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幸运来袭!作者:雪原幽灵 文案 霉运缠身的攻遇上幸运满值的受。 小受有一双能够看到鬼气的眼睛。 小攻身上积聚了家族百年遗留的鬼气,遇神神遁,遇魔越魔。 【鬼气包括人死后残留的鬼气,人心恶念衍生的鬼气,仇怨凝结的鬼气,物品附着的鬼气,预示厄运的鬼气……】 又名《与厄运BOSS相处的一万种方式》(你永远不知道BOSS会以怎样的姿势发射霉运光波),主受,温馨向,微灵异,HE。 内容标签:强强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奕,殷恕 ┃ 配角:柯少郁,荣祯,陆泽、姜轩 ┃ 其它:微灵异,温馨    第1章 鬼气先生   齐奕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有一套二居室的小公寓,没有正式工作,喜欢到处兼职。   他唯一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睛能看到鬼气。   死后残留的鬼气,人心恶念衍生的鬼气,仇怨凝结的鬼气,物品附着的鬼气,预示厄运的鬼气……带有鬼气的人,要么心术不正,债孽一身;要么霉运连连,诸事不顺。   齐奕以及齐奕的祖辈,都拥有化解鬼气的特殊体质,一生顺遂,无灾无难,但他们家族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所谓运极而衰,世上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齐奕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父亲在二十岁时有了他,在他十二岁时去世,之后他被他的老师收养,直到他成年,老师才辞职去了国外,与自己的儿孙团聚,安享晚年。本来他也想将齐奕带走,不过齐奕没有同意,只是允诺定期去国外看他。   齐奕没有上大学,而是选择提前进入社会。他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所以每一天都过得很认真,不断尝试新事物,享受学习和提升各种技能的快乐和成就感。   城市繁华,灯红酒绿,鬼气也是光怪陆离。很多人衣着光鲜,事业有成,但鬼气缠身,积怨在心。齐奕看得太多,也就习惯了。世上有几个人能像他这般活得轻松自在?又有几个人能对生活毫无怨言?有怨气便会衍生鬼气,有杀心便会有血腥。只是有些鬼气可以淡去,而有些则会越积越多。   “好了。”齐奕插上几根巧克力棒,笑着说,“今天的份全部完成。”   苏姐靠在柜台边,望着桌上漂亮可口的蛋糕,叹道:“小奕奕,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到老姐的店里做专职蛋糕师呢?”   “这样不是也挺好?”到彩虹屋做糕点是他的兼职之一,每份糕点拿15%的提成。他所做的小蛋糕很受欢迎,每次一上新就会被卖光。这也是让苏姐格外怨念的原因,明明有这么好的手艺,她给他开的也工资不低,可他就是不愿意专职。   这时,大门叮咚响起,一名男子走进彩虹屋。   齐奕背对着门,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鬼气。忍不住转头望去,那是一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长相英伟,气度不凡,但是眼圈暗沉,阴气森森,让人望而生畏。   苏姐的背脊寒了一下,僵着脸,礼貌地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   “一份提拉米苏,两份慕斯,裴女士预定的。”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肃。   “原来是裴女士。”裴女士算是齐奕的老客户了,每个月都会来光顾几次。不过以前都是派司机代取,这个男人倒是第一次见到。   收好单据,苏姐将蛋糕妥善装好,递给男人。   齐奕在一旁暗暗心惊,这个男人身上的鬼气浓烈得连正常人都会有所感觉,没有两三百年的时间根本无法形成。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超过三十岁,而且看起来一派正气,不像是作恶多端之人。   会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因为作孽太多,但以他的年纪,即使从出生就开始残害生灵,也达不到这种效果。要么就是佩戴了吸引鬼气的老物件,这个有待查证。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家族积怨。如果他的祖辈犯下不少罪孽,并且一直没有化解,那么几代人累积的鬼气,都有可能报应到后人身上。   但更让齐奕感到惊奇的是,这个鬼气缠身的男人,居然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现在?   鬼气不仅能影响活人的健康和精神状态,还能减弱他们的气运,导致各种意外伤亡。像他这样体魄强健,精神饱满,而且看起来还生活优渥,事业有成的状况,实在是前所未有。难道他身上有某种护持,能抵御鬼气的侵害?   齐奕看得太专注,与男人锐利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后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提着提起蛋糕盒,转身走出了彩虹屋。   “呼,我的小心肝啊!”苏姐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赞道,“那个男人真是帅毙了,可惜冷得吓人,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帅?在齐奕眼中,这个被鬼气笼罩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灵异气质,就算再帅也赞不起来。他敢肯定,这家伙若去拍照,无论像素有多好,光线有多亮,都只能拍出鬼片的效果。齐奕想得没错,等他以后和这位鬼气先生熟悉之后,就会发现他有多讨厌照相,因为张张拍出来都像遗照一样……   “小偷,抓小偷!”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女人的惊叫声。   “小偷?”苏姐立刻跑出去看热闹。   齐奕解下围裙,也跟了出去。   他先看到刚才买蛋糕的男人正往对街停靠汽车的地方走,小偷从旁边的人群中钻出来,直直撞上那个男人,他手上的蛋糕掉到地上,人也在猝不及防下向前踉跄了几步,冲出了人行道。此时正是红灯,车辆穿梭,眼看着一辆卡车朝他急速驶来,一旦撞上肯定是凶多吉少。谁知卡车司机如有神助,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车子堪堪停在了距离男人不过半米的位置。   齐奕瞪大眼睛,这运气!   相比之下,小偷就不怎么走运了,他在撞完男人后,脚下突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猛地摔了个大马趴,手上的提包也飞了出去。落在距离齐奕不远的地方,他走过去将提包捡起来,在原地等待失主。小偷趴在地上,几次挣扎都没有起来,最后被人围起来一阵拳打脚踢,差点没死过去。   最终小偷被警察带走,失主找回失物,那个差点被车撞的男人也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男人将掉在地上的蛋糕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又到彩虹屋重新买了一份。他似乎对于这种意外见怪不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唔,那种情况都能躲过去,不是有什么护持,那就是他的命太硬了……齐奕默默地想。   不过这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转头便忘记了。   晚上,齐奕买了不少食材,打算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他的公寓虽然面积不大,但布置得十分舒适,厨房里各种烹饪设备一应俱全。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享受世间一切值得享受的事物,美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香煎猪肉片,油炸凤尾虾,砂锅双贝煲冬瓜,再加上一盘清炒蔬菜,一顿丰富的晚餐就完成了。他做菜一般都是一(两)荤一素加营养汤。每盘菜份量不多,基本不用担心浪费。   晚点还有牛奶和水果羹当夜宵。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齐奕装了一盒点心送去邻居家。   “宋哥晚上好。”齐奕递上点心。   “小奕来了。”宋哥笑着招呼他进屋,嗔怪道,“说了不用老是给我们送点心,太破费了。”   “谁叫我看上宋哥家的麦芽了呢?”齐奕一进屋,就被一只大狗扑倒。他一把抱住,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麦芽,你还是这么热情。”   “它呀,每晚都盼着你来,守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望夫石一样。”宋哥没好气地冲自家的大狗笑了笑。   麦芽叫了几声,尾巴摇得格外欢实。   齐奕与大狗亲热了一会,对宋哥道:“那宋哥,我带麦芽出去遛弯了。”   “去吧,注意安全。”   齐奕牵着麦芽,出了小区,沿着河道小跑着。   麦芽仰着头,四肢摆动,眼中透着愉悦。齐奕带着它跑了一圈,就在公园里休息,顺便解开缰绳,让麦芽自由活动。   晚上有不少人会带着宠物到公园散步,麦芽在这里能交到很多小伙伴,打打闹闹很是开心。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犬吠声,齐奕循声望去,只见六七只宠物狗正对着某个人狂吠,麦芽赫然也在其中。   何方神圣居然能够引起狗狗们的集体仇恨?   齐奕走过去,借助景观灯,终于看清那人的长相,依然是一身西装革履,帅到人神共愤。鬼气森森的蛋糕先生,一天见两次,也算有缘了。   此刻鬼气先生满脸冰霜,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周围朝他狂吠的狗狗们在主人的呵斥下,也不肯放过这位先生。   齐奕朝走到麦芽身边,摸了摸它的后颈,安抚道:“没事,没事。”   声音如暖风拂过,原本暴躁的狗狗们逐渐安静下来,然后踱到齐奕身边,香一香,蹭一蹭,一副乖得不行的模样。   麦芽不乐意了,立起上身扒到齐奕身上,警告地朝其他狗狗吼了几声:我的人也是你们能亲近的?赶紧闪一边去。   其他狗狗哼了几声,不跟它一般见识。   “你没事吧?”齐奕问。   鬼气先生点点头,冷硬地道一声谢。   “你到这里访友吗?要不要我送你去?”   齐奕看得出他本想拒绝,不过公园里的狗狗让他改变了主意:“那就麻烦你了,丰源1607,谢谢。”   “跟我来吧。”齐奕重新把麦芽的狗链系上,领着他过去。   麦芽在齐奕的右边,所以鬼气先生走在他左边。   麦芽见这个讨厌的陌生人居然靠齐奕这么近,便绕了半圈,走到两人中间,防贼一样防着他。   齐奕将狗链换了手,发现鬼气先生离他好几米远,暗自好笑。可怜的家伙,因为那一身上鬼气,估计没少被动物们嫌弃。   他将人带到楼下,招呼一声便领着麦芽走了。   鬼气先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才转身走进楼道。       第2章 倒霉进行时   今天齐奕要去地方有些偏远,所以特意起了个大早,骑着他的小绵羊,一路心情愉快地朝目的地驶去。   行驶到半路,突然看到一辆黑色玛莎拉蒂斜斜地停在路边,一个男人靠在车门上抽烟,表情看起来很是烦躁。   哈,又是那位鬼气先生。这回他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齐奕将小绵羊停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是你。”鬼气先生眯了眯眼,回道,“抛锚了。”   “那……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鬼气先生看了看他的黄色小绵羊,默默道:“不用了,我的手机坏了,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   “喏。”齐奕将手机递给他。   鬼气先生才按了几个键,手机屏幕就黑了,然后再也开不了机。   鬼气先生:“……好像没电了。”   齐奕:“奇怪,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充满电了啊。”   鬼气先生:“……”   “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这里比较偏僻,可能挡不到车。”   鬼气先生:“不用了,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   齐奕也没有坚持:“那好吧,前面大概三四里有个加油站,你可以去那里借电话。Good luck!”   说完,他就骑着小绵羊吭哧吭哧地走了。   两个小时后,齐奕又在加油站遇到了那位鬼气先生。   “怎么?还没把事情解决好吗?”他问。   鬼气先生沉着脸道:“这个加油站似乎发生了事故,暂时关闭了。”   齐奕看了看,发现加油站果然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有多倒霉……   “上来吧,我送你回市区。”齐奕拍了拍后座。   鬼气先生一动不动。   “你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吧?”   鬼气先生不得已上了车,提醒道:“开车小心点,我不希望半路出事。”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倒霉,齐奕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定把你平安送到。”   鬼气先生默不作声。   “你抱紧啊,小心别摔下去了。”小绵羊位置不宽,坐两个男人显得格外拥挤。   鬼气先生依言抱住齐奕的腰,入手一片温热。   齐奕只觉得一股寒气透过衣物窜上他的背脊,忍不住颤了一下。与之相反,鬼气先生却觉得十分舒服,就像有人在冰雪中送给他一个暖手宝,手心的温度,瞬间驱散了彻骨的寒意。   他眼神微动,深深凝视着齐奕的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两人果然顺利返回了市区,一路平安无事。   齐奕将鬼气先生送到一栋大楼前,后者下了车,正要感谢,却见齐奕向他伸出一只手,笑道:“车费100元,谢谢。”   “……”鬼气先生默默拿出一叠钞票放到齐奕手心。   “谢谢你的小费,欢迎下次再搭乘我的Lucky star。”齐奕扬了扬钞票。   谁还想搭这辆破车……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缩手缩脚地坐在后座,一路上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异样的目光。   齐奕启动小绵羊正要离开,鬼气先生拉住他:“你的名字?”   “齐奕。”   “我叫殷恕。”   “很高兴认识你,殷恕,再见。”齐奕摆了摆手,骑着小绵羊扬尘而去。   殷恕目送他消失在道路尽头,然后转身朝大楼走去。   “我刚才没看错吧?”一名女职员站在窗口,惊异道,“有人居然骑着一辆小绵羊将老板送回公司!”   “我觉得你没有看错。”另一名职员也接口道,“因为我也看到了。”   “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我怀疑那个人开的是全球限量版的定制小绵羊,外表看着矮矬穷,实际上贵不可言。”   “很有可能。”   “别说了,老板上来了。”   职员们立刻各就各位,目不斜视。   殷恕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人去拖车。   “殷总,我给您重新配备一名司机吧。”秘书小心提议道。   “再说吧。”上一个司机前不久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已经是殷恕三年来换的第五名司机了,他们没有一个能做满三个月,在他身边总是意外频发,想想都心累。很多人都传言他身上带着诅咒,暗地称他为“厄运魔王”。   殷恕打开文件,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想起刚才从齐奕身上感觉到的那股暖意,隐隐有些留恋。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新富国际大酒店是A城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一天后即将举办周年纪念酒会,齐奕作为花艺师,参与大厅装饰的布置工作。   这次兼职的收入不低,相应的,对花饰设计的要求也很高。齐奕全心投入工作,享受着创作艺术的过程。   殷恕在属下的陪同下视察布置情况,一眼便看到正在摆弄花枝的齐奕。他嘴角带笑,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在花束上移动,透着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感。   殷恕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在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齐奕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殷先生?真巧,又见面了。”   “你是花艺师?”殷恕看了看他手中的花束,造型典雅,层次分明,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   “是啊。”齐奕笑着点头。   “我记得你之前在彩虹屋做蛋糕师。”   “殷先生的记忆力真不错,我经常在那里做兼职。”   “我母亲很喜欢你做的蛋糕。”   “谢谢。”齐奕看到殷恕身后几人毕恭毕敬的模样,问道,“殷先生是酒店的负责人吗?”   “嗯。”殷恕邀请道:“晚上留下来用餐吧。”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老板居然会对人示好?他们看向齐奕的目光瞬间高深莫测起来。   “好啊,先谢谢了。”齐奕扬了扬手中的花枝,“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殷恕得到答复,便带着人走开了。   “小齐,你居然认识殷总!”负责配饰陈列的祝泽靠过来,惊奇地问道。   “殷总?”齐奕好奇地看他一眼。   “你不知道?”祝泽小声道,“刚才过去的那个男人,是殷达集团的掌权人殷恕,年仅二十八,身价上百亿,是业内有名的黄金单身汉。”   “真是年轻有为。”齐奕笑着赞了一声,对他的身份并没有多少兴趣。   “他看起来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可怕,真亏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聊天。”   “还好。”   “透露一下,你们怎么认识的?”祝泽一脸八卦。   “唔,他在我工作的那家蛋糕屋买过蛋糕。”   “就这?”   “就这。”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曾经被几只狗围攻,还因为车子抛锚被困在路上几个小时吧?   “我不信,如果真这么简单,他会特意邀请你留下来吃饭?”   “难道不是邀请我们所有人吗?”齐奕不以为然,“我们辛苦帮他布置酒店,留下来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是吗?”祝泽将信将疑,见齐奕一脸坦然,也就不再多问。   工作完成后,齐奕和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准备休息。   正在这时,几个人匆匆从走廊跑过去。   “快,出事了,电梯卡在了五楼,殷总被困在里面了!”一个人惊慌地喊道。   “赶紧去找维修人员过来!怎么会出这种事故!”酒店主管气急败坏。   “走,我们也去看看。”祝泽拉起齐奕就往楼上走。   齐奕无奈,暗道殷恕真是霉神附体。如果别人遇到意外的几率是百分之十,他肯定有百分之九十。   他们赶到五楼时,维修人员还没有过来,电梯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电梯卡了大半截,只露出半米多宽的空隙。   四周鬼气弥漫,齐奕有种不太秒的预感。   他对正在旁边发呆的酒店工作人员说道:“有绳梯吗?没有的话,就拿几把小凳子过来,维修人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先把殷总他们拉出来。”   “好,好的。”工作人员立刻去办。   “直接拉上来不就行了?这个高度,伸手下去就可以抓住了。”祝泽说道。   “那样太危险了,要是电梯突然坠落,拉人的人也有可能被卷下去。”齐奕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半米多宽的空隙应该足够一个成人爬出来了。   “殷总,你还好吧?”齐奕对着下面问了一句。   殷恕抬起头,表情看起来镇定如常,倒是他身边的两个人有些惊慌。   “没事。”殷恕看到他,紧捏的拳头松开了几分,原本焦躁的心情缓和下来。   “绳梯拿来了!”工作人员匆匆赶了回来。   齐奕将绳梯一端放入电梯,让殷恕顺着绳梯爬上来,到出口时,其他人在外面合力将他往外拉。   鬼气在电梯附近徘徊,齐奕感觉这股鬼气似乎不是冲着殷恕来的。   几分钟后,殷恕顺利爬出电梯,在齐奕的搀扶在不太优雅地站起来,之后便一直拽着齐奕的手臂没有松开。   接着,第二个人也被拉了出来。   但是,当他们准备去拉第三个人时,齐奕伸手一拦:“等等!”   话音刚落,就见电梯突然发生震动,然后只听嘎吱一声,电梯便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急速坠落,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齐奕感觉握住他的那只手用力收紧,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   “没事,这是五楼,里面的人也许还活着。”这并非齐奕随口安慰,刚才的鬼气并没有死亡的预兆,若非受到殷恕的鬼气影响,估计最多受点轻伤。可惜那人运气不太好,在自身出现鬼气的时候还跟在殷恕身边,少不得要缺胳膊断腿了。   殷恕定了定神,对工作人员下令道:“叫救护车,维持好秩序,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和医务人员处理。”   接着他又拿出手机,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公关处理后续事务。他的脸冷得吓人,这次事件明显是人为的,电梯每月定期维护,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故障。   忙完这些,殷恕才将目光放在齐奕身上:“你又帮了我一次。”   若非齐奕及时让人拿绳梯将他拉出来,他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其他工作人员也是一阵后怕,要是总裁在酒店里出了意外,估计所有人都要倒霉了。   “不用客气。”这位鬼气先生也是个神奇的人物,总能在濒死的情况下遇到一线生机。   “今天没有时间了,改天再好好谢你。”殷恕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的号码。”   齐奕爽快地将号码告诉了他。    第3章 倒霉进行时   新富大酒店的事故第二天就见报了,而且占据了很大的版面。好在没有人死亡,不然酒店就得面临更加严峻的舆论压力。最后留在电梯的那个人果然如齐奕所猜测的那样,只是受了重伤,没有生命危险。   事后,殷恕命人全面检修了酒店的电梯,连同其他产业也没有放过,并开除了好几名负责安全的部门经理,重新进行了整顿。   因为这场事故,年庆酒会推迟到一个月后。   办公室中,殷恕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正在这时,手机中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来电显示是他母亲。   “妈妈。”殷恕接起电话。   “阿恕啊,你还好吗?酒店的事情我们听说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殷夫人的声音带着关切。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殷恕很了解母亲的个性,只要听说他出事,就会不停询问他的情况,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法安心。   “不行,你身边必须有人照顾。”殷夫人语气坚定道,“我再给你派几个保镖过去。”   “妈,我有保镖。”   “你那些保镖顶什么事?”殷夫人生气道,“你每次出门都不把他们带上,要是你真有个好歹,我和你爸该怎么办?你就是为我们着想,也应该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   “……”殷恕很清楚,带不带保镖都无法阻止意外的发生。而且他发现带的保镖越多,发生意外的几率越高。反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最多受点小伤或者遇到些小麻烦。   要说殷恕在A城的保全界也是鼎鼎有名的,但凡被他雇佣的保镖,大多都是竖着去横着回。虽然没有出过人命,但是摔扭挫伤以及各种小惊吓是常有的事。如果这是为了保护殷恕而受的伤,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他身价不菲。可惜并非如此,殷恕是黑白两道都不敢动的人(谁动谁知道),跟在他身边的保镖除了遭遇车祸、漏电、落水等等事故之外,基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这样吧,不给你安排保镖也行,但你必须给我找个女朋友。”殷夫人要求道,“都快三十的人,连个女人都没有像什么话?人家还以为我儿子那方面有问题呢!”   “……”母亲一定又是在哪位贵妇那里受了刺激。   “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位小姐,你和她见个面。”   “……”又是相亲?母亲真是乐此不疲。殷恕不是没有与女人交往过,但每次都因为各种意外而无疾而终。他“厄运魔王”的名头差不多已经传遍业界了。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六点,明雅餐厅,记得准时到场。”说完,也不待殷恕回应就挂上了电话。   殷恕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收拾表情,专心投入工作中。   “田小姐,想吃些什么,请随意。”殷恕将菜单递给他。他今天还是来赴约了,实在是没法忍受母亲的夺命追魂call。估计他要是不来,母亲第二天就会杀到公司去。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人,身材相貌都很不错,打扮得体,举止优雅,于成熟中透着三分抚媚,是大部分男人都无法抗拒的类型。   田雅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点,颤颤地接过菜单,点了一份套餐。   殷恕也点了一份,然后沉默下来,没有说话的兴致。   “殷总,不知您平时有什么爱好?”田小姐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餐厅的冷气明明不是很强烈,但就是让人感觉发寒。   “工作,喝茶,程式设计,打高尔夫。”   还好最后有个高尔夫,不然她还真没法把话题继续下去了!   “我也很喜欢打高尔夫,改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玩吧?”田雅隐晦地朝殷恕抛了一个媚眼。   殷恕目光冷锐地回视,立刻吓得她差点把眼睛给抽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殷恕冷淡道。   这个男人果然不好相处!田雅暗自咬了咬,想到他的家世背景和雄厚财力,实在不甘心放弃,况且他还长着一张帅到没有朋友的俊脸!   “先生,小姐,这是你们点的餐。”侍者端着餐点走过来。   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殷恕抬头望去,赫然见齐奕穿着一身侍者服,恭敬地立在一旁,动作有序地上菜。   “齐奕?你怎么在这里?”殷恕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细细打量齐奕的穿着,暗紫色的马甲,配上白色衬衫,剪裁细致,大小合身,一双长腿修长笔直,举止优雅,透着一种……制服诱惑   殷恕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心脏猛地一跳。   “殷先生,又见面了。”齐奕笑着回答,“今天周六,是我在明雅餐厅兼职的日子。”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份兼职?他很缺钱吗?殷恕生出一种想要将他揽入旗下的冲动。   “餐点已经上齐,祝你和这位美丽的女士用餐愉快。”齐奕微微躬身,准备离开。   殷恕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齐奕转头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没事,你去忙吧。”殷恕漫不经心地松开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殷总。”田雅脸上略有愠色。   殷恕淡淡道:“用餐吧。”   他手指灵活地飞舞着刀叉,似乎很想尽快将这顿饭吃完。   田雅咬了咬唇,暗暗思索对策。   “小雅!”正在这时,一个惊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即便见一名身材健壮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田雅脸色一变,起身道:“郑之鑫,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很不想见到我是吗?”郑之鑫看了殷恕一眼,怒声质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他是谁与你无关。”田雅一脸羞恼。   “与我无关?怎么可能与我无关?我可是你男朋友!”郑之鑫怒不可遏。   “我们已经分手了!”田雅尖叫道。   “谁说分手了?我同意了吗?我在你身上花了几十万,你现在却要跟我分手?”郑之鑫指着殷恕道,“是不是因为他?他比我有钱是吗?”   殷恕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场闹剧。   “几十万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田雅讽刺道,“我随便一件首饰都不止几十万,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男朋友?”   “是吗?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郑之鑫突然拿起桌上的盘子就朝殷恕砸去。   田雅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殷恕迅速躲开,虽然没有被盘子砸到,但身上昂贵的西装却沾上了污渍。   郑之鑫又朝他挥出一记重拳,殷恕向后避闪,退到了墙角。   “不要打了,你知道他是谁吗?”田雅惊慌失措,郑之鑫是一名健身教练,身手非常不错。   “闭嘴!”殷恕朝田雅怒吼一声,阻止她报出自己的身份。   “住手!”餐厅经理带着保安冲了过来,迅速制住准备继续施暴的郑之鑫。   郑之鑫双手被制,抬腿就朝殷恕踢去。殷恕被困在沙发之间,无处可躲,生生受了他这一脚,却硬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餐厅经理脸色一白,别人不知道殷恕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等郑之鑫被保安拖走,餐厅经理擦着汗道:“殷总你看这……”   “管好你的嘴就行。”殷恕转身就走,看都没再看田雅一眼。   田雅留在原地直跺脚。   齐奕在不远处看完全场,再次感叹鬼气先生的霉运真是挡都挡不住啊,连约个会也会被人揍。   餐厅经理送殷恕出门,却见他走出门后,突然站立不动了。   “怎么了,殷总?”餐厅经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其中一个车位是空的。   他暗暗心惊,不会吧?难道殷总的车被盗了?这里几年都没发生过一起盗窃案,怎么偏偏就被殷恕给碰到了?   餐厅经理几乎要吓晕了,殷总不但在餐厅里被打,连车也被偷了!他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殷恕浑身寒气直冒,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餐厅经理现在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经理,不如让我送殷总回去吧?”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解救了即将晕死过去的餐厅经理。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殷恕,准备询问他的意思。   殷恕见到齐奕,还没等餐厅经理问就点头同意了。   餐厅经理如蒙大赦,连忙叮嘱齐奕:“好好送殷总回家,明天给你发奖金。”   齐奕笑着应允。   但是,当餐厅经理看到他竟然开着一辆小绵羊过来接人时,差点给跪了。   早知道你开的居然是小绵羊这种神器,我就送你一辆劳斯莱斯了!餐厅经理在心里狂吼。   殷恕也是见到齐奕的“座驾”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天人交战了几秒钟,他还是跨上了后座,熟练地抱住齐奕的腰,缩手缩脚地被他载着离开了餐厅。   餐厅经理风中凌乱……   “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齐奕说道。   “不用。”殷恕舒服地抱着齐奕,将头靠在他的肩侧,问道,“你家有没有药?”   “有。”齐奕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姿势有多亲昵。   “那就去你家。”   “好吧,你坐好。”   小绵羊载着两个大男人,艰难而缓慢地朝齐奕的住处驶去。   “随便坐。”齐奕将殷恕领进门,换好鞋子便进屋去拿急救箱了。   殷恕走进齐奕的屋子,心里瞬间生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脱掉了厚重的大衣,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环视一圈,地方虽然不大,但干净而舒适的布置,处处透着主人的细腻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伤到哪了?让我看看。”齐奕将急救箱放在茶几上,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问殷恕。   殷恕将西装脱了,坐到他身边,然后解开领带和衬衣纽扣,露出肌理均匀的胸膛。   “这里?”齐奕用手在殷恕的腹部按了按。   殷恕眼神微暗,点点头。   “只有一点淤青,应该伤得不重。你躺下来,我给你揉一揉。”   殷恕依言躺下,目光却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齐奕将药水倒在手心,然后敷在殷恕的腹部,开始有节奏地按摩。手心的温度直透肌肤,火热的气息伴随着轻微疼痛感席卷全身。   殷恕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体温缓缓上升,浑身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好了。”他一把抓住齐奕的手,“就这样吧。”   “那好,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记得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殷恕坐直身体,随手将西装拉过来盖在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奕:随便把自己白嫩嫩的肚皮露出来真的好吗?   殷恕:露出肚皮是表示顺从,信任,希望得到抚摸的表现。   齐奕:卖萌可耻。    第4章 倒霉进行时   收拾好急救箱,齐奕问道:“你刚才没吃饱吧?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殷恕自然点头。   “殷总有什么忌口吗?”冰箱里还有不少食材,肉类,海鲜,蔬菜,水果,满满当当。   “带刺和带细骨的都不要。”殷恕从小被鱼刺和骨头卡出心理阴影了。最严重一次还被送到医院,动手术才保住命。   “知道了。”齐奕打开电视,将遥控器交给殷恕,“你先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好。”   殷恕默默接过遥控,一个人坐在略显狭窄的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心思却飞到了正在厨房忙碌的人身上。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殷恕接通:“……嗯,今晚不用做饭,你可以先回去了。”   结束通话,殷恕想了想,又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处理汽车被盗的相关事宜。   秘书听到殷恕的汽车被盗,差点给跪了。以他们总裁这种事故体质,身边只有他一个秘书根本不够用啊,至少要一个团的危机公关才保险!   “吃饭了。”齐奕将饭菜端上桌,招呼殷恕上座。   殷恕看着桌上摆放的香菇肉片,虾仁豆腐,土豆玉米浓汤和小白菜,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色泽上佳,做得很是精致。而且齐奕在装盘时非常注意,餐盘边缘没有留下半点油渍,光是这份细心和讲究就可以媲美星级大厨了。   “吃吧,不必客气。”齐奕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殷恕每一份菜都尝了尝,然后就开始飞动筷子,专心攻略。   齐奕笑了笑,看来饭菜还算合他口味。   吃过之后,齐奕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   这时,门外传来奇怪的挠门声。   殷恕看了看厨房,起身去开门。   门口立着一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它见开门的竟然不是齐奕,立刻炸毛了。   这个浑身鬼气的生物怎么会从齐奕的屋子出来,他把齐奕怎么了!   “嗷……”萨摩耶恶狠狠地盯着殷恕,弓起背,眼看着就要扑上来,幸好被它身后的人及时制止。   “不好意思,麦芽平时很温和的。”抱住萨摩耶的男子抬头对殷恕笑道,“你好,我是齐奕的邻居宋玉勋,不知您是?”   “殷恕,朋友。”殷恕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眼神带着敌意。   宋玉勋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宋哥,你怎么来?”齐奕从厨房里走出来。   麦芽听到齐奕的声音,立刻挣开宋玉勋,从殷恕身边窜过去,欢快地扑向齐奕。   “麦芽今天没等到你,一直在家里闹,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带它来找你了。”宋玉勋做出无奈的表情,比起他这个主人,麦芽对齐奕更亲昵一些。   齐奕看了看时间,只差几分钟就到八点半了,确实比平时晚了许多。   齐奕摸摸麦芽的脑袋,抱歉道:“麦芽,今天恐怕没法陪你散步了,下次再补偿你好吗?”   麦芽用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表示不满。   “乖,麦芽最好了。”   哼,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麦芽舔了舔齐奕的下巴,在他身上腻歪。   宋玉勋笑道:“看你这么喜欢狗,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   “我没有时间啊。”齐奕耸肩,“每天忙忙碌碌,白天基本不在家,如果真的养一只宠物,肯定会把它憋坏的。”   “不是我说,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份兼职?”宋玉勋不解道,“找份稳定的工作不好吗?”   “兼职也挺有意思的。”齐奕一边给殷恕和宋玉勋倒茶,一边回答,“况且我才高中文凭,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可以去我公司上班。”殷恕突然开口道。   齐奕笑了:“去你公司?做打字员还是清洁工?”   “不要妄自菲薄。”殷恕沉声道,“只要肯学,相信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他还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比起一成不变的工作模式,他更喜欢灵活多变、丰富多彩的兼职。但凡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都肯花时间去学,如果不感兴趣,即使工资再高,他也不想做。   “如果殷总真的看得起,那就请多多关照吧。”齐奕递给他一张名片。   殷恕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印着“兼职狂人”四个字,下面是电话、微博地址以及淘宝地址。不过这个电话和他存在手机上的号码并不一样。   兼职狂人……殷恕看向齐奕,这画风似乎有哪里不对。   “也给我一张。”宋玉勋也饶有兴致地要了一张名片,“兼职狂人?哈哈,这名字和你也太不搭了。”   “搭不搭无所谓,重点是一目了然。”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个‘狂’法。”宋玉勋当场就拿出手机,扫入他的微博。   微博打开,是一片清新的蔚蓝色。兼职狂人的头像是一个笑脸,粉丝两万多,左边有一张工作时间表,一周基本排满,只有周日下午挂上了“休息”牌,下面介绍了兼职范围,包括糕点、花艺、维修、护理、钟点、快送、餐饮等等,只要时间表上有空缺,就可以通过微博传送,在淘宝预约。   经过几年的努力,齐奕在A城某些领域还是很有名气的。   “你这也太强了吧?”宋玉勋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兼职居然还能这样兼。   殷恕用手机点开齐奕的淘宝地址,打算预约时,才想起自己没有淘宝帐号。于是他迅速发了条短信给秘书,让他替自己下单,预约周三到周六的钟点服务。   等宋玉勋反应过来也准备下个单时,发现下周都满了……   擦,谁下手这么快!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殷恕起身。   “我送你。”   “一起吧。”   宋玉勋在门口与两人道别,牵着恋恋不舍的麦芽回了自己家。   齐奕将殷恕送到楼下,随口问了一句:“殷总,有人来接你吗?”   “没有。”   “那……我送你回去?”   “嗯。”殷恕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于是齐奕又把自己的小绵羊开了出来一路颤颤抖抖地把殷恕这只大物送回了家。   殷恕住在滨湖花园的顶层,一个人独居,平时三餐不是叫外卖就是找钟点。生活虽然富裕,但总有些死气沉沉。   这也不能怪他,一个走路被车撞、电梯遭空降、约会被搅局、汽车被偷盗的人,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奢望过得有多好?   “车费200,谢谢。”齐奕向殷恕伸出手。   殷恕默不作声地给钱。   “虽然已经是朋友了,但车费还是要付的。”齐奕朝他眨了一下左眼。   “只要车费?饭钱呢?”   “请你吃饭是小事。”齐奕拍拍自己的小绵羊,“但我的Lucky star不能白白被人上。”   殷恕:“……”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齐奕朝他摆了摆手,然后扬尘而去。   齐奕一走,殷恕就感觉身边的温度降了几度,特别是回到家后,那股熟悉的寒意阵阵袭来,原本已经习惯了二十几年,如今骤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忍受……   第二天到公司,殷恕接到殷夫人的电话,询问昨天约会的情况。   殷恕只回了一句话:“她有男朋友了。”   “什么?这太过分了,居然介绍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给我儿子!”   人不就是母亲大人您介绍的吗?   “没关系,阿恕,明天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妈妈。”殷恕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漂亮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还在追求中,等有结果了再说吧。”   “那行,阿恕,你好好加油!我们不看出身,只看人品,更重要的是你喜欢。”殷夫人见儿子开窍,颇为欣慰。   “嗯,我会的。”   挂上电话,殷恕脑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刚才说有喜欢的人原本只是一个躲避相亲的借口,如今细想,他似乎真的挺喜欢那个人的。   不过,是男人也可以吗……   周日下午齐奕不兼职,他报了数码高科技维修班,准备提高一下维修技能。目前他能接的维修项目主要是门户、家电维修。对于电脑、手机以及汽车的维修工作还无法胜任。   他对需要手工的精细活特别感兴趣,就像给自己的手指赋予了魔力,灵活、快速、娴熟、技巧、创造力……一点点地丰富着他的世界。   从维修班出来,已是下午五点多,齐奕接到殷恕的电话:“能请你吃饭吗?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可以啊。”   “你在哪?我去接你。”   “……还是我去接你吧。”谁知道阁下会不会在半路出什么意外。   “小绵羊?”   “怎么?我的小绵羊不行吗?”居然敢看不起他的Lucky star?光名字就能让你受益匪浅了好吗?你个霉神。   “你的小绵羊很好,就是太小了,坐起来不舒服。”他这几天腰酸背痛,估计就是拜小绵羊所赐。   “这样啊,那好吧,你现在在公司吗?”这解释勉强接受。   “在家。”   “我离你家不远,大约十来分钟的路程。”齐奕说道,“我先开小绵羊去你家,再开你的车一起去吃饭。对了,你买了新车?”   “嗯,换了一辆保时捷。”   齐奕到了滨湖花园,便打电话让殷恕下来。   谁知等了七、八分钟仍然不见人影,他又把电话拨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齐奕暗暗道了一声“哈利路亚”,这个倒霉的男人不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第5章 倒霉进行时   齐奕走进电梯,按下顶层的按钮。   电梯徐徐上升,中途没有其他人搭乘,到十三楼时,齐奕看到一股熟悉的鬼气正从电梯缝隙中穿过,接着十四楼、十五楼……越往上,鬼气越浓。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些鬼气全都来自于殷恕,自顶层开始直透十三楼,整整七个楼层的居民全都在鬼气的笼罩下。估计他们现在要么家庭不和,要么事业受挫,要么意外频发,要么心情抑郁,要么身体欠佳。即使还没有发生什么,在长期影响下,也会变成“发生”进行时。   总之,大都不会过得很顺心。   齐奕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么浓郁的鬼气,却只是让殷恕发生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意外?如今看来,并不是那股鬼气不强,而是只对殷恕的杀伤力有限。   虽然目前的负面影响还很小,但积少成多,难保十年二十年后不会酿成悲剧。要知道鬼气这种东西是会叠加的,一个人如果过得不顺就会产生怨气,怨气一多,就会转化为鬼气。不过一般而言,一两个人的小怨气很快就会消散,但同一个地方连续聚积数百个人的怨气,那就有点可怕了。   殷恕就像一个病毒传染源,他的鬼气会让人倒霉,别人一倒霉就会产生新的鬼气,然后一个传染一个,造成恶性循环。   齐奕突然觉得应该把那个男人隔绝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过殷恕的公司似乎没什么问题,分分钟几十上百万,根基稳固,一帆风顺。即使有些小波折,也不影响事业的发展。   除了死者的鬼气,由怨恨、疑心、杀意等负面情绪引起的鬼气,不受阳气和人气的影响,但金钱、娱乐、八卦、交友、运动、美食、成就感等等,都能够将其化解和驱散,再加上人口的流动性,鬼气很难聚积起来。殷恕身上的鬼气却不同,他一个人就抵得上几千人,而且鬼气聚而不散。按理来说,他人在哪里,哪里就会成为鬼气聚积地。   但现在只有他住的这栋大楼受到影响,公司却没事。   真是想不通……齐奕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出电梯。   顶层一片寂静,走廊宽敞明亮,但在齐奕眼中,却是鬼气森森。   鬼气的中心不在屋中,而是一直延伸到步梯口。   殷恕不坐电梯,反而选择走楼梯?这可是顶层啊!   齐奕沿着鬼气找过去,很快在十九层的楼梯口发现了他的“尸体”。   “殷总,殷总,你还好吧?”齐奕将斜倒在墙边的殷恕扶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松了口气,喃喃道,“这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吗?”   他身上有多出擦伤,额角还在流血,手机也摔成了几块。   齐奕拿出自己的手机,刚要拨打120,耳边就传来殷恕的呻吟声。   “殷恕,你醒了?”齐奕拍了拍他的脸。   殷恕费力地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捂着额头问:“我怎么了?”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吧。”齐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问道,“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想吐。”殷恕抬头看了看楼梯,沉着脸道:“我摔下来了。”   “先别说这个了,我送你去医院。”齐奕将他扶起来。   殷恕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车。”   “嗯,走吧。”齐奕接过钥匙,扶着他去搭电梯。   殷恕望着打开的电梯门,冷声道:“刚才电梯一直停在十三楼不上来,所以我才决定走楼梯到十三楼看看,结果……”   齐奕无语,十三楼以上鬼气森森,发生任何意外都不奇怪。   将殷恕扶到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齐奕才转到另一边,上车发车,载着伤患一路奔向医院。   “借你的电话用一下。”殷恕从齐奕手中接过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徐医生,我是殷恕……嗯,是的……我马上就到……好,谢谢。”   “去首城医院。”说完这句话,殷恕便闭上了眼睛。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了,殷恕一到首城医院,就被医生送进了诊疗室。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估计以前没少进这家医院。   齐奕一直守在门口,打量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和病患。   医院是鬼气聚积最多的地方之一,不过这里主要聚积的是死者的鬼气,俗称鬼魂。   一般鬼魂只能在人间停留七天,但也有一些鬼魂能够打破常规,它们要么精神不正常,要么智力极高——这部分鬼魂可以看作是智力破表而衍生的精魂,数量极少。   当然,即使超出时间限制,它们最终也还是会消失的。如果一直没有消失,它们就会附着在某件物品上,为其赋予灵性,但它们本身的意识却无法存留。真正能够伤害人类的鬼,皆源自于人心。   “医生,殷恕情况怎么样?”做完一系列检查,殷恕被送到了病房,齐奕于是向徐医生询问他的伤势。   “左手小手指和无名指骨折,轻微脑震荡,还有几处擦伤,都不是很严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徐医生顿了顿,看着齐奕问道,“你是小殷的朋友?”   “是的,我叫齐奕,你好。”齐奕与徐医生握了握手。   徐医生用神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齐奕,似乎觉得他居然能和殷恕成为朋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殷恕从小就有没朋友,所有和他交朋友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他的仇人……   “嗯,麻烦你照顾小殷了,我去通知他父母。”   “别通知他们。”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殷恕睁开眼,对徐医生说道,“一点小伤就不要惊动他们了。”   殷恕经常受伤,以至于他父母只要听到一点风声就会神经紧张。所以除非必要,他都会尽量瞒下来。   “好吧,你好好休息。”徐医生叹了口气,叮嘱几声便离开了。   “徐医生是我父亲的朋友。”殷恕对齐奕解释了一句。   告诉他这个干什么?齐奕看了看时间,说道:“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殷恕突然翻身下床:“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这样还要出去吃饭?”齐奕阻止道,“医生让你留院观察几天,你还是别到处乱跑了。”   “我说了要请你吃饭。”   “那也得等你伤好了再说。”   殷恕淡淡道:“没关系,这点小伤不影响我的正常活动,不用留在医院,只要按时来检查就行。”   齐奕见他表情坚决,提议道:“这样吧,你干脆去我家住几天好了,你手指骨折,也不方便开车,我还可以做你的司机。”   医院的鬼气本来就很浓郁了,若再加上殷恕,不知道会催生多少冤鬼,还是把这尊霉神搬回自己家吧,只有在他身边,殷恕才不会对社会造成太大的“危害”……   殷恕表情不变,但心情极好,矜持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记得给我开工资就行。”   嗯,年薪百万全天候贴身服务怎么样?殷恕意喻不明地斜眼看他。   两人办好手续,离开医院,一起回到齐奕的住处。   齐奕做了一顿营养餐给殷恕补充元气,然后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床上放着换洗的睡衣,还有一条内裤,都是新的。”   殷恕走进这间不过十平米的小客房,房里只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就已经满了。   “地方小,不要介意。”齐奕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的家虽然小,但每一件摆设都是自己精心布置的,温馨明亮舒适,他很喜欢,也很爱护。   殷恕点点头,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弄到伤口。”齐奕叮嘱了几句,然后又说:“我出去一会,大约一小时后回来。”   “嗯。”浴室里的男人应了一声。   齐奕来到隔壁,从宋玉勋家里把麦芽带出来。   四五十分钟后,他返回小区,手上还提着一个袋子。   将麦芽送回去后,齐奕走进自己家,看到只穿着睡裤的殷恕正坐在沙发上。   “回来了。”殷恕起身走到他面前。   赤裸上身肌肉健硕,色泽漂亮,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让齐奕想到了金灿灿的烤肉……   “……怎么不把上衣穿上?小心着凉。”齐奕走进客厅。   “衣服太小了。”殷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齐奕回头,看他穿着的睡裤露出了半截小腿……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在鬼气的侵蚀下,长出这样一副好身材的?他不应该病体缠身、枯瘦如柴、精神萎靡的吗?这完全不科学啊!   算了,世界总是充满奇迹的。   齐奕正想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却见沙发上整齐地叠放着几套西装。   殷恕道:“明天我还要上班,所以刚才打电话叫人送了几套衣服过来。”   齐奕点点头:“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说完,提着袋子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殷恕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房间,脑中都是齐奕的身影。他很少在别人家里过夜,因为他长期被恶梦困扰,经常在半夜惊醒。为了不吓到齐奕,他打算今晚不睡。   谁知当殷恕再睁眼时,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而且一夜好眠。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第6章 鬼语进行时   穿戴整齐地殷恕走出房间,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齐奕见他出来,笑道:“你起得真早,正好,过来吃早餐吧,我煮了粥。”   热腾腾的白粥透着好看的光泽,温香四溢,让人感觉十分舒心。   齐奕解下围裙,穿上外套,似乎准备出门。   “你去哪?”殷恕问。   “今天接了一个定时配送任务,有个客户的女朋友过生日,他要求早上7点送早餐,中午12点送午餐,晚上8点再送一束玫瑰。”齐奕换好鞋子,对殷恕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七点半之前会赶回来,然后再开车送你去公司。”   “你开我的车去吧。”殷恕将钥匙递给他。   “谢谢了。”齐奕也没有客气,他的小绵羊还停在滨湖花园。   “路上小心。”在他出门前,殷恕低声叮嘱了一句。   “放心。”   这种平常的对话,让殷恕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先前也在齐奕的淘宝下了单,不过预定的是周三到周六的时间,那时周一和周二已经被人预定了。   殷恕一边喝粥一边琢磨着。   半小时后,齐奕回来了,身上似乎带着阳光的色彩,笑容洋溢:“我回来了。”   殷恕眯起眼,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   “你吃好了?现在去公司吗?”齐奕问道,“还是打算在家休息几天?”殷恕的伤势虽然不是很影响工作,但左手有两根手指骨折,可能也会有些不便。   “去公司吧。”殷恕起身走到他身边。   “那好,走吧。”   殷恕从来不会无故旷工,对他而言,生活比工作乏味多了。   齐奕开着车,平平稳稳地将殷恕送到了公司。   “需要我给你送午餐吗?”齐奕随口问了一句。   “好。”殷恕点头。   走进办公大楼,殷恕吩咐秘书左诚:“拿一台手机给我。”   秘书左诚淡定地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排手机。鉴于老板对手机的杀伤力,他每个月都会准备五六台新手机,以便随时更换。   装上手机卡,重新复制电话号码,左诚把手机送进殷恕的办公室。   “殷总,昨天您母亲打电话过来询问您的去向。”左诚看了看殷恕受伤的手,报告道。   想必是手机打不通,便打到公司了。   殷恕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左诚离开后,殷恕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听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唠叨才得以解脱。然后他又登入淘宝,给自己注册了一个帐号,将齐奕发布的工作日程全部预定下来。从周三开始,齐奕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都属于他了。   接着他又开始刷齐奕的微博,下面几万条留言,各种点赞鲍照求包养。   殷恕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过,莫名有些不快。   “殷总,已经十二点多了,需要我给您订餐吗?”左诚见殷恕中午没有离开办公室,便过来询问。   “不用,有人送。”殷恕头也没抬地回答。   左诚以为殷恕叫了私助,不再多问。   但等到快1点人还没来,左诚有些忍不住了,什么私助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居然让老板饿肚子?正当他想再次确认要不要订餐时,接到了前台的电话,殷总的午饭终于到了。   不过一会,一名身穿休闲服的俊秀男子走出电梯,径直来到秘书处:“你好,我叫齐奕,是来给殷总送餐的。”   “你好,请稍等。”左诚给殷恕打了个内线电话,通知午餐已经送到。   “让他进来。”殷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左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本来只是例行一问,没想到殷恕居然会让这个人直接进他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一点时间,久等了。”齐奕一边将餐盒摆上茶几,一边对殷恕解释道。   “没事。”殷恕走到他身边,低头望着他。   “我今天炖了鸭血豆腐汤,尝尝看。”齐奕将保温瓶打开,热汤的清香顿时在办公室弥散开来。   殷恕的表情依然冷峻,但眼神却变得柔和,接过齐奕递给他的汤碗,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左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温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前一刻还冷得让人发颤的殷大总裁,怎么一眨眼就变得“和蔼可亲”了?即便是与殷恕共事多年的他,在面对他时也会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但这个叫齐奕的男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局促,言行举止随意自然。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与殷恕如此正常地相处。   左诚忍不住多看了齐奕几眼。这一看,又忍不住赞了一下,确实是个让人感觉十分舒服的男人,气质温润,笑容和煦,与殷恕站在一起……晃神间,左诚仿佛看到两人周围出现了两种对比鲜明的色彩,它们缓缓交融,最终形成一个整体。再仔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左诚。”殷恕目光锐利地扫了左诚一眼。   “哦,殷总您慢用,我先出去了。”左诚打了个冷颤,识相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中一片安静,殷恕和齐奕都没有说话。一个吃饭,一个用手机刷淘宝。   齐奕发现自己这个月的业务都约满了,查看订阅记录,买家账户名虽然不同,但地址却是一样的,正是殷恕所属公司。   他指着手机问道:“殷恕,这都是你预约的?钟点服务?”   殷恕点头。   “一个月啊,为什么预约这么长的时间?”   “如果可以,我想直接聘用你为我的私人助理,接送我上下班,负责我的日常饮食。”   齐奕摇头:“那可不行,这会严重打乱我的兼职计划。”   “你为什么喜欢兼职?一份安定高薪的工作不好吗?”   “高薪当然好,但是太单调了,我希望接触不同的工作,学习更多的技能。”齐奕对金钱没有太高的要求,他非常珍惜自己短暂的生命,尽可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事实上他也不缺钱,天生的好运气让他买彩票必中奖,买股票必升值,几乎没有后顾之忧。   “比如烹饪,比如花艺?”   “是的。”齐奕笑了笑。   殷恕思忖片刻,说道:“如果我不阻止你在空余时间做其他兼职呢?”   “这个嘛……”齐奕犹豫了一会,回道,“那先试试看好了。如果工作有冲突,那就只能请你见谅了。”   殷恕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吃过饭,齐奕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   殷恕道:“下班来接我,去你家吃饭。”   “好。”齐奕背着他摆了摆手,走出办公室。   殷恕的嘴角抽搐般地向上扬了一下,心情愉悦。   晚上六点,齐奕将殷恕接回家,给他做好晚餐后,便去客户指定的餐厅,完成最后的送花任务。   殷恕一个人在家,拿出手提开始处理公司事务。两个小时后,齐奕还没有回来。他放下手提,起身走到窗台,静静地望着楼下过往的行人。   他很喜欢齐奕,甚至有些贪恋他身上的味道,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想要留住的人,而且只有他能够安然地待在他身边,其他人无论是司机还是保镖,几乎没有一个不出事的。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既然被他遇到,若不能牢牢抓住,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殷恕。”身后传来开门声,“我回来了。”   殷恕身体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静静地望着那个向他走近的人,眼神仿佛有火光在跳跃。   “怎么了?”齐奕觉得殷恕的眼神有些渗人。   “没什么。”殷恕收敛情绪,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遇到朋友,便去喝了一杯,不好意思。”   “朋友?什么朋友?”殷恕状似随意地问。   “以前兼职遇到的同事。”齐奕属于分分钟就能交到朋友的物种,知交满天下,这也是他微博粉那么多的原因,其中有三分之二都与他建立了不错的友谊,以后殷恕便会见识到他交友的范围有多广。   殷恕很想再问得详细些,比如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关系怎么样之类……不过他似乎没有立场多问,只好忍着。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制冷了?齐奕瞥了殷恕一眼,问道:“殷恕,你饿吗?要不要吃夜宵?”   “嗯。”殷恕走到自己的电脑旁,温度又回升了。   嗯,还是很好调节的嘛。齐奕无声地笑了笑,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齐奕没有让殷恕离开自己家,殷恕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他的二居室住了下来。他打了10W块到齐奕的账户,很明显是想让他负责到底。   照顾殷恕的饮食,接送他上下班,并未对齐奕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有殷恕这个“土豪客户”,他关闭了几项小业务,主要承接一些技能性比较强的兼职,剩余时间则用来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而且身边有个人陪着,感觉也不错。殷恕话不多,生活简单规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怪癖,撇开那一身吓人的鬼气不说,算是一个合格的室友。   这天齐奕回家,看到殷恕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大厅里,那身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开始齐奕并没有在意,不过殷恕穿着那身衣服时不时在他眼前晃,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到回房发现本该装在某个购物袋里的衣服不见了,齐奕才想起殷恕身上穿的休闲装正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过夜时,他给他买的换洗衣物。不过当时买回来后,发现殷恕已经让人送了几套服装过来,便没有把这套在普通专柜买的休闲装拿给他了,放在房间里几天,他差点忘了。   齐奕望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袋,默默吐槽,随便进别人房间拿东西真的好吗?而且比起他平时穿的手工西服,几百块的休闲装有什么好穿的?   齐奕没有表示,殷恕便不客气地“笑纳”了。   几天后,齐奕收到了十套休闲装的回礼……   两天后,齐奕开车送殷恕去医院复诊。殷恕进行检查时,他就在靠在走廊静静等着,顺利观察形形色色的鬼气。   【嗨,帅哥,有烟吗?】正在思考间,脑中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第7章 鬼语进行时   【嗨,帅哥,有烟吗?】正在思考间,脑中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齐奕一动不动,只是用眼角朝旁边扫了扫。   出现在他身边的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新鬼,隐隐绰绰一团,没有固定的形状,明显还保有灵智,可以传递灵音。   齐奕不知道这只鬼找他做什么,并没有立刻回应。   【我知道你不一般,整个医院,就你身边的气场最特别。】鬼魂继续说道,【能请你帮个忙吗?】   齐奕从衣服里摸出手机,随手按了几个键,然后放到耳边装作打电话:“说吧。”   【嘿,你人真不错。】鬼魂似乎在笑,阴恻恻的,飘荡的鬼气将他额间的头发都吹起来了,【是这样的,我叫柯少承,是个……程序员,两天前死于心脏衰竭,这辈子没啥遗憾,就是有件事还没完成,实在放心不下。】   “什么事?”齐奕问道。   【我死前主持开发了一款密钥管理系统,可惜最终没来得及将它交给我的弟弟。】   “你弟弟?”   【我弟弟柯少郁,扬辰科技的CEO。】   齐奕奇怪道:“你死后,你弟弟肯定会去整理你的遗物,自然也会找到那款系统程序,何必我多事?”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和少郁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和大哥柯少威势同水火。父亲将扬辰科技交给少郁管理,大哥心有不满,处处针对他,让少郁在董事会孤立无援。如果这个项目能够成功,就能给公司带来很大的效益,稳固他字董事会的地位。但是大哥也在争夺这个项目,一旦被他抢占先机,少郁就彻底没有机会了。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下了两份源程序,一份在我的保险柜中,一份藏在别处。保险柜中的那份,我估计已经被大哥拿走了,剩下那份就需要你帮忙了。】   “如果你大哥已经拿到一份,必然会提前公布,那么现在应该也来不及了。”   【我在程序中设置了三重密码,如果没有正确的解码,程序就会自毁,我们还有时间。】   齐奕明白了:“好吧,等我的事办完,就去帮你看看。”   【真是太感谢了!】   齐奕将手机平放在手心,说道:“你暂时先附着在我的手机上吧,可以延缓你消失的时间。”   鬼影一闪,进入齐奕的手机。   将手机放回口袋,殷恕刚好做完检查,陪在他身边的依然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徐医生。   他看到齐奕,表情颇有些微妙,似乎对他居然能够完好地待在殷恕身边表示惊奇。   临走时,徐医生对齐奕叮嘱了一句:“殷恕就拜托你了。”   这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语气是闹哪样……齐奕无语地点头,载着殷恕离开医院,直奔公司。   送了殷恕,齐奕在柯少承的指引下,开车前往他的住处。那是近郊的一栋高级公寓,里面安装的都是密码锁。   齐奕稍费了一番周折才顺利进入。   屋子里空无一人,遗物都还没有处理。   齐奕看到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两名男子的合照,其中一个笑容满面,另一个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从细微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关系很好。   【左边那个就是我弟弟,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各方面都很优秀。而我,除了计算机之外,一无是处。看着他被大哥欺压,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兄弟之间,不需要计较这些。如果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你也不会到死都还惦记他。”   四周的鬼气淡薄了几分,冰凉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暖意。   鬼气这种东西,负面情绪越多,颜色越浓郁。相反,一个人若心胸开阔,乐观豁达,就会感觉心安如意,鬼气不侵。当然,这种鬼气不包括预示厄运的鬼气,厄运是所有人都难以避免的,并非完全为鬼气所致,而是先有厄运降临,才有预示的鬼气凝结。   “你是谁?”正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严厉的质问声从大门口传来。   齐奕转头,看到一名男子正站在门边,警惕地盯着他。男子三十出头,长着一双出挑的丹凤眼,身材修长,气质清隽,虽然没有殷恕那么俊逸,却有种特殊的魅力。   “柯少郁?”齐奕放下相框,脸上并没有慌张之色。   柯少郁将门关好,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齐奕正在思考怎么回答,柯少承的声音传过来:【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什么?齐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是个同性恋,这件事只有少郁知道。】   同性恋……齐奕略一思索,回道:“你好,我叫齐奕,是你哥哥的……男朋友。”   “男朋友?”柯少郁紧盯着他,“怎么从来没听我哥提过?”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三四岁,与他哥哥的年纪相差至少十岁,眉目清秀,有一双毫无杂色的眼睛,非常漂亮。他会是哥哥的情人?   “你知道他的性格,他不希望你因为他的私事而受到任何影响。”齐奕按照柯少承的提示说道,“有个同性恋的哥哥,对你没有好处。”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柯少郁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心底的怀疑却是减了几分。   齐奕低下头,视线落在照片上,暗暗叹息。亲人的离世,总会给生者留下无尽的伤痛。当年他爸爸离开时,他也是如此伤心,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最痛苦的时候。   柯少郁见齐奕垂头而立,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映出一片阴影,虽然看不清表情,却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种哀伤让柯少郁悲从心来,忍不住卸下心防,与他一起沉湎。   过了片刻,齐奕抬起头,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完成你哥哥最后的心愿。”   “什么?”柯少郁一愣。   “将他为你开发的那款软件交给你。”   柯少郁漠然道:“不必了,它已经被柯少威拿走了。”   “两份都拿走了吗?”   “两份?”柯少郁抬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你哥哥担心柯少威偷走程序,所以另外保留了一份。他还在其中设置了三重密码,只要赶在柯少威之前将它破译就行了。”   “你知道东西在哪里?”   齐奕走进厨房,打开烤箱,从缝隙中抽出一张光盘。   藏在烤箱中,也亏柯少承想得出来。   柯少郁接过光盘,嘴角勾了勾,这似乎确实是他哥哥的作风。   “我来帮你解开密码。”齐奕说道。   柯少郁没有异议。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齐奕是哥哥的男朋友了,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   两人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将光盘放进去。   正要启动,齐奕的动作突然顿住。   “怎么了?”柯少郁一手撑在桌边,偏头看向他。   齐奕将光盘取出来,起身说道:“我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出去再说。”   柯少郁一语不发地跟着齐奕离开书房。   走到大厅,齐奕才小声道:“书房里有监控。”   柯少郁神色一凛,也没有细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立刻说道:“走吧,去我家。”   柯少威恐怕已经知道他也拿到了软件程序,继续留在这里不安全。   两人离开柯少承的住处,各自开车往市区驶去。   【你们被跟踪了。】柯少承提醒。   齐奕透过后视镜,果然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黑色轿车。   他加快车速,超过了柯少郁,并朝他猛按了几下喇叭,做了一个向后看的手势。   柯少郁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他们目前的处境。这种情况明显不适合继续往自己家开,于是他干脆跟着齐奕的车,让他开道。   两辆车一前一后飞快行驶,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   绿灯就像是专门为两人准备的,几十个路口,居然没有遇到一次红灯。但是,跟踪他们的那辆车就没这么幸运了,往往齐奕和柯少郁一过,红灯就亮了。几次之后,那辆车就被他们甩掉了。   齐奕将柯少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下车时,柯少郁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绿灯。”两三次也就罢了,但是次次都是绿灯,这也太不科学了!柯少郁怀疑齐奕是不是一个超强的黑客,能够利用某种程序控制路灯。   “运气而已。”齐奕笑了笑。   运气?柯少郁宁愿相信他是黑客。在这种大城市,几十个路口都遇不到一次红灯的几率比遇上黑客小多了。   “随便坐,不用拘束。”齐奕带柯少郁进屋,一边换鞋一边招呼道。   柯少郁四下打量了一下,心中有些惊讶。以哥哥的财力,怎么会让自己的情人住这种小地方?不过房子布置倒是不错,看得出齐奕是个很懂生活的人,难怪哥哥会喜欢他。   柯少郁莫名有些羡慕。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一件男式衬衫上,尺码明显与齐奕的身材不符,应该是他哥哥的……   “喝点什么?”齐奕问。   “白开水就行。”柯少郁回过神。   齐奕将水端给他,说道:“我房里有电脑,是现在就开始,还是先休息一会?”   “就现在吧。”柯少郁不想再耽误时间。柯少威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必须尽快将这件事解决。   齐奕在柯少承的指导下,一一将密码破解。   柯少郁拿到完整的程序,极力抑制心中的激动,认真地给齐奕道了个谢。   “不用谢,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哥哥。”齐奕说道。   柯少郁点点头,也不再多言,准备立刻返回公司。临行前,他对齐奕道:“以后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   “好。”齐奕口中如此应着,却没有放在心上,想着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他连对方的手机号码都没问。   而柯少郁已经将齐奕当作自己哥哥的情人,以为他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也就没有留。   柯少郁走后,柯少承的鬼气逐渐变淡。   “你不想看看自己的弟弟成功后再走吗?”一般鬼魂可以停留七天,柯少承还有几天时间。   【不用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相信他一定能够抓住机会。】   “那么走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   “你真的有男朋友吗?”他可不想哪天被“正牌”男朋友找上门。   【呵呵……】柯少承却没有回答,只留下一阵意喻不明的笑声就消失了。    第8章 鬼语进行时   殷恕最近过得十分惬意。   自从住到齐奕家,恶梦不做了,胃口变好了,精神饱满了,心情愉悦了,霉运没有了,一切都美好了!   时间很快到了新富国际酒店的周年纪念酒会,因为电梯事件而推迟了一个月,如今重新举办。殷恕邀请齐奕参加,但他临时有事便拒绝了。   酒会举办得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殷恕在齐奕的喂养下,身上的鬼气“温驯”了许多,凌厉的感觉也减少了几分,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一些人甚至壮着胆子主动上前打招呼。   接触之后,许多人都觉得以前的传闻实在夸大其词。人家殷总虽然表情冷酷了点,目光锐利了点,但言辞精道,举止得当,哪里像是不好相处的样子?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多多合作的嘛。   会场不少宾客都对殷恕有了新的认识。   殷恕其实并不排斥交际应酬,但以前没有几个人能够在他身边坚持五分钟以上,一般说没几句话就借口走开了。平时谈合作事宜都是交给手下,他只负责最后定案,签合同。   今天倒是殷恕第一次与父母以及齐奕之外的人正常交流,感觉自从有了齐奕,一切都变得顺遂起来。   殷恕心情极好,便多喝了几杯。等到酒会结束,人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殷总,我送您回去。”左诚扶着他往停车场走。   殷恕摆手:“不用。”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悉地拨出一个号码:“齐奕,来接我。”   “不是有左诚吗?”齐奕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我不要左诚,我要你。”   左诚:“……”敢不敢在他听不到的地方再说?   齐奕:“……那我只能骑小绵羊来接你了。”   “好,骑Phoenix都行。”   左诚:“……”Phoenix牌自行车?殷总,您确定?   “好吧,你等我半个小时。”齐奕补充,“记得付我加班费。”   殷恕挂上电话,对左诚道:“你先回去吧。”   不看着您安全上车,他敢回吗?左诚退了几步,退出殷恕的视线,欲哭无泪地默默守候。   殷恕靠在自己的车上,拿出一根烟,便抽便等,没有丝毫不耐。   左诚暗暗心惊,看来齐奕在殷总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半个小时后,齐奕骑着他的小绵羊赶到了酒店停车场。   殷恕立刻走过去,跨上后座,紧紧抱住齐奕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背上。   齐奕用手肘向后顶了顶:“你太重了,坐直一点。”   殷恕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依然紧贴着齐奕,像只树獭一样。   齐奕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翻了翻白眼,叮嘱道:“待会别乱动,要是掉在半路上可别怪我。”   “唔……”殷恕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咳,齐奕。”左诚指了指旁边的保时捷,出声道,“你可以开这辆车送殷总回去。”   冷酷严谨的总裁大人居然和男人挤在一辆小摩托车上,就像大猩猩骑木马一样,怎么看怎么违和!   齐奕于是问身后的人:“怎么样,你是想坐你自己的车,还是坐我的小绵羊?”   “小绵羊。”抱着这么舒服,哪有可能撒手!   齐奕对着左诚耸耸肩,无奈道:“我先送他回去了。”   “……路上小心。”放着舒舒服服的汽车不坐,偏偏要坐人家的小摩托,老板您没事吧?左诚目送他们离去,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微妙。   看起来殷总对齐奕不仅只是好感,似乎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   这两个人……呵呵,左诚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   小绵羊颤巍巍地在夜风中行驶,殷恕紧贴在齐奕背后一动不动,倒也老实,只不过腰下似乎有什么硬物顶着他,一路顶到小区楼下。   齐奕把小绵羊锁好,费力地将殷恕叉回住处。   一进大厅,他就躺倒在地上,累得轻轻喘息。   突然,嘴唇上一片温热,似乎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拂过。他睁开眼,看到殷恕近在咫尺的大脸。他背着光压在齐奕身上,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幽深,灼热呼吸带着酒气萦绕在他鼻间。   齐奕心头一悸,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我饿了。”殷恕打破沉寂。   用如此“饥渴”的眼神盯着他喊饿是几个意思?   齐奕推了推他:“我去做点夜宵。”   殷恕稍稍侧身,让他起身。   齐奕去了厨房,殷恕则走进浴室,打开喷头,拉开裤子,快速将蓄势待发的硬物拿出来……   齐奕做好夜宵,发现殷恕不在客厅,抬头刚准备叫他吃饭,却见他光着身体从浴室中走出来。高大的身材,健硕的肌肉,还带着淡淡的水气,就像从男色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乍看之下,极具冲击力。   “怎,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齐奕眼角抽了一下,有点被他完美的身材比例打击到了。   “忘记拿了。”殷恕慢悠悠地走进自己房间,不过一会,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便走出来了,弹性的布料勾勒出性感的形状。   齐奕嘴角动了动,别过眼。   殷恕挨着他坐下,端过装着米粥的碗,一口一口的喝着。   “今天的酒会顺利吗?”齐奕问道。   “嗯,挺好。”   齐奕笑了笑,看来这段时间和他住在一起还是很有成效的。他身上的鬼气安定不少,发生意外的几率也降低了。   这时,殷恕突然将脸凑过来,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怎么了?”齐奕稍稍后仰。   “有饭粒。”殷恕伸出舌头在他嘴角舔了一下。   齐奕保持坐姿一动不动。有饭粒说一声就好了,用得着帮他舔掉吗?   殷恕的眼神带着几分醉意,似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齐奕狐疑地盯着他,暗自猜测他究竟醉到何种地步,会不会突然狂化?   “我吃完了。”殷恕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饭厅。   齐奕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酒疯的迹象。他心太大,完全没意识到殷恕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思。   关上房门,殷恕原本混沌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刚才他借酒发挥,故意试探齐奕的反应,结果却说不上好。齐奕对他亲昵的举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正常男人都不会对同性有欲望吧?殷恕也没有喜欢过男人,但他对齐奕很有感觉,想摸他,抱他,亲吻他,甚至……   当晚,殷恕便做了一个春梦,他在梦中尽情释放压抑的欲望,一次又一次进入齐奕的身体,粗暴地将他占有。清晨醒来时,床单被他弄得一塌糊涂,欲望却没有得到舒解。   “殷恕,起来了吗?”门外传来齐奕的声音。   殷恕没有应声,径自将内裤脱下来扔到地上。   “快8点了,再不起来上班就要迟到了,你……”齐奕打开门,刚好看到某人赤身裸体地从床上下来,身下还高高昂起,正对着他的方向。   齐奕翻了个白眼,靠在门边,无奈道:“殷恕,商量一件事,在我家能不能尽量……保守一点?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啊。”   “我让你困扰了?”殷恕并没有急着穿衣,挺直地站在原地望着齐奕。   “你觉得呢?”齐奕都不想说他了。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他有暴露癖?   “习惯就好。”殷恕随手拿起睡袍,漫不经意地从齐奕走过,进了浴室。   习惯就好?意思是以后打算经常裸奔了?   齐奕狠狠瞪了浴室门一眼,回头不经意瞥见殷恕的床,瞬间凝滞了。   那一床凌乱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他的床单,他的被子!这需要怎样的破坏力才能把它们蹂躏成这样?   齐奕快步走过去,迅速将床单和被罩全部撤下来,麻利地换上一套新的,整理得妥妥帖帖才罢休。   等到他将换下的床单放进洗衣机开始涮洗,殷恕已经洗完澡,并且吃完了早餐。   “时间差不多了,送我去上班吧。”他西装革履,一派精英状。   齐奕无力吐槽。在别人的床上梦淫就算了,居然还不知遮掩!做老板的人脸皮都是这么厚的吗?还要不要形象了?   两人出门后,恰巧遇到准备外出的宋玉勋。   宋玉勋见两人一起出来,微微有些讶异。   “宋哥,今天这么早出去?”齐奕眼神微动,发现宋玉勋身上缠绕着几缕不详的鬼气。   “嗯,今天新书签约,我得早点去。”   “签约?”齐奕顿了顿,伸出手道,“那我提前恭喜宋哥了。”   “谢谢。”宋玉勋露出微笑,握住他的手,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恭喜。”殷恕也朝他伸出手,冷森森地盯着他。   宋玉勋背脊一寒,准备松开齐奕,与殷恕握一下手。   谁知齐奕并没有松手,反而又用一只手握住殷恕,拉着两人往电梯走:“好了,等宋哥回来,我们再好好庆祝。”   三人手拉手走进电梯,齐奕杵在两人中间,等到电梯开始启动,才放开宋玉勋的手。   这会,殷恕却紧抓着齐奕不撒手了,齐奕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   下了楼,齐奕又对宋玉勋说了一句:“宋哥,路上小心。”   “嗯,你们也是。”   殷恕拉着齐奕快步离开。走到停靠小绵羊的地方,殷恕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谁?你说宋哥?”齐奕一边启动小绵羊,一边回道,“我们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关系确实不错。”   殷恕不再说话,一路沉着脸。   齐奕没有在意他的异常,视线移向宋玉勋停车的位置。   今天宋玉勋身上带着不详的鬼气,隐隐有血光之灾。他之所以与他握手,就是为了帮他加持运道,淡化鬼气,消除灾祸。   谁知道殷恕居然也要和他握手,宋哥本来就有血光之灾,再被殷恕一握,估计就活不成了!   殷恕身上可是带着百年沉积的鬼气,遇神神遁,遇魔更魔。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真是对不起宋哥了。    第9章 鬼语进行时   宋玉勋坐在自己的车里,发现没法启动车子,好像哪里坏了。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搭车去签约地点,毕竟迟到不是他的风格。   步行走出小区,在路边等了片刻,招到了一辆的士。宋玉勋报上地址,司机便载着他往目的地驶去。   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几分钟,半路遇上堵车。   “怎么回事?”宋玉勋问。   “不知道,我去看看。”司机下车问了问情况,回来告诉宋玉勋,“前面的桥塌方了,据说好几辆车从桥上掉下去了,不知道死人没有。”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宋玉勋又问,“我们能改道走吗?”   “就在十几分钟前,估计还要堵很久。”司机郁闷道,“大哥,你若有急事,恐怕得去另一条道重新搭车了。”   “好的,谢谢你了。”宋玉勋给了钱,下车先走了。   这个小意外并没有影响宋玉勋的签约,他请编辑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带着签好的合同返回了住处。   看到自己的车子,他打开车盖,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又上去试着启动了一下车子,谁知这次竟然成功启动了。   “真是的,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出门那会就是启不动呢?”宋玉勋又好气又好笑地嘀咕了一句,突然,他脸色一白,表情凝固。   今晚殷恕要加班,齐奕送过晚餐之后,就叫宋玉勋和麦芽到自己家来吃饭,顺便庆祝他签约成功。   吃饭时,电视里正好播放今天桥体坍塌的事故,目前确定死亡五人,受伤数十人,交通足足堵塞了七个小时才慢慢恢复。   宋玉勋心有余悸地说:“今天我也差点成了事故中的一人。”   “怎么回事?”   宋玉勋于是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感叹:“若非我的车突然启动不了,我也不会因为耽搁了十几分钟而刚好躲过桥体坍塌。”   齐奕笑道:“宋哥运气真好。”   躲过这次灾祸之后,他身上的鬼气已经淡去,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必之后不会再发生太严重的事故了,当然,小灾小难总是免不了的。   宋玉勋哈哈笑起来,与齐奕碰杯。   麦芽将前爪搭在齐奕腿上,凑过来闻了闻。   齐奕把它的狗头移开,以防它碰到桌上的碗筷。   宋玉勋笑道:“麦芽对你比我对我亲多了,都不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   麦芽嗷唔一声,讨好地看了自家主人一眼。   萨摩耶号称微笑天使,随时随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脾气好得不得了。当然,对上殷恕就另当别论了,他是个能让天使瞬间变成恶魔的男人。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过去几个小时。殷恕加班回来,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然后看到一桌残羹剩饭以及两个吃得红光满面的人。那个叫“宋玉勋”的男人正坐在他常坐的位置,吃着齐奕亲手做的菜。   “咦?你回来了。”齐奕看到他问道,“谁送你回来的,怎么没叫我去接?”还有这一身冷飕飕的鬼气是怎么回事?房间的光线都整个暗淡了,想吓死几个人?   “左诚顺路。”殷恕简单地回了一句,迈腿走进大厅。   宋玉勋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看了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他不好意思地起身告辞:“齐奕,谢谢你今天的招待,下次我请你。麦芽,走了。”   齐奕笑着送他们出门。   宋玉勋走前不经意与殷恕对视了一眼,猛地被对方眼中的阴冷吓得一抖,就像是在警告他侵犯了自己的领地,简化了一个字就是:滚!速度地滚。   齐奕关上门,对殷恕道:“肚子饿吗?要不要我再弄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殷恕沉着脸进了自己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今天又发生什么意外了?齐奕一边嘀咕,一边收拾碗筷。   忙完之后,他刚准备回房洗澡,就被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殷恕吓了一跳。   “齐奕。”殷恕靠在门口幽幽地望着他。   “怎么了?”齐奕问。   “你搬去我家住吧。”殷恕说道。   嗯?齐奕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殷恕又道:“我家离公司比较近,环境也比这里好。”   他住的那栋鬼气森森的大楼环境比这里好?还让他搬过去住?呵呵,想都别想。   “我还是喜欢住自己家。”齐奕拒绝道,“你若是住不惯,可以搬回去,我没关系的。”   殷恕沉默片刻,闷声说:“我不喜欢别人随便在家里进出。”   齐奕愣了一下,他说的难道是宋玉勋?   不待他问,殷恕又换了个话题:“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   刚才不是说不用吗?他碗都洗了,厨房都收拾干净了,现在又说要吃东西!   “下面行不行?”齐奕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   “当然行,你可以试试。”殷恕的视线在他饱满的臀部上转了转。   “我会试的,一定让你吃得满意。”   “哦,拭目以待。”殷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当晚,殷恕果然吃到了一碗十分美味的面条,心情全方位愉悦。由于心情太过愉悦,身体也异常活跃,第二天又是一床凌乱。   齐奕简直不想理这个欲求不满、精力过剩的男人了。   但是后来仔细想想,又有些理解。拥有厄运体质的殷恕,估计从来都没好好交过一个女朋友,说不定到现在还是个处。积攒了将近三十年的精力,只能自我消耗也蛮凄凉的。   齐奕同情地看了殷恕一眼。   被同情的殷恕完全不知道他那个眼神的深意……   把殷恕送到公司后,齐奕便把车开到4S店进行日常保养,然后又给车子添置了坐垫、抱枕、平安符以及几瓶饮料。   齐奕的生活标准就是整洁舒适,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亏待自己。   “齐奕?”正在逛超市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齐奕回头望去,原来是他以前兼职的一家酒店的经理王俊逸。   “你好,王经理。”齐奕随意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王俊逸热络地说道,“你怎么不去辉煌做兼职了?我们大家都挺想你的。”   “大家”指的是谁?他只在辉煌做了几次兼职,虽然和其他人处得不错,但也只是泛泛之交。   “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抱歉,我待会还有事。”齐奕不太想和这个人深交,他身上的鬼气时浓时淡,从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就没有消失过,这是心术不正的迹象。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王俊逸不依不挠地说道,“有个人很想见你。”   “你说的是许瑶?”   “看来你还记得她。”王俊逸笑道。   怎么可能忘记?许瑶是辉煌酒店老板的女儿,本来与他没什么交际。但有一回看到她醉醺醺地被一个中年男人扶上车,直接在车里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许瑶明显是被迫的,不停挣扎。   他看不过去,抄起一块板砖就把车窗给砸了,将许瑶从那个男人的魔爪下救了出来。   从此之后,许瑶似乎就对他有点意思了,经常约他吃饭不说,还将他这个兼职帮厨的薪水提高了双倍,后来更是提出了进一步的暗示。   齐奕确实长得很俊俏,身材修长,性格开朗,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会发光一般,格外吸引人。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有女人缘。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寿命,他一直没有谈恋爱或者结婚的打算。不过,他倒是希望能有个孩子传承齐家的血脉。他们家族的人虽然寿命不长,但是一生顺遂,无灾无难,即使只有三十五年,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到这个世界走一遭。   当然,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齐奕当初救人只是顺手,但没想到会被许瑶看上。许瑶这个人比较开放,遇到顺眼的男人,不介意玩玩恋爱游戏。齐奕可没有精力陪她玩,所以之后再也没有接过辉煌的兼职,还把手机号码给换了。   不过他的微博还在,想找他并不难。既然一直没有联系,那许瑶应该是把他忘了才对。   那么王俊逸为什么还要带他去见她?   “我想我与许小姐没什么交情。”齐奕可不想自找麻烦。   “你未免太绝情了。”王俊逸假笑道,“许小姐当初追你追得那么紧,请你吃饭,给你买衣,加你薪水,你怎么能说‘没什么交情’?”以那位大小姐的性格,估计连人都上过了。   “这似乎与你无关,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齐奕推着购物车,准备去收银台结账。   “慢着。”王俊逸拦住他,“三天后是许小姐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参加。”   齐奕就觉得奇怪了,王俊逸一直撺掇他去见许瑶做什么?难道是想给他们牵线搭桥?他是这么“热心”的人吗?   “我没空。”齐奕推车离开,不用看也知道背后的人正用不善的目光盯着他,那股阴冷的鬼气想忽视都不行。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齐奕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答案干脆不想了。   唔,今晚就做棒棒鸡吧,去皮去骨,可以列入殷恕的安全菜单……   晚上齐奕开车去公司接殷恕,殷恕一上车就注意到车内的变化,他懒懒地靠在软垫上,把玩着小鸡仔抱枕,看着车窗上摇曳的平安符,心情真是格外明媚。   这样贴心的人,怎么就被他遇到了呢?殷恕默默地给自己的运气点了个赞。    第10章 保镖进行时   “我说了我今天有事。”齐奕对着电话说道,“麻烦你和许小姐说一声抱歉。”   这是齐奕今天接到的王俊逸的第三通电话,全都是叫他去参加许瑶的生日派对。他都想把人直接拖黑名单了,不过估计没什么用,对方换个号码可以继续骚扰他。   挂上电话,齐奕想了想,干脆关机。这支手机是他业务专用,暂停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想清净,别人偏偏不让。   当他刚把殷恕接回来,就被几名彪形大汉给堵在了停车场。   “齐先生,我家小姐在蓝红酒吧恭候大驾。”一个长相凶狠的墨镜男开口道。   齐奕翻了翻白眼,王俊逸不好使,许瑶干脆自己派人过来“请”人了?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就把自己给忘了,这会又来找事,估计是王俊逸在背后撺掇。   “对不起,我不想去。”齐奕拒绝道。   “齐先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墨镜男的语气隐隐带着几分威胁。   “怎么?你们还想动手绑人不成?”   “如果有必要的话。”墨镜男气势逼人,一副随时准备下黑手的模样。   这时,殷恕从车上下来,走到齐奕身边,冷冷地盯着几人:“你们想干什么?”   “殷、殷总?”墨镜男一见到殷恕,脸上立刻露出见鬼的表情,“您,您怎么在这里?”   “我暂时住在他家。”殷恕将手搭在齐奕的肩上,整张脸上都写着“犯我领地者死”!   墨镜男的小心肝颤了几下,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犹豫地解释道:“辉煌的大小姐今天过生日,想请齐先生参加。”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请’人的?”   墨镜男尴尬道:“对不起,殷总,咱们也是混口饭吃,收了钱总得办事。”   “回去告诉那位大小姐,我的人不是她想请就请得起的。”殷恕语气阴冷,鬼气嗖嗖地往外冒,冻得那几人一阵哆嗦。   “好的,我这就回去。”墨镜男冷汗道,“有殷总在,相信那位大小姐不敢再为难这位先生。”   说完,几人就匆匆离开了。   “他们似乎很怕你?”回到家,齐奕好奇地问道。   “他们以前做过我的保镖。”殷恕语气平淡地回答。   这么一说齐奕就明白了,他们估计都是曾经被殷恕的霉运“关照”过的可怜人。   “你怎么会认识辉煌的大小姐?”这回轮到殷恕发问了。   “以前在她家酒店做兼职时,偶然帮过她一次。”   “帮过她?于是强迫你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这种报答方式还真是特别,殷恕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他记忆没错,许瑶似乎是业界有名的“花花公主”,换男友跟换衣服一样,还喜欢将自己的情史记录下来,附带照片发布到网上。最好别让他知道齐奕也是她的目标之一,甚至还染指过他!   “我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齐奕无奈道,“那次帮过她之后,她确实追求过我一段时间。但被我拒绝了,后来我也没再去过辉煌。”   “她追求过你?”殷恕眼神一利。   “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她怎么会突然叫你去参加生日聚会,你们还有联系?”殷恕追问。   “没有,一直没有联系。”齐奕思索道,“我前两天遇到了曾经在辉煌认识的人,可能是他回去和许瑶提到了我,所以才会引来这些麻烦。”   “那个人是谁?”   “嗯?你问谁?”   “你前两天遇到的人。”   “哦,王俊逸,是辉煌酒店的客服部经理。”   殷恕不再说话,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他抬头打量齐奕,眉眼清俊,怎么看怎么舒服,长得这么招人的结果就是以后既要防男人,又得防女人……   另一边,许瑶接到保镖的回复,狠狠瞪向王俊逸:“他怎么会认识殷恕?”   “这,我也不知道。”王俊逸脸色发白。   “不知道?你除了知道他叫齐奕还知道什么?”许瑶怒喝。   “齐奕只是个穷小子,就算认识殷恕,关系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王俊逸小声道,“他会为了一个小人物大动干戈?”   “你有没有脑子啊?保镖刚才说殷恕住在齐奕家!他们关系不好会住在一起?”   王俊逸不说话了。   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男孩问道:“阿瑶,这个殷恕是什么人啊?你很怕他?”   “怕?我什么时候怕过人。”许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既然如此,怎么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男孩靠在许瑶身边,轻轻帮她按摩,“今天可是阿瑶的生日,居然有人敢不给面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王俊逸接口:“没错,那齐奕也太不识相了。”   许瑶冷笑:“齐奕?我还没看在眼里。”   “大小姐说的对,齐奕算什么东西,连一个MB都不如。”王俊逸又附和道。   许瑶身边的男孩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许瑶端起酒杯,艳色的嘴唇微微勾起,“我要对付就对付那个厉害的。”   王俊逸先是一愣,随即惊道:“大小姐,你不会是想……”   “没错。”许瑶抿着红酒,笑得格外娇艳。   “大小姐,你可不要冲动,你若想要齐奕,我明天就派人给你弄来,但殷恕千万不能动啊!”   “你别管,我自有打算。”许瑶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阿瑶你真帅!”男孩适时称赞。   “哈哈,那是当然。”许瑶笑得志得意满。   王俊逸望着他们,冷汗直冒,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报告给总裁。想想还是算了,真追究起来自己难逃干系。暂时先静观其变吧,只希望这位蛇精病一样的许大小姐别做得太过……   这天,齐奕买菜回来,发现邮箱里多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是柯少郁寄来的,通知他柯少承出殡的时间和地点。不过他看信看得有些迟了,距离出殡已经过了三天。   “怎么了?”殷恕见他盯着信发呆,开口问道。   “没什么。”齐奕将信收好,打算下午抽空去墓地看看,毕竟相识一场。他虽然能看到鬼,但死后还保有意识的鬼却不多。他对柯少承的印象不错,几个小时的友谊也是友谊。   午饭后,齐奕对殷恕说:“我今天能借你的车用一下吗?”墓地距离有点远,骑小绵羊有些耽误时间。   “什么事?”今天是周末,殷恕本来以为有时间可以和齐奕单独相处。   “有个朋友去世了,我想去拜祭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齐奕换上鞋,“饭菜都在冰箱里,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   殷恕目送他离开,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拿出手提,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墓园的环境总是萧索而冷清的,时不时还能看到几团鬼气在浮动。   齐奕司空见惯,也不觉得害怕,径直走到一块墓碑前,弯身放下一朵山茶花。   “白色山茶花,纯洁的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奕转身看向来人:“柯先生对花语也有研究?”   “不要叫我‘柯先生’,你可以和我哥一样,叫我‘少郁’。”柯少郁走到他身边,望着墓碑上的相片。   “出殡那天你为什么没来?”他问。   齐奕能说自己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吗?对他来说,柯少承的鬼魂消失时就已经送别过了,其他仪式都不重要。   “不方便。”齐奕如此回道。   “你和我哥都太低调了。”柯少郁不赞同道,“你们的关系完全可以公开,不需要顾忌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没有意义了。”柯少郁脸上露出哀伤之色。   随后他又转头打量齐奕,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齐奕的表情太过平静,完全不像刚刚失去恋人的样子。   “我?我没事。”齐奕声音飘忽,“人谁无一死?也许我很快也要到那个世界去了。”   拥有特殊体质的齐家人一般都活不过三十五岁,他现在已经二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去。他没有时间去哀悼别人。   齐奕的声音很小,但柯少郁还是听到了,他脸色微变,严肃道:“齐奕,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做什么傻事吧?”   “啊?不是。”齐奕笑了笑,“我很珍惜生命,你不用担心。”   “是吗?”柯少郁望着他,承诺道,“齐奕,你是我哥的恋人,以后我会代替他照顾你的,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他已经完全认可了齐奕的身份,真心为他和哥哥感到惋惜,还一种莫名的触动,让他忍不住想要照顾眼前这个人。   “……”齐奕不知道怎么回复。   “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饭。”柯少郁侧身,做了个准备走的姿势。   “不用了。”齐奕拒绝道,“我还有事,改天吧。”   柯少郁淡淡道:“是不是除了大哥,柯家其他人你都不愿意接触?”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柯少郁凤眼半眯,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   齐奕想了一会,笑叹道:“好吧,一起去吃饭,你带路。”   撇开柯少承不说,柯少郁身上的鬼气淡如薄雾,几不可见,说明他为人正派,心怀坦荡,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既然柯少承已经过世,他也不需要顾虑太多。做一个死者的同性恋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本来就没打算交女朋友,当然,更没想过交男朋友。必要时,还能借这个身份,拒绝别人的追求。   不错,就这么决定了。权将这个当作柯少承送他的“谢礼”好了。      第11章 保镖进行时   两人开车返回市区,柯少郁带齐奕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高级餐厅。   齐奕曾经为了品尝美食,在许多高级餐厅消费过,还做过专业waiter,所以对这里的环境并没有什么拘束感。   两人点过餐,柯少郁开始和他聊起柯少承,询问他们结识的经过。   齐奕简单地编了个理由:“我以前做过送餐员,在送餐的时候认识了他,后来就顺理成章地交往了。”   这并非他随口说说,上次去柯少承家,看到垃圾桶里堆放着很多快餐盒,那家伙明显是个典型的技术宅男。   “就这么简单?”柯少郁挑眉,“没什么有意思的经历?”   “你觉得你哥是那种有情趣的人吗?”   “……也是。”柯少郁无话可说。   “说说你吧。”齐奕问道,“那款程序怎么样了?”   “很好,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柯少郁回道,“各项功能都非常完善。”   说起工作,柯少郁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他告诉齐奕,这个系统不仅能够可按照用户需求完成相应的业务功能,而且提供相关硬件的保密设置与通讯操作,后续维护和配套设施也将创造一笔可持续收益。   齐奕不太懂,却也听得很专注,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疑问,让柯少郁感觉很自在。   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不是齐奕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齐奕循声望去,只见打扮艳丽的许瑶款款走到他们的餐桌旁,笑得别有意味。   “许小姐,你好。”齐奕平淡地打了个招呼。   “那天你没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我挺失望的。”许瑶看向柯少郁,“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男士?”   不待齐奕说话,柯少郁先一步开口道:“我想没这个必要,你打扰我们用餐了,请你离开。”   柯少郁面无表情时,上挑的眼角会给人一种高傲的感觉。   许瑶长得漂亮又出手大方,很少有男人不给他面子,如今对柯少郁的无礼自然无法忍受,她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   “你要将自己当件东西我没意见,但不要把别人的档次也拉得和你一样低。”柯少郁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毫不客气地回道。   齐奕暗暗咋舌,没想到柯少郁还有毒舌技能。   许瑶气得吐血,又把冒头指向齐奕:“齐奕,你别以为有殷恕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等着,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留下狠话,她踩着高跟鞋气愤地走了。   柯少郁目光冰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然后齐奕就眼睁睁地看着许瑶身上凝结出一片预示霉运的鬼气。她身上原本就带着鬼气,不过是怨气聚集的鬼气,这种鬼气需要一定契机才会爆发,有些人甚至到死都没有受到影响,这种鬼气得不到发泄,就有可能积压到下一代。但预示霉运的鬼气却截然不同,它一旦成形,必然立竿见影,很快便会尝到苦果。   有些人真是专业作死一百年。但愿她不要做得太过分,这种自找的霉运就像弹力球,施力越大,反弹越狠。   “你怎么会认识她?她的名声可不太好。”柯少郁看向齐奕。   齐奕苦笑:“以前在她家酒店做兼职,帮过她一次,结果被她‘惦记’到现在。”   “她刚才提到的殷恕,是殷达集团的那个殷恕?”   齐奕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柯少郁不再多问,安静地享用食物。   片刻后,他又开口道:“齐奕,现在我哥的那间公寓归我所有,过几天我将它过户给你。里面的监控仪器已经全部清理掉了,你可以放心。”   “啊?不用,你留着吧。”齐奕虽然对冒称柯少承的同性恋人没有什么抵触,但因此而获得他弟弟的馈赠那就有些罪过了。   “我哥在生活方面粗枝大叶,恐怕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不然也不会让你过得这么辛苦..”柯少郁淡淡道,“你也应该学会争取自己的利益啊。不但住在那种小房子里,还到处打零工。做恋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太好欺负了。”什么送餐员,什么酒店兼职,他哥究竟是怎么想的?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不知道帮齐奕安排一下?   听着怎么感觉在指责他不知道怎么花他哥的钱?这么明晃晃地建议他吃软饭真的好吗?   齐奕好笑道:“我不缺钱,打工只是兴趣,如果做得不开心,我随时可以不做。”   “真的?”   “真的。”齐奕肯定地点头。   “那好吧,权当是真的。但我哥的房子,你还是收下吧。我留着没用,送给你正好。”   齐奕不想纠结这件事,便提了个折中的建议:“这样吧,也不用过户了,手续太麻烦。你给我使用权就行了,我会负责公寓的卫生,等我死后,还是由你来处理。”   柯少郁不太喜欢从他口中听到“死”字,感觉好像真的快死了一样。他盯着他看了半晌,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   两人用过餐,一起走出餐厅。   分别时,柯少郁向齐奕要了手机号码,方便日后联络。   齐奕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客厅中亮着灯,殷恕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两眼死死瞪着茶几上的手提,浑身鬼气翻腾。   这是怎么回事?   “回来了?”殷恕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感觉到几分不满。   “嗯,吃过饭没?”齐奕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饭菜都没动。   “怎么不吃饭?”   “没胃口。”   “没胃口也不能饿肚子啊。”齐奕将冰箱里的食物拿出来,说道,“我现在给你做点吃点。”   殷恕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问道:“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去拜祭去世的朋友了吗?还好吗?”   “没事。”齐奕头也没回,语气平和。   殷恕感觉他的情绪还算正常,便不再多问,静静地靠在门口,看他忙碌。   “别杵在这里,自己拿碗筷,准备吃饭。”齐奕支使道。   殷恕默不作声地从橱柜中拿出两套碗筷。   “不用拿我的,我吃过了。”   殷恕又放了一套回去,然后去水池清洗。   “先把袖子卷起来啊,都弄湿了。”齐奕走过去,帮他把衣袖卷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殷恕一低头就能闻到他的发香。随即他又发现齐奕左边锁骨的位置有一颗痣,小小的一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性感。衬衫半开,锁骨以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殷恕喉咙有些干涩,眼神暗沉。   “发什么呆?”齐奕见他久久没有动静,疑惑地说,“洗完就去饭厅坐着,我马上就把菜端过去。”   “嗯。”殷恕转身走出厨房。   他一走,齐奕顿时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果然人长太壮没好处,占的地方比别人大,吸的氧气比别人多!   殷恕吃饭时,齐奕到客厅看电视,结果无意中发现殷恕放在茶几上的手提似乎坏掉了。   “殷恕,你的手提坏了,介意我帮你检查一下吗?”齐奕颇有些跃跃欲试。   “嗯,你随意。”   齐奕立刻把工具箱取出来,有板有眼地开始排查故障。   他最近在学习修理电子产品,电脑是主要课程之一,虽然处理不了太严重的故障,但平常的检修还是没问题的。   等殷恕吃完饭,齐奕已经搞定,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开机声,电脑的屏幕亮起来。   “行了!”齐奕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愉快地对着走到他身边的殷恕摆了摆手,“你看。”   殷恕见他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错。”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万能小助手。   齐奕冷不丁被摸头,心里感觉怪怪的,斜眼瞟了瞟一旁神色自若的男人,暗暗嘀咕了一下便不再多想。   殷恕吃饱喝足,又被齐奕的笑容治愈,一下午“独守空闺”的郁闷消失无踪。   这时,齐奕突然想起许瑶,看了看身边这个被鬼气环伺的男人,提醒道:“殷恕,我今天遇到许瑶,看她的样子,似乎准备对你不利,你要小心。”   殷恕冷哼一声,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第二天到公司,殷恕听到左诚汇报:“殷总,我们公司的网站被黑客攻击了。”   “技术员呢?”他问。   “正在恢复程序。”   殷恕走到技术部,看到几名技术员正在聚精会神地敲击着键盘。   “情况怎么样?”   技术总监回答:“攻击我们的是个技术不错的黑客,我们没有追踪到他,不过好在我们遭受的损失也不大,只是旗下几家网站会出现两三个小时的延迟。”   “这不是小问题。”殷恕冷冷道,“我们旗下有酒店、超市、娱乐场所,这些地方的网站出现任何错误都会对公司的形象和效益造成不利影响。”   “殷总说的是。”技术总监突然感觉一阵寒意,颤颤道,“我们一定尽快把事情解决。”   殷恕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韩清,有人用黑客技术恶意攻击我们公司,你帮我将那个人找出来。”顿了顿,又补充,“留意一下辉煌老板的女儿,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第12章 保镖进行时   “老板,拿个黑客的位置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发你。”韩清办事效率很快,在殷恕的网站遭遇第二次攻击时就追踪到了那名黑客,“另外,你要我查的那个许大小姐也真是个人才,她知道找黑客对付你,却大大咧咧地用自己的账户付款,智商低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白白浪费了他好多表情!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殷恕随口问道。   “我生气?我哪有生气!”韩清的声音徒然高了几度,随即默了一会,转为正常的语调说道,“算了,先这样吧,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   “多谢。”结束通话,殷恕将黑客的地址交给左诚,让他通知警方,然后召开内部会议,研讨收购辉煌的计划。   黑客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殷恕不想浪费精力,就算抓不到也无所谓,他的目标是背后那名指使者。许大小姐雇或许只是想整整殷恕,可惜殷恕是个开不起玩笑的男人。   下班后,殷恕站在楼下等齐奕开车来接他,不远处有几名女职员走过,正兴致盎然地谈论着什么。   “今天《破晓》首映,一起去看吧?”   “好啊,好啊,我期待很久了,听说故事非常感人。”   “电影7点40开始,我们先去吃饭。”   几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这时,齐奕刚好将车开过来。   殷恕坐上车,说道:“我们今天在外面吃,去一品食家。”   “好。”齐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要在外面吃。   走进一品食家,领班见到殷恕,表情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领到了一个相对幽静的包厢。   齐奕道:“那位领班似乎很怕你?”   殷恕沉默了片刻,回道:“我有一次在这里吃饭,差点食物中毒。”   “这里的饭菜不干净?”齐奕一怔。   “不是,那天吃了左诚一袋栗子,然后到这里点了牛肉。”   原来如此,齐奕明白了。牛肉加栗子,可致人呕吐。有些人的中毒反应并不明显,顶多只是产生轻微的恶心感。不过看殷恕的样子,当时的动静应该蛮大的。   “很多食物相克,一不小心难免会误食。”齐奕宽慰。   殷恕又道:“还有一次,我被一块碎骨卡到,是那个领班将我送去医院的。”   “……”好吧,也难怪人家见到你就怕。连连发生事故,人家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这家餐馆因为我损失了不少客流,所以我办了金卡,经常到这里消费。”殷恕对此倒是挺淡定,因为再丢脸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脸皮厚度什么的,直逼极地冰川。   “……”你是认真的吗?这家餐馆还没倒闭真是奇迹!   “不过餐馆的生意始终没有起色。”   可不是吗?有阁下这么大一尊霉神长期光顾,能有起色才怪!齐奕对这家餐馆的主人报以十二分的同情。   “你送点钱弥补人家的损失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吃饭?”   “这里的食物很对我的胃口。”   齐奕再次为这家店主点烛。   “你刚才不是说这家餐馆的生意一直没有起色吗?它还能开得下去?”按照这家餐馆的规模,每日的花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可以。”殷恕异常肯定。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这里买下来了。”   “……”有钱就是任性。还有,你确定你不是故意?先利用自己的霉运弄得人家生意惨淡,再顺理成章地将其收为己有。这就是你之所以能将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原因吧?齐奕觉得自己真相了。   餐点上齐,两人愉快地享用了一顿波澜不惊的晚餐。   当领班送他们离开时,脸上露出了无比轻松的笑容……   上了车,齐奕准备载着殷恕回家,却听他说:“今天有一部不错的电影上映,去看看吧。”   看电影?齐奕没想到殷恕居然也会喜欢看电影。他没有异议,和殷恕一起去了电影院。   殷恕主动去排队,难得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地顺利地买到了两张《破晓》的电影票。   两人各抱了一筒爆米花进场,按座次坐好。齐奕环视一周,发现来看这部电影的大多是情侣,两个男人在其中略显突兀。更何况他们外型都很出色,殷恕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一看就觉得画风不对,不少人都向他们投来微妙的目光。   这时光线一暗,电影开始了。   齐奕并没有看电影介绍,还以为殷恕带他来看的会是一部科幻片或者励志片,谁知道竟然是一部爱情片,而且是一部愁肠百转、催人泪下、虐恋情深的爱情片!   齐奕只看到女主角各种作死,男主角各种痴情,女配各种捣乱,前期误会重重,后期绝症痛别,两主角泪洒长河,撕心裂肺,在真爱面前,智商神马的都是浮云。   最后一个镜头,挺着大肚子的女主站在死去的男主墓前,深情无悔地说:“我会好好把孩子养大,带着对你的思念,坚强地活下去。”   然而,孩子又不是男主的,女主你把他养得再好,男主也不会感谢你的!   两人在一片抽泣声中严肃而沉默地看完全场。   出了影院,殷恕问:“你觉得怎么样?”   “……女主长得挺漂亮的。”齐奕中肯地回道。   “你就注意女主的长相了?”殷恕沉着脸。   齐奕:“除了女主的长相,我不知道该注意什么……”   “……男主的长相?”   “没你帅。”   殷恕的心情瞬间明媚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追人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看完电影,两人驱车回家。   齐奕将车停好,刚从车里钻出来就看到几个彪形大汉凶狠恶煞地朝他走过来。   咦?这场景略眼熟。   “你就是齐奕?”为首的方脸男人冷冷问道。   “是啊。”齐奕反手将车门关好,纳闷地回答。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方脸男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表情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去哪?”齐奕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方脸男人向周围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随时准备强制拖人。   齐奕纯良地表示:“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恐怕由不得你。”方脸男人的语气带着威胁。与此同时,另外几个男人也向齐奕围拢过来。   “孙杰,你们想将我的人带到哪里去?”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回头望去,只见面色不善的殷恕迈步走到齐奕身边,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殷……殷总。”方脸男人原本冷酷的表情出现瞬间崩裂,干笑道,“殷总,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说吧,是谁想见齐奕?”殷恕质问道。   孙杰露出为难之色:“殷总,不好意思,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实在不方便透露雇主的名字。”   “哦?”看来雇他们的人也有些来头,殷恕冷冷道,“我记得你们是保全公司的人,什么时候也承接绑架这种业务了?”   “不,不。”孙杰连忙道,“我们只是想请这位齐先生去见一个人。”   “在这种时间,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人来‘请’人?”殷恕的眼神像冰刀一样剐向面前几人。   孙杰等人瞬间觉得脸皮阵阵生疼,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告诉你们雇主,齐奕是我的人,敢动他就试试看。”殷恕以保护者的姿态将齐奕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不容他人觊觎。   “殷总,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孙杰咬咬牙,暗自懊恼,之前光顾着调查齐奕的身份了,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认识殷恕。   几人走后,殷恕问齐奕:“知道是谁吗?”   齐奕一脸茫然:“不知道,我很少得罪人。”   “那怎么总是有人要见你?上次是许瑶,这次不会又是你以前招惹的女人吧?”殷恕的语气中略有不满。   “许瑶是特例,我没有其他像她那样的女性朋友了。”而且他以前从来没被人刁难过,自从与某人接触才开始遇到各种奇怪的生物。霉运这种东西,还真是会传染的。   殷恕冷着脸不再说话,跟齐奕一起上了楼。   回到家后,齐奕好奇地问:“刚才那几个保镖和上次遇到的那一批是同个保全公司?”行事风格都一样一样的,而且还专挑殷恕在的时候过来找不自在,运气太好的某人想倒霉一次都难啊……   “不是。他们隶属于不同的保全公司,只是都曾受雇于我。事实上,”殷恕又补充道,“A市的保全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我的。”   所以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个保全公司才达到这种人尽皆知、闻风丧胆的高度?齐奕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保全界的人为难了……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要为难你?”殷恕望着他。   齐奕摇头。他一直过得安安稳稳,很少与人发生冲突。   等等……他猛地想起柯少郁,上次因为将软件交给他而被人跟踪,找他麻烦的人不会是与柯少郁交恶的柯家大少爷吧?   殷恕见他似乎想起什么,便问:“想到了?”   “没。”齐奕笑着摇头,“没什么大事。别想了,可能是一场误会。况且我身边有殷总坐镇,哪路鬼神敢伤害我?”最大的鬼神就是眼前这位了,其他小鬼小怪与他一比,真心不够看。   后面那句话殷恕听得顺耳,不过此事关系到齐奕的安全问题,他还是不能放松。既然知道对方雇佣的是哪家保全公司的人,那么想查出对方的身份也不难。    第13章 保镖进行时   殷恕第二天就让人去查那个雇主是谁。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找齐奕麻烦的人竟然是柯氏企业的继承人柯少威。   齐奕怎么会惹上他?难道他以前也在柯氏旗下的公司兼过职?殷恕心中疑惑。   殷达与柯氏并没有合作过,双方的产业少有交际。殷达主餐饮、娱乐、旅游、服务、生产加工和地产,而柯氏主科技创新、信息安全以及相关电子产品,各自隶属不同领域,论综合实力,殷达略胜一筹,但柯氏有政府持,后台颇硬。   殷恕原本以为齐奕的生活圈子很普通,如今看来,似乎与他想象中的略有出入。   他敲了敲桌子,随即拨出一个电话:“韩清,……”   另一边,齐奕也接到了柯少郁的电话:“齐奕,最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也不算麻烦。”齐奕顿了顿,问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抱歉,因为软件的事情,你可能被柯少威记恨上了。”柯少郁承诺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小心就好。”   “他还没能耐动我。”柯少郁的声音带着冷意,“他自己身上一堆烂事,也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   随后柯少郁又叮嘱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齐奕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对于一个幸运到随手丢块石头都能砸到金蛋的人来说,麻烦和危险什么的,基本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即使出现了,也很快会被解决。   两天后,齐奕一出门就发现身后有几个陌生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开始还以为又是谁来“请”人了,结果他们一副随行保护的模样,显然是某人特意请来的保镖。   齐奕没想到自己也有需要保镖的一天,似乎自从认识殷恕后,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苏姐,我今天做了两款新品,你尝尝看。”齐奕将两份蛋糕端到苏姐面前。   “是吗?我尝尝。”苏姐满脸期待,拿起叉子开始品尝,“唔,入口即化,奶味浓郁,滑而不腻,还有淡淡的花香,不错!”   苏姐竖起拇指赞不绝口,随后又转向另一块,刚刚吃下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咸的?”   咸味蛋糕的制作比较甜味蛋糕难了许多,咸味的比例必须恰到好处,太多影响口感,太少则会被甜味所覆盖,神知有可能变得很难吃,所以蛋糕店大多不出售咸味蛋糕。   苏姐很久没品尝过如此美味的咸味蛋糕了,齐奕今天又让她惊喜了一把。   “小奕奕!”苏姐一把抱住齐奕,呼喊道,“嫁给姐姐吧,姐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说着,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齐奕笑着躲开:“一块蛋糕就把你收买了?”   “这不是一块蛋糕,而是一份幸福!”苏姐一脸梦幻地说,“品尝过它的味道,才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   “哈哈哈……”齐奕乐道,“苏姐,你还能更夸张一点吗?”   “不懂情调的家伙。”苏姐斜了他一眼,“跟你说了也是白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出这种蛋糕的?”   齐奕解下围裙,说道:“今天的蛋糕都做完了,我先走一步。”   “哎,这两款新品你打算定价多少?”苏姐忙问。   “苏姐你看着办吧。”齐奕摆摆手便离开了彩虹屋。   “真是,什么都交给我做主,你的心是不是太宽了?”苏姐一边愉快地吃蛋糕,一边嘀咕。   这时,门口传来一串悦耳的铃声,两名西装男子跨步走进来。   “欢迎光临。”苏姐迅速擦了擦嘴,露出和煦的微笑。   “哪些蛋糕是刚才那位小哥做的?”其中一名西装男问道。   “刚才那位小哥?”说的是齐奕?苏姐指道,“这边几款都是。”   “全买了。”   “全买了?”苏姐一脸吃惊,再次确认后,将蛋糕一一打包,足有二十几份。   两西装男利落地付了钱,然后提着层层叠叠的蛋糕盒走出了彩虹屋。   “专买小奕做的蛋糕,难道是老客户?”苏姐小声嘀咕,不解地摇摇头。   齐奕离开彩虹屋后,便骑着小绵羊往回走。   不过多时,他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两辆黑色轿车,就像左右护法一样,以不超过小绵羊的速度,慢悠悠地行驶着。两边被他们隔离出一个安全通道,小绵羊独领风骚。   齐奕无语,以后若是每天都带着这样一群保镖去做兼职,那还真是没法好好玩耍了,说不定别人还以为他是来砸场的。   “喏,午餐,给你们老板送过去吧。”齐奕将做好午餐交给其中一个保镖。   “这个……”保镖有些迟疑。   “拜托你们了。”齐奕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殷达集团总裁办公室中,殷恕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了,怎么午餐还没到?   刚想着,左诚的内线电话便传了过来,得到首肯后,他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殷恕一看,发现左诚身后的人竟然不是齐奕,而是他雇佣的保镖之一。   “怎么是你?齐奕呢?”殷恕的质问声透着冷意。   “齐先生今天不来了。”保镖神经紧绷地回复。   殷恕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他:“为什么?”   保镖背脊一寒,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的,我发现不止我们一波人在保护齐先生。”   “还有谁?”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几个保护齐先生的人也和我们一样,都是退役军人,身手非常不错。”   殷恕表情冷峻,脑中刀光剑影。为什么总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齐奕周围?又是找麻烦的,又是来保护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将这些人全部清理干净?   殷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中的一员……   “这跟他来不来给我送饭有什么关系?”殷恕又问。   “呃……”保镖战战兢兢地说道,“齐先生将午餐交给了那边的保镖,让他们送去给他们的老板了。”   “什么?”殷恕用力捏紧手中的笔,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将我的午餐送给了别人?”   保镖低下头,不敢回话。   “去,立刻给我查清楚那个人是谁!”他眼神一利,下令道。   “是!”保镖站了个军姿,然后迅速撤离。   左诚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殷总,我帮您叫一份外卖吧?”   “我不饿,你出去。”殷恕径自开始处理文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左诚看得出殷恕心情不佳,只好退了出去。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齐奕打个电话,结果对方竟然关机了。   左诚捂额,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关机?那殷总的邪火该由谁来泄?尼玛,他不要被炮灰啊!   齐奕没有听到左诚痛苦的哀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殷恕做的午餐被送到了柯少郁手上。   “齐奕给我做的?”柯少郁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餐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难道是为了感谢他派人保护他?   餐盒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让柯少郁心中有些触动,打开餐盒,饭菜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松软雪白的米饭,皮焦柔嫩的烧肉,色泽油绿的青菜以及鲜香浓郁的汤汁,无不透着烹饪者的细心。   柯少郁心情愉悦地开始享用他的营养午餐,已经很久没有人特地给他做过饭了。他的母亲不会做饭,家里有专门的厨师,饭菜的味道虽然不错,却少了几分温馨。   齐奕的手艺很不错,恐怕以前也常常给哥哥做吧?   柯少郁双眼微敛,吃着美味的食物,心头略有些涩意。   傍晚,齐奕按时去接殷恕,抬眼便看到他带着一身汹涌的鬼气走过来。   咦?有情况?   齐奕偷眼打量后座的男人,真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   幸亏开车的是他,若是一般人,在这股鬼气的影响下,恐怕就得酿成惨祸了。   回到家,殷恕一语不发地进了自己房间。   到底是怎么了?这股怨气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他什么时候得罪这尊大神了吗?   “殷恕,吃饭了。”齐奕做好晚饭,来到殷恕的门口敲了敲。   房门很快打开,殷恕穿着一身家居服走出来,越过齐奕,走到餐桌边坐好。   齐奕上前帮他盛饭,舀汤,倒饮料。   殷恕今晚胃口似乎特别好,一连吃了四碗饭。但饭厅的气氛却格外压抑,那一团团鬼气仿佛即将脱离控制,疯狂地涌动着。在齐奕眼前吞吞吐吐,忽聚忽散,将殷恕的脸映照得分外惊悚。   齐奕真想将这个画面拍下来,不用修饰,直接就可以当鬼片宣传照了!   心情差到这种地步,到底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能不能给个明白!   就在殷恕准备盛第五碗饭时,齐奕开口道:“殷恕,晚上吃太多不利于消化。”   “我饿了一天了。”殷恕将碗添满,重重往桌上一放。   “嗯?怎么会饿了一天?午饭没有吃吗?”齐奕问。   殷恕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将我的午餐送给别人了,我当然只能挨饿。”   齐奕一脸疑惑:“什么?”   殷恕却不再说话,冷着脸继续进食。   “你刚才说我把午餐送给别人了?怎么会?那些保镖不是你的人吗?”齐奕问道,“他们没有把午餐带给你?”   殷恕回道:“显然雇保镖保护你的,不止我一个。”   什么意思?难道那几个保镖隶属不同雇主?除了殷恕之外,还有谁会派人保护他?   齐奕思绪一顿,不会是柯少郁吧?   “那个人是谁?”殷恕放下筷子,直直盯着他。   正在齐奕准备解释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柯少郁。   毫无所觉的齐奕在殷恕危险的盯视下,划开了手机屏幕……    第14章 护食进行时   “喂?”齐奕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齐奕,谢谢你的午餐,很好吃。”柯少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不客气。”果然是送错人了?齐奕用余光扫了一下饭厅的殷恕,后者陷在一团鬼气中,看不清表情。   “最近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谢谢关心。”   “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毕竟柯少威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嗯,我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齐奕笑道,“比起我,你需要解决的问题恐怕更多吧。”   “那么,看在我如此辛苦的份上,以后经常做饭给我吃如何?”柯少郁顺势提出请求。   “唔……要我做可以,但不能白做。”齐奕悠闲道,“一份套餐八十八,友情价,童叟无欺。”   “哈哈哈。”柯少郁愉悦地笑起来,“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月结。”   “成交。”多做一个人饭菜对齐奕毫无压力。他虽然不缺钱,但享受赚钱的乐趣。   挂上电话,齐奕表情一顿,感觉身后寒气凌厉,脖颈处凉飕飕的。   他迟疑地转身,赫然见殷恕如一堵墙般直直立在他身后,眼神可怖地盯着他。   “谁?”殷恕语气淡淡地问。   “什么谁?”齐奕不着痕迹地移了一步,让自己避开殷恕制造的阴影。   “刚才和你打电话的‘男人’。”“男人”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是柯少郁。”齐奕并没有隐瞒。   “他哥哥找你麻烦,他又派人保护你?”殷恕继续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齐奕耸耸肩,“柯少郁和柯少威不合,我帮过柯少郁一次,所以柯少威才会注意我。”   “你帮的人可真不少。”殷恕皱着眉头道,“帮一次就多一个麻烦。”   那不是因为遇到霉神大人您吗?运气都用来镇您了!齐奕幽怨地望着他。   殷恕被他的小眼神看得一颤,鬼气不由得淡了几分。   齐奕见状,连忙说道:“这不算什么麻烦,没事的,你放心吧。”说着就准备绕过殷恕走进客厅。   一只手臂横在他面前:“慢着,你以后真的要给那个叫‘柯少郁’的男人做饭?”   “嗯,一份套餐八十八,权当赚外快了。”齐奕笑了笑。   殷恕暗暗深呼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很缺钱吗?我加价包月,你只需要负责我一个人的伙食。”   “这不是钱的问题。”齐奕说道,“有更多的人喜欢我的手艺,我会感觉很高兴。”   但他一点都不高兴!   殷恕脸上的黑气都快抑制不住了:“你今天把我的午餐送给别人,以后居然还要给别人做饭!”   “抱歉啊。”齐奕双手一合,轻声道,“这件事是我大意了,你不要见怪。”   “晚了,我很见怪!”殷恕绷着脸说道,“你让我白白饿了一天。”   “说到这个,”齐奕纠结道,“你完全可以另外叫外卖啊,为什么一定要挨饿?”   不是某人亲手做的食物,他没胃口好吗?把别人的胃养刁,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殷恕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齐奕拍拍他的肩,安抚道,“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只给我做。”   “那不行,我答应柯少郁了。”   鬼气又开始翻滚。   齐奕觉得不该惯着这个男人,动不动就冒鬼气,还让不让活?况且只是做饭而已,用得着这么介意吗?   “不要给其他人做。”殷恕沉声道,“有我一个还不够吗?我非常非常喜欢吃你做的饭,比任何人都喜欢。”   他的眼神幽邃而专注,不带一丝犹疑。   齐奕心头一跳,莫名觉得有些燥。这仿若告白的话,随便说出来真的好吗?   “这……”齐奕有些动摇了。顶着这样一张俊脸“含情脉脉”地请求别人是不是太犯规了?为了护食,boss大人也真够拼的。   殷恕继续道:“你不知道因为你今天把我的午餐送给别人,我以后都有可能对午餐产生心理阴影了吗?”   “……”还敢更夸张一点吗?   “所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应该从一而终,坚贞不渝。”   做个饭而已,用得着上升到这种高度吗?   “答应我。”殷恕微微俯身,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做饭,好吗?”   他的表情和声音无不透着魅惑力,但齐奕分明从他妖娆的鬼气中看到了“阴谋”和危险!这家伙分明处在愤怒中,却压抑着没有爆发。   所以,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就为了不能吃独食?   “呃,殷恕,以后总会有人到家里做客,我偶尔还会在饭店做帮厨,怎么也不可能只给你一个人做饭啊?”   殷恕沉默下来,考虑到这个要求确实不可实现,终于退了一步:“那就不要给柯少郁做。”   “柯少郁……是不是得罪过你?”齐奕迟疑地问。   “是!”吃了他的午餐,还敢得寸进尺,简直不可饶恕!   “好吧,我会找时间回绝他的。”齐奕败退,若因为这件事而被殷恕充满怨念的鬼气缠住,那就得不偿失了。   殷恕的心情立刻雨过天晴,自然地扶着齐奕的腰,将他揽进屋中。   手下的感觉很不错,纤瘦的腰肢,肌肉均匀,比例契合,可以轻松裹进臂弯。殷恕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他水润的红唇上,喉结轻动。   齐奕抬头,正好对上两道炽热的目光,配合那一团团汹涌的鬼气,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好像要被吞噬的感觉。   “我去洗碗了。”齐奕神色自若地移开视线,从殷恕身边走开。   他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也没有朝暧昧的方向思考,只觉得殷恕的荷尔蒙过剩,毫无原则地到处放电。   他专心收拾碗筷,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男人一直用野兽般的眼神望着他。   殷恕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在不确定齐奕的心思前,他不想破坏两人现在的关系。   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这个人最终必然是属于他的。   晚上刚刚洗漱过,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齐奕打开门,见殷恕直挺挺地立在门口。   “怎么了?”齐奕问。   殷恕捂住肚子,面无表情道:“肚子疼。”   齐奕好笑道:“早说了晚上不要吃那么多,现在难受了吧?”   他将殷恕让进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一盒消食片,又倒了一杯温开水。   “吃两片,过会就好了。”他将药片和水一起递给他。   殷恕默默地吃了药,然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与齐奕大眼瞪小眼。   “吃完了,回去睡吧,不早了。”齐奕纳闷地开口,一直坐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是想再和他畅谈一下人生,还是想留下来和他一起睡?   殷恕望着他:“还是难受,帮我揉揉?我记得上次受伤,你也帮我揉过,手法不错。”   “你只是积食,刚才又吃了消食片,自己揉会就好了。”齐奕打了个哈气,扑倒在床上,“我困了。”   闭眼躺了一会,突然感觉旁边一沉,齐奕睁开眼,一张俊脸赫然在目。   “你躺下干什么?”齐奕问。   “肚子疼,不想动。”殷恕掀开被子,将自己裹住,只露出脑袋,然后诚恳地表示,“一起睡吧。”   “……”齐奕在拒绝和同意之间犹豫。   啪!殷恕反手将灯关了。   “……”先斩后奏做得不要太顺手,他还没有同意呢?自己好好一张大床为什么要和另外一个男人分享!   “晚安。”一股热气拂过齐奕的耳侧,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殷恕没有对齐奕做出其他亲密的举动,能够躺在他身边、占据他的气息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刚才提出与他同床而睡,殷恕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想到齐奕什么都没说,或者是还没来得及说,他自然当他默认了。他要让齐奕逐渐适应他的存在和亲近,一点点蚕食他的心。   齐奕没发现他的企图也有好处,至少不会刻意疏远他,对他偶尔逾距的行为也不在意。   “殷恕,”黑暗中,突然传来齐奕的声音,“你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   “嗯。”   “挺好闻的,改天给我用一下?”   好不容易才压住自己的兽欲,某人又来诱惑他?   殷恕的注意力被齐奕身上的气味吸引,是玫瑰香。玫瑰明明比柠檬好闻!脑中不自觉浮现齐奕洗玫瑰浴的样子……殷恕猛地侧过身,背对着齐奕。   “怎么了?”被子都被卷走了,齐奕用力扯了扯。   殷恕拉起被子大手一盖,将齐奕盖了个严严实实:“睡吧,别闹了。”   “……”谁闹了?只是想用一下他的沐浴露而已,这都不愿意,小气。   殷恕真是冤死,他恨不得齐奕什么都用他的好吗!被误会成小气的男人,不能更悲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两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相互理解。”   齐奕:“是的。”   殷恕:“但是你看你,从来都不理解我。”   齐奕:“我怎么就不理解了?我看鬼气不知道看得有多准,分分钟看透你的内心好吗?”   殷恕:“看透我的内心?敢不敢直接去床上较量?”   齐奕:“你太重口了。”   殷恕:“看吧,完全不理解我。”   齐奕:“……”    第15章 护食进行时   殷恕不到五点就醒来了,趁齐奕还在睡,偷偷蹭过去将他塞进自己怀里,身体相贴,契合无比。   殷恕轻轻拨开齐奕挡在额前的头发,手指触及他的皮肤,便再也舍不得离开,细细勾勒他精致的五官。他似乎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齐奕。   他长得很俊俏,眉眼线条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即使睡着也带着让人舒缓的笑意,仿佛没有任何烦恼。只是看着他,殷恕就觉得分外安心。   他第一次如此想要拥有一个人,想要他陪伴自己一辈子。   “齐奕……”殷恕低头含住他的唇,逐步侵入,吞食他的气息。   齐奕低吟一声,无意识地偏过头。   殷恕遗憾地退开,靠在枕边静静凝视着怀里的人,顺势将手搭在他腰间。   齐奕的腰,肌理均匀,后脊与臀部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摸起来手感不要太好!   殷恕翻起身,整个人虚虚地压在齐奕身上,一手扶着他的后腰,一手微微抬起他的腿,试了试这个体位,颇为满意。随即又让齐奕侧躺,将自己的腿缠上去……感觉也不错。接着,他抱着齐奕转了个身,变成他下齐奕上的姿势……   齐奕被弄得不舒服,滚到一边,将自己裹成一团。   殷恕呼吸急促,全身火热,不敢再摆弄摆弄人家。   安静了一会,他又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视线在他脖颈处流连,最后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上面咬了一口……   这一晚,齐奕睡得浑身僵硬,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某人缠了个结结实实。他忍不住腹诽,这睡相也太差了吧!   齐奕艰难地移开殷恕的手脚,翻身起床。身上的睡衣像是被轮胎碾压过一样,皱巴巴的,扣子只剩下一两颗还扣着,衣襟敞开,露出大片肌肤。   站在洗手间中,齐奕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无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和殷恕一起睡了!   洗漱完后,殷恕也起来了,又只穿着一条内裤在齐奕眼前晃悠。腿间傲然昂起,那形状和大小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齐奕小小嫉妒了一下,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房间,去厨房做早餐。   殷恕的视线追随着他,看到自己在他后颈上留下的吻痕,眼神暗沉。   这一早上,殷恕的心情都非常明媚,气色红润,闪闪发光,走出去不知道会闪瞎多少人的眼睛,简直帅得没朋友。   齐奕不知道这家伙在发什么春,那一身阴郁的鬼气好像变成了粉色系,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妖(娆之)气”。   吃过早饭,齐奕将殷恕送去公司,自己则按照计划去做兼职。保镖依然尽职尽责地随行护驾,不过距离拉远了一点,好歹没给齐奕造成多少困扰。   昨天答应殷恕要回绝柯少郁,齐奕想了想,决定先送一个月,第二个月再找理由拒绝。毕竟刚刚才约定就失信于人,未免有些失礼。   “齐奕你来了。”左诚见齐奕提着餐盒走进来,笑着招呼道,“殷总还在会议室,你稍微等一下。”   如今殷达公司上下,几乎没有人不认识齐奕。仅凭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待在殷恕身边,就足以让人高山仰止了。   齐奕正准备将午餐送到殷恕的办公室,却见他已经带着几人从会议室走出来。   看到那几人,齐奕瞳孔一缩,几团鬼气在他眼中翻腾。   跟在殷恕身边的一共有四人,除了两名是公司的职员,另外两人都很面生。其中一个男人三十几岁,衣着得体,笑容可掬,看起来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另一个男人五十上下,身体略有些发福,眉高眼垂,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颇有派头。   让齐奕注意的,是他们两人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鬼气,不仅怨气凝结,而且预示不祥。有怨气说明品行不检,为人不善;预示不祥则代表他们即将祸事临头。   更悲剧的是,他们还遇到了殷恕,鬼气更加浓郁,而殷恕的鬼气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透着几分不祥。   等殷恕回到办公室,齐奕一边将餐盒打开,一边问道:“刚才那两人是谁?”   “一个项目的合伙人。”殷恕回道,“不过具体合作方案还没有确定下来。”   齐奕又问:“你仔细查过他们的背景吗?”   “什么意思?”殷恕抬头看着他,敏锐道,“你怀疑他们有问题?”   “如果你还没有深入调查过,我建议你再查查。”齐奕斟酌道,“无论如何,谨慎一点总不会有坏处。”   殷恕沉默下来,并没有询问齐奕的怀疑从何而来。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但凡有任何可疑,他都会慎重对待。   “嗯,我知道了。”殷恕端起饭盒,开始认真享用他的午餐。   齐奕见他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以后多带一份,和我一起吃。”殷恕突然说道。   “嗯?”齐奕看向他,“不用了吧,我在家吃挺好的。”   “我一个人吃无聊。”殷恕夹起一块肉递到齐奕嘴边,“两个人比较有胃口,你试试。”   齐奕张嘴,吃下殷恕投喂的食物。   “果然比较有胃口。”殷恕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肉,筷子在嘴里停留了几秒。   “嗯,好吧,以后和你一起吃。”在哪吃不是吃呢,齐奕对此并不在意。   殷恕满意了,又赏了齐奕一块肉。   齐奕坦然受之,完全不觉得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有多亲昵。   几天后,左诚汇报道:“殷总,您怀疑得没错,那两个人确实有问题。”   殷恕接过左诚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听他继续道:“王新是B市市长秘书的小舅子,确实有些门路,但品行不佳,在B市风评很差,并非理想的合伙人。”   “至于吴峰,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调查他的资料花费了一些时间。原来他曾在国外涉险经济诈骗,善于利用一些稍有背景的纨绔子弟,从各个公司企业骗取资金。”   殷恕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资料,对左诚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接触。”   左诚应了一声,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殷总,你怎么会怀疑他们呢?他们手上的文件很齐全,身份也不假,头顶还有个市长秘书,一般人应该都不会再怀疑了。”   “有人提醒。”殷恕回道。   “谁?”左诚眼中一亮。   “你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殷恕瞥了他一眼。他并不打算多说,齐奕的事情,他总会知道的,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左诚神色一整,拿着文件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办公室。   殷达拒绝了王新与吴峰的合作,这两人屡试不果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选择目标。   而他们选择的人,好巧不巧正是辉煌的老板。他在殷恕的有意针对下,生意每况愈下,便想着另辟蹊径。王新和吴峰的出现就像一场及时雨,给他带来了前景不错的合作项目,他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后,B市市长将因为贪污而被双规,他身边数名亲信也受到了牵连,其中就有市长秘书。王新作保的那个项目,因此流产,辉煌老板投入的资金付诸一炬,从此一蹶不振。   殷恕趁此提出收购,没有耗费多少精力,就顺利将辉煌酒店收为己有。   左诚后来一度怀疑王新和吴峰之所以会找上辉煌老板,其实是殷恕暗中派人牵线……   此是后话,齐奕对此一无所知,单看殷恕身上的鬼气变化就知道他已经成功化险为夷。   这天,齐奕买菜回来,发现殷恕已经回家。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左诚送你回来的?”齐奕将菜提进厨房,问道。   “嗯。”殷恕见齐奕向他走过来,突然别过脸去。   齐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身上的鬼气似乎透着几分沉闷,感觉不太愉快的样子。   “你怎么了?”他走到殷恕身边,谁知殷恕又将脸撇向另一边,始终用左脸对着他。   齐奕顿了一下,然后突然伸手托住他的下巴,用力把他的脸扭过来。   殷恕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整张脸露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齐奕戳了戳他的右脸,“怎么肿了?”   看起来不像是被人打的,没有淤青。   殷恕绷着脸不说话。   齐奕心头一动,问道:“是不是牙齿痛?”   殷恕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真是的,牙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说不就好了?”齐奕好笑道,“我去拿药,你等等。”   他很快将药拿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问道:“牙疼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天前。”殷恕一边吃药一边回答。   “疼了两天都不说,要不是脸肿起来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忍着?”齐奕瞪了他一眼,肿了半张脸的男人一点都不帅了好吗?   殷恕默认。   “奇怪,平时都是我负责你的饮食,你自己也很注意牙龈健康,怎么还会牙疼?”齐奕定定地望着殷恕,“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于一个经常食物中毒的家伙来说,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   殷恕眼神飘移,似乎不打算回答。   齐奕双手抱胸,闲闲道:“你可以不说,但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给你做饭了,说不定就是我做的饭把你的牙齿给吃坏了。”   “不是。”殷恕闷声闷气道,“我最近吃了蛋糕。”   “蛋糕?”齐奕疑惑道,“吃一两块蛋糕就牙疼了?”   “不止吃一两块。”殷恕回道,“每天少说三块。”   “你这么喜欢吃蛋糕?”都吃出牙周炎了,这得多凶残啊!齐奕表示惊奇。   殷恕又沉默下来。   “慢着!”齐奕突然道,“你吃的蛋糕不会刚好是从彩虹屋买的吧?”   殷恕点头。   “我做的?”   殷恕又点头。   “所以最近把我的蛋糕全部买走的豪客就是你?”   殷恕继续点头。   “你没事买那么多干什么?”齐奕瞪大眼睛,“你不会全都吃了吧?”   “还剩下几块。”   就剩下几块……齐奕看了看殷恕的肚子,无语道:“你是小孩子吗?”    第16章 护食进行时   第二天,齐奕送午餐过来时,顺便将殷恕的小冰柜里的蛋糕全部清理出来。   殷恕僵硬地问:“你做什么?”   “将这些蛋糕分给其他人吃。”齐奕头也不回地说道。   “全部?”   “全部!”齐奕肯定地点头。   殷恕立刻站起来,眼疾手快地抢回一盒。   “拿来。”齐奕向他伸出手,不客气地说道,“你的牙疼治好后一个月内都不许再吃蛋糕!”   殷恕深深地凝视着手上的蛋糕盒,有如望夫石一般,那样子要多忧郁就有多忧郁。   齐奕不为所动,夺过蛋糕盒,在他殷殷的注视下,将所有蛋糕都拿出了办公室。   “左秘书,今天殷总请大家吃蛋糕。”齐奕将手上的蛋糕一一分发给办公室内的众人,引来一阵欢呼外加各种不可思议的眼神。   最后还剩下一份,他递给左诚:“这份你处理,只要不给殷恕,其他随意。”   左诚叹服道:“大概也只有你敢抢殷总的东西。”   这些蛋糕可是殷总最近的饭后甜点,别人碰都不让碰一下。   “他吃东西不知节制,把牙齿都吃坏了,你们也不提醒一下?”   饶了他们吧,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左诚呵呵直笑。   等齐奕走开,办公室的人立刻展开热议,对齐奕表达了他们由衷的敬仰……   齐奕回到殷恕的办公室,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孤零零地吃着饭,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   齐奕当作没看见,走过去打开自己那一份盒饭,结果发现盒饭里的肉块全都不见了!   他幽幽地瞥了瞥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暗暗吐出两个字:幼稚!   “吃完饭,记得把这个喝了。”齐奕将一壶饮料递给他。   殷恕看了看那壶绿油油的液体,问道:“什么东西?”   “苦瓜苹果汁。”   殷恕的脸上闪过一丝嫌弃,收回视线,再也不想看一眼。   “你最好喝光,不然我明天就给你做苦瓜套餐。”齐奕威胁。   “我是你的雇主,你不能这么对我。”殷恕冷静地声明自己的权利。   “谁叫你雇了我?谁叫你把自己的牙齿吃坏了?”齐奕哼笑。   殷恕闷闷地吃饭,一脸苦大仇深。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蛋糕。”像他这种肉食动物怎么会喜欢甜食?完全不科学好吗?   “你做的,很好吃。”殷恕说道,“特别是咸味蛋糕,吃几块都不腻,我妈也很喜欢吃。”   “所以你就毫无节制了?”还有,没事提你妈做什么?   殷恕继续沉默地扒饭。   齐奕用筷子指着他,严令道:“听着,这一两个月都不许再吃甜食,你若敢偷吃,我就罢工,你自己另请高明去。”   “嗯,知道了。”这威胁太有力,殷恕败亡。只要能把人留住,别说一两个月不吃甜食,就是一两年不吃,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吃过午饭,齐奕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殷恕开口道:“下午有个招标会,你和我一起去。”   这次招标项目的负责人临时有急事,只能由他亲自出马。   齐奕倒是没所谓,收拾了一下,到点便载着殷恕和左诚赶往招标会场。   “先去商场。”殷恕突然道。   齐奕于是将车开进一家大型商场的停车场,殷恕带他直接上了四楼服装专卖。   一名漂亮的导购见到殷恕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上前招呼:“殷总。”   殷恕点点头,指示道:“帮他挑一套正装。”   “我?”齐奕疑惑道,“为什么给我买衣服?”   “这次招标会名流汇聚,穿着不能太随便。”殷恕解释。   “我在会场外等你们就好。”   “去换衣服。”殷恕的语气不容质疑。   齐奕看向左诚,后者笑眯眯地说道:“去吧,殷总经常给下属置办服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置办服装不假,只不过都是由下属自己购买,然后回去报销。   齐奕只好跟着导购去了。   殷恕赞赏地看了左诚一眼,养了这么久的助手,总算还有点用。   左诚一脸忠诚地表示:为BOSS排忧解难是下属应尽的义务。   不过一会,齐奕换好衣服走出来。他的长相本来就很出众,如今穿上正装,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殷恕目光深幽,走过去帮他把领带打好。   左诚偷偷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将两人相对而立的画面拍下来。明明都是男人,气氛却意外的调和。   “不错。”殷恕赞了一声,然后又对导购道,“把剪刀拿过来。”   导购很快递上剪刀。   殷恕抬手将衣服上的商品牌剪去。   “还没付钱呢!”齐奕阻止不及,商品牌已经掉了。   导购笑道:“不用担心,这家商场是殷达的产业。”   “……”好吧,土豪的世界他不需要懂。   “按照他身上这套衣服的大小,每种款式各一套。”殷恕指了指展示架上的几款服装。   “好的。”   “买这么多做什么?”齐奕看了看价格,一件就够他兼职一年了。他虽然不缺钱,但从来不会将钱花在昂贵的服装上。   “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收着。”殷恕表情淡淡的,好像根本不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一股土豪之气扑面而来。   既然他要送那就接着吧,齐奕也懒得纠结,大不了以后在工作上多费点心,总有办法还,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离开商场后,几人直奔招标会场。   此次参与招投的公司有十几家,皆颇具实力,竞争激烈。但殷达有自己的优势,前期准备也非常充足,一般情况下中标几率至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但可惜的是,殷恕“厄运魔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但凡是他亲自参与的招投项目,全都没有中过。   “殷总竟然会亲自驾临,真是难得。”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齐奕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走过来,他眉眼细长,嘴角带痣,耳侧一束头发被挑染成粉紫色,透着几分妖冶。   “荣少。”殷恕随意点了一下头,当作回应。   齐奕注意到这人靠近后,会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敢主动和殷恕打招呼,本身就是实力派的表现!   被称作“荣少”的男子缓缓坐下来,双腿叠起,悠然道:“此次招标我们荣家势在必得,殷总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还未开标,言之过早。”殷恕也坐下来,表情不变。   “哦?”荣祯侧头看着他,“那么殷总,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我对打赌没有兴趣。”殷恕很干脆地拒绝。   “别呀。”荣祯笑道,“距离开标还有一段时间,干坐着未免太无聊了,我们还是自己找点乐子吧?”   “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敢?”   “激将法对我没用。”   荣祯舒缓地靠在椅背上,说道:“先别忙着拒绝,先听听我的提议如何?”   殷恕没有说话。   “此次招标如果由你中标,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如果由我中标,那我们就另开一场赌局。”   殷恕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如果我中标,那么就以这个项目为赌注,去JS赌一把Texas Hold‘em poker。”荣祯看了看他,继续道,“只要你赢了,我就与你合作开发这个项目,你占大头;若是你输了,就把南区那块地卖给我,如何?”   “殷总。”左诚低唤了一声。   殷恕摆摆手,静静地望着前台,片刻后,吐出一个字:“好。”   荣祯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那就一言为定了。”   说完,他潇洒地起身离开。   “殷总,你为什么要答应?”运气差到连狗都嫌的人还敢去赌博?!   殷恕淡淡道:“我不亏。”   “如果输了,我们要把南区的地卖给他啊!”这还叫不亏?   “我只是答应卖,但没说’低价‘卖。”价格由他定,对方能不能接受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反之,他若侥幸赢了,却可以得到那个项目,无论如何都不亏。   左诚被点化,再次对总裁大人的阴险有了新的认识。   齐奕一直在留意刚才那位荣祯,在殷恕答应这个赌约后,他清楚地看到荣祯头顶上逐渐聚起一团鬼气……   殷恕的鬼气属于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可怕存在,他确实倒霉,但得罪他的人会更倒霉。   荣祯刚出现时,身上鬼气淡薄,气运强盛,但他偏偏要来招惹殷恕。殷恕衰(帅?)得没朋友,触之即死,想占他的便宜,至少也得先求几十道驱鬼符再说。   标会正式开始,最后结果毫无惊喜,殷恕一如往常地出局,荣家大获全胜。   荣祯在一片掌声中朝殷恕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殷恕看都没看一眼,带着齐奕和左诚离开了会场。   齐奕先将左诚送回公司,然后载着殷恕回了家。   殷恕说:“今天招标失败,我心情很糟,想吃口味虾,你给我做。”   “牙疼不能吃。”   “那八宝辣酱。”   “牙疼不能吃。”   “红烧肉。”   “牙疼不能吃。”   “……”殷恕沉默了片刻,“那我能吃什么?”   “豆腐,青菜,苦瓜,香芋,粥。”   殷恕走到窗边,背手而立,任由夕阳在他身上投射出萧瑟的阴影……    第17章 赌约进行时   殷恕和荣祯打赌的事情很快在圈内传开了。殷恕逢赌必输的“威名”,很多人皆有所耳闻,他们认为这场赌局的结果几乎毫无悬念。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殷恕依然在约定时间带着左诚、齐奕以及几名保镖来到JS,侍者将他们领到二楼。   走进包厢,殷恕环视一周,开口道:“我以为这场赌局只有我和荣少参与。”   荣祯起身相迎,笑道:“殷总何必这么严肃?人多一点不是更好玩吗?”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却没敢靠近。   “想必这几位殷总都认识。”荣祯介绍道,“曹源,陆泽,姜轩,柯少威。”   几人一一点头示意。   站在殷恕身后的齐奕听到“柯少威”三个字微微一动,这不是柯少承和柯少郁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柯少威四十上下,身材精瘦,一双小眼睛半张半合,颇有些不可一世。他看到齐奕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瞪着他,目光中透着几分不善。   齐奕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   殷恕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淡淡问道:“荣少打算怎么玩?”   “很简单,每人500W的筹码,谁的筹码输光谁就出局,最后剩下两个人一局定输赢。”荣祯狡黠地笑道,“如果殷总中途出局,那就算输了。”   左诚在一旁暗暗吐槽,五家联合起来围殴大BOSS,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殷恕默然不语。   荣祯又道:“为公平起见,荷官由殷总亲自挑选。”   还公平!简直不要太无耻啊!左诚猛向殷恕使眼色,希望他不要答应。   殷恕说:“荣少既然找来了这么多朋友,那么我也叫一个没关系吧?”   “当然。”荣祯大方地同意,他不认为多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殷恕于是转头对齐奕道:“你替我玩。”   “我?”他就想做个安静的旁观者啊!   殷恕安抚道:“赢了归你,输了算我的,不用怕。”   他倒不是怕,只是不想出风头而已。殷恕逢赌必输,但他却是逢赌必赢啊!   左诚捂额,这么儿戏真的好吗?殷总您今天是特意来输钱的吗?不过仔细想想,让齐奕上,总比殷恕自己上好,至少还能有点念想。   荣祯看向齐奕,饶有兴味地问:“这位是?”   “齐奕。”殷恕只报了个名字,并不打算多作介绍,直接道,“既然都说清楚了,那就开始吧。”   “好。”荣祯起身,对众人道,“我们开始吧。”   齐奕神色坦然地与几位贵公子一起坐上赌桌,殷恕就坐在他旁边,如守护神一般。不过这尊神不太讨喜,绝对是赌客最不愿意沾身的家伙。   其他人的目光在齐奕和殷恕两人身上扫视,露出或意味不明或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时,殷恕挑选的荷官走了过来,在众人一一落座后,先按例陈述玩牌规则,然后开始检牌洗牌。   “齐小弟以前玩过德克萨斯扑克吗?”荣祯笑着问道。   “玩过几次。”事实上,齐奕每一种赌博项目都试玩过,胜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就连坑爹的赌博机都抵不过他的运气。   “今天有殷总做你的后盾,你不必紧张,只管好好玩。”   呵呵,他一点都不紧张,各位的身上都在冒鬼气呢。   开局比较平和,众人只下了10W到30W不等的盲注。   荷官发牌,示意大盲注开始跟注。   齐奕的手指在扑克上摩挲了几下,视线在其他人脸上轻轻掠过。天生运气让他拥有超常直觉,能够瞬间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比如这一局,虽然才两张牌,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跟牌到底。   于是在荷官发牌后,他继续跟注。   公牌黑桃J,方块7,梅花7,看起来并不算很好,相比其他人的同花、顺子,赢面略小。   “小弟,你还要跟注吗?”柯少威讽笑道,“虽然有殷总给你买单,但好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   齐奕还没什么反应,殷恕已经出声:“柯总不必担心,这点钱我还输得起。”此人前段时间找齐奕的麻烦他还没算账,这会又来找晦气。   “哼,殷总还真是一个出手大方的金主。”这话明显是将齐奕当作了被殷恕包养的小白脸。   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殷恕的鬼气都向柯少威发射过去了。其他人莫名感觉有些冷,暗想冷气是不是开太大了?   “柯总若是眼红,大可给自己也寻一个大方的金主。”殷恕没有否认“包养”关系,只是闲闲地回了一句。   众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柯少威则气得差点吐血,却又不好发作,见到了开牌的时候,他率先揭开底牌:“黑桃5、6、7、10、Q,Flush(同花)。”   其他人依次揭开底牌,牌面都不如柯少威。   柯少威眯起眼睛,得意道:“赶快亮牌啊,让我看看你的底牌有多大。”   “不是很大。”齐奕翻开第一张,是个“红桃J”,“只是刚好比你大。”第二张是“红桃7”,三张同一点数的牌再加一对,正好凑成Fullhouse(俘虏),也叫满堂红。   柯少威得意的表情瞬间凝滞,眼睁睁地看着荷官将筹码拨给齐奕。   荣祯连忙开口道:“才第一局而已,不急不急,咱们继续。”   柯少威冷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齐奕。   齐奕暗想,如此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会是柯少郁的对手?柯家大权恐怕早晚要落到柯少郁手上。   第二局开始,荷官才发了两张底牌,齐奕便将手一盖,吐出两个字:“弃牌。”   柯少威正打算靠这局挽回颜面,谁知齐奕这么快就弃牌了,又忍不住讽刺道:“怎么?怕了?”   “是啊。”齐奕笑眯眯的,全然不在意对方恶意的挑衅。   在场除了柯少威之外,其他人都是对齐奕有些好感。在这种场面仍然能够泰然处之,光这份气度修养,就足以让人高看一眼了。众人不禁怀疑,他真的只是殷恕包养的男宠?   很快,他们便再次刷新了对齐奕的认识。六七场赌局下来,齐奕看似有输有赢,但筹码却在不断增加。又过了两局,柯少威的筹码全部输光,光荣成为第一名出局者。三局后,姜轩、曹源也相继出局。   目前就剩下荣祯、陆泽和齐奕三个。其中以齐奕的筹码最多,足有1600W,荣祯和陆泽分别为830W和570W。此时,没有人再小看齐奕,他完全不像表面那么无害,之前的坦然原来并不是初生牛犊的表现,而是胜券在握啊!   新一局开始,齐奕的公牌很漂亮,是“梅花J、Q、K”,但殷恕和左诚都知道他的底牌很差,是梅花2和方块4。别说顺子了,估计点数大小都比不过。   殷恕和左诚本以为齐奕会弃牌,谁他竟然面不改色地跟注了!   左诚手心冷汗直冒,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异样,但看着注码一步步提升,他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他紧张,与齐奕对战的两人更紧张。   按照前几场赌局的经验,齐奕手上要是没有好牌,断然不会如此干脆地跟注,但也很难说他的牌就一定比自己大。   荣祯看了看自己牌,是Four of a Kind(四条),只要齐奕不是同花顺,他就百分之百的赢。但如果真的是同花顺,继续跟注就只有死路一条。   计算一下筹码,如果赢的话,他的筹码将累积到1200W;输的话,恐怕剩不到250W,再想翻身就难了;如果就此弃牌,他保底700W,可能还有一战之力。   看看陆泽的牌面,最多只能凑个满堂红,赢面还没有他大。陆泽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率先弃牌了。   荣祯又看向对面的齐奕,后者朝他微微一笑,他顿时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捏着筹码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了。他怕的不是输,而是怕做出错误的判断。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始终无法踏出去,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倍受煎熬。   荣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露出一抹绝决,吐出两个字:“弃牌。”   如今陆泽差不多已经出局,他必须积攒力量与齐奕最后一战,不能在这里就输了。牌面再好,他也不敢赌那百分之五十的胜率。想通这一点,荣祯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弃牌。   听到荣祯说出“弃牌”两个字,左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那么好的牌面居然弃牌,难道他的底牌也很差?   齐奕的表情仍然很平静,眼中甚至还闪过一丝遗憾,叹了句:“怎么就弃牌了呢?”   左诚无语,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吗?这样一手烂牌居然还能赢下一局,你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吧?   殷恕静静凝视着齐奕,与平常的和煦不同,此时的他从容不迫,稳坐如山,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齐奕还算厚道,最终没有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否则荣祯和陆泽不知道会懊恼成什么样子。   又一轮过后,陆泽也出局了。最后只剩下荣祯与齐奕两人对局,一把定输赢。    第18章 赌约进行时   齐奕和荣祯相对而坐,其他出局的人都坐立一旁,等待最后一局开始。   此时两人的筹码,一个2120W,一个880W,弃权者的筹码全部集中在他们手上。这场赌局属于特殊场次,庄家不参赌,只负责洗牌发牌,但最后要抽取赌资总额的5%(低于500W抽取10%)。   “是否可以开始了?”荷官向两人示意。   齐奕和荣祯同时点头。   荷官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熟练地洗牌切牌。包厢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扑克穿插交错的声响。众人全都凝神静气,屏息以待,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   正在这时,齐奕突然开口道:“稍等一下。”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内显得格外清晰,众人不明所以,齐齐向他看来。   “我有个问题。”齐奕抬手道,“最后是一局定胜负没错吧?”   “是啊。”荣祯面带疑惑地点头。   “那么,这样对我似乎有些不公平。”齐奕捻起一个筹码,笑道,“我有2120W,而荣少只有880W。荣少打算用880W换我的2120W吗?”   荣祯一愣,随后表示:“你说的没错,这样对你确实不公平。”他看了看殷恕,说道,“这场赌局真正的赌注是我手上的项目和殷总手上的那块地,赌桌上的筹码可以另算,你只需要拿880W出来和我赌,无论输赢,最后剩下的都归你,如何?”   “那就多谢了。”齐奕笑得十分亲切,礼貌地向众人表示感谢,随即转向荷官,“不好意思,麻烦荷官小姐重新洗牌。”   荷官不由得回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手上动作流畅,扑克飞转,很快便完成了数次切洗。   “请下盲注。”荷官优雅地摆了摆手。   荣祯下了30W,齐奕下了10W,将首注权让给他。   荷官给两人各发了两张底牌。   荣祯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拿到了两条A,算是不错的开局。   他抬头朝齐奕望去,却惊异地发现他根本没有看牌,只是静静端坐着。   “你为什么不看底牌?”荣祯问。   “看与不看都没有意义。”齐奕说道,“这一局不能弃牌,只能跟注,输赢已成定居。”   “不能这么说。”荣祯笑道,“于我当然没有差别,但对你而言就不同了。如果你的牌面太小,可以提早开牌,那么你最后能够留下的筹码也会越多。”   “说得也是。”齐奕认真地考虑了一会,说道,“不过我代表的是殷总,无论如何都不能半路认输。所以放心吧,荣少,我会跟到最后的。”   他放心个什么劲啊!荣祯的眼角抽动了几下。   两人各下了200W,荷官继续发牌。   荣祯得到一对“K”,齐奕得到一对“6”,从牌面看,齐奕绝对落后。剩下最后一张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荣祯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荷官的手,表情凝重,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KKKKAAAAA,荣祯在心底默念。   荷官缓缓将牌翻开,一个显眼的字母“K”映入眼瞳。   荣祯大喜,几乎想要高声呐喊,三张K+一对A,Fullhouse(俘虏)!最强俘虏。   他努力压下兴奋,朝齐奕望去,见齐奕得到的最后一张牌是“3”,两个6,一个3,他获胜的几率微乎其微。   荣祯的嘴角难以抑制地露出一丝笑意,轻松道:“齐奕,你还打算加注吗?就此弃牌才是明智之举。”   其他人见荣祯的表情,便知道他的牌肯定不错。反观齐奕,连底牌都没看。仅看公牌牌面,胜负已分。   左诚在齐奕身后伸长脖子,恨不得有透视眼。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还有胜算吗?敢不敢看一下牌?!   殷恕依然冷峻如常,好像这场输赢与他无关。   “做事要有始有终。”齐奕将筹码推出去,不多不少,正好凑齐880W。   所有人都觉得齐奕只是顾忌殷恕,不得不跟到最后。这场赌局无论输赢,齐奕都可以获得大笔收益,用几百万卖殷恕一个面子,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请开牌。”荷官向两人摆手示意。   荣祯帅气地将底牌甩开:“一对A加上3K,Fullhouse。”   众人低呼一声,随即全都看向齐奕。   齐奕缓缓揭开第一张牌——“红桃6”。荣祯呼吸一滞,没关系,就算他也是Fullhouse,但双6+三3,根本不能和他比。   齐奕又翻开第二张——“梅花6”。   “又是6!”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四张6+一张3,Four of a Kind(炸弹)!   “这不可能!”荣祯不敢置信地站起来,他居然得到了Four of a Kind!这么小的几率都被他碰到了,运气要不要这么好?   齐奕笑道:“看来我的运气真不错,承让了。”   “谁的运气像你一样从头好到尾?你是不是出千了?”柯少威指着他质问道。   殷恕站起身,冷冷地盯着他:“你说谁出千?”   柯少威表情一僵,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齐奕摊手道:“我连底牌都没碰,要怎么出千?你若是不信,大可去看监控。”   他也站起身,对荣祯道:“荣少,你对这场对局的结果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荣祯整了整表情,认真地赞了一句,“你很厉害。”   齐奕笑了笑,不再说话。   荣祯又看向殷恕:“没想到你能请到这么厉害的后援,这场赌约是我输了。”   殷恕点点头,一副执掌乾坤的高深模样。   “齐奕是吗?认识一下。”陆泽走过来,朝齐奕伸出手。   齐奕与他握了握。   陆泽递给他一张名片:“以后常联络。”   随后,曹源和姜轩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向齐奕表示了交好之意。他们输了虽然有些不快,但凭齐奕的赌技以及他与殷恕的关系,也值得他们结交了。   殷恕见状,面色沉静,心却在咆哮:这是我的人!全都给我退散!   只有柯少威心中不忿。这个叫“齐奕”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第一次出现就破坏了他的计划,帮柯少郁夺得董事之位。他原本想把他抓过来问个明白,顺便作为威胁柯少郁的筹码,没想到他确实有些本事,居然还认识殷恕,受其保护,让他投鼠忌器。   此次再遇,他又帮殷恕赢了这场赌局,害他损失几百万不说,与荣祯的交易也成了一场空。   他早晚有一天要让这家伙付出代价!柯少威恨恨地想。   齐奕发现柯少威身上的鬼气逐渐浓郁,也不知道生出了什么阴暗的心思。   “齐奕,我很好奇。”荣祯突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赢?”   “怎么可能?”齐奕露出无害的笑容。   “是吗?”荣祯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子似乎有些门道。他明显不是贵圈的人,但几百上千万的金钱在他眼里仿佛稀疏平常,如同玩游戏一般,挥洒自如,毫不怯场,那份对胜负的淡然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赌局结束,除去百分之五的抽成,齐奕独得2850W。   殷恕请众人去一品食家吃了一顿饭,酒酣饭饱之后,各回各家。   左诚开车送殷恕和齐奕回家,在路上忍不住问道:“齐奕,你真的没有什么致胜的诀窍?其他人不好说,但荣少的赌技在圈内可是鼎鼎有名的,你居然能赢过他,真不简单。”   “没什么诀窍,运气而已。”齐奕实话实说。其实最后那局,他赢得很险。在荷官洗牌时,他感觉自己即将拿到的牌,可能比不过荣祯,所以他才会突然插嘴提到筹码的问题,为的不是筹码的分配,而是想要借此要求荷官重新洗牌。   重新洗牌后,幸运再次回到他手上,直觉告诉他,这一居他赢定了。   他的运气能够让他拥有超常直觉,从而随机应变,将不利化为有利。   如果什么都不做,再好的运气,也抵不过惰性。   左诚笑道:“运气?那你和殷总可真是绝配,一个运气极好,一个运气极差,两人互补,难怪可以相处得这么愉快。”   齐奕: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殷恕:真是神助攻,回去加薪。   车内一片安静,左诚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又笑道:“荣祯想坑殷总,没想到反被我们坑了一把,现在恐怕后悔得不行。”   “不。”殷恕开口道,“他也不亏。”   “怎么说?”左诚疑惑的问。   “你想想我们的赌约内容。如果我赢了,他就与殷达合作开发那个项目;如果我输了,就要将南区那块地卖给他。”殷恕徐徐道,“几十亿的项目,他们一家独揽,风险太大,所以找一两个合作者是很有必要的。这场赌局若我赢,他的合作者就是殷达;若我输,那他的合作者就是曹、陆、姜、柯,他让几分利,交换购买南区土地的机会和一个有实力的合作者,你觉得这笔买卖亏吗?”   左诚恍然,暗道这个人还真有些本事。   殷恕又道:“真正吃亏的,恐怕就是被荣祯忽悠过来参加赌局的那几人。”   您好像也是被忽悠的其中之一啊!左诚飞快朝后面瞥了一眼。   殷恕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答应这场赌局,其实没想过会赢,只是想找机会破坏荣祯和其他几家合作而已,我要让他最终只能选择和殷达合作。”   殷恕的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精光,光芒一闪即逝,转向齐奕时,又恢复了平常的幽暗:“齐奕帮我赢下了这场赌局,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齐奕耸耸肩:“拖你的福,我也得了不少好处。”   心中却在想,难怪那群人在赌局结束后,鬼气淡了许多,感情是逃过一劫了啊……      第19章 礼物进行时   这天,殷恕难得没有让齐奕接送,齐奕乐得清闲,放了自己一天假,在家悠闲地喝茶。   茶喝到一半,大门被打开,殷恕带着一身风骚的鬼气走进来。   齐奕吃了一惊,怎么才半天不见,他身上的鬼气就像充气球一样,暴涨了这么多?不是刚刚与荣氏谈妥合作案吗?就算中途有什么变故,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啊。鬼气浓得连人都看不清了!殷总,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没事吧?”齐奕小心问道。   “没事啊。”殷恕步履轻盈地走到齐奕身边坐下,然后递给他一个礼盒,“送给你,那场赌局的谢礼。”   齐奕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盒子,说道“我已经拿了两千多万,还需要什么谢礼?”   “能够赢到那两千多万是你自己的本事,这个才是奖励。”殷恕将礼盒推到他面前。   齐奕看了一眼,红色方盒,金色镶边,想来里面的物件必然价值不菲,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是什么。   “打开看看。”殷恕催促,眼神精亮。   齐奕犹豫了会,将礼盒打开,映入眼中的是一块雕琢精美的玉佩,红绳垂挂,古韵盎然。   齐奕不懂玉,但他手上这块肯定是一块古玉,因为其中蕴含着浓郁的鬼气,少说有两百年历史。玉佩形似卷尾龙,通体洁白,偏偏龙首的部位透出几丝血色,平常人只会将其当作沁色,但在齐奕眼中,却是百年鬼气凝结的表现。   齐奕不动声色地瞥向殷恕,难怪他身上鬼气暴增,原来是有道具加成。这家伙真不愧为“霉神”,连这种被鬼气附着的古物都能买到,而且还用来送人!幸亏送的人是他,若是一般人,非得被他坑死不可。   附着鬼气的物件其实并不少见,但鬼气达到上百年的,却是少之又少。殷恕本身就是一个奇葩的存在了,谁知道他竟然还能找到和他一样奇葩的物件。   “谢谢,我收下了。”齐奕平静地将玉佩放回礼盒中,稳稳地合上。   “不戴吗?”殷恕道,“据说贴身佩戴可驱邪避凶,长寿养生。”   齐奕对这句话无力吐槽,本身就是最大的“邪凶”,说出这句话有什么可信度吗?他嫌命长才会戴这玩意。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还是先收着吧。”齐奕看着手上的盒子,心里琢磨着把它放在哪里比较安全。   殷恕略有些失望,好不容才找到名目送他礼物……   齐奕将玉佩暂时放到自己房间,等他再出来时,发现殷恕身上的鬼气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   怎么回事?难道他身上的鬼气不是因为那块玉佩才暴涨的?不应该啊,那块玉佩确实附着了上百年的鬼气。   齐奕正要询问,忽然瞥见他领口处露出半截红绳。   他微微一愣,迟疑地问:“殷恕,你脖子上也戴了一块玉佩?”   “嗯。”殷恕将红绳拉出来,露出与刚才块玉佩相差无几的玉佩。   齐奕:“……”   他实在太小看殷恕的霉运了……   普通古玉想找到如此完整的一对都不容易,他不但找到了,而且找到的还是一对附着了百年鬼气的玉佩!   某人找倒霉的天赋真是炉火纯青,挡都挡不住。他能处理掉一块,但另外这块怎么办?!   齐奕真不想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怎么了?”殷恕不解地看向他。   齐奕暗暗呼出一口气,说道:“你这块玉佩能给我把玩几天吗?一对品质如此上乘的双龙玉佩难得一见,我想好好鉴赏一下。”“鉴赏”两个字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当然。”殷恕毫不犹豫将玉佩取下来交给他,心情莫名好起来,原来他不是不喜欢。只是,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有哪里不对……   齐奕翻看了一下这块玉佩,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双玉佩你在哪里买到的?”   “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到的。”殷恕并没有隐瞒。   也就是说想找事主都找不到了?齐奕默然。   他朝殷恕扬了扬手:“那我先收着了,过几天再还你。”   “不急,多久还都没事。”殷恕心情愉悦地表示。   齐奕都不忍心打击他了,连送个礼物都送不好,以后交了女朋友该怎么办啊?失恋是小,人命是大,被他看上的人绝对是倒了血霉了,这不是夸张修饰,而是事实。   吃过晚饭,殷恕回房,齐奕则在客厅看电视。   刚看完婆媳之争,又准备继续挑战手撕鬼子时,身后突然传来殷恕的召唤:“齐奕,过来一下。”   “什么事?”齐奕跟着殷恕走到他房间。   “电脑坏了,帮我看一下。”殷恕指了指桌上黑屏的手提。   “又坏了?”任何物品在殷恕手上都存活不了多久,真是可怜。   齐奕坐在电脑前,开始检查故障。   “应该是中毒了。”齐奕随口问道,“你是不是点了什么不该点的网页?”   殷恕沉默不语。他不会告诉齐奕自己刚才一直在浏览同志网站,顺便还下载了几部gv。   “嗯?这是什么?”齐奕正在给电脑杀毒,不经意瞥见桌面上几个视频文件,念道,“浴室play,书房play,车座……”   “没什么!”殷恕镇定地解释,“我只是在研究各种公共设施的实用性。”   齐奕:“……”   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年吗?看黄片就看黄片嘛,有什么好遮掩的?作为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法交的单身男人,用小黄片慰籍一下寂寞的身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齐奕笑道,“病毒全部清理完毕,你可以放心使用了。”   “谢谢。”   齐奕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突然又转头问道:“需要我帮你泡一杯降火茶吗?”   “好的,谢谢。”殷恕随口答应,等到他端起齐奕送来的茶喝了几口才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喝降火茶……   齐奕洗完澡,继续窝在沙发上看他的手撕鬼子。   正在精彩处,一道阴影出现在头顶。   齐奕抬头,见殷恕直挺挺地杵在他身后。   “有事?”那眼神也忒吓人了,特别在鬼气渲染下,阴气森森的。   殷恕挨着齐奕坐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今晚一起睡吧。”   “不,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睡。”齐奕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刚看完小黄片就跑来和他睡,找抽了吧!他可不想半夜被某个血气旺盛的家伙无差别袭击。   “我昨晚做了恶梦,需要人陪。”殷恕表情严肃地说。   齐奕转身面对他,诚恳地建议:“我有安眠药,保证吃两片就能一夜无梦到天亮,你要不要?”   “吃安眠药有害健康。”   “吃一两次没关系。”   殷恕冷着脸不说话了,然后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奕毫不心软,尽管那一身忧郁的鬼气都快弥漫整个世界了。   转过头,发现最精彩的一段剧情已经结束,电视里响起片尾曲,打出了一片字幕。   齐奕只好关了电视,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两块玉佩被他放在衣橱顶端,有盒子封盖和他的运气镇压,暂时不用担心。等他想到办法,再处理它们。   齐奕想着想着,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主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高大的黑影轻步来到齐奕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二天,齐奕在一阵憋闷中醒来,发现自己胸口上压着一个脑袋,炽热的呼吸透过他半敞的睡衣扑洒在他的皮肤上,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腿间还被一件硬物顶着,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殷恕!”齐奕毫不温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屈起膝盖顶了顶他的腹部,“赶紧从我身上滚开!”   殷恕低哼一声,不仅没有“滚开”,还抱着齐奕蹭了蹭。   大腿内侧被摩擦了好几下,齐奕只觉得那块皮肤都快烧起来了,第一次和别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总之很怪异。   “殷恕,给我起开!”齐奕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殷恕终于松开手,缓缓撑起上身,低头望着身下的人,眼神暗沉。   他这个动作,让两人下身更加贴合。那硬度,那长度,齐奕用大腿感受了一下,简直就是超越常理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鬼气吸太多了,以至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异变……   他被殷恕看得毛毛的,缓缓侧身,准备从他手臂间钻出去。   一只大手扶住他的腰,带着他一起起身,两人靠得很近,殷恕的嘴唇扫过齐奕的耳尖,低哑的嗓音传入他耳中:“早安。”   齐奕推开他,质问道:“你怎么会睡在我床上?”   “做了恶梦,睡不着。”殷恕面不改色地回道。   “问题是我的房门上了锁,你是怎么进来的?”   殷恕移开视线,翻身起床,舒展了一下筋骨。结实的肌肉在晨光下闪闪发亮,肌理分明,充满力度。   齐奕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殷恕这才说道:“我先去洗漱了。”   说完,只穿着一条内裤就潇洒地走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进他房间的?    第20章 礼物进行时   齐奕拿着两块玉佩琢磨了两天,最后决定去一趟J城。   “殷恕,我想请几天假。”他对殷恕说。   “为什么?”殷恕盯着他。   “旅游。”齐奕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殷恕冷肃地说:“我需要人照顾,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可是大boss,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你?”齐奕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让左秘书帮你安排一下,我五六天就回。”   “去哪?什么时候出发?”殷恕问。   “J城,后天出发。”   “你一个人?”   “我打算找几个朋友一起去。”   殷恕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要找别人,我陪你去。”   齐奕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刚刚谈妥一个大项目吗?怎么有时间去旅游?”   “方案都已经敲定,后续工作交给其他人跟进就可以了。”殷恕回得轻描淡写,暗地却做好了加班赶工的决定。可怜殷达的员工们,接下来两天将开启地狱模式。   “是吗?那好吧,我待会多订一张票。”有殷恕在,就不方便叫别的朋友了。齐奕不受殷恕的鬼气影响,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汽车、火车还是飞机?”殷恕平静地问。   “飞机。”   “坐火车吧。”   “坐火车要七、八个小时,真的没问题吗?”齐奕略感奇怪,以殷恕讲究效率的性格,怎么会舍弃快捷方便的飞机而选择耗时耗力的火车?   “火车的安全性最高。”殷恕如此回答。   齐奕明悟了。对殷恕而言,火车确实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想必他以前远行时没少遭遇不测。   然而齐奕并不知道,殷恕其实从十六岁开始,就没有再离开过A市。他的霉运体质让他受尽磨难,坐汽车遇到车祸,坐火车被窃贼光顾,坐轮船碰上暴风骤雨,坐飞机遭遇乱流迫降……几次险象环生,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估计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所以在他十六岁后,殷家人便再也不让他远行。殷达在外地的生意,要么由殷父亲自处理,要么指派给其他人。殷恕则坐镇本部,指挥全局。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决定陪齐奕一起去旅行,这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他愿意用自己的安危赌一次。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逢“赌”必输……   第二天,齐奕刚订好火车票就接到柯少郁的电话,邀请他喝下午茶。   齐奕应约而至。   “久等了。”齐奕在柯少郁对面坐下。   柯少郁一边帮他倒茶一边笑道:“时间刚刚好。”   “谢谢。”齐奕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今天怎么有闲暇约我喝茶?”   “听说前不久你又让我那位大哥吃了一次亏?”柯少郁饶有兴味地打量齐奕,“想不到你还拥有一手高超的赌技。”   “运气而已。”齐奕笑了笑。   “不过柯少威这回是真的把你记恨上了,你要小心。”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柯少郁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状似无意地说道:“你有殷达总裁的保护,确实不会有什么事。”   齐奕诚恳地表示:“殷恕的名号有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柯少郁发现齐奕目光坦荡,提起殷恕时也没有丝毫异状。看来传闻也未必属实,齐奕是他哥哥的恋人,哥哥才去世不久,他就算要找新的恋人也不该这么快。想到这里,柯少郁莫名松了一口气,眉眼舒展。   “对了,少郁。”齐奕突然说道,“我明天要出去旅行,不能再给你送餐了。”   “旅行?去哪?”   “J城。”   “国内小负盛名的古城,我也想去看看,可惜工作实在脱不开身,否则就可以和你同行了。”柯少郁遗憾地说道。   “以后总有机会的。”   “但愿如此。”柯少郁端起茶杯,送上祝福,“祝你旅途愉快。”   “谢谢。”   与柯少郁分开后,齐奕准备开车去接殷恕下班。   “今天不用来接我了。”殷恕电话通知道,“我晚上要回殷家主宅一趟,明早回。”   “嗯,知道了。”   挂上电话,殷恕继续埋首在一大堆文件中,专心处理工作事务。而在总裁办公室外,还有一群被某人强行扣留、惨遭欺压的下属们……   家里少了存在感超强的殷恕,齐奕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个人吃完饭,洗完澡,看了会电视就无聊地回房睡觉去了。   半夜醒来,神经质般地往旁边看了看……空空如也。齐奕暗想,自己这是在抖M吗?没有某人时不时跑来刷存在感,还真有些不习惯。   算了,睡觉!   齐奕闭上眼睛,天不管地不管地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清晨,他发现自己又被一双手臂圈在了怀里,摆出了熟悉的睡姿。   齐奕转头,果然看到某人熟睡的俊脸。   不是在殷家主宅留宿吗?怎么一大早又在他床上出现了?   齐奕将他的手臂移开,翻身起床。   殷恕眉头紧皱,脸上透着浓浓的倦意,睡得很沉,对身边的响动毫无反应。   齐奕没有吵醒他,帮他盖好被子,径自去梳洗了。   走出房间,他看到客厅中摆着一个行李箱,应该是殷恕的。   没想到他动作还挺快的,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齐奕也没有耽搁,去厨房准备吃的。他订的是下午两点的火车,时间还很充裕。   “好饿……”刚把面煮好,某人就出现在他身后,圈住他的腰,将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   齐奕转头,见殷恕半眯着眼,头发凌乱,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起开,去洗把脸。”齐奕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肚子。   “你背我去。”殷恕如软骨动物般赖在他身上,语气慵懒。   齐奕惊悚,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殷大总裁吗?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假扮的吧?   他小步移到水池边,拿起喷水壶往他脸上喷了几下,就像在驱邪一般。   殷恕被水珠糊了一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醒了没?”齐奕扬了扬手上的喷水壶,催促道,“快去洗脸,准备吃饭了。”   殷恕缓缓退开,默不作声地去洗漱了。   齐奕摸了摸刚才被殷恕的呼吸“熏热”的耳朵,感觉半边脸都在发烧。奇怪,皮肤的导热功能有这么好吗?   波澜不惊地用过早餐,齐奕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等到1点时,两人便带着行李出发了。   他们订的是高级卧铺包厢,环境相对比较舒适。但殷恕仍然感觉有些不自然,表情僵硬,肌肉紧绷。   “喏,这个给你。”齐奕突然将一个东西丢到殷恕手上。   殷恕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PSP。这种东西,他从来没玩过。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会。”齐奕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教你。”   他挤到殷恕的铺位上,拿着PSP盘腿坐好,手指挥动,一边讲解一边游戏。   殷恕看着游戏中的小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吃金币打怪兽,横冲直撞,威风八面。   他又看了看齐奕,莫名他现在的表情和游戏中的小人是一样的。   “好了,你试试。”齐奕又将PSP递给殷恕。   殷恕接过来,按照齐奕刚才的操作和讲解开始游戏。   “Game over!”齐奕才转个头的功夫,就听到游戏结束的声音。   殷恕表情不变,又重新选了一个人物继续游戏。   “Game over!”这次坚持了十秒。   再接再厉!   Game over……Game over……Game over……一连数十把,无一例外全都在20秒内结束。   齐奕不敢置信,这种游戏就算是十岁儿童都不可能死这么快,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换一个吧,这种幼稚的游戏不适合你。”齐奕在PSP中翻找了一会,选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深的智力游戏。   殷恕并无异议,齐奕帮他选什么就玩什么。   这次倒是没有听到游戏结束的声音,齐奕舒了口气,径自取出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专心玩游戏的殷恕逐渐放松,身体舒展地靠在软卧上,最初的紧张消失无踪。   两人一坐一卧,在火车的轰轰声中,安静地开始了他们的旅途。   一路无事,两人在晚上10点多顺利抵达J城,然后搭车去了他们预定的旅馆。   坐了七个多小时的车,两人都有些累了,各自梳洗,便上床睡觉了。   黑暗中,殷恕侧身静静凝视着另一张床上的人,被子下的手还握着齐奕给他的那个PSP……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齐奕精神饱满地起床,唰地一声拉开窗帘,愉快地迎接窗外的晨光。   殷恕凝视着晨光中的身影,目光柔和。   吃过早饭,殷恕问:“我们先去哪?”   “悯云寺。”    第21章 礼物进行时   悯云寺坐落于钟灵韵秀的旗山,始建于一千两百多年,前后经过数十次修葺和扩建,最终达到如今的规模。每年来此烧香拜佛的游客数之不尽,人气鼎盛,香火延绵。   齐奕和殷恕拾阶而上,山林的清幽和人声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与和谐。   殷恕一一将四周的景色收入眼中,他面色平静,心中却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别这么拘谨。”齐奕朝他背上拍了一下,指着前方道,“看,到了。”   殷恕抬头望去,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出现在视线中,大门匾额上书写着“悯云寺”三个大字。   齐奕带着他在寺庙中逛了逛,顺便上了几注香。   “你求的什么?”齐奕问。   “求婚。”殷恕吐出两个字。   齐奕笑道:“你向佛祖求婚?是求姻缘吧?”   “嗯。”殷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姻缘已至,就不知道是否能够得偿所愿。   “想不到你居然会求姻缘,我还以为你会求平安呢。”齐奕语气一顿,目光落在一名正向他们走来的僧人身上。   “齐小友,好久不见。”僧人停在两人面前,合掌施礼。   齐奕回了一礼:“无定大师,别来无恙。”   僧人呵呵笑了几声,看向齐奕身边的殷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位是我的朋友,殷恕。”齐奕介绍道,“殷恕,这位大师是悯云寺的得道高僧,无定大师。”   殷恕微微点头示意。   齐奕又道:“我有几句话要和无定大师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好吗?”   “嗯。”有什么话他不能听?殷恕郁闷地看着他们走远。   齐奕随无定大师来到一间厢房。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特意来找我什么事?”无定随意盘坐在蒲团上,给齐奕倒了一杯茶。   齐奕也不废话,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连同一张三百万的支票,一起递到无定面前。   无定没有去看那张支票,而是先拿起了盒子。   “这是……”望着盒子中的两块玉佩,他惊讶道:“好强的怨力。”   无定并没有齐奕的能力,可以清楚地看到鬼气,但他从小研习佛法,对鬼气的感应比普通人强上数倍,只不过他将鬼气当作怨力。   “我想请大师帮忙净化玉佩上的怨力。”齐奕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悯云寺香火旺盛,依靠此处得天独厚的环境和高僧的佛法以及大量信徒的虔心,必然可以将鬼气净化。   物品上的鬼气无法自行衍生,所以可借助某些力量将其净化。但人身上的鬼气由心而生,生而不息,最终也只能由心而化。   “你一来就给我找麻烦。”无定摇头苦笑,盖上盒子,算是应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齐奕又道,“我想向大师求一件开过光的物件。”   “这倒不难。”无定将玉佩和支票收好,又拿出一件东西。   齐奕接过来看了看,笑道:“多谢大师。”   “这是打算送给刚才那位施主的吧?”   齐奕点点头。   无定又道:“此人怨力缠身,一件开光的物件恐怕作用不大,好在有你相伴,若能化解,必有后福。”   “托您吉言。”齐奕起身道,“事情办妥,我便不打扰大师了,过一阵子再来拜访。”   “慢着。”无定摆手道,“我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最近旗山附近发生了多起游客失踪事件,我希望你帮我留意一下。”   齐奕一愣:“这似乎警察该管的事。”   “警察当然也在查,不过比起他们,我更相信你的能力。”无定笑得无比和蔼。   “我只会在这里停留四五天。”   “那就帮我留意四五天。”无定微笑道,“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好吧。”齐奕无奈地望着无定,“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物尽其用嘛。”   齐奕没有再理他,转身走出了厢房。   远远看到殷恕一个人站在殿门口,森森鬼气将他笼罩,周围的人全都不自觉地从他身边绕开。   满寺佛光,也无法驱散他身上浓郁的鬼气,仿佛被隔离人世,独自置身于幽暗的空间。   齐奕缓步走近,穿过重重鬼气,来到他身边。   殷恕转头看向他,目光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深意。   “把左手伸出来。”齐奕对他说道。   殷恕听话地将左手伸出来,随后便看到齐奕将一串佛珠手链戴在他的手腕上。   “送给你,保平安的。”齐奕笑道,“记得要随身携带,可不能弄丢了。”   嗯,一定!殷恕摩挲着圆润的佛珠,嘴角露出抑制不住的愉悦。   “好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两人找了一家餐馆,随意点了几个小菜。   这家餐馆生意不错,位子都坐满了,齐奕和殷恕坐的正好是最后一张空桌。   齐奕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思考刚才无定大师所说的失踪事件。他让自己帮忙,其实就是想借助他的眼睛,寻找可疑人物。   人的善恶并不能完全依靠鬼气来区分,有些人身负鬼气,却未必是大奸大恶之徒。鬼气也分很多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象。   他现在身处的这家餐馆,就两个非常典型的人。一个是坐在靠近门口那张桌子的男人,四十上下,相貌平凡,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在齐奕眼中,这个人身上的鬼气却是餐馆中最浓厚的一个。当然,殷恕除外。   他的鬼气,黑中带红,透着让人厌恶的血腥和暴力。这说明此人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他身上的鬼气不仅蕴含了死者的仇恨,还凝聚了众多被他折磨过的活人的怨怒,以及他自身心中衍化的恶念。   这是一个真正的恶徒。   而另外一个,是坐在墙角那桌的年轻男子。他身边还有几个同伴,但他的同伴身上,却没有很浓的鬼气,唯有他,红中带黑,血气凌然。有血气就代表见过血,杀过人。但血气强于黑气,说明此人天生正气,杀的都是鬼气缠身的罪人。   由此可以推测,此人可能是一位JC。心中有鬼的人惧怕执法者,他们即使死在执法者手中,鬼气也无法附着。所以大多数JC身上的血气都强于黑气,虽然同为鬼气,意义却完全不同。拥有血气的人,容易让人生出敬畏之心,鬼神莫近。   齐奕又看了看殷恕,这家伙却是特例,避人而招鬼,堪称一代鬼王。   “看什么?”殷恕问。   “看你帅。”齐奕笑回。   殷恕立刻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给点阳光还真就灿烂了。齐奕没理他,拿出手机,装作拍景的样子,将那名恶徒拍进自己的手机。   这时,饭菜上桌,齐奕便收好手机,和殷恕一起愉快地吃起饭来。   吃过午饭,齐奕兴致盎然地领着殷恕去爬腾蛇山。   腾蛇山风景秀丽,山峰陡峭,爬到山顶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不过沿途风光让人流连往返,走走停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殷恕,你平时缺乏锻炼吧,怎么才爬了一半就累了?”齐奕站着阶梯上取笑某个坐在石头休息的男人。   说到锻炼,殷恕就觉得胸口中了一箭,他家里就有全套的健身器材,但只要他一用,那些器材就开始和他做对,跑步机突然停罢,单双杠突然脱落,拉力器突然绷断,最可怕的是卧推式杠铃……好悬没砸死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锻炼项目,大概就是跑步,但有过几次被野狗追击的经历之后,他就再也不锻炼了。他之所以拥有现在的身材和肌肉,靠的是超强意志力和各种体力活动,比如在失去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徒步几十里。   殷恕的体力很好,只是不想走太快。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闲庭信步,身心舒畅。没有意外,没有事故,一切是如此平常。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如过,好像只要有齐奕在身边,生活就会变得无比美好。   “既然不走了,那就照几张相吧?”齐奕从背包中取出相机。   “照相?”殷恕站起身,语气强硬道,“我不照相。”   “为什么?”齐奕抬头望着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不照相呢?”   “不,我绝不照相。”殷恕转过身去,背对着齐奕。   齐奕想了想,走到几个正在附近休息的女孩面前,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把相机递给她们其中一个。   女孩们笑着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齐奕快步走到殷恕身边,搭住他的肩膀,将他掰过来,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扬眉道:“来,给爷笑一个。”   殷恕见他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快门声。殷恕转头,齐奕连忙抓着他朝女孩的方向摆了个poss。   殷恕先是皱了皱眉,然后低头望向身边的齐奕,终是舍不得推开他,便顺势揽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   齐奕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怀里,刚想退开,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耳边随之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这才叫’调戏‘。”   说着,殷恕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   山峦之间,夕阳之下,两人亲密的身影被清晰地定格在相机中……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的地名都是虚构。    第22章 旅行进行时   齐奕只感觉额头一热,然后耳边传来女孩们的尖叫声。   他推开殷恕,顺便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在殷恕看来真是风情无限,甜到心间,让他瞬间忘记了对拍照的厌恶。   齐奕走到女孩身边,接过自己的照相机,然后招呼殷恕继续上路。   分别时,一个女孩激动地说:“祝你们幸福!”   齐奕:……一定有哪里不对。   殷恕却回了她们一个肯定的眼神:必须的!   一小时后,两人终于爬上山顶。山顶气温偏低,凉意袭人,远峰延绵,云雾缭绕,如一副壮丽的水墨山水画。殷恕站在山顶,望着眼前这片美景,深深吸了一口气。   齐奕举起相机,将所见的一切拍下来。   “走,我们去玉扇峰。”他又带着殷恕盘山绕阶,前往玉扇峰。   穿过嶙峋山道,视线豁然开朗,映入殷恕眼中的,是一条长长的吊桥,连接在两峰之间,悬空数千米,四周层峦叠嶂,碧云堆翠,下方云絮如绵,滚滚无声,只有铁锁在风中发出的细碎的碰撞声。   殷恕踩在吊桥边缘,望着脚下的深渊,心跳加速,身上虚汗直冒。   “来吧,我们过去。”齐奕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若是以前,殷恕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冒险,但看到齐奕向他伸来的手,他没有丝毫犹豫,紧紧将它握住,随他一起踏上了这座悬空的吊桥。   脚下轻轻摇晃,耳边风声阵阵,明明身处在让人恐惧的环境,殷恕却感觉意外的平静。望着这片辽阔的天地,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些发涩。齐奕或许不知道,他带自己走过的不只是一座吊桥,还有禁锢了他二三十年的牢笼。   “你怕了吧?手心都是汗。”齐奕取笑他,顺便示意他放手,“已经过来了,可以放手了。”   殷恕不想放手,也绝不会放手。他要紧紧抓住他,直到天荒地老。   他不让齐奕挣脱,强硬地握住他的手。   “真的这么害怕?”齐奕看了看他,叹道,“好吧,暂时就让你握着。”   在玉扇峰看过晚霞,又买了些纪念品,两人乘坐缆车,尽兴而归。   齐奕伸了伸懒腰,对殷恕道:“出了一身汗,晚上我们去溪语泡温泉。”   泡温泉?殷恕完全没有意见。   溪语温泉距离他们的旅馆不远,两人吃过饭,在小镇里散了会步,便去泡温泉。   晚上泡温泉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选的虽是公共汤池,不过有假山石景相隔,错落有致,环境清幽。   听到脚步声,殷恕回过头,一眼看到只穿着一条泳裤的齐奕缓步朝他走来。身形美好,骨架纤细,肌理匀称不显瘦弱,两条长腿有规律地迈动,黑色泳裤包裹着圆润的臀部,露出平滑性感的腹部,充满诱惑。   齐奕觉得殷恕的眼神有些可怕,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暗自腹诽:这个男人又果奔!身材好了不起吗?   齐奕坐到汤池边,用脚试了试水温,然后往自己身上拍了拍水。水珠顺着他的肌理,缓缓缓落……   殷恕先一步下了汤池,闭上眼睛,浑身僵硬,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齐奕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泡个澡而已,紧张什么?   他随后也滑入水中,舒服地叹出一口气。   “过二十分钟叫我。”齐奕叮嘱一句,便在眼睛上敷了一条热毛巾,仰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殷恕睁开眼睛,炽热的目光在齐奕身上无所顾忌地扫视。   这么毫无防备,是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吗?殷恕眯起眼,射出危险的光芒……   朦胧间,齐奕感觉嘴唇似乎被什么湿滑的东西舔舐了一下,接着是下颌、脖颈、锁骨、乳……他拉开眼睛上的毛巾,见殷恕依然直挺挺地坐在旁边,似乎并无异状。   难道是错觉?齐奕用毛巾擦了擦唇,疑惑不解。   “时间差不多了,上来休息会吧。”他说着,起身出水。   殷恕一动不动,等待欲望退去。刚才他差点没忍住想要直接把齐奕给办了,这个念头来得疯狂而激烈,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理智才勉强压制。   他在这里备受煎熬,偏偏某人还毫无所觉!   不能再等下去了!殷恕决定回去后就向齐奕坦白自己的感情。无论他接不接受,他都不会放手。他有的是耐心,可以和他磨一辈子。   泡过温泉,齐奕身心舒适,殷恕却是一副被人欠了千百万的模样。   “你不喜欢泡温泉吗?”齐奕问。   “不是。”   “那为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不叫苦大仇深,这叫“欲、求、不、满”!殷恕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两人回到旅馆,齐奕脚步一顿。   “怎么了?”殷恕回头望着他。   齐奕的视线落在柜台前五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身上,一股预示厄运的鬼气扑面而来。不只一个人,那五人身上全都出现了这种征兆。   “我租到车了,有人愿意送我们去碧落古镇。”一个染着棕发的男孩兴奋地说道。   “这么晚了,路上会不会不安全?”一个娇小的女孩担忧地说道。   “我们走的又不是山道?怎么会有危险?”棕发男孩笑道,“景区的司机开车技术好着呢,不用担心。”   “说好了要去碧落古镇看日出的。”另一个卷发女孩说道,“我支持杨思云的决定。”   “我无所谓。”这次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男孩,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淡漠。   “那东羽呢?你有什么想法?”棕发男孩又看向最后那名斯文男孩。   斯文男孩点点头:“我没意见,从这里到碧落古镇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十点之前就可以抵达。”   “那就这么决定了!”棕发男孩打了个响指,“我去通知司机。”   “你们要去碧落古镇?”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插话道。   五人一起朝说话的人望去,只见一名长相俊逸的青年走过来,对他们微笑道:“你们好,我叫齐奕,那位是我朋友,殷恕。”   五人奇怪地打量他们,却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赞一句,这两个人的长得都很出众。不过,气质截然不同,后面那位看起来好可怕……   “你们有什么事吗?”斯文男孩问道。   “刚才听到你们说要去碧落古镇,所以忍不住多嘴一句。”齐奕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碧落传说?”   “碧落传说?”五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三个兄弟感情深厚,其中一个死在了战场,为了将他带回故乡,其中一个兄弟便去战场接引他的魂魄,然而在七日的一个晚上,这个兄弟也死在了途中。剩下最后一人接到消息,悲痛欲绝,连夜赶过去帮两人继续引魂。六日后,三人顺利回到故乡,但就在当天晚上,第三个兄弟也因为伤心劳累而死在了两人的坟前,最后村民将三人葬在了一起。他们的坟墓如今就立在碧落古镇中。”齐奕缓缓叙述,“引魂之时,也是百鬼出没之际。所以每逢7日和13日,J城的人都不会在晚上出入碧落古镇。今天正好是7号,你们真的要在今晚前往碧落古镇吗?”   五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几丝犹豫。   棕发男孩不以为意道:“这都是迷信,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已经找到愿意带我们去碧落古镇的司机了,显然他们也不信这个。”   “J城的司机绝不会在今晚前往碧落古镇,如果有人愿意,那肯定不是本地的司机。”齐奕盯着几人,语带深意道,“外地人的车,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五人被他说得心底一凉,商量片刻,终于还是决定不去了。古镇日出后天早上再看也是一样的,没必要为了这个赌上自己的安危。出门在外,小心总是没错的。   齐奕见他们身上的鬼气逐渐淡化,证实他们的厄运来自于那个司机,于是问道:“你所说的那个司机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个岔口,一辆黑色小巴。”棕发男孩指了指。   齐奕道了声谢,拉着殷恕朝那个岔口走去。   殷恕刚才一直保持沉默,这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们明天也要去碧落古镇。”齐奕回道,“先拍个照,认个人,免得不小心坐了那个外地司机的车。”   “外地司机也不是全都不可信吧?”   “至少这个在百鬼夜行之日还搭客的司机就不可信。”   殷恕点点头,认可了齐奕的话。   两人到了岔口不远处。齐奕一眼就找到了目标,那股显眼的鬼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   他拿出手机,对着靠在车门边的司机拍了个照,又给那辆小巴来了几个特写。   “好了,我们回去吧。”齐奕收好手机,招呼殷恕。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没有等到那几个学生的司机,又另外搭到了三名客人。这三人也在刚才的旅馆,不过他们没有把齐奕的话听全,见几名学生不去了,便向他们打听了小巴的位置,与齐奕错身而过,上了那辆车……    第23章 旅行进行时   殷恕从浴室出来,见齐奕趴在床上一边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傻乐。   他走过去,用余光扫了几眼,不用猜也知道齐奕是在笑他。他从小就不上相,拍出来的照片张张都跟遗照差不多,无比渗人。   殷恕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给我看看。”   虽然自己的“遗照”不能见人,但齐奕的“靓照”,他还是不想错过的。   “喏。”齐奕将相机递给他。   最上面那张是两人的合照,殷恕惊异地发现这张相片居然意外的正常,不仅正常,而且特别和谐。齐奕搭着他的肩,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而他则侧头凝视着他,两人沐浴在霞光之中,气氛温馨而平和。   难道他终于可以照出符合大众审美的相片了?   殷恕继续往下翻,第二张第三张都是齐奕拉着不情不愿的他摆poss,第四张他被自己拉进怀里,第五张是他亲吻他额头的画面。   他静静望着这张照片,回味着当时的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溢上心头。   他和齐奕简直不能更般配了!一个帅得天理难容,一个俊得无与伦比。以前之所以拍不好,很有可能是光线和心情的问题!   殷恕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看了看齐奕,默默在心里握拳:一定要尽快拿下他!   兴致盎然地继续翻看下一张,动作一顿,一股阴郁之气扑面而来。这张相片中,他表情模糊地站在山峰上远眺,四周颜色暗淡,身边仿佛有阴风刮过,深浅不一,原本壮丽的景色,硬生生照出了灵异效果。   殷恕往前翻了一下,他和齐奕的合照是那么美好,再看后面那张,简直惨绝人寰……来回翻了好几次,殷恕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明明是同一部相机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来并非环境和相机的问题,而是因为他身边有齐奕。齐奕就像一个发光体,将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全部驱散。   殷恕抬眼打量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齐奕,目光深沉而专注。   第二天一早,齐奕和殷恕收拾行李,准备搭车前往碧落古镇。   “原来你们也去碧落古镇。”上车时,正好遇到昨晚见过的那五个学生。   “真巧。”齐奕笑了笑。   “我叫’杨思云‘,你们好。”棕发男孩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了自己和同伴。   斯文男孩叫东羽,高个子男孩叫施皓,卷发女孩安琳,娇小女孩小薇,他们五人都是同一所大学摄影系的学生,为了采风,便相约到j城来旅游。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兴致盎然。   这时,东羽突然提到昨晚的事情:“昨天我们虽然没有搭夜车去古镇,不过有三个人向我们问起那辆小巴,我估计他们应该去了。”   “什么?”齐奕一惊,“你们之后,又有另外三个人去搭了那辆车?”   东羽点头。   “你们没有提醒他们吗?”   杨思云摸摸头:“他们只问了几句话就走了,我们也不好挽留。”   齐奕皱起眉头,望向窗外。那名司机身上的鬼气虽然没有血色,却充斥着怨气,显然坑骗过不少人,说不定他就是最近失踪事件的主犯之一。不过鬼气并不能让齐奕看出对方具体犯了什么事,所以他不能贸然报警,以免打草惊蛇。   上次在餐馆遇到的那名凶徒也是如此,直觉告诉他当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很可能造成重大伤亡。   他原本以为昨晚阻止了这五个学生就没事了,谁知道反而害了另外三个人。没有与他们照过面,齐奕无法判断他们将会遭遇什么程度的危险,根据这五个学生的情况,那三人短时间内恐怕要受不少罪,危险等级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逐步提升。当然,幸运的话,也有可能逃出生天。   “咦,前面出什么事了?”杨思云探头往前面望去,只见距离他们四百多米外停了一辆警车,道路一旁还设了路障,路障中间躺着一个人,周围则站着几名jc和数十名围观的路人。   “出车祸了吧?”安琳随意回了一句。   “应该不是,没有看到肇事车辆。”   司机放慢速度,准备从路障旁边绕过去,正在这时,东羽突然出声道:“等等,停车!快停车。”   司机疑惑地将巴士停靠在路边,东羽让他打开车门,然后对自己的同伴说:“那人有些眼熟,我们下去看看。”   几人呼呼啦啦地下了车,齐奕和殷恕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躺在地上的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满头血污,意识模糊,一条腿严重骨折,呈现异常的扭曲状态。   嗯?齐奕发现这名男子身上带着一丝熟悉的鬼气,黑中含紫,这是殷恕的专属。   他转头看向殷恕,却看到那五个学生脸色惨白。   “你们怎么了?”齐奕问。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我们昨晚遇到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杨思云颤声回答。   “没错,确实是他。”施皓冷声接口。   小薇惊惧地问:“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昨晚那辆小巴真的有问题?”东羽紧皱眉头。   一名jc似乎听到他们的话,走过来问道:“你们认识这名伤者吗?能把你们知道的情况给我说一下吗?”   几人被叫到一边,开始叙述昨晚发生的事。   齐奕没想到这名伤者就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四下看了看,周围的车胎痕迹很凌乱,歹徒似乎跑得很匆忙,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就算是尸体,他们也不可能留下,更别说一个活口。   看这人的样子,虽然受了重伤,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相比之下,另外两人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只是他身上怎么会附着殷恕的鬼气?难道殷恕昨晚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对那名司机发射了“霉运光波”,导致他们中途发生变故,然后鬼气就从那名司机转移到这名受害者身上?   齐奕知道殷恕的鬼气很厉害,任何被他惦记上的人,都会霉运临身。普通人还好,顶多就是小倒霉一下,但若是身负鬼气之人,效果就不一样了。本身鬼气越浓,所受的影响越大。   毕竟像殷恕这种千万人中都难出一个的霉神,可是能够破坏世界和平的可怕存在。   齐奕用惊讶的眼神扫视身边的殷恕,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点亮了某种神奇的技能,以后若是再遇上什么祸害,他只要专注给他们拉殷恕的仇恨就行了,妥妥的坑人不留痕。“祝幸”的事情他来,“寻衅”的事情殷恕去!合作不能更愉快了!   “齐奕,齐奕。”东羽招呼齐奕过去,“昨天你也在场,有没有其他线索提供给jc?”   齐奕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拍了几张照片。”之前不方便报警,如今却是顺理成章。   jc接过他的手机,一边翻看一边问:“你怎么会想到拍下照片?”   “以防万一而已。”齐奕又把昨天对殷恕编的理由说了一次。   jc赞道:“你的警觉性真高。”那个岔口没有监控,这几张照片很可能成为破案关键。   那五个学生也向齐奕投去惊异的目光,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谁会想到事先拍照留证?这家伙也太厉害了,随手一拍就拍到了重要线索。   齐奕却是一脸平淡,如果不是因为能够看到鬼气,他哪里会想那么多?   jc让齐奕将照片发给他,顺便留下了几人的电话便放他们离开了,只是要求他们这两天不要离开j城,以便警方随时联络。   齐奕没有将那天在餐馆拍下的凶徒相片发过去,等过几天交给无定,再通过他交给jc。   重新上了巴士,五名学生都露出后怕的表情。   “这次真是多亏了齐奕。”安琳拍着胸口道,“如果我们昨晚上了那辆车,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是啊,好险,齐奕,真是谢谢你了。”小薇也腼腆地道谢。   东羽沉声道:“我们能够逃过一劫固然不错,但另外三个人却因此而受罪,可以说是我们间接害了他们,当时若能提醒几句,也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这时,一辆救护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车内陷入一片沉寂。   “你们不必自责,情况或许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糟糕。”齐奕开口道,“jc已经介入调查,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但愿如此。”五人恢复了几分精神,真心祈求jc叔叔能够给力一点,尽快抓到歹徒。   几人不复之前的兴致,巴士一路沉默地驶向碧落古镇。   齐奕抬头看向殷恕,低声问:“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压惊。”殷恕回道。   “我不需要压惊。”   “我需要。”五指交握,抓得死紧。   齐奕:“……”   有时候真的不理解殷恕这种生物的行为模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奕:恶灵退散!   殷恕:恶灵在哪?放着我来!   齐奕:看镜子。   殷恕:果然是只千年难遇的恶灵,你赶紧收了,我保证他不会挣扎。   齐奕:……    第24章 旅行进行时   因为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几人一直到中午才抵达碧落古镇。   杨思云等人为了感谢齐奕,请他和殷恕大吃了一顿,然后询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齐奕说:“我们下午打算去天弓湖钓鱼。”   五人纷纷表示也要同去。   “跟着你走,肯定安全。”东羽笑道。   其他人一致认可。   殷恕侧目,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齐奕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不惹殷恕,其他都好说。   吃过饭,一群人各自整理了一下装备,跟着齐奕浩浩荡荡地前往天弓湖。天弓湖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河成湖,湖水清澈,渔产丰富,可供游客租船游湖,垂钓,只是要收取一定费用。   殷恕和齐奕租了一艘小船和两套渔具,各坐一边,轻轻摇曳着朝湖中心划去。   一艘船可坐四人,五个学生多出一个,本来想到齐奕和殷恕的船上凑个数,结果殷恕把钱一掏,直接租了三艘船。   某人掏钱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表情不可谓不酷拽,齐奕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笑什么?”殷恕问。偷笑好久了,真当他看不见?   “没什么。”齐奕一边给鱼钩上食料,一边含笑回答。   殷恕突然道:“我们来比比,看谁钓的鱼多。”   齐奕瞥了他一眼,这是有多想不开?   “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输了,就送你一份礼物。”殷恕兴致盎然。   又送礼物,还是不要了!   齐奕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殷恕,咱们还是安安静静地钓鱼吧?”   “你是怕输吗?”殷恕挑眉,“别的不说,我钓鱼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齐奕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比不比?”殷恕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一副求“速死”的烈士模样。   “好……”齐奕将鱼线甩出去,百无聊奈地答应了。说真的,和殷恕比赛毫无挑战性,他都不好意思下恨手虐他。   殷恕满意了,帅气地抛线。   两人背对背坐着,手执钓竿,静静凝视着水面。   清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光芒闪闪,犹如一片片金色鱼鳞。   “唰唰”几声,齐奕收竿,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殷恕看了一眼,说道:“运气不错。”   齐奕没有说话,上好鱼饵,又开始第二轮。   不过七、八分钟,又有一条鱼进盆。   殷恕绷着脸,紧紧盯着自己的浮漂。   齐奕以每十分钟一条的频率,不断收获大大小小的鱼,而殷恕这边始终毫无动静。   齐奕看他形单影只,颇觉“不忍”,安慰道:“没关系,你一定能钓到的。”   话音刚落,就见浮漂一动,鱼线被一股力量拉得笔直。   殷恕眼睛一亮:“有了!”   他用力握住鱼竿,准备将那条鱼拉上来,结果发力太猛,小船晃动,他一个不稳,砸头摔进了水中。   齐奕快速伸手,仍然没能阻止他落水。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不远处的几名学生并没有钓鱼,而是在湖中取景,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毫不手软地拍了下来。   “哈哈哈哈……”齐奕看着殷恕狼狈地从水里冒出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殷恕眼神一暗,猛地拉住齐奕的手,将他拽入水中。   “啊!”齐奕惊呼一声,被殷恕带到水下。还来不及挣扎,就见一个黑影凑过来,狠狠吻住他的唇。   齐奕睁大眼睛,感觉一条舌头钻入他的嘴中,辗转吸吮几乎让他窒息。   两人唰地一声冒出水面,无声地对视。   “你们没事吧?”杨思云等人将船划过来,朝他们喊道。   “没事。”齐奕推开殷恕,向他们摆手示意。   两人爬上船,全身湿漉漉的,自然是没法再继续钓鱼了,于是几人回到岸边,退还工具,带上齐奕收获的鱼一起返回住处。   一路上,齐奕和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去没有与殷恕说一句话。   殷恕默默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的背影。   回到住处,齐奕去东羽的房间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接着请众人吃了一顿鲜鱼大餐,吃得他们心满意足,大呼过瘾。   酒足饭饱,齐奕和殷恕一起回到房间。齐奕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双手抱胸,用审视的眼神直盯着殷恕:“说吧,下午是怎么回事?”   殷恕端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道:“小小惩罚而已。”   “惩罚?”齐奕眯着眼道,“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对我实施这种惩罚?”   “你嘲笑我,让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齐奕面无表情,一个从小被鬼气“熏陶”的家伙,谁有这个能力伤害你“脆弱”的心灵?!   “你若是不服气,可以惩罚回来。”殷恕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此处随时为你开放。   齐奕瞪了他一眼。不熟悉这个男人之前,还以为他有多稳重,等熟悉之后才知道他有多无赖,分分钟让人无语。   他走过去,一脚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殷恕,言辞警告道:“下次再敢’惩罚‘我,我就罢工!”   殷恕脸上带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宠溺,温声道:“好。”   齐奕满意地点点头,决定不再计较。他从来都不是纠结的人,接个吻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说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过吻,殷恕也算是还了他一个心愿。对于一个不谈恋爱的人来说,将来可能真的没机会再体验接吻的感觉了。   不过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感觉啊?齐奕想了想,当时光顾着震惊了,完全不记得感受。   殷恕见齐奕的毫不在意的模样,颇有些忧郁,他并不排斥自己的吻,却完全没有想过他们之间发展感情的可能。他是迟钝呢,还是对他毫无感觉?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殷恕整个人陷入阴影中,鬼气沉沉。   “你不睡觉吗?”齐奕把床铺好,奇怪地看向正坐在沙发上陪鬼气玩耍的男人。   “齐奕。”殷恕走过来,认真地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齐奕默默望着他。   殷恕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执着地等待他的回答。   齐奕望了望天花板,回道:“你有钱,帅气,精明,意志坚定。”   心里却说:你倒霉,阴森,无赖,抗打击力强。   殷恕总觉得这句话有潜台词,不过他选择相信。看来齐奕对他的评价还是不错的,有好感就意味着有逆袭的可能。爱情一般不都是从友情发展起来的吗?   殷恕心里平衡了,暗暗道了一声:再接再厉!   第二天,齐奕带着殷恕和几个学生一起去了苍穹塔,品了化龙泉,采了琼浆果……湖光山色,美食佳肴,虽然才两天,却玩得格外尽兴。   “能够遇上你真是太好了!”安琳美目含情地望着齐奕,“不仅救了我们一命,还让我们满载而归。”   齐奕笑道:“不用客气。”   殷恕冷冷地盯着安琳,企图用冰刀一般的目光将这个对齐奕不怀好意的女人驱除。   “我们这次拍了不少照片,等回去后发给你。”安琳笑着递给齐奕一个礼品盒,“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为什么?”   “谢礼。”安琳眨了眨眼,“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希望你收下。”   “这个……”   “齐奕,你就收下吧!”杨思云信口开河道,“安琳是我们的代表,一起送份礼物聊表谢意。”   其他几人也纷纷让齐奕收下。   “好吧,那就多谢了。”齐奕接过礼品盒,然后就发现眼前一黑,视线被一片熟悉的鬼气阻挡。   齐奕无奈地看了殷恕一眼,能不能不要随便放大招,吓死人了好吗?   “那我们就走了,有缘再见。”安琳不舍地告别,走了几步,随后突然又转身跑过来,猛地抱住齐奕,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以后多联络。”安琳摆摆手,笑着跑远,留下齐奕一个面对鬼气森森的殷恕。   说真的,齐奕根本不知道安琳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好感的,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神秘莫测。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齐奕手中的礼品盒拿走,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冷傲地往后一抛,毁尸灭迹。   “你干什么?”齐奕瞪着他。   “那种东西,你想要多少我送你多少,不需要拿别人的。”   “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这种便宜的小东西。”齐奕走过去将礼品盒捡起来,“但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与价值无关。”   “心意?你对那个女人有意思?”殷恕危险地问。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齐奕随口回道。   “一点都不觉得,她还没有我可爱!”殷恕语气肯定。   这得多大脸才能说出这种话!齐奕有种捂额的冲突。殷总,你的形象已经崩坏得不行了。他摇摇头,径直往住处走去。   “不准喜欢她。”殷恕亦步亦趋。   “凭什么?”   “就凭她没有我可爱。”   泥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除了我你不准喜欢别人。   齐奕:凭什么?   殷恕:贫嘴。   齐奕:……(你赢了)    第25章 告白进行时   这次旅行即将结束,齐奕打算再去悯云寺和无定大师告个别就回a市,jc那边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了。   见到无定大师,齐奕将一张内存卡递给他,里面存储的是他这几天搜集的可疑人物的相片。   “辛苦了。”无定呵呵笑道,“失踪事件已经有了进展,据说也是你提供的线索。”   “凑巧而已。”齐奕顿了一下,叮嘱道,“卡里这几个人物都很危险,大师务必要妥善处理。”   “嗯,老衲自有打算,多谢小友提醒。”无定慎重道谢。   齐奕起身:“那我便不打扰大师清修了,就此别过。”   “慢着,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齐奕于是又坐了回去,耐心等候。   无定离开厢房,远远看到站在院子中殷恕,缓步走过去,在距离他五米处停下脚步。这个男人身上的怨力比较他预计的更加浓郁,不知道齐奕留在他身边是否真的合适。   “大师有事?”殷恕冷声问道。   除了齐奕之外,他面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峻的模样。   “老衲想知道,那两块玉佩是否是施主交给齐小友的?”   “两块玉佩?”殷恕一愣,“你说的是白玉卷尾龙?”   “正是。”   “你怎么会知道玉佩的事?”   无定略感讶异:“难道不是你拜托齐小友来找老衲清除玉佩上的怨力吗?”   “清除怨力,什么意思?”殷恕眯起眼睛。   “看来你并不知情,倒是老衲多嘴了。”无定合掌道了声“阿弥陀佛”。   “说清楚,什么怨力?”殷恕追问。   “世上有些物品看似珍贵,却带着不详的怨力,若不能及时清除,必然会对他人的健康或气运造成不利影响。”   “你是说那两块白玉也带着怨力?”   “是的,而且怨力不浅。”   “如果长期携带,会出现什么后果?”   “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危及性命。”   殷恕冷着脸,沉声道:“大师未免危言耸听,这不过是迷信而已。”   无定笑了:“老衲以为,即使世间所有人不信,施主您也会信才对。”   殷恕沉默下来。   “齐小友对你确实真心实意,本来他可以直接毁掉玉佩,却不惜长途跋涉来找老衲,花三百万让老衲帮忙清除怨力。”无定继续道,“施主,千金易得,挚友难求,望你日后好好照顾他。”   “大师放心,我定不负他。”殷恕语气坚定。   无定笑着点头,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却没有深究。   别过之后,无定回到厢房,递给齐奕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齐奕问。   “续命丹。”   齐奕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无定淡淡道:“你放心,不是假药,名字虽然唬人,但其实就是用来调理身体的,你收着,冬至之后每十天服用一粒。”   “谢谢了。”齐奕没有推辞。无定是世上唯一知道他们家族特殊性的人,所以命数之事,并不需要避讳他。   告辞离开后,齐奕找到殷恕,同他一起下山。   殷恕一路沉默,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齐奕身上。   “有话就说。”齐奕被他看得发毛。   “没什么。”殷恕望着脚下的阶梯,心神起伏。   他身边这个人,总是给他带来惊奇和感动,也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轻松。默默的关怀,无声的付出,如果以前还只是怀疑,如今却可以肯定,他给予自己的不仅是一种心灵上的触动,更是让他的生活摆脱了阴影,变得无比顺遂。   这样的人,让他如何舍得放手?   他不想伤害齐奕,却更怕失去他。他迫切地想要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也想得到他的回应。   如果齐奕不接受他,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今天是他们在旗山的最后一晚,齐奕决定再去泡一次温泉。   被温热的泉水包裹,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齐奕趴在池边,闭目养神。   过一会,他睁开眼睛,见殷恕正盯着他,问道:“怎么了?从悯云寺出来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水珠从齐奕额间滑落,滴在唇上,有如花瓣上的露珠,晶莹润泽。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嫣红,眼神慵懒,嘴角带笑。   他……真的真的好想得到这个人!   殷恕的胸膛剧烈起伏,体内似有一团烈焰再燃烧,某种情愫即将喷涌而出,再也无法压抑。   “齐奕……”   齐奕抬头,只觉眼前一暗,整个人被猛地压倒在池边。   “殷……唔!”齐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嘴唇再次被侵夺,不同于上次的浅尝即止,这次激烈得让人感到害怕。   “你做……”齐奕无法挣脱,身体被压得死死的。   殷恕紧紧抱住他,不容他有丝毫退缩。两人呼吸交融,紧密契合。   齐奕大脑昏沉,身体逐渐软化。   殷恕稍稍放开,沙哑道:“齐奕,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   齐奕朦胧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殷恕也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反应,再次吻住他,两只手在他身体上游走。   当齐奕感觉贴近腿间的硬物时,猛然惊醒,低喝道:“放开我,你疯了吗?”   他不敢大声喊叫,这里是公共汤池,旁边不远处还有其他人。殷恕显然明白这一点,动作更加放肆。齐奕无法躲闪,又惊又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水波荡漾,两具身体紧密交缠,却又极力压抑着各自的声音。   齐奕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男人喜欢上,这个男人甚至不给自己适应的时间,就强硬地将他带入他激烈的感情中。   该死,裤子都快被脱了!他真的打算在这里qb他吗?齐奕满脸通红,心脏剧烈跳动,大腿内侧的皮肤被蹭得生疼。   正在这时,他的手摸到池边的毛巾,捏住一头,用力朝殷恕的脸上甩去。   殷恕吃痛,别过头。   齐奕趁机逃出他的禁锢,随手拉起裤子,快速抛开。   殷恕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握了握拳,眼中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欲望。片刻后,他也从汤池中走出来,带着一身颓废的鬼气走向更衣室。   等殷恕回到住处,发现齐奕另外开了一间房,行李也拿到那个房间去了。   殷恕独自坐在床上,灯也没开,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齐奕从房间出来,正好碰到殷恕。   他神色平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说道:“走吧,别误了火车。”   殷恕偷眼打量他,看不出什么异状,好像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但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来他做好了被齐奕横眉冷对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静。   两人坐上火车,不同于来时的轻松,没有齐奕缓解气氛,而殷恕在这方面也是毫无天赋。   不得已,他只好拿出psp,专门gameover,七个多小时就在一声声惨绝人寰的gameover中过去了。   齐奕也够能忍的,居然一路都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殷恕暗叫不妙,这样都没能吸引齐奕的注意,难道他真的要gameover?   下火车时,殷恕猛然看到齐奕从耳朵上取下了两个耳机……   齐奕路上一直躺着,所以殷恕并没有发现他戴着耳机。这也忒恨了!亏他为了持续作战,准备好几块蓄电池!   回到家,齐奕将行李往客厅一扔,便跑到房间睡觉去了。   殷恕在客厅枯站了一会,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中途,他几次开门观察主卧的动静,结果始终悄无声息。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潜入时,齐奕出来了。他换了身衣服,似乎准备出门。   “你去哪?”殷恕忙问。   齐奕回了两个字:“买菜。”   殷恕识相地没有跟过去。   晚上,齐奕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殷恕爱吃的。殷恕不由得惊喜,难道这就是他的回答?他愿意接受自己了?   这一顿,殷恕吃得心满意足,时不时朝齐奕看上几眼。这么含蓄的回应,真可爱,他是在害羞吧?   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带出几分笑意。   吃过饭,齐奕将碗碟收拾好,然后给殷恕倒了一杯热茶。   殷恕闻着茶香,眉目舒展。   “殷恕,请你明天从我家搬走吧。”齐奕突然开口道。   殷恕刚准备喝茶,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舌头差点被烫出几个泡。   他也顾不得疼,抬头望着齐奕,说道:“给我一个机会。”   “抱歉,我不可能接受你。”齐奕语气坚决。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没必要试。”   殷恕低头望着悬浮在杯中的茶叶,沉沉道:“我不会搬走的,我这辈子都要和你住在一起。”   “这是我的家,我有权将你赶出去。”   “你可以试试。”殷恕是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了,他不信齐奕真的会赶人。   齐奕沉默一会,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殷恕心情郁悴,望着一尘不染的餐桌,突然反应过来,感情今晚这顿大餐是最后的晚餐?    第26章 告白进行时   殷恕的突然袭击,让齐奕有些措手不及。在此之前,他从没考虑过同性之间会发展出超越友谊的感情。同志毕竟是少数,他不反感,却也没打算身体力行。他早就决定这辈子不谈恋爱,即使要谈,也会找一个女孩。   齐家人都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因为寿命不长,幸福时光总是很短暂。付出的感情越多,最后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天生幸运,让齐家人总能遇到深爱自己的恋人,他们可以活得潇潇洒洒,死得安安乐乐,但最后被孤独留在人世的恋人,却要替他们承受苦楚。   齐奕可以放任自己去爱一个人,却不希望他所爱的人,后半生都活在失去爱人的悲痛中。他记得父亲说过,齐家几十代人,出过好几对殉情的伴侣。   爱上齐家人,绝对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齐奕苦笑,殷恕确实倒霉透顶,喜欢的人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短命的男人。趁着还来得及,齐奕要彻底断了他的念头。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第二天早晨,殷恕在齐奕门口徘徊了好久,以往这个时间齐奕早就醒来,给他做好早餐,然后送他去上班,今天显然没有这个待遇了。   殷恕不想逼得太紧,心里预留三天时间,让齐奕慢慢考虑。   “齐奕,我出去了。”殷恕对卧室里的人知会一声,便换了衣服,饿着肚子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确定人已经走了,齐奕才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提着昨天没有整理的行李,在客厅茶几上留下一张纸条,便拖着行李离开了。   他打算先去柯少承生前的公寓借住一段时间,之前已经征得柯少郁的同意,相信即使柯少承还在,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以殷恕的性格,直言拒绝恐怕无法让他放弃,只能选择远离他,用时间冲淡他的感情。   齐奕的离开,殷恕一无所知,他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殷夫人的电话。   “听说你这几天去j城旅游了?”殷母语气平和地问。   “嗯。”   “’嗯‘,你还敢’嗯‘!”声音突然拔高,“你居然瞒着我们去旅游,还去j城那么远的地方!你是嫌自己过得太顺了是不是?”   “让您担心了。”   “我当然会担心!”殷母中期十足地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从小到大都让人提心吊胆,随便走几步都能遇到危险,听到你出远门的消息,我差点没吓死。”   “妈,您身体好着呢,哪里那么容易被吓死?”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到底是谁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母亲,出发时他特别叮嘱过身边的人要保守秘密的。   “少贫嘴,说吧,这次又带了多少’惊吓‘回来?”   “没事,完好无损。”   “你每次都这么说,算了,我还是亲自来确认一下吧。”话音刚落,就听到办公室的门“砰”一声震响,被人粗鲁地从外面推开,一名衣着讲究的贵妇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地脆响。   “妈。”殷恕挂上电话,起身相迎。   殷夫人用锐利的目光将他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惊讶地发现他看起来还真的是完好无损。   殷夫人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走到殷恕身边:“没事就好。”   再仔细一看,自家儿子不仅没事,而且气色极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人气。   “阿恕,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殷母问道。   “挺好的。”   “平时谁在照顾你?保姆?”   “不,我住在朋友家,他负责我的饮食,接送我上班。”   “朋友?”殷夫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居然……咳,有这么好的朋友,他把你照顾得不错,下次有机会带他到家里来做客,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她本来准备说“你居然也有朋友”,但很快察觉这么说似乎有点打击儿子,于是立刻改口。   “嗯。”殷恕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殷母又问,“追到了没?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   此话一出,殷母感觉殷恕整个人瞬间阴沉了,她暗道不好,貌似又戳中儿子的伤口了。   “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殷恕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正色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什么事?”表情这么严肃,眼神这么深沉,让她很紧张好吗?   “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殷夫人:他所说的“男人”确定是指在生理学上拥有xy染色体和男性生殖器的人类吗?   “您没听错,我喜欢的人,确实是一个和我同性别的男人。”殷恕用无比肯定的语气打消她的怀疑。   殷夫人沉默不语,表情复杂,片刻后,她叹息一声:“阿恕,你……”   “抱歉,妈妈,我已经决定,非他不可。”   “他……也喜欢你吗?”   “他昨天刚刚拒绝了我。”殷恕神色黯然。   “那你?”   “我不会放弃的。”他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唉,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咳,不对,应该是幸运才对!她家儿子高大帅气又多金,被他喜欢上,绝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会反对。”殷母温声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受了不少罪,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一直孤孤单单的,找到一个可以伴他一生的人已属不易,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谢您。”殷恕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成为殷家的孩子,二是遇到齐奕。   殷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把他追到手,然后带来给我见见。”   “一定。”   就在殷恕信心十足地准备开始持久战时,却发现他要攻略的目标干净利落地脱离战场,直接远遁了。   殷恕下班回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和一张写着“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希望等我回来时,你已经搬走了”的纸条,感觉既愤怒又难受。   齐奕真的连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殷恕将纸条捏成一团,然后狠狠往地上砸去。   “齐奕,你别想从我身边逃开。”他可以等,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他都等得起。但是,他绝不允许齐奕逃,他这辈子都是属于他的。殷恕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齐奕提着行李走进柯少承的公寓,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四处都是积灰。   他深呼一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大扫除。   柯少承的东西,大多已经处理掉了,只剩下一些照片和其他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这大概是柯少郁专门留给他的,毕竟他是柯少承名义上的“男友”。   齐奕将柯少承的相片端端正正地摆在靠近窗口的桌案上,放上水果,点上香烛,拜上几拜:“暂借贵宝地住上几日,有任何意见,大可托梦给我,我一定照办。”   等了一会,齐奕笑道:“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万分感谢。”(柯少承:尼玛,我都消失这么久了,还能有个p的意见啊!)   整整花了三个小时,齐奕终于将公寓收拾干净,环视一周,很是满意。虽然酒店可以随便住,但始终没有固定的住宅方便。   而且这里距离他家和殷恕的公司都比较远,不容易碰上。   齐奕翻了翻手机,网上的兼职订单暂时也不能接了,否则分分钟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随时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伸了个懒腰,齐奕拿上钱包出去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晚上在新家开火,煎炒烹炸,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将饭菜端上桌,齐奕刚准备用餐,却发现他多拿了一副碗筷。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认识殷恕之前,他家从来没有住过其他人。偶尔有朋友留宿,最多也只会留一两晚。殷恕是第一个与他同居超过两个月的人。说起来,他们住在一起时,彼此甚至还算不上熟悉。他因为殷恕身上的鬼气而产生了好奇和恻隐之心,那么殷恕呢?他又为什么会舍弃原来宽敞昂贵的公寓,选择入住他家呢?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对他有了好感?齐奕摇摇头,恐怕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安然待在他身边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会喜欢上自己的原因。   齐奕一个人吃着晚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无法忍受公寓的寂静。环境太清幽,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啊。   他这边形单影只,殷恕那边也是食不知味。   吃惯了齐奕做的美食,外卖简直和猪食没两样。殷恕吃两口就扔掉了,动作过猛,一些饭菜撒在了地上。他低头望着脏污的地板,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这里弄成垃圾场,齐奕会不会愤怒地跑回来找他算账?   似乎很可行的样子……殷恕立刻拿出手机,将一地饭菜污渍拍下来,保存,以后每天发一张“垃圾”照,放到齐奕的微博里,看他生不生气……   殷总,你是确定想要追求人家,而不是在伺机报复?    第27章 告白进行时   齐奕醒来就发现有人在微博他,当然,他的人很多,他之所以特别注意这个人,主要是因为他的微博名——“奇异的总裁”!擦,敢不敢取得更明显一点?   微博上,“奇异的总裁”兼职狂人:你把家留给我,我会看好的【笑脸】。后面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地残羹剩饭,另一张是……他的床?被弄得格外凌乱,还放着一条内裤的床!   齐奕手指颤抖,出离地愤怒了!真是叔可忍爷不可忍!   他深呼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想要回复的冲动,快速将微博关掉,眼不见为净。幸好他暂时不在网上接单了,不然还不得气死。   吃过早餐,齐奕决定去外面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路上给柯少郁打了个电话,打算将自己的换号码和搬家的事情告诉他,毕竟住的是他哥哥的房子,总得和主人打声招呼。   “是齐奕啊,你旅游回来了?”   “嗯,前天回来的。”   “太好了,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齐奕想了想,说道:“我买了很多菜,不如到我这里来吃吧。”   “好啊。”柯少郁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的,“这几天你不在,感觉吃什么都没胃口了。”   齐奕笑了一下,又道:“我目前住在你哥哥原来的公寓,你可别去错地方了。”   “哦?你搬到我哥的公寓了?ok,我中午一定到。”   挂上电话,齐奕又去超市采购一些新鲜食材。既然要招待客人,总得多做几个菜。   叮咚,门铃响起,齐奕打开门,一脸浅笑的柯少郁出现在他面前。与殷恕的严谨不同,柯少郁衣着品味偏休闲时尚,整个显得高雅帅气,虽然看起来有些清傲,但距离感恰到好处,既彰显身份,又不让人觉得反感。   齐奕微笑着将他迎进来。   柯少郁四下看了看,屋内一尘不染,收拾得整洁舒适,看得出齐奕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接着,他又看到桌案上的照片和香烛,微微一愣,随即深深望了齐奕一眼。   “你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嗯。”柯少郁点点头,听着厨房内炒菜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些温馨。   不多时,饭香四溢,闻之生津。柯少郁望着桌上的四菜一汤,食指大动。   “你的厨艺真不错,是不是专门学过?”柯少郁问道。   “嗯,学过一两年。”齐奕成年后,首先选择的便是美食。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认真学了将近两年的厨艺,品尝了各地的特色没事,最后整理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菜谱。   “难怪,我哥真是有口福。”柯少郁随口说道,说完才觉得不妥,看了看齐奕,见他沉默不语,又道了一声,“抱歉。”   “没关系,吃饭吧。”齐奕说道,“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里,你若是有空,可以经常过来坐坐。”   “既然你这么说。”柯少郁笑道,“那我以后干脆在你这里搭个伙吧?我公司离你这里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中午晚上都可以过来。”   “行啊,欢迎。”齐奕倒不介意。   柯少郁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挑眉道:“你这次怎么没和我算伙食费啊?”   齐奕笑了笑:“我住在你哥家,伙食费就当房租吧。”   柯少郁不悦道:“算这么清楚做什么?我说了要把这座公寓送给你的。”   “那咱们都别算了。”齐奕笑着招呼,“吃饭,吃饭。”   吃过午饭,齐奕给柯少郁倒了一杯茶,小憩时,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最近还好吗?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还行,除了柯少威时不时来给我添堵,其他都没什么问题。”柯少郁随意地靠在沙发上,神色舒展。   不过,齐奕却在他身上看到了预示不详的鬼气。从进门开始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问。   事实上,预示不详的鬼气经常会在人们身上显现,深浅不一,际遇也各有不同。小到磕磕碰碰,大到意外身亡,都会有所预示。根据浓淡的变化,可以判断危险的大小。   此刻柯少郁身上的鬼气,虽然不太浓,却凝而不散,说明他即将遭遇的麻烦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以齐奕的经验来看,要么会是家庭纠纷,要么是事业受阻。   这两种情况,齐奕都不方便管。   聊了一会,柯少郁起身告辞。   齐奕送他到门口,说道:“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帮你排忧解难。”   “哈哈,多谢了。”柯少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傲然而去。   晚上,齐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邮箱,发现了安琳寄来的邮件。   安琳先是问候几句,随即问他为什么手机打不通了,然后说起一些生活琐事,最后再次热情地向他表达了她的爱慕之意。   齐奕感觉得出来,安琳对他只是普通的仰慕,谈不上感情,但殷恕……   摇了摇头,齐奕将那个男人的身影甩出大脑,点开附件,里面是安琳他们在碧落古镇所照的照片。   他们不愧是摄影爱好者,每张照片都照得非常漂亮,完全可以当桌面用。   突然,他动作一顿,看到了他与殷恕在天弓湖钓鱼的照片。   殷恕一头栽进湖里,他伸手去拉却没拉住,而后他狼狈地从水里冒出来,还阴险地把他也拉下了水。连续几张抓拍的照片,将这场意外拍得活灵活现。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当时突然被吻,齐奕都没有看透殷恕的心思,后面甚至还相信了他所谓的“惩罚”。   齐奕捂额,为自己的迟钝点了个差评。   后面还有几张他与殷恕的照片,吃饭,漫步,谈笑,玩闹……当时不觉得,此刻看照片才惊讶地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是那样的亲昵和默契。殷恕在与他相处时,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冷峻阴郁,显得无比鲜活,充满活力。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他,眼中的情愫,几乎不加掩饰。   齐奕的脸有些热,关掉屏幕,仰躺在床上,让自己的脑袋放空。   翻了几个身,睡不着,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自己的微博。   奇异的总裁兼职狂人:我一个人睡不着,求安慰。后面依然附带了一张照片,是在浴室照的。然后齐奕就发现自己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全部都被殷恕换掉了,情侣漱口杯,情侣牙刷,情侣浴袍……更让人抓狂的是,他把他的浴缸换成了大号的,几乎占了浴室一半空间!   擦,他果然手贱!   齐奕怒视手机上的图片,恨不得将那个男人从手机里拉出来揍一顿。亏他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心软,简直就是浪费表情!   他才离开一两天,家里就被他祸害成这个样子,要是过上十天半个月,他还有勇气踏进自己家吗?   忍,他一定要忍!若是忍不住回复了他的信息,他必然会像啃到肉骨头的狼犬一样兴奋,然后更加没完没了。   刚想关掉微博,不经意发现这条微博下面竟然有了上百条留言,关注他的那些小伙伴们,似乎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难怪好久不见博主,原来是去谈恋爱了吗?   ——现实版总裁情人!求鲍照!   ——鲍照1。   ——鲍照2。   ——话说,你们都没发现这位总裁大人和博主都是男人吗?   ……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啊!!!!!请容我激动一下!jq真是无处不在,我又相信爱情了!   ——我更关注的是那个特大号的浴缸,洗鸳鸯浴什么的,肯定棒棒哒。   ——其实我觉得浴缸没没必要那么大,你们想,两个躁动的男人一起洗澡,是游刃有余好,还是避无可避好?   ——精辟!   ——不,空间大一点,能够摆弄出更加丰富狂野的姿势。   ——也对啊,各种体位都可以试试。   ——体位在其他地方也能试,浴缸里拥挤的空间更有一番滋味。   ——啊,好难抉择,我觉得都不错咩~~   ——为了探究真相,我决定以后就在这里蹲守了。   ——同蹲!   ……   齐奕:“……”   这群生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地球已经大同了吗?   另一边,殷恕也在刷微博,看到这么多支持者,颇感欣慰。   随即留意到浴缸问题,他认真思考起来,到底是方便摆姿势的大浴缸好,还是拥挤的小浴缸好呢?   他回想自己之前看过的“教育片”,对比其中的技术含量和动作难度,最终琢磨出好几种做ai模式。   只要一想到可以和齐奕这样那样,身体马上就起了反应。   殷恕抱着齐奕的枕头,更加辗转难眠了。   第二天,一脸憔悴的殷总走进公司,满身汹涌的鬼气让整个楼层的职员都倒了一次霉。   他打了个电话给韩清:“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老大,才2天时间而已!”   “2天就是48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足够你在网络世界转几圈了。”   “嘿嘿,好吧,确实已经找了,我根据他登录微博的那个手机锁定了他的位置,在富安区的七星澜庭1502室,现在的户主是柯少郁。”   “他和柯少郁住在一起?”殷恕声音一沉。   “那倒没有,这座公寓原本是柯少承的,柯少承过世后便一直闲置,直到齐奕住进去。”   齐奕与柯家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前也调查过,却没有什么结果。他们平时并无来往,好像突然就认识了。   “多谢了,尾款我会在一小时后打到你卡上。另外,把齐奕现在的手机号码发给我。”说完,便干脆地挂上了电话。   韩清瞪着被挂断的手机,撇嘴道:“本来还想告诉他一些有趣的东西,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承认?   齐奕:你太欠揍。   殷恕:我表现得不够好吗?   齐奕:你就没表现好过!    第28章 对决进行时   殷恕下班后便开车去了七星澜庭,停在距离入口不远的停车车道上。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特殊程序,上面立刻显示出一张电子地图,地图上有一个小光点正在移动。这是他让韩清在他手机上装载的定位系统,可以随时追踪齐奕的位置。   既然已经找到他,殷恕反而不急着将他带回去。他希望齐奕能够爱上他,而不是被迫屈从。为此,他愿意花尽一切心思、用尽一切手段来追求他。   殷恕抬起头,透过车窗定定地望着那个出现在路口转角处的身影。他依然骑着他的小绵羊,短发在风中飞扬,神态轻松惬意,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愉悦。   齐奕将车骑到七星澜庭门口时,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旁边。   殷恕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快步朝齐奕走去,两人说说笑笑,一起进了七星澜庭。   “柯少郁!”殷恕低声念出那个男人的名字,眼神阴郁,鬼气流动。   与此同时,正随齐奕一起搭电梯的柯少郁莫名感到背脊一寒,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但齐奕却看得分明,柯少郁身上本来就带着预示不详的鬼气,如今又有了新的变化,浅黑中隐隐透出几丝暗紫色,厄运加成,诸事不顺。   齐奕无语,殷恕那家伙看来已经查到他的住处了,而且对出现在他身边的柯少郁十分不善。如果柯少郁身上没有鬼气还好,但他偏偏正在走霉运,如今再被殷恕盯上,那可真要倒霉透顶了。   走进公寓,柯少郁跌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齐奕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没什么。”柯少郁端着齐奕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开。   齐奕用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我说过的,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和我说,说不定我能帮忙。”   柯少郁抿了抿嘴,说道:“齐奕,你说有些人明明拥有美满的家庭和富裕的生活,为什么还不知足?”   “我也不知道。”齐奕回道,“作为一条简单的鱼,我是不会理解猫科动物的心理的。”   “噗。”柯少郁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喜欢猫科动物?”   “是的,猫科动物拥有一切我不欣赏的特质,华丽,骄傲,自私,花心,冷酷,个人主义,没有家庭观念。”   柯少郁收敛笑意,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么看来,我或许也是某种猫科动物。”   “你不用自卑,总会有犬科动物爱上你的。”   柯少郁:“……”   气氛都被他破坏了,还能好好谈心吗?柯少郁又好气又好笑,终于还是没能保住自己忧郁的气质,情绪放松下来。   晚上,齐奕做了一顿美味大餐,活活把柯少郁吃撑后,才放他回家。   离开时,柯少郁身上的鬼气淡化了几分,殷恕带来的厄运加成也消失了。柯少郁本人则觉得每次与齐奕相处过后,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本以为就此无事,但第二天再见柯少郁时,却发现他身上又出现了暗紫色的鬼气,殷恕的“仇恨”似乎已经把他给锁定了。   齐奕暗暗气恼,那个男人真是不“发霉”就不舒服。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屈服吗?那就让他看看,是他的霉运强势,还是他的幸运给力!   齐奕决定要帮柯少郁化解厄运,只要他身上的鬼气消失,殷恕对他的影响就不大了。   于是,殷恕很快发现,齐奕与柯少郁的来往越来越频繁,除了每天一起吃饭,空闲时还会相约去打球、逛街、健身、看电影,简直就像情侣一样。   殷恕怒不可遏,再也无法保持低调,开始主动出击。   这天,齐奕提议去游泳,柯少郁说:“外面的泳馆不太干净,不如去我的别墅吧?”   齐奕没有意见,跟着柯少郁去了他的别墅。   “看,前面就是了。”柯少郁一边开车,一边指着前面那座被绿树环伺的建筑笑道。   齐奕抬眼望去,最先注意的不是别墅的景致,而是从二楼窗口隐隐透出的鬼气……   柯少郁将车停在别墅庭院,招呼齐奕下车。刚准备进屋,柯少郁看到另一边还停着一辆车。他面色微变,眼神转冷,大步跨进别墅,四下张望。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女人的笑声,柯少郁立刻往楼上冲去。   齐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刚走到二楼入口,就听到破门的声音,随即是几声慌乱的惊呼。   “你居然和这个女人在我的别墅里胡混?”柯少郁愤怒道,“爸爸,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妈妈吗?”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柯父恼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你给我滚出去!”   “要滚也是她滚。”柯少郁过去一把扯住女人的手臂,用力往外拖。   “啊,东哲。”女人惊叫一声,紧紧拉住柯父。   柯父挡住她,怒声喝道:“你敢在我面前放肆?”   “放肆又怎么样?一个背叛家庭和妻子的男人,值得我尊重吗?”   “我可是你爸爸。”   “正因为你是我爸爸,我才更不能容忍。”柯少郁冷冷地盯着柯父,“这种为了钱可以随便和已婚男人上床的女人,你也不嫌脏吗?”   “毕佳跟我之前,没有和其他男人乱来过,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柯少郁冷笑:“只有愚蠢的男人才会相信这种女人是好的。”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柯父怒道,“给我滚,我不想再和你废话。”   “这是我的别墅,该滚的是你们!”   “好,好,你翅膀长硬了,居然敢和我叫板。”柯父狠声道,“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随时可以把你踢出这个家!”   “随便你。”柯少郁是个清傲的人,对柯父的威胁嗤之以鼻。   柯父迅速穿好衣服,带着女人忿忿地离开房间,在门口遇到齐奕,微微一愣,加快步伐走出了别墅。   柯少郁站在窗口,望着柯父将车子开出别墅,扬尘而去,消失在树林尽头。   齐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许久之后,柯少郁打破沉默:“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齐奕舒了一口气:“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站到晚上呢?”   柯少郁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没看到他正火大吗?居然也不安慰一下。   齐奕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虽然这是你的家事,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想不想让你爸爸受点教训?”   柯少郁一愣,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教训?”   “你可以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齐奕朝窗外指了指,“我敢肯定,她有很多’案底‘。”   柯少郁挑眉:“你以前见过她?”   “就算没见过,我也知道。”那女人身上的鬼气浓得可以当墨汁用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未卜先知。”齐奕朝他眨了一下右眼。   柯少郁被他的“媚眼”抛得浑身一苏,心跳有些加速。   “去查一查吧。”齐奕正色道,“那个女人不是简单的角色,她可能会对你爸爸不利,你最好在三天内把她的底翻出来。”   柯少郁思忖片刻,点点头:“好,我信你。”   遇到这种糟心事,两人自然是没心情游泳了,随意在周围逛了一下便开车返回了市区。   柯少郁将齐奕送回家后,并没有停留,而是赶回去调查那个叫“毕佳”的女人。   齐奕站在电梯里回想今天的事,逐渐明白柯少郁的麻烦从何而来,一切郁结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她身上鬼气凝结,以前肯定坑害过很多人。如今与柯父来往,必然有所图谋。不然柯父身上也不会出现带着血光的鬼气,这意味着不久之后他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叮咚一声,十五楼到了,齐奕走到1502,打开门走进公寓,刚准备关门时,却被一只手臂从外面阻拦,然后就见一个人影快速挤进来,反手将门带上。   “殷恕?”齐奕退后一步,瞪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他的眼神深沉得可怕,似乎有种激烈的情绪在其中酝酿,齐奕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将他吞吃入腹,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情绪似被压制,逐渐隐于无形。   齐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我买了菜,一起吃饭。”殷恕提了提手上的食材,换了鞋子,径直走进厨房。   齐奕跟过去,扶着厨房的门框,对殷恕说道:“你来干什么?”   “吃饭。”殷恕回得理所当然。   “我吃过了。”   “我还没吃。”殷恕掏出自己的钱包,递给他一张卡,淡定道,“餐费。”   “我可没有刷卡机。”   殷恕又掏出一叠现金:“全给你,我就想吃顿饱饭。”   说得好像经常忍饥挨饿一样?   齐奕没接,殷恕也没把手放下,两人僵持,气氛异常凝滞。   “咕噜……”某人的肚腹中发出了嗷嗷待哺的声音。   齐奕:“……”   殷恕面不改色:“你看,我是真的饿了。”怎么能不饿?他为了制造这种“音效”,一天都没进食。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博得了齐奕的同情。   齐奕指着客厅:“去那边待着,我给你做饭。”   殷恕忽略了他语气中的不情不愿,心情愉悦地走到客厅,耐心等待喂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谁对你有企图,我就黑谁!   齐奕:你黑谁,我就救谁!   殷恕:那我自黑。   齐奕:永别!    第29章 对决进行时   吃过饭,喝过茶,殷恕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殷总,已经九点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齐奕提醒。   殷恕整个人好像嵌在沙发里了,非常牢固。他望着齐奕,眼神缠绵,依依不舍。   “……”别以为露出这种表情他就会心软,“你回去吧,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齐奕,”殷恕起身走到他面前,“为什么要急着拒绝我?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朋友?在殷恕告白后,齐奕就知道他们之间恐怕再也回不到普通的朋友关系。并非齐奕自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殷恕这二三十年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近他心里的人。以这个男人的脾性,一旦心动,便不会再放手。所以,他所说的做朋友之类的话,齐奕是不会信的。   “殷恕,我们不可能做情人,也不可能再做朋友。”他决然道,“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以后都不要再来往。”   殷恕没想到齐奕会对他如此绝情,说实话,他有点受伤。   “你很讨厌gay?无法接受同性恋?”   “是的。”齐奕冷硬地回答,“很讨厌。”   “我不信。”殷恕上前一步,在齐奕想要后退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又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次,“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齐奕望着他,“世上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同性恋,我不接受很奇怪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绝对不会。”殷恕用力将他压在墙上,在他耳边轻道,“至少你不讨厌我,也不讨厌我的亲近。”   他咬了咬他的耳朵,低靠在他颈项间,炽热的呼吸淌过他的皮肤。   齐奕挣脱不了,只得尽量保持平静道:“不讨厌是因为之前不知道你对我有这种想法。”   “什么想法?”殷恕声音沙哑,带着诱惑,“想拥抱你,亲吻你,把你压倒,占有,在你身体上留下我的痕迹?”   齐奕脸一热,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齐奕,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多久都没关系。”殷恕又道,“但不要疏远我,冷落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失宠‘了,我会发疯的。”   失宠?敢不敢把词语用对一点?他什么时候“宠”过他?   殷恕缓缓凑近,齐奕别过头,亲吻擦过他的嘴角,落在了脸上。   殷恕说:“不让我吻,我就不走了。”   说好的给他时间考虑呢?这种耍赖的无耻行径是怎么回事?!   “拜托你。”   “什么?”   “做个有风度的总裁大人,优雅地给我滚蛋。”   殷恕滚了,不过是在强索一吻之后,非常不优雅地滚蛋了。   齐奕捂住自己红肿的嘴唇,又气恼又无奈。   这个倒霉男人,为什么一定要抓着他不放?不知道这是一条痛苦的路吗?性别根本不算什么,真正投入感情之后,才是悲剧的开始。   如果齐奕不知道自己的命数,他恐怕不会抗拒殷恕的感情,以他近乎无赖的攻势,自己早晚有一天顶不住。初时虽有些震惊,但平静之后,才惊觉这个男人确实在他心里占据了很大的分量。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至少已经超越了友情。   “真是麻烦……”这还是齐奕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左右为难的事情。   这天过后,殷恕时不时发条短信过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颜文字,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   齐奕一律不回,但如果他超过五次没回,殷恕催命般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不打得他自动关机绝不罢休。不得已,齐奕只能间断地给他回几个字。   微博上的照片仍在增加,齐奕的家被某人改得面目全非,房间里到处摆放了两人的合照,殷恕更是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主卧,只等着齐奕回来与他分享暖暖的被窝。   “齐奕,那个女人我调查过了。”柯少郁将一叠资料递到他面前,皱眉道,“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有可疑?怎么可能?齐奕结果资料,一页一页地翻阅。   “毕佳是个模特,二十二岁,出身清白,在遇到我爸之前,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人际关系简单,为人也比较低调。”柯少郁说道,“如果资料没错,这个女人还算不错。但她为什么要做我爸的情妇?她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小开做男朋友。”   齐奕拿起资料后面的几张照片看了看,问道:“她的照片在网上都能搜索到吗?”   “可以,你想做什么?”   “看看再说。”齐奕和柯少郁一起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毕佳的照片。   齐奕一一浏览,片刻后,他突然问道:“你爸爸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还没超过半年?”   柯少郁点头:“是的,她和我爸四个月前才认识。”   “那么想办法验证一下这个女人和毕佳父母的dna吧,你爸认识的’毕佳‘恐怕并非真正的毕佳。”   “什么?”柯少郁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冒用了毕佳的身份?”   “是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柯少郁仔细看了看网上的照片,完全没看出异样。   摄影仪器能够拍到鬼气,只是一般人看不到。但殷恕是例外,他的鬼气在照片和录像中连普通人都可以看到,不过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片暗淡的色彩,但齐奕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鬼气的形态。   毕佳半年前的照片,几乎没有鬼气,但半年后的照片,无一例外,全都带着浓郁的鬼气。即使这半年内,毕佳天天积聚鬼气,也该有一个积少成多的过程,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浓郁。   所以齐奕肯定,半年前和半年后的毕佳,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但鬼气不会。   对于柯少郁的询问,齐奕自然不能直言相告。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回道:“我不仅能够未卜先知,而且还有一双火眼金睛。”   柯少郁:所以他到底是该不该信?   齐奕看出他的犹疑,又道:“这些疑问留着以后再说吧,你的动作必须加快了,我觉得她在这几天就会对你爸爸不利。”   柯少郁严肃地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再去查一次。”   事关他家人的安危,柯少郁不觉得齐奕会信口开河。无论心中有多少疑问,调查那个女人的事,也是他应该做的事。   齐奕又拿起资料中一张偷拍的照片看了看,上面的女人,鬼气比两天前更深了几分,隐隐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少郁,另外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的家人吧,以防万一。”齐奕忍不住又提醒一声。   柯少郁身上的鬼气也在加深,不仅有殷恕的影响,还有那个女人带来的厄运气息。柯少郁在身边时,他还能保他平安,但离开后,恐怕就顾及不上了。这一点殷恕比他强,殷恕的鬼气可以远距离坑人,但他的幸运却只能惠及近在咫尺的人。   柯少郁被齐奕说得有些心惊,不敢再耽误时间,匆匆离开,去重新调查那个女人的事情。   齐奕想了想,觉得不能让殷恕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柯少郁是他的朋友,若因为某人小心眼的迁怒而倒了大霉,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安抚殷恕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但齐奕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示好。   那么……“围魏救赵”好了。   齐奕拨了个号码:“祝泽吗?我是齐奕,晚上有空出来喝一杯吗?嗯,那好,8点,在清吧见。”   挂断电话,齐奕默默给祝泽点了根烛:暂借贵体一用,消消灾,挡挡祸。放心,有他在,不会让阁下倒大霉的。   祝泽是他学花艺时认识的朋友,为人豪爽,大大咧咧,属于最不容易被鬼气缠上的单纯的家伙。   于是,殷总当晚就知道齐奕约了一个男人去酒吧喝酒,而且举止亲密,态度暧昧。   他自然不能容忍别人侵犯他的权利,在没有追到齐奕之前,任何危险的雄性和雌性都必须警惕。   殷恕赶到酒吧,在群魔乱舞中找到坐在角落的齐奕。   他眯起眼,视线直直射向坐在齐奕身边的男人,看着有些面熟,长得连柯少郁都不如。殷恕觉得他没什么威胁力,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那个男人将手搭在齐奕肩上,亲昵地凑到他耳边说话,嘴巴都要贴到他脸上了!而齐奕居然毫不抗拒,还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   殷恕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鬼气汹涌。   同时,齐奕立刻发现祝泽身上出现了暗紫色的鬼气。显然,某人此刻就在附近,而且将仇恨转移到祝泽身上了。   齐奕安抚地拍了拍祝泽的肩膀,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诚恳地说:“今晚我请客,你尽情喝,点多贵的酒都没关系,喝醉了也不要紧,一切有我。”   祝泽爽朗地笑道:“你可真够朋友,那我就不客气了。据说清吧有种酒一小杯就要三千,我今天就来尝尝。”   “没问题。”齐奕打了响指,大方道,“r,上酒!”   祝泽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完全不知道有一团乌云正在向他靠近。    第30章 对决进行时   “齐奕。”殷恕风度翩翩地走到齐奕和祝泽的位置前,一副偶然相遇的模样。   “咦?殷总?”祝泽倏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招呼道,“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您。”   殷恕高高在上地“嗯”了一声,视线轻描淡写地从他身上掠过,飘向齐奕。   “介意请我喝一杯吗?”   祝泽连忙表示:“当然,殷恕肯赏光,是我们的荣幸。”   “……”齐奕无语地看着祝泽,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别人还没亮出杀猪刀,他就已经先把头伸过去了。   殷恕款款坐在齐奕身边,望向祝泽的眼神和善了几分,心里干净利落地将这个人剔除了竞争者名单,敌意全无。   齐奕只能眼睁睁看着锁定在祝泽身上的鬼气消失,暗暗怒其不争,才一个照面就被人甩飞,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殷总想喝什么?我帮您点。”祝泽殷情地说道。   “随便。”言简意赅,尽显冷傲。   齐奕说道:“祝泽,殷总的酒量恐怕没法和你相比,你不要随便给他点度数太高的酒。”   “哦。”祝泽奇怪地应了一声,殷总的酒量很差吗,居然连三杯倒的他都不如?   “没关系,点一杯和你一样的吧。”殷恕开口说道。   “殷总不必勉强,祝泽那杯irishmist是这个酒吧最烈的一种酒,普通人喝上半杯就会感到晕眩。”齐奕又道。   “那我更得试试了。”殷恕目光锐利地盯着祝泽,森森鬼气再次向他涌去。   祝泽这个单纯的家伙完全没接收到殷恕的敌意,大大咧咧地说道:“好r,再来一杯irishmist。”   齐奕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化身黑莲花心机表,极尽挑拨,无事生非,看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   齐奕本来以为找祝泽这家伙来拉仇恨是一个失误,结果半杯irishmist下肚,猪队友就升级为神助手。他晕晕乎乎地抱着齐奕手臂大诉衷肠:“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暗恋你很久了!”   这句话杀伤力百分百,瞬间就让殷恕仇恨满值。   但齐奕却知道,祝泽暗恋的对象是他邻居家的小妹,整整暗恋了人家十年,却始终不敢开口,因为对方是女神级别,人美心好收入高,祝泽连追求她的勇气都没有。   齐奕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像小孩子一样将祝泽半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就是暗恋吗?找机会告白,就不必辛苦暗恋了。”   “那我如果告白,你会不会接受我?”祝泽抬起头,用一双小狗般的眼睛望着齐奕。   “呃……”旁边杀气好重,齐奕寒毛直竖。   “呜……我就知道你不会接受,我们根本不可能!”祝泽紧紧抱住齐奕的腰,痛哭流涕,“是我没用,配不上你,呜,呜……”   一只手臂突然伸过来,拽住祝泽的后衣领,用力将他从齐奕身上扒下来,丢到一边。   殷恕一屁股坐到两人中间,不容许祝泽再“染指”齐奕。   随即他转头盯着齐奕,像发现妻子偷情一般,带着既愤怒又委屈的语气质问道:“他也喜欢你?”   齐奕正要回答,却看到倒在旁边的祝泽忽然又翻身坐起,猛地抱住殷恕,大声喊道:“我爱你!”   声音铿锵有力,气势惊人,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转头注目。   齐奕小心翼翼地打量殷恕,果然……黑透了。   他不禁为祝泽默哀,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而且效果出奇得好,就是有点好过头了……   祝泽抱得死紧,殷恕一时竟然没能掰开,气得脸色铁青。   一声口哨响起,有人喊道:“在一起吧,你们很配,哈哈哈。”   殷恕冷眼一扫,那人立刻收声,但接下来却有更多人出声支持,热情响应。   殷恕用蛮力将祝泽扯开,拿起一杯酒水就往他脸上泼过去。   嘘声四起,众好事者纷纷表示遗憾。   “跟我走!”殷恕拽住齐奕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齐奕忙道,“不能把祝泽一个人留在这。”   “你管他做什么?”殷恕怒道。   “他喝醉了,留在这里不安全,我得把他送回去。”齐奕挣开殷恕的手,准备去扶祝泽。   殷恕拦住他,上前一步粗鲁地将他拎起来,对齐奕冷声喝道:“走吧。”   齐奕立刻跟上,暗暗观察祝泽身上鬼气的变化。啧,真是黑得发紫,霉运当头。   三人刚走出酒吧,忽听身后嗞啦一身,酒吧的招牌灯光全灭,竟然停电了。但是看周围的店铺,依然是灯火通明,只有这家酒吧漆黑一片。   酒吧内喧哗声四起,无数人推推搡搡地从里面挤出来。   很显然,酒吧今晚的营业额都泡汤了……   齐奕看向殷恕,默然无语。   殷恕直挺挺地站在路边,准备拦一辆计程车,尽快将手上的人处理掉。不过,他似乎被计程车司机自动屏蔽,完全没人理。   “我送他回去。”齐奕走过来,打算接手。   殷恕一转身,拖着祝泽走向自己的车,打开后车门,将他扔了进去。   “走吧,他住哪,我送。”殷恕咬牙切齿地说道。   齐奕说道:“送到我家去吧,我也不知道他住哪?”   殷恕目光一利,语气不善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今天没来,你就打算带着这个男人回去睡觉?”   齐奕:敢不敢说得再暧昧一点?   “上车。”殷恕将齐奕塞进前座。   “等等,我来开车。”   殷恕没有坚持,他知道自己的意外率有多高,为了几人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让齐奕开车比较稳妥。   车内一片安静,齐奕却知道殷恕此刻的心情有多差。他很快将车开回了自己原来的住处,殷恕主动提起祝泽,碰都不让齐奕碰一下。   进屋之后,殷恕立刻把人扔在地上,连沙发都不想给他用。   “怎么把他扔在地上?”齐奕走过去,想把祝泽扶进客房。   殷恕一把拉住他:“留他在这里住一晚已经够慷慨了!”   “这是我家,他是我的朋友。”齐奕强调。   “既然是你家,你干嘛要住到外面去?”殷恕抱怨。   还好意思说!知道这里是他家还赖着不走的人是谁?   “你搬出去,我就搬回来。”   殷恕绷着脸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我做错什么了?就因为我喜欢你?”   “是的,就因为你喜欢我。”   “那他呢?”殷恕指着地上的祝泽,“他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朋友。”   “这个’朋友‘刚刚才向你告白!”   齐奕顿了一下,实事求是地说:“我怎么记得他告白的对象是你?”   “他喝醉了。”殷恕恼怒。   “是啊,他喝醉了。”齐奕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殷恕别过头,气愤难平。   齐奕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和小孩子一样,又别扭又小气。   “时间不早了,你打算拉着我在这里站一晚上吗?”齐奕说道。   殷恕抿了抿嘴,松开齐奕的手,然后走到祝泽身边,不情不愿地将他提起来,拖进客房。   齐奕眼中闪过惊奇,刚才明明对祝泽态度那么恶劣,现在居然主动把人送进房间。   齐奕不放心地跟过去,见殷恕将人丢到床上,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殷恕面无表情地走出客房,将门带上,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我们也该睡了。”   齐奕看了看客房,又看了看主卧,突然明悟。殷恕之所以这么好心,是为了制造与他同房的机会。   “主卧留给你,我去客房睡。”   “想都别想。”殷恕重重搭住他的肩膀,危险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睡,二是被我睡。你敢和别的男人一起睡,我就立刻把你给办了。”   “那我睡沙发。”不待殷恕反驳,齐奕又道,“你也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我睡沙发,二是沙发给你睡,你若是一定要我和你一起睡,我就立刻离开。”   殷恕不说话了,整个人恹恹的。   “好了,我先去洗澡。”齐奕没有再理会殷恕,径直走进房间。   不过几秒,房间里传来齐奕惊怒的声音:“殷恕,你对我的房间做了什么?”   殷恕走进来,环视一周,说道:“你不觉得很漂亮吗?”   “漂亮?”齐奕指着床头上方悬挂的那张被加扩的照片,不可思议道,“你在那里摆什么照片?”   “我们的合照,很不错啊。”   “你以为这是婚房吗?”弄得和结婚照一样,敢不敢再夸张一点?   “只要你点头,这里马上就能变成我们的婚房。”殷恕热切地望着齐奕。   齐奕瞪了他一眼,又指着床上的被子:“大红色,居然是大红色!”   “你不是喜欢艳丽的颜色吗?”   齐奕一愣,他从小看多了阴暗的鬼气,所以确实更喜欢鲜艳明丽的色彩。这个喜好他并没有告诉过殷恕,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但是,这个大红色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审美范畴了。”特别是中间那个硕大的喜字,简直不忍直视!   “还有墙上的彩灯又是怎么回事?你还把我的窗帘换成了蕾丝的,浴室门换成了玻璃的!”齐奕几乎要暴走,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   殷恕,你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奕: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殷恕:为什么?   齐奕:因为你总是让我惊怒交加情绪崩溃理智丧失幸运跌宕遭遇离奇,以至最后心魂失守。   殷恕:……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31章 对决进行时   经过房间的刺激,浴室的改变反而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和殷恕发在微博上的图片差不多,但齐奕是绝对不会在这间浴室洗澡的。磨砂玻璃若隐若现的透明感,容易让某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产生遐想。   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睡衣,然后打开叠放内裤的抽屉,震惊地看到一堆崭新的benchbody(奔趣内裤)。   “这是我买给你的。”殷恕蹲到齐奕身边,指着左边那一叠内裤,满意地说道,“你比我小两号,这个尺寸刚刚好。”   好什么好?真想用这些内裤糊他一脸!这家伙自作主张地把他的内裤全部换掉也就算了,凭什么他就一定得穿小两号的?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   “我原来的内裤呢?”齐奕森森地问。   “扔掉了。”殷恕理所当然地回答,“那些全都穿过一个月以上了吧?内裤要勤换,穿久了容易长细菌的。”   你才是细菌,而且是强力清洗液都洗不掉的超级顽固的细菌!   齐奕忿忿地拿起一条内裤,起身就往外走。   “不是要洗澡吗?”殷恕大步跟上。   “我在外面的公用浴室洗。”   “为什么?”他一路跟到公用浴室门口。   “我乐意。”齐奕用力将他这尊门神扒开,走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殷恕眼神幽怨,杵在门口不肯离开。听着浴室内传来的水声,想象着齐奕淋浴的模样,殷恕全身上下都硬了,包括脸部肌肉。   十几分钟后,齐奕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被仍然站在门口的殷恕吓了一跳,见他眼神发直,表情奇特,忍不住问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殷恕望着清清爽爽的齐奕,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   “我今晚也喝醉了,如果半夜耍酒疯怎么办?”   齐奕闻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抬脚就走。抱着被子窝进沙发里,齐奕一边看电视,一边酝酿睡意,只是某只背后灵总让他不得安生。   “齐奕,”殷恕踱到沙发边,说道,“沙发这么小,躺着多不舒服,还是到房间去睡吧。”   “不用了,你若是真的关心我,就把床让出来,沙发给你睡。”   殷恕不说话了,像幽灵一样在齐奕身边飘来飘去,企图用自己伟岸的身躯让齐奕发现他拥有暖床的天赋。   可惜齐奕的眼神太好,看穿了某人真诚可靠的外表下那颗图谋不轨的心,啪地一声关上电视,然后卷起被子往头上一盖,来个眼不见为净。   殷恕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最后只能落寞地离开。他不是没想过半夜把人偷上床,但既然说了要等他,总不能逼得太紧,之前擅改房间装饰的事情已经让他火冒三丈了,再得寸进尺,恐怕就得招致反感了。殷恕对齐奕的底线还是踩得颇有心得的。   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期待着堂堂正正拥他入怀的那一天。   清晨,祝泽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口干舌燥,痛苦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他打量四周,好半天才找回一点记忆。昨晚和齐奕在酒吧喝酒,才喝了半杯irishmist就有些意识不清了。他记得好像还遇到了殷达的总裁。   “咳咳。”祝泽猛地咳嗽几声,两眼发晕,全身无力地从床上起来,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出客房。   客厅中,穿着围裙的齐奕从厨房里走出来,将早餐端上桌;殷恕一身睡衣地坐在桌边,悠闲地看着报纸。晨光倾洒在两人身上,温馨如画。   祝泽恍惚中生出一种“这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恩爱夫妻”的错觉。   “祝泽,你醒了,过来吃饭吧?”齐奕微笑着招呼。   “好。”祝泽飘忽地走过去,刚坐下便剧烈地咳起来,“咳咳咳……”   “感冒了?”齐奕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有点发烧,你先喝碗粥,我去给你拿药。”   齐奕走后,饭桌上就剩下一脸冷峻的殷恕和头昏脑胀的祝泽。   不知道为什么,祝泽总觉得背脊有些发冷,好像被什么危险生物给盯上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殷恕一眼,客气道:“殷总,早上好。”   “嗯。”殷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您昨晚也在这里住吗?”   “嗯。”   “呵呵,真有缘。”   殷恕:再多说一个字,就弄死你!   祝泽野性的直觉在此时发挥作用,没有继续说话。   这时齐奕走过来,将药放到桌上,对祝泽说道:“饭后半小时吃几粒,再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会恢复了。”   他一出声,古怪的气氛立刻为之一缓。   祝泽几乎是用孺慕的眼神仰望着他,真诚谢道:“麻烦你了。”   “哼。”殷恕冷哼道:“你的身体也太弱了。”   祝泽一脸困惑道:“我平时身体挺好的,很久没生过病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齐奕对此深表歉意,本以为只要有他在,祝泽就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被殷恕的鬼气趁虚而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怨念到底有多深,竟然连他的幸运都挡不住。   为了补偿祝泽,齐奕说道:“是我不好,不该叫你出来喝酒,下次请你吃大餐好了。”   “吃大餐当然好,不过生病的事与你无关。”祝泽不好意思地说,“是我酒量太差,喝半杯就不行了,还劳烦你把我带回来,中途估计没少折腾吧。”   可不是吗?你还当众对殷恕“告白”了,真是勇气可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记得了,如果想起来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酒品不好就少喝点酒。”殷恕冷冷说道。   “是,我以后一定少喝。”祝泽这家伙,脾气像棉花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整天乐呵呵的。   殷恕对于欺负这种软趴趴的人,没有丝毫兴趣,说完那句话便不再理他。   吃过早饭,齐奕问道:“祝泽,你今天要上班吗?待会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殷恕立刻竖起耳朵。   “好啊。我下午上班,正好有时间回去换件衣服。”祝泽吃了几片感冒药,答应道。   殷恕出声:“我顺道送你们。”   “今天周末,你不用上班。”齐奕给他做了那么久的司机,对他的工作时间了若指掌。   “我加班。”   “……那你送祝泽好了,我搭计程车。”   “好啊,我的开车技术你是知道的,保证’安全‘把他送回家。”   齐奕:“……”你有个p的开车技术,交通jc还没把你的驾照吊销已经是奇迹了。   祝泽捧着水杯,好奇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他们交涉半天,最后的结果当然还是让殷恕如愿以偿,只不过是齐奕开车,先送祝泽回家,再送殷恕去公司。   行到中途,殷恕说道:“今天不上班,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记得几十分钟前,某人还说要加班。”   “我是老板,想加班就加班,不想加班就不加班。”boss就是这么任性。   齐奕正要驳斥,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柯少郁。   他想了想,将电话按掉了。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殷恕问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理会。”齐奕轻描淡写地回道。   殷恕对他的回答颇觉满意,也就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齐奕将车开到殷恕的公司,说道:“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了。”   说着,他解开安全带,兀自下了车。   “你就把我丢在这里?”殷恕也跟着下来。   “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丢了不成?”齐奕没有理他,走到路边等计程车。   “你想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齐奕拒绝道,“你走吧,我自己搭计程车。”   “我说了,我送你!”殷恕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语气强硬道,“如果你不让我送,那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殷恕,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齐奕怒视他。   “你揍吧,除非把我揍死,否则我就是断手断脚也要送你。”他露出一脸壮士扼腕的绝决。   齐奕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掌握了耍赖的精髓,让人生气的同时又有种诡异的感动。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辆计程车适时地向这边驶来,齐奕连忙招手。   谁知就在下一秒,那辆计程车突然像喝醉酒了一样,在马路上开出s型,然后砰地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司机倒是没事,车子却报废了。   齐奕无语地看向身边的男人,鬼气澎湃,开启了瞬间爆发的伤害技能。   “好吧。”齐奕吁了口气,淡定地说道,“你送我。”   “嗯,上车。”殷恕眉头一展,鬼气收缩,顷刻间风平浪静。   齐奕:“……”突然有种这辈子都要被这个男人吃定的可怕预感。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齐奕放弃挣扎,接通了电话。   “齐奕,那个女人资料我查到了,真是让人不敢置信。”手机中传来柯少郁略有些激动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在公寓等你。”   “好,我马上就到。”齐奕挂上电话。   殷恕问:“去哪?见谁?”   “七星澜庭,柯少郁。”    第32章 霉运升级进行时   柯少郁打开门,看到齐奕和殷恕同时出现,微微一愣,然后用疑惑的眼神无声地询问齐奕。   殷恕留意两人的神色,问道:“有什么事是我不方便知道的吗?”   柯少郁顿了几秒,说道:“殷总请进吧,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几人进了屋,齐奕问道:“资料这么快就查到了?dna验证不可能一天就得到结果吧?”   “事实上我好几天前就将那个女人的dna交给了一个做法证的朋友,因为你说她可能有案底,所以我想直接让我的朋友拿着dna在他们的资料库中做个比对。”   “结果如何?”齐奕之前所说的“案底”主要是指那个女人经常利用美色骗取钱财,可能是经历丰富的交际女郎,倒没想过她真的在公安系统中留下过犯罪案底。   “本来一直没有回应,我以为我朋友不方便帮忙。”柯少郁继续说道:“谁知道昨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告诉我那个女人的dna在他们的资料库中找到了匹配的对象。”   齐奕瞥了一眼旁边的殷恕,没有这家伙的鬼气影响,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资料在这里,你看看。”柯少郁将几份资料交给齐奕。   齐奕接过资料,认真翻看起来。这期间,殷恕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多问一句。   资料上的照片,与齐奕见过的“毕佳”只有三分相似,这个女人看起来更加成熟,脸上还有一颗美人痣。资料上显示她在两年前,伙同另一名嫌疑人,害死了某富豪一家三口,包括他们10岁的儿子,然后她假扮这名富商的妻子,企图谋夺他的家产。若非后来不小心被富商的母亲发现破绽,她和她的同伙此时恐怕已经坐拥上亿资产,成了富甲名流。   当jc准备对他们进行拘捕时,他们却已卷走大笔资金,闻风而逃。之后两年,音信全无。   这个案件在当时曾轰动一时,到如今仍未结案。没想到时隔两年,竟然阴错阳差地被他们解开了案底。   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至今成谜,被编号为x2018c35,她将自己整容成毕佳的样子,很有可能想要故技重施。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绝对想不到她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人物。”柯少郁是真的很感谢齐奕,让他和他的家人有机会避过一场灾祸。   “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吗?”齐奕问。   “不,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她并不是最危险的。”柯少郁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真正危险的是她的同伙。”   齐奕正好翻到那名同伙的资料,看到照片,轻轻“咦”了一声。   柯少郁并没有注意,兀自说道:“这个人心狠手辣,不仅善于近身搏击,而且远距离狙击能力也非常不错,jc猜测他可能是特种兵出身,可惜没有清晰的照片,无法查出他的身份。如果不把这个人找出来,我家人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齐奕盯着照片上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看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个人,我见过。”   “什么?”柯少郁惊讶地看向他,“你见过?在哪里?什么时候?”   齐奕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将其中一个人的照片点开,递到柯少郁面前:“就是他。”   这人正是他和殷恕在j城餐馆中见过的那名浑身鬼气的凶徒。齐奕将他的照片连同其他可疑人物一起拷贝在储存卡中,交给了无定大师,不过他估计jc并没有重视,毕竟他们不可能单凭一两张照片就浪费警力去调查。   殷恕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回想几秒,隐约记起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他当时以为齐奕是随手乱拍,如今看来,他似乎早就知道对方有问题。   只是,这怎么可能?齐奕根本不认识那个人。那次外地小巴事件似乎也是如此,他只看了一眼,便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拍下了照片,为jc后来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   殷恕若有所思地看向齐奕。   “他是谁?你怎么确定是他?”柯少郁问道。   “他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他就是资料上的这个人。”准确地说,他是认出了这个男人身上的鬼气,这种透着血色的鬼气可不多见。   柯少郁见他表情认真,心中犹疑不定。齐奕似乎不需要知道别人的身份,就能分辨出他们的本相,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做到这一点的。难道真的是火眼金睛?   齐奕并不担心被人追问,也不怕被人猜疑。信与不信由人,说与不说在他。   有之前几次经历的证实,柯少郁最终选择相信,他问道:“你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吗?”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了。”齐奕爱莫能助,“他几天前还在j城,但我估计他很快就会回到a市,甚至可能已经在a市了。”   如果他和那个女人真的是同伙,那么从那个女人身上的鬼气征兆可以大概推测出,他们在这几天就会有所行动了。   齐奕将照片发给柯少郁,任他处理。   这时,殷恕开口道:“我或许有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   齐奕和柯少郁同时看向他。   殷恕不做解释,只是说道:“只要这个人在a市,我就有七成的把握在两天内找到。”   “那就拜托殷总了,等事情解决后,我一定登门致谢。”柯少郁慎重表示。   殷恕点点头,并不在意。   柯少郁将资料和照片收好,对两人说道:“我先走了,有消息请务必通知我。”   齐奕送他出门,叮嘱道:“这几天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嗯,谢谢。”   柯少郁走后,齐奕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殷恕没有对他产生敌意,不详的预兆虽然还在,但已经淡化了许多。   齐奕抬头看了殷恕一眼,刚准备移开视线,随即又倏地转过来。   不对!殷恕身上的鬼气似乎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变得比以前更浓厚了!   为什么会这样?殷恕身上的鬼气是数百年积怨而成,难以化解,他既然能够压制这些鬼气二三十年而不被侵蚀,说明他心性坚定,没有让鬼气继续深化,始终保持相对稳定,若非如此,殷恕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那么,他的鬼气怎么会突然增加?按理来说,他的幸运可以制约他的鬼气,只要有他在,鬼气应该是减少,而不是增加。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拒绝了他的告白,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吗?   “怎么了?”殷恕见他眼神奇怪,出声问道。   “不,没什么。”齐奕压下心中的疑虑,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这次我帮了柯少郁,你能不能搬回去?”殷恕认真地望着他。   “不能。”齐奕说道,“除非你搬走。”   殷恕面色沉郁,深深地凝视着他。   鬼气又增加了!齐奕暗暗心惊。   “殷恕,”他探试地说:“我们真的不可能,放手吧。”   “我是不会放手的。”他声音压抑,鬼气翻腾。   “那这件事先不说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齐奕又道。   “你去休息,我就在客厅待着。”殷恕在沙发上坐定。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虽然殷恕以前也有些黏糊,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寸步不让,几近无理取闹。殷恕的情绪正在被鬼气所影响,由此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又会成为鬼气的“养分”。而且,他似乎就是引发殷恕鬼气变异的隐患。   殷恕不坑别人的时候,就开始尽情地坑自己了?他这是在……自残吗?   齐奕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惊胆战,迟疑地走向卧室,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看,见殷恕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入鬼气中,混浊不清。   他顿在原地,犹豫良久,最后还是狠狠心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将殷恕隔绝在外。   听到门声,殷恕眼神暗沉,默默打开电视,关掉杂噪的声音,任由无声的影像在眼前慢悠悠地闪过。   齐奕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过五分钟,便看见一缕缕鬼气从门缝中飘进来。   真让人不省心!他翻身而起,大力将门打开,对沙发上殷恕喊道:“肚子饿了,出去吃饭!”   任由殷恕继续“自残”,估计很快就要情绪失控了。他可不想面对失控的殷恕,太考验神经了。   殷恕鬼气一收,关掉电视,乖乖被齐奕领着出去觅食了……   殷恕答应齐奕的事情并没有爽约,不到两天,他就把那名凶徒找到了。   有殷恕的鬼气锁定,加上柯少郁的人脉和jc的协助,两名在逃嫌犯终于落网,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死得不明不白。   柯家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唯一倒霉的只有柯父,他不仅被骗了上千万,还差点被嫌犯绑架。   这件事在一个月后见报,不过只是语焉不详地介绍了一下案件,连具体人名都没有一个,全是代号。不过,这个案件在公安内部和一定范围内却引起了轰动,齐奕也进入了某些人的视线。   后面的事情,齐奕没有继续关注。他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吃得好睡得香,没事就出去做做兼职、学学技能。那天之后,殷恕似乎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还住在他家,却很少再见面,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短信联系。   不过短信在十几天后也突然中断了。齐奕以为殷恕终于决定放弃,不再那么执着。他松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或许在他潜意识中,也渴望得到一段热烈的感情,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但生离死别的痛苦,有如沉重的包袱,他宁愿一开始就选择独自面对。   然而,齐奕明显太小瞧殷恕的决心了……    第33章 霉运升级进行时   柯少郁在齐奕家吃过饭,准备离开时随口问了一句:“我待会要去医院看殷总,你也一起去吗?”   “医院?殷恕在医院?他怎么了?”齐奕愣住。   “你不知道?”柯少郁颇为讶异,“殷总前不久出了车祸,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了。”   “车祸?伤得严重吗?”齐奕连忙问。   “主要是左腿骨折了,大概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齐奕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柯少郁一起去一趟医院,他想看看殷恕身上鬼气的变化,殷恕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严重事故了,如今再次遭遇车祸,很可能是受到了鬼气的影响。   两人来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时,齐奕收到一条来自殷恕的手机短信,点开一看,上面显示:我正在出差,大概需要十几二十天才能回来,记得想我。   看到这条短信时,齐奕已经走进了病房。他拿着手机望着病床上的殷恕,殷恕也拿着手机望着他。   默了几秒,齐奕摇了摇手机,挑眉道:“在医院出差?”   “嗯,医院是每年固定的’出差‘地点。”殷恕放下手机,神色自若地说:“你来了。”   齐奕见他不仅左腿上吊着绷带,右手也被包成了一团,刚才那条短信应该是单手发出来的。不是说受伤的只有左腿吗?右手是怎么回事?   “殷总,你的右手怎么了?”柯少郁帮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殷恕回道:“前两天不小心被药瓶砸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他对受伤习以为常,柯少郁却默默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殷夫人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她回去休息了,晚点会过来。”殷恕的目光落在齐奕身上,专注而深邃,仿佛等待已久。   齐奕的注意力却被他身上的鬼气所吸引。殷恕身上的鬼气又增加了,并且带着不详的预兆。这种情况对其他人来说,顶多就是倒霉一两次,但对殷恕而言,却意味着祸事接连不断,伤害逐步递增,最后甚至会危及性命。   殷恕没有遇到他以前,即使活得磕磕碰碰,心性也始终如一,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但遇到他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动荡不定。齐奕隐隐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能够左右殷恕是祸是福的重要因素……   “齐奕,你没有给我带吃的吗?”殷恕对齐奕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饭。”   “今天忘了,下次再给你带。”   “嗯。”殷恕眼中透着愉悦,默默给自己拟了一份菜单,旁边的柯少郁差不多被他无视了。   齐奕走到殷恕身边,询问他的伤势。殷恕一一作答,眉眼舒展,偶尔还能从他寻常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委屈,全然没有平时的严肃和冷峻。   柯少郁的目光在殷恕和齐奕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隐隐察觉他们之间有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心里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在他的认知中,齐奕是他哥哥的情人,虽然哥哥已经过世,但他潜意识将齐奕当作了他们柯家的人,无法接受他被外人觊觎。即使不再喜欢他哥哥,也该……也该选择另外一个柯家人。   柯少郁暗暗心惊,自己这是在想什么?选择另外一个柯家人?柯家这一辈除了他,就只有大哥柯少威,难道他是希望齐奕选择自己?不不不,他不是gay,不可能喜欢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他哥哥生前的恋人!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惊悚的想法。   柯少郁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齐奕身上,望着他温和的侧脸,愣愣地有些失神。突然,一股渗人的寒气直透背脊,柯少郁猛地回神,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睛。   “柯总,多谢你抽空来看我。我这边没什么事,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送客之意十分明显。   柯少郁也没有久留的打算,顺势道:“那我就告辞了,改天再来探望。齐奕,我们一起走吧?”   “齐奕留下。”殷恕说道,“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柯少郁看向齐奕,后者点头道:“少郁你先走吧,我待会自己回去,麻烦你了。”   少郁?齐奕居然叫得这么亲密,他们很熟吗!殷恕沉着脸,冷冷地盯着柯少郁。   柯少郁感受到殷恕的敌意,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眼,轻扬下巴道:“好吧,我先走了,回头再见。”   齐奕准备起身送他,被殷恕压住手臂,只能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你和柯家到底有什么渊源?”殷恕问道,“柯少郁似乎很’关心‘你。”   “关心”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不是说过吗?以前曾经帮过他一次。”齐奕拿过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殷恕没有追问,只是暗暗将柯少郁列入了高防名单。   “喏,吃吗?”齐奕将一片果肉递到殷恕嘴边,后者自然地接受投喂。   齐奕不经意瞥见殷恕的左手腕,问道:“你的佛珠手链呢?”   殷恕闷声回答:“出车祸的时候绷断了。”   说到这件事,即使镇定如他,也仍然觉得心有余悸。那场车祸其实很严重,车头几乎报废,几根钢筋穿透挡风玻璃,插进了驾驶座,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珠链毫无征兆地的绷断,然后,钢筋居然正好错开了他的身体,给他留下了活命的空隙。当救援人员赶到时,都为之震惊,大叹殷恕命大,在这样的险境下,竟然只是折断了一条腿。只有殷恕隐隐明白,他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很可能是齐奕送给他的那串珠链的护持。   齐奕手指一颤,没想到手链竟然断了?看来殷恕的情况比他预计的更严重。   “抱歉,把你送给我的手链弄坏了。”殷恕不知齐奕心中的担忧,说道,“不过我让人将珠子都捡回来了,等出院就能把它重新串好。”   齐奕说道:“没关系,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以后,还是我接送你上下班吧。”佛珠已经为他挡过一劫,即使再串好,也已经没用了。   殷恕惊喜道:“你的意思是愿意搬回去了?”   “不,我只负责接送,没打算和你住在一起。”   齐奕的回答瞬间打破殷恕的幻想。事实上早在他出车祸后就准备将他住院的消息告诉齐奕,以期“残疾之身”得到齐奕的贴身照顾,不过后来硬是忍住了。他知道柯少郁经常与齐奕见面,自己受伤的消息,柯少郁肯定不会隐瞒。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效果自然比自己主动告之要好得多。为此,他愿意忍受十几二十几天的寂寞。   今天齐奕刚进来时,殷恕敏锐地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和内疚。那一瞬间,他觉得任何煎熬都值得了。   但是可惜,他仍然没能将齐奕拐回家。   没关系。殷恕默默为自己打气,能够重新获得齐奕的关注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他不怕受伤,曾经几次命悬一线都没有害怕过,除非死亡,否则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止他得到齐奕。齐奕为他所作的,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   齐奕在殷恕的病房待了一下午才离开,在走廊转角处,与一名贵妇人擦肩而过。   齐奕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那名贵妇人背影,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很舒服,就像暖阳一般。   他心中嘀咕了一下,没有深思,转身离开了。   “阿恕,妈妈来给你送饭了。”殷夫人还没走进病房,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妈妈不用每天来看我,我有专人照顾。”   “别人照顾我可不放心,看你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戴上面具就和木乃伊没什么两样。”殷夫人将饭盒放在桌上,瞥见桌上的水果,问道,“今天有人来看你?”   “嗯。”殷恕接过殷夫人递过来的饭盒,应了一声。   “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殷夫人见殷恕满脸悦色,猜测道。   “嗯。”   “哎,他什么时候走的?真可惜,我没能见上一面。”殷夫人大感遗憾。   “他刚走了不过三、四分钟。”殷恕心想,早晚有一天要正式介绍齐奕给母亲认识。   “啊!”殷夫人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刚才在走廊擦肩而过的人,虽然没怎么认真看,但模样身材似乎都不错。嗯,儿子的眼光总归不会差。   “妈妈,明天齐奕会来照顾我,您就不用来了。”   “啧,有了恋人就不要妈妈了。”殷夫人捂着胸口,一脸幽怨。   “他还不是我的恋人。”   “你动作太慢了,直接霸王硬上弓啊!”殷夫人一拍桌子,豪气道,“当年你爸就是被我这么追上的。”   殷恕:“……”默默为爸爸点根蜡。   “听妈妈的没错,追人就得快狠准。你都向他表明心意了,他还愿意照顾你,说明他心里有你,就差最后临门一脚,打破僵局了。”   殷恕露出深思之色,认真考虑这个建议。床,肯定是要上的。重点是,应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姿势什么态度上。   这次受伤就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如今生活不能自理,早点办理出院手续,就有理由让齐奕留在家里照顾他了。   殷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详尽的蚕食计划,务必要一步到位地将齐奕攻下!    第34章 倒霉升级进行时   这几天,殷恕的伙食都由齐奕负责,只是他每次送过饭就离开了,即使殷恕施展大拖延术也没能争取到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为此,他又将出院的时间提前了几天,而且没有告诉齐奕,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齐奕这天来到医院,看到的就只有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   护士说:“殷先生上午办了出院手术,让你去家里找他。”   这个男人是有多想死!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鬼气很不稳定吗?分分钟都会出意外啊!   齐奕一边朝医院外走,一边拨打殷恕的电话,结果电话提示关机。   他将手机收进口袋,骑上小绵羊,快速往家里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很眼熟的保时捷,周围还围着一大群人,半条街的交通几乎都瘫痪了。   齐奕眉心一跳,不是又出车祸了吧!他将小绵羊停在路边,穿过围观的人群,冲进事发中心,一眼看到殷恕神色冷峻地坐在轮椅上,身边站着两名保镖,司机正满头冷汗地和一名中年妇女交涉着,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孩子,看起来已经死亡。   “我的儿子被你们撞死了,你们这全天杀的混蛋,这叫我怎么活!”妇女嚎啕大哭,声音尖锐而刺耳,但此刻没有人计较这些,他们纷纷为这对母子打抱不平,严词指责肇事者。   “我及时刹车了,按理来说,应该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司机辩驳道。   “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妇女厉声怒骂,“轻轻撞了一下就把我儿子给撞死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还想抵赖!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路人愤慨地声援,对殷恕等人怒目而视。把人撞死了还不敢承认,真是无耻至极。   “陈叔,别吵了,等jc来了再说。”殷恕出声阻止司机继续争辩,对那名妇女道,“如果是我们的错,一定负责到底。”   “当然是你们的错!”妇女撕心裂肺地哭喊,“我可怜的孩子,你死了让我怎么活啊?”   路人见状,无不心酸。   然而齐奕却看得分明,那个孩子的鬼魂并没有附着在司机或者殷恕身上,而是缠绕在那名妇女身上。这说明孩子的死与这名妇女有关,而非殷恕的司机。   所以,这是……碰瓷?   但这孩子明明是刚刚断气啊?如果不是被车撞死,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致死原因只要验尸就一清二楚,妇女不可能瞒天过海地将孩子的死嫁祸给别人,除非她有十足把握能够通过尸检。   齐奕将目光投向孩子的鬼魂: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孩子的鬼魂听不到齐奕心里的声音,兀自在妇女身边徘徊,发出幽怨的魂音:【为什么要害死我……我好难受,不要撞我,我好难受……】   齐奕暗暗心惊,难道这孩子之前就被这名妇女开车撞过?所以她才不怕被查?但她若想借此诈骗钱财,应该不会把孩子撞死才对,这样不但太露痕迹,也很难收场,而且孩子确实是刚死不久,死因恐怕另有蹊跷。   目前齐奕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名死去的孩童绝对不是这名妇女的亲生儿子。   这时,jc和殷恕的律师都赶到了现场,开始进行事故处理工作。   殷恕的司机并非酒驾,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明确事故原因和事故责任之后,即可按照正常程序处理,不会将其列入刑事案件,一般会在jc的调解下协商解决。若协商意见不一致,再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律师询问殷恕,是否要私了?   以殷恕的身份和财力,私了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但快捷,而且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如果主要责任不在司机,赔偿金额为计算总额的30%到40%。   殷恕没有表态,只说等判定结果出来再说。   事情告一段落,殷恕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六点多。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桌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充满了家的气息。   “回来了,吃饭吧。”齐奕一边盛饭,一边招呼着。   看到他,殷恕疲惫的心仿佛瞬间得到了抚慰,周围烦杂的一切全都消失无踪,眼中只剩下了这个人的身影。   保镖将殷恕推到饭桌边,然后立刻识相地走了。   殷恕拿起碗筷开始认真地吃饭。   “这阵子我会搬回来住。”齐奕说道。   殷恕猛地抬头,脸上熠熠生辉。   齐奕也没办法,一天不盯着这家伙,他就有本事弄出点意外来,再恶化下去,估计一两个月后就得参加他的葬礼了。   “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他忽然又问。   “什么?”   “碰瓷事件。”齐奕漫不经心道,“你今天不是被人碰瓷了吗?”   殷恕眼中光芒闪过:“你当时也在现场?为什么肯定是碰瓷?”   “随便猜的。”齐奕并没有解释,点到为止。   殷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说道:“陈叔是老司机,经验丰富,开车速度也不快,主要责任应该不在他。但无论如何,那个孩子确实死了,该赔偿多少便是多少,我并没打算深究。”   齐奕点点头,不再多说。那妇女霉运当头,遇上殷恕更是黑得发紫,根本不需要他多事。   几天后,调查结果出来了。孩子的死因是车辆撞击头部,造成颅内出血。但主要责任人并非司机,是妇女带着孩子突然横穿马路。虽然有碰瓷的嫌疑,但孩子死了,赔偿还是必须的。   殷恕对判定结果并无异议,交代律师全权处理,总共赔偿三十几万。   谁知那名妇女却嫌赔偿金额太少,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扬言要上诉,说调查有黑幕。   电视台和报社闻风而至,大幅度报道了这次事件,虽然没有点明殷恕的身份,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他的名声造成了负面影响。   “那就上诉吧。”殷恕放下报纸,淡淡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嫌钱少,那就让她一分钱都得不到。她不是要上诉吗?殷恕成全她,直接让律师递交了上诉申请,要求重新调查事故原因。他相信齐奕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一来,妇女反而怕了,连忙表示不再追究。不过已经晚了,殷恕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最后证明,孩子确实有被车辆撞击的伤痕,真正死也确实是颅内出血,但并非是事故当时造成的,殷恕的车仅仅擦撞了一下他的身体。只是事有巧合,孩子刚好在那时死了。   殷恕本来只是想揭穿妇女碰瓷的行为以及孩子真正的死因,但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演变成一起刑事案件。   孩子的父亲是妇女的弟弟,他们夫妻几年前死于一场火灾,孩子便被这名妇女收养。妇女完全将孩子当作敛财工具,为了骗取钱财,先开车将他撞伤,然后换了身衣服,在路边等车子经过便冲过去,借机讹诈。她的计划倒是很周详,只是没想到孩子会伤得那么严重,当时看起来并无异状,直到遇上殷恕的车才突然死亡。   撞伤和撞死的赔偿是完全不同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得到更多,所以才会继续纠缠不休。可惜她遇到的是殷恕,而且还是有齐奕护持的殷恕,结果可想而知。   这种人为了金钱,连良心都泯灭了。殷恕自然不会客气,不仅让她人财两空,还将她送进了监狱。   事后,殷恕又出钱将那个孩子安葬了。   这天吃过饭,齐奕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说道:“如果我有孩子,一定会好好爱他。”   “……你很喜欢孩子?”殷恕问。   “嗯。”齐奕点头道,“我非常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如果他有机会出世,一定能像我一样,拥有一段快乐的人生。”   虽生命短暂,却绚烂如花。   殷恕心口一紧,有些难受,无法接受齐奕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的事实。   “齐奕,和我在一起,你也能拥有一个孩子。”殷恕说道,“我们可以找人代孕,不一定非得找个女人结婚。”   齐奕不是没想过代孕,但总觉得不合适。如果没有感情,单纯地为了延续血脉而留下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殷恕,你若是女人该多好。”齐奕遗憾地表示。   殷恕闻言,无比心塞,半天才吐出一句:“性别不同怎么相爱?”   “……”   再次与殷恕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齐奕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自在。相反,与殷恕相处起来,似乎更加得心应手。分开那段时间的烦闷,全都消失无踪。   齐奕敏锐地意识到,殷恕很可能就是幸运女神为他选择的恋人。他的直觉近乎于超能力,从来没有错过。   之前的疏远,弄得两个人都不顺心。殷恕的鬼气加重,而他心中则多了一个包袱。   他与殷恕的感情与常人不同,不仅是受到外貌性格等因素的吸引,也是两种气运互补的结果。如果他执意选择放弃殷恕,最后必然会后悔莫及。   他怎么忘了?殷恕并非普通人,他身上拥有百年沉积的浓郁鬼气。   齐奕离开他,他会因鬼气动荡而死;齐奕接受他,他将来就要承受失去恋人的痛苦。   在死亡和痛苦之间,齐奕的选择似乎没有悬念了……   作者有话要说:   誓死不独活小剧场——   齐奕:世上还有比你更倒霉的人吗?   殷恕:我觉得我也不算倒霉,至少幸运女神让我遇到了你。   齐奕:这才是倒霉到极致的体现好吗?如果我不要你,你就会死于非命;如果我要了你,你后半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痛苦地过。   殷恕:不会的,我有独特的作死技巧。   齐奕:……    第35章 天罗地进行时   齐奕搬回来后,殷恕就从半残变成了全瘫,起床,更衣,洗漱,蹲马桶,吃饭,喝水,按摩,去溜达。齐奕几乎全程陪护,把某人养得膘肥体壮,神采飞扬。   在明确自己的选择后,齐奕也没有浪费时间去烦恼,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个鬼气森森的现实。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他会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的感情。   “殷恕,你输了。”齐奕敲了敲棋盘,“你的王被我将死了。”   殷恕神色严肃地望着棋盘,好半天才说:“我下西洋棋从来没输过!”   “是吗?”齐奕对此表示怀疑,作为一尊霉神,居然也有悍不畏死的小伙伴愿意和他下棋?他之所以没输过,是因为和他下棋的人都在中途“猝死”了吧?   “再来一盘!”殷恕斗志昂扬。   “不来了,我要去做饭了。”齐奕将殷恕推到客厅,“你自己先看会电视吧。”   “没什么好看的。”殷恕推着轮椅跟在他后面。   “那你也别待在厨房里。”不知道自己很占空间吗?齐奕用脚踢了踢,将轮椅踢出厨房的领域。   殷恕靠在厨房门口,幽幽地望着里面忙碌的身影。过了一会,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齐奕打开了摄像功能。   齐奕微微低头,碎发垂在脸颊边,露出白嫩的颈项,双手有节奏地切着菜。他今天穿着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虽然掩盖了身材曲线,却多了几分闲适和慵懒,就像一只波斯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你的爪子在干什么?”齐奕转头,居高临下地睨着殷恕。   殷恕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齐奕的后腰上。   “我就是担心你闪了腰,没有别的意思。”他神色自若地把爪子收了回来。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残、疾、人、士。”齐奕随手丢给他一颗洗过的桃子,“去去去,到客厅啃桃子去,别在这碍事。”   殷恕再次被赶出厨房,只好孤孤单单地捧着桃子去客厅了。   等他慢悠悠地啃完,齐奕的饭菜也差不多做好了。   殷恕右手的伤还没有痊愈,只能用左手进食,举箸的动作很不灵便。   他殷切地望着齐奕,还来不及表达他想要投喂的意愿,就见齐奕起身走进厨房,取来一件绣着丑小鸭的婴儿围兜,围在他脖子上,然后递给他一根勺子,嘱咐道:“好好吃,别把衣服弄脏了。”   殷恕:“……”   吃过饭,殷恕提出去散步。   齐奕欣然同意。半小时后,就见他一手领着殷恕一手牵着麦芽从楼道里走出来,微笑着和街坊邻里打招呼。   殷恕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和这只萨摩耶是一个待遇……   结束不怎么愉快的遛弯之旅,殷恕表示要洗澡睡觉了。   他右手和左腿都包着绷带,不能沾水,只能让齐奕帮他擦澡。起初他很兴奋,这是展现身材和肌肉以及提高亲密度的好机会。两人在小小的浴室,坦诚相对,肌肤相贴,分分钟摩擦出爱的火花!   然而事实是,齐奕对他果体似乎完全没有遐想,而且“坦诚”的只有他一个,齐奕总是穿着衣服!   “殷恕。”齐奕叹道,“最近吃这么清淡,为什么你的火气还这么旺盛?”   帮殷恕擦澡不止一次两次了,但他几乎每次都会硬起来。这么大根竖在他面前,让他很困扰好吗?   殷恕望着蹲在他腿间的齐奕,眼神幽暗,喉咙干涩,脑中想象着自己被他含住的画面,欲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压倒。   齐奕见他的脸色都黑得发青了,不忍再逗他,继续帮他擦身,擦到左边肩膀时,两人距离很近,殷恕突然勾住他的后脑。齐奕一个不稳,跌在他身上,随即呼吸被夺,唇齿绞合。   齐奕虚撑着身体,担心压到殷恕受伤的腿,殷恕趁机占领实地,尽情品尝他的味道。   “你的伤……”齐奕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殷恕结结实实地堵住。   殷恕食髓知味,完全忘记自己的伤势,翻身就把齐奕压到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殷恕的右腿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表情扭曲。   齐奕连忙推开他,责怪道:“伤患就该有伤患的样子,你还想不想好了?”   殷恕趴在地上挺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别装死了,快起来,擦好身就去床上躺着。”齐奕想将殷恕架起来,结果这家伙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压得他使不上力。   齐奕停住动作,狠狠瞪着殷恕:“两个选择,一是让我扶你起来,二是待会你自己爬出去!”   殷恕立刻端正态度,顺着齐奕的力坐得笔直。   洗完澡换上睡衣,殷恕被齐奕妥妥帖帖地裹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出来,殷恕说道:“你陪我一起睡。”   齐奕正在吹头发,没有回话。   他又说:“我晚上如果想上厕所,还需要你帮手。”   齐奕放下吹风,起身走出房间。   殷恕望着他离开,郁闷地拉起被子盖住头。   不过多时,耳边传来关门声,随即感觉床垫一沉,一个人钻进被子中,缓缓躺在他身边。   殷恕将头伸出来,怔怔地望着身边的人。   “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检。”齐奕闭上眼睛。   殷恕胸口起伏,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伸手探试般地抱住齐奕的腰,缓缓将头靠在他脸旁。   没有被拒绝,没有被拒绝!   殷恕凝视着齐奕,眼中带着惊喜和疑问。这是同情,还是接受?齐奕……愿意接受他了吗?   殷恕有些不敢想,所以也不敢问。尽管他对他势在必得,但他从没想过能够轻易得到这个人,心里早就做好了花费一辈子时间来追求他的打算。   如今看来,齐奕对他并非全无好感,不然也不会任他予取予求。   他静静地望着齐奕的侧脸,忍不住得寸进尺地啄了一口。   齐奕睁开眼,问:“到底要不要睡?”   “睡!”殷恕将受伤的那条腿搁在齐奕身上,紧紧贴着他。   齐奕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表示什么,闭上眼继续睡觉。他知道殷恕在期待什么,也确实准备和他表明心迹,不过必须是在他伤好之后。不然以他旺盛的精力,肯定忍不住。   殷恕心满意足地抱着齐奕。虽然还不确定他对自己的顺从是因为他的伤势,还是因为感情,但至少他已经不那么抗拒自己了。只要他继续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攻占他的心。   第二天,齐奕带着殷恕去医院复检。他的腿伤恢复得很好,大约再过半个多月就可以进入复健阶段。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齐奕家,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部门经理代管,左诚定期向他汇报进展,遇到紧急情况,还有殷父把关。   “儿子,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只管好好养伤。”殷父在电话中如此说道。   “嗯。”   “还有,加油。”殷父意有所指。   “嗯。”心领神会。   齐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殷家上下的一致认可,只要他点头,他和殷恕的恋爱之路就能一帆风顺。当然,即使不知道,齐奕也肯定这段感情不会出现什么障碍。   从医院回来,齐奕和殷恕在他们家门口看到一个陌生人。   这人四十上下,身子笔挺,样貌普通,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坚毅的气质。   齐奕不认识他,却认识他身上的鬼气,他正是之前在j城餐馆中遇到的那名疑似jc的男人。他身上这种刚正的血煞之气非常罕见,既令人畏惧又充满正气,非一般执法者所能拥有。   齐奕隐隐觉得之前的j城之行似乎牵扯出了许多人物。柯少郁遇到了一个,现在他也遇到了一个。   “你好,我叫霍阳。”霍阳向齐奕伸出手。   齐奕与他握了握,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阳回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为什么找我?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是无定大师介绍我来的。”   齐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无定大师从来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如今竟然告诉了眼前这个人,显然对他非常信任。   “原来是无定大师的朋友,请进吧。”齐奕打开门,推着殷恕进了屋。   殷恕警惕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齐奕请霍阳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霍阳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茶几上。   齐奕低头看去,迟疑道:“照片上似乎是一把短刀。”   “是的,严格来说,这是子母刀中的子刀。”   “你让我找什么人?”   “刀的主人。”   “你就给我一把刀的照片,让我找到刀的主人?”   “无定大师说你一定有办法。”霍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目前只有这个线索,这把刀的主人涉及几宗重大案件,若不能尽快找到他,恐怕会有更多人受到危害。”   齐奕拿起照片认真地看了看。如果是普通物件,他或许真的无能为力。但这把刀明显跟了他主人很多年,上面附着了主人的鬼气。而且这股鬼气非同一般,黑中带血,积怨深厚。这样的人,一般穷凶极恶,罪行累累。   不过,如果不能圈定一个范围,想找到这个人也不亚于海底捞针。    第36章 天罗地进行时   霍阳来得突然走得利索,留下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嘱托便飘然而去。   殷恕问:“你真要帮他找人?”   “嗯,反正闲着也没事。”   “怎么会闲着?怎么会没事?你不是要照顾我吗?”   “你很快就能自己行走了,难不成还想坐在轮椅上坐一辈子?”齐奕存好霍阳的号码,又将照片收好。   殷恕沉默了一会,又问:“你手上只有这张照片,打算怎么找?”   “看情况吧,找得到自然好,找不到也没关系。”齐奕没有丝毫压力。   殷恕见他一脸轻松,便不再多话,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无定大师会让霍阳来找齐奕帮忙,齐奕究竟有什么特殊能力?殷恕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直到齐奕愿意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他有这个耐心。   这天,齐奕带着殷恕去医院拆石膏,他的伤势愈合良好,之后只要适当运动,便能恢复如初。   “殷恕,”齐奕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语重心长地说,“你该减肥了。”   一场伤病下来,足足长了十几斤。   殷恕不以为意:“才77公斤而已,还有发展空间。”   “你想长多重?”殷恕190公分的身高,骨骼粗大,肌肉结实,看着精壮,实际重量却不轻。   “80公斤差不多了。”   齐奕有种不太秒的感觉,对比两人的体重,自己以后会被压得翻不了身啊!他把殷恕养得这么营养过剩干什么!   “今晚吃素!”齐奕郑重宣布。   殷恕:“……”   出了医院,齐奕刚把殷恕塞进车里,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齐奕,齐奕。”声音中带着惊喜。   齐奕回过头,只见一位高挑的美女快步朝他走来,张开手臂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流七,好久不见。”齐奕笑着抱了抱她。   “一别两年,你还是老样子。”沈流七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霎那间,鬼气汹涌,寒气逼人。殷恕目光阴森地盯着眼前这个对齐奕又亲又抱的女人,怒火中烧。   齐奕看了他一眼,稍稍将沈流七推开,问道:“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呗。”沈流七撩了撩头发,脸上虽然带着微笑,眼中却透着几分伤感,“晚上有空吗?陪我出去喝一杯?”   “好啊,时间地点你定。”   约好之后,沈流七便摆摆手离开了。   齐奕坐上车,载着黑成一团的殷恕回家。   “她是谁?”殷恕冷飕飕地问。   “沈流七,一个老朋友。”沈流七是齐奕的高中时认识的朋友,比他大三岁,因为长相出色,总是招惹一些狂蜂浪蝶,所以齐奕经常冒充她的男友,为她解决麻烦。齐奕对沈流七印象很好,若非早就决定不谈恋爱,他应该会找一个像沈流七这样美丽大方又敢爱敢恨的女友,谁知道日后会遇上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鬼气森森的可怕男人。   “老朋友?你们认识多久了?”殷恕又问。   “大概有四五年了。”   在时间上,殷恕完败。他认识齐奕不过四五个月!   带着阴郁的心情回到家,殷恕心中生出一股危机感。齐奕与其他男人的亲密举动已经让他不敢放松,如今又出现这样一个女人,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算得上是一个优质的女人,自己拿什么与她竞争?光性别一项就把他秒杀了。   齐奕与那个女人约定8点见面,吃过晚饭就差一个小时了。   殷恕见他换好衣服,一副准备出发的模样,突然扶着腿,表情凝重地躺倒在床上。   “怎么了?”齐奕连忙过去查看。   “腿痛。”殷恕绷着脸,声音低沉。   “不是愈合得很好吗?怎么会痛?”齐奕轻轻捏了捏他的腿,说道,“可能是今天走多了,没事的,早点休息,明天估计就不痛了。”   “嗯,我没事,你去吧。”嘴上如此说着,表情却像便秘一般压抑而沉重。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医院太麻烦,我过会就好。”   齐奕沉默了一会,说道:“不如,和我一起去酒吧?”   “好啊!”殷恕答应得飞快。   齐奕转身就走。   “伤患还是乖乖待在家吧,拜了。”   “齐奕。”殷恕装可怜失败,伸出尔康手也没能挽回他无情的脚步……   “流七。”齐奕来到约定的酒吧时,沈流七已经喝了个半醉,周围都是觊觎她的豺狼虎豹。   “你来了。”流七递给他一瓶酒,笑道,“正无聊呢,快来陪我喝。”   “你发生什么事了?”齐奕接过酒喝了一口,问道。   “我能发生什么事?”沈流七撑着下巴,双眼迷离地望着齐奕。   “我认识的沈流七从来不会借酒浇愁。”齐奕沉思了一会,悠悠问,“是不是郑新?”   沈流七转过头,沉默不语。   齐奕不再多问,默默陪她喝酒。   “呜呜……哇……”沈流七突然趴在桌上大哭,“混蛋,他就是一个混蛋!”   齐奕拍拍她的背,哭出来就好,尽管哭吧。   “你当初说的没错,那个男人靠不住。”沈流七咬牙道,“我放弃大学学业,带上所有家当跟着他去美国闯荡,再辛苦都没有一句怨言,结果呢?他发达了,我下岗了。”   齐奕当年第一眼见到郑新,就对他没有好感,人可以装,但鬼气不会。那个男人身上的鬼气丝丝缠绕,是个口蜜腹剑、心机深沉的伪君子。当然,这种人或许算不上什么坏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情人好丈夫。   所以,他特别提醒了流七,让她再观察一段时间,别像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可惜恋爱中的人仿佛都缺了一根弦,怎么拨也拨不响,最后流七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郑新走了。   “别难过,放弃你,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流七身上的气息让齐奕感觉很舒服,如果直觉没有错,她应该是一个气运极佳的女孩,前途不可限量。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拥有大旺之相。郑新与之相比,不过平庸之辈。若非有流七相助,他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发展。   “呵呵,他现在什么都有了,我又算什么?”流七猛灌了一口酒,“齐奕,我最后悔的不是爱上他,而是爱得失去了自我,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他身上,结果满盘皆输,估计以后只能沦落到给人洗碗刷盘子的地步了。”   “要不要这么可怜?”齐奕笑了笑,“说什么满盘皆输,你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吗?只要有我在,你就能继续赌下去,直到翻盘为止。”   沈流七迷惑地看向他。   齐奕淡然道:“我什么都有,尤其钱多。”   “你的意思是……”   “没有了郑新,你现在完全可以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需要多少钱,我给。”齐奕到底有多少闲钱,他自己都没有一个数,偶尔投个资买个股票,存款只增不减,他也没怎么查过。   “哈哈,你能有多少钱?”沈流七认识齐奕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有什么背景,靠打工养活自己,四五年时间,再省吃俭用,顶多也就存个几十万而已。“你有这份心,姐姐已经感激不尽了。”   “真的不用?”齐奕笑道,“小借你几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沈流七诧异地望着他,几百万,还“小借”?真看不出齐奕居然这么有钱,而且说借就借,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吗?他们虽然是朋友,但非亲非故,拿了钱不还怎么办?   “流七,你会成功的。”齐奕预言般地说道。   流七表情怔怔的,好似做梦一般。   “我相信你。”齐奕认真问,“你呢,愿意相信我吗?”   沈流七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紧紧握住酒杯,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齐奕。   两人喝酒喝到十点多,齐奕扶着醉醺醺的流七坐上他的小绵羊,载着她往自己家走,打算收留这个醉鬼一夜。   夜风吹散了几分酒气和愁绪,齐奕正享受着迎风而行的畅意,忽然感觉脖颈处一热,几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他的皮肤上。   “齐奕,要是我当初爱上的人是你该多好……”身后梦呓般的声音传入齐奕耳中。   爱上他?大概可以有几年幸福的时光,但之后将是无尽的痛苦,而且可能不会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齐家人的伴侣,无一不是情根深种,义无反顾。最后不是殉情,便是孤老终生。   齐奕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心中莫名有些酸楚:殷恕,如果注定没有后路,我将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齐奕,这是哪?”沈流七晕乎乎地问道。   “我家。”齐奕用脚把门带上,扶着醉鬼往客房走。   “你家?你把我带到你家干什么?”沈流七娇笑道,“噢,我知道了,你想对我嗯嗯。”   “嗯你个头啦!”齐奕把她搬上床,还来不及舒口气就感觉一股寒气袭来。   他回头望去,果然看见殷恕出现在门口,表情隐晦不明。   “你喝酒了?喝了多少?”殷恕等齐奕将流七安顿好,回房便问。   “没多少。”他确实没喝多少,只是酒气上脸,看起来就像喝醉了一般。   “脸这么红,还说没喝多少?”殷恕忍着怒气质问。   齐奕找出睡衣,边朝浴室走边说道:“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殷恕望着被关上的浴室门,胸口起伏,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刚才看到他抱着那个女人回来,他差点失去理智,只要一想到齐奕有可能被一个女人夺走,就再也无法忍受。   他还要继续等待吗?眼睁睁地看着齐奕和别的女人亲热,自己却毫无立场阻拦。   不,他不允许!   殷恕大步冲向浴室,猛地将门推开……       第37章 天罗地进行时   “殷恕,你……唔……”齐奕才刚把喷头打开,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男人压倒在洗漱台上,物品散乱一片。   “你……你怎么回事?”   “你是故意的吗?”殷恕用力抵住齐奕,声音压抑道,“明知道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齐奕被殷恕的气息弄得有些紧张,推拒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殷恕再次吻住他,将他固定在洗漱台与他双腿间,不容他逃脱。   “等等,你……”齐奕很快便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任由殷恕肆侵袭,皮肤被他身上的衣物磨得生疼,鬼气的阴寒和欲望的灼热交织在一起,让人颤栗。   他的动作坚定而热烈,毫无转圜余地,好像要把他吞没。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传来细碎的喘息和呻吟,氲氤的水气下,两个人影亲密地交缠在一起,进行着野兽最原始的运动。   “齐奕,齐奕……”   “啊……”混蛋,这家伙以前的gv都白看了吗?润滑都不做就想闯进来!   齐奕疼得脸色发情,完全无法容纳殷恕的大小。他想换个姿势,却被殷恕误解为抵抗,心中火起,扶住他的腰便用力一顶,整根没入。在融入的这一刻,他感觉这辈子都圆满了。   “啊!”   “齐奕,齐奕……”殷恕口中不停地唤着齐奕的名字,眼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齐奕意识迷蒙,只能被动地回应……   在浴室中做过一次,殷恕又抱着齐奕转战到床上。这次他不再那么急躁,耐心地取悦身下的人,让两人一起享受性事带来的快感。   两人都是第一次,从最初的艰涩,到后来的契合,仿佛等候了几辈子,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完全没有节制。一直持续到天明才带着疲惫和满足,沉沉睡去。   一阵音乐声响起,齐奕皱了皱眉,无意识地伸手摸索手机,却摸到一堵赤裸的肉墙。   他又换了个方向,终于在枕头下找到了扰人清梦的手机。   “喂?”齐奕闭着眼睛接通电话。   “……齐奕?”对方听到齐奕沙哑的声音,略微迟疑地问,“是齐奕吗?”   “是我,你是谁?”   “霍阳。”霍阳确认了齐奕的身份后便直入正题,“我收到消息,那个人最近会在银馆附近出现。”   “那个人?”齐奕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正在思索间,突然感觉后背一重,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上来……   齐奕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心脏差点停跳,昨晚的记忆瞬间在大脑中涌现。   殷恕低头咬住他的耳朵,亲昵地磨蹭。   齐奕身体一颤,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打断:“就是那把子刀的主人。”   “我……唔……”   殷恕毫无征兆的顶入,让齐奕差点叫出声。他用力咬住唇,身体随着殷恕的动作摆动,不敢张嘴说话。   “齐奕?”霍阳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齐奕极力忽略身体的感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殷恕加重力度,房间中响起有节奏的碰撞声,齐奕脸一热,连忙结束通话。   “殷恕!”齐奕怒喝,“给我停下!”   殷恕停下来,保持着相连的姿势。   “出去!”齐奕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口。   “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出去。”   居然还敢谈条件!齐奕火大:“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出去!”   “你说的,那我继续了。”殷恕立刻行动起来。   齐奕身体都要麻木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这么好的体力,好像要把二三十年都没有舒解过的欲望全部释放在他身上一样。   殷恕此刻既兴奋又忐忑,自己昨晚趁齐奕喝醉把他给强办了,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报复”。但他不后悔,拥有齐奕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就是让他现在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无论齐奕有多怨他,他都不会逃避。   这回齐奕是真的起不来了,浑身酸软地瘫在床上。   中午,殷恕从房里出来,一眼看到正坐在客厅喝茶的沈流七。   她眼也没抬地说道:“我烧了开水,你想喝就自己倒。”   “你还没走?”殷恕盯着她,语气冷淡。   沈流七放下茶杯,正色道:“我们聊聊。”   殷恕走过去,与她面对面坐着。   “你和齐奕……”   “你不是知道了吗?”昨晚那么大的声响,只要不是死人,肯定都听到了,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可不怎么好。   沈流七嘴角抽动,冷哼道:“是你强迫的吧?”   她跟齐奕认识好几年,完全没想过他竟然会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选择这条路。   “那又如何?”殷恕深色冷峻,看不出心思。   “我知道你是谁,殷达集团总裁殷恕,财大气粗,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招惹齐奕?”沈流七质问道,“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伤害他?”   “你们都是男人,以你的身份,齐奕永远都不可能登堂入室,只能做你的地下情人。”沈流七说道,“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就因为你,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我们的事不需要你管。”殷恕声音冰冷。   “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痛苦难受。”沈流七顿了一下,喃喃道,“难怪他有钱借给我,原来是因为你吗?”   “他借钱给你?借多少?”   “少说几百万。”沈流七没有隐瞒。   殷恕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齐奕居然眼都不眨地借给她几百万,可见对她十分信任,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你放心,你给他的钱,我是不会要的。”沈流七又道,“他如果真心喜欢你,我没有立场说什么,但如果他不喜欢你,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着他不管。”   “他的钱不是我给的,我们之间不是交易。”殷恕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朋友,却不相信他的为人,认为他是个甘愿被人包养的人?”   沈流七语塞,好半晌才叹道:“抱歉,是我误解了。”   “他借你多少钱,我不管。你只要记住,齐奕是我的人,你最好认清普通朋友的界限,不要对他动什么心思。”   “哦?”沈流七叠起双腿,淡淡道,“如果我不呢?”   “你可以试试。”殷恕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沈流七莫名打了个冷战,脸上镇定的表情差点破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可怕的家伙,真不知道齐奕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殷恕虽然长得帅,但由里到外都透着生人勿进的阴郁气息,和他多待上几分钟就得窒息。   沈流七最终还是没能和齐奕当面告别,只能留下短信,一个人离开。   殷恕自然不会挽留,等沈流七走了便回到房间,看着床上沉睡的人,眼中都是温柔。   他打电话订了餐,打算等齐奕醒来一起吃。   这次确实做得太狠,齐奕整整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醒来。   睁眼就看到始作俑者一脸“任打任骂任搓揉”的表情望着他,态度极其端正,行为极其规矩,服侍极其到位。   齐奕有气无处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虽然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但真的做过之后,仍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殷恕这次又没有节制,无论后面那几次感觉怎么样,最开始的疼痛,齐奕记忆犹新,恐怕很长时间都难以忘记。   他决定短期内,都不会再让殷恕上他的床。   殷恕不知道自己暂时被列入黑名单,见齐奕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暗自窃喜。   “流七呢?”齐奕一边喝粥,一边问。   醒来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别人,殷恕很失落,幽幽回道:“她走了。”   “怎么不叫醒我?”齐奕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脸色微变,迟疑地问,“她知道我们……”   “嗯。”殷恕直言不讳,“你昨晚叫得很大声。”   齐奕向后一倒,翻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没关系,她不介意。”当然,也容不得她介意。   她不介意,我介意啊!齐奕在心中怒吼,他保持了二十几年清心寡欲的禁欲形象啊,就这么给毁了!   “别躲了,起来把粥喝了。”殷恕拍了拍隆起被子。   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指着门口的方向:“你出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你喝完粥,我就出去。”   “你出去我就喝粥。”   殷恕沉默了一会,起身走出房间。   听到房门开合的响声,齐奕终于从被子里冒出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自己就这么和一个男人做了,感觉有些不真实,摸了摸胸口,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身上满是wen痕,到处都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回想昨天的一切,脸上不由得烧起来。   “殷恕那家伙,就不能等我做好准备再发生关系吗?”他原本想和他开诚布公,正式交往的。谁知道他直接越过那个步骤,提刀便上。生米还没洗,就煮成了熟饭,这让人怎么吃!以后还能好好相处吗?!   齐奕决定冷艳高贵一把,暂时不向他表明心迹了,等过段时间再说。虽然不后悔与他发生关系,但突袭这一套,他一点都吃不惯!    第38章 天罗地进行时   齐奕腰酸背痛地走过去,又腰酸背疼地走过来,殷恕一直盯着,两只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眨都不带眨的。   “你盯着我干什么?”齐奕忍不住问。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说。   “什么准备?”   殷恕走到齐奕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腿间的东西,说道:“除了这两个地方,我身体其他部分随便你揍。”   齐奕:“……我现在没力气揍你。”   “如果你今天不揍,以后就没机会了。”殷恕将脸凑到齐奕近前,低声道,“我会爱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你有理由揍我。”   齐奕呼吸一滞,静了片刻,随即伸出巴掌将他的脸推开:“你欠揍的地方多了去了,以为有爱就万事大吉吗?”   殷恕在养伤期间就没有掩饰过他对自己的欲望,而自己也没有抵触。既然如此,现在与他发生关系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生气的是殷恕太冲动,完全不给他适应的时间,半强迫的做法,让一场本该圆满的初体验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不过他也需要反省一下自己,以前没有恋人,所以与朋友来往毫无顾忌,今日应该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避免和别人有太过亲密、容易引起误会的身体接触。   “那你要怎样才解气?我任你处置。”殷恕宁愿让他大骂一顿,也好过如今不冷不热,猜不出他的心思。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   殷恕闻言,整个人僵在当场。   “我,我保证不会再强迫你,不要把我赶出房间。”   “你的保证完全不可信。”齐奕又不是没见识过他腹黑的一面,商场上不知有多少人被他表面的冷峻欺骗过。   殷恕深深凝视着齐奕,试图用眼神打动他。   齐奕不为所动,拿着饮料和零食走进自己房间,将殷恕关在门外。   殷恕觉得齐奕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至少还愿意与他同居。他想借此争取更多利益,确立自己的名分。经过那一晚,房客、雇主、普通朋友的身份已经远远满足不了他了。   虽然被齐奕暂时拒之门外,但殷恕的心情总体来说是激动而兴奋的,睡沙发也睡得心满意足。唯一煎熬的是,尝过齐奕的味道之后,身体就像上瘾一样,时时刻刻都想要拥抱他,根本睡不着啊!   第二天,齐奕起来便看到一副饿汉模样的殷恕,眼神绿油油的,好像随时会扑过来啃几口。不过他忍住了,只在脑中把齐奕这样又那样地狠狠办了几回。   齐奕用一顿美味的早餐将他喂饱后,便开车送他去公司。殷恕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又重新开始上班了。   车开到公司门口,正好遇到左诚,左诚只是朝齐奕点点头,便高冷地进了公司,看到殷恕居然都招呼都不打一声。   齐奕好奇地问:“是不是你旷工太久,你公司职员都不待见你了?”   “我之前不是因为车祸才受伤的吗?”   “是啊,怎么了?”   “我当时开的是左诚的车。”   齐奕:“……”默哀。   送走殷恕,齐奕又联系了沈流七,将答应借的钱转给她。   沈流七慎重地写下欠条,然后一把抱住齐奕:“谢谢你。”   “重新创业不容易,你可能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齐奕笑道。   “你替我谈就好了。”沈流七挑眉道,“殷恕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只要你把他拿下,让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那我就是终身不嫁也值了。”   “别,你要是不嫁,好男人岂不是要便宜别人了?”齐奕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一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   沈流七见他没有否认与殷恕的关系,沉默了片刻,说道:“齐奕,我是你的朋友,永远都是。”   “我知道。”齐奕眼神柔和,透着信任与支持,让沈流七忍不住想落泪。齐奕是她落魄时,毫不犹豫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不问前因,不问结果,只为“朋友”二字。   她收拾感情,对他扬起笑容:“我要带着你的钱远走天涯,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去吧,败光了再来找我,我。”   沈流七摆摆手,潇洒而去。   齐奕交朋友,看的是鬼气,直接而真实,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他对待朋友,却是真心实意的,从未想过回报。他感谢自己拥有这种能力,让他总能得到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友情、亲情、爱情……这些用寿命换来的奢侈品,让他短暂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   手机传来短信声音,齐奕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四个字:我想你了。   齐奕回讯:上班的时候不要三心二意。   殷恕:我有分神术,工作想你两不误。   齐奕:是吗?试验一下,我正在和流七约会,午饭你自己解决。   殷恕:什么?你们在哪?!   齐奕:不告诉你,你安心工作吧。   后面再没有讯息,齐奕猜殷恕正在恼火,也没在意,继续闲适地喝他的咖啡。谁知没过十分钟,殷恕便大步流星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四下扫视了一遍,问道:“她呢?”   齐奕反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殷恕坐下,表情平静地指出:“你骗我。”   “没骗你,她刚走不久。”齐奕转了转勺子,说道,“她今天是来和我道别的,以后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了。”   殷恕安定了,和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顺势将他和沈流七的“约会”变成他和自己的约会。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殷恕喝了口咖啡,嫌弃道:“难喝。”   齐奕:“……”小样,装傻。   “我最近要开始兼职了。”齐奕说,“以后除了接送你上下班之外,没时间再给你做午餐了。”   殷恕表情一凝,沉声道:“答案换午餐。”   “成交。”齐奕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手机上有定位系统。”殷恕回答。   不错嘛,为了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居然都动用高科技了。   殷恕见他一语不发,正色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没有要监控你的意思。”   齐奕继续沉默。   殷恕又道:“你生气了?”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   “该,所以我随便你揍。”   “不知道是谁说过不会再给我理由揍他?”   “……那肯定是那个人爱的姿势不对。”殷恕慎重表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认真钻研,保证摆出最好的求爱姿势。”   “……”敢不敢别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非主流的话?   齐奕又在心里给殷恕记上一笔,等着以后慢慢清算。   咖啡没喝几口,齐奕便把殷恕“遣送”回了公司,然后回家做午饭,让保镖送过去。   午餐时间看到保镖那张不下饭的脸,殷恕又给齐奕发去短信:饭不够吃。   齐奕:自己叫外卖。   殷恕:外卖不卫生,我会食物中毒的。   齐奕:那就饿着。   殷恕:你不怕我饿出病来?   齐奕:你不饿也病得不清。   殷恕:说得对,谁叫某人有药也不给我吃?   齐奕:……你还是放弃治疗吧。   隔了一两个小时,齐奕才又收到一条新的讯息,又是熟悉的四个字:我想你了。   齐奕望着手机,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胸口化开,一圈接一圈,缓缓遍及全身。   “齐奕。”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打断了齐奕的思绪。他回过头,赫然看到殷恕略带喘息地出现在门口。   “你……”齐奕还来不及询问,就被一双手臂拥入怀中。   他紧紧抱住齐奕,火热的气息钻入他的耳朵。   “你……怎么回来了?”齐奕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四点多,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我饿了。”殷恕低低说,“饿得无法专心工作。”   “你不是说自己有分神术吗?”   “都分给你。”   这家伙的情商是不是产生质的飞跃了?分分钟变身情圣啊!   齐奕心脏砰砰直跳,好半晌才推开他:“好了,我去给你做饭。”   “嗯。”殷恕放开他,坐在沙发上等着,眼神时不时在厨房门口游移。   电视打开,播放着某某歌手即将在银馆举办个人演唱会的消息。   齐奕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听到“银馆”两个字,想起之前霍阳给他打来的电话,他好像说过那把子刀的主人近日可能会在银馆出现,这场演唱会应该是寻人的最佳时机。   不过看看时间,距离演唱会开始只剩下两天了,估计票都已经卖光了。   “想什么?”殷恕凑过来问。   “想去听演唱会。”   “白沛的演唱会?”   “嗯。”   “我们一起去。”殷恕拨通左诚的电话,“左诚,给我弄两张白沛个人演唱会的票。”   “老板,你今天突然翘班,丢下这么多工作不说,居然还有闲情去听演唱会!”左诚的怨念简直要爆棚了。   “演唱会之后给你批长假。”   “真的?”左诚惊喜。   “嗯。”   “好,老板,我立刻去办。”左诚挂上电话,斗志昂扬。但十几秒后,他猛然惊醒,白沛的演唱会?那位大神的票早在三天前就卖光了啊,现在让他到哪里去买啊!   魂淡,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想休个假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39章 天罗地进行时   白沛是歌坛一代天王,人气极高,演唱会当天,万人齐聚,盛况空前。   殷恕随着拥挤的人群往馆内移动,看了看身边的齐奕,发现他在这种环境下竟然也走得闲庭信步,身上好像自带闪避光环,人群无意识地让过他,恰如其分地为他留出了行走的空间。   殷恕腿脚不便,被挤得踉踉跄跄,身上翻腾的鬼气也让周围的人受到了波及。   “艾玛,谁踩了我的脚?”   “擦,我的钱包!”   “啊,色狼!”   殷恕附近的人群一阵骚动,而齐奕那边却是风平浪静,两人相隔不过四五米,回首相望,泾渭分明。   齐奕向殷恕走过来,拉起他的手,温声道:“跟进,别走散了。”   殷恕紧紧回握,跟着齐奕穿过人群,一路畅行无阻,再也不见一丝杂乱。   殷恕凝视着齐奕的侧脸,目光柔和,仅是与他身处在同一个世界,就能拥有难以言喻的幸福和宁静。   左诚只给他们弄到了两张普通票,位置靠后,虽然距离舞台比较远,但视野还不错。只是演唱会光线昏暗,为齐奕寻找子刀主人的行动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不过有殷恕在,这个难题迎刃而解。他就像一块磁石,会场的鬼气都在向这边聚集,缓缓形成一个漩涡,盘踞在上空。齐奕只需要在漩涡中搜索就行了。   随着一阵阵海浪般的欢呼,衣着华丽的白沛走上舞台,热情地与歌迷打招呼,然后音乐声起,演唱会正式开始。   殷恕环顾会场,只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头,灯光全部集中在舞台,闪闪烁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这种环境下,齐奕究竟怎么从上万人中找到他要找的人呢?   找到了!就在演唱会进行到三分之一时,齐奕成功锁定了目标,对方与他相隔两个区域,看不清长相。   他拿出手机给霍阳发了个短信:你在哪?   霍阳:监控室。   齐奕:人找到了,我去监控室找你。   霍阳:我派人到a区的安全通道入口来接你。   收好手机,齐奕对殷恕说:“走,我们换个地方看演出。”   两人跟着霍阳的人一起来到监控室,监控室中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还站着五名衣着普通、表情严肃的男人。   齐奕不待霍阳询问,直接说道:“b区后排位置。”   霍阳示意工作人员将画面转移到b区。虽然光线微暗,但监控画面还算清晰,齐奕一眼便看到了目标。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镜,偏头与身边的女人说着什么。   “就是他。”齐奕指认。   “你确定?”霍阳左侧一人质疑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们追踪这个人已经一年多了,但除了一把刀之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过,他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把人认出来了?而且整个会场光线昏暗,聚集了上万歌迷,他是用什么方法找到目标的?难不成他的眼睛是雷达?   同样抱有怀疑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另外几人也都露出狐疑的表情。   “确认身份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齐奕对他们的质疑并不在意,直直盯着监控屏幕,注意的却不是目标人物,而是他旁边的那个女人。   齐奕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鬼气,与殷恕的极为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殷恕的鬼气是百年沉积,而那个女人的鬼气却是刚形成不久,飘忽不定,还没有完全凝结。他们相似之处在于色泽和形态,就像nda密码一样,近似而非同。另外,他们的鬼气都不是来自于他们本身,而是外力附着。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多出现于亲人之间,因为血脉相承,鬼气有时也会影响到下一代。   难道监控中这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与殷恕有血缘关系?   齐奕转头朝殷恕望去,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不认识那个女人。如果他们不是亲人,那么那个女人身上的鬼气也可能是来自于另一个与殷恕有血缘的人。   “把那个男人带回警局。”霍阳下令道,“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霍阳又补充:“他身边的女人也一并带回去。”   “霍警官,”齐奕开口道,“如果你们查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能不能把资料给我一份?”   霍阳问道:“你觉得她有可疑?”   “我只是觉得她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想确认一下。”   霍阳思考片刻,点头道:“好,但你必须保密,若发现什么疑点,也必须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   jc们各自开始行动,殷恕和齐奕则坐在监控室看演出。   演唱之外的戏码比演唱会本身有趣多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被jc的行动所吸引,差点就忘记演唱会还在进行。好在这里是监控室,不是直播室,否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让jc叔叔们风骚串场了。   演出接近尾声,jc那边的事情也结束了。   现场气氛达到高潮,因为白沛将抽选三名歌迷,赠送签名海报、个人专辑、写真集、纪念t恤以及一张私人聚会邀请函。   白沛按下按键,闪动的大屏幕上瞬间定格,显示一排号码:5270189335709、52703……   “啊。”齐奕看了看自己的票,说道,“抽中我了。”   他将票递到殷恕面前,指了指上面的编号。   殷恕无语,随便来看场演出也能抽到奖,考虑过那些歌迷的心情吗?   白沛在舞台上热情地呼唤中奖的歌迷,三名幸运儿可谓万众瞩目,被无数嫉妒的目光疯狂扫射。海报专辑什么的就算了,重要的是白沛私人聚会的邀请函啊!有钱也买不到啊!可以近距离和偶像亲密接触啊!   “你要去吗?”殷恕问。   “去啊,为什么不去?”齐奕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说道,“第一次收到明星的礼物,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殷恕:“……”明星什么的,都去死。   白沛开唱最后一首歌,齐奕凭借奖票进入后台。等歌唱完,他便跟着另外两人一起登上了舞台。   那两位显然是真正的歌迷,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与他们相比,齐奕浅笑的表情就有点过于平淡了。   一名歌迷上来就给偶像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一抱就不撒手了,台下无数歌迷发出激愤的尖叫声。   齐奕这时注意到另外一个歌迷眼神愤恨,头顶鬼气凝结,针对的是抱着白沛的那名女孩。同时,白沛和女孩身上都显现出预示不详的鬼气。   齐奕暗道不好,见这个疯狂的歌迷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铅笔刀,对着那名女孩的背就准备刺过去。   白沛刚好推开怀里的女孩,与另外那个歌迷面对面,赫然见到银光闪动,歌迷拿着什么东西朝他刺来,速度极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正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用力抓住那名歌迷拿铅笔刀的手。   齐奕微笑道:“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能动粗呢?”   白沛这才看清歌迷手中的铅笔刀,脸色微变,随即很快恢复正常,将奖品递到这名歌迷面前:“感谢你对我的喜爱和支持。”   这名歌迷阴狠地瞪了先前拥抱白沛的女孩一眼,咬着牙接过奖品,痛哭道:“白沛,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神,我绝不允许你被这种轻佻的女人所玷污。”   齐奕:“……”追星的世界好奇特。   白沛笑着说:“有你们的崇拜,我必然能够成为你们心中永远的神。”   这名歌迷哭着笑了,齐奕顺势收走他手上的铅笔刀。   白沛又将奖品分发另外那名女孩,这女孩显然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这么近的距离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欢欢喜喜地接过偶像递过来的奖品。   最后轮到齐奕,白沛低低向他道了一声:“谢谢。”   齐奕不在意地笑笑:“祝你演出成功。”   白沛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领奖结束,齐奕等人被带下舞台。因为这场意外,三人发表感言的环节被省略了。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台下的歌迷完全没有察觉中途发生的变故。   “没事吧?”殷恕刚才看到从舞台下来的几人脸色有些不对,忍不住询问。   “没事,我们回去吧。”人也找到了,演出也看了,奖品也领了,这趟出行算是圆满了。   “嗯。”殷恕拉住齐奕的手,一起把家回。   回到家,齐奕将奖品放好,拿起那张邀请函看了看,聚会就在三天后,地点竟然是殷恕家的酒店,还真巧。   殷恕说:“到时候我把总统套房空出来,我们去住一晚吧。”   齐奕:“……呵呵。”   “我们酒店的总统套房非常不错,你不想体验一次吗?”殷恕继续推荐。   “不用了,我还是觉得自己家比较好。”   “那不一样,总统套房能获得最高享受,奢华、舒适、服务全面,更重要的是,有一张非常适合打滚的大床!”殷恕犹不死心。   齐奕闻言,起身就走,对那张“非常适合打滚的大床”毫无兴趣。   殷恕见齐奕不为所动地走开,沉默一会,突然拿出手机拨打酒店经理的电话:“王经理,重新把总统套房装潢一下,客户反应冷淡,你们的服务不到位。三天后,我要看到全新的、高档次、高品质的总统套房。”    第40章 ML试验进行时   清晨起来,殷恕一个人在客厅里晃悠了几圈都没有看到齐奕从房间里出来,忍不住奇怪,平常这个时候,齐奕早就应该做好早餐等他了,今天却还没出现。   他走到齐奕的门口敲了敲:“齐奕,起床了吗?”   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回应,殷恕蹙眉,拿出他之前偷偷copy的钥匙打开房门。房间床上,齐奕窝在被子里,似乎睡得正香,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   殷恕走到齐奕床边,暗想是昨天出去听演唱会太累了吗?   他静静凝视着齐奕的睡脸,目光划过他丰润的唇,洁白的颈项,半露在衣领外的锁骨……想起那晚他在自己身下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碰触。   嗯?怎么这么烫?殷恕目光一凝,手掌覆在齐奕的额头上,低语一声:“发烧了。”   他俯身打算将齐奕抱起来,开车送他去医院,随即又想到自己的事故体质,还是觉得不要冒险比较好。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家庭医生,让他先过来看看。   “怎么就生病了呢?”殷恕坐在齐奕的身边,眼中透着担心。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之后,告诉殷恕只是寻常的感冒,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殷恕稍稍放心,按照医生的吩咐先煮上一碗姜汤,然后抱着昏昏沉沉的齐奕到浴室,用温水给他擦身散热。齐奕浑身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入手温热湿滑,殷恕擦着擦着就开始意志不坚了,低头含住齐奕的唇,细细品尝。   “唔……”齐奕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干什么?”   “你发烧了,我给你擦个澡。”殷恕一派正经地回复。   “哦。”齐奕软绵绵地靠在殷恕胸口,明显还没醒过神。   殷恕不再“偷腥”,认认真真给他擦过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把他抱回床上躺好。   “我给你煮了姜汤,待会喝完再好好睡一觉。”殷恕说完便起身去厨房端汤。   齐奕没想到殷恕居然也会照顾人,默默感动了一把。随即他很快意识到不对,他生病了?他生病了!   生病对普通人来说稀疏平常,但对体质特殊的齐家人来说,却是十分罕见的。齐奕在三岁之后就没有再生过病了,一次感冒都没有,偶尔不小心受伤,也是一些擦破皮之类的小伤,连创口贴都不用贴。   齐家人一生无病无痛并非虚言,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但是如今,他竟然生病了?而且还是无缘无故地生病。   脚步声响起,殷恕端着姜汤走进房间。   齐奕望着他,或许……也不是无缘无故。   “来,把汤喝了。”殷恕将他扶起来,调整枕头,让他靠得舒服点。   齐奕捧着汤碗,愣愣出神。   那晚与殷恕发生关系,他除了浑身酸疼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异状,如今看来,并不是没有异状,而是延迟了。   “怎么不喝,太烫了吗?”殷恕问道。   “没事。”齐奕暗自哀叹,连上个床都上出了问题,以后还能好好谈恋爱吗?他对做ai倒不是特别热衷,但殷恕绝对不是一个会喜欢柏拉图的男人。   齐奕忍不住头疼,殷恕的霉运确实无可抵挡,选了他这么一个短命的恋人不说,还是一个没法和他上床的恋人!   齐奕现在唯一确定的是,殷恕的鬼气对他身体同样有影响,只是不知道影响的仅仅是他的健康还是他的寿命。若是前者还能承受,但若是后者……他恐怕没那个魄力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而付出几年寿命的代价。   似乎只要遇到殷恕,他的幸运就会大打折扣。他真想吼一句《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经典台词: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   以后还是做朋友吧,除了不能上床,他们会是世上最亲密的朋友。   不过在此之前,齐奕还想再确认一次。如果只是生病的话,他并不在意;如果真的必须减寿,那他恐怕只能放弃成为殷恕的恋人了……   齐奕的病好得很快,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了。但只有他心中清楚,真正的难题才刚刚出现。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酒店门口,门童上前打开车门,穿着正式的齐奕和殷恕相继从车上下来。   今天是白沛举办私人聚会的日子,齐奕拿着邀请函应约而至。   这场聚会只有四五十人参加,除了演艺圈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富家子弟。上次和他玩过德克萨斯扑克的荣祯、陆泽等人也在其中。   白沛见到齐奕,笑着迎上来:“欢迎你,上次忘了问你的名字,不知怎么称呼?”   “齐奕。”齐奕伸手与他握了握。   在场的人都知道白沛今天邀请了三名歌迷参加聚会,见到陌生脸孔,自然猜到了齐奕的身份,只是没想到白沛会对一个歌迷这么热络。   不过看到齐奕身边的男人,众人又露出了然的表情。殷恕虽然很少露面,但认识他的人却不少。   “殷总,您能赏光真是白某的荣幸。”   “不必客气。”殷恕淡淡道,“白先生选择新富,也是对我们酒店的肯定,希望你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新富可是a市最有口碑的酒店,若非我运气好,恐怕连房间都订不到。”白沛玩笑道。   殷恕叫服务生取来一张黑色贵宾卡递给白沛:“小小礼物。”   白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黑色贵宾卡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仅能够在殷达旗下所有酒店享受七折优惠,还拥有各种高级特权。白沛不在乎省那点钱,但尊贵的体验和服务却是千金难求。   他笑着收下贵宾卡,礼貌地道了一声谢,随即看向齐奕:“这次怕是沾了齐先生的光,没想到我的歌迷中,也有齐先生这样的人物。”   “可不是吗?”一个声音插过来,带着笑意说道,“连我都是齐奕的手下败将呢。”   “荣少,好久不见。”齐奕对来人打了声招呼。   荣祯身后还跟着陆泽和姜轩,齐奕也一一点头致意。   这下白沛是真的惊讶了,他从来没听过齐奕的名字,但他却与a市几位富家公子相交甚笃,甚至连传言中最不可接近的殷恕都是他的朋友。   白沛包括在场其他人都不由得对齐奕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晚点我们再去赌一场,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输。”荣祯兴致盎然地约战。   “我其实不喜欢赌博。”齐奕婉转拒绝。   陆泽出声道:“如果你愿意下场,我送你一瓶rothschild。”   “rothschild?”荣祯挑眉,“就是你前年在伦敦以7w美金拍到的那瓶?”   “没错。”   “你小子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分享,这回居然这么大方了?”   陆泽道:“看到你输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荣祯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明显还记恨上次被他算计输钱的事。   “哈哈。”姜轩笑道,“既然陆泽都出血了,那我也不能吝啬,我没什么收藏,就送一套瓷器吧。”   姜家的瓷器享誉全球,占据瓷器行业中高档市场半壁江山,姜轩承诺送出的瓷器显然不会是普通货色。   齐奕无语,他根本没打算赌好吗?他们送个什么劲?   殷恕开口道:“这是白先生的聚会,你们不要喧宾夺主了。”   白沛忙道:“没关系,几位随意。”   他完全不敢插嘴啊,动辄几十万的礼物,不要太豪。   此次齐奕作为“幸运歌迷”来参加聚会,一入场就备受关注,与另那名同样获得邀请却毫无存在感的歌迷想成鲜明对比。但她一点都不失望,能够见到这么多名人,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当然,她也没敢随便上去套近乎,不过已经做好了回去发微博晒经历的准备了。她的眼睛就像摄影仪,兴奋地记录着会场中发生的一切。   至于那名疯狂歌迷,目前正在警察局喝茶,白沛自然不会放他进场。   私人聚会没有那么多规矩,众人或交朋识友,或聊天吃饭,或游戏娱乐,完全当作一次简单的社交活动。   齐奕早早被荣祯他们拉到一边,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殷恕与他形影不离,用行动宣告他对齐奕的所有权。荣祯几人心中明镜似的,对他们的关系见怪不怪。若不是有齐奕在,他们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和殷恕待在一起超过五分钟。   “听你们这么说,我对齐先生的赌术也很是好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开开眼界?”白沛看向齐奕。   他看得出齐奕兴致不高,便用“偶像”的身份替荣祯他们邀请齐奕。他以为齐奕是他的歌迷,应该会给他几分薄面。   殷恕冷冷瞥了他一眼,略有不悦。   齐奕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白沛“歌迷”,说道:“我没什么赌术,全凭运气而已,白先生大概要失望了。”   “哎,运气也好啊,我们赌的就是运气。”荣祯接口道,“来一场吧,你若赢了,白先生在酒店的消费全算我的。”   齐奕看了看他们,也不再推辞,点头答应道:“好吧,我们就来赌一场。”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赢这群公子哥的钱,齐奕毫无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   煽情小剧场——   殷恕: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做你的男人!   齐奕:朋友可以亲吻十年,男人只能做ai五年。   殷恕:那我不亲吻不做ai,可以多拥有你十五年吗?   齐奕:……对不起。   殷恕:那就让我做你的丈夫,即使不能亲吻你,不能拥抱你,但是死后,我们能够躺进同一个坟墓里。    第41章 ML试验进行时   “荣少,有这种热闹居然也不叫上我?”   齐奕等人正准备进入休闲室,便听到一个意喻不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柯少威神气十足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棕发男人。   荣祯笑道:“柯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柯少威的视线掠过殷恕落在齐奕身上,说道:“上次见识了齐小哥的赌术,深感佩服,今天恰逢其会,想再领教一番。”   齐奕暗道柯少威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药,说话的调调都变了。   “哦?”荣祯看了看他身后的男人,眯着眼道:“如果我没看错,你身后这位应该是am赌界鼎鼎有名的’爵爷‘关士臣关先生。”   “荣少你好。”关士臣微微颌首,淡漠的脸上带着几分傲气。“爵爷”是am赌界给关士臣的外号,意指他的赌技出神入化,行止之间颇有贵族风范。不过他的名声毁誉参半,是个颇具争议的人物。   “你想让关先生和齐奕赌一场,是不是有些太屈才了?”荣祯玩笑道,“我们这只是一场游戏性质的小赌局而已。”   “既然是游戏,又何必计较太多?”柯少威神色自若地说,“小赌300w,我想应该无伤大雅吧?”   荣祯看向齐奕和殷恕。   殷恕并未表态,全凭齐奕自己做主,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但对柯少威的一再挑衅极为反感。   齐奕说道:“柯总诚意相邀,我自然不会拒绝。关先生,待会还请手下留情。”看周围的人全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若拒绝,估计会收获一大堆怨念吧。   “哈哈,关先生到场,我也就不献丑了。”荣祯笑道,“这场赌局就交给你们了,两大高手交锋,我万分期待。”   几人来到休闲室,白沛主动请缨充当荷官。赌局双方代表各自签下300w支票,酒店配送相应筹码。   休闲室中聚集了二三十人,几名服务生站在一旁候命,赌桌边除了殷恕等人,其他人全都在五米之外。   齐奕和关士臣相对坐好,柯少威突然开口道:“金钱赌注未免单调,我们另外再加点添头如何?”   “柯总有什么建议?”   “五天后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如果你输了,便陪我去一趟,费用由我全包。”   殷恕目光一厉,冷声道:“那柯总打算用什么赌注来换?柯氏的品牌怎么样?如果你输了,以后柯氏的产品全部改姓’殷‘。”   柯少威的脸色青白交加,半晌才憋出一句话:“玩笑而已,殷总何必这么严肃?”   “我向来不喜欢开玩笑。”   殷恕这句话让齐奕小小侧目了一下,这个在外狂拽、在家无赖的男人,说起谎来还真是有板有眼,分分钟把人唬得胆战心惊。   柯少威犹不甘心:“既然是游戏,就该玩地得尽兴,300w对你我都不过是九牛一毛,为什么不能加点别的赌注?齐奕,你是我弟弟少郁的朋友,他不久前得罪了父亲,被冻结了部分资产,如果这场赌局你赢了,我就帮他一把怎么样?”   齐奕一愣,没想到柯少郁竟然被冻结了资产,难怪最近都没有联系。柯少威拿这个来当赌注,自己还真没法拒绝。   他想了想,说道:“好,我同意。但愿柯总说话算话。”   殷恕面色不佳地看了看齐奕,双手握拳,终是没有阻止。没关系,即使输了,他也有办法让柯少威把自己的赌注吞回去。   柯少威笑道:“当然,在场这么多人见证,我怎么会出尔反尔?”   开场交锋之后,赌局正式开始。   白沛洗牌发牌,虽然没有荷官那么灵巧,但也颇为赏心悦目。   第一局齐奕便收到了一手不错的牌,是同花,公牌红桃5、6、7,虽然加上底牌并非同花顺,但足以让人心生犹豫。而关士臣的公牌方块9、梅花块9、黑桃j,想要赢过自己,必须凑成俘虏。   齐奕相信自己的运气,但在他开牌之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对方揭开的底牌是两个j,32,刚好是俘虏,而他的红桃5、6、7、10、q只是同花,而并非同花顺。   第一局失利,齐奕心中疑惑。在开牌前,他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但在开牌后,却又出现了变故。   他望着对桌的关士臣,后者面带微笑,一派从容。   齐奕并不急,开始第二局。   齐奕:黑桃3、梅花3、红桃k。底牌:黑桃k,梅花2。   关士臣:梅花4、方块9、梅花a。底牌:?   关士臣若要赢他,必须凑成两对,其中一对还必须是a。   这次依然是齐奕先开牌,开牌前他确定自己的赢面很大,但是开牌后,关士臣的牌却用一对a、一对9赢了他。   一旁的柯少威露出得意的表情,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殷恕只关注齐奕,见他神色平静,心下稍定。   两人又交战了几局,齐奕输多赢少,筹码减了一半。但他并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失利的原因:关士臣在出千!   难怪他的直觉总在最后一刻发生转变,因为对方在开牌时瞬间换牌了。   齐奕的嘴角微微上扬,身体前倾,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望着对面的关士臣,心中生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战意。   一直以来,超强运道让他无往不利,顺风顺水的同时,却也少了几分乐趣。如今他遇到了一场考验运气的赌局,输赢只在一瞬之间。如果他无法把握,结局便会在下一秒逆转。   霎那间,齐奕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了,变得让殷恕完全移不开视线。   关士臣被齐奕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对方在不利的情况下,居然还如此镇定,确实有几分高手的资质。不过这场赌局他赢定了,这里不是正规赌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经验丰富的荷官,外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出千。   牌局继续。   “call(跟)。”   齐奕第一张公牌:红桃10。   关士臣:黑桃q。   “raise(加注)。”   齐奕第二张公牌:梅花10。   关士臣:黑桃k。   “re-raise(再加注)。”   齐奕第三张公牌:方块10。   关士臣:黑桃j。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齐奕梅、方、红三个“10”,而关士臣是黑桃j,q,k,如果手上的底牌是黑桃10和黑桃a,那就是最大的同花顺,就算齐奕凑成四条也不是对手。   齐奕摩挲着手上的底牌,笑着对关士臣说:“很可惜,你想要的黑桃a和黑桃10都在我手上。”   关士臣脸色不变,淡然道:“一局输赢而已,showdown吧。”   开牌之后,关士臣底牌是梅花9和红桃8,只是一手高牌,但是让他脸色骤变的是,齐奕开出的底牌是方块9和梅花2,根本不是他所说的黑桃a和黑桃10!   齐奕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众人都以为关士臣是因为被齐奕简单一句话诈到而觉得有失颜面,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齐奕那句随意的话,好像看穿了什么。   不,应该只是巧合。关士臣收敛心神,继续下一局。   这一局齐奕牌面不错,但他率先喊了showdown,由关士臣先摊牌。因为不确定齐奕的底牌是什么,所以他不敢出千换牌,免得与对手的牌面撞个正着,那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这一局齐奕小胜。   关士臣心中忐忑,不确定齐奕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赌局继续。   齐奕:梅花9、红桃j、黑桃q。   关士臣:红桃10、方块j、方块k。   两人的牌面极为相近,都有希望凑成顺子,就看谁的顺子更大。当然,也有可能是普通高牌,比点数。   齐奕把玩着自己的底牌,对关士臣说:“告诉你吧,我手上两张牌分别是9和q,没有顺子。”   众人暗想齐奕又在诈牌?关士臣脸色微沉,齐奕只告诉他手上有9和q,却没有说明花色。而他想要凑成顺子,9和q却是必不可少的。但因为不知道花色,如果要换牌,难保不会和他撞上。更何况,齐奕说的还不一定是真话。   关士臣觉得率先叫showdown,谁知齐奕又出声道:“我们这把all-in(全押)吧。”   众皆哗然,关士臣的脸色也是一变,对方明显是不想给他换牌的机会。他沉思片刻,终是没敢all-in,老老实实在齐奕的“showdown”下摊牌。这回齐奕没有说谎,他底牌确实是9和q,凑成两对,而关士臣只有一对j。   关士臣望着面带微笑的齐奕,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力有不逮的颓丧感。对方肯定已经把他看穿了,却没有说破。在明知他出千的情况下,却仍有自信能够赢他。这般胸襟和气度,足以让他拜服。   接下来几局,齐奕一点点拉近差距,终于在三十分钟后反超对手。每当关士臣要叫showdown(开牌)时,齐奕就要all-in(全押),压得他一点脾气都没了。   众人看得情绪高涨,齐奕动辄all-in,简直帅毙了!关士臣却不敢接招,光在气势上就输了几筹,让齐奕占尽上风。   赌桌上的齐奕,真是气度非凡,耀眼夺目,完全不同于平常的谦和随意。   运气的极致运用,便是只要窥见一丝生机,即可稳操胜券。除非关士臣不犯错,不心虚,否则就算他的出千手段再高超,也赢不了运气加身、战力全开的齐奕。   这场赌局可以算是技术、运气和心战的三重对决。局中的波涛汹涌,局外人毫无所觉,只看个热闹。   “齐先生确实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关士臣起身向齐奕施了一礼。   “承让了。”齐奕回道,“关先生技艺不凡,但是在赌桌上,还是中规中矩一点比较好。”   中规中矩?众人集体无语,不知道刚才是谁动辄all-in的?还好意思让别人中规中矩!   只有关士臣明白,齐奕是在提醒他以后少出千。   “齐先生说得是,关某一定谨记。”关士臣觉得这回算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尼玛,这位“爵爷”没事吧?就算输了也不用这么谦虚啊!让你中规中矩就中规中矩?这可是赌博,最不需要“中规中矩”了好吗?   这场赌局结束,脸色最难看的就数柯少威了,他没想到自己重金请来的高手竟然也被齐奕轻易打败。   “柯总,记得你的承诺,帮少郁解决资金冻结的问题。”齐奕笑眯眯地对他说。   柯少威冷哼一声,愤然而去。      第42章 ML试验进行时   白沛的聚会在10点便结束了,他为所有宾客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其中最幸福的便是那名歌迷姑娘了,她不仅近距离观看了一场豪门赌局,还得到了与许多明星合照的机会以及白沛特别赠送的签名纪念册,简直是满载而归。   这场聚会也让齐奕出了一次风头,他的名字被不少人记住。   荣祯等人留在了酒店,陆泽让人从家里将那瓶rothschild拿了过来,与众人一起品酒。   “哈哈哈,齐奕,这次我是真的心服口服。”荣祯与齐奕碰了一下杯,赞道,“以后再也不敢与你’切磋‘赌技了。”   齐奕笑笑没有说话。   “虽然没看到荣少输钱,但能够搓搓柯少威的锐气也不错,他那种个性,实在是太让人反感了。”陆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望着荣祯道,“不过荣少,白先生今天的消费,是不是应该由你负责?”   “没问题。”荣祯一口应下。   白沛笑道:“那就多谢荣少了。”   荣祯看向齐奕,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见殷恕坐在齐奕身边,亲手给他倒酒,那眼神那动作,无处不透着宠溺,完全刷新了他对这个男人的认识。他们俩这是玩真的?   齐奕闻着酒香,似乎颇为享受,只是双颊晕红,眼神略带醉意,看起来酒量并不太好。   殷恕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扶着他的腰,无声地护卫。   姜轩对红酒兴趣不大,另外开了几瓶白酒,撺掇众人拼酒。   陆泽嫌弃道:“难得的好酒都被你白瞎了。”   “去去,红酒哪有白酒够味?”姜轩给齐奕倒了一杯,说道,“来,齐奕,我敬你一杯。”   齐奕笑着接过,满饮一杯。几人纷纷叫好,又给他倒满。   殷恕沉声道:“少喝点,小心喝醉。”   “喝醉有什么关系?”姜轩笑道,“殷总不会介意留我们在酒店住上一晚吧?”   “嗯,你们随意。”谁管你们这群闲杂人等?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来,齐奕再来一杯。”姜轩又给他满上。   齐奕并不拒绝,举杯便喝。他今天就是要把自己灌“醉”,好方便殷恕“下手”。他想再与殷恕做一次,以证实他的猜测。但他不能以恋爱为名,如果确定与殷恕做ai会影响自己的寿命,那么他还能将一切归咎于喝醉,让两人回到朋友的关系,不至于毫无退路。   荣祯见姜轩一个劲地给齐奕敬酒,隐隐看出了一点门道,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帮他接力。只有陆泽不明就里,默默心疼他的美酒,都被这群不懂品酒的家伙给糟蹋了。   “今天不早了,就到这里吧。”殷恕望着倒在他怀里的齐奕,出声道。   其他人也喝得差不多了,没有异议。   见殷恕扶着齐奕离开,荣祯对姜轩暧昧地笑道:“看来他们今天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姜轩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别装傻。”荣祯鄙视。   姜轩这才回道:“难得有机会与殷恕攀上交情,总得投其所好。”   荣祯竖起一根拇指:“厉害。”   “你们在说什么?”陆泽迷惑地问。   “没什么。”荣祯一把托起他,“走走走,开房睡觉去。”   殷恕将齐奕抱进总统套房,小心地放到床上。   “齐奕……”殷恕的手指在他唇上摩挲,低声道,“在我面前毫无防备地喝醉,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齐奕双眼半合,目光迷蒙,灼热的呼吸带着酒香刺激着殷恕的神经。   殷恕只觉得喉咙干涩,下腹发紧,那晚的滋味仍然记忆犹新,每次想起都让人无法自拔。   “齐奕……”殷恕在他耳边轻语,带着深深的渴望。   齐奕在枕头上蹭了蹭,头发软软地垂在额间,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殷恕眼神一暗,低头吻住他的唇,迫不及待地深入索取。   “嗯……难受。”齐奕偏过头,推了推殷恕。   殷恕停下动作,充满欲望的眼中带着犹豫。虽然很想要他,但他不想像上次那样,又趁他喝醉时强要了他。齐奕对他很纵容,却从未明确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他或许只当那晚是一场意外,并没打算做他的恋人。   这时,齐奕突然翻身坐起,一边脱衣一边踉踉跄跄地朝浴室走。   殷恕立刻上前扶住他,避免他摔倒。   齐奕将外套扔在地上,扯开领带和衬衫,露出半裸的上身,性感而诱惑   “齐奕。”殷恕压抑地低吼一声。   “我要洗澡。”齐奕开始扒自己的裤子,但手指颤抖,扯了几下也没扯开。   殷恕猛地将他按在墙上,眼神火热,声音沙哑道:“这是你自找的。”   “唔……”齐奕仰起头,被动地承受殷恕的吻。   殷恕一把扯掉他的裤子,重新将他抱上床。   “洗澡……”齐奕呼吸急促地呢喃。   “待会一起洗。”殷恕轻咬他的喉结,大手在他身上游移。   一股寒意侵袭,齐奕身体一颤,下意识抗拒,却被殷恕强硬阻止,不容他逃离。   齐奕微微睁开眼,双手无力地搭在殷恕肩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掠。殷恕这次比上次温柔许多,动作也更加熟练,对齐奕极尽温存,一点点攻破他的防御,侵占他的身心。   “齐奕,齐奕……”殷恕轻唤着齐奕的名字。   齐奕紧紧抓着床单,在殷恕的冲击下,忍不住低吟。   这场欢ai齐奕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他十分配合,全心投入。   两人在宽敞的大床上翻滚缠绵,汗水交融,伴随着破碎的喘息与呻吟,殷恕在冲击中,获得了极致的享受和满足……   待一切平息,殷恕抱着疲惫的齐奕来到浴室,温柔地帮他清洗身体。对怀里的人,他总是没有足够的定力。只要稍稍触碰,身体就会产生最直接的反应,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占有。   独守其身这么多年,似乎就为了等待这个人。   “齐奕,不要离开我……”殷恕紧紧抱住他,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决然。   第二天,齐奕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被卡车碾过一般,瘫在床上,根本爬不起来。   “再多睡一会吧。”殷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大手拂过齐奕半裸的背。   齐奕转过头,愣愣地望着他,一副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殷恕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齐奕向后一躲,掀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殷恕低沉道:“我们在床上很契合,你觉得呢?”   齐奕默默吐槽,若非他配合,以殷恕的做ai经验,分分钟出局好吗?齐奕绝不承认殷恕这方面的能力很强,而且精力旺盛。   “齐奕,我不逼你。”殷恕温声道,“但你是我的人,这一点不容置疑。我会按照你希望的方式与你在一起,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即使你现在不爱我,我也会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耗。”   但是,他没有时间。齐奕蜷缩着身体,心口隐隐作痛。因为拥有过,所以才会不舍。齐家人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让我想想。”齐奕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好。”殷恕眼中满是温柔。   齐奕在总统套房待了好几天,有幸体验了一次总统级的奢华享受。   殷恕表示:“喜欢的话可以多住几天。”   多住几天?再多住几天,齐奕估计就要生活不能自理了,完全会被养废掉。而且若非顾忌他的身体,殷恕肯定会做得他下不了床。看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恋人。   齐奕实在不想让他难受,他发现这两天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但这反而证实了他的忧虑。如果每次都会生病,说明鬼气被病痛化解了;但如果没有生病,那么鬼气很可能会积累在体内,达到一定程度便会消耗他的生命。   所以,还是只能做朋友?   “齐奕。”殷恕从后面抱住他。   齐奕一惊,下意识闪避。   殷恕动作一顿,目光深沉地望着他。   “我们回家吧。”齐奕错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   “……好。”   两人离开酒店回到家,齐奕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和平常一样。   殷恕暗觉自己可能多心了。   等到晚上,殷恕穿着睡衣出现在齐奕的房间,理所当然地霸住他的床。   “晚了,睡吧。”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齐奕站在床边没有动。   “怎么了?”   “殷恕,”齐奕迟疑地开口,“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为什么?”殷恕目光一沉。   “我……我希望和你维持朋友的关系,不想再和你做那种事。”   殷恕直直盯着他:“这就是你想了几天的答案?”   “是的。”齐奕平静道,“我还是没法接受和一个男人上床。”   “在我们有过那样一个夜晚后,你却告诉我你没法接受?”殷恕不相信他对那场性爱无动于衷。   “对不起。”齐奕偏过头,语气坚决道,“要么只做朋友,要么,要么就请你离开。”   殷恕起身走到他身边,托起他的下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会等。所以,别想把我赶走。”   前一刻还满心欢喜地准备拥他入怀,下一刻却被他拒之门外,殷恕努力压抑自己暴躁的情绪,不想吓到齐奕。   放下手,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说道:“齐奕,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只有一点你要记住,我绝不容许你爱上别人。”   说完,轻轻关上门,快步走进客房,重重将自己关进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你以为朋友就不能上床?   齐奕:朋友上床就成了炮友。   殷恕:那就做一辈子炮友。   齐奕:炮友可以随便换床伴。   殷恕:你敢!   齐奕:是你说要做炮友的。   殷恕:重点是“一辈子”,不是“炮友”!   齐奕:●▽●    第43章 ML试验进行时   一觉醒来,齐奕的心情又恢复了。他向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会钻牛角尖。   今天周末,把殷恕喂饱之后,他打开电脑,想看一下邮箱,顺手也打开了自己的微博,结果发现他的粉丝竟然暴涨了好几万。一条微博被转发了上万次,题目是《作为获得白大神聚会邀请函的幸运歌迷之一,我简直要乐疯了!》,微博叙说了她在聚会中的见闻,同时附上了酒店照片,聚会照片,食物照片,装饰照片,参与聚会的明星照片以及齐奕和关士臣的照片。   不过赌博过程,这位歌迷妹子并没有拍到,因为被服务员阻止了,同时也被提醒不允许随便公开殷恕等人的照片。但尽管如此,已有的大量图片加上歌迷妹子巨细无遗的解说,依然引来了一大群羡慕嫉妒恨的小伙伴。   聚会中的宾客大多是公众人物,倒也不算稀奇,随便在网上都能搜到他们的照片。但齐奕不同,他在网上本来就小有名气,身为兼职狂人,业务范围十分广泛,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歌迷妹子的照片一发,齐奕的微博立刻被人搜了出来。   ——兼职狂人原来是高富帅!   ——擦,真正的打工王子啊,让我等p民还怎么活?!   ——啊啊啊啊啊,我还请他修过门锁、通过马桶、送过外卖!!!!我有罪!请收下我的膝盖。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做得兼职,上得赌坛,狂人,从此你就是我的男神!   ——可恨啊,为什么抽到邀请函的不是我!!!天道不公啊!!   ——狂人,什么时候重开业务啊,求预约!   ——1。   ——2   后面跟了一片。   齐奕捂额,这样让他还怎么开?分分钟被人围观啊。看来网上兼职业务暂时要取消了,狂热粉丝惹不起。   关掉微博,齐奕开始查看自己的邮箱。   “有了。”霍阳警官将那个女人的身份资料发给了他。   齐奕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个女人名叫“乔丽”,二十四岁,出身普通,职业是迎宾小姐。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曾是珠宝大亨赵明晖的情妇,一个月前还流过产。   流产?齐奕所有所思。   “在看什么?”殷恕走过来,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齐奕回头问道:“殷恕,这个赵明晖你认识吗?”   殷恕眼神隐晦不明,半晌才吐出两个字:“认识。”   “哦?”还真认识。“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殷恕望着他沉默片刻,幽幽道:“有好处吗?”   齐奕:“……你想要什么好处?”   殷恕俯下身,两手撑在齐奕两边,语气坚定地回道:“吻。”   齐奕转头:“算了,我自己查。”   话音刚落,后脑便被一只大手托住,印下一个深吻。   好半晌,殷恕才放开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齐奕被他看得不自在,故作平静道:“既然吻过了,那是不是该说了?”   “你刚刚说要自己查。”   “但’好处‘你已经拿了!”   “我说要用好处交换时,你拒绝了,所以这个吻是我自己所得,不是你给的。”殷恕回得理所当然。   还敢更奸商一点吗?齐奕瞪着他。   “你若实在想知道,”殷恕淡淡说道,“那晚上让我睡,我就告诉你。”   “刚才明明只要一个吻的。”齐奕咬牙。从亲吻到上床,是不是过渡太快了!   “这叫’坐地起价‘”   “……友尽。”齐奕关掉网页,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去哪?”殷恕跟上。   “买东西。”   “一起。”   “喏,穿上外套,今天降温,外面应该挺冷的。”齐奕顺手将外套递给他。   殷恕接过外套,静静望着他。   “穿上啊,不是要一起出去吗?”齐奕奇怪地看了他一样。   殷恕缓缓穿上外套,目光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真的只能做朋友吗?如果只是朋友,那你对自己的体贴关怀又算什么?   殷恕觉得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齐奕不愿意与他成为真正的恋人,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绝不是他想要的。   天空阴云密布,凉风习习,齐奕穿着暖色的外套,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看起来格外暖心。他很喜欢绚烂的颜色,与殷恕的冷硬单调截然不同,两人就像太阳与月亮,一个热烈一个清冷。   齐奕脚步轻快,而殷恕却走得不急不缓,总是慢他半步。   殷恕伸手牵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齐奕挣扎道:“两个大男人牵什么手?”   “我们是’朋友‘。”   “朋友就要牵手?”   “好朋友手牵手。”殷恕面不改色。   “你多大啊,以为自己还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齐奕简直无语。   “只要能牵到你的手,再上一回幼稚园又有什么关系?”他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们不该这样。”齐奕嘀咕。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做也做了,还有什么不该的?”无论齐奕怎么否认,殷恕都只会将他当作自己的情人或恋人。   齐奕没有再说什么,只要不上床,他对殷恕其他亲昵的行为并不抗拒。   这种纵然似乎蛮奇怪的,如果换做其他人,齐奕大不了一走了之,但他偏偏不能离开殷恕,这家伙身上的鬼气一旦失控就会有生命危险。   两人的手一直牵到超市才放开,齐奕选了大把食材,等待结算时,发现殷恕丟了几盒东西到购物车,低头一看,竟然是杜蕾丝!还是“吾爱”型!   齐奕抬头望着他,他说:“家里没有,应该备几盒。”   齐奕默默将杜蕾丝放回展示柜,坚决抵制殷恕图谋不轨的行为。话说他们第一次上床,似乎没用安全套,殷恕好几次射在里面,虽然事后清理了,但那种感觉……   齐奕脸一热,快速挥去脑中不和谐的画面。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觉得还是买几盒回去比较好。”殷恕认真地建议,“不戴这个做起来确实很舒服,但我不希望你生病。”   “住嘴!”齐奕低喝一声。左右都是人,敢不敢小声点,没看到别人在偷笑吗?   结完账,齐奕提着购物袋就往外走。等走出超市才发现殷恕没有跟上来,刚准备回去看看,却又见他慢悠悠地出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买了。”殷恕扬了扬手上的袋子,“有备无患。”   擦!   齐奕不再理他,径直向前走去。殷恕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暗示他们的关系,这完全不是只做朋友的节奏啊!   安全套什么的,留给他自撸用好了。   唔……慢着,安全套?齐奕记得他们第一次没用安全套,但是第二次用了,总统套房准备齐全,齐奕都不知道殷恕用了多少个,但肯定没有射进来。难道他第一次生病而第二次没生病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说,安全套能降低或隔绝鬼气的侵蚀?   不可能吧?鬼气这种东西是一层薄膜可以隔绝的?若真是这样,那套套简直堪称神器了!也许……也许不是因为安全套,而是因为……精液?   齐奕忽然有种拨云见月的感觉,按理来说,如果殷恕的鬼气会影响他的寿命,那么根本不需要做爱,两人平时朝夕相处,早就应该受到影响了,但他并没有感觉任何异常。所以果然是因为精液入体?   莫非还要再试验几次?齐奕纠结不已,其实他觉得只谈情不上床也挺好的啊……   抬眼朝殷恕望去,却见他正一脸严肃地研究杜蕾丝。呵呵,现实与幻想果然是有差距的,柏拉图这种理想主义者,根本不是殷恕的菜。   不过,他们两个总算还有做恋人的可能。但齐奕觉得自己经不起折腾,所以暂时就先这样吧,也别急着试验什么了。每天看殷恕用各种方式诱惑他也挺有意思的。   晚上,齐奕认真整理了赵明晖的资料,发现这位珠宝大亨与殷家并没有生意往来,也没有明确的交际。那殷恕所谓的认识,难道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但他们肯定有某种特殊关系,乔丽身上的鬼气便是来自于这个赵明晖。奇怪的是,赵明晖身上的鬼气忽浓忽淡,非常多变。看他出席各个场合的照片,一天前的鬼气明明还很浓厚,一天后可能就变淡了。他身上的鬼气多是积怨而成,与普通恶念形成的鬼气不同,非常难以化解。就像殷恕,与气运如此强盛的他在一起这么久,鬼气也没有得到化解,仅仅只是维持稳定而已,而赵明晖又是用什么方法将鬼气化解的?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感兴趣?”殷恕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齐奕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殷恕坐在齐奕的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的?”齐奕挑眉。   殷恕拿起一盒杜蕾丝:“只要你让我把这盒用完。”   “你可以滚了!”   殷恕遗憾地滚了,打算明天再接再厉。   齐奕感觉殷恕似乎并不想提及赵明晖,难道他们之间有过节?但从鬼气传承来看,他们即使不是直系亲属,也应该有一点血缘关系才对。    第44章 家族隐秘进行时   “这是值班表,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今晚就可以上班了。”保安大哥递给齐奕一张值班表。   齐奕笑道:“好的,谢谢李哥。”   “前一个保安家里有急事,不然也不需要招人,小弟好好干,这里工资虽然不高,但干活不累。”李哥热情地表示。   “嗯,我会好好干的。”   齐奕顺利成为白橡馆的保安,开始负责小区的治安工作。   白橡馆有一栋房子是属于赵明晖的,他经常在此出入,还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齐奕应聘这里保安,为的就是查清他身上鬼气变化的原因。   第一天上班就是晚班,齐奕将殷恕接回家后便出门了。殷恕洗完澡出来不见人,立刻一通电话打过去。   齐奕回道:“我找了新工作,这个月上夜班,你不用等我了。”   “工作?你的工作不是照顾我吗?”殷恕觉得自己的权利被侵犯了。   “当然不是,你算算你有多久没给我发工资了?”   “回来,你要多少工作我都给你发!”殷恕黑着脸。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对这份新工作很满意。”   “什么工作?”   “保安。”欢快地回复之后,齐奕明智地挂上电话,速度关机。   保安!他居然去做保安!殷恕立刻回拨,结果自然只听到提示关机的声音……   齐奕的夜班时间是23点到7点,结束之后回家给殷恕做早餐,然后送他去上班,午餐也会提前准备,让他带去公司,到时候只要加热就行了。   第一个晚上齐奕并没有看到赵明晖,尽管他提前了三个小时来蹲点。不过他倒是在其他住户身上发现了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鬼气。生活在繁华都市,人们或总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产生一些不痛快的情绪,然而他们都太忙碌,没有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放松减压。积压到一定程度,便会出现各种意外。   不过这些意外大多不会造成很大的危害,顶多就生个小病、受点小伤、与人口角或者财物损失之类的。只有运气太差的人,才会遭遇血光之灾。   如果是像殷恕那样,身上承载了其他人的怨气和孽债,一旦爆发,要么不得好死,要么身陷囹圄。赵明晖的情况便是如此,他身上不仅有自身恶念引发的鬼气,还有来自冤魂的怨力。奇怪的是,他却有办法将其化解。   “小齐,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李哥穿上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齐奕说道。   齐奕看了看时间,状似无意地提醒一句:“这么晚了,李哥带点夜宵回去吧,说不定嫂子还在等你。晚上寒气重,吃点东西暖胃。”   李哥先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说得没错,我这去买点夜宵。”   齐奕目送李哥离开,兀自拿起登记册看了起来。李哥身上带着几丝鬼气,之前和他聊过天,知道他的妻子刚刚怀孕,脾气不太好。齐奕猜测他的鬼气便是来自于他的妻子,于是提议他带点吃的回去,聊表一下关心。   很多鬼气都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产生,只需要一点点关怀一点点体贴甚至一个笑容就能化解。   白橡馆距离闹事有一段距离,晚上异常安静,除了偶尔几声猫叫虫鸣,再没有其他声响。   赵明晖居住在三区5栋606,那个房间整晚都没有亮过灯。   齐奕大概了解了小区的环境和居住人口之后,便拿着手电筒去各个楼层进行巡视。   突然,他在506的房门前停下来,这里透出了熟悉的鬼气,与赵明晖以及乔丽身上的鬼气很相似。不过气息很淡,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消失。   齐奕将这个门牌号记下来,等以后再确认户主的身份。   随后他又到赵明晖所在的楼层转了一圈,发现606的房门上挂着一面铜镜,两边贴着的也不是对联,而是灵符。看得出赵明晖应该是一个相信鬼神的人。   近距离感受,那种熟悉感更加明显。但两者之间又有很大的区别。606室透出的鬼气极不稳定,驳杂,虚浮,有新有旧。而殷恕身上的鬼气却很单一,或者说是因为时代久远,而混为一体了。   殷恕的鬼气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与他本身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气场有关。但赵明晖却不同,他的鬼气不受管束,流动性强,说明他做过不少坑人的勾当,而且这些勾当仍在继续。   难怪他需要八卦镜和灵符镇宅,亏心事做多了,害怕鬼神上门讨债。   齐奕大致看了一下,然后返回值班室,闲适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天明。   一夜无事,齐奕交班后便骑着小绵羊离开。   回到家时,殷恕还没醒,而且又睡到他床上。齐奕无奈地摇摇头,去浴室梳洗一番,然后套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和午餐。   做到一半,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寒气袭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为什么要去做保安?”殷恕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幽幽问道。   “一时兴起。”   “我公司也需要保安。”   齐奕看了他一眼:“当初不是说好了吗?除了接送你之外,其他时间可以由我自己支配。”   殷恕说道:“你并不缺钱,其他兼职还可以说是你的兴趣,但做保安又是为了什么?”   齐奕在汤面盖上一个荷包蛋,问道:“一个荷包蛋够吗?”   “要两个。”   于是齐奕又给他加了一个。   “来吃吧。”他将面条端上桌。   殷恕坐下,默默吃了几口,眉眼舒展,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鲜美。   他吃得很快,齐奕才吃一半,殷恕就已经把汤底都喝光了。   放下碗筷,又用纸巾擦了擦嘴,殷恕这才开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齐奕:“……”他就说殷恕今天吃饭的速度怎么比平常快?感情就是为了让他消化不良。   “你是为了躲我吗?”殷恕定定地望着他。   “不是。”齐奕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为了躲你,我会像上次那样,直接住到外面去。”   殷恕眼神幽暗,沉默许久,竟然没有继续再问。   齐奕咬着筷子瞥了他一眼,感觉殷恕似乎又回到了原来冷静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吃过饭,殷恕说道:“今天我自己开车去公司,你好好休息。”   “还是我送吧。”对于这个“前科”累累的男人,齐奕可不放心。   齐家人虽然短命,但精力出奇的旺盛,每天休息四五个小时就差不多了,而且学什么都很快。   “不能疲劳驾驶。”殷恕阻止。   “就算我疲劳驾驶,也比你自己开车安全。”齐奕拍了一下他的背,“走吧,别磨蹭了。”   殷恕默默跟在他身后,心中生出淡淡的喜悦。   齐奕开车,很少遇上红灯,一路畅行无阻。殷恕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每次只要是他开车,就好像开挂一样,交通灯掐着点地放行。   到了公司,齐奕将盒饭递给他:“中午记得吃饭,不准故意饿肚子。”   不准?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殷恕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权威,却又听齐奕说:“等我放假再做大餐给你吃。”   他瞬间被顺毛,提着饭盒颠颠地上班去了,心里开始盘算到时候该吃些什么……   几天平安无事,齐奕以为保安的工作就这样被默许了。但五天后,殷恕却突然爆发。   齐奕上完夜班回来,手上还提着外面买的早餐,谁知进门却见殷恕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齐奕将早餐放在桌上,问道。   “你在白橡馆做保安?”殷恕用压抑的声音质问。   “是啊。”   “赵明晖就住在那里,你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确实不是巧合。”   “为什么?”殷恕绷着脸,眼神凌厉,“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和赵明晖是什么关系吗?在我这里问不出结果,就自己去查?”   齐奕沉默不语。   “齐奕,这是我的隐私!你无权干涉!”   齐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还是殷恕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   他冲了一杯奶茶递给殷恕,温声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殷恕静静望着他,在他平和的注视下,情绪逐渐安定下来。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打探你和赵明晖的关系,只是想调查赵明晖这个人。”   “为什么对他那么在意?”殷恕问。   齐奕思考了一下,决定向他透露一些信息。   “你应该早就猜到我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他并没有刻意掩饰,上次旅行中遇到的事情,还有前不久霍阳请他寻人的事情,都透着一丝不寻常,但殷恕从来没有追问过。   殷恕果然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齐奕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轻描淡写道:“只是我的眼睛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   “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   “鬼。”齐奕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殷恕心中惊异,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仔细一想,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别人或许不相信,但自己却是有切身体会的。   齐奕并不打算说出自己幸运的特殊体质,以免殷恕多想,但见鬼的能力,却不需要隐瞒。    第45章 家族隐秘进行时   “原来世上真的有鬼?”殷恕若有所思。   “鬼其实就是人心衍生的意识体,带着人生前最直观的情感,挚爱、怨恨、执着、疯狂、悲痛、绝望……它们来源于心,也会泯灭于心。”齐奕想了想,又换了一种更简单的说法,“它相当于人死后形成的一种病菌,一般人看不到,但它却可以影响到人的情绪、健康以及气运。”   殷恕心头一动,突然问道:“你在我身上,是不是也看到了……’鬼‘?”   齐奕点头:“是的。”   殷恕曾经疑惑的事情在此时逐渐明朗。   “鬼为什么会缠上我?”他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一天安稳,“我自认问心无愧,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齐奕认真解释道,“你身上的’鬼‘并非来自于你本身,而是祖辈百年积怨。殷恕,冒昧问一句,你们殷家祖辈的发家史是不是……不太干净?”   殷恕沉默了一会,沉声道:“并非殷家,而是赵家。”   “什么?”   “我本名’赵启云‘,七岁时被殷家收养,改名’殷恕‘。”殷恕徐徐道,“我对赵家已经没什么记忆,但经过我后来的调查,大概知道赵家曾经显赫一时,但风评极差。我的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在我两三岁时,死于意外事故,赵家其他人各奔东西,而我则被留在孤儿院,直到被殷家收养。”   齐奕没想到殷恕竟然是殷家的养子,难怪殷家没有被鬼气所影响,依然如此风光……等等,不对!按理来说,以殷恕的鬼气强度,但凡与他亲近的人都会受到波及,别说殷家人已经和他生活了二十年,就算只相处几天,都有可能被霉运缠身。他们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受影响的?   殷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晦暗,干涩地问:“我父母的死,莫非也是……因为我?”   “这个……”   “所以我才会被自己的亲人遗弃,因为我会给他们带来厄运和灾难?”殷恕手指微颤,整个人陷入某种惊惧的猜疑中,浑身鬼气翻腾,几乎要将他淹没。   “先别急着下结论。”齐奕坐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殷恕,这些年来,你身边虽然时有意外发生,但真正死于意外的人有几个?”   殷恕怔然,默默思索片刻,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但,我确实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不是吗?”   “这并不是你的错,相反,你靠自己的意志压制了它们将近三十年,独自承受苦果,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齐奕紧紧握住他的手,“殷恕,你很了不起。”   殷恕静静望着他,眼中似有荧光闪过,仿佛一只大型宠物,正在寻求主人的认可和安抚。   忍不住在心里摸摸他的头,齐奕继续说:“所以不要将罪过揽在身上,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可以解决?”殷恕忙问。   “我也不是很肯定。”齐奕说道,“这个必须等我调查完赵明晖之后才有答案。”   “这件事与赵明晖有什么关系?”   “他的情况与你很相似,我猜他和你应该有血缘关系。”   “没错,赵明晖是我叔父。”殷恕眼神冷淡,“不过,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原来如此。”齐奕并没有多少意外,“他身上的鬼非常活跃,但奇怪的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将它们清除。我想他必然掌握了某种特殊的度化之法。”   “所以你才去他所在的白橡馆当保安。”   “是的。”齐奕微微一笑,“这样你是否理解了,不再生气了?”   殷恕凝视着他的笑容,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齐奕,你会不会对我有些失望?”   “失望?为什么?”齐奕不解。   “我只是殷家的养子,离开殷家,我什么都不是。”   齐奕指着自己:“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齐奕。”   “对,我是齐奕。我也是孤儿,是莫家的养子,但我有名有姓,有自己的追求和人生。无论是留在莫家还是离开莫家,我依然是齐奕。”他直视他的眼睛,“而你,殷恕,就是殷恕。”   这一刻,殷恕觉得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危难或许都是为了遇到眼前这个人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缓缓将齐奕揽进怀里,贴着他的脸颊,汲取他的温暖。   齐奕顿了一下,伸手回抱他。这是个坚强而又脆弱的男人,精明的外表下,有一颗孤独而荒芜的心。大概除了他的养父母一家之外,再没有其他可以亲近的人了。   他和殷恕就像两个极端,一个短暂而绚烂,一个漫长而枯乏。幸与不幸,都不过一线之隔。   开诚布公之后,殷恕与齐奕决定一起调查赵明晖。殷恕负责调查赵明晖的人际关系以及其他相关资料,而齐奕则负责观察赵明晖的鬼气变化。   上次特别留意的506,户主名叫赵松,是赵明晖的表叔,也就是殷恕的表爷爷。   根据殷恕调查的结果,目前还能查到的活着的赵家人,就剩下赵松、赵明晖以及赵明晖的儿子赵隽,赵俊二十二岁,正在英国留学。其他赵家人在这些年陆续死亡,大多死于疾病和意外,几乎没有一个寿终正寝。年届七十的赵松虽然高寿,却也是病痛缠身,行动不便,常年需要人照顾。   这样看来,赵家人似乎全都遭到了报应。既然如此,殷恕身上的鬼气为什么没有化解,也没有减轻?鬼气来自于赵家,也应该了结于赵家。赵明晖又为什么可以独善其身?他是怎么将自己的鬼气驱除的?   在白橡馆工作一个月,齐奕遇到赵明晖十几次,他身上的鬼气每次都会有变化。特别是五天前,他的鬼气骤然消散,直到两三天后,才再次凝聚。   “这些东西你看看,或许能发现蹊跷。”殷恕递给齐奕一叠资料。   齐奕仔细翻阅,几分钟后,他惊讶道:“赵明晖竟然有这么多情妇?”   “这还只是a市的部分,其他地方还没有调查。”光a市就有三四十个。   “咦?”齐奕惊疑一声,“有这么多情妇,却没有一个私生子?”   她们大多都有流产的记录,即使把生下来,孩子也活不过三岁。   “你有什么想法?”殷恕望着齐奕。   齐奕没有说话,注意到其中一个女人的流产日期正好是赵明晖鬼气骤然消散的时候。   “如果没有意外,这大概就是他化解鬼气的方法了。”齐奕表情严肃,手上的纸张被他捏皱。   “你知道是什么方法?”   “血脉祭灵。我曾听不定大师提到过,这是一种极其阴损的手段,当时我只当是传闻,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用。”   “能说得更明白点吗?”   “具体如何使用我并不清楚。”齐奕扔下资料,端起茶杯,淡淡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方法我们不能用。”   殷恕倒没有特别失望,只是思索片刻,说道:“即使无用,我也要彻查到底。”   “嗯,我支持你。”齐奕点头表示同意。   “我在赵明晖身边没有发现懂得旁门左道的人物。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想,”齐奕闭了闭眼,回道,“你那位表爷爷应该能够为我们解惑。”   三天后,赵松被殷恕暗中“请”到了一间临时租住的公寓。虽然看过资料,但真正见到本人,还是有种心惊的感觉。   赵松七十来岁,皮肉松弛,白发苍苍,无力地瘫坐在轮椅上,一双下垂的眼睛,半睁半合,朦胧地望着殷恕。   他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是谁?”   “你忘记我了吗,表爷爷?”殷恕冷冷回道。   “表爷爷?”赵松恍惚,“哦,你是赵隽?”   “不,我是赵启云。”   “赵启云?赵启云……赵……启……云……”赵松蓦地睁大眼睛,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殷恕的样子,却只看到一团黑雾,有如鬼煞。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是来索命的?”   “没错。”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赵松癫狂地笑起来,“咱们老赵家其他人也是被你害死的吧?当年我们对不起你,你果然又回来报复了!”   殷恕问道:“你们赵家怎么对不起我了?”   “呜,呜,呜……都是我们造的孽,都是我们造的孽啊。”赵松老泪纵横,不用逼问就开始喋喋不休,“我们赵家三百年前就是一方豪杰,人丁兴旺,一代比一代富贵。但是,祖上赚的都是带血的黑心钱,外表光鲜,内里龌龊。这是大家族的通病,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赵家人才辈出,但出的大多是偏才,风光得意之时,谁也不会想到赵家后人将要承受怎样的苦果。”   猛地咳了几下,赵松喘气道:“到爷爷那一辈,赵家人丁开始锐减,虽然家业壮大,但生病和死亡的人数却越来越多,有些孩子甚至还没成年就夭折了。等到我们这一代,直系血脉只剩下五个,其中三个都没有活过三十岁。要知道赵家直系加旁系少说有两三百人,不过百年时间,就锐减到了十几二十人,这不得不令人恐惧。不过,当时我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深思,直到他们一个个死于非命,我才察觉情况不对。”    第46章 家族隐秘进行时   “开始我们以为是仇家在寻仇,几番调查,却没有找到一丝线索。后来又请了几名风水师来看过,依然是毫无起色。直到有一天,我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晚上,明晖私下来找我,告诉我他查到了赵家人屡遭不幸的原因。他说赵家祖上杀戮过重,积怨太深,最后终于报应到我们这些后人身上。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我们赵家将满门尽绝。   “我问他有什么办法解决?他说他请到了一位高人,能够将所有冤孽都转嫁到一个人身上,用他的命保全整个赵家。我本来是反对的,谁会愿意做牺牲品呢?明晖却说不用活人,只需要一个还未出生的胎儿。胎儿属阴,命格不定,最容易吸收怨力,一旦转嫁成功,其他人即可安然无恙。孩子可以再生,但攸关我们生死的大事却已经迫在眉睫。所以,我同意了。当时明旭(殷恕的父亲)的妻子正好怀孕,我们便瞒着他们夫妻,按照那位高人的指使,对胎儿进行了转嫁仪式。仪式非常成功,但我们当时都没有想到,这种方法有多可怕。还以为只是牺牲一个胎儿,就可以保住赵家所有人。   然而,我们需要付出代价远远不止这些。孩子并没有如我们预料中那般流产,侄媳为了保住他,不惜忍受剧痛,日不能行,夜不能寐,最后她终于用自己的命生下了这个孩子。”   听到这里,殷恕双拳紧握,肌肉紧绷,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赵松目光无神地继续说:“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是一个承载了百年怨力的魔星,他的出生注定是一场悲剧。果然在两年后,明旭遭遇车祸,惨死当场。而后孩子被交给侄媳的妹妹照顾,但她也在不久后落水身亡。接着,养育过这个孩子的几位亲族也相继遇到事故。整个赵家再也没有人愿意收养他。因为他的存在,赵家原本稳固的家业也逐渐动荡,生意不顺,意外频发。我们都意识到不能让这个孩子继续留在赵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们将他带到了相隔两个省区的偏远小镇,丢在了一家孤儿院门口。”   赵松用颤抖的手捂住脸,又哭又笑道:“哈哈哈,把孩子丢了之后,我们果然安生了几年,事业也越做越大。但好景不长,赵家人坐牢的坐牢,生病的生病,破产的破产,十几年时间,只剩下了明旭以及我这个苟延残喘的老东西。报应就是报应,无论我们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报应?你也知道什么是报应?”殷恕语气冰冷,眼中射出噬人的愤怒。曾经遭遇过的谩骂、侮辱、痛苦一一在脑中闪现。   这群人将所有冤孽都加诸在他身上,让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弄得家破人亡。他被丢弃在孤儿院不久,那家孤儿院也发生了一场火灾,对他很好的院长死在那场事故中,孤儿院毁于一旦,孩子们被分别送到其他地方安置。   后来,他又相继待过好几个孤儿院和收容所,每次都因为各种事故而不得不继续流浪。六岁那年,他遇到了人贩子,被迫学习偷窃和乞讨,受尽折磨和欺辱。就在他差点被打死时,人贩子被jc捕获,他又一次回到了孤儿院。   那时他虽然痛苦,却不曾怨过任何人,他觉得自己总一天会遇到好事,遇到好人。果然在几个月后,他就被人收养了,收养他的正是殷氏夫妇。因为他们的出现,他终于有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开始。   他很珍惜得之不易的家庭和家人,力求做到最好,绝不给他们添麻烦。然而霉运始终如影随形,总在无意中伤害身边的人。他被人讨厌,被人疏远,被人孤立。   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对殷妈妈说:“没有人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殷妈妈抱着他,笑着说:“阿恕,别难过,你不需要那些人的喜欢,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让他们仰望的大人物,将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到时候你所能拥的东西,将比别人珍贵千百倍。眼前的挫折,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成长。妈妈很期待你走上人生巅峰的那一天。”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受旁人的影响,孤注一掷地前行。无论沿路有多少障碍,他都没有丝毫动摇。因为他心中坦荡无愧,他将自己曾经遭遇的一切当作巧合和磨砺。   然而,他亲身父母的死,孤儿院的事故,其他大大小小的意外全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赵家几百年沉积的怨力!   殷恕身上鬼气汹涌,眼神冰冷地射向轮椅上的老人。   赵松浑身颤栗,如坠冰窟,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呼吸也变得急促,好像被人掐住脖子,随时要断气一般。   “殷恕。”一个人走进他的鬼气中,伸手握住他的拳头,轻声道,“别这样。”   在被握住的一瞬间,殷恕感觉仿佛有一道暖流划过,驱走了他身上的寒意。   殷恕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缓缓松开拳头,反手握住他的手。   片刻后,他深呼一口气,平息鬼气,继续盘问赵松:“教你们转嫁怨力的’高人‘是谁?现在在哪?”   “呵呵,在哪?二十年前就被明晖杀死了。”赵松牵动一下松弛的嘴角。   “赵明晖如今还在利用这种方法转嫁怨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赵松沉默了好半天才回答:“其实很简单,只要将一道符咒烧成灰混入自己的血液,然后给怀有自己血脉的人喝下,同时连续念咒七个晚上,就能让怨力转移到胎儿身上。”   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不会将咒语告诉你的,这种阴损的东西,还是让它消失得好。”   “我对咒语没兴趣。”他只想让赵明晖付出代价。当年是他撺掇别人采用这种方法,害得他父母惨死。   他对自己被遗弃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怨恨,因为他遇到了殷氏夫妇,亲生父母没来及给他的关爱,殷氏夫妇都给了。所以后来他仅仅只是给亲生父母立了衣冠冢,并与赵家其他人老死不相往来。   明白真相后,才知道赵明晖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赵松说完这些,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一般,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   “启云,你现在可以来拿我的命了。”他说,“我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   殷恕冷淡道:“你还是继续苟延残喘地活着吧。”   “为什么?”赵松又激动起来,“其他赵家人都被你带走了,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我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哈哈哈……是啊,行将就木。”赵松边咳边笑,“这就是你的报复,让我活得生不如死。哈哈……错了,是我们错了。”   “是的,你们确实错了。”齐奕出声道,“你们将怨力转嫁到赵启云身上,赵家人只安稳了几年,后来还是一个个发生了意外,你以为是因为赵启云的报复吗?”   “难道不是?”赵松表情迷茫。   “当然不是。”齐奕淡然道,“赵启云为你们赵家承载了几百年的冤孽,你们本来已经成功保全了自己,只要日后谨守本分,即可确保一世平安。但是,你们依然不改本性,为非作歹。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前的冤孽尚可说是先祖遗承,如今的苦果却是你们自己招来的。不要将所有灾难都归咎于天意和别人的报复,你们本身的罪过才是真正导致你们痛苦的根源。但凡你们有一丝悔过之心,都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赵松表情呆滞,愣在当场。   齐奕继续说:“你们知道自己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   “是什么?”赵松无意识地问。   “那就是将所有冤孽都转嫁到赵启云身上,并且彻底放弃了他。”   “为,为什么?”   “他承载这么强大的冤孽依然能够降生于世,而你们仅仅只是沾染了一点怨力,就遭遇了各种不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这个孩子气运强大,是你们赵家的福星。可惜,你们却用那种阴损的方法让他替你们挡灾,耗尽了他的福气,也断绝了你们赵家唯一的生机。”   赵松脸色惨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而后你们发现这个孩子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又像瘟疫一样将他遗弃,须不知他拥有压制冤孽的能力,只要陪伴他渡过最艰难的时候,他就能帮你们牵引怨力,替你们承担劫难。然而这个机会,你们也放弃了。”   赵松颓丧地坐在轮椅上,有如死了一般。   齐奕走到赵松身边,缓缓蹲下来,低声问:“现在还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赵松眼中恢复几分光彩,紧紧盯着齐奕,颤抖地问:“什么机会?”   “彻底化解赵家的孽债。”   “怎么做?”   “将转嫁的咒语告诉我。”   赵松一愣,犹疑不决。   “这是你们赵家最后的机会了,只要成功,赵家至少还能保住一点血脉。”   “你先告诉我,你要咒语做什么?”   “血脉还怨,将转嫁的冤孽全部反度给赵家所有人。”   “赵家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明晖和小俊了,他们肯定承受不了。”   “不止活人。”齐奕定定道,“也包括死人。”    第47章 情敌进行时   柯少郁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他知道齐奕前不久又帮了他一次,本来他应该请他出来吃个饭,当面道个谢,但他却迟迟没有联系他,因为他觉得自己对齐奕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柯少郁确定自己不是gay,他从来没对同性产生过冲动,但齐奕的出现却让他迷惑了。上次在医院看到齐奕和殷恕相处的样子,他明显是嫉妒了,他不希望齐奕爱上除了他和哥哥之外的其他男人。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他无所适从,只能尽力克制,以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只是每次躺在床上,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齐奕和哥哥如夫妻一般相拥而眠,说着亲密的话,做着亲密的事……   “该死,柯少郁,你还能有点出息吗!”柯少郁拿起钥匙,大步走向停车场。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跑车嗖地驶出了停车场。   开了半小时,柯少郁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到了齐奕家的附近。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刚想倒车回去,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不远处的车里下来,一个是殷恕,另一个正是齐奕。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见殷恕一手搭在车顶上,微微附身,似乎准备亲吻靠在车门上的齐奕。   柯少郁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下车,迈步朝他们走去。   殷恕和齐奕见过赵松之后,便派人把他送去了医院。   “我身上的东西真的能化解吗?”殷恕问。   “可以。”齐奕肯定地回答。即使不能彻底化解,但只要殷恕觉得化解了,鬼气便没什么可怕的。殷恕刚从赵松口中得知真相时,差点被鬼气侵蚀,好在他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恢复了正常。他本身的意志和心性才是决定鬼气强肉的关键。   殷恕沉默一会,又说:“你很早以前就知道我有厄运体质。”   “嗯。”齐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不怕我?”   “不怕。”谁叫他是幸运体质呢,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普通人分分钟被秒杀好吗?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天生丽质难自弃,咳,不对,是天生我才就该玩命地用。   所以他紧紧把住齐奕果然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殷恕默默点亮了自己的智慧灯,霎那间整个世界都清晰了。父母的仇,他会慢慢报,但他也会爱惜自己,因为他想留在这个人身边,绝不能让仇怨玷污了这份珍贵的感情。   齐奕下了车,见殷恕如门神一般杵在车边,忍不住问:“怎么了?”   殷恕一手搭在车顶,一手捂着胸口,低头表示:“难受。”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殷恕眼神幽暗,心中炽热。   “那赶紧回去休息会吧?”齐奕作势欲走。   殷恕伸手圈住他的腰,俯身就要吻他。   “齐奕!”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两人的暧昧。   殷恕不悦地转过头,见柯少郁走过来,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站定,目光中充满敌意。   殷恕稍稍侧身,手依然搭在齐奕的腰上,瞬间进入护食模式。   “少郁,”齐奕笑道,“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上次多亏你帮忙,想请你吃个饭。”柯少郁的视线时不时在殷恕那只碍眼的手上游移。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齐奕邀请道,“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坐吧。”   柯少郁矜持地应了一声:“好”   殷恕极不请愿让其他生物进入他的地盘,不过齐奕开口了,他也不好将人赶走。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一左一右地夹着齐奕上楼,中途没有人说话,气氛甚是古怪。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泡茶。”齐奕换了鞋子走进厨房。   殷恕和柯少郁坐在客厅,沉默对视。   半晌后,柯少郁开口问:“殷总住在齐奕家?”   “嗯,我们同居。”   柯少郁眉头微动,又道:“你们关系很好。”   “嗯,好到盖一床被子。”   柯少郁目光一冷:“殷总这样就不怕别人误会吗?”   “误会什么?”殷恕坦然道,“我喜欢他,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承认得如此爽快,完全出乎柯少郁的预料。他以为以殷恕的身份,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曝光。与他相比,自己却有些畏首畏脚了。   “齐奕不会喜欢你的。”他冷傲地说。   “这不是你说的算。”   柯少郁凤眼上挑:“齐奕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我哥的恋人?”   “你哥?柯少威?”殷恕嘴角露出一丝讽刺。   “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柯少郁轻笑一声,“我指的是我去世的哥哥柯少承。”   “不可能。”殷恕毫不犹豫地否认,“在我之前,齐奕根本不喜欢男人。”   “我想,”柯少郁叠起双腿,淡淡道,“他只是想用这个理由拒绝你。”   殷恕眼神冰冷地盯视着他。   柯少郁微微扬起下巴,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这时,齐奕端着茶从厨房走出来,见客厅气氛诡异,问道:“你们聊了些什么?”   “聊了聊我哥。”柯少郁接过茶杯,随意回道。   “柯少威吗?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齐奕瞥了殷恕一眼,只是聊到柯少威而,鬼气怎么暴动成这样?   “我们说的是柯少承。”殷恕紧紧盯着齐奕,发现他听到这个名字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柯少郁接口道:“齐奕为什么不在我哥的公寓住了?是怕触景生情吗?”   齐奕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尼玛,他差点忘了,他曾经谎称是柯少承的同性恋人!难怪殷恕看起来好像要吃人一样,今天绝壁尸骨无存啊!柯少郁你还能再坑爹一点吗?怎么他帮过的人最后都会跑来给他制造麻烦?以后还能愉快地做个好人吗?   “不是,我在这里住惯了。”   “但是和殷总住在一起,总有些不太方便。”   殷恕见柯少郁竟然当着他的面撺掇齐奕与他分居,简直不能忍。   “住在哪里是齐奕的自由,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宽吗?”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个建议。”柯少郁回道,“殷总对齐奕的心思昭然若揭,他难道不该与你保持距离?”   求别再说了,殷恕都快爆了好吗?   殷恕看向齐奕,眼神深沉得吓人,偏偏脸上毫无表情,若非鬼气澎湃,别人肯定还以为他非常冷静。   柯少郁便是如此,他发现自己的话对殷恕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心中略有些失望。不过,为什么越来越冷?齐奕家的冷气是不是开太大了,这都深秋了啊。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吧。”齐奕说道。   “我很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今晚能在你家吃吗?”柯少郁眼中透出期待。   “下次吧,家里没菜了。”   “我去买。”柯少郁站起身,不待齐奕反对,便向外走去。   “等等……”齐奕准备追上去,殷恕先一步越过他,等柯少郁出去,便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柯少郁暗自懊恼,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怎么能留那两人单独在一起?这次吃不到齐奕做的饭,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啊!不过人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还是尽快把菜买好吧。   关上门后,殷恕缓缓转身,幽幽地盯着齐奕。   齐奕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十字符,平静道:“我先去煮饭。”   “站住!”   齐奕不但没站住,反而身形一转,快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刚打开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拉进去,抵在门上。   殷恕低头看着他,森森问:“柯少承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一个朋友。”齐奕被鬼气遮了眼,忙道,“我们并不是恋人。”   “是吗?也和我一样,是可以’上床‘的朋友?”殷恕在他耳侧危险地低语。   “不是!”齐奕怒道,“我只和你上过床!”   殷恕的动作顿了顿,只和他上过床?也就是说他确实是齐奕的第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心情顿时明媚,不过表面上仍然不依不挠:“我不信。你之前还说不喜欢男人,但是和我做的时候,明明有享受到。”   齐奕脸上一热:“只是不习惯而已,并不是不喜欢。”   “哦?那我们现在就来’习惯‘一下。”殷恕一把将他扛上床。   “等等,柯少郁去买菜很快就会回来了。”   殷恕一边亲吻,一边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告诉他不用来了。”   齐奕接过手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时,殷恕已经熟练地扯开他的上衣,扒下他的裤头。   “你,你至少让我先打完电话!”齐奕用力推了推他。   殷恕将他翻过去,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最好快点,不然就没机会了。”   齐奕不再说话,快速拨通了柯少郁的电话。   “啊。”电话才响了一声,殷恕的手指就钻了两腿-间。   齐奕截断电话,咬着牙,改为发短信。   身后的男人动作不断,齐奕手指颤抖,好几分钟才把短信发出去。   “殷恕,等等!”感觉炽热的欲望在大腿内侧摩动,齐奕浑身紧绷。   殷恕不语。   齐奕想翻身,却听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柯少郁。   他刚想接,身后的男人猛地挺进……   “啊!”齐奕电话也不接了,大声喝止,“慢着!”   “别怕,我不会一下全入。”   “不是这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殷恕稍稍退出,又用力向前推进。   “混蛋!”齐奕面色发红,吼道,“去给我拿杜蕾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奕:说好的杜蕾丝呢???   殷恕:啪啪,啪啪,啪啪啪……   齐奕:……杜蕾丝……   殷恕: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齐奕:……我真的需要杜蕾丝……   殷恕:杜蕾丝的意思是耐久、可靠、优良,我正在认真地贯彻。别急,亲爱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齐奕:……(┬_┬)    第48章 情敌进行时   窗外的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进屋内,齐奕趴在床上眯了眯眼,将头埋进枕头,浑身酸软不想动弹。   “齐奕,你是我的,是我的。”殷恕的声音犹然在耳,伴随着他激烈的动作,一次又次地在他身体上留下烙印。   “唔。”齐奕抹了一把脸,忽略身上的燥热,翻身起床,不经意瞥见丢在地上的几个安全套上,心中稍稍安慰,总算没有禽兽得太过分。   现在已经9点,殷恕应该自己去公司了。齐奕也没在意,洗漱之后来到客厅,却看到殷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影显得有些沉郁。   是啊,一下子得知那些真相,他表面看似冷静,其实心里还是很难受吧?   齐奕走过去问道:“今天不去公司吗?”   殷恕见齐奕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脸上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半敞开的衣领下,露出性感的锁骨,看起来格外勾人。   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只要闻到他的气息,心里就会觉得安然。   “吃过早餐了吗?”齐奕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手感不错的说。   “没有。”殷恕顶着一头乱发抬起头,“我想吃你下的面。”   “好,我去给你弄。”齐奕准备去厨房,殷恕拉住他的手,认真地问:“齐奕,我们不是朋友。”   “嗯?”   “我们是恋人。”殷恕语气肯定说,“昨晚你没有喝醉,没有拒绝,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你也喜欢我。”   他的表情明明很正常,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很得瑟的感觉。齐奕盯着他看了半晌,说道:“谁说我没有拒绝,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你没听到?”   “你那时的’不要‘难道不是一种情趣吗?”殷恕用探讨的态度问道。   齐奕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那么我叫痛也是一种情趣?”   “这个确实是我太粗鲁了。”殷恕坦诚错误,“我日后一定会努力提升技术,只要你愿意给我提升的机会,我保证让你获得极致的享受。”   “重点是,”齐奕纠结地表示,“你那个太大,无论你前戏做得多好,进去都会痛。”   殷恕表情一顿,似乎在努力维持脸上的严肃:“齐奕,你对我的尺寸其实是满意的吧?”   “这不是满意,是敌视,敌视你知道吗?”齐奕用手指顶着他的额头,“你简直就是男性公敌!”   殷恕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抱着他沉沉道:“我这个男性公敌不是被你收服了吗?从此绝迹江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我现在应该是男性之友才对。”   齐奕故作不屑地撇撇嘴,正要打击一下他过于膨胀的自大,却发现他的手不知时候钻进他的睡衣里,放肆地摸索。   “殷恕!”齐奕连忙闪躲。   “我觉得,”殷恕将他带倒在沙发上,“说再多也不如用实际行动来验证。”   “给我起来,昨晚还没做够吗!”齐奕手脚并用地挣扎。   “怎么可能够?”殷恕一手制住他的双手,挤进两腿间,握住他的脆弱,上下抚弄。   “唔……殷恕,别……”   殷恕吻住他的唇,将他的呻吟全部吞没。   两人衣衫凌乱地在狭窄的沙发上交缠拥吻,动作越来越激烈,连沙发也不堪重负地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   “回,回房去,这里没有套……”齐奕意识模糊间还在记得安全套。   殷恕抽空伸出一只手,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盒杜蕾丝。   齐奕:“……”   殷恕熟练地撕开包装袋,喘息道:“不用担心,无论是卧室、客厅、厨房还是浴室、阳台,我都放了几盒安全套,保障随时随可以取用。”   齐奕:“……”我擦!   等两人滚完沙发,已经是两个小时后。齐奕再也没法动弹,殷恕帮他洗了澡,然后又叫了外卖。   吃饭时,殷恕再次确定他们的关心:“我们是恋人。”   “是,恋人。”齐奕有气无力地承认。   殷恕心满意足地喂了他一块豆腐。   第二天,因为思淫欲而旷工一天的殷恕神清气爽地去上班了。他开始着手搜集赵家所有人的资料,他需要他们准确的生辰八字和墓地所在,尽可能追溯到一两百年前。还怨的人数越多,化解的几率越大。不过并不是所有查出来的赵家人,都可以分担怨力。   齐奕辞去了保安一职,联系不定大师,请求他的帮助。不定大师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准备还怨的物品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齐奕并不急,打算趁机好好放松一下。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齐奕抱歉地对柯少郁笑了笑。他还从来没有那么不留情面地将朋友拒之门外过,殷恕真是害他掉了不少节操!   柯少郁留意到他脖子上的吻痕,眼神暗了暗,半晌才问:“你和殷恕在一起了?”   “嗯。”齐奕点点头,没有隐瞒。   “是不是他强迫的?”   “不是,我是自愿的。”   柯少郁捧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烦躁。   “你……不爱我哥了?”僵硬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指控。   齐奕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我跟你哥……”   “齐奕。”柯少郁打断他,“殷恕不适合你,他太危险了,而你却过于温和,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要做的不是他的对手。”齐奕笑道,“适不适合,只有相处了才知道。”   为什么要选择殷恕?既然可以爱上除了哥哥以外的人,那为什么不是他?   柯少郁在心中质问,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如平常的骄傲。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你。只希望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柯少郁终于还是隐藏了自己的心思,暂时守住朋友的底线。   “好的,谢谢。”   “现在时间还早,和我一起去兜兜风吧?”柯少郁提议道,“我前不久买了一辆跑车,还没有其他人坐过呢。”   “好啊。”齐奕没有异议。   柯少郁买的是一辆黄色兰博基尼,和他的性格一样,高傲而飞扬,车身流畅的线条,有如华丽的贵族。   柯少郁绅士地拉开车门,请齐奕上车,手指似是不经意地抚过他的腰。   齐奕并没在意,在殷恕之前,他从来不觉得男人之间的碰触有什么古怪的。即使现在和殷恕在一起了,他也不会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gay。   他很喜欢车,当然,最爱的还是他的小绵羊。价格上虽然连兰博基尼的零头都比不上,但质量极好,身形灵活,再加他给它取了一个那么搭的名字,简直没有哪一处不好!   如果柯少郁知道齐奕竟然拿一辆小绵羊和他的跑车比,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柯少郁带着齐奕在公路上乘风飞驰,不过这个季节显然不是兜风的好时候,没过几分钟,柯少郁便不得不把车速慢下来,冷风吹得两人直打哆嗦。   柯少郁停下车,在路边买了两杯热饮,顺手还带了一捧玫瑰递给齐奕。   “送给我的?”齐奕接过玫瑰和热饮,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今天重阳节。”柯少郁傲傲地回答。   齐奕默了片刻,说道:“重阳节送菊花不是更合适?”而且他们为什么要过重阳节,这是祭祖的节日好吗?   柯少郁说:“我等你送。”   齐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两人又逛了一会,柯少郁将齐奕送到楼下便开车离开。   齐奕捧着玫瑰站在原地,思考着该怎么处理,拿回家去肯定要解释半天。正在犹豫时,突然看到宋玉勋牵着麦芽走出来。   “宋哥。”齐奕立刻迎上去,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麦芽见到齐奕兴奋得不得了,在他的腿边绕来绕去。   齐奕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将手上的花递给宋玉勋:“今天重阳节,这花送给你。”   “重阳节送玫瑰?”宋玉勋笑道,“这不是哪个爱慕者送给你的吧?”   “宋哥你想多了,我哪有什么爱慕者?”齐奕蹲下来与麦芽玩耍。   “哦?我还以为是殷恕送给你的呢。”宋玉勋玩笑道,“看来你是担心被他误会才把花塞给我的。”   “宋哥,”齐奕仰头望着他,“您不愧是写小说的,思维就是敏锐。”   宋玉勋噗笑一声:“算了,不跟你策了,我要带麦芽去散步,谢谢你的花了。”   宋玉勋离开后,齐奕想了想,突然转身往小区外走去,找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菊花。看看时间,该去接殷恕了。   车子准时来到公司门口,殷恕接到短信下楼,坐进副驾驶座,便侧身给了齐奕一个吻。   齐奕伸手从后座上取过花束,递给殷恕:“送给你的,重阳节快乐。”   殷恕捧着这束开得无比绚烂的菊花,心情也无比绚烂,噼里啪啦直冒泡。   当晚,殷恕加急订购,回赠了齐奕一盆樱红的茱萸。   等到做爱时,殷恕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情,齐奕迷迷糊糊中看到窗台边的菊花和茱萸,突然觉得重阳节真是一个非主流的节日……    第49章 情敌进行时   殷达和荣氏合作的项目正式启动,他们联合举办了一场商务派对,邀请了各中大型企业的资深业界专家以及商务精英参与。这种派对每年都会举办十数次,主要以拓展业务、交流经验、扩大交际圈、提高知名度等为目的,举办地点就在殷达名下的一家高级俱乐部。   殷恕刚走进俱乐部就被荣祯拉过去给众人介绍,齐奕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悠然自得地享用美酒。   “齐奕。”柯少郁端着红酒走到齐奕身边,与他轻轻碰了个杯。   齐奕向他露出笑容:“少郁你也来了。”   “嗯。”柯少郁动作优雅地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扫过。身着正装的齐奕,比平常多了几分书卷气,举手投足间显示出良好的教养,没有富家子弟的傲气和优越感,从容而随和,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要亲近。   殷恕气场强大,一般人站在他身边都会失去存在感,唯独齐奕,丝毫不受影响。刚在他与殷恕一起进场时,柯少郁心中甚至生出一种“般配”的感觉。   “齐奕,你后天有空吗?”柯少郁问道。   “嗯?应该有空,怎么了?”   “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吃饭。”柯少郁望着被众人围住的殷恕,隐隐带着几分抱怨地说,“我很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既然你不给我做,那我只好另请大厨了。”   齐奕好笑道:“我的厨艺还没有好到让你念念不忘的地步吧?”   “当然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齐奕给他送餐的那一个月,是他吃得最满足的一个月。齐奕的厨艺或许没有达到星级水平,但每一道菜都很用心,带着家的味道,还会根据天气变化,准备食补汤或养生茶。   当时他只是感觉很温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动。如果那时就决定追求,他是否就不会投进殷恕的怀抱了?柯少郁暗暗后悔,他和齐奕有一个共同的联系,本来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容易走到一起,却被迟钝的自己白白错过了。   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无论如何,都想要争取一下。   “齐奕。”殷恕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齐奕望着他:“怎么不和他们多交流一下?”   殷恕人际关系极差,并非因为他的性格,而是因为鬼气。不过只要有他在,鬼气的影响就会降低,正是他交小伙伴的好机会。   殷恕盯着柯少郁,淡淡道:“来日方长,以后可以慢慢交流。”   有雄性生物觊觎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和一群闲人说些没营养的话?   柯少郁站起身,微微扬起下巴,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然后说了声“失陪”便优雅地离开。   “跟着我。”殷恕对齐奕说道。   “跟着你做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些人要么是某某企业老总,要么是某某公司高级人才,他这个勤杂工干嘛跑去刷存在感?请让他做个安静的路人吧。   “他们很想认识你。”   “?”   “你先后在赌局中胜过了荣祯和’爵爷‘关士臣,如今在圈内已是小有名气。”殷恕解释道,“特别是关士臣,在场很多人都在他手上输过钱,你算是间接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齐奕没想到这样也能刷到大片好感值。   殷恕将手搭在齐奕腰上,领着他走向中心,毫不掩饰对他的亲近和占有。他的行为与其说是介绍朋友给齐奕认识,不如说是向众人诏告他的所有权。   柯少郁眼神幽暗地望着他们,双唇紧抿。他以为自己很有耐心,但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出双入对,竟是如此无法忍受。   聚会进行得很顺利,有齐奕陪伴的殷恕魅力无边,天生的领袖气质和鬼气的肃杀让人心生敬畏。虽然殷恕只是殷家的养子,但他原本出身的赵家,也是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底蕴深厚,即使如今元气大损,也依然颇具影响力。如果z国有贵族,那么殷恕就算得上是真正的贵族。   赵家专出鬼才,拥有非常好的遗传基因,若非造孽太深,现在全国恐怕都没有比他们的传承更悠久、财力更雄厚、血统更纯正的家族了。   “殷总,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真是遗憾。”一个男人缓步走来。   齐奕循声望去,暗叫不好,怎么是他?!   来人微笑道:“你好,我是大富珠宝的赵明晖。”   齐奕快速朝殷恕望去,只见他面色平静,鬼气却已经疯狂地翻滚起来。   赵明晖莫名打了个寒颤,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危机感,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   “你好。”殷恕缓缓向他伸出手。   赵明晖隐隐觉得和他握手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便礼貌地握了上去。   齐奕紧紧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生怕殷恕一个激动,就把赵明晖的手给捏碎了。   殷恕身上的鬼气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轰然腾起,两人血脉相承,赵明晖身上大部分鬼气都被殷恕所牵引。如果殷恕带有善意,鬼气就会被他所吸收,但如果他带着恶意,那么赵明晖的鬼气就会成倍增加。   殷恕眼神冰冷,平静地松开手。   赵明晖本来想与殷恕结交一下,以便日后合作,但心里噌噌直冒的寒意,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寒暄几句之后,他便匆匆走开。   “你没事吧?”齐奕问殷恕。他看了看赵明晖落荒而逃的背影,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凝聚出了一股预示不详的鬼气。   “没事。”殷恕垂下眼,低沉道,“今天我们早点回家,不去公司了。”   “好。”   殷恕叫人知会荣祯一声,便带着齐奕离开了俱乐部。   齐奕刚将车开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随即是一声巨大的撞击。   人群骚动,有人大喊:“发生车祸了,快报警。”   齐奕探出头,见一辆私家车撞到了前面的公车路牌,车头损毁严重。   殷恕突然说:“那是赵明晖的车。”   齐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很快恢复。刚才看到赵明晖身上的鬼气,他便知道他要倒霉了,只是没想到应验得这么快。   他没有看到赵明晖鬼魂,说明他还活着,不过恐怕伤得不轻。   普通人受到殷恕的影响都会受点小伤,更别说被殷恕所仇恨的赵明晖了。   “死了吗?”殷恕问。   “没有。”齐奕回答。   殷恕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很好。”   “走吧,回家。”他收回视线。   这样深沉的殷恕是齐奕从未见过的,不免有些心惊,也有些心疼。   于是晚上吃饭时,齐奕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全是殷恕爱吃的。   殷恕问:“你不是说晚上不能吃太多吗?”之前想多吃一个鸡腿都会被无情地拒绝。   “偶尔吃多点没什么。”齐奕笑着给他夹菜倒水。   “那我今晚要吃五碗饭。”殷恕表示。   齐奕嘴角抽动了一下:“……嗯。”   “饭后有水果吗?”   “这个可以有。”   “那夜宵吃蛋糕。”   “这个绝对不能有!”齐奕瞪了得寸进尺的殷恕一眼。   殷恕默默吃饭。   片刻后,他又道:“齐奕,最近运动量比较大,我觉得夜宵不能少。”   “夜宵可以喝粥。”   “加一块蛋糕?”   “不行。”   殷恕望着他:“我牙疼早就好了。”   “不是牙疼的问题。”   “那是什么?”   齐奕瞥了他一眼:“晚上吃高脂肪、高蛋白的食物,容易发胖。”   “我经常运动,不怕。”   “还会积食,损伤脾胃。”   “我经常运动,不怕。”   “既然如此,那么影响性功能、导致性衰退什么的,你应该也不怕了?”   “……这个果断不能有。”   殷恕低落地扒完五碗饭,又消灭一份水果拼盘,心情才稍稍恢复,愉快地被齐奕领着出去遛弯。   齐奕突然觉得,这家伙之前的阴郁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收取各种好处!看他现在精神奕奕,步履轻盈,还时不时拉一拉宠物的仇恨,根本看不出一点难受的样子。   深夜,幽静的卧室中,两人相拥而眠。   殷恕望着身边沉睡的人,目光柔和。这个人并不知道,他总在自己感到寒冷时,用淡淡的关怀温暖他的心,轻易就让他快乐起来。有他在身边,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殷恕在他唇上轻轻落在一吻,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第二天,齐奕醒来时发现殷恕还赖在床上,便用脚踩了踩他的肚子,喊道:“快起来,要迟到了。”   殷恕准确地握住他的脚,眼也没睁地说道:“今日不早朝。”   齐奕:(#‵′)凸   齐奕用力将自己的脚抽回来,然后起身从殷恕胸口踩过去。   殷恕吃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忧郁地望着自己的爱人。   “别装可怜。”齐奕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你算算自己这个月旷工多少次了?”   “新婚燕尔的,情有可原。”殷恕看着齐奕换衣服,光果的背,细窄的腰,圆润的臀,修长笔直的腿……   “胡说八道,谁跟你新婚燕尔?”齐奕感觉到殷恕越来越炽热的视线,拿起旁边的衣服丢到他头上,催促道,“快起来,我送完你还要去钓鱼,别耽误我的时间。”   钓鱼居然比他还重要?!殷恕将衣服拉下来,只来得及抓住齐奕离开的残影。   一好之后就变脸了,殷恕觉得自己很受伤……    第50章 情敌进行时   “爸,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国外去?”柯少郁惊愕地望着柯父质问道。   “国内的公司有你大哥负责,我希望你去管理国外的分公司。”柯父语气平淡地说道。   “国外分公司不是交给姑姑了吗?我去做什么?”   “你姑姑一个人支撑一个公司,难免吃力,你去正好可以协助她。”   柯少郁冷笑:“爸爸你是担心我留在国内会妨碍你和大哥吧?”   柯少郁不久前在齐奕的帮助下解决了柯家的危机,但柯父并未因此对他另眼相看,相反,他觉得自己在儿子面前丢进颜面,每次看到他都如鲠在喉,极不舒服,所以决定将他调出国,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什么意思?你是我儿子,能妨碍我什么?”柯父瞪着他,“我让你去国外也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你不要想太多了。”   “想太多?我刚刚进入董事会,你就把我调走,至少三五年都回不来,之前的成果全部移交给柯少威。爸爸,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一个星期内都必须出国!”柯父不欲与他多说,强硬地下达命令。   柯少郁紧握双拳,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片刻后,他闭了闭眼,挺起背,傲然而去。   他开着跑车驶出别墅,在公路上疾驰,冰冷的秋风吹得他脸色发白,却也无法吹走胸中的怒火。   柯父素来偏爱柯少威,对他和哥哥总是不咸不淡。无论他们多努力,都比不上柯少威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哥哥不在了,他更是孤立无援,独木难支。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念过哥哥,尽管他性格温吞,毫不起眼,但他却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是他的避风港和心灵支柱。   “哥,你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早?”柯少郁难受地低语。   失神间,前方忽然驶来一辆卡车,柯少郁连忙打转方向盘,跑车擦过路障,惊险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卡车,随即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柯少郁紧急将车停在路边。   他下车查看,只见新买的跑车右边车身上擦出了一条长长的刮痕,还有几处明显的凹陷。   “妈的!”柯少郁狠狠在车门上踢了一脚,然后颓丧地靠着车边,沉默地望向远方,独自在寒风中伫立……   “叮当”一声提示音响起,正在上网的齐奕突然看到qq上弹出一条生日提醒。   “咦?今天是少郁的生日?”齐奕喃喃道,“难怪他前天会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他想了想,关上电脑,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他直接去了彩虹屋,借苏姐的蛋糕房做了一个生日蛋糕。为此,他还牺牲了“色相”,被苏姐狠狠蹂躏了一把。   随后,齐奕又去专卖店买了一条领带。正逢专卖店抽奖,他抽到了一个领带夹,刚好与领带配套了。   礼物准备好,齐奕便拨通了柯少郁的电话。   “齐奕?”   “少郁,你上次不是说请我吃饭吗?”齐奕笑道,“我可是等着呢。”   “……你在哪,我马上就去接你。”   “嗯,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去。”   柯少郁也没有坚持,飞快地报了一地址。   挂上电话,柯少郁原本低落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他转身准备上车,冷不丁看到车身上的刮痕,眉头一皱,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打开了车门,将车开往最近的汽车修理中心,同时打电话叫人来接他。   他可不想开着这辆被毁容的跑车去见齐奕。   两人约见的地点并不是上次那幢别墅,而是柯少郁在市区的复式楼。   “你先走吧,明天再来接我。”柯少郁吩咐司机之后,便朝自己的楼区走去。   齐奕已经到了,正悠然地站在树下欣赏四周的风景。他身姿俊逸,一派闲适,凉风轻轻吹起他的围巾,那如火焰般炽烈的颜色,成为萧索秋意中唯一一道温暖的风景,牢牢抓住了柯少郁的视线。   柯少郁心脏怦怦直跳,脚步加快。   齐奕看到他,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少郁,生日快乐。”他将礼物递到柯少郁面前。   柯少郁一愣,好半晌才想起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只是和父亲吵了一架之后便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我看到q~q提示了。”齐奕笑着回道。   “你就确定q~q上的日期是准确的?”   “如果不是,你也不会特意选在今天请我吃饭吧?”齐奕耸耸肩,“就算不是也无所谓,反正这顿饭少不了我的。”   柯少郁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出一抹暖意。他拿着齐奕送给他的礼物,带着他一起朝自己的复式楼走去。   柯少郁与柯少承相比,无论是衣着品味还是生活质量,都比较讲究。柯少郁的房子装修得高雅、明亮、色彩鲜明,充满现代元素,而柯少承的公寓,平淡、简单、随性。他们就像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低调宅男。   “随便坐,不用客气。”柯少郁将礼物放在茶几上,看了看厨房的方向,说道,“我请的这位大厨是一位法国人,厨艺非常不错。我也只是偶尔才会请他来为我烹饪美食。”   “看来今天我有口福了。”齐奕看到餐桌上整齐地摆放了两套餐具,漂亮的餐巾,晶莹的酒杯,红色的玫瑰,若是再加上几只蜡烛,那简直就是烛光晚餐了。   齐奕心中隐隐有些奇怪,今天不是柯少郁生日吗?为什么没有邀请其他朋友来为他庆生?就他们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现在能拆礼物吗?”柯少郁礼貌地询问齐奕。   “当然。”齐奕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希望你不要嫌弃。”   “无论是什么,我都很高兴。”柯少郁将盒中的领带和领夹拿出来,笑道,“谢谢,我非常喜欢。”   说着,他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直接系上了齐奕送的这条。   “怎么样?”他整了整领子,扬起下巴,挑起凤眼,清傲的气质一览无遗。   “不错。”齐奕赞了一声,随手拿起领带夹,帮他固定好。身材好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柯少郁望着齐奕嘴角的笑意,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这个人对他的吸引力比他想象中更大,越是接近越是渴望。如果他现在吻他,他……会不会生气?   正当他忍不住想要付诸行动时,齐奕忽然转头看向另一边,说道:“啊,晚餐似乎准备好了。”   柯少郁定了定神,绅士地邀请道:“那么我们就入座吧?”   两人各自坐好,厨师有条不紊地帮他们布菜。   其实齐奕并不太喜欢西式的用餐礼仪,动作确实赏心悦目,但总觉得有种高傲的距离感,缺少几分温情。   厨师上完菜便退了出去,将空间单独留给他们。   “请用吧。”柯少郁笑着招呼。   “谢谢。”齐奕也不客气,认真品尝起美食来。   衣食住行中,齐奕最爱的便是“食”。他曾经花了一两年的时间,跑遍大江南北,尝遍各地特色。当然,z国美食数之不尽,他不可能一一尝遍。不过比起一般人,他算得上是资深食客了,但这个只限于国内。因为没有出过国,他品尝过的外国菜是否正宗,他无从分辨。   柯少郁这次请来的是一位法国厨师,他所烹饪的法国菜,确实鲜美,远胜一般法国餐厅。   齐奕吃得很满足,等过了一会才发现柯少郁根本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吃。   “怎么不吃?”齐奕切下一块牛排,赞道,“真的很好吃。”   柯少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动起了刀叉。   正在这时,齐奕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殷恕。   “喂。”齐奕放下刀叉,接通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殷恕不太高兴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大概会晚点吧。”他之前有发短信告诉殷恕今天要和朋友吃饭。   “不要晚点,要早点。”殷恕敲了敲碗,寂寥道,“你去吃大餐,我却只有残羹剩饭。”   “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那些’残羹剩饭‘也是我精心准备的好吗?”   “少了一味调料。”殷恕指出。   奇怪,他之前都尝过了,怎么会少了一味调料?   于是齐奕问:“少了什么?”   “你。”   “……”   “没有你开胃,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殷恕斩钉切铁。   齐奕沉默片刻,回道:“给你一个建议,我不在时,你可以把我的照片摆在桌上,说不定你就有胃口了。”   “……好主意。”   喂,不是吧?他只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啊喂!   然而,殷恕还就当真了。挂上电话后,他立刻去房里拿了一张齐奕的照片摆在餐桌上,旁边还供了一束菊花……   柯少郁看到齐奕与殷恕通话样子,心里泛起阵阵酸意,眼前的美食再也勾不起他的食欲。   齐奕真的喜欢殷恕吗?他对自己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吗?给他送午餐,几次帮他渡过难关,为他庆祝生日……做这些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少承的弟弟?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轻易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同性之间的恋情是如此随便吗?或者只是单纯地满足身体需要?   若是如此,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第51章 情敌进行时   吃过晚饭,齐奕端着茶,随口问道:“今天是你生日,怎么没叫朋友到家里来聚一聚?”   “不是有你吗?”柯少郁靠在酒柜旁,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   “呵,就我一个人不觉得冷清吗?”齐奕顿了一下,突然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柯少郁身上带着淡淡的鬼气,今天见到他时就有了,只是现在似乎又浓了几分。这是负面情绪引发的鬼气,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困扰了他。   柯少郁沉默了一会,走到齐奕身边坐下。   齐奕诧异地发现有一丝鬼气缓缓从他身上飘向自己,然后在接触到他之前便消失无踪。   他的负面情绪来源于自己?齐奕心头一动,放下茶杯,赶在柯少郁开口前说道:“如果心情不好,就约几个朋友出去玩玩吧?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改天再聊。”   齐奕告辞得很突兀,柯少郁微微愣神,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快步赶上去,一手压在门上,挡住齐奕的去路,将他困在自己与大门之间。   “今晚不能留下来陪我吗?”柯少郁在齐奕耳边低语。   “我说好了要早点回家的。”   “今天我生日也不能例外?”   齐奕看向他,认真道:“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柯少郁直视他的眼睛。   齐奕下意识退了一步,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谁知柯少郁却伸手揽住他的腰,不让他移动。   “少郁,你这是做什么?”齐奕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留下来。”柯少郁一字一句道,“不要走。”   “少郁,你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   “我就是太绅士了,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知道争取。这次,我不想再放手。”   “少郁,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齐奕暗自懊恼,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说出来,我永远都得不到我想要的。”柯少郁收紧手臂,将齐奕拉进自己怀里,语气坚定道,“齐奕,我喜欢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齐奕背靠在门边,双手抵在他胸口,防止他继续靠近。   “殷恕有什么好?”柯少郁略带控诉地说,“你喜欢的明明是我哥,才几个月而已,你就忘了他吗?”   齐奕默然无语,当初随口一个谎言,没想到他会如此较真。   柯少郁凝视了他片刻,突然低下头,似乎要吻他。   齐奕连忙偏过避开,炽热的唇从他脸边擦过,落在他的耳垂上。   “我哥可以,殷恕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柯少郁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压抑。   “少郁,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从没爱过……”   “你想说你从没爱过我哥,还是从没爱过殷恕?”柯少郁嘴角透出一丝冷冽,“所以你和他们都只是床伴?”   “不是,我……”正在这时,齐奕的手机又响起来,他取出手机刚准备查看就被柯少郁抢过去。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随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立刻传来殷恕的声音:“齐奕,还没吃完吗?什么时候到家?”   “他和我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柯少郁回答。   “……柯少郁?”   “是我。”   “今天和他吃饭的人就是你?”   “没错。”   “把手机给他,我要和他说话。”   “抱歉,他现在没空。”柯少郁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齐奕无语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我在向他宣战。”柯少郁傲然道,“我要将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不,你完全没有胜算,你在作死你知道吗?连带地还把我给坑了……齐奕在心里哀怨。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他就杀过来了。   “今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柯少郁挑起他的下巴,低低问道,“你是想在这里,还是到房间去?”   “什么?”齐奕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柯少郁拦腰抱起,他“啊”了一声,挣扎道,“柯少郁,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   “不不不,你肯定只是一时冲动,等你冷静下来就不会这么做了。”齐奕直觉不会发生什么,但这种即将被人“霸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柯少郁踢开房门,将齐奕扔到床上,然后扑过去,紧紧将他压在身下。   齐奕被压得无法动弹,推了半天,发现柯少郁除了压着他不让他动弹之外,并没有其他出格的动作。   “柯少郁?”他探试地唤了一声。   柯少郁将头埋在他颈窝处,一动不动,若非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齐奕几乎都以为他挺尸了。   “齐奕,陪我睡,我难受。”柯少郁发出闷闷的声音,让人感觉很落寞。   他所谓的“陪我睡”其实只是单纯的睡觉吧?齐奕看了看天花板,安静地躺着,不再挣扎。   柯少郁抱着他,躁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齐奕,我就要出国了。”他徐徐说道,“爸爸不喜欢我,不管我有多努力都没用。”   “你不想出国?”   “不想。我一旦出国,之前的努力必将付诸东流。我不怕重新开始,但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柯少威轻而易举地夺走。”   齐奕不知道柯家的情况,却知道柯少郁在柯家处处受制,柯少承走之前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他们与柯少威明明是同父所出,地位却截然不同。   原本以为有了柯少承的程序,柯少郁就能在公司占得一席之地;帮他们化解了那次危机,柯少郁就能获得认可。然而事与愿违,柯父似乎始终对他心有芥蒂。   齐奕无法理解柯父的做法,偏心偏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了。柯少威的人品和能力他不予置评,但绝对无法与柯少郁相比。柯父的眼睛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糊住了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齐奕问。   柯少郁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可以,我想离开柯家,自己创业。只要我拥有自己的事业,就不用再受制于人。”   “我支持你。”   柯少郁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你真的支持我?”   齐奕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我失败了呢?”   “我有一个朋友,她为了自己的情人,带上所有积蓄,跟他一起出国创业,结果那个人站稳脚跟后,就把她抛弃了。她赔上了五年光阴,失去了一切。但她没有失去斗志,带着自己仅剩的一分傲气,重新起步。”齐奕声音平缓地说道,“少郁,你还没有失败过,你比她还多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你说的对。”柯少郁眼中闪过一丝耀人的光彩,自信道,“尚未开始,何以言败?我要为自己搏出一片天。”   齐奕露出微笑,拍拍他的肩说:“你一定可以做到。”   柯少郁静静凝视着齐奕,好半晌才说道,“齐奕,我喜欢你。但是,现在的我,确实无法给你幸福。”   他的父亲绝对不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尽管他很想拥有这个人,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缺少了什么。若无法摆脱家族的束缚,他永远都无法保护齐奕。这一点,他相信殷恕也是一样。所以他要独立,殷恕将来做不到的事,他可以做到。   柯少郁低头在齐奕额头上印下一吻,笑道:“齐奕,请让我保留追求你的权利。”   五年,他就给自己五年。五年后,他一定要把这个人从殷恕身边抢过来。   齐奕笑了笑,没有说话。五年,不知道自己五年后还在不在这个世界?   齐奕轻轻将他推开,起身道:“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那我就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柯少郁正要再问,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房间仿佛都震动起来。   齐奕暗自一惊,已经看到一股熟悉的鬼气从房门外飘进来。   愤怒的殷恕杀过来了!   齐奕刚准备下床,就见一个鬼气森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大步朝他们走过来,提起柯少郁的衣领就是一拳。   柯少郁站立不稳,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殷恕怒气不减,抬脚就往他踹去。   “殷恕!”齐奕连忙上前阻止,“我们没什么。”   “没什么?他把你带上床只是为了聊天?”   还真是聊天……   殷恕语气冰冷道:“你是我的人,谁敢碰你,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鬼气向柯少郁疯涌而去,在他身上层层缠绕,若不化解,必将为他带来无穷后患。   齐奕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殷恕的脖子,仰头吻住他的唇。   殷恕愣了愣神,这还是齐奕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紧紧圈住他,化被动为主动,深入探索。   柯少郁半躺在地上看着忘情拥吻的两人,心塞不已。接着,他又见殷恕将齐奕压在墙上,开始上下其手。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动作越来越火热。齐奕的上衣被撩起,露出平滑的腹部和性感的肚脐……   卧擦,他要报复社会!    第52章 解锁进行时   如果不是保安冲进来,柯少郁有理由相信殷恕会继续在他面前上演限制级。他对齐奕所做的事,也是他想做的。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他上下都在充血。若非保安及时出现,他说不定会当场出丑。   那样的齐奕他从未见过,羞涩而热情,性感而抚媚,如猫儿一般软软地伏贴在男人怀中,偶尔被弄疼了,还会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一下。   那一下好像挠在柯少郁心里,又麻又痒,恨不得冲上去取而代之。   还好保安适时赶到了,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殷恕放开齐奕,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柯少郁留下,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柯少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闪烁出炯然的目光……   殷恕载着齐奕,一路风驰电掣地疾行。   车子在小区内停下,齐奕准备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了。   殷恕关掉车灯,车内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透过车窗外路灯的光线,齐奕只能勉强看到殷恕的面部轮廓,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从鬼气的变化,可以感觉到他心情极差。   “殷恕,”齐奕主动打破沉默,解释道,“我和柯少郁没什么。”   “今天是他生日?”殷恕问。   “嗯。”齐奕猜他应该看到客厅里的生日蛋糕了,果然他下一句便是:“你亲手做蛋糕送给他?”   齐奕斟酌了一下,回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喜欢你。”殷恕语气不善。   “我有你了。”   简单四个字瞬间浇熄了殷恕的怒火。   齐奕侧过身体,伸手抱住殷恕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又道:“我只要你。”   殷恕心头火热,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向他表明心迹。刚才的郁气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欣喜。   殷恕翻身将齐奕压在座椅上,不容拒绝地霸占他的呼吸。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拥吻交缠,低喘声和衣服的摩擦声在昏暗中似有若无地传来。   “别,别在这里。”齐奕出声阻止殷恕继续深入。   “这是惩罚,你不能拒绝。”殷恕抬起他的腿,啃咬着他的耳朵。   “这里没有……”   “放心,有。”殷恕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安全套。   齐奕无言以对,他还真是到处都准备了安全套。挣扎片刻,齐奕最终还是放弃抵抗,任殷恕胡为……   此时刚过9点,停车位附近时有人经过,殷恕没敢做得太过,一次之后便扶着脚步虚浮的齐奕火快速回家,继续下一轮。   卧室的大床上,两具身体紧密交缠。   殷恕将欲望深深扎入齐奕体内,低哑道:“以后不准再和柯少郁来往。”   “唔,嗯。”齐奕紧紧抓住枕头,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你是我的,只有我能这样对你。”撞击声持续响起,一次比一次激烈。   “殷恕,够了……我不行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   “啊,你……”   这一晚,齐奕被折腾得够呛,最后完全是无意识地任由殷恕摆弄。   第二天早上,齐奕再次发烧了。不用想也知道,殷恕做到激情时,几次忘了戴套。尽管事后做了清理,但他的鬼气仍然影响了他。   殷恕坐在床边,闷声不语。   齐奕一边喝粥一边打量他,问道:“消气了吗?”   “对不起。”殷恕态度端正地认错。   “殷恕,”齐奕放下碗,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你放心,我以后会和柯少郁保持距离。我是你的恋人,到死都是。”   说到“死”字,殷恕眉心一跳,伸手抱住齐奕,再次道了一声:“对不起。”   齐奕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度。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他自知生命短暂,却仍然贪恋这份感情,让这个男人越陷越深。他喜欢殷恕,却远远比不上殷恕对他的爱。他享受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拥有着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也在挥霍着别人对他付出的感情。   太过幸运的人生,让他事事顺遂,以至于对任何事都抱着三分淡然,这份淡然可以让他走得了无牵挂,一旦失去它,自己将来必然会痛苦不看。   齐家人在这方面都很自私,宁愿让活着的人独自承受,也不愿打破最后的安宁。所以他们对身边的人都很包容,愿意与他们分享自己的一切,但唯独感情例外。   忧伤的情绪并未停留太久,齐奕很快又恢复精神。   他指使殷恕:“去,把我的笔记本拿过来,我要上网。”   殷恕把笔记本递给他。   齐奕又道:“再给我榨被果汁。”   殷恕于是去榨汁。   十分钟后,他端来一杯颜色诡异的果汁。   “这是什么?”齐奕问。   “奇异果汁。”齐奕喝奇异果汁,感觉挺萌。   “为什么奇异果汁会是这种又绿又红又黄的颜色?”你榨的是交通灯吗?   “我还加了番茄、橙子、苹果、黄瓜、草莓和牛奶。”   “……是不是只要冰箱里有的,你全都用上了?”   “我是那么没常事的人吗?”殷恕稳重地表示,“辣椒酱、豆腐、苦瓜什么的,我就没放。”   真是谢天谢地啊!豆腐和苦瓜先不说,如果加了辣椒酱,那味道肯定很酸爽。   齐奕试着喝了一口,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将剩下的半杯递给殷恕:“你也喝。”   殷恕欣然接过,一口喝下。随即就见他的身体出现几秒的僵直,然后他换换换放下杯子,起身沉着地说:“你先玩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脚步迅捷地朝洗手间走去,很久都没有出来。   齐奕噗地一声笑出来,他就知道殷恕肯定受不了这个味道。   休息了半天,齐奕起身活动,顺便准备做晚饭。   谁知他刚进客厅就看到自己的照片被端端正正地摆在餐桌上,旁边还供着一束菊花。   那家伙居然真的这么干了!齐奕黑着脸将照片挪走,想了想,又把殷恕的照片换上去,这家伙的个人照和遗照没什么两样,摆出来比他有气氛多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门铃声,齐奕开门看到一个快递员,他递过来一个包裹,微笑道:“是齐先生吗?您的快递,请签收。”   “好的,谢谢。”齐奕接过笔在快递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个空隙,快递员随意朝屋内看了一眼,看见桌上摆着照片和菊花,暗自惋惜,照片中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真是可惜。   谁知下一秒,他不经意瞥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从另一边无声无息地走出来,然后表情肃穆地在“遗照”前站定。   快递员睁大眼睛,那个男人分明和“遗照”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指着殷恕,颤抖地说:“你看那里。”   齐奕转头望去,奇怪问:“那里有什么?”   “你,你没看到?”快递员的表情更加惊恐了。   “没看到什么?”齐奕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家又明亮又整洁,有哪里不对吗?   齐奕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快递员。与此同时,殷恕也转头看向这边。他背光而立,表情冷沉,在窗外夕阳的映照下,身体周围形成一圈若隐若现的黑雾,显得异常可怖。   一阵凉风吹过,快递员脸色煞白,迅速夺过快递单,逃命般地跑出楼道,瞬间消失在拐角处。   “哎,你的笔……”齐奕冲他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即抱着包裹,表情疑惑地关门进屋。   走了几步,突然看到桌上的照片和照片旁边的殷恕,来回扫视几眼,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   殷恕:“……”   笑够了,齐奕先把包裹放到一边,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去做饭。   趁着齐奕做饭的空档,殷恕明智地将自己照片拿走,顺手锁进最底层的抽屉。   齐奕上菜时,发现桌上的照片又有了变化,殷恕的“遗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合照,大大小小摆了十几个相框。   两人或并肩而立,或拥抱亲吻,或玩笑打闹,或相依观景……一幕幕画面全都清晰地刻在记忆里,沉淀发酵,最后酝酿出一种淡淡的幸福。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接受祭拜。”殷恕走到齐奕身边,从后面环住他的要,在他耳边低语。   齐奕只觉眼眶一热,笑道:“好。”   他回身抱住殷恕,温声说道:“殷恕,我希望长命百岁。”   “只要有你在,长命千岁都可以。”殷恕亲了亲他的额头。   “如果……我不在了呢?”齐奕探试地问。   “那就折寿吧。”殷恕轻描淡写地说道,“用后半生,换你我同在,也是值得的。”   齐奕心中震动,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殷恕摸了摸他的脸,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你的烧还没退,吃完饭早点休息。”   齐奕点点头,专注地凝视着殷恕。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殷恕,”齐奕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以后做爱随便你用不用套。”   殷恕目光一热,沉声道:“这种时候还来勾引我真的好吗?”   齐奕嘿嘿一笑,仿佛卸下什么负担一般,轻松无比。   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退出他的怀抱,愉快地高喊一声:“吃饭!”    第53章 解锁进行时   吃过饭,齐奕开始查看刚才收到的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两根蜡烛和六根香。   “这是什么?”殷恕拿起一根蜡烛,发现蜡烛上刻印了一圈圈奇怪的符纹,与一般蜡烛有所不同。   齐奕回道:“我之前向无定大师请教过还怨的方法,他现在寄来这几支香烛,估计是想让我们先试一下效果。”顿了顿,他又道,“蜡烛上的符咒就是赵松告诉我们的咒语,只不过是用梵语刻印的。”   “原来如此。”殷恕又看了看手上的蜡烛,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几位赵家先辈的墓址,最近的一处就在临城,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嗯。”齐奕点点头。   殷恕又问:“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   齐奕抬起殷恕的手,笑道:“你的血。”   两天后,殷恕和齐奕启程前往临城赵家先辈的墓址。这位先辈算是殷恕的祖爷爷,去世已有百余年。齐奕觉得时间相距太久,恐怕已经没有灵魂鬼气存留。   两人顺利找到墓地所在,但正如齐奕猜测的那般,这位先辈的灵魂鬼气已经消散。如果没有鬼气牵引,还怨是不会有效果的。不过幸运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位后代的墓穴,看碑文,是那位先辈的儿子,名为“赵潜心”。除此之外,赵潜心的妻子儿女以及几位叔侄兄弟皆葬于此地。   眼前这片墓碑,记载着赵家其中一脉曾经的辉煌和衰竭。他们的死亡时间相隔不超过十年,除了那位祖爷爷,其余人差不多都死于壮年。   殷恕表情肃穆地站立片刻,随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齐奕。   齐奕指了指赵潜心的墓穴:“这次就麻烦这位老爷子吧。”   殷恕并无异议,拿出打火机将香烛点燃,上面的符咒已经淬过他的血。   齐奕见他插好香烛,便拉起他的手,静静观察四周鬼气的变化。香烛的烟火在风中飘摇,符咒一点点燃化,鬼气如有意识一般,在香烛周围盘旋。殷恕身上的鬼气和赵潜心的灵魂鬼气交织逐渐在一起,后者牵引的前者,融入香烛的焰火之中。   赵家当年使用祭灵之法转嫁怨气,属于逆天而行,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造孽。如今殷恕的还怨却是顺势而为,将被迫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还给原本应该承受这些债孽的人。   不过殷恕的鬼气太浓厚,需要找到更多的赵家人与他一起分担。但死去的赵家先人,残留的灵魂鬼气肯定不多。就像这位赵老爷子,仅能帮殷恕化解不到百分之一的鬼气。   当然,齐奕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殷恕,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殷恕相信鬼气已经化解,以他的心性和意志力,靠自身力量完全压制剩余的鬼气也并非不可能。   况且还有他在,两人气运调和,也是化解鬼气的一种方法。   香烛燃尽,殷恕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齐奕却是笑道:“很成功。”   殷恕眼中上过一抹光彩,与齐奕十指交握,神色平和。这些年来,殷恕其实已经习惯了鬼气带来的种种麻烦,即使还怨失败,他也不在乎。因为,他拥有齐奕。   “好了,我们回去吧?”齐奕说道。   “嗯。”殷恕牵着他的手,与他携手而行。   身后轻雾缭绕,纸钱纷飞,赵潜心残留的灵魂鬼气彻底消散在清冷的秋风中……   有了明确的效果,齐奕总算安下心来,兴致勃勃地拉着殷恕去吃海鲜。   路过一家彩票站,殷恕心血来潮说要去买一张彩票。   齐奕沉默。   “我们一人买一张。”殷恕向他示意。   齐奕于是也买了一张,两人各揣着一张彩票去吃海鲜。   殷恕不吃带刺和带碎骨的食物,齐奕耐心地帮他去刺去骨,这家伙平时够挑食了,有些食物明明喜欢吃却又不敢吃,实在有些可怜。   殷恕吃得不紧不慢,眉眼之间透着满足。吃到半途,殷恕脱下外衣去了一趟洗手间。   齐奕自己的彩票拿出来,放进殷恕的口袋,然后把他那张彩票收进自己怀里。   殷恕回来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两人最后吃了一千多块,还打包了四只大闸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海鲜城。   晚上八点多,殷恕抱着齐奕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等待彩票开奖。   殷恕说:“齐奕,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齐奕靠在他胸口,懒懒地问。   “如果我中奖了,晚上你要主动;如果你中奖了,就由我来主动。”   “……你觉得这种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的赌约,我会答应?”   “我觉得会。”殷恕肯定说,“如果你不答应,晚上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可以把白天换过去的彩票拿回来吗?齐奕觉得自己就不该让殷恕有得瑟的机会。   双色球一一被开出,殷恕捏了捏齐奕的耳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随便。”他放弃抵抗。   等所有号码全部开出,殷恕便拿出自己的彩票一一对照。   齐奕也随手拿起自己那张看了看,不出所料,五块钱都没中到。   殷恕半天没有声响,齐奕忍不住转头向他望去,问道:“怎么样?”   “还行。”殷恕沉着地说,“5个红球和1个蓝球。”   “哦?这是三等奖。”齐奕见他虽然很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但抽动的嘴角完全把他给暴露了。   “三等奖是多少钱?”   “3000。”   “嗯,够我们吃一顿大餐了。”殷恕将彩票收进自己口袋,不过一会又拿出来看一看,接着又收进去,又拿出来……   “行了。”齐奕不忍直视,“觉得开心就笑吧,装什么正经?”   殷恕扬起唇,捧着齐奕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齐奕,这是我第一次中奖!”   “嗯。”齐奕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你说我们该不该庆祝一下?”殷恕又抱着他亲了一口。   “嗯。”齐奕见他高兴,脸上也露出笑容。   “太好了!”殷恕一把将他抗起,“走吧。”   身体突然悬空,齐奕忍不住“啊”了一声。   殷恕扛着他直奔房间。   “等等!等等!”   “等不了了。”殷恕将齐奕丢在床上,扯开衣服便扑了上去。   齐奕大呼:“救命!”   呼救无效,他几下就被殷恕制服,然后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几次之后,殷恕猛然醒觉:“我们刚才打了赌,如果我中奖了,你要主动的!”   齐奕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哼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力气主动吗?”   殷恕挺了挺身,低声笑道:“那就留到下次吧。”   “喂你……”低呼声随即被一连串细碎的呻吟声所替代……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齐奕在心里捶胸顿足。   第二天,齐奕睁开眼就看到殷恕蹲在床边,两手撑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齐奕问:“怎么了?”   殷恕一语不发地将手中的东西展开。   齐奕看了看,认出他手上的东西正是那张中奖的彩票,只是上面不知道沾了些什么东西,黄黄白白的,这样子显然是没法兑奖了。   殷恕低沉道:“彩票掉在地上,被用过的保险套砸中,然后还被我踩了一脚。”   齐奕:“……”麻利地,赶紧拿开!   殷恕眷恋地摸着这张彩票,情绪很是低落。   齐奕:“……”有点总裁的自觉好吗?敢不敢更傻萌一点?   不过几秒,殷恕又振作精神,倏地站起来——齐奕这才发现他没穿衣服,赤条条地从他眼前晃过。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空的相框,然后把彩票抚平,珍而重之地将它装进去。   齐奕张口结舌,他要把这张沾着精液、带着脚掌印的彩票保存在相框里?!   no!   殷恕不知道齐奕内心的狂躁,还拿着相框过来显摆:“无法领奖虽然遗憾,但这样似乎更有意义。生平第一次中奖,我要留下来做纪念。”   齐奕捂脸,真不想打击他。他的霉运根本没变,换一张中奖的彩票给他,他也兑不到奖!更无语的是,他还要把这张彩票框起来!谁来把这家伙拖出去洗洗脑!   殷恕将彩票摆在床头,和两人的合照并排放在一起。   齐奕无力地说:“能摆远一点吗?我怕以后会影响做ai的质量。”   “会吗?”   “肯定会!”齐奕用力点头。   “那好吧。”殷恕将它拿走,带出了房间。   吃过早餐,齐奕准备开车送殷恕去公司时,发现他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拿着什么?”   殷恕理所当然地回道:“我的彩票。”   齐奕动作一顿,迟疑而平缓地问:“你这是打算……”   “没错,我要把它摆到我的办公桌上,说不定能给我带来财运。我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奇异的彩票‘。”   不……齐奕低下头,深呼吸:啊啊啊啊,救命,谁来收了这货!以前那个冷峻酷拽的男人去哪里了?!把以前那个正常的殷恕还给他!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换掉那张彩票!   齐奕第一次体会到后悔的滋味,简直不能更酸爽……    第54章 出柜进行时   最终齐奕还是没能阻止殷恕将那张装着彩票的相框摆到他的办公桌上,以至很长一段时间,这张彩票以及彩票上可疑的污渍都成为了公司热议的话题。有人甚至偷偷拍下照片,供众人研究“瞻仰”……   齐奕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上网看新闻,发现上面报道了有关赵明晖的事情。先是赵家一间珠宝行遭匪徒洗劫,而后又曝出内部做假账、逃税漏税的消息,最后还有赵明晖在外包养数名情妇的丑闻。这些隐私全部是在他车祸住院期间被人挖掘出来,一时之间信誉大跌,损失严重。   “这些与你有关吗?”齐奕问殷恕。   “没有。”殷恕瞥了一眼,“对付他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哦?你打算怎么做?”齐奕可不相信殷恕会放过这位间接害死他亲生父母、让他背负赵家数百年积怨的元凶。   “他一直在用祭灵之法将怨气转嫁给自己的血脉。”殷恕表情冷漠道,“如果他再也生不出孩子,那么他今后还有什么倚仗?”   确实,一旦失去孕育后代的能力,赵明晖将受到成倍的报应。他自身作孽太多,即使没有外力的作用,他早晚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有办法让他绝育?”齐奕挑眉。   “嗯。”殷恕淡淡地应了一声。   齐奕不再多问,赵明晖的事,就让殷恕自己解决吧。   入冬的第一场雪迟迟没有降下,但是天气却异常寒冷。每次出门前,齐奕都会亲手给殷恕戴上围巾,殷恕不喜欢围巾,他觉得围巾就像麦芽的项圈,如果齐奕拉着围巾的另一端,就和遛狗没什么两样了。   齐奕瞪他:“没有围巾,你也天天被我遛!”   不知道谁每天饭后都要出去散步的?就算下雨也不例外,美其名曰享受浪漫,其实只是为了消食。这家伙块头大,食量惊人,每个月消耗的粮食都可以用来支援灾区。   况且以殷恕超出常人的受伤率和生病率,也容不得齐奕掉以轻心。   殷恕抱着齐奕,轻声道:“快过年了。”   “嗯。”   “过年和我一起回家。”   齐奕笑着回了一声:“好。”   殷恕立刻送上狼吻一个。   临近年底,殷恕忙着年终总结,而齐奕也忙着准备年货和礼物。在距离过年只有十来天时,齐奕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来自他的老师也即是他的养父。   “小奕啊,一个人在国内过得还好吗?”莫君言和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很好,老师不用担心。”   “那就好。”莫君言笑道,“这次我打算带着我的儿女回国和你一起过年。”   “回国?会不会太麻烦了?”齐奕说道,“老师若是想我,年后我就去看您。”   “唉,出国也有好几年了,挺想回来看看的。”莫君言顿了一下,略带责怪道,“你也是,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就没想过来看我?”   “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齐奕连忙认错。   “哼,等见面再好好教训你这小子。”莫君言突然又问,“对了,你交女朋友没有?”   “呃,没有。”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倒是有一个。齐奕看了看正坐在不远处装作不在意却竖着耳朵偷听的殷恕。老师是个传统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找了一个同性恋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   “嗯,那行。我们预计一周后回国,你记得来接机。”   “好。”挂上电话,齐奕望着殷恕。后者绷着脸,一语不发。   “我养父一周后回国。”   “嗯,所以?”   “所以去你家过年的事恐怕要缓一下了。”   “把你养父一家接到我家去。”殷恕很干脆地做出决定。   “我养父……脾气不太好。”齐奕斟酌着说道,“他思想传统,一时恐怕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   “不用担心,我来处理。”殷恕一脸自信。   齐奕对此深表怀疑,人际关系差到天理难容的某人,真有办法搞定他养父?不是打算用吓的吧?   莫君言回国当天,齐奕带着殷恕去接机。   飞机晚点了半小时,好在没有其他波折,齐奕很顺利地见到了老师和他的一双儿女,莫锦书和莫赋雪。   莫锦书三十来岁,身高180左右,皮肤略黑,长得虽然不太英俊,但身上却有一种刚毅的气质。莫赋雪二十四五岁,五官秀致,甜美可爱,一双带笑的眼睛闪闪发亮,看起来十分活泼。   这对兄妹初中毕业后就被莫君言的前妻带到了国外,齐奕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齐奕,好久不见。”莫赋雪给了齐奕一个热情的拥抱,“还记得我吗?”   殷恕侧目。   “赋雪姐,几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齐奕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分别和老师以及莫锦书打了个招呼。   莫君言看向殷恕:“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殷恕。”齐奕一一给他们做了介绍。   殷恕礼貌地喊了一声:“老师。”   “呵呵,你不是我的学生,叫我老师可不敢当。”   “那就叫您莫叔叔如何?”殷恕顺势换了称呼。   “好,随意。”这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非常不俗,但身上总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压迫感。齐奕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结交?莫君言对殷恕的第一印象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   莫赋雪对殷恕倒是挺好奇的。殷恕身材高大,俊逸不凡,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看就知道家底殷实。虽然神色冷峻,不好接近,却充满着无可抵挡的男性魅力。   齐奕领着三人上车,送他们前往莫家旧宅。齐奕事先已经请人好好将宅子清理了一番,虽然家具略显陈旧,但生活用品全是新的。   莫赋雪皱了皱鼻子:“我们不住酒店吗?”   莫君言瞪了她一眼:“酒店哪有自己家好?”   莫赋雪立刻不说话了,委屈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莫锦书却不说话,动作利落将行李搬进房间。   “老师,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必跟我客气。”齐奕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说道。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莫君言舒展了一下身体,在屋里四下转悠。   齐奕又说:“我在饭店订了餐,你们先休息会,到时候一块去吃饭。”   “嗯。”莫君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随即又看了看殷恕,突然将齐奕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和那位殷先生关系很好?”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现在住在一起。”齐奕适当地透露一点信息。   “住在一起?”莫君言奇怪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挺有钱的,为什么会和你住在一起?”   “这个,以后再给您细说。”齐奕可不想让老师刚回国就受刺激,起码得等他先安顿几天再说。   几人收拾了妥当,齐奕便带着他们一起去预定的饭店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烈,就是殷恕这个“外人”横插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但他本人倒是毫无自觉,稳稳地坐在齐奕身边,做一个安静的酷总裁。   莫赋雪偶尔会跟他搭两句话,殷恕一板一眼地回答。莫君言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女人几眼,见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殷恕身上,便开口对齐奕说道:“小奕,你之前说你还没交女朋友是吗?”   “是啊。”   “那老师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齐奕夹菜的动作一顿,殷恕精亮的目光也立刻扫射过来。   莫君言继续说道:“我女儿莫赋雪你也认识,虽然她比几大两岁,但始终是孩子心性,远没有你稳重。把她交给其他男人,我实在不放心,若是你的话,我就可以省心了。”   “爸!”莫赋雪不依地叫道,“你这是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吗?”   “我还真担心你嫁不出去。”莫君言不客气地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连一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小奕是我看着长大的,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你还有什么不满?”   “爸,男朋友我自己会找的。你这样硬把我们扯在一起,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我就是想让你们先交流交流。”莫君言严正道,“不管怎么样,小奕都比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好多了。”   说到“乱七八糟”几个字,莫君言还有意扫了殷恕一眼。这个男人太危险,绝对不是他女儿招惹得起的。   不过莫赋雪显然不这么认为,她第一眼看到殷恕就被他吸引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结婚对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时,一直沉默的莫锦书出声了:“爸,先吃饭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好吧,先吃饭。”莫君言收了收表情,“不过齐奕,我还是希望你和赋雪能好好相处一下。”见莫赋雪又准备反驳,他阻声道,“你也别急着拒绝,时间还早,我又不是让你们明天就去结婚。在国内这些天,你们总要接触的。最后到底合不合适,还得由你们自己决定。”   莫赋雪闻言,便不再说话,只是偷眼看了看殷恕。   吃过饭,齐奕先把老师三人送回老宅,然后才和殷恕一起回家。   “你养父想把他女儿嫁给你。”   “然而他女儿喜欢的却是你。”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起来。   殷恕又说:“我想尽快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你养父。”   “嗯,英雄所见略同。”齐奕深以为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殷恕:你养父回国是来给你相亲的,相的还是他女儿,你打算怎么办?   齐奕:坚决不从。   殷恕:如果他用养育之恩来胁迫你呢?   齐奕:那我就告诉他我这一辈子都不娶。   殷恕:……不愧是我媳妇儿,好样的!    第55章 出柜进行时   “莫叔叔。”殷恕提着礼物上门拜访。   莫君言奇怪地看向齐奕,有些不明白殷恕为什么要给他送礼物。   齐奕笑着将莫君言扶进屋,殷恕尾随其后。几人入座,殷恕开门见山道:“莫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们去我家过年。”   “去你家过年?”莫君言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殷恕握住齐奕的手:“齐奕是我的恋人,我想将他和他的家人正式介绍给我的父母。”   莫君言怔怔地瞪着两人交握的手,半天没反应过来。   “恋人?你和他?”莫君言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   齐奕点点头,肯定他们的关系:“是的,老师,我们是恋人。”   “但你和他都是男人!”莫君言的大脑有些混乱。   “我想莫叔叔应该知道什么是同性恋。”殷恕回得直接了断,让莫君言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   “不,不可能。小奕,你怎么会喜欢男人?”莫君言无法接受。齐奕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好青年,怎么才几年不见,就变成一个同性恋了?以他对齐奕的了解,如果没有外因,他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同性恋人。   于是,莫君言又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殷恕:“是不是你强迫了小奕?他性格温和,随遇而安,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若非有人故意引诱,他又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好上?”   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殷恕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重点”,也就是说他不仅是齐奕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他的初恋,嘿嘿嘿嘿。   齐奕奇怪地瞥了殷恕一眼,明明被骂了,为什么他好像还挺高兴的?   “莫叔叔说得没错。”殷恕正色道,“是我强迫齐奕的。”   齐奕捂额,敢不敢说得更委婉一点!   “你说什么?”莫君言倏地站起来,指着殷恕怒道,“我就知道,齐奕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原来果然是被你害的!我,我今天一定好好教训你一顿!”   他四下环视,视线很快锁定角落的扫帚,冲过去一把抓起来就朝殷恕打去。   “老师!”齐奕连忙阻挡,并不是担心殷恕被打,而是担心……   哐咚!莫君言的小腿突然撞在茶几上,摔了个趔趄,扫帚落地,痛呼不止。   齐奕立刻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蹲下身,撩起裤腿查看他的伤势,膝盖下面青了一块,看起来并不太严重。不过老人的骨质疏松,可经不起摔撞。   “老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怎么不去!”莫君言一边叫疼一边指着殷恕斥道,“小奕你送我去,但他不能跟着,否则我宁愿让这条腿给残了。”   “好,我送你去。”齐奕示意殷恕不要跟来。   他另外叫了一辆车,送老师去医院。殷恕也上了自己的车,不远不近地缀着。   “叫他不跟他还偏要跟。”莫君言转头朝后面瞪了几眼。   “他也是关心您。”齐奕试着帮殷恕挽回一点形象。那家伙之前还说一切交给他处理,结果没几句话就把老师气得抄家伙打人,他果真不能对那家伙期望太高。   “关心?我不需要他的关心!”莫君言握着齐奕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奕,和他分了吧,以后娶妻生子,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老师,我喜欢他,不想和他分开。”   “你不是被他强迫的吗?”   “不是。”齐奕笑了笑,“他那么说,估计只是为了一力承担所有责难。他虽然霸道,但对我很好。我们是认真在交往,就像普通夫妻那样,相敬如宾,白首不离。”   “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成为夫妻?”莫君言摇摇头,“你们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世俗压力而分开,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断绝关系。”   “老师,即便是正常的异性夫妻,也不能保障一定能够白头到老,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责任而结婚。”齐奕抱着老师的手臂,温和地说,“能够遇上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就算将来因为某些阻力而分开,也不会感到后悔。”   他语调平和,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但正常夫妻至少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莫君言犹自不甘。   “如果在乎这些,我当初就不会选择殷恕。”齐奕坦然地望着莫君言,“老师,我希望您能支持我的选择,别我留下遗憾。”   莫君言强撑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道:“当年你爸爸将你交给我照顾,结果……”   齐奕笑了:“老师,如果我爸爸还在世,你觉得他会反对我和男人交往吗?”   莫君言一愣,好半晌才苦笑道:“确实,以你爸爸的性格,只会微笑祝福。你们齐家人好像从来不怕做错决定,一旦决定就会义无反顾。”   齐奕弯起眉眼,脸上带着快乐的光彩。   “唉,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由你们自己解决吧。”莫君言对着这样的齐奕实在生不起气来。   “谢谢您的理解,老师。”齐奕顿了一下,小声问,“那么老师,去殷恕家过年的事……”   “别得寸进尺啊!”莫君言瞪着他,“我不反对可不代表接受。你选什么男人不好,偏偏选了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殷恕,以后还不得被他压得死死的,自己亏不亏啊!”   “是是,您说的是。”齐奕见莫君言又开启了唠叨模式,立刻虚心受教。   莫君言的伤势并不严重,擦了药水又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中药便离开了医院。   殷恕一直在医院外等着,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上去说道:“莫叔叔,我送你。”   莫君言哼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殷恕朝齐奕望去,后者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殷恕心领神会,嘴角上扬。   几人回到家,正好遇上莫锦书和莫赋雪。   莫赋雪一见殷恕便露出笑容,招呼道:“殷恕,又见面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莫锦书却注意到齐奕手上提着的中药,问道:“怎么了?”   “没事。”莫君言摆摆手,“腿不小心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破了点皮,小奕非要带我去医院看看。”   莫锦书朝齐奕点点头,不再多言,接替齐奕,扶莫君言进了屋。   “抱歉,晚上还有事。”殷恕拒绝莫赋雪。   “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莫赋雪期待地望着他。   “没有。”殷恕揽住齐奕的腰,问道,“我们走吧?”   莫赋雪见状,只是觉得他们举止亲密,并没有多想。   “赋雪,我和殷恕先走了。”   “哦。”莫赋雪露出失望之色。   殷恕走到车边,瞥见莫赋雪还在门口站着,便将齐奕压在车门上,扶住他的后脑,低头给了他一个热吻。   热吻中,殷恕抬起眼,朝莫赋雪投去一个如野兽般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吻过后,殷恕还暧昧地咬了咬齐奕的脖子。莫赋雪瞪大眼睛,忍不住打了寒颤,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直到他们开车离开,她仍然没有回过神。   他们竟然是那种关系!莫赋雪受到刺激,尖叫着跑回屋内:“爸爸,哥,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回到家,殷恕问:“你和你老师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他不反对我找男朋友。”   “嗯,挺好。”殷恕神色自若,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不过,他不接受你。”   “为什么?”殷恕嗖地看向他。   “他觉得你不好惹,怕我以后会被你压得死死的。”   殷恕认真思考片刻,一脸沉肃地说:“我确实不好惹,也确实会把你压得死死的,怎么办?”   齐奕斜视他,幽幽道:“让我压回来不就好了?”   殷恕抬头看看时钟:“时间不早了,准备吃饭吧。”   话题敢不敢转移得更生硬一点!   “今晚只有小米粥。”齐奕转身走进厨房。   殷恕大步跟上去,随意靠在冰箱旁,说道:“我觉得只吃小米粥太浪费了。”   “浪费什么?”齐奕随手拉开冰箱,惊奇地发现冰箱里堆满了新鲜的食材,他记得昨天只剩下几棵白菜和几个鸡蛋了。   齐奕抬头看向殷恕,后者一脸平静。他很清楚齐奕对烹饪的热情,他就不信看到这些食材齐奕会不动心。   齐奕确实动心了,而且食材买得太多,两三天内吃不完就浪费了。齐奕这下算是彻底看清殷恕的险恶用心了,他不但偷偷购买食材,还一次买这么多。这一招不可谓不毒!齐奕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食材被浪费呢!   “好吧,今晚不吃小米粥。”   殷恕嘴角一弯,心情愉悦,忽见齐奕大把大把地将食材往外拿,忍不住问道:“这是准备做什么?”   齐奕铿锵有力地回答:“火锅!”   殷恕顿时觉得口齿生津,满眼期待。   当晚,两人吃着火锅,喝着小酒,享用了一顿小有情调的晚餐。   殷恕决定以后家里的食材都由他来买,买得多吃得多,不能更幸福。   有科学家证明,美食会产生轻微的麻痹作用,即使胃已经饱了,仍然可以继续吃下去,越吃,对痛觉越不敏感,直到吃撑了,才会出现一系列连锁反应。   殷恕显然就是那种吃了还要吃,吃撑了还不觉得自己撑了的家伙。齐奕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吃饭的,唯一确定的是吃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危险活动。食物中毒、食道梗塞之类的事件司空见惯。两人生活在一起后,殷恕再也不用担心被食物毒到,被鱼刺卡到,被水呛到,终于可以放开肚子吃,后果就是……把自己撑死!所以说,对于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没有丝毫节操的家伙,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齐奕喂他吃过消食片,面无表情道:“明天只能小米粥。”   殷恕:我恨小米粥!    第56章 出柜进行时   莫赋雪将殷恕和齐奕的关系告诉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结果没有得到他们的声讨,心情非常郁闷。大年三十,又看到殷恕和齐奕一起出现,更是觉得碍眼。她在国外见过不少gay,对gay这个群体十分反感,偏偏gay在m国还是合法的。她以为国内会相对保守,谁知道刚回国就让她碰上了,一个是她爸爸想让她嫁的对象,另一个则是她特别有好感准备追求的对象!   因为莫君言不愿意去殷家,殷恕和齐奕便决定先在莫君言家过年,等初一再回殷家,拜会殷父殷母。虽然莫君言看殷恕还是不顺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莫赋雪的眼神比较犀利,但她不敢与殷恕对视,只是经常用不善的目光盯着齐奕。   齐奕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从莫赋雪身上的鬼气来看,这是一个负面情绪比较多的女孩,倒不至于有什么歹心。殷恕却没那么大度,他不着痕迹地帮齐奕挡住莫赋雪,不让她有机会接近。   吃晚年夜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晚会,气氛和乐融融。殷恕紧挨着齐奕坐着,一手环住他的腰。而齐奕手上有什么吃的,总是习惯性地投喂给身边的人。   莫君言瞥见,嘴角抽动几下,然后开始询问殷恕的身世背景。这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是殷达集团的总裁,殷达在m国也是颇有名气的,旗下超市、商城遍布各地,资产雄厚。莫君言虽然猜到殷恕可能身家不菲,却没想到会“不菲”到这种地步。   他对齐奕是真心的吗?殷家会接受齐奕吗?莫君言忍不住担心起来。   一旁的莫锦书却没什么反应,好像早知道殷恕的身份一般。莫赋雪则更加不平衡起来,殷恕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平凡的齐奕?齐奕虽然长得不错,但他无父无母,靠打工为生,又是一个男人,无法生儿育女。殷恕那样的家庭,难道不需要继承人吗?   莫赋雪忍不住出问出来:“殷家也同意你们在一起?”   “嗯。”殷恕瞥了她一眼。   “但你们将来不会有孩子。”   “我还有一个姐姐。”殷恕平淡地回复。   “你姐姐的孩子也不会姓’殷‘啊。”顿了顿,莫赋雪又说,“难道你姐夫是入赘的?”   “赋雪!”莫君言严厉地说,“人家的家事你多什么嘴?”   “问几句又怎么了?”莫赋雪不甘道,“两个男人在一起,难道不需要考虑这些?”   “那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还是齐奕名义上的姐姐。我们供他吃供他穿,把他养大成人,结果他却和男人搞在一起,让我们丢进颜面。”   “莫赋雪!”莫君言怒起,指着她骂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说错什么了吗?爸爸难道不觉得两个男人很……”   “赋雪!”莫锦书冷声喝止,“滚回自己房间去。”   莫赋雪口中“恶心”两个字没吐出来,红着脸站起来,气冲冲地跑回房间。   “抱歉,她被她妈惯坏了。”莫君言带着歉意地看向齐奕和殷恕两人。   “没关系,我不介意。”齐奕安抚他。   殷恕沉着脸没有出声,但周身蔓延的鬼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莫锦书盯着殷恕,说道:“我会管着赋雪,不会让她再给你们带来困扰的。”   殷恕“嗯”了一声。   莫赋雪回到房间,重重敲开自己的笔记本,气愤难平,实在无法理解爸爸和哥哥为什么会接受他们。   她越想越不爽,忍不住在论坛上发了个贴——《我相亲对象是个gay!》。在帖子里,她添油加醋地虚构了一段离奇的相亲过程,说相亲对象长相好脾气好,并且对她很有好感,有意想与她继续发展。她觉得对方不错,便想试试看,结果她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个gay!她亲眼看到他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大街上接吻!一个gay还来相亲,他这不是明摆着想骗婚吗?人品如此低劣,实在让人发指!   帖子一发,立刻有不少人跟帖。   ——摸摸楼主,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真是可怜。   ——现在的gay真是不像话,喜欢男人就不要再来祸害女人了呀!   ——我不歧视gay,但我歧视骗婚的gay!这种简直不能忍啊!   ——没错,骗婚男最无耻。   ——楼主鲍照,我们人肉他,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再骗别的女孩。   ——支持楼上。   莫赋雪见这么多人赞同她,心情稍稍好转,后面有人说要鲍照,她想放张照片应该也没什么,便将手机里偷拍的一张照片传了上去。照片里,齐奕侧身而立,面带微笑地望着远处的烟花,纤细的腰被一只健硕的手臂环住,只是没有拍到手臂的主人。   照片发出后,帖子出现短暂的沉默,随即彻底喧闹起来。   ——楼主,你说他就是你的相亲对象?   ——长得确实不错啊,好想知道他旁边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从手臂的长度、宽度和肌肉强度,肯定是个高大帅的男纸。   ——楼上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吗?   ——谁啊?难道还是名人?   ——那是我男神啊!赌技超群,随便一场赌局就是上千万,白天王还请他参加过自己的私人聚会!   ——他还是网上盛传的打工王子,你们可以去他微博看看。   ——求微博地址!   ——男神早在网上公开过他的恋情了,楼主居然说他和你相亲,还对你有好感?打死我都不信。   ——楼主绿湖,鉴定完毕。   ——还以为能看到一个骗婚的渣男,结果反被楼主给气笑了。楼主,大过年的,你这样绿湖真的好吗?   ——楼主的照片是在哪里照的?看起来像是在家里,楼主和男神是什么关系?   ——确实像是在家里,而且男神的腰赤果果地被一个男人搂着,楼主这样还敢声称他想骗婚!人家都光明正大地和自己的男人秀恩爱了好吗?   ——好想知道搂着男神的那个男人是谁?   ——必然是经常在微博上和男神互动的那个“奇异的总裁”啊!   ——哈哈,没错没错,奇异的总裁!总是上传各种囧照,萌萌哒。   ——啊啊啊,我要去看!   ……   莫赋雪目瞪口呆地看着帖子走向诡异的方向,前后差异不要太大,z国对gay的认可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本来想发帖黑一黑齐奕,结果鲍照后,前面还支持她的人全部倒戈,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齐奕和殷恕的关系,彻底把她给无视。   “啊啊啊啊!”莫赋雪怒吼几声,不甘心循着地址找到了齐奕的微博,一页一页仔细浏览,企图找出不和谐的地方。然而,她看到了齐奕几年丰富的兼职历程;看到他走遍大江南北,记下的无数风景和美食;看到他交朋识友,拥有粉丝上万;最后,她看到了其他人所说的那位“奇异的总裁”,他经常上传照片,杯子、床铺、靠枕、脱鞋、牙刷等等一些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东西,在他的照片中,却无处不透着温馨。看到这些,莫赋雪的脑中几乎可以想象出他们那个小家的模样。   “切,有什么了不起?”她嘴里不屑地嘟囔着,但心里却在羡慕着。撇开她对gay的成见不说,齐奕确实比她优秀很多……   她沉默片刻,打开论坛,申请账号。窗外鞭炮震响,烟花的光芒映入房间,闪闪烁烁。   莫赋雪失落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好男人谈谈恋爱了?   看过晚会,殷恕和齐奕回到房间。   “怎么了,不高兴?”齐奕从身后揽住殷恕的腰,低声问道。   “那个莫赋雪,以后少和她接触。”   “别担心,虽然我对她了解不多,但我觉得她没什么坏心。”齐奕宽慰道,“况且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啊?嗯,不对,我只在你身上吃过亏。”   “哦?”殷恕转身将他揽在怀里,淡淡地问,“你在我身上吃过什么亏?”   “唉,一言难尽。”齐奕一脸感叹。   “没事,反正睡不着,可以慢慢说。”殷恕带着他躺到床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齐奕斜了他一眼,这家伙又开始得瑟了!   他拉起被子将他盖了个严实,然后拿出手机,背对着他自顾自地玩起来。   “说啊,到底吃过什么亏?”殷恕探出头,身后抱住他的腰,不依不饶地缠过来。   “别问我,问你自己。”齐奕嫌弃地挥了挥。   身后的男人沉默下来,几分钟后,他低声说:“我仔细想了想,我对你这么好,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变成真正的男人,怎么也没让你吃亏。所以唯一吃亏的,大概就是上下位问题?”   供你吃供你穿什么的听着略耳熟,还有……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我在供你吃供你穿!”至于变成真正的男人什么的,他们两人是半斤八两好吗?恋爱经验都是0,谁也别笑谁!   “我的初夜在你手上。”   “我的人还在你手上呢。”   “……嗯。”殷恕将脸埋在他后颈处,咬啊咬,像在磨牙一样。   “泥垢了啊,别在这里发情。”   “好吧。”殷恕只能遗憾地收回自己的牙齿。    第57章 出柜进行时   第二天,莫君言不知什么原因,还是决定亲自去殷家一趟。   殷恕和齐奕自然很高兴,只是早饭时,莫君言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扫视他们,似乎想确定他们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齐奕特意去洗手间查看了一下,毫不意外地在锁骨上方找到了一个吻痕,不过被毛衣掩盖着,别人应该看不到才对……   莫君言带着一双儿女和殷恕齐奕一起前往殷家。殷父殷母早已收到消息,在门外欢迎莫家人的到来。   下车之后,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具有欧式风格的花园别墅,设计精巧,大气美观。莫赋雪大为惊叹,不由得心生向往,再次羡慕齐奕的好运气,居然能够找到这样有钱的男朋友。   齐奕脚步微顿,望着眼前这栋别墅,心中生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在寒冷的冬季饮到了一杯温热的香茶,非常舒服。   “怎么了?”殷恕回头看向齐奕。   “没什么。”齐奕发现自从进入殷家别墅,殷恕身上的鬼气就变得异常平和,仿佛睡着了一般。   殷恕拉着齐奕的手,朝门口的父母迎上去。   “爸,妈,我回来了。”   殷母笑道:“欢迎回来,这位就是齐奕吧?”   齐奕双手递上礼物,礼貌地问好:“伯父伯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殷母一边接过礼物,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齐奕,见他相貌清俊,举止斯文得体,心中颇为满意。   被殷氏夫妇打量的同时,齐奕也在打量他们。   殷父年约五十上下,精神矍铄,泛白的双鬓不仅不显老,反而更添了几分威仪。殷母身材高挑,慈眉善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两人皆是红光满面,气质不凡。齐奕很少遇到如此和谐的夫妻,他们周身毫无鬼气,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他又看了看殷恕,心中隐隐有些明悟,以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拥有数百年鬼气的殷恕能够存活至今,现在看来,除了他本身的心性之外,原来还受到了殷家的庇佑。   世上既有鬼气,便有福气。如果说赵家是积怨之家,那么殷家必然是积福之家。殷恕的气运确实非同一般,在重重压制之下,仍然获得了生存显达的契机。   殷父殷母将众人迎进屋内,殷恕趁机向他们介绍了莫君言等人。   “几位随意,不必拘礼,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家阿恕还得齐奕多多照顾。”殷母对莫君言等人说道。   “哪里哪里。”莫君言几人显得有些拘谨,话也不敢多说。他们没想到殷氏夫妇对殷恕和齐奕的交往毫不抵触,甚至还非常支持。他们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儿子是个gay?世家豪门不是应该更重视脸面吗?要不要接受得这么理所当然?   这时,佣人送上茶点,殷母语气轻松地与他们聊起家常,逐渐缓和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另一边,殷恕问殷父:“姐姐回来了吗?”   殷父无奈道:“前天接到她的电话,说是会抽空回来,不过你也知道,她常年在世界各地旅行,一旦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顾不上其他了。”   殷恕点点头,将目光投向齐奕。   殷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赞了一句:“这孩子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非常干净。殷父在刚知道儿子喜欢上一个男孩时,心中还颇有顾虑,如今见到本人,却是放下心来。   这次会面毫无波折,双方就像普通亲家一般,互相询问了一下各自的家庭状况。殷父殷母并不在意齐奕的出身,他能够安然地待在殷恕身边,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要知道殷恕从小到大,除了殷家人之外,便没有别的人能够与他正常交往。   “小奕,听说你厨艺不错,不知道我和你伯父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殷母突然问向齐奕。   齐奕笑道:“只要伯父伯母不嫌弃。”   “哈哈,当然不嫌弃。”殷母站起身,“来,我带你去厨房。”   来到厨房,殷母让佣人把食材都准备好,然后对齐奕说道:“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佣人去办。”   “好的,谢谢。”齐奕望着敞亮干净的厨房,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   殷母离开后,他便开始忙活起来。   不过一会,殷恕走进来,凑到他耳边说道:“我来帮你。”   齐奕斜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便问:“你家有些什么茶叶?”   “龙井、普洱和碧螺春。”   “那你帮我拿包普洱茶过来。”   殷恕依言而去,片刻后,他将普洱茶递给齐奕,顺口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喝绿茶。”   齐奕望着殷恕手中的普洱茶,无语地说:“我要的是茶叶,不是泡好的茶。”   “要茶叶做什么?”   “当然是做菜啊。”齐奕拿起一块排骨,“茶香排骨,你没吃过。”   “为什么以前不做给我吃?”殷恕很有意见。   “排骨可是带碎骨的菜,我这不是怕你被卡到吗?”   殷恕沉默了一会,说道:“也就是说,你其实有很多拿手菜,我都没吃过?”   “可以这么说。”齐奕略有些骄傲地说,“我的食谱里至少收藏了四百多道菜。”   殷恕在心里细数,认识齐奕至今自己到底吃过多少道,结果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五十道,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他深受打击!   “以后我每天都要吃一道新菜!”他立马提出要求。   “不行,你吃不了。”齐奕毫不留情地拒绝。   “为什么?”   “那些食物和你气场不和。”   “我没气场。”   为了食物,连气场都不要了,殷总您还能有点原则吗?齐奕默默吐槽。   “这样吧,以后我每隔几天给你做一道新菜。你必须在我监督下食用,如果敢擅自偷吃,我就再也不给你做了!”   “好,我保证不偷吃。”   齐奕满意地点点头,支使着殷恕再去弄点普洱过来,自己继续料理食材。   他并不知道殷恕家的普洱茶都是一千多一饼的顶级普洱,不过即使知道,他大概也不会在意,对他来说,金钱都是虚的,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是实的。这次他送给殷氏夫妇的新年礼物也价值不菲,而且全是用他这些年打工赚的钱买的。   在佣人的帮助下,齐奕花了一个多小时,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殷母品尝之后,赞不绝口。   齐奕的厨艺是莫君言出国后才专门学的,所以莫君言看到这一大桌子菜也感到非常吃惊。   “难怪阿恕的气色越来越好。”殷母笑道,“有这样的贤内助在身边,想不好都难。”   殷恕深以为然,自动自发地替齐奕接受了殷母的夸赞。   “伯母过誉了。”齐奕一边笑着回复,一边帮殷恕布菜。   殷母注意到他给殷恕选的全是无骨无刺的食物,若是有骨刺,他便会先耐心地将其去掉,再递给殷恕。   殷母又是诧异又是欣慰,齐奕对殷恕的照顾真可谓是无微不至。在莫赋雪等人看来,齐奕的行为实在太露骨,甚至露骨到做作的地步。但他们并不知道,殷恕从小到大吃饭喝水都不安生,每年总有数十次因为饮食不当而入院。齐奕显然也清楚这件事,所以才会如此不厌其烦地帮他挑选食物。   一旁的莫赋雪用嘲讽的目光撇着齐奕,齐奕却毫不在意,坦然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殷恕神情专注地品尝着齐奕为他添置的每一道菜,即使不喜欢也不会浪费。齐奕会留意哪些菜是他喜欢吃的,哪些是不喜欢的,并默记在心里。这些习惯都在日常中自然而然地形成,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和默契。   殷母和殷父对视一眼,心中感动。这孩子对殷恕确实是真心实意,不参一丝杂念。如果之前对齐奕还只有八分满意的话,如今则是十分。撇开性别不说,他们恐怕再也找不出比齐奕更适合殷恕的人了。   吃过饭后,莫赋雪悄悄对她哥说:“齐奕刚才是不是故意做给殷恕父母看的?”   莫锦书冷冷地盯了她一眼:“闲话少说。”   “他这么做作,丢的可是我们莫家的脸!”   莫锦书对这个妹妹实在没办法,平平地说道:“你没有留意殷先生和殷夫人的表情吗?他们对齐奕只有满意没有厌恶,说明齐奕的做法是在他们认可之中的。”   “怎么可能?”莫赋雪完全不相信,“殷恕那么大的人了,连吃个饭都要别人伺候吗?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不了解的事就不要随便乱说。”莫锦书低声训斥。   莫赋雪撇撇嘴,一脸不服气。她对齐奕始终有一分嫉妒,这份嫉妒让她对齐奕没有好感。殷恕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对象,高大英俊又多金,这种百里挑一的好男人,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齐奕这个同性?   下午,殷父殷母开始忙碌起来,很多亲友来拜访。殷恕帮莫君言等人安排好房间,请他们稍做休息,晚上另有家宴。   莫赋雪见殷恕一直陪在齐奕身边,便问:“殷大哥不去招待客人吗?”   殷恕回了两个字:“不用。”   “既然如此,殷大哥能不能带我四处转转?”莫赋雪笑得很甜,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殷恕正要拒绝,齐奕开口道:“殷恕,你就带赋雪姐去逛逛吧,她难得回国,很多风景都没看过。”   “是啊,是啊。”莫赋雪忙不迭地点头。   殷恕于是问莫君言和莫锦书:“你们要一起吗?”   莫赋雪连忙用眼神向他们示意。   莫锦书若有所思地看了齐奕一眼,说道:“我就不去了,爸爸身体不好,我留在屋里陪他。”   莫君言本来想要阻止莫赋雪,听莫锦书这么说,便不再多言,只是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要她谨言慎行。   莫赋雪欢呼起来,伸手就准备去拉殷恕的手臂。   殷恕随意错开,转身朝门外走去。   莫赋雪也不在意,立刻跟上去。   齐奕坐在窗口泡茶,一副从容自若的闲适模样。    第58章 无题进行时   莫赋雪脸上满是兴奋,快步赶上殷恕,转角准备下楼时,脚下踩空,整个人往楼道下摔去。   殷恕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毛衣领,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抓住的不是衣领,而是围脖。莫赋雪制住了坠势,但围脖拉扯着她的脖子,勒得差点背过气去。   殷恕松开手,莫赋雪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看她脸色铁青,殷恕便问:“还出去吗?”   “去。”莫赋雪缓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走吧。”   殷恕不再多说,继续往楼下走。   莫赋雪这次下楼很小心,顺利跟着殷恕穿过侧门,来到庭院中。   脚踩在平地上,她安下心来,追上去问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没有。”殷恕冷冰冰地回答。   “那就带我看看风景吧。”莫赋雪不在乎他的冷淡,加快步子与他并肩而行。   殷家别墅的庭院风景就不错,可惜莫赋雪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风景上,对那些珍贵的花草树木不屑一顾。殷恕也懒得介绍,只是专心做一个沉默的领路人。   莫赋雪不甘冷遇,找话题问道:“殷大哥,你和齐奕是怎么认识的?”   “路上偶遇。”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看着就喜欢。”   “……”要不要这么敷衍!莫赋雪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觉得他也喜欢你吗?”   “喜欢。”   “你家这么有钱,说不定他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殷恕脚步一顿,冷冷地盯着她。   莫赋雪被他盯得一阵胆寒,大脑没由来地闪过危险的信号,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大踏了一步,扑哧,一脚踩进水坑。昨晚下了一场雨,有些地方积了不少泥水,莫赋雪这一踩,靴子上立刻溅满了泥水。还好她穿的是长筒靴,不然那只脚就有得受了。   “妈的!”她嫌恶地看着靴子上的污渍,低咒一声。   “那边有水。”殷恕指了指庭院一角。   莫赋雪本来准备过去,但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几个女孩正往这边过来,应该是殷家的客人,便改口道:“不了,回来再洗。”   殷恕不置可否,带着她走出庭院,在别墅附近闲逛。   莫赋雪亦步亦趋地跟着殷恕,余光瞥见那几个女孩正往他们这边看,心里颇为得意,又往殷恕身边靠了靠,企图营造一种“他们很亲密”的假象。可是靠得近了,那种奇怪的不适感又冒了出来。   殷恕大步流星,几下就把她甩在身后。   莫赋雪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没绅士风度了,不过追上去的脚步却迟疑了几下。   “表哥!”庭院中一个女孩朝他们扬了扬手。   殷恕循声望去,还没回应就看到她身边两条大狗突然挣脱绳索,怒冲冲地朝他这边奔来。   莫赋雪脸色大变,往殷恕身后一躲,急急道:“我们快走!”   殷恕一动不动,以他多年的被牲畜追咬的经验,越跑它们越追,还不如站在原地让它们吠几声发泄一下。   “快走啊!”眼见那两只狗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莫赋雪忍不住扯了扯殷恕的衣服。   殷恕皱眉,对她说:“你退到那边去。”   两只狗是冲着他来的,对莫赋雪没有威胁,只要离他远点就没事了。但莫赋雪根本不敢动弹,紧紧挨着殷恕。   殷恕见她不动,也懒得管她,直挺挺地杵着原地。不过一会,两只狗追过来,凶狠恶煞地冲他们狂吠。殷恕安然自若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剥掉包装纸扔给两只狗。齐奕说过狗狗不能吃巧克力,但他每次遇到狗都会不怀好意地喂它们吃。   莫赋雪见它们分神去舔巧克力了,便又催促道:“我们赶快走。”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特别是靠近殷恕时,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殷恕不置可否地移动脚步,慢慢往几位表妹赶过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动,两只狗立马抛开巧克力,又朝他们冲来。   莫赋雪惊叫一声,下意识对着最靠近她的一条狗踢了一脚。   狗狗吃痛,凶性大发,张嘴就朝莫赋雪咬来。这两条可是训练有素的猎犬,极具攻击性,虽然被人驯化,却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它们在殷恕鬼气的影响下,比平常多了几分“狂野”,分分钟暴起。   “啊!”莫赋雪的大腿被咬了个正着,疼得脸色惨白。她也顾不得其他,甩开猎犬,尖叫着逃跑。   两条猎犬见她竟然在它们眼皮底下逃跑,立刻丢开殷恕朝她奋起直追。眼看她就要被猎犬扑倒,它们的主人及时赶到,拉住缰绳喝止它们。一条猎犬咬住莫赋雪上衣,一条猎犬咬住她的短裙,只听嘶啦一声,上衣被扯掉一大片,短裙被拉到了膝盖,露出被袜裤包裹的臀部。   莫赋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一边扯着自己的裙子,一边哭喊:“呜呜,救命!”   殷恕的三个表妹先后赶到,一个将猎犬拉走,另外两个扶起莫赋雪,出声安抚。   殷恕别过头,看向那两条猎犬,默默给它们点了个赞。   房间中,齐奕正悠闲地和莫君言父子喝着茶。   莫君言开口道:“赋雪太任性,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希望你能见谅。”   “老师严重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老师的女儿,我不会计较。”齐奕微微一笑。   “那就好。”莫君言叹了一口气。   这时,莫锦书突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让殷恕带赋雪出去?”   “为什么不呢?”齐奕反问回去。   “你应该知道赋雪对殷恕很有好感,你不怕她勾引殷恕?”   听到“勾引”两个字,莫君言不满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哪有这样编排自己妹妹的?   齐奕为他续了一杯热茶,笑道:“如果她有那个本事的话。”   “你很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确信。”齐奕望向窗外,平静地说,“那个人,只属于我。”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那份认真,颇让莫锦书动容。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齐奕又看向他,说道:“你信不信,赋雪姐很快就不会对殷恕再抱有幻想。”   “哦?”   疑问声刚落,就听到走廊上一阵凌乱的脚步,随即房门被猛地推开,莫赋雪哭着朝他们奔过来。   她脸色发青,眼泪纵横,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裤袜撕裂,裙子穿得歪歪斜斜,需要用手扯着才不至于掉下来,靴子上满是泥渍,左腿还有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好像刚刚历劫归来。   莫君言父子诧异地看着她的惨状,不明白为什么才出去不到半小时,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是被抢劫了还是被围殴了?   “赋雪,你怎么了?”莫君言惊怒地站起身,拉住莫赋雪急问,“你被谁欺负了吗?”   “莫叔叔。”殷恕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孩。他沉声解释道,“莫小姐刚才被我表妹的猎犬咬伤了,实在不好意思。”   三个女孩走上前诚恳地表达歉意。   殷恕又道:“我马上叫人送莫小姐去医院。”   “那就麻烦你了。”莫君言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好再责问。   佣人给莫赋雪送来了一套衣服,莫赋雪抱着衣服抽抽搭搭地去换。   三个女孩不待莫君言仔细询问,便把事情起因仔细说了一下,末了又慎重道了歉。   莫君言摆摆手道:“这件事也怪不得你们,我女儿怕狗,做事又鲁莽,难免要遭罪。”   “多谢莫叔叔体谅。”   莫锦书看了看殷恕,又看了看齐奕。想起齐奕刚才所说的“很快就不会对殷恕再抱有幻想”,这也应验得未免太快了吧?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难不成他们是故意的?   不对,他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只为了打消赋雪的念头,就放狗咬人?这也太夸张了。   这时,莫赋雪换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殷恕问:“需要我亲自送莫小姐去医院吗?”   莫赋雪的脚崴了一下,疼得她眼泪直掉,连忙拒绝道:“不,不用了,随便让人送一下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再看到殷恕突然感到有些胆寒。之前因为爱慕,所以忽略了他身上那种森冷的气息,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殷恕看起来十分“面目可憎”,稍稍靠近都会觉得不舒服。莫赋雪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上“感染”了殷恕的鬼气,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诸事不顺。这种厄运降至的本能预感让她对殷恕有了抵触和恐惧,就像遇到天敌一般。这也是殷恕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的原因,谁会喜欢一个分分钟就让自己倒霉的人?但凡“朋友”,只有与他频繁接触超过三天,就会自动转换为敌对模式。   只有两个地方的人例外,一是殷家,二是殷家所属的公司。受殷家的福气庇佑,鬼气的影响力最小,但是与殷恕靠得太近的人,仍然无法避免被厄运“眷顾”,就像他以前的司机和保镖。   莫赋雪抬头,与殷恕冷冽的眼神对了正着,小心肝立刻颤了几下。mama,这个男人好可怕!她嘤嘤嘤地躲进莫君言怀里,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第59章 无题进行时   殷家晚宴亲友云集,齐奕见识了殷家庞大的家庭群体,叔伯姨婶,堂表兄弟,足足三大桌,还有十几个小鬼头,原本略显空旷的大厅热闹非凡。殷母将齐奕和莫家几人介绍给亲友,虽然并未言明,但对于他们的关系,众人事先已经有所了解,所以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   鉴于殷恕惨绝人寰的人际关系,大多亲友其实都不怎么在意他的性向。殷恕是殷家的异类,基本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他所坐的位置仿佛与世隔绝,形成了一道低气压屏障。   反观齐奕,被一群鸡血的众人团团包围,问长问短,小孩子也喜欢往他身上爬,亲和力max,无人可敌。   殷恕凝视着微笑应答的齐奕,心中沉闷,好想将他裹紧自己的大衣里,不让其他人觊觎。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齐奕,齐奕……   齐奕回头,准确地捕捉到殷恕的视线,微微一笑,瞬间让他如沐春风。随即,齐奕收敛表情,轻轻将怀里的小孩放下,起身朝殷恕走去。   他一走,立刻有几个小孩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等到了殷恕身边,小孩子不敢接近,只是把脑袋从齐奕身后探出来,小心翼翼地盯着他。   “把手伸出来。”齐奕对殷恕说。   殷恕伸出手。   齐奕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放在他手上,眨眨眼道:“喜糖。”   喜糖?殷恕默不作声地将“喜糖”收好,表情虽然沉着,但闪闪的眼神却将他烟花乱射的内心深深地出卖了。   “我也要!”一个小孩子摇着齐奕的衣角急切地喊道。   “我也要!”另外几个孩子也纷纷附和。   他们对吃糖不感兴趣,只是想“争宠”而已,齐奕刚才和他们玩了半天,一颗糖都没给,现在却给了这个可怕的大叔一大包!他们心理不平衡!   “好,我让殷叔叔给你们分糖。”齐奕示意殷恕照做。   殷恕瞥了这群小鬼一眼,装作没看见。齐奕给他的“喜糖”,他为什么要分给别人!不要以为是小孩,他就必须迁就他们,没门!   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殷恕,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   “殷恕。”齐奕掐了他一把。   殷恕慢悠悠地把装进口袋的糖果拿出来,拉开封口,不情不愿地给小鬼分糖。一颗、一颗、又一颗……一人一颗,谁也不能多拿。   齐奕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殷恕你到底多大啊?分分钟上百万的大总裁,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孩子们显然也被他的小气“震惊”到了,举着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恕。敢不敢再多给一颗!   “你们不喜欢吃糖,给你们浪费。”殷恕为自己的抠门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谁说我们不喜欢?”一个小孩不服地说道,“我们最喜欢吃糖了。”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他当即就剥开糖纸,把手上的糖果塞进了嘴里,然后又把空着的手伸到殷恕面前。   “我们也喜欢!”其他小孩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把糖塞进了嘴里。   几只小手一排排伸好,等着殷恕继续发糖。   殷恕黑着脸,阴森森地盯着这群讨厌的小鬼。   “大叔好凶!”孩子们嗖嗖嗖地躲到齐奕身后,但一只只白嫩嫩的小爪子仍然坚定不移地向殷恕伸来。   殷恕说:“小孩子少吃糖,会长虫牙的。”说着,又给他们分了两颗,“就这么多了。”   孩子们见糖果袋差不多空了,知道没有更多糖果可分,这才作罢。随即他们推搡着齐奕,要他陪他们去玩游戏。   这群小鬼,抢了他的糖果还要抢他的人?简直不能忍!   殷恕一把将齐奕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小鬼们说:“我和你们齐叔叔有话要说,你们自己一边玩去。”   一个孩子哼了一声:“他是哥哥,不是叔叔。”   “是叔叔。”殷恕纠正。   “不是不是,是哥哥。”孩子们不同意,“你比哥哥老多了,你才是叔叔!”   殷恕:“……”谁家的熊孩子,赶紧牵回去好吗?   齐奕捂嘴闷笑,周围的人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们并没有发现,齐奕的靠近,为殷恕带来了一片欢声笑语,让他仿佛置身于暖阳之中,再没有一丝清冷孤寂。   这些变化被殷父殷母看在眼里,心中欣慰的同时,也诧异于齐奕对殷恕的影响力。   热闹过后,已近午夜,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殷恕带着齐奕来到自己房间。房间以深蓝色为主调,布置简洁大气,没有太多装饰物,一张舒适的大床占据了大片空间。   齐奕一走进来就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被殷恕的气息所包裹。凌厉,孤傲,霸气,不容他人涉足。然而,在这样唯我独尊的世界中,却出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物品,那便是他与殷恕的合照,被安静地摆放在床头,成为那里唯一亮丽的色彩。   “洗澡吗?”殷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换下,只围着一条浴巾靠在浴室门口,健壮的身躯一览无遗。   齐奕一边脱衣一边朝他走去。   殷恕眼神幽暗地盯着他一步步走来。   齐奕走到他跟前,手指划过他的胸膛,眼光流转:“一起洗?”   殷恕手臂一勾,直接将他拉进浴室,压在门上便是一阵热吻。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上,倒映出两个纠缠的身影,细碎的摩擦声和压抑的喘xi声,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断深入的肢体语言诠释了他们的热情和狂放,小小的浴室,充斥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色气息。   洗漱台上的物品散落,齐奕低吟一声,抱住殷恕的脖子,承受他猛烈的入侵。他不知道房间的隔音怎么样,所以压抑着不敢叫得太大声。殷恕却不满足,每次都顶得很深,非要听到声音才肯罢休。   齐奕忙乱中,伸手打开了喷头,殷恕将齐奕托起又猛地压下,他再也忍不住低叫出声,抽送的速度不断加快,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了他们极尽欢愉的声响……   两个小时后,殷恕将满身痕迹的齐奕抱到床上,裹进暖和的被褥中。   “殷恕。”齐奕枕着殷恕的手臂,懒懒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新年快乐。”   “嗯。”   齐奕仰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认真地说:“祝你今后一帆风顺,岁岁平安。”   殷恕心头火热,压着他就是一阵狂吻。   “齐奕,我爱你。”   “我知道。”齐奕眼神柔和。   “你呢?”   “我没有说过吗?”   “没有。”   “那你听好了。”齐奕伸出手指,在他心口缓缓画了一个爱心符,“殷恕,我爱你,我也爱你。”   殷恕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神态安然,就像漂泊的孤舟终于找到了自己港湾,幸福的感觉将他彻底融化,浓厚的鬼气被驱离到数米之外,并且逐渐转淡。   齐奕欣喜,殷恕居然靠自己的力量化解了一部分鬼气。这个男人,总是让他意外,他对自己的感情完全压过了数百年沉积的鬼气,这让他如何不感动?如何不心动?   如果上天眷顾,多给他几年寿命,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正在这时,殷恕又吻过来,舌头抵开他的唇,往他嘴里渡入一件东西,甜甜的硬硬的,是一颗水果糖。   齐奕喊着糖看向他。   “我还留了两颗。”殷恕将另外一颗糖果的糖纸撕开,含入嘴里,“我们的喜糖。”   他对自己居然能从那群小鬼的监视下保住两颗糖颇为得意。   齐奕无语地看着他,刚刚好不容易生出的感动就这样被一颗糖给化掉了。   殷恕喜欢甜食,在遇到齐奕前,他能吃的东西很少,基本没什么口福。但遇到齐奕后,他对甜食的渴求终于得到满足,再也不用顾忌其他,人生真是美满得让他想要甩掉节操放肆地奔向夕阳!   腰部一痛,殷恕无辜地望着齐奕:“为什么掐我?”他的腰很敏感的,分分钟会兽化的!   “睡觉的时候吃糖!”齐奕瞪着他,“你是不是想把牙齿再吃坏一次?”   “一颗糖而已……”   “别以为只是一颗糖就可以掉以轻心!”齐奕教训道,“特别是睡觉前,吃糖是大忌。”   殷恕含着糖,默默望向天花板。   齐奕将他的脸掰过来:“吃完就给我刷牙去,不许敷衍了事!”   “唔。”殷恕将糖移到右边,脸颊鼓出一坨。   齐奕怒其不争,伸手一拍,将鼓出的那坨给拍平。   殷恕于是又把糖果移到了左边。   这吃糖的小样哪里还有一点精英总裁的风范?简直幼稚得不忍直视!   “赶紧嚼碎,吃掉。”齐奕言传身教,喀嚓喀嚓几下把自己嘴里的糖吃掉了。   殷恕背过身去,他居然背、过、身、去、了!就为了一颗糖,连他的腰也不抱了,话也不说了,人也不看了!   齐奕决定,以后再也不允许他吃糖了!   等他终于把糖果彻底分解完毕,齐奕便强硬地压着他去洗手间刷牙。   两人各自拿着水杯和牙刷,动作整齐地刷着牙。   殷恕看着洗漱台上略显凌乱的物品,想起他们不久前在这里激烈做ai的情景,他将他压在洗漱台上,攻城掠地,深入浅出,一次次与炽热紧致的内壁摩擦的感觉,真是销魂入骨……想着想着,身体诚实地做出了反应。   齐奕刷好牙,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离开浴室,就被殷恕一把抱起,大步奔向性福的大床……    第60章 斗法进行时   第二天,齐奕等人在殷家吃过午饭便准备离开。殷母给齐奕、殷恕、莫锦书和莫赋雪一人发了一个红包。齐奕作为她儿子的恋人,分到了最大的一个。之后,殷母还拉着齐奕单独说了几句话。   回去时,殷恕问:“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妈妈让我把你拴好。”   殷恕:“……”他相信那个“拴”字肯定经过了某种艺术加工。   齐奕先把老师一家送回去,然后才和殷恕回自己家。莫君言经过这一趟之后,算是彻底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殷家那样的家庭都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人的感情可能比很多异性情侣更加真挚。   回到家后,殷恕就像刚刚刑满释放一样,浑身舒爽,连鬼气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他将殷母给他的红包递给齐奕,意思是让他收着。   齐奕也没推让,接过来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张2万元的……购物券?   “哈哈哈。”齐奕乐不可支。这张购物券明显是殷父殷母利用职权私下订制的,只能在殷达旗下的商场消费。他们对殷恕真是爱得深沉,哈哈。   殷恕看着购物券半晌无语。   齐奕又把自己的红包拿出来,里面也是一张纸,不过是一张2万元的现金支票。   “很明显。”齐奕一手拿着购物券,一手拿着现金支票,总结道,“这就是差距。”   殷恕说:“他们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他们。”齐奕凑到殷恕身边,亲昵地说,“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他们的儿子。”   殷恕眉眼带笑,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随即又不满足地加深了这个吻。   “好了,点到为止。”齐奕推了推他,“昨晚弄得我腰酸背痛,今天不许再胡来了。”   殷恕圈着他,懒懒道:“看到你就觉得饿,难怪最近胖了这么多。”   “你胖是因为你饮食没有节制!”齐奕瞪着他,“这几天必须吃清淡一点,杜绝任何油腻和甜食。”   殷恕歪倒在齐奕身上,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装可怜也没用。”齐奕把他扒拉开,起身准备回房,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扬了扬手上的购物券,“过几天一起去购物吧,两万的购物券可以买不少生活用品了。”   “嗯。”家里的安全套好像也快用完了……   殷恕糟糕的人际关系也意味着他的应酬少,探亲访友这种事基本与他无缘。不过人虽未到,礼物还是必须送上的。殷恕只需要拟个名单,其他交给助理秘书去办就行了。   不过今年略有不同,殷恕先后收到了荣祯、陆泽等人的邀约。因为齐奕的关系,殷恕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虽然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但双方身份相当,又是合作伙伴,你来我往之下,关系必然会越来越稳固。   齐奕陪殷恕参加聚会,两人的到来立刻受到荣祯等人的欢迎。   荣祯觉得殷恕挺长情的,身边始终只有一个齐奕。虽然齐奕确实不错,但毕竟只是个男人,而且出身普通,对他们并无助益。像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即使男女通吃,明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殷恕似乎把他当作了正儿八经的伴儿,据说过年时还把人领回家了,这让荣祯不得不改变对齐奕的定位,以后只要他还和殷恕在一起,礼节上便不可怠慢。   这次聚会地点就在荣祯的别墅,参加聚会的人基本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气氛很是热络。齐奕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拘谨。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活跃的时候活跃,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他顺眼。   比如姜轩带来的那位叫“cecil”的少爷,就对齐奕带着敌意。他将齐奕当作与他一般的“少爷”,同为伺候男人的货色,一个看起来风光无限,与众多富家子弟相谈甚欢;一个却只能俯小做低,谨言慎行。这让cecil感到很不平衡。   有身份的人,他不敢轻易招惹,但是对于齐奕,他很想与他比一比。   “你好,我叫’cecil‘。”cecil来到齐奕面前,礼貌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齐奕。”齐奕一眼扫过他身上的鬼气,心知“来者不善”。只是他并不认识这个男孩,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今天荣少请客,我们作为客人,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什么表示?”齐奕不动声色地问。   “我待会将为荣少弹一首钢琴曲,不知齐先生有什么节目?”cecil略带挑衅地望着齐奕。   齐奕心中奇怪,这个男孩想弹琴大可去弹,为什么要特意跑来告诉他?   “你呢,准备了什么节目吗?”cecil又问。   “我一无所长,就不去献丑了。”齐奕笑了笑。   il似有所指地说:“你既然能够得到殷总的宠爱,必有过人之处,趁着气氛热烈,何不展现一下?”   这有什么好展现的?齐奕感到莫名其妙。   “不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专长。”他再次推辞。   il见他不敢接招,心中鄙夷。刚刚和那群公子哥有说有笑,到他面前就推三阻四。哼,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   “你们在聊什么?”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姜少。”cecil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姜少。”齐奕也笑着对姜轩点了点头。   “齐奕,好久不见。”姜轩将手搭在cecil肩上,调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齐先生有没有为荣少准备什么节目。”cecil回答。   “哦?”姜轩瞥了cecil一眼,然后对齐奕道,“齐奕,你不会真的为荣祯那小子准备了什么节目吧?”   齐奕摊摊手:“姜少恐怕要失望了,我这次只是来白吃白喝白玩的。”   “哈哈。”姜轩大笑,“我猜也是,谁敢让你表演节目啊?”   il闻言,脸色微变,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齐奕。   “姜少说笑了,有什么敢不敢的?”齐奕往荣祯的方向看了看,笑道,“若荣少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再陪他赌几场。”   “你是想趁机宰他吧?连带的把我们一起给宰了。”两次赌局,他们几个都是大出血。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得了你们不少好处。”齐奕说道,“所谓礼尚往来,以后姜少但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虽然未必一定能达成所愿,但至少会尽力而为。”   il暗自撇撇嘴,他一个被人包养的男宠,除了取悦恩客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姜轩却是喜形于色:“现在我就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久前,我们收到一个消息,j国有位王族,想对他的私人岛屿进行规划设计,整合了几个国家的古典特色,其中有一个区是z国风格。我们姜家不仅是瓷器世家,在建筑工程方面也独具一格。这次我们想拿下z国区的建设项目,但是没有人牵线,恐怕很难达成。所以我希望你问问殷恕,看他是否有办法联系到对方的负责人。”   “j国王族?你说的不会是巴富顿吧?”齐奕突然问道。   姜轩一脸惊讶:“你认识巴富顿先生?没错,我说的就是他。”   “你很幸运,这件事不需要找殷恕,我可以帮你。”   “什么?你?”姜轩不敢置信。   “巴富顿三年前曾到中国旅行,我因缘际会做了他的厨师兼导游。”其实那时候齐奕的厨艺还在学习阶段,算不上特别精湛,但偏偏就是对了巴富顿的胃口,于是那两三个月,他都跟在巴富顿身边,与他成了忘年之交。   姜轩没想到齐奕真的认识巴富顿,不过他仍有些犹疑:“你只是做过他的厨师和导游,就能让他将这个项目交给我们?”   “当然不行。”齐奕笑道,“我只能做个牵线人,能不能说动巴富顿,还得看你们自己的能力。如果你们的综合水平达不到他的要求,那我恐怕也爱莫能助了。”   “不不不,能为我们牵线就已经足够了!”姜轩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居然有这样的收获。   他不再疑虑,慎重对齐奕说:“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说了,礼尚往来。”齐奕眉眼带笑,如风拂面。   即使是殷恕也不知道齐奕的人际关系到底有多神奇,从上至下,从内到外,或多或少能找出一两个非同一般的友人。他的幸运是各方各面的,生活、社交、游戏、旅行、学习、工作、博弈等等,到处都为他大开绿灯,机遇连连。   不过自从遇到殷恕后,幸运值有所降低,但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还是他不主动寻找的前提下,如果他的兴趣是旅游,那么就算身无分文,也能把整个世界逛个遍。   “齐奕。”殷恕走过来,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腰。   il本来想和殷恕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但只是与他的眼神对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勇气开口。那种森冷的威压,让他心神颤栗,身体僵硬。   姜轩也有些不自在,殷恕看起来不太高兴,脸色黑沉黑沉的,眼神带着警告。他不会以为自己对齐奕有什么想法吧?啧,这占有欲,真是可怕。   他草草寒暄一句,便带着cecil走开了。   走到老远之后,cecil又回头看了看那两人,酸溜溜地说:“那个齐奕有什么了不起?刚才我想与他比试一下,结果他推三阻四,想来确实没什么才艺。”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把你当作同一个档次的对手。”姜轩嗤笑。   il不服气地说:“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他凭什么看不起我?他不就是傍上了殷总吗?”   “一样的身份?”姜轩冷冷提醒,“cecil,不要自作聪明。齐奕和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殷恕的伴,而且已经得到了殷家的认可,将来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殷夫人。”   “什么?”cecil满脸震惊:“他是男人啊!怎么可能成为殷夫人?”   “男人又如何?”姜轩望着不远处的殷恕和齐奕,语气中不无羡慕,“只要我们有能力,就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无论是男是女。”   话虽如此说,但他们这样的身份,又有几个人敢与家族对抗,勇于承认自己的感情?他们的婚姻,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所以他很羡慕殷恕,不仅找到了真心相爱的伴侣,而且跨越了性别和身份的阻碍,得到了家族的认可。   不过姜轩并不知道,殷恕付出多少代价,才换来一个齐奕。他曾经所经历的苦难,岂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人生,总是充满惊奇。    第61章 斗法进行时   宴会一直到晚上9点才结束,众人都喝了不少酒,荣祯另外叫来司机送他们回去。   齐奕并没有喝多少酒,走出别墅,被寒风一吹,精神立刻恢复了不少。   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他,殷恕低沉的声音传入齐奕耳中:“冷。”   “待会上车就不冷了。”齐奕一边安抚,一边朝司机看去。   荣祯派给他们的司机正朝停车位走去,齐奕瞳孔一缩,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司机身上聚集起不详的鬼气。他连忙推开殷恕,快步朝司机走去。   “等等。”齐奕拦住司机,视线落在不远处停靠的一排高级轿车上,属于他和殷恕的那辆车附着了一股危险的鬼气,如果猜测不错,他们的车子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怎么了?”殷恕走过来。   旁边的司机也是一脸莫名地望着他。   “车子有问题。”齐奕拉着他们后退,但另外几名司机却已经靠近车位,连带的还有其他参加完聚会准备回家的客人。   殷恕神色一凛,说道:“我去叫荣祯的保镖来检查一下。”   得到齐奕的回应,他便转身朝别墅走去。齐奕又将司机拉远一些,却不想就在这时,一名醉得不清的客人歪靠到殷恕的车门边,用手大力的拍着车顶,嚷嚷着:“快开门!爷要进去。”   齐奕脸色微变,不详的鬼气逐渐在那人身上形成。   他想也不想,快速朝那人跑去。   这时殷恕刚找到荣祯,叫他派保镖帮他检查一下车子,结果只听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地面震动,滚滚气浪伴随着一股热流冲向他的后背,让他身形不稳向前踉跄了一步。   他脸色突变,快速回头朝齐奕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那边烟尘弥漫,火焰升腾,周围好几辆车都被波及,众人惊叫连连,现场一片混乱。   殷恕心脏紧缩,大脑瞬间空白,呼吸几乎停顿。   齐奕,齐奕……视线四下搜寻,那名趴伏在地上的司机身边并没有齐奕的身影!   “齐奕!”殷恕几近惶恐地大吼,飞快朝出事地点跑去。他将那名司机从地上提起来,凶狠地喊道,“齐奕呢,齐奕呢?”   “他,他跑到那边去了。”司机颤颤巍巍地指着爆炸中心,殷恕的车位。   殷恕脸色铁青,用力甩开司机,一股无名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凉。他一步步地朝被炸毁的车辆走去,脑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齐奕,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殷总,你不能过去。”荣祯拉住他的手臂。   “滚开!”殷恕怒吼着地将他推开。   “殷总!”荣祯强行阻拦,“你待在这里,后面的事情让我的保镖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他此刻已经无法思考,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身上的鬼气几乎要将他淹没。   “殷恕。”一个轻柔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穿透浓厚的鬼气,如一颗石子落入他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   殷恕缓缓转头,齐奕略显狼狈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殷恕眼眸一热,大步冲过去,紧紧抱住齐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齐奕揉碎。   “没事了,没事了。”齐奕轻轻拍了拍殷恕的脊背。这个男人的恐惧透过鬼气,清晰地传达给他,让他忍不住心疼。   殷恕一语不发,抱着他久久不肯松手。虽然情绪没有过度表露,但齐奕却觉得他在哭。   良久,殷恕放开他,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渍,关切地问:“哪里受伤了吗?”   齐奕笑道:“我很幸运,在爆炸的瞬间躲开了,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你看。”   他举起右手,让他检查自己的伤势。   “你不是很司机站在一起吗?怎么会受伤?”殷恕握着他的手,脸色阴郁地盯着他手背上的伤。虽然只是些擦伤,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只要一想到刚才差点失去齐奕,他就无法冷静,恐惧和愤怒如一只巨爪紧紧捏住了他的心脏。   “刚才看到有人靠近你的车,就跑过去拉了一下。没想到车子就爆炸了,还好我们闪避及时,没有被炸到。”事实上,有些距离爆炸中心比较远的人受伤比他还重,大多是被炸飞的物件波及,而他反倒躲过一劫,只是摔倒的时候擦伤了手背。幸运满值的人,果然是bug一般的存在。   殷恕怒喝:“你管别人去死!下次再遇到这种危险,你必须给我躲得远远的!”   “我道歉,当时情况紧急,没想那么多,别生气了。”齐奕轻声安抚,随即转移话题道,“这次的事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殷恕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阴沉道:“我会查清楚的。”   齐奕犹豫了一会,说道:“我刚才感觉到的气息,与上次在演唱会遇到的男人很像,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殷恕只是略一思索就找到了关键:“是赵明晖。”   赵明晖一直与黑道的人有来往,私底下做了不少违法的勾当,只是行动很隐秘,没能找到什么具体的证据。上次他们去见赵松的事恐怕已经被他知道了,几乎不需要深入调查,他就能推测出自己的身份。以前他们没有交集,所以相安无事,但如今既然狭路相逢,自然是不死不休。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赵家数百年的积怨,对赵家人来说他就像是死神一般的存在,上次赵明晖只是与他见了一面就发生了车祸,这怎能不让他恐惧?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牵连到齐奕!殷恕决定不再拖延,明天就开始着手对付赵明晖。如今他已经无法再靠血脉替他抵债,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灾难。   “抱歉,让大家受惊了,这件事发生在我的地盘,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荣祯检查了一下,只有少数人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炸弹只是针对殷恕,如果所有人的车上都装了炸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次受邀的人大多是世家子弟,身份地位非同寻常,随便一个出事都一个大麻烦。   出了这样的意外,众人暂时不敢再坐车,只能重新回到荣祯的别墅,等jc过来处理。   荣祯单独将殷恕叫到房间谈话。   殷恕带着齐奕一起进了荣祯的书房在,这会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齐奕离开自己的视线。   荣祯询问内情。   殷恕直言说他与赵明晖有仇,却没有解释他们是如何结仇的。   “这件事我会解决,连累你了,不好意思。”殷恕表示歉意。   “你不用道歉。”荣祯狠狠道,“他选择在我的别墅动手,很明显是想把我也拉下水。如果你在这里出事,殷家难道不会追究?等我们两家结怨,他就能浑水摸鱼了。”   “这个人背景不干净,手段又狠辣,你最好不要参合进来。”   “我还会怕他?”荣祯冷笑一声,“这件事没完,你尽管放手去对付他,我们荣家必然鼎力相助。”   殷恕沉思片刻,也不再推诿。   一个小时后,jc抵达别墅,开始对进行现场勘察和询问。   齐奕发现这次带队jc中出现了一个便衣,正是霍阳。   霍阳见到齐奕,只说了一句“明天找你聊聊”便走开了,也不问问齐奕明天是不是有空。   这时,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向齐奕微微欠身:“谢谢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这次恐怕就要遭殃了。”   原来齐奕冒险救的人就是这个家伙?殷恕眼神不善地上下扫视。   年轻男子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不用谢,应该的。”如果这人被殷恕的事情连累,想必殷家也不好处理。   “我叫卫东晨,过几天请你吃饭,希望你赏光。”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舍身相救的人,无论如何都值得结交一下。   卫东晨?卫家的小公子,他的爷爷、父亲、叔伯兄弟几乎全是军政人物,他虽然只是卫家最小的孩子,但非常得宠,是真正标红的官三代。这次受邀的人中,属他家最有权势,不过他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出众的能力,对金钱和权力也是兴趣缺缺,就是爱凑热闹。   “我叫齐奕,很高兴认识你。”齐奕与他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卫东晨灿烂地笑道,“你是殷总的情人。”   他的话中没有丝毫鄙夷,只是单纯地直述一个事实。   齐奕对他颇有好感,便与他多聊了几句,直到殷恕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才结束了对话。双方交换了手机号码,约定以后有时间一起出去玩。   殷恕很不高兴。   齐奕戳了戳他僵硬的脸,笑道:“今天受累了,我们回家好好休息。”   “不休息。”   “为什么?”齐奕奇怪地问。   “我只想做ai。”   “……”这样都吓不软你!   殷恕指了指心口:“这里,很难受。”   齐奕目光一凝,缓缓靠在他的心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别害怕,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殷恕抱着他,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用以驱散心中的寒意。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好恐惧,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齐奕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忧郁,不过一场虚惊就让殷恕如此害怕,等到他真正离开那天,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不想死,他想一直留在这个男人身边,好好陪他到老——殷恕,在我死前,一定不会再让你难受,我们要幸福满满地渡过今后的每一天……    第62章 斗法进行时   第二天,霍阳果然找上门来了。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你帮我们找到的那个人确实正是我们寻找的人,他是我们调查一宗案件的重要线索。”   齐奕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你们调查的案件不会与赵明晖有关吧?”   霍阳面无表啊,眼神却微微闪烁了几下:“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倒没有。”齐奕耸耸肩:“不过昨晚的爆炸事件应该也是他所主使的。”   “为什么?”霍阳问,“他与你或者殷恕有仇?”   “确实有仇。”齐奕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方面我不便多说,但是如果你要调查赵明晖,我一定会配合你。”   赵明晖对殷恕来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必须尽快解决,否则早晚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霍阳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摆在茶几上:“这次还得麻烦你帮忙找人。”   齐奕拿起照片看了看,无语道:“上次你拿一张匕首的照片让我找人,这次你拿一张白粉的照片让我找人?”   “你能行的。”霍阳干巴巴地夸赞一句,“这批白粉是我们不久前查获的,可惜没找到源头,所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线索你们不是早就有了吗?”齐奕似有所指地说道。   “什么?”   “赵明晖。”齐奕扬了扬手上的照片,“仔细查他,肯定有惊喜。”   “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们上次抓的那个人就与他有关。”   这么一说,霍阳便明白了,他们调查的重心是某个黑帮组织,并没有特别关注与黑帮有关的企业,毕竟不少企业暗地里都与黑帮有些联系,只是大多爱惜羽毛,不会真正涉足其中。   霍阳从齐奕这边得到线索,便干脆地告辞离去。   齐奕无意中又给殷恕对付赵明晖找到了一个助力,有警方盯梢,赵明晖恐怕没有精力再来骚扰他们。   看看时间,快中午了,殷恕还在睡。齐奕轻手轻脚来到卧室床边,俯身捏了捏殷恕的耳朵,轻声唤道:“还不醒?准备吃饭了。”   殷恕眼也没睁:“再睡5分钟。”   齐奕侧躺在他身边,安静地玩着他的耳朵。   殷恕转过头,睁眼盯着他。   “5分钟还没到。”齐奕笑着说。   “5分钟显然不够。”说着,他长臂一伸,将齐奕抓进被子里,就是一阵折腾。   50分钟后,仅仅吃了个半饱的殷恕精神抖擞地抱着齐奕从浴室出来。   “可以起床吃饭了吗?”齐奕揉了揉自己的腰,斜了殷恕一眼。   殷恕点头。   齐奕将衣服递给他,自己也脱下浴袍,开始穿衣。殷恕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具刚刚还在他身下承欢的身体,肌理均匀,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暧昧的痕迹,那是他的痕迹,独属于他一人的痕迹。   见他穿了一件上衣,遮住大片肌肤,只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殷恕忍不住伸手抱住他,低头轻轻在他的后颈处印下一吻。   “好痒。”齐奕用手肘戳了戳他,“别闹,赶紧换衣服。”   “你还是不穿衣的时候最好看。”殷恕认真地评价。   齐奕回头,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视,最后落在他隆起的腿间,“你还是穿上衣服的时候比较不招人恨。”   殷恕贴上去,若无其事地顶了顶,忠犬地表示:“所以我只给你看。”   “得瑟。”齐奕脸颊发热,可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今天也不用吃午饭了。   不过殷恕显然不想放过他,抓住他的要害,上下抚弄。   “你……唔,别。”齐奕弓起身,有些站立不稳。   殷恕扶住他的腰,趁势从后面顶入。   “我们不吃午饭了。”殷恕在他耳边轻喘。   齐奕一手撑在墙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下午三点多,齐奕穿着暖和的毛衣,盘腿坐在软垫上,捧着热茶,两眼发红地望着殷恕。   殷恕摸摸他的头,似在安抚,但脸上却毫无愧疚。   “你再这样没节制,我就要离家出走。”齐奕声音沙哑地威胁。   “我检讨。”殷恕递上一块巧克力。   齐奕张嘴,嘎嘣嘎嘣。巧克力只能收买殷恕这种没有节操的家伙,他是不会妥协的!   “明天我就要上班了。”殷恕恋恋不舍地说,“上班后和你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我们天天都见面好吗?”   “那不一样。”至少做ai的时间只剩下晚上。   “你好好上班赚钱吧,我还等着你养。”齐奕舒爽地喝着茶。   “嗯。”这样可爱的一只齐奕,他非常乐意养。   “今天没力气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好。”   两人五点出门,刚走出楼道,就见天空飘起了小雪。   “下雪了。”今年第一场雪迟迟才到。   齐奕望着天空,殷恕望着他。   “殷恕。”他笑着看向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小心!”   他用力将殷恕推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车轮摩擦声,身体被高高撞飞,越过桥栏,掉入冰冷的江水中。   “齐奕!”   齐奕沉入水中的一瞬间,听到殷恕恐慌的呼喊。   江水灌入口鼻,身体几乎疼得麻木,意识变得昏沉。奇怪,他这次为什么没有及早看到预示灾难的鬼气?直到意外发生前几秒才有所感应。他的幸运已经快耗尽了吗?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与殷恕有关,在他决定抛下一切顾虑和他在一起时,就预感到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殷恕的鬼气对他影响很大,不仅消耗了他的寿命,还抑制了他的幸运。不过他并不后悔,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他就此离开,殷恕一定会非常痛苦……   齐奕!   黑暗中,仿佛又听到熟悉的呼喊声。   齐奕!   殷恕,我在,我就在这里。   齐奕!   齐奕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正飞快地向他游过来。   他笑了。他,还不会死……   医院的vip病房中,殷恕坐在病床边,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他右手上缠着绷带,额头上也有淤青,但身上的伤他根本不在乎。   “阿恕,你已经收了两天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殷母走过来,劝说道。   “我要等他醒来。”殷恕语调平静地回答。   殷母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床上的人,转身走出病房。   殷父正站在门外,给属下交代一些事情,见殷母出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殷母摇头不语。   殷父沉声道:“开车撞人的那个司机死了。”   “怎么回事?”   “交通事故。”殷父回答,“他逃逸后慌不择路,在十字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殷母冷笑道:“死得好。”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了。”殷父看向病房,若有所思道,“阿恕恐怕有事瞒着我们。”   “暂时还是别问了,加强保卫,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殷父点头。不过不问。不代表不查。   齐奕缓缓睁开眼,外界的光线有些刺目,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醒了。”殷恕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一只大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齐奕适应光线,望着床边的男人,笑道:“你变得好丑。”   下巴上都是胡茬,眼下青紫,脸色黑沉,一副病入膏肓的可怕模样,比他这个真正的伤患还要痛苦。   “我去修整一下。”   “哎,别走。”齐奕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温声道,“难得看见你这幅鬼样子,我要多看一会。”   殷恕眼眶一红,嘴唇挪动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   “别道歉。”齐奕阻止他的话头,“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你,我恐怕也会变成你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我还想保住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呢。”   殷恕静默,齐奕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哪里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这样的齐奕让他心痛不已。   齐奕察觉他身上的鬼气似乎与平时不同,就像一团厚重的阴云,凝滞而压抑,让他感到心悸。   “殷恕,我昏迷多久了?”齐奕问。   “两天。”   “是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   “嗯。”   “没想到你还会游泳。”齐奕调侃。   “嗯。”其实他并不会游泳,当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仅靠求生本能将齐奕从水里救上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吧。好在他和齐奕的求胜欲都很强,比起死亡,他们显然更希望活着,一起活着。   这时,医生走进来,检查之后,笑道:“恢复情况不错,休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这家伙被车撞出桥栏,又掉进江里,竟然只是轻微骨折和脑震荡,加上一点内出血,基本没有生命危险,实在是太幸运了。   “谢谢医生。”齐奕礼貌谢过。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怎能不谢?阁下没醒之前,医院都快被某个男人给爆破了好吗?   齐奕望着医生有些扭曲的表情,暗道殷恕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医生留下几句医嘱便离开了。   殷恕又陪了齐奕一会,喂他喝了点粥,等睡着后才走出病房。   轻轻合上门,殷恕脸上柔和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森可怖。   “除了我父母和主治医生,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殷恕吩咐完保镖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电话那头说道,“开始准备吧,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齐奕进入霉运分享模式……    第63章 斗法进行时   齐奕受伤住院,很多人都非常关心,只是他被殷恕保护起来,暂时不许外人探视。不过这样一来,齐奕就有些无聊了,一个人在医院里,除了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之外,就没有别的娱乐了。   殷恕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来陪他,晚上就直接睡在病房。齐奕赶了几次都没用,只好听之任之。他嘴上虽然嫌弃着,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走进病房,殷恕立刻收敛了一身杀气,化作贴心暖男,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齐奕。齐奕却不知道,短短一周时间,殷恕就以极其狠绝的手段横扫了赵明晖大部分产业,之前他所搜集的那些资料,成为了他痛击对手的武器。再加上几个家族的联合协助,赵明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旗下产业被一点点侵吞蚕食,各种麻烦接踵而至,逼得他不得不弃车保帅,化明为暗,向黑道寻求保护。   外界无不震惊于殷恕的手段和能量。不是传言他人际关系差吗?怎么好像整个贵圈都在帮他?就连传说中的有关部门都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一周时间,a市便被他闹得风云变色,人心动荡。   “今天吃什么?”齐奕见殷恕来了,露出开心的笑容。   “粥。”殷恕将饭盒打开。   “又是粥。”齐奕哀叹一声。   殷恕淡淡道:“你现在终于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什么心情?”   “吃不到蛋糕的心情。”   “……”齐奕斜睨着他,指控道:“你在幸灾乐祸。”   “嗯。”殷恕面不改色地承认。   “你,你,你,你真是太不孝了!”齐奕真是痛心疾首。   “……今天吃药了吗?”   齐奕不理他,专心喝粥。虽然只是一碗粥,但做得非常美味,他还是挺满意的。   “陪我出去走走吧?”喝完粥,齐奕对殷恕说道。   殷恕点头,伸手扶他下床,为他披上外套。   走出病房,一股凉意袭来,医院的走廊总是比其他地方要阴冷,这里每天迎来送往,生死交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鬼气。   齐奕看向殷恕,他身上的鬼气确实有所变化,以前会无意识地吸引四周的鬼气,如今那些鬼气却像是在害怕他,不敢轻易靠近。他隐隐觉得,殷恕似乎已经完全掌控这些鬼气,凌驾其上,收发自如。   这意味着,原本被迫承受的鬼气,很可能转化成他自身的能量。就像霍阳,他的鬼气来自于对邪佞的屠戮,虽是鬼气,却带着浩然正气。而殷恕……齐奕说不上是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数百年沉积的鬼气,是一般人能够转化的吗?   如果真的转化成功,殷恕不但不会再受鬼气之苦,而且还能有意识地利用鬼气影响他人。很多身居高位、心性坚定的领袖人物便带有类似的鬼气,或者说一种气势,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敬畏。只是殷恕的鬼气更加强大一些,可以直接影响人的精神和气运。与他的幸运相反,他给别人带去的都是负面影响,做他的敌人绝对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   齐奕想到这里,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笑什么?”殷恕问。   “嗯,很开心。”齐奕依靠在他臂弯里,一脸轻松愉悦。   “住院还这么开心。”殷恕被他的心情感染,眉眼舒展,嘴角带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奕笑着说,“感觉受伤也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为你受伤。”   殷恕手臂一紧:“不要再为我受伤,我会心疼,会难受,会忍不住发狂。”   齐奕偏头望着他,严肃地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说话的调调都变成煽情体了。”   殷恕:“……”还能不能愉快地表达爱意了?   齐奕见他一脸便秘的表情,乐不可支。   正在这时,齐奕突然听到一阵哭声传来,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间病房里外站着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围在床边,看着床上刚刚逝去的老人低低抽泣。   那位老人大约七、八十岁,头发苍白,面容安详,去得很平静。儿孙满堂,寿终正寝,这大概是老人一生最好的写照。   “齐奕,”殷恕突然开口道,“我们以后可能没有孩子,也不会有后人为我们送终,你……介意吗?”   他怎么会介意?他注定会比他先死,所以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似乎应该考虑一下了,一旦他离开,殷恕就成了孤单一人,如果有个孩子,或许是一种寄托。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殷恕陪他一起死,能够完整地走过一生,也是一种幸福,只要他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   这时,齐奕看到老人的魂魄逐渐凝聚成形,然后一一掠过自己的儿孙,似在告别。   她看到齐奕,微微顿了一下,然后飘到他面前。   【你能看到我?】   齐奕点点头。   殷恕见他点头,以为他是介意他们以后没有孩子,顿时觉得心头发紧。刚准备再说些什么,却听齐奕突然问:“您老贵姓?”   您老贵姓?殷恕表情木然,向齐奕投去疑问的目光。   齐奕又莫名其妙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对殷恕解释道:“我看到那个奶奶的鬼魂了,她托我帮个忙。”   殷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虽然知道齐奕能够看到鬼,但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和鬼魂交流。还好,原来他并不是介意没有孩子的问题……   齐奕拉着他走进病房。   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注意到他们,问道:“请问你们是?”   “你好,我是张奶奶在医院认识的朋友,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男子红着眼说道:“你有心了,我母亲去得很安详。”   齐奕安慰地一句,缓步走到床边,对他们说:“不知道张奶奶有没有告诉你们,她在右侧夹袄里藏了一把钥匙,那是她留给你们的东西。”   众人微愣,显然都是第一次听说。   “真的吗?我们没听母亲说过。”那名男子走到齐奕身边。   “我也是偶然听张奶奶说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找找看。”   男子弯下腰,在老人右侧摸索了片刻,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   张奶奶又在齐奕耳边补充了一句。   齐奕代为转达:“这应该是张奶奶衣柜里那个首饰盒的钥匙。”   男子惊讶地看了齐奕一眼,没想到母亲会把如此私密的事情告诉这个人,想必母亲生前很信任他。   “谢谢。”男子诚恳地道谢,“我叫方钦,是方家长子。”   “你好,齐奕。”齐奕与他握了握手。   方钦看向殷恕,后者只是点点头,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   方钦也不在意,对齐奕道:“今天恐怕不能与你久聊了,我还要料理母亲的后事,下次再好好向你致谢。”   “不用了,萍水相逢而已。”齐奕又看了看床上的老人,轻声道了一句,“张奶奶,一路走好。”   【谢谢你,孩子,祝你一生幸福。】张奶奶的魂魄缓缓淡去,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齐奕和殷恕离开病房,继续沿着走廊散步。   殷恕问:“你每天都能看到这些?”   “嗯,差不多。”   “不觉得害怕?”   齐奕笑道:“对我来说,人比鬼可怕多了。”   “那你第一次遇到我时,是什么感觉?”   齐奕想了想,回道:“第一次嘛,我连你样子都没记住。”   殷恕不满:“我这么英俊挺拔,你居然连我的样子都没记住?”   “没办法啊。”齐奕一脸无辜道,“你当时在我眼中就像鬼一样阴森恐怖,实在有点吓人。”   殷恕黑着脸,不开心。   “但是,”齐奕拉住他的手,“我并不怕你。”   殷恕望着他。   齐奕抬头看向天空:“在我心中,殷恕是一个既可怕又美丽的人。”   “……”这是什么形容?   “有一句话很适合你,’黑夜给了我一双黑暗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殷恕沉默了一会,说道:“不对。”   “什么?”   “我的眼睛,只为寻找一个人。”殷恕深深凝视着他。   这男人说情话的技能真是越来越高了,逮着机会就闪电。齐奕心中一热,眉眼弯起,伸手抱住殷恕的脖子,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在他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那么,它从此就属于我了。”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殷恕眼中满是坚定无悔的情意。   有此情深,死而无憾。   齐奕觉得这一生圆满了,剩下的每一天都将是奢侈的享受,就让幸福将自己溺死吧!   两人又逛了半个多小时,殷恕将齐奕送回病房,等他休息后,才起身离开。   “殷总,”左诚的电话打过来,“赵明晖正躲在安顺街的一间公寓里。”   “通知鹰眼。”鹰眼是赵明晖曾经的伙伴,结果被他出卖,还弄瞎了一只眼睛。落魄的鹰眼凭着一股狠劲,这几年在道上闯出了一些名堂。他对赵明晖恨之入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报仇。   殷恕把这次机会送给他,就看他如何把握。   目前jc已经掌握了赵明晖不少犯罪证据,其中一半还是殷恕提供的,但他没打算让赵明晖蹲大牢,应该说,他没打算让他“有机会”蹲大牢。   殷恕眼中闪过一抹狠绝,就快了!在齐奕出院前,他必须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   杀气凌厉的殷恕,正如齐奕所说的那般“阴森恐怖”,这一面,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在齐奕面前展露……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小剧场——   殷恕:所以,你到底介不介意没有孩子?   齐奕:有你一个就够折腾了。   殷恕:我又不是小孩。   齐奕:桌上的蛋糕别吃,我待会要拿去给宋哥。   殷恕:不行!那是我的!   齐奕:你吃得够多了。   殷恕:不行就是不行!你敢把我的蛋糕送给别人我晚上就不刷牙!   齐奕:……还敢说你不是小孩。    第64章 新居进行时   “终于回家了!”齐奕欢呼着扑向自己的沙发,抱着抱枕狠狠亲了一口。   “你小心点。”殷恕提醒道,“骨骼刚刚愈合,别又伤到了。”   “嗯,知道。”齐奕笑眯眯地回答。   殷恕见他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像只熊猫一样,就差滚几下,忍不住心中柔软。家里有他在,果然才是最圆满的。   “我去做饭。”殷恕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什么?做饭?齐奕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悚地瞪着殷恕走进厨房。他连忙爬起来,快步跟上去。   殷恕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有模有样地拆分摆弄,肉食放一边,蔬菜放一边,然后开始一一清洗。   齐奕扒着门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殷恕同学,洗肉不要用拧的!洗蔬菜也不要用拧的!敢不敢先把土豆皮削了再洗?等等,你还要做大闸蟹?大闸蟹不是随便在水里泡泡就可以了!这么敷衍了事,它们会恨你的。   “唔。”殷恕闷哼一声。   “怎么了?”齐奕走过去查看。   殷恕伸出手指,上面被大闸蟹弄出了一道口子。   齐奕帮他清洗一下,贴上创口贴,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做饭了?”   殷恕不语。   齐奕看了看他,说道:“你不需要为了我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我喜欢做饭,也喜欢看你吃我亲手做的饭菜时那种满足的表情。”   殷恕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却不知道你的口味。”   “想知道我的口味直接问不就行了?”   “不,我要自己探索。”   “……我觉得我经不起你的’探索‘。”齐奕诚恳地说,“估计还没等你’探索‘完,我就已经超凡脱俗了。”   能力遭到质疑,殷恕不开心。   齐奕察觉他低落的小情绪,安抚道:“就算你要做饭,也得一步步来,从最简单的开始。”   殷恕抬眼看他。   “今天教你做西红柿炒蛋吧?”齐奕将他拉到厨案边,一边打鸡蛋一边解说。西红柿炒蛋很简单,基本看一遍就会了,重要的是掌握火候,不要把菜炒糊了。   齐奕用一个西红柿和一个鸡蛋做了一次,殷恕也跟着做了一次,两盘西红柿炒蛋摆出来,一个色泽鲜嫩,一个焦黄发黑。   殷恕的脸色也想他炒的那盘西红柿炒蛋一样发黑,他端起盘子就准备把菜倒掉。   “唉,只是炒黑了一点,别浪费。”齐奕截住,将他那盘西红柿炒蛋与自己那盘混在一起。   “不好吃。”殷恕说。   “只要是用心做的,都好吃。”齐奕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尝,眉眼弯起,又舀了一勺递到殷恕嘴边。   殷恕张嘴,挪动几下。   “怎样,还不错吧?”齐奕笑眯眯地问。   殷恕不予置评。但是等到吃饭的时候,整盘西红柿炒蛋都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晚上,殷恕趁齐奕去洗澡时,偷偷拿出他放在床头柜里的一本笔记。那是齐奕为殷恕编辑的食谱,里面全是殷恕喜欢并且不容易出现安全问题的食物。这是殷恕在齐奕住院期间偶然发现的,上面每一道菜肴,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整理。   殷恕第一次发现食谱时,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之前在殷家时就听他提到过食谱,原本以为只是他以前搜集整理的美食,没想到他还专门为自己编辑的一本。这本食谱中一共有四十五道菜肴,根据季节、营养成分一一分类,同时记下了各种忌讳。   殷恕其实不挑食,只是很多食物对他而言具有潜在威胁,齐奕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非常用心地为他挑选菜肴。他这才明白,自己如今之所以能够放心进食,不是因为在齐奕身边就可以不受鬼气影响,而是因为他的细心和无微不至。   浴室中水声停止,殷恕将食谱放回原处,躺进被子里把床暖好,等齐奕过来“临幸”。   齐奕带着一身水气,踩着脱鞋走到床边,见殷恕躺得笔挺,便戳了戳他的脸颊:“张嘴给我看看,是不是又偷吃糖果了?”   殷恕幽怨地瞥他一眼。   “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躲过。”齐奕催促,“快张嘴。”   殷恕只好乖乖张嘴。   齐奕看了看,满意地赞了一句:“不错,没有偷吃。”   “齐奕,你对我缺乏最起码的信任。”殷恕严肃地表示,“我是你男人,你不应该怀疑我的人品。”   齐奕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笑道:“人品?你有那种东西吗?”   “当然有。”殷恕很肯定地说,“不然我怎么能够成为你的男人?这种人品,好得不能再好了。”   齐奕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齐奕。”殷恕圈住他的腰,像在问他,又像是在自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什么?”   殷恕又不说话了。   齐奕饶有兴致地追问:“你想为我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这不是正在纠结着吗?   “那让我来告诉你吧。”   殷恕端正表情,洗耳恭听。   “我呢,想养一只大型宠物。”   “……小型一点的不行吗?比如兔子。”   齐奕继续说:“每年出去旅行一两次。”   “必须带上我。”   “研制更多美食。”   “我负责试吃!”   “每隔一段时间与朋友聚会一次。”   “我可以安排。”   “有人陪伴。”   “天天陪!”   “有人爱我。”   “绝对爱!”   “有人愿意满足我一切要求。”   “有求必应。”   齐奕笑了,望着殷恕道:“你看,这些都你能为我做的,而且你已经满足了我。”   殷恕默了一会,说道:“那个大型宠物……”如果齐奕喜欢,他也可以克服一下。   齐奕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你不就是吗?”   “……”殷恕望着怀里的脑袋。   “可以随便抱,随便摸,为我排解寂寞,逗我开心,只忠于我一个人,而且,还能暖床!”   齐奕每说一句,殷恕眼中的愉悦就增加一分。   他的齐奕,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   齐奕感觉腿间被硬物顶住,殷恕却只是亲了亲他的脸颊,似乎并没有继续深入的打算。   他住院半个月多,殷恕就禁欲了半个多月,现在他终于出院了,他竟然还忍着?   齐奕摸了摸他腰,在他耳边轻声问:“不想要吗?”   殷恕浑身绷紧:“医生说你短时间不宜剧烈运动,我担心伤到你。”   “那你躺好,让我来。”齐奕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   “别招我。”殷恕眼神火热,喉咙干涩。   齐奕轻笑一声,俯下身吻他。   殷恕忍不住想要动,齐奕压住他:“不许动,小心伤到我。”   殷恕只能躺平,任由齐奕在他身上点火。   齐奕动作轻缓,专注而细腻,像羽毛一样擦过他的身体,几乎磨断了他的神经。殷恕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将他压倒。   卧室中响起轻轻的喘息声,微弱而压抑,急欲宣泄又不得不忍耐。   “齐奕……”殷恕忍到了极限。   齐奕安抚地“嘘”了一声,扶住他的欲望,缓缓坐了下去。   殷恕无法在忍受,扶住他的腰,用力压下……   夜还很长,一场低调而磨人的欢爱才刚刚开始……   清晨,一阵交响乐响起,惊扰了睡梦中的两人。   殷恕沉着脸接起手机:“说。”   “殷总,赵明晖失踪了。”   “怎么回事?”殷恕目光一凝。   “有人把他从鹰眼手里救走了。虽然jc冻结了他的账户,但他手上还藏有大量现金和珠宝,很多人都在觊觎这笔财富。”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不需要派人把他找出来吗?”   “不必了,他如今就是一个身负巨资的废人,下场可想而知。如果他还有命活下来,就把他交给警方吧。”不过殷恕不保障他身体健全。他现在主要精力是清理他的产业,当年他亲生父母死后,留下的遗产全部被以赵明晖为首的赵家人侵吞,如今就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怎么了?”齐奕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殷恕挂上电话,眼神转柔。   齐奕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赵明晖现在怎么样了?”   “下落不明,jc正在抓他。”   “那你最近小心点。”齐奕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明天开始接送你上下班。”   “不用了。”他可不想再让齐奕遇险,顿了一下,他突然提议道,“齐奕,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   这里只是普通小区,安保措施不足,虽然派了保镖,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齐奕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好,听你的。”   殷恕已经很久没有在那栋大楼住过了,他留下的鬼气应该散了许多。等齐奕住上一阵子,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家有齐奕,万事大吉。   殷恕很高兴,当天就准备搬家事宜。   三天后,齐奕正式入住殷恕的鬼屋。为此,他特意邀请了老师一家过来吃了一顿迁居饭。   他们一家再过几天就要回美国了,这趟回国之旅让他们印象深刻。莫君言原本想要招女婿的愿望倒是达成了,只不过对象不是他女儿,而是他养子。    第65章 新居进行时   老师一家回美国时,殷恕和齐奕一起去送行。   齐奕说:“老师抱歉,您难得回国,我本来应该陪你四处转转的。”   莫君言摆摆手:“说这些做什么?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顿了顿,他又看向殷恕,没好气地说,“殷恕,我真不放心把小奕交给你,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伤,结果我回国没几天,他就出事了。”   “是我的错,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伤了。”殷恕承诺。   “哼,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莫君言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莫赋雪催促道:“快登机了,我们走吧。”   这段时间她过得无比凄凉,处处倒霉,以后大概再也不想回国了。   莫锦书倒是表示:“有机会再会。”   送走莫家三口,齐奕无事一身轻,拉着殷恕去购物,他那张2万的购物券还没用呢。保镖们不远不近地跟着,谨防意外发生。   自从上次撞车事件发生后,殷恕的车子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出行时必然有保镖在四周警戒。齐奕是不介意,无论什么环境,他都能活得很自在,连带的,也让身边的人感到轻松愉悦。   保镖们一路看着威风凛凛的殷总提着大包小包,任劳任怨地跟在齐奕身后,感觉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那个居家好男人绝对不是他们认识的殷大总裁!平时那种杀人的眼神呢?那股狂拽的气势呢?那身阴死人的煞气呢?眼前这位其实是殷总从未对外公开过的双胞胎弟弟吧?   “今天在外面吃饭。”离开商场后,殷恕叫保镖先将东西送回去,然后拉着齐奕去餐厅吃饭。   齐奕没有异议,跟着他进了餐厅。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好餐之后,殷恕问:“今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什么?”   “旅游。”   “我想想。”齐奕看着窗外的雪花,突然说,“去滑雪吧!”   “国内还是国外?”   “国内吧,去国外太折腾了。”   “那亚安、冰都和莱瑞,你选一个。”   齐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个硬币,眨了眨眼,笑道:“投硬币决定。”   “有三个地点,怎么选?”   “正面亚安,背面冰都,两面都不是就莱瑞。”   殷恕:“……”直接说要排除莱瑞不就好了?   齐奕将硬币立在桌上,手指一用力,硬币立刻快速旋转起来,谁知突然撞上殷恕的水杯,只听锵地一声,硬币飞出桌面,瞬间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所以,是莱瑞?”齐奕轻笑。   “不想去就换一个。”   “不。”齐奕摇摇头,“莱瑞挺好的。”   事实上他并不是不想去莱瑞,相反,比起另外两个度假区,他更中意莱瑞,只是莱瑞距离a市最远,他不想殷恕跟着他长途跋涉。但事实证明,幸运依然眷顾着他,为他选择了他最想去的地方。   “那半个月后我们就出发。”   “这么快?”齐奕问道:“你不管赵明晖了?”   “不用管他。”殷恕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他整到死。   “行,听你的。”   晚上回到家,齐奕清点了一下保暖物品,发现殷恕缺衣少裤,装备严重不足。于是他列了一个购物清单,手套、帽子、围巾、太阳镜、防寒服、雪地靴、护肤品、感冒药等等。   殷恕洗完澡出来,看到齐奕趴在床上写写画画,凑过去看了看,说道:“这些东西到地方再买就好。”   “大件可以在那边买,一些便于携带的小物件还是先准备好比较省事。”齐奕想了想,问道,“我们玩几天?”   “随你。”   “那就暂定5天。”齐奕咬着笔头,思考还有什么遗漏。   一直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了,这些我都会安排好的。”   “我知道。”齐奕偏头看向他,“但是你的东西,我想亲自准备。”说着又用笔指着他,霸气道,“以后你身上穿的衣服,平时用的物品,都必须是我买的!”   殷恕眼中染上笑意,亲了亲他的额头:“好。”   齐奕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殷恕又说:“公平起见,以后你用的钱都必须是我赚的。”   “成交。”齐奕爽快地答应。   “那么现在,”殷恕的手摸上他的腰,低沉道,“我们是不是该睡了?”   齐奕倒在枕头上,软软地说:“今晚内分泌失调,可以放过吗?”   “是吗?”殷恕眼神幽暗,“那今晚就不做了,明天加倍。”   “不。”齐奕忙道,“还是做吧!”加倍?谁受得了!   “不是内分泌失调吗?”   齐奕摆摆手:“这种小问题,分分钟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殷恕二话不说,把他扑倒。   他们两人的房事一般两三天一次,偶尔会连续两天,很少超过三天不做。为免影响健康,殷恕特意找了中医,为两人调理身体。那位中医认为他们的身体状态都出奇的好,一个健康,一个强壮,只要保养得当,性-生活可以比其他人更和谐。   殷恕因为这句话而给了那名中医一大笔诊疗费。   齐奕清楚,他的健康是因为幸运加成,殷恕的强壮是因为鬼气淬炼。在他生命走到尽头前,他们在这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   做到一半,齐奕突然想起一件事:“殷恕,你会滑雪吗?”   “……不会。”这种时候三心二意真的好吗?   “那你滑过雪吗?”   “没、有。”殷恕用力顶顶顶。   “唔,慢点、慢点!”齐奕轻喘了几下,又说,“那你到时候一定要紧紧跟着我。”   “知道了。”齐奕这是嫌他不够卖力?现在居然还有精力考虑这些!   殷恕将他翻过来,从背后进入,一下顶到最深处。   “啊……”   齐奕用血淋淋的事实证明,在做ai的时候绝对不能分心左,否则很可能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渡假决定之后,殷恕开始忙碌起来。他要在出行前将事情全都安排好,以免影响游玩的心情。   齐奕则按照清单,帮殷恕添置各种物品。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无一遗漏。趁着机会,齐奕还将房间装点了一番。原来色调偏冷,看起来阴森森,像鬼屋一样。齐奕更喜欢绚烂的色彩,蓝色沙发,橙色抱枕,青色花瓶,植物盆栽,多彩玻璃,四季风的装饰画,造型奇特的定制茶具……不过四、五天时间,仅仅改动了几处地方,整个房间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殷恕每次打开家门,都好像看到了一片阳光,整个人瞬间被温暖包裹,身上的寒意一扫而空。   然后,齐奕会笑着迎接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喜欢紫色还是蓝色?”齐奕拿着两双袜子递到殷恕面前。   “……”他堂堂一个冷面大总裁,如果被人发现他穿着花花绿绿的袜子,那得多有损形象啊!   于是,殷恕诚实地表示:“我喜欢黑色或灰色。”   “我知道。”齐奕说道,“这是让你在家里穿的。你在外面可以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但在家里,我想看你穿得像彩虹一样!”   “……”可以拒绝吗?殷恕无法直视齐奕期待的眼神。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点下头。   齐奕立刻笑容满面,又问:“那你喜欢紫色还是蓝色,或者红色、黄色?”   居然还有红色和黄色吗?看着这堆色彩斑斓的袜子,素来行事果断的殷总被难倒了。   齐奕见他为难,便善解人意地帮他做了决定:“这样吧,每天一种颜色,也不用苦恼了。”   “……”殷恕默默为自己的脚哀悼三秒,从此它再也无法保持它冷艳高贵的神秘气质了。   “对了,内裤和袜子的颜色是配套的,到时候一起更换。”   “……”所以节操也不保了吗?   “放心。”齐奕又拿出几双黑色的袜子,说道,“我另外给你准备了工作套装,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终于有点安慰了。   “不过,你必须随身携带吉祥物。”   “吉祥物?”   “就是这个!”齐奕提起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娃娃,“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迷你版小奕。”   殷恕抓过“小奕”,直接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上。   “我也有。”齐奕又拿出一个钥匙扣,“迷你版小恕!”   殷恕觉得自己的迷你版好丑,还是他的齐奕可爱。   他掂了掂娃娃的重量,问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会这么重?”   齐奕笑道:“还记得你之前给我那两块玉佩吗?”   殷恕点点头。   “上次我将玉佩交给无定大师,让他帮我祈福,昨天玉佩寄回来了,我就把玉佩装进了娃娃的身体。随身携带,多福多寿。”   “原来如此。”殷恕知道齐奕将玉佩交给无定大师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化解怨气,祈福不过是顺便而已。   不过,好好的玉佩就这样被雪藏了,它们会哭的吧。殷恕把玩着手上的笑脸娃娃,就像将齐奕捧在手心一样,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第二天,殷恕挂着“小奕”去公司,那一晃一晃的彩色娃娃吊坠,闪瞎一大片人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殷恕:我发现我们的名字也是天生一对。   齐奕:?   殷恕:小恕(叔),小奕(姨)。   齐奕:……    第66章 报怨进行时   “殷总……”左诚的声音在见到开门的人后瞬间消失了。   我去,眼前这个穿得一身闪亮的男人是谁啊!蓝色衣服上印着一只肥胖的粉红猪,脚上还踩着一双猪头脱鞋,如果忽略脖子以上的部位,左诚会觉得很萌,但是配上boss的脑袋,简直是天雷好吗?   “有事?”殷恕杵在门口,丝毫没有将人放进屋子的打算。   左诚迅速收敛自己震惊的表情,严肃道:“殷总,这里还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确认一下。”   “进来吧。”殷恕勉为其难地让他进屋。   左诚快步迈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世界!这还是殷总原来住的地方吗?为什么会这么灿烂、这么温馨、这么……平易近人?!   “左秘书,你来了。”齐奕从厨房走出来,身上也穿着与殷恕同款的猪头的居家服。   左诚平静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齐奕给他泡了一杯茶,摆上水果,然后坐在殷恕旁边,细心地帮两人削水果。   “文件呢?”殷恕见左诚一直盯着齐奕,十分不悦。   “哦,在这。”左诚立刻将文件递上。   “给我具体说说。”殷恕一边拿起文件翻阅一边说道。   “好的。”左诚开始解说,但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向两人飘去。尼玛,面对两只猪头,他完全无法专心好吗?   殷恕犀利的眼神向他射去:“你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说话断断续续的。”   “不,抱歉。”左诚轻咳一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却又不经意看到某人脚上竟然穿着一双黄色袜子!   这世界真的没法好了……   “左秘书,吃水果。”齐奕将削好的水果递给他,微笑道,“快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吧?”   “麻烦了。”左诚无视殷恕警告的目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要竭尽所能地适应这个奇幻的世界!所以留下来吃饭、顺便磨练自己的意志力是必须的。   齐奕起身去做饭,左诚终于只用面对一只猪头了。但他很快意识到,没有齐奕那只天使般的猪头坐镇,眼前这个男人,就算是只猪头,也是一只杀人不见血的恐怖猪头!   等到齐奕把饭菜做好,左诚的血条已经下降了七十个百分点,处于濒死状态。   “左秘书,坐吧,别客气。”齐奕一边盛饭一边招呼。   左诚看到桌上丰富的菜肴,终于恢复了几分生机,选了一个距离boss最远的位置坐下。   不得不说,齐奕的手艺真是好。以前他经常给殷恕送饭,左诚偶尔也能享受一些福利。但后来殷恕开始自己带盒饭,他就再也没有这个口福了。   左诚的注意力又忍不住向他们移去。他一直以为殷恕会光棍一辈子,尽管他相貌堂堂,身家不菲,但待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诡异的魔性,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在他之前,殷恕已经换了十几个秘书。他逐渐摸出一个规律,只要是boss厌恶的人,都无法在他身边待上三天以上。由此可见,做了他三年秘书的自己,还是很得器重的。   为此,左诚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齐奕出现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高山仰止!做殷恕的属下考验的是意志力和精神力,做他的恋人,那简直就是玩命啊!   “肥腻的东西少吃点,多吃蔬菜。”齐奕阻止殷恕毫无节制地海吃,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   齐奕大神,请收下他的膝盖!左诚向齐奕投以敬仰的目光。   吃过饭,左诚在殷恕的逼视下终于也坚持不下去了,识相地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左诚接到一个电话。过了片刻,他挂上电话,小声对殷恕说:“殷总,赵明晖似乎打算偷渡出国了。我们是不是该采取措施了?”   “不用。”殷恕神色不动地说,“他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他跑了,那就用他儿子抵债好了。”   左诚惊道:“他儿子不是在国外吗?”   “我让人把他弄回来了。”   难怪殷恕一点都不着急,有赵隽在手,不怕赵明晖玩出什么花样。他选在这个时候去旅游,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存心折磨赵明晖吧?   “左秘书。”齐奕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小袋子,“这是我刚做的蛋挞,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吧。”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左诚忙接过袋子,笑容满面。真是居家好男人,贴心!   殷恕目光一沉,突然伸手将左诚推了出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被推出门外的左诚,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回的笑容……   齐奕正准备说些什么,殷恕一把搂过他的腰,贪婪地索吻。   “……怎么了?”齐奕微微后仰,不解地望着他。   “去秽。”   “……”   第二天,殷恕和齐奕登上了前往莱瑞的飞机。   殷恕安排了接机人员,两人一下机就直接坐车前往酒店。安置妥当,齐奕便带着殷恕去熟悉雪场。   “我们要另外请个教练,花两三天学习滑雪。”齐奕说道。   “你教我就好了,不需要别人。”   “不行,滑雪有一定危险性,我这个半调子可教不了你。”更何况以殷恕的霉运体质,教起来比一般人更有难度!   殷恕不再多言,算是默认。   门票预先已经订好,两人穿戴齐全,领好雪具,顺利进入场地。   远处山峦起伏,视野开阔,天地之间都是雪白一片,耳朵充斥着人们欢笑尖叫的声音。   齐奕展开双臂,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殷恕也是心情愉悦。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教练,艾丽。”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转头望去,意外地发现来人是一位卷发美女,看起来像是混血儿,轮廓深刻,非常漂亮。   “你好。”   艾丽饶有兴致地打量两人,一个温和俊逸,一个高大英挺,都是让人眼睛一亮的帅哥。   双方简单介绍之后,艾丽开始给他们讲解雪场知识和注意事项。接下来才是重点,学习滑雪。   艾丽带两人通过索道前往练习场地,初学者一般只在6度左右的雪坡练习。今天的目的只是让殷恕先熟悉一下环境和滑雪规则,并不急着玩。   这位美女教练对两人异常热情,手把手地传授滑雪技巧,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贴身三五次了,示好的意图很明显。   齐奕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刚刚下飞机也挺累的,我们先去泡个温泉,明天再正式学习。”   “现在还早啊,这就回去?”艾丽有些失望。   齐奕笑笑没说话。   殷恕却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艾丽只好带他们返回,依依不舍地送别。   晚上,齐奕舒服地泡在温泉里,说道:“明天不请教练了,我亲自教你。”   殷恕看了他一眼,突然凑过来低声问:“是不是吃醋了?”   齐奕闭上眼睛,一脸淡定:“吃什么醋?你没看到那位美女对我也有意思吗?”   殷恕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她对你动手动脚了?”   “摸了我的腰。”   腰?那是他最喜欢的部位!居然被那个女人染指了?简直不可原谅!   殷恕伸手在齐奕的腰上捏了捏。   “哈哈。”齐奕赶紧避让,“别捏,痒。”   “说,她还对你做了什么?”   “她还对我的耳朵吹气。”   殷恕沉下脸:“哪只耳朵?”   “这只。”齐奕转过头,把左耳露给他看。   殷恕立马叼住,然后用舌头舔弄,大手也开始意图不轨地在他身上游移。   “别,我开玩笑的。”   “我可不是开玩笑。”殷恕的手指在他唇上摩挲,目光执着,“你身上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齐奕被他看得全身发热,软糯地回应:“知道了。”   殷恕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奖励他一个吻。   “其实……”齐奕喘息道,“我刚才说的那些是她对你做的!”   殷恕:“……?”   “所以,”齐奕紧紧盯着他,“我确实是吃醋了!”   殷恕先是一愣,随即心花怒放,某人为他吃醋的感觉真是不错!   齐奕无视他的得瑟,捧着他的脸,严重警告:“以后离女人远点!”   “你放心,我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是你的。”殷恕坚定地表示。   齐奕笑了,对他说:“我也是。”   当晚,两人做了个昏天黑地,错过了上午的滑雪时间。   下午吃过饭,齐奕仍是一身疲倦,所以干脆决定就在酒店窝一下午。殷恕没有异议,和他一起趴在床上研究旅游攻略。   正在这时,殷恕的手机响了,是左诚的电话,刚接起就听到他略显急躁的声音:“殷总不好了,您母亲被绑架了!”   “你说什么?”殷恕倏地坐起,脸色阴鸷。   “今天早上,殷夫人的车被人堵截,对方砍伤保镖后,将人劫走。”左诚说道,“刚才我收到绑匪的电话,要求我们放了赵松,否则就对殷夫人不客气。”   殷恕满眼杀气,冷冷问:“这件事我父亲知道吗?”   “殷先生还不知道,他去r市出差去了。”   “很好,暂时封锁消息,等我回来再说!”殷恕翻身而起,同时拨电话让人立刻帮他订回程机票。   齐奕不用他多言,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抱歉,这次……”   “啰嗦什么,赶紧启程。”齐奕二话不说,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这回他将无条件支持殷恕,就让赵明晖看看幸运和霉运联合之后会发挥多大的威力吧……    第67章 报怨进行时   “情况怎么样?”殷恕大步走进办公室。   左诚回答:“还在查找他们的位置,目前还没有消息。”   “从常新路往西查。”殷恕迅速下达指令。上飞机前,他就叫人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了他母亲被丢弃的手机。   左诚领命,转身走出办公室,打电话通知正在外面搜索的保镖赶往常新路。   他并没有注意,齐奕从他身边走过,一个人离开了殷恕的公司。他给霍阳发了信息,然后搭上他的车。如果他希望幸运发挥最大效用,就必须和殷恕分开行动。   “去哪?”霍阳问。   齐奕看了看手机地图,说道:“常新路往西,明正开发区。”   殷恕为免绑匪伤害殷夫人,并没有报警,所以齐奕也是以私人身份拜托霍阳帮忙。霍阳几次承了他情,自然义不容辞。不过他还是带来两名亲信,毕竟对方穷凶极恶,他们必须小心行事。   “左转。”车子开到十字路口时,齐奕突然开口。   司机依言转向。   “你知道绑匪的具体位置?”霍阳问。   “不知道。”齐奕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了。”   他总不能告诉霍阳,他靠的是直觉吧?只要接近绑匪所在的区域,他就能通过鬼气找到他们。   霍阳也没有多问,他早将齐奕当作了一名异能人士。这种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   齐奕神情专注,脑中只思考这一件事,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幸运至强,心想事成。别说只是找个人,就算是想一夜暴富也并非难事。   “停车。”齐奕盯着前方,说道,“到了。”   前面大约五百米处,有一个工地,工地四周鬼气萦绕,正是齐奕曾经在照片中见过的鬼气。   “确定吗?”霍阳问。   齐奕点头。   霍阳于是让司机将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招呼同伴准备先去看看情况。   齐奕提醒道:“匪徒人数可能不低于7人,你们小心。”   他仔细留意几人身上鬼气的变化,并没有出现不详的预兆,说明此次行动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霍阳应了一声,便带着两名手下朝工地潜去。   等他们走远,齐奕一个人在外面观察情况。不过十来分钟,一辆面包车从工地里开出来。   齐奕眼瞳收缩,十分确定赵明晖就坐在那辆车里。他立刻拨通了殷恕的电话。   “齐奕,你在哪?”殷恕抢先问道。   “殷恕,我看到赵明晖了。他坐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没有车牌,左车门上有一个十字划痕,正往常新路以北行驶。”   “你在哪?”殷恕又问了一句。   “你不用担心,我和霍阳在一起。”   “你们找到我母亲吗?”   “是的。”   “很好,给我待在安全的地方,不准到处乱跑!”殷恕强硬地命令。   “好。”齐奕笑着答应。他听出了殷恕语气中的怒火,显然对他私自行动十分气愤。   挂上电话后,殷恕立刻用手机定位寻找齐奕,确定他的方位后,立刻叫上左诚:“跟我走。”   齐奕又朝工地望去,发现那边鬼气少了许多,显然有几名匪徒被赵明晖带走了。他暗想,以霍阳三人的身手,对付四五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果然,事情如他所料,不过半小时,殷母就被成功解救。这恐怕是霍阳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解救行动,他们刚到地方,就发现匪徒走了一半。剩下喽啰三两只根本不够看,很快就被他们拿下。   霍阳不知道他们幸运加身,短时间内做任何事都能一帆风顺。如果没有齐奕,光是寻找匪徒的藏身地就要花上好几天时间,即使找到了,营救时也有可能遇到各种麻烦,甚至威胁到人质的安全。   霍阳让同伴先将殷母和齐奕送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则留在原地看着匪徒,等其他jc过来善后。既然人质已经救出,自然不必再隐瞒了。   “小奕,谢谢你。”殷母似乎并未受到多少惊吓,身上的衣物虽然有些脏乱,但精神还不错。积福之人果然气运强盛,即使遇到意外,也能逢凶化吉。   齐奕笑道:“您没事就好,殷恕也终于可以放心了。”说着,将手机递给她,“您给他报个平安吧。”   殷母点点头,拨通了殷恕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片刻后,她又将手机递给齐奕:“他叫你听。”   “殷恕。”   “现在说不清,回来再算账。”留下这么一句话,手机就挂断了。   齐奕无语。   殷母问道:“你是瞒着他来找我的?”   “嗯。”   “那你要遭殃了。”殷母幸灾乐祸,“他心眼小,爱记仇,这次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母上大人对殷恕的评价这么犀利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挺得住。”他也不想擅自行动,但是如果事先告诉殷恕,他肯定会把自己带在身边,那幸运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哈哈。”殷母愉快地表示,“你放心,到时候打起来,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您就别凑热闹了……   赵明晖以为只要人质在手,就能让殷恕投鼠忌器,顺便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没想到计划这么快就破产了。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殷恕鬼气森然的怒火和杀意。   “赵哥,前面有人拦路。”副驾驶座上一名男子回头说道。   赵明晖往前探去,脸色骤变,拦在正前方的人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殷恕。   殷恕直挺挺地站在路中央,背后并排停着三四辆车。   “倒车,倒车!。”赵明晖慌忙催促,恨不得立刻遁走。他很清楚,自己只要碰到殷恕,必然会被怨气缠身,遭遇不测。这也是他急于杀死殷恕的原因。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殷恕的鬼气对他的影响。   司机快速打转方向盘,后车轮突然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车身一阵颠簸,歪歪斜斜地朝道路一边冲去。   “快停下!那边是斜坡!”赵明晖大叫。   司机乱中出错,油门一踩,直直朝斜坡下冲去。   随即是一阵惊叫声和碰撞声,面包车轰然翻倒在坡下。从车身的破损程度看,里面的人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赵明晖头下脚上的卡在撤离,满头是血,形容惨烈。他无法相信,殷恕只是在路中一站,就酿成了这场车祸。即使以后做事故鉴定,殷恕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模糊间,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腿,带着阴森的鬼气,有如死神一般缓步向他迈近。   赵明晖艰难地抬起眼,满眼都是惊惧。   殷恕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冰冷地说道:“赵明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明晖咳嗽几声,虚弱道:“我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只求你,放过我儿子。”他也算认命了,眼前这个男人注定是他的克星,无论怎么折腾都躲不过去。   “我本来没想动你的儿子。”   赵明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但是,”殷恕蹲下来,森冷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家人。”   赵明晖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口齿不清地求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看在我们都是赵家人的份上,放我儿子一马吧。”   “哼。”殷恕冷笑一声,“当年你设计将怨气转移到我身上,间接害死我父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都是赵家人?”   “我,我那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殷恕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有人说,我拥有强大的气运,本是赵家的转机,如果不是你私心作祟,此刻赵家恐怕已经走出了困境。”   “胡说八道!”赵明晖叫道,“要不是你这个灾星,赵家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你还敢说自己是赵家的转机,真是可笑。”   “你利用自己的血脉替自己挡灾,难道也是因为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赵明晖,现在就是你负责的时候了。你可看到那些曾经被你害死的人正站在你身边,等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赵明晖惶恐地四下环顾。   “哈哈,哈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满眼血丝地瞪着殷恕,“等我死了,我一定会缠着你,让你不得好死。”   “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殷恕循声望去,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不是和妈妈一起回家了吗?”   “顺路而已。”齐奕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安抚他暴虐的情绪。   随后,齐奕的视线又落在赵明晖身上,说道:“赵明晖,即使你死了,也无法影响到殷恕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赵明晖感觉自己血液好像快流尽了,意识又模糊了几分,逐渐到了弥留之际。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殷恕闻言侧目,齐奕对死亡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淡漠。   赵明晖猛地吐出几口血,瞪着不甘的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诅咒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   话音一落,他便咽了气。   殷恕紧紧握住齐奕的手,沉声问道:“他真的不会威胁到我们吗?”   齐奕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向前方,那里有一团鬼气正在凝聚。   【哈哈,我真的变成鬼了!】赵明晖的鬼魂张狂地大笑几声,他凶恶地朝殷恕和齐奕望去,然后,他懵住了。殷恕全身鬼气弥漫,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巨焰,稍稍靠近可能就会灰飞烟灭,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跳蚤一样渺小;而齐奕身上则披着一层淡淡的光芒,明明是那么温暖,却让他感到无比畏惧。这时他才明白齐奕之前那句“等你死了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随即,赵明晖又惊悚地发现齐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你看得见我?】   “你现在不应该问我能不能看到你,而应该问问自己能不能看到它们。”齐奕的视线在他身边扫过。   赵明晖疑惑地朝身边看了看,骇然地发现在他周围竟然环绕着一团团鬼气,忽明忽暗,充斥着恨意和怨念。   【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欠下的债。”   赵明晖的鬼魂颤抖起来,原来他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无法与殷恕抗衡,他和赵家……到底把这个男人变成了怎样的怪物?   四周的鬼气凶狠地向他扑来,瞬间将他淹没,属于赵明晖的意识彻底消失在世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救人一个杀人,真是合作愉快……   小剧场——   殷恕:其实我是准备和赵明晖大干一场的,结果我才往那一站他就自挂了。   齐奕:这样还不好?省事。   殷恕:我的智商完全没有得到体现。   齐奕:……你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赵明晖:嘤嘤嘤嘤……    第68章 公车进行时   “妈妈,您没事吧?”殷恕走到殷母身旁,上下打量她。   殷母笑着抱了抱他:“没事,让你担心了。”   “我们回家吧,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殷恕将殷母扶上车。   殷母问:“这件事你还没告诉你父亲吧?”   “嗯。”   “那你别说,我亲自说。”这种能够让老公担心受怕的事情,怎么也需要由她添油加醋地叙说一番,让殷恕报告,估计就两句话——“妈妈被人绑架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这得多无趣啊!   “……好。”殷恕应了一声,然后让属下打电话通知jc这里发生了车祸,他们不再停留,带着人呼啸而去。   车上,他紧紧抓着齐奕的手,却没有看他一眼。齐奕偷眼打量他,用脚勾了勾他的脚踝。殷恕不动如山,他又将头靠在他肩头,蹭了蹭。   殷恕眉头微动,神色终于还是缓和了几分。   齐奕嘴角带笑,靠着他闭目养神。   回到别墅,殷母丢下一句“你们忙你们的”,便匆匆上楼去了。   殷恕拉着齐奕回房,将他摆在沙发上,自己则双手抱胸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   “你早知道妈妈在哪里?”他问。   齐奕摇头,回答:“我请了霍阳帮忙。”   “他怎么知道妈妈在哪里?”   “他一直在留意赵明晖的动向。”   “所以正好发现妈妈被他绑架了?”   齐奕坚定地点头。   殷恕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自己孤身一人跟着去冒险?”   “我当时也不确定能够找到伯母,所以没有通知你。”齐奕站起身,抱着殷恕的腰,温声道,“殷恕,我想告诉你,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先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的。”   他不能告诉殷恕,鬼气会影响他的发挥。以殷恕的脾气,如果知道这件事,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所以齐奕决定将它当作秘密永远隐藏起来。减少一点幸运对他没什么关系,但殷恕恐怕会介意。将来他离开时,他说不定还会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这绝不是他所乐见的。   殷恕将他拥进怀里,沉着嗓子说:“我,很怕失去你。”之前几次意外,已经足以让他明白齐奕对他的重要性,那种世界仿佛要崩塌的可怕感觉,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别怕,我就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齐奕将手放在殷恕的心口,这里装着他的灵魂,即使死亡,也不会消失。   殷恕眼中的深情,仿佛要将齐奕融化。这个男人,一旦爱上你,就会将你当作他的全部,纯粹而执着。   “殷恕,”齐奕说,“你爱你。”   “嗯。”殷恕眼角带起笑意。   “为了表达我的爱意,我决定明天给你做一顿爱心大餐!”   “都是我爱吃的?”   “是的。”   “我可以随便吃?”   “可以。”   “饭后有甜点吗?”   “有。”   “那……还有多余的让我第二天打包吗?”   “……”泥垢了!   殷恕心满意足,回头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消食片,他已经做好了把胃撑死的准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佣人问道:“少爷,厨房已经备好饭菜,你们现在用餐吗?”   齐奕笑着说:“走吧,吃饭去。”   两人在别墅住了一晚,便返回市区的公寓。   殷恕回公司处理善后,赵明晖一死,霍阳一直在调查的黑帮团伙也逐渐浮出水面,有了破获的契机。殷母被绑架的事并没有惊动外界,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顺利解决。   至于赵明晖的儿子,殷恕打算将他丢进监狱,这家伙之所以被送出国是因为他在国内犯了事,曾经性侵多名同学,但他很狡猾,没有给警方留下足够指控他的证据。之前说过,赵家人专出鬼才,这个赵隽也不例外,他很聪明,就是太好色,而且喜欢剑走偏锋,挑战法律。如果再给他十年,必能成为权霸一方的厉害人物。   虽然赵隽没有留下自己的犯罪证据,但殷恕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伪造证据这种事,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处理完杂事,殷恕带着一身煞气回到家中,刚打开门就闻到熟悉的饭香。他紧绷的表情逐渐缓和,换上脱鞋,轻步走到厨房,看到齐奕围着围裙在里面忙碌着。   殷恕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回来了?”齐奕推了推他,“去洗洗,马上就吃饭了。”   “嗯。”殷恕颠颠得去了。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齐奕已经把菜肴都端上了桌。   殷恕看了看,问道:“不是说要给我爱心大餐吗?”   “这还不够爱心,不够大餐?”齐奕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足足二十四道菜呢。”   “但是,”殷恕略带控诉地说,“每道菜的分量这么少!”完全不够塞牙缝好吗?   齐奕一脸失望:“你不喜欢?”   “不。”别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食材是我精挑细选的,每道菜都是你爱吃的。”齐奕望着他,“结果,你居然不喜欢。”   “不,我喜欢!”殷恕连忙凑过去,抱一抱,亲一亲,严肃地表示他非常喜欢。   “那你还嫌弃。”   “我没嫌弃!”   “你说分量太少。”   “菜色这么多,分量少点是应该的!”   “那就好。”齐奕立刻笑逐颜开,“我们吃饭吧。”   “嗯。”殷恕主动起身盛饭。   再次看向满桌的菜肴,他突然顿住了。这是……爱心?真的是爱心!   二十四道菜肴按照颜色排列,组合成一个大大的爱心形状,颜色的选择,菜肴的分布,营养的搭配,都堪称完美。   殷恕这才知道,齐奕为了这一桌菜花费了多少心思,正如他所说,这是一顿爱心大餐。   素来不露情绪的殷恕,此刻被深深感动了。他望着齐奕,眼中的情意无法抑制,这个人,他永远都爱不够。   “发什么呆,快吃啊,不然饭菜都要凉了。”齐奕招呼着。   “嗯。”殷恕坐在他身边,认真地享用着他的爱心大餐。   齐奕为免他吃撑,可谓煞费苦心,每道菜都只有平常三分之一的分量,但是盘中点缀了各种雕花、叶瓣和配菜,外型非常精致,让人一看便觉得胃口大开。   二十四道菜,最后竟然刚刚够两人吃个七、八分饱,再加上饭后的水果和甜点,完全不用担心吃撑。   等殷恕和齐奕散步消食回来,才猛然惊觉,某人似乎找到了防止他暴饮暴食的方法!以后他就算放开肚子吃,也吃不撑了啊!这个事实,简直是sosad!他的齐奕不可能这么残忍!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齐奕洗澡出来就对上了殷恕幽怨的眼神。   “没什么。”殷恕撇过脸。   齐奕挑眉,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腿上:“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没有。”殷恕望着齐奕白嫩的脚丫子,伸手握住。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我的脚丫子有我的脸好看?”   殷恕缓缓抬起眼,诚实地回答:“都好看。”   “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好看?”   “哪里都好看。”   “就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   “那好吧,不为难你了。”齐奕抽回自己的脚,伸手摸摸他的肚子,问道,“今天吃了那么多,胃难受吗?”   “不。”殷恕表示,“就算再吃一顿,我也撑得住。”   “所以,你还是嫌分量少了?”齐奕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不,挺好的。”殷恕言不由衷地回答。   “你啊。”齐奕没好气地说,“如果不限制你的食量,你绝对会把自己吃出毛病的。等你变成胖子,我就不要你了。”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最爱我了。”殷恕完全不受威胁,抱着他亲了亲。   “去,去,你还没洗澡,别蹭我一身汗。”   殷恕拿着换洗的衣物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又回头说:“明天去约会吧?”   “约会?”齐奕一愣,“去哪里约会?”   “所有情侣都会去的地方。”   “好。”齐奕笑着答应。   殷恕这才愉快地进了浴室。   第二天,殷恕穿着齐奕为他买的蓝色毛衣,深色休闲裤,配上棕色围巾和黑色靴子,精神抖擞地拉着阳光暖暖的齐奕出了门。   他们先后去了游乐园、电玩城、博物馆、公园、咖啡厅,晚上又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吃着烤串河边漫步。几名保镖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被他们的幸福虐得不行。据说后来这些保镖,只要是单身狗,都在结束任务后以极快的速度找到了女朋友。其中有一个,找的还是男朋友。   殷恕和齐奕站在公车站牌前等待公车。他们今天没有开车,全程靠腿,虽然疲惫却非常满足。   正在这时,公车的车灯从不远处射来。齐奕转头望去,骤然眯起眼。   “怎么了?”殷恕注意到齐奕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   “车上有鬼。”准确地说,是鬼气。一车浓郁的鬼气,来自公车上的所有人。   齐奕很快意识到,这是一辆即将通往死亡的公车……    第69章 公车进行时   “我们搭下一辆。”殷恕说道。   他并不知道这辆车上的人都会死,只当车上有危险。   齐奕看得分明,却无法明说。   公交车缓缓在两人面前停下,齐奕犹豫片刻,还是拉着殷恕上了车,后面两名保镖也快跑几步,跟着上了车。   这辆车上包括司机在内一共17人,再加上齐奕、殷恕和两名保镖,就是21个。齐奕随意扫了一圈,然后走向距离司机最近的前排座位。只是最前面的位置已经有人,殷恕便在那人身边坐下,齐奕则坐在殷恕身边。两名保镖选择了两人对面的座位,与他们相对而坐。   齐奕注意到,当他们四人上车后,车上死亡的鬼气变得动荡起来,这代表未来出现了变数,他们不再是必死的结局。   现在齐奕要做的,就是寻找死亡的源头。根据车上鬼气的变化,齐奕确定死亡就是源于车内的乘客,而并非外力所致。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有5个人,之所以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从鬼气的性质来判断,他们原本应该是一伙的,但他们却分散坐在不同的位置。   两个坐在最前面,其中一个就是殷恕旁边那个瘦小男子,另一个黄头发的男人坐在他对边,靠近前车门。   两个坐在老弱病残孕专座,一个左耳带着耳钉,嘴里嚼着口香糖;他身后那个头上戴着帽子,两手插在口袋里。   最后一个坐在倒数第二排,脸上蒙着口罩,正在低头玩手机。   这五人身上除了死气之外,还有一种污秽的气息,绝非善类。如果他们坐在一起,齐奕或许只会当他们是过路客,但坐得这么分散,并且还占据了几个有利位置,这就让人不得不警惕了。   除此之外,齐奕对司机也很留心。这名司机的鬼气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浓厚,他要么是最先死亡的那个,要么是必死的那个,总之性命堪忧。如果司机先死,那就意味着公交车短时间内可能失去控制,这样发生意外的几率就很高了。   齐奕心中有了初步判断,他拿出手机,给保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注意那5个人的动向。殷恕也看到了齐奕的短信,冰冷的视线瞥向他左侧的瘦小男人。   瘦小男子被他盯得一阵哆嗦,差点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好在殷恕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只是坐在他旁边本身就是一种煎熬,瘦小男子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做贼心虚产生的错觉。   不过这男人一看就是高富帅,和他们这种屌丝一起搭公车真的科学吗?!瘦小男子在心里忿忿地嘀咕。   公交车平缓地行驶,车内一片寂静。就在即将抵达下一个站牌时,殷恕身边的瘦小男子动了,他离开座位,做出准备下车的样子,右手却从衣兜里悄悄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正准备挟持司机时,突然被身后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瘦小男子大惊,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森冷的眼眸。   他心脏一抖,脸上出现片刻慌乱,随即低吼一声:“给老子放开!”   话音未落,殷恕就把手放开了,瘦小男子没想到对方放得这么干脆,一时用力过猛,只听噗哧一声,匕首的刀尖插进了自己的肩膀,鲜血顿时飙飞。   “啊!”瘦小男子疼得大叫,痛苦地瞪着殷恕,让你放手你就放手,你有没有一点原则啊!   殷恕:“……”   齐奕:“……”没直接刺进心脏,其实已经算命大了。   保镖:“……”从没见过这么蠢的。   同伙:“……”这逗比也太给他们长脸了!   乘客:前面在玩什么?   这一变故发生在两三秒内,瘦小男子的同伙都还没来得及配合,就傻在了当场。   “还傻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动手啊!”瘦小男子恼羞成怒地大喊。   几人这才惊醒,距离瘦小男子最近的那个歹徒率先动作,快速扑向司机。不过他比瘦小男子更悲剧一点,因为他左右两侧坐的是保镖先生。两名保镖眼疾手快,一人夺刀,一人擒贼,分分钟就把危险解除了。   此时,老弱病残孕专座的两个男人,已经拿刀指向了乘客,见同伙被制服,心都凉了一半。尼玛,今天出来打劫肯定忘看黄历了!   耳钉男抓过一名妇女,冲着殷恕等人大吼:“把他们放了!”   被他抓住的妇女吓得脸色惨白,叫都不敢叫。   殷恕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   齐奕则在专注地观察鬼气的变化,也没有回应。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观察后面的情况,紧张地思考着是继续开还是把车停下。   死气变浓了。   齐奕微微眯起眼,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诡异的黑雾。他缓缓转过头,对司机说:“司机大哥,停车。”   司机正要动作,忽听身后一声怒吼:“不许停,你敢停车我就把这个女人杀了。”   司机手一抖,车身晃悠了一下。   “听着,老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你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老子就不为难你们。”耳钉男威胁道,“谁敢反抗,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说着,他猛地朝妇女手上划了一刀。   妇女发出一声惨叫,听起来特别渗人。所有乘客都害怕起来,车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至于你们,”耳钉男又瞪着殷恕等人,冷笑道,“识相的就老实待着,等我们拿完东西,再来跟你们换人。”   其实他是心里犯怵,不敢和这几个人正面冲突。   两名被制服的歹徒苦着脸,暗道同伙抢了钱还会管他们的死活吗?   齐奕留意到后座的口罩男一直没动,一副完全不认识这几名歹徒的样子。   如果只是抢钱,齐奕还真不在乎损失一点财物,问题是死亡将至,他不得不拼一把。   “好。”齐奕突然道,“你们抢你们的,但必须先把车停下。”   “哈哈,你以为我有这么蠢吗?一旦把车停下,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车内的情况,然后报警,那我们这次恐怕就要栽了。”   旁边戴帽子的男人催促道:“别废话了,你盯着,我来搜身。”   耳钉男点头。   帽子男从后座开始搜刮,拿着刀一个个清点。   乘客们不敢反抗,全都颤巍巍地将身上之前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保镖看向殷恕,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殷恕瞥向司机,示意让他急刹车。突然急刹车会让车内的人因为惯性而倾倒,这时候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以保镖的身手,十秒之内应该就能将那两名歹徒制服。   保镖会意,刚要动作,却听耳钉男发出警告:“不要乱动,否则我就把这女人的手指切下来。”   “求求你,放过我。”妇女痛哭流涕,不住求饶。   “闭嘴!”耳钉男朝她吼了一声,然后又对司机说,“把车往偏僻一点的地方开。”   司机透过监控看到那名妇女的惨状,只能照做。他精神高度紧张,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齐奕突然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司机。   是他!   没错,死亡的源头就在他身上。   刚才歹徒说完那句话,司机身上的死气就开始变得异常浓黑。这说明他将要开去的地方,就是真正的危险所在,也是死亡的终点。   齐奕迅速在脑中回想这附近的地理位置,往这个方向直行,很快会遇到一个岔口,一边通往省道,一边则是盘山公路。很显然,司机肯定会选择相对偏僻的盘山公路。   谁都知道,在盘山公路上行车必须万分小心,否则随时有可能车毁人亡。   “司机大哥,左转弯,往近郊墓地走。”齐奕突然出声。   司机下意识转弯,偏移了通往盘山公路的方向。   “你想做什么?”耳钉男喝问。   “你不是说想去偏僻的地方吗?什么地方比墓地更偏?”齐奕面色平静。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捣什么鬼……”耳钉男恶狠狠地威胁。   齐奕笑了笑,发现鬼气变淡了许多,不过死亡的威胁还没有完全解除。   公车行驶了十来分钟,进入黑沉沉的郊区,冷风瑟瑟,一片死寂,几盏昏暗的路灯凄凄凉凉地照着路面,看起来格外渗人。   歹徒的注意力都在钱财上,没有心情关注周围的环境。   他们搜刮完毕,开始和殷恕等人谈判。   “现在,你们把我的同伴给放了,我们立刻走人,大家从此互不相干。”耳钉男把玩着手上的匕首,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要走就走,不要跟我谈条件。”殷恕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你就不怕我杀人?”   “没关系。”殷恕盯着他,“你敢杀人,我就敢杀你。”   耳钉男一阵胆寒,色厉内荏道:“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不怕我杀人,那咱们就试试看。”   被他抓住的妇女都快跪了,哭诉道:“你们就放了他的人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听到没?大家都等着你们放人呢。”耳钉男明显感觉到乘客们对殷恕几人的不满。   齐奕这时突然开口道:“墓地到了。”   “什么?”几名歹徒一愣,随即往窗外看去,只见外面黑漆漆一片,车灯照着前路,向着看不见尽头的黑暗深处缓缓驶去。透过远处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那边整齐林立着一排排墓碑。   歹徒脸上微微变色,今天过路的车辆是不是有点少?虽然他们搭乘的是末班车,但平时十一二点都应该还有车辆经过的。   而在此时,齐奕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歹徒1号:他在笑什么?   歹徒2号:可能只是活动一下面部肌肉。   歹徒1号:他对着墓地笑什么!   歹徒2号:可能只是活动一下面部肌肉?   歹徒1号:你说墓地里是不是有人埋伏?   歹徒2号:我想,如果真有埋伏,那也应该是鬼,而不是人。   歹徒1号:……为什么我觉得你真相了?    第70章 公车进行时   殷恕在什么时候最可怕?那就是身处于午夜时分的墓地。   墓地鬼气盛,特别是深夜,鬼气会受到阴气牵引,逐渐汇聚到一起。原本这些鬼气都是零散的能量,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顶多就是让人精神稍稍受损而已。但是有了殷恕后,鬼气便有了首领,它们会根据殷恕的情绪指向影响周围的人。比如车上的几名歹徒,全部是殷恕仇恨锁定的目标,鬼气自然都朝他们身上蜂涌。   一般而言,新鬼七天后便会失去意识,七天后还保存意识的鬼,不是天才,就是神经病。显然,神经病居多。   “既然要放人,那就先把车停下吧。”齐奕对歹徒说,“这里够偏僻了,我们速战速决。”   歹徒想想也对,如果不停车,他们交换了人质,难道还要留在车里谈人生吗?肯定是要下车跑路的。   于是耳钉男同意了:“好,司机,停车。”   公车缓缓停下,前方不到三十米就是墓园入口。   在车子停下后,齐奕清晰地看到一直缠绕在众人身上的死亡气息逐渐淡去,他们总算逃过一场死劫。不过,来自墓地的鬼气却以极快的速度向车内汇聚,越来越深沉的色彩几乎占据了齐奕的视线。   “现在……”耳钉男刚要说什么,车内的灯突然闪烁起来,忽明忽暗,好像随时要熄灭一般。四周漆黑死寂,没有一点人声,只有阵阵阴风刮过,闪烁的灯光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车内的乘客都莫名地紧张起来。   “司机,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搞鬼?”帽子男心绪不宁地对司机吼道。   “不,不是我。”司机虚弱地回应。   一位保镖大哥说:“你傻了吧?司机还能让车灯闪烁起来?这明显是有故障啊。”   帽子男表情僵了一下,粗声粗气地说:“行了,赶紧把我们的人放了。”   说完这句话,齐奕就看到一只鬼张牙舞爪地穿过他的身体,从这边穿到那边,再从那边穿到这边。帽子男浑身一阵哆嗦,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前面的东西。   齐奕回头看了看殷恕,后者说:“你们留下两名人质,让其他人先过来。”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耳钉男想也不想就拒绝。   殷恕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一团团鬼气立刻把耳钉男裹成了粽子。   耳钉男或许看不到鬼气,却可以感觉到,在这么浓厚的鬼气下,他想保持冷静都不可能。阴冷、紧张、害怕……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如果再加上他脖子上那只鬼爪,那么随时都有可能让他的大脑产生幻觉。   “我们这边只有两个人,你们不先把其他人放了,我们怎么跟你们交换?”殷恕面无表情地说。   齐奕也补充:“你们让那么多人站在你们身后,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帽子男和耳钉男闻言,全都神经兮兮地转头去看。   “啊!”帽子男大叫一声。身后的人脸距离他只有二三十公分,在一明一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恐怖。   耳钉男的脸色也很难看,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体很沉重。   能不沉重吗?身上起码挂着几十只鬼呢。   正在晃神之际,车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怎么回事?”耳钉男发出惊恐的声音,车内的乘客也骚动起来。   这时,一道亮光划过黑暗,落向歹徒所在的方位。随即两个黑影快速掠过,一左一右地扑向歹徒。   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夹杂着歹徒的惊呼在漆黑的车厢内响起。   “住手,我手上有人质,你们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耳钉男忍住疼痛,将手上的人质挡在自己身前,对着黑暗大吼。刚才遭到袭击,不过还好他死死拽着人质没放手。   “你……确定你手上抓的是人质吗?”齐奕幽远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耳钉男心脏一紧,突然感觉手臂有些发麻。   齐奕打开手机的照明灯,直直射向耳钉男。   耳钉男立刻往人质看去,看到的还是之前那个妇女的脸,刚准备松口气,却猛地意识到不对,他明明站在妇女的身后,为什么从后面看到的却是妇女的正脸!她的后脑勺上有一张脸!   耳钉男当即吓瘫了,想也不想就将手上的人推开,紧紧握着匕首作自卫状。   保镖见状,哪里还会客气,借着齐奕手机的照明灯,三下两下就把耳钉男制服了。   耳钉男惶恐地大叫:“放开我,车上有鬼,我要离开这里!”   一声声凄厉的喊叫让车上的气氛变得更加阴森。   另一边,帽子男的遭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总觉得黑暗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寒意一股股地往外冒。身体动弹不得,像傻子一样任由保镖狠揍了一顿。   保镖还在纳闷,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这会跟个木头一样,乱没成就感的。   这时,车灯又诡异地亮了一下,重新变成忽明忽暗的状态。   原本装作路人的面罩男终于动了,他长身而起,随手抓住身边的人,用匕首架在他的咽喉上,威胁道:“都不许动!”   众人齐齐朝他望去,随即脸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马上把车门打开,放我们出去!”面罩男没有注意,自顾自地命令。   “我觉得,你在挟持人质时,至少应该拿件像样的武器。比如,”一把冰冷的匕首突然抵住他的后腰,“一把匕首。”   面罩男身体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根本不是匕首,而是一根香肠。他的匕首什么时候被人替换成了!这根香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名乘客表示:这是我的夜宵,还没来得及吃。歹徒:你去死一死好吗?)   他僵硬地回头头,看到原本应该在前车的殷恕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后的位置,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他欲哭无泪,这次抢劫算是彻底失败了……   危机解除,全车一阵欢呼。   齐奕转头对司机说:“司机师傅,直接将车开去警局……师傅!”   司机捂着肚子,头靠在方向盘上,一副痛苦的模样。而在他背后,正坐着一只无聊的鬼……   齐奕赶紧走过去,将鬼赶到一边,扶起司机关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胃痉挛,一紧张就这样。”司机满头冷汗地回答。   “有药吗?”   司机摇头。   “那你先到一边休息,我来开车。”原来司机还有这个毛病,难怪他的死亡气息那么浓,因为这辆车就是经由他的手开向死亡的。高度紧张引发胃痉挛,即使是在宽敞的平地,发生事故的几率也非常高。   齐奕将司机扶到后面的位置的上坐下,自己则坐到了驾驶座上。   殷恕走过来,在他身后坐下,默默随护。   齐奕对他笑道:“准备回家了。”   “嗯。”殷恕眉目舒展,车内的鬼气也随之一清,车灯全部亮起,重新恢复光明。   齐奕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强大了,单靠情绪就能将鬼气控制到这种地步。以后但凡被他“惦记”上的人,就算不倒霉,也必然会遭受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真得为他们掬一把同情的泪。   乘客们安全后,个个义愤填膺,在拿回财物的同时,都狠狠朝歹徒身上踹了几脚。   齐奕开着公车往市区走,半路遇到了姗姗来迟的警车。   乘客们纷纷下车,情绪激动地接受jc的问询。他们只知自己渡过了惊险的一夜,去不知真正惊险的,是与死神擦身而过。   齐奕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无意中救过的人也不少了。   “走吧,该回家了。”殷恕搂住他,为他驱走寒意。   “嗯。”齐奕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   齐奕暗想,殷恕的霉运真是如影随形,连约个会也能遇上这种意外。不过,也挺开心的。齐奕隐隐觉得殷恕的鬼气对他影响越来越小,仿佛有意识般,不愿伤害他分毫。   鼻青脸肿的歹徒们一边叫着有鬼,一边被jc当神经病给押走了。说起他们这次抢劫,虽然倒霉遇上了殷恕和齐奕,却因此保住了一条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是受鬼气侵蚀严重,接下来几年恐怕都要寝食难安了……   殷恕和齐奕两人最后是被jc送回家的。jc完全没想到殷恕这样的人也会坐公车,得知他的身份后,差点给跪了。万幸这位大人物没有受伤,不然他们肯定吃不完兜着走了。   你说你好好一个大总裁,有私家车不坐,深更半夜地跑到公车上凑什么热闹?会给他们这群小jc带来很大的压力好吗?   殷恕打开浴室门,对里面的齐奕说道:“一起洗。”   “好。”齐奕向旁边让了一下。   殷恕坦荡荡地走到喷头下,任由热水冲刷身体。   “齐奕。”   “嗯?”   “今晚受了惊吓,我需要安慰。”   “……”你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我饿了。”殷恕表情沉重地说,“是先满足食欲,还是先满足性欲呢”   “……”   他目光幽幽地望向齐奕,严肃地等待他的回应。   下面都已经立起来了,还需要多此一问吗?   齐奕丢开毛巾,扬起下巴对他说:“来吧,做完之后大概就天亮了,正好赶上吃早饭。”   殷恕二话不说,立刻将他扑倒……   “齐奕,以后别再坐有鬼的车了。”   “好,听你的。”   不过,以某人的鬼畜体质,就算不坐有鬼的车,也会遇上有鬼的餐厅,有鬼的电梯,有鬼的事件……齐奕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肯定不会无聊。    第71章 甜蜜进行时   颓废了这么久,齐奕决定恢复自己的兼职生活。   “为什么不愿意去殷达上班?”殷恕对此颇有微辞。   “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对于一个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人来说,不能自由地支配时间,岂不是太浪费?单一而稳定的工作,显然不适合他。   殷恕却希望齐奕最好24小时都待在他身边,随时可以看一看,摸一摸,有时间还能带进休息室滚一滚……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不过他还是没有勉强,毕竟齐奕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齐奕愉快地开始兼职了。之前他一直在学习修理,也不打算半途而废。这次去了朋友开的修理店实习,主修电脑、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工资不计,时间自由安排。   遇到殷恕前,齐奕学习修理只是兴趣,但认识殷恕后,修理就成了必备技能。原因是殷恕对各种贴身物品的破坏力,实在是大得惊人!   大约每隔半个月,他就会发现殷恕换了手机,笔记本电脑也经常不定时地罢工。   有一天齐奕回家,看到殷恕取下手机卡,然后将手机丢进垃圾桶时,终于忍不住了。   “以后坏掉的手机都交给我!”齐奕将可怜的手机从垃圾桶里捞出来,擦了擦,还是九成新。   这个败家男人!   “已经坏掉了。”殷恕完全没有破坏王的自觉,换手机换得习以为常。   “坏掉了可以修!”齐奕瞪着他,“你隔三差五扔手机,一点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我估计你扔的那些手机加起来,都可以开一家手机店了。”   更重要的,他每次买的还都是四千以上的品牌机!敢不敢更暴发户一点?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殷恕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虚心听教。   “喏,这个给你。”齐奕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老人机,价值三百,字体清晰,持久耐摔,除了没有上网功能之外,接听电话毫无问题。   殷恕接过手机,盯着它朴实的外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在我把手机修好前,你就用这个。”齐奕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   殷恕将手机收进自己口袋,第二天还真的带着去上班了。   这天与客户见面,双方愉快地达成了合作意向,离开会议室时,殷恕的手机响了,铃声是革命进行曲,极有震撼效果。当他把他的老人机拿出来时,更加惊掉了一群人的眼睛。   有名客户悄悄对左秘书说:“贵公司最近是不是财政紧张?”如果财政紧张,他很有兴趣注资啊!   左诚露出一个十分官方的笑容:“您不用担心,殷达实力雄厚,完全没有资金上的问题。”   “哦……”客户略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那使用老人机是殷总的特殊爱好?”   左诚嘴角抽搐了几下,回道:“其实是这样的,那台老人机是殷老先生曾经使用过的,后来他将殷达交给殷总管理,这台跟随了他多年的手机也一并交给了殷总。据说正是因为这台手机,殷达才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这台手机被殷家当作招财之物,意义非凡。”   “原来如此。”这名客户闻听此言,立刻对那台老人机产生了非一般的敬畏。他是港商,对这种事向来抱着宁可信其有的虔诚态度。离开时,他偷偷对左诚说:“左秘书,如果殷总有意出售那台老人机,一定要通知我,价格不是问题。”   “好的,我会帮您留意的。”左诚笑得无比真诚。   谁知道他内心有多暴躁!殷大总裁今天到底哪根筋不对,居然拿着一台老人机招摇过市,敢不敢顾及一下公司的形象!没看到别人都在怀疑公司的财政问题了吗?   “殷总,如果您的手机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立刻给您换的!”左诚咬牙切齿地说。   “不用了。”殷恕表情淡定地回道,“齐奕正在帮我修手机,等修好了就会还给我。”   “那您也可以先用别的手机,比如前阵子刚出的苹果。”   “这台手机是齐奕给我的。”殷恕认真地说,“他说我太浪费,在手机修好前,不让我再碰其他价值超过一千的手机。”   “……”左诚无话可说。殷恕已经彻底沦为齐奕的nc粉,对齐奕的宠信达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而且实事求是地说,他损坏的手机,加起来恐怕已经超过了几百万,确实称得上浪费了。   既然是齐奕的指令,左诚的怒气瞬间平息了。殷恕是齐奕的nc粉,他其实也是……   一天后,齐奕将修好的手机还给殷恕,叮嘱道:“坏了就找我,不要随便扔掉。如果让我发现你又换了新手机,我就让你睡一个月客房。”   这个威胁太有震慑力,殷恕严肃地表示绝对遵命。   齐奕将那台老人机拿回来,打算以后再充当殷恕的临时通讯工具,结果发现它竟然无法开机了!   齐奕无语地望着殷恕,在他庄重的表情中挖出了几分装模作样的无辜。   “亲爱的。”齐奕微笑道,“你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又损坏一只手机的?”损坏的还是一台质量堪比装甲的老人机。   “你知道的,我身上有鬼。”   “……”这理由太光明正大,无法反驳。   殷恕双眼闪烁地盯着他。   “盯着我干什么?”   殷恕蹭过去,小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亲爱的‘。”   “……”   “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叫吗?”   齐奕迟疑道:“……看心情。”   “明白了。”殷恕立刻斗志满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晚上,齐奕做好晚饭还没看到殷恕回来,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显示无法接通。他又打电话给左诚,左诚说他三十分钟前就把殷总送到楼下了。   齐奕又枯等了一个多小时,心想这家伙不会又在哪里遇到什么事故了吧?说不定正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等着他去救!   想到这里,齐奕也坐不住了,穿上外套就往外走,谁知刚把门打开,视线就被一大捧玫瑰淹没了。   “送给你,亲爱的。”殷恕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拿着气球,精神奕奕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一副等着求表扬的表情。   “……你这么晚回来就是去买花了?”齐奕问。   “嗯。”殷恕说道,“据说送花会让人心情愉快,你喜欢吗?”   “你先进来。”齐奕将他让进屋里,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裤腿上,那里溅了一大片泥渍,鞋子里面肯定也已经湿了。   殷恕低头看了看,解释道:“过马路时被过路的车子溅到的。”   “这里呢?”齐奕拉了拉他袖子上的破口。   “顺便还被刮了一下。”   齐奕深呼一口气:“就为了买这些花和几个气球?”这一两个小时,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你不喜欢花?”   “重点不是这个!”齐奕问道,“你的手机呢,为什么打不通?”   殷恕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回道:“刚才掉到水沟里,死机了。”   齐奕转过身,吸气,呼气再吸气——尼玛,好想揍人啊!   殷恕将花和气球放在一边,走过去抱住他:“你在生气?”   “是。”   “为什么?”   “我做的菜都凉了。”   “我来热。”   “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给我买花!”   “……”殷恕身上冒出低气压。   “殷恕,”齐奕转过身,深深望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   “左诚说已经把你送回来了,但我打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怕你又出了什么意外。”   “……对不起。”殷恕将脸贴在他的脸边,低低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以后要送花,直接订就好了,不用亲自去买。”   “送给你的东西,我想亲自选。”殷恕抽出一枝玫瑰,花朵饱满,水珠点点,“这些玫瑰,每一朵都是我亲自选的。”   所以你才会回来得这么晚?   齐奕望着他手上的玫瑰,心中荡起一丝暖意。   “喜欢吗?”殷恕又问。   齐奕点头:“非常喜欢,谢谢你。”   殷恕表情舒缓,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了,快去洗洗,你的袜子都湿了。”齐奕不好意思地推着他。   “好。”殷恕依言准备回房。   “等等。”齐奕又喊住他。   殷恕回头。   齐奕朝他摊开手:“把花留下!”   殷恕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将手上这支玫瑰递给他。   等他洗漱完后,齐奕已经把菜热好,玫瑰插进了花瓶,气球也被挂在了酒柜上。   殷恕看着这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晚上,齐奕对殷恕说:“以后别让我担心,我最想得到的礼物,就是看到你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我也是。”其实任何礼物都不适合他们,他们的感情就是送给彼此最珍贵的礼物。   齐奕环住他的脖子,温柔唤道:“亲爱的。”   一声“亲爱的”,瞬间让殷恕兽血沸腾……   齐奕并不知道,殷恕光顾的那家花店,在他离开后,店里的鲜花不知什么原因,以超过平常三倍的速度逐渐凋谢,无论购进什么品种的鲜花,都无法摆脱快速凋谢的悲惨命运。就在他们快要经营不下去时,殷恕以高出三倍的价格将他们收购。   从此,齐奕再也不用担心没有鲜花点缀居室了……    第72章 甜蜜进行时   “齐奕,殷总,这边。”姜轩起身相迎,他身边还站着一位高挑的美女。   殷恕和齐奕各自坐好,姜轩给他们斟上茶:“你们想吃什么,随意点。”   殷恕直接将菜单移给齐奕,齐奕也不推辞,熟练地点了四五个菜。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吴双琦。”姜轩又对吴双琦说道,“双琦,这位是殷达集团的总裁殷总,这位是殷总的朋友齐奕。”   “殷总,齐少,你们好。”吴双琦朝他们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   殷恕只是随意点点头。   齐奕则笑着说了一句:“你好,吴小姐。”   上次在荣少的宴会中,姜轩身边带着的是一个男孩,这回又冒出一个女朋友,贵圈的生活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关系真乱。还是他的殷恕好,虽然看起来恐怖了一点,但绝对专情!   而且,姜轩看人的眼光也不太好,无论是那个男孩还是这个女孩,身上都缠绕着似有若无的鬼气,并非善与之辈。如果姜轩继续交往下去,早晚要吃大亏。不过人家的私事,他也不便多嘴,毕竟他和姜轩的交情还没深到可以随便说话的地步。   “齐奕,多谢你上次帮我引荐了巴富顿先生,无论最后事情成与不成,这个人情,姜家都欠下来。”姜轩心情很好,这次能够搭上巴富顿这条线,让他在家族赚足了面子,他心里确实非常感谢齐奕。   “姜少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赴约之前,齐奕就跟殷恕说过这件事,他倒没表示什么,只不过看得出他对自己与巴富顿相识也有些意外。   几人闲聊了一会,服务生过来,将餐点一一摆上,并为几人倒好酒。   姜轩让服务生出去,然后朝殷恕齐奕两人举杯:“殷总,齐奕,这第一杯,我祝你们幸福美满,携手一生。”殷恕和齐奕关系,如今在圈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两人也很坦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虽然免不了闲言碎语,但也有不少人对他们勇于出柜表示佩服和羡慕。没见过他们的人,或许还会嘲笑他们不会久远,但见过之后,便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好,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殷恕和齐奕接受了姜轩的祝福,满饮一杯。   吴双琦似乎才知道他们两人是同性情侣,脸上虽然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厌恶。齐奕没有留意她的眼神,却可以看到她身上的鬼气变化。他并不在意,只有殷恕在,谁冒鬼气,谁倒霉。   “吃菜吃菜。”姜轩看到殷恕只是就近夹了几筷子豆腐,而齐奕则在慢条斯理地挑鱼刺,还没吃上一口菜。   “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姜轩问。   “不,挺好的。”齐奕将挑过刺的鱼放进殷恕的碗中,然后又夹了一只龙虾,开始剥壳。   原来他是在给殷恕挑菜?殷大总裁被他这样照顾,以后生活还能自理吗?!姜轩绝对不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他下意识地瞥了瞥身边的女朋友:没看到你男朋友碗里还是空的吗?怎么不学着点!   吴双琦也是心思通透,立刻讨好般地给姜轩夹了一块九转大肠。   尼玛,不知道他最讨厌吃的就是肠子吗!姜轩嘴角抽搐地几下,厌恶地将大肠拨到一边。   吴双琦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埋头吃自己的,不再给他夹菜。   殷恕吃了两块鲍鱼,还想吃第三块时,被齐奕瞪了一眼:“多吃点蔬菜。”   殷恕的筷子立刻转向蔬菜。   姜轩:殷总原来是妻管严吗?好颠覆!说好的霸气侧漏,威武雄壮呢?   吴双琦眼中的鄙夷更浓,两个男人这样腻歪也不嫌恶心!   她见齐奕准备夹菜,便装作无意地转动了圆桌,让他的筷子落了空。齐奕没在意,殷恕却是冷森森地瞥了她一眼。   “哎呀。”吴双琦一个哆嗦,收手时不小心碰到了酒杯,红酒洒在她的衣服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姜轩不悦地责怪。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吴双琦连忙起身,匆匆走出了包厢。   齐奕目送她离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姜轩对他们两人道了一声:“失礼了,她平时没那么粗枝大叶的。”   “没事。”殷恕淡淡回道,视线却在齐奕身上,不知道他刚才盯着那个女人看什么。   齐奕状似随意地问道:“吴小姐很漂亮,你们认识多久了?”   姜轩耸耸肩:“她是江川吴家的大小姐,与我家是世交,如果没有意外,她可能会成为我的未婚妻。”   “哦。”齐奕笑了笑,没说什么。   姜轩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不该对我说一句恭喜吗?”   “你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情愿,我又有什么可恭喜的?”   “哈哈,你还真直白。”姜轩敛了敛表情,说道,“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婚姻一般都建立在利益上,很难自己做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和殷总这样,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不过说真的,双琦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性格,都没什么可挑剔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对这个并不强求。”   “那祝你好运。”齐奕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殷恕忽然道:“你看女人的眼光不行,还是换一个吧。”   齐奕侧目,这个男人没事吧?随便叫人换女朋友真的好吗?   姜轩也很惊奇,不爽道:“殷总,虽说你找了一个好对象,但也不能随便吐槽别人的女人啊?”   “你不信,可以问齐奕。”   喂,殷恕,别给他找事好吗?齐奕面不改色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殷恕也是面不改色地被踩。   姜轩看向齐奕,等待他的解答。   “姜少。”齐奕放下筷子,既然如此就提醒几句吧。吴双琦的鬼气已经被殷恕引动,很快就会走霉运,如果姜轩继续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受到影响。“我觉得吴小姐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姜轩愣了一下:“怎么说?”   “我懂得一些相人之术,这位吴小姐面带桃花,表里不一,容易与人发生口角,感情方面也……比较复杂。”   殷恕望着齐奕:果然是看出了什么。齐奕回赠他一个鸡腿:您真是目光如炬。   敢不敢别在他面前眉目传情!好好地给他说事啊!   姜轩先是有些不快,随即想到齐奕应该是有的放矢,否则实在没必要说这种容易得罪人的话。难道他真的会看相?还是以前就认识吴双琦,只是借口看相给他提个醒?   姜轩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刚准备细问,却听包厢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其中一个声音似乎正是来自吴双琦。   姜轩皱了皱眉,起身出去查看,果然看到吴双琦站在大厅,指着一个服务生怒喝:“你没长眼睛吗?看看你把我的鞋子弄成什么样了?”   姜轩往她的鞋子上看去,上面沾了一些汤油,应该是服务生端菜时不小心洒在上面的。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你们的服务生都是这种素质吗?弄脏别人的鞋子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对不起,小姐,我马上给您擦干净。”服务生连连鞠躬。   “我的鞋子几千块,你以为随便擦擦就能擦干净了?”   “那您想怎么样?”   吴双琦颐指气使地说道:“赔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子,不然这事没完。”   “小姐,”服务生苦着脸恳求道,“您的鞋子我实在赔不起,我只是一个穷学生,一个月才一千多块的薪水。”   “这我不管,就算你去卖肾,也得把鞋子的钱给我凑足。”   “小姐,你,你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   “双琦!”姜轩黑着脸走过来,打断这场闹剧,“只是一双鞋子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这双鞋子是限量版,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吴双琦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拉着姜轩的手撒娇道,“你给人家做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服务生。”   “表里不一,容易与人发生口角”——齐奕的话又在脑中响起,姜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吴双琦跟他相处时,一直是温柔可人,偶尔会有点小脾气,但无伤大雅。如今看到她为难那名服务生的样子,实在有些难看,竟然还说出让人去卖肾的话。   看来,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与吴家联姻的事情了。   “好了。”姜轩舒了一口气,“回头送你一双新鞋子,绝对让你满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轩,你真好。”吴双琦抱住他的手臂,甜甜地喊了一句,与刚才判若两人。她并不知道,这将是姜轩最后送给她的礼物。   姜轩没由来一阵恶心,怎么以前没觉得她是如此肤浅的女人呢?他们吴家又不是缺吃少喝,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   回到包厢,姜轩有些尴尬,却见齐奕和殷恕似乎并没有离开餐桌,也没有关注包厢外的事情,这让他松了口气。   “大蒜可以不吃,但苦瓜总要吃吧,你最近上火,需要降一降。”齐奕给他夹菜。   殷恕皱着眉将苦瓜放进嘴里。   “你敢不敢先嚼几下再吞下去!”齐奕怒视他。   殷恕表示:“你做的比较好吃。”   “这是你的心理作用。”齐奕没有被他的夸赞所迷惑,毫不留情地说,“太辣的菜少吃点,不然晚上又要肚子疼了,可别指望我会给你揉。”   “唔。”   姜轩看着这两个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热。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发自内心的情意,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能够拥有这样的伴侣,肯定非常幸福。   这两个家伙,绝壁是上天派来虐牲口的!   “恶心。”一个刻意压低的嘀咕声从旁边传来。   真是人比人会死,货比货得扔!齐奕和殷恕是他认可的朋友,吴双琦也敢出言侮辱?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况且殷恕是什么身份,也是她能得罪的?   姜轩神色一冷,再也不看吴双琦一眼,径直朝殷恕和齐奕走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姜轩:如果世界就要毁灭了,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殷恕和齐奕这两个家伙给人道毁灭了。   荣少:为什么?   姜轩:我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恩爱到世界毁灭的最后一刻。   荣少:你这是病,得治。   姜轩:那你又会做什么?   荣少:给你磨刀。    第73章 甜蜜进行时   饭局结束,几人来到停车场,姜轩凑过来对齐奕说:“你觉得我这个面相,有没有可能让你抛弃殷恕,和我双宿双栖?”   “就算你把自己整成海市蜃楼也没有这个可能。”殷恕冷冷留下这句话,带着齐奕坐上车,绝尘而去。   齐奕开车驶出一段距离后,突然轻笑一声。   “笑什么?”端坐在副驾驶的殷恕斜睨着他。   “没什么。”殷恕骂人的水平居然还挺有内涵的,“整成海市蜃楼”?哈哈,这是在说对方痴心妄想吗?   “接下来打算去哪?”齐奕笑着问。   “回家吃饭。”   “……那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面子。”殷恕又补充一句,“你的面子。”   齐奕:“……”   回到家时,齐奕正好遇上快递员,收到了无定大师寄来的包裹,里面有十根还怨烛,三十根返魂香。   “等你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就抽时间去寻访赵家墓。”齐奕对殷恕说。   殷恕点头,他也希望能够解决身上的问题,以免将来再给齐奕招惹麻烦。   齐奕将香烛收好,然后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两人一边就着酱菜吸溜着面条,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碗简单的面条似乎比上万的佳肴更加美味。   齐奕看了看身边的殷恕,穿着一身宽松可爱的居家服,头发随意耷拉着,捧着一只脸大的碗,眼睛专注得盯着电视,端端正正地吃着面,这模样与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   齐奕嘴角噙出一丝笑意,夹着鸡蛋美美地咬了一口。   殷恕的碗里有三个煎鸡蛋,是他强烈要求的,好像不给他煎三个就是虐待他一样。他的碗也比齐奕的大了一圈,典型的大胃王配制。   “齐奕。”殷恕突然唤道。   “嗯?什么事?”   “我觉得我一个人吃三个煎鸡蛋实在太奢侈了。”殷恕夹了一个煎鸡蛋放到齐奕的碗里,“分你一个。”   “谢谢。”齐奕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其实是吃撑了吧……”   殷恕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表情凝重。   齐奕:“……”每次看到他这小样就想糊他一脸。   他放下碗,取来消食片,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殷恕前面的茶几上。   “吃两片。”齐奕见他脸色不佳,又问,“肚子疼吗?”   殷恕点点头,然后沉沉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的胃口变小了。”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殷恕,”齐奕捧着他的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再次警告你,以后吃饭必须给我适可而止,不许逞强!”   殷恕望了他一会,突然把他抱住,热情地亲吻起来,舌头在他嘴中灵活地搅动,直将他吻得意识朦胧,再也想不起吃饭的事情才肯罢休……   食物与齐奕,二者皆不可或缺!这大概是殷恕这辈子最远大的两个追求。   两人恢复规律的生活节奏,白天殷恕上班,齐奕兼职,晚上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节假日要么去健身,要么去约会,兴致来了,还会邀请朋友出来聚会。   殷恕开始还很有兴趣加入齐奕的朋友圈,但他交的朋友五花八门,各有性格,殷恕自觉应付不来,所以很多时候他只负责安排聚会场所,而不参与其中。   两人亲密无间,又各自独立,生活无比惬意。不过,小意外仍时有发生。   “齐奕,快到酒店来接人,你家男人喝醉了。”   “齐奕,殷总又在公司偷吃蛋糕了。”   “齐奕,殷总和女人约会去了!”   “齐奕,殷总被楼上掉下来的粉红色蕾丝bar砸中了!”   “齐奕,殷总今天湿身了!”   ……   左诚这个事妈,每天给齐奕汇报殷恕的日常。   齐奕将这些全部录下来,在殷恕装傻的时候播给他听,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把左诚给暴露了。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左诚的运气都很衰,每每被殷恕的仇恨锁定,最后请了一周的“病假”才勉强摆脱晦气。   不过这个闷骚的男人,体内流着八卦的热血,没过多久又固态萌生。比起小小的霉运,他更想看殷总被“家暴”的样子。   这天,齐奕刚刚把殷恕载回家,便接到姜轩的电话。   “齐奕!”姜轩的声音似乎很激动。   “怎么?”   “你没看近两天的新闻吗?”   “什么新闻?”   “吴双琦夜店狂欢,聚众淫乱被警察场抓获。”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在幸灾乐祸?”   “不是,那天和你们吃过饭后,我就和她分手了。”姜轩笑道,“当时我家人个个反应激烈,现在全都沉默了,哈哈。”   这件事他不得不感谢齐奕,要不是他的那些话,自己可能已经和吴双琦订婚了。如果订婚后曝出这种丑闻,他们姜家可就丢人了。到时候即使再取消婚约,也会留下不少麻烦。   齐奕没想到姜轩分手得那么干脆。   “齐奕,以后我交了女朋友,一定先带来给你看看。”姜轩煞有其事地说,“只要你觉得没问题,我就认真和她处处。”   “谢谢姜少看得起我,但还是免了。”齐奕无语道,“拆人姻缘会遭报应的。”   “眼睁睁看着别人进错坟墓,更遭报应。”   “……”   这时,一只手臂伸过来,拿起齐奕的手机:“姜轩。”   姜轩被这浑厚的一声呼唤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道:“殷总。”   “需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吗?”   “不!”姜轩惊悚地回道,“这种小事就不劳殷总费心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嗯,我相信你。”   为嘛觉得这句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姜轩心惊胆战。   “还有别的事吗?”   “我能再跟齐奕说两句吗?”姜轩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齐奕。”殷恕喊了一声。   “什么?”齐奕端着一碟点心走出来。   “做了什么好吃的?”殷恕的注意力被他手上的点心吸引。   “我最新研制的八爪糕。”齐奕将碟子放在茶几上。   殷恕仔细看去,点心被做成小章鱼状,一只只圆润可爱,表情搞怪,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欢。   “尝尝。”齐奕捻了一只递到殷恕的嘴边。   殷恕咬进嘴里,细细品尝。   “怎么样?”   “甜而不腻,内馅香滑,好吃。”殷恕眯着眼,一脸满意。   齐奕愉快地笑起来,又投喂了一只小章鱼。   “我打算每周做一款小动物点心。”齐奕说道,“每种味道都不一样。”   “不错。”殷恕觉得自己又有口福了。   “等试验成功后,就可以送去彩虹屋上架出售了。”   “……”殷恕表情一顿,“不是特意为我做的?”   “当然是为你做的。”齐奕亲了他一口,“这款动物系列点心叫做’阿恕乐园‘,你是园主大人。”   殷恕脸上带着愉悦,问道:“那这些小动物都是我圈养的齐奕吗?”   “……我是饲养员。”这么多“齐奕”,你一个人养得起吗!胃口不要太大!   “唔。”殷恕又吃了一只小章鱼,发表感想,“点心的味道和你一样美味,明天能多饲养几只吗?一碟才六七只,根本不够吃。”   齐奕端着碟子起身往厨房走。   “还没吃完。”殷恕立刻跟过去,随手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给丢在沙发上。   姜轩被彻底无视,再次被他们活生生地虐了一回。殷某人真是太无耻了!下次一定要选一个他不在的时间给齐奕打电话!   姜轩忿忿地挂上电话。   齐奕以为姜轩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半个月之后,他还真的带了一个女人来拜访齐奕,让他相面。   齐奕真心对他无语。   “好歹说几句嘛。”姜轩见齐奕不表态,便开始耍赖。   “靠这种方式挑女朋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像我们这种有钱人,经常会遇到动机不纯的男男女女,我们对这个有心理阴影,没法放开芥蒂与别人交往。”   齐奕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如果带着芥蒂,自然也不会付出真心。虽然这对他身边的女孩有些不厚道,但反过来想想,若她的品性不错,说不定就能收获一段良缘。   齐奕看了看正朝这边走来的女孩,回了一句:“这个也不太适合你。”   姜轩淡淡地“哦”了一声,起身迎接那个女孩,说道:“咱们走吧,我带你去兜兜风。”   随后向齐奕挥手告别,揽着女孩潇洒离去。   没过半个月,姜轩又带了一个女人来找齐奕。也不知道他的女人到底都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个个鬼气缠身!   在见过三个之后,齐奕终于明白了。   “姜少,你是在耍着我玩吗?”   “怎么会?”姜轩一脸愕然。   “那为什么要找这么多风月场所的女人来糊弄我?”他就说怎么可能每个女人身上都带着鬼气,以姜轩的身份,要找也是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虽然一两个品行不良可以理解,但个个都这样就有问题了。   姜轩嘿嘿一笑:“被你发现了。”其实他是在利用那些酒家女来测试齐奕相面的能力,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几乎没有一个看走眼的。   齐奕叹道:“以后别再拿这种事来烦我了。”   “别啊,我道歉,下次我一定认真找一个好女孩!”   “我祝你好运,但是,半年之内都别再来找我。”   姜轩以为他还在生气,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一定对他的话坚信不疑,然后不待他回答,便匆匆闪人。   齐奕瞥见身材挺拔的殷恕缓步而来,森森的鬼气逐渐在离去的姜轩身上凝聚。   姜轩,真的,祝你好运……    第74章 金钱游戏进行时   “殷恕,我刚刚接到消息,赵明晖的儿子赵隽前不久在道上放话,谁能杀死你,谁就能分得他爸爸的一半财富。”荣祯看向殷恕。   赵明晖生前藏了一笔巨款,道上很多人都在秘密寻找,而目前最有可能知道这笔财富藏在何处的人就是他的儿子赵隽。   “一半少说有三千多万。”陆泽忧心道,“殷恕,你打算怎么处理赵隽这个隐患?只是将他送进监狱的话,对你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殷恕沉默不语。   姜轩接口道:“他敢放出这种话,明显是想和你来个鱼死网破了。要我说,你应该先下手把他弄死。”   “在此之前确实可以,但现在他已经处在jc的监控中,不好下手。”陆泽皱眉。   荣祯对这件事也不乐观:“道上多的是亡命之徒,别说几千万了,就算是几十万,恐怕也有人铤而走险。殷恕,你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嗯,我知道。”殷恕表情平静,似乎并不担心。   “你有办法?”荣祯问。   “看看再说。”   “你可不要疏忽大意。”陆泽提醒他,“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姜轩立刻表示:“没错,你要是有什么意外,齐奕可就要守寡了。”   殷恕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齐奕。”   “想瞒住他,恐怕不容易。”陆泽淡淡笑道,“我觉得齐奕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在他面前,似乎藏不住秘密。”   “我也觉得。”姜轩附议。   荣祯奇怪地问:“怎么说?”   “上次我在路上遇到他,想开车送他一程,谁知道他突然问我:“你的车多久没有检修了?‘我回答说:“大概有半年了吧。‘这种事情我一直是交给司机的,不过后来我基本自己开车,也就没怎么在意了。齐奕让我尽快去检修,免得发生事故。我当时觉得很奇怪,还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再三叮嘱,一定让我去检修,也不肯坐我的车,自己步行回家了。”   “接下来呢,你去了吗?”荣祯又问。   “去了,幸亏我那天有空,否则不久之后还真有可能发生事故。”陆泽摸了摸鼻子,回道,“汽修师傅说我的引擎的工作温度过高,几乎超过原本能够承受的温度,加上循环不良,很容易造成爆缸或是缩缸的现象。如果车子再加速行驶几十公里,恐怕就有危险了。”   荣祯和姜轩都惊异地望着他:“齐奕是怎么看出你的车子有问题的?”   陆泽耸耸肩:“我也想知道,后来还特意问过他,但他什么都没说。我想,他说不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后面那句话只是玩笑,不过荣祯和姜轩没有笑,反而露出沉思之色。他们以前似乎也时常得到齐奕有意无意的提醒,只是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种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过了片刻,他们一齐看向殷恕。   “殷恕,你家齐奕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的爱人就行了。”殷恕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真小气!”姜轩本打算多吐槽几句,结果一对上殷恕的眼神就说不下去了。   啧,殷恕这种男人就不是能够开玩笑的对象,也只有齐奕受得了他。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声,齐奕提着购物袋走进来,对几人笑道:“今天买了很多菜,待会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齐奕一进来,整个房间好像都亮堂了。   殷恕先给了三人一个警告的眼神,提醒他们不要透露消息,然后起身上前,接过齐奕手上的购物袋,顺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荣祯几人眼神发直地盯着他们。   齐奕看了看客厅,低声责怪道:“怎么连茶也没泡?”   三个男人枯坐在那里,茶几上空空如也,看起来略凄凉。   殷恕一语不发,帮他把食材拿进厨房。这世上能够使唤他的人,大概也只有齐奕了。至于其他人,想都不用想。   齐奕倒了四杯热茶,吩咐殷恕:“端过去。”   殷恕单手端着托盘,慢步踱到沙发边,背窗而立。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三人身上,让他们顿感压迫。   三人立刻站起身,主动端起茶,并慎重地表示感谢。   托盘空了后,殷恕又将它送回厨房。   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殷总的服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如果哪天殷达破产了,殷恕绝壁会失业的,因为没有人敢雇他!   殷恕进了厨房后,很久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和齐奕腻在厨房干什么。他们都没兴趣偷窥,免得虐心。   “话说,”陆泽端着茶,对姜轩道,“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姜轩的额头上青了一块,似乎是被撞的。   他郁闷道:“别提了,这阵子真是倒霉透顶。前天从床上摔下来,昨天撞到门板,今天出门时还不小心踩到了狗屎。”   陆泽和荣祯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移到他的脚上,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   “你们干什么?”姜轩瞪着他们不满道,“你们以为我会穿着踩了狗屎的鞋子出门吗?”   “那倒不是。”荣祯回答,“只是心理上觉得你的脚有点臭。”   陆泽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靠!”   一个多小时后,齐奕将饭菜做好,招呼三人过来吃饭。   荣祯三人还是第一次在殷恕家里吃饭,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纷纷夸赞齐奕贤惠。   等尝过味道后,他们才算是真正被折服。这手厨艺,实在好得没话说。难怪殷总会被养得如此膘肥体壮,光那块头就足以秒杀众生。原来都是齐奕造的孽!   一顿饭吃得众人撑肠拄腹,心满意足。荣祯几人出身富贵,家里都聘请了高级厨师,但他们平时都独自在外居住,吃饭要么去餐厅,要么请阿姨。相比起来,自然是齐奕用心烹饪的美食更合他们的口味。   姜轩悄悄对齐奕说:“以后少做点好吃的,你看你把殷大总裁养成什么样了?”   齐奕朝殷恕看了看,明明挺好的呀,面色红润,体魄强健,活脱脱一个酷帅的美男子。   “你也不想想,你把他养得这么龙精虎猛,晚上在床上受得了吗?”   齐奕没说话,只是回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怎么了?”这眼神略诡异。   “没什么,你保重。”齐奕收拾碗筷,不再搭理他。   姜轩还要说些什么,却冷不防与殷恕深沉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有些人的眼睛是不能直视的……姜轩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并且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身体力行地验证了它的真实性。   几人又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告辞。   殷恕也穿上外衣,打算和他们一起出去办事。   “等我一下。”平时大多时间都是齐奕开车接送殷恕,今天他得空,正好方便。   但没想到这次殷恕却拒绝了:“你留在家里吧,我坐荣少的车子。”   齐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目光微闪。   下了楼,荣祯几人各自上车,殷恕正要跟着上车时,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我送你。”齐奕一手撑在车门上,面色平静地对殷恕说。   “不用了。”殷恕再次拒绝。   “那么,”齐奕将半开的车门关上,“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荣祯几人见状,都觉得齐奕的态度有些奇怪。   殷恕蹙眉沉默。   齐奕突然问:“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了?”   殷恕:“……”   荣祯、陆泽、姜轩:“……”他这是看出什么了?   齐奕对荣祯几人说:“你们三个,最近也不要经常外出,特别是不要和殷恕一起外出。”   “为什么?”荣祯问。   “可能会遇到危险。”齐奕又转头盯着殷恕,冷不丁问了一句,“是不是赵隽?”   擦,这也能猜到?难不成他真的是未卜先知?要不要这么神!   殷恕还没什么反应,荣祯几人嗔目结舌的表情已经让齐奕得到了答案。   殷恕身上出现了不详的鬼气,源自于赵明晖,但赵明晖已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儿子。只有血脉相承,才会如此相似。   “他现在不是被jc监控了吗?”齐奕问道,“难道逃出来了?”   “没有。”   “那他做了什么?”   殷恕再次沉默。   齐奕紧紧盯着他,威胁道:“你今天给我不说清楚,我明天就从你家里搬出去。”   殷恕目光一沉:“我不准!”   “如果你发生意外,也就没什么准不准的了。就算我以后和姜轩、荣祯、陆泽他们谈恋爱,你也管不着了。”   “你敢!”   三个躺枪的家伙欲哭无泪,祖宗喂,打这种比方的时候,能别用他们的名字吗?会死人的!没看到某人的眼神都要喷火了吗?   “是这样的!”荣祯英勇地站出来,在殷恕的冰刀激射中和小伙伴们钦佩的注视中,解答齐奕的疑问,“赵隽在道上放话,要用他爸爸遗留的一半财富换殷恕的命。”   “一半财富?有多少?”   “估计不少于三千万。”   “不,一分钱都没有。”齐奕语气坚定地说,“赵明晖,他一分钱都没有。”   这句话,不止让荣祯几人诧异,就连殷恕也微微动容。    第75章 金钱游戏进行时   几人又回到殷恕家里。   姜轩迫不及待地问:“齐奕,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齐奕不疾不徐地给几人泡上茶,不答反问:“赵明晖藏有巨款这件事谁知道?”   “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啊。”姜轩回道,“如果不是我们联合出击,以他的财富地位,也不至于倒得这么快。他明面上的资产基本已经改姓,但暗地里肯定还藏着一笔不菲的财富。”   “那么,谁知道这笔财富藏在哪里?”齐奕又问。   “据我们所知,只有赵隽知道。”陆泽回答。   “那么,谁又知道这笔财富具体有多少?”   几人相视一眼,荣祯答道:“也只有赵隽知道。”   “也就是说,这笔财富是否存在,藏在哪里,具体有多少,都只有赵隽知道?”   姜轩忍不住说:“齐奕,我们都清楚解决此次危机的关键就在赵隽身上,但赵隽如今被警方监控,我们不方便下手。”   齐奕笑了笑:“不,赵隽不是关键,那笔’巨款‘才是关键。”   众人全都望着他,等待下文。   “赵隽之所以有底气叫人杀殷恕,就是因为那笔传闻中他爸爸留下的’巨款‘。”齐奕徐徐说道,“但是这笔财富具体有多少,藏在哪里,其实谁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陆泽等人似有所悟。   “我说一分钱也没有,那就是一分钱也没有。”齐奕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定定道,“即使真的有,也只能被我们拿走,别人一分钱也拿不到。”只要涉及到殷恕,他的思维总是转得很快。   姜轩还没会过意,疑惑地说:“我们也不知道钱藏在哪里啊。”   “哈哈。”荣祯却是笑起来,“我想我明白了。”   陆泽也点点头:“我也明白了。”   殷恕懒懒地环着齐奕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不错。”   “所以,到底是怎样?”姜轩郁闷了,怎么个个都好像了然于胸了。   齐奕笑道:“我们不必动赵隽,只需要动他的钱就行了。”   荣祯接口:“既然外界的人都不清楚,那么这笔财富的具体数目,藏在哪里,都由我们说的算。”   陆泽打了个响指:“我们只需要演一出戏,让所有人都知道,赵隽承诺的那笔钱都被我们得到了。那么,谁还愿意冒险来暗杀殷恕?”   “但是,”姜轩仍有疑虑,“你们不怕被赵隽揭穿?”   “哈哈,到时候谁还信他?”荣祯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脑后,悠然道,“况且我们还能请警方协助。没有这笔钱,赵隽连上诉的机会都不会有,他这辈子恐怕都出不了监牢了。”   姜轩这才恍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随即又兴奋道,“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殷恕开口:“让赵隽一文不名。”   外界很多人都在秘密寻找这笔财富,但他们无法向赵隽求证,赵隽奇货可居,自然也不会轻易松口,这就为殷恕他们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众人紧锣密鼓的运作下,很快就将这个局布好,只需要等一个适当的时机,非常“巧合”地取得那笔巨款就行了。同时,荣祯他们还派人悄悄散播了好几个假的藏钱地点,将局面搅成一锅粥。让别人觉得巨款呼之欲出,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   各方势力暗潮汹涌,动作频频。而这段时间,也是殷恕最危险的时候。有意分一杯羹的人,必须在别人找到这笔巨款前,先一步将殷恕杀死。   为此,齐奕不再兼职,每天与殷恕同进同出,充当他的贴身保镖兼幸运符。   那些伺机而动的杀手,很快就会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每当他们要行动时候,都会遇上各种意外事件。比如某人一直在殷恕的必经之路监视他,确定他每天固定都会在某个时间出现在某个地点后,开始制定暗杀计划,等计划完成,准备行动的当天,殷恕居然不出现了!他居然改道了!宁愿绕远路也不再经过那条被布置了重重陷阱的老路!   又比如有人想用毒杀,可惜安保严密,而且殷恕的饮食全部由齐奕负责,陌生人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偶然下毒成功,那份有毒的食物最后也会在送到殷恕手上前,先一步“死于非命”。   齐奕最不担心的就是远距离枪杀。即使没有他的幸运加成,殷恕身上的鬼气,也能成为最好的防护。但凡距离超过百米,视线都会被鬼气所影响,无法准确锁定目标。当然,以殷恕的霉运,误打误撞被射中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但齐奕的存在,绝对可以杜绝任何会威胁性命的偶然事件。   最粗暴的暗杀手段大概就是制造车祸和安放炸弹了。但自从上次齐奕受伤后,这两种方法的成功率就降至了三成以下。殷恕对身边各种工具设备的安保措施,几乎已经达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   杀手汹涌而来,但最后都铩羽而归。殷恕神奇地渡过了非常平静的半个月,姜轩几乎每天都会问一句:“今天有事发生吗?”“遇到杀手了吗?”“有人对你不利吗?”然而,答案都是否定的。   这让他无比失望。说好的危机呢?说好的暗杀呢?殷恕不是天怒人怨到连杀手都看不上他吧?几千万啊,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手?!这完全不科学!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一个月后,荣祯几人终于决定收网了。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们的人顺利“发现”藏钱地点,将价值三千万的珠宝首饰和五千万现金全部收入囊中。当然,这件事他们没有大肆宣扬,而是十分隐晦地向外界透露风声。   不过三天,各方势力都收到了“确切”的消息,赵明晖生前留下的那笔财富,已经被荣家的人得到了,赵隽彻底失去凭依,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殷恕的危机正式解除。   齐奕不得再次不感叹有钱就是任性,他们为了布这个局,居然动用了将近一亿的资金,想让人不相信都难。他们倒是玩得开心,可怜那些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人,友情陪他们演完了这出戏,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这天,几人又在殷恕家里聚集。   陆泽丢下一叠资料,淡淡说:“你们看看这个。”   几人各自拿了一份认真看起来。   姜轩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原来不是没有杀手,而是杀手的行动都失败了!”   这件事是荣祯几人分工完成的,陆泽的任务就是监视可疑人物,同时在暗中保护殷恕。结果,他们的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杀手们一个个都像被诅咒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够对殷恕造成实质伤害。   殷恕这段时间唯一受的伤,还是他自己想给齐奕削苹果时,被水果刀划伤的。   陆泽资料中记录的还只是暴露了行迹的杀手,谁知道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挥挥衣袖悄然而去?   姜轩啧啧称奇:“殷总,我觉得您肯定是有史以来最难暗杀的目标。”   荣祯瞥了他一眼:“那你肯定是最容易被刺杀的那个。”   “为什么?”姜轩不满。   “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搞的?”荣祯指着他的脸,“每天都看到你在刷新伤痕,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地都不能看了好吗?”   姜轩摸摸脸,无言以对。   陆泽也觉得奇怪:“你没事吧?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老是一副精神不济的衰样。”   “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倒霉就是了。”姜轩嘟囔几句,随即瞥见齐奕,眼睛一亮,凑过去问道,“齐奕,你有没有转运的办法?”   “这个……”齐奕看了看身边的殷恕,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被某人仇恨了……   “你看,连殷总这么倒霉的人都能转运,我就更不成问题了!”姜轩深情地握住齐奕的手,无比恳切地拜托,“齐奕,请你务必帮帮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齐奕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殷恕望着齐奕那只被握住的手:“……”   陆泽和荣祯也望着齐奕那只被姜轩握住的手:“……”   姜轩丝毫没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仍然用期待的目光地凝望着齐奕。   殷恕说:“松手。”   姜轩小心地瞥了他一眼,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殷恕扣住齐奕的手,将它兜进自己的口袋,占有欲一览无遗。   他盯着姜轩:“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嗯?为什么?”姜轩一头雾水。   陆泽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是找个女朋友了。”   荣祯也说:“找个女朋友吧。”   为什么都让他找个女朋友?他看上去有那么欲求不满,有那么缺爱吗?   这时,殷恕又说话了:“你们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三人一起看向他。   “赌谁先找到赵明晖的那笔财富。”   如今各方势力都以为那笔财富已经被荣家得到,再也没有人关注这件事。如果那笔财富真的存在,那么最终能够得到它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行啊,赌注是什么?”荣祯忙问。他对打赌的事情最感兴趣。   “殷家在城南有一家正在装修的ktv,谁赢,归谁。”殷恕报出一个至少价值千万的赌注,包括房产在内。   荣祯摸摸下巴,说道:“好,那我就用我不久前刚刚收购的一家纺织厂和你赌。”   姜轩说:“一件明代青花器。”   陆泽:“一艘豪华游艇。”   “成交。”殷恕一锤定音。   就在他落下话音的时候,齐奕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被鬼气罩顶……   齐奕的手被姜轩摸了十三秒,殷恕很不高兴,决定迁怒荣祯和陆泽。   殷boss虽然逢赌必输,但荣祯他们似乎忘了,齐奕可是逢赌必赢。作为殷恕的伴侣,他绝对会坚定地与他沆瀣一气的……   姜轩自己倒霉还嫌不够,这次把小伙伴也捎上了,绝对堪称猪队友的典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奕:殷恕的赌约不是那么好接的,你们无论输赢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荣陆姜: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齐奕:附耳过来,如果下次他再和你们打赌……   ……   殷恕: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荣陆姜:好啊。   殷恕:我的赌注是一家俱乐部,你们呢?   荣祯:一只藏獒。   陆泽:一只藏獒。   姜轩:一只藏獒。   殷恕:……友尽。   齐奕:以上纯属臆想,我怎么可能坑我家的BOSS大人?呵呵。    第76章 金钱游戏进行时   殷恕早上起来,齐奕还在熟睡。他侧身温柔地望着他的睡脸,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眉眼。   这段时间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自己身边,与他一起分担压力和危险。为了自己,他总是如此奋不顾身。殷恕无法想像,如果失去这个人,自己该怎么办?   殷恕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贴在唇边亲了亲。   齐奕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睁开眼,对殷恕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早安。”   “早安。”殷恕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今天周末,我们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吧?”齐奕提议。   “嗯。”   “那你说我们在家里该干什么呢?”   殷恕回道:“吃饭、做ai、吃饭、做ai……”   齐奕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好提议。”   “那你想做什么?”殷恕把玩他的手指,眼神柔和,一脸惬意。与齐奕在一起,他总是很放松。   “嗯……”齐奕望着天花板想了想,突然道,“我们来录制烹饪视频吧!”   “烹饪视频?”   “对。”齐奕双眼眼发亮,“你不是也想学做菜吗?把烹饪步骤录制下来,忘记的时候就可以看看。”   “好。”殷恕眼角带笑。   齐奕翻身而起,精神抖擞地去洗手间梳洗。   旁边空了一块,殷恕也没兴趣继续躺下去,跟着去了洗手间。   第一次录制,齐奕决定拿早餐做试验。大多数人一般都会选择简单快捷的早餐,因为要上班或上学,没多少时间耽误。所以他这次打算做拌面,拌面没有太多技术含量,重点是酱料的调制。   殷恕举起dv,将齐奕系围裙的动作拍下来。   齐奕对镜头摆摆手:“待会再拍。”   殷恕不理会,他喜欢齐奕穿围裙的样子,看着就觉得可爱。   将各种工具和干净的食材一一摆好,齐奕开始料理食材,将鸡肉末,黄瓜丝,西红柿丁,花生米末,葱花准备好。   殷恕一边拍摄一边趁齐奕不注意,偷偷吃了几根黄瓜丝。   齐奕专心料理,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他用开水将芝麻酱调开,加入各种佐料,接着把面煮好,再用冷水过一遍,烧开油,下鸡肉末,加豆瓣酱翻炒数分钟,到这一步,香味开始弥漫整个厨房。   殷恕的dv一直对着锅里,肚子也随之发出咕咕的声响。   齐奕一边讲解,一边将炒好的肉酱洒在面条上,依次放上黄瓜丝,西红柿丁,葱花,再淋上芝麻酱,花生米和辣椒油,只听得嗞啦嗞啦的声音,伴随着面香扑鼻而来,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好了吗?”殷恕迫不及待地问。   “好了。”齐奕将拌面端上桌。   殷恕最后给拌面来了个一个特写,然后关掉dv,准备开动。   齐奕也端起自己那一份,倒上两杯牛奶,和殷恕一起美美地享用起来。   吃完后,齐奕拿过dv,一边喝牛奶一边查看拍摄成果。开始是他系围裙的画面,殷恕将他从头拍到脚,镜头在他的脖子、腰、臀几处分别定了好几秒,仿佛正透过镜头抚摸他的身体,透着一股子情色的味道。   齐奕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瞪了殷恕一眼,这家伙,让他别拍这个,他还偏要拍!   之后的拍摄倒是挺正常,不过在他料理好食材后,画面微微下移,然后他就看到画面中出现一只手,悄悄捻走了几根黄瓜丝。   齐奕忍住笑,偷吃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显然不是做坏事的料。   最后看到两份拌面的特写时,齐奕又笑了。他考虑到殷恕的食量,为他准备的是超大份。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但两人的餐盘一对比,就显得很有喜感了,好像父子套餐一样。   这段视频不过二十来分钟,除了偶尔几个画面不够清晰之外,其他都还不错。   齐奕将视频存入电脑,然后和殷恕窝在一张孔雀开屏状的沙发椅上讨论这次拍摄的心得。当殷恕看到自己那只偷吃的手时,沉默地抿了抿嘴,对自己的不谨慎表示了万分的唾弃,并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偷吃得完美无缺。   齐奕将两份拌面的特写发上微博,并附上说明:今天第一次尝试为正在学习烹饪的恋人录制烹饪教程,第一道菜:乖乖拌面,分享给大家。   微博才发出一两分钟,评论区就热闹起来。众人纷纷表示要看完整的录制视频,光一张食物照片根本满足不了他们旺盛的食欲和求知欲!   殷恕打开自己的微博,转发图片,并表示这些视频都是他的私人珍藏,只有他才能看。   ——男人,你太小气了!   ——吃独食会遭报应的!   ——我要粉转黑!   ——占有欲太强的男人要不得。   ——亲,把这个男人甩了,投入我的怀抱吧!我也是总裁,不会比他差哦~~   殷恕默默把这个人拉入黑名单。   齐奕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早餐不过是牛刀小试,中午那顿才是重中之重。齐奕领着殷恕上街购买食材,根据他的口味精心挑选。殷恕光是看着这些食材,就知道中午那顿有口福了。   回家后,趁着齐奕在整理食材,殷恕在屋里四处转悠,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到这边,时不时还会伸展一下四肢,做一做俯卧撑。   齐奕不由得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做消食运动。”   齐奕:“……”为了吃,某人也真够拼的。   等到中午,齐奕摆好已经初步料理过的食材,殷恕则拿出dv开始拍摄。   有了上午的经验,齐奕这次做得更加熟练,在镜头前毫不拘谨,时不时还会冲殷恕眨眨眼,顺便让他尝尝各种酱汁的味道,问问他的感想。有些重复的料理工序,齐奕会让殷恕过来试试,拍摄则由他接手。   看着镜头中,殷恕略显笨拙的动作,齐奕一边笑一边指点。实在说不清的时候,他就将dv放在架子上,跑过去手把手地教。殷恕学得很专心,只是他显然没有做菜的天赋,每种食材经过他的手,都会变成另一种奇怪的形貌。   “哈哈哈。”齐奕指着桌上那坨大便状的物体狂笑不止,“那是什么鬼?”   殷恕认真地回答:“紫薯玫瑰。”   齐奕咳了几声,说道:“我觉得玫瑰不适合你,改成笑脸吧?”   他将薯泥捏成饼状,然后在上面勾画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殷恕也学着他的动作,捏饼,画脸,最后出现的是一张满是折褶的老人脸。   齐奕又是一通大笑。   殷恕也不气馁,再接再厉,捏出了跨越幼年、青年、老年几个年龄层的笑脸,当然,其中还夹杂着苦恼、委屈、惊悚、生气等各种夸张的表情。   随着动作越来越娴熟,殷恕捏的脸也越来越圆润漂亮。最后,一碗薯泥都被他捏完了。   齐奕赞了一句:“不错。”   殷恕看着自己的成果,也觉得很有成就感,他将薯饼按照年龄大小排列好,指着大的那边说:“这是我。”又指着小的那边说,“那是你。”   大小两种薯饼并列在一起,从年轻逐渐到年老,仿佛代表着他们即将携手走过的美好岁月。   执子之手,白头到老。   此时再看那几张褶皱的笑脸,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殷恕将薯饼放进蒸笼,对齐奕说:“等熟了,我们一起把它们吃掉。”   “好。”齐奕笑着回答。   中午这顿大餐,两人足足做了两个小时,当他们将一张张食物的照片发上微博时,整个评论区都炸了。   有点赞的,有吐槽的,有哀嚎的,有跪求拜师的,有强烈索要完整视频的……所有人都对两人的成果做出了热烈的响应。特别是那份取名为“一起偷偷变老”的薯饼,众人在大大吐槽的同时,也纷纷表达了他们无尽的羡慕嫉妒恨。   齐奕靠在殷恕肩头看得很开心。   “殷恕,等你学成之后,每周都给我做一顿大餐怎么样?”   “嗯。”他一定要好好学做饭!   晚上两人没有再录制,简单吃过之后,又一起去小区花园散了会步。   回来后,齐奕拿出拼图,和殷恕一起躺在床上拼。对于拼图,殷恕倒是非常擅长,三分二都是他完成的。   齐奕赞道:“你真厉害,以前经常玩拼图吗?”   殷恕回答:“小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玩,拼图、珠算、模型,只要是独自可以玩的游戏,我都玩遍了。”   齐奕沉默了一会,笑道:“那以后你不能只顾自己玩了,至少要加上我才行。”   “嗯。”殷恕亲了亲他,低声道,“永远都有你。”   齐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拿开拼图,将殷恕扑倒,大声说:“我们现在就来玩一场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玩的游戏吧!”   殷恕眼神微沉,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充满诱惑提议……   两人在家里渡过了一个美味而疯狂的周末,等到第二天,殷恕满足得都不想去公司了。最后还是在齐奕的监督下,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温暖的小家,被无情地送去了名为“公司”的残酷战场,孤独地面对一群催命的员工和一堆看不完的资料。    第77章 爱情进行时   “齐奕,今天随我回去一趟,我姐回来了。”殷恕对齐奕道。   “好。”齐奕曾听殷恕说过,他的姐姐殷璇是一位摄影师,常年在外取景,对大自然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一年都难得回家一次,年过三十仍是单身,很是独立特行。   两人一起回了殷家别墅,刚进门就听到一个爽朗的笑声:“没想到殷恕竟然会找一个同性恋人,我一定要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个本领和胆量和他在一起。”   殷恕脸色沉沉的,拉着齐奕的手走进大厅。   齐奕看到一名高挑的女子迎上来,她笑容满面,身材矫健,皮肤呈健康的麦色,走路生风,英姿飒爽。   “姐。”殷恕打了声招呼。   殷璇却没看他,而是直直走到齐奕面前,笑道:“你就是齐奕?幸会幸会,我是殷璇,你好。”   齐奕与她握了握手,后者没有立刻松开,拉着他的手大方地打量。若是其他人被这样打量,必然会心生不悦,但殷璇不一样,她目光坦然,落落大方,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你好,姐姐。”齐奕礼貌地回应,脸上并没有露出被拉住不放的尴尬。   “不错,不错。”殷璇赞赏地看了看齐奕,随即对殷恕说,“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运气,还以为你会孤老终生呢。”   殷恕揽住齐奕的腰,沉声道:“姐姐也可以考虑找个恋人。”   “算了吧,我可不想放弃自由的单身生活。”殷璇是个不婚主义者,这一点她早就公开声明过了。   她松开手,和殷恕他们一起进了大厅。   齐奕向殷父殷母问了声好。殷氏夫妇一如既往的友善,招呼他们坐下,轻松地闲聊起来,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姐,你这次打算留多久?”殷恕问。   “一周。”殷璇兴致高昂道,“前阵子收到一位朋友在图瓦卢拍的照片,非常感兴趣,想去看看。”   殷母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安定几年?一个女孩子满世界到处跑,也不怕出事。”   “您放心。”殷璇抱着殷母亲了一口,“为了亲爱的母亲大人,我也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殷母脸上露出既好笑又无奈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几分骄傲。   殷父开口道:“你那个朋友在图瓦卢拍了什么让你这么感兴趣?”图瓦卢只是一个小国,经济落后,人口稀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你们等等。”殷璇转头吩咐佣人去她房间里取来相册。   翻开相册,她将照片一一展示给众人。相片中拍摄的是一幅幅海底风景,深蓝之间,各种奇特的海底生物跃然其上,但是,真正让人注意的,是其中十几张硕大的珊瑚城照片,巍峨壮观,鬼斧神工,有如一座宝石雕铸的海底宫殿。   “这种珊瑚群非常罕见,感觉像是人工建造的,相信有不少考古学家都对它很感兴趣。”殷璇笑着介绍,“不过目前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所以我要赶在别人之前把它们拍下来。”   “海底拍摄?”殷母担心地问,“安全吗?”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再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这话倒是不假,殷璇不只是一名摄影师,还是一位冒险家,世界很多险峻之地她都踏足过。   齐奕觉得这位殷姐姐真的非常厉害,不仅性格独立,而且拥有超乎寻常的冒险精神,浑身上下都透着健康和活力。   不过,当他瞥见相册上那组照片时,不由得心中一惊。照片上的珊瑚城,弥漫着淡淡的鬼气,看似很淡,却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齐奕,齐奕……”殷璇的声音打破了齐奕的沉思。   齐奕连忙收敛心神,笑道:“不好意思,姐姐刚才说什么?”   “你怎么会喜欢殷恕?”殷璇很感兴趣地问,“虽然他那张俊脸和他的身份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但只要和他相处就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   殷恕面色不渝地斜了殷璇一眼,他的齐奕才不会嫌弃他呢!   谁知齐奕竟煞有其事地点头认同:“姐姐说得没错,殷恕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   “哈哈。”殷璇大笑。   殷恕则幽幽地凝望着他。   “不过,”齐奕又笑着补充,“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朝殷恕眨了眨眼,瞬间眨飞了他的不快。   两人自然而然的亲密和契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看出他们平时是如何相处的。这种感觉,是不能作假的,他们确实非常相配。殷恕从小孤独,半生波澜,如今总算有了归属,殷璇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即便他们并非亲生姐弟,平时也没有太过密切的来往,但殷恕是她重要的家人,让人讨厌又不可或缺的家人。   一家人吃过晚饭,殷恕带齐奕进房间休息。   殷恕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   齐奕迟疑了一会,说道:“有办法说服姐姐不去图瓦卢吗?”   “你发现什么了?”殷恕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齐奕垂下头,让他擦得更方便一点,同时回道:“照片上的珊瑚群,充满不详的气息,我担心姐姐会发生意外。”   殷恕动作一顿,正色问:“什么意外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海底那种难以预知的环境,即使是小意外也有可能酿成大祸。”   殷恕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说:“我会提醒她的。”   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殷恕又拿出吹风细细帮他吹了吹。齐奕眯着眼,像一只软萌的小猫,让殷恕爱不释手。   等头发干了,他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齐奕拉住他:“去找姐姐?”   殷恕点头。   “你打算怎么说?”   “告诉她有危险。”   齐奕深呼一口气:“那么你怎么解释那里为什么会有危险?”   殷恕沉默下来。他这才想到殷璇并非他的下属,以她强势的个性,不可能随便劝几句就放弃。   齐奕看了看他,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或许有办法。”   “什么办法?”殷恕眼神微暗,抱住他温软的身体。   “姐姐那种性格,强行阻止肯定不行,最好能让她自己改变主意。”齐奕一边把玩着殷恕的浴袍衣带,一边说道。   “怎么做?”殷恕的视线定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我做的水果布丁,你喜欢吃吗?”齐奕突然问。   “喜欢。”   “如果让你在布丁和蛋糕中选,你会选什么?”   “都选。”殷恕毫不迟疑地回答。   “只能选一样!”   殷恕艰难地思忖片刻,回答:“那,蛋糕。”   齐奕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尽快送姐姐一块蛋糕,让她放弃原来的布丁。”   殷恕其实早就明白齐奕的意思,不过他用可口的蛋糕和布丁打比方,实在是太残酷了!   “明天我要吃蛋糕也要吃布丁。”殷恕坚定地表示。   “好。”齐奕对这个甜食控真的没办法。明明长得一点都不甜,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吃甜食?   殷恕心满意足了。对于姐姐的问题,心中也有了伏案。要找出一个比那片珊瑚群更吸引人的风景,并不是难事。   接下来几天,殷璇让齐奕陪她到处闲逛,顺便给他拍拍照。专业摄影师的水平确实与众不同,齐奕在她的镜头下,被拍得像一个明星。但殷璇仍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几张照片让她满意。   这天,她在齐奕邀请下去他和殷恕的公寓吃饭。当她看到殷恕竟然卷起袖子和齐奕一起洗菜时,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眼前这个居家的好男人绝对不是她认识了二十几年的殷恕!   随即,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在一起的感觉非常特别,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都能入镜。   她立刻拿出相机,在这间不到二百平米的居室中进行拍摄。专心做菜的齐奕,温柔凝望的殷恕,发尖沾着水珠的齐奕,侧身聆听的殷恕,端着碗盘的齐奕,为他解围裙的殷恕,被偷吻的齐奕,偷吻成功的殷恕,站在花瓶边微笑的齐奕,接受投喂的殷恕,安静煮茶的齐奕,神情舒展的殷恕,拿抱枕砸人的齐奕,被砸后求安慰的殷恕,摸头的齐奕,吃蛋糕的殷恕……   殷璇的心怦怦直跳,真切地在他们身上体验到了爱情的味道,甜蜜、亲昵、习惯、和谐、温馨、傲娇、蠢萌……她的视线几乎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   这正是她之前单独给齐奕拍照时所缺少的东西,如此纯粹而又丰富的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私语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明明是如此甜蜜的画面,为什么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酸楚?总觉得,太过完美的东西,无法天长地久……   拍过这两人之后,殷璇觉得图瓦卢的珊瑚城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所以当殷恕帮她找到一个更有意思的拍摄地点时,她毅然决定改变行程。   殷恕和齐奕并不知道,从这天开始,殷璇再也没有拍过除了他们以外的人物写真。这两个人燃烧了她对人物摄影的全部热情,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美好的组合……    第78章 爱情进行时   “殷总,有一位律师想见你。”左诚内线向殷恕汇报。   “律师?”   “他说他是受赵松先生的委托而来。”   “让他上来。”   不多时,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左诚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   “您好,殷总,敝姓’张‘,是安信事务所的律师。”   “赵松找我什么事?”殷恕头也没抬地问。   张律师回答:“赵松先生已于两天前去世,他生前立下遗嘱,指定您为他的遗产继承人。”   殷恕这才抬起头:“他去世了?”   “是的。”张律师继续回答,“赵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又重病缠身,在药石无医的情况下,于4月21号13点55分病逝。”   殷恕沉默片刻,说道:“他的遗产,我不要。”   张律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赵老先生说了,他留下的遗产中,有一份是您亲生父母留给您的。”   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张律师,盯得他一阵发寒。   殷恕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沙发上,对张律师说:“坐下,公布遗嘱。”   张律师拘谨地落座,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一条一条地宣读。   赵松留给殷恕的遗产包括他全部存款,朝元企业5%的原始股,a市、h市三处房产以及一把保险箱的钥匙。   “保险箱的钥匙?”殷恕敏锐地意识到这把钥匙很可能就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据赵老先生说,这个保险箱中存放的,就是您亲生父母留下的遗物。”赵律师说道,“赵老先生只有两个请求,一是请您接受这份遗嘱,二是希望由您为他安排后事。”   殷恕思索良久,开口道:“我明白了,如他所愿。”   第二天,殷恕便命人将赵松的遗体接出来,在殡仪馆举办了一个简单而又庄重的葬礼。赵家到赵明晖那一代,本来就没剩下几个了,前来追悼的亲友也少得可怜。   站在空旷冷清的灵堂中,齐奕甚觉凄凉,也不知道赵松看到如此景象,是何感想。他的目光落在遗照旁边那团鬼影上,忽隐忽现,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随即,齐奕听到鬼影低低的叹息:【赵家落到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累吗?”殷恕询问齐奕。   “没事。”齐奕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嗯。”   两人准备离开时,赵松的鬼影尾随在他们身后。   齐奕停下脚步,突然转身说道:“赵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殷恕说?”   赵松明显被惊到了,他完全没想到齐奕竟然能够看到他。   “他在?”殷恕问。   齐奕点点头,拉着殷恕走到一旁坐下,又对着某个方向说道:“我可以看到你,赵先生,过来谈谈吧。”   赵松迟疑地飘过来,却不敢靠太近。他看看殷恕又看看齐奕,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齐奕转述。   “恋人,我们是恋人。”殷恕紧紧握住齐奕的手,毫不迟疑地回答。   片刻后,齐奕又对殷恕说:“他问你为什么要找一个男人?”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给赵家留下一丝血脉!】赵松的鬼魂翻滚不定,情绪十分激动。   齐奕如实相告。   殷恕回道:“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明晖死了,赵隽坐牢,赵家只剩下你一个,但是如果你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要如何兑现你的承诺?】   “我早就不姓赵了,即使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留下的也不会是赵家的血脉。”   赵松颓然,鬼影变淡,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但是,赵家的血脉并未断绝。”   【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坐牢?”殷恕回道,“他好色成性,当年他玩弄的女孩中,有一个为他生下了孩子。那个女孩其实很爱赵隽,可惜赵隽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赵松震惊不已。   殷恕继续说:“我给那个女孩留下了一笔钱,并为她安排了一个新身份,送她去外地生活。她是个好女孩,如果不是因为赵隽,如今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孩子在她的教养下,应该能够健康成长,若他争气,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作为。”   赵松的鬼影微微颤栗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激动。   老一辈对血脉传承非常重视,断子绝孙在他们看来,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如今得知血脉尚存,他终于了却心愿,可以安息。   “他想看看那个孩子。”齐奕将赵松最后的心愿告诉殷恕。   “我有他的照片。”殷恕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出现在屏幕上,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宝石般晶莹剔透,迎着阳光开心地笑着,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他叫什么名字?】   “赵朴安。”质朴安然,代表着母亲对他的期望。   赵朴安……赵朴安……赵……朴……安……好名字,好名字。   启云,不,殷恕,谢谢。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明晖生前留了一笔财富,分别藏在我送给你的三处房产的地下室中,开启地下室的钥匙就在保存你父母遗物的保险柜中。   留下这句话,赵松的鬼气逐渐消失在空中,最后留在他的记忆中,是殷恕和齐奕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似有所悟,这两个人……   殷恕见齐奕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齐奕转头对他笑道:“我要恭喜你,你即将赢得与荣少他们定下的那个赌约。”   处理完赵松的后事,殷恕便带着齐奕去相应的银行开启保险箱。   办完一系列手续,殷恕终于顺利从保险箱中取出了他亲生父母的遗物,是一个雕工精致的木箱,入手颇为沉重,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殷恕面色紧绷,似乎有些紧张。   齐奕温声道:“打开看看吧。”   殷恕点点头,慎重而小心地将木箱打开。箱子中,并排摆放着三件东西,分别是一块金砖,一块璞玉,一块砚台。   金砖上刻着“财”,璞玉上刻“品”,砚台上刻着“识”。这是赵家先祖留下的规矩,每一个赵家人都要为后代留下这样三件东西,象征财富、品德、学识。但这个规矩在经过三五代后便逐渐被遗忘了,赵家后人不再遵从。只有殷恕这一脉,始终保留了这个传统,直至如今,足足坚守了数百年。   齐奕隐隐明白,这应该就是殷恕之所以拥有如此强大气运的原因。他虽然承受了数百年的怨气,却也得到了数百年的福荫。很巧合的,他亲生父母为他取的名字也是气运的谐音“启云”。   殷恕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兼具生与死两种极端气运的人。难怪他总能在死局中获得一线生机,因为他拥有赵家和殷家的双重福荫。虽然活得艰辛,却非常坚韧。齐奕觉得,即使他将来离他而去,他应该也可以继续走下去。   最后,殷恕在木箱中发现了三把钥匙,估计就是赵松所说的开启地下室的钥匙。   殷恕将父母的遗物妥善地存进家里的保险箱,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选一个不错的殷家后辈作为继承者。他没想过代孕,对他而言,齐奕就是他的全部,他不需要为了延续血脉而制造后代。况且他的鬼气体质也不适合生育后代,倒是齐奕可以考虑。不过,他更希望成为齐奕的唯一,任何可能会分走齐奕注意的东西,都是不受欢迎的。   一个月后,殷恕带着齐奕取得了那笔财富,顺便赢了赌约,从荣祯、姜轩、陆泽手上拿到了一家纺织厂、一件明代青花瓷、一艘豪华邮轮。看着那三个家伙哀嚎连连的模样,殷恕难得大方地将赵明晖的那笔财富送给了他们,自己没有留下分毫。   齐奕粗略估算了一下,那笔财富总价值大概超过了一亿五千万,这份馈赠可真是大手笔。不过殷恕收获的,却是荣、姜、陆三个家族更加坚固的友谊。   “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我们准备去寻访赵家墓地,化解你身上的鬼气吧?”齐奕提议。   “好。”殷恕心情明朗,肩上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身轻松。   两人循着地址,一个一个地寻访。正如齐奕之前所料,能够帮殷恕化解鬼气的赵家先人并不多,几个月下来,仅仅化解了三四成。但即便如此,对殷恕而言,也足够了。剩下的鬼气很快会被他一点点转化,成为了他气运的一部分,虽然带来的不是幸运,却可以让自己更加强大。   以后只有殷恕教训别人的份,没有人能够从他手上占到便宜。   “心情很好?”殷恕见齐奕笑得灿烂,眼中也透出愉悦。   “殷恕,”齐奕抱住他的腰,笑嘻嘻地说,“知道五天后是什么日子吗?”   殷恕思索片刻,问:“什么日子?”   “你真的不知道?”齐奕眯起眼。   “不知道,你告诉我。”殷恕眉眼都是笑意。   齐奕严词指控道:“你这个做男朋友的实在太不合格了。”   殷恕轻笑一声,摸摸他的头,安抚道:“知道了,我亲爱的小寿星。”   “嘿嘿。”齐奕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决定生日那天,只邀请你一个人参加。”   “非常荣幸。”   回到家,殷恕接到殷母的电话:“听说齐奕快生日了,你们回来吧,我们给他办一个生日宴会。”   “不用了,我们打算单独过。”   “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腻歪死了。”顿了一会,殷母突然压低声音问,“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他?”   “还没想好,妈妈有什么好提议吗?”   殷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真是榆木脑袋!这么久了,你难道都没想过向齐奕求婚吗?”   殷恕心头一动,脑中瞬间亮起一盏明灯。   殷母继续道:“虽然国内不承认同性婚约,但你们至少可以为彼此戴上戒指,立下相守一生的誓言,成为真正的伴侣。”   殷恕的心怦怦直跳,为求婚的提议而雀跃。   殷母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只是说了一句:“非常谢谢你,妈妈。”   挂上电话,殷恕转头朝厨房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望去,眼神柔和,满心期待。   齐奕,结婚吧!    第79章 生机进行时   齐奕拉开窗帘,感觉今天的天空似乎有些阴暗,明明阳光明媚,却带着丝丝凉意。转头看到殷恕走过来,他凑过去抱住他:“有点冷,给我暖一暖。”   殷恕裹住他的身体,低声叮嘱:“多穿点衣服。”   齐奕在他怀里点点脑袋,又深深吸了吸他身上的气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笑着说:“待会我去买食材,你不许跟来,我要开始准备我的生日大餐了,等到那天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好。”殷恕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他也有重要任务——订戒指。   齐奕与殷恕分别后,并没有去超市,而是找到有优质进口食材进货渠道的朋友,请他帮忙采购食材。他拟定了一份菜单,打算在生日那天做一顿全新的美食盛宴,势必要让殷恕大饱口福。   为此,他必须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好几种食物的料理过程非常繁复,光靠他一个人,需要耗费不少时间。不过,他倒是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辛苦。   正在处理食材时,齐奕拿到的手突然顿在半空,视线一阵模糊。   怎么回事?齐奕放下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仍然是一片模糊。将手放在眼前,视线忽明忽而暗,就像周围的灯火在剧烈摇晃,晃得人头晕。   齐奕背脊窜起一股寒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出神地站在厨房中,如木雕一般,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涣散的瞳孔才逐渐有了焦距,视线又恢复如常。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表情。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为什么会在他十二岁时将他托付给老师照顾,因为他那时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寿命将近,就像他现在一样。   但是,他两天后才满二十四岁,距离最后期限还有整整十一年!为什么,为什么死亡来得这么快?他不求别的,只求能与殷恕渡过至少十年的幸福生活。然而,如今还不到三年,他就要离他而去了吗?   齐奕眼眶发热,心里的难受无法抑制。齐家人自诩洒脱,那是因为他们始终保留了一份淡泊,可以走得了无牵挂。而他,却如飞蛾一般,不顾一切地付出了所有。这种付出让他体会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是的,幸福。齐奕缓缓抬起头,重新拿起了刀。   他该知足了。这辈子,他衣食无忧,事事顺遂,友情、亲情、爱情,他都拥有了。   唯一难以割舍的,只有——他。   齐奕的手指微微颤抖,第一次有了贪心,想要拥有更多的时间,想一直陪在殷恕身边,不想……离开。   “齐奕。”熟悉的气息贴近,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回来了。”   齐奕感觉自己逐渐被鬼气所包裹,眼前一片昏暗。   他的幸运之力,也开始下降了吗?   “怎么了?”殷恕低沉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没什么。”齐奕转头回了一个吻,笑道,“欢迎回来。”   “还记得你之前让我阻止姐姐去图瓦卢的事吗?”   “嗯,怎么?”   “今天我看了新闻,那边出了大事,数十名前往图瓦卢的考古学家和冒险者全部生了怪病,身上长出苔藓一样的东西,至今还没有找到病因。”殷恕望着齐奕,柔声道,“幸好你当时提醒,否则姐姐恐怕也会成为他们其中一个。”   “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就算没有我提醒,估计也能逢凶化吉。”齐奕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最有福气的是我。”殷恕指了指自己,凝视齐奕的眼神仿佛能溺死人,温柔之中还带着几分骄傲。   齐奕好笑地推开他:“去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殷恕又偷了一个吻后,听命地去了。   齐奕低下头,笑容隐去,费力地眨了眨眼,企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这次却是徒劳,视线始终是一片模糊,好像殷恕的鬼气在他眼前形成了一片屏障。   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餐,味道比平常稍逊几分,殷恕这个吃货一吃就发现了差异,说道:“齐奕,难道你打算从今天开始就降低伙食标准,直到你生日那天再一鸣惊人?”   齐奕斜了他一眼:“以我的厨艺水平,用得着这么做吗?只不过今天手抖了几下而已。”   “手抖也能做出美味的食物,我的齐奕果然厉害。”殷恕适时地赞了一声。   “吃你的吧!”齐奕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殷恕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兀自吃得欢快。   晚上,殷恕先洗过澡,半躺在床上看书,不多时,突然听到浴室中传来一阵乒乓声,他立刻翻身而起,走到门边问道:“齐奕,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倒了沐浴露。”齐奕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听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殷恕在门边站了一会,确定没事后才回到床上。   齐奕洗完后,径直朝殷恕的方向走去,在靠近床边时,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扑在殷恕身上。   殷恕抱住他,低低笑道:“这么热情。”   齐奕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懒懒问:“要不要?”   殷恕一把就将他压下……   第二天,齐奕在疲惫中地醒来,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床边穿衣。他……好像连男人的样子都看不清了,灰暗成为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齐奕沙哑地说:“好累,今天就不送你了。”   “嗯,你好好休息。”殷恕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留意身后那两道眷恋的目光。   齐奕用手臂遮住眼睛,两行泪水划过脸颊,无声地哭泣。   对不起,殷恕,他这次可能真的要离开了。但是,他无法对他说出实情。他怎么能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告诉他这个噩耗?   神啊,再给他两天时间,让他和殷恕一起过完这个生日。然后,他会悄然离开,绝不会死在自己的爱人面前,让他以为自己失踪,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耗尽生命。   如果,如果他能再多陪殷恕几年,他的选择估计会有所不同,可惜死亡来得实在太突然,殷恕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怕那个男人会崩溃,正如他现在一样,痛苦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齐奕生日当天,殷恕顺利拿到了戒指。看着盒中一大一小两只男式钻戒,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脑中不断重复演练着向齐奕求婚的场景,恨不得立刻为他戴上这枚象征幸福的戒指,彻底将他套牢。   他妥善地收好戒指,步履轻盈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这一天,他关掉了手机,推掉了一切杂事,将自己的时间全部留给齐奕。   走到门边,整了整自己的西装,殷恕拿出钥匙打开门,捧着玫瑰走进屋中,准备先给齐奕一个温暖的拥抱,再说一句“生日快乐”。然而,大厅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屋内一片安静。走进几步,他发现餐桌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餐,只是孤零零地摆着两套餐具。   难道还没做好?   殷恕的视线朝厨房移去,随即,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上的花也随之掉落。   齐奕一动不动地躺在厨房的地板上,四周满是碎裂的瓷片,瓷片割伤了他的手臂,嫣红的鲜血顺着瓷砖的缝隙,缓缓流出。   “齐奕……”殷恕快步冲过去,小心地将他扶起来,摸着他的脸,声音颤抖地低唤,“齐奕,齐奕……”   齐奕安静地躺在他怀中,没有丝毫回应。   殷恕双目赤红,一把将他抱起,疯狂地向门外冲去。   齐奕很快被送进诊疗室,殷恕直直站在走廊中,浑身充斥着阴森的气息,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来,看到殷恕的表情,嘴唇不自觉哆嗦起来,连话也不会说了。   殷恕冷冷地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定了定神,回道:“目前看来,这位先生只是手臂受了点外伤,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他为什么会晕倒,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殷恕语气森然,冰冷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他。   医生被他看得脸色发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透脑门。他哆嗦着补充:“用太担心,那位先生情况稳定,可能很快就会醒来了……”   医生见对方移开视线,松了一口气。刚才感觉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殷恕不机会他,轻步走进齐奕的病房,静静地坐在床边凝望着他。   片刻后,他打开手机,给左诚打了个电话:“给我在市医院预约一间最好的vip病房。”   他们现在所处的医院,医疗设备和医疗水平远远不如市医院。之前因为太急,只好选了最近的这一家。   “出什么事了?”左诚问。   “齐奕晕倒了。”   “齐奕?”左诚大惊,“他怎么会晕倒?”   “少啰嗦,快去办!”殷恕烦躁地挂上电话。   他此时还没意识到齐奕的情况有多严重,以为他只是普通生病而已。齐奕的身体一向健康,而且每三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身体检查,所以殷恕并不认为齐奕会生什么大病。   只是看到爱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殷恕感觉异常揪心。   “齐奕,快醒来,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殷恕低声呢喃,“说好要给我做一顿美食盛宴的,你可不能食言。”   他紧紧拽着口袋中的戒指盒,期待着齐奕尽快醒来,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接受他的求婚……      第80章 生机进行时   齐奕缓缓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但是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殷恕的鬼气,就守在他身边。   “你醒了。”手被握住,一片温热,殷恕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齐奕将头转向他的位置,低声问道,“这是哪里?医院吗?”   “嗯,我们现在在市医院。”殷恕轻轻拂过他的脸颊,“齐奕,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回去时看到你晕倒在厨房里。”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不小心摔倒了。”齐奕笑了笑,“没想到竟然会晕倒,我晕了多久了?”   “32个小时有余。”殷恕沉沉叹了一口气,“齐奕,别再吓我,我经不起吓。”   “对不起。”   “不用道歉,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殷恕柔声道,“医生马上会过来帮你检查,我先给你打水洗簌一下。”   齐奕乖乖点了点头。   殷恕起身,缓缓走出他的视线。   齐奕闭了闭眼,感觉身体有些无力。他记得父亲过世时,走得很安详,没有丝毫痛苦,仿佛睡着一般。但他现在的情况,明显与父亲不同,不仅视力出现问题,体力似乎也在下降,就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侵蚀。   他知道,那应该就是殷恕的鬼气。在决定全心全意爱上他时,他就已经有所觉悟,只是没想到生命流失得这么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齐奕在殷恕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医生过来让殷恕带齐奕去做检查,这次检查比较彻底,几乎是做了一次全身扫描。但最后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齐奕的身体比大部分人都要健康,至于为什么会晕倒,医生解释可能是近日过于劳累、缺乏睡眠所致。   “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殷恕严肃地询问医生。   医生点头:“是的,殷先生请放心,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齐先生很健康,其他检验报告,还需要过几天才知道。”   殷恕稍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齐奕,齐奕正懒懒地把玩着他的手指,好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家,等过几天再来拿报告。你的生日,我们还没过呢。”   “好,听你的。”齐奕温和地答应着。   殷恕带齐奕回到家,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语气强硬道:“你这几天给我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许做,一日三餐由我安排。”   “那我不是会很无聊?”   “怎么会无聊?”殷恕拿出手机、ipad、小说、漫画、游戏机等等一堆东西,“你可以慢慢玩,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我说。”   “遵命,长官。”齐奕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殷恕嘴角露出笑意,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让人煮了粥,这会应该可以喝了。”殷恕去厨房把粥端了过来。   齐奕望着近前模模糊糊的影子,抬头笑道:“你喂我。”   “好。”殷恕宠溺地笑了一下,舀起粥吹了吹,然后递到齐奕嘴边。   齐奕如小猫般,温驯地接受喂食。他眉眼弯起,努力在灰色的视线中捕捉男人熟悉的身影。   殷恕喂得很细心,齐奕也吃得很专心,一点一点,慢慢地吃着,仿佛想要吃到天长地久。然而,一碗粥终将有吃完的时候,当殷恕放下粥碗,齐奕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落入尘埃,掉进深不见底的洞窟。   “吃饱了吗?没饱的话,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齐奕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饱了。”   殷恕正要再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他神色不渝地接起电话,片刻后,他对齐奕说:“公司有事要处理……”   “你去吧。”   “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要不和我一起去公司?”   “不用了,我又不是缺手缺脚,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去吧。”   “嗯,那我走了,乖乖等我回来。”殷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齐奕又唤住他:“殷恕。”   殷恕转身望着他。   “我爱你。”他朝他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殷恕眉眼带笑:“我知道。”   轻轻带上房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齐奕凝神坐在床上,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   殷恕……走了。   他紧紧拽着被子,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悲泣。   过了许久,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摸到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亲爱的小奕,怎么想到和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利的声音。   “流七,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哈哈,只要不是催债,随便什么忙都没问题。”沈流七笑道。   “你马上叫一个人到殷恕这里来接我,接我的人必须是生面孔,而且最好能够躲避监控的追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齐奕,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等见面再说好吗?”   “好,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沈流七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她派的人就到了。   齐奕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那人一起离开了小区。那人在市区中转了几圈,又换了几辆车,一个小时后才抵达沈流七所在的公寓。   沈流七把他迎进家中,先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上下打量他,并没有发现异常,松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她领着齐奕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去厨房泡茶。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殷恕那家伙欺负你了吧?”说着,她将热茶递到齐奕面前。   齐奕下意识去接,结果手指径直伸到了杯中,狠狠被开水烫了一下。   沈流七一脸惊愕,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对清澈的眸子,此刻好像没有焦距。   “齐奕……”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我的眼睛,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齐奕语气平静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流七激动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齐奕浅浅地笑了一下:“这个,治不了。”   “为什么会治不了?国内不行,还有国外!总会有办法的。”沈流七紧紧抓住齐奕的手,“齐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恕呢,殷恕知道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你帮忙的。”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觉得他会因此而嫌弃你吗?如果真是这样,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沈流七愤恨地说。   “不是因为眼睛。”齐奕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   “那是因为什么?”沈流七见他沉默,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齐奕缓缓抬起头,语调平缓地说,“快要死了。”   沈流七表情一呆,过了片刻,她生气地喊道:“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齐奕垂目不语。   “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沈流七的声音变得低沉。   “对不起,流七。”   “别和我说对不起!”沈流七抓起他手就往外冲,“走,去医院!”   “流七。”齐奕扶住沙发,止住她的步伐,“我今天刚从医院回来。”   沈流七身体一僵,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问道:“什么病?”   “家族遗传。”齐奕轻声回道,“我们家族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你现在才二十几岁!”沈流七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前的齐奕看起来是如此健康,哪里像一个快死的人?   齐奕重新坐下,一脸平和,嘴角还挂着浅笑。   沈流七看着他,双眼逐渐湿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别难过,流七。”齐奕柔声说,“我还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沈流七坐到他身边。   “帮我请一个可靠的律师。”   “请律师干什么?”   “我想,拟一份遗嘱。”   听到“遗嘱”两个字,沈流七再也无法忍受,抱住齐奕大哭:“齐奕,别这样,别这样,告诉我,这都是骗我的,这不是真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齐奕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你说过不会再哭的。”   沈流七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反倒是齐奕,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太过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沈流七的哭声慢慢停止,她问齐奕:“你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殷恕?”   齐奕摇摇头:“他会难受的。”   “你以为你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就不会难受吗?”   “没有什么事,比得知我的死亡更让他难受。”   沈流七不说话了,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作为朋友的她姑且都无法接受这个噩耗,更何况是那个爱他至深的男人。沈流七觉得自己有些明白齐奕的心思了。   “齐奕,你,你还有多少时间?”沈流七问得很颤抖。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还有七天。”   七天!竟然只剩下七天!沈流七捂住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齐奕。”殷恕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同样的情景,让他感觉不安,快步走进房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殷恕面沉如水,快速拨打齐奕的手机,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用定位也查不到他的位置。   随后,他又打给保镖:“齐奕呢?”   “齐先生不是在家吗?我们并没有看到他离开啊。”   “人都不见了,你们竟然没发现!”殷恕怒不可遏。   “这……”   殷恕不等对方惶恐的解释,直接切断通话,又拨了一个号码:“韩清,帮我找人。”    第81章 生机进行时   殷恕去小区保安室调取了监控,发现齐奕在他出门不久后就跟着一名陌生男子坐车离开了。他将那辆车的车牌和车型发讯给韩清,方便他寻找。   监控屏幕上,齐奕戴着帽子和眼镜,任由陌生男人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上车,并没有被强迫的迹象。他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冷峻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   齐奕去了哪里?这个男人是谁?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齐奕从来都不是一个粗心的人,知道自己会担心,出门之前,一般会知会他一声。   殷恕并不怀疑齐奕和那个男人有什么暧昧,他对两人的感情非常有信心,尽管看到那个男人亲密地拉着齐奕,他会感到不快。   耐心地等了三个小时,仍然没有等到韩清的回复,他忍不住将电话打了过去。   “再给我点时间。”韩清无奈道,“这次带走齐奕的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几次避过了监控。我虽然已经找到他最初开的那辆车,但是人已经不在,显然他们中途换了另一辆车。”   “有没有查齐奕离开前的通话记录?”   “有。”韩清立刻回答,“齐奕离开前一共打了十三通电话,我需要时间一一排查。”   殷恕沉默下来。   “boss……”韩清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我觉得,齐奕这次是有计划离开的。”韩清迟疑地回答,“他不仅找人避开监控,还在短时间内连续和十几个人通了电话,应该是知道你会查,所以故意这么做,让我们很难锁定目标。”   “……没有理由。”   “或许……有。”韩清小声说道。   “什么?”殷恕眯起眼,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韩清咬了咬,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道:“boss,你第一次叫我追踪齐奕时,我因为好奇,顺手查了一下他的家世背景。”   “怎样?”   “齐奕的父亲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他则在寄养家庭长大,二十几年来一帆风顺,似乎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我又从齐奕的父亲开始,一直往上查了齐家五代长辈,结果发现……”韩清顿了一下,声音干涩地说道,“齐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你说什么?”殷恕的眼神变得极其阴冷,“再说一遍。”   “……齐家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为什么?”殷恕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韩清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我调阅了医院的病例资料,结果一无所获,别说什么遗传病史,他们甚至连看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后来我通过其他渠道,发现他们死亡的原因全都是’自然死亡‘。不到三十五岁的’自然死亡‘,听起来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议?”   殷恕突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某种恐惧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不会的!   韩清似乎感觉到殷恕不安的情绪,安慰道:“呃,boss,我查看了一下齐奕最近的体检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你也别太担心。”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告诉我!”殷恕愤怒地低吼。   韩清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抱歉,我当时没想到你们会成为恋人,所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给我尽快找到齐奕!”殷恕充满杀气地命令,“如果今晚还没有找到,我就杀了你!”   韩清浑身冰冷,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挂上电话,立马开始拼了命地搜索齐奕的踪迹。   殷恕回到家,打开邮箱,一一查阅韩清传过来的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齐奕从小到大的生活历程以及齐家先人的生卒。三十、三十四、三十二……果然没有一个活过三十五岁。齐家的孩子,几乎都是在寄养家庭长大的。没有遗传病史,没有意外,没有遭受任何痛苦折磨,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去世了。   殷恕一拳砸在书桌上,表情扭曲,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对!他的目光再次移到屏幕上,齐家先人虽然没有活过三十五的,但基本都过了三十岁,而齐奕才二十四岁!   他需要了解更多内情!   殷恕首先想到齐奕的养父,随即摇摇头,如果他们知道内情,不可能放心留齐奕一个人在国内。   那么,还有谁……殷恕突然灵光一闪——无定大师!   齐奕拥有的能力应该是家族遗传,他们的寿命应该也与这个有关。对这方面有所研究的人,除了无定大师之外,再无其他。   殷恕动用了大量人力,在短时间内联系到了无定大师。   “没错,三十五岁确实是每个齐家人的坎。”无定大师的话击碎了殷恕最后的希望,让他彻底坠入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活不过三十五岁?”   “有些事情很难用科学解释,就如你身上的怨气一般。”无定大师缓缓说道,“齐家人拥有天运,而无福泽,无灾无病,却难长命。有利必有弊,有得必有舍,人的气运遵循着平衡的法则。”   “难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齐奕的父亲还在世时,我就已经试过了。”   “我的怨气都能化解,为什么齐奕就不行!”殷恕的声音几近嘶吼。   无定大师沉默片刻,说道:“殷恕,你知道你的怨气为什么能够化解吗?”   殷恕不语。   无定大师继续说:“那是因为齐奕将他的气运分给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只要有齐奕在身边,你的生活就会变得顺遂许多。”   “……”是的,不必再担心食物中毒,不必再担心遇到事故,不必再小心翼翼,不必再压抑自己……   “但是相反的,你身上的怨气,却会给齐奕带来负担。”   殷恕的瞳孔猛地收缩。   “原本我以为齐奕只将你当作普通朋友,没想到他会选择成为你的恋人。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会劝他离开你。”无定大师平淡无波地说道,“你的怨气就像一团火焰,每一天,都在燃烧他的生命。但尽管如此,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殷恕的脑袋一片空白。   “殷恕,齐奕用生命在爱着你。”   眼泪缓缓从殷恕眼中流出。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齐奕对他的付出。他以为自己有一辈子的时间回报他的感情,然而,齐奕的一辈子,不过三年,与他在一起,不过三年。三十五年的寿限,齐奕为他耗尽了十几年。   殷恕无力地靠在墙壁上,任由冰冷的黑暗笼罩自己,脑中除了齐奕,再也没有其他。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   殷恕接起电话,耳边传来韩清略显激动的声音:“boss,找到了!”   齐奕在沈流七家中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等着见律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门声。   齐奕朝门口的方向笑道:“流七,你回来了。”随即,语气一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股气息慢慢向他靠近,最后在他身前站定。   齐奕抬起眼,用毫无焦距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不过才一天而已,他身上的鬼气,为什么变得如此混乱?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吗?   齐奕缓缓抬起手,沿着男人的胸口,摸向他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男人一动不动,几近贪婪地凝视着齐奕,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对不起。”齐奕将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让你担心了。”   他没想到殷恕这么快就找到他了,本来想悄悄把后事交代好,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离开。但是看到他找来,自己又忍不住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他希望自己最后的时光,能够跟殷恕在一起,却又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不过,既然被找到了,他也不打算再逃了。   齐家的人,骨子里总有那么一点自私,为了让自己心安,可以狠心欺骗自己所爱的人。   “别跟我说对不起。”殷恕紧紧抱住他,“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   如此痛苦的殷恕,齐奕还是第一次见。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眼睛能看清就好了,他不喜欢模模糊糊的感觉,想要更加清晰地捕捉他的情绪。   “回家吧,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守在你身边。”   “你……知道了是吗?”齐奕轻轻问。   殷恕沉默不语。   齐奕笑道:“你果然知道了。”   殷恕手上的力度加重,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和你回去。”   “什么要求?”   “无论如何,都不要折磨自己。能遇到你,并且与你相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即使时间再短暂,我也不后悔。”   殷恕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呢?”齐奕望着他,“后悔吗?”   “不,永不后悔!”在得知齐奕为他耗尽了十几年寿命时,他后悔过,痛苦过,自责过,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说,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人,不让他从自己身边溜走。   自私也好,卑鄙也好,他都不愿意放手。   “我爱你。”   齐奕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想必也和他一样,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如果寿命可以分享,殷恕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是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只有齐奕,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齐奕,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留下。】    第82章 生机进行时   齐奕又晕倒了,在殷恕刚刚将他接回家时。他很快被送到医院,如之前一样,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是生命体征在慢慢减弱。   沈流七告诉殷恕:“齐奕说他可能只有六天生命了。”   殷恕面无表情,默默地守在齐奕床边,没有丝毫反应。在接下来的一百四十多个小时,他想一直陪着齐奕。   病房中,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探病,远在美国的莫君言一家也接到了消息,正在回国的路上。   柯少郁望着病床上的齐奕,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殷恕,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他能说什么呢?这两个人的世界,他已经插不进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齐奕能够好起来。   荣祯等人也是天天来医院报道,至今无法相信齐奕快死的事实。   齐奕除了有些虚弱之外,面上并没有丝毫病态,看起来精神还很好。   在入院第四天时,莫君言一家也到了。   齐奕对殷恕说:“你能帮我找一位律师来吗?我想把事情交代一下。”   殷恕没有回应。   莫君言握着齐奕的手,伤心不已:“孩子,怎么会这样?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老师,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齐家的人,基本都活不过三十五岁。”齐奕淡淡笑道,“还记得我父亲吗?他是在三十二岁那年去世的。”   莫君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知道齐奕的生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却不知道齐家所有人都是如此短命。   “老师,这些年我也小有积蓄,我想把打工赚的钱都交给你,当作报答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莫君言哽咽道:“我不要,你父亲当年将你托付给我时,已经给了我一大笔钱。你需要再给我任何东西。”   齐奕笑道:“老师,你是我的养父,我赚的钱不留给你,该留给谁呢?”   莫君言抬头看向殷恕,意思很明显。   齐奕又转向殷恕,说道:“殷恕,我除了打工赚的钱之外,还有一些额外收入。这些收入数目不少,我将它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它做些公益事业。这都是意外之财,不必手软,只管花。”   随后,齐奕又将自己的房子和其他东西都交给了殷恕。   殷恕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直到齐奕再次提醒他:“记得给我找律师。”   他才回答:“今天时间晚了,明天就给你找。”   病房中的其他人同时看看窗外,现在还不到中午,怎么就晚了?殷恕想做什么?   齐奕得到答案,安心地睡去了。   探病的人相继离开,心情都非常沉重。   等人都走光,齐奕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一条缝,伸手戳了戳殷恕,小声道:“人都走了吗?”   “嗯。”   “嘿嘿,太好了,我其实就想和你单独待着。”   殷恕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刚才故意装睡。”   齐奕笑起来:“不装睡,他们怎么会走?我最怕悲悲戚戚的场面,他们在这里不开心,还是出去轻松一点。”   “你怕他们不开心,就不怕我不开心吗?”   齐奕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轻轻道:“这世上,我只需要你陪我不开心。”   殷恕眼眶一红,抿着嘴,努力克制着。他知道齐奕现在看不见,所以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表情。   “亲爱的,难受就哭吧?”齐奕用调笑的语气说道,“在我面前,不必忍着。”   “不,我没事。”   “唔,好吧。”齐奕望向天花板,叹道,“唉,可惜,我准备了好几天的生日大餐,都还没来得及做。你是没口福了。”   “我来做。”   “你?”齐奕哈哈大笑,“你到时候可别把厨房烧了。”   “我是你的徒弟,不会很差的。”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齐奕终于累了,慢慢睡着。   殷恕帮他掖了掖被子,又痴痴看了他许久,才起身离开。   殷恕回到家,找出齐奕的菜谱,在最后找到了他为生日准备的菜单。然后根据步骤,花了三个小时,才勉强做出了两份菜。他将饭菜装进便当盒,因为怕齐奕吃坏肚子,于是又去酒店订了两份美食,一起打包送到医院。   病房里已经有人送来了餐点,不过齐奕没吃,显然一直在等殷恕。   “唔,好香。”齐奕闻了闻菜香,赞道,“光这个香味,就可以给你打2分了。”   殷恕将勺子递给他,托着他的手,将饭菜的位置一一指给他。   齐奕每样菜都尝了几口,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殷恕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留意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啊,好饱。”齐奕拍了拍肚子,满足道,“虽然水平还有待提高,但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殷恕看到齐奕将他做的两道菜全都吃光了,他在酒店订的那两道菜却没动几口。   “不过,”齐奕挑眉道,“以后别用外卖充数了,我是什么舌头,一吃就能吃出来。”   “我做得真有那么差,一吃就能吃出来?”   “不是你做的差,而是别人做的东西没有你的味道。”   殷恕一语不发地收拾饭盒,旁边几名探病的人装作没看见,这两个家伙真是不秀恩爱不死星人。   “哎,坐累了,小奕,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殷母起身告辞。   “好的,谢谢你们,一路小心。”齐奕笑着朝他们摆摆手。   出了病房,殷母的表情立刻变得难受起来,殷璇扶住她的肩,安慰道:“别太难过,妈妈,齐奕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唉,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惜了。”殷母一直是个开朗的人,但是看到他们这样,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殷璇也叹了一口气,上次托齐奕的福让她逃过一劫,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发生这种事。   太过完美的东西,果然不能长久吗?   “殷恕可能还没吃饭,我去问一下。”殷璇先扶殷母坐在一旁,然后转身朝病房走去。   伸手推开房门,殷璇看到……殷恕在哭!   他一边温和地与齐奕说着话,一边任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无声地,哀伤地、压抑地……哭泣着。   殷璇捂住嘴,缓慢而轻柔地将退了出来。   她记忆里的殷恕,从来没有哭过。这个强硬而冷漠的男人,即使再孤独,再难受,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从来没有哭过。   但是现在,他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中,在与最爱的人独处时,哭得那么真切,那么伤心,却还不敢让爱人知道。   殷璇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阿璇,你怎么了?”殷母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难受。”殷璇抱住母亲,声音沙哑。   殷母拍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齐奕住进医院的第六天下午,齐奕变得格外虚弱,神知虽然清醒,身体却很无力。   殷恕将律师找了过来,按照他的要求写好遗嘱,给众人传阅并经过律师确认后,再由齐奕本人签字。   殷恕扶着齐奕,握住他手,辅助他签字。   齐奕也看不清,殷恕拿什么签什么,似乎签了好几份资料。他有点奇怪,一份遗嘱怎么需要签这么次?   不过他也没问,在众人注目下,将所有资料都签好。   接着,周围忽然响起一阵不一样的哗声。   殷璇说:“齐奕,殷恕向跪下了。”   齐奕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耳边传来殷恕认真的声音:“齐奕,我想和你成为伴侣,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你呢,是否愿意?”   齐奕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殷恕又道:“不要顾虑其他,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伴侣?”   “我愿意,殷恕,我愿意。”齐奕毫不犹豫地回答,“能成为你的伴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殷恕目光柔和,从戒指盒中取出戒指,慎重地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然后将自己那枚交给他。   齐奕拿着戒指,细细地摸索着殷恕的手指,缓缓为他戴上。   殷恕托起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戒指上轻轻印下一吻,低声道:“我爱你,齐奕。”   齐奕伸手抱住殷恕的脖子,温柔地亲吻他的唇。   两人拥吻的画面,美得让人窒息。周围众人全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尽管他们即将阴阳两隔,但在此刻,他们完整地拥有了彼此。   齐奕露出幸福的笑容,突然感觉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就在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好像有一股力量融入了他的身体。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回光返照。   到了第七天,齐奕陷入深度昏迷。   殷恕守在他的床边,翻看他昨天签字的资料,翻到最后时,露出一张红纸,最上方赫然写着“婚书”两个字,下书:今日盟誓缔约,他年白头永偕。阴阳不离,生死不弃。后面并列签着殷恕和齐奕两人的名字。   这张婚书是他前天让人赶飞机去请无定大师书写的,若齐奕真的无法挺过这一关,他就将婚书烧了。即使到了冥间,他与齐奕也不会分离。   殷恕将婚书一下一下地折好,然后放在最贴近心脏的口袋中,表情平静。   正在这时,仪器响起一串刺耳的警报声。   殷恕倏地站起身,目色沉沉地望着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对齐奕进行紧急救治。   其他人都在病房外,紧张地留意里面的变化。   片刻后,医生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殷恕。殷恕紧紧握拳,手心都是冷汗,整个人在恐惧中沉浮,僵硬地等待死神的宣判。   然而,医生却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齐先生刚才一度停止呼吸,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并且逐步开始稳定。”   殷恕眼中燃起一簇火焰,急声问道:“什么意思?”   “齐先生的情况有些特殊,病因始终没有查出来,只不过他的生命体征一直在持续下降,如今第一次出现了提升的趋势,可能是一个好的兆头。”   “真的吗?”殷恕有些不敢置信。   医生点头:“后续情况还需要观察,你们也别太着急,如果他能渡过今天,说不定会出现转机。”   殷恕心中涌出希望,周围的杂噪声逐渐远去,他的眼中只剩下病床上的齐奕。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殷恕知道,齐奕还有生机!   齐奕,加油,一定要活下来!    第83章 生机进行时   齐奕的世界是明亮的,没有黑暗和阴冷,好像踩在云朵之上,柔软而温暖。   难道这就是天堂?他在云端漫步,广阔的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心跳?齐奕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却看到手指上的戒指。银白色的指环,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他全身不着片缕,唯独只有这枚戒指还在。戒指并非实物,而是他灵魂上所承载着强烈执念和感情。   能够带着这份感情离开人世,也算不枉此生。有人活了一辈子,也未必能够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齐奕觉得他比殷恕幸运,等他死后,至少还有七天时间陪在他身边,而他却只能孤孤单单地想念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人为他烹饪美食,再也没有人为他添置衣物,再也没有人陪他渡过漫漫长夜,再也没有人拥抱他亲吻他……   可怜的男人,齐奕心酸地想着,即使才分开几个小时,他已经无法抑制地想见他。   正在这时,他的世界开始晃动,预示着大限将至。   齐奕闭上灵魂之眼,安静地迎接死亡,希望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晃动似乎停止了,世界又恢复一片宁静。   齐奕缓缓睁开眼,首先入眼的是一片金色。他诧异地发现自己还没有死,仍然留在意识世界中,只是原本白色的世界,此刻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这片金色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齐奕灵光一闪——是殷氏夫妇!殷家的福气之光。   他竟然得到了殷家的福荫?   齐奕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难道是因为他与殷恕交换了戒指,成为了伴侣?不,不对。只是交换戒指,并不能让他和殷恕一样享有殷家的福荫。如果他们正式注册成为夫妻,或许有可能。因为人的名字,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一旦签订,便有了因缘牵绊。但他们是同性,在国内不可能登记结婚。   而且即便真的登基结婚,也未必能够享有福荫,这也是要拼人品的。   齐奕沐浴在福光之下,感觉非常舒服,这种体验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这时,好像又有另一股力量融入其中,星星点点如精灵般闪动跳跃,色彩斑斓,充满活力和生机。   与殷家纯粹的福气略有不同,这股力量更加饱满丰富,齐奕觉得很熟悉,但一时想不出它的来源。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这次恐怕死不了了!有两股庞大的力量赐福予他,齐家短命的禁锢很可能被打破。他记得无定大师曾说过,齐家有运而无福,本身的福运无法承载旺盛的气运,只有用寿命来填补。他虽然知道殷家是积福之家,却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他们的庇佑。   他确实很幸运,比齐家历代先祖都要幸运,竟然同时遇上了最强鬼气和厚德福光。原来,这就是齐家的生机所在——破而后立,浴火重生。   齐奕心中充满喜悦,迫不及待地想要醒来,然后抱住殷恕,大声告诉他:“我不会死了,我还能和你生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直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   齐奕在昏睡中不知时日,守着他的人仍在煎熬中等待,一天、两天、三天……殷恕每天都会给齐奕做一道菜,他的生日大餐,一道一道地被殷恕做出来。虽然厨艺依然那么差,但心意却是沉甸甸的。   做完最后一道菜,又是一个七天过去了。   “齐奕,今天我给你做了一个生日蛋糕。”殷恕将蛋糕放在桌上,对床上的齐奕说道,“蛋糕上还没有写上祝福,我想等你醒了一起写。”   他拉起齐奕的手亲了亲:“快点醒来,否则这个蛋糕就会被我一个人吃掉的,你到时候肯定会生气吧?没有你看着,我可管不住自己。”   殷恕打来温水,细心帮他擦脸擦手,神色专注,动作轻柔。以前从来不会服侍人的家伙,现在做起这些事来已经熟练无比。   “你瘦了。”殷恕叹道,“再不长胖点,以后抱起来就没那么顺手了。”   “是吗?那你还会喜欢我吗?”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   殷恕动作一顿,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回来了,殷恕。”床上的人轻笑一声。   殷恕猛地回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这是自己的错觉。   齐奕握住他的手,微笑着凝视他。   “齐奕?”   “嗯。”   “齐奕。”   “我在。”   “我不是做梦。”   “嗯,不是。”   殷恕紧紧抓住他的手,将头伏在他的床头,用压抑的声音喊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齐奕澄澈的眼瞳,清晰地映出了殷恕的影子,专注而深情。   “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殷恕等不及按铃,直接冲了出去。   不过半分钟,医生就被暴力地押了进来。   脸色发青的医生在他的盯视下,战战兢兢地开始给齐奕进行检查。   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直起身说道:“齐先生恢复得很好,各项体征都非常稳定,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谢天谢地,这位诡异的病人和这位恐怖的病患家属,总算不用再折腾人了!   “我不要’可能‘,我要确切的答案。”殷恕冷喝。   医生为难道:“殷先生,您也知道,齐先生情况特殊,病因至今不明,我很难保证他以后会不会出现类似的病症。”   殷恕脸色难看,死死瞪着医生。医生都快被瞪出内伤了,恨不得立刻夺门而逃。   “别为难医生了。”齐奕开口为他解围,“过来,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医生感激涕零地望着齐奕。   殷恕这才放过医生,打发他之后,走到齐奕身边。   “亲爱的,我这次是真的没事了。”齐奕笑着说,“我有贵人相助。”   “什么贵人?”殷恕问。   “你。”齐奕指着他。   “这个时候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殷恕抓住他的手,明显不信。   “是真的。”齐奕将自己受到殷家福荫的事情解释给他听,最后说道,“因为你,我才有幸得到殷家的庇佑。”   “也就是说,你不会死了?”殷恕不确定地问。   “死还是会死的。”见殷恕脸上变色,齐奕连忙解释道,“不过至少要等我们百年之后。”   殷恕眼中的灰暗散去,闪烁出一抹亮光,再次确定:“真的?”   “真的!”齐奕重重点头。   殷恕开心地笑出声,连日积累的恐惧和压力,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整个人好像获得了新生。   齐奕想,殷恕此刻的笑容,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那是你为我做的蛋糕?”这时,齐奕留意到桌上那个形状有些扭曲的蛋糕。   “嗯。”   “正好饿了,我们现在就把它解决吧。”   “好。”殷恕端来温水,一边帮他洗漱,一边说,“蛋糕上还没写祝福。”   “你扶着我,我们一起写……嗯,祝齐奕和殷恕一起渡过今后的50个生日。”   “50个?太少了。”殷恕提出异议。   “50个还嫌少,你打算活成老妖怪吗?”   殷恕一语不发地拿着裱花笔,在50后面又加了一个“0”。   “至少500年。”上天入地,生生死死,不离不弃。   齐奕清醒的第二天,亲友们收到消息,纷纷赶来医院探视,由衷地表达了他们的祝福和喜悦。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为齐奕担心,生怕听到什么噩耗。医生连他的病因都查不出来,更别说救治了。众人几乎放弃希望,却又始终抱着一分希望。如今看来,齐奕恢复良好,终于可以暂时松口气了。不过自此之后,众人都将齐奕当作了易碎品,无不小心呵护。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突然又来一次生死考验?太吓人了好吗?   “唔,我一直有些疑惑。”齐奕一边吃着殷恕亲手做的便当,一边说道,“为什么我一个外人,会得到殷家的福荫呢?”   “你不是外人。”殷恕回答,“你是我的伴侣。”   “可是我们并没有结婚入户,也就是说,我们只是有实无名。”   “谁说我们有实无名?迁户的事情很简单,我明天就去办。”把齐奕的名字放进他的户口,想想就觉得不错。   “这个我倒没什么意见,但伯父伯母会同意吗?”   “只要你好好陪他们的儿子白头到老,他们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殷恕指正道,“还有,你该叫爸爸妈妈了。”   齐奕笑了笑:“是的,爸爸妈妈。”   殷恕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一个疑问。”他又想到另外那股力量,“除了殷家的福荫之外,还有谁把他们的福运分给我了呢?”   殷恕想了想,回道:“你还记得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遗物吗?”   齐奕闻言,豁然开朗:“对啊,你的亲生父母!”   赵家祖辈传承下来三件物品,黄金、璞玉和砚台,唯独殷恕生父这一脉保留了这个传统,积攒了数百年的先祖福运,最终造就了殷恕这名气运极强的后代。只可惜赵家其他后人大多为富不仁,造孽太多,耗尽了先祖的福气,最后又将所有怨气都聚积在唯一可能复兴赵家的殷恕身上,导致赵家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如今殷恕重新继承了三件遗物,曾经隐没的福气再次回到他身上,连带的,也为齐奕带来了生机。   “殷恕,等我恢复之后,我们一起去给你的亲生父母扫墓吧?”齐奕提议。   “嗯。”殷恕目光柔和,欣然应允。       第84章 一起到老   齐奕清醒后,又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在殷恕紧张兮兮的监护下回到家。   刚走进大门,齐奕就看到一屋狼藉,好像从他住院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人整理过一样。   齐奕瞪着殷恕:“你都不打扫的吗?”   “我忙着想你,没空打扫。”殷恕回得理直气壮。   齐奕无语,踩了他一脚,然后气势汹汹地去拿工具,准备大干一场。   殷恕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心里满满当当的,好像缺少的那一块终于补全了。   齐奕丢给他一块抹布,给他分配任务,然后对他说:“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请朋友到家里来吃一顿。这段时间让他们担心了,我得表示一下。”   “好。”   第二天,一大群人接到邀请,风风火火地来到殷恕家。殷氏夫妇、殷璇、莫君言、柯少郁、沈流七、荣陆姜三人等等,全部聚齐。   齐奕大显身手,做了一大桌子菜,慎重向众人表示感谢。   “不用谢。”姜轩说道,“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那些天,有多少人因为殷恕而倒了血霉。你如果再昏睡几天,整个世界恐怕都要毁灭了。”   “哈哈,有没有那么可怕?”齐奕笑着看了看殷恕。   殷恕正在安静地享受他投喂的美食,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可怕之处。   “啧啧,有你在身边就是不一样,简直是判若两人。”荣祯调侃道,“话说殷总,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殷恕淡淡斜了他一眼。   荣祯立刻转移话题:“这道菜真好吃,齐奕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众人都笑起来,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酒足饭饱后,齐奕又给每人准备了一份蛋糕。直到晚上九点,众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晚上,齐奕和殷恕躺在被窝里,十指紧扣,静静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相守。   “殷恕。”齐奕侧身望着他,“我有一句话忘记和你说了,本来打算一醒来就对你说的。”   “什么话?”   “我不会死了,我还能和你生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直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   殷恕眼眶发热,伸手紧紧抱住他,沉声道,“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骗我,那么就算是追到地狱,我也要让你实现你的诺言。”   “嗯,不骗你,我今后的几十年,都是你的。”   殷恕捧住他的脸,如视珍宝般,轻柔地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我们做吧?”齐奕轻声道。   殷恕眼神幽暗,手指划过他的皮肤,然后猛地压住他,疯狂索吻,仿佛要将他彻底揉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   得到之后,才懂得失去的痛苦;失而复得,才明白何为幸运和珍贵。   这一生,有他相伴,再无遗憾。   殷恕和齐奕窝在家里甜甜蜜蜜了几天后,殷璇突然造访。她坐在殷恕和齐奕面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齐奕,我们来生个孩子吧?”   此话一出,殷恕差点暴走,齐奕好悬没把水喷到她脸上。   殷璇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悚的话,表情依然淡定:“你们也知道,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而殷恕,找了你做他的伴侣。我们两个以后都不会组建普通家庭,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但是殷恕,你有没有考虑过爸爸妈妈?”   殷恕沉默不语。   殷璇继续道:“爸妈虽然开明,但我知道他们一直想要抱个孙儿。可惜他们的一儿一女,都无法达成他们的心愿。所以我想,或许可以做个试管婴儿,由齐奕提供精子,由我来为他们生一个孩子。”   殷恕和齐奕对视一眼。   殷恕对他说:“这件事由你做主。”   齐奕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喜欢。”   齐奕回以温柔一笑。   殷璇别过眼,这两个随时都不忘秀恩爱的家伙,简直闪瞎人了!   齐奕开口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选殷恕呢?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殷璇打了个寒颤,嫌弃道:“饶了我吧?选他?你觉得这世上有谁生得了他的孩子?除非你变成女的。”   齐奕忍不住笑出声。   殷恕冷哼一声,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殷璇没理他,继续对齐奕说:“你比这家伙的人品好太多了,有你的基因,孩子将来肯定是人见人爱。”   这一点,殷恕深表同意。况且他和殷璇做了这么久的姐弟,让殷璇生他的孩子,感觉和乱伦差不多,想想都觉得发寒。   “这件事和爸爸妈妈商量过了吗?”齐奕问。   “还没有,我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殷璇叹道,“我常年在外,与他们聚少离多,一直在他们的包容下恣意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现在,也到了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随后,她又看向齐奕:“怎么样?你愿意吗?”   齐奕点点头:“好,就让我们一起来孕育一个孩子吧。”   殷璇很快进行了人工受孕,受孕很成功,之后就在殷恕家附近买了一间公寓,每天在齐奕好吃好喝的伺候下,舒舒服服地待产。   10个月后,孩子们平安降生,殷璇很英勇地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   当他们把孩子带回家时,殷父殷母简直乐疯了。最后一家人商量后,决定男孩随齐姓,女孩随殷姓。姓氏虽然不同,但都是两家共有的子嗣。   齐奕为男孩取名“齐殷”,小名“果果”。   女孩则被殷父殷母取名“殷宝”,小名“宝宝”。   两个孩子长得灵动可爱,继承了齐奕的运气,同时拥有殷家的福荫,天生就是两个无敌幸运儿,比齐奕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世上,又多了两个不怕殷恕的小宝贝。   殷恕原本对两个小鬼的到来还不怎么乐意,但经过几次接触后,他彻底拜倒在果果和宝宝的魅力之下,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娃奴。   两人的生活有孩子们的参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至于他们那个无良的老妈,坐完月子就不见人影了。   殷璇就像一阵风,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绊住她的脚步。完成了二老的心愿后,她再无牵挂,义无反顾地奔向广阔的天地。   时间飞梭,很快又过了两年。   这一天,齐奕在厨房做饭,果果则在房间里自己玩耍,宝宝今天被她的爷爷奶奶带走了,不在家。   “果果,吃饭了。”齐奕走进房间,朝小鬼伸出手臂。   果果也向他张开手,齐奕这才发现他手上似乎抓着什么。取过来一看,赫然是一张装裱过的红纸。红纸上“婚书”两个大字让齐奕呆愣了半天。   “今日盟誓缔约,他年白头永偕。阴阳不离,生死不弃。”后面接着是两人的签名和日期,日期正是他在医院立遗嘱的那一天。纸上的字迹,正是出自无定大师之手。   齐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生死关头会得到殷家的庇佑,因为殷恕和他签下了这份婚书!立字为证,天地为鉴,缔结姻缘。两人从此祸福与共。   “……阴阳不离,生死不弃。”手指在这几个字上面轻轻拂过。齐奕眼神闪动,心绪难平。   难道殷恕当时是打算与他同生共死吗?   “这个傻瓜,现代早就不流行殉情那一套了。”齐奕既生气又感动,“如果他真的选择殉情,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让谁好看?”殷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就看到他人高马大地出现在门口。   殷恕看到齐奕手上的婚书,脚步一顿,接着装作没看到,平静说道:“吃饭吧,我饿了,果果肯定也饿了。”   齐奕挑了挑眉,把婚书放进抽屉,锁好,然后将钥匙放进自己口袋。   殷恕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看他把果果安置好,递上奶瓶,又给他盛好饭,就像平常一样,招呼他吃饭。   似乎……没什么问题?   殷恕时不时偷眼打量齐奕。   齐奕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果果抱着奶瓶,一边美美地喝着,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们。   吃过饭,殷恕陪果果玩耍,齐奕去洗碗。   他偷偷问果果:“你猜你爸爸现在在想什么?”   果果白了他一眼,自己去问不就知道了?他一个两岁小朋友还没有什么智商好吗?   “如果今晚你爸爸要教训我,你一定要帮我。”殷恕握住果果的小手,慎重地拜托。   果果朝他吐泡泡,以示鄙夷。   “就这么说定了。”殷恕拍拍他的小肩膀。   果果冷艳地抖了抖肩膀,翻身爬走。   晚上,齐奕把果果哄睡后,打了哈欠回到房间,一眼就看到殷恕脱得精光斜躺在床上,一副等待临幸的模样。   他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他故意不看他,掀开被子上床睡觉。   “齐奕。”殷恕蹭过来,小声道,“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别啊,我知道你一定有。”   “是吗?”齐奕转过身盯着他,“那你觉得有什么?”   殷恕望着天花板,不说话了。   齐奕看他又露出这种装傻的小样,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生气。”   “真的?”   “假的。”   “……”   “你趁人之危,和我签下婚书也就算了,居然还写上什么’阴阳不离,生死不弃‘的鬼话,别人的结婚祝词都是欢欢喜喜的,你倒好,弄得好像要殉情一样。”   殷恕不语。   齐奕现在确定他当时肯定打的是这个主意。   “殷恕,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随便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有活着,才能继续爱下去。”   “没有你,我没有勇气再继续爱下去。齐奕,你不能残忍地要求我独自一人地守着我们的爱。”   是啊,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强求殷恕做到?万幸的是,他还活着,不然他们真的只能做一对鬼伴侣了。   齐奕突然翻身压在殷恕身上,凑到他唇边说道:“我们重新约定吧。”   “约定什么?”   “一起健健康康地活到老!”齐奕认真地说。   “一言为定。”   殷恕深深吻住他,双手开始在他的身上肆意地摸索起来,正要继续下一步,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果果惊天动地的哭声。   两人动作一顿,相视而笑。   “果果,爸爸们马上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谢谢大家的支持,群吻一个~~   PS:奇异果的小名真不错,作者无耻地征用了【~~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