我知道是谁泄露了片花,并且对方现在一定会求着我们不要说明。”   “我可以索要十个亿的赔偿吗?”陈知著说:“有的话我分你一半然后去养老。”   林格说:“恐怕不行。”   陈知著一下子就低落了。   “坏消息是,你可能会欠一个很大的人情。”   “片酬我一分不要行吗?”   林格诧异道:“和片酬有什么关系?”   陈知著道:“不是张导那边查出来的吗?”   林格问:“谁和你说的是张澜那边查出来的?”   陈知著无言以对,说:“行吧,我猜的,所以和谁有关系?难道真的有金主爸爸看上我了?”   林格冷漠地说“就你这个情况,下辈子吧。”   陈知著反驳道:“我是有脸的。”   “脸能当饭吃吗?好看能当饭吃吗?”林格道:“陈少爷你这个思想真的很有问题,不符合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陈知著高中毕业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懵了几秒,显然没想到林格能这样张口就来。   林格叹了一口气,看着一脸呆滞的陈知著,道:“孺子不可教。行了,你别猜了。”   陈知著说:“我没猜。”   林格:“……”   “丁湛那边做的,”林格把丁湛的好心帮忙说的好像是黑帮火拼,“过程很复杂,一般人不会去费心干这个,尤其在不是自己的事的情况下,更何况像你这样无权无势的,没必要啊。”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陈知著,道:“你……”   陈知著道:“我怎么了?”   林格说:“不是我思想堕落,就是,丁湛他凭什么对你掏心掏肺啊?”   陈知著消化了一下林格的话,发现其中并没有任何挑衅的意味,他猜测道:“或许我们是好朋友?”   林格唯一的回答就是冷笑了一声。   陈知著说:“林哥你这样的态度我真的十分受伤。”   林格说:“陈少爷,你今年也不小了,那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都会泄露片花了,虽然还是被发现了。但是,你不会这么多年既没长个子,又没长脑子吧。”   陈知著说:“我感受到了我脸上胶原带白的疯狂流失。”   林格道:“我是为了听你说废话的吗?”   陈知著闭嘴了。   林格继续说:“你在圈子里的时间也不短,都七八年了,你不会真的觉得丁湛和你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从此对你掏心掏肺?”   “你信吗?”   陈知著小声说:“林哥你这么说搞的好像丁湛暗恋我一样。”   林格想了想,说:“算了,我们还是谈谈丁湛喜欢做慈善的可能性吧。”   要是说丁湛暗恋陈知著,他实在接受不能。   陈知著那个狗脾气,不算太熟的时候人都觉得他平易近人好相处,等真的熟悉了之后才发现他身上破毛病一大堆,没有少爷命,但全是少爷病。   这是林格送给陈知著的评价,恰如其分。   也可能是他心中给丁湛立的人设太光明伟岸了,他总觉得丁湛是个高雅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平时没事都去深山老林里找个寺庙念佛经的那种。   显然丁湛不是那种人。   他当然不是那种人。   但是他的表现就能给人这样的错觉。   丁湛其人,一本正经,温柔随和。   林格见过立这样人设的不少,但是这么多年之后还没有崩塌的也就丁湛一个人了。   所以如果丁湛真的喜欢陈知著这样的,是不是说明男人看脸?   连丁湛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呸,仙男,都不能免俗?   林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圈陈知著。   陈知著道:“林哥你是打算把我卖了,先看看品相吗?”   林格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打算卖你。”   “哎,陈少爷,你知不知道有句古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二十五章   陈少爷却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他问:“林哥,你觉得丁湛会对我什么感兴趣?我没什么可给他盗的,我就是……”他停了停。   林格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但是,你是不是有可以被……”   “闭嘴,谢谢。”他挂了电话。   陈知著出去,看见丁湛正在打游戏。   丁老师打游戏保持着坚持不了一分钟的原则,堪比他见过的最快的男人。   陈知著坐在丁湛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玩。   陈知著不说话,丁湛也不开口,两个人保持着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   丁湛死了第七次。   陈知著忍不住说:“哥你一个坦克就别出鞋了呗。”   丁湛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摘下了防辐射眼镜,郁闷道:“你来。”   丁湛认识的所有人都告诉他玩游戏能解压,本来他也是这样认为的,结果后来发现现实打脸打的太疼了。   别人打游戏是为了自己爽,丁湛打游戏恐怕是为了别人爽,分分钟送人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多么值得尊敬的奉献精神。   陈知著看着他助攻两人,杀人数零,死亡数七的战绩,深深地叹服了。   他说:“没看出来丁老师你还信佛啊。”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   陈知著那手指点了点屏幕,说:“要不怎么说佛渡众生呢,丁老师确实慈悲为怀。”   丁湛没有反驳。   他摆弄着那副银灰色的防辐射眼镜,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侧颜上,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孤寂。   陈知著心中顿觉抱歉,正要开口,没想到丁湛道:“给我。”   “给你什么?”   “电脑给我。”   丁老师有小脾气了。   陈知著哭笑不得。   丁湛是长着一张好脸,不用修图,随随便便在那坐着就是杂志封面。   丁湛的嘴唇刚才被他抿的都有点发白,因为拍戏的原因,他的嘴唇上有一层颜色很淡很淡的唇膏,原本的唇色和唇膏重合起来,颜色泛着粉,让人看起来很想舔一口。   陈知著愣神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刚上游戏就被人送回去了。   丁湛头一次见到比自己玩的还差的人,这个人还是陈知著,顿时十分得意,道:“你刚才还说我。”   陈知著按了按太阳穴,道:“我这是失误。”   丁湛笑起来嘴唇微翘。   陈知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以为自己最近已经足够清心寡欲了,因为休息时间正常了不少也就没有再头晕眼花过,可结果才好了不到一周,就又这样了。   丁湛这个人简直有毒。   陈知著一边操控着人物,一边斟酌着和丁湛开口。   他沉默了一会,道:“谢谢丁老师。”   丁湛不知道是真的没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道:“谢什么?”   陈知著用手指刮了刮耳垂,他总有这样的小动作,在紧张的时候。   丁湛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   陈知著咳嗽了几声,道:“谢谢丁老师为我解围,还不止一次。”   丁湛很客气地说:“陈老师太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   陈知著心道现在客气的明明是你。   正好他又死了,眼下的战绩,丁湛角色的死亡次数已经逼近了十,他趁着复活的时间,说:“林格告诉我,这件事很麻烦。”   丁湛当然知道是那件事情。   丁湛说:“组内有我原来共事过的同事,大家关系还算不错,也不是十分麻烦。”   陈知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大一个人情啊,丁老师想让我怎么还?”   丁湛抬眸,道:“你打算怎么还?”   陈知著把以身相许咽了下去,无奈地说:“我本来想说以身相许的,但是想嫁给丁老师的人那么多,我就算领号码牌也排不到我,所以还是算了吧。”   丁湛:“……”   他是不是告诉过陈知著人要学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显然陈知著没有听他的。   陈知著这样半途而废的情况十分不应该被学习,他也希望陈知著能早点悬崖勒马,改邪归正。   “可是我还没有钱,又不能重金酬谢,”陈知著笑呵呵地说:“丁老师有什么想要的吗?”   丁湛很认真地问:“我想要什么陈老师都能满足吗?”   陈知著说:“什么长生不老啊,永不疲劳啊,呸……就是那种魔幻现实主义的事情我满足不了,其他的可以酌情考虑。”   丁湛都听笑了,道:“魔幻现实主义是这么回事啊?”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大恩不言谢了。”   丁湛思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陈知著。   陈知著今天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半截袖,裤子换了个黑短裤,能把膝盖盖住,剩下的部分都露着看,现在因为打游戏的原因戴了一个黑框的防辐射眼镜。   陈知著的头发有一点点自来卷,有的时候为了贴近某个角色,会把头发拉直,所以他发质不算太好。   他妆已经卸了,皮肤状态还不错,就是天天熬夜,眼下面有一圈浅淡的黑。   陈知著眼睛格外漂亮,他看人总有种含情又含媚的感觉,含媚其实不那么明显,除非他自己都刻意表现,不然怎么能被人叫狐狸精呢?   可陈知著也确实和狐狸精这词不算沾边。   陈知著盘腿坐在地毯上,深蓝色的酒店拖鞋就扔在他腿边上。   陈知著腿长且直。   丁湛收回视线。   他发现自己想要的太多了,多到陈知著可能不会给他。   丁湛得承认自己的贪心。   他垂下眼眸,在陈知著期待的眼神中,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   陈知著笑了,不再看他,打着游戏嘴里还不忘接话,“丁老师你是要遁入空门吗?”   丁湛否认说:“没有。”   陈知著说:“丁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无欲无求的。”   丁湛笑了笑,说:“是吗?”   陈知著说:“是啊,就是怎么说呢?我不管做什么你都没什么反应,看我的表情非常平静,给我的感觉就是,你是个精神科的医生,而我是个神经病。”   “事实证明,”他啧啧称奇道:“你还真是。”   “什么?”   “无欲无求,”陈知著说:“我要是你非得要点什么,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玩意呢?”   丁湛笑的很是无辜,道:“可是,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你有的我都有,我再要你的,不是很贪心吗?”   更何况,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丁湛抬头又低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正在打游戏的陈知著无知无觉。   丁湛过了一会收到一条微信,是张澜发来的语音。   丁湛当着陈知著的面点开了。   张澜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有点失真,“我有点事想问你。”   丁湛发了一个嗯。   陈知著四处找耳机,他觉得自己在这听不太好,走了好像更不好。   张澜那边过了一会发过来一条五十九秒的语音,看得丁湛都不想点开。   丁湛还是点开了,对着陈知著无声说:“没事。”   张澜那边好像还有其他人,“来,我们阅人无数,目光如炬的男一,丁湛老师,你现在给我推荐一下演傅三思的人呗,”最近因为这个角色发生的事情太多,张澜虽然不是应付不过来,但是他毕竟还要拍戏,处理起这些事情实在是劳神又费力,他也想早点定下来,早点消停,“你哥我真要疯了,我的天,早知道选角的事情我就不插手,放着他们折腾。”   可傅三思这个角色呢,他首先要求对方得长得好看。   傅三思不是靠脸的人设,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有张好皮囊,这点井编剧在文中已经不遗余力地描述过了,描写之细腻,足见井编剧对这个角色的喜爱,喜爱的不像个直男。   傅三思这个角色年龄跨度不像丁湛演的萧容毓年龄跨度长达二十年,从亲政到不惑之年都是一个人,其实老年也能是一个人,丁湛试过一次老年妆,看起来实在不像自然衰老,人工痕迹很重,看着让人不舒服,就只能作罢了。   但傅三思对演员的演技和感知能力要求都很高,因为傅三思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年龄跨度,可他心理经过几次转变,从世家贵族到客卿,又从客卿到相国。   傅三思一生中经历过无数次大起大落,这些起落也磨砺了他的性格,他虽然没从年少轻狂到精于世故,却也改变了不少。   像是最后一幕,若是少年时的傅三思,定然打马笑问萧容毓君上不挽留臣吗?   可事实上他也只是朝萧容毓一拜,如此而已。   而且这个人和丁湛配合的要不错,萧容毓最多的对手戏就是和傅三思,如果两个人关系不好,面和心不合,张澜都不知道之后的戏怎么拍下去。   陈知著处境尴尬,很想找耳机或者什么玩意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要不然装着他不存在也行。   可他的存在感显然是不弱的,至少在丁湛这边是不弱的。   丁湛一边说话一边把陈知著按在地毯上。   “好好打游戏。”丁湛轻声说。   丁老师身上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上一次丁湛也没有告诉他到底是什么香水这么香。   陈知著第一次被强制要求打游戏,心情复杂。   丁湛仿佛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我觉得陈知著就很好。”   陈知著一下子转头看他。   丁湛朝他笑了,漆黑的眼睛在光下灿烂的好像是星星,闪闪的。 第二十六章   张澜道:“陈知著?”   丁湛回了一句,是陈知著。   张澜像是有点诧异地发过来了,一句,道:“为什么是他?”   陈知著很想拿东西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丁湛一直按着他的头让他打游戏,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是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陈知著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不是很想听丁湛是怎么夸他的,因为首先他觉得丁湛不会夸人,万一很尴尬,说的人好像不是他,那不是公开处刑?而且万一等会丁湛想开了,不推荐他了,他不是更尴尬。   陈知著拼命拿手指点着键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键盘有什么仇怨。   陈知著的表情仿佛是和键盘结下了血海深仇,杀父之仇那种。   丁湛默默地看着自己五位数的笔记本这样被糟蹋,然后问:“陈老师是键盘铬到你手了吗?”   陈知著说:“对啊。”   丁湛不管他,继续和张澜说话。   张澜说:“我知道你和陈知著关系还不错,”陈知著按键盘按的更响了,“我也知道陈知著长得确实不错,”陈知著差点没把笔记本旁边的马克杯碰到,他眼疾手快地扶起杯子,然后把杯子放到了一个不那么碍事的地方,“但这不是你推荐的理由吧。”   张澜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丁老师这算不算是被美色晃花了眼?”   张澜和丁湛关系好,这样的玩笑可以随便开,但是陈知著还在这,本人还在默默地,安静地打游戏,这他妈就很是尴尬了。   丁湛或许也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尴尬了,朝陈知著一点头,去了卫生间。   今天丁老师房间的卫生间真是格外热闹呢。   丁湛措了措辞,道:“我觉得他可以,不出于任何私人原因。”   “首先傅三思好看,陈知著也好看。”   张澜一下子笑了出来。   丁湛严肃道:“我是认真的,你别笑。”   张澜发了一条语音,说:“行,你继续认真。”   “傅三思这个角色塑造很难,要求也很高,你不能找一个光有脸的演员,这样不行,真的不行,不说别的,井编剧也不会放过你。”   井编剧简直把傅三思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当时何晏秋都是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长得不错演技又好,奈何何晏秋身体出了问题,他不得不换人。   “陈知著演技很好。”丁湛说,没有一点违心。   这点张澜是赞同的,陈知著的演技确实很好,在同辈人里也算是出类拔萃,明明是可以靠实力吃饭的,但是他偏偏靠了脸。   “我相信以陈知著的演技可以胜任这个角色,”丁湛道:“张导可能觉得我说的过于绝对,其实也可以找个时间让陈知著试试戏。”   一听到试戏这个词,张澜又一次回忆起了被顾裴然支配的恐惧。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愿意找人试戏了。   他害怕在遇到什么让他永生难忘的场面。   “然后就是私人原因。”   张澜笑了。   丁湛道:“我明白张导一直想找一个和我关系比较过得去的,为的是对戏的时候不那么尴尬,把好好的君臣情演成宿敌。”   张澜说:“其实最开始我属意的是徐明绪,徐明绪无论是哪一方面其实都不错,而且在外的名声比陈知著好的太多,我用他,压力不会那么大。”   丁湛毫不意外。   张澜继续说:“但是今天,怎么说呢?我感觉他胆子好像很小,一个手机来电就能吓成那样。当然我觉得他应该心里也有其他的事情,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心里全部想的居然不是工作。”   林格没和张澜说后续,张澜现在也不清楚这件事情和徐明绪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总能猜到一点。   他是不顾忌人为了达成目的用什么手段的,可徐明绪做的确实不算精明。   他不忌惮别人有手腕,但他忌惮别人蠢。   有手腕不会误事,但是蠢会。   “你和陈知著关系不错。”张澜说。   丁湛嗯了一声。   张澜突然换了一个语气,道:“我特别好奇一件事情,丁湛。”   丁湛问:“什么?”   张澜说:“我好奇一向高不可攀的丁湛、丁老师为什么会对陈知著这样关心,要说是你看脸吧,这么多年你身边来来往往长得好看的还少吗?陈知著是不错,但绝对不是什么天人之姿,要说你是见色起意,我真的不相信。”   “见色起意?”丁湛重复道。   “对啊。”张澜说:“你对陈知著的态度不一般,你俩以前又没什么交集,除了见色起意,我第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你的行为了。”   丁湛冷漠地问:“难道我就不能和他一见如故吗?”   “一见如故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张澜嘲讽道:“又是帮人澄清又是费尽心机地找出泄露片花的人,丁湛,泄露片花这样的事情你不是没遇到过,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说……你说无所谓,有剧组处理。我就想啊,哎这年轻人真是宠辱不惊,是个可造之材。”   丁湛:“……”   张澜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从来不在乎,陈知著出事你却比谁都上心,丁老师,你这做的太明显了,不能怪别人不多想啊。”   丁湛哦了一声。   丁湛平和地说:“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友谊。”   张澜道:“都是上床的关系了,就别说友谊了,友谊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丁湛道:“没有。”   张澜不可置信,“所以你们没睡过?”   丁湛道:“我都说了是朋友,什么睡不睡的。”他的语气很是无辜无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都快三十岁的老爷们就别装纯了,我谢谢您。”张澜被恶心的够呛。   张澜道:“你要是没意识到,可以,你听我说。”   俩人本来是在互相发语音,后来发现语音发送的速度实在是赶不上他俩说话的速度,就变成了视频通话。   刚打开视频的时候张澜看见浴室还愣了愣,道:“我打扰你什么了吗?”   他指的是解决生理问题。   丁湛说:“没有,陈老师在房间里,有些话当着他面说太尴尬了,我就出来了。”   当时张澜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是很想问问大半夜的,你们孤男寡男的干什么呢?   但是他又想起是自己让陈知著去和丁湛交流感情的,只能作罢。   张澜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和井徽之是朋友,我们俩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丁湛道:“张导,结婚的人说话注意点,嫂子知道你和井编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   张澜咳嗽了一声,道:“我想和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想和你说,我俩从小一块长大,一个小学,一个初中,一个高中,一个大学,那也没什么用。”   “我见到井徽之久从来不会用你看陈知著那种眼神。”   丁湛虚心求教,道:“什么眼神?”   张澜想了想,道:“就好像看自己没过门的老婆的那种眼神,想看还得藏着掖着,欲盖弥彰。”   丁湛拜服,道:“张导你这个脑补能力做导演真是可惜了。”   他应该做编剧的。   张澜道:“真的,你真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和陈知著的相处模式,有哪个好朋友天天没事了就盯着人家看的?”   “我们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丁湛反驳的有理有据,“不行吗?”   张澜说:“我和井徽之也相互学习,但是没有眼睛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   丁湛说:“那就说明你们的感情不够深。”   张澜道:“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了。”   丁湛淡淡地说:“张导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有什么听说过一句话,叫倾盖如故,白头如新?”   张澜当然没听说过,于是他说:“说人话。”   丁湛笑了,说:“意思就是,我和陈知著是天造地设的,”他发现张澜的眼神十分不对,又补充道:“天造地设的好朋友,懂吗?”   张澜心道我懂个屁。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倾盖如故,白头如新,但是他懂什么叫天造地设,他说:“好吧,那要不要我祝你们早生贵子?”   丁湛说:“张导太费心了。”   张澜又说:“行吧,我知道你俩谁都不能生。”   ……   陈知著觉得自己很不舒服。   不是心里不舒服,是生理不舒服。   他整个人头疼欲裂,看电脑里的人都是重影。   这种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结果今天又一次出现,还愈演愈烈。   陈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呼吸都在颤。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   陈知著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点开了软件,找到了丁湛的吻戏视频。   他一边强撑着自己看下去,一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丁湛本人就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他却在这看手机。   然后他清醒了一点,就算丁湛在能怎么样?   他难道能和丁湛说,丁老师我难受的要命,你亲亲我?   陈知著只要想想就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诡异了。   虽然丁湛脾气特别好,听张澜说也只是学过击剑和射击,没学过散打,但是他怕自己这么说出口,丁湛真打他一顿。   他不知道丁湛打人有没有分寸,但是他害怕伤害到自己的脸,毕竟他也算是靠脸吃饭的人。   镜头拉近,黑白的镜头下丁湛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近乎于诡异的诱惑感。 第二十七章   他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看见了诱惑?   陈知著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不太清醒。   他,一个直了二十好几年的人,在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诱惑。   陈知著的感情经历十分丰富,他虽然是个死直男,但是胜在长得好看,十几岁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小姑娘往他的桌子里塞各种东西。   陈知著也觉得自己很直,钢管直。   但是他也确确实实在这个视频中感受了诱惑。   他现在只能把原因归结为丁湛实在好看,好看的可以跨越性别。   好看是不分男女的,是吧?   陈知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人对美的追求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即使不弯,也觉得丁湛这个视频好看。   黑白镜头下,是微微抬起头的丁湛。   丁老师应一个杂志邀请拍的视频,衣服虽然还是好好穿着的,但是领带有点歪,也只是有点歪,看的却让人想帮他扯下来,而不是系好。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似乎在看镜头,也似乎没看镜头。   这样的神情有些挑衅,但更多是张力。   一种能够够起人**的张力。   摄影师很显然清楚丁湛到底哪里好看,于是给了一个嘴唇的特写。   丁湛的嘴唇被刻意描绘的有些干裂,上面甚至还有点血。   有血的地方颜色微暗,陈知著不想都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味道。   他清楚,却也很想尝一尝。   陈知著的头疼的特别厉害,他皱眉,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有点发黑。   然后他就睡着了,其实说昏过去更好。   他眼前一片漆黑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视频没关。   所以丁湛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知著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视频低柔的女音不断地从手机里传出。   丁湛觉得耳熟,走进了发现手机里是自己。   陈知著在干什么?   陈知著呼吸平稳绵长,看起来好像就是单纯地睡着了。   丁湛伸手关了陈知著的手机。   他静静地盯着陈知著看了半天,见他没有半点醒的意思,最后起身给他找了一条毯子盖上。   丁湛原本是想让他起来去床上睡的,但又不好叫他起来,至于抱……他还不如把陈知著叫起来去睡觉。   他在陈知著身上比划了一下,最后放弃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丁湛没睡着。   丁湛当然睡不着。   丁湛心情复杂的就像是自己买彩票中了几千万,但是最后发现已经错过兑换时间一样。   他就是恨,恨自己没早出来一会,看见陈知著在干什么。   他现在可以叫陈知著起来问他原因,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个必要。   谁规定的朋友之间就不能看这样的视频了?   万一陈知著就是闲着没事,随便点开的呢。   他把人叫起来好像特别在意似的……虽然他是挺在意的。   丁湛实在是睡不着,打开床头灯试图找找他上次吃的安眠药。   他打开灯。   陈知著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这个感觉挺惊悚的,真的。   丁湛:“……”   陈知著:“……”   丁老师首先打破了夜晚的沉静,他说:“醒了。”   陈知著嗓子很哑地应了一声,顺手捞起手机。   他原本惺忪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陈知著刚醒过来没十几秒,脑子还很混乱,所以并没有一下子就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他看见黑屏的手机之后就一下子清醒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昏过去,或者说是睡过去之前应该是开着手机的,而且手机里还循环播放着丁湛参与拍摄的一个杂志的视频。   他颤颤巍巍地点开手机,希望自己看见的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点开。   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   丁湛一边找药一边留意陈知著的反应。   陈知著似乎是见了鬼一样。   陈知著哆哆嗦嗦地开口,“丁老师,手机是你帮我关的?”   丁湛说:“嗯。”   陈知著神情复杂。   陈知著说:“我回去睡觉了。”   丁湛没有说话。   陈知著松了一口气,才发现他保持这个姿势太久,有点难受。   丁湛在他拿起手机的时候说话了,他说:“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陈知著装傻,“说什么?晚安?”   丁湛走到他面前。   丁湛站着,他坐着,就显得丁湛的姿态有些居高临下。   丁湛说:“视频。”   陈知著说:“其实我就是……”   丁湛的眼神十分认真。   陈知著尴尬地说:“那我说了啊,你别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入v,v后固定更新,虽然我还没有想好时间。   感谢支持,v后三章评论发红包,mua。   安利预收文。   《娶了o教授后元帅怀孕了》   作为帝国上将的楚锐是个老光棍,在被催婚第九个年头之后,上将不厌其烦,应家里要求相亲结婚。   对方是名生物教授,容貌昳丽,性格温柔。   婚后一年,上将休了长假。   据内部消息,是……怀孕了。   AA强强   貌美装o切开黑攻×又刚又狠老流氓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手滑鬼才 3个;取名鱼、aaaaaqwq、霜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MiuMiu 60瓶;Norma 17瓶;笑眼望 16瓶;今天噼啪填坑了吗、桦霜 10瓶;手滑鬼才 7瓶;祸臣 6瓶;Licyivy、过年吃酱肉 5瓶;甜水面 2瓶;涉川、小甜饼、34150249、czzzzzzz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丁湛道:“你先说。”   陈知著看向丁湛的表情近乎于可怜。   丁湛不为所动,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知著沉默了半天, 然后说:“丁老师, 你这么站着不累吗?”   丁湛坐到了他面前。   陈知著往后挪了挪。   他在心中预估了一下距离, 又看了一眼房间的门,在想自己说完之后跑出去被丁湛按住打死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说吧。”   陈知著无意识地掰着自己的手机壳,道:“丁老师, 你信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会很难受吗?我是说生理上的那种。”   丁湛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手搓了搓胳膊。   然后陈知著又给他来了一个暴击。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说:“我好像离不开你。”   丁湛:“……”   为什么他在感觉惊讶和欣喜之余,还有点难以言喻的反胃?   陈知著忐忑地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 道:“丁老师?”   丁湛重复道:“你离不开我?”   陈知著说:“啊。”   丁湛笑了。   这个笑容相当真挚,不像丁湛平时营业时那么官方,看得陈知著一时之间把接下来的话都忘了。   “嗯, 所以呢?”丁老师的声音饱含笑意,“你还想说什么?”   丁湛的反应实在是超过了陈知著的预料, 陈知著一瞬间甚至觉得丁湛怒极攻心, 要么是失去理智,要么是气极反笑。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丁湛的表情, 之后发现他笑的太他妈好看了,有一句他从前觉得十分扯淡的话来说,就是, 感觉天都亮了。   尤其是嘴唇,翘起来的嘴唇让人很想上去舔一口。   陈知著在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之后本来掰到一个弧度的手机壳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碎在了他手里。   陈知著低头看手机壳。   丁湛随手给他抽走了, 扔到桌面上。   “你还没说完。”丁湛说。   陈知著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丁老师,我得了一种病。”   丁湛忍不住道:“直接说重点吧。”   陈知著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土味情话吗?   陈知著有点不解地说:“是重点,就我来剧组之前的几天,头很疼,我以为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来了之后,头依然很疼,我去找了一个医生,”   “医生怎么说?”   “她说没事。”   “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丁湛问。   陈知著反驳道:“是你打断我说话的,”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现在就是一个对自己朋友心怀觊觎的禽兽,而且对方还帮过他不止一次两次,他克制了一下自己,“她说没事我也觉得没什么事,可我的头依然疼,第一次见面摔你怀里就是因为我当时晕。”   丁湛点头。   陈知著继续道:“丁老师,我说出来都觉得特别可笑,就是,”他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我看见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丁湛:“什么?”   陈知著低头不看他表情,说:“尤其是你嘴唇,真的,我不是性骚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就事论事。”   “我看见你嘴唇就没有那么难受了。”陈知著说:“那个视频也是这样的,屏保也是。”   丁湛完全没有预料到陈知著之后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丁湛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学习完了高中所有知识点去参加高考,结果题目要求是让他写个八万字的博士论文一样。   太超纲了。   不仅超出了他的预期,还超出了他的常识。   丁湛至多以为陈知著是暗恋他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然后就平时没事看看他的视频聊以慰藉,简单点就是陈知著闲着无聊,他小题大做。   他是真没想到。   “这……”   “挺魔幻现实主义的是不是?”陈知著也很无奈地说。   “我好像说了魔幻现实主义不是这么用的。”丁湛下意识接了一句。   两个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不觉得我疯了吧。”   丁湛受到了很大很大的打击,那种比发现自己老婆出轨还大的打击——他根本没有一个可以给他戴绿帽的老婆,他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又自然,“没有。”   我觉得我疯了。他想。   一向认为自己成熟冷静的丁湛还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他不是在做梦。   陈知著靠着桌子,道:“丁老师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   陈知著解释道:“我第一次被你发现屏幕的时候就挺害怕的,害怕咱们俩连朋友都做不成。”他苦笑,“丁老师你看啊,你对我这么好,我最开始的目的却不是非常单纯。”   谁目的单纯呢?丁湛心道。   “我怕你会觉得我是……暗恋你。”他说的十分艰难。   丁湛无话可说,想了很长时间才说:“没关系。”   陈知著干笑道:“丁老师你真大度啊。”   俩人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足足两分钟,陈知著才转过来直视丁湛,他说的很认真,“我怕你觉得我是暗恋你,然后疏远我,我这么干其实真的是因为这样奇怪的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我现在这么说也不是什么暗恋被发现了害怕咱俩做不成朋友在那撒谎,”陈知著这个人有时候很通透,他能看出来别人在顾虑什么,通透的不留一点余地,听得丁湛想打死他,“丁老师我确实把你当朋友,”他顿了顿,说:“也想一直和你做朋友。”   陈知著说害怕不是假的。   他这个情况呢,说直不直,说弯不弯。   他自己觉得自己还是笔直一个钢管直男,可他也确实对丁湛有那些不能明说的心思。   丁湛不一样。   丁湛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没有任何绯闻,一点都没有,可能是他藏得太好,也可能是真没有,还有说法是他早就结婚了,爱他媳妇爱的不行,现在和所有同性异性都保持距离是因为他妻子的原因。   陈知著知道他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女朋友,要不然今天这话他也不能说。   半弯不直的现状已经十分凄惨了,他可不想当男小三。   丁湛整个人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温和有礼,多年人设屹立不倒。   就是,直。   被丁湛认为他喜欢他,他们以后还怎么心无芥蒂的接触?   就算丁湛能接受,恐怕也不会十分舒服。   更何况陈知著也明白自己对丁湛的感情也就是对好朋友,可能还要更亲密,但和他发小也差不了多少。   丁湛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笑的特别勉强,连营业都不是,他整个人就是在强颜欢笑。   他当然明白陈知著的意思是什么,也清楚他的用心。   不得不说陈知著的处理方法算不错的,说开了对他俩都好,在他俩对对方都没有任何其他感情的情况下。   之前就说过丁老师演技实在太好了,好到马上就能调整笑容,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粉饰太平,仿佛陈知著说的这件事情无足轻重,“真的啊?”   他现在有两个担心,一个是陈知著的身体状况,一个是陈知著的精神状况。   这要是病,那也太特别了,对象还带限定的。   这要是精神问题,陈知著以前受过什么打击吗?   陈知著拼命点头,道:“丁老师你现在去微博搜还能看见我前女友的照片。”   丁湛说:“我看见过,非常漂亮,怎么分手了?”他还能调侃得出来。   陈知著眨了眨眼,迷惑地说:“哥我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丁湛点头,“嗯,”他一边想一边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关心朋友的,“好朋友”,“不好意思。”   陈知著说:“是我对不起丁老师。”   丁湛语气轻松地说:“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欠钱不还?”   陈知著一下子想起来了,说:“哎你别说上次你给我转那钱我还真没还。”   丁湛笑容温柔,声音也温柔,“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张导让你明天去试试戏。”   陈知著不解地问:“试什么戏?”   丁湛道:“傅三思。”   陈知著愣了几秒,说:“丁老师你没驴我吗?”   “我这么干的意义是什么?”   陈知著还是没反应明白,说:“我就是,欣喜若狂,好像一个天大的馅饼落在我身上了。”   过了片刻,陈知著有些尴尬地说:“谢谢丁老师。”   丁湛笑着说:“别谢我,张导让我推荐一个长得好看演技又好的,要谢谢叔叔阿姨的基因和你自己的学习。”   他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知著在心里嘶了一声。   “十二点了。”丁湛说:“明天还有事,去睡觉吧。”   陈知著如释重负地说:“好。”   丁湛看他站起来。   可他确实……不甘心。   他拿起桌子上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对着已经走到玄关那的陈知著说:“就是你那个病,你不是觉得难受吗?”   陈知著转头,“嗯,是,但也不是不能忍着。”   丁湛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那以后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你想出解决的办法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一更。   安利姬友文:一十四洲《c语言修仙》   真的超级好看!   林浔是一个程序员,通宵编代码后发现自己身体内多了一个程序输入窗口。   他尝试编了一个循环程序。   第二天,邻居家老头找上门来:小浔,你小小年纪,竟已跨入炼气期,做我门下弟子如何?   第三天,在街上被人拍肩膀:少年,你骨骼惊奇,加入我宗门如何?   林浔:???   后来,他发现现代社会真的有修仙者。而别人修仙靠灵力,自己修仙靠编程,还能看见别的修仙者体内的程序。   某元婴大佬:竖子!你怎能窥破我剑招的破绽?   林浔淡定收剑:你程序有bug。   某渡劫大神:......我不甘心!你这招叫什么?   林浔扶眼镜:蒙特卡洛算法。   ——然后,他就这样渐渐成了修真界的传说。   不好意思发烧去打针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6个;十一呀 4个;手滑鬼才 2个;风清水暖、茶茶、桦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猫片萌新、筠黎、道系 10瓶;鸽子为什么这么大 5瓶;叶初漓、鸡叽叽、涉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陈知著挠了挠头发, 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丁湛沉默了片刻, 说:“你刚才说, 看见我会好一点?”   陈知著靠着门说:“很玄学。”他总不能和丁湛说, 他觉得如果亲了感觉能更好。   丁湛道:“以后拍摄结束了你就来我这,或者我去找你。”他有点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我们别分开太长时间。”   陈知著心头一暖, 看丁湛, 发现暖光下的丁老师面皮泛着红,好看的很。   他咳嗽了一声,说:“谢谢丁老师。”   “你是只会和我说谢谢丁老师了吗?”丁湛都被气笑了。   陈知著道:“那谢谢, 什么?”   丁湛无话可说。   丁湛摆摆手,说:“快走。”   陈知著开门出去了。   丁湛垂下眼眸,然后他听见门响了。   陈知著的头从门外探出来, 他说:“丁老师晚安。”   陈知著的头发有点乱了,一头的小卷让人想去揉揉。   丁湛轻笑着说:“晚安。”   他有时间。   他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来和陈知著朝夕相处。   ……   陈知著早上到的时候发现徐明绪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复杂的让陈知著摸了好几次自己的脸。   陈知著道:“徐老师,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徐明绪见他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他也像平时一样笑了笑, “没有。”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他被人这样算计,见到这件事情的受益者, 会不会像陈知著一样镇定?   他恐怕不会。   陈知著这个人的心思,真的深到了吓人的地步。   昨天晚上徐明绪过的绝对不算愉快。   他能给的,林格要了。   他不能给的, 林格也要了。   可林格又懂得什么叫张弛有度,他那些不能给不愿意给的,和他现在的事业相比,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咬了咬牙。   陈知著往里面走,他站在原地。   然后陈知著说话了,不过不是和他,是和从那边过来的丁湛。   “我敲门了,你没开。”陈知著义正词严地说。   丁湛表情略点一些冷然,他按着陈知著的肩膀,凑过去看。   丁湛漂亮的嘴唇猝不及防地在眼前放大,陈知著一懵,猛地后退,道:“你干什么?”   丁湛微微皱眉,“你没事吧。”   陈知著啼笑皆非地说:“丁老师你当我是玻璃做的吗?”   徐明绪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走远了。   原本觉得丁湛眼光不错,至少看人的眼光不错,现在却不那么认为了。   他正要离开,丁湛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丁湛情绪向来不外露,可徐明绪却感觉到了有一点凉。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在看什么?”   丁湛顺手摘下了他后衣领上沾的一根头发,道:“有头发。”   陈知著毫无灵魂地鼓掌,道:“丁老师眼神真好。”   丁湛早上的戏不是和他演,在走之前,丁湛对陈知著说:“你别……”   “乱跑?”   丁湛:“嗯。”   陈知著说:“丁老师我觉得你对我可能有点误解,我就是头晕眼花,我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脑子很清醒。”   丁湛说:“对,你说的对。”   陈知著:“……”   丁湛或许意识到了对待一个病人,尤其得了颇为奇怪的病的病人要春风化雨,于是他回怼陈知著的次数在今天早上创下了新低。   可丁湛一脸温柔,语气柔和地说:“对,你说的对。”、“可以。”、“都行。”、“你高兴就可以。”的时候,陈知著感受了胃疼。   气的胃疼。   陈知著哭唧唧地说:“你根本不爱我了,你从前很宠我的。”   小齐:hello?陈知著你有事吗?   方祁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丁湛来的时候不叫她,反而直接就找了陈知著,化妆的时候也要陈知著在他身边看剧本,要走了还要让陈知著在这呆着,她不想知道,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丁湛冷漠地看着他作,然后哦了一声。   “你没事就别走了。”   陈知著抱着个抱枕,说:“你要给我买个橘子回来吗?”   丁湛:“你想吃橘子?”   陈知著:“没事哥,你去工作吧。”   如果对话就此终结的话,那么大家都会舒适很多。   要不是顾裴然突然进来。   丁湛笑容不变,看向陈知著。   顾裴然大大咧咧地坐到陈知著旁边,手里还拎着饮料的袋子,“师兄我昨天晚上去找你,怎么敲门你都没开。”   丁湛不等陈知著回答就说:“不好意思顾先生,昨天晚上他在我那,我们都没听见。”   小齐心说我的gay达响了。   顾裴然咬着饮料的吸管,说:“这样啊。”   顾裴然本来就是年轻的小美人,今天打扮的尤其干净漂亮,像个才进大学没多久的大学生,进来的时候丁湛都感觉化妆师眼睛一亮。   他从纸袋里拿出可乐,递给陈知著,陈知著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接过,还道了谢,然后他对丁湛说:“丁老师喝吗?”   丁湛微笑着说:“不了,谢谢。”   他转向小齐,道:“我记得你们老板胃好像不太好,是吧。”   小齐一脸茫然,她做了这么多年陈知著的助理,还真不知道陈知著的胃不太好。   但是对方照这个架势好像马上就能成为她的老板娘,于是她道:“嗯,是不太好。”   于是丁湛说:“所以凉的东西让他少喝点,最伤胃。”   顾裴然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丁湛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陈知著手里的可乐,道:“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我下次给你换一种。”   丁湛自然地说:“没关系,你们认识的时间短,不清楚很正常。”   顾裴然很想说到底关你屁事。   顾裴然和丁湛都看陈知著。   顾裴然确实是青葱小美人,满脸的胶原蛋白,年轻的资本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眼睛清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可惜再好看的眼睛都没有丁湛的好看。   而且他眼睛里好像还有一点期待。   陈知著一下子想起丁湛那天喝多了很理直气壮又很委屈地问他为什么不说和在组内关系最好。   “没事,”陈知著说:“其实我不太喝饮料。”   那么抱着可乐不撒手的人究竟是谁呢?小齐想。   他把还带着水珠的可乐放到桌子,说:“谢谢你了。”   丁湛满意地和方祁出去了。   走廊里有漏窗,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丁湛的脸上还颇为好看。   方祁心里很堵,无心欣赏。   丁湛说话了,“方祁。”   方祁看丁湛。   丁湛说:“你等下有事吗?”   方祁面无表情地想,我有没有事难道不是取决于你有没有事吗?   方祁说:“没有。”   丁湛平和地问:“那能去买几斤橘子吗?”   方祁想说她的工作真的不是干这个,她虽然是名义上的丁湛的助理,但是拿的工资和经纪人差不多了,丁湛身边还有一个生活助理,顾名思义,而她,则做着经纪人的工作。   丁湛或许是解释,也可能鼓励,他说:“你比较细心。”   “挑水果,就比较好吃?”方祁努力把丁湛给她的台阶铺上。   丁湛笑着点头。   “然后不用过来找我,”丁湛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顾裴然,笑意没那么深了,“帮我看看陈老师。”   “好,帮你看……”方祁沉默了。   丁湛没听见她说下去,道:“怎么了?”   “帮谁?”   “帮我。”   方祁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她拼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僵硬,“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丁湛勾了勾嘴角,说:“好朋友啊,这不是应该的吗?”   方祁干笑两声,决定买橘子时,也给自己买一副墨镜。   方祁买完橘子回来发现陈知著居然真的还在化妆间看剧本。   陈知著见她进来,说:“丁老师现在应该在亭子里。”   方祁说:“我知道。”   她把那一袋橘子放到陈知著面前,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说:“丁老师让我给你买的。”   “啊?”他愣了愣,然后说:“替我谢谢丁老师。”   方祁更加不愿意开口了,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让她来的人更是傻逼,“丁老师还说,让我在这陪着你。”   小齐目瞪口呆,说:“方姐你看我还活着呢。”   方祁露出一个沧桑的微笑。   她现在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陈知著实在不懂这个操作。   顾裴然打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才笑问道:“师兄,橘子不凉吗?”   陈知著随手扒开一个,放到嘴里,咽下去才说:“不凉,甜。”   小齐拉着方祁,低声说:“方姐,磕吗?”   方祁已然放弃挣扎,说:“磕什么?”   小齐声音更低,道:“那啥,知湛。”她压抑不住自己成迷的微笑,“虽然现在还比较冷,但是真的甜。”   方祁反应了一下,然后说:“不磕。”   小齐叹了口气,觉得这样的快乐方祁体会不了真的可惜。   方祁灵魂发问:“为什么不是丁陈?”   陈知著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顾裴然说的话,一边看剧本。   剧本是他今天要试的内容。   在下午四点。   陈知著深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安利姬友的文   《重生后我竟有八条尾巴》   by青墨枇杷   传闻,猫妖九尾而成仙,然每修至八尾者,需完成其主一个愿望。   愿望实现,则落一尾——   由此看来,这是一个死循环。   楼连生前救了一只猫咪,死后得了猫妖的一条命。   重生成奶猫被冷面影帝捡回了家,当作解压神器。   夜晚,拿着猫圈的铲屎官:“带上这个,防跳蚤的。”   楼连看看自己的灰爪子和七条凡人看不见的毛茸茸的尾巴:这是你的愿望吗?   暴躁的铲屎官:“猫猫,给我撸撸白肚皮。”   只剩七条尾巴的楼连:给你撸了我会掉尾巴吗?   喝醉的铲屎官:“连连,连连,你怎么有八条尾巴……给我揉揉,给我揉揉。”   重修至八尾、忽然变人的楼连:“……”   后来八条加肚里一条尾巴的楼连抱着自己圆滚滚的白肚皮,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原来修尾巴、成猫仙是要连肚子里崽子的尾巴也算进去的吗?   清冷影帝但猫奴重生攻x不知怎么就成了猫妖受   双重生,渣攻回头,这辈子受变成了猫所以注定追妻路漫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耳语、顾盼流水、北冥月初、丧气恶徒、BAIYI、瓦不管夫人、桦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魏信陵? 6瓶;浠夜、阿波茨得efg 5瓶;北冥月初 2瓶;Licyivy、承影、鸡叽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张澜给陈知著的剧本是傅三思和萧容毓的最后一次见面。   丁湛是带妆的, 倒显得一身现代装扮的陈知著有点格格不入。   陈知著笑, 随意一拜, 道:“君上。”   他就穿着一个简简单单的黑色半截袖, 这么一个动作做起来居然也很风流潇洒。   张澜轻啧一声。   丁湛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相国。”   陈知著道:“君上客气,臣, ”他仿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 有些纠结,有些苦恼,最后还是说:“臣, 已非相国。”   丁湛语气十足的认真,“你永远都是。”   陈知著摇头笑了。   傅三思是个很骄傲的人,在这种时候, 他越是在意,越会表现的满不在乎。   他跪坐在丁湛对面。   丁湛说:“本君今日听闻, 相国喝了很多的酒。”他抬眸, 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为何贪杯?”   陈知著有点感慨地说:“待离了国都, 就没有这么好的酒了。”   “你可以不走。”   “臣,不得不走。”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本君与相国少年相识, 是时外戚专政,本君并无实权。本君二十岁亲政,外有强敌环伺, 历经数载,边境稍安。”   陈知著看丁湛,神色认真地听他说下去。   “本君即位十余年,危难之时相国皆在,而今四海升平,万朝来贺,大军所到之处,诸侯无不俯首称臣。”   陈知著笑了,说:“君上确实雄才大略。”   丁湛缓缓地说:“你知道本君要说的不是这个。”   “臣还以为君上要与臣煮酒论道,畅谈往事。”陈知著叹息道:“是臣想差了。”   “你在装傻。”   “臣本来就是傻子,可总有人把臣当成聪明人,”陈知著无奈道:“臣实在受之有愧。”   丁湛的声音终于冷了下去,“当年国都将破,相国宁可留在本君身边九死一生,也不愿意随家族逃往封地,昔日何其危机,相国却甘之如饴,为何现在,相国却要离开?”   萧容毓为巩固王权,打压世族,扶持新贵。   傅三思当时已是重臣权臣,奈何身份尴尬,世族老臣萧容毓一概弃之不用,但傅三思是个例外。   傅三思出身世家,且是那种被君王称之为高门的世家。   先代静帝无能,世家把持朝政,身为储君却长期只是摆设的萧容毓自然对所有的世家都没有任何好感,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皇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自己的权利,他也意识到,没有人、没有家族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   但是显然现在世家做到了。   所以在他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减世族势力。   萧容毓以功授爵,以才选官。   他一步一步,做的极为耐心。   这样耐心经营了十几年的结果就是,世族之中再无一家有资格与萧氏一族分庭抗礼。   世族之中,唯有傅三思既有高位,又拥实权。   无论是朝中新贵,还是世家大族,对他这个相国都极其不满。   他显然不属于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   傅三思小时候就被兄弟姐妹不喜,弱冠为官后为同僚不喜,傅三思多智多谋,可惜性格实在不算圆滑,有的时候还颇为执拗。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往往不会太受其他人喜欢。   傅三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管日后史书工笔如何,他只要现在活的高兴。   可后来他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对萧容毓也不太好。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   世族如鲠在喉,新贵视他为仇敌,萧容毓却还在重用他,若是无人可用之时尚可,只是现在萧容毓能用的人太多了,傅三思的聪明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笑容近乎于狡黠,“因为臣不喜欢了。”   当年萧容毓问傅三思为什么选择他。   傅三思笑着说因为喜欢,搅动风云有趣,我喜欢,况且殿下青年貌美,我也喜欢。   “不喜欢了?”丁湛重复道。   “不喜欢,现在风平浪静,无趣至极。”   这若是旁人,恐怕萧容毓会冷声道放肆,可面前的人既是傅三思,那么结果便大不相同。   丁湛睫毛颤了颤。   他的面容沉静,却流露着不可忽视的伤心。   “还是因为相国觉得,本君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丁湛轻声道。   “你……”   “君上。”   “你就这么不信我?”他问。   丁湛声音微微颤抖。   陈知著轻叹一声,说:“臣不是不信君上。”   傅三思骄傲太过,他怎么可能说自己辞官是为了安稳朝臣。   更何况他也清楚,倘若他说明白,萧容毓一定不会接受。   陈知著见丁湛脸色泛着白,仿佛是难受极了。   他难受,就偏过头,不愿意看陈知著。   陈知著伸出手。   这一段本是傅三思伸手,拍了拍萧容毓的袖子,安抚着说:“君上,臣当然不是不信君上。只是多年权倾朝野,实在过于无趣。君上若是舍不得臣,到时候去看臣也不是不可以。”   丁湛侧头,根本不看他。   陈知著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下。   张澜低声对井编剧道:“你不是这么写的吧。”   井编剧说:“也不错。”   他若无其事地拿回手,放到膝盖上,笑着说:“臣当然不是不信君上,君上多虑了。”   他有自己的考虑。   要是十多年前的傅三思,一定会这么干,说不定能搂着萧容毓的脖子告诉他你瞎想什么,这都哪跟哪。   但是这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傅三思,他的性格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却早就清楚了什么叫君臣之礼,什么叫长幼尊卑。   他素来无法无天,可那些少年意气终究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烟消云散。   无论萧容毓如何,两人都回不到当初。   地位已变,心境已变。   怎么可能再全心全意地相互信任呢?   张澜喊了一声卡。   陈知著站了起来。   他看丁湛还在那跪坐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伸出手,道:“起来吧,君上。”   丁湛看了他一眼,把手给他。   陈知著把丁湛拽了起来。   张澜啧啧地对井编剧说:“老井,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   张澜说:“我觉得不太行。”   陈知著倒没什么其他反应,既然张澜说不好,那一定有不好的地方。   张澜说:“丁湛你能别那么看我吗?吓人。”   陈知著和丁湛并排站着,看不见丁湛的表情,听见张澜的话立刻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被丁湛按住了脑袋。   丁湛终于摸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卷发,手指勾了一下,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让陈知著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张澜说:“我没说陈老师不行。”   那你说谁不行?   谁不行?   张澜说:“对,我在说你。”   丁湛虚心求教,“哪里不行?”   张澜实话实说:“太腻歪了,丁老师。你看的是自己的臣子,不是自己的皇后。”   陈知著:“……”   张澜:“你刚才那个眼神仿佛是被渣男始乱终弃的小可怜,满脸都是控诉。”   丁湛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始乱终弃。”   陈知著受惊了一样地说:“啥?”   丁湛解释道:“没事,剧本。”   陈知著立刻放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揪心。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他曾经有女朋友,且不止一个女朋友,但是没有一个女朋友和另一个时间线是并行的,他私生活并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乱,其实非常简单和常见。   那一瞬间丁湛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和丁湛一夜情然后他把他忘了,事实证明当然没有,因为很多年前他不喜欢男的。   张澜开玩笑道:“克制一下,丁老师,不然我只能把你换了。”   丁湛点头说:“可以,违约金已经比片酬多了。”   陈知著万万没想到如此轻易。   丁湛转头,对发呆的陈知著说:“想什么呢?相国大人。”   陈知著回神,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澜本来想和陈知著来一个拥抱,在丁湛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中,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不可思议的,陈老师实至名归。”他一方面是真话,一方面是觉得陈知著这个人极有可能成为丁湛的对象,而他们之后不排除还有合作的可能性,关系亲近一点更好。   虽然丁湛一直说他俩是好朋友,但司马昭之心确实是路人皆知。   “陈老师确实十分符合傅三思这个形象,”井编剧说:“哪怕只是从长相方面。”   张澜无声地说:“夸演技。”   没看见丁湛笑的那么好看吗?   丁湛笑的那么好看难道会有好事吗?   不是男的对自己喜欢的……好朋友心眼就那么小吗?   晚上的时候帝纪官博发了一条微博:愿留相国名。@陈知著.v   下面配了一张陈知著的定妆照,熏衣黑发玉冠长剑,画面中的人神色冷然。   然后,评论区炸了。   热评第一说:钥匙三块钱配一把,配两把十块钱,他配几把?   作者有话要说:固定更新时间:凌晨2:22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霜月 5个;晒太阳的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弟弟语白 5瓶;安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陈知著在那里掰手指。   陈知著已经掰了十几分钟了, 只要角色一死就掰手指, 有一次连毒都忘了跑, 直接死圈里了。   丁湛忍了他一次又一次。   忍过了吃鸡, 忍过了Dota2,忍过了守望,最后他俩玩的是7k7k双人小游戏。   陈知著死的比丁湛第一次打游戏还惨。   丁湛发现打游戏这个东西真的很考验素质, 尤其是队友坑的情况下, 并且坑的理直气壮,坑的毫无悔过之心,会真的很想通过网线过来打他。   丁湛不需要通过网线, 他直接过来了。   他啪地扣上了陈知著的笔记本电脑,问:“你有事吗?”   陈知著:“啊?”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关我电脑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事?”   丁湛说:“你在算什么?”   陈知著说:“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两把, 我配几把?”   丁湛愣了几秒,他发现出个数学题的人数学可能不太好, 但一定是个商业鬼才。   丁湛在心里算了一下, 试探着说:“你,不配?”   陈知著发出了嘤嘤嘤的娇弱声音。   丁湛忍无可忍, “闭嘴。”   陈知著哀怨地说:“你们男人不喜欢这个吗?”   这可能是男人风评被害的最惨的一次。   丁湛微笑着说:“你能像个人吗?”   陈知著可怜巴巴地说:“我本来就是人。”   丁湛打开微博之后才发现陈知著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读了一下那条微博,意识到根本不是配几把的问题,这不是一道数学题。   中华语言真是博大精深。   井徽之厌烦了微博不断弹出消息的现状,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作者,一个很安静的编剧,结果官宣了之后有不少人到他这里嚎剧组识人不清, 那个小婊砸怎么配演我们举世无双的傅公子,并询问井徽之是要恰饭还是被绑架了。   井徽之很想问问如果他说要恰饭会不会有人给他集资。   于是井徽之发了一条恰饭风格十分明显的微博,他转发了官博,只发了三个字:傅公子。   然后卸载微博去睡觉,明天又是十分美好的一天。   陈知著还是在纠结,比这难听的话他见得多了,所以全心全意都放在了数学题上,“到底能配几把?”   “你说几,能不能别带,”   “别带把?”陈知著接话。   “嗯。”   陈知著叹气,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丁湛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矫情?”   陈知著随口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丁湛视线从陈知著的脸上转移到电脑屏上,他笑了一声,没有理会陈知著的问题,反而说:“我觉得都配。”   “配?”   “想配多少配多少。”   陈知著盯着丁湛看。   丁湛被他看得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蹭了蹭自己发着红,但是在黑暗中一点都不明显的耳朵,镇定道:“怎么了?”   陈知著赞叹道:“丁老师你这个数学水平,厉害啊。”   丁湛深吸一口气。   “丁老师?”   丁湛很认真地问陈知著,“你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花瓶吗?”   陈知著害羞地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丁湛又吸了一口气,说:“因为你不说话效果会更好。”   陈知著立刻蔫吧了,自闭了,不说话了,把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丁湛:“……”   丁湛:“陈老师?”   丁湛:“陈知著?”   然后丁湛也不说话了。   陈知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丁湛叫他。   “丁老师,”陈知著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丁湛起身走了。   丁湛的绝情的背影给陈知著留下了非常大的伤害,和昨天那个要和他不分开的丁湛判若两人。   陈知著觉得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他打开电脑看了眼微博。   何晏秋先生居然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何晏秋表示非常还原,期待陈知著的表现。   丁湛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和何先生也有联系?”   陈知著打了个哈欠,说:“交友范围广啊。”之后笑了笑,认真地说:“之前和何晏秋前辈一起拍过一部戏。”   丁湛说:“何晏秋前辈?”   陈知著不解地问:“怎么了?”   “为什么,”丁湛说:“何晏秋是前辈,我就是老师?”   陈知著更加不明白,“不是这两个称呼有什么亲属远近上的差别吗?”   这或许是人的某种**,丁湛还挺想听陈知著软乎乎地叫他一声前辈的,不是黏黏腻腻的那种叫法,大家都是直……看起来很直的,快要而立之年的男人,就不要整那些了。   陈知著顺毛的时候就很好逗,也很好玩,尤其是睡不醒,脑子还不清醒的时候。   清醒的时候就不太行,让人想把他嘴缝上。   唉,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不是个哑巴呢?   丁湛有小脾气地不理他了。   陈知著仍然不解。   陈知著看他背对着自己,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他就是感受到了一丝哀怨。   像是蹲在墙角的湛湛。   倘若能多条大尾巴晃来晃去……   陈知著主动呲醒自己。   不行,这样不行。   他这样的话既不是很直,而且很危险。   不行,不行。   “而且你看哈,”陈知著说:“何晏秋前辈是前辈,你不仅仅是老师,你还是……是我,”   丁湛说:“你敢说是朋友?”   陈知著问:“不是吗?”   丁湛无法反驳。   “而且你还是我的,哥!”   明明哥是个挺暧昧的一个称呼,陈知著能硬生生叫出一种水浒传的氛围。   “哥?”   陈知著豪情万丈地说:“从今天开始,丁老师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丁湛万分嫌弃,“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想,谁要做你的亲兄弟?   “对,”陈知著说:“丁老师你放心,我会像孝敬亲哥一样孝敬您的。”   丁湛无话可说了半天,最后道:“行,睡吧。”   他发现他自从和陈知著熟了之后,说睡吧这个词的次数直线上升。   可能陈知著虽然活泼,但就是有那种能把天聊死的能力吧。   也是本事。   陈知著摆摆手说:“你先睡你先睡,我再看看。”   他发现自己微博接到消息的数量是平时的几倍,但是一个傅三思应该没有这样的效果。   他点开,顺着评论摸过去。   摸到了丁湛的微博。   丁老师的微博一如既往地简洁、话不多,微博数量也不多,但是不妨碍他有一堆嗷嗷的女友粉。   丁湛.v:他都配。   丁湛这条微博发的简直是没头没尾,但是今日参与了这场撕逼的姑娘都明白丁湛的意思。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丁湛的粉并没有太着急下场,大多数都在吃瓜。   丁湛好歹算是演员里流量数一数二的,所以想在他的微博上占据前排难如登天,首先应当有个星饭团,掌握正主动向,在对方发微博之后立刻点进去,别动脑子,手指拼命点击屏幕发送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就可以了,优点是速度快,有可能在前排,增加被翻牌的几率,缺点是评论区就像个大型养鸡场——咯咯咯咯。   当然彩虹屁也是和丁湛今天发的内容相关的,虽然这条微博几乎就能指明是陈知著了,但评论仍然是:只有哥哥配。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回复:这俩男的好像更配。   这都什么和什么?   陈知著往下翻。   他发现了诸如:配什么?柜门钥匙?这样的骚话。   你看看,这是人话吗,这?   他和丁湛什么时候有过柜门,他俩……根本没有柜子!   小齐咬着指甲,笑出了声音。   她把截图给方祁发过去,说:米唐,女舌。   方祁立刻回复:你没见过营业吗?   小齐说:影帝营业,落泪惹。   方祁:……   小齐说:丁湛老师真的好敬业呢,半夜还不忘记营业。   方祁:……   小齐说:哎你说丁老师发之前和我老板商量了吗?   您好,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嗯?   陈知著看完之后笑的前仰后合,又因为怕打扰丁湛所以努力让自己消音。   丁湛看他笑的嘴里都能塞进去一部手机,道:“你干嘛?”   陈知著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丁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说:“过来,睡觉。”   陈知著退后,捂住了自己的衣服,楚楚可怜地说:“丁老师我是良家的,你不能仗着你地位比我高,钱比我多,长得比我好看就这样对我,我是有尊严的。”   丁湛笑了,说:“你想要多少钱?”   陈知著眼睛亮晶晶地问:“一百万一晚上行吗?”   丁湛说:“可以,你来。”   陈知著说:“等会。”   丁湛已经可以预料到结果,笑了笑,转身就要睡觉。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身后衣服簌簌的响声。   陈知著一边脱一边说:“我脱个衣服。”   丁湛整个人都僵了。   倘若这个时候陈知著愿意打开灯看看丁湛,会发现他整个人已经红彤彤的了,十分吉祥。   陈知著上床,躺下。   丁老师一动不动。   陈知著说:“丁老师。”   丁湛不说话。   陈知著说:“你别不理我,我不要钱。”   丁湛一下子就转过来了。   陈知著:去他妈的虚假友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龙止止、打鱼晒网、平山堂上、好大一只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道系 5瓶;打鱼晒网 2瓶;叶初漓、魔法秃头莉莉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在黑暗中, 陈知著看不清丁湛的脸, 或许连丁湛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此刻的眼睛亮晶晶, 像是吃到了糖的、嗜甜的孩子。   丁湛说:“不要钱?”   陈知著说:“我现在要了,你别过来。”   丁湛声音中带着笑,“你刚才不是说不要钱吗?你不能虚假宣传啊, 陈老师。”   陈知著理直气壮地说:“你可以去消协举报我啊。”   丁湛刚要说话, 陈知著就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语气低柔可怜地说:“丁老师,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 我是不敢反抗的,但是,”   陈知著不愧是戏剧学院出来的, 硬生生地把自己活成了一出戏。   就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生活态度丁湛都自愧不如。   丁湛看了想鼓掌, 愣了愣, 配合他演下去,“但是什么?”   陈知著没但是出来。   丁湛动了一下。   陈知著往后挪了挪。   丁湛盯着他。   陈知著又往后挪了挪。   丁湛伸出手, 想压一压被陈知著带起来的被子。   陈知著往后挪的幅度太大了,猝不及防,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丁湛担心了一秒, 但也就是一秒。   床和地面的高度差不大,地上还铺着地毯,陈知著一个手脚健全身体健康, 或许有点精神问题的成年人从床上摔下来顶多是疼一会,可能连淤青都不会留下。   陈知著坐在地上,等了半天丁湛来问他怎么样。   然后他听见了丁湛老师压抑的笑声。   陈知著:“……”   丁湛的声音饱含笑意,“不好意思。”停了几秒,又笑了出来。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能单身到现在我居然一点我不意外了。”   丁湛反驳说:“我要求很高的。”   陈知著爬起来,坐到床边,“有多高?”   丁湛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知著叹息说:“弟弟看你太可怜了,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丁湛笑了笑,说:“你就这么想要个嫂子啊?”   陈知著想了想自己现在这个状况,还有丁湛对他的承诺,于是道:“别了吧。”他现在给丁湛介绍对象,不是害人家小姑娘呢吗?   丁湛的声音听起来愉快了不少,“嗯,其实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着急。”   陈知著说:“我年纪轻轻,确实不急,丁老师你不一样啊。”   丁湛听出陈知著语气里的调侃却难得没有反驳,他道;“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   时间确实不早了,丁湛问:“你睡不睡觉?”   “我睡,”陈知著说:“我能回去睡吗?”他说着就要起身。   丁湛一下子起来了。   下一秒陈知著就被按在床上了。   外面有点光照在丁湛脸上。   陈知著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我操,丁湛这个角度看居然也这么好看。   光影朦胧又暧昧,丁湛好像在电影里。   “有点刺激啊,”陈知著动了动手腕,却被丁湛紧紧压着,“丁老师。”   丁湛说:“你不许走。”   丁湛说话的时候头靠他脖子靠的很近,声线又低又沉还带着气音,陈知著有点麻。   他现在很明白丁湛为什么极少演那些很亲密的戏了,丁老师这样的男人这么干,谁也顶不住啊。   丁湛要是谈恋爱,得是个什么样的祸害。   他这样把个人压在床上,告诉人家不许走,又哪个能狠下心来非要走?   丁湛的头发最近长了不少,因为是古装,戴着假发,也就一直都没剪,有一些落在陈知著的脖子上。   陈知著动了动。   丁湛说的有理有据,“你现在这个状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睡。”   丁湛手上的温度顺着陈知著的皮肤传过来,他无奈地说:“丁老师你这样我也不放心我自己。”   丁湛的嘴唇距离他可能也就几厘米,他只要偏个头就能亲到。   丁湛身上那股或许是香水,也或许是沐浴露的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若有若无的绕在人鼻尖,实在很勾人。   丁湛说:“你知道就行,你这种情况我也问了几个医生,但是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和陈知著说清楚,事实上是这样的。   他问了自己一个专家朋友,如果一个人原本很难受,但看见他就能好,并且只看见他才好,是什么情况?   对方回了六个省略号,然后问:丁湛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性骚扰?   丁湛说:不是,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对方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回复道:我查了一部分资料,也问了几个其他领域的医生,没有人知道这属于什么症状。其实我更偏向于那个人想接近你,或者说是亲近你,但是没有可以找的理由。   对方又说:那个人不会是暗恋你吧。   陈知著暗恋……他?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想想,就能让自己笑出声来。   丁湛因为半夜的回复,去洗了好几次脸让自己清醒。   “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持续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丁湛皱了皱眉,说:“既然你和我在一起觉得舒服一点,那就一直和我在一起。”   陈知著弱弱地说:“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丁老师你了。”   丁湛说;“不麻烦。”   丁湛垂眸,很脆弱很脆弱地说:“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而且是在我能阻止的情况下,我害怕,陈知著,我真的害怕,我怕你出事。”   “你要是真出事了,我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丁老师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难过,尾音带着些许的颤。   陈知著想,他不应该被人叫狐狸精的。   活的狐狸精在这呢,就在他面前那。   要不是陈知著还算清醒,还真的很想摸摸丁湛有没有九条尾巴。   就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说话,陈知著觉得自己连命都能给他。   “丁老师我。”陈知著有些手足无措。   丁湛轻声说:“我把你当朋友,陈知著,我不想你出事。”   丁湛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怜了,宛如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花。   陈知著愣了又愣。   丁湛声音低低的,苦笑的意味十分明显,他说:“其实,人年纪越大越不容易找到朋友。”   他想,这都是假的。   他从来没把陈知著当成过朋友。   他也不想和陈知著当朋友。   丁湛这一个多月和陈知著相处,他觉得做朋友这话真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了,没有之一。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朋友。他冷漠地想。   “我很喜欢你。”这就是真的了。   陈知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耳朵有一点点烫。   他咳嗽了几声,说:“行,丁老师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关心我还喜欢我了,所以你现在能不能……”   “什么?”   “放开我谢谢。”   丁湛像是觉得烫手那样拿开了自己的手。   丁湛低声说:“对不起。”   他往里面很远,一米八几的男人极力把自己缩的不那么占地方,看起来很可怜,宛如一个被调戏的小姑娘。   可刚才被按在床上不能动的人是陈知著。   刚才按着陈知著不让他动的人才是丁湛。   如果做这个动作的人是别人,陈知著可能会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心机深沉演技一流,可这个人是丁湛。   陈知著觉得丁湛真是为他的身体操碎了心,那么害羞腼腆温和的人为了他保护好身体都把他按在了床上。   好像有什么不对?陈知著反应了一下。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今天晚上能不能别走,”丁湛说:“我知道我这个要求……”   “行,”陈知著一口答应,他实在看不得丁湛委屈的样子,“不走,我刚才开玩笑的,嗯,丁老师别当真。”   丁湛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陈知著说。   陈知著还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   丁湛这话说的光明伟岸极了,“这个病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吗?”他担忧地问:“今天你住在我这,那明天呢?”   “啊?”   丁湛思索了一下,说:“陈老师要是不介意,就一直住在我这,等到身体状况好的时候走也不迟。”   “那是不是太……”   丁湛立刻接下去,说:“没事,不打扰。”   “而且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丁湛说:“你不是说要教我打游戏吗?”   陈知著想起丁湛的表现,说:“其实丁老师,我觉得我教不好。”   丁湛什么都好,就是仿佛对游戏根本没有概念。   他真教不了。   “我更想和你当队友,”陈知著看了一下丁湛似乎失望的神色,说:“当队友。”   陈知著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我想一直和丁老师打游戏。”   没人想,绝对没有人。   丁湛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他说。   陈知著正想笑笑表示一下自己也很开心,这时候那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   陈知著咬了咬牙,躺到床上,说:“丁老师我好困,我们睡觉吧。”   丁湛嗯了一声,掀开被子。   陈知著滚了进来。   丁湛刚想和他说一声晚安,就发现陈知著整个人好像都在颤。   “陈知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BAIY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 3个;异米 2个;今日有酒、天暴洪流、长角好少女、知秋、好大一只碗、取名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Wink~☆ 21瓶;知秋、眠筠 20瓶;灰灰灰 10瓶;星渺 6瓶;花绛、道系、顾盼流水、朝衣染御香、子台、卷毛四 5瓶;青霖 4瓶;汤里蜜饯、撒野 3瓶;毛恰恰、熊掌心里有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陈知著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丁湛拧眉, 道:“我们去医院。”   陈知著摇了摇头, 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要是去医院有用的话, ”他闷哼了一声,“我就不会在你床上了,丁老师。”   丁湛轻轻地握住了陈知著的手, 陈知著的手特别凉, 还有些颤抖。   陈知著顺势进到被子里,因为头太疼了,他的神志都不太清醒, “我没事。”他晕晕乎乎地说。   丁湛开了一盏床头灯。   陈知著的脸色惨白的像张纸。   “陈知著。”   “嗯。”   丁湛想抱抱他,于是说:“陈老师,我想抱你。”   陈知著想你可太客气了, 要抱直接就抱吧,不用说。   陈知著哑着嗓子说:“行。”   丁湛把他抱住了, 就是动作很轻, 似乎是怕把他碰疼一样。   陈知著一个大老爷们真没见过这场面,他开玩笑道:“丁老师以前总这么对女朋友吧。”   丁湛听他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又好气又心疼地说:“你怎么还能说话呢?”   陈知著昏昏沉沉地回答:“你要是不让我说话不如杀了我。”   丁湛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是茶香,又有点像其他什么清淡的草木味, 这个时候闻起来居然也不难受。   光照在眼睛上,他勉强睁开眼睛,床头灯很昏暗, 但是能看清丁湛的脸。   丁湛眼中的焦急清晰可见。   丁湛紧张或者尴尬的时候喜欢抿嘴唇,在外面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这样的动作,至少陈知著在采访中,从来没有见过丁湛抿嘴唇,不过在他面前的次数就格外的多。   丁湛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挺好看的。   丁老师唇形漂亮,又总是带着笑。   好看的让人想亲,让人想用嘴唇把他嘴角带笑的弧度压下去。   陈知著是真的想亲,他难受的要命,觉得自己的头马上就能炸开。   只要看见丁湛就能好的毛病此刻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他想亲一亲,像是要渴死的渴望一杯水,将要淹死的人等待一根能拽他上岸的绳子。   他怔怔地看着丁湛,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   丁老师真好看哈。他想。   丁湛的好看是非常温和的好看,这和他本人的气质也有很大的关系,他的五官不是不显眼,只是因为本人过分的温和。   丁湛这个人也是,斯斯文文,温温柔柔,见谁都是带笑的。   哎这个嘴是真的吗?   陈知著就很想碰碰。   他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这么做的。   他想碰,他碰了。   不过不是拿手。   是拿嘴唇。   丁湛的嘴唇比他想的还要柔软。   陈知著的嘴唇比他的手更冰凉。   丁湛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能够肯定自己一定比陈知著还要不清醒,他觉得自己脑子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样混乱,他极力克制。   陈知著勉强睁着眼睛,发现对方睁大了眼睛看他,惊讶、茫然,可能还有点其他什么。   丁湛的眼睛又黑又亮的,漂亮的不行。   他看不清,大脑也不足以他思考。   丁湛的呼吸是热的,落在脸上很痒很痒。   俩人都快三十了,却像个小孩一样单纯地嘴唇碰嘴唇,纯情的要命。   丁湛这个时候颇为遗憾陈知著什么都没做。   当然纯情,因为他俩没有任何其他的暧昧关系。   他俩就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没有人会和自己的朋友亲嘴儿,除非一些喝醉了之后的、大家起哄而出现的游戏。   可能丁湛本人真的是血燕成精,打啵和吃燕窝一样好用吧,陈知著觉得自己的脑袋没那么沉了。   他看清了不少。   他看见丁湛的耳朵是红的,脸也是红的,他整个人像是刚刚从锅里拿出来被蒸熟了一样,红彤彤的看上去有点可爱,也有点……好吃?   似乎是好吃。   丁湛漂亮的眼睛里的情绪翻腾。   他好像是怕吓到陈知著,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知著愣愣了这么停了很长时间。   丁湛一动不动,在这个时候他保持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安静与顺从。   陈知著一下退开了。   陈知著的头发特别乱,整个人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虽然是他想亲的,也是他亲的。   丁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关切又尴尬地问:“你还好吗?”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才没在陈知著的嘴唇上舔一下。   但是既然陈知著说了,他们是好朋友,那他就和他做“好朋友”。   他有耐心,他有时间。   他会慢慢地让陈知著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法做朋友。   “丁老师,我……我就是,”陈知著结结巴巴地说。   丁湛笑了笑,说:“没事。”   他表现的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觉得他委屈。   也是,好好的一个直男,大晚上突然被自己的朋友亲了,丁湛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   这件事情倘若发生在陈知著身上,陈知著没法保证自己不给自己那位好朋友一拳。   陈知著清醒了之后想自杀。   他看着丁湛的脸,说:“丁老师我真的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我真的……”   说的时候还挺庆幸就是他是亲完之后会觉得好一点,而不是做完之后会觉得好一点。   要不然他看见的就不是这样的场面了。   他要是第二天早上看见自己和丁湛衣衫不整的睡在一起,丁老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自杀都没法谢罪。   丁湛下床。   陈知著想起来但是晕的不行,刚起来又躺了回去。   他不是想躺着,他是根本坐不起来。   丁湛听他说话觉得非常好笑,陈知著如果可以下一秒他可能就拿支票出来了,说不定还会告诉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知著斟酌了半天用词,才说:“丁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我就是刚才觉得,我突然觉得,觉得亲上去可能会感觉好一点,就是……”   陈知著放弃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才显得自己不像一个变态。   真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好好学语文了。   他紧张地看着丁湛穿上拖鞋。   丁湛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差的会补上,最近特别忙,很抱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甜味糯米团 2个;沈檀心、多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 7个;求你别咕了 5个;细雨迷花 2个;十一呀、霜月、甜味糯米团、BAIYI、陈小白、廿四、好大一只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尧城 40瓶;布布萝 30瓶;甜味糯米团 29瓶;诸葛龙九 22瓶;隆冬将歇 20瓶;弥浅、涉江、叶南乔乔乔乔乔、为臣 10瓶;可可爱爱茉茉儿 6瓶;叶初漓、奇、道系、暮春时节、千里头号小马甲 5瓶;青霖 4瓶;承影、顾盼流水 3瓶;Licyivy、汤里蜜饯、思暖mi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陈知著扑腾了半天从床上扑腾了起来。   丁湛有点疑惑, 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别走, 我,”我走他还没说出口, 丁湛就笑了。   丁湛说:“我不走。”   丁湛倒了一杯水, 然后递给了陈知著, “还是说你要喝奶?”   陈知著接过, 讪然地说:“不用了,谢谢。”   丁湛坐在床边。   陈知著尴尬地看着他。   丁湛把枕头放平, 认真地问:“你要给我甩支票吗?”   陈知著沉默了半天, 问:“丁老师你看多少钱合适?”   丁湛看着手下的枕头,突然很想拿着它把陈知著捂死。   “闭嘴, 睡觉。”丁湛冷漠地说。   陈知著睡不着。   陈知著睡的着就有鬼了。   丁湛躺下之后就关了灯,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陈知著发现丁湛睡的相当平静。   丁湛呼吸平稳, 神色放松。   陈知著沉浸在好朋友终于亲上的喜悦中,兴奋的无法入睡。   他越看丁湛就越想自杀, 但是想想丁湛要是第二天早上看见他死在自己身边可能会吓到最后还是作罢了。   丁湛睁开眼睛, 问:“你为什么还不睡觉?”   陈知著吓了一跳, 问:“你为什么没睡着?”   丁湛顺手拿被子把自己的脸挡上了,说:“你看我,我睡不着。”   陈知著:“……”   陈知著迅速闭上眼睛。   “丁老师晚安。”   丁湛无声地翘起嘴角,“晚安。”   ……   陈知著早上经受了丁湛叫起床的洗礼,他要是丁湛的粉丝会觉得十分幸运,可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晚上没睡好觉的可怜小演员。   可怜的他都想抱住自己。   丁湛见他起来,拿起床头放着的茶喝了一口,说:“早餐在桌子上,你快点去收拾一下自己,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   陈知著无言地起来穿衣服。   因为睡的太晚,他起床的动作都迟缓了很多。   丁湛给他递衣服,他手顿了顿,才知道接过去。   丁湛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催促道:“你快点。”   陈知著说:“好。”   为什么丁湛还是那么平静!   陈知著昨天晚上觉得是事发突然丁湛没有反应过来,早上应该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至少会冷淡很多,结果丁湛就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他。   丁湛吃东西的时候发现陈知著看他的表情十分不对。   丁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问:“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吗?”   陈知著低头,说:“没有。”   丁湛说:“吃饭可以慢点,别着急。”   “刚才让我快点的不是你吗?”陈知著下意识道。   丁湛反问:“吃饭和穿衣服能一样吗?”   陈知著又不说话了。   他对丁湛深感抱歉,还是那种仿佛绿了自己哥哥睡了嫂子那种抱歉,即使丁湛不是他哥,他也没有嫂子。   这种抱歉让他不太想面对丁湛。   毕竟不是谁都有和好朋友打啵的机会的,陈知著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场面。   这大场面他还真没经历过,丁湛倒是真见过大风大浪,这个时候还没打折他腿,涵养也是惊人。   “你看剧本了吗?”丁湛问。   陈知著闷闷地说:“看了。”   丁湛点了点头,说:“别紧张。”   陈知著想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   关于和丁湛的关系已经足够他思考很长时间的了,他没什么心情可紧张。   在车上陈知著话难得的少。   丁湛看他很低落地抿着嘴唇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被亲的人是他为什么陈知著看起来像是个受伤的小姑娘?   “陈……”   到了地方陈知著立刻下车,决不停留。   “谢谢丁老师,丁老师再见。”   丁湛微笑,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拿枕头捂死他。   要是早捂死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这是陈知著拍摄傅三思剧情的第一场戏,他看了半天的剧本,心思却一点都没在上面。   他在想该怎么和丁湛道歉。   对戏的女演员一直看他,看得陈知著都发毛。   “褚老师?”陈知著试探地问。   褚茗用手撑着下巴,说:“陈老师。”   褚茗演的是位女将军,十分英姿飒爽。   褚茗顺着陈知著的流连飘忽的目光看过去,说:“陈老师你觉得丁老师长得怎么样?”   褚茗和丁湛关系还不错,这句话问的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陈知著回答:“帅啊,有鼻子有眼的。”   褚茗笑的弯腰,调侃道:“难怪陈老师一直在看丁老师。”   陈知著一下子没话可说了,只能跟着笑。   他是没想到自己的表现能那么明显。   褚茗说:“你真是第一个这么夸丁湛长得好看的人。”   陈知著心说我恐怕也是第一个亲丁湛的男人,除了他家亲戚。   褚茗刚才确实在开玩笑,因为陈知著心不在焉的同时还能一边看剧本一边目无焦距地看着丁湛的方向,实在非常神奇。   不知道恐怕会因为丁湛和陈知著刚刚分手,陈知著忧思过度。   丁湛看剧本看得特别认真,连头都没抬,连页都没翻。   方祁看丁湛。   丁湛看剧本。   方祁又看丁湛。   丁湛仍然看剧本。   丁湛看了十几分钟,仍然停留在第一页,效率之低,令人叹为观止。   方祁咳嗽了一声,说:“哎老板你看陈老师。”   丁湛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方祁又说:“陈老师和褚老师聊的还挺好的,陈老师和褚老师是一个学校的吧。”   “不是。”丁湛说。   明明他才是和陈知著一个学校的!   “褚老师今天这身确实好看。”方祁说。   丁湛看褚茗一身红,红的跟要去结婚一样,说:“好看。”   能不好看吗?褚茗长得多漂亮啊,化完了妆更是惊为天人。   陈知著一直看人家笑。   丁湛再一次低头看剧本。   方祁昨天晚上倍受齐琅刺激,看见始作俑者今天就想起昨天被所谓的糖山糖海支配的恐惧,又说:“陈老师还给褚老师倒了杯茶啊。”   方祁听见撕拉一声。   “老板?”   丁湛把剧本合上了,说:“你能安静一会吗?”   方祁安静了,方祁兴高采烈地给小齐发微信:你cp be了,我老板根本不想谈和你老板相关的话题。   井编剧在那边指挥吊顶该怎么安。   褚茗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和陈知著说:“没有底线就行,不是你错了,就是你错了,是你错了,还是你错了。”   “哄女朋友?”   “哄朋友也适用。”褚茗笑的意味深长。   平心而论陈知著还是很喜欢和褚茗聊天的,要不是吊顶没安好的话,他还想和褚茗再聊一会。   木头架子从上面瞬间落下,直接砸上了褚茗。   或者说,应该砸上褚茗。   可其实是砸在了陈知著的肩膀上,他一瞬间把褚茗挡住了,好在架子不重,不然他可能就不用纠结怎么和丁湛相处了。   陈知著学丁湛那种十分君子的搂人方式,看起来环住了人,其实连衣服都没碰到。   陈知著觉得自己挺疼的,但他还是笑的很有风度,“褚老师没事吧?”   褚茗脸色惨白,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余光看见丁湛过来。   他任由工作人员把架子挪走,虽然架子不沉,但也绝对不轻。   上次是鞭子,这次是架子,不知道是他点背还是剧组风水真有问题。   下次和张澜反映反映,让他找个大师来做做法。   他表情淡然,摆着手说:“没事,我没事。”   丁湛站在他身边没说话,表情却很是凝重,一直在低头看他的肩膀。   陈知著想起褚茗的话,嗯了一声。   丁湛立刻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出什么问题。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小声说:“丁老师,我疼。”   丁湛皱眉。   陈知著声音更低,“你带我去医院,行吗?”然后再慢慢和丁湛说明白。   丁湛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没能准时更新,今天中午有突发的情况,我才到家不久。   这几天都很忙,所以固定更新没法保证了,以后下一章什么时间更,在能确保更新,一定会更的情况下,我会在作话里说的。   真的抱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陈小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东页 2个;快乐的张出尘、LYL不想睡觉、Equriest、27127652、思暖mio、是502不是520、茶茶、早安、宴琼林、斯文小流芒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东不如去刷书 34瓶;快乐的张出尘 20瓶;叶南乔乔乔乔乔、你的宝贝啾啾、全幼儿园最乖的崽、阮白洁很白、顾卿昼_千年雨歇、筠黎 10瓶;木沐轩 5瓶;安苇 3瓶;拾柒 2瓶;泓晨很快乐、魔法秃头莉莉卡、嗷大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丁湛刚要伸手, 陈知著就说:“别抱我,你抱不动。”   丁湛:“……”   他还真没想抱他。   但陈知著已经这么说了, 丁湛突然有种我不抱他我是不是亏了的感觉,他都这么说了, 他是不是再怀疑我的力量。   男人不能被质疑, 尤其是被同性。   丁湛在陈知著近乎于惊恐的眼神中把他抱了起来。   丁湛觉得他的手好像要断了。   那一瞬间, 整个片场都安静了。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张澜,张导演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男人,沉默了半天,大声道:“该干嘛干嘛!别让我看见今天有什么视频流出去!”   “看什么看, ”井徽之在张澜身边补充“没见过好朋友互帮互助吗?”   小齐默默地缩回了想拍视频的手。   小齐原本想跟着丁湛的,被丁老师一个眼神扫了回来。   其实她也看得出来陈知著伤的不重, 不然不可能还有闲心转过来和她打口型说:“别过来。”   这时候还不忘了泡汉子的狗男人为什么不疼死?   为什么被泡的男人还一脸焦虑很吃这一套?   反观她一个清纯不套路的小女孩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然后一把拦住了方祁。   方祁不解。   小齐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你和你媳妇吵了架, 已经示弱完了希望别人在旁边做电灯泡?嫌灯不够亮?”   方祁回忆了一下刚才丁湛的反应, 问:“道理我都动,可为什么是媳妇?”   小齐:“丁老师太软了。”   方祁:你管他叫软?!   褚茗愣了几秒,想追上去却被张澜一把按住。   张澜说:“要道歉还是道谢等陈知著检查完再去。”   褚茗神色复杂地点头。   倘若陈知著最后的检查结果是轻微骨裂,那他就是韧带拉伤。   陈知著摇摇欲坠, 想搂着丁湛不让自己掉下去,但是又觉得很奇怪。   他转念一想自己搂丁湛的脖子确实奇怪, 但是搂腰不一样啊。   陈知著把自己罪恶的爪子伸向了丁老师紧实的腰, 像是挂在树上的树懒,丁湛腰细腿长,一排腹肌手感特别好。   陈知著搂上去的时候丁湛差点没把他扔出去, “你干什么呢你!”   丁老师耳朵红的已经要滴血了。   陈知著被吼了还很委屈,说:“我怕掉下来。”   丁湛的青筋在额头上鼓着,他努力让自己耐着性子问:“你为什么不抱我脖子?”   “你不觉得搂脖子很奇怪吗?”   “你不觉得搂腰更奇怪吗?”   陈知著弱弱地嗯了一声,低眉顺眼的像是个小媳妇。   丁湛深吸一口气。   陈知著终于换了个姿势,他死死地拽着丁湛的衣服。   丁湛冷漠地说:“我衣服挺贵的,你别弄坏了。”   陈知著说:“丁老师我觉得你好像要打我。”   丁湛呵了一声,他没有。   他是想直接弄死陈知著,一劳永逸。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可不能家暴我。”   丁湛把陈知著扔上车。   陈知著哎呦一声,丁湛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陈知著笑出了四颗牙,说:“不疼。”   陈知著躺在后座,丁湛开车。   丁湛成名之后开车的次数不太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工作的时候一般情况下都不用让他开车。   所以陈知著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十分激动,开玩笑道:“那我很特别呗。”   丁湛赞同说:“特别。”   他补充,“特别蠢。”   陈知著当时一枪打死了他,笑的前仰后合说:“那你是特别菜。”   丁湛不说话陈知著就在那哼歌,从一首低柔暧昧的外文歌唱到两只老虎。   陈知著唱歌的时候嗓子压的很低,非常比平时柔软,声音也没有平时那么清晰,有点黏糊的那种感觉。   他唱歌十有**跑调,但是胜在声音好听。   丁湛猛地意识道陈知著哼的是他杂志视频中的那首背景音乐。   他通过后视镜看躺的四仰八叉的陈知著,表情不加掩饰。   陈知著注意到丁湛的眼神,挠了挠头发,说:“对不起,丁老师。”   丁湛说:“你要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无所谓。”   也是,丁老师演员生涯几乎十载,亲过的人多了去了,他这样的实在不至于能让丁湛念念不忘,至多是觉得莫名其妙。   陈知著讪笑,“其实我,”   “你有话和我说。”丁湛陈述道:“说吧。”   陈知著说:“我是说,”   丁湛抬眸,换了语气,道:“对不起真的不用了。所以你昨天晚上亲我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陈知著点头,尴尬地说:“莫名其妙,而且特别像骚扰是吧。”   要说这件事陈知著实在冤枉,他要是喜欢一个人,用不着这么迂回的方法,首先他觉得对方不会相信,然后就是他直来直去的很习惯,细水长流的慢慢来不适合他。   “不亲会怎么样?”   陈知著回忆了一下,说:“就是特别恶心,头晕。”   他已经从座位上起来了,坐在前面和后面留有的空隙那个地方,探着投和丁湛说话。   丁湛余光看他,很想说你这样好像不太好。   在违反交通法的边缘试探。   “我当时的感觉好像是失了智。”   “你平时也没有。”   陈知著说:“行吧。”   陈知著又道:“大脑整个都是不清楚的,满眼都是你嘴唇。”   丁湛搓了搓胳膊,道:“现在是说土味情话的时候吗?”   被喜欢的人这么说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而且丁湛作为一个没有小脾气的成年男人,应该可以坦然地接受。   但他没有,他仿佛生吃了一块固体猪油,然后又喝了大豆油葵花油橄榄油耗油的混合物那样反胃。   陈知著演电视剧的时候和别的小姑娘说情话都挺好听的,可到了他面前就让人既没有眼睛看,又头皮发麻。   陈知著诚恳地道歉,说:“对不起,我语文学的真不好。”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当年要是好好学习了,不至于现在道歉翻来覆去的只会一句对不起。   丁湛想了想,提议说:“你不亲那么难受?”   “对。”   丁湛皱眉,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知著实话实说,“疼。”他说的是肩膀。   陈知著离他特别近,丁湛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镇定自若地问:“现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快乐的小指针、BAIYI、好大一只碗、忘忧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提子爸爸 30瓶;陸月祀、糖宋圆茗卿 10瓶;大雄 5瓶;西瓜不阿、爱居居爱随便.、撒野 2瓶;东篱、棠梨煎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陈知著脸红了, 而且是从脸红到脖子,红到耳朵的那种红。   丁湛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每次都是他被陈知著或是有心或是无意地逗到面红耳赤,这样的陈知著倒让他有点恶劣的快意。   他本来想多看几眼, 但是已经是绿灯了,他略带不舍地收回视线, 专心开车。   陈知著宛如被糟蹋了的黄花姑娘, “你……”   “我什么?”丁湛轻笑着问。   陈知著脸上的粉都遮不住红,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没卸妆, 丁老师你不怕亲……亲一嘴粉吗?”   丁湛闻言舔了舔嘴唇, 很认真地点评, “还挺甜,什么牌子的?”   陈知著一下子坐回去了, 一脸震惊地看着丁湛。   “丁老师?”   “怎么了?”   陈知著从兜里翻了半天,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说片场有问题,小齐随便找了个算命的给他求的护身符,黄色的一块布, 里面包裹着符纸, 虽然陈知著对此嗤之以鼻,但是还是收下了。   他没想到今天有用上的一天。   他颤巍巍地解开护身符, 拿出了里面的符纸,啪地按在了丁湛的后背上。   丁湛一愣,不过没有回头,“你干什么?”   陈知著想念点什么驱鬼驱魔降妖的咒语, 但是他没有演天师的经验,却有演狐狸精的经历,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丁湛像是被狐狸精附体了。   “你是谁?”   丁湛懵了,“啊?”   陈知著说:“丁老师绝对不会这么干,你是谁?”   丁湛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要不是在开车他就过去让陈知著好好看看自己是谁了,“我是丁湛。”   陈知著反驳说:“不可能!”   丁湛抬眼,从后视镜里看见陈知著如临大敌的模样,虽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他还是觉得陈知著这事干的不是一般的傻。   “我们昨天晚上还一起打游戏。”丁湛说。   不提昨天晚上还好,提了陈知著觉得自己愧对祖宗江山。   “你昨天晚上还亲我了。”   陈知著:“……”   “你内裤是灰的。”   陈知著按着额头道:“行了,我信了,你别说了。”   为什么丁湛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说骚话?而且脸色不变。   要是陈知著愿意用手碰一碰的话,会摸到丁湛脸上的粉底的。   于是丁湛真的不说话了。   俩人到医院都没再说一句话。   陈知著还是很想给丁湛找个道长。   检查完了之后丁湛松了一口气,陈知著骨头没什么问题,受的伤都是皮外伤。   开完药上车,陈知著欲言又止。   丁湛把药扔到副驾上,看见他的表情,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陈知著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半天,问:“丁老师,我亲你这件事,是不是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丁湛心说岂止很大。   陈知著的行为不仅影响了他在剧组这几个月,还有可能影响他下半辈子。   这么想想他真是太不争气了,对方还在为自己是直是弯而纠结,他却连他俩养老的房子买在哪都想好了。   “嗯。”   陈知著了然,他觉得丁湛的反应有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的意思,试想一下,一个直男被人亲了,他不能和人绝交,又不愿意冷处理,长此以往形成这种情况陈知著是可以理解的,不仅理解还颇为抱歉和同情。   要是丁湛知道他想什么,恐怕他已经被丁湛弄死了。   “你不用再道歉了,”丁湛叹了一口气,“听你道歉这么多次,我都觉得头疼。”   陈知著乖乖点头。   把车往回开之后丁湛道:“晚上我去你那。”   陈知著想起昨天晚上,头发都立起来了,“这就,不用了吧。”   “游戏什么时候不能打?”   “打游戏?”   “啊。”   “你现在这样还能打游戏吗?”丁湛反问,“我给你擦药。”   擦药得脱衣服,而且丁湛也不能站在一百米之外给他擦药,他立刻道:“不用了丁老师我自己来就行。”   “伤在肩膀上你打算怎么自己来?你看得见?”   “不是。”   “昨天晚上我也没发现你后背上长眼睛啊。”   陈知著又说不出话了。   “你涂不匀,”丁湛道:“听话。”   丁老师的声音特好听,不看他演戏,闭着眼睛听声都是享受。   陈知著尴尬地捂着脸,感觉自己受伤的肩膀里整个骨头都麻了。   丁湛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和他合作的演员是一个已经过了十八岁的成年人,男性。   所以说丁老师不谈恋爱太正确了,他这么说话谁顶得住?直男也顶不住啊。   “我,”陈知著艰难地反抗,“我找我助理也行。”   “齐琅?”   “对。”   丁湛皱眉,不赞同地说:“她不是个女孩吗?”   “是个女孩。”他本来就是为了不让丁湛给他涂药随口一说。   丁湛问:“你涂药不脱衣服吗?”   “脱啊。”   “你,你在你女助理面前脱衣服,晚上,还就你们俩人在房间里?”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能别把这个画面描述的和我要潜规则一样吗?”他顿了顿,“再说同酒店不是还有别人吗?”   丁湛说:“张澜?井徽之?徐明绪?”提起这个名字,他眼中略有冷色,不过马上就消失了。   陈知著缩了缩脖子,他发现自己现在说谁都不对。   “而且我们,”丁湛笑了,“不是好朋友吗?”   救命有人勾引我!   陈知著面上淡定无比,心中波澜滔天。   “还是说,”他脸上的伤感清晰可见,不加掩饰,甚至有些刻意,“你不拿我当朋友了?”   “行,”陈知著听见自己这么说:“都行,什么都行。丁老师你专心开车。”   丁湛非常满意。   陈知著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因为丁湛不高兴了?   可是丁湛不高兴了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俩是好朋友?   难道他朋友还少吗?他以前这么没有底线地对过哪个朋友吗?他不都是问:“嘿儿子你怎么了?”   但是对着丁湛他还真说不出口,不管是儿子还是爸爸这两个称呼都挺烫嘴的。   归根结底,就只能是因为……丁湛长的太好看了。   颜狗总是对美人更纵容。   下车之前丁湛有个问题问的近乎于无意,“你打算怎么办?”   陈知著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怎么办,于是沉默了。   丁湛给张澜发了微信,告诉他陈知著没事。   丁湛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在到陈知著房间之前。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还是清楚地看见有个人站在陈知著房门口。   是褚茗。   褚茗看见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回来,说:“今天谢谢陈老师了。”   陈知著说:“没事。”   丁湛注意到褚茗身边还有一堆东西,从吃的到补品应有尽有。   褚茗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药。   褚茗用非常简短的话表明了自己来干什么。   陈知著实在没见过这场面,更尴尬地说:“褚老师太客气了。”   丁湛顺手从陈知著兜里把房卡和被团成一团的护身符都拿出来,自若地开门,招呼道:“褚老师进来喝杯茶。”   陈知著已然习惯了丁湛这样熟稔的举动,不觉得有什么。   褚茗呆了几秒。   “不用了。”褚茗说:“陈老师你好好休息。”   她飞快地走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为什么丁湛开陈知著房间门的动作那么熟练,不对,重点应该是,为什么丁湛从陈知著身上拿东西的动作那么熟练?   而且陈知著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直男都是那么处朋友的吗?   陈知著用没伤的那边胳膊拿起几袋地上的东西。   丁湛及其自然地拿过去。   陈知著一言难尽地看着丁湛,说:“丁老师,我是个男的。”   丁湛这绅士风度是不是用错了对象?   丁湛莫名其妙地回答:“我知道啊。”   “你这是,干什么?”   丁湛理所应当地说:“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伤了一边肩膀。”   丁湛把东西放进房间里之后又出来,在地上挑出一个最轻的袋子给陈知著,“去,回房间。”   陈知著就这样被他推回了房间。   陈知著强忍着自己搓鸡皮疙瘩的冲动。   腻歪,太腻歪了。   丁湛原来是这么腻歪的人吗?   丁湛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来,陈知著一个人乖乖巧巧地坐在床上,看上去竟有几分温馨的错觉。   如果陈知著不动不说话,那还真和画差不多了。   就怕他张嘴。   丁湛坐到他旁边,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把医院开的药往外拿。   陈知著如坐针毡。   丁湛看说明书,神色专注。   看完之后,道:“上衣脱了。”   陈知著吞了吞口水,说:“我能不脱吗?”   丁湛挑眉,“还是说你想连裤子一起脱了?”   “不用了吧,”陈知著说:“我又没伤到大腿。”   丁湛说:“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脱?”   他拿陈知著之前的话去堵陈知著,“你刚才不是和我说,你是个男的吗?”他笑了笑,“需要我转身吗?陈老师。”   陈知著想,丁湛以前演那么多高级知识分子人民教师太不合适了。   陈知著脱上衣的姿势比第一次和丁湛拍勾引萧容毓那场床戏还艰难。   他自己想脱可以,可是丁湛经过一晚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他就有点,怂。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我终于休息了。   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撒野、十一呀 2个;高桥纪伊守宗治、BAIYI、桦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弥浅、筠黎 10瓶;以毒酿酒 7瓶;BAIYI、丹华抱鱼 6瓶;噗噗噗的梓萤萤、星空下孩童的低语、叶初漓、咸鱼min 5瓶;今日有酒 3瓶;魔法秃头莉莉卡、除辛、浅唱、笔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陈知著脱衣服的速度堪比断了手, 丁湛凉凉地看他, 然后问:“要不要我帮你?”   陈知著一下子把衣服拽下来了。   陈老师身材不错, 丁湛扫了一眼,神色淡然地像是在看一块猪肉。   几颗扣子落到床上。   丁湛打开药。   陈知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着没动。   丁湛把手贴着陈知著脖子上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尖叫, 又马上咽了下去,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尖叫鸡。   丁湛停手, 问:“很疼吗?”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 气若游丝地说:“凉。”   丁湛面无表情地问:“我把它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陈知著说:“别了吧,您继续。”   显然在上药这方面丁湛不是专业的, 他只能尽量把力道放轻。   陈知著压抑着自己的鬼哭狼嚎。   丁湛感受得到手底下紧绷的肌肉的颤抖, 他觉得心疼又好笑, “你之前给人挡完了说没事的劲儿呢?”   陈知著咬牙切齿地说:“那能一样吗?你没看人褚老师都要哭了吗?我要是说自己疼她不得哭出来。”   “轻点!丁老师你是我亲哥,不是你是我祖宗, 你轻点!”   “而且啊我不说疼谁能知道我疼?”陈知著疼的直抽冷气, “我说我疼都丢人啊。”   丁湛把动作放的更轻, “你现在就不丢人了?”   陈知著努力侧头,面部表情狰狞还弄出了一个哭一样的笑, “丁老师不一样啊,咱俩谁跟谁。”   “谁跟谁?”丁湛换个药, 更凉。   贴在皮肤上又凉又辣,效果**。   陈知著说:“好朋友和好朋友。”   丁湛哦了一声。   陈知著脑袋压着枕头,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叫唤的太丢人了,张嘴就咬住了枕头的一角, 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知著一头小卷毛有点散地落在脖子上。   丁湛居高临下,觉得这个画面实在有点糟糕了。   他咳嗽了一声,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   陈知著瞥了他一眼,不解地哼了一声。   丁湛说:“你闭嘴?”   陈知著想我本来就在闭嘴啊。   陈知著不算黑,但也不是特别白,因为长时间锻炼的原因,肤色健康,后背线条优美流畅,他为了配合丁湛的动作,肩膀微微抬起,肩胛骨都在颤。   丁湛别开视线。   就在这时候,门响了。   陈知著把含湿的枕头角吐出来,“褚老师?”   “你很期待?”   “没有。”   陈知著从地上捞起衣服,道:“丁老师去开门。”   他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了,好像这是一件两个人都习以为常的事情。   丁湛开门。   小齐站在门口,一脸茫然不解的神色。   “丁老师?”   虽然说丁湛送陈知著去医院了,但是回来就不用也陪着陈知著了吧。   是……是真的?   陈知著说:“小齐?”   “老板是我。”   “进来吧。”   丁湛侧身,在小齐进来之后把门关上了。   陈知著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从床上滚了起来。   床是乱的,枕头有压过的痕迹。   枕头边上,等等为什么枕头边上是湿的!   浅灰色的枕头,有一块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深。   她这算不算,打扰了什么?   丁湛和陈知著都衣着整齐,但看起来似乎丁湛的衣服更整齐一点。   小齐讪讪道:“我发微信你一直都没回,我就想看看老板你怎么样了。”   陈知著说:“我挺好的。”   “那我就,就放心了。老板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会!”陈知著道。   小齐被他吓了一跳,“老板?”   陈知著也意识到自己这一嗓子有多吓人,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小齐:“啥?”   陈知著说:“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多呆一会,我给你泡杯茶。”   其实老板给泡的茶也不是不能喝,就是,就是丁湛的眼神太吓人了!   我求求你不要用那种反派固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好吗谢谢。小齐心说。   明明是陈知著要给她泡茶的,为什么丁湛就看她一个人?   人间迷惑行为。   丁湛说:“对啊,为什么不多呆一会?”   虽然齐琅觉得丁湛这话的深层含义是,你为什么还不走?   这个人要是别人,小齐一定会在心中冷哼一声,然后呆在这。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算哪块小饼干?   但现在的情况是,她面前的人是丁湛。   丁湛丁老师,他在圈子里的地位齐琅不想赘述,她想说的是,这位看这架势,极有可能成为她老板娘。   陈知著还是个色令智昏的主,以后老板娘记恨起来,给陈知著吹吹枕边风,还有她好日子过吗?   没有,一定没有。   为什么他俩之前谈恋爱要祸害她呢?   “你怎么了?”   小齐实话实说,“地毯烫脚。”   “你说什么?”   小齐说:“我真有事,老板,真的。”   陈知著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床上,他问:“我都在这,你还有什么事?”   小齐口不择言,说:“我和方祁姐约好了一起去吃饭,顺便讨论工作!”   “你们关系,还真,”   “好。”丁湛接上去,“我知道这件事,方祁和我说了。”   小齐感激地看了丁湛一眼,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她感激丁湛个屁啊,始作俑者就是他!   而且丁湛配合着她撒谎,不就是表明了他不想让她呆在这吗?   狗男人!   两个人狗男人每一个好东西!   小齐说:“老板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知著恋恋不舍地说:“这就走了?不再呆一会?”   小齐心说不了,怕工作不保。   “不了,方祁姐在等我,老板再见。”她出去。   陈知著拿起手机,发现小齐真的给他发了不少微信。   不到十秒之后又发过来一条,“老板注意卫生哈。”   注意什么卫生?   小齐回了自己房间,她十指颤抖地拨通了方祁的电话。   方祁正在看书,手机响了之后发现是陌生的来电显示。   她接通,“喂?”   小齐压抑着尖叫,“方祁姐方祁姐方祁姐!”   方祁冷淡地说:“大你两岁我怎么就是姐了?”直接叫方祁就行了,至于那么有礼貌吗?   小齐愣了愣,试探道:“阿姨?”   方祁啪地合上书,道:“算了,你有事吗?”   小齐几乎落下泪来,“方祁姐我搞到真的了?我入圈这么多年终于搞到真爱了。”   方祁心中升起了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谁公开了?”   小齐说:“没有,没空开,但我觉得指日可待,他俩一年一个,三年抱俩。”   方祁说:“哦,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齐用手指抹了两把眼角的泪,说:“可能因为我们是未来的亲家?”   方祁冷漠地哦了一声。   她从前一点都不希望丁湛有对象,不是说她对丁湛有什么超过工作关系以外的想法,而是丁湛现在这样的状况,如果真有个伴侣,给她们增加的工作量就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她由衷的、真挚的希望丁湛找个对象,不论男女,只要不是陈知著。   然后好好地打一打小齐的脸!   小齐动情地说:“方祁姐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我真相是假单曲循环了十几遍我还是觉得他们是真的。”   方祁说:“你懂什么叫营业吗?你老板现在演的是傅三思,傅三思和萧容毓在剧里是生死之交,要是剧外两个演员形同陌路像话吗?他俩现在就是为了营业,你要明白?”   小齐不吱声了。   “而且拍戏的时候如胶似漆,拍完之后立刻分手的例子我见过太多了,我相信你也不是没见过,这有什么可信的?他俩演技都那么好,说不定你看见人家好的好像马上就要去领证了,实际上背地里感谢对方配合自己表演呢,你没那么天真吧,妹妹。”   方祁一口气说完之后发现小齐一直没有反驳,她反思了一下自己说的是不是太重了,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她缓了缓语气,说:“齐琅,其实这件事也不是,”   小齐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因为利益而结合不是更好磕吗?两看相厌,貌合神离,却不得不捆在一起,然后日久生情。”   方祁:“……”   合着她刚才说的就是给齐琅增加了一个磕点?   “你要冷静。”   “我冷静不下来。”小齐说。   方祁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她觉得对方走火入魔,她无话可说。   她永远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永远都没办法。   小齐半个小时都没有再骚扰她,方祁以为对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回头是岸,搞cp是没有结果的。   方祁认为自己可以安静地把书看完了。   片刻之后,她微信上接到了一个Word文件。   她点开。   她看了一眼。   她就看了一眼就恨不得自戳双目。   陈知著和丁湛平视,看着对方微微发红的眼睛,他笑了,无奈又得意,他说:“谢谢丁老师。”   方祁把手机扔了出去。   过了一会她又把手机捡了回来。   “渣受不吃。”她回复,而且丁湛怎么可能眼眶通红呢?眼睛红的应该是陈知著才对。   虽然是同人,但是这个人设也得按照基本法,不能胡编乱造啊。   小齐发来了一串嘿嘿嘿,说:“是渣攻。”   陈知著永不做受!   方祁定睛一看,发现上面俨然写着:知湛。   方祁大学学的是中文,不过和她工作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就偶尔帮工作室的小姑娘们编编文案。   她觉得不行。   她也沉默了半个小时,然后给小齐发了个两千字的Word文档过去。   第一行写着:湛著。   丁湛不能输!   ……   陈知著抹完药没什么灵魂地躺在床上,因为太疼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宛如一个被玩坏的布娃娃。   陈知著被自己这个比喻膈应到了。   但是他真的很疼,很难受。   丁湛在卫生间洗手。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出来了吗?”   丁湛十几秒之后才回答,“你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洗手要洗干净吗?”   陈知著说:“不好意思家里条件不好,没上过幼儿园。”   丁湛似乎把脸一起洗了,陈知著看他的头发有点湿。   丁湛接触到陈知著的目光,解释道:“有点热。”   陈知著点头。   丁湛拽了把椅子,坐到陈知著对面,说:“你想好了吗?”   陈知著道:“什么想好了吗?”   丁湛说:“你现在的问题。”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陈知著的脸又开始红了。   “那我,尽量自己控制一下。”   丁湛说:“你现在能整天看见我,之后呢?”   陈知著沉默了。   因为分开是注定的事情,他演傅三思还比丁湛早杀青十天呢。   “如果一直都不好,你又打算怎么办?”丁湛的语气很认真,认真的陈知著都没发混过去。   “我没想那么多。”   “那现在开始想。”   丁湛漂亮的嘴唇一开一合的,陈知著觉得自己没法好好想。   丁湛的眼睛漆黑一片,看向他的时候里面似乎藏着星星。   丁老师好看,整个人都好看,从眼睛好看到头发丝儿。   “我不要逼你。”丁湛说。   陈知著说:“我知道丁老师你是为了我的身体考虑。”   丁湛想他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他有他的私心。   陈知著为难道:“解决办法我是真的没想到,丁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丁湛说:“不是我给你时间,是你的身体给你时间。我不是逼你说什么,我就是希望你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   陈知著点头,声音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丁湛说:“那我先走了。”   陈知著说:“好。”   他本来想送的,又被丁湛按回到床上了。   “你躺着吧。”   “那我等会找你打游戏?”   丁湛被气笑了,“你那只手现在拿起的手机吗,还想打游戏?”   陈知著只能憋屈地躺在床上,用一只完好的手和丁湛告别,“丁老师再见。”   “晚安。”   丁湛一走陈知著就拿起了手机,百度丁湛片酬。   百度完了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这种事百度上怎么可能有?   但陈知著好歹也是个演员,好歹打听到了丁湛的片酬,他这个样子让对方以为他想拍剧要邀请丁湛。   对方是他发小,一个单子的照片发过来。   陈知著看见上面的零眼前一黑。   陈知著:没p?   对方过了半天才发过来六个点,然后道:陈少爷你这么抠的吗?   陈知著:我不是抠,我是真没钱。   对方发来了一个呵,然后就没了下文。   陈知著查了查,八位数,这还是三年前的价。   丁湛他有事吗?   不对,是丁湛他这么有钱吗?   陈知著觉得自己很酸,酸的像个柠檬精。   他想了一会给林格打电话,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哥,哥你把我卖了吧哥。”   林格被突然打扰,本想发火,但听出了是陈知著的声音,只能生生憋住了,但是语气也不算太好,“卖到哪?我看现在也不缺奴隶啊。”   陈知著说:“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就打算卖我当苦力?”   林格把报表往下拉,道:“你想开了要做小白脸?”   “有没有奇怪癖好的那种富婆吗?而且能忍受自己包的那个人和别人亲亲我我的那种。”字面意思的亲亲和我。   林格笑着说:“你找着这样的之后能问问她有没有姐妹之类的吗?我也可以。”   陈知著无声落泪。   林格说:“你怎么了?你去裸贷了?”   陈知著说:“那你现在想的就是要怎么压热搜了。”   林格道:“别给我增加工作,不然我剁了你的狗头。”   陈知著说:“都行,林哥能借点钱吗?”   “你要干什么?”林格说:“我之前应该说了最近行情不好,不要买股票期货。”   “不是。”   “那你要干嘛?”   “我想包养个人。”   林格无声了好长时间,然后说:“真的啊?”   “真的。”   电话啪地挂了。   林格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起这个电话来浪费时间,剁陈知著头的事情要缓缓,他现在很想剁自己的手。   陈知著脸上写满了贫穷二字。   但是亲丁湛,亲丁湛能白亲吗?   就算丁湛让他白亲他也不能白亲啊。   觊觎自己好朋友已经够禽兽了,他不能禽兽不如。   林格过了一会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内容大概是告诉他,涉及金钱关系是犯法的,免费的则不是。   然后还发了五毛钱的红包钱来安慰他。   陈知著感动至极,回复:能多发点吗?   然后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陈老师一夜没睡好。   自从来了帝纪剧组之后他就很少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化妆师给他眼下面上了不少的粉。   小齐看见他这个仿佛被恶鬼上身的状态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陈知著说:“我难受。”   小齐昨天晚上刚刚和方祁进行了一场关于知湛还是湛著的battle大赛,虽然对方是她逆家她也承认文笔确实不错,今天看见陈知著这个状态,刚刚见过的丁湛却是神清气爽的样子,小齐就有点没底。   “你,哪里难受?”   陈知著眼泪汪汪地说:“我心里难受。”   小齐心里一沉。   陈知著说:“缺钱,能借点吗?”   小齐担忧了半天却得到这个答案,语气冷淡地说:“老板,我工资还是你开的。”   陈知著眼前一亮,说:“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不要工资了?”   小齐想说,我的意思是,你还要不要脸?   但是她忍住了,她以一种非常和煦的笑容说:“看,丁湛。”   陈知著说:“哪呢?”   小齐:“……”   方祁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昨天晚上发了一篇abo让小齐印象深刻。   O在发情期期间会格外依赖标记过自己的A……   小齐心道:住脑!   小齐干巴巴地说:“老板我开玩……”   然后她就看见丁湛进来了。   这两个人是拿脑电波交流的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齐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的陈知著的情绪从高涨到慌张再到高涨,然后又慌张,慌张之中还有些不可忽视的怂和尴尬。   丁湛朝房间里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有些事情,想找陈老师。”   化妆师立刻拿开了刷子。   陈知著往身后的椅子靠了靠,仿佛那是个正风挡雨的避风港。   小齐在心中呐喊你是个攻啊你怂什么!   丁湛说:“陈老师。”   陈知著干笑道:“丁老师。”   丁湛说:“走吧。”   陈知著就站起来和他走了。   化妆师感叹道:“两个老师关系真好。”   是啊,都那种关系了,关系能不好吗?   丁湛直接把陈知著往卫生间里带,把牌子转成清扫中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犹豫,让陈知著莫名地有种他平时一定没少干这事的感觉。   丁湛问:“想好了吗?”   陈知著怂怂地回答:“没有。”   丁湛挑眉,道:“不如,我给你个建议。”   他说:“你不是不好意思让我陪着你,或者亲你吗?”   陈知著叹了口气说:“丁老师您说话真直白。”   “免费的不好意思,”丁湛说:“付费的行吗?商务合作而已,银货两讫的交易,不掺杂私人感情,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陈知著看他的眼神很复杂。   丁湛说完也很忐忑,他注意到陈知著的眼神,刚才再补充几句,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那么绝情,然后陈知著说:“丁老师你想赚点外快,是吗?”   丁湛闻言笑的温柔又好看,“是啊,买房子还贷款压力还挺重的。”   你听听陈知著说的这是人话吗?是人话吗!   他本来想陈知著要是同意,他就顺势往下说,结果陈知著这样的回答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丁湛都想打开陈知著的脑袋看看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陈知著靠着墙说:“丁老师,我和你说句实话。”   丁湛表示洗耳恭听。   陈知著扭捏地说:“我好像买不起。”   丁湛看他,缓缓地说:“你买得起。”   丁湛的呼吸很热,落在脸上也不是特别舒服,痒痒的,让人想推开。   陈知著微微皱眉。   他和丁湛,是不是太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丁湛:论求着让人包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1017、茶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曲听渊 20瓶;眠筠 10瓶;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6瓶;道系、给你一个么么哒 5瓶;欲来兮风满楼、魔法秃头莉莉卡 3瓶;暴躁老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丁湛道:“多少钱你买得起?”   丁湛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还是上赶着,对方又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陈知著想了想, 犹豫又忐忑, 试探道:“六万?”   丁湛被一噎, “一天?”   “一……一个月。”   丁湛笑得十分温和。   陈知著怂的不行, 恨不得把脑袋缩在衣服里。   他明白丁湛的意思, 就是过于尴尬,天天和自己好朋友朝夕相处,可能没事还要打个啵, 陈知著想想就头皮发麻。丁湛要是个貌美如花的小白脸也行, 可丁老师现在的举动实在让人促不及让, 即使他如花似玉,陈知著也不敢朝他伸个爪子,这虽然这是劳务关系,但也得两个人都心甘情愿,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陈知著等待丁湛拒绝他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   果不其然, 丁湛说:“不行。”   陈知著松了一口气。   “六万六。”   “为什么?”   “吉利不行吗?”丁湛笑的眉眼弯弯,“六六大顺。”   陈知著想给丁湛一个六六六。   他没声了半天。   丁湛又说:“要是你觉得没问题的话, 我们去签一个劳务合同,我尽量呆在你身边, 到你病好了为止。”   陈知著干涩地说:“是不是太着急了。”   丁湛义正词严地说:“你身体要紧。”   这或许是丁湛经历过最为正经的包养了, 还签合同。   这要是被爆出来他俩都可以退圈滚蛋了。   陈知著感动之余还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丁湛好像在套路他, 不过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丁湛是图他钱,还是图他色?要说姿色,陈知著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的。   呸,什么姿色。   要是图他钱,那丁湛可能会人财两空。   “谢谢丁老师,丁老师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亲哥。”   丁湛脸色有点发绿,可能是这几天菜吃多了的原因,他重申:“我不想当你哥。”他好像说了好多次了他不想当陈知著他哥。   不说陈知著有没有哥,他哥知道了高不高兴的问题,他要真是陈知著亲哥,这个人他还怎么追?   他不想被打断腿。   “你不能当我爸爸。”陈知著说。   丁湛一颗清清白白无污染无公害的小白菜可不能和那些混蛋玩意学坏。   丁湛:“……”   他或许是忘了,男人之间,是很喜欢互称儿子的。   他和陈知著做不了朋友很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他不想当陈知著的儿子,也不愿意对方叫爹吧。   陈知著说:“丁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说了。”丁湛不觉得有什么好事。   陈知著忍无可忍道:“丁老师你能先让开点吗?”   丁湛难道没觉得自己胸都要怼他胸口上了吗?大家再挤也挤不出一条事业线这么贴着还是算了吧。   丁湛却没有让开,反而细细地打量了陈知著一番。   陈知著被他看的发毛。   “陈老师,”丁湛的声音又低沉又好听,“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陈知著咽了咽口水,说:“我感觉……”   他没来得及说完。   鼻梁碰鼻梁太疼了,他现在知道丁湛的鼻子不是整的了,抗磕。   陈知著鼻子一酸,生理性的眼泪在眼圈内打转。   不得不说,自从接了这个本子之后,他创造了无数的人生第一次,现在连第一次被人按在墙上亲都有了。   还是按在卫生间的墙上亲。   陈知著的后脑勺抵着冰凉冰凉的瓷砖。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反正陈知著觉得挺一言难尽的。   陈老师演过很多霸道总裁,把人按在墙上亲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但是对象变成了自己,那就不是特别好接受了。   他确实不是小姑娘,丁湛也不是。   他没法把丁湛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催眠成身娇体软的小美人,俩人安静地注视着对方,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动。   丁湛的嘴唇又软又凉,丁湛好像还有点颤抖。   他紧张什么?   丁老师这张脸离近了看简直是艺术品,百看不厌的那种。   要不是丁湛一直看他,陈知著还真能毫无负担地盯着丁湛的脸看来打发时间。   丁湛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陈知著一眼不眨地看回去。   直到陈知著没克制住,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他一是疼的,二是眼睛酸。   丁湛直接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知著如此脆弱。   等会陈老师能不能一边哭唧唧一边拽着他的袖子让他负责?   丁湛心中报着这个美好的幻想,但转念一想,陈知著那个亲完之后只会给人钱的骚操作,觉得还是算了。   但是陈知著为什么哭?   一个嘴唇碰嘴唇应该感受不到吻技好不好吧?   陈知著哭那也是美人落泪,更何况他哭的十分克制,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的时候好看的不行,让人有种想拍下来的**。   丁湛退后了一步。   陈知著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陈老师。”丁湛开口。   陈知著用手按了按鼻子,说:“真疼。”   丁湛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   陈知著说:“丁老师原来你鼻子是真的啊,我以前看视频的时候总觉得是假的,还想这要是整的,那医生的刀工简直完美。”   丁湛无奈地说:“谢谢。”   陈知著说:“不用谢。”   俩人又都不说话了。   陈知著总不能问,你亲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亲我,你亲我的时候为什么一动不动?   这边丁湛也十分纠结,他很想问问陈知著怎么没反应。   俩人继续对视,颇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架势。   丁湛是很尴尬的,从他没抹粉已经红透了脸就能看出来。   陈知著比他好不了多少。   两个人不过是菜鸡互啄,还要强装淡定,其实就是半斤八两。   要是丁湛真伸舌头了,陈知著说不定还能干笑几声说他吻技一点都不行,可丁湛主动亲嘴就和他抱人一样,特别有风度,说亲嘴,那就是亲嘴,多一下其他的地方都不碰。   陈知著有什么办法?   陈知著也很绝望。   “谢谢丁老师为了我的健康着想。”陈知著斟酌了一下用词。   陈知著还有过劲,还有点眼泪在眼圈里晃。   丁湛第一次算是手足无措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陈知著接了,粗暴地擦了擦。   丁湛想了半天说:“需要我,”   “不用。”   丁湛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不用?”   陈知著说:“负责?”   丁湛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虽然他一开始想说的是负责来着,但是既然被陈知著说破了他就不会承认。   “那你想说什么?”   “需要我,帮你擦擦吗?”丁湛说的十分艰难。   陈知著立刻道:“不用了,丁老师你太客气了丁老师。”   卫生间的门被砰砰砰地砸了半天。   丁湛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把门打开了。   张澜才看见上面清扫中的牌子,正要离开,门就开了。   门开了不算他还看见了丁湛。   丁湛老师兼职做清洁工了?   张澜往里面一看,看见了鼻尖和眼睛都通红通红的陈知著。   唯一让人欣慰的大概就是陈知著的衣服还算整齐,没有被人扒过的迹象吧。   张澜大惊失色。   丁湛咳嗽了一声。   陈知著朝张澜笑的无事,偏偏在张澜眼中看出了一种粉饰太平的味道。   张澜看向丁湛的表情都变了。   原来张澜觉得丁湛是个演技不错,私德也不错的演员,道德水平不说多高但也好歹达到了及格水平,可他现在在干什么?   把小演员带到卫生间里这样那样,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而且丁湛是不知道陈知著金主的事情吗?他这么干是嫌自己的职业生涯太顺利了吗?   张澜听见自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的声音,“丁湛你……”   丁湛淡淡地说:“陈老师眼睛里进灰了。”   他的语气过于正经了,正经的张澜差一点就信了。   你他妈骗鬼呢?这是张导反应过来之后的想法。   张澜看陈知著。   陈知著揉了揉眼睛,说:“对啊,好大的风。”   张澜苦口婆心地劝道:“遇到这种事情要勇敢地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   陈知著说:“谢谢张导,但是我和丁老师真的没有其他事,我就是……眼睛进灰了。”   张澜叹了一口气,看丁湛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禽兽。   陈知著整个人无辜的宛如一朵小白花,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张澜他妈看的某部电视剧的女主重合了。   丁湛说:“张导我和陈老师还有事,先走了。”   张澜本想挽留陈知著,没想到陈知著跟那入虎口的小绵羊一样走到了丁湛身边,和他并排走了。   这傻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丁湛想干嘛?   不对,张澜沉思,丁湛想干嘛?   丁湛和陈知著一起回了房间。   在进去之前,丁湛一下拉住了陈知著的手腕。   “陈老师,晚上你来,我们把劳务合同拟一下。”丁湛说,声音酥的要命。   陈知著想他要是根冰棍儿,这时候应该弯……不是,这时候应该化了。   “行。”他揉了揉鼻子。   丁湛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难受,”   “你要是难受的时候,我不在,”他偏头,几乎要贴上陈知著的耳朵,“你给我打电话。”   陈知著愣了一下,“丁老师你打算拓展一下滴滴打车的业务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快乐的野指针、丧气恶徒 2个;翻滚腾挪等更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初漓 20瓶;今天噼啪填坑了吗 10瓶;小腐即安 6瓶;橙多汁 5瓶;燃然 3瓶;sasuke千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丁湛微笑着扯了扯领带, 说:“陈老师,你觉得滴—滴—打—人服务怎么样?”   陈知著说:“我觉得不行。”   他推门进去。   妆还没化完, 陈知著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化妆。   化妆师觉得有一丝不对。   很不对。   陈知著走之前嘴唇上擦了唇膏, 是她亲手涂上去的。   陈老师嘴唇略干, 但并没有干裂到出血的程度。   现在陈知著的嘴唇看起来确实是湿漉漉的,有点红, 有点肿。   他舔嘴唇舔的很无意识, 似乎不是很舒服。   刷子擦过鼻梁的时候陈知著微微皱眉。   陈知著这场戏不是和丁湛演, 他坐在旁边看剧本,偶尔看几眼手机。   气氛非常正常。   小齐站在陈知著旁边,看了半天,突然道:“老板你嘴唇……”   陈知著微微扬起下巴,方便化妆师上妆, 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 “怎么了?”   丁湛看了她一眼。   小齐顿了顿,没想到这句话能引起两个人的反应,“是不是,不太舒服?”   她看陈知著一直在舔嘴唇, 本来想告诉他总舔嘴唇风吹了之后会裂的更严重, 但是陈知著显然和她想的不是一个方面。   陈知著干笑着说:“吃辣辣肿了。”   小齐咔吧咔吧圆圆的眼睛,一边倒水一边说:“原来丁老师刚才找你吃辣去了。”   丁湛抿唇。   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被高领盖着的脖子一片通红。   陈知著没有那么薄的脸皮,自若地点头,“啊。”他就是扯淡, 还是特别敷衍的那种。   陈知著要是知道丁湛是这个反应恐怕得笑死。   丁湛对外表现大方,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淡,是一个交际能力正常偏上的人。   可他就能在陈知著面前说不出话,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语凝噎,气的不行,还有少部分时间真的不知所措。   陈知著余光看丁湛。   丁老师给了他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恰到好处,如沐春风。   丁湛对陈知著说很多话作很多事的时候都会不好意思,他脸红耳朵红脖子也红,陈知著如果愿意并且可以扒开丁湛的上衣,会发现他整个人就像个被煮熟的虾。   只是不耽误他一边熟一边干大事。   妆化完了陈知著又抽空看一遍剧本。   傅三思做过一段时间的外相,这场便是他第一次接待异国使臣。   剧组要求现场收音,所以对于演员台词功底的要求并不低。   异国皇子摆弄着剑上的坠子,也不看傅三思,他语气淡淡地说:“夏君用傅相,改积年旧制,富国强兵,开疆扩土。”这话委实嘲讽,三天前前傅三思还因为新政之事受阻,萧容毓刚用他没半个月因为军务便去了遥关,才回来不到半天,傅三思尚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新政发令还未下发,也更谈不上富国强兵,开疆扩土。   傅三思少年成名,春风得意,性格傲然乃至有些嚣张,却出师不利。   “我听闻,夏君欲娶衡阳邵氏长公主……”   他停了。   “衡阳?”他抱歉地笑了,“桓阳邵氏长公主。”   两人又退回了门廊那。   “夏君用傅相,改积年旧制,富国强兵,开疆扩土,居功至伟,”   陈知著陪着他走,笑容淡淡。   对方意识到自己加了一句,然而导演并没有反应,陈知著也是一样,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听闻君上欲娶傅相,桓阳……”   这回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知著笑道:“桓阳邵氏长公主要送来贺礼?”   对方笑着摇头,说:“据说公主昔年心悦傅相,这样的消息传出,不知公主作何敢想?”   陈知著想了想,道:“今晚聚餐的时候你问问公主?”   对方道:“别别别,我不敢。”   于是又重新走了一遍。   拍到一半休息的时候井徽之捧着盒饭过来了。   陈知著刚要接,井徽之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嘴里了,含糊不清地说:“我来和你说说傅三思的事。”   陈知著保持着接盒饭的动作。   井徽之看他,咳嗽几声,“你要吗?我把虾给你。”   陈知著:“……”   “不用了,谢谢井编剧。”   井徽之坐到他身边,实话实说说:“其实我没想到傅三思最后是你。”   陈知著点头,他也没想到。   井徽之根本不是为了和他感慨世事难料,“所以我根本没有处理傅三思和南祀这个角色的工作预期,没有方案,”他按了按眼睛地下的一圈黑,“但我搞出来了。”   “嗯……井编剧……厉害。”   井徽之看他根本没法做到舌灿莲花那样的夸人,轻轻一叹,“是这样的,我想更改一下南祀的家庭,书中他原本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后来被公主看上,飞黄腾达,我的想法是让他变成傅三思的弟弟,只小了不几分钟的弟弟。他和傅三思几乎一模一样,在上元灯会中走失,前前后后被卖给了不少人,都是被卖后偷盗主人家钱财,然后回来,将钱再给人贩子。”   “后来东窗事发,南祀趁乱逃跑。”井徽之道:“之后的剧情你也知道,不做改动。”   陈知著点头。   “我想朝你要几张你小时候的照片,”井徽之说:“多了这么一段剧情,要找年龄合适的小演员,我想找个形似或者神似的。”   “可以。”   井徽之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微妙地说:“你儿子女儿的照片也行。”   陈知著最近被生活搞的已经非常平和了,他随口道:“我生不了。”   井徽之得到了预料中的否定答案,点完头猛地反应过来。   “陈老师,”他说:“没让你生。”   虽然说现代科技男的也能怀孕,但是为什么,陈知著对自己的定位那么清晰呢?   陈知著揉了揉脸,“口误口误。”   现在就算告诉他丁湛可以在不接受手术的情况下怀孕生子,原因是他俩打了啵的话他都能坦然受之。   小孩应该能挺好看。   陈知著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接受不了。   井徽之却盯着他。   陈知著打算和谁,生?   丁湛来的时候拿着饭盒。   他和井徽之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地打开。   他在两个人不解,可能还有些震惊的目光中说:“齐琅有事。”   陈知著看手机,齐琅没跟他请假。   被迫有事的齐琅和被迫没事的方祁在一起,被迫地聊着古典文学还有希腊戏剧。   “还有可乐我没给你买,”丁湛说:“长期喝对牙不好。”   陈知著反抗道:“我又不长期喝。”   井徽之夹了一口饭,塞进嘴里。   他刚才想啥?   陈知著和谁生?   和谁?!   作者有话要说:欠的明天补。   就作为一个有大纲的女人,我,大纲是写在纸上的,因为我喜欢可以用笔划掉不满意段落的感觉。   可,我字丑。   我坐在电脑前看了十分钟没看懂自己写的是什么我能说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桦霜 5个;求你别咕了 2个;快乐的小指针、陈小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莘莘、桦霜、云小笙 20瓶;筠黎、布布萝、长笑当哭 10瓶;撒野 8瓶;25341983 6瓶;祁祀、千里头号小马甲 5瓶;今日有酒 3瓶;暴躁老叁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章   井徽之漠然地看着两个吃饭还要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男人。   陈知著喝着丁湛给他带来的果汁, 他觉得甜,太甜了,丁湛或许是拿他当儿子在惯着。   丁湛坐到他旁边, 微微侧身和他一起看剧本,虽然陈知著拿的剧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丁湛看了一会, 开口说:“这段你为什么要涂上?”   陈知著头也不抬, “哪?”   剧本上涂的花花绿绿,陈知著也不知道丁湛要说的那一部分。   丁湛用手指点了点那个位置, 因为涂的太重了, 都有点模糊本来的印刷体,在一堆荧光绿和荧光橙中格外显眼。   陈知著嚼着吸管,“嗯, 就是……”   吸管被丁湛拿了下来。   陈知著猝不及防,抬头看丁湛。   丁湛笑的十分无辜, 义正词严地说:“你现在还咬吸管, 你三岁吗?”   “你这是歧视啊丁老师,”陈知著觉得丁湛这个举动有点,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用个不那么犀利的词就是, 想吸引他注意,这么一想,丁湛才像是三岁,他马上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丁湛不像那种人, “多嚼吸管也伤牙吗?”   丁湛点了点头,居然说:“伤。”   “吃饭也伤牙,”陈知著道:“这边建议全都拔了,找个盒子好好保存呢。”   丁湛却道:“你别闹。刚才我们说什么?对,为什么要涂上?”   陈知著心说闹的人是谁?   “拗口啊,”陈知著说:“我高中背文言文都没背过这么长时间。”   “你高中学语文?”   陈知著板起脸说:“我当年也是正正经经地过一本线五十多分的人。”   丁湛调侃着说:“真看不出来。”   然后他俩都听见了塑料袋被翻动的声音。   俩人看井徽之。   井徽之从袋子里拿了一杯饮料,说:“你俩慢慢聊。”   其实丁湛和陈知著根本没干什么,或许他俩也根本不想干什么,但就是给人一种下一秒他俩就会干点啥的感觉。   他一个既没有结婚,现在也没有对象可以处的人真看不懂这个操作。   井徽之自认为和张澜关系够好了,但他和张澜绝对没有好到形影不离,看个剧本还要贴着看,其中一个人还撩闲的地步。   要是张澜在他看书的时候和他说这些,他可能会把书扣到张澜脑袋上。   “还有二十分钟,”井徽之说:“你俩看着点时间。”   丁湛点头,“我订闹钟了。”   你知道你不是陈知著的助理吗?井徽之面无表情地想。   陈知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他吃了几口,丁湛看他吃东西和喂猫一样,道:“你能不能多吃点?”   陈知著闻言笑嘻嘻地问:“谢谢丁老师关心。”   丁湛说:“我没关心你,我就是,跑了挺远买的,你不吃完我觉得对不起油钱。”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可能这就是,凭实力单身。   陈知著用力嚼了一大口饭,咽下去之后问:“丁老师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着对象吗?”   丁湛理所应当地说:“因为我要求高啊。”   陈知著一噎。   可能之前和丁湛谈恋爱的都是冲着他好看又有钱去的吧,单纯为了这个人性格他觉得不太可能,不深交的时候丁湛彬彬有礼,深交了之后发现这个人死直死直。   陈知著靠着沙发,半真半假地抱怨,“天热啊丁老师,不喝可乐我都吃不下饭。”   “你靠可乐下饭?”   陈知著盯着丁湛的脸,又吃了一口,说:“我看你下饭。丁老师秀色可餐。”   丁湛回答说:“我没卸妆,还是别了。”   陈知著一口咬上了筷子,开始怀疑突然亲自己的人是不是丁湛。   丁湛之前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现在清醒过来了吗?   丁湛说:“还有十分钟,你再不吃就没时间吃了。”   陈知著很给面子的在低头吃饭,看起来像个饿死鬼。   丁老师翻着手机保存的网页,突然说:“我之前看了一款戒指。”   陈知著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你单身为什么要看戒指?   丁湛说:“一个有合作意向的公司。”   陈知著哦了一声。   丁湛把一个截图给他看,“你觉得怎么样?”   陈知著抽空看了一眼,发现戒指上面有碎钻,“女款?”他含着一口菜问。   “有钻就一定是女款?”   而且重点是男款女款的问题吗?   “让你戴一个有碎钻的男戒你戴吗?”陈知著反问。   “不是,戒指的重点不在于谁送的吗?”   陈知著说:“行吧,就算在于谁送的,你想想啊,我送你个戒指,鸽子蛋你戴吗?”   “什么?”   “鸽子蛋。”陈知著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你送的?”   陈知著无知无觉:“啊。”   “戴啊。”丁湛回答的十分自然。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   “因为值钱。”丁湛被他看得尴尬,补充说。   陈知著放下筷子,由衷地说:“丁老师我看出来了。”   丁湛有些紧张,“你看出什么了?”   “还贷款的压力还真挺大的。”陈知著道:“所以我一定不买那么大的房子。”   丁湛:“……”   丁湛说:“其实我,”   闹钟响了。   丁湛关了闹钟。   陈知著喝完果汁把空盒丢到垃圾桶里。   “晚上我找你打游戏。”陈知著说。   陈知著推开门,还没出去就被丁湛拉住了。   陈知著不解地看着丁湛。   丁湛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没房贷。”   陈知著第一个想法就是,所以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想,说:“那挺好的。”   丁湛放开他。   陈知著挥了挥手,说:“丁老师晚上见。”   丁湛点头说:“好。”   陈知著下午快要拍完的时候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昏昏沉沉的。   他吃了一片镇痛片一直撑到结束,然后直奔丁湛那。   敲开门的时候他还很别扭,但是看见丁湛就什么其他情绪都没有了。   丁老师头发还在滴水,身上有股沐浴露的薄荷香。   “陈,”   丁湛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嘴被堵上了。   陈知著现在神志应该是清醒的,也就是应该。   丁湛的下唇被他咬的有点疼。   “你,”他推开陈知著的脑袋,“我关门。”   陈知著顺手关上了,或者说是摔上了,砰的一声。   陈知著看见丁湛嘴唇上的牙印了,他可能脑子真的不清醒,他舔了一下,就舔了一下。   陈知著好像听见丁湛吸冷气的声音了。   丁湛刚要亲他陈知著就起开了。   陈知著晃了晃沉重的头,坐到床边,“我想把我头切了。”他说。   丁湛舔了舔嘴唇上的小口,心说实不相瞒我也想把你头切了。   陈知著能看清了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丁湛。   丁湛白衬衣黑长裤,头发顺着,看起来年轻又干净,就是脸很红,抿着唇,挺像个大学生的、   要不是早就知道丁湛比他大陈知著都想嚎两声作孽。   陈知著琢磨着要不要道歉。   丁湛坐在椅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陈知著最终打破了这片宁静,他说:“丁老师,我觉得这一切特别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丁湛声音哑哑的。   “你看过睡美人吗?”   丁湛说:“你想说自己是公主吗?”   陈知著点头。   丁湛说:“我记得唤醒公主的是王子的真爱之吻?”   陈知著真情实感地说:“所以咱俩这也是真爱了。”   丁湛面无表情地说:“你别说了,我想吐。”   陈知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得丁湛心惊。   “我想洗澡。”   “我怕你淹死。”丁湛说。   陈知著说:“我淋浴,你放心,我死了你也没有责任。”   丁湛问:“那我应该怎么解释,你在我房间里洗澡的事情?”   陈知著理直气壮地说:“好朋友之间互相借个浴室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浴室走,步伐近乎于六亲不认。   丁湛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去,但陈知著没有。   陈知著先开的是冷水,猛地浇在头发上,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叫声,怕把丁湛弄进来。   陈知著最后还是没像自己说的那样淋浴,而是泡在了浴缸里。   陈知著盯着水面,回忆刚才丁湛的反应。   丁湛真的特别有意思,亲他的时候,无论是不是他主动都僵的不行。   他拿水泼了自己脸上一把。   但是他有没有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没有。   丁湛在外面等了四十分钟他还没出来。   丁湛敲了敲浴室的门。   陈知著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根本没听见丁老师那几声非常有礼貌的敲门。   丁湛皱了皱眉,推开了浴室的门。   陈知著躺在浴缸里,听见声音坐了起来。   “你干嘛?”   隔着不算朦胧的水汽。   丁湛看他一时失语。   “丁老师?”   丁湛咬了一下舌头,说:“我看你怎么样。”   陈知著不解地说:“我挺好。”   丁湛又出去了。   陈知著手机响了半天,丁湛在外面说:“你手机。”   陈知著随口道:“你帮我接一下,谢谢。”   丁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爸爸。   陈知著的父亲吗?   丁湛接通,十分有礼貌地说:“叔叔你好。”   对方愣了几秒,“叔叔?”他确认了一下号码,“您是哪位?”   对方的声音非常年轻,年轻的几乎异常,听起来好像是同龄人。   丁湛也愣了。   陈知著的母亲是二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28日补上,28日大概凌晨更新,可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看。   我终于看懂了我的大纲,重新誊了一份。   这个作话我发了四遍,或许发出去了,也或许没有。   怎么这么难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初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丧气恶徒、落雪佛兰、橘子橘子真好吃、叶初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流云星漓 30瓶;喻啊喻先生。 16瓶;流照 10瓶;穆一笑、紫见 5瓶;罗拉的维多、陶陶 3瓶;Psweet、暴躁老叁、千里头号小马甲、亓官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陈知著?”对方道。   丁湛说:“陈老师在洗澡。”   对方问:“您是,”他猜测, “丁湛?”   “是。”   对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说:“那麻烦丁先生告诉陈知著洗完之后给我回个电话, 我有事找他。”   丁湛道:“好。”   电话挂了。   丁湛看着陈知著的手机若有所思。   陈知著又泡了二十分钟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的水还没擦干。   丁湛朝他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   “能不吹吗?”   “你不怕头疼吗?”   陈知著乖乖过去了,直到吹风机响了他才想起来, “电话是谁打的?”   丁湛手指插进陈知著的头发里, 漫不经心地说:“你爸爸。”   “谁?我爸?”陈知著大惊, “他怎么知道我手机号呢?”   丁湛手指擦过他的头皮,弄的陈知著有点麻, 人不知缩了缩脖子。   “你别动。”丁湛说。   陈知著立刻不动了。   “你来电显示上存的是爸爸。”   陈知著想了想,豁然开朗, “哦,我知道了。”   丁湛用手弄他头发, 过了一会, 说:“你爸爸那么年轻吗?”   暖风吹的让人想睡觉,陈知著打了个哈欠, 说:“保养的好,”他顿了顿, “你信吗?”   “不信,那位先生还说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陈知著嗯了一声。   丁湛动作很轻,轻的陈知著都要睡着了。   他几乎是得忍着自己靠到对方怀里的冲动,等到丁湛把暖风关了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   陈知著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我还以为你得一个小时之后才能给我回。”   陈知著道:“一个小时够干什么的?”   “你还想干什么?”   陈知著倚着墙, “您不会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我干什么的吧?”   那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我听说陈老师和一位姓丁的演员关系不错。”   都亲上了关系能不好吗?陈知著想。   “关系是不错。”他认同地说。   “关系好到你在洗澡,他替你接电话?”   “关系好借用个浴室怎么了?”陈知著没想到这句话这么快就能用上。   “可以。”那边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真的?”   陈知著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你相信亲嘴对身体好吗?”   对方道:“他唾液是燕窝?”   陈知著说:“你能别说的那么恶心吗?”   对方说:“燕窝也不能治百病,而且接吻不是涉及细菌交换吗?免疫力低不要尝试。”   陈知著呵了一声,“我没见过哪人接吻死了。”   “所以,你真?”   陈知著斟酌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半真半假?”   “这还能半真半假?”   “我情况特殊,”他叹息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信。”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   陈知著从卫生间出来。   丁湛在那摆弄着吹风机,仿佛那是一个稀世珍宝。   “你和你父亲谈的怎么样了?”丁湛问。   陈知著说:“不算愉快,而且那不是我父亲。”   丁湛点头,“我觉得也不是,太年轻了。”   陈知著一声长叹,“是我金主爸爸。”   “嗯?谁?”   陈知著说:“金主爸爸。”   丁湛好像在看什么非常稀有的生物一样地看着他。   陈知著悲伤地问:“丁老师你这种靠自己努力的人,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这样有金主的人?”   丁湛说:“没有。”   他看陈知著还是特别悲伤,安慰说:“真的没有。”   丁湛看起来非常自然,实际上心中惊涛骇浪。   这年头有金主都能说的那么自然了吗?   陈知著维持着自己悲伤的神情说:“咱们俩的事情被我金主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丁湛放下吹风机,说:“嗯……分开?”   陈知著说:“不行,我们俩有协议的。”   陈知著说的太认真了,说完他看丁湛的反应,发现对方神色自若。   “对,说起来协议,”丁湛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摆到陈知著面前,说:“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吗?”   陈知著笑着说:“丁老师效率真高。”   他草草看完合同,内容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时间是一年。   丁湛说:“我想先签一年的,然后看看情况是不是要续约。”   陈知著点头说:“好,有笔吗?”   丁湛给他找笔,递给他之后见他随意地签了,“你不再看看?”   陈知著说:“你还会弄什么隐性条款吗?”   丁湛道:“说不准呢。”   陈知著美滋滋地说:“那也不是我吃亏。”   丁湛事业有成,肤白貌美,不管怎么签都是他赚了啊。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丁湛接过来也签了,然后给了他一份。   丁老师态度平和,就是比平时好像冷淡一些。   陈知著说:“丁老师?”   丁湛说:“睡觉吗?”   “你不打游戏了?”   丁湛闷闷地说:“不想打了。”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丁老师你怎么了?”   丁湛上床,转过去说:“没事。”   陈知著却没继续问他,翻着合同,说:“丁老师你说我病什么时候能好?”   丁湛说:“不知道。”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要是一直不好那就很吓人了,你想,我要是结婚了之后发病,让人把我送到你这里来,你弟妹看见了还以为我骗婚呢。”   “结婚?”   “对。”   “弟妹?”   “嗯。”   丁湛拿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上了。   “丁老师?”   丁湛说:“别和我说话,我困。”   然后陈知著就真的没和他说话,真的一句话都没说。   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打游戏。   要是陈知著其他时候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丁湛冷漠地想。   陈知著的听话真是不分场合。   ……   第二天早上拍戏的时候丁老师态度十分礼貌,礼貌的像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陈知著凑过去,丁湛保持着微笑问:“陈老师有什么事吗?”   陈知著说:“丁老师有事吗?”   “拍戏算吗?”   丁湛的态度很像营业。   陈知著看了他半天,“你不会,在想我金主的事吧。”   丁湛立刻否认道:“没有。”   他当然不信陈知著有金主,就是有点,有一点点,“我就是很好奇,”他说:“哪位金主的品味那么,清新脱俗。”   陈知著很高兴,“你是说我不是庸脂俗粉是吗?”   丁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引起了陈知著这样的猜测,他说:“算了,你要是这么以为也行。”   陈知著说:“丁老师,这件事我其实也不是自愿的。”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务法,你可以起诉。”   “这个还能起诉?”   “你们不是有协议吗?”   陈知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威胁我,要是我离开他,他就让我身败名裂。”   丁湛握着自己的保温杯,他觉得有点凉。   这种故事他妈都不愿意看,陈知著是怎么编出来的?   “这件事要从我十九岁的时候说起。”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呢?”   “因为盘古开天辟地是假的。”   “哦。”   “我十九岁的时候拍了我人生中第一部 戏,也就是改变我一生的那部,”陈知著说:“就是那个狐狸精?丁老师你看过吗?”他没等丁湛回答:“算了你没看过也没关系,不是很重要。”   “拍完之后,剧组庆功宴,不知道怎么我就碰见了他,那个几乎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人。”   丁湛点头,“可以。”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我坚贞不屈,拼命反抗。”   “然后你出了点问题,想要钱。”   “对,”陈知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这样的剧本,你继续说。”   “是,然后我家里出了点意外,我很需要钱,我就答应了他,他对我很好。”陈知著欲要垂泪,“虽然我出卖了我的身体,但是我没有出卖我的灵魂。”他一把抓住丁湛的手,“丁老师你会因此而嫌弃我吗?”   “不会。”丁湛说。   “你回答的太敷衍了?”   丁湛虚心求教,“那怎么才不敷衍?”   陈知著说:“你至少应该紧紧回握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安慰我说我是生活所迫。”   丁湛紧紧地回握他的手,配合着他发疯,说:“是,你是生活所迫。”   “然后就是,”丁湛道:“你为什么不贷款?”   陈知著无话可说,“丁老师你听个故事为什么还要带脑子?”   “我严谨。还有你要接什么偶像剧了吗?”   不对啊,偶像剧也不是男主拿这种剧本啊。   “没有。”陈知著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惊讶你有金主?”   “对。”   丁湛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不相信,”哪个金主能看上你吧,“你能因为钱出卖自己吧。”   陈知著高兴的甚至想亲他一口,但是被丁湛捏住了脸,“我要看剧本。”   找你弟妹去。他想。   陈知著眼泪汪汪地缩在角落里看剧本了。   他这个半个月发病几率不高,再加上两个人太忙了,打游戏的机会都很少,晚上就是说几句话,然后倒头就睡。   陈知著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人演两个角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好像身体被掏空。   好在累死累活地演了十几天,南祀这个角色终于杀青了。   南祀拿着剑,跪坐在地上,他脸色很白,唇色也很白,他仍然在笑,“这是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李璧淡淡道:“是。”   “罪臣听闻长公主同党皆死后暴尸三日,”他看着光亮可鉴人的剑,道:“君上如此厚待罪臣,是因为当年的情谊?”   李璧说:“是长公主求来的恩典。”   南祀愣了愣,说:“长公主倒是待罪臣不薄。”   之前将他送给萧容毓,他要死了却给他这个体面。   他觉得有些可笑,也就真的笑了。   南祀想了想,道:“哦,罪臣知道了,据说傅相与罪臣有七八成相似,罪臣若是真的被暴尸三日,往后有人见了傅相,恐怕会以为是还魂或者根本没死,徒增麻烦。”   李璧不言,态度可以算是默认。   他叹息,“罪臣知道,君上对罪臣哪有什么情义。”   他一口一个情义,半点不顾忌萧容毓的身份。   他用手指抹了一把剑,皱眉说:“罪臣能换个毒什么的吗?这个好像有点疼。”   李璧皱眉,作为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南祀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   南祀下拜,道:“还请将军成全。”   李璧看了他半天,终是出去了。   南祀玩着剑,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李璧转身的功夫,听见身后有锐器入体的声音。   作为一个将军,他太熟悉这种声音了。   他回头,那把剑插在南祀的胸口,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能把剑推进去。   血不停地淌出来。   南祀看他,笑了笑,然后吐出了一口血。   李璧应该高兴的。   这是杀死他姐姐的始作俑者。   张澜喊了卡之后陈知著起来换衣服。   他把没吐干净的血咽下去,说:“还挺甜。”   血浆是色素和蜂蜜,当然甜。   小齐给他递水让他漱口。   镜头再转,傅三思站在外面,长长的锦缎衣袍委地,随着走路,发出沙沙的声音。   “傅相?”李璧惊讶地说:“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傅三思道:“这个人与我长得很像?”   李璧犹豫了片刻,说:“是。”   傅三思朝里面扫了一眼,只看见了个背影,他应该是想进去的,但看见地上的血之后又停下了。   他好像是觉得自己的衣服太长了,进去会弄脏衣服,站在原地。   他仿佛是无事,来了只为了看一眼南祀。   来了之后他又不想看了,朝李璧一点头,便走了。   傅三思衣服上有银色的暗花,在火光下发着不那么亮眼的光。   南祀的衣服是白的,白中透着些暗淡的灰。   李璧收回了视线。   “可以了。”张澜道:“收工。”   陈知著换完衣服之后小齐在外面等他。   小齐把手机给他,说:“老板,叶先生刚才来电话了,让你过去。”   陈知著点头。 第四十二章   叶先生订的酒店非常高级, 陈知著轻车熟路地刷卡,开门。   空气里有点酒店特有的那种香味, 飘在鼻尖,暧昧非常。   卧室里没有人。   空荡荡的大床上铺着全套的床上用品,陈知著不看都知道特别软。   他是真的又困又累, 要不是他今天也有事,绝对不会开小半小时的车绕了特别远来酒店。   陈知著沉思片刻,把外套脱了, 躺在床上大被蒙头。   陈知著最近特别累, 人累睡得就沉。   陈知著是被人扇醒的,还不是被手。   是被个文件夹。   自从和丁湛以一种非常纯洁的、干净的友情一起睡了之后,陈知著的闹钟就再也没派上用处过, 丁老师堪比人体闹钟, 无论晚上多累, 多晚睡的,第二天早上都能保持五点之前醒来的好习惯,误差上下不超过十分钟。   丁老师叫人起床的方式也温柔,陈知著要是不起来他可以让他先睡, 待自己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之后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叫他, 而且关不掉。   或许是丁老师的声音过于温柔, 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在哪的陈知著有一次搂着人家的腰,拿头蹭了两下,哼哼唧唧地说:“别闹了宝贝, 让我再睡一会。”   丁湛果然没再叫他,并且一天都没和陈知著说话,一说话就有点结巴,弄的陈知著也有点后知后觉的尴尬。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谓快准狠,显然有着极为丰富的叫……叫人起床经验。   陈知著睁眼,眼前人的脸猝不及防的放大。   对方长相上等可能还要偏上,眼睛尤其好看,放在女人脸上是烟视媚行,放在男人脸上,也有那么些意思。   这张脸英气和锐气兼而有之。   陈知著觉得错了,不应该让他演南祀的,嚣张跋扈怎么有人能比得过他呢?   叶先生随手扔下文件,哼笑着说:“醒了。”   陈知著还没睡醒,呆呆愣愣地回答说:“啊。”   叶先生冷冷地说:“醒了就坐起来,我有事和你说。”   陈知著衬衣在大床上滚的不像话,原本是烫熨整齐的,现在也皱巴巴的,松了上面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   叶先生看的神色更冷。   “你这就是毛病,”叶先生双手环胸道:“别人让你来你就来,你衣服都脱完了,还在床上躺着?陈知著你洗澡了吗?你要不要用浴室顺便把自己洗干净?”   陈知著低眉顺眼,他毕竟有求有人,于是驯服地嗯了一声。   叶先生听得更生气,“不是你在圈子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礼义廉耻,”   陈知著忍不住道:“哥你是找我有事,还是来和我讲八荣八耻的?”   叶先生伸手把文件夹捞回来了,扔到陈知著怀里,“我让人打印的孝经。”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什么玩意?”   “孝经。”   陈知著由衷道:“佩服,佩服。哥您研究生是没白读啊。”   叶先生道:“孝经是研究生学的吗?”   陈知著坦诚说:“不知道。没念过研究生。”   叶先生又想打他了。   陈知著把文件夹双手奉上,说:“哥您说您一个小时几十万上下,有话直说,说完了我好回去……”   “和那个姓丁的亲亲我我?”叶先生打断道。   陈知著得意道:“哎你别说不是谁都能和他亲亲我我的。”   叶先生面无表情地说:“最近总有人和我说,你弟弟好像包养了个男演员,还是影帝,你挺有本事啊。”   陈知著美滋滋。   “我不是反对你干这个。”   “哥我是正经演员。”陈知著道。   “我不是反对你包养他,”叶先生斟酌了半天,“我就是想问你,钱够吗?”   陈知著感动地说:“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叶先生说:“我本来就是你亲哥。”   “我钱够,对方给的友情价。”   叶先生:“……”   “这位丁姓影帝,真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叶先生干巴巴地说。   陈知著又滚回床上了,“大恩不言谢。”   “以身相许不行。”   陈知著上下扫了叶先生一圈。   叶先生今天灰色衬衣,暗花黑领带打的松松垮垮,西服应该进来的时候就脱了。   叶先生盘靓条顺,人高且穿着衣服显瘦,脱下衣服八块腹肌也有,陈知著都能看见他后颈上有几道狭长的划痕,红的,新的。   就这人凭什么和他谈八荣八耻?   “为什么不行?”   叶先生十七岁和家里坦白不喜欢女的,他想和自己同性同学处对象,那时候同性婚姻法尚未通过,叶先生被他爆脾气的母亲打了个半死,然后送出国。   叶先生二十岁回来的,领回来了一个男朋友,混血。   好在叶先生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再加上后来种种政策导向,这放在当年好像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后来也不算是什么事了。   在这方面,他还真没资格管他。   叶先生靠着床头,懒洋洋地抬眼,问:“你俩认识多久?”   “几个月有了。”   “几个月就以身相许?”   “你认识人家不到三小时,还能和人……”   叶先生瞥了他一眼,陈知著立刻不吱声了。   陈知著沉默了一会,说:“哥你不是会觉得人家会觊觎咱家家业吧。”   叶先生揉了揉太阳穴,“我家。”   “你家不是我家?你妈,”说出来像是在骂人,“你妈妈不是我妈妈?”   叶先生说:“你记得你非要考电影学院的时候,你爸说你什么吗?”   陈知著想了想,“他说我,有辱门楣。”   “他还让你滚,告诉你,要是要当演员,家里你一分钱都没有。”   陈知著几欲落泪,说:“太惨了,合着在老爷子心里,我当演员比你出柜这事影响大多了。”   叶先生言简意赅,“因为他不是我亲爹。”   陈知著委婉地说:“但他把钱给你了。”   叶先生真诚地说:“谢谢爸爸。”   陈知著委屈地抱着枕头,过了一会说:“哥,你说我出柜和我当演员这两件事中和一下,爸能不能更好接受。”   叶先生淡淡一笑,说:“你看你能不能被他打断腿。”   陈知著叹息。   叶先生道:“来吧,和我说说,你和那位丁先生怎么回事。”   陈知著说:“我们俩是好朋友。”   叶先生说:“好朋友是不能上床的。”   陈知著本来想说我们也没有,但是叶先生的表情实在微妙,微妙的陈知著觉得自己不承认都对不起自己,但是承认了又好像很对不起丁湛,他眨了眨眼,选择了沉默。   这个反应在叶先生眼中和默认差不多了。   叶先生说:“我记得你以前有女朋友。”   陈知著点头,“我也记得。”   “现在?”   “可能是,爱情就像龙卷风吧。”   “还顺便把你的脑子卷走了吗?”   陈知著仰着头,卧室里所有的灯都开着,非常刺眼。   这给叶先生一种他哭了的错觉。   当然也只是错觉。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哥,我和你说个事。”   叶先生点头。   “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陈知著道:“你相不相信我只有和丁湛亲才能好一点。”   叶先生脸色微变。   陈知著等待着叶先生的回答。   叶先生说:“你童话看多了是吗?你当你是睡美人?”   “啊?”   “只有真爱之吻才能唤醒你?”叶先生说:“我要不要去迪士尼给你找个王子?”   “谢谢,不用了。”   陈知著抱着枕头,或者说压着,“我知道这个听起来让人挺难接受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没有人比他更委屈了好吗?   不对,也是有人的。   丁湛比他更委屈。   丁湛绝对是人在家中坐,破事从同事身上来。   “你难受多久了?”   “两三个月有了。”   “看医生了吗?”   “看了。”   “医生怎什么说?”   “医生说我一切正常。”   叶先生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不愿意上课,想尽理由去逃课的小孩。   “什么医生?”他问。   “脑科。”   叶先生顿了几秒,道:“我建议你再去看看精神科,神经科也行。”   陈知著又叹了口气。   叶先生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说:“你要知道,同性恋不是病。”   这话那个医生也和他说过。   陈知著说:“我知道。”   “所以你与其在这和我说,你很难受,你不如直接和那位丁先生说明白,说不定你就是相思成疾呢?说不定你就是想占人家便宜呢?”   “我没……”   行吧其实也占了,亲了那么多回还不叫占便宜?   叶先生说:“等会,有人和我说,你是包养了一个男演员。你现在不是在那纠结和献殷勤?你是真和他在一起了?”   “也不能算是在一起。”陈知著老老实实地说。   叶先生皱了皱眉,可能他觉得包养关系也不能算是在一起,于是就认同了陈知著的说法。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   陈知著别开脸。   “你是觉得你眼睛没我眼睛大吗?”   陈知著说:“眼睛小聚光。”   他下床。   “你要走了?不多睡一会?”他的语气略带调侃。   “我和丁老师睡不更好。”陈知著道:“我不走,你没听见门响了吗?”   他自觉地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叶先生叫什么?   晋江抽的让人发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雄 13瓶;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7瓶;what??? 5瓶;咸鱼min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陈知著被外面几个一身警服穿的相当整齐的警察同志弄蒙了,在看见证件之后, 陈知著就更懵了。   为首的那位朝他微微点头, “你好, 有人举报这里在进行□□活动。”   陈知著:“啥?”   叶先生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陈知著回来, 他从卧室里面出来,看见门口的警察也愣了愣。   陈知著说:“哥,有人举报我们在进行非法□□易。”   “□□易都是犯法的。”叶先生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解释道:“可能是个误会, 我们是兄弟。”他看陈知著。   陈知著说:“不好意思,我出门不带钱包。”   “身份证呢?”   “也没带,”陈知著说:“你拿身份证也证明不了我们是兄弟啊哥, 我们不是一个姓。”   对方礼貌地说不如去局里喝杯茶, 一边喝一边解释是什么情况。   查户籍信息就能知道他俩是亲兄弟,两个人并不着急。   坐在前面的女警一直通过后视镜看他。   陈知著发现了下意识就笑了笑。   女警沉默了, 看陈知著的表情十分奇怪,“陈……陈先生?”   开车的警官问:“你们认识?”   女警说:“不认识,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陈知著先生?”   警官不由得多看了陈知著几眼。   陈知著僵硬地回答:“是啊。”然后他猛地转头, 叶先生却安静地看窗外的风景, 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陈知著冷冷地说:“叶见微。”   叶见微偏头,问:“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   叶见微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十分无辜,“我其实更想知道是谁举报的。”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想知道。”   叶见微刚要开口,陈知著就道:“别从我身上找原因,除了齐琅没人知道我来。”   齐琅确实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而且她也不知道叶见微订的是哪一个酒店。   叶见微叶先生因为工作需要常常两地奔波,在这住的酒店几乎就是固定,除了陈知著,也就是十分亲近的人才能知道。   叶见微皱了皱眉。   “知道是谁了?”   叶见微说:“等事情结束后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陈知著突然变了语气,哀怨地说:“你可害死我了。”   叶见微承认如果事情是他想的那样,那确实是他的问题,于是承认的很痛快,“哥对不起你。”   “对不起就完了?”   “嗯?你钱不够了?”   陈知著一把搂住叶见微的胳膊。   前面的女警想,这可能是她入职以来,见过在警车上最不消停的了。   “不是,”陈知著说:“哥,听说你,”   叶见微警惕道:“什么?除了你嫂子的事你直说。”   “我有嫂子了?”   “没有,未来嫂子。”   陈知著语气更柔和了,神情更委屈了,他小声说:“哥我听说公司好像最近拿下了一款腕表的中国区代理权?”   “所以?”   “缺代言人吗?”   陈知著从来没朝叶见微要过什么东西,也没从家里要过什么,入圈这么多年一直老老实实的拍戏,叶见微刚开始还有点担心,后来就觉得他多虑了。   陈少爷灯红酒绿的什么没见过,圈子里有些东西他还真看不上眼。   他不是清高,他就是看多了,也享受的太多了。   他对名利没什么**的原因无外乎是他成名前享受的东西,和他成名后享受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不成名他活得更加舒心和轻松,没有太多的顾忌。   陈知著一直保持着一个很舒适的工作状态,他演戏是因为爱好,就一直把工作当成了爱好,他自己调整工作时间,几乎是拍戏几个月,然后会有两三个月的休息时间。   叶见微说:“有几个人选,但都还没有开始谈。”   以陈知著目前的情况,无论是人气、国民度、地位,还是其他什么,他确实够不上这个代言。   叶见微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如果陈知著真的想要的话。   首先公司本来就有陈知著的一半,就是现在老爷子让他管而已,然后就是,叶见微是个对弟弟很纵容的哥哥,而且这次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问题。   陈知著眼睛亮亮的,“哥,你觉得丁湛怎么样?”   “行,等会,”叶见微保持着微笑,“谁?你说谁?”   陈知著无知无觉,“丁……”   车停了,女警说:“到了。”   叶见微先下车了。   陈知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哥你觉得怎么样?”   叶见微把原本的行行行都可以咽了下去,以一种相当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回去再说,这事不小,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你看,还没结婚,还没确定关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哥。   叶见微和陈知著真的喝上了警察局里的茶。   陈知著对于茶水存在的意义只停留在解渴上,像叶见微那么喝茶他这辈子都学不来,虽然他不懂,但茶尝起来还是挺好的。   等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已经不算太早了,对方客客气气地表达了歉意,两个人也客客气气地接受了。   叶见微先叫的秘书过来接他,上车之后才答电话。   叶见微对此的解释是当街破口大骂有失风度。   叶见微打了四次对方才接,陈知著肉眼可见他哥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消失。   叶见微开门见山,“警局接线人员的声音好听吗?”   对方无言了几秒,“哦。”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   秘书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完全可以让人把他当成透明的。   叶见微平时脾气不错,但是今天的事情涉及了陈知著,这就不太行。   走之前他也和警局再三确认过这件事不会被曝光。   叶见微淡淡地问:“你不解释解释?”   陈知著知道电话那边可能是他哪个男嫂子,就很知趣就没有插嘴,叶见微感情上的事谁都关不了也不能管,当年叶女士是这样,他就更不用说了。   “我解释什么?”对方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几分尖利,但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仍然是很好听的声音,“难道不是应该你和我解释?叶见微,你不如告诉我,你这几个月干什么了?前有你家里那个小孩,后有大明星,你真忙啊,不怕身体受不了?”   叶见微垂眸。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有非常好看的睫毛。   他这样就显得非常脆弱,并且有几分无辜的漂亮。   虽然他说的话和他所流露出的神色没有半点关系,他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边安静了。   叶见微又问了一遍,“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耐心尽失,现在还很烦躁。   之前大家说好的不干预私生活,交易而已成则继续,不成则一拍两散现在看简直是放屁。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激动道:“叶见微,我们在一起一年半了,我们……”   他之前确实拿叶见微当个好看又好伺候的金主,可时间久了就不同了,他是人,他简直把叶见微当成了他的一辈子。   叶见微前一年身边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家里就有了个漂亮的男孩,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然后就是今天和陈知著,他无意间看见了叶见微的聊天记录,他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或许会不能挽回,但他就是不甘心。   “你要让我把你当时和我说的复述一遍吗?”叶见微问。   他打开日程看了一眼,然后说:“你之前告诉我音乐会的事情,我不会去的。”   他顿了顿,“不对,不会有什么私人的音乐会了。”   叶见微为自己这位热爱拉小提琴,并且小有名气的小情人的私人音乐会筹备的十分上心,确定参加的人无一不是身份显赫,还有他当年所在音乐学院的校长,对方显然也明白这场音乐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被这些人认识乃至认同。   这是他自己做不到,或许做得到,不过也是要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叶见微给他铺好了路,一条光辉又安逸的捷径。   现在,没有了。   并且叶见微给他的一切,他明白,叶见微会收回的。   不是财产方面的,是那些用叶见微的钱、叶见微的权,撑起来的荣誉和名气。   “见微……”他脸色苍白,声音微微发颤。   “平时你做的那些小事没什么,”叶见微说:“我有时候还会觉得你在乎我。”   他略带着哭腔,“我真的在乎你,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叶见微说:“但是碰见陈知著不行。”   对方僵住了,他试探着问:“你爱他?”   叶见微心说我亲弟弟我当然爱他。   他挂了电话。   陈知著闭目养神,听到了没有声音了才睁开眼,问:“哥,我是不是少了一位男嫂子?”   叶见微说:“本来也不是嫂子。”   陈知著又说:“哥,”   叶见微说:“还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他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是。”   “我会处理好的。”   “不是,我就是想问,那个,你家里的小男孩是谁?”   叶见微道德上还是有保障的,陈知著知道叶见微没有恋童的癖好,“你儿子?”   “不是小孩了,十六。”叶见微揉了揉太阳穴,“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她出了意外,又和自己的先生早就离婚了,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眼睛出了问题。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父母亲友都不在身边,眼睛又受伤,我不太放心,他出院之后我就接到我那边去了,好在他认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陈知著点头。   “代言的事情我逗你的,”叶见微说:“我会让人联系丁湛。”   不得不说陈知著这个回礼不小,千万上下。   “别提我,别提。”陈知著说。   “你是这做好事不留名呢?”叶见微恨铁不成钢。   陈知著说:“尴尬。”   叶见微说:“对别人好得让人知道你明白吗?要不然你这辈子只能是个备胎,舔狗也不是这么当的。”   陈知著:“……”   叶见微这都是哪跟哪?   为什么他说的是中国话,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叶见微道:“你和我回宾馆还是我送你回去?”   陈知著立刻精神了,“别了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叶见微叹气,说:“那行。你还要拍多久?”   “两三个月吧,我不确定。”   叶见微用手撑着下巴,这个动作让他做起来特别少女怀春。   “哥?你怎么了?”   叶见微感叹道:“我弟弟都这么大了。”   “啥?”   叶女士和他亲爹工作都很忙,叶见微家教严格且孤独,半个月见不到自己父母一次。   后来叶女士和陈知著的父亲结婚,俩人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七岁的时候回到叶女士身边,那个时候陈知著三岁,陈知著从小好看到大,他小时候五官尤为精致,头发有点长穿上小裙子就是妹妹。   叶见微第一次见到陈知著就不放手,他特别高兴自己有了个妹妹,还又乖巧又可爱。   哪怕后来叶女士告诉他不是真的,陈知著是男孩,穿女装就是小孩好奇,非要往自己身上套,他还是固执自己有妹妹。   叶见微拿陈知著当妹妹惯,当陈知著高中时,就是叶见微最崩溃的时候了。   叶见微就算瞎也没法告诉自己剃着板寸,个子高且瘦,胳膊上已经有些肌肉线条的、五官疏朗的少年是他妹妹。   叶见微觉得自己成长了,再也不给弟弟买小裙子,哪怕陈知著从六岁之后就没穿过他送的东西。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高,”叶见微声音低沉悦耳又哀伤,他比了一下高度,“就这么高,眼睛大大的,脸肉肉的,穿了个粉色的裙子。”   陈知著用手遮着脸,他看见过那样的照片,“你能不能别说了。”   “你就跟着我叫哥哥,离开我就哭,谁哄都不好。”叶见微更悲伤了,“不管是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叔叔那边的,同龄人里你只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养的猪会拱白菜了!还是很认真的那种,大有在一颗白菜上吊死的意思!   “你当年糖不舍得吃都留给我。”   陈知著想告诉他他那个时候在换牙,吃了疼。   他疼了几次就长记性了,那时候叶见微天天粘着他,他没有别的人可以给。   “嗯。”他点头。   叶见微说:“但是你现在能为了别的男人来找我。”   “哥哥哥,我得说明白,是您找的我。”陈知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个表述也太奇怪了。搞的好像我为了别人来找你干什么一样。”   叶见微难受。   叶见微说:“你拍完戏回家。”   “好。”   “多在家呆几天。”   “好。”   “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陈知著坐端正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实在是弟大不中留。   叶见微说:“没了。停车,让他滚。”   陈知著说:“好的。”   叶见微都想踹他。   陈知著下车之前朝叶见微比了个心。   叶大佬身边从未有人对他有这样的操作,“你干什么?二?”   “这是心。”陈知著说。   “哦。”   “没了?”陈知著问。   “还有什么?”   陈知著下车了。   叶见微尝试了一下比心,后来因为他觉得太丑放弃了。   陈知著打车回宾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接朝丁湛的房间去了。   丁湛还没拍完,他也折腾了很长时间,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睡着了。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陈知著觉得喘气都不舒服,难受的不行,一下睁开眼睛。   丁湛半弯着腰在他面前。   “丁老师。”   丁湛也发现了他的不对,伸手摸了摸陈知著的脸,冰凉冰凉的。   丁湛这几个月拿剑,手指上磨出了点茧子,刮在皮肤上像是过了电。   陈知著想抓住他的手,但是没什么力气。   “丁湛,你能不能别摸了,”他吃力地说:“亲我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初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穆一笑、鱼油炒鱿鱼、廿四、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甜水面 50瓶;弥浅 40瓶;西南风、手滑鬼才、今天的柒熙依然在神隐、叶南乔乔乔乔乔 10瓶;天降系. 2瓶;puka世界第一可爱、绿蚁新醅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然后就亲了。   陈知著没想过这么快就能体验一把和朋友舌吻的感觉, 还很激烈。   是真的激烈。   陈知著直了二十多年, 上一次亲同性还是上幼儿园。   陈知著舌头碰到丁湛的舌头时候居然没觉得很厌恶, 丁老师嘴唇很软很凉,亲上去很舒服。   离的太近了, 陈知著连丁湛的头发丝都能看得很清楚。   丁老师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陈知著迷迷糊糊地想, 等会非要问问丁湛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丁湛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一下一下,他甚至能听见声音,和陈知著急促的呼吸混杂在一起。   陈知著放开的时候惊觉自己的手在丁湛腰上, 衬衣被他撸上去, 露出一截腰。   丁老师腰部肌肉紧实,线条好的不行,手感也是。   他讪讪地松开手。   这就不太直男了。   陈知著嘴唇通红通红的,丁湛也是, 比涂了口红还红。   丁湛胸口上下起伏,他头发有点乱, 有几缕垂到了眼前,陈知著发现他头发湿了,他眼睛好像也有点湿,而且有点红,像是有薄薄的一层血。   这是什么神仙长相。   陈知著都想拍下来。   丁湛拿手把头发拢上去了。   头发是黑的,也就显得他的手格外苍白,有几根青筋隆起。   好看这种事情真是不分性别的,欣赏好看的人也是不分性取向的, 陈知著如是安慰自己。   丁湛喘了几口气,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腰有点凉,把衣服拽了下来。   陈知著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丁湛也意识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说:“没事,加钱就行。”   陈知著心虚地问:“加多少?”   丁湛:“……”   他后悔说这句话了,丁湛说:“你要喝口水吗?”   陈知著一激灵,什么口水?   喝什么口水?   “不,不用了,谢谢丁老师。”陈知著结结巴巴地说。   他扯了几下有些长的衬衣,道:“丁老师,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陈知著逃一样地从沙发上起来,然后可能因为刚才的头晕,也可能因为他确实太慌了,他直接撞在茶几上了。   这个房间里的茶几极富有设计风格,边缘虽然不尖利,但是全部由玻璃和合金打造,更何况陈知著撞的不太轻。   陈老师有几秒表情都扭曲了。   他没来得及揉自己的小腿,看见丁湛伸手要扶他,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了。   “丁老师晚安,丁老师再见!”   丁湛抬眼,嗯了一声。   房间里的灯之前被陈知著关了,此刻只开着一盏不太亮的灯。   昏暗的灯光下,丁湛的侧颜居然看起来颇为黯然。   但也只是一刻,丁湛瞥过来的眼神让陈知著觉得,他可能被生剥活吞。   陈知著出去的时候也觉得十分理解,任谁被自己的朋友这么亲了,自己还是出于好心,都不会太高兴。   陈知著当时实在不清醒,他也确实忘了他俩到底是谁先伸的舌头。   陈知著关门,进浴室。   他现在就感谢他今天穿的衬衣挺长的,不然让丁湛看见他究竟有了什么样的生理反应,他现在在丁湛面前谢罪自杀也够了。   他脱衣服,开冷水,把一身的热冲下去。   夏天就是太热了,刚才亲都能亲出汗。   陈知著靠着冰凉冰凉的墙,用沾满水的手挡住了眼睛。   他刚才,他刚才……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   陈知著又吐血了。   不对,应该是他演的角色又吐血了。   之前南祀自己捅自己吐了半天的血才死,今天是傅三思差点把自己气死。   傅三思很有本事,傅三思也很有脾气。   他就是太有脾气了。   之前长公主谋反,他能坦然视之,众臣诘难,他能安之若素。   碰上萧容毓就不太行。   萧容毓亲征西北,他留守京师。   然后萧容毓就出事了。   萧容毓亲军夜半被西北叛军冲散,萧容毓不知所踪。   傅三思强行压下消息,把事情的不利影响降至最小。他口中和知情的人说着君上授于天命,自然不会有事,实际上他当然明白战场瞬息万变,不可谓不惊险。   傅三思派人秘密寻找与萧容毓血缘关系最为亲近,且父母早亡或者背后并无家族势力的宗室子以防万一。   帝都防务已是严到了极致,他必须做好一切准备,要是萧容毓出事,立新君,保大夏江山稳固,若是萧容毓没出事,他当然要给他守好国都,若是有人生事,他要好好处理。   萧容毓失踪了三天,傅三思整整三天没合眼。   他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傅三思身体不如少年时,整日劳累加上忧虑,他只觉得喉咙里一直堵着血,一喘气就疼的绵长。   傅三思在第五日等来了萧容毓的消息。   等来了夏君文韬武略,假以失踪之名,麻痹西北叛军,最终却敌几百里的事。   这件事,除了跟随萧容毓的近臣,几乎无人再知晓。   这还不能算是全胜,但首战即告捷,无论是对于军队还是帝都的朝臣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   傅三思听完之后笑了笑。   他困的不行,就想睡个觉,但有其他事情没处理完,只能一边困着一边办着又一边想着。   他想自己这几天殚精竭虑担惊受怕,好在萧容毓无事。   他不仅无事还好得很,恐怕还春风得意。   失踪是假的,亲军被夜袭冲散却是真的,萧容毓那时不回大营,整整五日,要是有什么意外……   傅相面无表情地批了折子。   之后吐出了一口血。   全喷桌子上了,一桌子的东西没能幸免,纸上多多少少溅上了。   吐完又自己拿袖子擦了一把,发现确实是满袖子的红,沾在月白色的长袍上,艳的像桃花。   他脱下外袍,叫人。   下人见了他桌子上和袖子上的血惊了片刻,正要去叫府医,却被傅三思一抬手阻止了。   “不用,”他声音却是清朗的,偏偏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我无事。”之前喉中有血,吐出来反而舒服了不少,权当是活血化瘀了。   更何况府医来了定然要耽误几个时辰,他没那个闲工夫,又得开一堆苦且涩的药,要他喝,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他把外袍扔过去,道:“把有血的这一块裁下来送到我这。”   他叮嘱道:“找几个绣工好的绣娘,好好修整那块裁下来的布料,把带血的地方绣花,别处添叶。”   下人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不多问,拿起来就走了。   傅三思喝了一口茶润喉。   不得不说,他现在实在是太想见到萧容毓了,如果不见萧容毓,他怎么给他送这玩意?   傅三思自己过的不好,就不愿意别人过的舒坦。   他一贯如此,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他担忧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怎么也得让萧容毓知道,不然他不是白干了?   张澜喊完卡之后陈知著立刻去拿水,喝了好大一口。   喝完他还是皱着眉。   “怎么了?”齐琅问。   陈知著说:“今天的好像没加那么多蜂蜜,苦。”   齐琅说:“此刻傅相心情阴晴不定,太甜的血浆怕你绷不住,笑出来怎么办?”   “真的?”   “假的。”   陈知著放下杯子,说:“这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你这个月奖金没了是真的。”   傅相心情阴晴不定,他心情比傅三思心情还要不定。   齐琅毫无尊严地说:“老板我错了。”   丁湛下一场要和他对戏,这时候已经化好了妆坐在个不碍事的地方,难得没看剧本,在看手机。   陈知著不太敢去丁湛那。   一是因为他亲丁湛的事,二是因为他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不对,他没有任何问题,相反还很精神,很有活力,很他妈丢人。   丁湛看见陈知著站在那好像在看自己,本来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却一下笑了。   “陈老师,来这。”他自然地叫陈知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知著内心是拒绝的。   虽然他是拒绝的,但是并不耽误他最终还是到了丁湛的身边。   丁湛面前摆了个很小的桌子,上面零零碎碎地堆着要用的东西。   还有几袋干果,丁湛看起来不像是愿意吃零食的人,事实上他也很少吃,这是之前同组的演员买的,给他送过来的。   陈知著坐在他身边,没有像以前那样话很多。   丁湛一下紧张了起来。   他明白陈知著答应让他帮忙是一回事,可真伸了舌头是另一回事。   但是昨天晚上那个情况不是用理智克制就能克制住的。   当时陈知著好像意识不算特别清楚,脸是红的,眼睛旁边也是红的。   他整个人那时候给人的感觉都跟平时不一样。   丁湛是个很好满足的人,他也是很克制的人。   小时候能用一支冰激凌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再要第二支。   吃别的东西,或者要别的东西也是,说好了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换牙期的小孩,明明不能吃糖,但又特别想吃,家长给他一小块水果糖他就可以满足,也应该知足了。   陈知著对他来说就像是糖,他吃一小口就行。   可陈老师大方啊,他要的是一块糖,人陈老师给了他一个厂。   太甜了,甜的他都得意忘形了。   他昨天晚上伸完舌头就后悔了,然后他还反思了一下,既然伸都伸了,再让他拿出去,陈知著也知道了,不如直接亲了。   他就亲了。   陈知著越是不说话他就越紧张。   丁湛拿起一颗夏威夷果,他本来想找东西给它打开,因为太紧张,他直接捏碎了。   果壳崩到了陈知著那。   陈知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尴尬地把头低下去了。   他现在已经在想哪个牌子的刀比较快,痛苦比较轻了。   丁湛他为什么不说话?   丁湛为什么不笑?   他以前不是挺爱笑的吗?   这交换个口腔菌群已经能让人性格大变了吗?   陈知著想想自己亲完之后还能百病全消呢,也就接受了这个根本不合理的事实。   陈知著余光看见丁湛手里的那颗夏威夷果,不,应该是夏威夷果的遗骸,缩了缩脖子。   他真怕丁湛就用这样的方法把他脑袋拧下来。   他脸挺好看的希望丁湛不要这么狠。   丁老师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又拿了一颗。   这次他借助的是工具。   他剥完之后顺手把果仁扔到桌子上一个空纸袋上。   丁湛纯粹是闲着没事干,想和陈知著说话又怕对方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方祁不明白自己老板发什么神经,干剥不吃。   齐琅也不知道陈知著发什么神经,总是偷偷看丁湛,表情心虚中还带着热切。   这是突然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吗?   丁老师用了二十五分钟三十秒剥了一袋,由此得出了干果不抗吃的结论,虽然他只顾着剥,没有吃。   方祁看丁湛面前的那一堆果仁,在想他是打算一次性全吃了吗?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平时成熟稳重的老板像个哄自己喜欢的人的小孩一样,讨好又小心地把那堆果仁,连带着袋子,一起推到陈知著面前。   方祁:“……”   过来的齐琅:“……”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们看见这些?   齐琅站在方祁旁边说:“为什么我要承受这堆我不能承受的狗粮?我还是个孩子。”   方祁略微得意地说:“我有男朋友。”   齐琅立刻离开了方祁。   所有人都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为什么她没有?   陈知著看着自己面前的夏威夷果,不解地问:“丁老师?”   丁湛说:“我闲着没事。”   陈知著说:“我能在你既觉得闲着没事,又在数钱的时候找你吗?”   丁湛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我可以数卡。”   “农行工行建行商行还是什么行?”   “公交卡,”丁湛说:“门卡。”   陈知著问:“有饭卡吗?”   丁湛道:“我上完大学就退了,不好意思。”   陈知著说:“没事。”反正他俩一个大学的,丁湛有的饭卡他也有。   陈知著回忆了一下和丁湛的对话,不是,丁湛那么节省的吗?公交卡认真的?   陈知著更想好好对待丁老师了,至少给丁老师再买个车。   丁湛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陈知著的心中发生了什么改变,他最终还是问:“你不生气了?”   陈知著非常茫然,生气,生什么气?他和谁生气?   丁湛见他脸色古怪,本来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奈何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你要是实在生气,不如我把上个月的六万块钱免了吧。” 第四十五章   陈知著原本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陈老师?”   “真不要了?”   丁湛无话可说, 最后道:“嗯。”   陈知著美滋滋地说:“丁老师你真是太客气了, 你说你这样和白送我还有什么区别?”   陈老师可将千万代言随手送出,这时候却十分在意那六万六。   丁湛看了他一眼,像是很随口地说:“白送也行。”   陈知著差点热泪盈眶, 他握着丁湛的手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丁湛把手拿开了。   陈知著迷惑地看着他。   丁湛说:“夏威夷果不好吃吗?”   陈知著实话实说:“好吃啊。”   “吃东西,别说话。”丁湛说。   俩人又休息了十几分钟, 等张澜说话才过去。   萧容毓回去之后果不其然被傅三思给了脸色看。   傅三思坐的很直,穿的很整齐, 语气很公事公办。   萧容毓原本想好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傅三思说。   确实没法说,他没法和一个张嘴闭嘴都是君上安,君上高见,君上文韬武略臣下拜服之至的人说话, 尤其是说的还很阴阳怪气。   傅三思说:“君上对于此事的处理相较于西北一役之英明程度,只增不减。”   “傅三思。”萧容毓道。   傅三思正襟危坐, “君上。”   萧容毓道:“三思而后言。”   傅三思乖顺地说:“是。”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萧容毓坐在首位看了半天的书,再抬眼傅三思还是在原处看折子, 连一眼都没看他。   “傅相。”   傅三思放下笔,道:“君上有事?”   “为何不言?”   傅三思道:“君上不是告诫臣下, 要三思而后言吗?”   傅三思笑了笑,说:“臣下怕臣下一开口就让君上生气, 所以不敢说话。”   萧容毓面无表情地说:“本君现在心情就不算佳。”   俩人对视片刻,傅三思又把头低下去了。   萧容毓拂袖就走。   傅三思这时候才抬头,看萧容毓走出庭院便将头低下了, 神色淡淡。   晚些时候有人来传让傅三思到即刻入宫,说是萧容毓要与傅三思谈新政的事情。   傅三思进去的之后萧容毓只语气平常地让他坐下。   要是放在其他时候,两人恐怕已经说了半天,还未必都是正事。   傅三思不说话萧容毓也不说话。   傅三思将订好的文稿送到萧容毓面前,然后跪坐在他面前,等着他询问新政上的事情。   萧容毓看的颇为认真,看了两个时辰才全看完。   傅三思就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呆了两个时辰。   萧容毓对其中几点并不满意,俩人险些吵起来。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谁也没说服谁。   萧容毓犹带怒色地说:“这几条先搁置,余下的半个月后施行。”   “是。”   萧容毓喝了一口已经冷的茶,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傅三思刚才和他争执的时候可是一句都没让。   傅相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什么叫为臣的恭谦了,虽然他刚才一口一个臣下的叫着。   傅三思正要拿茶,没料想被萧容毓顺手拿走了。   “君上?”   萧容毓又拿起这杯喝了。   “天不早了,”萧容毓道:“傅相可回去了。”   傅三思睁大眼睛,显然没料到萧容毓能这么,厚颜无耻。   “君上……”   “怎么?”萧容毓明知故问,看了看手中的茶杯,道:“傅相要是喜欢这茶叶,你今日走的时候就带些回去。”   傅三思被气的无话可说。   萧容毓又道:“还是傅相喜欢这套茶杯?”   这次轮到傅三思甩袖就走了。   萧容毓也不挽留,说:“本君处理完事情就去找傅相了。”   傅三思站在等他说完,却连头都没回。   然后傅三思就把他气走了。   傅三思道:“是,臣下知道了,感念君上惦念,臣下今日回去之后一定把君上今日说的话篆刻成碑,留作家训,昭告子孙,日日诵读焚香。”   萧容毓道:“日日焚香怎么够?”   “君上难不成还想让人日日叩拜不成?”   “可。”   萧容毓又看了眼之前有异议的地方,拿毛笔在上面留了印子,“这些也一并施行。”   傅三思又折回去取。   萧容毓却扣着不给他,道:“傅相可知,自己特别有本事?”   傅三思笑了笑,说:“臣下若是没有半点本事,君上怎么能让臣下封侯拜相。”   “也特别不是个东西。”萧容毓道。   傅三思用力把文稿扯了回来,“臣下知道了,君上说的话臣下必然谨记在心。”   收拾完就走,绝对不废话。   萧容毓又喝了一大口茶。   宫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萧容毓和傅三思二人虽然总是互不相让,但是能一边吵着一边把正事干完,也是本事。   这条过了之后齐琅夸陈知著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阴阳怪气,深得傅相之精髓。   然后工资差点没了。   这场戏拍到了晚上十点半,好在陈老师有着丰富的熬夜经验,不然眼睛都睁不开了。   丁湛通宵工作的时候数不胜数,脸上没有多少倦色。   俩人一路无言,一直到了酒店走廊里。   陈知著是想送丁湛回去的。   巧了,丁湛也是这么想的。   陈知著觉得没有让人家送自己回去的道理,他从前处对象的时候,哪次不是把女孩送回家,从来没有一次女朋友把他送回家过。   丁湛也是从来都是送别人的那个。   平时两个人都不注意,直接就在一起了,今天分开住的,情况就有点尴尬。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陈知著打了哈欠说:“丁老师我好困。”   丁湛立刻不和他较这个劲了,说:“我送你回去。”   陈知著说:“不用了,我去你那睡。”   陈知著说的无比流畅自然,自己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刺激。   对于两个人的朋友关系来说,确实过于刺激了。   丁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一红,好在走廊里黑,看不太出来,“好。”   丁老师开门,然后侧身让陈知著先进。   陈知著把自己房间的房卡拿出来塞到丁湛手里,然后利落地关门,动作快准狠,像极了一个负心的人渣。   丁湛拿着房卡,还没反应过来。   就,你有本事撩男人,你没本事开门啊。   陈知著自觉解决办法十分完美,完美的他都想给自己鼓掌。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样既不是丁湛送他回自己的房间,也成功地解决僵持的问题。   丁湛站了几分钟,最后去陈知著的房间了。   陈老师房间里的笔记本还开着,不过电量已经寥寥无几。   丁湛把笔记本冲上电。   陈知著的衣服就很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还是没洗的那种。   陈知著从来都是能熬夜,不能早起,醒来的时候时间不够,房间就算有人收拾,这种很私人的东西一般也不会被动。   丁湛找了个袋子把衣服装到里面,然后叫了客房服务。   陈知著的剧本和笔记扔在桌子上,乱的像是在布阵。   丁湛不知道陈知著有没有别人一给他收拾东西就什么都找不到的习惯,其中有什么他不清楚,怕弄丢什么,就一页都没动。   丁湛晃了晃壶,发现里面没水了,就又烧了一壶。   他最后躺到了床上。   这就不太对了。   他枕的枕头上有股凉凉的香味,薄荷或者柠檬之类的。   丁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受着被子上枕头上,陈知著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丁湛突然十分后悔和陈知著交换了房间,哪怕陈知著之前根本没问过他意见,不能算交换。   丁湛:“……”   陈知著身上的味道密不透风地包裹着他。   离的特别近的时候丁湛能闻到陈知著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可能还混着男士香水,就像他们之前亲的那几次。   现在这种味道无孔不入。   丁湛本来想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然后猛地想起床就是陈知著。   他又躺了十几分钟,发现自己真的睡不着觉。   现在已经十一点一刻了,他累,困,但是睡不着。   要是丁老师现在去卫生间看看,或许能发现自己的眼中闪烁着饿狼一样的绿光。   丁湛受不了,拿起毯子去睡沙发。   一个一米八几手长脚长的男人缩在沙发上不太舒服,但至少上面没有其他味道。   丁湛又不能抽烟,而且他也很少抽,此刻就觉得格外憋屈。   还觉得格外的热。   空调已经快调到十五度以下了,还是热的不行。   丁湛舔了舔嘴唇。   他的嘴唇并不干,这显然不是因为渴。   他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股邪火在烧,烧的人口干舌燥。   已经将近而立之年的丁湛要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就是真傻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起来给自己倒了水。   也不知道陈知著谁没睡着。   要是没睡着他在干什么?打游戏?   打游戏的话是和谁打,和那几个陪玩吗?   陪玩?!   丁湛一下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给陈知著发了微信。   然后微博弹出信息,显示十五分钟之前,他关注的帝纪官博发微博了。   丁湛点进去。   是个视频。   简介如是写道:臣今日就是要告诉君上,君上若用三思,大业之成可计日而待。 第四十六章   丁湛点开视频。   萧容毓随意地靠着,玩着手里的酒杯, 他开口, “傅小公子来此为何?”   傅三思跪坐在他面前, 轻笑道:“为名为利。”   萧容毓弯着眼睛,也笑了, “傅小公子出身章清傅氏, 乃夏之望族。小公子少年成名,本君在宫中亦有耳闻。小公子祖父傅雅先生曾拒先君封侯, 其名流传至今。本君曾听说, 章清诸族,大多是不屑于在朝为官的,尤其是小公子这样的人。小公子毛遂自荐, 不觉自降身份吗?”   傅三思道:“又非自荐枕席, 有何辱没身份?”   “更何况章清望族之名, 如何与名篆史书之名相提并论?章清望族之利, 怎么能比封侯拜相之利?”傅三思语气带笑。   萧容毓道:“小公子求名求利, 不知以何求名求利?”   傅三思漂亮的眼睛转了转, 道:“经史子集——自然是不可能的。”   萧容毓拿手指敲了敲桌子, “傅小公子, 本君耐心有限。”   傅三思笑的分外好看,说出来的话也分外不要命, “若是君上日理万机,三思自然不会打扰。但眼下君上清闲,不若把今日之事当作闲谈, 成则成,不成则已。”   萧容毓不怒反笑,道:“小公子这话把自己说的像是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那也是奇货,”傅三思毫不在意,“章清傅氏本就以商起家,开始家中子弟不过学习识字而已,后来家业渐大,才开始学习。到了第五代方有人在朝做官,到现在已经近三百年了,君上不知道也是自然。”   他继续道:“以章清傅氏而论,祖父傅雅敢拒先君,除了先君为人仁德外,还有一点就是望族势大,上九族只与九族之内通婚,彼此皆有亲缘,盘根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世族游离于朝政之外,又一直在朝内。君上请看当今朝堂之上,有多少大臣不是九族举荐,又有多少,不是九族之人的门生?”   “君授天命,自当君意独尊。而当今,普天之下,以九族为贵,庙堂之中,以九族门生为荣。”   萧容毓不动声色,道:“小公子待如何?”   傅三思道:“那要看君上如何。”   “哦?”   “君上若不用三思,自也不必烦忧,眼下朝政由外戚把持,不出意外,君上百年之后,不过都是留给君上之子,之孙去思虑,或也不思虑,像是先君一般。”   萧容毓慢慢地说:“放肆。”语气里却没多少怪罪。   萧容毓做储君的时候先君便是如此,傅三思倒也没说错。   可萧容毓不会去说,他有三个哥哥,都是皇后嫡子,他是最小的儿子,原本王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还要感谢他的好君父,杀了一个、两个、三个。   大公子谦恭御下,本能是一代仁君,然先君当年仍是壮年,大公子已年及弱冠,先君觉得留不得,于是赐了一杯毒酒。   是二哥送的酒,二哥和他说,他劝大哥,上书认错,或许仍有一线生机。   大公子却淡然的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君得之,自君收之,况父要子死,自然唯有一死以报其恩。”他笑了,“而且我有和错需认?”   大公子看了自己别过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弟弟,道:“莫哭了,给我。”   他拿着酒杯,又道:“天冷加衣,多加餐饭,日后看书不可贪晚。”   “大哥本就年长,先走也是应该的。”   萧容毓记得他二哥回来哭成什么样子。   于是三年之后,二公子弱冠的时候,他准备了一把剑。   不过他没成功。   他死的比大公子还惨。   他三哥很平庸,也很中庸,他沉默寡言,不问政事,哪怕做了储君还是如此。   先君觉得他心机深沉,保不齐日后也是二公子那样的人物,于是在近臣、宠妃的鼓动下,他又杀了一个儿子。   他的第三个儿子死后,他没能熬过那个行刑的秋天。   他的好君父死于马上风。   皇后真是恨极了和自己相濡以沫二十载的丈夫,她对自己即位的儿子,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死后,将于故族祖坟。   萧容毓同意了。   然后他当了夏君,接手了一个乌烟瘴气外戚专权的帝国。   萧容毓神色深深地看着他。   傅三思起身下拜,道:“君上若是用三思,那么大业之成,可计日而待。”   他说的很认真,很笃定,认真的让人觉得是真的。   然后陈知著看见了镜头,“哎,这位朋友,别拍,我有一段……”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视频最开始不算清晰,周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一段花絮。   丁湛往下看评论。   ……   顾裴然作了小半个月,因为选角结果出来的事情。   韩辞躲了。   韩辞回来的时候帝纪官方已经发了这条微博,他点开,觉得陈知著演这个角色不是完全相似,那也算是实至名归了,至少他的演技和脸都在那。   韩辞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洛尧的电话,洛董事语气像是平常一样二五八万,“你立刻回公司。”   韩辞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十一点半。   这要是放在其他公司,老总半夜叫员工回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恐怕要成社会新闻,但是放在韩辞这已经成了常态。   韩辞在心中骂着娘,然后很孙子地去了公司。   洛尧还在办公室里。   洛尧干活的时候像疯子一样,他干的时候能通宵几天几夜,不干的时候能把所有的事都甩给手底下的人。   洛尧看见韩辞进来了,脸色不好。   韩辞站在他对面,宛如一个旧社会的童养媳见到婆婆一样,叫了一声:“洛董。”   洛尧叹了一口气,说:“我对你很失望啊,韩辞。”   韩辞不说话。   洛尧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语气很莫名其妙地说:“哎呀,韩辞你瘦了不少。”   “其实没多少,”韩辞说:“谢谢洛董关心。”   洛尧说:“我没关心你。”   韩辞老老实实地道歉,说:“对不起。”   洛尧看他。   韩辞一动不动地让他看。   不得不说韩辞是真的听话,他那些小情人身上的毛病他一点都没有,而且有能力,会办事,长得好看,带出去又不丢人。   韩辞脸上有些倦色,也就显得他格外漂亮。   韩辞的漂亮有点书卷气,虽然他本人和这个词没什么关系。   但是在圈子里,这样真真正正,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身上还带着点未泯的书卷气的人太少了,洛尧又不耐烦去找个老师。   他总不能和人家许诺什么资源。   韩辞不一样,韩辞带着书卷气又不是从事教育的人,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   就是他和韩辞认识三四年了,他连人家手都没碰过。   韩辞被洛尧这种打量之中还有些热切,微妙又诡异的眼神看得不舒服。   韩辞要是不知道洛尧什么心思他就白混这么些年。   可是第一,洛少爷那性格他平时工作都受不了,让他朝夕相处还要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是真干不了,他不能为了钱不要命,第二就是他又不特别缺钱,也没有任何大型家庭变故,他父母健在,没必要,还有第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洛尧能喜欢男的,洛尧也能喜欢女的,只要好看的他都喜欢。   韩辞不行,韩辞只喜欢女的。   特别、特别坚定地喜欢。   你可以掰弯我的脊梁,但是你不能掰弯我的性取向。   “洛董?洛董您还有事吗?”   洛尧抬头,说:“来都来了,坐下聊聊再走?”   ……   “我以为,这是成片。结果你告诉我,这是一段花絮。”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碗炒饭。你看,这碗炒饭就放在那,朴实无华,它一直就在那等你,不增不减,不言不语,你为什么不打算去尝一下?”   丁湛点看这条评论。   “是饭滚到我嘴里的。”   “你对着这剧的服化道和两个男主的脸和演技再给我说一遍你的朴实无华。”   还有评论带了图,是挑眉看人的傅三思:撤回。“没看我们宝贝说不让拍吗?为什么还拍。我建议尊重男演员的意见,然后可以把底片留给我来处理。”   谁宝贝?   谁宝贝?   他继续往下拉。   看见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和我可以。   丁湛对于评论中百分之七八十的肯定是高兴,对于他们肯定陈知著,也觉得他们十分有眼光。   就是对着陈知著的我可以能不能收一收?   你们正主在我床上谢谢。   丁湛摸了一把自己身边空空荡荡的床,但是他说的没错。   陈知著就是在他床上。   虽然他不在。   陈知著睡了他的床,四舍五入就是和他睡了。   不是,他为什么要四舍五入?   他俩本来就睡过。   丁湛关上手机,放到枕头旁边。   他本来要睡了,然后陈知著发了一条微信:你睡了吗?丁老师!   陈知著很少把标点符号打的特别全。   丁湛还没来得及回,那边又发来了一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就是好几张土拨鼠的表情包,手速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丁湛问:你怎么了?腿抽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韩辞是攻是受?   我可解释,我今天码完字,忘发了,dbq。   还有就是晋江是真的抽啊!我几次都看不见评论收藏还有目录。   发了新章前面不显示后台也不显示,重发显示章节异常。   我要疯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quriest、十一呀、2712765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年小染 37瓶;Equriest 21瓶;道系 5瓶;魔法秃头莉莉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陈知著:……   陈知著:啥?   丁湛觉得陈知著不可能看不清, 但还是又发了一遍:你腿抽筋了?   陈知著半天没回, 过了一会, 丁湛听见自己这边门响了。   丁湛去开门。   陈知著并没有一瘸一拐地出现。   陈知著穿着个灰色的背心,下身穿着一个刚好过膝盖的短裤,趿拉着拖鞋站在他面前。   丁湛让他进来。   他为自己之前那点小小的期待而唾弃自己。   别说陈知著不会深更半夜地来投怀送抱,就算能, 也不会穿着这身来。   “怎么了?”   陈知著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   丁湛也注意到了, 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陈知著任由他摸,道:“别往上撩, 我最近发际线上移。”   丁湛放下手, 说:“我看你很清醒。”   陈知著双手捧脸, 宛如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丁老师你看你看你看。”   “看什么?”   陈知著把手机递给他。   丁湛看见了很多私信, 如果说这些私信有什么相同之处,可能就是全部都是彩虹屁吧。   “嗯?”   “他们夸我演的好。”陈知著扬起下巴, 有点得意, 还有点自豪。   丁湛哭笑不得地说:“你演的本来就好啊。”   陈知著滚到丁湛的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然后还是坚持地拿着手机。   “你这样看得清吗?”   “看得清。”   陈知著笑的弯起了眼睛, 说:“丁老师你说我应不应该把这些话都打印出来。”   “可以,”丁湛说:“但是条数太多了,你要用多少纸?”   陈知著沉思。   丁湛坐到他身边, 说:“你半夜不睡觉找我是因为这个?”   陈知著因为光的原因微微眯起眼睛,他说:“不好意思丁老师,我就是想分享一下,”他居然克制不住地笑出声了,“我的喜悦。”   丁湛看着他笑也笑了。   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陈知著这么高兴只能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陈知著十九岁以一个狐狸精的角色一战成名,之后在他身边,金主的传言从来都没有断过。   陈知著有粉丝群体,但不算大,而且黑比粉多,他看起来好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际上没什么后台,林格要管的人和事太多,对于陈知著一直都是散养。   这样就意味着,无论他真的犯了错,还是莫须有的传言,以及和他本人一点关系,但是东流的祸水,他都只能忍着。   丁湛不用猜都能知道陈知著之前微博私信都是什么玩意。   陈知著躺在他床上,搂着一枕头,说:“丁老师这个太值了,你别说是三伏天穿熏衣,就是大寒穿短裙我也干啊。”   丁湛偏头,“穿短裙?”   丁湛看陈知著的腿,他的腿长且直,肌肉线条优美但不粗壮,因为穿短裤的原因,小腿和膝盖有一点色差。   往上看不见了。   丁湛咳嗽了一声。   丁湛觉得自己没救了,他居然觉得陈知著腿上的腿毛也没什么。   哪个男的能没有腿毛?   “夸张手法,夸张。”陈知著说:“你看看我的腿毛,穿短裙能好看吗?远远一看,人家估计以为我还套了个黑丝。”   丁湛:“……”   陈知著永远都能用最简单的词汇打碎别人对他的幻想。   毫不留情地打碎。   陈知著还没睡着已经做起了美梦,“哥你觉得开播了之后会不会更好?”   丁湛说:“我不是你哥,会。”   这点一定要划清楚,他绝对不能让陈知著觉得他是他哥。   陈知著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比自己大的能叫哥的时候都叫哥,年纪小的就看关系叫,他总不能叫人弟弟,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丁湛自己在房间里穿的也不多,脱了衬衣换的是个短袖,露出的胳膊青了一大片。   陈知著捏住丁湛的手腕。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却没有拿开手。   陈知著顺着手腕那块细腻的皮肤摸上去,一直摸到了那块淤青。   丁湛解释说:“昨天拍打戏磕的。”   陈知著问:“有红花油吗?”   丁湛道:“没有。”   陈知著道:“哥……丁老师你演的可是皇帝啊,你演皇帝怎么还能有打戏呢?”   丁湛开了个玩笑说:“因为我演的是个文武双全的皇帝。”   他还吊了差不多一天半的威亚,虽然是有间隔时间的,但他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时候感觉都要散架了,仿佛被卡车在地上□□了一圈又一圈。   陈知著当然知道,用力一拽。   没拽动。   “你干嘛?”   陈知著从床上起来,道:“躺下。”   丁湛看他低领的衣服,还有脖子一下大片大片的光洁皮肤。   丁湛警惕地说:“你先说干什么。”   丁老师的耳朵有点红,陈知著看的觉得十分好笑,道:“丁老师你干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吗?”   他拍了拍自己刚刚躺过的位置说:“来,躺下。”   丁湛老老实实地躺到了之前陈知著躺过的位置上。   陈知著看了看,又说:“算了你还是趴着吧。”   丁湛:“嗯?”   丁湛想说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糟糕吗?   但是他还是咽下去了。   他转过去,趴在了床上。   丁湛因为动作露出了一截腰。   要不是场合不太对,陈知著就吹口哨了。   丁湛躺着,陈知著想了想,坐到了他的身边。   陈知著的掌心很热,贴在丁湛的脖子的时候,丁湛脖子忍不住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九号日万。   今日找找手感,不好意思。   没坑,期末。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7127652、风清水暖、卫雨、陈小白、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为臣 30瓶;云小笙 20瓶;拯救公主、Athena雲諦、叶南乔乔乔乔乔、蜿木子 10瓶;「ラブ」 8瓶;巴啦啦麻辣鱼、鳄梨avocado、殿下 5瓶;在线崩溃、36525744、千里头号小马甲 2瓶;(??????)(??????)、浅浅、绿蚁新醅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陈知著盯着丁湛的表情专注的有点吓人, 丁湛差点就以为陈知著会掏出一把刀来。   然而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还按了按。   陈知著按摩手法中等偏上, 房间里温度正好, 丁湛趴在柔软的床上,舒服的微微眯上眼睛。   他居然觉得陈知著的手法有点专业。   丁湛随口一提。   陈知著说:“对啊, 我干过。”   本来昏昏欲睡的丁湛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   陈知著手下用力, 确认道:“我干过。”   “你确定?”   “确定啊, ”陈知著说:“我和技师学了一个礼拜, 之后在别人身上试验, 用过的都说好。”   丁湛好像十分漫不经心地说:“在别人身上用过?”   陈知著嗯了一声。   叶女士深受其害。   陈知著和他编, “我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变故, 不得已辍学去理发店当学徒,还顺便学点按摩。”   丁湛问:“你上次不是说遇到了改变你一生的那个男人吗?”   陈知著愣了愣,然后说:“在理发店遇见的不行吗?”   丁湛认真地和他翻旧账,“你之前说是在庆功宴。”   陈知著道:“对不起我记错了,我下次在和你说。”   陈知著手指轻轻在丁湛耳边刮了一下, 丁湛一个激灵, 扭头看他,“你做什么?”   陈知著伸手, 说:“手误, 不好意思丁老师。”   他也很尴尬,他拍那个按摩的镜头拍了几天才过,现在给人按脖子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总想碰一下对方耳朵。   这太他妈给了。   陈知著想。   丁湛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努力不让自己的脸红表现的那么明显。   丁湛说:“往下按按。”   陈知著就往下了,从脊椎按到尾椎。   丁湛整个人都僵了,像个半死不活的鱼动了一下又被陈知著按回去。   陈知著这一套做完用了三十分钟,累得手酸。   陈知著开玩笑说:“客人满意不?”   丁湛听见他这个称呼抿了抿嘴唇。   陈知著用手勾了勾丁湛脖子上的头发,说:“丁老师你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丁湛声音哑哑地嗯了一声。   “还累吗?不累我们出去吃个饭?”陈知著说:“我今天晚上都没吃多少。”   丁湛死死地压在床上,拒绝道:“不了,我好困,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又补充道:“别太晚,别吃太辣太油太凉的东西,你叫外卖不行吗?非要出去。”   陈知著啼笑皆非地说:“丁老师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我在酒店吃,你要吗?我给你带一份?”   丁湛说:“不了。”   陈知著看他似乎真的挺累,就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丁湛又嗯了一声,直到听见陈知著关门的声音他才起来。   丁湛起来立刻打开了陈知著的词条。   他找了半天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部电影,陈知著演个不知道几番的角色,如他所说确实是个理发店的学徒,念大学不到一年就辍学的大学生。   陈知著拍这个角色的时候应该二十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脸十分的嫩,没有现在的轮廓分明。   陈知著有了点名气之后就有人把他在里面参演的镜头做成了cut,丁湛点开。   背景音乐嘈杂,片子的色调很暗,看着很让人压抑。   这讲的是个年轻人的故事,非常平淡,平庸,活着的时候没人关系,死了也没人在意,顶多是让人多了几天的谈资。   他看见小学徒的时候对方还是乖乖巧巧胆怯安静的样子,总是受人欺负,最后一面不是了,最后一面他呆在个陌生的女人身边,谈笑自若。   丁湛看完了前五分钟,还是拼拼凑凑的,最后两分钟剧情就连贯多了,是陈知著站在个女人的身后。   他低着头和女人说话,然后看见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的眼神相当相当漂亮,有点挑衅又有点勾人。   房间里很暗,只有两个人。   隔着一个帘子的地方有人在外面来往,声音喧闹。   陈知著一边听着女人似真非真地抱怨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一边给对方吹着头发,不时答应几句。   然后他发下吹风机,很有眼力地给女人按摩。   女人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像觉得意料之中。   然后陈知著伸出手,轻轻地蹭了蹭女人的耳垂。   这就是男主看完的全部画面,他记得小学徒说自己还想回学校,他记得小学徒说这个店如何,这个女人如何。   他讲这个女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把水浇在他头发上,之后的几次比这过分的多。   男主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小学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他说我妈残疾了还要治疗,我妹才十一岁,小学都没毕业。   之前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男主静静地看着和从前一点都不同的小学徒,收回视线,最终决定去死。   他没看见的地方,是小学徒在女人耳边说:“上次您来一定要我给您做头发,不满意就重来,做了十多个小时,我手机一直响,您给我摔了,然后告诉我,您要给我买一个更好的。”   女人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害怕,可镜子里的小学徒还是很怯懦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您,那天的电话是我一个表哥打的,告诉我,我妈趁着晚上妹妹睡着了,爬到厨房开了煤气,他电话,让我去医院。”   “我没去成,”陈知著那时候的声音很柔,很软,“然后我连她和我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按着女人的肩膀。   他动作很快。   剪刀插进去的时候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血溅到了镜子和他的脸上。   然后他就又笑了,笑的特别冷漠特别麻木地看着手上的血。   但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温柔,温柔的如同一个诱惑,一个陷阱。   丁湛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觉得自己很分裂很矛盾,他闭上眼睛都是陈知著那个时期还很嫩的脸,画面确实刚才两个人在酒店。   陈知著语气柔软地和他说话,然后转头插了他一刀。   又快又准又狠,好像干过很多次。   陈知著从来没那样对他说过话,但是他想听一次。   丁湛按了按太阳穴。   陈知著的声音低柔,怯生生的,是第一次见到男主的时候,他叫了声哥。   丁湛把视频按关了。   然后门又响了,距离它上次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丁湛披着毯子去开门。   陈知著拿着盒馄饨,塞给他,“趁热吃,晚安。”   丁湛接过馄饨,欲言又止。   陈知著正要走,然后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看着丁湛。   丁湛不解,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把过紧了毯子。   陈知著嘿嘿嘿笑的像个猥琐的老变态,“我懂,我都懂。没事丁老师别不好意思。”   他自以为明白丁湛让他快滚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解决一下自身需求。   丁湛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陈知著没完没了地说:“哎丁老师你资源够吗?我这里有欧洲北美亚洲……”   丁湛嘭地把门关上了。   陈知著摸了摸鼻子,觉得丁湛可真是个脸皮薄的小仙男,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调戏完丁湛,陈知著愉快地哼着歌回去了。   丁湛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又躺床上了。   丁湛睡的很不踏实,他做梦做的很有艺术性,但要非要他说是什么流派,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堆红的黑的黄的蓝的对比鲜明颜色刺眼的色块在他眼前晃动。   他整个人身上轻飘飘的,想动用动不了。   最后色块变成了个模糊的人形,然后越来越清楚。   他看不清,他拼命睁眼睛也看不清。   然后他听见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像是个钩子。   对方拿手刮了刮他的耳朵。   丁湛猛地惊醒了。   满室的阳光十分温和。   他看着还在不停响的手机闹铃,找到了让他惊醒的始作俑者。   丁湛觉得庆幸,要不是闹铃响了他第二天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陈知著。   他还觉得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失望。   丁湛收拾整齐,出门,正好遇见了同样把自己打理的人模人样的陈知著。   陈知著很有活力地和他打招呼,“丁老师早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早。”   陈知著看他睡得不算太好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说:“丁老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熬夜了。”   丁湛想起昨天晚上陈知著的话,略有些尴尬地说:“没有,做了一晚上梦,头疼。”   “做梦?”陈知著笑呵呵地问。   丁湛无知无觉,“对啊。”   陈知著凑过去,问:“梦见什么了?”   丁湛才反应过来陈知著是在调侃他,道:“我忘了。”   陈知著说:“你让我猜猜啊。”   他本来和丁湛一边走一边说话,现在却停了下来,笑着问:“丁老师你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人?”   丁湛脚步也停了下来。   “别急着否认,”陈知著的笑都要憋不住了,“你是不是梦见,”   丁湛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你要说什么?” 第四十九章   “我说你是不是梦见, 那谁。”陈知著朝他挤眉弄眼。   丁湛莫名紧张,说:“你说谁?”   陈知著说:“那谁啊,那谁。”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   陈知著终于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地扶着丁湛的肩膀, 说:“那谁,波……”   “闭嘴吧你。”   陈知著站在原地, 恨不得笑的满地打滚。   丁湛大步往前走, 连看他都懒得看。   这个人真是……   陈知著小跑着追上去, 说:“丁老师你今年十九岁吗?我十九岁都不像你这样, 你这脸皮也太薄了吧, 这不是挺正常点事吗?哎你别, ”然后他又笑了, “你别动手,我说什么了吗我。”   丁湛拿手捏着他的脸, “能不能闭嘴。”   丁湛不是拿手指捏人脸, 他是拿手,直接从下巴把人脸用手扣上了,陈知著被他捏的张不开嘴,含糊不清地说:“行, 都行, 能不能松手?”   丁湛把手放开了。   陈知著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被丁湛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真的不能指望陈知著出戏之后还能像那样,他觉得不是陈知著脑子不清醒,是他的脑子不太清醒。   到了剧组之后丁湛难得没有在陈知著旁边。   小齐看了觉得十分稀奇, 道:“老板你干什么得罪丁老师了?”   陈知著纳闷且委屈地说:“怎么就是我得罪他了?我对他进行心理和生理双重方面的关怀不行吗?”   “你是他生理老师吗?用你给人家关怀这个。”小齐说。   陈知著道:“你奖金没了,我认真的。”   小齐闭嘴。   方祁这些天也是第一次看见丁湛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看剧本,并且一眼都不看陈知著。   方祁犹豫了半天,问:“老板是陈老师的女朋友回来了吗?”   丁湛一惊,“他现在有女朋友?”   方祁诧异地说:“我不知道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丁湛这才放心,觉得自己太敏感。   他之前了解过陈知著没有女朋友,距离上一个分手已经快要一年了。   陈知著本来想过来和他说什么,但是井徽之找他说有一个情节要改,他就过去了。   这一过去他俩就五六天没说上几句话。   这几天的戏份都特别重,而且动作戏也多,他俩能说上话的时候除了交流剧情就是在回酒店的间隙,太累了,累得让陈知著觉得他还在进行着高考的复习,没日没夜的。   整个剧情已经进行完了百分之八十。   陈知著惊觉自己已经在这呆了几个月了。   剧里十几年都过了。   张澜拍戏拍的特别嗨,一个月全组的人没有休息一天。   最后张澜大发慈悲,给了半天休息时间,还是在张夫人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养小三了,忙着春风得意都没时间和她聊个天的情况下。   张澜接电话的时候井徽之就在旁边,闻言说:“对,十分漂亮,二十三岁。”   张澜踹了他一脚。   张夫人在那边微笑着问:“真的啊。”   井徽之点头,说:“真的。”   于是张导演难得的休息时间就用在飞越大半个中国去找自己的夫人。   张澜走之前和井徽之说:“工资你一分都没有。”   井徽之无所谓地说:“没事,我有分成。”   ……   陈知著来过个城市这几次,特意找了一个服务上乘的温泉酒店。   本来有按摩服务,但是丁湛拒绝了。   陈知著觉得对方是不好意思和他在一起,但问题是,现在按摩就是按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觉得他俩还不够熟吗?   陈知著先下水了。   丁湛裹着浴巾站在上面,大开的衣服领子里面露出结实的腹肌。   陈知著克制着自己吹口哨的冲动。   丁湛上下看了他半天,还是没下水。   陈知著仰着头问:“你干嘛呢?”   丁湛说:“我在这看着你挺好的。”   陈知著道:“丁老师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我的?”   他过去,扯住了丁湛浴巾的一个角,一把把丁湛的浴巾扯下来了。   丁湛都要疯了。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身材又不是不好,还怕露吗?”   丁湛说:“不是你身材好是为了往外露的吗?”   陈知著说:“没啊。”   他伸手把水泼到丁湛腿上。   丁湛站在上面半天,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太奇怪了,于是就下去了。   陈知著看丁湛。   丁湛也看他,不过仅限于看脸。   陈知著一直往下盯,盯的丁湛想掐死他。   陈知著看了半天,他身为一个男的也很垂涎丁湛的胸肌,忸怩了一会,好吧,事实上也没有扭捏,他维持着面上嘤嘤嘤的表情,实际上稳的像是一匹老狗一样地问:“丁老师我能摸摸你胸肌吗?”   丁湛果断道:“不行。”   “为什么?”   丁湛说:“你自己没有吗你摸我的。”   陈知著捂着脸娇羞地说:“哎呀你在说什么,摸来摸去的不奇怪吗?”   丁湛更想掐死他了。   陈知著还是很垂涎,道:“丁老师你这个胸肌是怎么练的?”   “健身房三个月,你也可以的。”丁湛十分敷衍。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陈知著会有私教?   陈知著眼巴巴地看着丁湛,不死心地说:“我就碰一下?”   “不行。”   “那两下?”   “陈知著!”   “哎,我在呢丁老师。”   丁湛靠着一个边儿,无可奈何地说:“你能不能老实点?”   陈知著委委屈屈地说:“就张导现在的速度,咱俩差不多还有一个礼拜就能杀青,不对,我还有五天,杀青之后再想见到就很难了啊,我这不是找时间和你亲近吗?”   丁湛青筋直跳,“你能别那么多戏吗?”   陈知著继续很委屈很无辜很无助地看着他。   丁湛不理他。   陈知著说:“丁老师?”   丁湛不理他。   陈知著继续说:“丁老师?”   丁湛不理,不对丁湛理了。   “你干什么你!”   陈知著说:“嘘。”   丁湛本来身上就被热气蒸红了,现在就更红了,好像刚刚出锅要端盘一样。   陈知著看自己的手。   丁湛的胸肌手感十分好,不对,特别好。   陈知著说:“对不起哥,我手欠。”   丁湛说:“你别说,我真想把你手剁下来。”   丁湛的语气十分轻柔,轻柔的陈知著都要觉得这是真的了。   俩人之后再泡的时候就都没有那么多话了,陈知著都要睡着了,回到房间之后又困又渴,还懒得动。   丁湛在他旁边擦头发,他含含糊糊地说:“丁老师你给我倒杯水呗。”   丁湛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陈知著接过水喝了一口,又把杯子塞回去。   陈知著困成这样还有闲心说话,他说:“丁老师你这也太体贴了,我这么近水楼台,不做点什么都对比起我自己。”   他说完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他怕丁湛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是弯的话一定干点什么,不对,我要是弯你也直啊。”他说:“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姑娘能做我嫂子。”   丁湛想陈知著叫人哥实在是太顺口了。   丁湛淡淡地说:“我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   陈知著听完竟觉得有点微妙,道:“好啊,你可一定得给我介绍。”   他躺在床上,浴衣掀上去。   丁湛给他拿了一条毯子把腹部盖住了。   陈知著半闭着眼睛说:“谢谢丁老师,爱你。”   他这样的话简直是张口就来。   一直处于被调戏地位的丁湛十分有好胜心地说:“没事,我也爱你。”   陈知著万万没想到丁湛会接的如此自然,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丁湛这次居然没脸红。   当然没脸红,丁湛就忙着后悔了。   丁湛不脸红他反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丝尴尬,他转移话题道:“丁老师我这一个月瘦了七斤。”   陈知著这样的反应让丁湛觉得十分有意思,他说:“我知道,你腰比以前更细了。”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然后猛地发现了点什么。   为什么丁湛会关注他腰细不细,这是一个同事,一个关系很好,能算是朋友的同事该关心的事情吗?   陈知著本来想说我觉得丁老师你也瘦了,但是胸肌手感还是那么好。   但他怕丁湛再说什么让他接不下去的,丁湛自己还没有意识的骚话,于是闭嘴装死。   他装死,放平呼吸。   陈知著毕竟是个演技还不错的演员,演的他自己都要睡着了。   他也确实累,就真的睡过去了。   丁湛喝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边看他。   丁湛并没有看的心中一片柔和,也没有眼中盛着百般情意,他就是觉得陈知著睡的挺舒服的,他也想这么睡。   而且陈知著睡着了之后真的比醒着的时候强太多了,至少不会说话。   陈知著醒来之后不叭叭就难受。   他怎么能那么爱说话呢?   丁湛都要怀疑陈知著上辈子是不是个哑巴了,这辈子得把上辈子没说过的话都补上。   丁湛看陈知著的嘴唇。   陈知著的嘴唇很软他知道。   他就是……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像之前那么软。   他亲了。   陈知著的呼吸均匀,不像是演能演出来的效果。   但是在他刚亲上的时候,陈知著把眼睛睁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哦哦扑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以毒酿酒、顾三行、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10瓶;好无聊QAQ 9瓶;今日有酒 8瓶;阿檐、腿毛君 5瓶;2510224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丁湛紧张的呼吸都在颤抖。   陈知著茫然地看着他, 表情十分无辜无害, 要不是有点迷糊, 真的十分像电影里那个小学徒。   丁湛觉得自己现在恐怕是不太清醒, 已经是这种时候了, 居然还觉得陈知著这个表情十分漂亮。   丁湛想说其实我就是看看你睡没睡着,你嘴唇看起来颜色不太对,我想试试温度, 我真的是关心你的身体,我没有其他意思。   但他全都憋回去了,他等待陈知著的反应。   要是陈知著真的十分抗拒, 那正好让他死心,真真正正地做个好朋友在他身边,当然丁湛觉得这个可能出现的几率十分低, 比陈知著现在立刻和他表白还要低。   要是陈知著的态度表现出一点犹豫,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更进一步, 直接说开, 他俩不如试试。   他好像是一个等待着判决的死刑犯。   丁湛等待着陈知著的反应,动作都放轻了。   陈知著的眼神还是十分茫然,带着点水气的茫然。   然后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睡了过去。   丁湛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人还活着。他十分冷漠地想。   这种心情比做了一趟过山车还要微妙,因为他知道过山车的结果一定是平稳落地,对待陈知著则有一万种不确定性。   丁湛思考了很多不确定性, 却唯独忽视了陈知著真的睡着了这一种。   恐怕他就是听见声音半睡半醒地睁开眼睛,有没有意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丁湛叹了一口气,觉得有点失落又十分放心。   现在时间还不算特别合适,陈知著对他不抗拒,那也是当成朋友的不抗拒。   但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把话说开,结果并没有达到这一目的。   他看着陈知著的睡颜,叹了口气。   丁湛给陈知著掖好了被,坐在椅子上看书。   书是思政,砖头那么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酒店的架子上会放着这种书,或许是想让客人在放松娱乐的同时,学习一下净化心灵。   大概。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书,最后想起了什么,闭上了眼睛。   陈知著当年十九岁,刚上大学,还没演那个狐狸精,可谓名不见经传。   丁湛比陈知著有点名气,但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学校南院有个林子,林子还算幽静,丁湛没事就到那边练练台词。   他第一次遇见陈知著也是在那个林子。   当然陈知著不是什么用功读书的人,他是在逗狗。   不知道是谁家的哈士奇,不太大,毛茸茸的一团缩在陈知著的怀里。   陈知著伸手玩狗的耳朵,然后又捏捏他的爪子,看起来十分无聊的样子。   丁湛来了几回,遇到了陈知著几回。   他俩一直保持着一种冷淡的静默,也可能是陈知著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不到五十米的树荫下面还有个人。   陈知著偶尔还给狗带点狗粮或者罐头。   因为陈知著原因,丁湛连练台词都换地方了。   丁湛是个很要强的人,但他的要强不会表现出来,他更喜欢别人看见的是他轻易地完成了什么,而不会让别人看见他为此有多努力。   所以他练台词的理由都是出来散步,台词写在一个小本上。   陈知著不在的时候丁湛会去喂喂那只小哈士奇,小哈士奇还很认生,看见他喉咙里发出颇为奶气的警告声,都把丁湛听笑了。   如是几次,小哈士奇和他很熟了,看见他过来还会主动蹭蹭他的腿。   但他并没有把狗带走,一是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想和他走,二是他不认识陈知著,他把狗带走了,不知道陈知著会怎么想,会不会怕狗出什么事情。   所以他称职的像是狗的第二个亲爹,别问为什么有两个亲爹。   后来有一次快要下雨的天气他还是出去了,鬼使神差一样,还带着一把伞。   要是这回,他抱起狗,它没有反抗,他就把它带到宿舍去,就当是避雨。   要是反抗了,他就给它撑伞,到雨停。   放在现在丁湛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他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有点可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到底是为什么?   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干。   他到的时候已经下雨了,天黑的跟有人要渡劫一样。   丁湛撑着伞过去,看见陈知著坐在木头椅子上,怀里抱着狗。   当然他也不傻,他还撑着伞。   粉红色的伞,上面画着躺在花丛中憨态可掬的猫。   丁湛一下子就能确定那一定不是陈知著的伞。   陈知著十九岁时已然十分直男,丁湛看见他的几次,他都是穿着半截袖,下身是深色的裤子,怎么舒服怎么穿,他头发还有点长,就拿一根黑色的皮筋特别随意地绑起来,有的时候都像是冲天辫。   丁湛想陈知著就算不傻,也绝对不太聪明。   这个时候不会宿舍,在外面撑着伞逗狗,本来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陈知著抬伞,丁湛透过不太大的雨看见了他的脸。   陈知著的脸很红,他的眼睛也很红。   丁湛看见他身边堆了一堆的啤酒瓶,好在他还没有喝到给狗喂啤酒的程度。   他就是拿着一袋狗饼干逗狗,然后不时往自己嘴里放几块。   丁湛那个时候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原来狗饼干人是真的可以吃的。   但是想想人吃的狗也可以吃,那狗吃的人自然吃了不会有什么事情,他觉得还是说得通的。   陈知著一定是喝醉了,而且八成是为情所困。   陈知著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像为别的东西所困的样子,丁湛上次见过他戴过一块表,要是真的,就是七位数。   陈知著看见他,朝他招招手。   丁湛可能比陈知著还要不正常,他真的过去了。   然后陈知著往边上挪了挪,自己裤子上沾了水不说,让出来的位置因为没有伞遮着,也沾了不少水。   他豪情万丈地说:“坐。”   硬生生地把让个沾水的位置做出了罢手山河的效果。   丁湛居然坐下了。   椅子上凉且湿,不知道陈知著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坐在上面的。   丁湛看狗不停地从他怀里往出探头,又被陈知著毫不留情地镇压回去,丁湛顺手把狗弄到了自己怀里。   十分自然,自然的陈知著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知著吃了半天的狗饼干,然后抓了一把,问:“你要吗?”   丁湛摇头,说:“不了,谢谢。我建议你也少吃点。”   陈知著十分遗憾丁湛不能理解他的爱好,他刚想拿点给狗,然后就发现狗不见了。   他把饼干塞了个空,掉到裤子上了。   陈知著不解地看丁湛。   丁湛拿衣服把狗裹的很严实,他怕陈知著突然想不开撒泼。   陈知著眨了眨他含着红血丝的眼睛,说:“你是……”   丁湛刚想开口说话,陈知著又说:“娇娇?”   丁湛一愣,“谁?”   “娇娇。”陈知著说:“你不是那个哈士奇吗?”   要是丁湛没看错的话,这个哈士奇应该是公狗才对,“你管一个公狗叫娇娇?”   陈知著不以为然地说:“那有什么?我之前养了个公猫还叫甜甜呢。”   丁湛:“……”   陈知著努力去看丁湛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是无话可说的样子,于是安慰道:“行了你也别觉得名字难听,要不然你自己起一个好听的,娇娇。”   丁湛忍无可忍地说:“我叫丁湛。”   陈知著点头说:“行,湛湛也行。”   丁湛似乎很想打他,但是想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和学校的校规校纪还是忍住了。   丁湛说:“为什么叫湛湛?”   陈知著呵呵地笑,“你想叫丁丁?”   丁湛:“滚。”   他深深地以为自己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回去还得洗个裤子。   陈知著说:“哎,丁丁,呸,湛湛。”他一把拉住丁湛的胳膊,十分可怜地说:“你先别走。”   丁湛看着自己被陈知著抓住的,沾着饼干渣的袖子,现在是想杀人。   “你别走。”陈知著含含糊糊地说。   丁湛想,这玩意不会把我当成他女朋友了吧。   陈知著说:“你别走,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我还没有见过真的成精的呢。”   丁湛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扯下来。   陈知著依然十分委屈,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成精都成精了,就别那么忙着走了,你们成精还要限时的吗?”   丁湛青筋直跳。   陈知著喋喋不休,“哎不是成精了之后都这么好看吗?你这样的都可以报我们学校了,当然你成绩得过。你知道什么叫高考吗?”   丁湛言简意赅地说:“知道。”   陈知著一手捧着脸笑,硬生生地凹陷出了十分诡异的效果,他说:“我也知道。”   丁湛很想以身试法,杀个人试试是什么滋味。   “别那么拘束,你说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别紧张,别害怕,我不是个好人。”   丁湛打开手机,把号按完,随时等待着报警。   陈知著没完没了,靠着他的肩膀,说:“你身上真暖啊,我听过动物的温度比人高。”   “你能闭嘴吗?”   陈知著说:“人生在世,多说一句少一句。”   “那就少说。”   陈知著叹息。   陈知著拿手去弄丁湛的头发,在受到阻止之后还十分惊奇地说:“你这个发量也太让人羡慕了,用的什么沐浴露?霸王防脱吗?”   丁湛威胁道:“你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变回去吗?也行啊。”   丁湛看他。   陈知著立刻十分有求生欲地把嘴闭上了。   丁湛问:“你怎么了?”   陈知著眨了眨眼睛,说:“我挺好的啊,没怎么。”   “那你喝酒干什么?”   陈知著十分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不能喝酒?我已然是个十九岁的成年人了,我有合法喝酒的权利,你要看我身份证吗?我证件照还挺帅的。”   丁湛说:“不用了,你太客气了。”   陈知著搂着他的脖子说:“你才是太客气了。你说咱们俩认识那么久。”   丁湛想,确实很久了。   陈知著来了一年,他两年前就在这背台词了。   他们算起来应该认识有一年了,不过是丁湛单方面地认识陈知著。   陈知著说:“认识那么久就别害羞了,来,给哥抱抱。”   丁湛一下子躲开了。   然后陈知著的眼眶就红了。   丁湛震惊地看着他。   陈知著的眼睛是真的红了,一点都不掺假的红,眼圈红了一圈,配合着他通红通红的眼睛,红的可怕又可怜。   要不然怎么说演戏这个事真的要看天赋呢,丁湛第一次演哭戏也酝酿了一会,没有陈知著这样说来就来的能力。   陈知著汪汪大哭,说:“你们都不要我了,连你都不要我了。”   所以是真的失恋了?   陈知著哭得抽抽搭搭,“我之前喂了你那么多罐头和饼干你都忘了吗?”   小狗汪了一声。   “你真的忘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陈知著一边抹眼泪一边哭。   小狗又汪了一声。   陈知著又开始嚎。   一人一狗的声音在雨中并没有传很远,但是十分的和谐。   丁湛简直是无话可说,这只狗陈知著要是不养,他都觉得对不起这天造地设的缘分。   丁湛说:“你先别哭了。”   陈知著不为所动,哭的像个有着有趣灵魂的,三百多斤的孩子。   丁湛说:“你先别哭了,你怎么了。”   陈知著继续哭的十分忘我喝动情。   丁湛冷声说:“闭嘴,别哭了。”   陈知著被吓的打了个哭嗝,捂住了嘴,不哭了。   “你怎么了?”   丁湛的语气宛如在审人,并不像安慰。   陈知著说:“我被我家里撵出来了。”   丁湛哦了一声,“干什么了?”   陈知著说:“报考这个学校。”   丁湛想了想,他们这所学校好歹也得过本科线三四十分,虽然成绩不是很高,但没有到丢不起那个人的程度吧。   陈知著委屈地说:“我来这个学校的一年我爸一直变着法地让我退学,让我重考也成,出国也成,反正就是不能干这个。”   “干哪个?”   “演员。”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令尊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有什么偏见吗?”   陈知著说:“有!我爸觉得丢人现眼,”他又哭又笑,十分无奈,“我爸说我好好的干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干这个,你知不知道圈子里都是一些什么人,我看你就是惯的。”   丁湛没说话。   陈知著扬起头,说:“圈子里都是什么人?”   “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我不否认我爸有些话说的是对的,那也太以偏概全了,有靠暗处的规则上位的,自然也有全靠自己的实力功成名就的人。”   “我难道不能是喜欢演戏?”陈知著说:“我就一定是喜欢圈子里的浮华?行吧,我承认我挺喜欢的,但我更喜欢演戏,我戏多不行吗?”   丁湛问:“令慈对你从事这个行业有什么看法吗?”   陈知著说:“我妈的意见是不用管我,反正我到最后一定会自己放弃的,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他们都习惯了。”   丁湛突然能明白陈知著为什么那么难受了。   不被人支持理解,尤其是不被自己的家人理解,确实是一件十分不舒服的事情。   陈知著说:“哦,我爸还说,家里的钱以后一分都不给我。”   丁湛刚想安慰,陈知著又道:“啊,我这个月刚买了个水冷的主机,他要是真不给我钱,我恐怕要吃一年的土了。”   丁湛顿了顿,道:“所以你这么难受,是因为以后没钱了,还是你父母都不支持你?”   陈知著奇怪地看了丁湛一眼,道:“当然是因为没钱了,我爸妈不支持我干的事情多了,我一件一件哭早就哭死了。”   丁湛深吸一口气。   “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贫穷的小男孩了。”   丁湛没回答。   丁湛想打他。   陈知著说:“我和你说湛湛,我真的太难受了,我心如刀绞,心如刀割,心如死灰。”   丁湛起身就走。   陈知著又一把给他拽了回来。   丁湛一个踉跄,又坐回去了。   陈知著给他开了一罐啤酒,“酒精过敏吗?”   丁湛一看酒瓶。   比利时的酒,一瓶一百二。   陈知著身边堆的这些得有一千多。   这样的人活该穷死,真的。   幸好陈知著开的不是八二年的拉菲,要不然这么喝,他只能去贷款还债了。   丁湛接过去,喝了。   陈知著说:“我太难受了。”   丁湛道:“我知道,你之前说了好多遍了。”   陈知著说:“我难受。”   “我知道。”   “我难受。”   “我……你粘牙吗?”   陈知著说:“我蛀牙。”   丁湛又喝了一口酒。   小狗发现外面安静了不少,从丁湛的外套里面探出头来。   陈知著说:“哎,你现原形了。”   说话说的像是在骂人。   丁湛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   陈知著说:“你看,我爸的想法他是不是很不健康。”   “他一个从商的怎么作风那么官僚呢?我和他说话感觉像是在和旧社会的地主阶级对话,十分□□与封建,你说这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跟个前朝遗老似的呢。”   陈知著道:“我都怕他和我说戏子是下九流,太吓人了。”   丁湛:“嗯。”   陈知著叹气,又说:“哦,还有一件事,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就是上次夸你可爱的那个小姑娘。”   丁湛都有些佩服陈知著的倒霉了,这么多事赶在一起,也很不容易啊。   陈知著说:“当然不是因为钱的事情,我们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三观也不合。”   他又叹气。   “她真是个好女孩啊,哪哪都好。”   “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分手?”   “那就是性格不合呗,”陈知著喝了一口酒,说:“再好的人也不是和谁都合适的,分了也好,我们都舒坦了。”   丁湛偏头看陈知著。   陈知著瘦了不少,脸上没有那么多肉了,虽然之前也没多少。   小狗扒着丁湛的衣服,想从他怀里出来。   丁湛把拉链拉开,把狗放了出来。   小狗凑到了陈知著的怀里,按着他的衣服,拼命地仰着脑袋。   陈知著低头,哈士奇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丁湛说:“你看他在安慰你。”   陈知著:“……”   陈知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毕竟是外面的狗,不是家养的,陈知著真的很怕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丁湛说:“你放宽心,学校里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应该嘴里也是干净的,”他补充,“应该。”   陈知著拿纸巾擦了擦嘴唇。   陈知著抱着哈士奇问:“狗哥你最近吃过什么吗?就那啥,那啥。”   丁湛笑了起来。   陈知著绝望地晃着狗,说:“你说话哥,你说话啊。”   陈知著这个得谁管谁叫哥的习惯这么多年毫无变化。   丁湛说:“你慢慢问,我要走了。”   雨已经停了,天干净的像是透明的。   丁湛合上伞,顺便帮陈知著把伞也合上了。   陈知著看他,道:“我小时候看田螺姑娘的故事的时候,没幻想过媳妇,但幻想过她做的菜。你下次再来看我能不能,”   “给你带袋狗饼干?”丁湛开玩笑道。   陈知著说:“两袋。”   丁湛点头说:“可以,下次我一定给你带。”   于是陈知著就笑了,笑的特别特别高兴。   丁湛走了。   之后他又来过,但是陈知著不在这。   他听和陈知著一届的,他朋友的弟弟说,陈知著去演了个狐狸精的角色,整个都在琢磨怎么演好,很忙,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神似大家闺秀。   陈知著还把狗带走了。   丁湛那天拿着没打开的狗饼干怅然若失。   他拿着两袋饼干,一袋给人吃的,一袋给狗吃的。   结果两袋一袋都没送出去。   之后丁湛也开始忙了,忙着拍戏,忙着毕业的事情。   他再也没在那见过陈知著。   可能陈知著会怪他失约吧。   也可能不会,毕竟那天陈知著喝成那样,恐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   丁湛收回视线。   自己去了另一个房间。   陈知著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   陈知著起来的时候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但他还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但就是不太对。   陈知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记得丁湛昨天是和他在一起的吧。   丁湛是不是还在他身边了?   陈知著皱了皱眉,他睡的太久了,睡的头昏脑胀,头疼的要死要活。   他洗漱的时候听见自己这屋的门响了,果不其然是丁湛过来了。   陈知著嘴里叼着牙刷,说:“随便坐,别客气。”   丁湛说:“谢谢。”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想问你个事。”   丁湛说:“什么?”   陈知著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亲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unati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求你别咕了、廿四 2个;1017、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初漓 35瓶;是小芝不是小芝麻、沈孔昭、金毛狮王 20瓶;筠黎、曦时、三沐、快乐的张出尘 10瓶;学习使我快乐、弟弟语白 5瓶;茶茶 3瓶;千里头号小马甲 2瓶;始皇、绿蚁新醅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丁湛镇定无比地回答:“没有。”   陈知著有点疑惑地说:“没有吗?我总觉得有。”   丁湛说:“你做梦了吧。”   然后他笑了, 酷似那天陈知著笑的那种笑容, “你梦见什么了?我亲你?”   陈知著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他马上缓解了这份尴尬,哥俩好地搂着丁湛的脖子, 说:“对啊, 就是梦见你亲我了。”他十分响亮地在丁湛脸上啵叽一口,道:“就咱俩这个关系, 亲一口怎么了, 有事吗?”   “没有, ”丁湛说:“一个月六万六千六。”   陈知著说:“好,都行。”   这半天假是十分短暂的,短暂的陈知著下午根本不想回剧组,他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但显然现实的条件并不允许他这么干。   陈知著十分悲伤, 对于温泉酒店流连忘返, 并表示下次再来。   酒店的前台在两个人离开之后对身边的人说:“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其中一个是丁湛?”   另一个十分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可能?丁湛不是在拍戏吗?那你说他身边的人是谁, 他男朋友吗?”   “嗯,也是。”   主要是两个人脸挡的都是恰到好处的严实,而且行为举止也不像两个很有名气的男演员, 真的好像两个出来玩的小情侣。   陈知著他们中午回的剧组, 下午开拍, 还很准时地赶上了张澜他们吃饭, 成功地蹭了几口。   这场戏是外景,一堆人站在城墙上,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张澜问:“剧本看了吗?”   陈知著宛如壮士断腕地说:“看了。”   “做好准备了吗?”   陈知著问:“张导你给我买保险了吗?”   张澜说:“别那么悲观啊, 我买了。”   陈知著吸了吸鼻子,对丁湛说:“丁老师,我此去要是一去不回,你记得自己把钱结了,密码是我出生年月日,你直接从支付宝里转就行,我手机密码也是我出生年月日。”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给我留着当随礼钱。”   丁湛合上剧本,无奈地说:“你戏能别那么多吗?”   “我是一个演员。”   “这真是演员这个词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陈知著看了一眼几十米高的城楼,说:“可问题是,等会要我从上面中箭掉下去,然后被丁老师拽住,这个情节那么抒情的吗?”   “对。”   “丁老师你臂力还可以吧。”   丁湛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一年前因为拍戏受伤,手臂做过手术。”   陈知著都要疯了,“都对我好点行吗?”   他头一次演这样的角色,把脑袋往下面一看都觉得晕。   “你身上有保护绳,就算丁湛没拉住你你也不会掉下去的。”张澜说。   陈知著点头。   现在最难的事情,是如何中箭掉下去之后的表情惊讶而不做作,带着些恐惧却不显得狰狞。   陈知著靠着那矮的不行的墙,心说他不可以。   他一点都不可以。   陈知著到丁湛的身边,伸出双臂,说:“抱抱?”   丁湛正皱眉思索着什么,闻言伸出手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敷衍意味十足地说:“嗯。”   陈知著感觉很受伤。   丁湛眉头又舒展开了,他起身去找张澜。   “你想和陈老师换?”张澜听完之后惊讶地说。   丁湛说:“我觉得不管哪一个人掉下去,他们之中的一个去拉住对方,都能表现出两个人的君臣情。而且傅三思是个文臣,他在这指挥战局,不是很现实。”   陈知著了解了丁湛的意思插话道:“可是傅三思他文武双全。”他把丁湛拽过来,“谢谢张导,不用改了。”   丁湛看见陈知著过来就不说话了。   陈知著笑着叹气说:“丁老师你这是对我保护太过度了吧。”   丁湛固执地说:“我是为了工作。”   而且两个人的情节对调,在这种场合下,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不会影响任何人的工作,而且这段原著里没有,是后加的,他才能提出来对调。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看我多高。”   丁湛说:“一米八三往上?”   陈知著点头。   陈知著说:“丁老师我一米八几,我一百二十多斤,”他最近拍戏确实瘦了不少,“我两块胸肌,六块腹肌,你怎么总把我当成一个特别易碎的东西呢?”   他说完这话眼神相当的柔软。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关心自己。   没有人会不喜欢。   而且关心他的人,他也很喜欢。   丁湛看他,最后道:“好。”   第一场开始。   陈知著中箭之后倒的十分自然,然后被丁湛一把抓住了手腕。   陈知著听到自己的手臂和丁湛的手臂好像都发出了声音。   握的太紧了,其实不用那么紧的。   丁湛的手上青筋都隆起来了,道具血顺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淌下来,尤其的触目惊心。   张澜喊了卡。   张澜说:“表情不太对,陈老师你再调整一下。”   这么高的距离,需要毫无心理负担地跳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陈知著深吸了一口气。   他上来的时候头发都湿透了。   小齐给他拿水。   陈知著喝了一大口。   丁湛一直在看他,但是什么都没说。   陈知著说:“丁老师我什么事都没有,腰好腿好身体好。”   万一丁湛没想开非要和他换怎么办。   陈知著坐在地上。   丁湛半跪在他面前。   小齐本来转身要给丁湛也拿一瓶水,一下子看见这个画面,她的心脏险些骤停。   方祁的心脏也差点骤停。   区别在于,小齐是高兴的,方祁是吓的。   这要是丁湛突然和陈知著表白求婚,他们恐怕得加一个星期的班来处理善后。   陈知著也颇为紧张,他干笑几声说:“丁老师你跪在那干什么?爱卿,啊不,君上平身。”   然后丁湛就给他抱住了。   小齐捂住了嘴,无声地发出尖叫,她一手捂嘴,水落到地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方祁的袖子不放开。   方祁低声问:“你干什么?”   小齐说:“你看你看你看,是真的,我的cp是真的!”   方祁:“我懒的和你这种不清醒的人吵架。”   毫无快感可言。   丁湛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说:“不紧张,别怕。”   陈知著硬生生地从丁湛的怀抱中体会到了高考之前他妈抱他的感觉,于是道:“没事丁老师,我一点事都没有。”   丁湛放开他。   陈知著说:“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极限运动的,就当是蹦极了。”   蹦极的高度未必比这个低,但是演这场戏可比蹦极难多了。   蹦极可以尖叫,陈知著不行。   他不仅不能尖叫,还要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第二场开始。   陈知著本着这次过的心情上了。   这种戏对演员的体力消耗很大,不止他累,丁湛也累。   而且两个人拍不完,周围的其他演员也得一遍一遍跟着拍,都穿着十多斤的铠甲,拿着真剑,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太累人了。   从布置到开拍,天已经开始黑了。   周围点起了火把,更显得苍凉无比。   陈知著毫无防备地倒下。   丁湛一下子拽住了他。   丁湛太用力了。   这次也是那么用力。   陈知著原本以为是丁湛第一次拍没有经验,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如此。   他好像在用毕生的力气拉住了他。   清冷的月光照在丁湛沾着血的脸上。   月光照进他漆黑一片的眼睛里。   陈知著想他一定是疯了,他觉得此刻的丁湛漂亮的惊人。   他心跳如雷,一半是因为吊在半空的紧张,一半或许是因为丁湛的眼睛。   丁湛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月光。   丁湛一字一句地说:“抓紧我。”   陈知著道:“君上!”   他差点说成了我愿意。   风刮过他的脸。   他缓缓地被拽了上去,当然不全是靠丁湛的力量。   但是从他被吊在半空,到他上去,丁湛都没有松开手。   紧紧地握着。   陈知著被握的有点疼。   到张澜喊好,丁湛也没松手。   陈知著说:“哎,丁老师。”   丁湛看他。   陈知著朝两个人握着手的位置挑了挑下巴,道:“能松开了吗?”   丁湛松开了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知著觉得他好像很不想松开一样。   陈知著心中感觉十分微妙,他扣住了丁湛的手。   丁湛手动了一下。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手真凉啊,是不是也被我吓了一跳。”   然后还十分贴心地用手搓了搓。   丁湛点头说:“嗯,吓了一跳。”   张澜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反复游荡。   他之前就是单纯地觉得丁湛狼子野心,现在怎么陈知著看丁湛的表情都开始不对了起来?   所以因戏生情是真的存在的?   张澜表示他并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   终于拍完了之后张澜的心情很好地说:“行了,收工吧。”   他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说:“辛苦了。”   陈知著摇摇头,说:“应该的。”   陈知著回去是上的丁湛的车,方祁则和小齐在一辆车上。   两个助理相顾无言。   小齐:“我磕不了cp了。”   方祁:“我觉得我好像没什么用了。”   陈知著坐在后面,看了看闭目养神的丁湛。   又看了看。   又看了看。   丁湛问:“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夸我,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r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沈孔昭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陈知著笑呵呵地说:“看你好看啊。”   丁湛点了点头, 淡淡地说:“我知道。”   陈知著看丁湛,丁湛和他对视。   丁湛的眼睛里此刻没有月光了,但是仍然漂亮的让人心惊。   陈知著第一次躲开了丁湛的视线。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哈。   陈知著想。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 悲哀地发现自己真是太看脸了。   这是不对的, 他也要看人的内涵。   陈知著突然说:“丁老师我想起之前看过一个和你有关的采访, 那个导演好像说你的父母都是教授?”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凑近了些,说:“那丁老师你受的教育是不是还挺严格的?”   丁湛想了想, 说:“还好,没有特别严格。”   行,内涵有了。他想。   虽然并没有什么能证明,父母是教授和子女的内涵究竟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是他可以强行构造联系。   陈知著盯着丁湛的侧脸若有所思。   剩下的这一周陈知著差点没有忙到死。   他从前总觉得自己工作量大, 现在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清闲, 反观丁湛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陈知著杀青的倒数第二天很悲伤地问丁湛:“丁老师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丁湛不知道在忙什么,随口回了一句, “你好好拍戏。”   “你会不会想我?”   “等剧组全员杀青的时候会有个聚餐,你去不去?”   陈知著道:“我去,我当然去,丁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会不会想我?”   丁湛在心中默背着台词,大段大段的, 像绕口令一样,这时候他也忍不住想,为什么萧容毓一个皇帝要那么多话, 他要是皇帝他直接让对方闭嘴,滚,拖下去斩首,不得不说萧容毓还很讲道理,就算不讲,也是有理有据的不讲,“嗯,好。”   “丁老师!丁湛!宝贝!”   丁湛抬头,耳朵有点红,“你说什么?”   陈知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我说,我杀青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丁湛有些奇怪地说:“我们不是想见到就能见面吗?”   “那也没有像在剧组这么近啊。”陈知著说。   丁湛垂眸笑了,很温柔地问:“那你住我家?”   陈知著大惊失色,往后挪了挪。   他一直都是那种,他调戏你可以,但是你调戏他不行的人。更何况丁湛在这种话题上很少有什么其他反应,陈知著一直占上风,十分得意。   结果有朝一日,丁湛偷偷补了课。   陈知著自愧不如。   可能这就叫,直男天然基吧,比不了。   “不了吧,”陈知著说:“我家挺大的。”   丁湛又低头搞自己的事情去了。   经此一役,陈知著老实了不少,丁湛语出惊人,他实在怕丁湛再说出什么话来,让他睡不着觉。   陈知著杀青拍的最后一场戏是萧容毓送傅三思走的十分潇洒,白衣黑马,乌发长剑,似乎还是意气少年。   可他确实不如当初,他有了旧伤,得了新疾,他名满朝野,又举世非之。   谁能想到这个权臣能轻易罢手呢?   萧容毓下了三道诏书,却是留不住。   傅三思最后一道书是萧容毓亲手送来的,傅三思春倦懒起,连发都未束就敢去见这个已经把权柄握在掌心的君王,他没看信,随手丢在侍女端过来的水盆里。   他说:“君上,臣离开不是为了什么江山社稷,臣就是累了,想去过过风流花酒间的日子,十多年了,君上,你总得让臣歇歇。”   萧容毓轻声说:“那你还回来吗?”   傅三思笑的十分狡黠,像个少年人一样地问:“君上想让我回来吗?”   萧容毓顿了顿,道:“我从未想让你走。”   傅三思道:“君上啊,臣曾和你说过,臣少年成名,奈何储君容毓风头太盛,论品行,论容貌,论家世,臣皆不如,臣对君上不服气的很啊。”   他笑,“臣怎么会让君上如意呢?”   萧容毓深吸一口气,道:“你辞官之后,待如何?”   傅三思想了想,道:“花天酒地吧,臣想造个大宅子,就在里面享乐,不出来。”   萧容毓点头,最终说:“也好。”   萧容毓是君王,可总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傅三思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他什么都有,又不怕死。   萧容毓留他不住,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于是他又说,似乎在宽慰自己,“也好,你是该好好歇歇了。”   傅三思轻松道:“君上若是累了,找个时间去臣那呆几日也好。”   萧容毓说:“好。”   所以这场送别显的十分平静,傅三思没带几个人。   他如何孤身来京,就是如何回去的。   区别在于,这时候有无数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君上,送到这吧。”傅三思道。   萧容毓觉得自己好像有好多话想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他只是说:“那,你保重。”   傅三思道:“君上亦是。”   他本已转头,又道:“国事虽然繁重,但君上还是要保重身体。”   “好。”   “深夜看书可要不得了,今时不同往日。”   “好。”   “天凉加衣,”他想了想,道:“君上这么多年身边也没有个知冷暖的人。”   萧容毓道:“都好。”   傅三思便转身。   他衣袂纷飞,在阳光下,绣衣亮闪闪的。   他道:“富贵不归乡,如绣衣夜行。”   他没回头,却笑着说:“臣谢君上。”   萧容毓开口,道:“好。”   傅三思这个人是很风流的,他死时也很年轻,很好看,是当年那个引得闺秀掷花的俊逸少年。   傅三思死后封侯,风光比生前尤甚。   傅三思终生未娶,实在是很遗憾的事情。   傅家离帝都太远,萧容毓未能赶上。   萧容毓朝东一拜,神色平淡的如往昔。   他缓步回了寝宫。   他看见了傅三思。   傅三思那时候年纪还很轻,性格也很狂妄。   他敢坐在萧容毓的寝殿外的树上,随手扔下树上的梨。   萧容毓抬头,问他:“你做什么?”   傅三思荡着两条腿一边啃着梨一边说:“好端端地要砍这个干嘛?春夏荫蔽乘凉,秋有梨吃,不是很好吗?”   梨树很久很久之前一个颇为荒唐的皇帝种的,萧容毓要砍也无可厚非,但因为傅三思这句话,他把树留下了。   他对史官也振振有词,“与其在这斤斤计较一些琐碎小事,不若想想如何让四海升平。”   傅三思常常上树,偶尔还扔给萧容毓几个。   傅三思还坐在树上,还很年轻,不过手里面没有梨。   萧容毓再一看,人就不见了。   他走到树前,靠着树。   这位不惑之前的帝王安静地靠着。   眼泪猝然从眼眶中落下。   “卡。”   陈知著递了包纸。   丁湛把眼泪擦了。   他们谁都没说话。   井徽之抱着胳膊在一边说:“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哪不对?”张澜问。   井徽之摇了摇头,说:“没有哪不对。”   陈知著这场戏换了好几个造型,从中年到少年跨度还挺大的。   陈知著拍了拍丁湛的肩膀,说:“君上,臣先走了,接下来你加油啊。”   丁湛顺手给他抱住了。   陈知著一僵。   丁湛说:“好。”   丁湛的声音又哑又沉,在陈知著耳边简直像是炸开了一样。   丁湛又一滴眼泪落在了陈知著的肩膀上。   陈知著用余光看见了,觉得自己要是傅三思他绝对舍不得走。   要是萧容毓这么留傅三思,他估计也不会走。   于是拍了拍,说:“没事了,别哭了。”   丁湛眨了眨眼,没说是假睫毛掉眼睛里了。   ……   杀青宴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   陈知著喝酒,敬酒,喝酒,敬酒。   他地位不算特别高,脾气又尚可,有人敢灌他酒,没有人敢灌丁湛。   陈知著喝的都要吐了,啤的,红的,还有白的。   最恨的是掺着来的。   陈知著趴在丁湛肩膀上,小声说了句操,“我要不是个男的,我都怀疑是谁非要把我灌醉了,对我图谋不轨。”   丁湛看他通红通红的眼睛,心想就算你是男的也挺想让人图谋不轨的。   丁湛站起来,把他也捞了起来,“我出去透透气,你去吗?”   陈知著说:“好。”   他转头道:“等我回来,我们接着喝!”   几个演员笑的不行。   陈知著步履虚浮地被丁湛拖出去了。   陈知著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自己点了,问丁湛要不要。   丁湛想了想,接过去了一根。   烟光忽明忽暗的。   丁湛的脸也忽明忽暗的。   跟老电影似的。   他俩站的是后门那,几乎没有人。   酒店和一栋建筑物中间有一条窄窄的通道,他俩就站在这个位置。   酒店后门上面装了一盏瓦数不太够的灯,不过因为夏天蚊虫多,还是有蛾子朝上面扑,然后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陈知著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丁老师,你看你看,飞蛾扑火现场版。”   丁湛纠正说:“是扑光。”   “火。”   “光。”   陈知著觉得丁湛今天真是不配合,不像以前。   他反复纠正也太烦了。   太烦了。   所以他就把丁湛的嘴堵上了。   酒的辣,烟的苦,混杂在一起,真的不是很可口的味道。   但是陈知著舔个没完,好像在吃某种好吃的糖。   丁湛一动不动地让他亲,他整个人表现出了一种不符合时宜的正人君子。   就在他忍无可忍地想要亲回去的时候,陈知著退开了,他说:“谢谢丁老师。”   丁湛淡淡地说:“你客气了。”   然后他就亲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日万,想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unatic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桦霜、天暴洪流、老人晨、哦哦扑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鹿鹰 60瓶;卫无愁 30瓶;弓长长长长长 22瓶;筠黎 20瓶;莘莘 13瓶;灯桦、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阿泽、糖宋圆茗卿、君莫笑了个笑、某棵柿子树 10瓶;故人言、夏习清 6瓶;细雨迷花、月言 5瓶;雍小邵、Phantomhive.、熊掌心里有瘾 2瓶;瓦不管夫人、为臣、冉冉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三章   要不是后面传来人的声音, 俩人都不会分开。   陈知著放开丁湛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很乱, 他想了很多事情,比如接下来怎么办,他亲完之后是带丁湛回酒店还是先回去吃饭,要是回酒店的话, 是去他的房间还是去丁湛的房间, 再然后就是酒店里的东西出于**考虑不能用, 如果买的话是买什么。   这个经验他还真没有。   等丁湛冷静地弄了弄衣领之后他才发现, 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丁湛的嘴唇有点红, 但是特别好看, 看的陈知著还想亲上去。   站在里面的不知道是谁, 陈知著喝的太多了, 意识都不算清醒了, 对方说:“抽完了吗?大家都等你们呢丁老师陈老师。”   陈知著嘀咕了一句怎么和闹洞房一样, 丁湛似乎听见了,微微挑眉,然后陈知著大声道:“等会, 我再抽一根。”   然后陈知著就又点了一根。   他这次抽的很慢, 很悠闲,不上上一根抽的那么快,三下两下就抽完了一根。   他享受着尼古丁在肺里过滤一遍再吐出来,还朝丁湛吐了一个圆圆的烟圈。   他微微吐着舌头尖,像是在**。   丁湛想和他说什么,但是他马上就走了。   只有烟的味道还在。   丁湛狠狠地抽了一口只剩下一点点的烟。   晚上陈知著回去的时候一直在傻笑。   小齐坐在后面, 神情复杂,“老板?”   陈知著仍然傻笑。   “老板?”   陈知著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满脑子都是,他好可爱,他好好看,我要娶他,我想和他扯证。   陈知著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并没有听见敲门声。   第二天早上他头都要疼炸了,疼的都睁不开眼睛,脸还浮肿。   陈知著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   他亲丁湛了。   而且伸舌头了呢。   而且是好大一口呢。   而且丁湛还回吻了呢。   陈知著想他现在撞玻璃自杀还来不来得及。   事实证明是来不及了,门响了。   陈知著心怀忐忑地去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了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丁湛。   为什么同样是胡吃海喝抽烟酗酒熬夜,丁湛的脸就跟刚打完美容针一样,他就肿的像是在水里泡了一宿一样?   “你怎么还没收拾完?”   陈知著说:“哥,咱都放长假了,没必要再早起了吧。”   丁湛愣了愣,道:“我都忘了杀青的事了。”   陈知著看丁湛的表情很怅然很难过很伤心的样子,他怪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立刻补充说:“哥你吃饭了吗?你没吃饭咱们俩出去吃,你等会我。”   丁湛自然地进来,道:“好。”   他坐在沙发上看陈知著。   陈知著刷牙洗脸,期间出来拿东西的时候还顺手给丁湛倒了一杯水。   两个人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早餐是包子粥这样的传统早饭,陈知著叼着一个包子刷手机,看见艾特才知道昨天晚上丁湛发了关于杀青的微博,官博也发了。   陈知著点赞,评论。   丁湛和他发微博前后差了五分钟,他先,丁湛后。   丁老师的微博文案一如既往的简洁,简洁的甚至有的时候陈知著怀疑,丁湛究竟是真的没什么说的,还是他懒得写。   就算他懒得写,不是还有助理吗?   丁湛微博发了一张照片。   青年的熏衣帝王靠着一棵树,手里拿着一个梨。   这个梨应该是当时演傅三思的陈知著扔给丁湛的。   陈知著看了看,觉得丁湛是想吃梨了,回家之后可以给丁湛寄一箱。   丁湛慢慢地喝着粥。   陈知著道:“丁老师打算休息几天?”   丁湛想了想,道:“一周吧。”   “那丁老师要不要抽个时间来找我打游戏?”陈知著随口道。   丁湛点了点头说:“好。”   答应的非常随意。   他为什么答应的那么随意?   陈知著和丁湛坐在同一班飞机的商务舱的同一排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俩在首都都有房子,陈知著和丁湛聊天的时候从手机上看了一下距离,开车大概半个小时那样。   丁湛先回的自己家,他和陈知著约好第二天下午来。   陈知著到家第一件事先去把自己儿子接回来了。   几个月没见湛湛一见到他就往他身上扑。   陈知著接了一把,没接住。   胖了。   陈知著非常郁闷。   陈知著把湛湛接回来家之后开了一袋自己刚买的狗饼干。   他问:“你想吃吗?”   湛湛吐着舌头看他。   陈知著把手里的饼干塞嘴里了,面无表情地说:“想去吧,再想也不给你吃——呸!”   这么刚的结果直接导致他刷了二十多分钟的牙。   陈知著把自己家收拾了一下,然后发现还不如不收拾,最后找了个家政,他和湛湛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等他把所有的事都办完已经十点多了,陈知著简单地吃了口饭就打开了电脑。   他本来已经要问问他之前找的那几个陪玩有没有时间了,没想到丁湛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在干什么。   陈知著实话实说:打游戏。   丁湛很有兴致,说:“那正好,我们一起。”   陈知著:“……”   陈知著被迫和丁湛打了一个半小时的游戏,最后在丁老师的连哄带威胁下上床睡觉了。   陈知著睡着之前突然想起他表哥和他打游戏打到凌晨的时候,他表嫂也是这样半哄半威胁地把他表哥弄下线了。   陈知著笑的不行。   为了给第一次来的丁湛留个好印象,家政打扫了几个小时的劳动成果,陈知著都不敢有半点破坏,他差点没在室内给湛湛牵绳。   陈知著蹲在地上,和湛湛说:“我和你说儿子,别咬枕头,别啃沙发,别上蹿下跳,给你后……我朋友留个好印象,懂吗?”   湛湛嗷了一声。   “你听见了吗?我当你默认了啊,你要是敢犯,咱俩就是个事,听见了吗?”   湛湛:“嗷。”   陈知著拍了拍湛湛的脑袋,说:“乖。”   丁湛进来之后就被陈知著宛如医院一样干净的家惊呆了。   陈知著给丁湛拿拖鞋,看他的表情心中暗爽,道:“常规操作。”   “你还会干家务呢?”丁湛充分表达了他的不信任。   陈知著道:“有什么是我不会干的。”   丁湛进去,道:“多少钱一个小时?我想要个联系方式。”   陈知著道:“三百……行吧。”他去冰箱里拿了一堆饮料出来,一种类一瓶,“我这不是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你喝什么?”   丁湛帮他拿了几瓶,道:“茶就好。”   陈知著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丁老师,我在你想喝82年的可口可乐都有,就是没有茶,煮茶叶蛋的料包能对付一下吗?”   丁湛开了一瓶水。   他环顾了一圈,陈知著的房子不到一百平,装修风格简洁,还有点夸张,标准地诠释了什么叫单身,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丁湛坐在沙发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   他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毛茸茸的狗脸。   没骂人,就是狗脸。   陈知著家的沙发是真皮的,但不是他喜欢的款式,买来还是因为某个朋友的建议,湛湛越长越大,真皮的沙发差点变成真空的。   陈知著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也不是十分在意自己家沙发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已经空了一半,湛湛俨然把这个沙发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窝。   陈知著招呼湛湛过来,道:“来,儿子,这是你大爷。”   丁湛:“什么?”   “大爷啊。”   “什么大爷?”   陈知著纳闷道:“爸爸的哥哥难道不是叫大爷吗?”   丁湛茫然地看着陈知著。   陈知著一个北方人和丁湛一个南方人深深地感受到了南北差异。   “行。”丁湛接受的十分勉强。   湛湛缩在陈知著身边。   “这是湛湛。”陈知著介绍道:“从今天起丁老师你就是我儿子的大爷了,哎,不对,是二大爷。”   他把叶见微忘了。   不过叶见微一直拒绝做他儿子的大爷。   “湛湛?”   “对啊。”陈知著丝毫没有感到不对,道:“我和你说,湛湛是个非常神奇的狗,它是我在大学的时候收养的,能变成人,还挺好看的,又高又白,还……”   丁湛微笑着看他。   陈知著我操了一声。   丁湛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陈知著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不是学长,您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啊,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我学长,哪能想到你还下凡了。”   “我还和你喝过酒。”丁湛道。   陈知著皱着眉努力思考,过了一会豁然开朗,道:“那个一直在学校小树林背台词的人是你啊,我听你背了整整一年台词。”   丁湛点头。   陈知著由衷道:“那丁老师你变化也太大了。”   他看丁湛,眼神又认真又专注。   丁湛心里一软,正要说点什么温情的话来忆往昔,结果陈知著道:“我当时还在想是谁的台词功底这么差,我都背下来了,他还在那念。”   丁湛:“……”   他为什么会觉得陈知著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呢?   湛湛都能比他吐象牙。   陈知著道:“咱俩之前是一个学校的,我还听你背了一年台词,之后我们在一个剧组演君臣,现在关系还特别好。”他感叹道:“这是什么缘分呐。”   丁湛却没有搭腔,看他的表情让陈知著有点尴尬。   “丁老师你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部分北方地区叫大爷,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地方叫什么地方不叫,但是就是觉得有些南北方差异很好玩。   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017、官拜上卿、千里头号小马甲、27127652、哦哦扑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空下孩童的低语 77瓶;丞哥的小迷妹 35瓶;灯桦 20瓶;筠黎、霸图队长夫人、今天的柒熙依然在神隐、清风来过 10瓶;今日有酒、安苇 6瓶;玖舞 3瓶;熊掌心里有瘾、始皇、夏习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丁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然后靠近了。   近得陈知著都能看见丁湛的睫毛, 根根分明的那种清晰。   陈知著刚想说点什么,丁湛就伸手往他脸上刮了一下。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道:“你干什么?”   丁湛淡淡地说:“狗毛。”   陈知著微笑。   丁湛实在太是个人了。   俩人尴尬地相处了一会,然后就回到了在剧组时亲密无间的状态, 期间陈知著还把饮料泼丁湛身上了, 他不是故意的, 他要是有那个心眼, 不至于混的那么惨, 他就是和丁湛打游戏的时候因为丁湛过于精湛的游戏技术, 激动地拍了两下键盘, 震倒了茶几上开着的可乐。   然后就泼到了丁湛身上。   但丁湛为什么没有立刻躲开反而呆了几秒让整罐都泼到他的裤子上, 这就是一件令人十分不解的事情了。   陈知著从纸巾盒里拽出了一堆纸, 往丁湛裤子上一按。   丁湛的表情十分奇怪。   陈知著讪讪地拿开手。   丁湛顿了好几秒, 问道:“你有裤子吗?”   陈知著起身去拿了,拿过来之后还好像很无意地问:“你要不要顺便洗个澡,大腿上不粘吗?”   陈知著的语气太正常了, 表情也是如此, 正常的让丁湛看不出陈知著是不是别有用心,还是震倒单纯地在关心他。   丁湛沉默了几秒,道:“好。”   陈知著和丁湛一前一后地进了浴室,陈知著道:“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洗漱用品架子上都有, 还有新的没拆的,你自己拿。”   丁湛点头说:“好。”   陈知著交代完了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盯着丁湛看。   丁湛本来在解衬衣扣子的手都停下了,“你为什么不出去?”   陈知著遗憾地看着丁湛欲露未露的胸肌,说:“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你,你等会吃什么?”   丁湛道:“你会做吗?”   陈知著理直气壮道:“不会啊,但是我会叫外卖啊。”   丁湛:“……”   丁湛说:“你随便吧。”   陈知著还站在那没动。   丁湛扣子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道:“你不走?”   陈知著道:“没事,我就是……”   丁湛一口气把扣子全解开了,他问:“你看。”   陈知著一下子就蔫吧了,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丁湛说:“看完了吗?”   陈知著本来想说其实也没有,你要是能让我再看看就好了,然而他没说出口,他说:“看完了。”   丁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知著出去了。   陈知著出去之后在烤韭菜和苦瓜汤之间纠结着,最后两样都点了。   二十几分钟之后门响了。   陈知著去开门。   陈知著开门的第一刻时想,哎呀这外卖小哥长得真不错啊。   第二个反应是,叶见微破产了吗?   陈知著打了个招呼,“哥。”   叶见微手里拿着一个苹果进来,随手塞进陈知著嘴里,道:“送你的。”   陈知著拿下来,道:“这是哪里的特产吗?”   “不是。”   “有什么特别功效?”   “没有。”   “那你给我干什么?”   “上次俞白留在车上的,我想放着烂也是烂了,不如拿来送你。”   陈知著说:“也就是说,没洗?”   “如果超市不给洗苹果的话,那就没洗。”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掂着这个苹果,想用它能不能砸死人,他问:“俞白是谁?”   “我没和你说吗?”叶见微道:“我家里那个小孩。”   陈知著哦了一声。   叶见微进房间,看见客厅里摆着两台电脑,但是并没有其他人在,“刚才有客人来了吗?”他问。   他问完之后就知道是谁来了。   因为他看见浴室里出来一个穿着陈知著的裤子——裤子还是他上次陪他妈逛街的时候他妈给陈知著买的那条,衬衣扣没系好,还在用毛巾擦头发的男人出来了。   对方说:“你家里的吹风机我不太会……这位是?”   叶见微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人的脸一瞬间就在他脑子里和名字对上号,那个,丁湛。   叶见微顺手搂过陈知著的肩膀,没骨头一样地靠在自己弟弟身上,“知著,这位就是你总和我提起的那位丁湛老师吧。”   如果说陈知著只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那叶见微就是真正的狐狸成了精,他以一种非常熟稔的,熟稔的几乎让人心生妒忌的亲密语气和陈知著说话,而且还差点挂在陈知著身上。   叶见微确实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的时候简直能留下阴影,要是拍戏的话,连假睫毛都不用粘。   “这位是我,”   叶见微接上去说:“我是知著的好朋友,”听见这个称呼,丁湛的脸僵了一下,“我姓叶。”   “叶先生。”丁湛客客气气地说。   丁湛看陈知著的眼神好像在问他你究竟有几个好朋友。   几个人沉默地坐下。   叶见微给陈知著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弟弟,还想要代言吗?想要就闭嘴。   于是陈知著就闭嘴了。   叶见微一直靠着陈知著,似乎要粘在他身上。   陈知著想推他,被叶见微一个眼神看过来,他立刻就消停了。   “靠着还挺,热的。”   叶见微说:“热开空调啊。”   “遥控器丢了。”   叶见微说:“没丢,我上次顺手塞你卧室床头柜里了,你想要就去找找。”   陈知著哪里敢走,他生怕叶见微又戏瘾大发干出什么事来。   他之前就说过叶见微不演戏太可惜了,天生演员。   叶见微笑着说:“丁湛老师果然一表人才。”   丁湛说:“叶先生也是。”   叶见微道:“之前知著和我说在剧组里多亏丁湛老师照顾,真是麻烦丁湛老师了。”   丁湛淡淡一笑说:“陈老师和我很投缘,为了自己很喜欢的人,不会觉得麻烦的。”   陈知著听见他这个称呼,第一反应是一惊,然后才意识到丁湛说的喜欢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叶见微说:“知著一直都特别招人喜欢,”叶先生想起自己护妹妹的童年,几乎是咬牙切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七八岁就敢学人家谈恋爱,好几次叶见微都看见小时候就跟个傻子长大之后毫无长进的陈知著差点做了别人的媳妇,每次听见对方问自己“妹妹”你长大之后嫁不嫁给我,叶见微都想替陈知著回答,嫁个屁,我妹妹在家挺好的,“人缘好是好事,太好我就觉得有点头疼。”   丁湛说:“叶先生多虑了,陈老师都二十六岁了,应该有点自己的空间。”   叶见微语气温温柔柔的,“我知道,我和知著相处的一直很好,不劳丁老师费心。”   外卖终于来了,陈知著听见门铃响了就要去开门,叶见微立刻站起来,说:“我去了,你不是累吗?”   陈知著一脸茫然。   丁湛垂眸,轻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陈知著赶紧道:“没有没有,怎么会。”   丁湛说:“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改天再约。”   丁湛实在是充分表现出了什么叫弱小可怜而无助。   陈知著看的都觉得很心疼。   叶见微拿着餐盒站在那看完了全程。   好个心机婊。他冷漠地想。   这欲擒故纵装得好像有人给他天大委屈的样子是给谁看?   刚才说话的时候不是很牙尖嘴利吗?   叶见微简直都要觉得丁湛就是迷惑了自己弟弟的狐狸精了。   叶见微说:“没事的,不打扰,丁老师过来吃饭啊。”   叶见微把东西放到餐桌上,然后轻车熟路地去拿碗筷,摆好。   叶见微看见丁湛和陈知著一起过来,道:“知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丁老师太客气了,丁老师坐。”   然后丁湛就好自觉好自觉地坐到了陈知著的旁边。   叶见微冷冷一笑,但语调十分自然地说:“丁老师,我一直习惯坐那。”   丁湛看了一眼陈知著,那一眼让叶见微硬生生地看出了无辜无助,他站起来说:“那叶先生坐这。”   陈知著把丁湛拉着坐下,说:“没事,就是一个座位。”   他努力让气氛活跃一点,“又不是古代,座位还分主次呐。”   叶见微看着陈知著笑得十分和善。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丁湛能这么年轻就拿了一堆奖了,艺术来自生活啊,丁湛简直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场戏。   叶见微把餐盒盖子打开。   除了正常的食物之外,他看见了一堆绿油油的东西,还有一盒苦瓜汤。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韭菜的作用是……补肾吧。   叶见微看丁湛的眼神可谓山雨欲来。   丁湛好无辜的样子,无辜的像是叶见微见惯了的女人。   可为什么这样烂俗的手段还能屡试不爽?   估计在陈知著心里他现在已经和后妈没什么区别了。   不行!   这么个男人绝对不能进我们家大门!   丁湛给陈知著夹菜。   叶见微不经意一般地说:“知著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这个菜的吧。”   丁湛保持着惊讶和懊恼的表情,“之前我们晚上在一起的时候,陈老师总爱点这个,我以为陈老师喜欢,”他顿了顿,“当然换了口味也是有可能的。”   陈知著:你俩能戏别那么多吗?   作者有话要说:白莲婊和狐狸精的对决。   因为药膏不慎入眼,我现在右眼有点睁不开。   欠的过后补上。   不好意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丧气恶徒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官拜上卿 4个;廿四 2个;总攻然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九千岁 20瓶;诈尸_(:з」∠)_ 10瓶;幽灵小小鱼 5瓶;全幼儿园最乖的崽 3瓶;37458015、陈同学?、3755620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陈知著低头默默地拿筷子挑着碗里的菜。   叶见微看见了立刻夹了一筷子, 一手压着陈知著的肩膀,“张嘴。”   陈知著惊悚地看着他。   叶见微皮笑肉不笑, 重复道:“张嘴。”   “不是你换双公筷不行……”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叶见微抽回还沾着口水的筷子, 说:“你以前不还从我嘴里抢东西吃吗?”   那他妈是十几年前的事!   陈知著被筷子戳到了牙, 表情略有狰狞。   叶见微说完看了丁湛一眼, 发现对方神色淡然,就是握筷子的手青筋都起来了。   叶见微得意洋洋地朝陈知著一瞥, 丁湛开口了,丁湛道:“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要不怎么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呢?丁湛的眼眶居然有些红, 宛如一个被始乱终弃的留不住出轨丈夫的可怜妻子。   陈知著一下子按住了要起来的丁湛。   丁湛抬眼, “还有什么事吗?”   陈知著道:“丁老师, 其实我哥游戏打的也不错, 要不你多留一会, 我们三个打一局?”   从来不玩游戏的叶见微先生:……   但这个谎撒的无伤大雅,因为陈知著想说的不是叶见微会打游戏,他想强调的是, 叶见微是他哥。   “你哥哥?”   陈知著松开按着丁湛的手, 对他道:“叶见微,我哥, 亲哥。”   叶先生精美的宛如面具一样的脸皮崩不住了, 他警告一般地看了陈知著一眼。   陈知著视若无睹,本来已经拿开的手又放到丁湛的肩膀上,一路下划, 一直划到丁湛的手背,“丁老师多留一会?”这语气像是商量又像是诱哄。   叶见微在桌子底下恶狠狠地给了陈知著一脚。   陈知著表情一僵,试探道:“丁老师?”   丁湛笑了笑,宛如一瞬间春暖花开,在叶见微眼中很有小人得志的味道,“好。”   丁湛对叶见微道:“刚才没有好好打招呼,对不起,哥哥。”   这个哥哥叫的宛如示威。   丁湛虽然比陈知著大,但确实比叶见微小,叫哥也没有问题,   叶见微道:“不用叫哥,丁湛老师太客气了,像之前那样叫叶先生就行。”   丁湛还没说话,陈知著就道:“其实叫什么都行,叫哥就叫哥吧,更亲近。”   反正现在不叫,之后也是要叫的。   叶见微脸都要笑僵了。   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叶见微在心中咆哮。   陈知著对于自己兄长的崩溃一无所知。   如果说几分钟前丁湛吃的味如嚼蜡,那么后面叶见微呆的如坐针毡。   他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丁湛是在和陈知著眉来眼去?   陈知著给丁湛盛汤的时候叶见微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面对陈知著的视线坦然地说:“最近有点感冒。”   陈知著顺手给他盛了一碗,放到叶见微面前,道:“这有药,你吃完自己去找找。”   叶见微刚拿起的勺子和碗碰的发出清脆的响声,“谢谢你啊。”他说,说完喝了一口。   其实就是一口。   叶见微脸色微变。   还没有喝汤的丁湛甚至以为店家在汤里下毒了。   “哥?”   叶见微咽下去,道:“没事。”   丁湛的碗还在冒着热气,他微笑着说:“丁湛先生也喝啊。”   这汤做的简直一绝,绝的他想去把那家店砸了。   丁湛连喝都没喝,他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苦瓜。”   陈知著马上道:“丁老师你喜欢什么汤,我们再选一个?”   叶见微咬牙切齿。   怎么这么多年他对陈知著的好都好到了狗肚子里吗?而且这还没结婚呢!   叶见微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不,也不是不知道,苦还是有的。   吃完之后丁湛又帮着收拾碗筷,在厨房洗碗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像贤妻良母。   陈知著阻止未果,被撵了回来。   陈知著临走之前从上到下扫了丁湛一遍,觉得还差个围裙,他嘀咕道:“好像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丁湛手上沾着泡沫,闻言,道:“我是客人啊。”   陈知著笑嘻嘻地和他开玩笑,道:“丁老师相当主人也行啊,你都是我们湛湛的大爷了。”   丁湛压低声音对陈知著说:“湛湛大爷在沙发上呢。”   俩人都笑了起来,陈知著道:“那是他大爷,你是二大爷。”   丁湛拿沾着泡沫的手在他脸上一蹭,道:“快走。”   陈知著往后一仰,“哎丁老师你怎么打人呢。”   叶见微边看边摇头,心中充满了女大不中留……呸,男的不中留的伤感。   以前的陈知著多可爱,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会搂着他的脖子叫哥哥,声音又娇又软,你看看那个和人家在厨房里打情骂俏的是什么东西。   陈老师身材修长偏瘦,一撩衣服也是八块腹肌,和之前那个好看的小女孩差之千里,他妹妹不管怎么长,都长不成这样,早上起来胡子都没刮。   叶见微又叹了口气。   陈知著被蹭到之后战术性逃离,“你等我晚上,”   叶见微猛地回头。   陈知著讪讪地把之后的话接上,“和你打游戏的时候。”   叶见微又把头转过去了。   丁湛一边乖乖巧巧地刷碗一边很小心地问:“哥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像极了第一次去婆婆家的新媳妇。   陈知著觉得自己鼻子都要流血了,“怎么会呢?”   叶见微听见了,叶总双手环胸,心道他岂止是不喜欢。   叶总简直想把丁湛大卸八块。   陈知著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道:“我哥跟谁都那样,你别放在心上,他不是针对你。”   叶见微高声道:“陈知著你家刀呢?”   陈知著下意识把丁湛挡身后了,“你干嘛?”   叶见微没好气道:“我削苹果!”   陈知著在橱柜和抽屉里翻了几秒,道:“你带皮吃吧,有营养,要不你拿菜刀削?”   陈知著家里的厨具极少被使用,他上次在家里开火还是一年前,闲下来的时候最多烧水泡面。   丁湛把水槽里的水果刀拿出来,递给陈知著,道:“你给哥哥。”   叶见微恨不得拿抱枕把脸压死或者干脆把丁湛嘴堵上。   谁是你哥?啊?谁是你哥啊!   陈知著过去递水果刀。   叶见微哼哼道:“放那吧,不吃了。”   陈知著拿刀开始削苹果。   叶见微看了心里竟然有一丝感动。   陈知著过年哄亲戚家孩子时,凭借着能把苹果削成小兔子的好刀功成功当了孩子王,说一不二的那种。   他削了一小盘,就在叶见微要伸手的时候,他端了起来。   叶见微:“你……”   陈知著疑惑地问:“你不是不吃吗?”   叶见微:“我……”   他想说的可能是我想吃,也可能是一句简单明了的我操。   陈知著眼疾手快地往叶见微嘴里塞了一条苹果皮,去厨房了。   叶见微躺靠在沙发上气得说不出话。   陈知著特嘚瑟地到丁湛面前,“丁老师丁老师你看我削的兔子。”   丁湛看了一眼,笑着说:“好玩。”   叶见微在客厅里拿起水果刀,恶狠狠地扎在苹果上。   丁湛不动声色地问:“哥哥怎么了?”   陈知著平和地回答:“狂犬病犯了吧,我猜的。”   水果刀差点没穿透苹果,扎在桌面上,只能说它不够长。   陈知著放下苹果碟子,说:“我去看看他。”   丁湛点头。   陈知著坐到叶见微旁边,问:“怎么了?”   叶见微冷漠地说:“回来了?还走吗?我都怕你来来回回地扭着脚。”   陈知著纳闷道:“你当我骨质疏松吗?”   叶见微冷笑道:“别的不说,我看你真是病的不太清。”   他突然小声问:“你说他一个影帝,演技是不是也别好?”   陈知著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骄傲感,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骄傲什么,“对啊。”   “收放自如?”   那骗陈知著这个傻子不是太容易了?   陈知著说:“哥你应该看看丁老师的电影。”   叶见微突然道:“你喜欢他吗?”   都要贴着陈知著的耳边说了,陈知著不舒服地推开他,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你小点声!”   厨房是开放式的,丁湛有些迷惑地看一眼沙发上的两兄弟。   陈知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叶见微露出一个磨刀霍霍的微笑对着丁湛,然后低下头说:“问你话呢。”   陈知著说:“其实……”   叶见微道:“哦,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和我是包养?”   陈知著一脸震惊,“我什么时候说是包养了?”   陈知著之前否认和丁湛在一起了,于是叶见微顺理成章地以为是包养。   叶见微用过来人的、痛心疾首的语气说:“弟弟,哥和你说,包养这个事,我是不反对的,你要是钱不够我还能给你拿,但是呢,你得明白啊,包养是包养,有感情是有感情,那不是一回事,虽然完全不建立在金钱上的爱情不一定稳固,但是全部建立在金钱上的爱情一定不稳固。”   “万一他就是看上你钱了呢?你现在喜欢他,等他赚够了想走了,你怎么办啊。”   “不是,哥,我其实……”   叶见微叹气,道:“当时爸不同意你考影校这么看也是对的,你要是毕业之后留在公司,现在大小也是个董事,要什么样的影帝没有?”   “哥……”   叶见微继续打断道:“听哥一句劝,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一般情况下没有好结果。”   “哥,你让我说完话。”   “你说。”   “我们没睡过。”   “没事,睡没睡,”他一顿,“没睡过?”   “啊。”   “你没病吧。”   叶见微心中骤然一松。   “我现在相思成疾。”   叶见微抬手就要打人。   陈知著道:“我之前说了啊,我们是好朋友。”   叶见微说:“我之前也说了,好朋友是不能上床的。”   “对,所以没睡过。”   “可你想睡他。”他心里又紧了,在和陈知著呆下去,他可能心肌梗塞。   陈知著大惊失色,“这么明显吗?”   叶见微道:“对啊,你视线一直在他腰和领口之前看,不知道还以为你想钻进去呢。”   陈知著不好意思地捂着脸,“没有,我就是想扒下来。”   叶见微抄起桌上的水果盘。   陈知著拿手当着,“你别动!那是瓷的,你朝我来一下恐怕咱俩只能下辈子做兄弟了。”   叶见微狞笑道:“去他妈的下辈子,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一次。”   陈知著嚎叫道:“救命,杀人了!我哥要杀了我!”   叶见微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丁湛果不其然在看这边。   叶见微说:“没事,他狂犬病犯了。”   丁湛:“……嗯。”   狂犬病还是家族遗传病吗?   陈知著被松开之后好委屈好委屈地控诉叶见微,“是你问我的,我也说实话了,你什么毛病。”   叶见微恨铁不成钢地说:“孽子,你要气死我。”   “咱妈打死你。”陈知著道。   丁湛洗完碗看他俩兄弟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就靠着流理台玩手机了,他本来想换个地方,但是思来想去哪里都不合适。   帝纪官博刚刚营业完,发了个吃饭的花絮。   丁湛看封面是陈知著拿着筷子在那说什么就点开了。   天已经黑了,陈知著拿着个筷子指着盒饭里的菜,说:“我不吃茭瓜。”   丁湛当时很怀疑自己的眼神,“这是茭瓜?”   “不是吗?”   “这不是西葫芦吗?”   “西葫芦和茭瓜不是一个东西吗?”陈知著也很懵。   丁湛茫然地看着陈知著。   陈知著也茫然地看着丁湛,“不然是丝瓜?”   “不是丝瓜,丝瓜可以凉拌,这个不行。”   “拿热水涮完之后这个也能凉拌啊。”   “那叫炝,不叫凉拌。”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瓜?”   丁湛问他:“吃吗?”   “不吃啊。”   丁湛从旁边抽了个公筷,把陈知著盒饭里的菜夹过来,“谢谢。”   俩人还穿着剧组的衣服,陈知著一身白,仙气飘飘,要是不拿个盒饭就更好了。   丁湛头上的毓冕还没摘,有点挡眼睛。   丁湛往下翻评论:   所以为什么应该讨论国家大事的人在这说盒饭的菜是什么瓜?   视频里的丁湛一脸茫然,视频外的丁湛一直在笑。   怎么那么快,就杀青了呢?   客厅里叶见微还是很想弄死陈知著。   陈知著摊手,坦白地说:“哥,你知道什么叫有贼心没贼胆吗?”   叶见微哼了一声,“出息!”   陈知著道:“我这不是害怕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嘛。”   叶见微拍了拍陈知著的肩膀,说:“去吧,不会的。”   他就没见过哪个人在自己朋友面前那副样子!   那么会演怎么不去演戏呢?   不对,他已经在演戏了。   叶见微道:“我和你说,你要是现在表白,说不定他会立刻答应。”   “真的?”   “真的。”   陈知著低眉,思索片刻,道:“丁老师,我喜欢你!”   叶见微平静地说:“我操。”   二更:   “嗯?”   丁湛眨了眨眼,对陈知著说:“谢谢。”   “然后呢?”陈知著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丁湛道:“你真有眼光。”   丁湛非常平静,实际上比陈知著更慌。   他往下划的手指尖都有点抖,一不小心就点了个赞。   他故作镇定地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这才失望地把视线转回屏幕。   他才看见自己点了个什么玩意:我是民政局我自己长腿跑来了。   本来这条在下面,在丁湛点赞之后直接封顶。   下面评论已经从几十条到了破千。   我本来想看看谁舞到了正主前面,哦,原来是正主自己。评论如是道。   取消了是欲盖弥彰,不少人分分打卡留念。   丁湛想了想,没取消。   陈知著扭头,道:“和说好的不一样。”   叶见微拿手捂着脸,对于陈知著的行为无话可说。   “以后别说你是我弟弟,丢人。”   叶见微又补充道:“你这也太没有仪式感了,跟闹着玩一样,人家别以为是你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你的意思是我立刻去订个钻戒?”   “订钻戒也不是你订了就能做好的,你当时是买水果呢,想买就买了。”   叶见微还想再说几句手机就响了。   叶见微道:“你等着。”   他走到阳台那接电话,“喂。”   声音轻轻柔柔干干净净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见微看了眼表,道:“我,半个小时之后吧。”   “哥哥吃过饭了吗?”   “我吃完了,你不用等我。”   清亮的男孩的声音顿了顿,道:“好。”   “你早点休息,不要一直盯着手机,你眼睛有多脆弱用我说吗?”   “好。”   俩人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陈知著道:“催你回去?你哪个小情人?”   叶见微道:“不是。”   自从上一个分了之后叶见微身边一时之间难得清静,主要是陪小孩费时费力,要照顾着青春期小孩的心思,还要兼顾情人的感受实在太累人。   天确实不早了,叶见微斟酌再三,道:“我走了。”   陈知著恨不得出去放个炮仗。   叶见微对着厨房里的丁湛道:“丁湛老师也一起吧。”   丁湛:我为什么要走?   陈知著道:“哥我还想和丁老师打游戏。”   叶见微心道我怕你被玩。   用力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头发,道:“丁湛老师开车来的?如果我没有我可以送你回去。”   丁湛道:“我开车来的。”   叶见微道:“那也很正好,一起走吧。”   陈知著被按着脑袋不能回头。   叶见微道:“而且我也有几句话想和丁湛老师说。”   丁湛想了想,道:“好。”   陈知著恋恋不舍地拽着丁湛的袖子。   叶见微一把扯开。   俩人好像之后几十年都没法见面一样告别,看得叶见微直翻白眼。   陈知著给叶见微发了条微信:哥,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人,我都要觉得你是要和我抢男人。   叶见微没回,他正和丁湛沉默以对。   两个人在电梯里的气氛很迷。   丁湛总觉得下一秒叶见微就会问他是哪人,多大了,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卡里多少存款。   叶见微没有,叶见由衷地问:“你看上陈知著哪了?”   丁湛仔细思考,叶见微以为是说自己弟弟优点太困难,他皱着眉,很困惑地说:“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叶见微:告辞,小王八蛋们!   之后气氛就更迷了,叶见微摆明了一句话不想和丁湛说。   他看丁湛非常不顺眼,非常。   叶见微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又说:“你不缺钱吧。”   丁湛也沉默了一会,回答道:“不太缺。”   叶见微叹气,“那你可太想不开了。”   在哥哥眼里除了有钱就一无是处的陈知著本来在高高兴兴地撸狗打游戏,突然打了个喷嚏。   叶见微和丁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了。   丁湛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陈知著报备他到家了。   陈知著看见微信的内容哑然失笑,怎么跟个刚处对象的小男生似的。   我知道了。   丁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发了条语音问陈知著:我喜欢的人的哥哥要是不太喜欢我,我还有没有可能把他娶进门了?   陈知著听完有点慌,慌中带皮地说:没事,你可以让他把你娶进门。   丁湛轻轻地笑了起来,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他俩这话说的像是在撩闲,又像是在开玩笑。   陈知著拍完戏之后可以轻轻松松地鬼混至少一个月,还要看林格会不会给他接工作,林格要是忙,不管他,他还可以浪更长时间。   陈知著快乐地度过了五六天黑白颠倒,吃泡面外卖,彻夜打游戏的生活,期间还和朋友出去喝酒蹦迪,完全是神仙日子。   陈知著以为他能这样快乐到接下一步戏,他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发个自拍,营业,配合着帝纪官博营业。   第九天凌晨的时候他就不太快乐了。   陈知著通宵打游戏,天蒙蒙亮了起来喝水。   他顺手拉开窗帘,站在窗户旁边深吸了一口气。   楼下停着台酒红色的车。   陈知著买的是三楼,他对最高处没什么执念,他当时出于方便还想买一楼。   陈知著视力不太好,但还没到十米开外人鬼不分的地步。   那几乎能算是演员对于镜头的敏感,他总觉得楼下车里的人拿着什么在拍,模模糊糊的,幸好风挡玻璃不能贴反光膜,不然他就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之后在他肉眼可见的时间内,他看见车上应该是闪光灯的东西,闪了一下。   要真是偷拍不把闪光灯关掉?这也太不专业了。   陈知著折到床边拿了眼镜戴上,车已经开走了,他只看见了个背影。   陈知著揉了揉头发,他还没红到让人偷拍的地步吧。   还是他想多了?   陈知著皱了皱眉,打算等天大亮了之后去找物业调一下监控。   陈知著打了几把之后就睡了,临近中午才起来。   小区监控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陈知著说明来意,调完监控才发现,去他妈的无死角。   死角不多,但车停的地方恰到好处是一个。   对方应该是早就选好了地方,在这个位置不仅能拍到他家,还能不被监控照到车里面什么样。   但从监控里也能看出,车连着来几天了,有的时候是中午,有的时候是下午,期间陈知著不是出去了就是在家里睡觉,没一次碰见。   这种情况下报警几乎没有用,第一是对方已经不在这了,第二是监控没拍下来,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被偷拍了。   陈知著理智上告诉自己他确实看见对着自己的闪光灯了,但情感上又觉得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主要是他一直不温不火,偷拍他这个行为根本没有必要。   陈知著上楼,一边撸着湛湛一边给叶见微打电话。   “喂。”   叶见微正和俞白说话,接通了之后不耐烦地说:“有事快说。”   陈知著道:“你那有地方吗?”   叶见微扫了一眼周围,说:“你哥这六百平,你问的是什么地方?”   “住的地方。”   “有,”叶见微道:“标间一夜六百五,套房三千四。”   陈知著去个景区的宾馆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了,“行?”   叶见微给俞白倒了一杯牛奶,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到来我这?”   陈知著撸湛湛的手一顿,说:“我好像被偷拍了。”   叶见微家小区十分高级,从已经快要达到两万的物业费上就能看出来,来历不明的车辆根本不可能进来。   这让陈知著也颇为憋屈,好像他那五千的管理费是白交的一样。   “你?”叶见微的语气十分不可置信。   “我怎么了?”   叶见微疑惑道:“回得来本吗?没病?”   陈知著冷漠地说:“不是哥现在是我的**权受到侵害的问题好吗?”   叶见微说:“行,你愿意来就来。”   叶见微想了想,又说:“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没证据。”陈知著道:“我现在就是怀疑,但是天天怀疑着也不舒服。”   “我就当放假去您那改善个居住环境了不行吗?”   叶见微点头,“可以,你什么时候来?”   “晚上吧。”陈知著道。   “好。”   叶见微挂了电话。   俞白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少年穿着白衬衣,他出了车祸之后消瘦了很多,原本合适的衣服也显得大了。   他垂眸,浓密的睫毛如同雀羽一般。   “有人要来吗?”俞白抬起头,眼中的神采近乎于茫然。   其实他可能并没有流露出那样的情绪,只是还没有恢复好的眼睛让他没法准确地聚焦,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总是没什么感情,空空荡荡的一片。   “我弟弟。”   俞白轻轻地点头。   晚上九点三十五分,陈知著如约而至,还带来了他家的狗。   湛湛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找了呆的地方。   陈知著拖着行李箱进来,对叶见微说:“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叶见微毫无反应地说:“你的房间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陈知著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你家那个小孩不怕狗吧。”   叶见微道:“不怕,他以前养过。”   陈知著拖着行李箱上楼。   叶见微道:“轻点,他睡着了。”   陈知著露出一个微笑,“您可……”   “跟你学的。”叶见微道。   “我怎么了?”陈知著委屈道。   叶见微一把搂住陈知著的肩膀,或者说压着他的脖子,道:“来弟弟,告诉我,你还有几个好哥哥?”   陈知著被酸的不行,道:“你犯病了吗哥?”   他正要推开叶见微,前面就开了一扇门。   穿着毛茸茸兔子睡衣的少年揉着眼睛,睡眼朦胧。   “哥哥?”他道。   陈知著扯开叶见微的手。   “没事,”叶见微的语气温柔了不少,“回去睡吧。”   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另一个哥哥?”   叶见微说:“不用那么客气,叫陈知著就行。”   陈知著:“什么?”   俞白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陈知著好,他总不能叫人家二哥哥,那可太奇怪了。   “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俞白点了点头,道:“两个哥哥晚安。”   “晚安。”   陈知著进了房间,开灯,还不忘和叶见微说话:“这小孩长的真好看,以后有演戏的打算吗?”   叶见微道:“别了吧,人家几百亿的家产要继承呢。”   陈知著颇为可惜。   叶见微道:“我和你说,小孩睡觉早,你要是十点之前还没回来,就别回来了,晚上别弄太大的动静,干什么戴耳机。”   “我记得你家隔音挺好。”   叶见微一挑眉,“听见了吗?”   “听见了。”   陈知著叹了口气,道:“寄人篱下。”   叶见微道:“把钱转给我,你就不算寄人篱下了。”   “我转你收吗?”   “你转我就收。”   陈知著叹息,从钱包里拿出仅有的二百块钱现金扔给叶见微,“分期。”   “你打算分一辈子吗?”   陈知著道:“五十岁之前绝对还上,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要睡觉了。”   叶见微说:“你以前不是很能熬夜吗?”   陈知著说:“来了你这要和您的休息时间保持一致啊,不然把我扫地出门了怎么办?”   叶见微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把你扫地出门了,不是还有你的丁湛老师吗?”   陈知著沉思片刻,说:“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你俩谁都不会怀孕,别担心。”叶见微道:“而且咱家也养的起一个孩子。”   “您可做个人吧。”陈知著把叶见微推出去,“你这是在教唆犯罪你知道吗?”   “你犯罪不是我教唆出来的。”叶见微道:“你早就有犯罪企图。”   陈知著把门关上了。   折腾了一下午的陈知著先生躺到床上,觉得身心俱疲。   疲倦的他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是睡的很早,但是叶见微口中的小孩还没睡。   叶见微进了俞白的房间。   俞白坐在房间里的地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见微又看了一眼,看清了。   叶见微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干嘛呢?”   俞白听见声音吓的一下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叶见微表情严肃地说:“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眼睛不好。”   俞白从小眼睛都大,眼睛圆圆的像个漂亮的小女孩,“知道。”他乖乖地点头,“我错了。”   他的态度太敷衍,敷衍的叶见微都被气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错哪了?”   俞白委屈地抿唇不说话。   “你在干嘛?”   俞白关了屏幕,“聊天。”   叶见微笑容略带暧昧,开玩笑道:“女孩啊?”   俞白想了想,道:“一个姐姐。”   叶见微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案,忍不住多看了俞白干干净净的小脸几眼,“大你很多吗?”   俞白道:“应该吧。”   叶见微顿了顿,猜测道:“卖茶叶的?”   俞白奇怪地看着他,道:“不是。”   小孩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般地戳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道:“哥哥。”   “嗯?”   “应酬喝酒是不能避免的,”他说:“但是烟大多数时候应该可以不抽吧?你进来我还以为是个烟囱过来了。”   叶见微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除了香水味他什么都没闻到。   他半跪在俞白面前,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这是狗鼻子吗?”   “你骂我?”   “我没骂你,”他顺手揉了两把小孩柔软的头发,“我夸你可爱。”   俞白拿开他的手,忿忿地整理头发,“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叶见微看他弄头发觉得很好玩,伸手还想碰,被俞白一把打掉。   叶见微只好收回自己欠欠的爪子,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仅让我摸你头发,还让我捏你脸。”   俞白冷漠地看他,“我没洗头。”   俞白又说:“我还有四个月就十八了。”   “所以?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俞白道:“不是,我想告诉你,我快是个成年人了,不要像逗小孩一样逗我。”   叶见微叹了口气,发现孩子长大之后就不可爱了这件事情是无可避免的,他故意道:“你上个月晚上还因为停电抱着我脖子哭。”   “你……我,”俞白一时语塞,“你快出去,我要睡觉。”   “哭的特别可怜,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   “我什么?”叶见微趁乱捏了一把小孩的脸,对方不满地鼓着腮帮子揉脸,得意洋洋地说:“哎呀真软。”   “你快走快走快走,我要睡觉!”   叶见微只好站起来,道:“行吧,晚安。”   俞白用力关上门。   一晚上被两个弟弟撵出来叶少爷不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弟弟们越长大越不可爱。   俞白又打开手机。   备注是杨秘书的人连发了几条,她问:怎么不说话?   俞白回复:哥哥进来了。   俞白拿着手机沉思,还是决定明天给叶见微泡杯枸杞茶。   ……   陈知著睡的特别早,他就今天睡的特别早。   睡的早的结果是被林格几个催命一样的电话叫醒了。   “你干什么?”陈知著语气不太好地问。   林格也很不爽,不是谁都能加班到现在还有额外工作还保持好脾气一样,“少爷,你真被包养了?” 第五十六章   “包养?”陈知著嘀咕了一声, “什么包养?”   林格照着念,“今年七月中旬, 有人拍摄到两男子从某高级酒店被公安机关扫黄人员带走, 其中一人看起来尤其像圈中一位正值上升期的男演员。”   “有视频?”   “有。”林格说:“等会你自己看。”   陈知著任命地爬起来打开电脑看。   视频及时模糊的跟那啥一样, 还是能看出两个人长得都不错, 尤其是陈知著那微微一侧头,非常好看, 但脸立刻清晰地被拍了下来。   陈知著摸着自己下巴,说:“像走红毯。”   林格:“……”   林格说:“我知道你和你金主都腰细腿长,他眼光不错, 你眼光也不差, 但是少爷现在重点是这个吗?是这个吗你和我说。”   陈知著摇头, “不是。”   “所以?”林格没什么好气地说:“你能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情况吗?我们好准备一下解决方案, 照实说。”   林格倒不是为了照实解决, 而是为了到时候公关出了不被打脸。   陈知著说:“就,他找我有事。”   “什么事?你们能证明确实只是单纯地谈事务吗?”林格听了都觉得头疼,谈事情去哪里不好, 为什么非要去酒店?为什么?隐蔽性强吗?   隐蔽性强也不还是被拍了吗?   陈知著看这个视频拍摄高度不像是人拍的, 倒像是把监控设备藏在了什么地方。   叶见微选的这个酒店也太不靠谱了。   林格敲了敲自己酸的不行的脖子,道:“网上已经有人在找和你同出的人的身份了。”   陈知著皱了皱眉, 道:“连带关系能查出来吗?”   “什么连带关系?”   “父母配偶兄弟姐妹之类的?”   林格大惊失色, “你们结婚了?!”   他失色了一秒,突然道:“要是结婚了也行,正好能用这个证明你之前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说人家倒贴爬床为了上位, 突然变成真爱,合法关系也行啊。   林格刚要打电话告诉公关部怎么写文案,陈知著就道:“没结。”   林格这个思想也太危险了吧。   陈知著在林格想要骂人之前道:“他叫叶见微。”   “叶见微?名还挺好听的,叶……见微?”林格一愣,“陈知著,见微知著?”   陈知著嗯了一声,“他是我哥。”   “你俩名是很像兄弟,这么公关好像也可以,亲兄弟不行,说表兄也没有问题,你和这位叶先生好好聊聊,让他到时候澄清一下。”   陈知著按了按太阳穴,道:“他是我亲哥。”   林格世界观着实被冲击了,“你们不同姓?”   “同母异父不可以吗?”   林格理了理思路,“不对,不对。”   那边公关部已经把网上找到的叶见微的资料发过来,林格定睛一看那个预估资产上不知道多少的零和开头不是一的数字头都疼,“你那么有钱当什么演员?”   陈知著纳闷地说:“热爱演戏不行吗?而且娱乐圈里富二代当演员也不稀奇啊。”   “富二代玩票不稀奇,”林格说:“稀奇的是你。”   林格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因为陈知著真的毫无富二代的样子。   他活得既不十分奢侈,也不十分有内涵。   林格早年看鸡汤文,总有那样不重吃穿住行,但是活得优秀又努力的富二代。   他也承认现实有这种人,但混的像陈知著这样的真的没有。   除了房子,林格从未在陈知著身边看过一件超过十万的单品,但陈知著的房子也十分为国家节省资源,中档小区,一百多平。   陈知著少有的几个营业的时候能面前穿的人模人样,休息的时候真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陈知著做演员的这几年就是演戏休息,还有打游戏。   要说他热爱演戏,他也确实热爱,但他的热爱也仅仅止步于热爱了,完全懒得营业。   总有粉丝在微博上哭陈知著曝光率少,是垃圾公司不作为。   陈知著一次采访时候澄清过是他自己懒,笑得特别歉意。   于是又有人觉得是陈知著佛系或者是被公司威胁,总之就很可怜。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这个祖宗完全无所谓那些曝光率和钱吧。   人家做个没什么名气但是有钱的小演员也挺好的。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陈知著一句话把林格拉回了现实。   林格沉思片刻,说:“别做,什么都别做。”   “嗯?”   “我们先等等。”林格道:“所谓的证据放出来的越多,我们就有可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陈知著眨了眨眼,“还行。”   陈知著也猜的出来林格的目的不会这么简单,他恐怕不仅仅是想知道对方是谁,借着这个机会曝光度是有了,黑热搜也是热搜,现在事情闹的越大,到时候公布身份和调查结果,反响也会越大。   林格哭笑不得,道:“我要是你对家我一定会特别高兴,你这种没有报复欲的人实在太好坑了。”   陈知著关了微博页面,道:“不是没有报复欲,是觉得没必要。”   陈知著又躺回了床上,黑色的床单显得他格外的白,“大家都是一小时几十万上下的人,没必要为这种事浪费时间。”   “你……行吧。”   陈知著立刻道:“我开玩笑的。”   林格说:“可我信了,休息去吧,少爷。”   因为陈知著这种懒得营业的习惯和他咸鱼一样的生活,林格总说他像个腰缠万贯的少爷。   他当时原本就是开玩笑,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少爷。   这是何等的我操。   陈知著道:“让公关部的人都睡觉吧,林哥替我给大家发个红包,费用明天我转给你。”   公关部的人他不都认识,但是林格认识。   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加班他也确实抱歉。   林格为了应对这个事单拉了个十人的小群。   “你想发多少?”   “按加班费翻倍给呗,”陈知著摸了摸鼻子,“我这一年的事确实不少。”   “我呢?”   陈知著笑呵呵地说:“您,又不差那点钱。”   “我可差了我和你说。”   林格一人转了两千,在群里表达了陈少爷的歉意和大家可以去睡觉了。   再一次吵醒陈知著的丁湛。   要不是看清了来电显示陈知著就真的要骂街了。   “丁……丁老师,”陈知著道:“您有事吗?”   “你怎么样?”   陈知著还没清醒的大脑让他没反应过来丁湛这话的引申含义,纳闷地说:“我怎么样?我很好啊。”   “我问的是,你还好吗?”   陈知著道:“我挺好的啊。”   他说了几句话醒了不少,“你说热搜那件事?”   丁湛嗯了一声。   “没事,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在丁湛听起来就多了强颜欢笑的味道,丁湛说:“你上微信。”   陈知著在电脑上上了微信,顺便问林格发了多少他好转过去。   丁湛发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他接了,这边电话就挂了。   陈知著开了盏床头灯。   叶见微家装修非常的,奢华,和陈知著家装修风格大相径庭。   即使没进过陈知著卧室丁湛也看出这不是他家。   “你在酒店?”   陈知著道:“没啊,”他开玩笑,“在金主那。”   “叶先生?”   陈知著点头。   丁湛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他这样看起来居然有点狼狈。   陈知著一个直男十分喜爱这样的美人的脆弱美,无端地解释道:“我觉得我那个小区**性不太高,就先来这住几天。”   “以后呢?”   “啊?”   “以后。”   “以后啊,”陈知著思索了一下,“应该换个房子吧。”   陈知著看丁湛的表情,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失落?失落以后不能来我这打游戏?”   丁湛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联想到这,无语地说:“对。”   “没事啊,我去找你不就完了。”陈知著道。   丁湛心里一动,咳嗽了两声,“这件事情,林格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陈知著刚给林格转完两万,闻言道:“他说,先放着。”   “放着?”   “对。”   丁湛垂眸,好像明白了林格的打算。   如果林格真的想这么干,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经纪人,就是这段时间可能就委屈陈知著了。   丁湛放心了不少,和陈知著开玩笑道:“你说你一个富二代为什么要装穷?”   “我哪里装穷?”陈知著自从工作之后从家里要钱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者说根本没有,叶见微后来倒是悄悄把他名下本该是陈知著的股份转让给了陈知著,但陈知著也没动过一份,“我本来就穷,真的。”   “我夏天吃个冰棍儿都挑一块的吃。”他补充道。   丁湛失笑。   陈知著突然想起和丁湛说的六万六千六的事情,道:“丁老师丁老师,我要给你加钱。”   丁湛忍着笑,道:“加多少?”   “加到八万八千八,更吉利。”   丁湛笑道:“可以。”   “你不推辞一下?”   “我为什么要推辞?”丁湛反问道。   “看在我穷的份上。”   丁湛道:“可别,陈老师一季度分红都够我一部戏。”   陈知著道:“丁老师谦虚。”   丁湛笑着说:“陈老师也谦虚。”   天已经快亮了,陈知著道:“丁老师,你看这长夜漫漫无趣,不如我们,”   “嗯?”   “打两把游戏?”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行。”   俩人开着视频打游戏,死的几率大大提升。   虽然这不是排位赛,但也确实很坑。   丁湛打游戏本来就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陈知著又非要在他被围的时候上去英雄救美,然后两人在对方的塔内双双阵亡。   “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你能不能出装的时候别全出鞋?”陈知著无奈道:“哥你是个坦克啊。”   就算刺客也不会这么出装啊。   第二次丁湛本来能跑,但是看陈知著以一顶三又觉得不忍心,拿着自己低攻击还脆皮的坦克和人家硬刚,结果是两个人拖着一层血皮回塔。   陈知著第一次被丁湛救,非常激动,顺手按了技能,精准无误地集中旁边的野怪。   于是躲过了三位玩家的两个人被野怪弄死。   玩到第四把,他俩就被举报了。   陈知著本着不能再坑队友的原则和丁湛玩了1v1。   他好歹有着从初中就玩街机的经验,虐丁湛还是十分轻易的。   在游戏上人总有着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丁湛反抗七八次,未果。   陈知著笑得非常放肆,“来来来丁老师我们再来。”   “哎丁老师你要外挂吗?我微信里有卖挂的,各种挂都有。”   “不用谢谢。”   陈知著看着又一次死了的丁湛,叹息道:“丁老师,实在不行我可以让让你。”   “不用。”   “哎,丁老师你求求我,我真的可以让你。”   被虐了一个小时零三分钟的丁湛本着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的原则,咬牙切齿地说:“求你了,宝贝。”   陈知著被骚的手一滑,再一次怼到了旁边的野怪。   他用三分之一的血就能虐丁湛半天,为了装逼,坚决不回家。   然后就被满血回来的丁湛和野怪虐杀至死。   丁湛那声求你了可谓一字一顿,宝贝却叫的十分流畅顺利,流畅的简直骚折了陈知著的腰。   唯一可惜的是刚才丁湛求他的时候拿手把摄像头挡住了,不然美人面带桃花含羞带怯多好看。   陈知著表情凝重了半天。   丁湛试探道:“陈老师?”   陈知著佩服道:“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丁湛尴尬地说:“其实我,我没有经验。”   陈知著立刻道:“没有,我看您挺熟练的。”   这可能就是,演员的台词功底和自我修养吧,陈知著拜服。   不过要是丁湛那声求你了再心甘情愿一点就好了。   陈知著顺手抽了张纸,捂住了鼻子。   “陈知著?”   “我没事。”陈知著瓮声瓮气地说:“我困了,想睡觉。”   实际上非常精神。   丁湛看了眼时间,说:“好。”   陈知著挂了视频之后没去睡觉。   他当然不会去睡觉。   他非得没睡觉还十分恶趣味地去找丁湛的撒娇合集,结果发现丁老师演的剧根本不会给他撒娇的机会和戏份,一部都没有。   所以,他还算是丁湛的人生第一次呗?   陈知著颇有几分得意,一直得意到天亮才睡着。   叶总早上起来敲他门,陈知著睡的像是死了。   叶见微只好放弃,和俞白一起吃了早餐。   俞白比往常吃的快,吃完之后跑到厨房拿了一个保温壶过来。   叶见微不解。   “枸杞。”俞白说,然后放到了叶见微面前。   叶见微喝了一口汤,此刻正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啊?”   俞白重复道:“枸杞,养生。”   叶见微啼笑皆非,道:“我到了该养生的年纪了吗?”   漂亮小孩很实在地说:“你快三十了。”   “三十而立你懂吗?我才而立之年。”   俞白叹气,“可你眼角已经有皱纹了。”   叶见微重视身材胜过重视脸,闻言道:“你给我找个和我年纪相近还没有的谢谢。”   叶见微在一众老总里已然算是人模人样,蓝颜祸水。   “不用客气,哥哥的弟弟脸上没有。”   “你昨天晚上就见了他一面,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未落陈知著就穿着睡衣下来了。   陈知著体质有点轻微水肿,但特别轻,脸上因为有一点肿显得胶原蛋白很足,很饱满。   “你看。”俞白说。   “他那是肿的,肿的你懂吗?”   “什么肿的?”陈知著拽了把椅子坐到叶见微旁边。   “你脸是肿的!”叶见微铿锵有力地回答。   陈知著摸了摸脸,对于叶见微义愤填膺的语气十分不满,“我肿是危害国家和社会了吗?哥你要把我绳之以法对吗?”   “对个屁。”叶见微恶狠狠地说。   “你早上发什么神经?”陈知著在餐桌上喊道:“吴姨,给我煮两个鸡蛋。”   厨房里面的女人哎了一声。   “你不不吃鸡蛋吗?”   陈知著站起来给自己盛汤,道:“我消肿。”   盛完之后坐下对俞白道:“和他住一起是不是很辛苦。”   俞白道:“不辛苦。”他对陈知著笑了笑,“哥哥对我很好。”   叶见微得意地朝陈知著一瞥。   陈知著低头,道:“对,哥,我有个事和你说。”   “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觉得我和你说的能是好事吗?”   叶见微无话可说,道:“也是,什么事?”   陈知著语气沉重地说:“对不起,哥,我有辱门楣了。”   “你干什么了?”   俞白都放下汤勺认认真真地看陈知著演戏。   “你现在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   小孩本来放下的汤勺又被捏紧了。   “没有。”   陈知著放了一半的心,“我,就是和你,传了个,包养的消息。”   “谁?谁包养谁?”   “你,”陈知著艰难道:“他们说你包养我。”   叶总断然道:“不可能,我眼光没那么差。”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这是会不会被打断腿的问题。”   叶见微道:“那现在你公司打算怎么办?澄清?”   “找个恰当的时间澄清。”   叶见微道:“可以。”   陈知著遇到的这种事情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他习以为常的时候,他看到了视频。   叶见微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所以是谁会在酒店录下这种视频,还有当时,是谁报的警?   几乎几秒之后,他心里就有了人选。   叶见微笑容微凉。   “知道了。”他道。   陈知著说:“哥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想让谁家破产。”   叶总淡淡一笑,说:“你说什么呢。”   叶见微此刻仿佛已经行走的制冷机,凉的不用开空调。   由于无人理会,这个热搜挂了一天才下去。   原本陈知著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名气,但是和叶大佬的爱情故事之中还掺杂了丁湛,粉黑共舞,导致热搜挂了一天。   丁湛粉丝地表达了什么叫我家哥哥不约,评控的尽心尽力,以及顺手嘲陈知著痴心妄想。   陈知著看见一条评论说的十分有道理,大意是陈知著现在倒贴叶见微不知道真假,图个曝光度,毕竟黑红也是红,然后风头过了发个公关警告偷拍的人要负法律责任,最后安慰粉丝,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只是朋友关系或者陈知著根本没去。   毕竟那视频的清晰度也就是个比开省流还低,实在不行还能说是ai换脸呢。   丁湛录节目之前先给陈知著打了个电话确认他的情况。   陈知著表示他没事,“又把你拖下水了,丁老师。”   丁湛也看见了评论,认为陈知著的又字用的不准确,上次他和陈知著都无辜,这是更都是无妄之灾,他安慰了几句,然后发现陈知著似乎根本不用安慰。   挂了电话之后丁湛准备了一下,上去。   上去之前又看了眼热搜,下去了一条,又上来了一条。   是陈知著和叶见微聊天的屏录。   陈知著对叶见微说话之随意让人甚至忍不住质疑这个视频的真实性,而且录的视角显然是在叶见微那边。   如果是叶见微发出来的,他是要干什么?   公关部在小群里聊天,看到后来的视频有人说:这是得不到你就毁了你的现实版吗?   大佬生气果真有逼格。   醒醒,这要是我男朋友,我会劝他治精神病。   如果叶见微不是陈知著哥哥,而真是他金主,恐怕陈知著会因为这个屏录和叶见微心生嫌隙,但可惜就可惜在叶见微是陈知著他亲哥。   叶见微第一次如此关注娱乐新闻,关注完了打电话。   虽然说好的前任要像死了一样,可偏偏有人想让他诈尸。   叶见微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你还好吗?梁桢。”   梁桢冷淡地说:“托叶先生的福,我当然好。”   叶见微说:“我不太好。”   梁桢不耐烦地说:“你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见微说:“我不好的时候就希望别人也不太好。”   “你有病。”梁桢说。   叶见微赞同,“对,我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所以为了让自己安心,我在家里装满了监控你知道吗?你好像不太知道。”   梁桢一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呢?”   “你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恐怕不太了解法律。”   “窃取商业机密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明白吗?”   梁桢道:“我窃取了什么商业机密?”   “我的手机里的东西太多了,”叶见微道:“你随便点开哪个文件不都是商业机密?”   梁桢立刻否认,“我没有。”   “我找到了你在我卧室里录屏的视频了,你要看看吗?非常清晰。”   梁桢拿手机的手都在抖,“你他妈简直有病!你在自己卧室里装监控。”   “七个呢。”叶见微说:“死角都没有。”   他按下录音键。   梁桢咬着牙道:“我根本没有拍你那些所谓的商业机密。”   “我不清楚你拍没拍,你能证明吗?”叶见微笑了笑。   他刚刚,刚刚脱离叶见微。   梁桢原本也觉得自己能靠自己成功,后来他发现,太累了。   与其一步一步向上爬,他能找到捷径,为什么不去使用捷径?   他只是走了捷径而已,对方只是给他提供了平台而已,他如今获得的荣誉都是他自己凭借着实力得来的。   离开叶见微梁桢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比以前还要自由了不少。   但事实无疑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比起一个真真正正的钢琴家,他在别人眼里,在他那些身份不凡的听众眼里,也就是叶见微身边的一只尤其会唱歌的金丝雀而已。   他那段时间尤其失意,比其他的落寞,陈知著的路看起来就过于光鲜亮丽了。   视频中的陈知著意气风发,和他以前一样,和他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他看得见那些对他的赞美,他想,同样如此,为什么陈知著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呢?   明明都是一样的。   报警和录像原本以为只是多了一个威胁叶见微的把柄,他却没想到,叶见微在陈知著的事情上那么决绝。   到底得有多喜欢?   “你第一次就是,”梁桢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你第一次就那么护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叶见微的厌倦不是因为陈知著,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动摇一段感情需要很长时间,陈知著只是导火线而已。   还是绝对不能碰的那一条。   叶见微说:“你可以和我的律师说我有多绝情。”   “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是我要。”叶见微说:“在你收到法院的传票之前,我建议你,先找一个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律师。”   梁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要告我?”   “对。”他轻飘飘地说。   梁桢最近事业刚刚有些起色,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浪费时间,而且一旦事情传出去,或者叶见微真的胜诉,他就完了,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们,我们之前的关系,我,我不是想做什么,我就是,我就是羡慕,你对他那么好,我可以,我可以和他道歉,他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叶见微听见自己笑了,叶见微说:“不用了。”   他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还挂在上面的热搜,拒绝打过来的电话,然后拉黑。   丁湛在节目上本来话就不多,除了该说的话他几乎不会说什么多余的。   节目是正常节目,营业也是正常营业,区别在于这次是直播,没有二次加工剪辑的机会,所以得比平时更加谨慎认真。   “然后下一个环节,”主持小姐姐声音柔和带笑,“丁老师能否展示手机中最近的一张照片?截图也行。”   “可以。”他拿出手机。   密码输入完了之后丁湛把手机对着镜头。   他后面的屏幕上也显示出了内容。   弹幕上不少都在刷我看到哥哥的手机内容了,四舍五入我也是哥哥的女朋友了。   他刚点开相册,上面就弹出了一条星饭团的消息。   您好,您的小宝贝陈知著冒泡了。   主持人出于职业素养也吃了不少瓜,上来之前还有人特意叮嘱不要问丁湛关于陈知著的问题。   丁湛粉丝发的两个人只是普通同事关系的评论,第一条赞在三分钟前破了两万。   这他妈就很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五十七章   关于丁湛手机里为什么会有星饭团这件事情暂时不表, 他是影帝也有追星的权利。   可他为什么在星饭团里关注了陈知著,这就是个大问题。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弹幕不太安静。   “哥哥哥哥你要是被绑架你就眨眨眼睛可以吗?”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有人偷拿了哥哥的手机!”   “我们哥哥真的很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因为避嫌疏远陈知著。”   “星饭团也有推荐的, 说不定哥哥就是顺手点了呢?”   ……   主持人立刻把目光投向丁湛, 没想到丁湛像是没事人一样把消息划开,点开相册, 点开最近一张照片。   照片是个拍的很随意的外卖。   丁湛解释道:“我有个朋友问我中午吃了什么,我就拍了这个。”   主持人拼命地转移话题,哪怕弹幕上各种关于陈知著的消息已经刷的飞起, “能问问是哪个朋友吗?”   “陈老师。”丁湛理所应当地回答。   主持人见证了一次弹幕爆炸的现场。   仿佛是弹药库遇上了大型火灾。   “丁老师, 就是下一个环节, 那个, 回答一下弹幕提出的问题。”   丁湛接过主持人拿过的手机看弹幕。   弹幕刷的飞快, 看起来有点费眼睛。   丁湛挑了一条看起来最长的回答,“和陈知著是什么关系?是否知道陈知著现在的处境?对于陈知著这个人有什么评价?您认为最近关于他的事情的真实性有多少?”   丁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朋友啊, 我之前说过了。陈老师的处境?大概打游戏的时候以一敌五身陷囹圄吧。对于陈老师的评价?我上个采访回答过, 是个非常好,非常有趣的人。真实性?我认为一点都没有。”   在他说完之后, 弹幕一瞬间少了很多。   只有零零星星还有几个非常顽强的弹幕在提问。   或许丁湛评价陈知著这个热搜可以安排上了。主持人想。   这算不算直播事故?   “哥哥下一部戏演什么类型的角色?还会演皇帝吗?”丁湛读完回答道:“应该不会了, 下个角色还不太清楚。”   “在帝纪剧组心情如如何?非常愉快。”不知道是不是主持人的错觉,丁湛好像笑了一下。   仿佛少女怀春。   丁湛不愧是现在演员里流量几乎达到顶峰的人物,直播的回答还不到五分钟过去, 热搜已经第二十五位了。   丁湛粉丝第一次觉得没法控评。   其实丁湛需要控评的时候很少,他几乎没有出格或者失格的时候,所以评论大部分都彩虹屁。   之后丁湛又回答了几个问题。   主持人这时候真的想感叹他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   可后来想想,其实如果她是丁湛,也不会把这次突发事件当成事故。   因为丁湛是个演员,是个获奖无数的演员。   从他第一部 戏崭露头角,到他后来第一次捧杯三大,再到后来三大拿了一轮多,主持人能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不在意。   丁湛获奖的大部分都是电影,他演电视剧也很少,不超过五次。   说一句非常直白的话,他不需要依靠粉丝带来的流量来盈利,他获的奖在那,他的演技在那,他的国民度在那,这些是他接到好本子的资本,而非依靠粉丝红利。   有粉丝支持对于他来说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没有,对他自身也毫无影响。   主持人脸都要笑僵了。   丁湛对于营业十分配合,仿佛根本没提到过陈知著一样。   有粉丝在微博上哭诉陈知著把丁湛骗了。   “他一定是被绑架了QAQ。”   方祁对于丁湛的行为见怪不怪,心情平静的不起波澜,看见微博上的各种言论还会忍不住回复。   是啊,他的心被绑架了。方祁想。   还有对方以为这是什么黑帮文学吗?   方祁点开一片万字小论文,其中控诉了陈知著如何心机深沉,哄骗丁湛,丁湛如何天真无辜,可怜受骗。   方祁:不不不,陈知著是不是心机深沉她不知道,但是丁湛绝对不是天真无辜。   为什么能对着一个快三十的男人说出天真无辜这种话来?   陈知著也在看直播,当丁湛说完话之后他捂着脸,悲哀地想,完了,这下那个代言都不够还的了。   关于代言的事情丁湛的公司正在和叶见微那边谈,叶见微开出的价格十分大方,待遇也是。   叶见微开完会给陈知著打电话,陈知著发来的文件他还没看,到公司打开之后才知道他写了什么玩意。   叶见微逐字逐句地给陈知著读,“你说在首都机场铺地广,行,毕竟是代言人,没有问题。”   “你说要在世纪大厦上有开屏,可以,都可以。”   “开屏半个小时你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一分钟多少钱!这是按分钟算钱的你当时萝卜白菜呢祖宗?”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这不是,”   “你哥我要是能投入这么多在广告上我还找什么代言人?黄金时段半个小时都放一个广告不是更震撼?”   “对不起,我错了。”陈知著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虽然说你是花你自己的钱,少爷,”叶见微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叔叔对你进公司那么不看好了,就你这败家劲儿,我都怕你把公司倒贴给人家。”   陈少爷完全不觉得自己祸害了多少钱,他这个人有个很奇怪的特点,有时候花上亿不眨眼睛,有的时候却心疼那一盒哈根达斯。   “是,我错了。”   “而且你花钱也得让对方知道吧?”   陈知著尴尬地弄了弄头发,道:“做好事不留名行吗?”   “那你这钱属于白花。”   陈知著垂死挣扎,“我干这个又不是为了让他知道。”   叶见微毫无灵魂地给他鼓掌,道:“您可真是大善人啊,钱不喜欢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比如我。”   叶见微继续道:“你说这要是结婚呢,你花这些,你哥没有任何意见,就这些钱你一捆一捆扔水里都能砸出挺大的水花呢,现在连响儿都不听了?”   陈知著宛如死了一般地听叶见微训话。   “而且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你毫无进展吗?”叶见微道:“亲过吗?”   “亲……亲过。”   叶见微稍稍满意,“那睡过吗?”   “啥?”   “睡过吗?”   “你思想能别那么污浊吗?”   “那就没有。”叶见微道:“我怎么有你这么没用的弟弟。”   “我这是东方人特有的矜持。”   “哦,那你活该看他娶妻生子。”   叶见微在会上拿出文件的时候不止他惊呆了,一众负责人也惊呆了。   叶见微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不知道还以为他看上了丁湛,要献个殷勤呢。   叶见微硬着头皮把文件上的内容说了,身边人看他的表情都不太对。   叶总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误会的委屈。   叶总十分想大声说:我和丁湛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我弟媳!   叶见微循循善诱道:“你看丁湛,年轻吧,长得好看吧,青年有为吧,好多人想嫁给他吧。”   “我和你说陈知著,你要是不趁着现在你和他关系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你想包养他都没机会。”   “不是我,”   “你要是能把人追过来哥户口本都能给你拿出来,”叶见微道:“叔叔和妈那你不用担心,有我呢。”   陈知著躺在沙发上,道:“哥你说的太远了。”   叶见微说:“你还真想看他娶妻生子幸福一生是吗?”   陈知著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于是道:“没有。”   “那就去。”叶见微说:“哥等着给你随礼。”   陈知著感动之余提出了疑问,“你是不是因为现在单身,就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滚。”叶见微挂了电话。   叶总反思自己确实单身几个月了,可这是说能找就能找的吗?   叶见微初恋就是弹钢琴的,但后来结局之惨烈就不用说了,现在将要对簿公堂的人还是弹钢琴的,叶总简直出现了心理阴影。   叶见微喝了一口枸杞茶,给俞白拨过去了个视频电话。   俞白慢吞吞地接了。   叶见微发现自己家客厅好像多了点什么。   多了架施坦威。   俞白坐在钢琴前面,穿着个黑色衬衣,显得人格外干净漂亮。   “你……”叶见微觉得自己手好像在抖。   小孩手指细长,放在钢琴上尤其好看。   俞白随便按了几个键子,道:“今天刚安装好,怎么样?”   叶见微心都在滴血,“太好了,真的。”   他努力让自己忽视那架钢琴,笑容如常地和俞白说话。   太难了,叶见微想,他活得太难了。   ……   陈知著已经进入了全面停工的状态,他当是给自己放假,要不是丁湛傍晚的一个电话他可能会一直呆到事情过去。   丁湛连地址都给他发过来了,他自然不能再推辞。   地址是好像是个小区,好像还是丁湛家。   这个疑问随着丁湛给他开门彻底解开了,是他家。   丁湛笑容相当温和,温和的陈知著觉得脖子很毛。   丁湛保持着这样的笑容让他进来。   陈知著缩了缩脖子,道:“丁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丁湛仿佛有点诧异他会这么问,道:“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知著道:“因为你看我的表情好像把我和你不存在的女朋友捉奸在床了一样。”   丁湛让他进来,给他倒茶。   陈知著拿着茶杯,试探道:“大郎该吃药了?”   丁湛道:“我觉得你应该吃药了。”   陈知著泄气一样地躺在沙发上,道:“你这也太不配合了,我觉得你根本不爱我。”   丁湛自若地说:“我爱你。”   太随意了,陈知著觉得他这话说的都不如在剧里里面真挚和有感情。   所以他眼皮都没抬,道:“知道了,,退下吧。”   丁湛说完之后就观察他的反应,发现对方态度平常,他压下心中的失望,坐到了陈知著旁边,以一种无比耐心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五十八章   陈知著一愣, 发现丁湛此刻这兴师问罪的样子颇像他前女友,于是他轻车熟路地伸手, 道:“没有, 我对天发誓, 我什么都没瞒着你。”   “真的?”   “真的。”   丁湛把原本放在茶几上的合同递给陈知著。   陈知著怎么看怎么觉得合同眼熟——这不是叶见微公司的那个代理吗!   丁湛靠着沙发, 态度闲散随意地说:“事情这样的,该公司在半个月前就和我已经在谈代言的事情了, 代言费给的非常高,”他露出一种显得迷惑的表情,“一个高的我觉得有些离谱的数字, 如果不是公司事先有调查, 我差点以为我被骗了。以及非常优厚的待遇。”   “我差点怀疑这是一个慈善机构, ”丁湛道:“这家公司的法人叫叶见微,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名字和你很有缘分, 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这位叶先生。”   陈知著很想往后躲,但是他已经靠到沙发的角落里了。   丁湛确实适合演变态。   丁湛说:“在你家。”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这样真的像捉奸。”   丁湛道:“这位叶先生, 也就是你的兄长。”他笑了, “我们刚才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他就知道叶见微不会什么都不说!   丁湛垂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陈知著干笑道:“我这不是怕尴尬吗?”   丁湛道:“现在确实很尴尬。”   陈知著怂的不敢说话。   丁湛又说:“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干?”他轻声道:“你觉得, 你是在还人情吗?”   叶见微显然没把话说全, 甚至还可能断章取义了。   “我就是,就是觉得,”陈知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解围,然后就,还有那件事,亲我那件事,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陈知著第一次看丁湛在剧里之外的地方阴了脸,除了怂他居然还有点莫名的成就感。   “那你觉得还清了吗?”   陈知著立刻道:“没有。”   丁湛微微一笑。   陈知著道:“咱俩这得是一辈子的事啊。”   说完场面陷入了一阵沉默。   “什么?”   陈知著道:“事?”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俩没完。”说的好像要去约假。   “你再说?”   “一辈子,一辈子。”陈知著道:“一辈子。”   丁湛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阴阴的,深的不行。   陈知著在他要说话之前扑到了沙发上,“你别那么看我,我头疼,头晕,恶心,难受,真的。”   丁湛笑容更加温柔了,“你难受啊。”   陈知著可怜巴巴地点头。   丁湛说:“可以。”   “头疼恶习对吗?”   陈知著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被亲了。   丁老师动作之快令陈知著叹为观止自叹弗如,反正就是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嘴已经被堵住了。   丁湛的脸近在咫尺。   不亲白不亲啊,他俩说不定是谁吃亏。   所以他亲回去了,亲的还挺难舍难分。   手机铃声让陈知著稍微清醒过来了点,他反应过来时丁湛已经被他按在沙发上了。   丁老师家浅色沙发,丁湛穿得一身深色,对比鲜明,视觉效果刺激。   陈知著蹭地从沙发上起来了。   丁湛拿手指蹭了蹭嘴唇,表情相当的无辜。   陈知著看得嗓子一紧。   “你,”   “电话。”丁湛道。   他怎么就把人按沙发上了呢?   丁湛怎么就不反抗呢?   陈知著揉了揉脸,接了电话。   林格道:“你现在在哪?”   陈知著看了一眼丁湛,丁湛坐在沙发的一角,俨然一个小媳妇的模样,林格那边的声音他也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于是抬头,眼中似乎有些期待地看着陈知著。   陈知著道:“朋,”丁湛又好像十分受伤地把头低下去了。   不是刚才是谁那么气势逼人跟马上就要杀人夺命似的?   “丁湛家。”   “谁?”   陈知著重复了一遍,“丁湛家。”   丁老师仍然保持着自己难过卑微受伤的表情低着头,就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林格虽然很好奇丁湛什么时候和陈知著已经关系好到去对方家的程度了,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道:“叶先生在吗?”   “不在,就我们两个。”   陈知著这两天体会到了一把顶流的快感,那种数十万评论的感觉着实令人……不太舒服。   毕竟不是什么好话。   “那你转告叶先生,现在可以澄清了。”   林格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会发你邮箱的。”   陈知著道:“好。”   林格把正事说完,才道:“你们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吗?你和丁湛。”   陈知著道:“我们关系一直都不错。”   都是按在沙发上亲的关系了,能不好吗?   就说这些哥们发小,谁的关系能有他和丁湛近。   林格道:“不错。”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陈知著半分钟之后收到了林格的邮件,其中包括叶见微澄清内容以及他如何说都交代清楚了。   被黑了几天少爷摸了摸下巴。   丁湛凑过来,语气很软地问:“怎么了?”   软的陈知著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直男看了都会喜欢的小可爱?   陈知著不敢动,丁湛的呼吸就在他脖子旁边,他怕自己一动就亲到丁湛脸上了。   陈知著强压着痒,道:“丁老师你是不是以前学过播音啊。”   丁湛说:“没有,演员的基本功课而已。”   刚才那声音也太软了,陈知著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要是丁湛这么和别人说话,他觉得他身边没几个人能顶得住。   陈知著平时虽然懒,但很喜欢大场面。   陈知著道:“我觉得开记者发布会澄清太无聊了,发微博澄清也无聊。”   “你想干什么?弄个直升机拉条幅?”   陈知著感叹道:“可以,丁老师你真是个策划鬼才。”   丁湛把下巴垫在陈知著的肩膀上,嫌弃道:“别了,太丢人了。”   陈知著却来劲了,表示一定要这么玩一次。   丁湛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   陈知著把邮件转发给了叶见微,叶见微不多时就来了电话。   陈知著接通,“喂?”   叶见微口气十分的幸灾乐祸,“你完了。”   陈知著满不在意地问:“我怎么了?”   “叔叔和妈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知著一下坐直了,“什么?”   “叔叔和妈知道了,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她想和你好好谈谈。”   陈知著一只手捂着脸,简直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叶见微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道;“要哥哥和你一起回家吗?”   陈知著猛地想起了自己大业未成,“回去,为什么不回去!”   “我们今天晚上就飞回去!”   叶见微不解道:“你是上赶着去挨揍吗?”   陈知著不屑一顾道:“我订最近的那班飞机的机票,你马上和我走。”   丁湛压着他肩膀的脑袋微微用力。   陈知著推了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没推动,只好任由他放着。   叶见微配合着陈知著发疯,道:“可以。”   俩人又说了几句,陈知著站起来,道:“丁老师我先走了。”   丁湛道:“这么着急?”   “太急了,”陈知著道:“终身大事。”   丁湛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去机场。”   “哎不麻烦了,丁老师你还是……”   丁湛道:“不麻烦。”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在陈知著面前晃了晃。   “谢……谢谢。”   送到了机场丁湛看起来还想和陈知著来个拥抱,最好是拥吻。   太gay了,虽然他已经不是个直男了,但好歹看起来还像是直男。   于是他拒绝了丁湛的拥抱,反而在下车之前凑过去亲了丁湛一口,亲在嘴角上。   丁湛原地呆滞。   陈知著说:“治病,我先吃口药,丁老师等我回来。”   丁湛刚要伸手,陈知著已经开门下车,他连风衣的一角都没抓到。   叶见微和陈知著上了飞机,两个人的座位挨着。   叶见微低声道:“你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陈知著叹气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说网上总说我是狐狸精,被包养了,那风评多不好,对我未来的另一半也有影响啊。”   陈知著已然把丁湛算进了自己的未来规划,丁湛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愿意让他留下污点?   有个勾三搭四绯闻无数金主如流水的爱人恐怕就是污点。   陈知著想的很清楚。   他至少得说明自己没有金主,也不需要有金主。   “你未来的另一半?你有另一半吗?”   陈知著道:“有,未来就有。”他这几天熬夜打游戏颇为疲倦,闭上眼睛道:“到了地方叫我。”   “嗯。”   陈知著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叶见微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不知道是谁拍下了他俩一起上飞机的照片,把他俩要回家摊牌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   “虽然但是,这个哥哥长得确实好看。”   “在一堆大腹便便的金主里长得是一表人才,全靠同行衬托。”   “所以原本以为是包养,现在却成了真爱?”   丁湛刷着评论,面无表情。   “前有丁湛解围,后有总裁摊牌,陈知著拿的这是什么乱世狐狸精剧本?”   吃瓜群众口中的乱世狐狸精此刻正睡的像条死狗,叶见微连头发都不想帮他弄弄。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之前得到了消息的叶女士和陈先生来接他们。   陈知著睡的神志不清,下飞机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但是没有人管他。   四个人上车,非常安静。   叶女士年近五十,包养的却相当好,陈知著和叶见微都有些像她。   叶女士和陈知著、叶见微一起坐在后面。   叶女士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儿子,又看了看自己二儿子,神色复杂。   陈知著道:“妈,你怎么了?”   按照她的性格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才对啊。   叶女士抿了抿唇,最后声音沙哑地说出一句,“是妈妈对不起你。”   陈知著和叶见微:“啥?”   为什么陈知著出柜得到的是一句是妈妈对不起你,他出柜差点没被打得半死?   陈知著一下子就被吓清醒了,“妈你说什么?”   叶女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怪妈妈,你小的时候要穿裙子我也没有阻止你,你哥哥把你当妹妹,我也没有说清楚。”   “我知道你从小就和你哥哥关系好,”她悲哀道:“我管你管的太严了,不让你这,不让你那。”   要是当时陈知著想和谁相处就和谁相处,不是身边到高中之前只有叶见微的话是不是会好一点?   叶女士看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大儿子,最后道:“见微,妈妈也对不起你。”   叶见微坐直了,正色道:“妈你客气了。”   叶女士道:“你们已经这么大了,妈妈不能再说什么重话了,只是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你们……”她说不下去了。   陈知著和叶见微一脸震惊。   不是您的想法怎么这么不能过审呢?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不是吗?”   “不是啊,”陈知著都想好怎么把丁湛拐到家里来了,“我和我哥怎么可能呢?我看不上这样的啊。”   叶见微在下面给了他一脚。   “你干什么?”   “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叶见微矜傲地冷哼了一声,“我对智商有要求。”   陈知著摆了摆手,道:“你对什么有要求都和我没关系。”   陈知著哭笑不得,“合着您们这么着急地叫我们回来就是以为我和我哥搞上了还被媒体知道了?”   开车的陈先生闻言道:“什么叫,搞上了?”   “我和我哥,”陈知著道:“狼狈为奸被人发现了?”   叶见微:“……”   你他妈可闭嘴吧。   陈知著解释道:“妈,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和我哥在酒店里谈事情,就被人举报了,然后警察就来了,可不知道怎么就被拍下来了。”   “后来经过一件两件事情的发酵就成了这样。”   “我和我哥真的没关系,”陈知著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血缘关系没有别的关系,您们也太能想了。”   叶女士道:“你们怎么不澄清呢?”   陈知著道:“时候没到啊,现在回来不就是为了澄清吗?”   叶女士松了一口气,道:“虽然咱家基因不错,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弄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一套。”   陈知著道:“那要是我和我哥是真的您俩打算怎么办?”   叶女士说:“我是要劝你的,我劝不动,你爸劝。”   “要是都劝不动呢?”叶见微好奇地问。   叶女士说:“我连皮鞭都买好了,都劝不动一人二十鞭子,然后扔地下室跪着,想通了再出来,想不通我打算把你俩任何一个送到国外去休息散心,找个封闭式的疗养院治治身上的伤。”   陈知著往后缩了缩,“您这还是先礼后兵啊。”   叶女士拍了拍他的手,道:“我这不是传统美德嘛。”   她笑的十分放松,“不过这下好了,省事了,想吃什么,妈妈明天给你做?”   陈知著讪讪道:“我不想吃什么,我就想喝点茶水定惊。”   叶女士道:“你俩是我儿子,我还能干什么吗?”   叶见微插话道:“那得感谢法律规定欠债还钱杀人犯法啊。”   叶女士道:“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试试咱家新家法?”   叶见微立刻闭嘴。   他们家原来的家法是根紫檀木戒尺,在叶见微出柜那年光荣折断,后来他们约法三章,能好好说话的时候绝对不动手,这个家法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其实陈知著觉得叶女士现在不动手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劳什子的约法三章,而是后来叶见微送给她那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   叶女士非常喜欢,动手易碎,能不动尽量不动。   修身养性。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们回家先睡觉了,有事明天再干。   第二天叶见微先回了总公司。   不知道记者怎么得到的消息,居然在公司正门围了一圈。   叶见微带着蓝牙耳机,低声道:“你别说,我只在哪个公司破产的时候看过这个仗势。”   “我这算是给公司打广告了吗?”   “我建议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叶总一身黑西装,神色冷淡,颇有黑社会大佬的架势。   保安赶紧过来维持秩序。   镁光灯太亮了,亮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陈知著在换衣服,没和叶见微一起过来。   要不是造型师不在,他还想换个发型。   话筒都要怼到叶见微了,他微微皱眉,屈尊降贵一般地停下脚步。   记者立刻见缝插针,“叶先生,之前有报道称您和陈知著一起回来是为了和家里摊牌结婚,对于这样的报道您有什么看法?”   叶见微说:“不行。”   在场的记者一片哗然,任谁都没有想到叶见微这样不给陈知著面子。   相信也是,陈知著这样没什么名气但是绯闻一堆的演员实在不太拿得出手,做情人还行,结婚就差点了。   他又道:“家里十分反对。”   话音未落,人群里一阵骚乱。   一辆保时捷918停在大厦门前。   陈知著整理了一下袖口,下车。   “不好意思,”陈知著调整了一下袖扣的位置,“堵车了。” 第五十九章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想弄个直播。   陈知著鲜少穿的这么正式, 除了不得不去的营业和公司的几次年会,他能不穿西装的时候尽量不穿西装。   叶见微看见他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一下子柔和了不少, 但只有陈知著看得出来, 他眼中写满了:你为什么才来, 你是死在路上了吗?   陈知著抱歉地笑了, 道:“来晚了。”   陈知著接过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话筒,道:“不好意思, 辜负大家的期待了,真的不能结婚。”   他好像真的十分抱歉了似的说:“我们爸妈不同意,坚决反对。”   他看叶见微, 说:“是吧, 哥。”   那一刻亮起的镁光灯都要把叶见微照瞎了。   叶见微道:“嗯, 进去吧。”   家里不同意。   辜负大家的期待了。   我们爸妈不同意。   哥。   叶见微, 陈知著, 这两个人难道还能有血缘关系吗?   见微……知著,见微知著?   当时还有人调侃这像是情侣名,如今纷纷傻眼。   陈知著这几天上的热搜可能比他这辈子上的都多。   #见微知著#爆。   半个小时前还是意图上位未遂的心机婊, 半个小时之后就成了富二代, 多么惊人而奇妙的反差。   一时之间微博下面混乱一片,质疑这件事真实性的有, 怀疑是陈知著和公司联手炒作的也有, 但更多的还是陈粉在欢天喜地地放鞭炮。   “我的崽崽长大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被别人潜-规则了。”   “是啊,现在只有你崽崽潜-规则别人的份。”这是回复。   “我是不是做梦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陈知著都有上亿家产了?”   “好巧姐妹我也做了这个梦。”   短短的两分钟的对话,让人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魔幻现实主义。   叶见微公司的法务终于干活了,历来只半死不活地发点消息的公司微博发表了一篇声明,声明大意是将对窃取公司机密的个人进行起诉,附了律师函的照片,算是隐晦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叶见微的手机会被人录屏。   陈知著快乐地看着热搜冉冉升起。   粉丝立马发了真情实感的小作文,表示陈知著一直隐瞒家庭条件就是不想依靠家里获得资源,他只是单纯地喜欢演戏,而且十分敬业,演技也是臻于上乘,入圈多年都是捕风捉影的黑料,本人也没什么骚操作,十分安静,除了拍戏就是营业。   最后说陈知著因为长相总是被人嘲讽像狐狸精的事情,表示是陈知著演技不错,狐狸精形象深入人心,但是角色和演员个人请分清,角色性格与本人性格无关,也期待哥哥的傅公子。   帝纪官博对这篇长文点了个赞,然后也发了条微博,是个视频。   傅三思昔年还是小公子,趴在案上懒洋洋地听课。   长髯的先生道:“若是他们都如此评价你,你当反思是否自己果真有错,无风不起浪,怎么会真的有空穴来风?”   小公子拿毛笔在书上随便地画了个乌龟,头也不抬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文案是:小公子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评论一边倒地夸陈知著好看,少年傅公子过于可爱了,想捏捏他的脸。   丁湛一直在关注事情的动向,看见陈知著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笑出了声。   陈少爷从白色的车上下来,实在过于拉风和嚣张了,像几百年前就过气了的偶像剧情节。   俗是真的,帅也是真的。   陈知著腰细腿长,穿西装其实特别好看,但是他一直嫌没有便服舒服,所以穿的次数特别少。   丁湛下意识拿手点了点屏幕,屏幕黑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丁湛好像很随意地给帝纪官博点了个赞。   因为这件事已经通宵几天的齐琅终于能好好休息一天了,而且陈知著还回了家,更没有用的着她的地方。   她欣赏了一番现实版打脸现场之后本来打算睡了。   然后她关注的丁湛老师,就点赞了。   齐琅点进丁湛点赞的微博,然后捂住了自己想要发出尖叫的嘴,克制自己化身为尖叫鸡原地爆哭的冲动。   这不是正是她几分钟之前刚刚快快乐乐吹完彩虹屁的微博吗?   现在还不是营业期为什么丁湛这么关注陈知著!   为什么!   这是多么感人至深的同事友情!   齐琅扔了手机,趴在床上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少爷难得回一趟公司,和他哥一起开了个会。   当然会议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不会参与也不发表意见。   散会之后叶见微嫌恶地离他远了好几米。   陈知著道:“你干什么?”   叶见微说:“你香水熏到我了。”   陈知著笑嘻嘻地去搂他的脖子,道:“你是嫉妒我有香水吗?哥哥。”   叶见微冷漠地说:“我嫉妒你有病。”然后毫不留情地打开了陈知著的爪子。   陈知著叹气,道:“你真是,太无情了。”   “你要我怎么有情?”叶见微反问道:“遵守那个点赞数超过一万五的微博的意愿,咱俩结婚?”   陈知著立刻退后,连连摆手,道:“别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叶见微抓着他的胳膊,道;“别啊,多好的机会。”   陈知著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咱妈。”   叶见微狞笑道:“别说咱妈,谁来了都不好使。”   叶女士在他身后凉凉地问:“怎么了?”   叶见微吓的一下子把手松开了,宛如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一般站的板板整整,笑的露出了三颗牙,“妈,你怎么来了?”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走路没有声音?   低头一看,没穿高跟鞋。   这可太不符合叶女士的性格了。   叶女士道:“还没说呢,怎么了?”   陈知著立刻躲到他妈身后,道:“我哥说了,想和我结婚,我不想,他威胁我。”   叶女士淡淡一笑,“是这样吗?见微。”   叶见微好委屈好委屈,道:“妈,是弟弟先说要和我在一起的。”   “你……胡说八道。”憋的陈知著差点断气。   叶女士道:“行了,还有事吗?没事回家。”   叶见微说:“我有事,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叶女士扬眉,说:“你又有什么事?”   叶见微随口道:“啊,我男朋友,不对,我前男友回来了,我去接他。”   “哪个?”   “那谁。”   “哪谁?”   “那个,宴措。”   叶女士冷了冷脸,显然对这个人的印象不算太好。   “你们先回去吃饭,”叶见微道:“我和宴措就是谈点生意上的事情,要是早我就回家,晚的话就就近找酒店了。”   叶女士上下打量了叶见微一番,最后勉强地嗯了一声,“知著,我们先回去。”   陈知著点头,像是几岁的孩子一样乖巧地和叶女士走了。   司机开车,叶女士一直在看手机。   陈知著实在闲着没事,就给丁湛发了条微信。   陈知著:你看见视频了吗?我帅不帅,帅不帅。   丁湛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然后说:帅,尤其是车。   他就纳闷了陈知著车一定不少,为什么平时不是坐公司的保姆车就是打车?   低碳环保吗?   这也不环保啊。   陈知著:我和你说我特别紧张。   丁湛想,这是人之常情。   陈知著:我好像已经一年半没碰过车了。   丁湛才知道他是为了这种事情紧张,于是无奈地发了条语音问:“那你平时为什么不开车?”   陈知著想听又没有耳机,还顾忌他妈妈在,最终还是点开了,然后回复道:“因为我开车快,他们一般时候不敢让我开车。”   虽然陈知著也知道遵守交通规则,开车快也是在不限速的地方,但也很吓人。   毕竟少爷成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考了驾照和他发小们一起去飙车。   叶女士神色不变地玩手机。   然后丁湛发过来了视频请求。   陈知著有点尴尬,就是类似于领女朋友回家,那种要面对父母的、害羞的尴尬。   他在拒绝和同意之间徘徊。   叶女士道:“接吧,没事。”   陈知著接了。   即使是直男的死亡角度,丁湛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陈知著默默地欣赏了几秒。   丁湛道:“你在车上?”   陈知著道:“是啊,我不仅在车上,我还和我妈在一起。”   这种感觉不能一个体会,要学会分享。   丁湛愣了愣,在陈知著把镜头对准叶女士之后立刻道:“阿姨好。”   叶女士笑着说:“你好,你是丁湛丁老师吧,知著总和我提起你。”   丁湛难得手足无措,虽然他看起来还相当镇定,“是的,”此刻丁湛也坐的宛如一个几岁的小孩见到老师那样直,还悄悄地开了盏灯,为了让画面看起来没那么暗,“陈老师说我什么?连游戏都不会打吗?”   叶女士笑得眼角都出了皱纹,她本来是个保养非常好的女人,一个说是陈知著姐姐都有人信的女人,好在当时是叶见微找他,要是叶女士找他,说不定会传出他被富婆包养的传闻,“他说丁老师长得好,演技又好,还在剧组特别照顾他。”   这话说的丁湛都有点局促了,好在手机自带美颜看不出他脸红。   镜头外的陈知著简直震惊了。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说过他妈说的上述那番话的?   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知著对于他妈临场发挥的能力简直拜服。   陈知著几乎不和家里人提工作,提同事,一是本来家里就不是十分支持他做一个演员,二是他的工作环境本来就有点问题,他不会说出来让家人担心。   而且陈知著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实际上和人交往一般都处于一个关系尚可的同事的状态,好像十分熟悉,实则生疏,而且他风评一向不太好,和人走近了就有风言风语,给对方也会带来一定的困扰,所以他特别识趣,和丁湛能深入交往到这个程度他也没想到,要不是他那个不亲就难受的毛病和导演当时的安排,他也不会主动地去接近丁湛。   后来和丁湛关系越来越好他也不愿意提,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初恋不愿意被人发现要藏着掖着一样,陈知著发现的时候也被自己惊呆了,他已然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还会有这样的情绪实在不可思议。   那边他妈和丁老师好像聊的特别好,他妈一直笑个不停,然后说:“你和知著慢慢聊,我还有点事。”   “丁老师不忙的时候一定要来这玩。”叶女士说的特别真挚,真挚的宛如看见了满意的儿媳妇。   “好,我要是有时间一定去,阿姨再见。”   叶女士把手机给陈知著。   陈知著接过,两人相顾无言了半分钟。   陈知著注意到叶女士的眼神,开始东拉西扯。   陈知著从来没觉得自己从公司到家的路这样漫长过。   “我到家了,咱们晚上再说。”   “好。”   挂了视频电话,陈知著松了一口气,然后迎面撞上了叶女士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知著道:“怎么了……吗?”   叶女士道:“我是不是要有个儿媳妇了?”   陈知著大惊失色,“我不是,我没有,不对,是你没有。”   叶女士说:“我猜的,不准就算了。”   陈知著佩服,“您猜的真准。”   叶女士看陈知著。   陈知著干笑道:“是这样的,我就是……您是怎么猜出来的?靠算吗?”   叶女士叹了一口气,道:“你还记得你高中时的同桌吗?短头发大眼睛的那个女孩,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   “你每次和我提起她都是现在我提起丁湛的眼神。”   甚至还要更热切一点。   当年的陈知著还是少年,少年稚嫩青涩,提起对方是不好意思和回避。   可现在她提起丁湛,从陈知著眼中看到的是真正的喜欢和欣赏,不加掩饰。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叶女士由衷道:“儿子。”   陈知著道:“我这不是,童真未泯嘛。”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领家里来让我和你爸都看看?”   陈知著道:“你这也太着急了,”他沉思,“我想几个月之后吧,我们都不那么忙的时候。”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陈少爷已经想得十分美好了。   知道自己有个哪里都不差的准儿媳的叶女士快快乐乐地和陈知著回家了。   她接受的这么快首先是新婚法早就通过了,她也不用担心未来两个孩子的合法权益不受保障。   当时叶见微……   她脚步一顿。   当时叶见微就太难了。   当时叶见微面对的被开除的局面,被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指指点点。   叶女士当时据理力争,“如果见微是因为早恋而受处分,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见微是因为同性恋这个原因而被开除,那我无法接受。”   “感情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别人的看法。”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叶见微说他没有错,他也不会因此认错。   她想起清瘦的少年一言不发地跪在自己面前。   陈知著开门,叶女士听见声音,回神,她对自己的儿子郑重其事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妈妈绝对不会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Dbq。   我还差三万六,可去微博监督我,我实时报数。   Wb:蝶八百。   Dbq,我真的不舍得你们破费(狗头保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枫木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流云星漓、秋白月零 2个;十一呀、千里头号小马甲、官拜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乔 49瓶;沫 40瓶;哼唧 30瓶;江宇轩、是小芝不是小芝麻 20瓶;好好学习、手滑鬼才、兔兔姐姐 10瓶;玖舞 7瓶;Nagi、晓风细雨微凉 5瓶; 六尘。 3瓶;瓦不管夫人、一拳一个小朋友 2瓶;始皇、夏习清、顾盼流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陈知著愣了几秒, 然后道:“谢谢妈。”   叶女士抿了抿唇。   今天叶见微去见宴措,即使他说只和生意有关,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和宴措扯上一点关系, 一点她都不希望。   陈知著本来帮他妈拿着包,看见陈先生在阳台那站着就把包甩到沙发上扑过去抱他,“爸,半天没见想没想我。”   陈先生扒开他的手,冷漠地说:“不想。”   陈知著抱着他爸的脖子死不放手, 自言自语道:“不,你想我, 你想我。”   陈先生叹了口气, 在无论如何都扒不开自己的儿子的手之后, 他转而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背, “我和你说, 再有一次, 你就……”   叶女士打断道:“先别说这个,老陈, 你过来, 我有话和你说。”   陈先生瞪了一眼儿子,陈知著讪讪地松开手。   “那我先上楼了?”   叶女士挥了挥手, 道:“快滚。”   她让陈先生坐下,自己坐到了他对面,道:“我和你说两个消息。”   “先说好消息吧。”   叶女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第一个是你要有儿媳妇了。”   陈先生道:“见微想通要结婚了?”   陈先生多年以来一直把叶见微当成自己亲儿子, 他俩和亲生父子的区别可能就在于称呼上了,但是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   叶女士道:“不是,是知著。”   陈先生道:“哦,是……知著?他想结婚?”   “我看他挺认真的,第二个消息是,你儿媳妇可能是个男的。”   陈先生沉默了半天,然后道:“他要是愿意,那没什么不行的,对方人怎么样?”   叶女士打开浏览器,找到了丁湛的百度词条给他看。   陈先生更沉默了。   “老陈?”叶女士晃了晃手机。   “挺好的。”陈先生心情复杂地回答。   陈先生极其反对儿子当演员,然而儿子却还是当演员了,并且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意思,现在想结婚了对方还是演员,而且是个颇有名气的——男演员。   叶女士满意道:“好,达成共识。”   现在能不能成就看陈知著的了,家里这边完全同意。   家里一直都是叶女士说的算,陈先生郁闷地想谁和你达成共识了。   “见微呢?”陈先生换了个话题。   叶女士冷哼了一声,道:“谈生意。”   “都回到家里了,就不用那么忙了,”陈先生道,他看了一眼妻子,发现对方表情实在奇怪,“你怎么了?”   “你知道他谈生意的对象叫什么吗?”   “叫什么?”陈先生奇怪地问:“而且我为什么会认识?他哪个发小?”   “宴措。”叶女士重复了一遍,“他和宴措谈生意去了。”   人就是这么不长记性,当时跪的多久,被打的多疼,都没有任何用处,看见人回来了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   陈先生安慰道:“你也别多想,说不定真是谈生意呢?别想了,我去叫儿子下来吃饭。”   “你先别叫他了。”叶女士道:“蜜里调油,应该不太想吃饭。”   陈先生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先吃。”他站起来,去揽妻子的肩,“别想了。”   陈知著并没有两个人想的那么轻松愉快。   事实上,他非常尴尬。   他回来立刻给丁湛打了电话,为了防止对方看见他那生不如死的表情,他还刻意没有开视频,“丁老师,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丁湛道:“没事,阿姨很好,很热情。”   “不,不是,”她误会了,不对,也没误会,陈知著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你就别放在心上。”   这么着急把丁湛吓跑了怎么办?   丁湛声音听起来十分受伤,他道:“那阿姨说的有时间来她那玩我也不用放在心上对吗?”   陈知著欲哭无泪,道:“不是,让你来是真心实意,就是我妈说的那个我,”   “你根本没和家里提我是吗?”丁湛的声音听起来更受伤了。   陈知著揉着太阳穴,心说为什么丁湛比他前女友还难哄?“不是,我提了,我们关系那么好我一定得提啊。”   丁湛的声音这下听起来就放松多了,“那你说什么让我别放在心上?”   陈知著道:“就是我妈之前不是说过我男朋友的事情吗?你别放在心上,她有点误会。”   他虽然极力让自己好像不存在,不去听,但还是听见了叶女士的,知著一直把你当男朋友,哦,关系非常好的男性朋友。   丁湛疑惑地问:“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陈知著震惊。   要是丁湛在现场恐怕也会十分震惊,因为他第一次看见陈知著的眼睛睁的那么大,都像咒怨里的小男孩了。   “什么男朋友?”陈知著干笑道:“你在说什么?”   丁湛掩下失望,道:“就阿姨说的,男性朋友啊。”   陈知著也很失望,道:“丁老师你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丁湛无辜地很,道:“没啊,是你太着急了打断我。”   他怕自己越说下去越是失望,再被陈知著听出什么端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知著随口扯道:“这边山清水秀,我就当度假了。”   “我求求你看看空气指数。”   “要是林哥不给我再安排什么工作我一时半会不回去,太久没见到我爸妈了,多留几天。”   “人之常情,”丁湛道:“你家……你家湛湛呢?”他还是没法习惯这个和自己名字只差了一个的狗的名字,还是以他的名字为蓝本起的。   “湛湛送到托管中心去了,”陈知著道:“我这个爸爸当的太不称职了。”   “我现在不太忙,替你尽尽责任好不好?”   “不要和我抢做湛湛爸爸,你要是想,”他话拐了个弯,“尽他大爷的责任也行。”   丁湛无可奈何地说:“行,尽做他大爷的责任。”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   “那我把证明和登记记录给你发过去,”陈知著道:“钱是预交的,你直接领狗就行。”   丁湛道:“好。”   俩人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陈知著不仅把票据的照片发过去了,同时发过去的还有钱。   丁湛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丁湛: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陈知著:吃的多啊。   丁湛拒绝了,拒绝理由还挺让人无法反驳的:留着给你攒老婆本吧,听话。   他本来是开玩笑,陈知著立刻眼疾手快地回了一句:既然是老婆本,那你更应该受着了。   丁湛比上次更缓慢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陈知著总说这些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陈知著立刻撤回。   丁湛:我看见了。   陈知著刚要回复,他的经纪人好巧不巧地来了电话。   陈知著按了接通,“喂,林哥。”   林格说:“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如何?”   陈知著由衷道:“太好了,我终于不用看那些我为了资源这样那样的微博了。”   主要是尬,他一个前钢铁直男真的想不出那么多勾引py,也不是靠和人上床拿到的资源。   真的,要是睡一觉能解决这么多问题,这个人怎么说也得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啊,陈知著自以为他没到这个水平,虽然他从小到大都被人夸长得好看,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差,但绝对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上头的绝色美人。   告辞。   “你还有几天回来?”林格问。   陈知著道:“一周?”   林格道:“是不是有点长?”   “我,我才休假一周。”   林格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不少演员都是无缝进组的?你还记得当时我带你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吗?你说你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你的选择没有错,你不仅没有错,你还会功成名就,熠熠生辉。”   “哥,我当时,”陈知著捂脸,“我想您是个挺雷厉风行有上进心的经纪人,我要是不挑好听的说,直说我只想拍戏,拍完戏之后休息,您还会带我吗?”   林格带陈知著多年,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怒道:“你怎么不和你原来的经纪人混呢?他可没有我这么多事。”   陈知著道:“那不一样啊,我和你混顶多是工作量大,我和他在一起,他是让我卖身啊。”   陈知著当年生活经验没多少,阅历也没多少,第一个经纪人不想着怎么给他接戏或者训练演技,再或者规划方向,定位,反而让他去学礼仪课。   陈知著小时候有礼仪老师,对方教的也很好,不过那是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了。   他觉得他去的礼仪课也不是常规性的礼仪课,因为对方教他做什么动作看起来最好看,延伸到穿衣吃饭各个部分,还有如何伺候男人和女人。   陈知著也通过他的前经纪人接到了自己第一个角色,狐狸精。   陈知著经过半个月的培训深深地怀疑了他签约公司的资历,这真的是个经纪公司,不是什么高级会所吗?   陈知著和经纪人表示自己好像没法胜任这份光荣而艰巨的工作。   经纪人也对这个万事都不听他的艺人很反感,转头就和公司申请让陈知著换个经纪人。   林格皱眉,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洛董没上位之前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小洛董上位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这种行为,不爱干可以滚。   洛董自己身边风花雪月灯红酒绿,但也清楚个人的行为绝对不能影响到公司,一个经济公司内部要是需要靠艺人出卖身体获得资源,那么也没有开设的必要了。   不过顾裴然实在算是意外,不知道洛尧发了什么疯,非要让韩辞带他。   韩辞能忍,说明他确实耐性不错,也说明这个人实在是……缺钱。   所以赵启,也就是陈知著的前经纪人,在小洛董上位之后没两个月就被辞退了。   林格在电话那边沉沉地笑了笑。   他想起之前碰到赵启,对方身边是个格外漂亮小姑娘,似乎之前是个模特。   赵启对林格不屑一顾,觉得他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当时陈知著表现的再如何清高,之后到了林格那不还是如此。   林格也试图拯救过陈知著的风评,奈何他的脸不太合适,演狐狸精又太深入人心了,总有剧组找陈知著演类似的角色,陈知著又是只喜欢演戏,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人,于是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林格道:“其实,我给你挑了一个剧本。”   陈知著坐直了,“什么剧本?”   “电影剧本。”   陈知著惊讶道:“居然有电影剧组找我,网络电影吗?”   陈知著好歹得过个奖,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个奖的权威性已经下降了不少,但演技也是可圈可点,脸更是不错,之前电影剧组不愿意找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风评,陈知著国民度不高,哪怕很多人都看过他演的剧,但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某某剧的男一,或者某某剧的男二。   没有代表作,让人记不住他,只能记住角色。   这个电影的导演不是非常在乎演员的风评,因为他风评就不是很如何,在做演员的时候。   可任谁都要承认他在电影这方面的成就。   “不是,秦岸的新电影,你是一番男主。”   陈知著更惊讶了,他简直是有点不可置信了,“秦岸为什么能看上我?”还是一番?   林格淡淡一笑,道:“他说觉得你合适,他说你甚至像是从剧本里抠出来的人。”   陈知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好,什么时候进组?”   “这周五。”   “还有三天?”   “对。”   “这么着急吗?”   林格叹了口气,秦岸是出了名的拍戏有病,“他说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符合他剧本的男演员,迫不及待。”   陈知著道:“哥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被你卖给了一个变态。”   林格说:“那你好好准备,我先把剧本给你发过去。”他顿了顿,“你都不先看看剧本吗?”   陈知著随口道:“我信你啊,你又不能坑我,是吧。”   林格心里一暖,然后想起他说过的有事业心的话,面无表情地说:“得了吧,你先看剧本。”   “行。”   陈知著挂了电话不久就接到了林格发来的邮件。   丁湛三分钟前发了一个毛茸茸的仓鼠的表情包,算是把这件事揭过了。   陈知著被可爱的心都化了,先解释了自己刚才有事,然后发了一个mua,自己没有觉得任何不对,还认为丁湛的表情包实在太不硬汉了。   陈知著在笔记本上点开邮件。   发的是个梗概,但也有几千字。   大概是讲男主是个年近三十,有车有房,有妻有女的刑侦队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生活比较美满的那种人,就是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   剧情开始是一个大学内死了一个保安,保安是外乡打工来的,四十多岁,沉默寡言为人老实,身体也不错。   他被人杀了,致命伤在喉咙上,但是他耳朵被割下来了。   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一定的恐慌,但并没有轮到男主接手,男主当时在处理一件跨省的灭门杀人案。   后来学校又死了个人,是个大四的男生,长相清秀,性格内向温吞,家庭普通,大学四年没有和任何人起过冲突,他的致命伤也在喉咙上,一刀毙命。   可他的手消失了,一双手。   ……   陈知著一直看到天彻底黑下来。   看完之后发现这个剧本前前后后死了七八个人,而且死相凄惨。   所以秦岸到底为什么以为他就是那个天选男主的?   陈知著第一次看秦岸的电影是大一的时候,老师作为教材给他们放的,看完还要写人物小传。   虽然是分析人物但难免要联系剧情。   秦岸的那部电影讲了两个演员的故事,同性题材,当时新婚法没有公布,这部电影能上映也顶住了不少的阻力,陈知著当时觉得剧情简直丧心病狂,丧心病狂之中有带着难以言喻的心酸。   说丧心病狂是从人设到剧情无一不有病,在炮-友和女朋友之间摇摆不定的男一和那种所谓的为了得到你毁了你也行的男二。   整个电影虽然血腥情节,可剧情确实是血淋淋的,一刀一刀,杀人不见血。   最让陈知著没法接受的是男一滥-交的事情暴露之后,男一和女二还是在一起了,他当时甚至想摇着姑娘的肩膀说你清醒点啊,你为什么能原谅他!   哦,其实也没原谅。   女二收了男一的钱,用男一给她的证据成功以一个无助的身份来控诉男二借朋友之名,对男一行骚扰之时,然后表示自己和男一要结婚了,希望男二能收敛自己的感情,成功把事业刚刚到达顶峰的男**上风口浪尖。   电影最后是春光明媚的下午,男一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女二整理婚礼请柬,然后拨通电话问男二现今如何要不要来当伴郎。   据说当时给演员留下了很大的影响,陈知著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是确实也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看着秦岸的名字都是绕道走。   秦岸这部电影还真是延续了以往的风格。   不是说同性题材,是说丧心病狂。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又看了眼屏幕。   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自己成了秦岸眼里最像男主的人。   陈知著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饿了的事实,下楼去找点吃的。   陈先生已经不在楼下了,但是叶女士在。   叶女士看见他这么久才下来露出一个非常暧昧的,我懂的微笑。   沉浸在精神被降维打击的陈知著无暇去解释,把菜自己热了一下,胡乱地吃了两口。   吃完之后陈知著半死不活地趴在沙发上,道:“妈,我好像明天就要走。”   叶女士表示不能接受,“为什么?”   陈知著道:“林格,就是我经纪人给我接了个新电影,马上就要进组了。”   “你才回来。”   陈知著抱着头道歉,道:“妈,我一定,我下次一定在家呆半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真的。”   叶女士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你宁可在家呆着混吃等死。”   陈知著张开双臂,道:“不哭,抱抱。”   叶女士轻轻地拍了他一下,道:“滚蛋。”   陈知著道:“我哥走不走?我们一起回去?”   叶女士又想起了宴措,道:“你自己问问他吧。”   陈知著点头,上楼了。   他给叶见微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秒,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叶见微在干什么?   叶见微在听钢琴,生不如死的那种。   宴措钢琴弹的在叶见微听过的中算是很不错的了。   但也没法阻止叶见微生不如死的感受。   叶见微现在听钢琴简直胃疼。   宴措也就随便弹弹,末了,站起来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叶见微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和人家明明谈的好好的,怎么就谈家里来了。   可能是宴措当时询问他要不要来的时候那眼神太动人的原因。   可现在他已经后悔来了。   “你很久没回来了吧。”叶见微道。   宴措家里虽然干净,但是一丁点人气都没有。   宴措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说:“是很久了。”   叶见微道:“是施坦威?”   以前宴措想教叶见微弹钢琴,叶见微总是不愿意学,即使都坐在椅子上了,也是好像断线了一样一动不动或者乱弹,他对钢琴不感兴趣,对钢琴一切相关的东西也不感兴趣,今天却能一眼看出来,让宴措惊讶又惊喜。   “对。”   叶见微说:“我家里现在有一架。”   “你开始弹钢琴了?”   叶见微实话实说道:“没有,家里的小孩喜欢。”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如此的温柔。   宴措脸色微白,道:“这样啊。”   陈知著等了几分钟,又锲而不舍地打了电话。   叶见微对宴措说了声抱歉,接起来了,“什么事?”   “你明天回去吗?”   叶见微看了眼好看的几乎能入画的宴措,安静了几秒,道:“回去。”   宴措处于礼貌站在不远处。   他站在墙壁旁边,脸色居然比那副纯白的装饰画还没有血色。   叶见微挂断电话,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宴措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明天还来吗?”   叶见微摇头,“之后如果真的有合作,我会让专人来负责的,你不用担心。”   宴措说:“好。”   宴措送叶见微出去。   叶见微下意识回了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还是长着他最喜欢的那张脸,他依然漂亮,依然是那块摸起来温热的、柔软的,冰。   叶见微都能想起自己当年干过的蠢事,犯过的傻,叶女士的戒尺落在肩膀上不是不疼,他现在还能想起那种疼……   叶见微八点多回的家。   叶女士欲言又止。   早饭的时候一家四口说了几句话,又归于平静,像是从前一样的平静。   陈先生又说:“你要是演不好戏,”   叶女士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不能说知著点好?”   她说:“你要是混不下去就回来混吃等死。”   陈知著并没有体会到叶女士的祝福好在了哪里。   叶女士道:“公司的事情我不用叮嘱你,你现在就是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陈先生又补充了一句,“别熬夜。”   叶见微道:“我知道了妈,叔叔。”   陈先生和叶女士送两个孩子去机场,临走前抱了抱。   叶女士俩孩子都登机了还没动,俩人相顾无言了五六分钟,“走吧。”   陈知著回去先打理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丁湛那。   他名义上是为了湛湛,事实上为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陈知著按照之前丁湛给他的地址摸去了丁湛家,想要给丁湛一个惊喜。   丁湛见到他确实十分惊喜。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陈知著假装抱怨道:“一语成谶,林哥真给我找了个活儿。”   “什么内容?”   陈知著道:“一个犯罪……”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描述这个故事,“一个打击犯罪的电影。”   陈知著跟着丁湛进去。   迎面看见了湛湛快乐地躺在丁湛家里的进口真皮沙发上。   不对,是进口真皮上。   沙发已经消失了一半。   陈知著道:“孩儿他大爷,辛苦了。”   丁湛说:“不辛苦,别给我转账了。”   他俩卑微地坐在硕果仅存的一半沙发上,把湛湛赶了下去。   “谁的电影?”   “秦岸。”   丁湛沉默了,这显然也勾起了丁湛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丁老师你是不是参演过秦岸导演的电影?秦导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湛想了想,竟无法形容出秦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涉及工作的话,秦岸很好相处,”丁湛努力回忆,“要是收工早秦导还喜欢请客吃饭。”   丁湛在剧组两个半月,吃了三十多次烤串,吃到后来看见肉串就胃抽搐。   “涉及工作的话很严格。”丁湛道。   陈知著觉得可以理解,一般有能力的导演对于工作都精益求精。   丁湛和秦岸合作已经是三四年前的时候了,他演个出场不到二十分钟的变态。   是真的变态,让人做噩梦的那种。   秦岸看见时成片还夸丁湛有当变态的前途,演的浑然天成,仿佛有前科一样。   本来硕果仅存的沙发突然摇摇欲坠。   湛湛扑到了沙发上。   陈知著很难受,陈知著说:“丁老师,现在咱俩都闲着,一起去买个沙发吧。”   湛湛摇着尾巴,浑然不知自己的亲爹已然开始嫌弃他。   丁湛本想拒绝,但是能和陈知著一起逛家具店的感觉也不错,给人一种好像要相依为g……不是,厮守一生的感觉。   丁湛点头,道:“好。”   好在现在天不算热,俩人穿的比较严实也没什么。   陈知著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和丁湛开玩笑,“丁老师你害不害怕,你这要是被发现了,热搜第一就是你的,丁湛携一陌生男子同逛家具店,举止亲密,疑似隐婚。”   丁湛道:“你就不害怕吗?”   陈知著心说我当然不害怕,他道:“我害怕什么?出了这事我一点都不吃亏啊。”   他这几天拿小号成功混入丁湛粉群,和一帮追星少女姐妹相称,各种舔颜舔剧,丁湛代言不多,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贵。   陈知著订了一对丁湛代言的珠宝品牌的婚戒,价格达百万,并且在微博晒出,表示这是他和丁湛的订婚戒指,评论中有不少姑娘问他几个菜喝的这么大。   陈知著十分厚颜无耻地说:我和哥哥的婚宴。   他用小号混的如鱼得水,别的小姑娘以为他是个富婆。   他在丁湛粉群呆久了,吹彩虹屁已经成了习惯,张口就来,“丁老师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啊,你看,热度有了吧,你还有钱啊。”   丁湛立刻道:“没有没有,没有陈少爷有钱。”   陈知著:“……”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是不是学坏了?”   丁湛声音温柔地说:“这不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真的学坏了。   “而且你还长得好看,你看看,有鼻子有眼的,不是,你看我们丁湛哥哥这个眼睛,那是眼睛吗?”   丁湛勉强让自己面部表情不那么狰狞。   “那是散落人间的星星啊,你看看我们丁湛哥哥的嘴唇,那……”   丁湛道:“我求你别说了。”   太像恐怖片了。   陈知著道:“丁湛哥哥你听别的小姑娘夸你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我求你闭……你叫我什么?”   “丁,丁湛哥哥?”   丁湛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丁湛说:“可以,但是没必要。”   丁湛道:“你我虽然相差三岁,但是真不用这样客气。”   陈知著叫丁湛哥哥的时候语气非常不正经,哥哥两个字又非常黏糊,可他说的字正腔圆,一口标准的播音腔。   丁湛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听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是俩人又开始挑沙发。   丁湛和陈知著审美不同,且无法调和,让陈知著滋生出以后这个家装修的时候恐怕会很困难的悲哀。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陈知著遗憾地说:“丁老师咱们俩要是结婚的话,挑家具的时候恐怕能打起来。”   丁湛平静地回答:“没事,我们可以买两套房子。”   陈知著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然后又去专心挑沙发了。   他转过身的时候猛地意识到了不对。   为什么丁湛那么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何时,能还完债。   我可以的,2.8w。   加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秋白月零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桦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白月零 3个;十一呀、千里头号小马甲、廿四、我想日大大、味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白月零 110瓶;眠筠、sunlight 40瓶;左手盛夜行右手封路凛 30瓶;好无聊QAQ 20瓶;02200059、卫雨 10瓶;今日有酒、天青色等烟宇 6瓶;甜茶的甜 5瓶;灯 3瓶;承影 2瓶;奶味水泥、拣尽寒枝不肯栖、夏习清、瓦不管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丁湛注意到陈知著的眼神,疑惑道:“你怎么了?”   陈知著说:“你……”   丁湛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吗?”   陈知著把话问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过于矫情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同性的朋友玩笑开的再过的也有,怎么到他这就非的问个清楚呢?   万一就是丁湛嘴快了他多尴尬。   陈知著说:“没事, 我就想夸你今天真好看。”   丁湛感觉莫名其妙地说:“我哪天不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陈知著拍了拍的肩膀, “丁湛哥哥永远十八岁, 你看看这脸蛋,嫩都都要出水了。”   丁湛打下去陈知著的手,简直是不堪忍受了, “你能不能以后少看评论。”   “行,我以后绝对不看你微博评论。”   丁湛眼神已经转到一个沙发上面去了,闻言道:“你看我微博评论干什么?”   陈知著心里一惊, 故作无意地说:“这不是和哥哥朝夕相处, 怕冷场尴尬嘛。”   丁湛道:“你这样我更尴尬了。”   丁老师心累的甚至想把微博评论关了,但也只是想想。   他俩逛了一个多小时, 到底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丁湛喜欢的是个米白色样式十分简洁的沙发, 他看见陈知著挑的差点没喘上来气。   陈知著对他面前的那个沙发十分钟爱。   丁湛不能说这个沙发不好看,事实上还挺好看的,但问题是他家不是皇宫, 用不着这样的。   丁湛无可奈何地说:“这个你换房子的时候买不行吗?”   陈知著还是眼巴巴地看着, 道:“不好看吗?”   “好看,但是它是不是和我家的装修风格不太配。”   陈知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齐琅想买包钱又不够的那种感觉了, 简直抓心挠肝。   丁湛都要去订了,陈知著还站在沙发旁边,颇为遗憾。   回来之后丁湛看他还在原地站着都觉得有点好笑了,“不走啊。”   陈知著又叹了口气。   “我采纳了你的意见。”   陈知著道:“你买了?”   丁湛说:“我买了俩。”   陈知著:“……”   虽然丁湛采纳他的意见他挺高兴的,但是,“你买俩你放哪?”   丁湛说:“一个放客厅,一个放健身房。”   “可以。”陈知著想了想那个搭配,觉得十分辣眼睛。   他要是和丁湛结婚还是买俩房子吧,自己装自己的。   湛湛晚上的时候看见工人抬进来俩沙发兴奋的上蹿下跳。   陈知著看了觉得不太行,“要不给湛湛买个口罩吧。”   湛湛当然听不懂人话,不懂自己即将丧失自由张嘴的权利。   丁湛挑的沙发和丁湛客厅里的灯光配起来很好看,有一种家的温馨感。   “不用了。”丁湛说,眼中有着淡淡的冷色,:“我们把湛湛关起来吧。”   陈知著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丁湛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找演变态的感觉吗?”陈知著笑的不行。   丁湛抿了抿唇,也笑了,“真没事,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现在有两个沙发,可以换着用。”   “我怕湛湛同时咬坏,咬了一会这个,再去咬一会健身房里的。”   丁湛说:“你倒是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陈知著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道:“我多聪明啊。”   丁湛泡了茶拿过来,把陈知著都看呆了。   半透明的茶具里居然真的是枸杞。   “你这么早就开始养生吗?”   丁湛给他倒了一杯,道:“你以为你现在还很年轻吗?”   “我还没到三十岁,”陈知著打开笔记本,在他确认接了之后林格把剧本给他发过来了,他一边看剧本一边说:“我还年轻的很,我想喝可乐。”   “不行。”   “我想喝。”   “不行。”   “雪碧也行。”   “不行。”   陈知著抬起头,幽怨地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狐狸精。”   陈知著的眼睛在灯光下漂亮的惊人,丁湛别过头,起身给他拿可乐去了,“外面的狐狸精哪别的上你啊,陈老师。”   丁湛回来之后把可乐放到陈知著面前。   常温的。   打开了。   可乐里面居然漂着几粒枸杞。   陈知著都疯了,“你认真的吗?”   “对啊。”丁湛理所应当地说。   陈知著觉得丁湛这个人他确实是个人才,是真人才,一般人比不了的那种。   “不会中毒吗?”   丁湛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他又把可乐拿走了,“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陈知著一脸震惊地看着丁湛,然后他发现,丁湛不是在看玩笑。   丁湛真的把可乐拿走了。   湛湛又跑到了丁湛旁边,一直蹭丁湛的大腿。   丁湛坐下撸狗,顺便看陈知著看剧本。   陈知著余光看到这堪称父慈子孝的一幕之后冷冷地哼哼,道:“你对湛湛都比对我好。”   丁湛松开手,不明白为什么撸狗就是对湛湛比对陈知著好了。   他想着想着居然自己笑出了声。   陈知著道:“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傻乐什么呢?”   丁湛伸手,在陈知著一头自来卷上撸了好几下,在陈知著看神经病的眼神中,解释说:“好了,现在你们一样了。”   “你骂谁呢?”   丁湛表情十分不解,“我这不是给你你追求的待遇吗?”   陈知著放下电脑,道:“来,我也给你体会一下这个待遇。”   丁湛十分配合,一动不动地说:“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陈知著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道:“你喊吧,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叫你。”   他朝丁湛扑过去。   他扑过去了。   丁湛没有动。   丁湛居然没有动。   陈知著趴在丁湛怀里保持着这个猛虎下山的姿势,觉得有几分尴尬,“你为什么不躲?”   丁湛被命运的重量压着,而且陈知著还有脸问,“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为什么要扑过来吗?”   “我虽然,我虽然,”陈知著强词夺理道:“我虽然扑过来了,但是你要躲。”   丁湛说:“行吧,算我的错,你起来。”   陈知著毛茸茸的头抵着他的下巴,腿压在他的腿上,他毕竟……他觉得这个姿势真的很危险。   真的。   陈知著却仍然不知死活地和他说话,还变本加厉一般地捏上了他的脸,“丁老师你的脸上真的没有多少肉啊,捏起来一点都不软。”   丁湛没好气道:“我,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你指望我脸能软到哪里去?你起来。”   陈知著道:“我沉吗?”   他之前经历了张澜剧组的洗礼,明明瘦了不少。   “不沉,你起来。”丁湛觉得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喘不上来气了,“热。”   丁湛额角确实有汗。   陈知著从他身上下去,背对着他趴在沙发上看剧本。   “我不和你闹,”陈知著说:“你也别打扰我。”   陈知著被裤子包裹的两腿线条流畅修长,丁湛甚至不敢往上看。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热的。   丁湛到底是个男人,是个将要到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他忍着烫,一口咽了下去。   然后面不改色地去找冰水了。   他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陈知著听见他起来的声音才转头,“你去哪?”   丁湛拼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正常点,“喝水。”他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陈知著在这清晰之中听到了一点哭腔,水淋淋,还挺……带劲。   陈知著一下子窜起来,也猛喝一杯水。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像是要被烫死的叫声。   把地毯上趴的好好的湛湛吓的跳了起来。   丁湛喝了几口冰水,觉得好了不少,“你怎么了?”   陈知著冲到厨房,果不其然丁湛也在,“水……”他说的气若游丝。   丁湛刚要给他那一瓶,陈知著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那瓶水喝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相顾无言了半天,陈知著把水塞回他手里,道:“谢谢,以后注意,别泡那么烫的茶。”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又回客厅看剧本了。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黑透了。   陈知著当然不想走。   丁湛也乐得陈知著不走,于是主动留陈知著住下。   陈知著答应了,然后故意道:“那我住哪?”   丁老师毫无防备地说:“不是有客房吗?”   幸亏陈知著不知道丁湛喜欢他,他如果知道可能会被丁湛的操作气死。   可正因为他不知道,他才觉得丁湛这是正常反应。   丁湛说完立刻就后悔了。   “其实我卧室的床也很大。”   此举正中陈知著下怀,他道:“有多大?”   丁湛道:“两米乘三米?”   陈知著心说你不能说你要带我去看看吗?他说:“是挺大的。”   丁湛问的十分直接,“你想住哪?”   陈知著言左右而顾其他,道:“你说我们晚上打游戏,要是离得近,交流会不会方便一点。”   丁湛眨了眨眼,道:“不是有语音吗?”   “费流量。”   “我家有WiFi,你要是不知道密码我可以帮你连上。”丁湛十分周到地说。   陈知著无话可说。   陈知著道:“那好,我去客房睡。”   丁湛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态度不对,于是他挽留说:“要不然你去主卧睡吧。”   陈知著被气到心累,道:“别了吧,我去客房。”   丁湛没有再挽留,道:“那我先过去换个被子,客房的被子还是冬天的。”   陈知著刚想说不麻烦,丁湛就过去了。   半分钟之后丁湛面带遗憾地出来了。   陈知著道:“怎么了?”   丁湛迷惑地说:“空调遥控器没有了。”   陈知著心里一紧,道:“你没和手机连上吗?”   丁湛立刻否认:“没有。”   丁湛家里两个客房,丁湛去了另个一个。   这回呆的时候长了点,出来之后脸色更遗憾了。   陈知著问:“又怎么了?”   丁湛说:“你自己进来看吧。”   陈知著进来,被房间里的漂着的鹅绒惊呆了。   枕头已经被扯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丁湛说:“可能是湛湛趁咱们俩不在干的。”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今天晚上去主卧睡吧。”丁湛道:“睡沙发对脊椎不好。”   陈知著沉默了一会,道:“好。”   陈知著回到客厅怒搓湛湛狗头。   不明所以的湛湛发出了极为委屈的声音。   要是陈知著愿意过去看看枕头的话,他能看见枕头被破坏的切口都十分整齐,而且枕头下面放着一把剪刀——丁老师上次拿进去剪窗帘上一个多出来的穗子,就忘记拿回来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丁湛:美滋滋。   陈知著躺到床上并没有和丁湛打游戏,而是聚精会神地看起了剧本。   丁湛躺在他旁边看着一本杂志。   丁湛带着平光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的眼镜,非常随意居家。   陈知著瞥了一眼,心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女友视角?啊呸,男友。   陈知著一边想一边就点开了微博,例行上号吹彩虹屁。   哥哥睡在我旁边,他也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   陈知著算是个在丁湛粉圈中挺有姓名的粉丝,虽然他不会做视频不会修图在有事的时候也不会打榜,但是他花钱多。   陈知著真的很想发个照片显摆显摆,但是不太行。   发出去就真是出柜石锤了。   有忍无可忍的女友粉道:糖尿病的先别尿,别让她尝到甜头。   陈知著关上微博,还是高高兴兴。   他搞到真人了,别人都没搞到。   丁湛被他偷偷摸摸地看了十几眼,终于受不了了,道:“你在干什么?”   陈知著大大方方地说:“欣赏哥哥的美颜盛世。”   丁湛闭嘴,并且决定在陈知著把这个称呼改过来之前不和他说话。   陈知著一边看一边撩骚,“丁湛哥哥?丁湛哥哥?”   丁湛翻了一页,面无表情。   “丁湛哥哥你为什么不理人家啊,人家超级难过的,要丁湛哥哥和我公开才能……丁湛你干什么?!”陈知著一脸惊恐地问。   丁湛放下手机,按了保存,然后打开微博,上传视频。   陈知著过去,发现他用的是名为丁湛的那个微博号。   丁湛理所应当地说:“和你公开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陈知著感受到了社会的暴击,道:“我错了,丁老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丁湛哥哥了。”   “哥你知道你这样干就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啊。”   丁湛淡定地看着视频上传进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陈知著道:“你看我不会受什么影响,但是哥你这么多年打拼的成果就要毁在我手上了,你不心疼吗?”   丁湛说:“不心疼啊。”   丁湛要按发送。   “我错了,”陈知著道:“爸爸。”   陈知著确实是一个毫无尊严的男人。   虽然刚才他脑补和丁湛公开脑补的挺爽,但绝对不是在这种场合。   他公开的场合一定要万众瞩目,丁湛这个公开方式也太随意了,他看了想落泪。   而且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在开玩笑啊,他俩还没确定关系呢,就把柜出了,然后再谈恋爱?   先上车后补票吗?   丁湛脸都红了,“你瞎叫什么!”   陈知著顺手抢过他的手机,把微博退出了,然后把手机远远地扔开。   他道:“哥你看杂志就好好看杂志。”   丁湛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你要看剧本就好好看剧本。”   陈知著殷勤道:“好嘞,您看杂志,您看杂志。”   陈知著不再烦人,开始去安安静静地看剧本了。   丁湛看了几页杂志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挪到陈知著旁边,“好看吗?”   陈知著被突如其来的呼吸吓了一跳,道:“你为什么不看了。”   丁湛说:“因为无聊。”   陈知著道:“无聊玩你手机去。”   “手机被你扔了。”   陈知著想伸手捞回来还给他,又想起了他刚才说的事,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不行,你还是看杂志吧。”   丁湛靠着他,道:“我和你一起看不行吗?”   陈知著说:“秦导的电影,我怕吓着你。”   丁湛失笑,道:“秦导又不是拍恐怖片的。”   俩人边看剧本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陈知著问:“丁老师你之前和秦导合作的时候是演什么角色?”他只记得丁湛和秦岸合作过,但至于合作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并不清楚。   丁湛说:“演个变态。”   “多变态?”陈知著很有兴趣,“像你刚才说把湛湛关起来的样子吗?”   丁湛摇头,说:“不像,大概就是,把人骗到自己家里,然后给她们穿婚纱那种吧。”   陈知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把婚纱缝到女孩身上,”丁湛道:“在那些女孩都活着清醒的时候,缝好之后放到地下室等婚纱上的血干掉,然后摆好。”   陈知著嘶了一声,然后问:“你会缝东西吗?”   丁湛说:“不会。”   做演员确实挺丰富人生经历的,他们很多职业都要去体验,很多事情也是。   陈知著却来了兴致,道:“丁老师丁老师,你演变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能表现一下吗?”   丁湛断然拒绝。   “丁老师。”   “你自己去看电影。”   “有真人在这我为什么要看电影,丁老师来一个?”   丁湛无奈地说:“你想让我来哪一段?”   “就把人缝起来那一段。”   陈知著兴致勃勃。   丁湛微微一笑,道:“那你配合我一下好吗?”   “演女孩?”   “对。”   陈知著答应了。   丁湛连针都没找到,陈知著不耐烦,抓住他的手,说:“你就直接用手不行吗?”   大家都是学过无实物表演的人,不用那么麻烦吧。   丁湛低头一笑,说:“也行。”   丁湛总喜欢那么笑,不过这次笑起来却让人感觉不那么对。   丁湛平时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干净温柔,现在不一样,他竟然看的有点凉。   陈知著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被丁湛抓住了手腕,“别动。”丁湛声音很温和地说。   他越是温和,陈知著越是有缩脖子的冲动。   丁湛还给他解说角色,“这个角色是个很有名气的演员,事业有成,温文尔雅。”   陈知著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秦岸这么喜欢让自己电影里的角色是演员,第二个想法是,这不会是按照丁湛写的剧本吧。   “但是你知道,他有点,不对,是我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丁湛在陈知著耳边低声说。   丁湛的手轻轻擦过陈知著的脸,他看陈知著的眼神很深情,宛如在看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婚纱。   陈知著在心里我操了一声。   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找个演员当男朋友,他是说如果的话,那是一件多刺激的事情,随时随地能体验和杀人犯独处一室的快感。   丁湛手指顺着他的脸轻轻划过,按在上下滚动的喉结上,“这里,这里应该有一圈蕾丝。”   好在丁湛用的是手,要是真用针,恐怕陈知著现在已经跑出去了。   陈知著被他手指蹭的很痒,可现实状况不允许他笑出来。   丁湛的手指慢慢往下划,他的神色专注,像是在思考要在婚纱上如何加以点缀。   丁湛的手按在陈知著的腰上。   “丁老师。”陈知著喘了一口气,开口道。   丁湛如出梦醒一般,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你感觉如何?”丁湛问。   陈知著下床了。   丁湛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家里有地下室吗?”   丁湛无言片刻,道:“没有。”   陈知著道:“我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吧。”   丁湛轻轻一笑,道:“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在地下室。”   陈知著站在门口,回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你这也太吓人了,”陈知著道:“我现在都害怕你晚上拿针把我缝起来。”   丁湛由衷地说:“我要是能把你缝起来,我先把你的嘴缝上。”   陈知著回到床上,委屈地问:“我说话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丁湛说:“是啊。”   陈知著拿起笔记本,道:“这么多年,秦导是不是没换过编剧?”   丁湛道:“没换过几个,他偶尔自己写剧本,看心情。”   陈知著道:“那个演员那个是自己写的吗?两个男演员那个?”   丁湛点头。   陈知著感觉自己很凉。   陈知著说:“算了,我睡了,反正还有一天呢。”   丁湛把灯关了。   陈知著躺在丁湛身边,听他呼吸慢慢平稳。   这真是绝佳机会,夜深安静,而且看不见脸,不尴尬。   陈知著刚抬手,又放下,不行,他这样太像是在耍流氓。   陈知著神色凝重,这个时候如果他抱着丁湛和丁湛表白,丁湛会同意还是会直接踹他下床?   太快了吧。陈知著又想。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不想亲丁湛想亲的要死,这样他还能不需要做这么多的心理建设,直接用救命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陈知著等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己哪里难受,相反他还挺舒服的,躺在丁湛的床上,闻着床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舒服的他想马上闭眼睡觉。   陈知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丁湛毫无反应。   陈知著小声道:“丁老师,丁湛?”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小的陈知著觉得也就他自己能听见。   丁湛睁开眼睛,问:“你怎么了?”   陈知著本来想就算丁湛睡着了,他偷亲一下也好,没想到丁湛呼吸那么平稳居然没有睡着。   陈知著已经开口了,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道:“我觉得我有点难受。”   丁湛转过来,声音听起来特别担忧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陈知著都想回他一句我心里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是认真的,不是在扯淡,只能把自己憋下去了。   陈知著拿出了自己当时演伤员的可怜样子,道:“我头疼。”   陈知著的声音很虚弱很无力,要是丁湛把灯打开了,还能看见陈知著眉头紧锁睫毛微颤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丁湛动了。   丁湛侧身,靠近了陈知著一点。   已经亲过那么多回了,但这次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亲。   说实话陈知著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丁湛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丁湛嘴唇又凉又软。   陈知著都差点亲回去了,但是考虑到他弱小无助的病号身份,只能一动不动地让丁湛亲。   为什么不开灯!   陈知著在心里呐喊。   这时候丁湛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看。   然后又碰了一下。   陈知著都要伸手扣他脑袋了,丁湛居然又躺回去了。   丁湛问:“你觉得怎么样?”   陈知著无力地说:“我觉得太好了。”   虽然他对丁湛的亲法很不满意并且决定等找个机会一定让丁湛什么叫技术,但是现在不太是时候。   丁湛握住了他的手,道:“睡吧。”   陈知著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最后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嗯。”   他熬夜已经成了习惯,半夜醒来发现丁湛还在自己身边,心潮澎湃地单手发了一条微博,文盲式追星:啊啊啊啊啊啊!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立刻关了屏幕,自言自语般地解释道:“我看一下时间。”   连陈知著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真的睡着了。   陈知著晚睡晚起,早睡也晚期,一觉醒来丁湛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   陈知著下床,发现丁湛也不在客厅。   湛湛也不在。   陈知著先去洗脸刷牙,听见门响的声音出去看。   “丁老师,”他含糊不清地说:“回来了。”   丁湛遛狗去了。   陈知著刷完牙出来按了按脸。   丁湛好奇地看着他。   陈知著道:“你别看我,我浮肿。”   丁湛安慰道:“没事,这样显年轻。”   丁湛一大特点就是说话好听,比起林格说他肿的像是猪头一样,他这样可好的太多了。   丁湛道:“我不太会做饭,你是吃我做的,还是叫外卖?”   陈知著道:“都行。”他想了想,“你做?”   丁湛笑了,说:“好。”   早餐很简单,丁湛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的时候状似无意地问:“你昨晚上有什么事情吗?”   陈知著靠在流离台旁边玩手机,随口道:“我昨天晚上不是在和你睡觉吗?”   丁湛说:“你看微博。”   陈知著点开微博。   陈知著: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知著:“啊?!”   陈知著昨天晚上半睡半醒,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哪个账号。   丁湛声音柔和地问:“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很别扭吗?”   陈知著崩溃欲死,带着一丝被公开处刑的痛苦,道:“不,我是太兴奋了。”   他颤抖着手点开评论区。   好在评论区里都在夸他可爱,也没有人细究为什么陈知著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发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微博。   陈知著崩溃之余还觉得十分庆幸,幸好他没有再加个丁湛哥哥,不然他和丁湛全都晚节不保,呸,名节不保。   丁湛说他做饭不好不算是谦辞,因为他真的不太会。   丁湛可能最会的事情就是把原本冷冻的食物放到锅里弄熟。   陈知著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   丁湛忍不住道:“你别玩手机了。”   陈知著都要把手机塞嘴里了。   陈知著叹息道:“你说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丁湛淡定地说:“不会,他们会觉得半夜又把自己帅醒了。”   陈知著哭笑不得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吃完饭陈知著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但是被丁湛拒绝。   “放洗碗机里就行。”丁老师如是说。   陈知著道:“哥你说你要是找了一个不会做饭的另一半,你俩怎么办?”   丁湛说:“买一个炒菜机,要不然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陈知著笑了。   丁湛好像很不经意地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嫁给我。”   陈知著道:“我当然不嫁给你。”   我是要娶你啊,丁湛哥哥。   因为现在没有工作,两个人吃完早饭就瘫在了沙发上。   陈知著继续看这个十分有病的剧本,丁湛在他旁边撸狗。   丁湛家里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客厅里的阳光又太好了,陈知著看了没多长时间就又想睡觉。   丁湛推他起来。   陈知著茫然地看他。   丁湛道:“你现在睡晚上还睡不睡了?你明天可要进组。”   陈知著趴在沙发上嚎,“我能不干了吗?我想睡觉,我回家继承家业还不行吗?”   丁湛戳了戳他的脸,说:“这里有人疯了。”   陈知著可怜巴巴地说:“我要是睡早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很难受的,真的。”   丁湛都被气笑了,“怎么?你还怪我让你睡早了?”   陈知著咬着抱枕,“不敢。”   丁湛把抱枕拽了下来,道:“别把口水弄到上面。”   陈知著哭唧唧地说:“你个大猪蹄子,睡完你就不认人了。”   丁湛冷静地评价道:“连湛湛都不会这么干。”   “那你和湛湛做朋友去吧。”   “我是湛湛他大爷,辈分乱了。”   陈老师超难过的。   陈老师难过的半天都没和丁湛说话。   下午的时候丁湛喂完了狗叫他,“起来吃饭。”   “你居然先喂湛湛不喂我。”   丁湛揉了揉太阳穴,想拿抱枕把陈知著捂死。   丁湛转身走了。   陈知著继续咬着抱枕嘤嘤嘤。   丁湛回来了。   陈知著对于丁湛会不会喂他这件事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的。   然后丁湛就拿着一袋没开封的狗饼干过来了,然后塞到了陈知著怀里。   丁湛说:“是你喜欢的,吃吧。”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道:“什么玩意?”   “是你喜欢的啊,”丁湛说:“当年你不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狗饼干吗?”   陈知著愤愤地撕开饼干,道:“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件事?”   “印象深刻。”他说。   因为丁湛从未见过一个人能那么自然地把狗饼干塞到嘴里吃,他当时如果不是看见了那么贵的啤酒,他真以为陈知著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只能抢好心人投喂湛湛的饼干吃。   陈知著拿了一片出来。   丁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陈知著直接把他塞到了丁湛嘴里。   丁老师惊呆了。   丁湛愣了几秒才知道把狗饼干吐出来,然后跑过去漱口。   陈知著躺在沙发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丁湛面带幽怨地回来了。   陈知著继续笑。   丁湛一把夺过饼干袋子。   陈知著惊慌失措地说:“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啊,你过来我就……”   然后就被塞了一大口。   陈知著滚下沙发,跑到了卫生间,一边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饼干渣随着他说话往外喷。   丁湛拿着饼干半跪在沙发上笑。   陈知著漱完口回来发现饼干已经不在了。   丁湛问:“你为什么不咽下去?”   陈知著挑衅道:“你咽吗?你咽我就咽。”   “你确定吗?”   “我确定。”   丁湛从茶几抽屉里又把那袋饼干拿出来,道:“来,你一口我一口。”   陈知著被丁湛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惊呆了。   陈知著道:“你先来。”   “我不,你先。”   “我们一起。”丁湛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给陈知著。   陈知著犹豫了几秒,接过去了。   他俩一起数三二一,然后,谁都没吃。   陈知著道:“你骗我?”   丁湛理直气壮地说:“你也没吃啊。”   听见声音目睹了一切的湛湛蹲在旁边等着饼干投喂。   陈知著道:“你这个操作就不行,如果我的朋友给我喂了狗饼干,我一定按着他的头和他舌吻。”   丁湛为他鼓掌,道:“您可真是个汉子。”   丁湛居然没有来一探究竟?   陈老师有些许的难过,然后一片一片地喂湛湛饼干吃。   丁湛说:“你先别玩了,去吃饭好吗?”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晚上要回去了。”   丁湛笑容一凝,道:“为什么?”   “我收拾衣服啊。”陈知著道:“而且拍戏了之后也不能住在你这了。”   丁湛心道为什么不能住在这?   丁湛道:“我查过秦导电影的拍摄地址,就在本市。”   陈知著点头。   丁湛道:“拍摄地点距离我家不到十公里,距离你家恐怕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了,你确定要走吗?”   陈知著明白丁湛的意思,明明激动的要命还要故作矜持道:“这样,不太好吧。”   丁湛说:“没什么不好的。”   他在陈知著感动的眼神中又补充了一句,“给钱就行。”   陈知著道:“行行行,给你。丁老师要多少?”   丁湛最近学习了一句,以一种相当干巴巴地方式说出来了,“要你住在我心里。”   陈知著愣了。   陈知著愣的同时还很尴尬,他不仅尴尬还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丁湛到底是如何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陈知著的表情像是干吃了一袋一千克的狗饼干那样难受。   “怎么……了吗?”   陈知著抹了一把脸,说:“没有,我真的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感动的自己头都要掉了。   陈知著道:“我等会回家取个换洗的衣服。”   “好,其实你也可以穿我的,”丁湛说完意识到了不对,“我是说,我没穿过的。”   他们这一行有很多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知著笑着拍丁湛的肩膀,说:“我先去收拾衣服。”   “你不吃饭了?”   “我吃饼干吃饱了。”陈知著说。   丁湛失笑。   等到陈知著走了,丁湛坐在沙发上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陈知著现在住进了他家,算不算他俩的关系有质的飞跃?   丁湛想了想,觉得不能算。   因为陈知著现在还是拿他当朋友,他并不希望和喜欢陈知著把他当朋友。   丁湛摸了摸湛湛的耳朵,湛湛仰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丁湛叹息,道:“湛湛,你大爷现在真的很烦。”   湛湛不明所以地晃着尾巴。   什么时候他能从湛湛的大爷变成湛湛的后爸呢?   那边收拾衣服的陈知著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想的是丁湛做湛湛的后妈。   陈知著收拾了一个箱子。   不得不说,他现在感觉十分微妙,还有一点激动。   就好像,和人未婚同居一样。   可是和他同居的对象不把他男朋友,把他当室友。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差两万八!(震声!)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人晨、阿墨墨墨墨、小爷di小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快乐的张出尘、山七步、罗拉的维多、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江宇轩、灯桦、今天噼啪填坑了吗、五条桥、稚久 10瓶;陈囧囧 8瓶;★渊祁★、弟弟语白 5瓶;暴躁老叁、夏习清、涉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陈知著拖着行李箱回丁湛家。   丁老师尤其贴心地在门锁上添加了他的指纹, 因此进门就不用再叫丁湛了。   陈知著轻车熟路地把行李箱拉进来, 这给他一种回到了自己家的微妙感。   丁湛在沙发上玩手机,湛湛趴在他旁边。   陈知著一时之间不知道把行李箱放到哪里才好, 放到主卧他觉得不太合适,放到客房他又不甘心。   陈知著毫不客气地拖走了湛湛, 挤到丁湛身边靠着, 笑嘻嘻地问:“干嘛呢丁老师?”   丁湛老师推了推防辐射的平光镜,看起来真有点斯文书生的味道,“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呢?”陈知著道:“带我一个呗。”   丁湛道:“你要看我就去拿笔记本了, ”他突然看见了门口放着的银灰色行李箱,“你为什么不把衣服收拾起来?”   陈知著无辜地说:“我不知道收拾到哪里啊。”   “衣柜啊。”   “哪个衣柜?”   这可能也意味着陈知著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丁湛说:“衣帽间。”   丁湛卧室里的柜子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有些备用的被子枕头之类的, 但是没有衣服。   显然丁老师的私服一定多到了一定程度。   陈知著跟着丁湛过去, 进了房间才知道丁湛有个衣帽间。   陈知著直接把箱子推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放着了,“不是我说,”他由衷地说:“哥你这衣帽间是多少人的梦想。”   陈知著能看见的那一堆挂在明面上的都是应季的和最近要穿的, 不应季的都在柜子里面。   其中不止有丁湛自己买的, 还有品牌商送的。   屋子里好几个镜子, 丁湛咳嗽了几声,解释道:“有的时候时间太赶,造型师会直接来我家。”   这几面样式不同的穿衣镜和化妆镜真的和他本人的爱好一点关系都没有, 化妆台上的化妆品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平时顶多用用盥洗室里里的保湿霜,还是因为空气太干, 比起在这里呆着,他更喜欢去游戏房里吹着空调和陈知著打游戏。   陈知著坐在化妆台前面,看着光香水就能摆出三排的化妆品,感叹道:“厉害啊,丁老师。”   这么个男的是怎么在下戏之后和他一样穿着个半截袖素颜和他去撸串的。   可能这就是丁湛对他的爱吧。   真让人感动。   陈知著莫名其妙地想。   陈知著随手拿出一瓶,问:“这是什么?”   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小瓶,看着还挺精致的。   丁湛诚实地说:“不知道。”   很多东西他买了就用了一次,当然确实也有别人送的,这都是拆开的,没拆开的还能堆一个储物间。   陈知著道:“哥以后要是不演戏了,靠卖化妆品都能发家致富。”他认真的。   丁湛走到他面前,和镜子里的陈知著对视。   陈知著不懂为什么丁湛不看他,但是丁湛从镜子里看垂眸低头的样子也格外漂亮。   要是丁湛坐在这里,他站在旁边,陈知著会觉得这有种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感觉,但是现在问题是是他坐着,他就有点别扭。   丁湛趁他不注意,拿起香水,对着陈知著的头喷了几下,然后放下瓶子就跑出去了。   陈知著都惊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着他长得好看你给他个面子,丁湛以前练过击剑,万一他家还真有剑戳你怎么办,你冷静一点你喜欢他。   这他妈是什么骚操作啊,丁湛还是个初中生吗?   但你别说,还挺香,都是钱的香气。   而且丁湛这些东西都挺贵的,祸害了不太好,太败家,他马上要结婚了,得勤俭持家。   陈知著拿手机随便扫了个面霜,五千多。   这是液体黄金吗这是?   陈知著十分心痛,显然勤俭这个美德在丁湛身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   他拿了七八瓶香水,出去打算和丁湛一决死战。   他跑了出去,丁湛不在外面,厨房里倒是有什么东西在响。   陈知著一鼓作气冲了进去,丁湛双手举着盘夏威夷果和其他什么玩意,立刻道:“你喷了咱俩谁都吃不了。”   陈知著狞笑道:“你看我都拿过来了。”   丁湛特别顺地接道:“你喝了不行吗?”   陈知著道:“你怎么不喝呢?”   丁湛轻轻一笑,说:“因为我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你。”   行吧,丁湛真学坏了。   陈知著想让丁湛知道什么叫社会,奈何手机突然响了,吓他一跳。   陈知著又折回客厅看看是怎么了——他闹铃响了,为了看剧本订的闹铃。   丁湛拿着干果盘出来,问:“怎么了?”   陈知著长叹一口气,“明天进组,再看看剧本。”   “那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快看。”   “我为什么觉得你的语气那么幸灾乐祸?”   丁湛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地说:“你的错觉吧。”   谁幸灾乐祸了?他没有啊,关他什么事?   陈知著看在干果和他马上就要进组的份上原谅了丁湛胡闹,因为明天要进组,陈知著不敢晚睡,早上还得早起,于是俩人没怎么闹,难得清静地睡了一宿。   早上去剧组的时候,由于陈老师让人送过来的那台保时捷918太拉风,和陈知著开车真的太快了,市区内部都能开出飞的感觉,如果不是知道还有限速,可能他就真的飞出去了,丁湛本来想送他的,但是陈知著的公司本来已经来人接了,他只好作罢。   到了之后来接待陈知著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场务,小姑娘圆脸圆眼睛,看起来尤其显小,陈知著有一瞬间甚至她是不是没成年,后来才之前人家就比他小两岁。   小姑娘说:“我叫赵影来,陈老师叫我小赵就行。”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这个小姑娘名字取的很有意思,陈知著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赵影来活泼爱笑,一口一个陈老师叫的特别尊重,看陈知著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陈知著对齐琅说:“你说同样都二十多岁,你怎么和人家一点都不一样呢?”   齐琅小声说:“可能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赵影来领着陈知著去见导演,就是那位给陈知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的秦岸秦导演。   秦导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即使是在电影的发布会上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淡样子,和丁湛讲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赵影来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带陈知著进去,然后她就出去了,小齐一开始都没进来。   秦岸导演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台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知著就站在原地没动。   房间里很大一部分的地方都被各种书和档案袋堆着。   陈知著正对的是张用料看起来不太好的桌子,上面最醒目的莫过于一个快有一个人脸那么大的烟灰缸,不过里面就有两三个烟蒂。   秦岸过了一会突然道:“你快过来。”   陈知著大步过去。   秦岸皱了皱眉,说:“同学,你让开一下,你挡光了。”   陈知著愣了愣,退开了大概半米远。   他这时候才看清秦岸拿这个马克杯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岸过了一会颇为遗憾地说:“死了。”   “什么死了?”他觉得秦岸好像很希望他这么问。   秦岸说:“你自己看。”   马克杯里装着小半杯水,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子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陈知著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他才道:“您刚才是在?”   “我在观察懦弱无力的生命在无法抗拒的力量前的挣扎。”秦岸转过身,面对着陈知著,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知著要是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一定会发现他自己的脸上有拼命掩饰都掩饰不住的惊讶。   秦岸三十多岁,面容年轻甚至说得上英俊,头发却带着点灰色。   他放下杯子,道:“很惊讶?”   “一般惊讶。”陈知著说。   “没有,”秦岸摊手道:“我精神没问题,”他笑了笑,他眼圈下面泛着青,看起来好像很久都没睡好的样子,但是陈知著不得不承认,秦岸的这个笑很有感染力,也让人忍不住也跟着他笑起来,“我刚才开个玩笑,我就是呆的太无聊了。”   他走到桌子前面,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请坐。”   陈知著只好坐下。   秦岸导演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坐着,这种姿势他做起来不让人觉得奇怪,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这点小动作反而无伤大雅。   “看过剧本了吗?觉得怎么样?”秦岸想知道的根本不是前面的问题的答案。   陈知著道:“看过了,我觉得很,丰富,曲折。”   秦岸笑了起来。   秦岸好像很不经意地问:“你看过我之前的电影吗?”   陈知著道:“我看过您七年前的《逻辑》。”   叫逻辑其实毫无逻辑可言,里面每一个角色都是,就是那个三个演员一台戏的电影。   秦岸哦了一声,说:“那是我第一部 电影。”   果然从一部电影就能看出导演的拍摄风格。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陈知著曾经为了给老师交作业的那几百字的人物小传绞尽脑汁,他由衷地说:“精彩纷呈,能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要是这时候秦岸眼神空洞语气唏嘘地说出那是有原型的,陈知著一定会觉得他是特别有故事的男人,他俩要是关系很熟了,说不定秦岸能和他一边撸串一边讲故事。   但是现在秦岸要是有一点表露出这个可能的苗头,陈知著立刻就会觉得秦岸是在玩他。   但是秦岸没有,秦岸听见陈知著说的话又笑了,他太愿意笑了,一笑还能露出两个小虎牙。   但是秦岸笑的一点都不颓废或者无奈,他真的是单纯的高兴,让人看着他也高兴。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秦岸问。   陈知著把自己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到的答案的问题问了,“秦导你为什么会和林格说我像梁辄?”   男主叫梁辄。   提起这件事情秦岸眼睛都发光了,“你就是像啊。”   陈知著不解极了。   秦岸笑着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就慢慢知道了。真的,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像的。”   陈知著不明所以。   秦岸继续道:“明天正式开始,陈老师要是有时间可以和外面要和你搭戏的演员们聊聊天,尤其是和许安然。”   许安然是陈知著演的电影里的男二,是上面派到队里的心理医生,刚刚博士生毕业,电影内性格文静少言。   演许安然的演员也姓许,不过叫许谨。   陈知著在一个贺岁档电影的时候看见过他演个角色,演技在同岁人中算是可圈可点。   “好。”陈老师点头道。   出去的时候小齐已经把他不在剧组订的酒店住的事情和负责人说完了,谁都知道陈知著家就在这,他觉得无所谓,那别人也无所谓。   陈知著拿着刚打印好没多久的剧本,坐在树荫底下的椅子上看。   秦导本想在大学校园内排的,但是学院里的戏份实在太多了,天天一堆人在学校里呆着也不好,秦岸就租了一个场地,原本是真的要建个分校的,但是似乎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这块地从批下来到建好没有一处是符合规定,建筑大体建好之后就被弃置不用了,所以一直在地方手里,拍卖了几次都没有拍卖出去。   秦岸拍戏一向烧钱,好在这是个都市悬疑片儿,陈知著都想不到要是真要让秦岸拍军事或者是重工题材的电影得什么样。   陈知著看了十来分钟,听见有人走过来。   他以为是工作人员,就没抬头。   结果那个人就站在他旁边了。   陈知著抬头,对方长着娃娃脸,眼睛清清亮亮的,给人感觉十分干净。   对方看见陈知著看他,很不好意思一样地伸出了手,道:“你好,陈老师,我是许谨。”   陈知著站了起来,和他握手道:“你好。”   松开之后许谨还是很拘谨的模样,道:“陈老师,我可以坐在这吗?”   陈知著笑道:“当然可以。”   许谨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弄的陈知著说话都不敢用力,好像一用力就能让对方碎了似的。   陈知著在贺岁档电影里看过许谨演个性格冷淡的特种兵,偶然有一次看采访对方也是非常应对自如的样子,远远没有在他面前那么拘束。   或许许谨是体验派演戏。   这样的演戏方式能够很大程度上贴近角色,不过最大的坏处是太伤神。   几个月都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用另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生活,说话,还有思考问题,在戏中投入绝对的精力,即使是休息的时候,演戏者的身上也有会所演角色的影子,过于入戏的结果可能是无法出戏,或者出戏的之后受角色影响非常大。   许谨这种拘束,是面对梁辄时的拘束,是刚毕业的学生面对自己的同事,乃至上司的拘束。   显然许谨现在已经开始入戏,和这样的人对戏很舒服,只要不是临场发挥,基本不会出现接不上戏的状况。   可陈知著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但是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许谨笑的时候也很是腼腆,显然把那个文静的心理学博士当成了自己。   陈知著和他说了一会话,要不是许谨的助理来了,他们可能还要聊下去。   许谨和他的对话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许谨除了赞美他演技好,就是赞美他长得好看,在他口中的陈老师简直毫无缺点,宛如一个身不沾尘的谪仙。   要不是陈知著十分有比数,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说不定真的会觉得许谨的人他有点相似。   因为第一天不拍戏,所有陈知著回家回的很早。   丁湛系着围裙和他说:“回来了。”的时候,陈知著就觉得,他人生巅峰不过如此了。   丁湛这个围裙算是最最正常的了,连图案都没有,纯色,灰的。   丁老师腰细腿长,两根带子缠腰上跟显得线条分明。   陈知著捂着鼻子。   丁湛又回厨房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知著手忙脚乱地冲进卫生间,拼命地拿凉水弹额头,把那些血洗了,再拿纸堵上。   丁湛看见他这样出来,惊讶道:“你怎么了?”   陈知著病恹恹地说:“我没事。”   忍不住还把眼睛往丁湛身上瞄。   陈知著突然想投资个电影,不对,电视剧。   大型连续剧,拍个一百集,让丁湛演男主。   让丁湛演那种被他包养的小白脸,天天除了陪着他什么都不能干,又是情人又照顾生活起居,不用拿去送审,直接刻个碟他自己收藏着看。   就这身他能看几十集不腻。   要是一脸关切的丁湛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破玩意估计早就拿着练击剑的那把剑去戳陈知著的脑袋了。   可是丁湛不知道。   陈知著一边享受着大美人的担心,一边名正言顺地看。   “你怎么了?”   “天热。”陈知著说。   “热?都入秋了少爷。”丁湛道:“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知著道;“不……”他嘶了一声,丁湛立刻到他面前。   丁老师里面穿的是个领子很松的短袖,围裙还是绕颈的,从脖子上环了一圈过去。   陈知著看了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   老天啊,放过他吧。   丁湛小声问:“你难受吗?”   陈知著都难受死了,他点了点头,可怜巴巴且无可奈何地说:“我太难受了,我……”   陈知著原本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他被丁湛扶到沙发上躺着,丁湛半跪在地毯上亲他。   丁湛也没有闭眼睛。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角度!   陈知著简直想把丁湛扑到地毯上。   他想用力,但是被丁湛按着肩膀,动不了。   行吧。   “你还不舒服吗?”   陈知著结结巴巴地说:“还不舒服。”   丁湛看他。   陈知著把心一横,道:“你就不能伸个舌头吗?你要是不愿意,张个嘴也行。”   好歹给他个机会啊。   丁湛原地愣了好长时间,在陈知著眼里,丁湛就和死机了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从微波炉里拿东西的时候,把手指烫了。   左手打字和右手一根手指打字,很慢,不好意思。   一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求你别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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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放开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要不是丁湛弄的那个锅在那拼命地响他俩也不能分的那么快。   陈知著想,还没有五分钟。   丁湛深吸了一口气,去厨房关锅了,全程没说一句话。   丁湛的眼睛刚才雾气朦胧的加上眼底还红,陈知著都要以为丁老师要哭了。   事实上没有,丁湛进去眼疾手快地把锅关上然后开了一瓶冰水喝。   陈知著舔了舔嘴唇,很想看看丁老师现在是不是无助地躲在哪个小角落里独自抹着眼泪。   他走进厨房,丁湛在那喝水。   丁湛倚着流离台站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知著头发刚才蹭的都炸起来了,丁湛衣服上却连个褶都没有。   陈知著站在门口,带着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愉悦说:“给我来一口?”   丁湛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利落地扔给陈知著。   陈知著拧开却没喝,道:“咱们俩喝一瓶水算不算间接性接吻了?”   丁湛抬眼,没说话。   陈知著又说:“不过也没关系,真亲都亲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丁湛说:“你喝吗?”   陈知著拿着水,警惕道:“你干什么?”   丁湛说:“不喝给我,拿着凉。”   这或许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陈知著微怔。   丁湛说:“拿碗筷,我盛菜。”   陈知著一动不动。   丁湛皱了皱眉,说:“你傻了吗?在那站着一动不动?”   嗯?   丁老师的态度是不是过于淡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亲是丁湛先亲的,松开也是丁湛要松开的,丁湛这事真的怪不上他。   真的,他好无辜的。   丁湛把菜端到餐桌上又开始盛汤,发现他还是在那站着,挑眉道:“你为什么不动?”   陈知著乖乖去拿碗筷了。   可能差的步骤就是丁湛搂着他深情表白吧。   不对,是他搂着丁湛,丁湛的反应实在太让陈知著意外了,意外的陈知著一下子把想说的话都噎住了。   吃饭的时候丁湛像之前一样和陈知著聊天,“新剧组怎么样?”   陈知著想了想,说:“秦导真是个奇人。”他用词匮乏,而且除了奇人,他也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来形容秦岸合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算卦了。   丁湛点头,对陈知著的话表示十分赞同。   陈知著憋了一肚子话,可现在又不是说话的场合和地方。   他真没见过这么随意的表白,而且戒指他扔自己家了,没带来。   陈知著决定找个时间回家把戒指拿过来,然后在适当的场合和丁湛说。   眼见着气氛又冷了下来,陈知著道:“我今天遇到一个小孩,二十岁出头,温柔干净漂亮腼腆。”   丁湛夹菜的手一顿,本来想夹给陈知著的菜自然地转了个弯落到了自己碗里,“然后呢?”   陈知著眼巴巴地看着丁湛碗里那块最大的虾仁,接下去,道:“我觉得他可能是体验派演戏,很入戏。”   “哦?”丁湛道:“博士吗?”   “对。”   丁湛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过没说什么。   陈知著回忆了一下,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那种不对劲是很奇怪的感觉,就是那种你即使知道他没有任何问题,你还是觉得不舒服。   陈知著皱眉想了半天,连菜都忘了吃。   丁湛道:“吃饭,别想了。”   陈知著自言自语一样地说:“我就是不舒服。”   “不舒服在哪?”丁湛道:“或许是人家演技好呢?你又不是没看见剧本,博士是你说的那么干净温柔腼腆的角色吗?漂不漂亮有待商榷。”   因为剧本里没写博士长得到底好不好看,是什么样的好看。   不过秦岸一向喜欢演技好长得好的演员,从他当年找丁湛演变态就能看出来。   陈知著喝了一口汤。   丁湛没有碰见许谨,不清楚陈知著的感觉。   陈知著也知道丁湛的话有合理性,因为博士确实不是一个单纯的角色,或许他就是展示出了那种压抑了之后也无法掩饰彻底的感觉呢?   陈知著又喝了一口,道:“或许吧。”   不过他也觉得博士不是许谨演出的那种感觉。   许谨太温和,太小心翼翼。   但是许博士本人在剧本中的设定是著名医科大学的心理系博士,他文静,剧本里说他有的时候像个内向的小女孩一样看着办公室外面发呆,但绝对没有许谨那么小心。   小心的让人觉得累,让人觉得心虚。   博士是个心思深沉的角色,他不会这样的。   可许谨又把那种隐藏的感情演出来了,就非常奇怪。   陈知著觉得一个能演出角色隐藏情感的人,而且还不是在戏中,而是在日常生活中,这特别难得,可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揣摩不准角色的心态?   见陈知著又停下了筷子,丁湛无奈地说:“别想了,少爷,吃饭吧。”   陈知著只好点头,专心吃饭。   他觉得许谨的演法有问题。   果不其然,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正式开拍的时候等到了正式。   秦岸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没事的时候还能互相递个烟聊个天什么的,从来做群演的学生到把剧组道具搬过来的工人,他都能和人家聊上几句。   陈知著在旁边站着的时候,秦岸就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那里天南海北的说,还不忘让人家抽烟。   他真的是个随和的近乎于没有脾气的人。   陈知著都要这么觉得了,然后就被秦岸推翻了。   第一场是和许谨对戏,还是为了培养感情和默契——他俩在这部电影里有不少对手戏,第一场就是梁辄凑过去贱的不行的问许安然要不要找个女朋友。   因为他和许谨并不熟,但是这种感觉越来越浓,他在忍着和出言之间徘徊。   秦岸对戏要求严格到了变态的程度,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陈知著突然道:“小许你觉得许博士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要叫许老师的,可是许谨坚决不同意,说自己受之有愧之类的,让陈知著叫他小许。   许谨仿佛有些惊讶,然后道:“内向,心思重,性格温和,善于掩饰,我觉得可能有点社恐吧。”他开了个玩笑。   陈知著试探着说:“其实,他或许没有那么小心?”他是个疑问句。   许谨扯开嘴角笑了,道:“陈老师说的也有道理,我晚上回去再想想。”   这是不接受的。   陈知著点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   或许许谨那么演效果更好。   当然陈知著低头看剧本的时候没看见许谨眼中的不屑一顾。   陈知著和许谨开始了第一场。   秦岸干活的时候从来不抽烟,眼睛紧紧地盯着监控器。   梁辄也叫许安然小许,“小许,有女朋友吗?”   许安然本来在发呆,抬眼看人的时候流露出了点小动物看人时的惊恐,不过一闪即逝,“没有。”   “怎么不找一个?”   许安然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说:“还年轻,不着急。”   梁辄这个老流氓一直在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嫂子都结婚三个月了。”   许安然成绩优异,跳了几次级,念完博士生才二十七岁,比梁辄还小点。   “喜欢什么样的?你嫂子是……”   秦岸面色冷漠地喊了卡。   陈知著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是在他这喊的卡。   许谨好像很慌张地要解释什么。   秦岸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打算。   秦岸点了跟烟,问:“你还要演吗?”   陈知著一愣,立刻道:“对不起,导演,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许谨也说:“是啊秦导,陈老师这也不是大问题。”   秦岸面无表情地说:“我没说他,我说你。”   许谨彻底愣在那。   秦岸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只是看了许谨一眼,道:“继续。”   他回到自己位置之前,扔下了一句,“你要是还这么演,就给我滚。”   许谨是眼里含着眼泪的,眼泪要落不落。   毕竟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孩。   秦岸已经不耐烦了。   陈知著道:“秦导,我有点低血糖,现在头晕,能不能去吃颗糖?”   秦岸嗯了一声。   许谨被自己经纪人拉走了。   经纪人递给他一包纸,许谨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别哭了,等会眼睛该肿了。”经纪人劝道。   许谨咬着牙,声音很低地说:“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经纪人没有听清。   许谨抬头,道:“姐我演的不好吗?”   经纪人叹了一口气,道:“很好了,但是秦岸是什么人,你我又不是不清楚。”   许谨可太清楚了。   可为什么同一种演法,那个人秦岸就喜欢呢?   他也是那个人教出来的啊。   为什么他一掉眼泪,秦岸站在大屏外面都想替他擦呢?   许谨缓了几分钟,就又上去了。   这次他明显收敛了不少,但是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陈知著下来的时候看许谨和别人对戏。   秦岸似乎一直压着,特别烦躁的样子。   秦岸这一天心情都不好,他心情一不好,没有人敢说话。   秦大佬生气的时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是个标准社会人。   收工之后办公室的门甩的特别响。   许谨犹豫了一会,进去了。   秦导在那抽烟,抽的特别快,一根接一根的。   许谨抬眼看他,低声说:“我错了。”   秦岸在那抽烟,目不斜视。   他发现秦岸不理他,声音都带了哭腔,道:“秦岸,你别不说话。”   秦岸把烟掐了,他终于说话了,他问:“你会演戏吗?”   许谨算是这一年来风头很盛的男演员了,他觉得自己来给陈知著做配,是真正的屈尊降贵,是在给秦岸面子,可现在秦岸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他。   ……   陈知著陈知著没让公司的人送,自己先回了趟家,把戒指取回来了。   他带着蓝牙耳机,道:“然后呢?”   发小道:“你不会约吗?你以前没出过对象吗?”   陈知著也很委屈,“我没和男的处过啊,而且我约了。”   他去接丁湛,下班之前就和丁湛说好了出去吃饭。   “你们约的哪?”   陈知著道:“烧烤店,你要来吗?算了你别来了。”   发小都要被他气断气了,“烧烤?烧烤!”   “嗯。”   “满身都是油烟味哪里浪漫了?”   “不是有抽油烟机吗?”   发小都服了,“有空气清新剂也不行啊。”   陈知著道:“你小点声,我对象上车了。”   发小小声说:“呸,你对象在哪呢?”   丁湛上车之后发现车内的氛围很古怪。   可能最古怪的就是一直在憋笑的陈知著吧。   丁湛终于忍不住了,道:“你在笑什么?”   陈知著道:“我为我未来的幸福生活感到欢欣雀跃,万分激动。”   丁湛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有病那个级别了。   “你……”   “我怎么了?”   丁湛说:“你看,我们这个关系,你可以把病情清清楚楚地和我说明白,我不会透露出去的你放心,我还可以耐心地一直陪伴着你治疗,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陈知著发小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到自己键盘上。   陈知著的发小小声说:“哎,哥们,你这个对象家里开医院的啊。”   陈知著现在不能回答,只好说:“可以啊,我们什么时候找个精神病院。”   “现在找也可以。”   陈知著表示赞同。   俩人到地方下车。   肉都开始考了陈知著居然还没把蓝牙耳机摘下来。   丁湛问:“你最近业务很忙吗?”   陈知著莫名其妙地说:“不忙啊。”   “那你为什么吃饭还带着蓝牙耳机?”   陈知著的发小饶有趣味地等待着陈知著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知著毕竟是个很绝的男人。   陈知著说:“啊,我戴着好看。”   丁湛看陈知著的眼神好像更不能理解了。   陈知著说:“其实不是,是代言商送的,我们有合作意向,我先……找找感觉。”   陈知著的发小在旁边笑的消音。   丁湛在那里专心的烤。   陈知著就挑熟的吃。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凝重。   发小出于黄金vip位置,连吃薯片的声音都放轻了。   “说话。”发。   陈知著说:“丁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丁湛头也不抬地说:“没有。”   “男朋友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丁老师路哥冲冲冲!、Equries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丁老师淡定地夹了一块肉到陈知著盘子里, 开玩笑一样地说:“没有, 你要毛遂自荐吗?”   发小屛住呼吸,等待着陈知著的回答。   陈知著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发小:“呵。”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先吃, 我去趟洗手间。”   丁湛点头。   陈知著进去了,道:“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发:“我看你表演还不够吗?”   陈知著道;“看我表演?我和你打电话的意义是为了让你看我笑话的吗?”   发小反驳道:“不是这能怪我吗?这难道不是应该怪你死不开窍?不知道还以为你和你对象要义结金兰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认真的,”发小在陈知著休息的时候被迫听了陈知著和丁湛不算是恋爱史的恋爱史, 当然陈知著把亲才能好的部分省略了,听得发小是啧啧称奇, 最后提出了疑问:这样为什么你们还没在一起?“你现在不表白等什么时候?”   陈知著犹犹豫豫地和发了原因:要是丁湛是个直男他们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发小都要疯了, 他说:“爷爷, 祖宗,你见过哪个直男一点都不反感亲一个男的还主动伸舌头的?我说你们不会都睡了还要和我在这说他是直男吧。”   发小听陈知著不说话,又道:“人家都来了,连男朋友都问你为什么不毛遂自荐了,你现在不和人家表白还在那一直说废话呢?你要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啊, 等人家结婚在婚礼现场抢婚啊,还是多少年后你俩都儿女承欢膝下了在夕阳底下说啊, 我跟你说, 我是不支持这种破坏人家庭的行为的, 不管是谁。”   陈知著沉默了。   发小道:“你说你, 长得不丑吧, 身材过得去吧,性格还行吧,就是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但是没有关系,反正你俩都是男的,又不用生孩子,不用担心智商遗传,你还有钱,你俩又两情相悦。说不定你对象连杜蕾斯都准备好了,你却在哪纠结和人表不表白。”   “你戒指是订着玩的?等到他娶妻生子了之后送到失恋博物馆去,然后和他做一辈子兄弟吗?”   陈知著道:“你听……”   “不对,你俩根本没开始过,不用送失恋博物馆,你可以留着传家,和自己儿女讲讲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们这是现实的教训,别像你那么傻逼。”   陈知著道:“我有个问题。”   “你说。”   “你这么能说弟妹是怎么忍你的?”   发小道;“管得着吗你?我有媳妇你没有,又没让你忍。”   陈知著正要说话,卫生间门被推开了。   丁湛对着好像受到了莫大惊吓的陈知著道:“你要是再呆下去肉都烤焦了。”   陈知著现在就恨自己不是个小姑娘,他要是个小姑娘还能说自己补妆。   “行,我马上。”   丁湛出去了。   发小问:“你还不出去啊?”   陈知著道:“我出去,我出去,别一个个都跟催命似的。”   “戒指拿好,千万别手抖,掉到烤盘里。”   “嗯。”   “不是你到底怎么寻思在烤肉店里表白的呢?”   陈知著道:“因为我想吃了。”   发小“……”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又回去了。   陈知著发现自己的盘子里已经堆了一堆了。   丁湛说:“可乐我要的常温的。”   “常温的可乐怎么喝?”陈知著十分不满这个决定。   “喝茶也行。”   “吃饭喝茶对胃不好。”   丁湛说:“吃饭说话对胃也不好。”   发小在那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发现两个人现在都没在一起,并不只是陈知著一个人的原因。   要不是听他俩抱了亲了,他真的看不出来丁湛对陈知著有什么意思。   陈知著吃了一口,把话题拽了回来,感叹说:“你说去哪里找丁老师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他补充,“男性朋友。”   丁湛哦了一声,显然对于陈知著的玩笑已经免疫了。   陈知著实在找不到话可说了。   丁湛似乎也觉得有点冷场,道:“其实你可以轻易找到。”   陈知著一时之间睁大了眼睛,半晌道:“丁老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吗?”   丁湛微微一笑道:“等我找到了一定联系你。”   发小想,神了,真他妈神了。   陈知著咬着筷子,任由丁湛给他夹菜。   “丁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丁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小姑娘了?”   陈知著咬筷子的动作一停,犹豫道:“人—妻?”   丁湛:“……”   丁湛说:“我喜欢,”他想了想,似乎没有得到答案,“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没什么标准,你喜欢他了,你的标准就是他。”   他笑了,“你难道找对象要打个报表,一条一条地对着找吗?”   陈知著觉得颇有道理,道:“嗯。我以前觉得我喜欢性格活泼开朗,爱好差不多相同,还能在一起打游戏那种。”   “现在呢?”丁湛问。   “还是喜欢能和我一起打游戏的。”陈知著说。   丁湛笑了笑。   陈知著在桌子底下捏紧了自己兜里的戒指盒,缓缓地说:“丁老师,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你说。”   “你说咱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发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陈知著为什么不能直接切入主题?   这时候丁湛要是来个电话就很灵性了。   但是丁湛并没有来电话。   丁湛放下筷子,听得很认真。   陈知著用一种非常非常轻松的语气说:“然后我就很喜欢你。”   丁湛点头,说:“我也喜欢你。”   陈知著叹气,道:“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那种合得来的喜欢,我就是喜欢你啊,不想和你做朋友。”   丁湛继续点头。表情平静无波。   这种淡然的反应不在他们的预测之内,陈知著有点慌。   但是他深信丁湛是个贴心的男人,所以他不会让他下不来台,就算拒绝,也会用一个对两个人都很好的方式拒绝,可话都说到一半了,陈知著实在没有不往下说的机会。   陈知著继续道:“所以,”他一时之间想不出是处对象合适,还是在一起合适,或者是谈恋爱合适,“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丁湛说。   丁湛还是这么淡然,淡然的陈知著更慌了。   他干笑几声,说:“你懂就好,其实你要是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当我喝可乐喝多了就行,我发誓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没事,和丁湛做朋友也挺舒服的。   可能会有一点遗憾,不过没有谁的一辈子都是美满的,陈知著想的特别开。   丁湛笑的特别温柔,“没了?”   “没了。”陈知著老老实实地回答。   还想有什么?   现在哭着抱丁湛大腿说你不要离开我吗?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敢觊觎丁老师您动人的美貌吗?   丁湛欲要开口,陈知著又道:“等会,答应我,就算你拒绝,咱俩还一起深夜双排,还做朋友好吗?”   丁湛说:“不行。”   陈知著叹息。   陈知著现在想拿瓶白酒。   丁湛从兜里拿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盒子。   一个牌子的。   陈知著道:“这不会是品牌商送的吧。”   丁湛瞥了他一眼,说:“你见过哪个品牌商送对戒的?”还是给没有公开或者结婚的代言人。   眼看进行到关键时刻,陈知著立刻挂了电话。   在场外的发小如今只听到了盲音。   他骂了一声陈知著,等他哭着来找他喝酒,说自己被甩了。   丁湛很不好意思地说:“才订好,我没想到时间这么长的。”   丁湛打开盒子,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个地方表白,我本来想,咱俩在这吃完之后再换个地方的。”   丁湛让餐厅连婚礼进行曲都准备好了,谁能想到生活的意外这么多呢。   “我同意了。”丁湛说:“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陈知著笑的十分开心,开心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然后他表情一凝。   丁湛也很紧张,丁湛问:“你怎么了?”   陈知著把戒指盒拿出来。   两个人订的都是没有钻的对戒。   “怎么戴?”陈知著提出了疑问。   丁湛沉默了一秒,说:“你不是有十个手指吗?”   陈知著道:“也行。”   然后拿过丁湛的戒指套在了自己手上。   丁湛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随意。   他眨了眨眼,然后把陈知著买的戒指也像他这样戴到了手上。   陈知著一个手上一个,在表白成功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说:“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吧。”   丁湛一脸疑惑。   陈知著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丁湛看陈知著的眼神可谓不可置信。   “这就完了?”   “啊。”   陈知著也没准备什么保留节目,他倒是想放个全城都能看见的烟花,弄个一个小时什么的,问题是,现在不让放啊。   丁湛只知道七年之痒和已经新鲜感过了就不珍惜,但是陈知著这样的他就没见过了。   大家这个关系不算是新婚燕尔也是蜜里调油吧,说完就完了?   不是他们这还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了,陈知著为什么就好像已经和他结婚三十年了,躺在一张床上毫无反应两看相厌了?   陈知著把肉咽下去看见丁湛还是宛如化石一般地一动不动,不解地说:“你干嘛呢?再不吃真的要焦了。”   丁湛说:“你站起来。”   陈知著不解地站起来了。   丁湛说:“低头。”   陈知著低头了。   丁湛说:“再低。”   抽油烟机的位置太低了,陈知著站直了会直接撞上去。   直到陈知著都要弯着腰了,丁湛才满意,说:“行了。”   然后把毫无防备的陈知著拽了过来,亲了一口。   俩人中间隔着热腾腾的烤盘,上面还是抽油烟机,这个亲法有点憋屈。   陈知著坐回去之后还在震惊。   丁湛笑的好看,“你怎么了?”   “你不怕弄一身油烟味吗?”   丁湛再次想,多好的一个男的啊,怎么不是哑巴呢?   陈知著咬了口鸡翅。   丁湛看他的动作好像是在吃狗饼干。   他大学的时候喜欢的男人现在和他在一起了,过去了将近八年。   这八年丁湛在干什么呢?   丁湛知道了对方叫陈知著,丁湛回学校状似无意地和陈知著的老师提起的时候,对方笑着夸这个男孩演技有天赋。   陈知著当年十九岁。   陈知著现在二十六岁。   丁湛看见陈知著演第一部 戏,他演狐狸精,丁湛却觉得演哈士奇精更合适,毕竟他吃狗粮吃的非常习惯、   然后丁湛知道陈知著交了女朋友。   丁湛那天有点难受,但也不是太难受,就好像是追星追的很真情实感的时候,对方突然结了婚。   陈知著在他人生中鲜活的存在过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是他人生的二十分之一还要多,可能之后他们会合作,不过也不会有太深的交集。   因为关系不那么近,所以没觉得好像天塌了。   但毕竟又付出过感情和时间,所以难过也是真的。   再后来陈知著分手。   丁湛发微博感叹陈知著演技好长得好哪里都好的时候又勤了起来。   不过他到底很忙,他越来越忙。   他知道陈知著越来越差的风评,他也听过关于陈知著的流言蜚语。   他从来没相信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时候他也不是很有名,有挑事的采访问他对和自己一个学校,但是小他三届的陈姓学弟评价如何,丁湛非常非常认真地回答:“他很好。”   丁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回答一个问题过。   不过那时候他确实不出名,当时的采访也很匆忙,连视频都没留下。   丁湛提起陈知著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相当郑重。   就好像陈知著会知道一样。   毕竟是五年又二的光阴,他要是不长寿的话,一辈子也就不到十个七年。   在没和陈知著合作过的时候他拿小号看陈知著的微博也在反思自己这样到底有没有意思。   陈知著可能忘了当年在学校里见过的学长,陈知著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个人喜欢他。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陈知著在微博上发他和他对象结婚证的时候真心实意又伤心难过地点个赞吗?   丁湛都被自己气笑了。   可他总想等等,总想等自己再好一点的时候。   陈知著在他面前,眉眼清晰。   丁湛伸手,捏了一把陈知著的脸。   陈知著一下子弹了起来,道:“干什么?耍流氓啊。”   丁湛笑着说:“我和你这样的关系还叫耍流氓啊。”   “我警告你啊,”陈知著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摸我,”   “怎么?”   “我就摸回去了。”   丁湛作势要解自己的衣服,“你要摸哪?”   可以,一人更比一人骚。   好在俩人是个包间,不然可能一定有人看这俩人。   说不定还会被粉丝认出来。   丁湛说:“别闹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你疼不疼。”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是怀疑我这张脸是假的吗?可是假脸捏着也会疼啊,你是傻了吗?”   丁湛心情好,这时候居然没有反驳陈知著。   果然谈恋爱降智。   陈知著想。   他已经没剩多少了,再降下去会不会变成个傻子。   丁湛心情好的甚至想打开微博说他和陈知著在一起了。   但是他没有。   因为陈知著没提这件事。   他打算过一段时间提,陈知著或许有他自己的打算,也可能是他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   丁老师微博的艾特都是几万起,他随手点进去一个,发现是个女孩在评论说:我@丁湛老公说他根本不认识你。   丁湛看了眼微博。   是对戒的图片,微博内容是说他和丁湛已经在一起了。   丁湛失笑,甚至想回个不可能。   戒指上的花纹他有点眼熟。   他点开大图。   他看看自己的手指。   戒指是定制的,戒指上的花纹也是定制的。   丁湛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是一周之前。   另一张图,戒指定制的价格的晒单。   丁湛点开了这个人的微博。   用户性别女,头像是他。   丁湛在其中搜:丁湛。   有十几条。   丁湛换了个关键词,他打:哥哥。   七千多条。   转赞全部都是和丁湛有关的图和视频。   不得不说这个博主的彩虹屁实在不怎么样,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极尽所能地对丁湛的脸、丁湛的身材,还有丁湛的性格,演技,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进行夸奖。   丁湛算是陈知著的老粉了,但他都是安静看视频,点赞,买代言,从不做其他的事情。   五年多的微博账号只有不到一百条微博。   这个博主的最新一条是:丁湛哥哥怎么这么好看,我要吹爆哥哥的颜,想up。   发送时间是两分钟前。   嗯?   两个小时前的是:面对审判吧,少年。   十五分钟前是:我搞到真哥哥了,你们羡慕不来。   丁湛放下手机,笑眯眯地说:“陈老师,这个戒指全款是多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掌声在哪里。   一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unatic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桦霜、小爷di小麻、绵云玛沏鹿、玄微、官拜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筠黎、霍初 20瓶;某棵柿子树 17瓶;瓜哇仙子、今天噼啪填坑了吗 10瓶;道系、丧气恶徒、江宇轩 5瓶;今天開張了嗎 3瓶;★渊祁★ 2瓶;喵、瓦不管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陈知著总觉得, 丁湛问他的意义不是单纯地为了知道这个戒指的价格。   陈知著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丁湛垂眸, 神色颇为委屈地说:“不能说吗?”   “你先说你要干什么。”   丁湛继续委屈,道:“为什么不能说呢?”   从陈知著的角度看, 丁湛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莲,可是,虽然这朵小白莲格外的白, 但是也格外的好看。   “能说,”陈知著道:“就, ”他说了个大约的数字, “一百多万。”   “多多少?”   陈知著闭嘴吃菜。   丁湛委屈巴巴地低头, 用筷子弄着盘子里的肉。   场面一时间很安静,只有烤肉在滋啦滋啦地响。   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吵架了,而且陈知著还是始作俑者。   陈知著看不下去了,道:“一食一饭当死来之不易, 你能别祸害那点肉了吗?”   丁湛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 不爱我了?”   一直说这句话的陈知著体会到了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你……多一万六, 一万六行吗?你可以把你的眼泪收回去了吗?”   丁湛嗯了一声, 抬头朝陈知著笑了。   丁湛并没有掉眼泪, 只是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丁湛老师说哭就能哭,估计陈知著要是再晚两分钟说,他真的能泪撒烤肉店。   陈知著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了, 以后他和丁湛要是吵架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   丁湛开始可能会十分讲道理,和他慢慢说,要是陈知著不讲道理,或者丁湛从开始就不讲道理,他会低下头,仿佛很难过,很卑微地低头,抿着唇,把嘴唇都抿得没有血色,然后一言不发地坐着。   若陈知著来哄,可能则已。   若陈知著不来,他可能给陈知著展示一下什么叫影帝的哭戏。   丁湛说:“陈老师平时很喜欢玩微博吗?”   陈老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道:“除了营业一般不看,我没那么多时间。”   丁湛拿起手机,大声读道:“今天和丁湛哥哥谈恋爱了。”   “你说什么?”陈知著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丁湛微笑着说:“这个id你是不是觉得十分耳熟。”   陈知著心里一惊,道:“没有,我一点都不觉得耳熟。”   “哦。”丁湛点点头,道:“那就是我记错了。”   陈知著觉得此时并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丁湛又说:“我看见这个可爱的、不知道性别的用户,发了一个和陈老师款式差不多的戒指。”   “这个品牌那么多人买,有一样的款式也正常。”陈知著道。   丁湛说:“可是这是定制款。”   陈知著说:“照片照的不清楚吧,你看错了。”   这真的是演技,陈知著可以很无辜地看着丁湛,然后他的语气可以让人以为,是丁湛弄错了。   两个实力派演员在线飙戏。   “价格也一样?”   “定制款或许价格都一样。”陈知著淡淡地说。   丁湛表示赞同一般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哦,那我给这么支持我事业的粉丝点个赞,然后转发好不好?”   陈知著差点没站起来,他道:“您疯了吗?您不会被人误解和这个粉丝公开了吗?”   丁湛好无辜的,“没有啊,我就是单纯地,点个赞,而已。”   他说:“陈老师,你马上就会知道,什么叫公开。”   陈知著立刻按住了丁湛的手,道:“行了,是我,是我,是我。”   丁湛说:“你早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你这是屈打成招。”陈知著委屈至极。   丁湛道:“不是你吗?”   “是我。”   “那怎么算屈打成招?我这顶多是严刑逼供。”   陈知著道:“行吧。”   陈知著坐到丁湛旁边,一把搂住了丁湛的胳膊。   丁湛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   陈知著说:“我干什么?您做人不要太双标哦,我就是搂了你一下,而已。”   丁湛说:“我说的是,你搂我干什么?天挺热的。”   可以啊,丁湛。   陈知著心想。   陈知著搂着丁湛的胳膊,说:“丁湛哥哥。”   丁湛想挣脱,但是没挣脱开,“有话说话谢谢。”   陈知著说:“丁湛哥哥有没有小号啊。”   “我有小提琴。”丁湛和他装傻。   陈知著咬牙一笑,继续搂着丁湛的胳膊,拿脑袋在丁湛肩膀上蹭来蹭去,道:“丁湛哥哥,丁湛哥哥,你快说吧。”   丁湛空闲的一只手按住了陈知著的脑袋。   其实在陈知著这个角度看,非常像是凶杀案现场。   丁湛要是再拿个勺,陈知著都要觉得丁湛是要喝他脑浆了。   丁湛就着这样十分不舒服的姿势低下了头,道:“你别叫哥哥,你换个叫法,我就告诉你。”   陈知著眨眼,说:“老婆。”   丁湛:“……”   陈知著道:“怎么了?”   丁湛说:“没事,你再换一个?”   陈知著说:“媳妇?”   他观察着丁湛越来越像杀人犯的脸色,道:“那内子?不对,我和自己老婆不能这么说话。”   他搂着丁湛,“你想让我叫什么,你说说,丁老师。”   丁湛道:“其实丁老师就行。”   陈知著立刻反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看,导演叫你丁老师,和你合作的演员叫你丁老师,你的粉丝不是叫你丁老师就是哥哥,要不然,就是叫你老公,我不能和他们一样,这样没法显示我的特殊。”   丁湛松开按着陈知著脑袋的手,道:“你想怎么显示自己的特殊呢?陈老师。”   陈知著道:“要不然我就叫你……”   丁湛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陈知著说:“要不然我就叫你,湛湛吧。”   丁湛冷冷一笑。   他为什么期待陈知著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不行,”他温柔地说:“湛湛会不高兴的。”   陈知著说:“没关系,以后湛湛就叫二湛,你叫大湛。”   丁湛深吸一口气,说:“我求求你别糟蹋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了。”   陈知著说:“你也可以叫我著著啊,知著也行,我不挑的。”   丁湛说:“不行。”   陈知著就差没躺丁湛怀里了,“哎,湛……丁老师,你这个名字是怎么起的?”   他现在就觉得丁湛哪哪都好,连名字都好听。   丁湛皱眉想了想,说:“当时我父母开玩笑说抬头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我的名字,然后那天刚下完雨,天空湛蓝如洗,就叫丁湛了。”   陈知著心道如果是他,可能抬头第一眼看见天,就叫丁天了。   陈知著道:“那要是有云怎么办?”   总不能叫丁云吧。   丁湛说;“那就有别的叫法了。”   陈知著似乎已经忘了他要问的事情。   陈知著说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他一下自己想起自己还要问丁湛有没有小号的事情。   陈知著道:“丁老师,丁老师,丁老师我有事情要问你。”   丁湛目不斜视,单手夹菜,吃菜。   陈知著说:“你给我一口。”   丁湛换了一双公筷,喂了陈知著一口。   陈知著吃了一口,然后不满地说:“你为什么要换筷子。”   “卫生。”丁湛说。   “你是怕筷子上有口水吗?”陈知著道:“那下次你亲我的时候建议隔着保鲜膜。”   丁湛说:“我嫌弃我自己,可以吧。”   “不行,我不允许。”陈知著道。   丁湛拿刚才给陈知著夹菜的公筷给自己夹了一口金针菇,然后吃了。   吃完之后,他问:“你知道为什么诸如蒙娜丽莎或者维纳斯之类的艺术品会备受赞誉吗?”   陈知著认真思考完了之后问道:“因为他们是名家的心血?”   丁湛道:“不,因为她们都不会说话。”   陈知著手压在丁湛的大腿上,撑着坐起来,道:“丁老师,我画的画也不会说话,但是并没有被送进卢浮宫。”   丁湛淡淡一笑,说:“因为你会说话。”   “你嫌弃我了,你个大猪蹄子。”   你看,想从陈知著这里把话题转移就是这样的容易,随随便便,就能离题几万里。   下一秒,陈知著道:“你是不是有小号没告诉我?”   丁湛:“……”   丁湛感叹道:“陈老师你好执着啊。”   “执着是人的美德之一。”   这回换陈知著西子捧心一样地说:“咱们俩之前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丁湛关注了陈知著的小号,然后说:“我关注你了。”   陈知著心里一惊,点开那个账号,发现是一个叫做微博用户123的人关注的。   头像是电脑原机自带的壁纸。   陈知著甚至怀疑这不是什么僵尸粉。   他点进去,发现这个账号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关注了他。   除了他的小号之外,就只关注了他。   “你的啊。”陈知著抬头对丁湛笑。   丁湛专注看菜,仿佛烤盘里的菜都是倾国美人,稀世珍宝。   陈知著笑个不停。   丁湛微博风格和他截然不同,如果说陈知著的微博是个现代的追星女孩,那丁湛的小号可能就是偶然注册了微博的陈知著他爸。   非常简单。   很多人现实里不愿意说话,但是愿意在微博上倾诉。   丁湛现实显然不社恐,但是他的话也没有特别多。   但他在微博上话就相当少了。   丁湛从来没在这个号上提过关于工作,关于生活的只字片语。   陈知著被逼急了还能用这个号骂骂街,丁湛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显露过。   丁湛的微博第一条就是转发了陈知著的微博,他说:好好休息。   那好像是陈知著演一个不知名言情剧的男三的时候,被迫营业,状态看起来不错,就是脸有点红,像是喝了酒。   丁湛和那部剧的制片关系不错,喝多了曾经问过制片陈知著的情况。   他喝多也是问的小心,他说最近拍的戏怎么样?   制片提起新剧滔滔不绝,然后加了一句,那个叫陈知著的男三演技还不错,工作也敬业,发烧了还在拍戏。   丁湛问的好像也很无意:今天?   制片说:今天。   丁湛不能说什么,丁湛本来想发私信,想了想又停住了,发了个好好休息,淹没在几千条评论里。   丁湛的小号还给陈知著参演的电影写过影评。   他写的认真,连陈知著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东西,他抱着看世界名著的想法,认真评析。   丁湛连续几天都发了影评,他是分天看的,一天看一部。   最后在半夜发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一个正常的故事拍的这么烂,或者是这样逻辑不通的东西,也能拍成电视剧。   前几年微博发的比较多,加起来七十多条,后来丁湛忙了之后,基本上几个月才能发上一条。   陈知著对应了一下时间,是丁湛获奖之后。   丁湛的微博也寥寥几字提过自己的,诸如没好好吃饭之类的。   陈知著越看越不对劲。   丁湛不是在说他自己,是在说陈知著。   陈知著出去旅游的时候深夜喝酒,还发了微博,照了酒瓶的照片。   丁湛果不其然在那天写了:深夜喝酒。   陈知著看笑了,看完又觉得酸。   那种酸不是生吞柠檬的酸,陈知著一时之间也形容不出来。   丁湛慢慢地吃饭,没发出任何声音。   陈知著看完了近乎于丁湛暗恋史的东西,说:“丁老师。”   “嗯?”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陈知著问。   丁湛说:“早点说什么?”   陈知著说:“早点说喜欢我啊,你看你,你要是找点来,说不定咱俩能节省五六年的时间。”   “嗯……”   为什么不找陈知著呢?   可能他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吧。   人大多如此,总是觉得自己要是再好一点,再优秀一点,就能和对方更般配一点,或者走的更远一点。   说不定,一辈子就过去了呢。   丁湛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他不太确信地说:“为了,感情更加稳固?”   丁湛和陈知著性格不太一样,这和家庭环境有关系,也和经历有关系。   陈知著少数时间考虑结果,大部分时间在乎过程,而丁湛要求过程可以不那么顺利,但结果一定得圆满。   陈知著道:“五年多啊,这可是。”   丁湛纠正道:“七年。”   “七年?”   “对,大学的时候。”   陈知著啧啧了两声,道:“七年啊,丁老师,你从我不到二十的时候就,”他顿了顿,“肖想我。”   丁湛叹气,道:“你不会用词就别用。”   “你害羞了吗?”   “没有。”   “你害羞了吧。”   陈知著以前一直想摸摸丁老师害羞的时候耳垂到底烫不烫,但是之前碍于朋友的身份,在人家脸红耳朵红的时候去摸人家的耳朵实在太奇怪了。   但是现在可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摸丁湛的耳朵。   所以他就摸了,他不仅伸手摸了摸,他还拿手指捏了捏。   丁湛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陈知著说:“不行啊。”   然后又捏了两下。   有一点点烫。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丁湛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   好在他们吃的是烤肉不是火锅,不然丁湛现在的脸色可能就和锅里煮熟的螃蟹没什么区别了。   丁湛往后一靠,躲开了陈知著的骚扰。   陈知著道:“美人你躲什么?”   丁湛:想杀人。   “你别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关系,”陈知著道:“不用这么客气。”   丁湛靠着墙,说:“那也不用太不客气了吧。”   陈知著道:“我今天就是不客气了。”   他就挤过去,一手按在墙上。   他很用力,为了那个音效。   事实证明根本没声,他连手骨都要断了。   丁湛看着他忍痛的脸,关切道:“没事吧。”   陈知著一咬牙,说:“没事。”   丁湛坐在椅子上,配合着他站着,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身高差。   陈知著低头,亲上了丁湛的嘴唇。   “没漱口……”   剩下的话丁湛没说出来。   陈知著一手按着墙,一手摸着丁湛的侧脸。   从丁湛的角度看,陈知著领子里面他都看得清。   “你这,”亲完之后陈知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道:“亲还得漱口,我要是抱你需要消毒吗?”   丁湛点头,说:“可以啊,以后咱家弄个消毒间。”   陈知著沉默了片刻,道:“说好的一人一套房子,你那套装,我不装。”   奇了怪了丁湛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呢?偶尔十分有情趣,偶尔好像是木头桩子成了精。   “干净啊。”   陈知著叹气,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吃完之后陈老师例行结账,丁老师也是如此。   陈知著为难道:“要不然你一次我一次吧。”   丁湛想了想,最后同意了。   车一直快要开到丁湛小区了,陈知著突然道:“丁老师停下车。”   丁湛停好车,陈知著下车,朝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过去。   丁湛跟上他,道:“你是没吃饱要买几袋方便面吗?”   陈知著说:“不。”   “那你要干什么?”   “你看完我微博了吧。”他突然说。   丁湛道:“几千条,饶了我吧。”   陈知著的微博要原原本本的看完恐怕需要点时间。   “那你看没看见,那条,我要up哥哥的?”陈知著一本正经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丁湛:我看你不大清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求你别咕了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非、スミレ、廿四、曦时、千里头号小马甲、是小芝不是小芝麻、桉、兔兔姐姐、快乐的张出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今天噼啪填坑了吗、白哥、玫瑰收藏家 10瓶;阿檐、卷毛四 5瓶;暮酒 2瓶;栀慧、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六章   丁湛从茫然到懒得看陈知著只用了短短两秒钟。   夜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陈知著觉得颇有电视剧的氛围,这个时候丁湛要是能含羞带怯地过来抱他在亲他那就好了。   事实上丁湛没有。   丁湛只是说:“哦, 那你要买什么,去买吧。”   其实以陈知著的知识他只知道买个套。   “你不跟我进去?”陈知著拉着丁湛走过去。   他本来是拽着丁湛的手腕的,拽着手腕又觉得有些不对。   他和丁湛的关系,为什么要拉着手腕, 干脆勾肩搭背得了。   于是他松开丁湛的手,转而用屈起手指, 轻轻地刮了刮丁湛的掌心。   “你……”   陈知著说:“这是你赋予我的权利。”   陈知著在灯光下的眼睛里有几分狡黠, 丁湛摇头笑了, 轻轻握住了陈知著的手。   丁湛也握着他的手睡着过,但是不像是这种场合,这么清晰, 这么清醒。   丁湛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握着有点硌手。   陈知著牵过很多人的手, 剧里的要求, 走红毯时的礼貌, 他牵的全是女孩,这些女孩的手无一不是细腻的、柔软的,丁湛的不是, 丁湛的手摸起来没那么软。   丁湛的一切时时刻刻都提醒着陈知著这是个男人。   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个和他朋友相称的男人。   陈知著想想就笑,偏头,在丁湛的嘴角上亲了一下。   丁湛没有其他反应。   “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了呢?”   丁湛学着陈知著, 从善如流地在陈知著嘴边亲了一下。   “不问。”丁湛说。   陈知著和丁湛进去,两个人都戴着口罩。   不得不说便利店这点特别贴心,所有的计生用品都放在门口。   陈知著拉着丁湛往里面去了,随便拿了两包薯片。   “你到底要买什么?”丁湛问:“你要吃夜宵吗?家里有。”   陈知著在丁湛面前就属于没有脸皮的人,他说:“套,家里也有吗?”   丁湛微怔,然后说:“家里没有。”   这个问题过于难为他了,真的。   “所以我买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陈知著顿了顿,“尴尬,而且为什么不是你去?”   丁湛说:“可以,我去也行。”   陈知著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去,还是我去。”   于是丁湛又悠哉地拿了几盒小饼干才过去。   陈知著站在门口,道:“你快点,等你了。”   陈知著带着尤为兴高采烈的心情结了账,根本没有注意到丁老师近乎于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知著和他上楼的时候突然问:“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丁湛微微一笑,说:“你喜欢就行。”   丁老师如此配合倒是令陈知著老师意想不到,他以为他俩今天晚上还得比比谁的演技更胜一筹,可丁湛竟然同意的这样轻易。   有妖啊。   陈知著多看了丁湛几眼。   丁湛像是以前一样。   陈知著袋子扔到沙发上,犹豫了片刻,又把两盒套拿出来塞到卧室的枕头底下了。   丁湛说:“我洗澡,你洗吗?”   陈知著坐在床边玩手机,说;“是不是太刺激了。”   丁湛拿了两套睡衣回来,然后道:“你明天戏份重吗?”   本来是重的,但是陈老师道:“还行,比较轻松。”   丁湛挑了挑眉,即使清楚陈知著避重就轻,还是没有揭穿他。   陈知著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竟有些紧张。   仿佛是中了几十亿的大奖,还有两三分钟就要截止兑奖,而他马上就要到兑奖的地点的紧张。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   陈知著稳了稳,打开游戏,随便来了局匹配。   由于陈老师的心不在焉,到了对家塔他还往前走,成了开局第一个被塔杀了的玩家。   明明丁湛就洗了二十多分钟,陈知著却觉得好像过了差不多几个小时。   丁老师家沐浴露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非常清凉的香气,清凉的能让人哆嗦。   陈知著感受到了一个冒着湿气的身体靠近他。   陈知著在丁湛的手碰到他之前,道:“你别动,我还没打完。”   “你先去洗澡不行吗?”   “我打完在洗。”   世界安静了不少。   陈知著草草结束一局,丁湛已经躺在被子里面看书了。   丁湛身上的沐浴露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种情况下他真的,真的很不愿意去洗澡。   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想去乖乖洗澡?   陈知著开口道:“丁老师,”   他还没说完丁湛就道:“不行,你身上一股油烟味。”   丁湛都把陈知著说委屈了,陈知著道:“我身上一股油烟味怨谁,怨谁,丁老师,你说怨谁。”   丁湛抬头,终于看了一眼陈知著,“那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洗澡行不行?”   “这怎么就是你将功补过了呢?”   “因为你用的沐浴露和花洒都是我买的,水费也是我交。”   陈知著豪情万丈地说:“那我出了。”   “出了你也得洗。”丁湛道:“你要是快点,说不定现在已经出来了。”   陈知著留恋地看了丁湛几眼,然后进了浴室。   陈知著从来不知道自己洗澡能这么快,出来的时候丁湛甚至怀疑他到底洗没洗头。   陈知著是滴着水出来的。   丁湛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陈知著拿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坐到丁湛旁边,说:“什么故事?”   丁湛要是说美人出浴,他可能会拿毛巾堵上丁湛的嘴。   丁湛没有,丁湛说:“就是那种活祭人的故事,把人扔到水里。”   陈知著:“……”   “你是想说我像被扔到水里的人?”   丁湛接过陈知著的毛巾,帮他把上面的水擦了,“不是,我是说你像是吃人的那个。”   陈知著老师笑容明媚,就是眼睛好像在幽幽地发着光。   这光丁湛看得可太明白了。   陈知著就着这个姿势,把丁湛老师压在床上,说:“实不相瞒,我确实成了精。”   “哈士奇吗?”   “你能闭嘴吗?”   丁湛任由他搂着亲,陈知著舔他喉结压迫性实在是太强了。   丁湛说:“恐怕不能。”   丁湛一动不动,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陈知著呼吸都重了,他无可奈何地抬起头,说:“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等会说就来不及。”丁湛贴着陈知著的耳朵道。   “你说。”   丁湛低声说:“你洗澡的时候秦导来电话了,因为是秦导的电话,我就替你接了。”   “说什么?”   “让你马上去剧组。”   陈知著咬着牙,道:“疯了吧。”   “你要去吗?”   陈知著蹭着丁湛的肩膀,动作看起来和湛湛别无二致,“不要,”他哼哼唧唧地说:“不想去。”   丁湛毕竟是长期健身的人,想要推开一个毫无防备的陈知著还是太容易了。   所以当陈知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丁湛旁边了。   “快起来。”   “不起。”   “你当你三岁吗?”   “我就算三百岁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快点,秦导这么晚叫你一定有事。”   陈知著道:“有事为什么不白天说啊。”   丁湛说:“不知道,能起来了吗?”   陈知著委委屈屈地去拿衣服了,还把丁湛的衣服拿过来了。   “干什么?”   “你和我一起去。”   丁湛眨了眨眼,“秦导点名要你去,又没点名要我去。”   “你送我还不行吗?”陈知著道:“这个时间连车都不好打。”   丁湛笑了,“那你求求我。”   陈知著退后一步,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丁湛,道:“看不出来啊,丁老师,深藏不露,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他话锋一转,“求求你了,老公。”   丁湛腿差点没给他骚折。   丁湛看陈知著的表情都不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了。   陈知著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你让我求你的吗?赶紧起来别废话好吗?”   丁湛无声地起来了,穿上衣服,下楼,取车。   走到一半陈知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和秦岸说的我在洗澡。”   “对。”   陈知著道:“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你能拿到我手机?”   丁湛酝酿了一回,拿陈知著说过的话来堵他,“因为我是你老公?”还是疑问的语气,“你说的。”   丁老师活学活用,陈知著佩服至极。   要不是这是在开车,他真想干点什么。   “这算不算和秦导出了个柜?”陈知著说完都被自己逗笑了。   “你和他出柜干什么?”丁湛也笑了,“可以,但是没必要啊。”   车到剧组,丁湛停车。   他原以为是秦岸有什么镜头要补拍——秦岸一贯如此,   没想到秦岸租的场地内人来人往,显然都是刚被叫过来的。   “秦干事还挺随性的。”陈知著干笑着说。   丁湛笑了笑。   丁湛这辆车在所有的车里并没有那么显眼,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车上好像还有谁。   陈知著挑了一个灯没那么亮的地方站着。   小齐哈气连天地站在陈知著旁边,没有什么活力地打了个招呼,“老板早啊。”   “早。”   她也看见了陈知著从车上下来,随口一问,“老板怎么来的。”   陈知著今天刚和丁湛在一起,摸着手上的戒指,笑着说:“男朋友送我来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廿四、鱼油炒鱿鱼、官拜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隆冬将歇 20瓶;丧气恶徒 8瓶;道系 3瓶;? ?、夏习清、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瓦不管夫人、栀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七章   小齐看见了陈知著手指上的戒指, 没有钻, 风格低调, 戒身美丽, 恐怕价格会更加美丽。   陈知著手也好看,戴戒指自然更好看, 唯一不太妥的是,他一根手指上戴了俩, 还是不同的款式。   如果戴了一个, 小齐活血会以为他是表白失败, 戒指没送出去,只能自己戴着,但是款式不同, 就能有诸多解释, 最合理的莫过于,陈知著有钱烧的慌。   少爷已然成为了陈知著的代名词。   之前的被粉丝说的佛,现在就变成了, 家财万贯, 看不上出去营业的钱。   “男朋友?”   “对啊。”陈知著又拿手指摩擦了一下那两枚戒指。   “不是男性朋友?”   “不是。”陈知著说:“男朋友, 男性朋友是一个意思吗?”   “那……就是我理解的那种。”   “对。”   小齐声音都在颤抖, 道:“老板,你男朋友是哪一位啊。”   叶见微已经被排除在外,可除此之外陈知著的各种关系非同一般的朋友还是非常多,从前是倒贴,现在是联姻。   陈知著说:“想知道啊。”   “想知道。”   陈知著又用手擦了擦戒指, “你猜?”   “给个范围?”   “长得好看,高,身材好,演员,温柔。”   小齐本来在陈知著说出前四个关键词的时候已经很激动了,听到最后一个温柔的时候突然冷静。   “温柔?”   “对,”陈知著想了想,最终没忍住,“白莲花一样的温柔。”   小齐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她有一种磕的cpbe了的惶恐,她想以这个月的奖金换一个获取真相的机会,可又怕真相不是她想知道的那个,白搭了一个月的奖金。   然而陈知著走了,陈知著并没有给小齐一个探求真相的机会。   小齐惶恐之下给方祁打了电话,“姐,”她差点没哭出来,“我的cp好像要be了。”   方祁轻笑两声,道:“挺好的,清醒点好。”然后她就愉快地挂了电话。   在她哼着歌敷着面膜刷微博的时候,她看见了,#丁湛深夜出门#这个词条。   深夜出门怎么了?深夜出门有什么问题吗?   深夜出门是不是吃你家大米了?   她点进去,发现是个连图都没有的po主说的,表示自己和丁湛是一个小区的,看见丁湛半个小时之前开车走了,车里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太远了,她没看清。   方祁冷冷一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然后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给小齐把电话打了回去,“喂,你老板在家吗?”   “不在。”   “那他在?”方祁的声音和小齐一样颤抖。   “他在剧组。”   方祁放下心了,陈知著在剧组,可丁湛是在家啊,她不用担心。   “老板半个小时之前来的,一直笑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小齐并没有把陈知著的原话复数给方祁。   “半个小时前?”   “对。”   “谢谢。”方祁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心跳的特别快。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她闭上眼睛,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丁湛不会,陈知著不会。   丁湛和陈知著坦坦荡荡,君子之交入水清。   千万不会,不然他们真的不是加几天的班那么简单了,他们可能从他俩公开之后就得一直加班了。   陈知著过去了。   这场戏原本在早晨,但是改到了晚上,据秦岸说是更符合剧情。   陈知著并不清楚从早上改到了晚上哪里更加符合剧情,他现在充满了和丁湛在一起的喜悦和被打搅的愤怒。   好在演员对面部表情的控制能力很强。   许谨过来的时候脸有点肿,眼睛也有点肿。   脸可能是因为睡不好的浮肿,但是眼睛……说是因为睡觉的原因恐怕没有人相信,因为里面全是红血丝,看着都吓人。   许谨嗓子沙哑地和陈知著打了个招呼。   许谨让人搬了个椅子和陈知著坐在一边。   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看剧本,过了一会,陈知著说:“你要不要让助理给你拿冰袋冰敷一下?”   许谨摇头,说:“谢谢陈老师。”   许谨这个样子真的有些泫然欲泣的美感,但是陈知著欣赏不来。   许谨道:“陈老师知道张砚吗?”   陈知著回想了几秒,才想起这个人是谁,在巅峰时期息影,此后十年都什么消息。   张砚和秦岸是同时代的人,据说两个人是圈内好友,关系极好。   在秦岸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只有张砚公开站在了秦岸那一边。   “我知道。”   “张先生之前一直各国跑,后来定居在俄罗斯,我那个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也在俄罗斯念书。”许谨笑了笑,说:“我还是俄语专业的呢。”   陈知著点头。   许谨又道:“陈老师看过张先生的电影吗?”   陈知著细细回想,他是看过的,毕竟张砚也是那个时候非常出类拔萃的演员了。   很多电影细节忘了,但是他记得张砚哭的时候特别好看。   张砚不是皮相精致的美人,他和秦岸都是轮廓分明,眉目英朗的人。   但是他哭起来尤其好看,而且很共情,看着让屏幕外的人都觉得难过。   “我当时和张先生是邻居,张先生说我有些演戏的天赋,所以教我演戏。”许谨道:“之后我像张先生一样,做了演员。我觉得我演还不错,张先生也说我演的有他的精髓,陈老师觉得呢?”   许谨眉清目秀,哭起来当然也好看。   可即使过了这么久,陈知著对张砚有场哭戏还是难以忘记。   他眼泪淌下来的时候,的确让人想帮他擦了,告诉他,别哭了。   许谨演的很好,有时候也很像张先生,但也是有时候。   他不是大部分时候都像的,而且模仿的痕迹很重。   如果说秦岸和张砚的关系真的那么好的话,秦岸受不了许谨那么演戏,他也明白原因。   “要开始了。”许谨突然说。   秦岸一直在低头抽烟,谁都不看。   真到了开始的时候秦岸不抽烟了,又开始专注地看着监控器。   梁辄和许安然一起到了尸体前面。   尸体被用白布遮着。   梁辄蹲下,揭开白布。   许安然看见了尸体的全貌之后退后了一步,脸色微变。   梁辄皱了皱眉。   这是第三个死者。   和前两个保安和普通学生不同,这是一位教授。   一位女教授。   教授教中文,三十有五仍然保养的宛如双十年华。   女教授谈吐文雅,性格温和,像是从民国留下的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教授在学院里颇有人望,学生同事都对她评价很高。   每年各种节日,教授都能收到无数礼物,送礼者不光有男学生,还有女学生,有的是仰慕教授人品性格才华,有的则是被教授帮助过。   教授年年退回,每次附一张便签,用词典雅优美,明明是拒绝的话,却说的偎贴。   教授二十三岁便结婚,先生是另一所名校的教授,亦是青年有为,门当户对,据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是一个能与人结怨的人。   这样的人,被杀了。   致命伤还在脖子上,不是一刀毙命,砍了两刀,而且她的舌头被带走了。   教授死像惊恐,五官扭曲的看不出是那个美人的样子。   梁辄和教授的同事、还在校的学生了解情况,在这些人口中,教授无一例外地被描述成了知情知趣的女子,从没有和任何人起过争执,哪怕是被误会了,也是私下解释清楚,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按说许安然一个心理学博士实在用不着来这,但是梁辄就是一意孤行地带他来了。   “你觉得呢?”梁辄递给许安然一根烟。   许安然摇头拒绝了,道:“不排除情杀的可能。”   “嗯?”   许安然道:“我看过很多这样的案例,求而不得转而杀人的有很多。”   “那可难找。”梁辄把烟点燃了。   学校这一个月监控都检修,间接性恢复使用,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不如先通知这位教授的丈夫。”许安然虽然脸色惨白,但是语气还是颇为淡定。   “你怀疑她的丈夫?”   “妻子太好,给丈夫带来过多的不安全感,最后杀死妻子,只为了永远把妻子留在身边,这样的案子也有。”许安然道。   梁辄嗤笑了一声,“那这样的男人可太废物了。不想着自己怎么更好,却把自己老婆杀了。”   “不过这是心理学的范畴?”   “特别案例而已。”许安然说。   两个人转身,许安然一把按住了梁辄的肩膀。   “你还要说什么?”   许安然道:“我……你扶我一下。”   梁辄笑的直不起腰,道:“行,行,你别动啊。”   他几乎是架着许安然走的,“弟弟,你这胆子不行啊。”   许安然脸色惨白惨白的,道:“我以前顶多是看看凶杀现场的视频和图片,谁能想看到一次真的,还死的这么惨,多亏了梁队的照顾。”   “而且我觉得,”许安然说:“虽然有可能是上次那个凶手干的,但是也不能确定,每次凶手都是一刀毙命,然后取走被害人的器官之一,但是这次却砍了两刀,也取走了器官,我更偏向于有人在模仿他,做出是连环杀人案的假象。”   梁辄点头,道:“有理。”   许安然已经快走不动了。   梁辄道:“别说了,赶紧上车。”   秦岸微微点头,这条算是过了。   过了许谨的心情仿佛更加低落了。   陈知著不知道他到底在难受什么,而且他俩的关系也并没有熟到可以去问他发生了什么,然后去安慰的地步。   小齐还在那里纠结地咬手指。   方祁在家比小齐更纠结。   小齐看见陈知著过来了,宛如饿狼看见了肉,道:“哥,哥你快过来。”   陈知著疑惑地看着小齐,小齐叫他哥的次数屈指可数,比他粘粘糊糊地和叶见微撒娇叫哥哥的次数还少,“你要干什么?奖金可以发,加班费能翻倍给,离我远点别过来。”   小齐道:“行行行,我不过去。”   “我能问您个事吗?哥。”   陈知著点头,“不涉及重要**,我能告诉你。”   小齐纠结地低着头,脸都红了。   陈知著又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别过我来,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男朋友就在外面。”   “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远点。”   小齐说:“我再远别人就该听见了。”   陈知著道:“听见怎么了?”   小齐心想您这并没有公开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让人家知道啊。   小齐说:“您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哦,”陈知著道:“你说我男朋友。”   “对。”   陈知著努力憋着笑,道:“丁湛啊。”   “谁?”   “丁湛啊。”   小齐彻底呆在了原地。   陈知著得到了他想要的一般反应,看她仿佛是被雷劈中的样子,道:“你怎么了?是丁湛有什么问题吗?你不会是丁老师的纯粉吧。”   小齐僵硬地转过脑袋,看着陈知著。   陈知著不明所以。   小齐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下来了。   陈知著在心里我操了一下,心想这个星追的也太真情实感了吧。   陈知著从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半包纸巾,递给小齐。   他沉默了半天,然后道:“没事,其实,天下靓仔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你说你追星还怕找不到好看的吗?漂亮哥哥漂亮弟弟,不是有的是吗?”   小齐接过陈知著递过来的纸巾,还是在那哭。   小声小声地抽噎。   陈知著很多年没看见人哭成这样了,说伤心好像还不是伤心,仿佛是苦尽甘来,多年媳妇熬成婆。   可是她现在要是这个态度,就不对了。   小齐声音哑的已经不行了,她克制住自己的哭嗝,说:“真的……真的吗?”   陈知著说:“不好意思。”   小齐的眼泪又要下来了。   陈知著要是说假的,她恐怕能撞树自绝。   “是真的。”   小齐拼命地开始翻自己的包,看的陈知著都懵了。   小齐从包里拿出钱包,钱包里应该有几千块钱,她全都拿了出来,塞到陈知著的手里。   两个人的位置都很偏,要是有太多人,恐怕会以为这两个人在进行什么非法的交易。   小齐道:“我现在没有……没有现金……你先拿着这些,等我回去,”   小齐现在也要给你多少钱离开我哥哥了吗?   可以姑娘,但是没必要。   让他离开丁老师给他的钱,总不能比丁老师的片酬少啊。   小齐哭的妆都花了,“你为什么不接?”   陈知著道:“我,我无功不受禄。”   小齐突然道:“你怎么没有?你有,你满足了我多年的心愿,你简直是神仙,哥,你真是人美心善。”   陈知著:“啊?”   “这是份子钱,”小齐道:“你收着,你千万收好。你这消息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包红包,等你们结婚了我再补个大的。”   “齐……”   齐琅往后退了好几步,道:“你别过来,你让我消化一下。”   “你俩一定得在一起一辈子啊,哥。”   陈知著无奈地笑了,“啊。”   小齐跑到一棵树后面,给自己朋友打了个电话。   朋友还没张嘴,她一下子就哭了。   朋友:“齐,齐琅?”   小齐哭的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菁菁我搞的cp成真了,真的成真了,他们现在特别好,特别幸福,他们还要结婚。”   “你,你是不是晚上睡觉梦魇了?”朋友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成真了,”小齐抽抽搭搭地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搞过两对cp,一个早就be了,他俩说好了要一辈子,结果前年就双双结婚了,婚礼现场还放了朋友祝福的vcr,但是没有给对方的,他俩结婚连微博互动都没有,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我哭的比我当时失恋了还难受。”   她不怕轰轰烈烈地在一起,然后轰轰烈烈的分手,结果堪称惨烈。   她怕的是两个人当年明明那么好,后来却和普通人一样了,从爱人到朋友再到陌生人,多年之后提起对方来还要想一想,啊,那谁,是我当年的一个同事。   “我当时发誓我不搞cp了,可是cp它搞我啊,糖它自己飞到我嘴里来的,我当时自暴自弃地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发刀我再退。他俩没发刀,他俩成真了。”   朋友道:“那个,我懂你的心情,你,你冷静点。”   “我刚才说你俩要一辈子啊,他答应了。”   朋友沉默了片刻,道:“哪对cp,让我磕磕行吗?”   陈知著既然和丁湛没公开,那他俩一定有他俩的打算,小齐道:“等他俩公开你就知道了。”   “所以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磕到真的了,然后不告诉我你磕的是哪对cp ,你是人吗你?”   小齐打了个哭嗝,说:“对啊。”   她认识了十五年的朋友,咔地挂了电话。   小齐收拾了一下自己,出去了。   陈知著看她出来,松了一口气,过去道:“怎么了你?”   小齐说:“我太高兴了,我为你们的爱情喜极而泣。”   陈知著道:“其实不是十分艰难,不用这么难受。”   “不,这是神仙的爱情。”小齐道:“你们是神仙。”   “你这样份子钱我都不会少要你的。”陈知著把钱给她,见她一脸抗拒,好笑道:“我这不还没结婚呢吗?你给红包也得出师有名啊,这样吧,钱你先留着,我结婚的时候给我。”   “不要。”   “我和你说,我结婚每个位置都要收钱。”   “第一排ssvip座一个位置八万八,后排依次递减一万,你先攒着,我怕之后你进不去场。”陈知著开玩笑道。   小齐豪情万丈地说:“没事,我先包个场。”   “你这么有钱吗?”   小齐咳嗽了一声,说:“不好意思,三天前得到消息,家里拆迁了。”   陈知著给她鼓掌,“可以,大佬。”   小齐说:“小意思小意思。”   两个人笑了一会,陈知著被导演叫过去,小齐还站在那。   小齐一个唯物主义者拿出了自己大学时过期末转锦鲤的架势,道:“要是陈知著和丁湛能一起白头到老,信女愿意一辈子不喝肥宅快落水。”   要是陈知著在这,可能又得说她,可以,但是没必要了。   小齐吸了吸鼻子。   搞cp女孩的快乐别人根本体会不到。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善良一点,不告诉方祁这个好消息了。   等她发现的时候吓哭她哈哈哈哈哈。   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搞到真的?   陈知著到秦岸那去。   因为秦岸在和许谨在说话,陈知著站在一旁等着。   秦岸态度还是那样,许谨却显得很激动。   “就这样吧。”陈知著听到了一点。   他又往远处走了十多米。   赵影来在那核对什么东西,看见陈知著站在她旁边十分热情地招呼陈知著坐下。   赵影来好像已经十分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对陈知著道:“老师觉得剧本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陈知著道:“很好。”   “真的啊。”   “真的。”陈知著点头。   赵影来圆圆的眼睛亮亮的,说:“那我就放心了,当时秦导让我把这个旧本子拿出来再重新写的时候我还怕收到的评价不会太好呢。”   “拿出来写?”   “对啊,”赵影来放下笔,道:“我是编剧啊。”   陈知著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个,场务?”   “场务姐姐太忙了,那天我替她分担一下。”赵影来道。   风吹起女孩齐耳的短发,她道:“有什么问题吗?”   陈知著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并对赵女士的能力表示了赞扬。   “那之前秦导的几部作品,也是你写的吗?”   赵影来道:“逻辑是我写的,废城和这个罪案也是我写的。”   逻辑是七前的电影了,那时候她才多大,十六七?十五六?   陈知著服了。   “您真的,”   赵影来道:“陈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过您的逻辑,”陈知著觉得不服不行,“您真的很有做编剧的天赋,写出的剧本让人过目不忘。”   赵影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然后他们都听见许谨说话了。   许谨说:“那你觉得谁哭的好,你找人家去不行吗?”   秦岸嘴角都青了。   赵影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表哥被打。”   她还是很平静,对陈知著道:“陈老师别过去,我表哥生气无差别攻击,小心误伤。”她拿出本子,道:“您看看这个情节怎么样?”   果不其然秦岸挥手让大家该干嘛干嘛,也没找许谨。   赵影来一边在本子上画圈,一边道:“许安然其实哭的戏不多,但是都很重要。”   秦岸舔了舔嘴唇。   他不太懂为什么和许谨说:“你不要一直这样,你用你自己的方式。”   许谨学习别人的样子模仿痕迹太重,并不自然。   他几个动作都很端着,不光秦岸看了不舒服,副导演看着也觉得别扭。   他都不知道这话戳到了许谨哪里的怒点,给了他一拳,吼完就走了。   他之前驳了许谨的面子,这次就说的很客气也很礼貌,当时觉得不满意也没有立刻叫停。   秦岸道:“陈老师,陈老师你先来拍下一场。”   一直到拍完,秦岸都没去找许谨。   因为他不懂自己说的话到底哪里有问题,他认为自己没错的时候,他一定不会道歉,不管对方是谁。   拍完都凌晨了,秦岸特意恩准十一点正式开工,回去睡觉。   陈知著上车之后丁湛还精神的像个猫头鹰一样眼睛都发亮地看着手机。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默默关于婚礼的搜索。   陈知著打了个哈欠,从旁边搂着丁老师的脖子,喃喃道:“哥我好困啊。”   “说了我不是你哥。”   “你是谁我都困啊。”陈知著道。   丁湛笑了。   陈知著说:“算了,我不拍了,我回家继承家业去。”   “行,那我能入赘吗?”   陈知著哼哼道:“你那叫入赘吗?”   丁湛和他在一起怎么能叫入赘呢?明明是嫁进来的。   陈知著是真的不想做了,这时候就算丁湛脱光了他都睁不开眼睛看看。   刚才拍戏的时候他拿出了自己演员的专业素养来应对,上车之后和丁湛就不用板着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陈知著困死了。   陈知著死活都不下车,“我不走,我在车上睡。”   丁湛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吧,车上冷。”   “我开暖气。”   “车上睡觉不舒服。”   “不,我就要在车上睡。”   丁湛拉起他,道:“起来了,上床想怎么睡都行。”   陈知著闭着眼睛摸到丁湛的脸,在嘴唇上碰了一下,道:“那我睡你行不行,丁老师。”   丁老师挑眉,“你现在还有力气我让你睡。”   “我没了。”陈知著道:“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你现在给我喂一盒药我不行。”   “你乖点别吵我,我在这睡好不好。”他说。   丁湛把陈知著好不容易弄出来,哄道:“我背你?”   陈知著这才把眼睛睁开,但又不好意思让丁湛背,只好靠着。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进了电梯,开门。   陈知著扑到床上就睡,一直睡到九点多。   他吃早饭的功夫,得到了个消息。   许谨不演了,违约金据说都转到秦岸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墨墨墨墨、官拜上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噫呜呜噫 10瓶;江宇轩 5瓶;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夏习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虽然戏份最重的二番不演了, 但是和陈知著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岸打算先拍陈知著的单人戏份, 陈知著到的时候秦岸还颇为抱歉,如果许谨真的确定不演,那么前两天拍的有关他的戏份就全都作废了。   许谨这个决定做的大胆又轻率, 因为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陈知著对秦岸的解释表示理解, 然后道:“小许真的不演了?”   秦岸拿起烟盒, 因为顾虑陈知著在,所以又放下了,“估计现在已经在飞往俄罗斯的航班上了。”   陈知著点头,出去了。   秦岸连留都没留。   不止许谨一个人有脾气,秦岸比他更有脾气。   陈知著这几天拍的都是单人戏份, 或者是和其他同事在一起。   第四天的时候,丁湛悄悄地来了。   陈知著闭着眼睛,抬着下巴让化妆师给化妆, 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小齐去车上给陈知著拿东西,突然看见了一个特别眼熟的人影。   “丁,”她这个时候不知道叫丁老师好,还是叫老板娘好了。   丁湛轻声说:“嘘。”   小齐闭嘴, 和他一起站在那看。   化妆室的位置在这么大的场地里还挺偏的, 不知道丁湛是怎么准确无误地找到这里的。   “您来探班啊。”   “嗯, 我来看看他怎么样, ”丁湛秀的很不着痕迹,“他昨天晚上没睡好。”   如果小齐之前什么都不清楚,她可能会疑惑和兴奋为什么丁湛知道陈知著昨天晚上没睡好, 他们连麦打游戏了?   但是现在小齐知道了。   小齐看丁湛好像特别随意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两个,和陈知著的一模一样。   我求求你们秀也换个方式好吗?   小齐快要被丁湛手指上的戒指闪瞎了。   “陈老师最近状态怎么样?”丁湛问。   小齐心说谁能比你更知道陈老师最近状态怎么样啊。   小齐说:“特别高兴。”   丁湛不解,因为这个实在不是一个能让人演的特别高兴的电影。   “他拍戏的时候能够收敛好情绪,休息的时候就总拿着手机傻笑。”小齐道:“要不然就是把手伸出来,欣赏自己的手指,顺便让我,司机,造型师,我们一起欣赏欣赏。”   这是真的。   从前陈知著这个男人从来不会仔细看自己的手。   自从戴了戒指之后,他每天都要抬起来看看,仔仔细细地端详一番。   其实他要是为了自己看不用这么麻烦,他恐怕不是想给自己看。   他应该最想的是让别人看。   小齐都要怀疑陈知著是不是被逼疯了。   开始几天小齐还能保持着自己淡然地表情祝福这个男人,后来就直接无视。   陈知著果然安静了一下午。   然后把屏保换成了丁湛,亮度调到最高,每次小齐看见都觉得这个比那个戒指还让人瞎眼。   丁湛笑了,笑的温柔可能还有点害羞。   小齐终于明白了那个温柔的关键词是怎么来的了,丁湛平时待人接物只能算是有礼,但绝对不是温柔。   丁湛低声说:“他把表落在家里了,你帮我给他。”   大家都是有手机的人了,干什么非要戴表呢?   就算一定要戴,也不差一天吧。   小齐差点打了个饱嗝,接过去,道:“好。”   “丁老师不进去看看吗?”   “我不进去了,我还有事。”   小齐目送丁湛走了才进去,把表放到了化妆台上。   陈知著听到响声睁开眼睛,发现没什么事情又把眼睛闭上了。   陈知著道:“早上来的时候我买了点干果,你那份我放到公司的车上了,你别忘了拿。”   小齐说:“不吃了。”   “嗯?”   “吃饱了。”她一声叹息。   陈知著不明所以,直到彻底睁开眼睛,看见小齐捧着那块表宛如捧着圣旨。   “这是,我的?”   “对。”小齐说:“你落在家里了。”   陈知著更加不明白了,“所以?”   “所以有人给你送来了。”小齐道;“哥我拿着表挺累的,你要不要接一下?”   陈知著勾了勾嘴唇,笑的居然不是十分明显。   小齐看他把表戴上,觉得十分不符合这个祖宗的性格。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感叹一下自己爱人的贴心吗?   陈知著说:“我说了让他多休息一会的。”   小齐:带上老娘的祝福然后滚。   “他在哪?”   “可能是受够了你丑恶的嘴脸,走了。”   陈知著照了照镜子,他这张脸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没到丑恶的地步。   于是对着镜子,一声叹息,道:“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   小齐:“我太嫉妒了,我嫉妒的想给你泼硫酸,求你了,你别照了。”   陈知著委委屈屈地起来了。   小齐怕他捏起衣角转个圈。   真的怕。   离开化妆室的丁湛被赵影来领到秦岸那。   秦导人脸那么大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房间里烟熏火燎宛如放了干冰。   “丁老师,”秦岸客气道:“来看陈老师?”   他虽然不清楚丁湛和陈知著的关系,但是知道这两个人感情不错,所以来探班也是正常。   “是,”丁湛道:“而且我找秦导也有些事情。”   赵影来应该是想泡杯茶的,打开柜子发现她之前放在这的茶叶变成了三条烟。   赵影来烧水,拿了两个杯,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根,掰断,扔了一半到杯子里。   水开了她倒水,有烟的那杯给秦岸,没有的那杯给了丁湛。   丁湛说:“谢谢。”   赵影来道:“丁老师客气了。”   然后拿着东西就走了。   秦岸看也没看地喝了一口。   丁湛看见秦岸的脸色由正常转青。   他刚要说什么,秦岸就站起来,朝丁湛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丁湛起身,看见秦岸的杯子里飘着烟。   秦岸在卫生间漱了半天口才出去,迎面撞上抱着文件的赵影来。   “哪去啊。”嗓子沙的像是堵了一层沙子。   “我工作那个房间。”   秦导接了过去。   赵影来笑的露出几颗小白牙,刚想道谢,然后笑容冷凝,“哥啊。”   秦导道:“你怎么不弄死我呢?你投毒多好啊。”   “你不是乐意抽烟嘛。”赵影来十分委屈。   秦导工作的房间在赵影来工作的房间的隔壁,他送完文件,回自己房间之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你完了我告诉你。”   赵影来憋着笑进房间了。   秦岸回去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他下意识地去拿杯子,看见一杯烟草浸出液又放下了。   “丁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丁湛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听说,秦导现在正在找许安然这个角色的演员。”   秦岸开玩笑一般地说:“丁老师有推荐的人选吗?”   丁湛语气很诚恳,“秦导觉得我怎么样?”   秦岸一愣,道:“丁老师?”   “对。”   秦岸道:“丁老师你知道这个角色的情况吗?”   丁湛点头。   秦岸看丁湛的眼神几乎诧异。   丁湛没有必要来接这个角色。   现在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觉得秦岸把丁湛绑架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沉的都要把秦岸砸晕了。   可丁湛又特别认真,显然不是特意过来和他开玩笑的。   秦岸沉默了几秒,道:“丁老师要是愿意,我当然十分欢迎。”   “我能问问原因吗?”他又说。   他很清楚这部电影的男配没什么吸引丁湛的地方。   “原因有点复杂。”丁湛说,他不愿意说的太明白。   秦岸道:“那就当我没问,不好意思,丁老师今天下午如果有时间,可以先来化个妆,试试戏。”   要是丁湛拍到一半不拍,就又增加了工作量。   “好。”   等丁湛走了秦岸还觉得恍惚。   他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但是对他来说确实是占了便宜。   想不明白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丁湛的公司。   丁湛和公司现在算是合作关系,自主权非常大,但还是仪式性地报备了一下。   丁湛体会到了手机爆炸的感觉。   丁老师态度温文,但是坚决,三两句回复,然后给所有来问他的人群群发消息,统一回复。   现在公司内部还是小场面。   方祁心疼地抱住了自己。   现在秦岸电影的官博只是说很遗憾和许先生的合作结束,真官宣了丁湛,那才是大场面。   然后她想起了陈知著是这个电影的男主。   方祁叹息了一声,就当演习一下丁湛他结婚时候的工作量了。   嗯?   她为什么会觉得丁湛能结婚?   丁湛和谁结婚?   有个名字呼之欲出。   方祁拿抱枕按住了自己的脸,想自己闷死自己。   她现在要死,不知道丁湛过的如何。   估计很高兴。   能看见自己的前同事在同一个剧组不是美滋滋?   丁湛确实很美滋滋。   丁湛穿的是个驼色的风衣,戴着眼镜,顺着头发,看起来确实像个大学生。   陈知著原本在拿牙签插西瓜,看见丁湛出来了,西瓜啪地掉到盒子里。   小齐道:“丁老师来探班?”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陈知著不确定地说:“大……大概吧。”   探班还用化妆这么正式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烟草泡水有毒,但少量没事,不要尝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封闭货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ori. 50瓶;啾啾啾、今天噼啪填坑了吗 10瓶;夏习清、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小雀斑的迷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陈知著干笑两声, 道:“丁老师来探班啊。”   丁湛说:“来工作。”   陈知著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拉着丁湛就走。   “你干什么?”陈知著都惊呆了。   “来工作。”丁湛道。   陈知著不想面对现实, 道:“丁湛老师你是因为和秦导合作过所以来客串一个角色吗?客串什么?被杀的那个学生?”   丁湛说:“不是,我演许安然。”   陈知著用手按着太阳穴,“你确定吗?”   “确定。”   陈知著盯着丁湛的眼睛, 道;“没开玩笑?”   “没有。”   陈知著抿了抿嘴唇。   工作人员在那边喊道:“两位老师,好了吗?”   陈知著说:“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他看了一眼丁湛, 小声道:“我们回家再说。”   化妆师看见丁湛觉得还是差点什么, 决定再给丁湛补补妆。   陈知著坐在旁边看化妆师给丁湛化妆, 还真有点微妙的感觉。   这才过去多久, 他以为很多年都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没想到又出现在了眼前。   化妆师调侃道:“两位老师感情真好。”   陈知著按住了丁湛想要抬起的手,道;“当然了, 我和丁老师毕竟共事过几个月啊。”   丁湛睁开眼, 看了一眼陈知著又把眼睛闭上了。   小齐在一边抱着衣服,心想您确定您是想说这个吗?   陈知著笑的脸都要僵了。   丁湛的风衣领口略高,才入秋就戴了一圈浅灰色的薄围巾。   这场戏是拍梁辄和许安然第一次见面,许安然拿着两本书敲门, 在得到允许之后才进办公室。   许安然真的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他确实能安静的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办公室里此刻只有梁辄一人, 梁辄正在皱着眉读报告,有人进来也是余光一瞥。   他自己呆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抬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又是饭点, 留下来加班大多在食堂。   年轻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在看书。   梁辄放下文件,他原本眉头拧的很深,现在却笑了,“许博士是吗?”   许安然放下书,站起来道:“梁队长您好,我叫许安然。”   梁辄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话:“许博士客气了,叫我梁辄就行。”   梁辄一边说他客气一边叫他许博士,许安然笑了笑,没搭腔。   “队里上个月刚来了一批新人,现在还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之前的心理医生因为身体的原因辞职了,但是因为新人的原因,办公室还没有空出来,“许博士现在和我们一个办公室,”他走过去,手压在桌面上,“这个位置,许博士有什么东西吗?我和你一起去拿过来?”   许安然笑起来好看但是笑的次数不多,今天笑了两次已经算是上限,“没用别的东西了,谢谢梁队长。”   梁辄一眼就看出许安然是假笑,但是假笑也比不笑好,要是这位许博士恃才傲物难以相处,那才是真麻烦。   许安然也清楚梁辄是和他客气,不过他并不在意,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卷宗。   有几个同事回来了,梁辄介绍一下就算迎新,之后也没有人过去再和许安然说话,任谁都能看出许安然不愿意和陌生人接触,哪怕这些陌生人之后会变成同事。   灰围巾和风衣都挂着,许安然人白,穿着黑长袖更显得白。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冰铸的一样,偶尔翻动一下书,或者是眨眨眼睛,才能看出他确实是活着。   和新人呆着比和局长开会还压抑,梁辄看了两眼默然的几个同事们,看他们实在呆的憋屈,往常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边扯淡一边加班,但是在新人面前,还是这样看起来不太合群的新人面前,都得端着,就剩下些陈年卷宗要看,梁辄道:“先下班吧,剩下的卷宗我自己看就行。”   办公室里热闹了几分钟,有个小警察嬉皮笑脸地道:“谢谢队长,队长今天住办公室嫂子不问您在呐啊。”   梁辄微微一笑,道:“等你结婚了就知道媳妇管不管了,”他收敛了笑容,变脸宛如翻书,“快滚。”   不过一刻办公室里就没什么人了。   梁辄看着站起来接水的许安然倒是有点诧异了,“许博士不走。”   “梁队长还没看完?”   梁辄道:“看的是一些旧案子,还剩下几卷,许博士没事就先下班吧。”   许博士拿着茶杯站在他桌子前面,“割喉取走器官?”   许安然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梁辄却听懂了,“是啊,”他故作轻松道:“割喉的不少,取走器官的也有,但是两者并行的我还没有发现一例。”   “这都是,”许安然看了一眼牛皮纸上的时间,“很多年前的吧。”   “对,近几年的有,也有二十几年的,也有三十几年的,没下班之前已经整理出四分之三了。”   许安然顿了顿,道:“梁队长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   梁辄看许安然的眼神有些诧异,道:“好,谢谢。”   许安然坐在梁辄对面,拿了一本牛津字典那么厚的卷宗开始看。   梁辄发现许安然看东西特别快,如果现在他真的看进去了而不是在对付了事,那么之前他十几分钟翻一页书,就是单纯的心不在焉。   梁辄本来想问许安然是不是看清了上面写的字,结果人家拿了一张白纸,抽了根笔,除了把有相似杀人情节的部分从里面挑出来,还简单地在纸上记了记。   许安然看东西太快,快的像个扫描仪。   这段戏台词不多,两个人互动之后就全靠动作了。   许安然拿的那根笔没水了,梁辄顺手递过去一根笔,结果对方没抬头,自己又拿了一支。   梁辄有点尴尬地把笔放下了。   这时候许安然好像才注意到梁辄的动作,他似乎也觉得尴尬,不过什么都没说,低头又开始边看边记。   “卡。”   陈知著原本在椅子上坐的四仰八叉,听到秦岸的声音一下子坐直了。   丁湛和陈知著拍了几个月的戏,性格磨合的差不多,就算再没有默契,对方的一些小动作还是清楚的。   秦岸看起来心情愉悦。   陈知著笑着说:“导演,丁老师他加戏。”   边写边记是剧本的内容,可是丁湛没想到自己拿出了一根没多少水的笔。   他在纸上划了几下,发现确实没有水了。   秦岸看见了,但没有喊卡,他想看看这两个默契如何,或者说,丁湛临场应变了,陈知著能不能接住他给的戏。   陈知著看他不到一秒,就抽了一根笔。   结果丁湛拒绝了。   许安然看见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就是不想接。   秦岸道:“他加戏你当时罢演不就得了吗?”   陈知著看着丁湛笑,“不行我得加回来。”   刚赶过来的方祁看见陈知著对丁湛的笑,深感眼睛瞎了。   丁湛和陈知著这场拍完了先去休息。   陈知著看见方祁笑道:“方助理。”   “陈老师。”方祁回应道。   看丁湛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满意陈老师这个称呼,不然叫什么?老板娘吗?这么多人呢。   丁湛和陈知著并没有坐在一起,两个人的位置也不是很近。   陈知著和方祁打完招呼就转头和小齐说话去了。   小齐余光看方祁,幸好丁湛和陈知著为了拍戏都没有戴戒指,不然方祁看见了,恐怕能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丁湛最近的工作一直不多,他好像突然想看了,要过一过清闲生活,好好休休假。   连带着他的助理、经纪人等各种工作人员都能好好休息一下。   方祁都订好了去柏林的机票,结果假期嗖地消失了。   方祁第一句话是:“老板,机票钱给报销吗?”   丁湛说:“报销。”   方祁很难受,哪怕后来丁湛补充是五倍报销也难以抵消她的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丁湛要来接这个电影?   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在群里开了个小会,并没有在秦岸这个剧本里找出什么丁湛非演不可的过人之处。   就算秦岸的电影获奖次数多,可是丁湛的奖还少吗?   要是为了拿奖实在没必要,更何况还不是男主。   之前丁湛除了还人情,演过个戏份加起来只有三分钟的角色,但那是还人情。   秦岸和丁湛好多年不联系了,有什么人情往来?   他们思来想去,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陈知著也在剧组。   陈老师的男主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当时方祁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和她,会和丁湛有什么关系。   现在别说了,她的脸已经肿了。   丁湛的解释更是令人发指,他居然说和陈知著合作感觉特别好,下次还想在合作。   小齐从包里拿了一盒润喉糖给陈知著,注意到方祁看她的眼神还笑了。   就是这一笑,在方祁眼中看起来尤为挑衅。   但是小齐得意没多久,陈知著就说:“丁老师你带糖了吗?”   方祁从包里拿出薄荷糖,默默递给丁湛。   丁湛接了,丁湛表示感谢,然后放到了兜里。   他说:“我想要你那个。”   陈知著看了一眼连牌子都一样的糖,“有什么区别吗?”   丁湛看陈知著。   陈知著对小齐说:“还剩多少?”   小齐说:“你吃了两片。”   陈知著道:“都给丁老师。”   小齐:“……”   方祁:“……”   丁湛没有用拒绝,然后把没拆封的给小齐,让他给陈知著备着。   小齐这个时候痛并快乐着。   方祁则面无表情地想这俩男的有意思吗?   事实证明她错了,这俩男的就是觉得自己秀的很有意思。   明明连一张床都睡过了,还要叫对方丁老师。   别人调侃关系,就说是同事啊,关系当然好。   看的不明所以的方祁很迷惑,丁湛和陈知著现在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方祁趁两个祖宗在那里说他们同事感情有多么好的时候把小齐拉过去,道:“他俩没在一起?”   方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齐,眼中全是期待。   小齐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愉悦,大概是那种,你的cp不发糖,我的cp一张床的愉悦吧。   “不啊。”   “真的没在一起啊。”方祁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陈知著搂着丁湛的脖子笑的花枝乱颤,她自己反思了一下,她最近一定是被小齐发的那些同人文带坏了,这相处不还挺直男的吗?   这么说丁湛就是真的因为单纯地想和陈知著合作才答应来这个剧组的?   真是感人肺腑的同事感情。   要不是场合不对,方祁很想给这想一出是一出的男人故障。   小齐露出了掌控全局的微笑。   不能这么早告诉方祁。   要让她自己学会发现,学会观察,最后学着接受。   两个助理站在那看陈知著和丁湛说话,背影被斜阳拉出了黑乎乎的一片。   晚上累成狗的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丁湛的头发长了,陈知著趴在床上,玩丁湛的头发。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有话问你。”   “嗯。”   “给个理由呗。”   “什么给个理由?”丁湛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失笑,道:“你们所有人都要我给给理由。行,就是陈知著老师人美性格好,对我十分照顾,还带我打游戏不嫌我打的差,我觉得工作体验非常好,所以下次还想。”   陈知著道:“你说什么?”   他后面的话一点都没听,前面的倒是听见了。   都让他给个理由。   陈知著道:“首先,我得表明,我是感动的,我非常感动。”   “继续,感动完了没有表示啊。”   陈知著表示拒绝。   要是放在他们放假的时候,陈知著能立刻压在丁湛身上,扯人衣服。   但是现在不行,他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就算他不懒得动弹,以秦岸的性格,指不定在做到一半的时候让你穿衣服过去拍戏,他怕多来几次影响身体机能。   “但是你公司那边,你怎么说?”陈知著无奈地问:“我真的感动,我就是,”   “我和你说的就是我和公司说的。”丁湛道。   陈知著没话可说了。   丁湛闭了一会眼睛,感受到一个东西环住了自己。   丁湛没睁开眼睛,却翘起了嘴角,然后又被他压了下去。   陈知著亲了亲丁湛的嘴角,试探道:“谢谢哥。”   丁湛笑都笑不出了。   丁湛道:“我困了,想睡觉。”   陈知著说:“行啊,你睡。”   “你这么粘着我睡不着。”   陈知著亲了一下丁湛的脸,然后说:“不行,我就要腻歪。”   “快起来。”   “不。”   “起来。”   “不。”陈知著道:“你体会到我之前的感受了吗?”   丁湛睁开眼,按住陈知著的后颈给他压下来了。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陈知著正要再说点什么,丁湛的手就垂下去了。   丁湛已经睡着了。   陈知著一脸懵。   可以啊,丁老师。   陈知著憋屈地躺在丁湛身边睡了。   丁影帝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无声地笑。   他抱着陈知著,彻底睡着了。   陈知著是这个时候没有公开的意愿,丁湛尊重他的想法,也觉得装同事挺好玩的。   小齐应该也觉得同事py挺好玩的。   方祁原本相信了小齐的话,她不知情,丁湛以为自己秀的能让方祁看出来。   方祁是注意到了不对劲,但是她又认为小齐没有告诉她事实的必要,再加上丁湛和陈知著总说他俩是同事。   是同事就是少很多事,方祁宁可相信这个。   剧组的人也相信丁湛和陈知著的话。   人家好朋友相处亲密怎么了?   人家好朋友对戏有默契怎么了?   人家好朋友对对方的喜好了如指掌怎么了?   几天之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已经习惯了,有丁湛的地方一定有陈知著。   有陈知著的地方,丁湛一定在。   陈知著化妆的时候丁湛在他旁边看剧本。   丁湛化妆的时候陈知著离丁湛离的比化妆师离丁湛离的还要近。   化妆师忍无可忍地放下刷子,道:“陈老师,陈老师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丁老师在你化妆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一边看剧本一边看你什么都不干?”   小齐听得这话一个激灵。   陈知著笑道:“啊,不好意思。”他往后拽了拽椅子。   丁湛笑道:“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   陈知著好随意地说:“为了近距离观察我们丁湛哥哥的美颜盛世啊。”   丁湛淡然地说:“不如你美。”   陈知著扬了扬下巴,道:“这就是你一直看我的原因。”   丁湛语气平静,“不是。”   “嗯?”   “想看就看了。”   化妆师差点没掰断手里的化妆刷。   她真的不相干了。   同样不相干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方祁。   方祁自认为自己的眼神没有问题,混圈这么多年,是装着疏远实际上早就把婚结了,和秀恩爱的通告满天飞其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这两种她都能分辨出来。   但是丁湛和陈知著这对就让她十分茫然。   说丁湛和陈知著只是合作过、现在还在合作的同事,纯朋友她是不信的。   可说两个人有什么,他俩又相处的特别直男,直男到简直没法怀疑他俩的关系。   今天的方祁仍然在怀疑自己。   今天的小齐仍然在快落磕cp。   陈知著和丁湛已经拍一个月了,小齐快乐了一个月。   搞到真的的快乐他们根本想象不到。   小齐很想告诉方祁,但是又不忍心她受到打击。   真的不忍心她受到打击,不是想看她倍受打击。   陈知著原本在剧组不是很喜欢和其他演员接触,现在倒是比以前强太多了。   大家年纪差不多,在圈内地位差不了多少,说的话题也近似。   丁湛就不同,丁湛比在座所有演员的成绩都高出一大截。   所以丁湛在陈知著旁边,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后来他们发现,丁湛很少会加入他们的对话,怕他们不自在,丁湛离这些人的距离还原了一些。   这要是同事的话当的也太贴心了。   陈知著在玩这方面颇有心得造诣,还和同组的演员一起约好了打游戏。   不得不说大部分演员都挺喜欢他的,只要他别嗓子干了的时候去丁湛那里拿水就行。   大家都是有助理的人,陈老师何必非要盯着丁老师的保温杯看呢?   这个问题被和陈知著关系不错的演员提出来,陈知著思考一下,然后说:“可能丁老师的杯子比较贵吧。”   不远处的方祁想说多贵的杯子,陈知著要是想要,她给他买一箱。   对方虚心求教,“这样的杯子放的水比较甜对吗?”   陈知著看了一眼丁湛,然后肯定道:“对啊,甜。”   秦岸因为事多,不常和这些演员呆在一起。   他上次目睹了陈知著和丁湛仿佛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实在似乎在**一样的对话之后,问赵影来,“咱们这个是悬疑电影对吧。”   赵影来说:“死那么多人,您说呢?”   秦岸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不太像。”   不仅不像,还像是夫妻档。   秦岸又一次确认,他们是在拍戏之间休息时间聊天,而不是参加什么新婚综艺。   晚上同组演员到了和陈知著约好的上线时间,准时登录。   陈知著用的是女号,他和丁湛说:“这样你是不是放心多了。”   “放心什么?”   “放心我带妹吃鸡的可能性降低了啊。”   丁湛沉默了。   他看了看陈知著,又看了看自己,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   丁湛没打游戏,丁湛坐在陈知著身边玩手机。   陈知著开了麦,和同事天南海北地闲扯。   过了一会,陈知著突然嘶了一声。   对方立刻停下了进行中的话题,道:“怎么了?陈老师。”   陈知著道:“我没事,哎哎哎,”他转移话题,“跑毒了跑毒了。”   陈知著回头,瞪了一眼丁湛。   刚刚咬了人家耳朵一口的丁湛十分无辜地朝他笑了。   陈知著杀了一人,刚要说点什么,然后又嘶了一声。   “陈老师?”   陈知著上回捂的是左耳朵,这次捂的是右耳朵。   “你干什么?”他压低声音问道。   丁湛委屈巴巴地说:“你和别的男人打游戏,都不带我。”   陈知著道:“你上次,你上次说了你不玩这个游戏的,你不玩我只能和别人打。”   丁湛更委屈了,道:“那我以后学。”   陈知著说:“不是哥你为什么好像我刚才对你始乱终弃了一样。”   同事呼叫几次未果,然后无奈地说:“陈老师,你死了。”   “啊?”陈知著转头一看。   果然死了。   死在毒圈了。   陈知著从未死的如此憋屈过,又瞪了丁湛一眼。   丁湛拿着剧本,低头,非常无辜无助的样子。   陈知著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操作失误,等我下把。”   丁湛老实了不到五分钟。   然后把头垫在陈知著的肩膀上了。   陈老师道:“你别动,你头发蹭的我好痒。”   陈知著以为那边没听见,但实际上并不是他以为的。   然后同事就听见了,“别动了,你头发都蹭到我脸了。”、“别闹了,我马上就要死了。”、“等我打完这把就陪你行不行。”   难道只有演戏需要敬业,电子竞技就不需要吗?   同事把饼干掰成一块一块地塞到嘴里。   陈知著刚听见那个声音还以为自己的音箱出了问题。   “嗯?”   “我在吃饼干。”同事解释道。   他差点开口就成了汪。   希望游戏公司禁止这些既有对象又玩游戏的时候对象在旁边的玩家开麦的权利,照顾一下单身玩家谢谢。   十点多,这位之前与陈知著交谈甚欢,后来因为“嫂子”的缘故就没怎么说话的同事先下了。   关了游戏,陈知著道:“你看看你。”   丁湛道:“看我什么?”   “为什么我打游戏的时候你要拿头发蹭我?”陈知著道:“你知道我几次落地成盒吗?”   丁湛睁大了眼睛,道:“不知道啊,是头发先动的手。”   陈知著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说是我先动的手呢?”   丁湛又难过上了,道:“你和别的男人打游戏,都不理我。”   陈知著往后缩了缩,“你真的是我丁老师吧。”   “对。”   陈知著道:“丁老师你变了你知道吗?”   丁湛垂下眼帘,道:“因为我变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陈知著反思了一番两个人的戏多,然后真诚地对丁湛说:“我以后适量玩游戏。”   丁湛道:“我不是限制你,你要是休息的时候无所谓,现在太晚了,明天起不来。”   陈知著叹气道:“我好像回到了高中生活。”   十点半,两个人同时躺在床上,将要睡觉。   丁湛呼吸渐渐平稳。   陈知著却怎么都睡不着,觉得玩的不够尽兴。   他不敢动笔记本,但是摸到了耳机和手机。   他把亮度调到最低,然后插上了耳机。   陈知著小心翼翼地点开游戏,然后……手机被抽走了。   陈知著看丁湛。   丁湛说:“别玩了。”   丁湛好像稍微有点起床气,尤其是半夜被人吵醒的时候。   陈知著看丁湛生气也特别好看。   他拽着丁湛的袖子,说:“行,不玩游戏了,那你说我玩什么?” 第七十章   丁湛垂眸, 道:“你想玩什么?”   陈知著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道:“你说呢?”   丁湛说:“不行。”   陈知著一声叹息。   丁湛态度十分坚决, “不行,明天要拍戏,”他的手伸了下去,“累。”   陈知著猝不及防,差点出声,“丁老师, ”他说:“你这样我可不困了啊。”   陈知著几次想起身, 都被丁湛武力镇压。   完了之后丁湛亲了他一下,道:“睡吧。”   陈知著睡得着才有鬼。   陈知著憋憋曲曲地说:“丁老师, 咱们这好歹是合法的关系吧。”   丁湛垂眸, 是十分温柔的样子,他说:“不是,我们还差个结婚证。”   陈知著搂着他要亲不亲,贴在他嘴边说:“那我们明天把证领了?”他没等丁湛回答,就要把伸手解他裤子,然后就被丁湛按住了手。   “你不难受吗?”陈知著无可奈何地问。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简直服了。   陈知著翻了个身,道:“成, 我们冰清玉洁的丁老师早点睡, 有事别叫我。”   陈知著的腰很细, 因为翻身的缘故睡衣往上撩了一块。   于是冰清玉洁的丁湛老师真的移开了视线。   陈知著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任何动静,然后丁湛动了。   丁湛去卫生间了。   丁湛洗了个手回来了。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他差点要相信丁湛工作之外的日子是吃斋念佛听戏喂鸟了。   他闭上眼睛, 在各种莫名的情感交杂下睡着了。   陈知著和丁湛一起去的剧组。   他俩关系太好,又不是那种粘粘糊糊的好,所以真的有人当他俩是好朋友,还是住在一起的好朋友。   陈知著也振振有词,“丁老师家离片场近,我借住几个月。”   丁湛轻轻地点了下头。   坦荡的那人看不出什么事来。   方祁推齐琅,“你怎么没有反应?”   齐琅奇怪道:“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就是很高兴很震惊我磕的cp是真的那样,你现在怎么这么平静?”   齐琅对于陈知著和丁湛读作朋友之间的交流写作打情骂俏的行为已然看淡,她觉得自己被惯坏了,天天看着两个人互动但是内心毫无波动,现在只有陈知著和丁湛的婚礼能让她的心激起波澜。   “嗯?这有什么可不平静的?”齐琅冷静地反问:“这不是每天都有的事情吗?”   每天都有的事情今天却没那么多,因为陈知著一直在和别人聊天,偶尔看两眼丁湛,丁湛倒是像以前一样,除了看剧本看手机就是看陈知著。   到开拍的时候陈知著才叫了一声丁老师,语气古怪,好像要加点什么。   陈知著站在丁湛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丁湛表情复杂。   “你……”   “我什么?”陈知著低声反问:“冰清玉洁的丁湛老师?”   丁湛道:“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我是这么想的,是你的行为给了我这样的想法。”陈知著道:“你不会是不……”他及时收口,“你那啥也没关系。”   丁湛脸都要黑了,“我没有。”   “行,你没有。”陈知著先走了。   丁湛追上他,他刚才都要咬牙切齿了,现在却微微一笑,“等我们拍完。”   毕竟太累了。   陈知著不明所以,笑呵呵地答应了。   丁湛和陈知著入戏都很快,他刚进入楼道,脸上就一点轻松的神色都没有了。   梁辄站在客厅内侧,道:“你冷静点,那是你女儿。”   男人脸上浮现出厌恶,但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刀,“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她!”   女孩今年五岁,眼睛又大又圆,清亮非常,这样的小孩总能让梁辄想起他女儿,“叔叔。”女孩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梁辄。   比起同龄人来说,她实在是过于冷静了。   从记事开始她得到最多的东西绝对不是父母的关爱,而是虐待。   梁辄轻声说:“你别怕。”   男人在空气中挥舞着手里的刀,“你别过来,滚出去!”   女孩往自己父亲的怀里缩了缩,生怕刀尖碰到自己。   啪的一声。   门似乎响了。   男人下意识往旁边一看。   这个距离和时间已经够了。   梁辄一脚踹在男人的手腕上,对方吃痛,刀一下子脱了手。   女孩趁机跑了过来,但是和男人的速度来说还是太慢了。   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捡起刀朝面前的女儿的刺去,他确实刺中了一个东西,血也确实淌了出来。   梁辄一边的手臂上搂着女孩,一边的手臂上扎着刀。   梁辄疼的嘶了一声,然后说:“你完了,你还要加上一条袭警。”   血让男人都红了眼,可他没来得及再捅一刀。   冲进来的警察挤满了房间,梁辄牵着小女孩走了出去。   他看见许安然神色近乎于冷淡地站在门外,刚才门的响声就是他弄出来的。   梁辄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用了这么久?”   梁辄来这看一个朋友,听朋友说邻居虐待孩子,不过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半年前还有人因为这件事报过警,确实了起到了作用。   这位邻居的夫妻感情不太好,从昨天晚上吵到凌晨。   老楼的隔音根本挡不住什么,他听了整整一晚上女人和男人吵架的声音。   后来安静了,两个人好像是和好了。   梁辄坐了不到半个小时,里面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尖叫。   和梁辄同来的还有许安然,他放假除了局里好像也找不到可以呆的地方,坐在办公室发呆的时候被梁辄叫出去吃饭。   吃完就跟着来了。   梁辄学过一点开锁,开现代大多数锁都不行了,但是这种旧锁还可以。   他让许安然先报警,他自己进去了。   许安然手腕细的跟什么似的,梁辄说他进去也是碍事。   “开车来也是要时间的。”许安然说,他看了一眼被梁辄护着的女孩。   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他对视,然后女孩缩瑟了一下。   梁辄叫个女警先把女孩带出去。   女孩的父亲已经被拷出来了。   于苓出来的时候看见梁辄吃了一惊,“梁队。”   梁辄摇头,说:“小伤。”   他看见女孩母亲被抬出来的时候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女人脸上凝着惊恐,已经死了。   梁辄轻轻叹了一口气。   许安然目光在女人脸上掠了一下,然后看着梁辄流血的胳膊,“你不疼吗?”   梁辄和别人说完话,才转过来。   此刻楼道里终于只剩了他俩。   梁辄说:“操,能不疼吗?”   “快快快,扶哥哥一把,”梁辄说:“我现在都晕。”   许安然似乎觉得很好笑,“你刚才为什么不下去?”   旧楼里连电梯都没有,梁辄道:“事没处理完我下去像话吗?”   许安然实话实说,“你没枪没有武器,还受伤了,在这呆着不是碍事吗?”   半个小时之前,梁辄对许安然说:“你没枪没武器没受过训练,手腕细的跟什么似的,进去不是碍我的事吗?”   梁辄怒道:“你还记仇了是吗?”   他俩下去了。   车上有急救包,许安然别的不行,包扎还过得去。   梁辄被伤的不重,许安然包好之后道:“我建议你去医院打针破伤风。”   梁辄动了动胳膊,明明已经疼的次牙咧嘴,但是小姑娘在,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事没有,“不用,小伤。”   他从兜里拿了一小盒巧克力出来,从里面拆开一颗。   女孩从看不见梁辄之后就一直要找他,看见他之后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给人家剥了颗巧克力,又把一盒都放到了女孩的兜里。   许安然看他的神情若有所思。   许安然说:“梁队长很会哄孩子。”   梁队长没好气地说:“废话,我自己就有孩子。”   这条一条过了。   秦岸爱拍长镜头,一镜到底,看起来考验演员演技,实际上更考验演员演技。   长镜头期间是不能有剪辑的,这也就意味着一个长镜头下来,演员不能出任何差错。   方祁给丁湛拿水,还把手机拿过来了。   来电显示是丁湛的母亲。   丁湛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拨过去了。   陈知著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他。   几分钟之后,丁老师回来了。   陈知著有点形容不出来丁湛的表情,要说苦恼有,高兴有,还有点得意。   陈知著想象不到究竟是听到了什么让丁湛这种表情。   陈知著捧着柠檬茶杯,道:“什么喜事啊,丁老师?”   丁湛说:“刚才我母亲来电话,她和我父亲旅游回来了。”   丁湛父母自从退休以后就开始旅游,非常随心,想去哪去哪,有的时候在一个地方翻到一本介绍另一个地方的书,或许下午,就已经往那里赶了。   陈知著点头,把刚才丁湛的情绪勉强归结于能看见许久未见的父母了,就是他还是不懂丁湛在苦恼什么。   “然后就是,”丁湛道:“我母亲好久没看见我了,我现在又不方便回去。”   “所以?”   “所以他们今天下午要来。”   原本懒散地躺在椅子上的陈知著一下坐起来了。   “来看看我们。”丁湛老师补充道。   作者有话要说:陈老师仍不明白,丁老师是,心疼他。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6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一呀 2个;穆一笑、LYL不想睡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YL不想睡觉、侠路 10瓶;今天噼啪填坑了吗 5瓶;暴躁老叁、君莫笑了个笑、栀慧、小爷di小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一章   陈知著和丁湛和剧组请了假。   下午主要拍其他演员的戏份, 所以秦岸很痛快地给了假。   秦岸看着陈知著和丁湛的背影表情疑惑。   赵影来注意到他的表情, 道:“你怎么了?”   秦岸问:“丁湛父母回来了, 和陈知著有什么关系?”   赵影来猜测道:“大概是,好朋友……吧。”   两个好朋友在车上的时候都没说话。   陈知著很紧张, 他问;“咱……阿姨和叔叔什么时候到?”   “三点吧。”   陈知著沉思片刻又道:“叔叔和阿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丁湛十分严肃地回答他说:“我父母比较喜欢房子。”   “认真的?”   “认真的。”   陈知著毫不犹豫地问:“最近有什么新开的楼盘吗?位置比较好的。”   正在开车的丁湛差点笑出声来。   “你干什么?”   丁湛问:“你又干什么?”   陈知著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送我未来岳父岳母一套楼怎么了。”   丁湛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你说谁?”   “岳父岳母。”   丁湛没说话半天。   陈知著显然不明白他在沉默什么,道:“有什么问题吗?”   丁老师淡淡地说:“没有。”   他身体力行地让陈知著知道,他这番话,错在哪里。   陈知著焦虑地坐在副驾驶上查着什么。   丁湛目不斜视地问:“你在干什么?”   “我查查中年人都喜欢什么。”   丁湛:“……”   丁湛说:“其实你什么都不用买。”   陈知著说:“我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岳父和岳母,”他顿了顿, “丁老师,岳父,不对, 叔叔和阿姨喜欢什么?你认真点。”   丁湛这次认真多了, “我父母都很喜欢书, 尤其是文史类。”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买一家书店?”   丁湛说:“我的意思是, 你先去个医院。”   陈知著委屈, 但是陈知著不说。   丁湛道:“书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找到的, ”显然丁湛说的书属于古籍那一类, 而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书, “你不用那么麻烦,之后正式见面的机会有很多。”   陈知著叹了口气。   丁湛说的确实不是一两个小时能搞到的。   陈知著突然道:“你怎么和叔叔阿姨介绍我的?”   丁湛镇定自若:“朋友。”   陈知著瞬间放松了,“哎你早说, 吓死我了,你之前说来看咱们俩,我还以为你把咱们两个的事情和叔叔阿姨说了,弄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丁湛抿了抿唇。   陈知著看了一眼手机,道:“附近有家很好的玉器店,到了我告诉你停车。”   丁湛接了个电话。   陈知著瞬间不说话了。   因为丁湛用的是蓝牙,陈知著也不知道他在电话中说了什么,只听见他一直在嗯。   挂了之后陈知著立刻道:“怎么了?”   丁湛说:“我父母已经到了。”   “什么?”   “现在在我家,”丁湛神色古怪道:“说是给我一个,惊喜。”   那可太惊喜了,陈知著心想。   不止是给丁湛一个惊喜,连带着陈知著都十分惊喜。   这次陈知著没有时间干别的了,丁湛在不超速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陈知著在丁湛开门之前深吸一口气,进去之后果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丁湛父母。   陈知著摆出了自己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叔叔阿姨。”他道。   丁湛父母都站了起来,丁母尤其热情,等陈知著过来之后拉住了陈知著的手。   真的热情,热情的陈知著都发毛。   他总觉得丁母看他热切的眼神就好像是当时他妈看丁湛那样,宛如在看自己喜欢的儿媳妇,啊呸,女婿。   “这就是小陈吧,”丁母笑道:“确实是像丁湛说的一样一表人才。”   丁父话不多,只是点头微笑。   别人不清楚,丁湛当然知道,这已经是他很满意的状态了。   被叶见微夸过阴阳怪气夸过一表人才的丁湛现在听见这个词就很麻,或许是想起了被大舅哥支配的恐惧。   丁湛无奈地看着拉着陈知著手问东问西的自己母亲,道:“妈,我们坐下再说不可以吗?”   丁母道:“哎呀我都忘了。”   丁母唇角带笑,“我看小陈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陈知著想自己何德何能。   几个人都坐下之后丁湛道:“爸妈我去泡茶。”   陈知著道:“丁老师我陪你。”   “不用了你陪着,”他似乎也琢磨了一下称呼,“爸妈就行。”   丁湛装作看不见陈知著严重的希冀和乞求。   丁母说:“没事的,丁湛家务还是会干的,以后这些你都让他干就行。”   陈知著觉得这个对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丁湛之前还和他说过对陈知著的介绍是朋友,“阿姨我其实是暂住在丁老师家里。”他解释道。   丁湛长得很像他的母亲。   丁湛的母亲有种相当温和的气质,即使在不笑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很好接近和相处的女人。   “暂住啊,”丁母看了一眼丁湛,“没关系,这段时间你都让他干。”   “提前适应。”丁父接口道。   丁母表示赞同。   丁湛去厨房泡茶了。   丁母转向陈知著道:“小陈今年二十六了吧。”   陈知著道:“对,二十六。”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都不敢认,我看你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丁母笑着说:“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电视上人好看,没想到本人更好看。”   “我看您时才不敢认,”陈知著道:“丁老师说是您们要来,要不是知道丁老师是独子,我真的以为丁老师的姐姐也来了。”   丁母笑的不行,对着出来拿东西的丁湛道:“你瞧瞧人家,你只会说我又老了多少多少。”   丁湛委屈道:“那不是我青春期时候的事情吗?您至于记我十几年?”   丁母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泡你的茶。”   丁湛坐到陈知著旁边,说:“我等水开。”   丁母直接忽视了儿子,对着陈知著道:“小陈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了?”   陈知著谨慎道:“一个多月以前吧。”   丁母点点头,说:“丁湛这个人呢,从小到大性格都没怎么变,喜欢也不说喜欢,”她看丁湛,“水开了你不去?”   水哪里开了?   丁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妈有点后妈的潜质。   丁湛起身,给了陈知著一个我无能为力的眼神,进厨房了。   “讨厌也不说讨厌。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别人说,我告诉他这样不好,他也不听。”她笑了笑,说:“以后丁湛要是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和你说,不是他不信任你,和你保持距离,是他一直都是这样。”   陈知著点头,这个时候丁母显然不需要他的回答。   “丁湛不怎么会说话,但他还是会关心人的。”   丁母露出回忆的神色,道:“我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有女孩子喜欢他,约他出去。他倒是出去了,然后问人家女孩要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和人家打架。”   陈知著也笑了起来。   “然后那个女孩说,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丁湛,你猜他说什么?”   陈知著猜测道:“嗯?什么问题?”   “丁湛问人家,哪一科?”   陈知著笑着说:“那丁老师高中成绩一定很好了。”   “还不错,中等偏上,我们以前都以为他会像我们一样,没想到他做了演员,”丁母道:“不过都好,要不是做了演员,他也碰不到你这样的,”   丁湛探出头来,“好朋友。”   “有你什么事?”丁母摆摆手,“泡你的茶。”   丁湛心说他是在泡茶也不是在采茶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以后丁湛要是和你吵架了,你直接和我说,”丁母道:“我教训他。”   对话方向逐渐诡异了起来。   陈知著立刻道:“谢谢阿姨。”   丁母看他的眼神仿佛很想让他叫声妈。   陈知著又道:“不过我和丁老师好像还真没吵过架,丁老师人特别好,很照顾我。”   丁母道:“他那个脾气我知道的,平时说话能把人气死,你能不和他吵架是你脾气好。”   丁湛又把头伸了出来,“我平时是什么脾气?”   丁父道:“你好好站着说话。”   丁湛站直了,说:“我平时脾气也不错啊,不信您问陈老师。”   丁母很想计较陈老师和丁老师这两个称呼,虽然她和丁湛的父亲也偶尔丁老师杨老师的那么叫,但是毕竟他俩确实是老师,陈知著和丁湛两个人作为热恋中还有极大可能要结婚的情侣这样称呼就有点生分。   “小陈迁就你。”   丁湛叹息。   现在陈知著还没进门呢,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要是陈知著以后进门了,他怕不是要排到湛湛后面去。   “对,光顾着说话我都忘了把这个给你了,”丁母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当年我和丁湛父亲结婚之后,我的婆婆给我的。”她也没想到儿子能找个男人,“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戴上试试?”   是条玉坠,纹理温润。   陈知著这时候彻底慌了,他觉得丁湛在诓他。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   丁湛再一次探出头来,道:“我家祖传送好朋友的。”   陈知著:老子信你的鬼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lunatic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叶初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初漓、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左手盛夜行右手封路凛 10瓶;Camus-A 3瓶;懒癌晚期患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二章   在丁湛父母走了之后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刚才丁母一定要陈知著收下, 如果不是丁湛一直在打岔, 陈知著就真的要觉得这条玉坠和他以前演的剧里那种祖传送儿媳妇的项链没有区别。   丁湛父母说是顺道来的,陈知著以为是丁湛的修辞问题, 没想到他们确实是顺道来的, 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而是二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城,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书,因为丁湛提到了陈知著的事情他们才过来看看。   陈知著挽留丁湛父母未果, 把人送到了高铁站之后回到家立刻摊在沙发上。   丁湛先去喂狗, 喂完狗之后陈知著还是摊,像张饼。   陈知著喃喃自语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丁湛母亲给他戴上的玉坠, 温润的玉陷在他的锁骨上。   “不好看吗?”丁湛坐在他旁边, 顺手在玉坠上摸一把, 还顺手摸了陈知著一把。   陈知著气息奄奄地瞪着丁湛,之前丁湛说告诉他父母他们是朋友,陈知著几乎是没有准备的。   然后就受到了来自未来岳父岳母的关爱, 虽然未来岳父岳母好像是拿他当儿媳妇关爱的,但是这个问题以后可以再谈, 不重要。   陈知著说:“你好狠。”   丁湛拿手指刮了刮玉坠, 回忆道:“以前我母亲穿旗袍的时候总会戴这个。”   陈知著想起自己穿旗袍戴这个的画面就打了个哆嗦, 说:“你想都别想。”   丁湛无辜地说:“我想什么了?”   陈知著撑着坐起来, 把丁湛当成靠枕靠着,“你和我说实话,丁湛, 丁老师,你和叔叔阿姨究竟是怎么介绍我的?”   丁湛眨了眨眼睛,憋着笑道:“我和我父母说,您们的儿子已经有爱人了,而且可能很快就结婚,性格好,长得漂亮,肤白貌美,家庭条件优越,哎,你打我干什么?”   陈知著咬牙切齿道:“我简直想杀了你,然后呢?叔叔阿姨看见了我不觉得货不对板吗?”   “我母亲先问我,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我说没有啊。然后我母亲又问,那她近视吗?我说有点,他们说难怪,要不然怎么能看上你?我就很委屈,没想到我父亲很严肃地问我,你是不是骗人家了?”   陈知著一下子起来了,道:“你骗我了,你骗我了!”   丁湛又给他按到了自己怀里,像是撸狗一样地安慰道:“没事听话点。”   陈知著愤怒至极,挣扎了几下没起来,“然后呢?”   丁湛说起来都觉得委屈,怎么就不信他是靠正当的途径手段和陈知著在一起的呢?还是陈知著给他表的白!   “我说我当然没有。他们说正好顺道就来看看,我说行啊。”   “结果?”   “我说但是这个儿媳妇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儿媳妇?”   “不重要,等会再说。”   陈知著又趴下了。   “他是个男的。”丁湛说:“我这么说的。‘他叫陈知著。’结果就很巧,我妈看过你演的电视剧还很喜欢你,接受的十分欣然。”   “叔叔呢?”   “我父亲没有意见,他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可以。”   丁湛保留了一定内容。   丁父原话是:“我没有意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就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你没骗人家。”   丁湛和父母说完话之后还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他很像会骗人的样子吗?   陈知著扑腾起来,道:“你告诉我是朋友。”   “我怕你紧张啊。”丁湛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陈知著怒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我这样毫无防备更紧张吗?”   丁湛安慰道:“没事,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陈知著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夸长得好看的,他不满道:“你说谁丑。”他沉默了几秒,“等会你之前说儿媳妇?公婆?”   丁湛更加无辜了,“怎么了?”   陈知著道:“丁湛,我看你好像对自己有点误解。”   丁湛说:“嗯,你说的都对。”   丁老师精于实干,不在口头上和陈知著计较。   陈知著想起了什么,捂着脑袋道:“完了,这下叔叔阿姨要觉得我是傻子了。”   丁湛拿起手机给他看,道:“没有,我母亲夸你可爱。”   陈知著有气无力地说:“闭嘴吧你,对我好点。”   请了一下午的假,但是只有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陈知著先和秦岸打了个招呼,秦岸告诉他不用特意过来了,下午的戏和他俩没有什么关系,他才躺到卧室的床上。   陈知著道:“丁湛,咱们两个的仇,不共戴天。”   丁湛也跟了过去,躺到他身边,说:“嗯,行。”   “还要我母亲刚才提出了一个疑问。”   “什么?”   “她问我们确定不是在演戏吗?叫法也太生分了。”   陈知著抬起眼皮,“生分?”   “对。”   陈知著捏了嗓子,道:“老公,人家爱你呦。”   他对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丁湛说:“还有事吗?”   丁湛对那边默然的人说道:“我等会再给您们打过来。”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你干了什么?”   “对不起。”丁湛真心实意地认错,“我母亲刚才打电话过来了。”   “你想证明我们两个是真的?”   “对。”丁湛真挚地说:“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陈知著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他以为陈知著只可能叫声亲爱的。   陈知著拿起身边的枕头,坐了起来,然后猛地按到了丁湛的脸上。   “我杀了你!”   丁湛在枕头底下发出了几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陈知著按了一会发现丁湛没有声音了,但是身体好像在小幅度地抽搐。   他拿开枕头。   丁湛无声地大笑,脸都红了。   陈知著看得更想杀了他了。   为什么他当时要那么想不开和丁湛表白,为什么?   当时在剧组里那个身上好像带着仙气的丁湛去哪了?   那个温和但是疏离的丁老师在哪?在哪?   陈知著晃着丁湛的肩膀,道:“你把我的丁老师还给我,还给我。”   丁湛被他晃的都要吐了。   “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下来。”陈知著道:“我现在发现货不对板可以退货吗?”   这可能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吧。   丁湛遗憾地说:“不行呢,亲,七天无理由退换期已经过了。”   “我有理由。”   “我拒绝接受,”丁湛淡淡地道:“你去找客服去吧。”   陈知著终于明白了丁母那个时候说的,丁湛说话能把人气死是怎么回事了。   丁湛朝陈知著笑了笑。   陈知著闭上眼睛,认命了。   不能退货就留着吧,放在家里也赏心悦目。   等这次拍完了,他就让丁湛知道什么叫夫纲。   ……   电影拍的不算赶时间,但工作量还是非常大。   秦岸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反复重来十几次的人,直到拍出他满意的效果为止。   所以到现在为止,电影一直在磨,打磨那个磨。   用赵影来的话来说,秦岸看见原片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自己失散多年亲生儿女。   陈知著老师在洒水车下面拍了一个上午之后,终于能回到室内拍戏了。   他揉了揉还发凉的手指尖,进入了状态。   院子不算太大,中间还种着一棵树,此时郁郁葱葱。   梁辄推门进屋。   阳光照进房间内,灰尘在空气中亮晶晶的。   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窗户不知道被什么糊着,隐隐约约地透出点光,最大的光源还是门这里。   里面已经看不太清了。   梁辄开了手机手电。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之前住人时那样摆着,没有被收拾的痕迹。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一条叠好的蓝裙子,似乎是还等着人来穿,上面放了一双白色的,有纱边的袜子。   这显然是个女孩的东西。   不过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梁辄走进了才知道那原来是白色的袜子。   茶几上放着一本相册。   梁辄把相册拿了起来,退回到门外。   阳光非常好。   他翻开相册。   前面两三页都是一个女孩,从圆圆的粉团子一样的小姑娘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可能就是张博士说的夏漾了。   梁辄微微皱眉,想起之前和张博士的对话就觉得心理不舒服。   张博士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和梁辄说他多么爱夏漾,可是夏漾在她毕业前夕,也是他们订婚前夕,在学校自杀了。   如果不是张博士说之前一直有一个男孩和夏漾走的十分近,他也不会来夏漾的家里。   夏漾死前已经怀孕,张博士暗示,这个孩子可能是和夏漾走的特别近的男孩的。   “她真是个傻子,她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我……”张博士剩下的话没说完,就抽噎地说不下去了。   梁辄翻开下一页,他睁大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一张长得尤其好看,又看起来安静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只在相册里出现过一次,还皱着眉,很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不喜欢拍照。   哪怕这张照片至少过去了十年时间,梁辄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谁。 第七十三章   那……他和夏漾究竟有什么关系?   张教授几个小时之前来找他, 脸色苍白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梁辄见过张教授,他对于上一位教授的死非常震惊和悲伤。   梁辄给他倒了杯茶。   张教授双手颤抖地接过梁辄递过来的茶杯。   第四个死者是文院副院长。   与前三个死者相比,副院长的死相就好看的太多, 至少尸体是完整的。   他被割喉, 一刀毙命。   张教授喝了一口茶, 他本名张轲,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止得体, 谈吐儒雅, 相貌英俊, 至今未婚。   梁辄坐在张教授的对面。   对方端着茶杯,过了半天才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地问:“梁队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梁辄先是愣了一秒, 然后摇头笑了,说:“我不相信, 教授。”   张教授哆哆嗦嗦地说:“我之前也不相信。”   梁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还没结婚,”张轲深吸一口气, 神情之中除了恐惧还有悲伤,“但是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的未婚妻叫夏漾, 是……”他顿了顿, “是我的学生,不过她已经毕业了,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们在她大二的时候在一起, 我们后来约好了,在她毕业之后举办婚礼。”   “但她自杀了。”他说。   梁辄轻声道:“张教授节哀。”   张轲神色悲哀地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从学校马上就要推倒重建的烂尾楼上跳下来了,事发的时候是半夜,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张轲哽咽了一下,“地上有血印子,是她用手指划下来的。”那种死前近乎于本能的、但是无用的挣扎,“如果有人在她跳下去之后就发现,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尸检,”张轲非常嘲讽地笑了,“她怀孕了。”   “我不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甚至,我甚至怀疑因为孩子的原因她才跳楼的,”张轲痛苦地用手遮着脸,“如果是我的,她为什么要跳楼?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如果不够好她完全可以和我说,我改也行,取消婚礼也行,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张轲现在显然不需要梁辄开口说什么,“可如果不是我的,我……我也可以,她愿意留下来,就留下,不愿意就打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楼。”   “我听她室友说,她跳楼一周前情绪非常不好,我算了算时间,就是我提出毕业结婚之后,我通过她室友才知道,有个男孩总来找她,那个男孩之前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那个男孩还接送过她回家……”   “我爱夏漾,我爱她,她不爱我也没关系,她可以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张轲本来是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青年教授,梁辄看见他已经有白发了。   “梁队长,我是不是害了她,如果我不求婚,是不是夏漾就不会死……”   梁辄抽了几张纸给已经落泪的张教授,他显然不太明白张轲说的,和鬼有什么关系。   张轲用纸巾把眼泪擦干净了,然后勉强笑道:“我情绪有点激动,梁队长见笑了。”   梁辄摇头,道:“那么,恕我直言,这和张教授说的鬼,有什么关系吗?”   张轲道:“说出来你可能都觉得荒谬,第一个被杀的保安,原来晚上负责在那栋烂尾楼附近巡逻,因为建筑老化,学校不允许学生接近。”   “他的耳朵被,”   “对,”张轲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画面,打了个哆嗦,道:“被割下来了。为什么被割下来了?因为没听到应该听见的声音或者是求救声?还是听见了出于恐惧或者侥幸心理而不去察看?   他死的日期就是夏漾的死的第七天,头七,有个说法,叫,”   “头七回魂。”梁辄接下去。   张轲脸色更难看了。   “你的意思是,夏漾,”梁辄说出来都觉得可笑,“因为这名保安的玩忽职守而害这个保安?”   张轲郑重地点头。   梁辄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这个时候他想抽根烟,然后告诉张轲如果实在害怕可以去找个算命先生看看,“张教授,我觉得你多虑了,如果是出于报复,那么夏漾为什么还杀了教授、那个男生,和韩副院长?完全说不通。”   张轲道:“那个男孩追求夏漾被拒绝过。”   梁辄更觉得可笑了,所以呢?夏漾想给他一个再追求他的机会?   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心情梁辄能够理解,但是,但是……梁辄摸烟的手顿住了,然后拿了出来。   但是为什么张轲这么害怕?   就算夏漾真的变成了鬼,他不是她的爱人吗?他害怕夏漾把自己也带走?   就算他能这么想,梁辄和张轲对视,“那么教授和韩副院长呢?”   张轲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怕夏漾害了你?”   张轲立刻反驳,情绪激动地说:“我恨不得她来找我,我们来生再聚,我还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傻。”   梁辄平静地说:“你好像很害怕啊,张教授。”   张轲又喝了一口茶。   梁辄站起来,道:“张教授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家吧,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张轲道:“我不想回去。”   “怕夏漾?”   “不,不是。”   梁辄的语气近乎于恶意,道:“张教授,没什么,你如果和夏漾好好说的话,我想她会理解你的,而且你不是想和她聊聊,甚至想和她一起离开吗?”   张轲没有说话。   他垂眸,从茶杯中看见自己的脸。   一张恐惧的脸。   “还是说,张教授知道什么,夏漾非要杀了你的理由不可?”   张轲的手紧紧握着茶杯,一动不动。   梁辄说:“那,教授请回吧。”   梁辄站了起来。   张轲突然道:“等一下!”   梁辄看他。   张轲深吸一口气,道:“夏漾,夏漾曾经有机会接触院内的账目。”   这样的东西不是一个学生能够接触到的。梁辄微微皱眉。   “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渠道,她说文院的经费不干净。”张轲苦笑道:“她从来都是这样,刨根问底,好奇心重,我当时以为她在看玩笑,没有在意,后来,后来韩副院长给我打电话,问了我夏漾的事情。”   “我和夏漾的关系当时几乎是完全保密,韩副院长以我的前途来威胁,让我,去做夏漾的工作,让她把查到的东西毁尸灭迹。”张轲道:“我做了,我知道,是我自私太过了。”   梁辄这次看向他的眼神已经不是冷淡,而是冷漠了。   “那天晚上我和夏漾大吵了一架,我的言辞很过激,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夏漾跳楼自杀的消息。”   “她恨我,我知道,她也恨校长。”   梁辄突然道:“她一个普通学生,是怎么接触到账目的?”   “她,她就是……”张轲结结巴巴地做不出解释。   “那我换个问题,院长是如何知道的?”   梁辄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张轲瘫在椅子上,下了天大决心一般,“不是因为账目,你说的对,夏漾怎么可能接触到,是……是强……奸。”   “韩副院长他,”   “对。”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就是这样。那天夏漾哭着来找我,要报警,我,我本来已经答应陪她了,可是韩副院长把我约了出来,剩下的事情,就是我讲的那样。”   天知道梁辄用了多大的克制,才没有一拳打在他脸上。   “所以我也怀疑,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下一个就是我了,梁队长,”张轲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下一个就是我。”   “那么,这和教授有什么关系?”   张轲道:“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教授也参与了这件事吧。”   张轲来的时候希望能和梁辄单独谈谈,三个共用办公室的同事很自觉自愿地出去了,梁辄本来要换个地方谈,结果张轲像是很恐惧外面的地方一样,死活不同意。   许安然请假,本就没过来,他昨天在先陪梁辄去接了他女儿,然后去梁辄家里吃饭。   梁夫人吃完又和许安然客气了几句,就抱着女儿出去散步了。   许安然酒量奇差,喝酒也一言不发,喝着喝着就哭了,然后就倒桌子上了,今天都没起来。   梁辄沉思片刻,道:“你说,总有人来接夏漾?”   “对。”   “你有夏漾家的地址吗?”   张轲拿桌子上的便签纸给梁辄写上了。   “你先别走,”梁辄道:“我出去有点事。”   他起身出去,对着走廊里的人道:“司宴和我走,小陆、肖景喻你们带张轲去做笔录,让他把刚才和我说的再说一遍,也通知其他人,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局里之外的人和张轲接触。”   司宴开车,对着面无表情的梁辄道:“梁队这是有线索了?”   梁辄用手磨了磨便条,张教授这个人的字非常好看,字如其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推翻我们之前,变态连环杀人的推测了。”   之前所有的被害者看似除了同在一个学校就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实际上,被杀的学生校长和保安,和夏漾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接触过。   那么被杀的女教授呢?真的如张轲所说,也和文院的事情有关吗?   梁辄把张轲和他说的事情对司宴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是,”司宴道:“不可能,或许只是张教授想象力太丰富了,把这些都联想起来,然后自己增加了一些细节,人心理压力太大,会混淆一些事情,你问许安然一定比我说的清楚,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这些人都和死去的夏漾有关。”   “但是不是鬼。”   司宴点头。   “有人在装神弄鬼。”梁辄道。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到了夏漾的家。   夏漾的家是个有独栋小楼的院子,环境安静。   梁辄推了推挂着锁的大门,没推开。   有个看着岁数很大了的老人正好从家中出来,看见梁辄和司宴都穿着警服站在门口,嘟囔了一句,“夏家这又是怎么了。”   梁辄和司宴对视了一眼。   司宴过去道:“老先生,您知道夏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道:“知道,怎么不知道?夏家的那两口子早就死了,车祸。留下个小女孩,才十五。不对,还有个男孩,比女孩大几岁。”   “后来听说那家的姑娘也死了,是自杀?哎,太惨了,一家四口就剩下一个了。不过我说句不该说的,夏正山真不该娶那个女人,丧气,之前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你看,娶了她之前哪里有好事?”   梁辄一边听老人说话,一边弄那个锁。   看起来非常结实的锁其实里面早就锈住了,一扯就开。   梁辄对着听见声音转过头的司宴做了个我先进去的口型。   司宴比了个手势。   梁辄进去了。   院子里杂草横生,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夏正山是……被杀的女孩的父亲吗?那您说的,后娶的女人是谁?”   老人道:“是小姑娘她后妈,姓许,我听说这是她第三次嫁人了,第一个丈夫进了监狱,第二个,在工作的时候犯心脏病死了,嫁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小男孩,至今都没改姓。”   “正山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就劝他,别娶,这个女人邪气的很,他不听,娶了,你看看,才好了几年?连十年都不到,一家人都要死绝户了。”   司宴对于这种话难以苟同,道:“这样的事情也是意外,谁都不想。”   老人哼了一声,道:“那女人生的孩子也是,一直不怎么说话,不爱搭理人,高高瘦瘦阴阴沉沉的,看着都吓人。”老人又叹了一口气,“自从他妹妹出事之后,他再也没回来过,听说父母和妹妹的照片还放在这,也不带走。夏正山白对他那么好了,我还亲耳听到他说要保护他妹妹呢。”   剩下的老人没说出来。   什么就算他死,也不会让夏漾受到一点委屈。   这是什么话嘛。   司宴看见一边打电话一边从院子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什么。   “喂,小陆你别让许安然接触到张轲!你立刻叫人把许安然控制起来,出了什么事情我负责!”   小陆愣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说:“梁队,许博士和张轲早就走了。”   “什么时候?立刻叫人追!”   小陆道:“你走了没几分钟许安然就回来了,现在走了快要三个小时了,梁队,梁……”   电话挂了。   梁辄又拨了个电话,是许安然的。   没接。   也是,这种时候怎么接电话?   “梁队?”   “回局里。”梁辄道。   司宴道:“发生什么事了?”   梁辄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给他,“眼熟吗?”   坐在副驾上的司宴道:“许博士?你怎么会……”他沉默了半秒,“在夏家的相册里?他是夏家人?”   梁辄疲倦地说:“夏漾应该是他妹妹。”   “如果那样的话,人很有可能都是他杀的,许博,许安然之前是林大的学生,他很了解林大的情况,而且如果张轲说的是真的,这就是报复。”   梁辄和许安然之前的感情不可谓不好。   他之前觉得许安然性格不合群,聊不来,放不开,后来发现这小孩业务能力强,废话少,还挺细心。   共事这么久,他都把人当半个弟弟了,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许安然现在在哪?”   “和张轲一样,失踪了。”   司宴没说话。   梁辄接起电话。   “喂老大,我们现在查到了许安然现在的位置,在……”   “在哪?”   “在……你家。”   “这条过了。”秦岸道。   陈知著呼了口气。   司宴的演员叫赵洺宇,是和陈知著连麦打游戏的那个。   赵洺宇笑呵呵地说:“陈老师辛苦。”   “赵老师也辛苦。”陈知著也笑了。   刚演完大家情绪都很紧绷,一时之间放不开。   陈知著演戏虽然不算是体验派演戏,但入戏了之后也觉得累。   主要是心累,好像经历的是他一眼。   他凑到休息的丁湛面前,开了个玩笑缓解心情,“哎,许博士干嘛呢?”   丁湛却一下子把手机藏起来了,脸居然红了。   “你,”陈知著看丁湛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什么都看,就是不和他对视,他玩心大起,道:“你背着我干什么苟且之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今天日万。   不好意思。   然后就是有人想康帝纪和罪案的完整剧情吗?   有人看我就在微博上整理一下大概剧情。   Wb:蝶八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求你别咕了、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求你别咕了 5个;丧气恶徒、廿四、我在捏叽叽的肥漏、凉酒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昼夜不休 30瓶;白哥、lynn 10瓶;浅浅 6瓶;侠路、稚久 5瓶;魔法秃头莉莉卡、顾盼流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四章   丁湛道:“我什么都没干。”   陈知著说:“真的啊。”   “真的。”   演技精湛的丁老师不自然地说, 脸上的红, 从双颊蔓延到脖子。   “我不信。”   “就是, ”丁湛说:“邮件。”   “什么邮件看的脸都红了?”陈知著道:“你是不是背着我, 在外面有了别的, ”他突然意识到几乎闲着的人都在看他们, 连秦岸都不看监控器,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好朋友。”   赵洺宇双手环胸,闻言低声感叹道:“牛逼啊。”   经纪人拍了他一下, 道:“你说什么?”   赵洺宇手指在嘴唇上一划。   丁湛无可奈何地说:“我没有。”   陈知著从他的脸色都看出了什么,他对丁湛低声说:“没事,都是男人,我懂。”   丁湛的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   你懂什么啊。   他真, 就是, 就是接了个邮件。   他还没来得及打开呢。   陈知著道:“哎丁老师你这是哪国的?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电脑硬盘……”   丁湛瞥了他一眼。   陈知著立刻闭嘴。   陈知著过了一会,贼心不死道:“丁老师你要我可以发给你。”   丁湛也笑了, 说:“行啊。”   丁湛说:“等电影拍完了你发给我。”   两个低声说话的男人在方祁眼中俨然有了狗男男的味道。   中间还要补几个张轲的镜头,秦岸叫人干活, “看什么看?回来了, 没见过好朋友相处啊。”   丁湛:“……”   陈知著:“……”   陈知著仿佛很有顾虑地说:“丁老师, 你说我们这样,到时候被人发现脸会被打的多响。”   丁湛不以为然地说:“没关系,说我们是日久生情就行了。”   陈知著反复琢磨丁湛说的这四个字, 然后小声道:“那也太不是人了。”   下一场戏台词量特别大,丁湛开始之前还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   陈知著上车。   在镜头中,他就是梁辄。   梁辄深吸一口气,道:“回家。”   他挂了电话,一下秒又有电话打过来了。   梁辄粗暴了接了,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   “梁队长。”对方的声音很悦耳,很干净,不同与往日的冷淡,他似乎很是愉快,“你还好吗?”   “你想干什么?”梁辄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啊,”许安然说:“我想见见梁队长。”   “我立刻回去。”   “别带上别人,”许安然说:“我不想看见除了梁队长之外的任何人。”   “可以。”   许安然轻笑着点头,说:“梁队长果然冷静,娇娇,要不要和爸爸说话?”   娇娇哑着嗓子叫了声爸爸。   梁辄脸色冷的不行,“你……”   “我当然不会动娇娇,”许安然说:“我也很喜欢娇娇,只要梁队长配合,一切都会很顺利,不会有事的。”   梁夫人被绑在椅子上,堵住了嘴。   许安然还颇为歉意,道:“不好意思嫂子。”   梁夫人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在她家里喝醉了在她回来之后还哭的像个小孩一样的男人能和现在的杀人犯联系起来。   许安然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梁夫人,说是梁辄让他来接娇娇。   然后他开车,带娇娇和梁夫人回到了梁辄家。   或许是梁辄的朋友梁夫人都很信任,也可能是这个男人干净的像是天空一样的眼睛,梁夫人并没有怀疑。   然后就被沾着□□的毛巾捂住,昏了过去,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娇娇怀里抱着许安然昨天给她买的兔子,一脸不知所措。   她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总和爸爸来接她叔叔为什么会这样。   娇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许安然的袖子。   梁夫人的眼中流露出惊恐,她要是能说话,恐怕已经尖叫着阻止梁娇了。   许安然蹲下来,问:“娇娇要做什么?”   娇娇试探着问:“是因为我昨天没有给叔叔巧克力吗?”   许安然愣了几秒,然后笑了,“不是啊。”   “那为什么?”   梁娇的眼神无比清亮,那是一个孩子的天真。   许安然安慰着说:“因为叔叔是个坏人。”他揉了揉梁娇柔软的头发,“没事,娇娇,等爸爸回来就没事了。”   他坐在沙发上,对着旁边的梁夫人说:“娇娇很像我妹妹小时候,一样可爱。”   “我有的时候会想,我妹妹结婚之后,她的孩子,会不会也一样呢?”许安然摆弄着茶几上的打火机,“可我没有机会了。”   梁夫人一脸的愤恨。   许安然视若无睹,“我妹妹在婚前的两个礼拜,被她的未婚夫,从楼上推下去了。”   梁辄到了。   他镇定地打开门,可也只有他知道,他手指上的汗沾在了门把手上。   他是一个人进来的。   在房子的对面,已经有特警拿着□□在上面了。   只要房间内有任何枪响,门外的人会立刻冲进来。   许安然显然足够聪明,他坐的位置是个盲区。   更何况,他怀中抱着娇娇。   许安然朝梁辄招手,道:“梁队,坐,我正好讲到我妹妹死了。”   梁辄欲言又止,最后坐了下去。   娇娇在许安然怀中就像个洋娃娃。   许安然说:“我看了笔录,那个畜生怎么和你说的?自杀?因为怀了别人的孩子心怀愧疚?”他似乎有些愤怒,但是马上恢复了平静,“他把我妹妹从楼上推了下去,为了他的锦绣前程。然后,他告诉别人,我的妹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笑了,“梁队看见张轲的尸体了吗?”   梁辄说:“没有。”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把他的心挖出来了,我才拿出来,他就死了。”许安然道:“人死可真容易,我妹妹还挣扎两下呢。”   “你应该没看见过我妹妹的尸检报告。她从楼上被推下来,脊椎骨粉碎,肋骨骨折,然后插进了内脏里。但是楼的高度不够,她刚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死,她还有点力气。”   “她抓住了张轲的衣服,然后扯下来了一颗扣子,藏在手心里。”   “张轲跑了之后她还想呼救,可她到底伤的太重了,她发不出什么很大的声音,但是让巡逻的人听见足够了。”   “然后啊,”许安然道:“那个喝醉酒了的保安想早点回去睡觉,把声音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我杀他的时候他求着我放过他,他没看见,我妹妹身边都是她自己用手指划出的血印。我妹妹也想活着。”许安然垂眸,是脆弱又无辜的样子,“她才二十三岁。”   “你觉得耳朵没有用,所以你割了他的耳朵。”   “对,”许安然说:“还有那个男学生,为什么拿走他的手呢?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尾随夏漾,一直等着,等着,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他或许当时真的不在。但是他为什么要从我妹妹手中,拿走扣子呢?那么重要的物证。夏漾的拒绝让他觉得自己没用、让他怀恨在心、夏漾和张轲在一起,他认为夏漾是为了更好的前途,他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夏漾,在我提起夏漾的时候,他轻蔑地说出了一声,那个□□。”   那是他妹妹!   夏漾做错了什么?夏漾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已!   他就拿走了物证,让这场杀人案,变成了自杀。   许安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有那个教授。她看见了全程,她在我怀里哭诉的时候我简直当时就想杀了她。她和自己学生在学校里偷情,位置离我妹妹死的那栋楼很近。她站在对面就看见我妹妹和张轲了,她也看见张轲把夏漾推下去。但她没有说,她作为一个证人,证明了夏漾在所谓的自杀前心情抑郁。”   教授见到来接遗体的许安然就崩溃了。   许安然选过她的课,和她关系不是很亲近,但她还是记住了这个男孩,她也知道许安然是夏漾的哥哥。   她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在无人的办公室和许安然坦白。   本就怀疑自己妹妹死因的许安然听得浑身冰凉。   那时候已经结案,夏漾自杀。   当时监控检修,烂尾楼那里又是监控盲区,楼内也为了安全早就断电,根本调不出什么。   “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警方会进一步问她,为什么晚上来那,她解释不清楚,她哭着和我说她维持自己的婚姻有多累多不容易,她活的有多压抑。”   “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她,多亏了她告诉我,是张轲做的,也多亏她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说出了她看见保安只在楼附近绕了一圈,以及,尾随夏漾的男孩。”   “所以我就一个一个,”许安然说:“杀了他们。”   “耳朵没用就割下去,手也是,眼珠也是。”许安然道:“至于韩副院长,他该死,张轲和他一样该死。”   韩副院长死时已经五十二岁,比夏漾的父亲都要大一些。   “张轲跪着说他爱夏漾,可夏漾太固执了,太自私了,他可以把这件事当没发生过,他可以忍受这一切,但是夏漾为什么那么不懂事,连他都可以容忍,为什么我妹妹不行?”许安然说咬着牙笑了:“你说呢,梁队长,我妹妹这件事,做的难道有错吗?”   没等梁辄回答,他就道:“她有错,她太相信张轲了。”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连他都可以原谅?夏漾根本不需要他原谅!夏漾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结果,让侵犯她的人受到惩罚而已。太可笑了梁队长,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如此地冠冕堂皇。”   受到侮辱的是张轲吗?   根本不是。   他凭什么要求夏漾息事宁人,他有什么脸说原谅夏漾?   难道是夏漾想受到侵犯的吗?   许安然道:“他们死之前都求着我放过他们,他们痛哭流涕,向我道歉。”   “没有用的,怎么会有用呢?我不是被害人,而被害人已经听不到了。”   “我没有资格来选择原不原谅他们,但是我可以选择,让他们去见我妹妹。”   许安然摸了摸娇娇的脸,说:“让我妹妹来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份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电影完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桦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昼夜不休 30瓶;大雄 10瓶;子归 5瓶;西宁 4瓶;顾盼流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五章   梁辄没有权利评价许安然的对错, 但他是一个警察。   “对,还有一件小事。”许安然说:“我在林大某个教室里放了□□。”   梁辄一惊。   惊的不止是梁辄, 还有和梁辄保持着通话的其他警察。   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始应对。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据我所知, 现在那间教室在上课,里面大概有一百多人。”许安然道:“你可以选, 娇娇、嫂子的命, 还有那一百多人的命。”   梁夫人睁大了眼睛, 眼中流露出惊惧和厌恶。   林大那边已经要求开始疏散了。   梁辄看着他手上的刀, 还有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小玩意。   “三, ”许安然眨了眨眼睛, “一。”   “非要有人死?”   “对。”他用手轻轻划了一下那把造型奇怪的军刀。   梁辄知道这种东西, 捅进人的身体,可以带出一块肉。   “那你杀了我。”梁辄道。   梁夫人挣扎了一下。   许安然微怔, 然后道:“真的啊。”他的笑容万分柔和,这是自妹妹死后他第一次这样笑。   “真的。”   许安然低头, 在娇娇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梁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安然手一动,娇娇一下子从他怀中挣脱了,朝梁辄跑过去。   许安然举起刀。   梁辄开枪。   他开枪的速度很快, 许安然捅下去的速度也很快。   血都溅到了娇娇身上。   他应该是想好的, 不然落下的角度和力道不会那么精准。   很疼,梁辄的子弹和他的刀进入身体的时候都很疼,还很凉。   许安然想起夏漾高兴地告诉她要和张轲结婚了。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觉得你和张轲不合适。”   他那时候应该想到的, 夏漾和张轲的感情接受的祝福本来就很少,他不该那样说的。   果不其然,夏漾的脸色变了。   夏漾和他之后没怎么再说话。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   许安然想了半个月该如何道歉,还买了妹妹一直想要的项链做礼物。   他本来想约夏漾出来,告诉夏漾是他不好,祝夏漾永远幸福。   他没来得及。   夏漾死了。   眼泪从他的眼角划了下来。   许安然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鲜血从身体流出,弄脏了米白色的沙发。   梁辄过去把梁夫人的绳子解开了。   梁夫人妆花了,披头散发地被梁辄搂在怀里。   “对不起,”梁辄给她顺气,低声道:“对不起。”   梁夫人也就哭了几秒,然后把娇娇也抱在了怀里。   孩子可能太小了,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道:“爸爸,那个叔叔刚才有话让我告诉你。”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说什么?”   “他说‘谢谢梁队长。’”   梁辄只能苦笑了,这个时候他连用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门外的同事把许安然的尸体抬了出去。   梁辄坐在沙发上,沙发旁边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印记。   梁夫人抱着娇娇,对梁辄道:“我,我先带娇娇回我妈那。”   如果不是梁辄的原因,这些事情也确实不会发生。   刚刚经历过生死之间的梁夫人说心情不复杂,那是假的。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辄。   “我等下带娇娇去看心理医生,你,你自己好好休息。”   梁辄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沙发坐了很长时间,同事们知道他现在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于是都没有叫他,只是在确认林大没有□□之后,给梁辄打了电话。   梁辄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梁辄想到很多。   他和梁夫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   娇娇出生,娇娇第一次叫他爸爸,娇娇长大了。   还有许安然。   那个第一次见面,冷淡的好像能从他身上摸到冰碴的青年。   夏漾的相册被他放到了玄关那,他去拿了过来。   照片上的女孩漂亮明媚,笑容清亮。   梁辄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现在雨停了,天空碧蓝如洗。   梁辄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陈知著哭的眼睛都疼了,秦岸终于喊了卡。   这可能是陈知著演的时间最长的哭戏了,他哭了大概二百多秒。   用秦岸的话来说就是,“你不能光坐在那里哭,你要有情绪的变化和起伏。”   秦岸一个人给他鼓掌,因为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   “谢谢秦导。”陈知著道。   秦岸给他拿了包纸,认真地说:“我也谢谢你。”   秦岸不是拍戏的时候翻脸不认人,就是能迅速融入集体,嬉皮笑脸,不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   陈知著从来没看见他这么认真过。   秦导演道:“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一下。”他顿了顿,“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陈知著听得都心惊,拍戏的这四个月,他吃的最多的东西,除了米饭,就是烤肉。   陈知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条和梁辄这一角色、和剧组道别的微博。   他道别的十分珍重,以至于像个血人一样的丁湛站在他旁边,他都不知道。   丁湛拿沾着血的手抹了一把陈知著的脸。   陈知著差点没跳起来,“你干什么?”   丁湛把椅子拉到陈知著旁边,坐在椅子上,却靠着陈知著的肩膀,道:“我好累。”   “我也是。”   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   赵影来过来拿东西,看见两个大男人靠着在荫凉地下。   她悄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她为什么看这两个男人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秦岸补拍完镜头就让所有演员都去休息了。   晚上他们都喝高了。   是真的高了。   这四个月简直不是人干的事,秦导演半夜一个电话,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起来,对镜头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补拍七八次是家常便饭,且一视同仁。   秦导演拍着陈知著的肩膀,把他拉到个安静点的地方,喝的醉醺醺地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演这个角色吗?”   丁湛一直在看秦岸和陈知著那边,他是喝的最少的,别人也不怎么敢灌他的酒。   陈知著脑袋晕的不行,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而且他到底哪里适合这个男主了,他听赵影来的意思,梁辄之后和自己夫人离婚了,和平离婚,两个人心里都有心结,娇娇偶尔来看梁辄,从此之后,梁辄就是个莫得感情的警察,也长记性了,不再往自己家里领人,也愿意和其他人深交。   当然这都是没拍的。   赵影来赵编剧说要留悬念。   秦岸从手机里找了张图片给他看。   图片的内容是一张放在桌面上的照片。   照片看起来很久了,是那种好像刚刚流行拍照的时候照的,画质和光影都不太好,还被撕坏又粘上。   是个人的照片。   对方年轻又英朗,对着镜头笑的特别开心。   “我照的,”秦岸笑呵呵地说:“好看吧。”   陈知著点头,道:“好看。”   那是他第一部 相机,那张照片是他照的第一张照片。   平心而论,陈知著和这个人长得并不相像,完全是两个风格的长相,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就是一点点。   “这是张砚。”   那位事业达到巅峰时退圈的影帝,陈知著有印象。   秦岸说:“这个剧本,就是我让影来给他写的。”   “你们是朋友吗?”陈知著问。   秦岸道:“对啊。”   “那你也太狠了。”陈知著实话实说。   秦岸笑了,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这是朋友吗?杀父之仇都不过如此了。   这顿饭吃到快要半夜,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陈知著被还能走直线的丁湛老师带了回去。   秦岸把卡给赵影来,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   夜风吹在脸上,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那边很快就接了。   秦岸说:“我电影拍完了。”   “等上映了我一定会去看的。”对方说的很客气,“最近辛苦了。”   秦岸说:“我今天看见一对,圈内人,俩男的,在一起了。”   对方道:“那不是常事吗?”   秦岸仰头,看着连星星都没有的天,最后说:“哎,张砚,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没分开,会怎么样?”   张砚想了想,说:“会被封杀。”   秦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那两个举动诡异的男人。   其中一个似乎在动手动脚,可他喝的太多了,转一下头都晕半天。   另一个好像在奋起反抗,但硬生生地让人看出了欲迎还拒的感觉。   陈知著捏着丁湛的下巴,含含糊糊地说:“丁老师。”   丁湛嗯了一声。   丁湛透过后视镜和司机对视。   司机立马收回了视线。   “小点声,有人。”   陈知著搂着丁湛的脖子,道:“我不管有没有人,我不管有谁。”   丁湛无奈道:“行。”   “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说好了的事?”   “什么?”   “就是,电影拍完了,”他的嘴一下被丁湛拿手捂住了,“唔!”   陈知著舔了一口丁湛的掌心。   丁湛老师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硬生生地忍到了到家。   他把陈知著塞上电梯。   “我记得。”他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们陈老师点一首梦醒时分。   我改了一下预收文的文案,怎么样?   《娶了o教授后元帅怀孕了》   作为帝国上将的楚锐是个老光棍,在被催婚第九个年头之后,上将不厌其烦,选择结婚。   对方是名生物教授,容貌昳丽,性格温柔。   楚锐和自己法律上的爱人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室友关系,直到有一天,廖谨满脸通红,身上带着omega、近乎于甜美的信息素的味道,敲开了他的房门,可怜巴巴地说:“抑制剂失效了。”   婚后一年,上将休了长假。   据内部消息,是……怀孕了。   有人问楚锐:“您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上将沉默良久,道:“没婚检。”   AA强强   男A生子黑科技,ABO私设众多。   貌美装o切开黑攻×又刚又狠老流氓受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2个;太白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廿四、路一 2个;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卷毛四、三沐、与君如归、Skye 10瓶;玉居 5瓶;君莫笑了个笑 2瓶;小爷di小麻、3568439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陈知著挂在丁湛身上, 道:“你说什么?”   丁湛扶着他出了电梯,一边走一边说:“我记得。”   陈知著保持了半分钟的安静, 在丁湛开门之前。   丁湛开门之后,他好像一下子活了一样,拽着丁湛把人压在门上亲。   “你记得,”他松开之后含含糊糊地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丁湛揉了揉自己压在门上,被撞的生疼的头。   “你买了吗?”陈知著亲了他耳垂一口,才问道。   “你没买?”   陈知著不好意思地笑了, 即使这个时候他笑得好像是个马上就要生吞活人,但还要戴餐巾的饿狼, “买了。”   丁湛垂眸, 笑的又温柔又腼腆, “你放哪了?”   陈知著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边,从缝隙里拿出好几盒, 献宝一样地捧着给走过来的丁湛看。   丁湛看他的眼神很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陈知著喝的太多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想不出来。   丁湛拿了一盒, “我们去卧室?”   陈知著拒绝道:“不。”   丁湛轻轻叹了口气,纵容道:“好吧。”   然后, 然后对于陈知著来说就没有然后了。   陈老师后半夜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早上面对丁湛的时候也恨不得自己死了。   丁湛拿着红花油, 看他的表情颇为纠结。   陈知著原本好好地躺在床上,要死要活地长吁短叹大好河山就那么亡了,但注意到丁湛进来之后立刻闭嘴。   他喝完酒, 头疼。   现在看见丁湛,他腰疼,膝盖疼,哪里都疼。   “你别过来。”   丁湛坐在床边,道:“别闹。”   “我没闹,”陈知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你离我远点。”   丁湛很委屈地问:“你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吗?陈知著老师。”   陈知著老师的回答很认真,“对,我们分手吧,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   “哪不合适?”丁湛掀开被子,沾着药的手正要碰到陈知著青的发紫的膝盖,对方就猛地缩回,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疼的呲牙咧嘴。   “我都说了别闹。”丁湛半跪在床上,按着陈知著的膝盖给他抹药。   “你别碰我,”陈知著无力反抗,僵硬地伸了伸腿,又认命一般地一动不动了,“你现在碰我一下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丁老师叹息道:“我都说了去卧室。”   “我他妈,那我知道吗我!我……你轻点!”   陈知著哪里可能想得到!   他当然想不到,他连事后说什么做什么吃什么都想好了,可丁湛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丁湛放轻了动作,无可奈何地说:“小声点。”   陈知著道:“我偏不,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们一本正经的丁老师糟蹋我了,我还要买个热搜,丁湛?”   丁湛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买?”   陈知著:“啊?”   丁湛顺手拿起手机,给衣衫不整的陈知著照了几张,“可以了,你要买了吗?不过我觉得也不需要买,可以登顶。”   陈知著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丁老师您实红了,放过我吧。”   丁湛却说:“不行。”   陈知著道:“别!丁老师别!”   丁湛拿着手机,往陈知著那边挪了挪。   他半跪着,陈知著躺着,这样的姿势就很有压迫感。   陈知著感觉自己疼的更厉害了。   “陈老师,”丁湛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都这样了,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吗?”   “什么?”   “给我一个名分。”   陈知著甩甩手,拿出自己以前演皇帝的气度,道:“行,我就封你为,皇后身边的,”他本来想说小太监,但是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他什么都不想说,“的侍卫。”   丁湛沾着药的手轻轻地在他抬起的手腕上刮了一下。   陈知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昨天晚上的应激反应。   说全疼,那确实很对不起丁老师的实干和努力,可陈知著能承认吗?   他虽然不是个直男了,但是有直男的尊严!   就爽的掉眼泪这种事能说吗?   能吗?   那不能说啊。   他不仅不能说,还想把另一位见证了全程他是怎么说的,怎么哭的男人杀了灭口。   丁湛道:“我很带不出去吗?”   陈知著说:“那哪能啊哥,您这要是带出去,分分钟热搜第一的节奏啊,你看看,”陈知著手欠,占不着便宜还要捏丁湛的脸,“这漂亮的小脸蛋,这哪里带不出去?我和你说哥,我要真是皇帝,你一定是我……贵妃。”   丁湛睁大了眼睛。   陈知著以为自己侮辱了他前直男的尊严,没想到丁湛道:“我为什么不是皇后?”   “皇后温柔解语,”陈知著气得拍床,又被丁湛把手拿了起来,“你哪里,哪里不让我费心了?”   丁湛说:“我没有让你费心啊。”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   丁湛继续道:“我不仅没让你费心,”他靠近,在陈知著耳边低声说:“我也没让你费力啊。”   陈知著一脸震惊地看着丁湛。   丁湛说完脸也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表情不变。   救命啊,丁湛疯了!   陈知著用力摇了摇丁湛的脑袋,直到丁湛把他的爪子扒开。   “你,你,你……”   “我怎么了?”   “说你是谁假扮的,”陈知著摸着丁湛的脸,要从他下颌骨的位置上找一个□□的接口,“你把我的丁老师藏哪去了?”   “我要是把他藏起来了你怎么办?”丁湛开玩笑道。   “昨天晚上是他吗?”   绿自己这种事情丁湛是不会做的,哪怕是自己绿自己,“是。”   陈知著哦了一声,道:“那就剁了吧。”   “你就那么生气昨天晚上啊?”丁湛坐到床边,陈知著自然地躺在他腿上。   “对。”陈知著面无表情地说:“我让你停你为什么不停?”   “你让我用力我确实用力了。”丁湛道。   陈知著拿起枕头盖在脑袋上,打算安详地去世。   他现在拒绝一切姓丁的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丁湛丁蓝还是丁天都不行。   丁湛揉了揉陈知著的肚子。   陈老师有腹肌,摸起来一点都不软。   陈知著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来,道:“你干嘛?”   丁湛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嘛?”   丁湛按了按,道;“干。”   陈知著猛地反应过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丁湛,丁老师,爸爸!你别碰我!你冷静点!”   丁湛拒绝了。   陈知著后来一瘸一拐地从浴室里出来。   不是丁湛不扶他,是陈知著拒绝了。   丁湛居然还想抱他,陈知著差点没把沐浴露糊在他脸上。   陈知著非常严肃地说;“我是有尊严的。”   “我知道,”丁湛一边擦头发一边回应道,比起他的气息奄奄,丁湛就显得神清气爽,志得意满,“我又没让你去要饭。”   陈知著冷哼一声,道:“我要是要饭不会饿死的。”   丁湛眨了眨眼睛,“可我舍不得啊。”   “您知道吗?您现在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你不怀好意。”   陈知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碰了碰在自己旁边的丁湛,开玩笑道:“床单多是不错啊。”   要是论说,丁湛真的比不过陈知著。   他之前说的那几句,陈知著没反应过来,他先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装起来。   丁湛只好嗯了一声。   “撒上润滑液的你怎么处理了?”陈知著问。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扔了。”   “我以为你送去干洗了。”   那这就和出柜没什么区别了。   陈知著侧身道:“要不然你留着吧,咱们挂起来,做个纪念。”   “纪念什么?”   陈知著道:“纪念什么?能纪念的可多了,比如说你昨天晚上紧张的连……”   丁湛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就有经验了。”   谁他妈想要你的经验?   昨天晚上陈知著喝的要断片了,都能感受到丁湛的紧张。   紧张的陈知著都想笑。   要不是那种场合,他真的要笑了。   “而且你也不能全怪我,”丁湛说:“我说了别在沙发上,你不愿意,后来要换地方的还是你,可你看看,腿还是青了。”   陈知著瞪他,“你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对不起。”   陈知著听的非常难受,“算了你别说了。”   他有机会,他总有机会。   “还有一件事,”丁湛一边撸着陈知著的头发,一边说:“帝纪这个月末开播。”   陈知著没起来,又躺下了。   “昨天晚上咱们俩的手机都静音了,我今天才看见。”丁湛说:“我和张导解释了。”   陈知著警惕道:“你解释什么了?”   “我解释我们昨天晚上喝多了,都没听见。”   陈知著松了口气。   然后他猛地意识到不对,“你替我解释干嘛?”   “嗯,顺便。”   陈知著搂着丁湛的脖子,恶狠狠地亲了他。   “宝贝你可真会,越描越黑啊。”   丁湛微微一笑,道:“要不然我再打个电话,说,昨天晚上我们没在一起睡?”   陈知著看了一眼在门口蹲着的湛湛,很想关门放狗。   他现在恨自己养的是哈士奇,不是藏獒。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两天日万,预计本周完结。   以及番外除了主cp,各位还想康哪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手滑鬼才 2个;丧气恶徒、是502不是52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哥 20瓶;左手盛夜行右手封路凛、咸鱼min 10瓶;阿飘飘飘飘、乔 9瓶;吃荤不吃素 5瓶;王小娘 3瓶;休卷云舒、君莫笑了个笑 2瓶;莫凝燚、暴躁老叁、瓦不管夫人、汉阳烟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开播的第一天两个人都坐在了电视前面,陈知著还特意把眼镜戴上了。   丁湛看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 好笑地问;“你那么兴奋吗?”   陈知著道:“实不相瞒, 这是我第一次演这种题材的电视剧。”他瞥了一眼丁湛, 十分记仇地想起了之前丁湛框他的事情, “比毫无防备地见你父母还紧张。”   丁老师轻轻笑了一声, 道:“什么我父母?”   “比毫无防备地见咱爸妈还紧张。”陈知著利落地改口,丁湛还想再和他聊几句, 结果片头曲已经播完了。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十分紧张。   丁湛看他太紧张了, 顺手拿了个葡萄塞他嘴里。   “你能不能严肃点?”   “我很严肃啊。”丁湛道:“甜吗?”   “甜。”陈知著张嘴,“再给我一个。”   丁湛拿起一个,在陈知著嘴边晃了一圈放到自己嘴里了。   陈知著等了半天等到的只是丁湛坐在那吃葡萄。   “给我。”   “不给。”   陈知著本来要站起来和丁湛正正夫纲,但是浑身都疼是真的,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哼了一声, 继续看。   第一个镜头给的就是傅三思,他正一边面上十分恭敬地听着自己父亲与其他大人的交流一边在袖子里揪一朵花。   “陈老师?”   傅三思显然不是一个能安安静静地呆着的人,不多时就跑了。   他连自己跑到哪都不知道,宫中太大,他又是避着人乱走, 走了小半个时辰,就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陈知著聚精会神地看屏幕,直到萧容毓出现,他才偏头, 道:“丁老师,小皇帝出来了。”   丁湛的注意力不在萧容毓身上,反而一半在陈知著身上,一半在傅三思身上。   不得不说萧容毓站在树底下神色安静的样子对陈知著是十分有吸引力,这总能让他想起之前在帝纪剧组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丁老师,不是现在这个一天不说几句骚话就难受的老流氓。   丁湛起身去给湛湛喂狗狼,回来的时候陈知著在看。   丁湛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陈知著还在看。   丁湛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出门了,他穿戴整齐之后对陈知著道:“我晚上大概九点之前回来。”   没人回答。   “陈老师?”   “嗯,行。”陈知著敷衍地回答。   丁湛又折回来了,“你知道我说什么了吗?”   陈知著理直气壮道:“不知道啊。”   他抬眼看了一眼打扮的还算人模人样的丁湛,又看了一眼电视上笑得特好看的小皇帝,道:“你挡住了,让开点。”   丁湛:“嗯?”   难道萧容毓不是他演的吗?   陈知著还在那感叹,“哎丁老师你那个时候皮肤状态真好啊,再加上滤镜打光还有化妆,这么一看嫩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我,”丁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打光滤镜就不好看了?”   “没有啊,”陈知著道:“锦上添花,锦上添花嘛。对,你刚才不是要走吗?你怎么还不走?”   丁湛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我耽误您了吗?”   陈知著道:“你要是不在这,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跑到电视前面去亲屏幕了。”   丁湛理解不了陈知著,他不可置信道:“我本人就在你面前。”   “可他好……可你们俩风格不一样啊,”陈知著道:“我求你了哥,你快去忙你的吧,你要是再不去工作咱家就要揭不开锅了,快走快走。”   丁湛憋屈地出门了。   萧容毓那个时候再怎么老成也就十九岁,他非要装成人,但还稚气未脱,这样的反差就让陈知著十分喜欢,他不仅对正主本人表达了喜欢,还去微博上嚎了一通。   丁湛哥哥说他只爱我:啊啊啊啊啊啊!小皇帝他也太嫩了叭,哥哥简直想把搂在怀里rua。   丁湛在车里看见陈知著用小号发这条微博,更憋屈了。   方祁看老板神色不对,道:“怎么了?”   丁湛放下手机,很严肃地问方祁:“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年轻的?”   方祁莫名其妙地说:“我又不是男人,再说男人喜不喜欢年轻的,老板你自己不清楚吗?”   方祁不知道自己犯的十分毛病,对丁湛说:“陈老师喜欢上了个更年轻貌美的是吗?”   丁湛仿佛一点都不意外方祁能提到陈知著,他道:“对啊,用你们陈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了。”   陈知著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欣赏着小皇帝的盛世美颜。   等到两集播完,他仍然觉得不够。   剧播前两天,他们已经做了例行的营业,陈知著切号,点开自己两天前发的那条微博。   微博下面汇集了一大群干嚎的人群,表示傅三思实在是太可爱了,笑起来太甜了,太软了,让人想抱在怀里亲。   陈知著:“啥?”   陈知著再看了好几眼,以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是在自己的微博下面说的。   说的人是傅三思,不是萧容毓。   他演的角色到底哪里和可爱、甜、软沾边了?那是萧容毓好吗?   帝纪才播每几个小时,话题量却已经上去了。   陈知著还在超话里看见了一个投票,大意是丁湛演的萧容毓和陈知著演的傅三思你更pick哪一个?   陈知著毫不犹豫地投了丁湛。   投票过后会自动发微博,陈知著想既然发都发了,也就没删。   当然就算他秒删还是会被截到图,还不如留着。   这成了帝纪剧组的第一个热搜——陈知著pick萧容毓   加班的方祁给小齐打电话,道:“这是开始营业了对吗?为什么不和我打个招呼?还有陈老师的营业手法是不是太老套了。”   小齐一脸懵地说:“什么时候开始营业了?”   方祁一噎,“那陈老师为什么?”   “真情流露?”小齐猜测道:“你要看他朋友圈吗?他十分钟前还发朋友圈嚎小皇帝太可爱了,他想把他抱在怀里。”   方祁顿了顿,突然想起之前丁湛问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年轻的。   “丁老师也有陈老师的微博,对吧?”   要是小齐在方祁对面,一定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她,“当然有啊。”   “他……他不尴尬吗?”   小齐毫不在意地说:“人家老夫老妻尴尬什么?”   方祁沉默了很久。   小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也沉默了。   沉默的小齐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方祁接到了小齐的群邀请,群名非常简单,叫知湛。   方祁觉得名字有一丝眼熟,但是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直到她点开一个刚刚分享的群文件。   是篇文,主角一个叫丁湛,一个叫陈知著。   陈知著搂着……   方祁差点没疯在当场!   方祁怒气冲冲地给小齐打电话,道:“你干什么你?”   小齐委屈巴巴地问:“我干什么了?”   “你敢你……你,陈知著对我老板,你……你还真敢写。”   小齐道:“这,人家的私事我又不能乱问,自己脑补不行吗?”   “不行!”方祁拒绝的义正词严,把电话挂了。   挂完了之后的方祁自己建了一个群,叫湛著,邀请小齐进来。   小齐一看群名,拒绝了。   小齐给方祁发微信,“你磕的一定是假的。”   方祁冷笑了一声,“没事,咱俩总会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丁湛在棚里呆了一天才看见手机,私信里疯了一样地在问他对于陈知著老师pick他有什么看法。   丁湛点进那个已经有几万人投票的页面,出于礼尚往来的想法,投了陈知著。   也没删。   “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方祁捏了捏自己的脸,她一定还没睡醒吧,这是个里世界吧,这个丁湛是假的吧。   同样一脸懵的还有帝纪剧组的宣发成员。   “那个,洋洋姐,咱们设计的方案还给他们发过去吗?”   被叫做洋洋姐的女人无可奈何地道:“陈老师和丁老师不用发了。”   戏播的时候营业是例行的,当时他们还怕丁湛不配合,结果他不仅配合,还十分配合同事,哦,前同事。   ……   陈知著找了好多小皇帝的cut看。   才播不久,萧容毓的cut已经有如雨后春笋了。   小皇帝实在是又甜又可爱,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评论会在他的评论区里出现。   他真的不明白。   陈知著翻页面的手一停。   他记得之前张澜送了他俩戏服做纪念,丁湛好像有小皇帝那套衣服和假发。   陈知著蹭地起来了,光着脚跑到衣帽间。   丁湛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没有人,但是灯火透明,叫陈知著又没有人回答,他一直转到衣帽间才听到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翻东西。   他推门。   满地是衣服。   要不是陈知著翻出来了,丁湛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穿过这样的衣服。   陈知著坐在一堆衣服中间的空地上,宛如看见了稀世珍宝一般地搂着那件小皇帝亲政时穿的玄色礼服。   丁湛一言不发地站着,然后他就看见陈知著闻了闻衣服。   发朋友圈尴尬什么啊,这才叫公开处刑呢。   “陈老师,”丁湛凉凉地开口,“你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陈老师总这样的话,那么就会:   《丁湛陈知著疑似婚变,竟是因为他?》   一更。 正文还有几万字,别慌啊。   番外预定是:主cp包括但不限于:女装、出柜后的直播。   副cp:哥哥:he   秦导与影帝:he   张砚/影帝没结婚,不用有顾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最紧要开心鸭?、长泠、廿四、浮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白月零 70瓶;丞哥的小迷妹 20瓶;稚久 13瓶;阮白洁很白 10瓶;顾盼流水、想要一只喵 5瓶;最紧要开心鸭? 4瓶;茶茶 3瓶;休卷云舒 2瓶;瓦不管夫人、夏习清、戳爷的小仙女、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十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八章   陈知著看见丁湛进来也愣了愣, 他手里此刻还拿着那件礼服,扔也不是, 放在手里也不是。   丁湛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陈知著只是想问问一直压在底下的衣服会不会有什么味道,比如说受潮或者其他什么。   陈知著和表情一言难尽的丁湛对视着。   丁湛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陈知著说:“我回忆一下小皇帝的感觉。”   丁湛冷冷一笑。   陈知著站起来, 拿着假发在丁湛头上笔画。   丁湛抬眼看他。   陈知著道:“那个,要不然我们, ”   “我们什么?”   陈知著贴着丁湛, 在他耳边声音很小地说:“我们今天晚上穿着这个做吧。”   丁湛的表情不可谓不震惊, 他看陈知著表情仿佛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看鲜廉寡耻的学生。   “你, ”   “我什么?”   “你不穿?”丁湛问。   陈知著想了想,说:“挺热的,而且脱着也麻烦啊。”   丁湛都被气笑了, “挺热的你让我穿。”   “你穿不穿?”   “我不穿。”   “真不穿?”   “真不穿。”   陈知著扑到丁湛怀里,搂着丁湛的脖子, 他抬起膝盖蹭了蹭, 道:“求你了, 丁湛。”   “不行。”   “老公。”   “你可闭嘴吧!”   “老公老公老公,你不答应我就一直叫了啊, 老公……我……”操字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陈知著被压在全是衣服的地上,“你答应了?”   丁湛松开领口,道:“现在吧。”   陈知著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你快换上。”   丁老师穿着小皇帝的衣服果真是绝世美人。   第二天早上陈知著连手指都不想动。   丁湛把衣服都拿到床边来了,陈知著连眼睛都没睁开。   “起来了。”   “不起。”   丁湛无奈地说:“起来了, 今天有个采访。”   “你自己去不行吗?”陈知著含含糊糊地问。   “不行,快起来。”   陈知著睁开眼睛,摸了摸丁湛的头发,又支起来亲了他一口,然后躺下继续睡。   丁湛掀开了他的被子,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我就要关空调了。”   “你好狠,你这个绝情的男人。”陈知著抱着被子的一角道:“人家怀了你的孩子。”   丁湛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行啊,你起来,我们去做产检。”   陈知著道:“不,我不去。”   “你快点,我要看看孩子的怎么样了。”丁湛坐到陈知著旁边,陈知著自觉地躺在了丁湛的腿上。   “不要。”   丁湛揉了揉陈知著露出来的肚子。   陈知著哼了一声,眯着眼睛道:“我们再睡一会吧。”   丁湛说:“不行,采访完再睡。”   陈知著可委屈了,道:“你昨天晚上糟蹋了我一晚上。”   丁湛立刻反驳,“出力的是我谢谢,你躺着就行。”   陈知著一下子坐起来了,道:“要不你躺着,我来。”   “体力活我不忍心让你干。”丁湛说:“好了,既然躺下了就别睡了,去洗脸。”   陈知著忿忿地起来了,他整个人都很正常,除了走路姿势。   陈知著站在镜子前面吐了一口牙膏沫,对跟过来的丁湛抱怨道:“你这样让我怎么出门?爬出去?”   丁老师很认真地建议说:“我抱你出去。”   陈知著冷漠地说:“算了,我还是爬出去吧。”   陈老师脖子上宛如开了一片花,陈知著冷冷地看了一眼丁湛,才从他手中接过衣服。   “低领?”   “也不是很低。”丁湛比划了一下,“大概到这个位置。”   陈知著服了,陈知著道:“丁老师你看我现在能穿这个衣服吗?”   丁湛回去给他拿了一件高领的,领子高的能扣到陈知著的嘴唇。   陈知著叹了口气,任命地穿上了。   陈知著早饭没吃几口,他坐在椅子上就说这里疼那里疼,哪里都疼。   丁湛问他:“你到底哪里疼?”   陈知著说:“你给我揉揉吗?”   丁湛为难道:“一大早上的不好吧。”   陈知著勺子和碗一撞,“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吃饭,吃饭。”   经过这几周的同居生活,陈知著已然了解了丁湛的本性。   他就是那种说着不行,然后等着你自己过来的人,十分不要脸,可他面上还很无奈,仿佛是被逼的。   且话不多,要是在床上陈知著多说几句,丁湛不仅不会配合他,还能满脸通红地捂着他的嘴让他闭嘴。   然后做的更狠。   什么人呢这是。   陈知著反思了一下自己当时看人的眼光,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当时看丁湛满身仙气,觉得这位大佬一定招惹不起,要不是张澜找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丁湛。   还有不亲就不舒服的事儿。   陈知著一愣。   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基本上都把这件事情忘了。   好像自从和丁湛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难受过了。   难道真的像他发的那样,他觉得难受就是心理作用?   当时陈知著的发小听完原委之后还阴谋论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不可思议,我只看出一个心机小演员想要抱上金大腿,利用这位善良单纯影帝的同情心,来占人家便宜,吸人家血。”   发小是开玩笑,陈知著听完之后也就是笑一笑。   现在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丁湛到底哪里单纯善良你说啊!”   陈知著沉思。   丁湛道:“你怎么了?”   陈知著说:“我病治好了。”   丁湛想了几秒才意识到陈知著在说什么。   陈知著道:“哎,丁老师,你说能不能是咱们俩亲的次数太多了,过载了,那个病就好了?”   丁湛偏头,亲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陈知著拿他刚才的话堵他,“一大早上的不合适吧。”   丁湛轻轻地笑了,“给你治病。”   陈知著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那再来点吧,不够。”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吃上几口早饭就去工作了。   丁湛和陈知著坐在沙发上。   问题都很简单,而且都是围绕着帝纪。   但有一个很有意思,是为什么两个人互相投票了。   “当时为什么要接帝纪?”   陈知著看丁湛,丁湛的眼中流露出为什么我先回答的茫然。   丁湛道:“当时先看了本子,觉得很有趣,而且之前和张澜导演也有过合作,权衡之下就接了。”   陈知著眨了眨眼,他总不能说当时他接帝纪是因为他当时只能接这个男宠吧,虽然到后来他也演了傅三思。   “我原来追过帝纪的连载,”陈知著笑了笑,道:“很喜欢这部,演的时候还有种追星成功的感觉。”   陈知著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是追过帝纪连载,演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书是他高三的时候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演了书中的角色。   “丁老师如何评价傅三思这个人?”   看见这个问题的时候陈知著就觉得采访组很不按常理出牌,大多数的时候都会让演员评价自己演的角色。   “我觉得傅三思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角色,大家公子,芝兰玉树一样的人。傅三思最难得的一点在我看来就是他处于那样的环境下还能心怀天下,而不是单纯地为了家族利益,门阀的荣誉而汲汲营营。”   “丁老师觉得陈老师演的怎么样?”   丁湛笑了,“我觉得我好像看见傅三思从书里走出来了。”   陈知著差点给丁湛鼓掌。   “那么,陈老师如何评价萧容毓呢?”   丁湛看他。   陈知著说:“萧容毓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好的上司。”   提问的小姐姐和丁湛都笑了。   “萧容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他反复无常的话,傅相再怎么智谋过人也不能力挽狂澜。他顶住了很多压力,包括来自亲族、近臣的压力。所以我说萧容毓是非常好的上司。”   “陈老师怎么评价丁老师饰演的萧容毓?”   “书中人画中仙吧。”陈知著道。   “画中仙?”   陈知著笑了起来,道:“小皇帝也太好看了。”   “这就是陈老师给丁老师投票的原因?”   陈知著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对。”   丁湛小声说:“你是不是只看中了我的脸?”   陈知著没回答,笑着看镜头。   “好的,那下一个问题,先问陈老师,为什么要给丁老师投票?”   回答这样的问题就轻松了不少,陈知著道:“你们看,那么好看的小皇帝,你不给他投票,不是很可惜吗?”   “丁老师呢?”   “我就是认为陈老师演的特别好,所以给陈老师投了票。”   “你这样显得我太肤浅了。”   “那你重说?”   陈知著想了想,说:“那我重说,丁老师小皇帝演的那么好,又那么好看,我当然要给他投票。”   镜头外的小姐姐笑的不行。   “陈老师怎么看对于你的真香行为?”   陈知著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人生总是逃不过一碗炒饭,之前营销号还说他也就配演个男宠,还要拉着丁湛蹭热度,现在不仅傅三思是宛如从书中走出来的,就连还未出现的这一男宠角色,也被人晒出了实体书的原文来论证其确有风骨。   陈知著道:“嗯,就挺高兴的。能被人认可我很高兴。”   丁湛补充了一句,“实至名归。”   采访的小姐姐低头看一下题。   她现在知道丁湛和陈知著真的不是那种活在通稿里的好朋友了,也难怪丁湛那边会要求和陈知著一起接受采访,原本应该是分开的。   “这是一位粉丝的提问:问丁湛老师陈知著老师,剧中无论是萧容毓也好,傅三思也好,最终都没有伴侣,所以如果非要让你们选择一个结婚,你们会选择谁?”   陈知著一愣,非要让他俩选一个结婚?   他难道不是只有丁湛一个选项吗?   丁湛道:“我会选,傅三思吧。”   陈知著拼命遏制着自己扭头看丁湛的冲动。   “为什么?”   “因为傅三思可以协助萧容毓工作,两个人都能轻松点。”   小姐姐笑着说:“丁老师的选择真的实用主义了。陈老师?”   陈知著这时候才明白是让他们在剧中选一个结婚,而不是让他俩选择结婚,“嗯,我选择和大业结婚。”   “大业?”   “江山大业,”陈知著道:“傅三思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   “陈老师也是一个有事业心的。”丁湛说。   “谢谢,”陈知著点头,“我演的时候真的,傅三思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又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实际上他只想帮萧容毓匡扶大业,这样的人恐怕会觉得成婚是浪费时间,他还不如和大业直接在一起。”   “两个老师都是从自己的角色的角度答的。”小姐姐道:“那么下一个问题,要是和对方角色互换,你会愿意吗?”   “不愿意。”陈知著道。   丁湛不太理解地看他,采访的小姐姐也是。   陈知著道:“那就看不到那么好看的小皇帝。”   小姐姐松了口气,道:“陈老师真的很喜欢小皇帝了。”   丁湛心说能不喜欢吗?为了这个小皇帝都差点没下来床。   “丁老师愿意吗?”   “我还挺愿意的,以前没有演过傅三思这样的角色,演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吧。”   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采访结束之后几个人聊了一会。   出来之后陈知著道:“你错了。”   “我错哪了?”   “我不止看上了你的脸,我还看上了你家的钱。”   丁湛客气地说:“不如陈老师家里有钱。”   “丁老师谦虚。”   “陈老师更谦虚。”丁湛说:“我这算是入赘吗?”   陈知著咬牙切齿地微笑着说:“你嫁过来,就不算是入赘了。”   丁湛说:“那算了吧,我牙不好,喜欢吃软饭。”   陈知著道:“你出息呢?”   “有你我还要出息干嘛?”丁湛理直气壮地说。   “我求你别学那些情话,我听了胃难受。”   ……   采访放出来的时候疯了一堆人,不如说小齐。   小齐和方祁说:“你看你看,我哥多攻,多帅。”   “那他为什么一直捂着腰?”方祁问:“落枕了?”   神他妈落枕了。   “硌着了不行吗?还不让人受伤了。”小齐道:“但是他真的,哎呀,丁老师笑的好温柔,好贤良淑德。”   方祁道:“我求你了,温柔就行了,别贤良淑德,我听着觉得辣耳朵。”   “可丁老师就是很贤良淑德,我赌一个月奖金他们家里的饭是丁老师在做。”   “对啊,宠媳妇啊。”方祁说。   方祁:“……”   齐琅:“……”   齐琅咳嗽了一声,道:“方姐,我这里有几篇知湛的同人文不错,你要不要看一看。”   方祁道:“不用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湛著的,今天刚写的,发给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   当然也有人质疑为什么丁湛会和陈知著一起接受采访,虽然陈知著的戏份很多没错,他俩就差了十几场戏,但也不应该两个人一起接受采访。   方祁叫人草拟声明。   方祁问齐琅:“就说我老板离开你哥就不会说话了怎么样?”   齐琅说:“你老板会不会说话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你好像没带脑子。”   方祁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叹息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崩溃啊,我管不了丁湛也没权利管,我现在只希望他和你哥当街热吻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不至于加班。”   齐琅听到方祁这么说,道:“你觉得我们就很容易吗?之前我哥有个活动,有人问他,该怎么哄女朋友,他说我没有女朋友啊。当时大家都一笑了之,我看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憋回去了,天知道我又多么紧张,他下来了和我说,他们要是问我怎么哄男朋友我就会了。”   两个人都叹气。   方祁说:“所以陈老师怎么哄男朋友?”   齐琅道:“亲一亲就好了,很好哄的。”   方祁把好哄这个词和丁湛联系不起来。   这么看来人的性格都不是固定的,面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差别。   “而且我哥还会哄男朋友,他一定是……”   “他不可能。”   “你趴在我哥床底下了吗你说他不行?他一定行。”   方祁呵了一声,决定等这个女人自己面对现实。   她先不叫醒她。   ……   陈知著进了新剧组,还是电影,他演个知识分子。   这位知识分子的台词都很长,所以丁湛和陈知著都在家的时候就能听见陈知著在那背台词,还慷慨激昂的。   丁湛看他连眼皮都不抬地一边撸狗一边背台词,道:“你最近都不看帝纪了。”   “我在看啊,这里是学校——我昨天还看了。”   丁湛只好拿起手机,道:“微博上好多人夸你。”   “嗯。鄙人身为校长,自当保护学生安全,况且……”   “你刚才发的微博热一是:恭喜你。”   陈知著终于放下了剧本,道:“为什么这个能上热一?”   “你自己看呗。”   陈知著点开,果不其然是丁湛。   陈知著笑了,“你说咱们俩面对面,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行吗?”   “这叫情趣,你懂什么?”   陈知著道:“行吧,你愿意就行。”   他回复道:恭喜我什么?{坏笑}{坏笑}   丁湛道:“恭喜你和我这个大帅哥在一起。”   陈知著刚要再回复点煽情的,听见丁湛这么说,把自己之前写的全删了。   “你的脸呢?”   “我没有脸。”   陈知著捏了几把。   这段时间两个人比拍戏的时候还要忙,因为拍戏的时候就只是拍戏,现在要一边营业一边拍戏。   所以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很难得。   丁湛和陈知著闲着的时候又去买了两个懒人沙发,两个人对着在阳台有阳光的那个位置坐着。   陈知著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感叹道:“说实话现在我有种不真实感。”   这个时候帝纪已经播出了一半多,收视一直一点几,今晚终于破二。   “嗯?”   “以前演戏,很多人说演的好,也有很多人说演的不好。”   有人惋惜他浪费了自己的演戏天赋,有人说他是单纯的花瓶只能看脸,还有人说他出道即巅峰,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等到脸彻底不能看的时候,就是糊的彻彻底底的时候。   陈知著不太清楚这些评论的恶意与戾气来源于什么。   他不愿意看,也不愿意询问理由,虽然这些人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他好。   还有一些评论他看着能笑出声来,大概类似于他靠陪哪个导演拿到了什么资源,他和哪个金主勾搭上了一手遮天。   他刚才还看见了堪比小论文的私信,分段发过来的,指责他脑子不清醒,这种时候就应该出来独自营业,而不是和丁湛在一起,拍秦岸的电影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还没有过审,那么敏感的题材万一过不了就白拍了,实在是浪费自己的事业生命。还告诉陈知著最好换个公司,现在这个公司根本不会给他什么好资源,为什么还想不开在这里耗着。   最后说告诉他,她是为了他好,都是为了他考虑,希望他能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   陈知著看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好像比陈知著自己还明白他想要什么?   喜欢是指手画脚吗?喜欢是指责吗?还是说喜欢是简单粗暴地否认你现有的一切努力?   都不是吧。   “然后还有很多人,没有理由,告诉我我就是一无是处。”陈知著道:“你别抱我,我不是为了让你安慰我才说的。”   “我就是很高兴,我现在看见的评论虽然也有说我演的不好,或者是哪里不好的,但是比以前强的太多。”   “哥,我被好多人认可了。”   丁湛沉默地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演员的这个获得感啊,有的时候还挺简单的,导演认为你没有问题,同事觉得你演的不错,你自己也觉得自己实至名归,观众又认可,就是这样。”   陈知著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丁湛点了点头。   “我太高兴了,我高兴的想下楼跑两圈。”陈知著亲了一口丁湛,“我拍的时候没想到能这样。”   “你像个傻子。”   “还不让人高兴吗?”   “高兴,你高兴就行。”   “我太高兴了,”陈知著离开丁湛的怀抱,躺到懒人沙发上,“啊啊啊,哥我太高兴了!”   “刚才张澜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看你多高兴。”丁湛揉了揉他头发。   陈知著道:“那能一样吗?你是我内人,和张导关系再怎么好那也是外人。”   “我不能表现太没见过世面啊,你们早就名利双收了,在你们眼里这都是小场面啊,我不行,我之前,”陈知著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   “你怎么了?”丁湛担忧地问。   陈知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丁老师丁老师你快去看看他们是怎么夸我的,他们说我演的可好了。”   “我知道。”   “你看了?”   “你演的好我知道。”   陈知著既不佛系也不淡泊,但是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却逼着他不得不去不在意。   他不是真的不在意,但好在他习惯了。   陈知著过惯了粉黑交织的生活,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这么真挚的夸奖,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丁湛沉默地看他看了半天,过了一会,道:“好好说话,别来回滚。”   陈知著叹了口气,从地上起来了。   他起来之后,丁湛抬头看他的脸,认真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的。”   “恭喜你,得偿所愿。”   陈知著弯下腰,在丁湛的嘴角亲了一下,“谢谢。”   “也谢谢丁老师让我在感情上,得偿所愿。”   是我该谢谢你。丁湛想。   第二天早上陈知著有个活动,允许粉丝探班。   然后他见到了自己从未见到的大场面。   陈知著戴上蓝牙耳机,表面十分淡定,实际上慌张的说话都结巴,“丁老师丁老师,有人来看我了。”   丁湛问:“你被堵住了?”   “没有,他们给我留了一条路。”   “那你慌什么?”   “好多人,好多,”陈知著道:“那么多。”   丁湛笑了起来。   “这算聚众集会吗?需要像有关部门报备吗?”   丁湛啼笑皆非,道:“你这样让人家听到了会想打死你的。”   陈知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稳,他面带微笑地和旁边的粉丝打招呼,看见有人递过来签名本他也签了名。   有个小姑娘递来的是张海报,看画质应该是多年前的产物,人物还是他演的狐狸精。   他签完之后送回去。   接过海报的小姑娘笑着说:“谢谢,我一直在等今天。”   陈知著笑了。   “陈老师,”小姑娘道:“你是最好的。”   她说的很郑重,很真挚。   现场是很吵闹的,但是陈知著听清了。   “谢谢你。”他说。   旁边的工作人员道:“陈老师不说句话吗?”   陈知著不知道说什么,他拿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扩音器,沉默了一会,说:“嗯,上午好。”   他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哥哥上午好。   “嗯,我,”陈知著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他鞠了个躬,直起身后说:“谢谢大家来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陈老师:“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Dbq,哈哈哈哈哈。   热一:热评第一。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光 2个;冰池独玉、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昼夜不休 63瓶;浮光 50瓶;丧气恶徒 10瓶;阿飘飘飘飘 9瓶;今天噼啪填坑了吗 8瓶;甜水面 7瓶;欲来兮风满楼 2瓶;夏习清、暴躁老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九章   晚上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 陈知著特别认真地问丁湛:“丁老师,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天降紫微星?”   丁湛也很认真地回复了, “那你落地时间有点晚。”   陈知著:“嗯?”   丁湛立刻道:“对。”   可能谁都不知道,陈知著今天接过扩音器的时候手都在抖。   “还有件事, ”陈知著欲言又止,“算了, 没事了。”   丁湛本来已经坐起来打算听他说话了, 结果陈知著又安安静静地看剧本去了。   “你怎么了?”   陈知著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抽空去了趟医院。”   “嗯。”丁湛握着他的手, “怎么了?”   “我怀孕了。”   丁湛一下又把他的手甩开了。   从丁湛的表情上, 他清楚地看到了你是不是有毛病这几个字。   陈知著笑着又过去牵他的手,“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丁湛无可奈何地说。   陈知著抬头,道:“我先去了脑科, 然后是神经科,事实证明我非常健康, 大脑一点毛病都没有。对方可能是从来没有见到我这样非要给自己查出点什么毛病的病人, 他们建议我要不然去找个心理医生。”   “然后?”   “我去找了。”   丁湛偏头看他。   “我说了我当时的症状, 还把医院的诊断结果给她看了,对方也很为难, 她说可能是臆想症或者妄想症,但这属于神经科的治疗范围,然后告诉我可以去做磁共振看看结果。我去了,没有结果。”   丁湛听得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她只能很无可奈何地告诉我,可能是某些压力导致的幻想,甚至有点影响生理机能。我看她好像更想让我去精神病院。”   丁湛说:“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你在哪里找的医院?”   “提前预约的。”   “也就是说没有保密措施?”   “医院会保护病人**啊。”   “但是看见的人不会啊。”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 “完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将看见#陈知著精神科#这样类似的话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哪个医院做代言。”   丁湛一直趴在他肩上笑。   “那么有病和不可思议的事,你怎么就答应了呢?我现在想想真的,这要是我会考虑先给他找个医生,你怎么能同意呢?”   丁湛眨眼,“我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听着就很像假的,还特别像是性骚扰。”   丁湛说:“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去找别人怎么办?”   “啊?”   “你去找别人怎么办,”丁湛问:“而且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那天和我说的,完全是给了我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是吧。”   “而且我这算不算救人一命?”   陈知著听完之后干巴巴地说:“那谢谢丁老师人美心善。”   丁湛安慰道:“你放心,要是别人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不会相信也不会同意的。”   陈知著皱眉按了按太阳穴。   丁湛看他。   陈知著说:“你有眼力吗?我头疼。”   丁湛笑着过去亲了他一口。   “不行,还是疼。”   “每天事多。”丁湛说。   “片场补觉不行吗?”陈知著问:“我头疼我头疼我头疼。”   丁湛又好气又好笑,“我怕你难受。”   “咱们这个职业几乎是全年无休了,你要是一直怕我难受,咱们俩其实可以柏拉图一辈子,不对,等我们过气的时候,哎呀我不好说,丁老师怎么也得五六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们就有的是时间了,你说怎么样,我认真的,我……”   丁湛把他嘴堵住了。   陈知著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太好了。   今天两个人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工作确实忙。   陈知著现在的工作量和之前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他虽然知道演员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演戏,但没想到还有很多的让人崩溃的其他工作类型。   他工作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状态好像一点都不累,时时刻刻都非常专注,回到家就开始抱着丁湛嘤嘤嘤。   好不容易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陈知著又有事出去了两个小时,回来之后已经瘫在床上了。   “我前天早上七点十分出的门,七点五十到的现场,接受完采访将近九点,然后回剧组拍戏,晚上五点三十拍完,之后去了摄影棚拍一个杂志,九点四十五拍完,我已经在车上了,打算回家,张导问我能不能录个vlog,我说行,录完之后将近十二点。”   “第二天早上有镜头补拍,我五点多就出去了。”   “我太难了哥,我难得跟高数似的。”   陈知著现在眼底下总一圈黑,他本来是个睡眠质量挺好的人,现在只能靠粉底和遮瑕盖着。   “要不然你包养我吧哥,爸爸你包养我吧。”   丁湛说:“也行。”   陈知著抬头,眼角还有没落下来的眼泪,“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丁湛自然地接下去,“对,我就是想把你囚禁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   “你一点都不敬业,表情呢?阴鸷疯狂的表情呢?”他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   丁湛伸手去拦他,没拦住,被一起带到地上。   陈知著说:“你适应了多久?”   “半年吧,”丁湛说:“车上睡觉其实也挺舒服的,我给你买两个靠枕?”   “再买几盒咖啡谢谢。”陈知著抬头,道:“其实这也是好事啊,有工作可干。”   没有才是他们作为演员应该害怕的。   丁湛点头,“对。”   “可我还是好累啊,”陈知著抱着丁湛的胳膊,要不是电话来了他都不愿意撒手,“我总有一天要和我爱的工作同归于尽。”   “陈老师你好,我是帝纪宣发,不好意思现在打扰你,陈老师现在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陈知著立刻从地上起来了。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和刚才抱着丁湛发疯的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陈知著打了半个多小时,挂了电话之后他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瞬间小时。   “你快点包养我吧,啊啊啊。”   “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下来。”   “帝纪白玉奖提名了。”   陈知著瞬间闭嘴,“什么提名?”   “白玉奖。”   “等会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丁湛看了眼表,“十分钟之前。”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   丁湛照着上面的读,“中国电视剧入围名单,蓝……”   “你直接说有没有帝纪。”   丁湛微微一笑,“最佳电视剧提名:帝纪。最佳编剧提名:井徽之。最佳男主提名:丁湛。”   陈知著过去亲了他一大口。   “还有,最佳男配提名:陈知著。”   陈知著眨眼。   “我看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麻了。”   “你说什么?”   陈知著拉着丁湛往外走,道:“哥我们出去吃饭吧,我想吃粤菜。”   丁湛看陈知著。   陈知著淡然的仿佛已经拿过无数次影帝那样,“你想吃什么?”   陈知著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你……”   快要走到门口了,陈知著才猛地转身,一把把丁湛抱在了怀里。   “哥我觉得我太没出息了,”陈知著的声音里全都是笑,“提名就高兴的我好像已经把奖拿了一样。”   “还有二十天。”   陈知著叹了口气,“我恐怕要度日如年了。”   陈知著是蹦跶着出去的。   丁湛在他后面看着他笑。   陈知著停下来等丁湛,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激动地想去酒吧里嚎一声今晚我买单。”   丁湛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道:“你别,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下来。”   陈知著笑根本忍不住,“我第一次被这样正式的奖提名有点激动。”   “丁老师我们吃饭蹦迪去吧。”   “你想消食?”   “我想挥动一下我无处安放的双手。”   陈知著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微博,看见他家粉丝好像十分冷静地评论:谢谢白玉奖对演员陈知著的肯定。   这二十天,陈知著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我高考查分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陈知著在入场之前给叶见微打电话。   叶见微翻了个白眼,道:“你查分的时候紧张吗?”   陈知著冷哧一声,“我要到下车了,回来再打给你。”   “嗯,”他顿了顿,“就,加油?”   “没了?”陈知著十分不可置信。   “没了,加油。”   这次陈知著和丁湛倒是没从一辆车上下来,看的张澜很是欣慰。   之前他甚至要以为陈知著和丁湛公司用的是一辆车接送艺人。   不过陈知著和丁湛是坐在一起的。   陈知著的手心全是冷汗。   陈知著小声对丁湛道:“丁老师,你是不是拿过这个奖。”   “拿过。”   陈知著毫无感情并且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地给丁湛鼓掌,“厉害。”   丁湛拍了拍陈知著的膝盖,道:“你放松点。”   “不行我紧,张。”   丁湛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你好像不太紧张。”   陈知著挥挥手,道:“人生要多些乐趣。”   第一个颁的奖就是最佳电视剧,陈知著一直在搓自己的裤子,好在裤子质量是好的,不然很容易被他这么摩擦起球。   陈知著听主持人说了一大堆,台上他们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宣传片又放了一遍,最后道:“帝纪。”   一众主创上台去领奖。   还好陈知著没有紧张地要让丁湛叫。   张澜矜持地点了点头,才接过话筒。   陈知著连张澜说什么都没记住,只是表情相当专注,仿佛在认真地听。   两个最佳编剧的奖颁完之后才是最佳男主。   陈知著又看了一遍宣传片,虽然内容不一样了。   丁湛被灯光照着的侧颜安静,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他仍然安静。   安静,且平静。   他转头,对陈知著轻轻地笑了一下。   陈知著做了个唇形,“恭喜。”   “评委会的评语是:以生动的表演引起观众的共鸣。”主持人道:“恭喜丁湛。”   颁奖嘉宾之一是丁湛的师兄,两个人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恭喜。”   丁湛点头微笑,道:“谢谢师哥。”   女主持人道:“帝纪刚才获得了最佳电视剧奖,而您拿了最佳男主,丁湛老师的感言是?”   “恭喜帝纪所有演员工作人员,也恭喜我自己。”丁湛拿着话筒,垂眸笑了,“感谢所有人对我的支持,感谢帝纪剧组,也感谢我身边的家人,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他往自己坐的那个位置看了看。   不过摄像组并没有给镜头,拍的是另一位被提名最佳男主的男演员看着上面点头微笑。   “获奖之后想做点什么?”   “继续努力工作。”他半鞠躬,“谢谢各位对我所演绎的萧容毓的喜爱。”   掌声响起。   丁湛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陈知著还像个傻子一样小幅度地轻轻鼓掌,看着像个海豹。   “你干嘛?”   “在羡慕。”陈知著说。   丁湛说:“那就努力让自己如愿以偿。”   陈知著笑了起来。   他这个时候觉得丁湛不像他男朋友,像个严师。   最佳女主角是个一直演技都备受好评的女演员,刚刚三十出头。   陈知著鼓掌鼓的真情实感,毫不敷衍。   丁湛偏头。   在掌声停了之后丁湛问陈知著:“你怎么那么激动?”   “我在大学就看多江然老师的电视剧,这么多年过去了,感觉江然老师没什么变化,好看的一如既往。”   江然的好看是端庄优雅的好看。   丁湛哼了一声。   到颁奖最佳男配角的时候,陈知著已经看了各种不一样的宣传片第四遍了。   主持人等待宣传片播完之后才开口。   陈知著高考查分的时候确实不太紧张。   他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登顶之后,发现自己身前的安全带有问题一样。   这回陈知著不祸害自己的裤子了,当镜头给到他的时候,他还特别淡定地朝镜头笑了一下。   看直播的粉丝十分疑惑。   虽然很远,但是她们还是看见了丁湛拍了拍陈知著的手背。   陈知著握了一下丁湛的手,又很快放开了。   所以为什么陈知著紧张要握丁湛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章的时候感觉自己成了傻子,现去查的资料。   一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十一呀 4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小芝不是小芝麻、桦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筠黎 30瓶;以毒酿酒 26瓶;不够成诗、瑜子、噼啪终于填坑了呜呜呜、Langfwu、几点能到呢 10瓶;江。 5瓶;小雀斑的迷妹、戳爷的小仙女、夏习清、烧焦羽毛、瓦不管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章   “本届白玉奖最佳男配角获得者是——席丞。”   “恭喜席丞。”   陈知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灯光下亮晶晶的。   丁湛想握他的手, 他轻轻拿开了,然后低声道:“有镜头。”   这场颁奖典礼不算很长,但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回家之后两个人都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陈知著最终开口道:“我其实不是很意外。”   丁湛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他就是坐在陈知著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揉陈知著的头发, 然后说:“没关系,会有下一次的, 还有有其他奖项的, 三大这才一个。我第一次被白玉提名的时候也只是提名, 第二次还是提名,第三次才获奖。”   陈知著道:“我没有, 我就是有点遗憾。”   人总有遗憾。   他笑了笑, 实话实说, “其实我还是太贪心了, 第一次被提名就想尽善尽美。”   “提名了就是对你演技和角色的肯定。”丁湛说:“我前辈以前安慰我的。”   席丞的作品在他上大学的时候还被老师拿出来当教材,输给这样的人陈知著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 顶多是很淡的遗憾。   “不过丁老师你是真的厉害啊,”陈知著说话说着就躺到丁湛怀里了, “你看你,年轻有为,长得又好看, 还会做饭,脾气还好。”   “嗯,但我喜欢吃软饭。”   陈知著从钱包里拿出卡, 对丁湛道:“拿去刷。”   丁湛接过去了,“我能刷多少?”   “刷他个一二三四五六块吧。”陈知著道:“不是个问题。”   丁湛的奖杯被放在桌面上,陈知著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他看丁湛,道:“丁老师,你看出来我很想要了吗?”   丁湛道:“我不给你。”   陈知著起身把丁湛按沙发上了,“为什么啊。”   “想要自己去拿。”   丁湛的意思原本十分正经,但是偏偏被陈知著曲解的特别不正经。   他往下摸,道:“那我,自己来拿了。”   距离上次是二十天前的事情了。   陈知著到后半夜嗓子都哑了,好在第二天剧组休息,他不用声音哑的像是被沙子堵住了那样去演戏。   叶见微小齐还有他爸妈几个人加起来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   陈知著早上起头昏脑胀地先给他爸妈回电话。   叶女士接的,开口第一句就是:“小丁昨天晚上是真的帅。”   陈知著愣了好几秒,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开口道;“妈?”   “不然是谁?哎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因为没拿奖难过吗?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乃成功之母,你别太放在心上。不过小丁长得确实好啊,昨天和你爸一起看直播,你爸也夸人家长得好看。”   陈知著:“您,”   为什么叶女士说了那么多,安慰他的就只有一句话?   他到底是不是她儿子?   他现在合理怀疑叶女士昨天晚上打电话就是为了夸丁湛好看的!   难道他长得不好吗?   “你爸还奇怪来着,人家小丁哪里都好,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陈知著深吸一口气,勉强微笑道:“因为他喜欢吃软饭,我有钱。”   叶女士在那边一下就笑开了,“吃软饭好啊,这样他看着你钱的面子上都不能和你分手。”   陈知著:“……”   陈知著道:“妈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我还有事。”   “我昨天看直播的时候,”叶女士道:“也不知道是手机的问题,还是拍摄的问题,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吧。”   “啊,”陈知著道:“摄像头照的,瘦点上镜人也好看。”   “是吗?”叶女士好像放心了不少,“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再忙也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知道了妈。”   “你和叶见微其实都一样,但有一点你比他强,”叶女士叹了口气,“我说什么,他要是不愿意做,他直接就拒绝了,能把人气死,你不一样,你不愿意也答应的好听。”   陈知著苦笑道:“妈我没敷衍你。”   “你工作上的事情妈妈不清楚,但也别为此太费神了,拿奖,拿到了那是锦上添花,拿不到,提名了就是肯定和激励。”叶女士话锋一转,“你要看小丁昨天晚上的视频吗?我给你发过去。”   陈知著道:“不用了,谢谢妈,真人在我这那。”   有真人他还看什么视频?   怕工作上有事,陈知著又给小齐播过去了。   小齐开门见山道:“哥,恭喜提名,虽然没获奖,但是也很好了。还有昨天秦导那边来了消息,电影要上了。”   陈知著有点恍惚,拍完《罪案》好像还是几天前的时间,结果半年都要过去了。   “预计是要春节上线。”小齐道:“主创见面会大概在十天之后,林哥看了一下,和你的行程不冲撞。”   “好。”   “哥加油啊。”   陈知著笑了起来,“加油。”   被冷落了一个晚上的叶见微在陈知著给小齐的电话挂了之后就打过来了。   叶见微说:“我知道结果了。”   陈知著道:“我也知道了。”   叶见微沉默了片刻,“那个,你别太难过。”   陈知著说:“我不难过。”   俩人又沉默了。   打破沉默的俞白,少年朝着手机道:“哥哥,叶哥昨天看完之后就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他和我说你演技最好,是家里的骄……唔!叶哥你捂我嘴干什么?”   叶见微对俞白挥了挥手,道:“快滚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陈知著笑着说:“我听小朋友性格活泼了不少?”   “他眼睛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叶见微因为陈知著的事情一晚上没睡好觉,他打了个哈气,“你要是没什么事哥就放心多了。”   “我没事,谢谢哥。”   叶见微挂了电话之后道:“你不是说你快要成年了吗?不叫男人哥哥了吗?”   所以就从哥哥变成了叶哥。   结果他叫陈知著还是哥哥。   “啊,”俞白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饼干出来,给叶见微一片,自己收下剩下的一盒,道:“陈知著哥哥年轻啊。”   “你也不想自己三十多岁了,还被人叫哥哥吧。”   叶见微面无表情地说:“我三十岁生日才过。”   陈知著打开微信,还收到了张澜井编秦导林格还有其他合作过的关系不错的演员的安慰。   他一个一个地回了谢谢。   齐琅倒是没安慰他,而是发了一个链接。   好奇心驱使他点进去了。   求生欲让他退了出来。   所以那个面含秋水柔柔弱弱的丁湛丁老师是谁?   是谁啊!   那个霸道地捏着丁湛下巴的人,真的是他,对吧。   小齐过了一会还给陈知著发来了个群邀请——湛著湛杂事交流协会。   陈知著觉得脖子一凉,但还是进去了。   齐琅:但是我哥把丁老师的手拿开的时候真的很攻。   方祁:恕我直言你哥那是怕摄像头。   齐琅:可是攻。   方祁:攻为什么怕摄像头。   齐琅:怕影响你老板的事业。   方祁:怕了怕了。   然后方祁发来了一个文档。   群里的人似乎已经很习惯她们这样了,自顾自地舔颜。   这只是个十人的小群,陈知著一看,都是他认识的。   如果不是她们说话的内容,陈知著就真的要以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追星群了。   张洋:昨天丁老师是不是和陈老师一起到的?   赵影来:但是他们没在一辆车上啊。   张洋:你是不是傻,避嫌懂吗?   陈知著:嗯?   群里瞬间安静了。   本来在发gif的人停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吓的刚才发消息的人立刻把消息撤回了。   齐琅:这是谁放进来的?群主踢一下。   然后陈知著就被踢出去了。   齐琅还感叹:现在高仿号也太像了吧,还进了我们群。   方祁:我刚才私戳他了,有之前核对工作的聊天记录,是你哥。   齐琅立刻戳了陈知著。   她竟然大逆不道地舞到了正主面前!   她发错人了她!   齐琅怂怂地发过去一段语言,道:“哥,你还好吧。”   陈知著问:“湛著湛是什么意思?”   “就,站住啊,站住,站,”齐琅道:“强调语气。”   “你确定吗?”   “确……确定。”   “哦,那行。”陈知著道。   然后他转头去微博搜了湛著湛,然后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湛著#啊啊啊啊啊,我宝拿开人手的动作也太好看了,好傲娇啊,他真的是小猫咪式可爱,不让人把手放到他手上。   —#湛著#丁老师太攻了叭。   —#著湛#纨绔富二代攻×温柔影帝受我能磕一辈子。   —#著湛#丁老师一碰见陈老师就蜜汁贤良淑德。   然后还配了一个九宫格。   陈知著:脑壳疼。   他好像懂了湛著和著湛的意思了。   他还找了一个恋爱分析文看看,其中把他俩因戏生情描写的仿佛亲眼所见,缠缠绵绵,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千言万语,万水千山。   他看的津津有味,虽然他不是很赞同自己因为被黑在丁湛怀里哭这一点。   丁湛起来喝水,看他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道:“你干什么呢?”   陈知著转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哥你知道著湛吗?”   作者有话要说:丁湛:知道,来,我告诉你。   欠3k明日补上,db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暴躁老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一章   丁湛听完之后微微一笑, “不知道,怎么了?”   陈知著揽着丁湛的肩膀,道:“来来来,坐下,哥我给你讲。”   丁湛保持着微笑看他。   陈知著上下扫视了一圈丁湛, 试探道:“哥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你想我怎么配合?”   陈知著眼睛转了转,“比如, 衣服脱了?”   丁湛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行。”   陈知著哀怨地坐在丁湛旁边, 道:“你根本不爱我了,”他把衬衣往下一拉, 从脖子到肩膀全是红红的印子, “你看看你都把我弄成什么样了, 结果穿上衣服你就不认人了, 丁湛……”   “脱,”丁湛揉了揉太阳穴, “你闭嘴。”   陈知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丁湛。   丁老师脱个上衣宛如壮士断腕,陈知著看的都想吹个口哨, 但是注意到丁湛警告的眼神只能就此作罢。   “然后呢?”   “然后躺下。”   丁湛看陈知著。   陈知著表情相当无辜且受伤,“你是不是爱上了,”   “闭嘴。”   丁湛乖乖躺下了。   他强忍着自己叹气的冲动。   陈知著跨坐上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丁湛的脸,他伸手从鼻梁一直摸到嘴唇。   陈知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丁湛说:“你不觉得湛著更好吗?”   陈知著一愣,旋即明白了丁湛的意思。   那他刚才装什么傻?为了看他笑话吗?   丁湛拍了拍他的腰, 道:“起来,咱们早上还有事。”   “有什么事?”陈知著不满地下来,恋恋不舍地在丁湛的腹肌上摸了几下。   他能想象出丁湛眼角通红压抑着喘息看他的样子,可惜丁湛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为什么表白的时候没有约法三章说清楚一人一次这件事?   丁湛把衣服穿上了,最后一颗扣子也扣好了,“没事。”   陈知著:“……”   丁湛拿起手机,把方祁发的文档给陈知著看,“著湛是不可能著湛的,这辈子是不可能著湛的。”   陈知著不服气道:“你站你cp为什么要拆我的?”   丁湛反应了一会,说:“因为你站的是假的。”   陈知著睁大眼睛,猛地朝丁湛扑过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站的是真的。”   丁湛慢条斯理地弄着自己的衣领,正要接一下陈知著,结果对方没到自己面前就摔了,陈知著伸手,紧紧搂住了丁湛的腰。   “爱卿平身。”丁湛说。   “平个……”陈知著咬牙切齿地说:“服我一下,我腿,腿抽筋了。”   丁湛无可奈何地给他架到沙发上,看着陈知著滚来滚去,道:“我给你按按?”   “别碰我。”陈知著坚决道。   但丁湛还是碰了,陈知著除了刚开始嗷了一嗓子外就安静的像条被生活磨去棱角的死鱼。   丁湛的手心温热,力道始终,按上去很舒服。   陈知著缓了半天才动了动腿。   “你是不是缺钙?”丁湛问。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说:“我缺锌。”   “行了,不疼就起来吧,这么好的天别浪费在沙发上。”   陈知著支撑着起来,道:“你要是想浪费在床上也行。”   丁湛笑了。   陈知著立刻起来去洗漱换衣服。   丁老师平常出门大多穿大衣,戴个浅色的围巾。   用陈知著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很像个在校大学生,但是仔细看能看见眼角有皱纹。”   丁湛的反驳是:“谁能贴那么近看?”   陈知著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啊。”   丁湛整理好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等陈知著。   陈知著看他站在那玩手机,阳光洒在身上,显得又干净,又暖意融融。   他扒着门框,凑过去,拿嘴唇碰了碰丁湛下巴。   丁湛这才抬眼,亲了上去。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薄荷柠檬味的吻。   亲完之后丁湛问陈知著,“你漱口漱干净了吗?”   陈知著气笑了,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亲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   两个人穿戴整齐出去。   刚入冬,天还没那么冷。   陈知著和丁湛一边走一边逛,道:“你都不戴个墨镜口罩之类的吗?”   “你不觉得在室内戴口罩和墨镜更显眼吗?”丁湛说:“没事,你就算被人认出来了,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你。”   丁老师信誓旦旦,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陈知著信了。   当他和丁湛进到一家男装店的时候,他发现导购小姐的眼睛都直了。   陈知著看丁湛。   丁湛不看他。   他特意找了一个从外面看没什么人的店。   导购小姐就差没直接喊一声我看见活人了,好在她的激动只流于表情上,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非常有职业素养地给陈知著和丁湛介绍。   两个男人速战速决,不过还是在领带的颜色上产生了分歧,最后决定一个样式一条,自己戴自己买的。   就在两个人快要出去的时候,导购小姐突然道:“丁,丁老师陈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陈知著笑着点头,“可以,”他替丁湛也回答了,“丁湛也可以。”   小姐姐跑到里间拿了一支油性笔出来,然后把手机背面亮出来让他俩签。   陈知著看了一眼手机壳的内容:我的cp一张床,你的cp不发糖。   可以,很可以。   出于某种非常隐秘的心思,陈知著把名字签丁湛上面了。   丁湛觉得有点好笑。   小姐姐小心翼翼地接过去,道:“谢谢两位老师,祝两位老师越来越好,长,长长久久地走花路。”   “也谢谢你。”   大概出去了五六米,他们听到店里传来一声尖叫。   男店长无奈地说:“你适可而止啊,要不是现在没客人我就要扣你工资了。”   导购姐姐语无伦次地说:“我看见活人了,活的,还是丁湛和陈知著一起,我的天,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哎,店长你为什么没过去要签名,你不是很喜欢陈老师吗?”   店长脸上一红,“你再说话我就真扣你工资了。”   导购姐姐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转头扑倒另一个导购怀里。   “好好的姑娘,”另一个导购轻轻叹了口气,“说疯就疯了。”   陈知著拽了拽丁湛的袖子,“要不然我们回家吧。”   “你买完了?”   陈知著道:“买完了。”   虽然他们碰见认出他俩的小姑娘都很克制,但陈知著实在不太习惯这种待遇。   “那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嗯?两个男的去看电影?”   “对啊,”丁湛牵过陈知著的手,道:“去看电影。”   然后他就被丁湛拉着走了。   陈知著看见丁湛选片终于知道为什么不会让人多想了。   不是爱情片,不是文艺片,是部十三禁的血浆片,为了过审硬生生把三个小时的电影删到了两个小时出头。   开口就是喷了满屏的血。   两个大男人坐在最后一排。   现在才八点多,加上片子的缘故,放映厅里的人并不多。   最后一排就只有他们两个。   陈知著左手拿着可乐,右手不停地从放在他俩中间的爆米花里拿爆米花。   丁湛故意逗他,把爆米花桶转到另一边去了。   陈知著正专注地看着荧幕上的女主和杀人犯上演了一场大逃杀,伸手拿了半天都没有拿到一颗。   陈知著回头,爆米花桶根本不在那。   丁湛正抱着爆米花桶看着他笑。   陈知著无声地做了一个你完了的口型,然后一把夺过爆米花。   丁湛和他一起看。   陈知著紧张地看着女主一个人房间里转悠,突然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知著猛地回头。   丁湛靠在他肩膀上,眯着眼睛,像只猫。   陈知著又气又笑。   丁老师以前挺安静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看个电影这么闹腾。   当然看电影也是不出声的闹腾,就闹陈知著一个人。   陈知著已经习惯丁湛突然干点什么了,从最开始吓了一条到习以为常。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终于看完。   陈知著本来看开头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后来注意力就大部分在丁湛身上了。   “你干什么你?”陈知著问。   丁湛说:“我觉得你在黑的地方还挺好看的,想亲。”   陈知著反驳他前半句,“你的意思是我在不黑的地方就不好看吗?”   “亲就亲,来。”   丁湛还顾忌这是公共场合,刚想说点什么,陈知著就抓了一把爆米花塞他嘴里了。   “想什么呢?还亲。”陈知著哼哼道。   丁湛嚼了半天才把爆米花咽下去,还抢了陈知著的可乐喝。   回家之后陈知著去喂狗,丁湛挂衣服。   丁湛一边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一边抱怨陈知著的品味。   陈老师衣服终年只有季节的区别,没有颜色款式还有品牌的区别。   要不是看见陈知著有三件一模一样的衬衣,丁湛都要怀疑他几天没换衣服了。   陈知著拿着一袋狗饼干过来,气势汹汹地问:“我让你穿了吗?”   大有丁湛再说下去他就把这一袋饼干全都塞丁湛嘴里的架势。   “我怕我早上起来的太着急拿错。”丁湛解释道。   “没事我们不一起睡就行。”陈知著毫不留情地说。   丁湛拿着衣服坐在沙发上委屈巴巴。   被喂到一半的湛湛跟了过来,看着陈知著也委屈巴巴。   陈知著上下打量,觉得这一人一狗,真的很有异曲同工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十一呀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莫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稚久 20瓶;桃酥酥_、万俟、八百标兵奔北坡、金毛狮王、左手盛夜行右手封路凛 10瓶;哦哦扑克、玉居 5瓶;瓦不管夫人、夏习清、很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二章   电影定在春节。   陈知著丁湛两个人的时间终于能赶到一块去了,回的是陈知著家。   一是叶女士极力邀请, 二是丁父丁母因为一个项目已经飞到国外去了, 约定明年过年回他们那过。   后备箱里的东西陈知著告诉放着就行, 会有人搬的。   就是送叶女士的首饰和送陈先生的酒是两个人一起拿过来的。   陈先生向来不苟言笑, 陈知著拿着酒蹦跶地到他爸面前, 还没等说话, 陈先生就说:“好好走路。”   陈知著立刻站直了, 道:“报告,你儿媳妇给你拿的酒。”   陈先生本来绷着脸,听完之后一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乱说什么?”他对那边和叶女士说话的丁湛道:“那就谢谢小丁了。”   陈知著小声嘀咕儿媳妇儿媳妇儿媳妇。   丁湛道:“伯父客气了。”   叶女士似笑非笑道:“伯父啊。”   丁湛愣了一会,然后道:“爸。”   叶女士笑个不停, 招呼陈先生过来, “老陈过来帮我戴上。”   陈知著笑得直不起腰,拉着丁湛道:“爸妈我和丁老师去找点吃的。”   “马上吃饭了。”   “我俩十个小时没吃了。”   陈知著拉着丁湛进厨房。   “你到底在笑什么。”丁湛问。   “你没看见你刚才的表情, 都呆了,说真的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陈知著一边说一边找东西吃。   保姆告诉他有刚炖好的燕窝, 被陈知著拒绝了。   陈知著最后在冰箱里找出袋土司热了热,还煎了俩鸡蛋。   叶女士和陈先生或许真的把丁湛当成了儿媳妇。   叶见微带着俞白回来的时候看见坐在中间被围着的丁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保姆接过叶见微手里的东西。   叶总很酸, “不是我回来怎么没有人有反应呢?”   唯一有反应的是陈知著,过来了。   叶见微心中感动, 很想夸一句陈知著有了媳妇还不忘哥。   陈知著过来和俞白说话。   叶见微:“……”   叶女士把俞白叫过去了。   不是风口浪尖的丁湛松了一口气。   叶女士夸俞白长高了不少,越长越好看。   叶见微:“……”   俞白不是第一次过来过年,大家都很习惯。   但是叶见微确实是第一次享受这个无人问津的待遇, 非常不习惯。   今天二十九,晚上的时候叶见微陈知著几个表哥表姐也会带孩子过来拜年。   吃完晚饭不久果然来了。   陈知著和丁湛早就准备好了红包。   几个小孩都比较喜欢俞白和丁湛。   俞白和他们没差太多,还很耐心,丁湛则非常温柔,怎么闹都不生气。   丁湛刚才认了一圈的人,然后发现自己和陈知著的辈分是最小的,见人都是哥哥姐姐。   最后在陈知著的努力下,把脸上贴了一圈纸条的丁湛和俞白救了出来。   四个人找了个没人住的房间打扑克。   丁湛想揭下来,被陈知著拒绝了。   理由是这样还挺好看的。   丁湛趁陈知著不注意,从脸上揭下来一条,啪地粘在了陈知著的额头上。   陈知著吹了吹,那个纸条就飘了飘。   叶见微和俞白简直不想看。   叶见微八个月前和自己初恋断个彻底,现在身边一个人没有,看见丁湛和陈知著,他就宛如一只大柠檬精。   活泼了不少的小孩好像在认真地看自己手里的牌,实际上垂着眸,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狗男男一边闹一边打扑克的下场就是输了一千多。   陈知著撒泼打滚不愿意给,还是丁湛把钱付了。   叶见微得意洋洋地把钱全都转给了俞白,“收着,压兜钱。”   俞白眨了眨大眼睛,对两个男人道:“谢谢两个哥哥。”   陈知著以前过年打扑克从来不输,对丁湛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是你先说的。”   四个人都出去了。   大表姐哄着三个孩子在看电视。   放的是帝纪。   陈知著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侄女好兴奋地指着电视机道:“叔叔,这个哥哥和你身边的哥哥好像啊。”   陈知著脸更僵了,“这个也是叔叔。”   丁湛笑了起来。   他和丁湛一个辈分的,怎么就一个哥哥一个叔叔了呢?   俞白那个年纪叫哥哥可以,丁湛这都奔三了,还叫哥哥是不是过分了?   小侄女坚持一个叫叔叔,一个叫哥哥。   陈知著忍无可忍道:“那是你婶。”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丁湛朝客厅里面的长辈笑的十分礼貌。   陈知著从兜里又拿出个红包,他多包了一个。   “叫哥,要不叫他叔叔也行。”   小侄女咔吧咔吧大眼睛,“叔叔。”   陈知著问:“想要吗?”   “想要,”小侄女说:“但是你不能用钱动摇我,这是不对的,叔叔。”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把红包收回去了。   他小侄子问他“叔叔为什么不问我?”   陈知著蹲下来问他,“叫什么?”   小孩特别有眼力见地到跑到丁湛面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婶。”   陈知著转头对丁湛说:“丁老师看见我手机了吗?”   “你要干什么?”   “我给他转个账。”   丁湛笑了起来,“你别闹。”   陈知著把红包递给侄子。   侄子说:“谢谢叔叔。”   侄子高高兴兴地把钱拿出来,分了小侄女一半。   小侄女仍然不明所以,“可是别的婶婶都是女孩子呀。”   大表姐道:“等你长大了我们再告诉你好吗?”   于是几个人一起又看上了陈知著和丁湛演的电视剧。   丁湛和陈知著趁客厅里没人注意他俩,又去了厨房。   陈知著捧了一堆零食,悄无声息地上楼了。   丁湛突然说:“你家小孩都很可爱。”   “咱家。”陈知著纠正他,腾出手拆了个巧克力塞丁湛嘴里。   “甜吗?”   “甜。”   楼上都没开灯,陈知著站在比丁湛高几节的位置上弯腰去亲他。   丁湛怕他掉下来,搂住了他的腰。   这个场面好看的能当杂志封面。   但这也不是叶见微想在自己家看见的理由。   “你们俩,”叶见微道:“楼下还有孩子呢。”   “这是三楼。”陈知著义正词严道:“楼下有谁都看不见。”   他心砰砰跳,看摸了一下丁湛的脸也是热的。   叶见微忍不住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看见这些。   最让叶见微难受的还是陈知著和丁湛显然是要住在一块的,而他房间就在陈知著房间隔壁。   这栋房子买了二十多年了,装修材料在当年都是最好的,但是毕竟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隔音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叶女士倒是重新装修过,他俩的房间却没有动。   一是他俩几个月不回来住一次,回来也不怎么同时回来,二是叶女士不太舍得两个儿子房间有什么变化,好歹是算是留个纪念。   叶见微心情沉重地站在门口。   后上来的俞白不明所以地看他。   叶见微把他领到另一个房间,“你住这,宝贝。”   俞白睁大了眼睛,“你不和我一起?”   叶见微纳闷道:“咱俩在家的时候不也是一人一个房间吗?”   俞白抿了抿唇,道:“好吧。”   叶见微洗漱完了躺在床上,门被敲了。   他说了声进来。   俞白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道:“哥哥我害怕。”   叶见微深吸一口气,“你怕什么?”   俞白拽着袖口,道:“很麻烦吗?要是麻烦的话我回去也行。”   叶见微发现这小孩愈发得寸进尺,无奈地招手道:“不麻烦,快过来。”   俞白过去了,扑到了叶见微床上。   叶见微叹了口气,告诉俞白:“晚上听见什么都不要叫我可以吗?”   话音未落隔壁就传来了一阵笑声。   真的是笑声。   叶见微面无表情地说:“比如这种。”   叶见微解释道:“没事就是隔音不好,不是鬼。”   他更害怕的是小孩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陈知著笑得一直在拍丁湛大腿,“丁老师,丁老师你真的是用手打游戏吗?”   “我用脸滚在键盘上都比你打的好。”   丁湛按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脸怼键盘上了。   丁湛有力很轻,陈知著配合他用脸压了一圈键盘。   “家暴啊救命。”   俞白担忧地问:“这样也没关系吗?”   叶见微下床,用力砸了几下墙,“咱们这没隔音!你俩消停一会!”   俞白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笑的相当开心。   叶见微警告完了两个人果然消停了不少。   陈知著才想起来这两个房间之间隔音不好的事情,收敛了不少。   过了一会陈知著靠在丁湛肩膀上,道:“我不想打游戏了。”   丁湛说:“我也不想打了。”   两个人还是有默契在的。   默契地滚上了床。   陈知著刚要笑着说什么,就被丁湛捂住了嘴,“嘘,别出声。”   刚开始陈知著还能忍着,后来忍不住了骂丁湛,“你他-妈,试试,试试不出声?”   他胡乱地不知道扯到了什么,用力一拽。   窗帘盖了两个人一头一脸。   这回就全黑了。   黑暗中地陈知著一口咬上丁湛的耳朵,几乎感受到了血腥味,他拿舌头磨了磨,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报复。 第八十三章   俞白睡得不错。   小孩眼睫毛特别长,叶见微手欠, 还特意去碰了两下。   相较之下, 他睡的就不太好了。   早上叶见微顶着黑眼圈出来, 神清气爽的陈知著正好也出来, 和他打了个招呼, “哥过年好。”   叶见微咬牙切齿地微笑着说:“过年好, 丁湛呢?”   “他早起来了, 陪妈买菜去了。”陈知著道:“你找他有事吗?”   叶见微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知著,说:“没事。”   他转头就出去了,打算在还没关门的点给自己买两盒耳塞。   他妈的,真是没完没了。   陈知著家里年三十那天反而没有太多的人,算上俞白丁湛才六个。   丁湛乖乖巧巧地去帮着叶女士包饺子去了。   陈知著大爷一样地躺在沙发上, 怀里搂着他妈刚养的布偶。   湛湛被他们带回来了, 但是已然失宠。   俞白摸了摸它的脑袋。   叶见微本想去自己妈那卖个好,但是因为连饺子皮都不会杆被叶女士勒令滚蛋, 他和陈先生相顾无言了一会,又看了看逗狗逗的很开心的俞白, 咳嗽了一声,道:“知著, 你出来陪哥买个东西。”   陈知著抬眼,“大件吗?”   “大件。”   “那你叫送货上门不行吗?”   叶见微双手环胸,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最终陈知著认命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行, 走。”   丁湛好像是听见了,从厨房探出个头,“陈老师,妈让你再买几盒干果回来。”   “行。”   丁湛回去发现叶女士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憋笑。   “怎么了?”他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感觉有面粉啊。   “叫的那么客气啊。”叶女士道。   丁湛一阵语塞。   也不是客气,但问题是没什么可叫的了。   他顶多叫叫知著,要不就是陈知著,还能叫什么?叫宝贝之类他想想都觉得腻。   陈知著穿好和叶见微出去了。   “买什么?”   叶见微开车,“买醉。”   这个时候路上都没有多少人,两个人成功感受到了一把畅通无阻的行车体验。   “你疯了吧你。”   叶见微道:“你和你小情人腻腻歪歪,还不让我出去痛快一下?”   陈知著纠正道:“不是小情人,是我媳妇。”   叶见微瞥了他一眼。   陈知著心虚,但是陈知著嘴硬啊,“你那是什么眼神?”   叶见微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昨天晚上叫成那样丁湛还是你媳妇呢?”   陈知著差点没跳起来,“我□□……你得变态成什么样啊你,听人墙角?”   叶见微怒气冲冲道:“是老子想听吗?老子是没经历过啊用得着听你的!你俩要是小点声老子至于一大早上出去买耳塞吗?”   陈知著立刻道:“俞白也没睡好?”   “没有,他昨天太累了,沾枕头就睡着了。”   陈知著放心了。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今天晚上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录下来,然后发给咱爸妈。”   陈知著感叹道:“你可真是个狠人啊,而且今天晚上守夜,不用担心。”   “闭嘴吧你。”   叶见微把车停在地下了。   “家里可乐没了,买箱可乐,啤酒也买一箱,”叶见微道:“白酒不用买,红酒也不用。”   “这就是买醉啊。”   “我倒是想去酒吧喊声我包场,你看妈能不能把我腿打折了?”叶见微没好气地说。   陈知著推着个车跟在叶见微后面。   叶见微一边往车里扔东西一边叨叨陈知著。   陈知著漫不经心地答应着。   叶见微回头扔包爆米花,看见陈知著低着头看车里的东西。   叶见微一愣。   他想起十多年前过年的时候陈知著也喜欢这样。   眼见单薄的少年成了男人。   更小的时候,粉裙子的妹妹喜欢拽着他袖子,寸步不离。   叶见微把手塞进兜里,从里面拿了个红包。   陈知著还在看配料表呢,乍见一个红的东西在眼前,抬起头。   “干嘛?”   “新年快乐,”叶见微道:“二十七了,恭喜离三十更近了一步。”   “你已经三十了。”陈知著笑着接过去,“谢谢哥。过完今年的生日你就三十一了。”   他拆开红包,里面装着六百六十六。   “这数也太吉利了。”陈知著把红包放到钱包里。   “过年嘛。”叶见微道,顺手拿了包薯片扔进去。   “要柠檬海盐的。”   “我看你是疯了。”   “不行,你再拿一个。”   叶见微又拿了一包扔到里面。   “俞白喜欢什么味道的?”陈知著问。   “俞白不喜欢吃零食,比你强。”   陈知著拿了一堆,和不花钱一样。   叶见微突然道:“问你个事。”   “说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说领证?”陈知著道:“我打算过完年之后。”   “公开呢?”   陈知著拿零食的手一顿,“公开?”   叶见微看他这个样子一下子脑补出了无数剧情,“他不愿意?”   陈知著挠了挠头,道:“不是。”   叶见微把陈知著手里的薯片拽下来,扔到车里,没好气地说:“说实话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个丈夫出轨了之后还替丈夫隐瞒的妻子。”   陈知著叹气道:“他没不愿意。”   叶见微怀疑地看着他。   陈知著道:“我不愿意。”   叶见微挑眉,“原因呢?”   陈知著道:“就是吧,你看帝纪拍完了吧,拍的时候就不算消停,播的时候也不消停。”   “粉丝啊。”   “嗯。”   叶见微嗤笑道:“所以呢?你什么时候这样了?”   “也不是,”陈知著沉思片刻,道:“就,我想有一天,别人提起我和丁湛的时候,觉得我俩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而没有其他什么别的想法。”   他想有一天,他能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牵着丁湛的手,说这是他爱人。   人总想自己更好一点。   “我希望有一天,我功成名就,算了,太大了,就是,事业有成的时候,再公开吧。”   叶见微看他。   陈知著也看他。   叶见微认真地问:“你们圈里有什么奖是能买的吗?哥给你买一个。”   陈知著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他希望有一天,别人提起他和丁湛的时候,觉得这两个人无论什么都无比相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陈知著道:“我之前太咸了,我以前总觉得有戏拍就行,拍什么无所谓,反正我是为了演戏去的,也不是靠演戏吃饭,以至于我现在好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我的错了。”   叶见微道:“我觉得你多虑了,你和丁湛说过这事吗?”   “没,”陈知著道:“我告诉他干什么?”   叶见微看他跟看傻子似的。   “你现在好像是从慈善机构里出来的。”   “谬赞谬赞。”陈知著摆摆手。   两个人又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地回家了。   陈知著还给俞白包了红包,里面有丁湛的一份,算他俩一起送的。   “今天去看电影,”叶见微道:“我买了几张票。”   “几张?”   “四张。”   “爸妈不去?”   叶见微解释道:“你俩不去。”   陈知著立刻反对道:“为什么我俩不能去?”   叶见微理所应当地说:“你俩演的还要去看,不尴尬吗?”   还没等陈知著再次反对,叶见微就道:“留下来看家。”   陈知著无可奈何地嗯了一声。   吃完晚饭,四个人果然出去了。   陈知著死鱼一样地躺在沙发上。   丁湛看起来也对布偶十分感兴趣,和布偶对视了半天。   布偶眨了眨水灵灵的,紫色的大眼睛,娇娇地喵了一声。   湛湛趴在地毯上,觉得狗生不易。   陈知著等的天都黑了。   “不让发烟花。”   “不让。”   陈知著爬起来,道:“那我们换个地方看吧。”   丁湛不解地看他。   五分钟之后,丁湛就知道了陈知著的打算。   “开车估计三个小时能到。”陈知著说:“现在是五点,我们开车去,九点回来了和他们一起跨年。”   “你疯了吧。”   陈知著招呼丁湛,“你快点,这个时候不堵车,说不定能早点到。”   丁湛无奈地说:“你下来,我开。”   车在高速上的时候丁湛还觉得十分恍惚。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能为了看烟花从一个城市,开车几个小时到另一个城市,还是在过年那一天。   当然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陈知著嚼着口香糖道:“专心开车。”   如陈知著所说,开车到的时间确实比往常早了不少。   陈知著让丁湛找地方停车。   烟花的光把车里面都照亮了。   陈知著下车,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然后发了条微博。   丁湛站在他旁边,也拿出手机。   不过是拍他。   “给我发两张。”丁湛说。   “你这没什么诚意啊。”陈知著笑他。   丁湛理直气壮地说:“我用我爱人拍的照片怎么没诚意了?”   陈知著找了几张没发过去的给丁湛发过去了。   烟花特别好看。   丁湛过去,在陈知著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在烟火下,他能看见对方的眼睛,饱含笑意。   他看了一眼表,“完了,快九点了,我们快回去。”   丁湛按了按太阳穴。   陈知著让他去副驾坐着,上车,又开了回去。   丁湛看着陈知著的脸。   他从小都是一个特别听话特别懂事的孩子,他好像没什么叛逆期,十七八的时候也没有让父母操过心。   他的人生看起来一帆风顺又光鲜无比,实际上在丁湛看来,更近似于循规蹈矩。   “谢谢。”丁湛轻声说。   “谢我来带你看烟花?”陈知著开玩笑道。   丁湛没回答,反而仰头说:“是好看,我们明年再来。”   “好啊。”   谢谢我爱你,你也爱我。   人要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一个第一次喜欢就能在一起一生的人。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都要十二点了。   客厅里的人齐刷刷地看他俩。   陈知著道:“啊,出去逛了个街。”   电视里已经开始放难忘今宵了。   陈知著悄悄地握住了丁湛的手。   “新年快乐。”他说。   “同乐。”丁湛柔声说。   叶见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第八十四章   陈知著早上起来的时候丁湛对他说:“恭喜。”   陈知著纳闷道:“恭喜什么?”   丁湛说:“第一天两亿出头。”   陈知著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大了。   “多少?”   “两亿出头。”   陈知著咽了下口水, 道:“那个啊, 丁老师, 我怎么见过世面,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样的首日票房, 一周能多少?”   丁湛想了想,道:“预计二十亿,不过我也不是专业的,看后续吧。”   陈知著嗷了一嗓子,光脚跑下去了。   叶女士正在吃早餐,看见他这么跑下来惊讶道:“你一大早上怎么了?”   陈知著激动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大口, 然后道;“两亿!”   叶女士诧异地问:“你没见过两亿吗?”   陈知著说:“首日票房两亿。”   他对着下来的丁湛道:“快点快点,咱们去拜拜佛。”   丁湛懵了,“你打算拜谁?”   陈知著反应了一下, 道:“不,咱们去城隍庙, 你收拾……算了,我收拾一下。”   陈知著又冲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朝楼上的丁湛喊, “丁老师给我拿套衣服下来。”   丁湛又折过去拿衣服了。   陈先生道:“他都快三十了吧。”   叶女士看了他一眼,“孩子高兴嘛, 我都好几年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了。”   陈知著穿好就要走。   “不吃饭啦?”   “不吃了。”   “你不吃让小丁也跟着不吃?”叶女士让保姆给他俩装了一盒早餐带着,儿子难得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上高中的时候, 她却不能再和孩子说早点回来了。   陈知著接过说了声谢谢,拉着丁湛走了。   丁湛本来还很有礼貌地道别,最后只能急匆匆地说再见。   丁湛本来想开车,但是被陈知著拒绝了,理由是太慢。   丁湛一边吃东西一边道:“你在市区里面再快也不能超速。”   陈知著点头答应,在超速的边缘徘徊。   丁湛已经猜到了,陈知著在城隍庙第一件事就是去抽签。   抽到一半他突然放下。   “你怎么了?”   陈知著认真地说:“我觉得所有的成功都是努力的结果,靠抽签解决不了问题。”   丁湛说:“其实你是不敢看吧。”   陈知著呵了一声,“要不你来看。”   丁湛抽出来,看了一眼淡定地看了一眼是下签,又放进去了。   他表情相当严肃。   “怎么了?怎么了?”   丁湛一下子笑了,“上上,那我提前祝陈老师心想事成?”   陈知著道:“我的要求不高,过四十亿就行。”   丁湛道:“你去数数,有多少电影过了四十亿。”   “愿望吧,当然要往大了说。”陈知著道:“我想吃凤梨酥,我们去买。”   丁湛跟着陈知著走。   陈知著先发了个微博恭喜第一日破两亿,然后又看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那条微博的评论,岁月静好,新年快乐。   陈知著刚想退出来,发现有条微博很疑惑地问:为什么丁老师和陈老师拍照的背景是一样的?   有同城的妹子说了那个位置是哪。   这就更让人疑惑了。   所以,原博主问:他俩昨天晚上在一起?   陈知著关了手机。   丁湛不仅买了凤梨酥还买了很多面点。   陈知著快乐地拿着一串糖葫芦,问丁湛:“你要吗?”   “不要,好甜。”   “酸的。”陈知著道。   丁湛突然说:“酸儿辣女。”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把递到丁湛嘴边的糖葫芦拿回来了。   他俩在家里呆了一周之后开工。   走的时候叶女士格外不舍,恨不得就把丁湛留在家里当上门女婿,呸,儿媳妇。   叶见微在一边很酸。   俞白挥手和叶女士说再见的时候,叶女士还是很不舍。   叶见微接着酸。   好在陈知著享受的待遇和他没什么不同,他平衡了不少。   陈知著开工的日子正好是罪案破二十五亿的日子。   陈知著看了眼热搜,放下手机。   齐琅给他倒了杯水,道:“罪案二十五亿了。”   “知道,”陈知著谈笑间颇有大佬的风度,“意料之中。”   “喜怒不形于色,不像你啊哥。”   陈知著淡淡一笑。   实际上陈知著心里已经炸开了花,要不是不让放烟花他就跑出去让人放个两个小时的了。   陈知著淡然地接受了别人的祝贺,仿佛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中午休息的时候陈知著去了卫生间,他看四周无人,拿出手机给丁湛打了个电话。   丁湛接了。   陈知著嗷了一嗓子。   丁湛把手机拿远了,顺便调低了音量。   “二十五亿,”丁湛道:“我知道了,恭喜一番男主。”   陈知著道:“我觉得你在调侃我。”   丁湛笑道:“我在真情实感地祝福。”   陈知著泼了一把水在脸上,“我感觉我喉咙里藏着一只尖叫鸡。”   “忍住,掐死它。”   陈知著靠着墙,傻笑了半天。   “谢谢哥。”   “你谢我干什么?”丁湛道:“还有别叫哥。”   “那谢谢丁湛哥哥,”陈知著特意拉长了声音,“谢谢秦导,谢谢赵编,谢谢所有主创和工作人员。”   丁湛哭笑不得,“你别和我说,你去和别人说。”   春节档结束,罪案以三十二亿票房登顶。   陈知著看见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和秦岸打电话的时候直说:“我以前都没想过。”   秦岸大佬点了一根烟,开玩笑道:“坐下坐下,基本操作。”   和他合作的都是什么神仙?   秦岸笑道:“说实话我也很激动。”   秦导上部文艺片拿了奖,但是不叫座,票房惨淡的秦导演都想自己包几个场了。   “名利双收,”秦岸道:“我现在感觉春风得意。”他看了一眼日历,“之后票房涨得不会这么快了,我估计是五十亿以内,不过我认识的几个业内估计是五十亿出头。”   陈知著听的都要不认识亿这几个字了。   “还有一点挺重要的,六月份的百华奖。”   陈知著愣了一下。   “这可是电影界分量最重的奖之一了,”秦岸道:“我还挺有野心的,电影拿奖我请全组吃饭,你拿奖你请全组吃饭,影来要是拿了,饭钱就算在我这,摄影之类的他们自己算。”   “丁湛嘛,”秦岸顿了顿,声音含着笑,道:“算你那?”   陈知著干笑,“也行,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   这还没评呢,秦导好像已经看见奖杯了。   “婚礼请柬给我一份?”秦岸开玩笑道。   “我定了就发过去。”   秦岸道:“那打算什么时候订呢?”   陈知著也开了个玩笑,“等拿奖就订。”   秦岸豪迈道:“那行,我内定你了,快点结婚。”   陈知著道:“好好好,就冲着秦导的话婚我也得马上结。”   票房在之后的几个月从亿级降到了十万级。   和业内预测的差不多,五十三亿收官。   秦岸接受了专访,着重地提了剧组中的演员。   秦岸道:“我觉得罪案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这些演员,我拍戏有很大的毛病,”他笑了笑,“有的时候一个镜头能拍几个小时,半夜还要起来补拍,但是在拍摄的四个月时间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拍摄的问题和我说过什么。”   “而且算是反季拍摄,电影里是夏天,而那个时候已经是秋中了,我记得有一场戏是陈知著在雨里,那个场拍了三个多小时,当时室温差不多十一二度,他还得演的一点都不冷的样子,实际上镜头里他嘴唇都发青了。”   他听见记者说的话,道:“确实,都是十分敬业的演员。”   “能找到这些演员我感觉十分幸运,罪案能够成功,这些演员是主要因素,”导演道:“罪案的成功是所有人的成功。”   “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谢各位,共事一场十分荣幸,希望有缘再会。”秦岸道。   “对于这次百华奖有什么期待吗?”   秦岸沉思片刻,答道:“确实有期待,说不期待不可能。”   记者也笑了起来。   “还有五天就是百华颁奖典礼,其中最佳男主提名有陈知著,最佳电影的提名也有罪案,还有最佳原创编剧和最佳拍摄,以四项领先,秦导可以预测一下吗?”   秦岸道:“这就是在为难我了,我要是有那个水准早就不当导演了。”他顿了顿,“那我就说一句得罪同行的话,”反正这位离经叛道的导演得罪同行的次数太多了,“我希望罪案拿奖,拿奖很好,要是全拿就更好。”   他们两个一起笑了起来。   导演在接受完采访之后也发了长文,感谢各位的支持。   陈知著被人说过是花瓶,不敬业,演戏敷衍。   有业内评价他是:随风而起,乱石从山顶落下,力也能达千钧。   说他不过尔尔,只是借了导演和班底的光,陈知著本人演的一般,角色也不出彩,据说在拍摄期间还有过扎戏。   罪案官博在导演长文发出后发了一段视频,无剪视频,三个多小时。   是陈知著哭的那一场。   看起来是一条过的长镜头,实际上他拍了不止一次。   长镜头对演技的考验非常高。   秦岸喊卡的时候问陈知著要不要眼药水,被陈知著拒绝了。   他那个时候眼睛里面已经通红通红的了,全是血丝。   拍完之后他眼睛已经哭肿了。   医务过来问陈知著怎么样。   陈知著用力眨了眨眼,笑呵呵地说:“雾里看花。”   官博点赞了几条评论,她说:“我看见的花不是轻而易举摘下的,它长在悬崖上,浸透了血和泪。”   “我觉得我最高兴的是我喜欢了他六年,我终于看到了他的付出得到回报,他的努力被人承认,他的名字被人提起,别人称他是一个优秀的演员,而非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数据分析全靠编,别深究。   我本来下了猫眼数据,后来还是自我放飞了。 第八十五章   这五天陈知著等的比之前平静。   丁湛闲下来之后问他为什么。   陈知著想了想, 道:“可能是因为胜券在握吧。”他刚说完自己就绷不住了,“因为我觉得提名就是承认, 我已经被承认了, 那就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你这个心态,”丁湛评价道:“转变的真快。”   陈知著按了按脖子,道:“生活压弯了我的脊梁。”   原本陈知著的造型已经做好了, 在要离开之前丁湛突然拉住了他,让他别动。   “干嘛?”   丁湛没亲他,他好笑地看了一眼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要干什么的陈知著,给他戴上了一枚胸针。   一枚非常简单的胸针。   “我第一次拿奖的时候就是戴的这个。”   陈知著道:“那, 我要是拿奖了, 这个咱们留着传家。”   丁湛失笑道:“好。”   陈知著虽然是第一次来百华奖颁奖现场,但是颁奖流程其实和白玉奖差不多。   陈知著平静地看着屏幕。   最佳电影业内都预测是罪案, 秦岸导演倒没那么自信,反而道:“不到最后一刻人永远都不知道结果,我不把希望报的太高。”   陈知著看他这段采访,心道难得。   结果下一句, 秦导演就道:“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问题。”   秦导说的不是问题,那还真不是问题。   几位主创和秦导一起上台。   秦导接过话筒,笑着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拿这个奖。”   陈知著忍着笑,秦岸说话风格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变化。   “我来之前影来问我,要是你拿奖了,你打算说什么?我说,照着上次拿奖的再说一遍。然后影来说, 你上次拿奖是照着上上次拿奖说的。”   台下都笑了。   “这次拿奖,对我而言是第三次,”秦岸道:“还是非常的激动。我觉得这个奖算是对罪案剧组所有人的一个鼓励。”   主持人道:“秦导接下来的目标是?”   秦岸的语气仿佛很不确定地说:“要是有机会,拿第四次吧。”   陈知著下去之后丁湛却没跟着下去。   所以丁湛是颁奖嘉宾?也不知道他给哪个奖项颁奖。   颁最佳男主奖的时候,陈知著终于看见了丁湛出来。   说不期待是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丁湛看了一眼台下的陈知著笑了。   屏幕上播放提名影片。   陈知著看了一圈众多大佬,觉得今年自己陪跑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   “评委组的评语是:演技入木三分,剧情引人深思,大器终成,不负韶光。本届百华奖最佳男主是——陈知著,恭喜陈知著。”   陈知著安静了一秒,两秒。   现场音乐都响了起来,他听见掌声雷动。   陈知著决定先上台领奖,至于是不是梦,等会再分辨。   丁湛的资历作为颁奖嘉宾自然是够的,他把奖杯给陈知著。   陈知著郑重其事地接过,“谢谢。”   “名副其实。”丁湛低声道。   陈知著和丁湛拥抱了一下。   陈知著看得奖丁湛眼中的光亮。   丁湛和另一位女颁奖嘉宾下台。   陈知著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时还是懵的。   他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我,”陈知著开口道:“感谢各位的支持。”   其实获奖词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陈知著这样开头水平属于正常。   “感谢罪案剧组,感谢秦导。”   有人调侃过颁奖典礼就像个表彰大会。   主持人道:“陈老师心情如何?”   “我非常激动。”但他的语气很平静,要不是手指还在颤,陈知著都要以为自己真的宠辱不惊了,“获奖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也是情理之中。”主持人道。   陈知著笑道:“谢谢。”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送了我一枚胸针,他和我说,他第一次获奖的时候就是戴了这枚胸针。”   “就是这枚,对吗?”   “是的。”   主持人笑道:“那应该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朋友了,不知道陈老师这位朋友,今天是否在现场?”   陈知著道:“他在。”   镜头给丁湛的时候,丁湛好像不太好意思地朝镜头笑了一下。   直播的弹幕瞬间疯了。   这他-妈是什么各自成王的神仙人设!   Dbq,我就做一晚上的cpf!啊啊啊啊!   恭喜陈老师!   恭喜……   主持人意味深长地说:“确实是好朋友。”   “我非常感谢我这位朋友。”   陈知著朝台下鞠了一躬。   丁湛看着他。   灯照在他身上。   亮闪闪的,全是光。   丁湛笑着鼓掌。   陈知著下来的时候仍然觉得有些恍惚。   “什么感觉?”丁湛小声问他。   陈知著道:“我形容不出来。”   “中了几个亿?”   “也不是。”陈知著道。   他说话的时候冷静的简直不像话。   等到颁奖典礼结束了,陈知著还是保持着那种肃穆庄严冷静的神色。   这种神色维持到了他上车之后。   陈知著坐上车。   丁湛也坐着一言不发。   陈知著突然抱住了丁湛,“丁老师丁老师你看我得奖了,我拿到百华了,我是影帝了,我真的拿到了,我……”   丁湛拍了拍他,道:“慢点说。”   陈知著道:“我真的太激动了,当时主持人问我什么心情,我都想去冬个泳冷静一下你知道吗?但是太激动了不是显得我没见过世面吗?所以我得端着啊,我当时都要绷不住了,我要是再在上面呆几分钟我可能就真的笑出声了。”   “你在上面也太严肃了。”丁湛道。   陈知著说:“这可是人生大事啊。”他晃了晃奖杯,“跟娶媳妇似的。”   他看了一眼丁湛,改口道:“行吧,跟娶小妾似的。”   他把胸针的位置调整了一下,道:“现在我确定了,这个胸针真的可以传家了。”   丁湛笑了笑,朝他张开双臂,道:“恭喜你。”   “谢谢。”   陈知著和他抱了回去,“谢谢丁老师对我的一路支持和鼓励,谢谢丁老师始终奋斗在我的反黑一线,坚持澄清,谢谢丁老师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哎,你算不算我最早的那一批粉丝?”   丁湛想了想,道:“算吧。”   “那就谢谢陈老师让我追星成功和,睡正主吧。”   “严肃点。”   “我严肃着呢。”   两人对着笑了半天,让司机忍不住怀疑这算不算喜极而疯。   陈知著回家才把家人的电话回了,然后回了朋友们的,在微信上回了同事们和前同事们的。   秦岸:什么是发喜帖?   陈知著想了想:这个月末。   丁湛坐在沙发上,看着奖杯若有所思。   “怎么了?”   “有小情绪了。”丁湛道。   陈知著笑着问:“丁老师有什么小情绪啊。”   丁湛道:“我刚才晚了十分钟,你知道吧。”   “知道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知著不解,“为什么?”   “因为和我一同颁奖的女嘉宾,祁红老师问我,你有女朋友吗?我说没有。她说妻子呢?我说没有。”   “你说我有男朋友啊。”   “她没问我怎么往下说。”丁湛一脸委屈,“她和我说想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我就很有情绪。”丁湛说:“哎,□□这么久,连个名分都没有。”   陈知著道:“谁陪-睡?”   “我。”丁湛指了指自己。   陈知著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丁湛这样的厚颜无耻。   丁湛陪-睡?   那为什么每天起来腰疼腿疼被折腾的要散架的人是他?   为什么?   是他对陪-睡有误解,还是丁老师的陪-睡异于常人?   “上次也是,有个女演员问我,你女朋友的事。”   “我说没有。”   “然后人家又问啊,说陈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小家碧玉还是落落大方的,或者女强人?我本来想说他不喜欢女的来着,后来又忍住了。”   在丁湛的描述里,他真的弱小可怜而无助,受尽了委屈又不能说,俨然一个娇弱的秘密小情人。   陈知著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下次说我喜欢温柔的。”陈知著笑道。   丁湛瞥了他一眼,道:“所以我真的,十分,委屈。”   “你别和我讲道理,我不听我不听。”   丁湛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他回答不清楚,对方还很惊讶,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对方好像以为他俩只是表面朋友一样。   丁湛保持微笑。   丁湛心说我俩不仅仅是朋友,还深入了解过呢。   丁湛真的很想说,别想了,正主没死呢。   他之所以今天提,就是因为陈知著获奖了。   陈知著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所以他可以等。   他也确实等来了今天。   陈知著早就有了想法,连婚礼地点都准备好了。   他想了想几秒,决定明天就实施,但嘴上还是道:“我们明天再说。”   丁湛嗯了一声。   陈知著把奖杯摆在茶几上照了一张照片。   他点开微博,果不其然看见自己的粉丝在真情实感地流泪,小姑娘们哭的都要成河了,还不忘吹彩虹屁。   陈知著看完之后很久都没说话。   他发了微博。   一张照片是十九岁时演的狐狸精,脸又嫩又软,还很青稚,一张是则今天的奖杯。   奖杯亮闪闪的。   他写着:一路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倒计时啦。 第八十六章   丁湛半夜被陈知著叫了起来。   丁湛揉了揉眼睛,茫然地问:“干什么?”   陈知著眼睛亮的甚至在黑暗中都发着光, “出门, 我订了两张机票, 我们快走。”   丁湛更茫然了,“现在?”   “对啊,”陈知著理所应当地说:“不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难道希望明天一早去机场被人认出来吗?”   丁湛看他。   陈知著回看。   “去哪?”   “去个没人的岛过隐居生活,”陈知著把衣服扔到丁湛旁边,“东西都不用带, 那里都有,你人去就行,我们最近都没有工作, 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够用。”   “啊?”   “走不走?”   丁湛一边起来慢吞吞地穿衣服, 一边道:“我怕你把我卖到什么地方去。”   陈知著瞥了一眼,道:“卖你?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大帅哥?”   丁湛好像还没缓过来,在飞机上的时候神情都是懵懵的。   陈知著把帘子拉上了,看见丁湛这个样子忍不住去亲了他一口。   丁湛把毯子盖在头上,道:“到了叫我,我先睡一会。”   “好。”   半个小时之后, 陈知著发现丁湛没睡,他不仅没睡, 他还在玩手机。   陈知著把毯子猛地拉开,果不其然看见丁湛正拿着屏幕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手机。   “你不困吗?”   “我好困。”丁湛拽了拽陈知著的袖子,“我们一起睡吧。”   陈知著道:“不是我,”   “真的不睡吗?”   陈知著坐的很直, 比半躺着的丁湛高,所以他看丁湛看的也很清楚。   他看见丁老师一个略带请求的眼神过来的时候把刚才想问点什么的打算全部抹杀了。   睡觉才重要。   于是陈知著也躺下了,两个人盖着毯子,他靠着丁湛居然也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到了陈知著所谓的岛。   丁湛举目四望,周围非常荒凉,基建不完备到了丁湛甚至要怀疑这里有没有宾馆的地步。   “这?”   他开始怀疑陈知著说的隐居是不是真的了。   陈知著和他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陈知著叹了口气,道:“丁老师,你也知道,国内批航线很不容易。”   丁湛:“……”   前排的驾驶员看见他俩过来了朝他俩招了招手,“来了。”   陈知著介绍道:“这个是我爱人丁湛,这位是我发小,严绍。”   两个人短暂地握了个手。   严绍笑呵呵地说:“丁老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之前陈知著表白的时候,”   陈知著咳嗽了一声。   丁湛看了一眼陈知著,道:“知著向严先生提过我?”   严绍道:“何止提过,我还,”   陈知著又咳嗽了一声,“开你的飞机行吗?”   严绍把头转过去了。   飞机飞了四十多公里,其实坐船就能到的位置,但是陈知著非要丁湛体会一下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   这个岛上的基建就完备多了。   严绍急着去找自己媳妇,把人放下又开着直升机走了。   陈知著说:“我们今天把请柬发出去,后天举行婚礼,婚礼办完了回国领证,怎么样?”   海风吹起了丁湛的头发。   丁老师在这样温存的气氛中开口了,“不快吗?”   “快吗?”陈知著有点惊讶地说:“你当时不是说让我给你个名分吗?”   岛不大,岛中心位置是住宅区,不过只有七八栋独栋的别墅,所有的别墅都有一种结婚的氛围。这是丁湛的感觉,因为上面挂满了飘带和气球。   在中心有个类似于露天会场的地方,现在装修已经接近尾声,随处都能看见鲜花。   陈老师特少女心的弄了二十米的棚架,中间过人,直通台上,花还没挂上去。   “我让挂的是粉玫瑰,丁老师有什么意见吗?”   丁湛沉默了几秒,道:“我没什么意见。”   他早知道就不订了。   他所谓的让陈知著给他个名分是指领证,领证之后直接去斐济岛。   从婚礼设计到请柬到服装再到现场他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才彻底敲定。   他原定是在第二天下午走了。   结果陈知著半夜就给他带来了这。   其实这两个人对婚礼现场的要求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俩都要了玫瑰棚架,区别在于,陈知著要的是粉的,丁湛要的是红的。   一个月前丁湛就向自己的朋友,和与陈知著共同的朋友隐隐约约透露过婚礼的事情,怕的是到时候邀请人,对方都没有时间来。   丁湛拿起手机,陈知著看了几张照片。   “你觉得怎么样?”   照片是3d建模,但还是能看出现场相当精致。   “挺好的。”   丁湛很为难地说:“那你,介意参加两场婚礼吗?”   陈知著愣了几秒,“不太介意,但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丁湛道:“你问我了吗?”   “那是你不说的理由吗?”   “我这不是惊喜,”他顿了顿,“你不也没说吗?”   他俩沉默了半分钟,最后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   陈知著这场婚礼可谓用心无比,但还是有些匆忙,以至于两个人都是连夜给朋友打电话确认的时间。   大半夜的陈知著躺在丁湛的腹部,感叹道:“结婚真累啊。”   丁湛提醒他,“你还没结呢。”   “没结我也累啊。”   礼服是早就订好的,陈知著或许趁丁湛睡着的时候量的尺码,不过好在十分合身。   两个人都是一套白一套黑,陈知著还别出心裁地弄了套婚纱。   丁湛思索片刻,道:“你穿可以,但是不能录下来,给我一个人看就行。”   陈知著一脸震惊地说:“谁说是我要穿?”   “不然你让我穿吗?”   “你看你,”陈知著拿这个明显加大了尺码的婚纱往丁湛身上比划,“你那么白,你穿这个绝对好看啊。”   “我,”丁湛道:“不如陈老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我有腿毛,你看我穿婚纱不感觉辣眼睛吗?”   “我当你穿黑丝了。”   “穿黑丝穿婚纱更奇怪好吗?”   丁湛伸手,把陈知著按到自己怀里,“闭嘴,睡觉。”   两个人直到婚礼那天都没有确定究竟是谁穿。   婚礼前一天玫瑰到了,不过是红的。   因为在场亲友一致认为黑西装在红玫瑰下面好看。   叶女士和丁母交流甚欢。   两个男性长辈相顾无言,略有尴尬。   但这种相顾无言只持续到陈先生说自己儿子从小被惯坏了,和丁老师要是有什么矛盾,还希望对方多担待。   丁父则认为陈知著这个孩子性格很好,有话也知道说,不像自己儿子,不愿意和父母沟通。   两个男人在嫌弃自己的儿子中,和对方建立的深刻的友谊。   秦岸和张澜都是导演,不过一个是电视剧导演,一个是电影导演,不过不妨碍交流,两个人从资本论一直聊到人文主义,又从智者学派聊到了罗马帝国。   秦岸导演觉得很有启发,想拍一个罗马帝国与雅典城邦并存的电影,建筑全部洛可可风。   赵影来则说那他的百华奖就白得了。   他最好有一部电影吃一辈子的打算,票房过个几百亿,要不然晚节不保,饭碗也是。   张澜和自己爱人来的,井徽之和他女朋友来的,陈知著的发小大多数都结婚了,丁湛的朋友也是。   方祁上个月和她男朋友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平分手,算是孤家寡人。   不过幸好小齐能和她一起磕cp,感叹自己磕cp之路是多么艰难。   小俞白是清俊的少年长相,一到就被同龄的小姑娘围住了,还要被比自己大的女性朋友男性朋友调侃。   相较于这些人,既无女伴,也无男友,还没有人纠缠的叶见微就惨的太多了。   婚礼流程一直是陈知著挺纠结一件事。   首先,他俩都是男的,丁湛又不愿意穿婚纱,也就不需要花童站在新娘身后。   然后就是捧花扔不扔?如果扔的话谁来扔?   陈知著后来看他哥太可怜,临时弄了一束捧花,他决定不管谁扔,也要送给叶见微。   叶总咬牙切齿地感谢了他的好意。   陈知著以前幻想过自己未来老丈人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走向他的情景,他再含情脉脉地说上一句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那简直是完美。   可到了真要结婚那一天,他倒极有可能成了被送到丁湛面前的那一个。   陈知著简直受不了这个委屈。   他受不了这个委屈,但是他还想看自己的妻子挽着岳父手臂来到他面前。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陈知著抱着婚纱可怜巴巴地看丁湛。   丁湛断然拒绝,“绝无可能。”   陈知著拿手摩擦了一下婚纱的料子,虽然他辨别不出来布料和成衣究竟好在哪里,但是贵就完了,“但是不穿浪费。”   “多少钱我十倍给你报。”   陈知著可怜地说:“你难道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吗?”   丁湛坐到陈知著身边,试图和这个根本不讲道理的男人讲道理,“知著,你有腿毛,难道我就没有吗?”   “你腿毛少,”陈知著道:“而且不怕,我带了脱毛膏。”   “你为什么不自己脱?”   “我留了二十多年有感情不行吗?”   “我留了快三十年我也很有感情。”丁湛面无表情地说:“而且我一个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行吧,身高也不是问题,这个婚纱不是不够长,但是我肩膀宽啊,人家的款式设计出来是给小姑娘穿的,你找个细腰窄肩的小姑娘绝对比我穿着好看。”   “我胳膊上还有肌肉,你真的确定要让我穿吗?”   虽然婚纱本来就是按照他尺码做的,而且怕丁湛不能接受,还特意做的长袖而不是裸袖,但是丁湛手臂是有肌肉线条的,他穿上恐怕能把袖子撑起来。   “我也有啊。”陈知著道。   “那你为什么不穿?”   他俩身材差不多。   丁湛确实是宽肩窄腰长腿的好身材,但这个窄腰,是相对于其他男性,而非女性的。   这样的掐腰婚纱,他觉得自己穿上,除了伤害眼睛没有别的效果。   陈知著道:“我们轮着穿?”   “你打算怎么轮着穿?”   陈知著道:“你白天穿,我晚上穿。”   丁湛忍不住道:“所以?”   “我晚上就在你面前穿,”陈知著道:“这婚纱你是愿意剪,还是愿意扯,我都同意。”   丁湛半天没说话。   陈知著抬眼看他,神色似有希冀。   丁湛一咬牙,“好。”   所以婚礼当天真的是丁湛穿的婚纱,头上还戴着头纱。   头纱是丁湛自己要求的。   他出去之前特意让化妆师多往脸上还有脖子上抹粉,他怕自己看起来像个出锅的螃蟹。   陈老师如愿以偿地看见自己的岳父,他想当然中的岳父,带着丁湛走过来。   陈知著本来在心里过了一圈的话到嘴边却好像烫嘴一样,“爸,我会对丁湛好的。”   丁湛瞥了他一眼,懒得吭声。   丁父温和地笑了,“我信。”   叶女士和丁母两个人坐在第一排,眼睛都红红的。   证婚是叶见微。   陈知著想让叶见微沾沾喜气。   丁湛拿着捧花。   他看了一眼叶见微,把花递到了叶见微手上。   叶见微:“……”   要不是看在爹妈在这,他都不想干了!   这是干什么啊,单身有错吗?   他现在不泡吧不养情人不和初恋藕断丝连不是比之前那样好多了吗?   俞白在下面看着他笑。   叶见微调整了一下状态,道:“今天我非常荣幸地接受陈知著先生与丁湛先生的委托,担任婚礼的证婚人。”   “恭喜丁湛先生和陈知著先生,结为合法,夫夫。”叶见微差点卡出。   “以后无论面对何种境地与情况,都不会放弃这段感情,白头偕老,厮守一生。”   陈知著心情激动地掀开丁湛的头纱。   虽然丁湛心情也很激动,但还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   两个人贴近,轻轻地吻了一下。   齐琅靠在方祁肩膀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方祁无奈道:“你哭什么?”   “是,真的。”齐琅打了个哭嗝,道。   方祁道:“对,是真的,湛著是真的。”   齐琅拿纸巾擦了擦眼泪,指责道:“祝福就祝福,你怎么能夹带私活呢?”   陈知著刚才用力过猛,把头纱直接扯下来了。   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丁湛牵住他的手,温柔地说:“我爱你。”   陈知著立马不纠结自己忘记的词了,“我也爱你。”   这次是深吻了。   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   陈知著亲的时候还睁开眼睛看了看。   丁老师穿婚纱果真好看。   丁湛晚上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那件几百万的高定,经过一天晚上的摧残之后已经成了破布条,上面还沾满了不明液体。   #丁湛隐婚#这个热搜是他早上才看见的。   原博主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就是婚礼现场的亲友。   除了性别没说对之外,其他的还真挺像。   丁湛粉丝把评控的很不错,表示丁老师最近在休息,没事别找他,实在想看他就去看看他以前的剧。   别造谣,小心喜提银手铐。   以及:我哥今天隐婚,明天生子,后天孩子满月酒,你倒是给他个老婆啊。   虽然热搜上的很快,讨论度也很高,但是大家大多数都是玩笑,看起来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个鬼。   丁湛一早上就被几十万条私信狂轰滥炸,大部分都是表示自己不会相信,以及劝丁湛最好澄清一下。   丁湛想了想,在五分钟之后开了直播。   直播间人数瞬间涨到几百万。   弹幕上全部都是哥哥还有我好想你。   不少人想的是丁湛终于要澄清了。   丁湛调整了一下手机位置,语气柔和地解释道:“最近在度假,不好意思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今天的丁老师格外温柔。这是看直播的粉丝此刻的想法。   “我是在岛上,”丁湛还拿起手机环了一圈,周围没收拾的婚礼现象让粉丝心里一个咯噔,可看丁湛又是十分淡定的样子,只能安慰自己说,是他们想太多,“风景很美,空气也很好。”   “每天早上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日出。”丁湛笑了起来。   “我们住在别墅里,”丁湛道:“就是我身后的这一栋。”   他回答刚才粉丝问的住在哪里的问题。   我们?   “对啊,我们。”丁湛道。   弹幕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他进去。   别墅整体色调偏白,十分干净。   丁湛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根本没有声音。   “是很漂亮,”丁湛把镜头对着窗户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等我退休了之后一定要在海边买一套房子。”   “岛上有花,都是红色的,几乎能称得上花海,”丁湛一边走一边说:“不过我不知道名字,等有时间照给你们看。”   弹幕上疯狂地刷着:哥哥你也太好了吧。   丁湛走到卧室前面停住了。   “这个是卧室,”丁湛道:“从这也能看见海。”   弹幕道:看过哥哥的卧室,四舍五入我也是和哥哥睡过的女人了。   卧室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了。   丁湛推门进去,“卧室不是很大,而且床占了很大一部分。”   床很大,床上的东西占了一半。   一个埋在被子里,鼓鼓的东西。   这他妈是恶作剧还是丁老师把行李箱放进去了?   这是你的梦!梦!   我觉得是丁老师在开玩笑,哥哥什么时候这样有幽默感了?真好。   丁湛掀开被子,里面先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对方睡的很沉,感受到光之后还皱着眉把被子拽过去了。   一时之间,弹幕上除了卧槽什么都没有。   丁湛笑了笑,用一只手挡住了陈知著的眼睛。   “这是我爱人。”他对着镜头说。   丁湛自入行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安静的时候。   屏幕上一个字都没有,仿佛刚才高速闪过的弹幕都是假的。   他用当着陈知著眼睛的手理了理陈知著凌乱的头发。   “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丁湛看着睡着的陈知著,神色温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我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喜欢他,喜欢了七年。”   “陈老师是个有事业心的人。”他轻笑着说。   “嗯,其实我很羡慕知著的粉丝,”他好像很遗憾地说;“那些小女孩,还有一些男孩,都能正大光明地说爱他,我就不行,我们要顾虑很多东西。”   “我只能在他耳边说。”他轻声道:“今天我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之后更新番外。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叶初漓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秋白月零、廿四、莫惜、丧气恶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桦霜 40瓶;今日有酒 33瓶;秋白月零、为臣 30瓶;灯桦 20瓶;大雄 15瓶;绵云玛沏鹿 10瓶;金毛狮王 9瓶;江宇轩、今天喝奶茶了吗 5瓶;含光、夏习清 4瓶;休卷云舒 2瓶;邱玥枂、麋鹿的路、瓦不管夫人、小雀斑的迷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