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让我上! by 白芸/Chillsea 文案: 我叫卓强,人称小强,有着和小强一样的心脏,长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做人从来没有什么远大目标,对人生也没有丝毫野心。我最大的爱好,不过是一有空和同事们耍耍嘴皮子,充当恋爱大师替他们解决爱情烦恼;或是上上同志网站,下载帅哥们的裸照,然后把我那帅得惨?绝?人?寰的老板的脸, PS到这些帅哥身上自娱自乐;要么就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充满淫光的炯炯双眸,把我那帅得人?神?共?愤的老板从头到脚视奸一遍…… 真的,我只要这种柏拉图式的意淫就满足了,譬如在春梦里把我的老板压倒,揉搓着他健美的胸肌插入他热情的幽穴,把他XXOO一万遍,可这毕竟只是意淫而已,我可没想到,有一天,我那帅得天?崩?地?裂的老板,居然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哦~卖糕!我只能以狼狈的方式,夹紧我早就硬得不象话的小弟弟,喝令它赶快缩回去…… 「曾经,有一位我想XXOO的帅哥躺在我床上,我却没能好好上他,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他说这三个字(让、我、上!),如果非要给这三个字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亿万次……」 第一章 午餐时分,和往常一样,我的身边聚集了一群忠实听众,被他们如众星捧月般团团围在中间。 「好了,恋爱门诊时间,限时三十分钟,每人只许问一个问题。不得重复发问、不得随意插嘴打断、不得喧哗谩骂,不得质疑我英明神武的建议,违规者拖出去暴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陷在员工餐厅唯一的舒适沙发中,我懒洋洋地弯起嘴角,抬腕看了看手表,把手往下一劈,「开始!」 「我先来我先来……」留着俏丽短发的小美第一个举手,她是公司最年轻的工读生,圆圆的小脸非常可爱,目前正在修大三课程,一周来公司一次整理文档。 「说。」我痞痞地吐出一个字。 「强哥,我到底要不要接受学长的追求?」 小美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看得出她是真的烦恼,都有黑眼圈了。 「干嘛不要,学长有什么不好?」 「可是学长戴着可怕的青蛙镜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跟他讲几句话就会脸红,又土又傻简直是个乡下村民!」小美嘟起可爱的小嘴,「别人的男友个个时髦新潮,既有情调又会玩,我真的不能接受啦,人家好想要白马王子喔……」 「哈,人人都爱白马王子,世上哪来那么多白马王子?」我毫不客气地掏了掏耳朵…… 「妳所看到的白马王子,根本不是正宗的白马,而是黑马涂上了白漆,或是鬼马变种来的。家花不如野花香,旁人碗里的东西,永远比妳自己碗里的好吃,但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所以别轻易把自己眼中的光环,随便安到别人头上。」 「呜呜呜……可是白马王于和灰姑娘的童话,自古就有啊。」小美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所以那只是童话。小美,妳已经二十岁了,还是个大学生,脸长得这么可爱不应该只是装饰品,多动动脑子。」 我一伸手,还没开口说要什么,坐在身边的琪琪立即递过桌上的奶茶,真是善解人意,孺子可教。 「好,退一步讲,就算这世上真有白马王子,和他相配的也是白雪公主,妳以为妳是吗?」我眯着眼睛,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没胸没屁股又没钱,前扁后坦太平公主,恋爱都没谈几次,想必上床技术也很逊,凭什么吸引又高又帅的白马王子来追妳?」 辛辣的话噎得小美的脸色一阵发青,又一阵发白,好在周围的人已经习惯了我的讲话风格,都一脸受虐地乖乖看我唾液横飞。 「难道……我真的只能接受那个乡民学长?」小美喃喃道,不甘心地挣扎着。 「要是再这么挑三拣四下去,妳迟早会成老处女。」我挑了挑眉毛,扬声道:「好了,PASS,下一位……」 「等一下,强哥,为什么?给我一个接受他的理由。」小美不服气地问。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就凭上星期刮台风,妳滞留在办公室回不了家,他冒着风雨来接妳,妳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却没有半句怨言。小美,错过他,妳会后悔的。」 小美呆了呆,陷入沉思中。 我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道:「下一个。」 「强哥,我有问题耶。」琪琪举起手,她是公司的小会计,人长得小巧玲珑,有一张清秀的瓜子脸。 「最近上日文补习班时,我遇到一位男生,长得很帅,不怎么爱说话。我鼓起勇气向他搭话,他却爱理不理;向他示好,他也视而不见。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外,难道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吗?强哥,我真的很烦恼耶,是不是我以前讲错什么话,得罪了他?你觉得我该继续主动追求他吗?还是说,现在的男孩子不喜欢女生太主动?我该放弃吗?」 「他有女友吗?」我问。 「没有耶。我有请认识他的朋友打听过,正因为知道他没有,所以我才那么主动啦。」 「好了,虽然妳问了很多问题,完全超出了规定,不过看在它们都有关联,暂时不追究。」我清了清嗓子,道:「1.不要轻易否定自己。2.女生追求男生并不是犯贱,而是有爱有勇气的举动,值得嘉许。3.这个男的不值得妳继续追求,放弃吧。」 「为什么?」琪琪叫道。 「因为他没有女友,却对像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视而不见,十有八九不是阳痿就是GAY啦。」 「不会吧……」琪琪垮下嘴角。 「妳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他却有眼无珠。这种家伙有什么好留恋的,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男人了?妳才二十出头,不是八十岁的老太婆,没得挑只能随便拣一颗烂菜上路。此路不通,另辟蹊径就是了。」我又喝了口奶茶,递还给她,「PASS,下一位。」 「强……强哥!」 餐厅的服务生万仔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看来我的魅力真是男女通吃、老幼皆杀。 「你一定要帮我分析一下厚……」万仔擦着脸上的汗,他体质多汗,只要稍微一动,就满脸油光光的,「我一直忘不了我的初恋女友厚,可她已经有了新男友。不过我觉得她对我也是余情未了厚,因为她都没有拒绝我的追求和礼物,还说要我等一等她……」 「她有说等多久吗?」我递给他一叠餐纸巾。 「谢谢强哥厚……」他感激地猛擦汗,「她没说厚,不过她说要我给她时间,别一天到晚催她,一旦决定了,她自然会告诉我,我只要乖乖等她就是了……」 「好了我明白了,你只需要告诉她两个字……」 「哪两个?」万仔眼巴巴地看着我。 「FUCK YOU!」我双手抱胸,「万仔,我给你介绍个更漂亮可爱的女生,这种三心二意的劈腿族,还是算了吧。」 「谢谢强哥……谢谢强哥……」万仔千恩万谢地跑开了。 虽然我卓强一没钱二没本事,但认识的人还真不少,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尤其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小美眉。 当然不是因为我好色,而是我既痞又风趣,嘴巴刻薄却内心温柔,还会替人解决恋爱烦恼,当然受小美眉们欢迎啦,看看围在我身边嫩得能掐出水的花花草草就知道了。 「唉,强哥,你说这世上有真爱吗?为什么寻寻觅觅,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呢?」宝蒂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是我们公司的未婚大龄女,相亲没有成千至少也上百,可到现在,别说大鱼了,就连条像样的小虾米都没捞着。 一阵寒风刮过,我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在追求真爱?! 「真爱?真爱就是天边那浮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宝蒂到现在仍嫁不出去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戴着难看的近视眼镜,更不是因为她一天到晚喜欢宅在家,而是她那不切实际的追求。 「天边的浮云?」 「看得见,摸不着,风一吹,它就散。」我又摸了摸耳朵,「宝蒂,万事开头难,多和男生拍拖几次,妳就知道真爱这种东东,根本是骗处男处女的无耻谎话。何必呢,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很多人连性爱都追求不到,妳居然还要去追求真爱?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乌鸦嘴,妳真的会成为三十五岁仍嫁不出去的老姑婆!」 「强哥,你好毒。」宝蒂哀怨地看着我。 「良药苦口啊……咳咳……」我忍不住咳了一下,唉,话讲太多连嗓子都痒了。 「强哥吃片梨。」琪琪乖巧地递了盘削好的梨过来。 「谢了。」我看一眼手表,挥挥手,「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到此结束。大家回家后,要好好领悟我的金玉良言,认真总结经验教训,继续磨练泡小妞和帅哥们的技巧,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 「谢谢强哥。」大家满意地散去。 政府真该给我颁发模范市民奖。有我卓强在,挽救了多少在青春期彷徨无助的少男少女们、缝补了不知多少颗濒临破碎的心灵、替警察和医院减掉多少麻烦省了多少人力物资…… 我为建设眼下和谐稳定的社会,做出了一言难尽的巨大贡献,可惜,都没人看到这一点! 唉,无名英雄总要忍受一点寂寞的。 「小强!」 突然,一句极煞风景的称呼从背后传来,脖子一紧,我就被人一把狠狠搂住…… 「死猴子,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强。」 我一伸手肘,狠狠撞上了偷袭者的胸口,那家伙闷哼一声,吃痛地松开我。 「小强,你下手真狠。」 他揉着胸口,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泪花在眼中转啊转,我当然不会被这家伙虚伪的外表所骗。 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家伙,外表阳光开朗,是鼻子是眼,裹着一张大好有为青年的外皮,内心却白痴热血又无脑,三八和好色的程度和我有得一拼。 他,就是我的同事兼同居人--侯子齐。 从见面一刻起,我们就臭味……呃,不,是兴趣相投,一来二往,勾搭成奸,是公司中的两大活宝。 「小强,你又在这里妖言惑众了?」 「找死!」我一掌朝他头上搧过去,「拆我的台,你不想活了?」 「本来就是啊。」他笑嘻嘻地搂住我,俯在耳边道:「你这些歪理邪说,只能骗骗无知的少男少女啦,你自己还不是失恋……」 「闭嘴。」 我一把捂住他的臭嘴,省得这家伙败坏我的名节。 「唔……」 「再多废话就缝上你的嘴!」我恶狠狠地威胁道,见他忙不迭点头,才松开他。 可恶,像我这么经验丰富的恋爱专家,照说应该纵横花丛、左拥右抱,三妻四妾、风流快活,没想到,我不但没有,反而从头到尾只和一个恋人交往过,最终却逃脱不了被对方狠狠抛弃的命运。 这是我小强生涯最大的耻辱啊! 「强哥和齐哥好亲密喔……」 小美两手交握,双眼星闪闪地盯着我和侯子齐,炽热的视线如同一头盯上了猎物的饿狼。 「小美,你别误会,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我连忙说。 「我没误会,没误会……」小美继续两眼发光地看着我们,「强哥和齐哥,你们看上去好配喔,养眼极了,就像一对恋人。」 我腿一软,差点滑倒。 公司的这帮女人,一看到我和侯子齐就两眼放光,兴奋地像嗑了迷幻药。 我是听说过世上有「腐女」这种生物,巴不得天下男人都是同志,一看到两个男人搞暧昧就尖叫连连,像挖到了珍贵文物。很不幸,「腐女」在我公司的比例还不少,害我俩经常受到她们的荼毒。 「小美,真的吗?我也觉得我们很配,是吧,亲爱的?」 侯子齐这家伙,不但不否认,反而火上浇油,一把紧紧搂住我,将他的臭嘴伸过来,作势要亲我,惹来小美、琪琪等几个女生的兴奋尖叫,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 「亲下去……给它用力亲下去……」 「他们两个好登对喔……」 「我就说他们肯定是一对……」 「掏钱了掏钱了,我赢了!我就说他们肯定是GAY,两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形影不离,就差穿同一条裤子,而且都没有女友,不是GAY是什么?快掏钱,一人一千块啊一千块……」 我的眼角一阵抽搐,满头黑线。 这世道…… 唉,无语望天。 「哼……」 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我浑身一僵,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板!」 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降至零点。 小美、琪琪和宝蒂交换了一个眼色,顺着墙角悄悄溜走,活像偷油的耗子见到猫。一眨眼,偌大的员工餐厅就只剩下我、侯子齐和老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放开我……」我狠掐侯子齐的腰。 「喔。」侯子齐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把我松开。 「老板,没想到你也会来员工餐厅用餐,实在是太勤俭节约了。」 我冲着那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马屁拍得震天响。 「要是每个老板都像你这样,不知道能替公司省下多少开支,你真是我们大家学习的好榜样。我实在太幸运了,竟然碰到像你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老板……」 「咳咳……」 身边的侯子齐咳得很痛苦,脸颊憋得通红。不知是被我这些话感动,还是恶心的。 老板没理我的胡言乱语,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表情意味不明,幽黑的瞳孔中,辨不出任何情绪。果然不愧为老板,深不可测,哪像别人,一眼就看出有几斤几两。 「老板,你想吃什么?这里的火腿三明治还不错,义大利面也可以尝一尝……千万不要买鸡肉套餐,我觉得今天的鸡肉不是很新鲜,吃下去搞不好要拉肚子,我刚才已经向餐厅主管投诉过了……」我像只小狗一样,殷勤地在老板身边团团转。 今天老板还是和平时一样,穿着黑色名牌西服,全身上下一丝不苟。头发似乎修剪过,显得比平时硬朗,衬着英挺深刻的五官,既帅气又品味,既成熟又充满了男性的阳刚魅力。 他比我略高一点,有一米八左右,身材挺拔如松,全身黄金比例。长得帅的男人,我见过不少,但像老板这样既帅又有气质的男人,真是生平仅见! 有句话说得好,回眸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他不必笑,只须朝我这个方向,微微仰起他那完美的四十五度角,酷酷地、冷冷地抛来一记深邃眼波,就能瞬间将我的心脏秒杀一万次啊一、万、次!可惜,在公司兢兢业业做了小半年,老板认真看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愧是一流名校的高材生,他风度很好,不管员工给他捅了多大的娄子,都能面不改色,哪怕在盛怒中,我也从未听他爆过粗口。他是个十分严厉认真的人,做事极有原则,一板一眼,对自己要求很高。因为范本太完美,害得大家既崇拜不已,又有点畏惧他。 「午休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吧?」 老板冷冷道,对我的热情不为所动。 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我也不以为意,只顾色迷迷地偷瞄他形状优美的臀部…… 可惜了,这么修长的大腿、这么好的身材,如果穿紧身牛仔裤,不知该是如何让人鼻血乱喷的美景。 从他身上,传来淡淡香气。他似乎换了一种香水,淡雅中有一丝魅惑性感,更加让人心猿意马、神魂颠倒。 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罗曼蒂克的房间,窗外正对碧海,微风阵阵,白色纱帘温柔拂动…… 深蓝色的大床上,正慵懒地躺着被我剥得精光的老板,裸露着健康的古铜色肌肤。 他的身体是完美的倒三角,宽阔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肌理分明,诱人的男性昂藏,隐匿于修长的腿间…… 他支着头,唇角微微上扬,以幽深的目光看着我,表情既淫荡又纯真、既挑逗又欲迎还拒,让人恨不得一把扑上去,把他从头到脚吃干抹净,XXOO一百遍啊一、百、遍…… 「痛痛痛……」 突然,耳朵传来一阵剧痛,打断我的幻想,侯子齐这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破坏我的美梦。 「对不起,老板,我们回去做事了。」他牢牢按住我的头,照老板鞠了一躬,拖着我就往外走。 「死猴子,你想把我的耳朵给揪下来吗?」回到办公室,我揉着已经通红的耳朵,不满地抱怨起来。 「死小强,我这是在救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侯子齐压低声音骂道:「你刚才差点没把屈远凌给视奸了!他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阎王一样。要是再这样不知收敛,你迟早会被炒鱿鱼。人家是性骚扰下属,你倒好,居然用眼神视奸上司。狗胆包天,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咦,有这么明显吗?」我摸摸耳朵。 「废话,你眼中射出的淫光,简直就像千瓦大灯泡。连我站这么远,都能感到电光的淫荡威力……」侯子齐抖了抖,摸摸自己的手臂。 「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干笑一声,讪讪坐下。 办公室是敞开式的,窗明几净,十分现代化。我和侯子齐面对面,只隔了一层挡板。 我所在的外贸公司,由老板屈远凌一手创办。我于四个月前加入公司,目前约有三十名外贸业务及跟单员。规模虽小,却以稳定的速度扩张中。照目前的业务量来看,也许花不了多久,公司就得多添一批新血了,前景相当可观。 不知道是因为屈远凌有不错的人际关系,还是经营有道,公司在业界颇有口碑。业务蒸蒸日上,订单接踵而来,每笔都是上百万的业务额,经常忙得我们四脚朝天,加班是家常便饭。 不过好在加班都有双倍工资拿,公司福利也不错,不时组织各种娱乐活动,我们自然没什么怨言。 比起其他压榨员工的老板,屈远凌算得上慷慨大方、体恤下员,因此公司氛围很好,同事之间相处融洽,十分团结。 屈远凌是白手起家的典型。他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流大学后,他开始勤工俭学,学费生活费全部自己挣,不曾向家里要过一分钱。 没毕业,他就成立了自己的贸易公司,毕业后就开始当小老板,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发展到今天前景可观的贸易公司。 这家伙能力真彪悍,和他相比,已年过二十五的自己却一事无成,只会打混瞎逛,简直是社会的蛀虫! 我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和这些精英们比,否则只会严重击溃自己的信心。 我坚信自己还是有价值的,譬如替别人解决恋爱烦恼,譬如替警察和消防队省了不少油钱……当然,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其价值所在,就算是人人喊打的小强,也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生物链的循环。一想到这里,我又觉得有点郁闷。 第二章 下午回了一堆客户EMAIL,又发了几封产品SAMPLE,再接了几通电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小强……」侯子齐敲敲挡板,伸长脖子看着我,「晚上去搓一顿?」 「去哪里搓?」 「四川火锅城,量多,价钱又便宜。最近天气变凉了,正好吃火锅。」侯子齐笑嘻嘻道。 「好!」 我一口应允。 这就是两个单身汉的可悲,谁都不会做饭,平时都是面包、泡面和外卖对付着了事。 家里的瓦斯炉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点火了,冰箱里除了几罐优酪乳,就是啤酒。 我和侯子齐几乎同时进入公司,年龄相当、性格合拍,很快就熟到同穿一条裤子。 后来,我们都受不了苛刻的房东,干脆搬出来,租了套二室一厅的公寓小单元,开始「同居生活」。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他不拘小节,我懒散无比,很快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狗窝」。 不过狗窝有狗窝的温馨,好歹也是个居身之所。 最大的便利是交通,我们的公寓离公司只有十分钟,不需要坐车,跑跑就能到。由此养成了我们天天睡懒觉、总在上班最后一分才气喘吁吁冲入办公室的陋习。 收拾一下,我和侯子齐一起走出公司,到路边等公车。 下班时分,交通异常拥挤,人流涌动。有不少打扮新潮的时髦男女,形成了都市亮丽的风景线。 「哇,美女美女……」突然,侯子齐兴奋地叫了起来。 「哪里?」 虽然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女总是件令人振奋的事。 「看到没,刚从你眼前走过,留着长发、穿迷你短裙、长相有点混血的那位……」 我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这就算美女啊,都是化妆的功劳,我打赌她在脸上涂了十斤粉,就算母猪也能变成貂蝉。」 「靠,你真难伺候。」 「快看快看,帅哥啊帅哥……」我从经过的公车上捕捉到了一个目标,也兴奋地叫了起来。 「哪个?」 「就在你右前方的公车上,气质超冷的、五官很深刻的那个,我觉得他全身好像会发光……」 「是你自己的眼睛在发淫光吧。」侯子齐嗤之以鼻,「他长得还没我帅,与其看他,倒不如看我。随便看,不收钱。」 「切,你有什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四个字--乏善可陈。」。我装出很不屑的样子。 其实侯子齐五官端正、笑容阳光,是位很精神的帅哥。 刚开始同居时,他并没有看出我的性向,一天到晚积极向我推销各式美女。他很受女性欢迎,身边有不少「红颜知己」,却都和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 起初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是位隐蔽的「地下同志党」,可不久便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初恋。女友是他的大学同学,本来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谁知她的女友毕业后进入一家知名的外资企业,遭到了德籍上司的热情追求。 初恋抵不过豪华别墅的诱惑,他的女友抛弃他,投入他人怀抱。遭此重创,侯子齐对恋爱从此蒙上一层阴影,虽然和几位红颜知己走得颇近,却不敢轻易定下恋爱关系。 彼此是室友,朝夕相处,我的性向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与其被他无意发现而遭受「心灵巨创」,不如先对他和盘托出。而他的反应一如我所料,吃惊过后,便坦然接受了。 第二天,侯子齐居然捧着厚厚的一本「同性恋报告文学」,两眼直冒绿光地问我「什么是1,什么是0」,「捅小菊花真的会有快感吗」,「做完后如果精液留在后面,真会拉肚子吗」等极具学术性的问题,害我一度怀疑他就算不是BI(双性恋),最起码也是个同人男。 最近他越来越夸张了,在办公室还故意对我做出暧昧举止,美其名曰「服务女性」,实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我了解他,他只是对GAY有好奇心,典型的叶公好龙,性向却是直如钢管。 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很显然侯子齐就是这一类。 「你这家伙真不长眼啊,有我这么一位人神共愤的帅哥陪在身边,居然还对别人流口水,太伤我的心了。」 侯子齐捂住胸口,装出受伤的模样。 「伤心?好,来让哥哥给你治治?」 我坏笑着把手伸向他胸口…… 我比他大一个月,有时便自称为「哥」,虽然遭到侯子齐的不断抗议,但我比他早出生却是无法抹煞的事实。 「你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强奸民男?」侯子齐躲开我的手,并不示弱地反摸回来,我们再度打闹成一团…… 突然,眼前掠过一辆黑色汽车,我的动作瞬间停住…… 助手席上,坐着一位女孩。短短一瞥,只看到她的剪影,但姣美的侧脸及无法忽视的淑女气质,仍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 不是屈远凌是谁? 「怎么了?」 侯子齐察觉我神情有异。 「看到没?屈远凌的女友,果然是位大美女。」我笑着抬了抬下巴,黑色宝马已绝尘而去。 「像屈远凌这样的男人,眼界想必很高。」侯子齐摸着下巴道:「我要是他,肯定天天左拥右抱、风流快活。」 「你真是其志可嘉。」我冷眼看他。 「车来了,吃火锅去。」 公车缓缓靠站,侯子齐一把拉住我,在人潮中奋勇往前挤。对美食的欲望,暂时消除了我看到屈远凌和他女友后的淡淡郁闷感。 不,我绝没有在暗恋屈远凌,我只是在意淫他,快乐地意淫他。毕竟像他这样既帅又气质绝佳的男人,不是轻易能碰到的。我个人对他没有任何妄想,他和我完全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我是GAY没错,可GAY也是有原则有节操的,这个原则就是--非我族类,绝不出手! 所以,就只是这样而已。 快乐的意淫,快乐的人生。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位脾气相投的好友,还有养眼的帅哥老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恋人,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要悲惨地靠「左右大法」解决生理需求。 不过我卓强还担心没人要? 凭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个性,想必很快会被月老的红线牵中,与帅哥猛男爱得干柴烈火、死去活来…… 话说回来,上个星期我在聊天室认识的一位网友就不错。我和他聊得很投机,彼此交换过照片,双方都很满意。 今晚回家后,好好和他培养一下感情,约定见面时间,说不定,我很快就可以抛弃万恶的单身状态,过上一夜七次狼的「性福」生活,哦厚厚厚…… 「干嘛笑得这么恶心?」 侯子齐不胜其寒地抖了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保持唇角上扬的弧度,凝视着窗外变幻的景色。 简单人生,所求不多。 我卓强只是个普通的小痞子,不贪心、不强求、不妄想,凡事只要开心就好,对人生从来没有太大野心。 「迟到了迟到了……」 「这个月的奖金又要泡汤……」 我和侯子齐哀号着冲入电梯,谁也不让,狭小的电梯口容纳不了两个男人的身躯,顿时双双卡在门口…… 「靠,死猴子,你挤什么呀。」 「我靠,臭小强,是你在挤又不是我挤。」 好不容易塞入电梯,我和他齐齐吁了口气,对着电梯的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 几秒后,电梯到达公司所在的楼层,我和侯子齐又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冲了出来…… 突然,有人从办公室出来,我一个收势不及,差点撞到他身上。本来想送上一记白眼,但看清楚是谁后,我立即换上了一副奴性十足的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老板早。」 屈远凌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的名牌西装,显得气质出众、英俊儒雅,五官棱角分明,嘴唇及下颌的线条十分性感。当展露笑容时,自然散发道道电流;而微抿时,又流露出不怒自严的酷味,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古人云「秀色可餐」,指的就是这种花样型男啊。 我的内心蠢蠢欲动,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春梦-- 仍是那个正对海滩、罗曼蒂克的房间,我梦见自己把光溜溜的他压在身下,尽情蹂躏…… 他修长的双腿架在我的双肩,结实的身躯随着我的冲刺而不断起伏。我则意乱情迷地揉搓着他饱满的胸肌,一遍遍在他体内抽送,追逐着男性本能的欢愉…… 随着我的冲刺,他发出性感呻吟,听得我热血沸腾,迷人的幽穴几乎把我整个融化。 我沉醉在无法自拔的快感中,仿佛飞上天堂……醒来后才发现,口水流了一枕头…… 这真是要命!以前我性幻想的对象都是明星,现在却无一例外变成了屈远凌。 万一被他知道,我每晚都在梦里意淫他,并把他XXOO了一百遍,不知会不会龙颜大怒,立马将我炒鱿鱼? 打了个寒颤,我心虚地不敢看他。 屈远凌今天却盯着我不放,面色不善,「这都几点了?」 「交通堵塞……交通堵塞……」我嘻皮笑脸地说,边说边用力踩了侯子齐一脚,那家伙马上装出一副苦瓜脸,附和道:「是啊,老板,路上车堵得真是寸步难行啊。」 「你们不是住在附近,每天都跑来上班的吗?」屈远凌扬了扬眉。 他怎么知道? 愕然一秒后,我的眼珠滴滴一转,马上捂住肚子,「老板,今天我肚子不舒服,实在跑不动,所以就坐车过来了,是吧,侯子齐?」我抛了个眼色给他。 「没错没错……」侯子齐点头如啄米,一本正经道:「老板,我觉得我们是食物中毒了。一大早起来就两眼发花、头重脚轻,上了七、八趟厕所,肯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家伙行啊,说谎都不打草稿。其实我们每天睡到快上班,哪来的时间吃早餐。 「可是我看你们红光满面,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屈远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俩。 「报告老板,那是回光返照。」我大声答道。 「卓强!」屈远凌应该是生气了,否则不会这么带煞地叫我全名,「迟到就是迟到,这个月奖金别想了!」 无情的话,劈得我和侯子齐两眼发黑,纷纷发出哀号,「不是吧,老板……我们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中有如花似玉的老婆,都在家中嗷嗷待哺,你不会忍心让我们一家都饿死吧?」 「你们两个都是单身汉,哪来的小孩和老婆?」屈远凌的太阳穴上,隐隐冒出两道青筋。 「就在不远的未来……」我嬉皮笑脸道,看到屈远凌黑如阎王的脸色后,乖乖闭上嘴。 「老板,我们做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拉了拉侯子齐,打算脚底抹油溜走。 「等一下,卓强。」屈远凌叫住我。 「老板有何吩咐?」我连忙跑过去。 「跟我去海市验货。」 「我?」 我微张开嘴,呆住。 屈远凌经常出差,陪同他的,不是副经理许波就是业务部主管宋利明,就算今天他们两个都不在,公司里也有不少机灵听话的手下可供差遣,几时轮得上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就是你。」屈远凌瞥了我一眼,似是不满我震惊的态度,「你在办公室混得也够久了吧。我招的是男性业务员,不是只会打打档、寄寄SAMPLE的文员,这些工作留给小美宝蒂她们就行了。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哦,好。」 我苦着一张脸,连忙追了上去。 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屈远凌的车,深色的BMW73OLI,虽说不是顶级的豪华汽车,但对我这个月收入没几块大洋的小业务员而言,算是难得的享受了。 只是现在的我,完全没这个心情。 屈远凌刚才的话,好像对我颇为不满,我在心里疑惑,不知哪里不慎捋到了他大老板的虎毛? 莫非是因为我话太多? 的确,只要我在办公室,往往是嘴皮子动得最厉害的一个,经常惹得大家怪笑阵阵。 虽然气氛很欢快,但公司毕竟是工作的地方,不是游乐场。其次,我上班是混了一点,只要一有空,不是和小美她们聊天打屁,就是跑到同志网站,下载一堆裸男照片,然后把老板的脸PS到这些男模身上,自娱自乐,连我都觉得自己有几分像猥琐男。 不过,我虽然惯于「偷鸡摸狗」,却有一定的「职业素质」,不会影响手头工作。 扪心自问,我还是对得起屈远凌付给我的薪水。 我对人生没有什么野心。 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暴露在聚焦灯下,有些人,却只喜欢过一种率性懒散的生活。 说我只会打混也好,不思进取也罢,我就是不想那么累,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何必呢,人生苦短,薪水只要够用就好。 如果嫌钱少,节约一点、多吃几顿泡面就行了,对金钱权势,我还真没有什么强烈的渴望。 「老板,还是让我来开车吧。到海市要开四个多小时呢,你是老板,怎么可以让你当司机?」 我清了清喉咙,打破沉默。 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已经镇定下来。 他屈远凌对我再不满,最坏也不过把我炒鱿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再说最近我拼死拼活,总算从牙缝中存下了一万块,如果天天吃烤红薯的话,应该能撑上个把月。这点时间,够我找份新工作了,WHO怕WHO? 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心理承受力强,人如其名,就像打不死的小强。 一旦自我放松完毕,我马上就意识到一个激动人心的事实--我正与屈远凌单独相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我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如此近距离接触屈远凌的一天。他的手指牢牢把住方向盘,指节修长、干净,就像钢琴家的手,侧面的轮廓棱角分明,看上去宛如明星。 唉,这男人远看就已经很英俊很有气质了,近看更是帅得天崩地裂、人神共愤。 我心痒难耐,下面隐隐发涨,恨不得马上把他按倒,剥光他的衣服舔遍他全身并捅入他的小菊花,XXOO他一千遍啊一、千、遍…… 话说汽车性爱也不错,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上下其手,狭窄的空间、勃发的情欲,加上被人发现的危险,肯定刺激极了…… 不好,我的鼻血快喷出来…… 「海市的路你不熟,还是我来开吧。」 屈远凌稳稳地开着车,他当然想不到,我此际的脑瓜充满了无法示人的黄色废料。 「你来公司已经半年,业务方面,应该早就熟悉了,这次正好带你出来磨练磨练。」屈远凌淡淡道。 「可是老板,我什么都不懂,也没经验,万一搞砸了……」我苦着脸,摸了摸耳朵。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万事通。」屈远凌看了我一眼,打起了上司的官腔,「只要你肯用心学、用心做事,就一定会有成果。公司最近在加速扩张,急需人手,我希望手下的业务员都能独当一面。随着业务量的加大,今后会有更多机会给你们表现。」 「是,多谢老板栽培。」我毕恭毕敬地回答,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可心里却很囧。 天哪,屈远凌不是说真的吧。 难道他真的想磨练我?不会吧,我怎么看怎么像烂泥扶不上墙的二流子啊。 再说,与其和别人争来抢去,我倒更愿意在平凡的岗位上做一颗小小螺丝钉! 呃,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只想过一种打混的生活,老板啊,你可不可以别给我这么大的压力? 「怎么了?」 许是我的表情太奇怪,屈远凌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连忙把嘴角朝两侧咧开,露出「奋发向上」的青年该有的灿烂笑容,只是,肚子却在这时破坏我的形象,发出了惊人的咕咕声…… 「哦哈哈哈……我好像听到了猫叫声,老板,你的车里没有藏着小猫吧。」我发出尴尬的笑声,掩饰我的困窘。 「你没吃早饭?」 屈远凌一扬眉,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我的伪装,「你和侯子齐是不是每天睡到上班前一分钟才起床?」 「呃……也不完全是,我们会把闹钟校到上班前五分钟。」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看来在精明人面前,还是实话实说。 屈远凌不无头疼地叹口气,面对我的诚实,他似乎也没辙了,把方向盘一拐,将车停在路边…… 正当我疑惑他想做什么时,他从怀中掏出皮夹,抽了张百元大钞给我,「去,到前面的'稻香村'买二笼小笼包子,再买二瓶饮料。」 「哦。」我接过钱,下车就朝「稻香村」奔去。莫非屈远凌也没吃早饭,所以差我来买吃的? 这里的小笼包、馄饨、糯米鸡等小吃全市闻名,只要有空,我和侯子齐经常会来此大快朵颐。 现在不是人流高峰期,几乎没排队,我就买到了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扑鼻的香味害我的肚子叫得更响了。我又买了两瓶鲜橙汁,一份晨报,然后拎着大包小包,飞快回了车里。 「老板,给你。」 我把装有小笼包的纸袋递给屈远凌,心里暗暗嘀咕,明知我肚子饿,还故意买吃的刺激我,真是…… 「你吃吧,我只要橙汁。」屈远凌伸手拿过鲜橙汁,喝了一小口,然后发动汽车。 「这是……买给我的?」我呆住。 「废话。」屈远凌看了我一眼,「早饭很重要,一定要吃,否则很容易得胃病。」 「老板,你真好……」 我吸了吸鼻子,差点没飙出泪来。 哇,我好感动,没想到屈远凌这么关心我,居然花钱给我买早饭! 天哪,他真是太贤慧了,简直是百分百好情人。我不禁心潮澎湃,如果他是我BF的话,只怕我早就扑上去狼吻他了,再将他好好一阵爱抚…… 「怎么不吃?你不是很饿吗?」 「我吃,我吃……」 我迫不及待地把小笼包往嘴里塞……这可是屈远凌满满的爱心,我一定要一个不漏,全部把它们干掉! 「好烫……」 吃得太急,小笼包里鲜香美味的汁水烫到了我口腔……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屈远凌叹口气,随即脸色一沉,「小心点,如果把车弄脏的话,你自己负责洗干净。」 「没问题。」 我嬉皮笑脸道。 第三章 「来亲一下,老板……」 我露出猥亵的笑容,捧住眼前俊帅的脸庞,用力给他亲了下去…… 可还没品出滋味来,耳朵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帅哥的幻象不翼而飞…… 靠,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破坏我的春梦? 「吵什么……」 我不满地怒目而视,却发现屈远凌正站在车门旁,双手抱胸,冷冷看着我。 我一惊,意识到自己正在去往海市验货的途中,而不是公司。自从吃饱喝足后,我的睡意就上来了,一路上打起呼噜做起春梦,完全罔顾辛苦开车的大老板,难怪他此刻的脸色比墨鱼还黑。 「睡醒了?睡醒了就下车,我们到了。」屈远凌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醒了醒了。」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一跃而起,却动作过猛,撞上车顶,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屈远凌皱眉,不无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后悔把我带出来了。 我们去验货的工厂,是坐落于海市工业园的一家塑胶厂。我们向这家订了五百箱用于做珠帘的五彩塑胶珠,远销到美国。 最近屈远凌和美国沃尔玛的代理商联系上了,对方一口气给了我们一千万的生意,但品种十分繁杂,都是些小玩意,像儿童玩具、纸筒、小型塑胶制品等等。 接这种单子最麻烦,零零碎碎,什么都有,单价又极低,利润单薄。完成一件指定的成品,也许要接洽五、六家不同的生产厂商才行。一般大的外贸公司都不愿意接这么麻烦的单子,但我们公司是小规模,对每笔生意都很重视,且屈远凌更看中与美国的长期发展,便一口应承下来。 这次是首次合作,不管多么麻烦,屈远凌都亲自出马,确保万无一失。说来最近几个星期,他几乎天天出差见客户,四处奔波,人都消瘦了不少。 生意难做,老板更是难为啊。 「屈经理,欢迎欢迎。」 海发塑胶厂的厂长胡鑫海迎了出来,他是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身材有点发福,一脸宽厚的笑容。 「胡厂长好。」 屈远凌微笑与他握手,同时介绍起我,「这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卓强。」 「卓先生你好。」 胡鑫海客气地朝我伸出手,我也连忙收敛起懒散的模样,和他热情打招呼。 不管我在公司里怎么打混,见客户及厂商时,还是可以装得人模狗样的。 寒暄几句后,胡鑫海便领我们朝仓库走去…… 整个验货过程比想像中顺利。 胡鑫海是我们的固定合作对象之一,他的塑胶厂虽不是工业园规模最大的,却是牌子最老、品质最稳定的一家,价格也很优惠,这也正是我们与他家长期合作的重要原因。 这次和以前一样,没发现什么产品纰漏,很顺利就过关了。除了验货外,屈远凌还带给他一份文件,是沃尔玛针对大型供应商制定的一套严格全面的质检标准,从生产环境、人员配置、生产设施到卫生条件,都有很详细的标准。 一个月后,沃尔玛还会派出专门的质检人员,进行实地考查。一旦通过,就意味着与沃尔玛交易的大门,就此顺利敞开,从此不再是现在的小打小闹,而是利润可观的大笔订单。所以无论如何,屈远凌都希望他们能通过质检。 屈远凌曾陪同沃尔玛的检验员去过别的厂家,很清楚他们的要求是什么,于是便和胡鑫海在塑胶厂中转了整整一天,指出不少要修缮的地方。 胡鑫海是个有心人,拿笔一一细心记下。我基本没派什么用场,只是像狗腿子一样,一脸虚心学习的样子,殷勤跟在屈远凌屁股后,给他递茶送水,适时插一、二句话。 这么一圈转下来,我们都很累。屈远凌是工作上的劳累,我则是因为笑得太假给累的。 晚上胡鑫海请客,带我们去海市知名的酒楼搓了一顿。 酒酣耳热之际,气氛很快变得热络起来,我更是发挥超强的人际交往手段,巧舌如簧,不断冒冷笑话和荤段子,听得胡鑫海抖动一身肥肉,乐不可支。 「来来,老弟,你这个人说话幽默,我喜欢。再和我乾上三杯!」胡鑫海颇有些北方人的豪气,一伸手又叫来一瓶白酒。桌上七零八落,已经放了好几只空酒瓶。 「胡大哥,我先敬你,今后大家一起发财。」 我笑着猛拍他的背,开始和他称兄道弟,熟得仿佛失散十几年的兄弟。我这个人最不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不管怎么难缠的人,往往三言两语,就能和他打成一片。 「屈经理,你也喝啊,否则就是不给兄弟我面子。」胡鑫海拿着酒瓶,想给安静坐我身边吃菜的屈远凌敬酒。 「我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 屈远凌笑着按住自己的酒杯。他的确有些不胜酒力,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秀色可餐」。 「胡大哥,你别喜新厌旧啊。」 我连忙缠上胡鑫海,替屈远凌挡酒,「我还没和你决出胜负来呢,你就又找上我们经理?这杯酒,我替他喝了,来,你也必须把我敬的酒给喝了。」 几番缠斗下来,当一瓶白乾见底的时候,胡鑫海终于趴在桌子上,不动了,我则嘿嘿嘿地狂笑起来…… 想要和我比酒量? 别的我不敢吹,但要拼酒量,不客气地说,打从娘胎里出来,我就没见过比我更能喝的人。 如果这世上有天分一说的话,我坚信,我就是天生的酒鬼,千杯不倒。 「你还好吧?别吐车上,要吐也回酒店去吐。」 送走胡鑫海后,屈远凌开车载我回提前先预订的酒店。 七瓶红白酒灌下肚还真不是盖的,冷风一吹,胃里开始一阵阵翻江倒海,眼看就快忍不住了……好不容易撑着回房间,我一头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慢点……慢点……」屈远凌没有顾及熏天的酒臭,一直替我顺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应该的,也不想想我今晚替他挡掉多少酒。 这家伙,原来挑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就是想借我活跃气氛且当酒缸使! 吐了半天,觉得胃里好多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身发软,一个不稳就往下栽,屈远凌连忙抢先一步扶住我,「小心,你喝醉了。」 「我没醉……没醉……」 虽然我已经有点大舌头,但我真的没醉,意识还很清醒,只是行动比平时迟钝许多。不过在屈远凌眼中,我恐怕已是个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的醉鬼了。 「只有醉鬼才会说自己没醉。」 果然,屈远凌苦笑道。他显然并不了解我「千杯不倒」的体质,我也绝不会说明,破坏此刻暧昧的气氛。 我们两个几乎贴在一起,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感受他心脏沉稳的跳动,这真让我春心荡漾、兽性大发。 「你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下?我给你倒杯茶?」 我靠,别用那么深邃温柔的眼神看我啦,你会害我瞬间化身为狼,把你狠狠扑倒! 「不用了……我想……先洗个澡……」 为免自己狼性大发,我挣扎着推开屈远凌。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好,有事就叫我,你可别洗着洗着就睡了。」屈远凌点点头,离开浴室。 我如蒙大赦,长长吁出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恶狠狠做了个鬼脸。 卓强啊卓强,平时一脸色胚相,整天在梦里意淫别人,现在真的和他单独相处,就畏手畏脚,那点出息,鄙视你! 继我洗完澡后,屈远凌也进了浴室…… 我在右侧的床上躺下,把靠窗的好位置留给他。 屈远凌只订了一间标准房,有两张单人床,我能够预见,接下来的夜晚,将是如何漫长难熬。 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和屈远凌共度一晚的机会。如果此刻仍在梦中,我应该早就闯入浴室,和他一起洗甜蜜的鸳鸯浴,尽享「性福人生」,而不是缩在床上,有贼心没贼胆地只会意淫。 眼前不由浮现屈远凌入浴的美景:在淡淡蒸汽中,他的裸体若隐若现,完美如神只,双肩连绵似丘,大腿修长结实,再加上撩人的腰线和翘挺的双臀…… 不好,我的鼻血似乎又快喷出来了,全身躁热难当,同时灌太多酒的后劲也涌了上宋…… 我不由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个不慎,差点掉下床,所幸刚出浴室的屈远凌眼明手快,用身体将我挡住…… 「你不要乱动啊。」 我抬头看他,不由两眼发直…… 他刚从浴室出来,只用一条白色浴巾围住下体,不知里面有没有穿内裤,大咧咧地裸露着健美的胸膛。他的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肌理分明、恰到好处,多一分便显得太健硕,少一分又觉得失之纤瘦,完全是我想像的模样,实在太完美了! 他的头发还是湿湿的,凌乱地覆在宽阔的额头,哪有半点平时难以亲近的严肃感,反而显得慵懒率性,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色气。 我只觉一阵心跳,口干舌燥……这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魅惑模样,简直要了我的命! 难怪人说「蓝颜祸水」,他要是再这么毫不设防地乱洒费洛蒙,恐怕我会狼性大发地扑上他…… 正当我热血贲张、蠢蠢欲动之际,突然有几滴沁凉的水珠甩到了我脸上,我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身体下意识朝后一退,用力过猛,又差点往床的另一头栽倒…… 「喂,你怎么醉成这样?」屈远凌咋舌道,连忙倾身抱住我的腰。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背心,接触到他的手,只觉烫如炭火,心头又是一阵狂跳,下意识想避开…… 「再动你就要摔下去了。」屈远凌叹了口气,皱起好看的眉毛,像是烦恼着不知该拿我怎么办,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心脏瞬间僵停的动作! 他、爬、上、了、我、的、床! 哦卖糕,这实在太刺激了! 老天爷,不管你想惩罚我是一个好色的GAY,还是大发善心扔免费馅饼给我,都至少给我一点缓冲期好不好?这样三天两头吓我,我的心脏迟早有一天会暴毙的。 大概从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吧,屈远凌的表情显得有点别扭。迟疑了几秒后,他侧躺下,右臂伸过来,横过我小腹,将我固定在他身边,免得我再掉下去。然后,他拧灭了床头柜的壁灯,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妈呀呀呀呀…… 他的呼吸轻轻拂在我颈部,我差点崩溃地惨叫出来。 这是什么状况? 到底是什么状况?太恐怖了、太可怕了,我……我好想回家……呜呜呜…… 没错,我是个懒散又好色的GAY,可是,GAY也是有原则有节操的! 虽然我在梦中上了屈远凌一万遍,可做梦也没想到,现实中,我竟会和他同床共枕。更做梦都没想到,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我不但不如梦中那么彪悍勇猛,反而象个吓破胆的懦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原来,真正叶公好龙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被这个惨烈的事实打击到,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不,不是这样,并不是我怕了,而是屈远凌平时太有老板气势,刚才的举动又太突兀,才会让我措手不及。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单纯,只是不想我跌下床受伤。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对他垂涎已久,否则怎会如此毫无戒心地睡在我身边?只是,老板啊,你的信任我很感激,可这对我却是莫大的刺激! 这世上没有柳下惠,更没有男人会轻易放过送到嘴边的肥肉。 上,还是不上? 这是个问题! 「嗯……」 不知是不是探测到我邪恶的内心,屈远凌发出一声梦呓,微微蠕动一下,把脸埋在我肩头。 他几乎沾枕就睡熟了,呼吸深且绵长。 他应该是累了,开了足足4个小时的车,又马不停蹄在厂里转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也会撑不住。 我一点点转过僵硬的头,敛目凝视他…… 朦胧的夜色让他显得不太真实,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浅影,挺立的鼻梁,有着优雅的弧度…… 他就像个天真的婴儿,睡在我身边,对世上的危险一无所知。如果我要对他做什么,他想必无法反抗。联想到春梦中火辣的画面,我的下面早就硬得不行,但是很奇怪,虽然我很硬,可我的内心却异常柔软,软得几乎能溢出水来。 这种纯净似水的温柔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懵懂无知的十六岁,面对一见钟情的心上人,既兴奋又期待,胸口成天都是暖暖的、涨涨的。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心跳不已;看到对方的笑容,便也跟着傻笑一整天。 想要温柔对待、守护对方的心情,比什么都强烈。 那时候真的相信永远,相信一定会和对方天荒地老。那么认真地相信着,胜过世上一切信仰。 就这样静静看了他半晌,我的身体还是很硬、很火热,可不知为何,我却连一点发泄的欲望都没有。 我低下头,一点点凑近他…… 他的黑发拂在我脸颊,痒痒的;他的吐息若有若无,和我的丝丝交缠;他性感的嘴唇微微开启,如同最美的花儿在暮色中绽放……我的心像被什么揪紧,忍不住偏过脸,在他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很淡很淡的吻,不带一丝欲念。 然后,我抬起他的手臂,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 我的小弟弟仍坚挺着,害我只能以狼狈姿势地把它捂住,爬上另一张床。 钻入被子后,我翻了个身,侧对着他,遥遥相望。 安全的楚河汉界。 这样正好,既可以看到他,又隔着一定距离,不远,亦不近,完全符合我心中的保险定义。 我满意地蜷起身体,用双脚夹住硬硬的小弟弟,喝令他缩回去,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 曾经,有一个我想XXOO的帅哥躺在我床上,我却没能好好上他,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他说这三个字(让、我、上!),如果非要给这三个字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亿万次…… 好吧,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但不是现在。 他是上司,我是下属;他是商界精英成功人士,我是胸无大志的小痞子;他是性向正常完美男子,我则是皮粗肉厚老GAY一个。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许有交集,正如此刻,但天一亮,我和他就会各奔前程。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卓强只是个小人物,所求不多,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我欣赏他,就像欣赏一幅优雅名画,可不是天下所有赏画人,都非把心爱的作品撕下来据为己有不可。高高挂在墙上,远远观望,偶尔凑近一亲芳泽,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我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跌入香甜的梦乡。 第四章 早上醒来时,屈远凌已经穿戴整齐。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睡在另一张床上,我当然不会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我想他肯定不知道昨晚我偷亲他的事,否则早把我大卸八块。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屈远凌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路上沉默寡言、乌云密布,搞得我也忐忑不安,苦思冥想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踩到他大老板的虎须? 说了好几个笑话调节气氛,也不见起色,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我老老实实待在助手席上看风景…… 昨晚灌多了酒,脑子仍是晕晕的,不一会儿,我就歪在座椅上,像只死猪般呼呼大睡…… 第一次和屈远凌「出征」,就这样有惊无险、有色无胆地过去了。 挖掘到了我能喝善侃的「优点」后,屈远凌会见客户时,经常把我带在身边,不是拿我当他挡箭牌,就是要我去灌别人,充分暴露了他身为万恶资本家摧残员工的狼子野心! 不过我更没种,心甘情愿被他压榨,每次看他手一挥,我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活像他养的忠心看家狗。 当然,我为他拼死拼活是有原因的。虽然我讨厌酒吧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可酒酣耳熟之后,我就可以趁乱吃几下屈远凌的豆腐,像给他倒酒时碰一下他的手背,劝酒时摸下他紧翘的屁股,要不就是趁他和客户划拳时,躲在阴暗的角落,用充满淫光的炯炯双瞳把他从头到脚视奸一千遍…… 我就这样有混没混,午休时继续充当「恋爱门诊」,逗得大家东倒西歪,下班不时和侯子齐去好好搓一顿,祭祭自己的五脏庙,过着平凡快乐的人生。 可没想到,一次突发事件,硬是打破了我自以为是的平静。 那是自海市出差一个多月后,我陪屈远凌去见一位香港来的客户,商谈一批TIFFANY灯具的事。 出乎我意外,香港客户竟然是位年轻女子,叫童欣喻,很港式的名字。 初见时我眼睛一亮,她打扮入时、性感妩媚,是位精明能干的大美女。 她国语说得很好,一点也不像那些大舌头的香港人,语速飞快、声音清脆,反应更是敏捷得惊人,总能适时抓住合约的重点,锲而不舍地与我们砍价。 相当令人头疼的对手,屈远凌和我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 我们双方僵持在一个点的利润上,寸步不让。她固然不肯再加一分,屈远凌也不肯再降一分,眼看这次合作就要不欢而散,突然,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表情凝重的两人齐齐掉头看着我,愣了一秒后,童欣喻「噗」地一声笑了,屈远凌则狠狠瞪我一眼。 我倒也不尴尬,摸摸耳朵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们想必也饿了吧?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来商量,好不好?」 童欣喻是个豪爽女子,欣然应允。 来到她下榻的酒店,屈远凌点了一席丰盛粤菜。 我坐在她身边,殷勤地替她端茶倒水、虚寒问暖,并讲些奇闻趣事,再丢几个笑话出来,不久就逗得她花枝乱颤,气氛融洽无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无数次赞美她是如何貌美如花令我惊为天人,做事又是如何精明干练巾帼不让须眉后,童欣喻已是双颊晕红、眼波荡漾,不时发出串串娇笑,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我「糖衣炮弹」的攻击。 这时有通电话进来,屈远凌离席去接,我则再接再厉,一边继续给童欣喻灌黄汤,一边想趁机把合约谈下来。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卑鄙,可奸商奸商,无奸怎成商? 可惜,我低估了童欣喻。才提到合约的关键条款,她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清亮,我暗道不妙,知道自己太轻敌了。 「童小姐,我们还是别谈公事了,吃菜啊……」 我笑着岔开她的注意力,谁知她却忽然往我身边一歪,玉手搁到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她没提合约的事,先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手一伸,抚上我的右耳…… 「你戴耳环了,只有一只?」她的手指触到我的右耳,感觉凉凉的,轻轻转着那枚银色耳环…… 我的头发比较长,盖住了耳朵,平时注意到我戴耳环的人不多。 「只戴右耳,你不怕别人误会你是同性恋?」她凝视着我,闪着水蜜粉色的唇瓣微微弯起,笑容非常妩媚。 如果我不是喜欢男人,此刻只怕早被她迷倒。从一开始,我就能察觉她对我的好感。 她看我的次数,远远比看屈远凌的多。真奇怪,我虽自认长相还不赖,但和屈远凌完全不能比,就算她真要青睐某人,也应该是屈远凌,而不是我啊。 「男人戴耳环很常见,应该没人在意这些了吧。再说,一开始我打的是双耳,不过左耳发炎堵住了,只剩右耳。」我无奈道:「我真的不爱打耳洞,要不是以前的恋人强迫,我才不打呢。」 童欣喻娇笑起来,「你很疼你的女友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淡淡一笑。 是啊,一切都已过去。 「你跟我的前男友很像……」她轻轻叹息。 「哪里像?」 「眼睛,还有痞痞的样子。」童欣喻微微一笑,「他也戴耳环,是我送的,和我现在戴的是一对。他跟你一样,也不喜欢打洞,是我强迫他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分手,我送他的耳环,应该早被他丢了吧。」 难怪她对我青眼有加,原来从我身上看到了昔日恋人的影子。 「你的前男友真没眼光。如果我有一位像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走。」 「谢谢你的安慰,很贴心。你很有趣,我喜欢你。」她轻轻笑了起来,可美丽的笑容中,却有一丝难言的哀伤。 正在此时,屈远凌推了进来,童欣喻的手指还在拨弄我的耳环,看到他,也不避嫌,只是大方一笑。 我对上屈远凌的视线,不由吓了一跳。 哇,好毒的眼睛! 像柄明晃晃的利刃,刺得人心里发慌。而他的脸色则像刚出炉的剑鞘,青得让人心里发毛。奇怪,他刚才心情不错啊,不知是谁惹到他,难道是那通电话? 侍应生进来上菜,童欣喻终于收回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美人垂青是很好,可惜,美人非我所爱也,只有帅哥才能让我「竖旗敬礼」。 美人啊美人,你真的找错对象了! 结帐后,童欣喻已经喝得醉醺醺,站都站不稳。我不得不半抱住她,让她软绵绵地倚在我怀中。其实她酒量不错,无奈对手是我,再好的酒量也只会以惨败收场。 温香软玉抱满怀,我却没有半丝绮念。 卓强啊卓强,你真是暴殄天物! 我们就在童欣喻下榻的酒店用餐,扶着她在大堂等电梯时,童欣喻笑着向屈远凌挥手,让他先回去,说只要有我送就OK了。听罢,屈远凌立即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被瞪得莫名其妙,然后,他用生硬的口气让我先送童欣喻回房,他去把车开出来,在路边等我。 不要丢下我! 我在心中呐喊着,却被童欣喻一把揪进电梯。 接下来的发展,不必多说了。 喝醉的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一回到房间,童欣喻就大吐特吐、乱发酒疯,害我只能忍着冲天的酒臭服侍她,在她吐的时候撩起她的长发并替她顺背,吐完后给她递茶送水,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又拉住我,让我陪她过夜。 我苦笑,「童小姐,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前男友。」 「有什么关系。」她含糊道:「我们躺在一起聊聊天嘛。我很久没碰上像你这么谈得来的人了。别的男人一看到我,不是想吃我豆腐,就是想骗我的钱,只有你……只有你不一样……」 「哪有不一样。我其实很卑鄙的,只想把你灌醉,好趁机签合同。」 「那你把笔拿来啊,我现在就跟你签……」她眨着长长的睫毛。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愕然道。 「看,你连坏人都装不像。」她呵呵笑了起来。 我忍不住摸了摸耳朵,「童小姐,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我该回去了,夜这么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童欣喻咯咯笑了起来,双手缠上我的脖子,娇艳的红唇离我只有一寸之距。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 我被她豪放的举动弄得满头大汗,现代女性真彪悍,已经完全骑到男人头上,作威作福。 「童小姐,请自重……」 她的举动越来越过火,不但在我身上乱蹭,还开始扒我的衣服,害我狼狈地躲闪她的禄山之爪…… 我知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这么受欢迎还真是始料未及。不好,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的「贞操」岌岌可危,为了不让类似「酒醉女客户强X年轻男子」的八卦出现在明天早报上,我不得不用力推开她,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来到大堂,我惊魂未定之际,猛然虎躯一震,想起屈远凌还在等我! 妈呀,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我像被火烧到屁股的兔子,「噌」地一下跳了起来,以猛虎下山之势跃过人流、冲出酒店。 如果此时我和刘翔在同一个赛场上,男子110米栏的世界纪录哪里还轮得到他? 才冲到酒店门外,我就一眼看到,前面泊着那辆熟悉的BMW730LI。没想到屈远凌居然还在等我,我以为他早走了。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屈远凌把椅背放下来,躺在上面打盹,我的心像被什么揪紧,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轻轻敲了敲车窗,屈远凌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动作非常迅速,看来他并没有睡着。 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屈远凌,「老板,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还在等我……」 「怎么这么晚?」 屈远凌冷冷道,口气很严厉。可以理解,如果我是老板,为下属干等一个多小时,不抓狂才怪。 「童小姐她喝醉了,进屋就吐,吐完又发酒疯,一直抓着我不放,我实在脱不了身……」 「你的衣服怎么这么乱?领口上是什么?」屈远凌打断我的解释,盯着我的衣领不放。 「怎么了?」我不解地低头察看…… 我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左衣领有块鲜艳的口红印渍。我的衬衫是纯白的,这下就像在白纸上印下红章,无比醒目。肯定是刚才童欣喻缠住我不放时,无意沾上的。我真大意,居然没有发现。 讪讪抬头,对上屈远凌那张堪比黑阎王的脸,我的眼皮抽搐了一下,「捉奸在床」这四个字,不合时宜地浮现在眼前。 「哈哈哈……这大概是童小姐不小心沾到我身上的……」我干笑几声,「老板,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你和她才第一次见面,就亲热得像久别重逢的恋人。送她回房,要一个多小时不说,出来还这幅鬼样,你到底在骗谁?」屈远凌冷冷道。 「那是因为她吐了,我总不能扔下她不管……」我解释道。 「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屈远凌不无讽刺地说:「卓强,我知道你很花心,可童欣喻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你应该知道分寸。私底下你怎么乱我不管,但请不要把私生活和工作混在一起!万一出什么娄子,你担当得起吗?」 平时屈远凌虽不苟言笑,但记忆中,他从未用这么严厉讥讽的语气讲话,我的笑容不由凝固了。 没想到,在屈远凌眼里,我竟然是这种人! 「你不相信我?」 「你有什么地方足以让我相信?」他反问道。 是啊,问得好,不愧是老板。 我有什么地方让他相信,又凭什么要他相信我? 最近他经常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参与客户的会谈,不过是因为我能说会道,擅长活跃气氛。专业知识方面,我不但没有丝毫帮助,反而只会出洋相。可我却产生了不应有的错觉,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多少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不必一个人那么辛苦。 然而现在看来,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私生活糜烂、花心浪荡的痞子罢了。不足以信赖,反而只会给他添乱。没想到他对我的印象这么差,这让我感觉有点受伤。 「说得对,我这种人不足以为信。」我点点头,「既然老板认为我不该和客户走得太近,那明天你一个人去见童小姐吧。很晚了,我想回家休息,不劳老板大驾,我自己打车回家。」 说罢,我就推开车门,大步朝外走去。我不想再和他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大眼瞪小眼。 「卓强……」 屈远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没有理他,边走边张望有无计程车。 「卓强,你给我站住!」 屈远凌平时极少叫我全名,一旦叫了,说明事态非常严重。若在平时,我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现在却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豹子胆,竟敢视他大老板的咆哮为无物。 「我叫你站住,你听到没有?」谁知屈远凌不肯轻易放过我,冲了上来,拽住我的胳膊。 一把无名火窜了上来,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叫老子站住,老子就非站住不可?老子累了,要回家睡觉!」 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平时被他呼来喝去也就算了,可这次竟往我头上乱扣帽子,就算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别提长期受他剥削的我。 如果我真的和童欣喻做过也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认。可我与她正大光明,要不是为了公司,我都未必会对她这么温柔体贴,甚至差点「牺牲色相」。 屈远凌倒好,不但不感激,反而倒打一耙,什么世道! 「不要胡闹,太晚了,你跟我回车里去。」 「不回去,死也不会去!」 屈远凌见劝的不行,就想用蛮力把我拖回去。我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到了反抗期,刚才一嗓子吼得很爽,尝到了「奴隶翻身做主人」的快感,把他是我顶头上司这个致命事实抛到九霄云外。 「卓强,你给我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 我像只无尾熊,以可笑的姿势死死抱住路边的电线杆,还趁乱踩了他闪亮的皮鞋几下…… 一想到这些名牌皮鞋不知道值我几个月的薪水,我就怒火上升,万恶的资本家啊! 就这样和他纠缠了好一阵子,所幸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否则真叫形象破灭。 后来屈远凌也恼了,脸色难看得像大便一样,突然一松手,我差点和电线杆来个亲密KISS…… 「你小子就继续装吧!」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装什么?」 「上次在酒店过夜,你偷亲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晴天霹雳! 一颗核弹呼啸着从天而降,把我炸得血肉横飞。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表情肯定像个白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我没有产生幻觉吧? 是不是听错了?屈远凌说我偷亲他,那那那……他他他……根本没睡着!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说什么我装,他装孙子的功夫比我强一万倍。从海市回来后,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我却像被耍的笨猴子一样,整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谁知丑态早被他尽收眼底。 我身体开始一半发热,又一半发冷,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啊。 「跟我回去。」 屈远凌过来拉我,这下就算他要当众扒光我衣服上了我,估计我也不会反抗。 我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缩在车座上一动不动。 刚才还气势如虹,现在却浑身冒汗,哆哆哆、哆哆哆,一直在抖,活像被吓破胆的小老鼠。 卓强啊卓强,你那像小强一样打不死又踩不烂的精神哪去了?我鄙视你! 屈远凌发动引擎,看了我一眼,突然朝我俯过来…… 「干什么?」我差点嚎叫起来。 「你安全带没系。」 他的口气温柔多了,脸色也变得缓和,像是很满意我现在连屁抖不敢放的孬样。 先抛出惊天巨雷把我吓个半死,再来假惺惺关怀一下,我凸! 「我自己来。」 我连忙避开他的手,系上安全带。 屈远凌没再说什么,专心开车。 车里的气氛沉默得快要爆炸,我如坐针毡,恨不得车胎下装了火箭助燃器,一秒就可以冲到我公寓。不知道熬了多久,我总算看到了自家那栋熟悉而陈旧的公寓楼。 「谢谢老板,再见老板。」 等屈远凌停下后,我干巴巴说完,没等他有什么反应,立即掉头狂奔,窜入楼道中。 推开公寓大门,一片静谧,侯子齐应该睡了吧。我没有开灯,摸到自己房间,直挺挺倒在床上…… 惊心动魄的一天,我的脑细胞伤亡惨重。 看样子,我的饭碗大概保不住了。 明天上班,面对我的,说不定是一封冷冰冰的辞退信。难道我又要回到以前天天吃红薯泡面的艰苦岁月?好吧,反正最近也有点胖了,就拿这些来减肥吧。 我回忆了一下红薯有几种做法,面条该泡多久才好吃,过了一会儿,居然流口水睡着了…… 第五章 「小强,小强……」 一阵天摇地动,硬是把我从酣睡中惊醒,是谁在鬼哭狼嚎? 「叫魂啊……」 我还没睡饱,酸涩的眼睛勉强睁开半只。 「再不起床,上班就要迟到了!」侯子齐在我床边吼道。 「上什么班……你自己去吧,好好干,兄弟……」我冲他挥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强,你真的不想去上班了?再迟到的话,这个月奖金就飞了……」 「你去吧,我自己和屈远凌讲……你别操心……」 大概以为我和屈远凌另有安排,侯子齐不再催我,急冲冲出门。我缩在温暖的被窝中,打个呵欠继续睡。 被炒鱿鱼是肯定的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管它三七二十一,先睡饱再说。 正当我迷迷糊糊,睡得云里雾里时,突然听到一阵怪异的铃声,我从被窝中伸出手,摸到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喂?」 「卓强,你在哪里?」 我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老板?」 「你人呢?」屈远凌的口气听上去很不好,「我们和童欣喻约好十点见面,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分了。如果十分钟后,你还没在酒店出现,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让我去见童欣喻?」我张开嘴。 搞什么,昨天因我和童欣喻走得太近而大发雷霆的人,不正是他吗?才一夜之间,他就转性了? 「一开始就是你接待她的,你不去谁去?再说她对你印象很好,今天你不能缺席。」 屈远凌的声音暂时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给别人错觉。」 「老板,你不是……想炒了我吗?」我傻傻地问。 「谁想炒你?我对人肉可没兴趣。」 我一抖,屈远凌什么时候学会讲冷笑话了? 「卓强,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限你十分钟之内到酒店!」 「是。」 不容违抗的严厉声音,害我长期受压迫的「奴性」,立即做出了投降的姿态。 愣了二秒,我猛地跳起来穿衣服,跑到浴室用水扒了下头发摸了一把脸…… 没时间梳洗了,我拿起公事包,如魔似幻地冲了出去…… 结果…… 结果我如期赶到,和童欣喻的第二次会谈成功得像鬼上身,完全不似第一次那么艰难,不到一个小时就谈妥了合同,双方各退一步,皆大欢喜;结果童欣喻完全忘了那晚「狼性大发」的事,照例对我动手动脚,摸摸耳朵,又摸摸头发,简直把我当成她豢养的宠物狗;结果屈远凌神情如常,眉毛都不曾动一下,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结果…… 妈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见鬼了吗? 送走童欣喻后,我万分不情愿地坐屈远凌的车回公司,一路沉默无语。 都说女人善变,我看真正善变的是男人,尤其是屈远凌。前一秒还乌云密布,后一秒又晴空万里。昨晚才抛下一颗巨雷把我炸得七荤八素,今天却哑口不提。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该不是存心耍我玩吧? 「拿来……」 等红灯的间隙,屈远凌突然朝我伸出手。 「什么拿来?」 「童欣喻的私人名片。」屈远凌看着我,眼神虽不可怕,却让人心里暗暗发毛。 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喜欢上这种家伙! 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自从被他捉住「偷亲」这个把柄后,我觉得自己就像被猫爪按住尾巴的老鼠。 这家伙故意不逮我,只是冷眼看我满头大汗在原地打转,心里恶毒地打着小算盘,到底要把我一口吞进去还是清蒸,要么加点葱姜之类做红烧肉大餐…… 我眼前浮现了一幅真实无比的画面:五花大绑的我被倒挂在旗竿上,下面就是沸腾的油锅。西装笔挺的屈远凌端坐于前方的餐桌上,左手拿叉,右手持刀,胸前还系着块白色餐布,冲我嘿嘿狞笑,露出的尖牙白光闪闪…… 害我一看到他就眼皮直跳、印堂发黑。 春梦一夕变噩梦。 苍天啊大地呀,我知错,我再也不敢随便意淫他了! 「拿来啊……」 他简直是个欺负农民的恶霸地主,受压迫的我只能翻出童欣喻的名片,乖乖递给他。 「没收,充公。」屈远凌简短吐出四个字,无耻地把名片塞入他自己口袋。 「老板,这是童小姐给我的……」 我小心提醒他这个事实。 这张私人名片有童欣喻的手机、家中电话和EMALL,我想好好保存。刚才分手时,她恋恋不舍地邀我去香港玩,食宿免费。 我但凡听到「免费」这个词,就两眼发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你还想和她联络不成?」屈远凌一挑眉,冷冷看着我。 这是什么口气? 他又不是童欣喻的男友,再说生意已经谈成,他管我和她联不联络。 「做朋友……总是可以的……」 心里凸他,嘴上不敢凸,我真是太没种了! 「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朋友。」屈远凌哼了一声,「从现在起,童欣喻的这份单子全权交给你负责,如果出了任何纰漏,我唯你是问。」 我顿时傻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老板,这这这……这可是一千万的大订单啊,而且一个月内必须交货……全部交给我一个人?我……我以前从来没有单独负责过这么大的单子……」 「好好干,卓强。」 屈远凌冲我邪魅一笑,白牙晃得我心惊肉跳,我仿佛听到刀叉在餐桌上挥舞的声音,感到油锅沸腾的热气喷上全身…… 妈呀,我命休矣! 「什么?试模样品长度还差一毫米?我告诉你,就算差半毫米都不行,必须重做!」 我的桌上摆了四台电话,此起彼伏,刚接完这个,那个又响了。我左手拿着一支电话,右肩夹着另一个,眼睛死盯着电脑萤幕的EXCEL产品规格表,恨不得用脚去接在桌上不断震动的手机…… 「李厂长,你好你好,我们客户要的图纸刚给你传过去,你收到没有?能不能做,尽早告诉我,还有报价……什么,你没收到?好好,我再传一遍……」 「魏经理,第一批环保垃圾筒已经赶出来了?太好了!我马上过来验货,今天下午如果不行,最迟也是明天一早,等我确定下行程再给你打电话。」 「李厂长,你收到了?那尽快报个价给我,越快越好,我要的这批货很赶,谢了……」 十分钟后,在一顿唾沫横飞的狂轰滥炸中,我勉强平复局势,精疲力竭地瘫倒在桌上,拉了拉领带,只觉得口干舌燥。 屈远凌,你个万恶的黑心资本家,就这样把我推入火坑,我卓强和你拼了! 自从被他指派这个任务后,我就陷入了没日没夜被「操」的地狱。屈远凌美其名曰为了锻炼我的能力,实则是变着法子来整我。更可恶的是,他大老板不允许公司任何人帮我,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招够狠! 我这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被赶鸭子上架,随着交货期的一天天临近,我辗转反侧、食不甘味,都快焦虑出心脏病了。 一千万,足足一千万的生意,如果我真的搞砸,把我卖到鸭店被人XXOO一万次都还不起这笔钱! 「小强,你还好吧?」侯子齐从隔壁探出头,手上拿着水杯,「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还是死党最好,我连忙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抹了抹嘴巴,总算有活过来的感觉。 「搞定没?」 「差不多了吧,就剩二、三家没有谈妥。对了,今晚我大概又不能回来睡,你自己买点什么吃吧,别等我了。」 「顶住啊,小强。」侯子齐同情地看着我。 「猴子,如果我被姓屈的给操死了,记得给我收尸。」 侯子齐哈哈笑了起来,「小强,其实我觉得屈远凌对你蛮看重的。只要你这次成功交货,就算不升职,也肯定会加薪。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别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这种机会,别人想要还抢不到,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种『福』,不要也罢。我既不想升职,也不想加薪,只想像以前那样混日子。」我苦着脸道。 好怀念以前啊,轻轻松松、没有压力。 每天晚上做做春梦,对着帅哥流流口水,一点小事就足以让我快乐,可看看现在……我累得像条狗一样,连意淫的力气都没了,这种人生有什么意思? 「我出去抽根烟。」 越想越郁闷,我站起来,推开椅子。 「你不是已经戒了吗,什么时候又开始抽上了?」侯子齐问我。 自从和前恋人分手后,我就戒烟,维持了三年,没想到最近又犯了。 「加班这么多,不来一根不行啊。」 我笑了笑,大步离开。 走入员工休息室,通往阳台的门开着,清新的风扑面而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阳光灿烂、生机勃勃。 现代办公室就是这点不好,无论晴天阴天,都灯火通明,中央空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运作,空气闷窒,待久了,很容易头晕目眩。 「强哥,你这几天累了吧,脸色非常差,要注意身体哦。」休息室内,琪琪正在泡咖啡,见我进来,就给我泡了一杯。 「谢了。」 咖啡实在太苦了,我像吞毒药一样喝了一口。 「强哥啊,你上次给我的意见很好,可是……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他。」琪琪绞着自己手指,嘟着小嘴看着我。 「哦,你做了什么?把他用药迷倒,然后强上了他?」我眉毛也不抬地问。 「强哥,你真是的,我怎么会这么做。」琪琪叫道:「我……我只是主动邀他去看电影,他答应了,却什么都没做,也不说话。我虽然有点难过,但还是鼓起勇气,在他送我到家门时,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跑掉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五。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一通电话都没有打,也不问我为什么亲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琪琪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我叹口气,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你是个好女孩,已经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你的表示这么明显,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一点也不喜欢你。我知道这话很残忍,可是琪琪,认清现实,放弃吧,别再让自己受伤了。」 「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过……」琪琪抱住我,轻轻啜泣起来,「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我知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道理,可感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事。你有权喜欢对方,对方可以回应,也可以视若无睹,这同样是他的权利,明白吗?」我想装出轻松的样子劝她,心情却无法避免地消沉下去。 好不容易哄走琪琪后,我倚在阳台栅栏上,点燃一根烟,看着烟雾淡淡消散于空中…… 其实忙碌也有好处,所有注意力都扑在工作上,没时间胡思乱想,省了许多烦恼。 最近我一直躲着屈远凌。虽然晚上仍会不可避免地梦到他,但都是让我满头冷汗的噩梦,而非春梦。 看来,我对他的个人意淫可以告终了。 他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 「偷亲」事件被捅破后,他没再多提一个字。我想,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我感激他,以聪明的缄默避免让彼此尴尬,而我对他的心意,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是幅品味一流的高雅名画,远远挂在墙上,就已经很美。我珍惜这种美,不想轻易破坏,亦对他没有任何非份之想。虽然现在面对他时,多少有心事被戳穿的不自然,可像他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接收的爱慕应该不在少数,我的「偷亲」只是小事一桩吧。既然当事人不在意,我又有什么可介意的? 我的心情有点低落,那也仅是一点小小的失落而已。我是恋爱问题专家,不是琪琪那样毫无经验的小女生,我该知道如何应对这一切,知道痴心妄想与现实的不同。 裤袋中传来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难道是客户? 「喂?」 「哥。」 我的手一颤,烟灰无声坠落。 「哥?」 我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小可?」 「是我,哥,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话筒那端的声音变得轻快,三年不曾听到,这个声音曾经铭刻我胸口良久,此际却如此陌生。 他就是我已经分手三年的男友--辛可,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的初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交往过的恋人。 没错,我花心卓强其实从头到尾只有过一个恋人,导火线还是对方劈腿的缘故。 即使他劈腿,我仍愿意原谅他,只要他回到我身边,我就既往不咎。可他不愿意,把我狠狠甩了,和新欢远走高飞。 听上去很逊,却是事实。 「我很好,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哥,我最近换了个新手机,伯你找不到我,就先给你打个电话,你要把号码记下。」 「好啊。」 我苦笑。三年都不曾联系,现在却突然打电话给我,恐怕不仅是通知新号码那么简单。 「哥,我现在就在市区,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你回来了?」我怔住。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自从三年前分手后,他就和新欢一起去了B市发展,听说事业红红火火,混得很不错,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 「是啊,昨天回来的,就住在这里的新都酒店806号房。哥,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 「今晚恐怕不行,我要加班。公司最近要赶一批货,马上就到交付日了,我必须盯紧一点。」 忙是理由,也是藉口。 「这样啊……」辛可的声音听上去很失望,又问道:「那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 「周末应该是我最忙的时候……」 他似乎非见我不可,不好拒绝得太明显,我想了想,道:「这样吧,小可。等忙完这个单子,我马上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好吧。那你一定要和我联系,我等你。」 「没问题。」 挂上电话后,我长吁一口气,发觉掌心渗满汗水…… 辛可突然出现,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和他分手已经三年,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一开始我很不放心,但后来陆续听闻,他的新欢--年长稳重的恋人对他百依百顺,在事业上更是益助良多,于是我放下心结,真诚替他高兴。 毕竟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分手是双方的责任,我从来不曾怪他。只是,过去的业已过去,又何必旧事重提?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没抽几口的香烟,在风中消耗殆尽。我苦笑一下,掐灭烟头,转身回休息室,一眼瞥到屈远凌。我下意识想退回去,可他早看到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果然在这里。」 他开口就这么说,然后递给我一个塑胶盒。 「这是?」 「鸡腿烩饭,在一楼的茶餐厅买的。」屈远凌淡淡道:「你这几天好像都有餐没顿,人是铁,饭是钢,到了吃饭时间,就要好好吃饭。要是你过劳死倒在公司,会对我们的声誉造成重大影响。」 前半句我还听得有点感动,后半句就三道黑线。屈远凌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非要咒我不可吗? 「谢谢老板。」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而是神情坦然地接过饭盒。现在我对他的态度,完全是普通的下属对顶头上司的态度,恭敬有礼、保持距离。而我看他的目光也和别人一样,正经严肃,不带一丝异样。 让一切回归原位吧!他做他的上司,而我则安份做我的下属,这点控制能力,我还是有的。 「我回去做事了。」我点点头,打算离开。 「那个……」 「老板有什么事?」我淡然而恭敬地问。 屈远凌欲言又止,剑眉一皱,似乎很烦恼的样子,然后把手一挥,粗声粗气道:「你走吧。」 我转身走出休息室,却感觉有两道复杂的视线,一直凝聚在我身后,令我如芒剌背。 第六章 老天爷还是开眼的,一周后,我终于按时交货了! 其间的辛苦不多赘述,譬如来回改了交货条款不下数十次;譬如我浑身散发着恶鬼之气扑在工作上,几乎把同事们得罪光了;譬如在验货过程中,因品质和三家下游厂商吹胡子瞪眼,差点就要闹僵……还有其他层出不穷、令人抓狂的小状况…… 出货前,我晚上天天睡在休息室,把公司当成家,废寝忘食。好在豁出老命后,总算有了回报。 当货全部顺利出完,我觉得压在肩膀的巨石,总算被卸了下来,整个人已经累得快要虚脱。 恰好是周五,侯子齐提出为我庆祝,同事们纷纷回应。屈远凌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居然说他请客。 虽然我不想和他接触,但白吃白喝没人会拒绝,于是一下班,大家就轰轰烈烈地涌向预订好的酒楼。 我们订了一个大包厢,豪气吞云地点了满满一桌菜,我还专拣最贵的点,打算吃穷屈远凌这家伙。 「小强啊小强,没想到你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候居然能派上用场,这次干得不错,我敬你一杯。」侯子齐先向我敬酒。 「死猴子,你什么意思?我平时工作也是很认真负责的好不好,打混的是你自己才对。」我笑着骂他,与他一干为敬。 「强哥这次真的很厉害,这么大的订单,从头到尾一个人处理,奔波到现在,都瘦了整整一圈。你们看,他的脸都凹下去了,好可怜哦。」小美心疼地看着我,她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强哥,你交个女朋友吧,老是单身也不是办法。有女朋友照顾你,给你煮饭,以后就不会那么辛苦啦。」 「说得也是,小美,你有没有什么美女要介绍给我?」我痞痞地笑道,几杯老酒下肚,又开始不正经了。 「强哥眼光太高了,普通的女孩子,哪里入得了你的眼。」小美嘟起嘴巴,「我以前不是给你看过好几个同学的照片吗,你都兴致缺缺。强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倾城美女?」 「你们都误会了,我根本没什么要求。我才不在意他是美是丑,只要真心待我就行了。」 「真的假的?」小美显然不相信我。 唉,我其实是个纸上谈兵的「恋爱专家」,根本不是她们想像中经验丰富的情场浪子。 算了,我也懒得解释,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让她误会我眼光高也好,省得一天到晚给我当红娘。 说实在我已经饿了一整天,菜上来后,我就不怎么说话,甩开膀子狂吃。屈远凌坐在我的斜对面,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他一眼,当他是透明的空气。 狂塞一顿,又灌了一些酒后,我觉得胃撑得难受,大概是暴饮暴食的缘故吧。 说实在的,最近饮食习惯真的太糟,我都想不起到底多久没吃早餐,再加上大量抽烟的缘故…… 酒过三巡,同事们纷纷开始猜举行令,热闹非凡,没人注意到我的异样。 「我上趟厕所。」 我俯在侯子齐耳边说了一句,正忙着和别人划拳的他点点头,我走出包厢,朝洗手间走去…… 刚才灌下去的酒精,对胃造成了严重负担,除了撑胀之外,还传来一波波尖锐的烧灼感,我的脚步开始有些虚浮…… 有点不妙,我按着胃部冲入厕所的单间,单腿跪着撑在冲水马桶上,只觉阵阵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 「你还好吧?」 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我回过头,吓了一跳,居然是屈远凌。 「你脸色很难看。」他皱眉看着我。 我想说什么,一张嘴,就觉得阵阵翻江倒海,连忙按住胃部,忍不住干呕起来。 「是不是想吐?」他蹲下来拍着我的背。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觉五脏六腑都拧到一起了。恶心加锐痛,令我的胃像把烈火在燃烧,食道传来火辣辣的烧灼感。 「我来帮你。」 屈远凌说着扳过我的脸,粗鲁地朝我口腔中伸入两根手指,并往喉咙深处一压…… 我感觉一阵恶心,随着手指的撤出,反射性地吐了出来,边吐边呛眼泪,狼狈得一塌糊涂。 不知吐了多久,差不多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吐到后来,只剩酸水。 「血……你吐血了!」 我这才看到,呕吐物中掺杂着红褐色的东西,这就是血块?大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 「你振作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听到屈远凌在大声喊人帮忙,听到赶来的纷杂脚步声,听到救护车刺耳的鸣笛…… 然后,我被人抬上救护车,耳畔传来侯子齐、小美他们担心的呼叫,我想让他们放心,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的意识有点模糊,只知道一路上,我的手都被人紧紧握着…… 那人的手掌温暖有力,传来一股坚定的力量。被他握着的感觉很好、很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掌心的肌肤细腻异常,如果被这双手握着打手枪,我的小弟弟一定爽歪了。 我露出一丝淫笑,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刺目的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醒了醒了……」 我听到有人这么说,然后忽拉一下,身边围上一圈黑影。我眨眨眼睛,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 「干嘛一张张死人脸……我还没升天呢,节哀、节哀啊……」我有气无力地笑道。 胃部还是有点难受,但刚才杀人般的绞痛已离我远去。 我一抬手,发现手背上扎着吊针,床边挂着输液瓶,四周一片雪白,应该在医院里没错。 「强哥,你把我们都吓坏了。」小美凑到我床边抽泣道:「好好的怎么会胃出血?」 「小强,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你平时不是壮得像头牛吗,怎么说吐血就吐血?以后我一定盯着你的三餐,不许再暴饮暴食。」侯子齐一脸沉痛地看着我。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凝重的表情,想笑,不过忍住了,否则铁定会被他痛扁。 「你们不用担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打个哈哈,宽慰他们,「胃出血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以前就得过胃溃疡,只是有一阵子没犯,就掉以轻心了。今晚大概吃得太多太急,才会引发出血。我现在已经好了,马上可以下床,不信你们看……」 说着我就掀开被子想跳下来,以证明自己仍然「虎虎生威」,被侯子齐他们死死按住。 「你在干什么?」 炸雷一样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我愕然抬头,对上屈远凌喷火的眼睛和一脸升腾的杀气。不过,就算凶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很帅很风度很有魅力啊。 「别小看胃出血,它的死亡率有10%!」屈远凌走到病床边,酷脸比南极冰川还厚,「卓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有……」我乖乖缩到被子里,不敢再贫嘴。 屈远凌叹口气,对同事们说:「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看着他。别担心,我保证他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既然大老板发话了,有谁敢不听,更何况现在已是深夜,同事们叮嘱了我几句,纷纷离开。 我见大势不妙,拼命对侯子齐使眼色,让他主动开口留下陪我。谁知他却当作没看到,拍拍屁股溜得比兔子还快,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送去对他「见死不救」的鄙视。 最终,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屈远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的气氛令我后背直冒冷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语望天。 输液管一滴滴,不紧不慢地流着,还剩一半,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我的心凉了半截,这将是史上最难熬的半小时啊! 耳畔传来响动,屈远凌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床边,双手交叉胸前,像黑面门神一样盯着我。 他面沉似水,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看得我心里发毛。这位老兄在干什么,练「以眼杀人」的忍者秘技吗? 就这样用眼刀足足「砍」了我五分钟后,他大老板终于开口,声音比他杀人的眼睛还吓人。 「卓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 我像株打蔫的植物,把头垂到胸前。并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我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此时若和屈远凌对着干,其下场毫无疑问会被炒成葱爆鱿鱼片。 「我真没想到,一个单子,就能把你搞成这样。」 「……」 大老板,这不是一个单子这么简单,这是一千万,一千万,一后面六个……呃,不,是七个零!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现在你把我们都弄得鸡飞狗跳,你开心了吧?」 「……」 我……我又不是存心的,不就是一时饿了多塞了点东西然后不小心吐了几口血吗? 「你怎么这么没用?」 屈远凌剑眉深锁,就像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 靠,我差点点为公司「英勇捐躯」,你倒好,只会教训我。不想想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样吗?我明明只是头喜欢晒晒太阳打打嗑睡的小毛驴,你却非要把我拉出来当千里马骑,我能不被你操坏吗? 越想越气,我从鼻子里喷出两团闷气……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猛地抬头,打算和他据理力争,却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嘎然失声。 和严厉的口气截然不同,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非但没有任何诘责,反而透出淡淡无奈。那双令我心悸的明亮眼睛,满溢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 真的,我看不懂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他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担忧,是因为我的缘故? 「你啊,以后别再这样。」声音忽然变沉,屈远凌俯下身,似有不堪承受之重,手付撑在膝盖上…… 「我爷爷就是胃出血走的,不过他是肝硬化导致的胃出血,食管胃底的静脉血管爆裂。虽然抢救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走了。我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是我最亲的长辈,一直非常疼爱我……」 说着,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双手交握并绞紧,「你不会明白……当我看到你一动不动躺在急救车上时,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 心脏在剎那猛然悸动…… 他在担心我? 不会吧,不可能,这根本不像黑心资本家会做的事,一定是我听错,要么就是会错意了! 「卓强,你要是敢再这样弄得我……我们鸡飞狗跳,我绝对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塞到马桶里!」果然,失态没几秒,屈远凌立即恢复了恶霸嘴脸。 「老板,我知道今晚我让大家受惊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强,打不死又踩不烂,贱命一条,想挂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有为老板和公司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奉献出所有的热情和火花,又怎么敢随便挂呢?」 囧,我这张一不自然就会胡说八道的贱嘴,又开始乱放炮了。 「你啊……总是甜言蜜语、花里胡啃,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十句里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的声音宛若叹息,我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现在正值黑夜与黎明交替的狼狗时分,据说是人类最脆弱的时刻。天色明灭暧昧、情感变幻莫测,所有情绪蜂拥而上,这也正是我心情如此波动原因吗? 他就坐在我身边,触手可及。 静态的病房构筑静态的美,他英挺的轮廓如同上帝的杰作,俊美不可仰视。 每当我看他时,总有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滞留于我的世界中…… 永远。 浮生如画卷徐徐铺展,眼前这一帧画面,会恒久定格在我的记忆中。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曾经决定拉开距离,把他当成单纯的上司看待,可刚才在救护车上,当我被他紧紧握住手时,却感到那样温暖开心。我几乎忘了胃部的疼痛,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身处何方,只要有他陪着,我就什么都不在乎,哪怕前方是黑色的炼狱。 那时,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回握他,不知有没有弄疼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美丽的诗句呵,我已经不想再欺骗自己,尽管我一直在克制这种欲望。 是的,我对他有感觉! 我喜欢他、想上他,我想深深进入他的身体与他水乳交融,想在美丽的晨光中守着他醒来,想紧紧携他的手走过四季……尽管我并不了解他,而他,也并不了解我。尽管我现在就可以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虽然我平时总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十句里没一句正经,但我心中,却深藏着对他的无尽真实,只要他愿意聆听…… 「屈远凌,我……」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要不要叫医生?」大概是我神情有异吧,屈远凌担心地俯身察看,只要一伸手,我就能碰到他。 我动了动指尖,却不曾抬起。 「我的输液瓶快空了……」 屈远凌一看,立即站起来,匆匆跑去叫护士。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攥紧拳头,轻轻闭上眼睛…… 在医院的病床上呼呼睡了一宿,一睁开眼,我就吵着要出院。 主治医生过来做了详细检查,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拗不过我二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劲,不得不同意。 熏了一夜的消毒水味,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胃部,顶着「劫后余生」的灿烂笑脸,轻飘飘出了住院区。 啊,路上的行人真可爱,这世界真美好…… 晚上我一定要去酒吧泡个帅哥回来,和他狠狠干上三百回合以示欢庆! 正当我越想越淫荡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喇叭声,回头一看,笑容顿时变成了囧字。 我这么早出院的原因就是不想碰到他,怎料冤家路窄。 我不知道昨晚他是几时离开的,只知道在入睡之前,他一直坐在我床边,用那双像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胃疼得更厉害,晚上还做了几数个被他追杀的噩梦。 我敢说他是全世界最糟的探望者,根本不是来探病,而是来要命的。 BMW730缓缓开到我身边,采出那张让我又爱又怕的脸。 屈远凌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问:「卓强先生,请问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抖……我最怕他用这种腔调说话了,不但叫我全名,还用起敬语,大大不妙! 「老板,好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千里姻缘一线牵吶。」我抹把脸,顷刻换了个「惊喜」的表情,「我已经完全好了,正打算坐公交车回家呢。」 「好了?」他皱眉看着我,口气很严厉,「你脸色白得像纸,这也算好了?是谁批准你出院的,怎么这么乱来?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让一个快挂的人像鬼一样晃来晃去的地方!」 鬼?可恶,鬼有我长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老板,我真的已经好多了,回去躺一下就行。」我苦着脸道……「再说住院费很贵的,再待下去,我的棺材本就没了。」 「小小年纪,就开始存棺材本?你可真有志气。」屈远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比我大两岁,也没必要用这种口气讲话吧。 「你的手术费住院费及相关的药品开支,全部由公司报销,你担心什么?」 「真的?」我的眼睛一亮。 靠,这么好康的事,怎么不早跟我讲? 早知道的话,我拚死拚活也要在医院多住几天,「谢谢老板慷慨解囊,那我继续回去多住几天……」 「站住,你以为住院是住酒店啊?」屈远凌一脸黑线地叫住我,把头一偏,「上车。」 「去哪儿?」我摸着耳朵问。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把你卖了?」 「喔。」 迫于他大老板的淫威,我只能乖乖上了他的车。 第七章 带我去药房配好药后,屈远凌就载着我开上了街。起先我以为他会送我回家可是越开越觉得不对劲…… 「老板,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一个能让你好好养病的地方。」屈远凌淡淡道。 能养病的地方?我的耳朵有点发痒,黄鼠狼给鸡拜年,明显没安好心啊。 十五分钟后,汽车驶入市区西侧的别墅区。 我虽然听说过这一片,却从未来过。 这是新开发的黄金地段,闹中取静,交通便利。以别墅居多,也有一些出售的高级公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房价是本市最高,不是我等平民小百姓能住得起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就停在其中一幢漂亮的小洋房前。下车后,屈远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这是我家,你就在这里休息。」 屈远凌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凛然气势,搞得我只能以45度角眼巴巴地仰望他。 「半小时内,我请的钟点工方姨会上门,为你煮粥烧菜并做家务。一日三餐,你要按时吃,她会督促你,别想打混过关。1点钟左右,我的家庭医生会过来,再替你做一次全身检查,2点的时候你别忘了吃胃药。今晚我要陪一个客户,不能回来吃晚饭,你不用管我,我走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一头雾水了吧,屈远凌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 「喂……」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大老板就挥挥手,很潇洒地钻入车中,几秒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屈远凌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呆呆环顾四周…… 别墅有二层,装饰简单优雅、一尘不染,的确符合屈远凌严谨的个性。宽敞的客厅洒满阳光,乳白色的地毯既暖又厚,走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占据了几乎大半面墙的电视屏幕,对着客厅正中的一套黑色沙发。 我看看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西装,都不好意思去坐这么高级的沙发,万一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看来,屈远凌刚才说的「能让我好好养病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他家了? 真让人难以置信…… 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一般而言,老板替生病的员工付手术费和住院费,已经够慷慨,怎么也不可能把员工带回家照顾吧?难道,我冤枉了屈远凌,他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而是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圣母小受?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屈远凌说的钟点工方姨到了。她是位年约50的中年妇女,胖胖的圆脸很慈祥,一看到我,就以猛虎下山之势狂奔而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到了男女老少通杀的天人境界,连50岁的阿姨都对我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向我表达爱意,害我差点夺路而逃,好在她只是热情地执起我的手,上下打量我,眼中饱含怜悯的热泪…… 「你就是小屈讲的那个胃出血的孩子?真的太可怜了,年纪轻轻就胃出血,造孽啊,以后老了该怎么办?看你长得这么精神,底子却差得不行,要好好保养啊,年轻人,否则交不到漂亮的女朋友知道没?」 小屈? 抖……我很难想象屈远凌听到方姨叫他「小屈」的表情。 「阿姨说得很对,很对……」 不要用那么大的手劲捏我啊,好痛…… 「好,有阿姨在就不用怕。」方姨把胸脯捶得砰砰作响,「放心吧,我会给你煮好吃的,好好调理你的胃。可怜见的,看那小脸都瘦成什么样了,整个人就像鬼一样白惨惨……」 真的有这么糟? 我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像的确尖了一点,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也许这正是屈远凌放心不下,硬把我「遣送」到这里的原因? 方姨的效率真不是盖的,不到半小时,她就端出了香喷喷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还做了几样清淡的素菜,令我食指大动。不过因为我还没痊愈,所以只能吃两小碗,不过瘾啊。 我边吃边和方姨聊天,很快就熟了。 原来她是屈远凌的远房亲戚,是他大舅妈的表姐的堂妹夫的二姐,关系远到几乎不能算亲戚了。 屈远凌知道她家因退休而经济困难,便请她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松家务,付给她很优渥的时薪,为此方姨一直很感激他,爱屋及乌,对我自然也另眼相看。 「小强啊……」方姨笑眯眯地看我吃饭。 囧,为什么一旦熟悉后,大家总是叫我小强,而不是小卓。 「我从没见小屈带什么人回家,你是第一个,你一定是小屈最好的朋友吧?」 不会吧,难道屈远凌不带女友回家过夜吗? 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长夜孤枕?方姨肯定没发现,再说她晚上又不住这里。 「他是我老板,朋友还算不上吧。」我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我有自知之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朋友的。 「老板?」方姨怔了怔,「这么照顾下属,他直一是个心肠超好的老板啊。」 是啦是啦,这次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那如狐狸一样奸诈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过东西后,家庭医生到了,给我做了冗长而详细的检查。完毕后,我在大得令人发指的浴室洗了个小澡。 体贴的方姨给我一套全新的休闲服,包括内衣裤,整套都是新的,不知道是刚买,还是本来就有的。然后,我一边吃着方姨熬的燕窝,一边在柔软的沙发上滚来滚去,欣赏着精彩纷呈的付费卫星节目……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也让我这个穷人暂时享受一下富人的奢侈生活吧。 吃过药后,我有点昏昏欲睡,于是爬入客房的大床,把自己像虾米一样,蜷在香而松软的被子里,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中不知魏晋,只是误入桃花源的人没有我受惊这么严重,才惺忪睁开眼,就看到屈远凌放大的脸。 没错,他就躺在我身边,刚洗过澡,头发有点湿湿的,披了一件薄薄的浴袍,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老板?」 我又差点嚎叫起来。最近我总是一惊一乍,全拜这位神出鬼没的老板大人所赐。 「醒了,感觉好点没?」 屈远凌不慌不忙地看着我,一副大局在控的样子,我的脑海突然闪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架在油锅上的情景…… 「你你你……怎怎怎……么么么……会会会……在这……这里……」相信我,无论谁处在我目前的情形,牙齿都会打架的。 「这是我的房间。」屈远凌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不睡在这里,又能睡哪儿?」 「你的卧室?」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间不是客房吗?」 「谁说的?」 靠,难道是我自己弄错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下可活啊不、可、活! 「方姨呢?现在几点了?」我小心翼翼挪远一点。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方姨早回家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谢谢老板,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平常心,一定要有平常心,这只是两个男人躺在床上聊天,单纯的聊天而已。 「我问过家庭医生,他说你因为年轻,所以身体恢复很快。但胃出血下可掉以轻心,以后在饮食方面多加注意。按时就餐,不许不吃早饭,并给我戒烟、戒酒,否则扣你工资。」 「老板,这有点强人所难吧?」我苦着脸,摸了摸耳朵,「你干嘛管得这么多,又不是我老婆……」 该死,我可以把自己这张贱嘴缝上吗?看着屈远凌发青的脸色,我连忙嘿嘿干笑几声,「我开玩笑的,开玩笑……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去客房睡……」说着,我就掀开被子打算开溜…… 「卓强,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句话令我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对上他凝视着我的黑眸…… 那里一片幽静,仿佛能抵达无人之海。有种深深沉溺的感觉,我定定神,突然间胸口剧痛,无力再继续装傻。 「屈远凌,你不必这样。」我的口气从未这么正经,表情也从未这么严肃过,「会胃出血,是我自己不注意饮食、抗不住压力的结果,与你根本没关系。事实上,你给我这个机会锻炼,我真的很感谢。作为老板,你对员工已经十分慷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谢谢你的关照……」 正想抽身之际,突然,手腕被屈远凌紧紧攥住…… 「你真的把我当成老板看吗?」他低声道,一眨不眨盯着我,眸光幽深,脸色却有些憔悴。 昨天他守在医院很晚才走,今天一早来接我,然后又马上去陪客户,想必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有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弥漫过我胸口…… 「难道你不是我的老板?」我强笑道。他手掌的温度,仿佛能将我灼伤。 「你啊,真不知让我说什么好……」屈远凌叹道:「知道吗,刚才回家时,我的心始终是提着的,尤其打开门那一刻。里面一片漆黑,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可当我到卧室换衣服,却一眼看到你躺在床上,睡得像头猪,就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猪?真囧…… 「我其实很后悔,不该当你的面捅破那层窗户纸。自那以后,你就一直在躲我,说实话,我心里挺难受的。那段时间我真怕你会辞职,不过好在你没有。过不了几天,又像打不死的小强,四处乱爬……」 好,现在从猪到小强了…… 「你这个家伙,经常看得我很矛盾。说你好色吧,有时候又胆小得不行;说你装傻吧,却又比谁都看得明白;说你一天到晚打混吧,工作起来却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好像一直在往自己身上加东西,一层又一层……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有时真不想管你了,可又会情不自禁在意……」 说了半天,不见我有丝毫反应,屈远凌的面子挂不住了,沉下脸,「喂,姓卓的,你说句话啊……」 「说什么?」我傻傻地摸着耳朵。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毫无疑问,肯定蠢透了! 虽然屈远凌说的每个字都很清晰,但对我而言,却像火星文一样难以理解。 我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不得了的话,譬如告白之类,可是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我只要柏拉图式的意淫就能满足了啊啊啊……我可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白马王子会向灰青年递出橄榄枝啊啊啊! 「随便什么都好……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现在怎么了,哑巴了?」屈远凌微扬唇角。 「对不起,我的脑子已经欠费停机,一切通话服务暂时取消。」 憋了半天,我才傻傻挤出这么一句,屈远凌「噗」地低笑出声,大概被我这副前所未有的白痴相给逗乐了。 「卓强,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有色无胆的小流氓!只敢意淫我,整天用那双贼眼视奸我,除此外,别说做了,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 从「猪」到「小强」,再到「孬种」、「流氓」……我从来没像这次被人骂得这么惨,可男人就是犯贱,他骂得愈凶,我就愈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因为屈远凌虽然嘴里骂着,表情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唇角含笑,明亮的眼眸流光溢彩、勾魂摄魄,电得我头晕目眩。 有个词说得好,美人「巧笑倩兮」,哦不,应该是「含瞋薄怨」,我敢说天下没有一个男人,在看到他「有种就来上了我」的表情面前,还能把持得住,我一下子爆发了…… 「干什么?」 他被我突然翻身压住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干一个真正男人该干的事。」我一个字一个字道,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堵住了他的唇。 天,我快窒息了,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刻! 他的嘴唇软到难以置信的地步,舌尖相触时,我觉得全身都在颤抖。我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姓甚名谁,只知道贪婪吮吸着口中的柔软,用舌头不断纠缠轻抚,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他没有反抗,张开嘴默默允许了我的入侵,甚至还配合着与我轻吮。从他口中,传来香甜的味道,清新而优雅,让我无法自拔,像坠落无尽的深渊…… 意识变得恍惚,我彻底沉醉了,溺毙在与他唇舌相缠的一刻,心跳激烈得几乎要蹦出胸腔,指尖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缓缓松开他…… 长时间的深吻,让彼此的气息都有几分紊乱,他轻喘着,性感的嘴唇有些红肿,因唾液的滋润而亮晶晶的。他身上的白色浴袍微微敞开,露出麦色的健康胸肌……美妙的视觉差形成令人血脉飞驰的美景,更别提他不慎露出的小小乳尖…… 我只觉一把火烧到嗓子眼,恨不得马上提枪上阵,捅入他那不知让我肖想了多久的小菊花! 「你不讨厌男人?」我将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额间,又捧住他的脸颊,深深看入他的眼眸…… 「我不讨厌你。」他轻声道,眸光闪烁,嘴唇在微微颤抖,他也和我一样紧张! 「接下来我要对你做的事,你也不讨厌吗?」我早已竖旗敬礼的小弟弟,硬硬抵在他小腹,不必多说什么,他应该比我自己更清楚。 「那要看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大概觉得有点渴吧,他舔了舔嘴唇,舌尖在洁白的齿隙一闪而逝。 我只觉大脑「砰」地一声,有根叫「理智」的弦彻底绷断,压抑许久的男性本能悉数爆发,我不再迟疑,也无法再迟疑,「兽性大发」地扑上了他…… 第八章 他身上本来就只有一件松垮的浴袍,被我一拨便敞开,瞬间如婴儿般裸裎在我面前,而我也手忙脚乱地剥掉身上碍事的衣服,很快与他肌肤相贴,这才发觉,彼此的身躯烫得惊人。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在我身下一丝不挂,完全没了昔日的气势,强烈的反差令他更加活色生香、性感无敌。我只觉欲火焚身,现在若有面镜子,我想自己的表情肯定与一头饿了很久的野狼无异。 按住他,我没头没脑地对他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舌吻,他的反应比第一次热烈多了,还大胆抱住我的背轻抚,主动的小0,我喜欢! 他的接吻技术很高超,不知道跟多少人练的。我嫉妒万分,重重吸住他的舌头,并用牙齿轻轻在他舌苔上叩磨,用舌尖在他口腔深处一遍遍刷过……他很快被我弄得兴奋起来,喉间溢出低低的喘息…… 我边吻边上下其手,在他全身游走。果然好看不如好摸,他的肌肤光滑细腻,手感实在太棒了,尤其胸肌结实健壮,极富弹性,两粒乳头因我放肆的指尖而挺立起来…… 我心痒难耐,伸出舌头尽情品尝着他的身体,一路下滑,从他修长的颈部、性感的锁骨,直到结实的胸膛,然后,一口将他的乳尖含入口中…… 他顿时发出性感的哼声,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了一下,英俊的脸庞掠过一丝慌乱。哼哼,大概他从未和男人这么亲密过吧,接下来,我会给他毕生难忘的初体验! 我继续吮吸他的乳尖,同时手掌向下,滑入他腿根轻抚…… 「啊……」他发出撩人的轻哼,似乎很享受我大胆的爱抚,手指插入我发间,轻轻揪住,以示鼓励。 我的心跳得很快,脸也很烫。毕竟我已很久没有性生活,为免拙劣的做爱技巧有损我的「英名」,我打算豁出去了,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我放开口中的乳头,一路向下,滑过他平坦的小腹,掠过茂盛的草丛,然后,将他勃动的生命之源含入口中……他倒抽一口凉气,反应异常剧烈,身体大大弹跳了一下,我却不给他逃离的空间,开始上下吞吐起来…… 他的性器形状非常优美,长短适度、粗细正好,和他的身体一样完美。说实在我很少给人口交,可他却让我没有丝毫违和感,而且我也很想品尝他的味道。 「舒服吗?」我抽空抬头看他。他的头发乱乱的,脸颊晕红、眼神迷离,深刻的五官透析出惊人的性感。 平时那么不易亲近,此刻在床上,却是如此美味可口。我真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最初几下轻轻舔舐之后,我开始忍着不适感给他深喉,让他的性器直接贯入口腔最温软的深处。深喉的快感不是那么容易压抑的,没几下,屈远凌就爽得嗯啊直叫,手指猛地揪住我的头发…… 做了一会儿,我有点呼吸不畅,于是吐出来,上下用口,同时轻轻揉搓着他的臀部…… 那两片双丘浑圆而有弹性,没有一点赘肉,由于经常锻炼的缘故,光滑细腻,手感一流。我忍不住又捏又掐,好好爽了一把,而隐藏在股沟深处,就是那神秘的入口。 趁他迷乱之际,我用罪恶的中指,沾了点性器前端的黏液,在美丽的褶皱处轻轻揉按,见他没有反对,就试着插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 不好,打草惊蛇。屈远凌猛地抬起身,眼神一下子警觉起来,按住我的手腕。 「让你更舒服啊……」我很无辜地答道,低下头再次给他深喉。他呻吟一声,整个人重新倒回床上,再顾不上阻挠我的进攻。 在深深吮吸的同时,我以手指拓展着他紧窒的后庭……他应该是第一次,紧得几乎寸步难行。我以极大的耐心,缓缓揉戳,一点点开疆辟土……辛苦耕耘了好一会儿,卓见成效,他后面渐渐能容纳三根手指了。 突然,我似乎按到了硬硬的一块,他的气息顿时乱了,双腿用力弹跳了一下,在我口中的性器一阵激动的颤栗……我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手指在那一点持续用力挤压,他的呻吟随着我的动作而拔高,听得人脸红心跳…… 不久后,他的臀部无意识扭动,在我口中的性器不安地悸动起来,这是高潮的前兆。果然,他后庭的内壁猛地夹紧我的手指,几乎与此同时,一股热流冲入我口中…… 我有所准备,所以并没有被呛到。伸手拿起摆在床头柜的餐巾纸,将精液悉数吐出后,我继续吮吸抚摸着他的性器,帮他把全部精华都挤出来。 他一直很享受我的服务,浑身酥软地瘫在床上,若有若无发出轻哼…… 高潮后的他,肤色泛红、缱绻诱人,像一盘香喷喷热腾腾的大餐,令人食指大动。我胯下胀得不象话的小弟弟已迫不及待,急欲狠狠冲入他体内,热切爱他一万遍。 趁他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我分开他修长的双腿,朝上托起,暴露出他美丽的小褶皱,然后,以自己发胀的阴茎对准它,腰杆轻轻一挺,就插了进去…… 他的后面还是很紧,但是我没有犹豫,坚定地一插到底。我勃发的欲望深深淹没在他体内,如楔子般密不可分,正如无数个梦境中那样,将他完全、彻底占有! 「啊……」屈远凌哀叫出声,猛地清醒过来,想抽身,无奈大势已去,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你这混蛋……给我拔出去!」 「对不起,我知道很痛,可我实在忍不住……你再忍耐一下……习惯就好了……」我喘着粗气道,胸膛剧烈起伏。这时就算天王老子拿把枪抵在我头上,喝令我退出去,我都不可能听他的,更何况是我肖想已久的他? 虽然有点卑鄙,有点胜之不武,但我最终还是得到了他!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失序,全身血液都往脑子里冲。他紧窒的后庭牢牢拑住我的,因撕裂的疼痛,还在微微收缩中,夹得我既有点难受,又有说不出的快感。然而我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因此我没有妄动,竭力忍耐着,等他习惯我的存在。 「舒服点了吗?」我不断细吻他滑腻的大腿肌肤,双手爱抚他的欲望,以缓减他的痛楚。 渐渐的,血色重回他苍白的脸颊,在我掌心的性器,也慢慢抬起头。见他的身体不再紧绷,我尝试着轻轻抽送起来。 「慢点……慢一点……」他蹙眉叫道,看得出仍是很难受。 我心疼得要命,压抑着自己,尽可能轻地动作,四处探索他又热又紧的内壁,寻找着他的G点。 「啊……嗯……」当我的欲望摩擦到某一处时,他终于再次发出了撩人的喘息。 「是这里吗?」我满头大汗,不断攻击着令他有感觉的一点。 他紧紧咬住下唇,摇摇头,又点点头。平素镇定自信的眼睛,现在满是慌乱的神色,甚至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无意识挺立的性器,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男人的侵犯下,他仍能勃起?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模样令人爱怜横溢。 「没事的,男人都有G点,一旦被摩擦就会情不自禁,所以你才那么快射精。别怕,我会很轻很轻,不会伤害你。」我柔声道。 「你这混蛋,总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会信你才怪!」屈远凌愤愤瞪着我,眼神复杂极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上吧,无论对心理还是生理,想必都造成了极大冲击。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可我仍因一己私欲而强行占有了他。没有退路,那我就只能往前走。因为我相信,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这几天,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他对我抱有同样的感情。 「屈远凌,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应该能感觉得出来。」 现在真不是告白的好时机。我紧紧压在他身上,炽热的阴茎正插在他体内,蛮横地夺走了他后面的「贞操」。他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可我却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相信我对他的感情。 如果他狠狠给我一脚,我都不会吃惊,可他仅仅看了我一眼,就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不断颤动,美得如同蝶翅的蹁跹。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精明能干、令人敬而远之的上司,而是躺在我怀里,只属于我的男子。 我的胸口充满爱意,俯下身,尽可能温柔地吻他,卷起他的舌头深深吮吸,细细舔弄……察觉到他舌尖蠕动着回应后,我大喜过望,直起腰,开始九浅一深地抽送起来…… 最艰难的阶段已然过去,我发誓要让他享受到快乐。 我屏住呼吸,时浅时深地抽送着自己。每当顶到深的一下,他都会不自觉地哼起来,像在配合我的动作。我知道他有感觉,不但性器一直半硬挺着,内壁还在紧紧夹着我的欲望。 于是我更加卖力地抽送,不断摩擦他的内壁,同时贪婪地凝视着眼前这幕难得一见的美景-- 他全身赤裸地躺在我身下,双手紧紧揪住床单,皱着好看的剑眉,脸上表情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他性感的嘴唇微微开启,发出令人失血的叫床声,随着我的不断抽送,他的头部扭来扭去,像是不堪忍受交媾的刺激;他健硕的胸膛如波浪般上下起伏,胸口肿胀的乳尖连带着细细颤动,似在诱人采撷…… 我不由一阵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这个男人是我上司,比我大比我高比我强悍比我气势凌人,无论哪一点都比我强,害我每次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我既爱他又怕他;既欣赏他又想远离他。虽然不知意淫过他多少次,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真的把他压在身下,尽情品尝征服他,与他共赴销魂的云雨巫山。 尽管想慢慢来,可我的动作已经完全失控,每一次都全根而入,再几乎全根而出。因大开大阖的动作,我的下体狠狠撞击着他翘挺的臀部,不断发出yin mi的响声,整个房间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每一次顶入,都让我想就此溺毙在他体内。他的内壁又湿又热,几乎把我整个融化。我咬牙吸气,不断挺送腰身,享受着电击般的快感。 不少透明的液体,自他勃起的顶端溢出,流到我们的结合处,再一滴滴渗入床单,情色氤氲的画面蒸腾起万丈高温。 我俯下身,双臂穿过他腋下,再从他结实的肩膀扳过来,与他胸贴胸,紧密黏合在一起。他肿胀的乳尖,在每次律动间,都重重擦过我赤裸的胸膛,激得我们同时悸颤…… 我不再像刚才那样高频率抽动,而是顶着他内壁深处某点,轻轻划圈研磨……他很有感觉地「嗯」了一声,伸手抱住我的脖子,大腿也随之缠上来,夹紧我的腰,诚实诱人的反应让我更加亢奋。 我低下去亲吻他的嘴,逮住他火热的舌头,忘情吮吸起来。他微眯着眼睛,在肉体不断交合的双重刺激下,百炼钢亦化为绕指柔,撩人的轻哼低吟,听得我几乎失血而亡。 我和他就像两条坚韧柔软的藤蔓,彼此纠缠、彼此给予,享受销魂蚀骨的快感。 这就是合二为一的感觉,刻骨铭心,毕生难忘! 「怎么办?」我捧住他汗湿的脸,亲吻他甜美的唇角。虽然我好想就这样一直和他爱下去,可在他体内的欲望却到了爆发的边缘。 「不知道……」他轻轻摇着头,双手搭在我胯部,气息紊乱,眸色迷蒙,显然即将再次达到高潮。 「我们一起……」 我将手伸进他身下,一手抬起他的腰,一手捧着他的臀部,把他略略抬高,好让自己插得更深,然后,又是一阵纵情颠狂…… 快感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颠狂难以自已。他的反应也很激烈,身体烫得吓人,英俊的脸颊布满红潮,眼睫毛受惊般不断颤动……我的每一个动作,都令他呻吟不断,而他的叫声则让我更加疯狂。 突然,他睁开眼睛,急促喘气,十指深深掐入我背部,几秒后,一股热流喷到我胸口,散发出淡淡香膻味…… 我只觉他内壁的收缩一阵紧接一阵,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我兴奋得忘乎所以,按住他激烈抽送几十下后,终于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将滚烫的精液争先恐后注入他体内…… 他的身体随之剧颤,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呓语,温暖湿热的甬道阵阵蠕动,夹得我欲仙欲死。 我紧紧抱着他,几乎要将他嵌入体内,他也环绕着我汗湿的后背,双腿仍勾着我的腰,我们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于室内…… 这一晚,我与他一起深深跌入情欲沸腾的深渊,任无边无际的热火覆盖了彼此…… 翌日清晨。 睁开眼后,立即下意识摸向身边,然而,没有触到料想中的温暖身躯。我一惊,一跃而起。 室外艳阳高照,别墅空无一人,屈远凌的车子也不在,看样子上班去了。我怅若所失,摸摸耳朵,走回卧室。 该不是我做了个春梦吧? 我抱过一只枕头,上面仍残留着他的气息。我把脸深深埋在那里,憋得快窒息了才抬起来,然后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脸,痛得我龇牙咧嘴的,这才相信昨天并非黄粱一梦,一切都是真的! 在我怀抱中的他是真的,肌肤相亲的热度是真的,一切我所能想象的热情和缠绵都是真的。 昨晚的屈远凌实在太性感、太诱人了!我们做过一次后,我舍不得拔出来,紧紧拥抱着他,仿佛找到丢失已久的宝物,一直吻着他的脸颊和嘴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光滑的肌肤……他也温柔地摸着我的后背,我们不时啄吻,享受情爱醉人的余韵。 那时,语言根本是多余的,我觉得已与他心灵相通。 没多久,我再度勃起,抱着他又来了一回。这次用后背位,减轻不少他的负担。他很快有了感觉,挺着结实的臀部迎合我的撞击,我被他刺激得就像头不知餍足的野兽,在他体内忘情驰骋,达到迷醉的巅峰。 最终,我们都被彼此榨得筋疲力尽。白天的操劳,再加上夜晚的疯狂性爱,让他的脸颊写满疲倦,很快在我怀中沉沉睡去。帮他清理过后,我虽然也有点累,但因为白天一直在休养,再加上兴奋过头了,反而没有丝毫睡意。 漫漫长夜,我一动不动,一直凝视着他熟睡的面容,心里软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虽然他比我强悍、比我有能力,可在我怀里,却是那么惹人怜爱。我想要呵护他,在他需要的时候留在他身边,为他承担所有风雨,尽管对完美出色的他而言,也许并不需要,可我还是想给他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萤幕显示的名字,我一惊,差点把这个人给忘到九霄云外! 「小可?」 「哥,你在哪里?」 自从上次通话后,我借口工作忙,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联络过。 「我在一个朋友家,你找我有事吗?」 「哥,我想见你,我真的很想见你……」辛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苦闷,有些口齿不清。 「你喝酒了?你在哪里?」我皱眉,从床上爬起来。 「我在新都酒店顶楼的酒吧。哥,我俩从小相依为命,不管怎样,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吧?难道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事,再也不想理我了吗?」 我沉吟一下,「小可,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上手机,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去见他。并非对他余情未了,而是我真的已经放下过去。就当是老友叙旧吧,我想告诉他,我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的我,非常幸福,希望他也一样幸福。 走出别墅区后,我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新都酒店。 第九章 在悠扬的爵士乐中,我缓缓走向坐在吧台正中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件剪裁简洁的黑色斜拉链外套,一条略显破旧的牛仔裤,恰到好处地衬出他修长的腿型。棕褐色的头发被人精心打理过,层次分明。 他正和身边的陌生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酒吧柔和的灯光,照出他右耳闪闪发亮的银环,带一点坏孩子的邪气,整个人宛如发光体。 我缓缓来到他身侧,含笑凝视。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猛地转过头,俊美的轮廓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哥!」他的目光露出惊喜,冲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了我。 「小可。」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辛可再叫了一声,抱得我有点窒息。 「他是你朋友?」刚才和辛可聊得正欢的男人站起来,盯着我俩,脸上表情有此难看。 「不,是我BF。」辛可松开我,朝他露出迷人笑容,「谢谢你刚才陪我聊天打发时间,再见。」说罢,他就拉着我的手,走到酒吧一角的沙发上,看都不看刚才那个呆若木鸡的男人。 我不由苦笑,「小可,你还是这么会乱放电。」又一个被辛可瞬间秒杀、又瞬间丢掉的男人。 「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我可没招惹他。」沙发能容纳两个人,辛可坐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仔细打量我,「哥,几年不见,你好像有点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刚刚胃出血,脸色能好吗,但我不想他担心,只是笑笑,「你哥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强一只。前几天工作太忙了,只要休息一下,依旧能活蹦乱跳。」 辛可笑了起来,「我知道,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呢,好吗?」 「我弄了个房地产公司,手下有两个工程队,正在做一些商业建筑项目。公司目前稳定发展中,一开始是很辛苦,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听说了。」我微微一笑,「你那边的报纸,我有时也会买,看到有关你们公司的介绍,也知道你们正在承办市政府审批的重点专案。有政府的扶持,相信你公司的发展必会不可限量。」 「哥,你一直在关心我?」辛可凝视着我,眼中透出亮光。 「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像兄弟一样,我当然关心你。」我轻轻抽出被握的右手,「小可,你的事业这么成功,不止我,连院长也以你为傲。上次去看她时,她还问起你的近况。你有空的话,去看看院长吧。她虽然精神很好,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从前精心培育的孩子们,都一个个离开她身边,虽然院里不断有新孩子加入,但我知道,如果我们能经常去看她的话,她会非常高兴的。」 「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去看院长。」辛可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一震,虽然我多少猜到一些他这么急切想见我的原因,但亲耳听他说出口,仍是受到不小冲击,「你开玩笑?」 「不是,是真的。」辛可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玩笑,「哥,我现在终于出人头地了,事业成功,有自己的公司、房子和车子,银行存款也在不断累积中,我们两个再也不必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你跟我走,来我公司帮我,当我的合伙人,我们一起打拼好不好?这三年来,我一直很想你。你知道的,我爱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我苦笑,「小可,在你抛弃我,和别人远走高飞时,你也这么对我说,说你只爱我一个。」 辛可真是一点也没变啊,三年了,我不知该生气还是悲哀。虽然这些消极情绪实在不适合幽默风趣的我,但事实是,我也是人,同样会受伤,同样有想痞却痞不起来的时候。 「那是因为当初我别无选择!」辛可激动起来,「哥,那时我们穷得每天只能吃红薯泡面,晚上蜷在一个不到十坪米的车库睡觉,每天拼死拼活给老板打工,工资却只有那么几千块,都不够付房租。现在我一闻到泡面的味道就想吐,我受够了像狗一样贫贱的生活,我发誓要改变自己。我们除了没有父母外,其他东西并不比任何人少,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所以当那个人出现时,我决定跟他走,那是为了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哥,我以为你能体谅我。」 「我当然能体谅。」我轻叹一口气,「小可,你从小就野心勃勃,我知道你不会甘于平凡。不过,那些吃泡面的日子,对你而言许是不堪的记忆,可对我而言,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这就是你和我的最大区别。小可,我所求不多,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满足了,而你却显然远远不够。」 「我知道……以前的我,太现实太功利。哥,我已经知错了。」辛可愧疚地把脸埋在我肩膀,「我知道自己伤你很深,违背了当初我们的诺言。但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真的放弃你。我足足花了三年,才觉得有实力对你说这些话。哥,现在的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你回到我身边吧!」 我沉默了,胸口在隐隐作痛。 我了解辛可,比谁都深。我和他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几乎在懂得认人之前,就认识了彼此。这份从少年懵懂时期的感情,与血肉、岁月一起滋长,混杂了爱情与亲情,曾经以为固若金汤,可在现实面前,却不堪一击。 他说他花了三年,才有实力对我说这些话,我不是不感动,只是他没有意识到,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因为我已经有了屈远凌。这一刻,我无比强烈地思念起屈远凌,不知现在他在做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身体是否无恙,有没有同样思念着我,是不是后悔昨晚和我的缠绵……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不会允许我要他两次,可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我们对彼此都不甚了解,身份地位如此悬殊,能否好好维持? 这一切我都没有答案,可我一想到屈远凌,内心源源不断的温柔便告诉我,我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他。而当我看着辛可时,心情却是那样平静,就像面对许久不曾谋面的老友,有一点伤感,有一点怀念,但更多的,就是释怀般的平静似水。 过去已成历史。 我和辛可曾经是恋人,最终分道扬镳,不曾怨天尤人,更不曾否认这段感情,可我不会再旧事重提,更不会重复昔日错误的轨迹。 人生苦短,我们要学会珍惜眼前。 我感激上苍,能让我遇到屈远凌,爱上他,而他也能接受我。正因为他的存在,才能让我坦然面对过去,让我变得无比坚强。 「小可,你听我说。」我轻轻推开他,「三年前你离开我时,我的确受到很大打击。我恨自己太没用,没本事挣大钱,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段时间,我天天买醉,到后来喝成了胃溃疡,被医生严重警告,才不得不戒酒。」 这些话绝对不可以被别人听到,否则,我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恋爱专家』就再也混下下去了。 「我的心情低落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在招聘报纸上看到一家贸易公司在招业务员,我穿上自己唯一的一件西装,人模狗样地打扮了一番去应征,就在那天,我遇到了他……」 辛可震动了一下,抬头看着我。 「他是这家贸易公司的老板,面试的时候,一直绷着脸,很吓人的样子。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并不满意我,但因为公司急需人手,没办法,他只能把我拣来用,然后……然后我和他发生了一些事情……」 「你喜欢上了他?」辛可颤声问。 「我爱上了他。」我坦然承认,「他是个既严肃又认真的人,非常出色,出色到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平时不苟言笑,可一旦温柔起来,却让你有溺毙的感觉。虽然我和他之间并不十分了解,但是没关系,可以慢慢来。现在的我,非常幸福。小可,我们早有彼此不同的生活和世界。我这一生都是你哥,就像儿时在孤儿院那样,只要你需要,我会毫不犹豫来帮你,以兄长、以亲人的身份,可不再是恋人,你明白吗?」 「不……」辛可捂住脸,肩膀在细细颤抖。我知道他不好受,于是轻轻搂住他。 「小可,一切都已经过去。你追求的,和我追求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我们身边也有彼此要珍惜的人。」 「可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辛可紧紧抓住我不放。 「小可,不要任性。放弃你现在的男友,你会后侮的。」我认真对他说:「我知道你的男友。在一次外贸交易会上,和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不在,他并不认识我,但我多少听过他的传闻。」 「他在B市人缘极广,你现在的成就,大多得益于他的帮助。我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他,却有一些自己的渠道去了解。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成熟而包容,不可多得,提到他的人,没有不称赞的。现在你羽翼丰满,就要过河拆桥?他会怎么想?而你自己又怎能保证,日后不会后悔?」 被我的话触动,辛可抬头看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小可,你现在来找我,究竟是真的旧情难忘,还只是为了完成你的一个执念?」我摸着他的头发,笑道:「爱情是流动的,就像波涛,起起伏伏。每个人等待的时候都有限,错过了这一次,往往不会再来,而我们又会重新遇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向前走吧,不要再留恋过去的风景了,因为此时和彼时,景色早已截然不同。」 「可是我舍不得你……」辛可紧紧抱住我。 「我还是你哥啊,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弟不好吗?情人会分手,兄弟可是一生的家人。」我轻轻拍着他的背。 酒吧人不多,在大庭广众下,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肯定会招致不少好奇的目光,但现在不是顾及旁人视线的时候。 「我是真的想带你走,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还给你腾出了房间……」辛可嘟囔着。 「房间就留着吧,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去你那里玩,可以省了住宿费。」我笑道。 「你真的那么爱他?他长得怎么样,我帅还是他帅?」辛可瞪着我。 「呃……」我摸摸耳朵。 说实话他们两个都是少见的帅哥,一个俊美任性,一个英挺优雅。唉,我卓强何德何能啊,遇到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小受。 「说啊。」辛可催促道。 「当然是你帅啦,小可是天下最俊的男人。」我嬉皮笑脸道。男人一旦嫉妒起来,比女人更厉害,我当然不会那么傻,自撞枪口。 「那你把他叫出来,我要和他PK,我不爽你就这么被他抢走了!」辛可直着脖子叫道。 我囧,敢情老子刚才那些「大义凛然」的话都白说了?可恶,我可是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更少说出如此睿智的话,害我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伤亡惨重,敢情全是对牛弹琴? 「好了你个死小子,越说越残。你看看你,一身酒气,给我进房间洗澡,然后马上回B市,滚回你男友身边去!」我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 「他不要我了。」辛可愁眉苦脸地说:「上次我跟他说要去找你,把他气得七窍冒烟,已经整整十天没理我。我和他应该玩完了吧,反正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又不缺什么伴。上次去他公司,我亲眼看见他新招了两位唇红齿白的清纯大学生作助理,都不想想,自己已经是三十八岁的老男人了,我看他根本想老牛吃嫩草,居心不良!」 「你就那点出息!」我一掌扬到他头上,「连自己真正爱的是谁都不知道,靠,真是白浪费老子这么多口水。」 「哥,干嘛打我……」辛可抱住头,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真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可老子现在哪还会再上他的当。 就这点情商,居然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我不由可怜起辛可的男友来,这家伙肯定一天到晚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残局吧?阿弥陀佛…… 在酒吧结完帐后,我送他回房,等电梯时,辛可突然伸手捏我的右耳,「这枚耳环,是我送你的?」 「嗯,戴习惯了,就一直留着。」我想了一下,伸手摘下耳环,递给他,「其实早就该还给你,小可。三年前,我们没有好好说再见,今天是该正式说一声再见了。」 「哥,我不想和你说再见。」辛可泪光闪闪地看着我。 「笨蛋,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来看我,我也会去看你。但是这枚耳环,我要还给你。」 我把耳环放到他掌心,将它合拢,从前共同生活的片段,淡淡自眼前掠过……经历了这么多到今天,无怨无悔,是时候祝福彼此吧! 辛可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炽热的嘴唇覆上了我的唇。 告别之吻吗? 我没有动,静静接受了他的吻,接过他有些急躁的舌头,细细安抚,他很快平静下来。这小于的接吻技术很高超,看样子是他现任男友调教有方,我安慰地轻抚他的背,心里并不激动,只有淡淡的怀旧感和一丝暖意。 我很感激,当爱情褪去后,犹余亲情。我和他依旧能彼此关心、彼此牵挂,视对方为亲人。 「好了好了,回去吧。」我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电梯恰好打开,辛可再次紧紧抱了我一下,步入电梯。 「再见,哥。」 「再见,到了B市给我电话。」 我挥挥手,直到他的脸彻底消失,才长吁一口气。转过身,茫然的焦距还没对上什么具体对象,就接到一束噬人的锐光。 我不由虎躯剧震,虎目圆瞪…… 「老老老……板板板……你你你……怎怎怎……」我的牙齿又开始不争气地打摆了。 真是流年不利、噩运缠身啊,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撞到屈远凌!他手上拎着公事包,西装革履的样子,难道是来酒店公干? 我招惹谁了我?从小到大,我本着「守株待兔」的老实人原则,一有闲钱就买乐透,希望能吃到天下掉下的免费馅饼,可末了却连牙膏那样的小奖都没摸到,现在不过和旧情人见个小面,飞个小吻,居然就被现任情人(都XXOO了应该算吧)撞个正着! 邪了,早知道今天我就该倾家荡产去买乐透,头奖非我莫属! 「卓强,你好啊。」屈远凌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很平常的一句问候语,也能被他说得如此杀气四溢,果然是老板,酷啊。 「我很好,很好……」我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涎着脸凑到他面前,「老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千里姻缘一线牵,太巧了!一早起来,我正想去找你,没料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好吗?屁股还痛不痛?身体要不要紧?」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又坏了,果然,他凌厉的目光像飞镖一样射过来,差点没把我刺成一个马蜂窝。 「老板,你听我解释。」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那个……有时候你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 「亲眼所见,还不是事实,难道是我穿?越了吗?」屈远凌抖着脸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那样子真是好可怕啊,呜呜呜…… 大老板,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所有男性生物,我都会绕道而行,离他们一百米远。 「老板,虽说存在即合理。从你的视距里,看到我和别人打波的影像,但事实上,吻有很多种,这种吻最多只能算友谊性质,和别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满头大汗地解释。 啊啊啊……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哦,友谊……」屈远凌拖长声音,点点头。 「或者说,是一种亲情……」 「哦,亲情……」 「老板,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别人乱搞,我对你一心一意,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我捶胸顿足,涕泪俱下,只差没挖心剖肝以示「忠贞」,屈远凌却冷冷打断我,「对不起,我和客户有约,先走一步。」 他推开我,走入电梯,紧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昨晚发生的事,不具任何意义,把它忘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等一下,屈远凌……」我扑过去急急拍打电梯的门,无奈晚了一步,我不由追悔莫及。 这下好了,被屈远凌「捉奸在场」,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辛可啊辛可,我被你害死了! 我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屈远凌和客户的商谈几时结束,在酒店里等不是办法,于是我先回他的别墅。可我没有钥匙,方姨不在,我进不去,只能在门口徘徊…… 不知等了多久,屈远凌还没有回家。他是不是猜到我会守在门口,所以故意不回呢?我心急火燎,巴不得马上解释这个不必要的误会。 我们昨晚才水乳交融,原以为可以从此步上康庄大道,谁知却因为这件乌龙而倍受煎熬,屈远凌甚至要否认昨晚发生的「好事」,这也太扯了吧? 不过,回味着屈远凌的表情,我的心里甜甜的。刚才只顾得上害怕,没有反应过来,实际上,他吃醋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以前好像也有类似的时候。记得我们和童欣喻谈业务时,他一看到我和她走近,就目露凶光,还无耻拿走了她给我的私人名片,美其名曰「充公」。直到今天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他大老板吃醋的表现啊,实在够闷骚、够可爱! 越想越全身发热,我恨不得他就在眼前,好一把抱住他,热烈吻他,告诉他,我只爱他一个! 天色一点点暗了。傍晚时分,空中飘起细雨,虽然不大,却很密集,在庭院中不一会儿,就全身尽湿。 我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只穿了件T恤,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胃部也阵阵绞痛,但我不敢离开,伯错过了解释的良机。可屈远凌仍未出现,等到后来,腿部站酸了,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他门口,缩成一团…… 老子和他卯上了,我就不信他不回家! 第十章 一堆香肠、熏肉、香喷喷的煎蛋在我眼前飞舞,我追来跑去,却一个也没捞到,肚子饿得咕咕响,全身发软,跑不动了…… 「起来……」 有人在我耳边喝道,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卓强,快起来,不要睡在这里。」 看到屈远凌凝重的脸色,我猛地一跃而起,「老板,你回来了?」 天色尽黑,都不知道晚上几点,我竟淋着雨,不知不觉在他门口睡着了,我再次佩服起自己的小强本色。 「你一直在这里等?」屈远凌蹙眉看着我,目光幽深。 「是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好饿。」我可怜兮兮地按住胃部,不是装,而是我胃疼,真的疼,后背都在冒汗了。 屈远凌沉默不语,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不等邀请就蹭了进去。他背对着我,看也不看一眼,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势。我没有被吓跑,试着从背后抱住他,轻声道:「屈远凌,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放开我!」 他的反应很激烈,猛地一下把我甩开。我站立不稳,后退一步,顿时撞到沙发上,胃部又是一阵痉挛,痛得我五官都扭曲了,蜷缩着身体,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又在装什么?」 耳边传来屈远凌冷冰冰的声音,我忍痛抬起脸,笑道:「只有装得可怜一点,才能博取你的同情啊,别人都说苦肉计最有效……」 对我的调笑信以为真,屈远凌的脸色蓦然阴沉,龙颜大怒,「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种人,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和你……」 他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又毅然睁开,「卓强,你走吧。昨晚的事,只是一场错觉。我们是上司和下属,本来就不该有交集。是我自己瞎了眼,竟会一再为你这种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耗心费神。你和谁在一起,跟谁调情,周旋在几个人之间,都和我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们到此为止。现在,你给我滚吧!」说罢,他紧紧抿上坚毅的嘴唇,用手一指门外…… 他的气势很凌厉、口吻很吓人、动作很MAN,可他脸上,却掠过受伤的神色,这是我前所未见的表情。 我的心突然好疼,这个男人是我深爱的、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可我却让他如此受伤,我真是该死! 我摇晃着站起来,想好好向他解释,然而翻江倒海的疼痛却让我神智昏沉,还来不及吐出任何歉语,我就膝盖一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有过一次入院急救的经验,所以当我醒来,发现自己又「幸运中标」,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时,只是无奈而平静地翻了一下白眼,嘟囔一句:「靠,又来了……」 就算我真的是小强一只,这么接二连三的折腾,迟早也会挂啊。而且我是小攻,小攻怎么可以比小受还柔弱,动不动就昏倒?实在是太没有男性自尊了! 呃……不过转念一想,在屈远凌面前,我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男性自尊。算了,我很没骨气地决定,不必介意那种东西。 「喂,卓强,你还好吧?」 一道人影扑上来,满脸焦急的表情,反而令我微微一笑,「屈远凌,你在担心我?」 再也不必怀疑了,这个男人同样爱着我,也许并不比我爱他的少。 「废话!」屈远凌青筋凸爆,破口大骂,「你不是说你在使苦肉计吗,怎么会真的昏倒?姓卓的,你他妈在耍我玩吗?医生说你是胃出血复发加淋雨引起的高烧,幸亏送得及时,晚来一步很可能会有危险……你这家伙,到底淋了多久的雨?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我真是贱骨头一根啊,没药救了,他骂我越凶,我全身越轻飘飘的…… 「我知道你生气了,所以想早点向你解释清楚……」 「那也没必要跑去我家淋雨,你是傻子啊……」他脸色铁青地继续咆哮,看样子,我真的把他吓坏了。 「我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别担心。」我柔声安慰他。 「就算你再给我灌迷魂汤我也……」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屈远凌的声音突然哽住。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脸上既难过又愤怒、既压抑又隐忍的表情看得我恨不得扯下手上的输液管,将他扑倒狂吻,然后把我一柱擎天的小弟弟,插入他迷人的菊花中,让他嘴里除了嗯嗯啊啊,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让他所有的怒火,都在我的热情摩擦下变成一汪春水…… 受不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性感迷人,让我这么爱他! 「我回去了,反正你也死不了。」屈远凌站起来,拔腿欲走。 「没你我就会死!」我一把抱住他,输液瓶因我的动作一阵乱晃,连带触动插入血管的针头,疼得我连声抽气。 「你别乱来……」屈远凌连忙按住我。 「你不要走,别离开我。」我死死扒住他不放,「我爱你!」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低下头,无比苦涩地看着我,「嘴上说爱我,一转眼又和别人热吻,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叫辛可,是我分手三年的男友,也是我以前唯一的男友。我和他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看到屈远凌吃惊的表情,我点点头,「是的,我和他都是孤儿。」 我把和辛可的过去全盘托出,包括这次他来找我的原因,及我们的谈话经过。缓缓听我述说,屈远凌的脸色变得柔和…… 「我和辛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和心爱的人,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你看到的那个吻,只是兄弟间的告别吻。相信我,屈远凌,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开始一根根亲吻他的指尖…… 我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惊扰他。 细碎的吻,无声掠过他的手指…… 一边吻,我一边深深看着他,一眨不眨。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那一刻,我已经把自己的灵魂之窗,毫无保留地敞开给他看,不知他是否能读懂那里深藏的情愫? 就这样不知亲了多久,气氛美好得令人沉溺。 屈远凌没有逃避,安静看着我,纠结的眉宇缓缓舒展,漆黑的眼眸浮上淡淡的温柔。 我摊开手,与他十指交缠,然后,贴在自己脸颊上…… 「你不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窥探他。 「你劣迹斑斑,又一向油嘴滑舌,我要留待察看,以观后效。」屈远凌轻轻哼了一声。 「我哪有劣迹斑斑啊?」我不服地叫道。 「你平时在公司就喜欢拈花惹草,让一堆小女生围着你打转,还和侯子齐勾肩搭背、鬼鬼祟祟,你以为我眼睛瞎的?」屈远凌居高临下地俯视我,「我叫你去见客户,你倒好,差点和客户发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才跟我上床,第二天又和旧情人勾勾搭搭……卓强,你的罪行真是令人发指、罄竹难书,要在古代,你早被绑起来浸猪笼了!」 我囧了,我的情人不但喜欢吃醋,还是个超级大醋缸。 无言以对,我只能摸摸耳朵,「老板,那个……观察期会多久啊,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早日重新做人。」 「无期徒刑。」屈远凌冷冷抛下这几个字,斜睨着我,「你不服吗?」 「不不,我服,百分之一千地服从。老板的决定从来英明神武,老板的话就是圣旨,小人五体投地恭领。」 屈远凌笑了,龙颜大悦,「你这家伙,又来给我耍贫。」 繁花盛放亦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他的唇角微微上场,眼眸明亮、笑容耀眼,让我内心汹涌的情感再也压抑不出,直欲喷薄而出。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凝视他,「屈远凌,我其实一直都在克制对你的感情,克制得很辛苦。也许你会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这些话,我必须告诉你…… 「那个……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优点,甚至有点不学无术。胸无大志,能混就混,既没有什么钱,也没有漂亮的房子,更没有远大的目标,和你比,什么都不如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自惭形秽。你值得更好的,真的,我觉得你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听我这么形容,屈远凌的表情似乎囧了一下。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关心你照顾你疼你,一直陪在你身边,百依百顺,任你蹂躏。只要你愿意,我绝对不会离开你。那么你呢,你愿不愿意我陪在你身边?」 我屏息看着他,心里紧张得要命。 现在真不是一个告白的好时机,比上次我的小弟弟插在他身体里更糟。我在发高烧,头昏脑胀,胃也很疼,全身都难受得要命,再加上这冰冷冷的四面白墙和该死的消毒水味,哪有半丝浪漫旖旎的氛围? 「这就是你的告白?」屈远凌扬了扬眉,不咸不淡地看着我。 「你可以说不,也可以拒绝。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一个重病患,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我。要是听到不好的消息,即使我有小强一样的心脏,也肯定会受不了的,搞不好会当场呜乎哀哉。」 我眼中含着一泡鳄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要是说「不」,我已经准备好下一秒就佯昏过去。 屈远凌很无奈地看了我半晌,重重叹口气,被我打败似地揉着额角,「卓强啊卓强,你还真是……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就觉得老了十岁呢?好了好了,为了不让我得脑溢血,就这样吧……」说罢,他很老板气势地把手一挥…… 「就怎样?什么意思?」我还儍傻地问。 「就是我答应你、会好好蹂躏你的意思。」他瞪了我一眼,倾过身,猛地堵住了我的唇…… 哦,他好热情,主动勾引我的舌头,狠狠吮吸榨取。我的舌苔被重重摩擦,不断品尝到他甘甜的唾液,越吻越火热,越吻越让我春心荡漾…… 我抱住他的肩膀,只觉呼吸急促,一阵天旋地转…… 这下子不必装,我是真的又要晕倒了。 不是因为病,而是太幸福的缘故! 澈透的晨光,一点点撩开夜幕。 耳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我缓缓睁开眼睛,一偏头,就看到屈远凌枕着我的胳膊,把脸埋在我肩窝,睡得正香。 他的头发乱乱的,看上去佣懒而性感,他的呼吸轻轻拂在我颈侧,暖暖的,又有一点痒。我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就这么傻呵呵看着他,我像吃了蜜糖一样,从心里一直甜透全身。 啊啊,多么美好的人生! 癞蛤蟆终于吃到了天鹅肉,鲜花和牛粪才是绝配。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狗屎运,但此刻在我怀里熟睡的他,千真万确! 我的人生圆满了,我幸福得恨不得沿着别墅区裸奔一圈,边跑边用高音喇叭广播--「屈远凌是我卓强的人」,当然前提要先把屈远凌的耳朵堵上,千万不能让他听到,否则我命休矣。 我低下头,亲了亲他软软的脸颊。 男人的肌肤照样可以温软如厮,尤其当他毫无防备的一刻。 话说自从第二次没种地昏倒后,我足足在医院的加护病床躺了一星期,才被屈远凌恩准出院,然后又被他恩准一个月的病假,并住到了他的别墅,由他和方姨照顾我的一日三餐。 从此,我就过上了被金主豢养、幸福如猪的生活。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事不必我动一根小手指。方姨负责我的早、午餐,屈远凌则准时回家给我煮丰盛的晚餐。 他厨艺高超,完全是大师水平,中餐、西餐、糕点、面食,无一不手到擒来。偶尔兴致来了,还会掏出一本家传菜谱,来个别致的「特色菜」,吃得我满嘴流油、双眼冒心,一到下班时间,就像忠实的看家狗,蹲在门口眼巴巴张望他的到来。 其余时间,我就在他的别墅里晒晒太阳、浇浇花、喝喝红茶,打打游戏、看看GV、研究研究做爱姿势,晚上再和屈远凌真刀实弹地「演练」一下,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我曾经害怕这种接近,怕与他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因为我和他差别如此悬殊,不了解还有可能相爱,了解之后反而容易幻灭。可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虽然我和屈远凌的性格截然不同,却十分互补。 我是个懒散的小人物,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不像屈远凌那样,要考虑那么多大人物的麻烦,自然充当了乐天派的角色。尤其当我和他在一起后,更是美得快飞到天上去,一起床就咧嘴傻笑。 难怪屈远凌说,见你没心没肺没头脑的样子,天大的烦恼也瞬间飞了。为此我还琢磨了半天,不知道他到底是损我,还是在夸我。 「嗯……」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屈远凌发出一声呓语,动了动,胳膊缠上我的脖子,把脸更深地埋入我胸口,吐息明显变轻。 我知道他已经有点醒了,于是低头轻轻吻着他的肩膀,右手抚摸他光滑的背部…… 「几点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才八点半,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你再睡一会儿?」我心疼地吻他的额头。最近公司有一批新订单,他这几天都很忙,但还是每晚准时回家给我煮菜。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研究菜谱,学做标准的「家庭贤夫」,替他分忧。 「不睡了,等会儿我们去登山?现在秋高气爽,景色一定很美。」 「好啊,运动运动也好,最近我都被你喂胖了,肚子上一圈肥肉。」 「嗯……好像是多了一点肉。」 他笑着捏我的肚皮,揪住那层肥肉揉来掐去,我叫他别闹,他不听,于是我一翻身压住他,夹紧他的腿…… 我们两个都没有穿衣服,肌肤赤裸相贴,我胯下那团抵到他腿间,他的笑容渐渐收敛……我的心里痒痒的,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温柔地封住了他的双唇…… 我们变换角度,交换或深或浅的吻。我轻轻挑逗着他柔软的舌尖,像蝴蝶亲吻花瓣一样,品尝他嘴里甜甜的味道,全身有股热热的感觉。 我最喜欢沐浴在黎明的晨光中,守护他醒来,然后温柔吻他,以开启这美好的一天。 吻了好久,我才放开他,凝视着他英俊的五官,手指在他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滑着…… 「怎么了?这张深沉思考的脸,一点也不像你。」屈远凌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在想……」我皱眉沉吟,「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他怔了怔。 「我这几天都在烦恼这个问题……」我摸摸耳朵,愁眉苦脸道:「万一有一天,你突然醒悟,觉得鲜花还是配绿叶的好,丢下我去找白马王子,那我该怎么办?」 屈远凌哈哈笑了起来,「卓强,你对自己就只有那点自信?」 「这可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我人生潜在的最大危机!」我叫道。 「你啊,不老说自己是小强吗,看不出也有自卑的时候。」屈远凌认真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深深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哪里,十有八九是我瞎了眼。」 果然…… 我打蔫似地把头垂到胸前,耳畔听到他戏谑的笑声,下巴被他擒住抬起…… 「我没从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做事乱七八糟,为人得混且混。要不是公司实在缺少人手,我根本不想招你的。可半年用下来,发现你倒可圈可点。表面看上去很懒散,可分配给你的工作,你都能及时完成,而且很少出错。于是我带你出差,本来只想试探一下,然而没料到,你平时那么色胆包天,单独相处时,却只敢蜻蜓点水般偷吻我一下。那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大概和我看到的不一样,于是想了解你,谁知会越陷越深……」 认真表白的屈远凌实在太可爱了,我情不自禁抱紧他…… 「对了,还有一次。记得是发薪日,我开车回家时,在街边的地铁入口,正好看到你给了一位老年乞丐一大迭新钞,第二天午休时,我见你在吃泡面。别人问你刚发的薪水这么快就花光了?你笑嘻嘻地说,都贡献给乐透彩票了,那时我就有种心疼的感觉……」 「我……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难得难得……面皮厚如铜墙的卓强,居然也有脸红的一天。」屈远凌呵呵笑了起来。 「你在耍我是不是?」我恼羞成怒地压上他。 「一开始问这个傻问题的,难道不是你?」他挑衅地看着我,微挑剑眉。 「我要上了你!」我咬牙道。 「有种就来啊。」 他毫不示弱地与我对视,我胸口一荡,热血上涌,早就蓄势待发的欲望,不甘寂寞地硬硬抵上了他的小腹…… 我深深吻住他的嘴,双手在他全身游移,品尝着他清新的肌肤。他发出动人呻吟,热情响应我,并主动亲吻我的肩膀和胸膛…… 我们就像在大自然嬉戏的小动物,沉醉于本能的放纵中,在对方身上煽动各自的情火。 我很快硬得不象话,而他坚挺的前端也渗出了透明的泪液。抹了很多油后,我迫不及待冲入他身体……他一开始有些紧绷,但没多久便适合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并随着我的抽送而轻轻扭动,双手还大胆地揉掐我的臀部,鼓励我更加深入。 我激动异常,动作渐渐失控。他的呻吟也愈来愈放肆,眼中泛起淡淡薄雾,健美的胸膛急促起伏,性感得难以形容。随着肉体每次撞击,我都觉得彼此的灵魂更近一步。 给予、索求、交缠、放纵…… 灵魂相连的深度令人颤栗狂喜,惊人的快感如潮水般将我们淹没。周遭的世界一片澄清透明,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我抱着他,忘情缠绵,任情热之火绵延不绝。 屈远凌,我爱你。 千言万语,都浓缩为这六个字。 我是那么惶恐、那么卑微,却又那么强大、那么坚定,因为我知道这个男人同样深爱着我。 不管前方有多漫长的路途在等待,此刻,我已迫不及待要与他携手同行,相信他也一样! --完-- 后记 写完了,洒花! 这是我的第一本个志,非常有意义。其实以前一直有做个志的想法,但都只是想想而已,年初时与森森在MSN上提起,我们一拍即合,由她作画,我来与文。^^ 一旦定下后,就开始构思故事。犹豫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写哪种类型的文章。说来我商业志也写了不少,于是想在个志尝试一下不同的写法及风格,尤其是第一本,想写出让我自己及大家都满意的作品。 一开始是想写与姐夫间的禁忌故事XD,都已经下笔了,却又觉得不是很爱,然后又想写表哥的>< 果然挑战自己极限的后果是可怕的,呜呜呜……我实在无法想象肌肉熊受躺在比自己还纤细的小攻身下娇喘的模样,太可怕了……(抱头) 就在我快对自己绝望时,老板的故事突然涌上脑海,越想越有爱,越想越心花怒放,我当下拍板是它了,而且也决定以从未用过的第一人称去写。 第一人称一向是比较有争议的写法,利与弊同样明显。当听说我要用第一人称后,一位作者朋友大惊失色,建议我赶快改成第三人称,因为她自己就尝试过第一人称的作品,引起读者们很大争议。不过我的文章和她有所不同,我是倾向于生活化的轻松小品文,用第一人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还是继续把它写完。事实证明,第一人称还是蛮OK的,一路下来应该非常顺畅,当然也有一些小问题,比较常见的就是要避免『上帝视角』的写法。 两位主角都是我很喜欢的,老板就不必说了,完美的男人。我坚信完美的男人是要用来压倒的,所以他做受的命运是不可逆转的XD。至于小强,他是弱了一点,不过这类痞攻我以前没写过,因此也写得蛮开心。再说最后他们都互攻了,大家应该满足了吧,可别再跑到我面前哭着要让老板攻喔XD。虽然我的小说经常被大家说什么悲情啊寂寞的,但事实上,我纤细的心脏里流着恶搞与欢快的血液啊! 个志的贩卖都是森森一个人在忙,真的辛苦了,也谢谢卫离等帮忙的朋友。相较商业志,个志的确有很大的可供自由发挥余地,我写得非常开心,谢谢一路支持的大家。我会在维持本色的基础上努力尝试,多带给大家不一样的作品。非常感谢大家能包容作者的任性,你们的支持,是我们能继续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