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年华 作者:木瑭 【文案】   出自工薪家庭的专科生时东,与家境阔绰的A大高材生夏凌风。   看似不搭的一对,却出奇的和谐。   时东不是GAY,可是却对夏凌风有著不一样的感觉。   夏凌风虽然冷傲漠然,却认真负责。   自然而然在一起的两人,到底是最甜蜜的爱侣,还只是被友情束缚的兄弟?   年华推逝,时间的积累是让两人互生厌倦,还是愈加难以分开?   补充的前记──关於逝水年华   逝水年华,之所以取这个名字,首先很大程度上来源於对我已经消逝了很久的青春的追念。   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没觉得多麽好,但是工作了之後才发觉曾经的日子虽然单调,但却如此宝贵和值得回忆。   而时东和夏凌风的故事,灵感主要来自现实中我所知道的并且很有感情的一对同志。众所周知,GAY的世界残酷而且现实,美好专一不顾一切的爱情往往只发生於小说中。而其实有很多的BI最终放弃了这个圈子,正常的娶妻生子;有不少同志沈浸於赤裸裸的肉欲中,肆无忌惮的消耗自己的青春,完全不去想未来该如何;真正在这个圈子里能够走到最後终成眷属此心不渝的神仙眷侣,不是说不存在,其实只是少得可怜,起码概率远远低於正常的BG向。   可也正因为如此,GAY的世界才会有很多奇迹。一个家境不好样貌普通的少女,碰上一个英俊多金的总裁然後成就佳话,这种情境多出於偶像剧和言情小说。可是GAY的世界,因了性别的缘故,允许忽略一切俗套的家庭背景,想爱就爱。所以前些日子南京结婚的那对工程师和酒吧表演的男孩,也正是如此。   《逝水年华》这部小说,我打算写成一部现实向的小说。所谓现实,往往更不招人待见,也没什麽耐心看得完。可是以前就早有打算,所以还是任性的动了笔。如果有耐心看到现在的朋友会发现,时东和夏凌风的进程那是十分缓慢,到现在还找不出一点在一起的理由和可能性。可是真正建立於肉欲的爱情,不是我想表达的重点。时东本来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是被生生掰弯,不可能那麽轻易沈溺於一次两次的肉欲。所以我想塑造一个自然而然的,具有可行性和现实性的,由时间考验和打磨的爱情故事。虽然文章同样具有许多巧合性,但是应该可以忽略,毕竟生活总是由无数偶然,或者说命中注定,组合而成。   後面会有H的镜头,更有可能是互攻。关於这一点,也是遵从了现实。或许一个纯同志永远是零号,但是一个由直掰弯的人,应该很难纯做0。   结尾必然是HE,既然是我笔下的人,我会让他们走上GAY圈中不多的幸福之路。至於两人在一起,以後会如何,或许会有BE的後记,或许就这麽开心一生。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所了解的那一对,会有怎麽样的结局。但是依然深深的祝福他俩。   补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电脑里放的是安非他命的主题曲《断桥》。云翔导演的同志片总是有一种沈闷而且压抑的色调,让人心里隐隐堵的难受。《断桥》这首歌,一开始听没什麽感觉,可是听多了,也能感受到其中压抑的无奈和心酸。   最後,感谢各位大人有这个耐心去看一部没有什麽激情可言的耽美小说。同时欢迎所有建议。   2011年2月24日   木瑭   逝水年华1   如果能用两个字说清楚自己的感情经历,时东认为,只有两个字,荒谬。   在遇见夏凌风之前,时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和自己有著同样身体构造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感。   时东认识夏凌风,还是在大一的时候。   时东被录取的学校,C学院,是所比较矛盾的专科院校。说到专科院校,很多人想到的,都是一个字,乱。而时东念的这所专科,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和乱这个字远远搭不上边。不但不乱,简直规矩的过了头。   C学院,是这个小城里的重点公立专科学院,收费少物价低。仗著这一点,每年都能引来不少有资历上本科却没得资金念的优质学生。时东第一次踏进这学校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放眼望去的同学们,没有印象中专科生的花里胡哨的打扮,倒是满是规规矩矩低著头穿著朴素的害羞的姑娘和少年。经过了最开始的无知与摸索,然後是无聊艰苦漫长还极为严格的军训,所有人终於熬到了正式上课的日子。   上课之後,了解了C学院强大而且威严的制度,时东这才开始叫苦不迭。时东本身是相当跳脱随性的人,而C学院的管理却是极为严格。对於卫生的要求,对於上课出勤率的考查,甚至可以与军校相并肩,这让从小到大当足了少爷的时东简直宛如身陷地狱。再加上同寝室的室友也都是乖乖学习按时上课的好学生,时大少爷可谓是极度的不适应。想去找班里的女生搭话吧,看著班上所有女同学那整齐划一朴素的短发或者马尾辫,还有那张张严肃的成日埋於学习的认真的脸,时大少爷怎麽都鼓不起那个勇气开启当流氓的先河,只得作罢。   於是时东每天的感觉只有一个,格格不入。没错,就是那种只能在一个地方孤立而难寻知己的感觉。这让天性逆反的时大少爷简直要急得发疯,但是想起离开家前对父母立下的豪言壮语:我时东,尽管去专科,也一定能混出个人儿样来,又实在没那个脸灰溜溜回家说要复读或者退学。   勉勉强强撑了一个月,就在时东都要仰天长叹天要亡我的时候,那个人──夏凌风,出现了。   那天本是在一节高数课上。高数课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胖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格外的有激情而且唾沫飞扬,而下面的学生们则听的格外的聚精会神。时东的位子是靠窗边的墙的,在老师孜孜不倦的讲课声中,时东靠著墙的身体已经越滑越低,已经几乎要去和周公幽会。就在这时,一个粉笔头准确无误的砸到了时东的身上。   时东顿时猛的一回神,对上了高数老师不悦的表情。老师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所有的同学,指了指黑板上的公式朗朗道:“大家注意了,我要变形了!”所有专心听课的好学生都没有任何反应,唯独对於没听课的时东来说,这句猝不及防冒出来的话,让他顿时没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高数老师在这所学校也算是老资格了,大概是很少见到如此嚣张的学生,那张白白胖胖的脸立即笼罩上一层青色。二话不说,冲下讲台,以无比的魄力,干脆利落的把一脸的笑都止不住的时东揪起来,直接推出了教室门。   在全班同学怜悯不屑的眼神中,时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离开教学楼,时东琢磨著应该去哪里。学校校规极严,上课时间,寝室大门封锁,不许学生出入,只允许学生去自习室。而学校地处郊区,也没什麽可以消遣的地方。时东想了想,只好百无聊赖的在校园里踱步。走著走著,就来到了寝室楼後方的体育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夏凌风。空荡荡的体育场上,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打篮球。跳跃腾挪的动作干净而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时东顿时就觉得眼前一亮,不禁兴奋的跃跃欲试。时东自己在高中也是常常和兄弟们打篮球的,对他而言,打篮球是一种非常MAN的行为,也是最帅最酷的运动。在篮球场上伸展跑动争抢的时候,再配上周围常常有的围观与尖叫,总是让时东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只是来到这里以後,只能对著一帮连运球都不知如何下手的同学望而兴叹。此时见到另一个有共同志趣的人,感觉无异於是在他乡遇到了知音,顿时心里满是激情,直接向那人奔去。   逝水年华2   时东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奔到篮球场上的男生跟前,就径自跟男生抢起了球。正在打篮球的人明显是一愣,似乎就没料到这里居然有人这麽自觉的就冲上来,但也没说什麽,只是皱了皱眉,然後跟时东抢起了球。   两人打球水平都是不弱的,一场球打下来时东觉得相当过瘾。最後一个三分球准确进入篮筐,时东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靠在篮球架上调匀呼吸,而男生却一声不吭走去抱起篮球,脸上依旧是镇定清爽的样子。时东咧开了嘴,一把抓住男生就套近乎:“喂,兄弟,你是哪届的?是学长还是跟我同届啊,我是今年新来的,叫时东。”   男生看时东满头大汗还笑的灿烂的脸,似乎有些无奈的偏了偏头,然後又转回来,冷冷道:“同学,你弄错了,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啊?”时东有些茫然的张大嘴,随即表情又鲜活起来,“不是有啥关系嘛,哎兄弟你是哪里的?有空一起打球啊,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都要憋死了。这里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哎,哎你别走啊?”   在时东说的吐沫横飞满脸兴奋的时候,男生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已经抱著球转身走开。时东愣了一下,又实在不想错过这个难得一遇的“知音”,又嬉皮笑脸的跟了上去,“哎,兄弟,你到底是哪里的嘛,别这麽冷淡啊。下次我去找你玩。妈的老子被这里真要憋死了。”   男生似乎是被缠的无奈,看了看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的围墙,平淡的道:“你还要跟来吗?我翻过墙就到学校了。”   时东这下彻底石化。与C学院一墙之隔的,正是本市最著名的招牌大学A大。时东刚来的时候还曾经为著如此著名的大学居然和C学院只隔一圈围栏而感叹良久。A大是A城的重点大学,也是人才济济的聚集地。像时东他们这类小专科人士,连对著A大流口水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就在时东发愣的当口,男生已经头也不回的抱著球走近围栏,干脆利落的一撑一跃,就进入了A大的地盘,然後背影渐渐走远,最後消失。   时东站在原地,有些郁闷的看著男生远去,心里清楚,像A大里头的高材生,是不大屑於和他们这类专科生打交道的。想到这里,估计以後是没人可以跟著打篮球了,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什麽办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休时分,寝室门已经开了,於是带著惋惜的心情回寝室睡大觉去了。   从这天以後,时东就没在学校里见过那个男生。每次经过篮球场,要麽只能看到空荡荡的篮筐,要麽就是看著自己的校友在上篮球课,笨拙的练习最基础的投篮动作。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明明知道对方是因为有些瞧不起自己这样的专科生才不愿再踏足。可是时东少爷有著不少的优势,就是脸皮够厚,时间够闲,心理素质够硬。於是在憋闷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人可以一起玩只能在自习室或者教室唉声叹气以後,时东决定亲自去一趟A大的地盘。找不找的到那男生倒是其次,或许在A大可以找到一起打篮球的呢,更或者,能泡上一个MM,就更合心意了。   时大少爷是说到做到的人,在一个周三没课的下午,时东一个人来到围栏前,四处望了望,见也没什麽人,就一鼓作气往上爬。可惜时大少爷比起那天那个男生的动作实在是差的太远,费力的爬到顶部时竟然感到一阵晕眩,不敢跳下去。可是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去哪里,都少不了这一跳。时东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用赴死的心情,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然後一如所料,时大少爷的平衡与姿势都没有掌握好,不但没有帅气的稳稳落地,还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跪倒在脏兮兮的泥土上。   时东这时也觉著有些尴尬,一个大男人,翻墙都翻成这个样子。不过好歹也已经越过来了,於是撑住地站起来,用沾了泥土的手又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裤子,又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沈的笑声。   逝水年华3   时东乍听到人声,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时候这里居然会有人过来。往右一看,那里并肩站著一男一女。男生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几,板寸头,浓眉大眼,手里抱著一个篮球。旁边的女生也很漂亮,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穿著运动服扎著马尾,简洁干净的装束,看上去从容而且讲究。   时东立时觉得在气势上蔫了一截儿,可又觉得在女人面前丢脸很损自尊,於是狠狠瞪了声音的来源者一眼:“你笑什麽,没见过翻墙一时没抓稳的?”男生笑了笑:“不是因为你翻墙,你看你自己的脸。”旁边的女生这时一脸自然的递过来自己的手机。这是一款女式镜面手机,镜面上清楚的印出了时东此时的脸,混合著汗水和泥巴,一脸傻傻的样子。   时东这下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急忙捋了捋袖子,用胳膊蹭了蹭脸。再一看男生女生的表情,似乎是强忍著笑意,不禁更加尴尬,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女生顺手递过来一张纸巾,时东急忙接过,道谢都来不及,一个劲的在脸上狠狠擦了擦。   男生看著时东变的更红的脸,偏了偏头,憋住笑,又把脸转过来正色道:“同学,你是A大的,还是C学院的?”   时东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此时面对两个优秀的天之骄子,纵然皮厚如他,也有了些不自然的回答:“C学院的。”   男生表情有些讶异,又接著热心的问道:“同学,你要去A大哪里?找同学吗?A大蛮大的,要我帮你指路吗?”   时东看男生并没有什麽排斥和鄙视的动作,只是一脸的自然而然,自己也就放开了些,笑道:“不是,我没有同学在A大。我只是在学校闷得慌,想来A大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人打打篮球。”说著指了指男生怀里抱著的篮球,”你们呢?”   男生挑了挑眉,温和的微笑:“同学,那你就跟我们一起打篮球吧。“然後指了指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女生:”她叫谢颖,我叫孙铭刚。A大篮球场人已经满了,所以我才和谢颖想到你们学校来碰碰运气。”   时东立即扶额,“不是吧……我难得辛辛苦苦跑一趟,都翻墙过来了你才跟我说A大篮球场满了,你坑我呢?”   孙铭刚和谢颖对视一眼,都笑了,谢颖转向时东:“对了,同学,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时东有气无力的回答:“时东,时间的时,东方的东。”   谢颖点点头继续问:“那,时同学,你和我们一起练球好不好?”   美女说话总是很有威力的,时东立即精神倍增,精力指数直线上升,说话声音也上扬了几个声调:“没问题!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谢颖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围栏,蓦然手一撑,轻轻松松跃了过去。时东诧异的瞪大眼,旁边孙铭刚的声音传来:“谢颖是我们学校体操队的,身手很好的。”说著自己也上前助跑几步,跃上围栏,然後稳当当跳到地下。   围栏这边就剩下了时东一个人目瞪口呆,谢颖招了招手笑道:“时同学,你也过来啊。”时东顿时一阵阵发怵,然而美女当前啊,怎愿意丢了面子。於是再次一咬牙,跑了几步,爬上围栏顶端,然後再次没出息的头晕了。   孙铭刚看了看他,似乎也看出来有些不妥,向前走了一步,向著他伸出手来,时东赶紧握住,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耳边传来孙铭刚的声音:“跳下来吧,没事,我扶著你。”   时东不敢再纠结下去,也怕再次丢脸,於是再次咬牙一跳,眼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孙铭刚已经恰到好处的搀了他一把,让他总算是稳住了身形。然後甩开孙铭刚的手,整了整衣服,又有些不安的偷看了下谢颖的反应。   不愧是家教良好的高材生,谢颖一直在旁边看著,一脸平静,表现出了良好的家教与修养。等他站稳了才开口:“打球去吧。“然後甩了甩头发,率先走向空旷的篮球场。   逝水年华4   等三人开始打篮球,时东才开始暗暗叫亏。谢颖虽然身手很好,可是在篮球上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而孙铭刚则手把手的教起,一点一点指导她的动作和规范,时东就这麽被丢在了一边,坐在旁边看著眼前相配的俊男美女,觉得自己就是一人造小太阳,不断的散发极为耀眼的光芒。   坐了一会儿时东觉得有些没劲,就站起身来,向两人打招呼:“哎,那啥,你们先练著啊,我回宿舍去了啊。”孙铭刚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真对不起啊,你看,把你扔一边了。你们学校还有篮球吗?你能不能借个篮球来,我们打一场。”   时东一听这话立马就很是兴奋,血液澎湃,干脆利落的回答:“有啊有啊,就在体育室呢,我这就去拿一个来。”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的跑向远方。孙铭刚失笑,摇了摇头,继续帮谢颖纠正动作。   时东不一会儿就抱著篮球冲了回来,满头大汗一脸喜色。孙铭刚笑了笑,低头跟谢颖说了什麽,然後迎向他,接过球开口:“来吧。”时东这时看著一个大美女独自在那里做著投篮的动作,有些不安的看向孙铭刚:”她一个人打篮球会不会生气?”   孙铭刚哈哈一笑:“没事的,谢颖独立性很强的。我们开始吧。”   孙铭刚打球也是一把好手,比那日的那个男生身手似乎还要灵活一些。时东上次与那男生堪为平手,这次与孙铭刚打球,没过多久就明显感觉体力不支技不如人。偏偏孙铭刚没有丝毫要让他的意思,连续投篮毫不留情,只好急的时东在那里干瞪眼。   一场球下来,两人也是热了满身的汗,靠在篮球架上,孙铭刚先开了口:“时东,你的球打的不错嘛。”时东有气无力的道:”你在讽刺我吗?”孙铭刚笑著摇摇头:“怎麽会,你打的真的很好。”时东一脸郁闷的看过去:“喂,你这家夥,练了多少年的球啊。本少爷还从没被人家打的这麽惨败过。”   孙铭刚直起身子笑了:“我是省队的,很久以前就开始练篮球了。进A大是因为体育特长生。”时东恍然,一个劲的点头:“我说呢,一般人都不是我对手的。你们A大是不是男的都喜欢来我们学校打球啊,前阵子我就在篮球场上见到一个,还和他打了一场呢。”   孙铭刚听了这话,表情立即有了些讶异,想了想问道:“那男生什麽样的?是不是个子一米八左右,长得很帅皮肤很白的?你是不是两周前碰到他的?”时东抓了抓脑袋,仔细想了想:“唔,身高差不多,长相我没注意。好像是两周前吧,应该是的,我看他在这里打球,就冲上去跟他打了一场,嘿嘿。”   孙铭刚把脸转过去强忍住一脸的笑,再回过头一脸严肃:“恩,那就是了。那个男生是A大的学生会副主席,在学校还蛮出名的,叫夏凌风。”然後努了努嘴向谢颖,“喏,就是她男朋友。”   时东大惊:“我靠,你们认识啊。你和他真不一样诶,他那天鸟都没鸟我就走了,拽的跟什麽似的。那种人还会有女朋友?谢颖不是你的女朋友啊?”孙铭刚努力忍住笑回答:“当然不是,我还单身呢。他那人就这样,冷冰冰的,对谁都一样,别放心上。”心里却不由想起那日夏凌风回去的时候阴沈的脸,问他原因就丢下了一句话“打篮球的时候碰到一个疯子把我给缠上了”,不禁再次想笑。   时东也没再说话,两人安静了一阵,就看到谢颖拿了球朝他们走来。两人於是站起来,谢颖笑了笑指了指天空:“不早了,晚上还要自习呢,铭刚,我们回去吧。”   孙铭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头冲时东笑道:“我们走了啊,下次再找你打球。”时东急忙道:“哎,你们好歹来我学校一趟,地主之谊啊,我请你们吃了晚饭再走吧。”孙铭刚摇摇头:“下次吧,今天不早了。走了啊。”时东看了看并肩走远的两个身影,突然在後面叫道:“哎,我住男生寝室3号楼,有空找我玩啊!”孙铭刚回头点了一下头,示意听见了,然後背过身挥了挥手。   时东在後面激动了一下,嘿嘿,这下有人玩了,随後突然想起,真是蠢啊,怎麽没想到把两人的手机号要来。这时後悔已经晚了,看看天色,自己也走向食堂。   逝水年华5   这之後几天过去,孙铭刚并没有来找他。时东有些郁闷,想想那天孙铭刚後来的点头,其实很有敷衍的成分在里头。不过也是,人家篮球打的那麽好,A大又人才济济,何必要特意跑到小专科院校来找自己呢?这麽想想,觉得也平衡了些,也就不再指望了。   就这麽过了两周,又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时东正躺在床上打著瞌睡,门口的宿管来敲门,“时东在不?有人找。”时东揉了揉眼睛,顺手抓了件衣服走出去,然後一眼看到孙铭刚在那里站著,顿时喜形於色,急忙小跑了奔过去,边跑边说:“哎,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孙铭刚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答应过你会来的。走吧,打球去。”   时东这下更加乐哉,屁颠颠就跟著孙铭刚出了寝室楼。走了几步路觉得不对,大喊:“喂,孙铭刚,你走错了,篮球场在那边。”孙铭刚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声音远远传来:“去A大打吧,你不是想去看看嘛。”   时东这下是激动的无以复加了,往前冲了几步,一把跳起来揽住孙铭刚的肩膀泪涕横流:“兄弟啊,你真是够意思啊,老子这辈子认定你这兄弟了。”孙铭刚任他抓著也不说话也不挣开,直接向著C学院的大门走去。   时东有些奇怪:“咦,不是翻墙吗?”孙铭刚回头打量了他一下:“翻墙?你确定?凭你?算了,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从正路走。”时东这下急了:“喂,不带你这麽埋汰人的!”孙铭刚噗的笑了:“傻子,从大门到A大篮球场比翻墙近些。”时东愣了一下,猛的反应过来:“我靠孙铭刚,你存心耍老子怎麽著?”孙铭刚耸了耸肩,脸上写著满满的当然如此,时东啊的一声叫,一拳打过去。两人一路笑闹著,很快就到了A大大门口。   第一次从气派的大门前进入这所不知多少学子梦寐以求,要通过多惨烈的竞争才能考进的学府,纵然时东没心没肺惯了的,对著些来来往往的上天宠爱的天之骄子们,也有些不自在,往後缩了两步。孙铭刚回头看了看他的拘束,暗自失笑,伸手抓过他,加速向里面走。时东自己身高也有一米七五,也并不是那种瘦弱的少年,但是孙铭刚拉过他的动作却是异常轻松。时东冷不防被这麽一扯,只能跟著跌跌撞撞的往前小跑。   A大的篮球场果然离大门不远,往左拐很快就到了。孙铭刚带著时东来到靠向路边的一个篮球架前,那儿已经站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那天出现了一次就再也没现身的夏凌风。   孙铭刚笑著向夏凌风挥了挥手,夏凌风眼神扫过来,然後在时东身上停了一瞬,又看向走近的孙铭刚:“你说要带朋友来,就是他?”   孙铭刚还未答话,时东已经指著他跳了起来:“哎,哎是你啊,你叫那个,什麽,夏凌风,夏凌风对吧。我们上次打过球的,你还记得我吧?我叫时东啊。你怎麽後来都不来我们学校打球了?”   时东有个缺点,一激动起来嗓音就放的特别大,尽管是在喧闹的篮球场上,旁边篮球架和路过的人也已经有人回头朝这边看来。   夏凌风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沈下来,一扬手,把抱著的篮球扔向孙铭刚,孙铭刚一愣本能的接住,夏凌风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打球吧,我先回去了。”说著夏凌风转身向路上走,孙铭刚急忙抢上几步拦住:“喂,夏凌风,你这是干嘛,你也太不给我朋友面子了。”夏凌风定住,狠狠的瞪著孙铭刚:“朋友?你跟他认识多久,这就成朋友了?你现在连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都交?你交朋友的品味还真令我佩服。”   孙铭刚咳了一声,“那个,时东……我和他……”话还没说完,被丢在旁边当背景的时大少爷可是愤怒了,冲向前拿手指著夏凌风:“你这人什麽意思啊?什麽叫不三不四了?我怎麽了我?”   夏凌风一把抓住时东对著他的手指,向下用力一摔,脸却朝著孙铭刚冷冷道:“看到没,就这种态度。难怪是C学院的,一点素质都没有。”话音甫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时东被这计划外的一切搞的莫名其妙,怔了一下才拔脚就跑,追上远走的夏凌风:“喂,你等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夏凌风被他拦下,脸上已经显出愠色,态度也明显的没好气:“你又要干嘛?”时东此时气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伸手揪住夏凌风的衣领:“我他妈的是怎麽得罪你了?这才第二次见面你就找我麻烦?我操!”   夏凌风任他揪著衣领,面色平静:“我不喜欢跟像你这样素质差说脏话的人打交道,不行吗?谁规定你没得罪我我就要喜欢你?”“你……”时东这下被气得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涨得通红:“你这人,你这人怎麽这样?”   夏凌风满脸的厌恶之色显而易见,但没再说什麽,只是耸了一下肩膀,挣开时东已经有些松了的手,继续向前走,只留著时东一个人气呼呼的站著,这时一直站在篮球架边上若有所思的孙铭刚走了过来,拍了拍面红耳赤的时东,有些歉疚的道:“我没想到他今天会这样,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真不好意思啊,晚上请你吃饭。”   时大少爷从小到大虽说不是什麽官宦世家或者富家子弟出身,但是也从没被人这麽明明白白的嫌弃过,此时那股羞愤劲就别提了,一肚子火又不能朝著孙铭刚发泄,只好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逝水年华6   之後孙铭刚对时东的态度一直是有些带著讨好之意的小心翼翼,时东也不是那种喜欢责怪无辜者的人,只是心里一直闷闷的,生气倒是算不上,还是有种比较抬不起头的难堪。   晚上有些僵硬而客气的跟孙铭刚道了别,然後回到寝室,随口跟室友打了招呼,大脑空白一片的按部就班洗漱完毕,时东就躺到床上开始发呆。   有些东西,总是很在乎很反感别人提及。往往最忌讳处,正是自己最脆弱的地方。虽然当初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复读的路,虽然一脸不在乎的来到这里上学,其实心里自己清楚有多麽後悔曾经的年少轻狂。   而且奇怪的是,如果今天说这些的是孙铭刚,心里也不会有这麽憋屈。似乎从夏凌风口里听到这些话,就有一种把自己狠狠放轻了,完全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闷闷的将被子拉高遮住脸,晃了晃脑袋,时东决定还是让自己别再去多想已然板上钉钉的事实。今天的事情如此尴尬,想必孙铭刚也是不会来找自己。这样也好,与其对著天之骄子时时感受压抑,不如开开心心的在这里和自己的同学享受人生。生命苦短,怎样都是一辈子,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这之後的几星期,天气一直很不好,现在已经是深秋,似乎很快就要进入冬天。A市的秋天总是雨下个不停,让人只能对著外面的雨帘烦躁不安,无论去哪里都不方便。   孙铭刚自从那日以後,果然也没再来找过时东。而时东自己也老实了不少,每天都规规矩矩跟著室友一起按时起床按时上课,要麽就是去阅览室里呆著发发呆听听歌看看杂志,休息的日子就躲在暖和的被窝里蒙头大睡不分昼夜。   人的适应性还是无比强大的,日子就这麽一天天的往後过去,随性的时东倒是也逐渐接受了这古板的校规和艰苦的环境,再加上他比起不少一板一眼的男同学要活泼开朗了不知道多少,所以很快跟班里的同学也渐渐打开了关系,与不少女生相处的也是非常融洽。   所谓人以群分,在适合自己的环境中,时东才觉得非常自在和舒适,每天打打无关痛痒的招呼,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日子平淡如水,却也并不那麽难熬。最初开学的那些经历,冷淡又高傲的夏凌风,温暖的身手很好的孙铭刚,还有漂亮独立的谢颖,在记忆里也逐渐变的模糊。   一转眼就已经十二月了,A市这才算正式入冬,天气开始变的干燥阴冷。虽然有时候白天会有阳光,但是时间并不长。   又是一个周三,依然是下午没有课,难得的,从早上十点多开始就是阳光灿烂,虽然并不温暖,可也足够让人心情变好。   上午的课结束,大家都欢呼雀跃奔回寝室准备补觉。中午吃过饭回来,室友们打游戏的打游戏,睡觉的睡觉,时东正站在阳台上装忧郁,半眯著眼睛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脖子都要酸了,这时宿管大叔猛的推门,探进一个脑袋,同时还有那洪亮的嗓门:“时东在不?有人找。”   时东猛一下回过头,脖子顿时一扭,然後赫然接收到一片安静中被莫名打扰的众室友阴森森的目光,立马龇牙咧嘴的笑:“兄弟们,那什麽,我出去看看,嘿嘿。”说著捂著脖子拔脚就跑。   时东的寝室是在一楼,跑出门面对的就是两栋宿舍楼之间的大厅,也就是宿管的值班室。刚跑出门,一眼看到了如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的高大身影。时东本能的怔了怔,随後尽量保持笑容快步走过去打招呼:“哎,孙铭刚,咋是你?稀客哇,哈哈。”   逝水年华7   每次夜里十二点刚发了文,常会有位大人给我投票,感谢啊。   ──────────────────────────────────   孙铭刚笑了笑:“来找你去打球啊。我没你的手机号,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唉。”说著一脸遗憾的表情叹了口气。时东跳起来敲了一下他的头:“是咯,我时东承蒙孙大队长亲自到来相请,受宠若惊,行了吧?”   孙铭刚看了看时东自然的表情,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和时东交换了手机号存好,向宿舍楼大门侧了侧脸:“走吧。”   时东於是一副大摇大摆的架势走出去,想到孙铭刚上次去的是A大,於是也抬腿就往学校的大门走,没走两步孙铭刚在後面喊:“喂,你走错了,往右拐。”   时东停了一下立马转回来,对著孙铭刚气势汹汹:“搞什麽?今天来蹭本少爷的球场了?切,我还当孙大队长多辛苦跑一趟呢,原来是顺道啊。”   孙铭刚明显尴尬了一下,又笑著回答:“你看你,大男人别那麽小心眼。这阵子天不是不好嘛,不适合运动。今儿天气一好,大家都奔出来了,所以A大球场就满了。”   时东哼了一声,往自己学校的球场边走边回头对孙铭刚耀武扬威:“现在可是你有求於本少爷的球场啊,态度给我恭敬些知道了不?”   孙铭刚在後面连连点头:“是了,时大少爷,在下感激涕零,行不?”时东听著心情大好,不由得瑟起来:“怎麽样,想打球还是要找本少爷吧,本少今天可以让著你些,跪安吧,不必太感动,我一向就这麽的……”   话音未落却一眼看到空阔的球场上站著一个挺拔的身影,时东立即生生刹住脚步,剩下的话也都咽了下去。走在後面的孙铭刚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身上来。顺著他的目光看到站在那里抱著球的夏凌风,孙铭刚拽了拽他:“走吧,他今天不会像上次那样了。你要是还不满意,我让他给你道歉。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计较了。”   时东一看到夏凌风就本能想到那些话,一想到就有些膈应,犹豫了下说:“算了吧,你们玩,我还是先回去吧。”说著就准备往回走,被孙铭刚一把拉住:“哎时东,别这麽小家子气。不过一点小矛盾而已。”   时东听了这话,猛的挣脱孙铭刚,本想争辩说你懂什麽你知道被人硬生生戳中痛处的感觉吗,但是又怕说了出口,更加增加了孙铭刚评价他一个大男人却小家子气的论点,只好憋著委屈按捺下怒意,一声不吭的往回走。   刚没走几步,身後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这是做什麽?连场球都不敢跟我们打?怕成这个样子?”是夏凌风!时东转过头,对著夏凌风冰冷的眼光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前揪著他的衣领说老子就是讨厌你看你不爽,但是终究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又被夏凌风一句话给偷换了概念,似乎如果不打球就是怕了他们,只能恶狠狠的握了握拳,咬著牙开口:“毛,老子才不怕,走,打就打。”说著率先走向篮球场。   孙铭刚耸了耸肩,冲夏凌风眨了下眼,随後跟上去,夏凌风看了看时东走在最前面的身影,想到时东那不服气的样子,眼里不设防掠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也抬脚走了过去。   逝水年华8   通常而言,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可以化解很多不快,也让人没心思记起太多东西。时东跟著二人打球,三人水平都不弱,孙铭刚更是高手,常常轻轻松松就把球抢过来顺手一个三分球,还一投一个准。时东累死累活的全心应战,到了最後干脆就跟夏凌风同一阵营,一块儿对付孙铭刚。   孙铭刚左支右绌,大叫:“喂,不带你俩这样的。结成小团体怎麽著?”   时东扑上去得意的笑:“嘿嘿,这叫齐心协力,所以说,你欠缺知识了吧?”   夏凌风笑而不答,趁时东拦住孙铭刚的那会儿顺手抢过球,也是一个漂亮的灌篮动作。   孙铭刚停下来,微微喘气:“行了行了,你俩先消停下。怎麽这麽快成了同盟了。我去放水,等我啊。”说著轻车熟路的走向教学楼的方向。   篮球场上只剩下时东和夏凌风,时东这时才觉得气氛又有些凝结,又不知道该找什麽话说。有些尴尬的瞅瞅夏凌风面不改色的脸庞,突然发现这小子长的还真是叫一个俊,但阴柔气息又并不浓重,此刻身著黑色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段,手插在口袋里,倒是显得气质非凡,丰神俊朗。   夏凌风的眼神扫过来,倒是没了上次冰冷的气息,微笑著开口:“看什麽?”时东一回神对上他的表情,虽然嘴角向上扬起勾勒出笑容的弧度,但是笑意却一点都没达到眼睛里,显得高不可攀,於是大脑处於当机状态楞楞回答:“嘿嘿,你小子长的还真漂亮。”   话刚出口,夏凌风的脸色立即阴了下去:“时同学,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以自己被夸漂亮为荣吧。”   时东被夏凌风突然的变脸吓了一哆嗦,急忙挤出笑来:“嘿嘿,那什麽,我开玩笑的。”说著想化解一下此时冰冷的气氛,顺手摸了摸口袋,还好,还有半包昨儿抽剩下的娇子和打火机,於是赶紧掏出来,抽一支放在嘴里点上,顺手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递给夏凌风,“兄弟,给。”   夏凌风低头看了看递到眼前的娇子,眉头不经意皱了皱,伸手只拿了打火机,礼貌的微笑:“不用,谢谢,我有烟。”说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熊猫,拿出一支放到嘴里。   时东看到熊猫的标志,心里一个寒颤,看来是有钱人,自己抽十几块一包的娇子,天天抽太多都心疼,人家一出手就是抵至少十包娇子的熊猫,这就是档次啊,差距真大。   这麽想著,又不自觉的产生了些自卑感。其实时东不是容易自卑的人,但是面对著夏凌风,总是不知不觉就把自己贬到了谷底。看著夏凌风靠在篮球架上,半眯著眼,一口一口喷著烟圈,竟然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时东有些自惭形秽的往旁边站了站,刚吸了一口烟,突然听到一声“哎!时东!”,时东抬头望过去,一个女孩子正在路边向他挥手打招呼。这女孩是时东班上的文艺委员,叫李英,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关系熟了才发现,她是很活跃很可爱的一个女生,性格很像男孩子,跟时东一向聊的也不错。   时东也笑著走过去随口寒暄,李英一把就勾住时东的肩膀兴奋的笑:“时东,你会打篮球啊。不错诶,下次代表我们系参加比赛去。”时东噗的笑出声:“我吗?我那点水平,还不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啊。”   李英也跟著笑,突然眼睛放光努了努嘴指指夏凌风:“时东,那你朋友啊?帅哥诶。给我介绍介绍啊。”时东抓了抓头,有些为难的皱眉:“这,那家夥冷淡的要死,对我都爱理不理的。”李英倒是很识趣,笑著回答:“那算了,我先回去了啊。拜拜。”说著就干脆利落的走远了。   时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马尾辫一甩一甩走远,想著刚刚女孩子说的话。其实如果是孙铭刚,时东必然会介绍李英和他认识。可是偏偏是夏凌风,没准一介绍再被骂一顿还会惹哭人家女孩,想想倒是也很尴尬,自己和夏凌风,真是,点头之交啊。   这麽想著回过头,直接就撞上了一堵胸膛。时东哎呦一声,抬头一看是夏凌风站在身前,又啊了一声。夏凌风伸手捂了捂耳朵,有些无奈的开口:“我说时东,你叫这麽响做什麽?”   时东总不能告诉夏凌风说是想到他发呆了,只好边往篮球架走边掩饰的笑笑:“你咋突然过来啊,悄无声息的,吓死我了。”   “刚那女的,你女朋友?”才走了两步,夏凌风的声音冷不防传来。   “啊?不是啊,老子还是单身呢。”   “你还是老处男?”鄙视的眼神显而易见。   “我……你!”时东正想本能的说国骂,一想到旁边这是夏凌风,又咽了回去,不服气的吼,“怎麽著,瞧不起啊,老子洁身自好,不行啊?比你滥交好吧?”   夏凌风顿时被口水噎住,快走两步抓住时东:“滥交?你说我?”   时东瞪他一眼:“肯定的啊,看你这样子,有钱又有能力的大少爷,肯定是那种花花公子型啊。”   夏凌风一时语塞,但怎麽反驳都觉得不对,只好也把话咽下去,不做声了。   孙铭刚这时从远处跑来,冲著时东笑:“喂,时大少爷,我和凌风难得来一趟,晚上请客啊。”   时东头一昂,胸脯拍的那叫一个壮志凌云:“没问题!今晚我做东!你俩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逝水年华9   於是三个人接下来又接著打球直到傍晚,由慷慨激昂的时大少爷豪迈做东,在门口的小饭店吃了个饱。   时东本是活跃的人,孙铭刚又相当阳光,擅长调节气氛,虽然有个说话冷冰冰的夏凌风挡在中间,三人天南地北的扯,依旧很是开心。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时东拍了拍鼓鼓的肚子,瘪瘪的荷包,一脸郁闷的望天:“麻烦了,剩下的日子又要省吃俭用了。”   孙铭刚和夏凌风不客气的大笑:“活该,谁让你充大款的。”   时东苦著脸垂下头道:“哎呦,我好心招待你俩位,你们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这年头好人难当啊,唉。”   孙铭刚看著时东一脸的倒霉样子笑的不可开交,夏凌风看了看孙铭刚乐不可支的样子,也露出了笑意,拍了拍时东:“喂,下次我们请你好了。下周三!”   时东立即现出生龙活虎的样子,如同网游里被瞬间充满了精力值的主人公,指著夏凌风说:“哎,你说的啊,不许赖账啊。我记著呢。”   夏凌风笑道:“是了,下周三联系你。一块打球。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时东挥了挥手,看著夏凌风和孙铭刚的身影走远,自己边走进校门边哼著歌,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郁闷压抑的心情,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是格外神清气爽,春风得意。   又是一周过去,正在床上抓著手机的时东接到了孙铭刚的电话:“时东,今天A大有我的比赛,你可来看?看的话我给你留位子。”   时东兴奋的不得了:“好啊好啊,哪里见?篮球场?”   电话那头很喧嚷,孙铭刚大声喊著:“我叫……你,你现在去围栏那里,翻墙过来快一点。”   时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出寝室,直接冲向A大和C学院的围栏交界处。而後看著围栏又开始发呆,但是听孙铭刚声音似乎蛮急,好像比赛就要开始了一样,於是也不敢再从大门走,只好用豁出去的心情,爬上栏杆,然後龇牙咧嘴的往下跳。   不料跳下去并没有摔到地上,反而被人一把抱住,可是跳下来的冲力让那个人也连续後退了好几步,坐到土地上。   时东诧异的睁开眼,看著眼前人:“咦,夏凌风,怎麽又是你?”   夏凌风沈著脸退开时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孙铭刚让他来接时东,说是时东不会翻墙。他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时东以飞翔的姿势往下跳,只好本能的去抱住,结果把自己还弄摔倒,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对著时东冷冷道:“为什麽是我?当然是来接你的。连墙都翻不好。”说著又低头看了看,掸了掸衣服。   时东心里咯!了一下,脸上依旧挂著笑:“哎,本少爷那是失手,纯属失误啊。可怜了本少爷身手好的一世英明……”   话还没说完,夏凌风已经转身往里走,声音远远传来,“跟上,比赛快开始了。”   时东吐了吐舌头,几步小跑和夏凌风并肩。夏凌风带著他直接来到一栋大楼前,时东站在门口诧异:“哎,这是啥地方?”夏凌风用一种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扫了他一下,“这是室内活动中心,篮球赛在室内比。室外是用来练习的。”   时东咂了咂舌,他从小到大的学校都是一般化的,何时见过这麽好的条件,简直大开眼界,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的四处打量。夏凌风带著他径直走进里面的室内篮球场,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气氛相当热闹。夏凌风抓著东张西望的时东在观众席的前排坐下,然後看著时东一脸惊叹的样子哼了一声:“要不是铭刚坚持让你来看他打球,我才不会去接你。”   话一出口,时东感觉突然一盆凉水浇下,满身的兴奋都立即熄灭了,有些不自在的尴尬笑了下:“额,那个,嘿嘿。”可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好紧紧闭上了嘴。   夏凌风看了看他突然变得拘束的样子,不自觉有些後悔刚刚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但是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也抿了抿嘴,看著球场。   逝水年华10   球场上孙铭刚穿著黄色的队服,回过头看到他们,笑了笑抬了抬手就算作打招呼了。时东这才发现,全场的队员,就孙铭刚最为亮眼,高大的个子,阳光的笑容,坚毅的眼神,还有露出来的明显锻炼过的满是肌肉的胳膊和腿,无一不展示出作为一个运动员的独特魅力。   一旁的夏凌风看时东盯著孙铭刚显然已经呆住的表情,不悦的咳了一声,伸手在时东面前晃了晃:“喂,你在干什麽?像小女生一样对著篮球队员流口水?”   时东有些哭笑不得,纵然脾气好,总是被这麽指责也有些生气,压低声音对著夏凌风:“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总是要跟我过不去?你瞧不起我们这类人怎麽著?我今天是来看我兄弟打篮球的,懒得跟你计较,你别总是找我麻烦。”   夏凌风一直没什麽表情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变化,眼神猛的闪了闪,“兄弟?”然後表情又重新凝固住,盯著场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时东也懒得管他,自顾自掏出手机开始玩,顺便等著比赛开始。   没一会儿,场上开始集中,四周也渐渐安静,裁判吹响了口哨,A大的篮球赛正式拉开帷幕。   这是时东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正式酣畅淋漓的大学生球赛,那个兴奋劲就别提了,後面疯狂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不断传来,时东也激动的手舞足蹈,就差没跳起来了。而旁边的夏凌风,却始终是淡淡的表情,凝视著场上,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在一群情绪激昂的人中,显得格外不合群。   中间休息的时候,孙铭刚的队伍已经是68:38,远远胜过对方。孙铭刚擦著汗走到时东身边,笑著问:“怎麽样?”,时东瞪直了眼睛冲著他竖起大麽指:“哥们,太赞了。”孙铭刚冲著时东哈哈一笑,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与他格外相配。夏凌风从旁边顺手拿起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过去,孙铭刚很自然接过,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然後笑道:“回去啦,还没结束呢。”   时东看了看这二人有些目瞪口呆,时东自小受父母的影响,就连和大夥一起点菜夹菜,都一向很不自在,更何况是共喝一瓶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或许人家习惯这样,也没什麽大不了,也就转眼抛在了脑後。   比赛重新开始,场上的气氛已经有些紧张,对方似乎尽了全力,还换了队员,想拉回差距。可是孙铭刚打球的水平,岂是那麽容易被超越的,身手利落,体格矫健,对方怎麽拦球都无济於事,场上的比分很快就到了115:70。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孙铭刚抢过篮球,跃起投篮时,对方的一个队员突然向他冲过来,狠狠撞向他。孙铭刚猝不及防,被这麽猛的一撞,直接摔倒在地。   在场所有人发出惊呼声,而孙铭刚倒在篮球场上无法起身,队员已经都围到了他身边,一旁的裁判匆忙吹响了停赛的哨子。   时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还没回过神,身边的夏凌风已经猛的站起,直接越过观众席前的围栏,冲向场上,推开队员,一把抱住满头是汗的孙铭刚。   时东跟著冲过去,夏凌风看了看他,冷著脸望向教练:“教练,我和他先扶铭刚去医务室。”说著指了下时东。   教练点头应允,夏凌风和时东一左一右,把孙铭刚撑起来,向外面走去。   逝水年华11   身後场内的比赛继续进行,那个出来撞孙铭刚的队员被罚下场。夏凌风扶著孙铭刚,一路阴沈著脸一言不发,时东看著这气氛,也不敢开口,只是紧紧抓著孙铭刚。   最後还是孙铭刚自己开口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哈哈,没事啦,那小子真是。我没反应过来,居然著了他的道。”说著冲著时东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啊,还要麻烦你。”   时东正待回话,旁边夏凌风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给我闭嘴,都疼成这样了,少罗嗦。”时东一惊,看向孙铭刚的表情。孙铭刚的脸上是略略的苍白,笑容也十分勉强,时东识相的不多说,只是跟著夏凌风的脚步走。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急忙过来检查,这麽一检查皱起了眉:“这小夥子应该是骨折。”话一出口,三人脸色均是大变。时东勉强开口:“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是摔了一跤,最多扭伤了脚吧?”   医生摇摇头,看向孙铭刚:“小夥子,你摔的时候是不是全身都压在腿上了?这个至少也是个骨折。”孙铭刚苍白著脸,一声没吭,显然是默认了。夏凌风握了握拳头,跟时东说:“你在这里照看一下铭刚,我去借车,送他去医院检查。”   时东忙不迭的点头,夏凌风急匆匆的出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一脸同情的叹了口气,自己也进入里间忙去了。   於是诊室只剩下一脸担忧的时东和依旧挂著笑容的孙铭刚。看了看时东担心的样子,孙铭刚笑出声:“喂,有点出息好不好,没见过人骨折啊,看看你那样子。”   时东狠狠回瞪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孙铭刚抿了抿嘴,正色道:“没什麽大事,不用怕。时东,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下。”   “恩?怎麽了?”时东有些诧异。   “我和夏凌风是……是好兄弟。如果我住院了,他一定会去找那个队员的麻烦。如果可以,你一定要阻止他。”   “可是……他不一定会跟我商量啊。”时东有些无奈。他和夏凌风的关系,都是因为孙铭刚。单独二人,几乎毫无交集。   孙铭刚摇头:“他会找你的,因为我们也是兄弟。”   这话一出口,时东立时觉得心里豪气大生,一脸义薄云天状拍著胸脯:“没问题!夏凌风就交给我了!”   话一出口才觉著不对,看著孙铭刚有些奇怪的表情,急忙补充:“那什麽,我一定会阻拦他的,如果他敢乱来。”   孙铭刚微微松了口气,这时夏凌风已经从外面冲进来:“车借到了,我们走吧。”   时东搀起孙铭刚,三人一起走到医务室外头,门外停了一辆奥迪A6。两人齐心把孙铭刚扶上後排,夏凌风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车平稳的开出校门,上了马路,孙铭刚在後面笑:“这是教导主任的车吧,你居然借来了。”夏凌风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和那个老家夥打交道?这还不是没办法。”孙铭刚也不再多说话,靠著座位闭目养神。车一路向市区开去,夏凌风始终阴著脸,时东坐在副驾驶位上,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虽然冰冷,却显然很是焦急和担心。於是拍拍夏凌风,“别那麽担心,不一定有事的。”   夏凌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是依旧没搭理时东,专心的开车。时东讨了个没趣,也靠著椅子打起了盹。   逝水年华12   车开到A市最著名的骨科医院然後停下。夏凌风到车後位,几乎是把孙铭刚整个抱出来。时东在一旁帮忙,好不容易将孙铭刚扶进医院。夏凌风跑去挂了号,三人在候诊室等著医生。   经过一系列拍片子之类的检查,那个文质彬彬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的给出诊断结果:“骨折,打石膏,至少卧床休息三个月。三个月後不要剧烈运动。现在就住院。”   三人对望了一眼,又是夏凌风果断点头,“住院就住院,我去交钱。”   一场忙下来,总算把孙铭刚安排到了病房。那是一间双人病房,但是另一个床还没有病人。病房里只剩下三人,孙铭刚躺在床上,夏凌风看了看手表,望向时东:“晚上了,你要不要回去?你们学校不是要查房的?”   时东猛然一惊,“哦对,我靠,烂学校,夜不归宿还计入处分。”   “时东,今天麻烦你了,你现在快些回去吧。有啥事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床上的孙铭刚还是一如既往和煦的笑语。   时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们,抓了抓头,“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我改天再来看你。”   孙铭刚抬了抬手,算是道别,夏凌风转向他,语气也难得有些歉意:“我要照顾铭刚,没法开车送你回去。你……”   “没事没事,我自己打车就可以。没准还有公交车呢。”时东说著,匆忙拉开门,“孙铭刚,你好好休息啊,我有空就再来看你。我先走了啊。”   里面的两人都点了点头,时东也不多说,奔出医院找公交站。已经九点了,医院离学校的距离,开车都用了快一小时,更别说还要坐公交。   好不容易坐上最後一班公交到了学校附近,时东跳下车,往学校的方向一路狂奔。这公交车并不是在学校门口停,於是近乎累死累活跑了二十分锺,终於在十点四十,准确到达了学校门口。   幸好学校虽然晚上七点就锁大门,但是是给进不给出的。时东进入学校倒是很顺利,又连跑带走的赶了十来分锺,十点五十的时候,终於累死累活的冲进了寝室楼。   宿管员已经在那里对他怒目相向,时东一脸诚恳的连连道歉,管理员这才勉勉强强在夜不归宿的名单上划去了时东的名字。   疲劳的走进寝室躺到床上,时东累的一点都不想动,想著一天发生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竟然就睡著了。   周四周五两天,时东是满课,手机一直很安静,孙铭刚和夏凌风也没有发任何消息来。孙铭刚那天也只记了时东的号码,却忘了把自己的号码给时东。时东只好在那里干著急了两天,上课都有些精神不振。   到了周六,终於没课了,时东决定,既然夏凌风和孙铭刚不找他,出於兄弟情义,好歹自己要去医院看一趟。这麽想著,就果断付出行动。无奈前两天没睡好,一觉醒来都接近十二点。时东草草去食堂吃了中饭,然後揣著钱和公交卡,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到车站,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医院。   下了车时东琢磨著看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在附近买了一个果篮,兴冲冲的提著进了医院,想象著孙铭刚可能会很惊喜的表情,不由自己笑出声来。却完全没料到,之後受到惊吓的,反而是自己。   逝水年华13   依照上次的记忆,时东拎著果篮直奔孙铭刚的病房。来到门口,本想敲门,却突然想恶作剧吓吓孙铭刚,於是猛的一扭把手,推开门,正欲像许多电视剧里一样大叫“surprise”,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顿时石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果篮也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是一幅美妙的春宫图,衣服散了一地,孙铭刚躺在床上,腿上打著石膏,但是衣服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而另一个人,接近一丝不挂,肤色白嫩,身材完美,腰细腿直,是完美的倒三角体型。此时正跪坐在孙铭刚的身上,和孙铭刚热烈接吻,手还不断抚触著孙铭刚的肌肤,弯下的背是流畅的线型,没有一丝赘肉,让人看了都心生欲望。   听到声音床上的两人都诧异的回过头来看著门口,三人都是一愣。时东与他们面面相觑,却看清了那个孙铭刚身上的人竟然是……夏凌风。   夏凌风看到是他,本能的皱了皱眉,欠起身子,从床上下来,就这麽坦然的立在时东跟前,白皙的脸上是未退的潮红。虽然身著内裤,但是某个部位明显已经起立。   时东脑子里只觉得猛的嗡了一声,一片空白。他自己尚且是处男一个,只看过A片,还是男女交合,对於男男之间的情事虽然了解,但是也是一向相当排斥。在他的潜意识里,GAY是具有极大的侵略性,而且相当淫乱。如今眼前活灵活现上演真人版,让他怎麽接受的了。   手按住头,虽然都怪那两人办事不锁门,但毕竟是自己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时东大脑一片混乱,什麽都来不及想,满脸通红,只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著急忙关上病房的门,自己退出去,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调整呼吸。   病房里孙铭刚瞪了夏凌风一眼:“你怎麽都不锁门的?”夏凌风满脸烦躁的表情:“我怎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孙铭刚叹了口气:“你去跟他说说吧。他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我们就当没这个朋友吧。”夏凌风点头,欲望被这麽一折腾,也成不了什麽气候了,夏凌风也就忽略了它,自顾自捡起衣服穿上,然後走出病房。   时东还坐在椅子上抱著头喘气,突然一个阴影遮住他,一抬头发现是夏凌风,本能的往後一缩,一脸惊恐。   夏凌风倒是一脸坦荡,还往前站了一步。时东猛然站起来,直往後退。夏凌风皱了皱眉:“我们有那麽可怕吗?”   时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自己受的冲击太重,一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跟自己一样性别却性向不同的人,这麽想著,又接连退了几步,一句话都没说,掉头跑了。   夏凌风站在原地看著时东远去的背影,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走进病房,冲孙铭刚摇了摇头。孙铭刚表情上现出了一些惋惜,正要说话,夏凌风已经坐到床边有些犹疑的开口:“对不起。你的兄弟现在对我们怕成这样,你很不好受吧。”   孙铭刚没说话,只是扭了脸,看向病房的窗户。夏凌风低了低头,轻轻把他圈住,靠在他肩膀上,没再说话。   这边时东一路狂奔出了医院大门,迷迷糊糊上了公交车,一路上都是神思恍惚,只觉得大脑里是一团混乱,理不清楚。直到心神不宁的回到寝室,室友的招呼都没理,就这麽直接到床上躺下,才开始尽力理清思路。   孙铭刚和夏凌风是一对,他们是GAY,可是和自己思维里的那些可怕的人,又不大一样。他们对自己很好,都是兄弟的情谊,不带任何多余的成分。在自己面前,也一向很是克制。如果不是这次自己无意中看到这样的画面,自己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好哥们,竟然是一对情侣。其实最该抱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GAY的心态本来就很脆弱,自己又用这样的态度去打击他们,实在是,很不应该。   随著思维越理越清,时大少爷一贯的任何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原因的思维开始占上风,同情心大量产生,别人的一切都开始忽略不计,越想越觉著是自己态度不对。这年头本来就是性向自由的,自己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一点。还是应该去道歉,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啊。   想著想著就决定去道歉,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去医院再回来,显然是来不及的。还是吃吃晚饭,明天再去吧。   逝水年华14   第二天,一向懒散的时大少爷又是睡到中午才起床。吃了午饭,带著豪迈的心情冲向医院,还是直接走向孙铭刚的病房。   在门口的时候,时东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不是夏凌风,却是一个小护士。越过护士往床上看去,床铺正在被整理著。时东讶异的瞪大眼,问护士:“请问,这个床的那个腿骨折的病人哪里去了?”   护士看了看他笑著回答:“你是来探病的吧?他今早出院了,他朋友把他接到家里休养去了。”   时东脑子嗡了一声,那点愧疚感又跑出来作祟,总感觉是自己昨天的态度,伤了孙铭刚和夏凌风的心。可是自己又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这该怎麽办呢。   越想越是不安,就在极度的郁闷中,又灰溜溜坐车回到了学校。   晚上时东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著,突然灵光一现:对了,虽然孙铭刚在家休养,但是夏凌风总是要去上课的。自己有空就去A大多晃晃,没准还能碰上夏凌风呢。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於是之後的周一,周二,周三,几乎是一有空闲时间,时东就跑到A大去晃悠,A大都要被他走熟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夏凌风。周四周五两天又是满课,没办法去A大,只好在课堂上神思不宁。   周五下课了之後,吃了晚饭,冬天的天黑的早,不到七点已经全黑。时东无所事事,又走到A大和C学院相连的围栏前扒著围栏往对面望。   这麽一看睁大了眼睛,满脸欣喜。平时空旷的A大地盘居然远远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另一个手插在口袋里,不是夏凌风还有谁?   时东立刻兴奋起来,就想打招呼,这时看到两人已经走到围栏前停下。只听到那个熟悉的人嬉皮笑脸的问:“呦,夏少爷,找我单独来这里什麽事啊?难道是还想跟我做爱?野合?”   时东在旁边听了这话差点被唾沫呛死,觉得自己这时候出去应该会很不识相,赶紧往旁边闪了闪,让围栏中间的小围墙挡住自己,继续听他们说话。   只听夏凌风一贯的冰冷声音:“这些日子铭刚在休息,我要照顾他,没时间找你的麻烦。铭刚到底怎麽惹你了?你要这麽对他?”   时东听了这话这才猛然想起,这个看著熟悉的人就是那天在球场上刻意撞向孙铭刚的,不禁也有了怒气,暗暗握紧拳。那人却依然不正经的声音:“哟,夏少爷怎麽这麽关心那个姓孙的?难不成你俩有一腿?夏少爷,那家夥有什麽好。与其让他上,我看,你还不如让我上得了。”   这人居然如此无赖,时东的义气在此时顿时上来,又猛然想起孙铭刚那天对他说的话“如果我住院了,他一定会去找那个队员的麻烦。如果可以,你一定要阻止他。”这麽想著,时东猛的跳出来,指著那个人就喊,“喂,你个神经病!真他妈恶心,什麽玩意啊你?”   没料到时东突然出现,夏凌风和那人都愣了愣,那人看了看时东,转向夏凌风,又是戏谑的声音:“这家夥又是谁?你的相好?还是孙铭刚的?”时东在这边怒不可遏,火气战胜了一切,一口气跃上栏杆翻过去,这次终於稳稳落了地面。竖起中指就对著那个不正经的人:“你他妈的,嘴放干净点。不然老子废了你。”   那人啧了一声,摇摇头:“同学,嘴需要放干净的是你吧?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当了牺牲品就不好了。”   时东更是愤怒,冲上前去,一拳打向那人。那人反应速度奇快,看时东气势汹汹打过来,就迅速侧了身去,躲开了拳头。倒是时东自己,用力过度又没砸到物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夏凌风一把扶住他。   纵然事先已经做了思想准备,冷不防被一个GAY这麽一扶,时东也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慌忙避开。而那人一直用看好戏的表情,这时看时东的动作,冲著夏凌风哈哈一笑,“看来这小朋友怕你的很呢。”说著又转向时东,满脸友善:“喂,同学,觉得很恶心对不对?需要纸巾吗?要去洗个手吗?还是洗个澡?”   时东脸涨得通红,夏凌风眸子却猛然转冷,毫无预兆的冲上前,一拳打上了那人的脸,力道又狠又重。那人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夏凌风却依然没有放过的意思,冲过去一脚踢向他。   时东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孙铭刚的话,赶紧冲上前去,一把从背後抱住激动的夏凌风,大声喊:“别打了!孙铭刚跟我说过让你不要找他的麻烦!”   孙铭刚这三个字一出口,无疑是起了强大的作用。夏凌风顿时静默下来,看著地下的人冷冷道:“滚。”地下的那人,黑暗中脸上看不清表情,似乎有一丝黯然,但还是轻松的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没有还手的意思,大摇大摆往远方走了。   逝水年华15   某瑭非常感谢为我投票的大人   ─────────────────────────────────────   空荡的场地上,只剩夏凌风,还有从後面抱著他的时东。时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了手,往後退了两步。   夏凌风看了看他,思索著开口:“你怎麽会在这里?”   时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初衷,急急忙忙的解释:“那个,我找你好几天了。在你们学校晃了好多趟,都没碰到你。”   夏凌风表情有些讶异,挑了挑眉:“哦?找我什麽事情?”   时东被这麽一问,立时有些语塞,蓦地想到孙铭刚,开口问:“孙铭刚,他怎麽样了?”   夏凌风耸了耸肩,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白痴。“还好,能吃能睡。”   时东一阵尴尬,也看出来夏凌风不想跟他多打交道,犹豫著又开口:“那天……我……额……”   夏凌风看了看他,很有耐心的等他讲完。   时东有些窘迫,断断续续的道:“我那天,我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我,我不是故意……”   夏凌风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我知道,没事。”   看著夏凌风不冷不热的样子,时东又急急的开口:“我那天,我并没有排斥你们的意思。额,如果,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我们还是好兄弟。”   夏凌风似乎有些讶然的看了看他:“好兄弟?”   时东一看夏凌风这样子,心里就蹭蹭冒火:“是,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类专科的,不屑跟我们打交道,老子也不稀罕你。但是孙铭刚跟我是好兄弟。所以我要去看他。”   夏凌风看著时东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微微一笑。微弱的路灯光线里,夏凌风难得温和微笑的表情,如此美好,让时东猛的一看,心跳都漏了几拍。   这时夏凌风从身上掏出烟,顺手递了一支给时东,指了指草坪,淡淡道:“聊聊吧。”说著自顾自坐下。时东这才反应过来,也到旁边挨著坐下。   夏凌风抽著烟,淡淡吐了个烟圈,伸手捋了捋头发,轻声开口:“我和铭刚,从小就认识。”   时东回头看看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夏凌风又吸了一口烟,接著续道:“我们常在一起玩。那时我根本没想过,我会对他产生感情。我们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所以理所当然的是好兄弟。他除了我,其实也不大跟其他人打交道。”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时东。时东一脸茫然:“可是我觉得孙铭刚很好相处啊,也很容易打交道。”夏凌风失笑:“是吗?你算是例外了。”   看时东得意的眨眨眼,夏凌风也不去计较,只是继续说:“我对他产生感情的时候,我不敢让他知道。为防万一,我已经一再刻意的疏远他,为掩人耳目,我还交了女朋友。你也见过的,就是谢颖。”   时东点点头,表示明白。夏凌风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对著地上碾灭,随即苦笑:“可是有些东西,是遮不住的。这种圈子,其实不难识别,往往一个眼神就可以确定。刚刚那个人,叫陈友。我在这个学校,碰上的第一个圈内人。”   时东啊了一声,“他?他也是?”   夏凌风点头肯定,向後躺下,双手交叉垫在脑後,看著天静静的又道:“我不喜欢他,可是,我和他做过一次。”   时东这个在室男一听顿时大窘,不知道该说什麽话,只好聚精会神的继续听著。   夏凌风柔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继续传来:“跟他荒唐了一次之後,我就尽量避开他。我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当那天铭刚跟我说,他要带好兄弟来打球,我发现竟然是你,就气昏了头,所以……”   声音微微带了丝歉意,时东赶紧说:“啊,不要紧,那天的事我都忘了。”   夏凌风盯著天空,继续说著,声音有些低沈:“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和铭刚吵了一架。然後,我才发现,其实这麽久以来,我根本没瞒住他。他一直知道。後来,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不是GAY,我甚至不知道,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奔著这麽些年的交情不忍拒绝,还是真的对我有同样的感情。”   时东沈默著没说话。一向高傲冷情的夏凌风,在他面前说了这些话,让他也产生了同情之意。在他的印象里,夏凌风是不可一世,毫无缺点的,没想到碰到自己喜欢的孙铭刚,原来如斯淡定的人也可以理智全无,患得患失。   逝水年华16   夏凌风看时东没说话,又坐了起来,盯著时东:“铭刚是的的确确把你看做好兄弟,上次你就这麽跑了,虽然铭刚什麽都没说,但是我知道,他很不好受。你要是有空,跟我说下,我带你去看看他。”   时东用力点头:“当然啊,这是必须的。我这几天找你,就是想看他呢。”说著掏出手机,“喂,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一下。不然都找不到你们。”   夏凌风看他答应的爽快,暗自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和时东交换了手机号,站起身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时东恩了一声,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栏杆,又不想被夏凌风小瞧。也不知道刚刚猛然一跃的精力哪来的,这会儿只能有些狼狈的爬上栏杆,硬著头皮往下跳。   不料刚跳下去,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射过来。时东顿时暗暗叫苦。学校每天晚上都有保安巡逻,就是防止学生翻墙出去,或是外面有什麽居心不良的人进来。这一旦逮到,就会记一次大过。   这时保安已经走过来,怀疑的目光打量著时东:“你是哪个学校的?A大还是C学院?这麽晚翻墙做什麽?”   时东呐呐说不出话来,暗叫这下死定了。不料肩膀突然被一个人搭上,一看却是夏凌风。夏凌风拍了拍他,面向保安镇定的解释:“保安大哥,我们俩都是A大的。做课题需要查些资料,但是机房满了。听说C学院门口的网吧配置不错,我们一时图方便,就翻过来了。保安大哥能不能通融下?”一边说著,左手伸进衣兜,掏出A大的学生证,递给保安。   保安看了看学生证,见果然是A大的,这才脸色稍霁,挥挥手道:“你们还是回去从A大门口走吧。C学院晚上锁门不准出去的。看你们第一次这样,不知道规矩也就算了。下次别这样了啊。”   夏凌风一脸的温文尔雅:“多谢保安大哥了啊。”说著又掏出烟,递到保安手里。保安一看到是熊猫,立即表情笑的如花般灿烂。也不再管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回去,就转身走远了。   看著保安远去,时东身体一软:“我靠,刚吓死我了。”   夏凌风扶住他,摇了摇头:“你们学院,真是……”说著就没再讲下去,显然是给时东留了面子。   时东尴尬的笑了下,随即一拍夏凌风:“嘿嘿,刚刚多谢你了啊,没想到你还满仗义的嘛,我时东交定了你这朋友了!”   夏凌风又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於是时东再次被惊豔了一把,伸手捏住他的脸叫:“喂,夏凌风,你要多笑笑。板著脸丑死了,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夏凌风大概也是第一次被人这麽对待,脸微微有些红,不自然的别了一下头,时东这才想起,自己就这麽毫无顾忌的亲近一个GAY,得意的笑笑,满意於自己无比的包容心。   夏凌风倒是也没多想,拍拍他道:“你回寝室吧。我也该走了。”说著转过身利落的翻过栏杆,向远处走去。   时东站在原地看著他潇洒的背影,有些羡慕的叹了一声。今天晚上不知为什麽,跟夏凌风打了交道以後,心情格外的好,似乎总觉著心里有什麽愉快的东西挣扎著要蹦出来,让他想向天高喊今儿爽极了。带著异常的好心情,时东哼著歌跑回了寝室。   逝水年华17   次日,时东照例是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打开手机,就收到短信提醒夏凌风打来了好几次电话,於是顾不得起身,就赶紧回拨回去。   电话没响两下就被人接起,夏凌风清澈好听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时东?”   时东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就应了一声。   “我早晨打了你好几次电话你都关机。”   “啊,对对,不好意思。”时东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解释,“我睡觉一般手机都是关著的,醒来才开机。”   那边恩了一声,好半天才来了一句,“所以,你到现在才起床?”   时东看向外面,太阳当空照,好个豔阳天。咳嗽一声,嘿嘿笑:“是啊,睡眠好,没得办法啊。”   “你下午有事吗?能出来不?”   “有空有空!几点见?”   或许是时东的口气太过欢呼雀跃,那边愣了一下,随後答道:“一小时後行不?在你们学校门口。”   时东如鸡啄米一般点著头,也不顾那边其实看不见:“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就准备,一定准时到!”   那边淡淡道了再见,挂了电话。时东拿著手机发了一会愣,然後以飞快的速度纵身跃起,洗脸刷牙,抓了饭卡和衣服就向外冲。   寝室人戏谑的打趣:“时东啊,你这是要和哪个美女出去约会呢?这麽兴奋?”   时东怔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夏凌风那张俊美的脸,笑道:“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哟~”室友从电脑前的游戏中抬起头来,“你小子,谈恋爱了?不仗义啊,都不让兄弟们知道。改明儿也给兄弟介绍几个美人啊”   时东嘿嘿笑了下:“男的,你要不?”   室友切了一声,继续埋首自己的游戏去了。时东耸耸肩,向食堂冲刺。   时东一向算是个比较懒散的人,可是今天,从起床洗漱到吃完饭,一共只用了半个小时。时东看了下手机,完全惊叹於自己埋藏的潜力。   抓著手机向校门口一边走去,一边打电话给夏凌风:“喂?夏凌风?我准备好了。你啥时候到?”   夏凌风在那边有些疑惑:“这麽快?你等我,我马上到。”   时东来到校门口,夏凌风还不见人影,於是有一晃没一晃的在那里转悠。心情是中说不上的兴奋和期待,想到室友的话暗暗好笑,怎麽搞的真像等女朋友来一样。这麽胡思乱想著,一个身影从远处出现,然後颇有气度的向他走来。   时东看著夏凌风走过来的架势,暗暗咂舌,果然这优秀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那种姿态气场,真是在自己学校见都没得见。眼光瞟向旁边站在那里等车的几个女孩子,显然都注意到了这学校难得一见的大帅哥,个个儿眼睛里都放出了兴奋的光。   时东不由有些得意,想他自己虽然是专科生,但是好歹交上了A大的朋友,也是脸上贴金的事儿。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夏凌风跟前,踮起脚一把搂住了夏凌风的肩膀:“兄弟,来啦?”   夏凌风身子僵了一下,不著痕迹的拉开时东的手臂,微微一笑:“嗯,我们走吧。”   夏凌风的小动作时东是注意到了的,虽然他一向大大咧咧,但是不代表他粗枝大叶。估计是眼前这人不喜欢跟人亲近,时东有些尴尬的把手背到身後,退了一步,若无其事的笑道:“去哪里啊?”   夏凌风有些惊讶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去哪里你就跑出来了?”   时东抓了下头发:“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嘛。”   夏凌风扑哧笑了:“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啊,这麽容易骗,那我把你卖了好了。”   时东语塞,狠狠瞪著夏凌风,结果看见夏凌风在阳光下清秀的脸上极为明媚的笑容,一时竟然有些呆。   夏凌风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喂,你干嘛呢?被我迷住了?我秀色可餐怎麽著?”   时东猛的回神,脸上有些不易见的微红,哼了一声:“拉倒吧,老子又不是娘们。你去骗那些只会对帅哥花痴流口水的小姑娘去吧。”   夏凌风微微点头:“时大少爷这是在夸我长得帅吗?多谢了。”看时东瞬间不甘心的表情,夏凌风有些忍不住,又别开脸一笑。   时东和他认识的很多男孩子不同,心思单纯,充满活力,明知道他的性向却还很是自然,没有刻意的讨好,也不见低人一等的自卑,似乎就是这麽没心没肺什麽都不介意的快快乐乐的活著,让他一见到就觉得轻松,并且总是有种想欺负的冲动,看他不服气还总喜欢逞强的表情,有一种打心里发出的,愉快感。   ──────────────────────────────────   好吧我知道这文章很无聊,可是真实的它就是这麽无聊啊……   没办法,再无聊也要填了这个坑,这毕竟是纪念我知道的那一对夫夫啊   慢慢来吧,这个直的被掰弯总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   那个,非常非常感谢有耐心看这篇文的大人……   逝水年华18   领著时东往路上走,时东不安的指了指公交站:“喂,车站在那里。”   夏凌风嘴角抽搐一下:“难道你要坐公交车?”   时东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出去不坐公交车怎麽搞?你要去哪里啊,几路车可以到?我们估计要转车。”   夏凌风翻个白眼,干脆利落的回答:“不知道。”   “喂,你……”时东郁闷了,“那你要去哪里?”   夏凌风继续往前走:“去看铭刚。”   时东小跑几步追上,拉住夏凌风:“孙铭刚不会住在这一片吧?我们不坐公交车怎麽办?”   夏凌风深深吸一口气:“时少爷,我不知道有什麽公交车到铭刚家,OK?我们当然是打车去。”   时东眼睛瞪得溜圆,他们学校处於A城的大学城,离市区极其偏远,打车出去,恐怕没个几十一百别想走出去。   夏凌风回头看时东呆若木鸡的样子,拉了拉他:“又怎麽了?走啊?”时东摇摇头,暗暗咂舌,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十多分锺,总算看到一辆计程车。夏凌风挥手拦下,坐到副驾驶位,报出一个地址。   坐在後面的时东本能的张了张嘴:“夏凌风,那里是刚刚我们学校门口那个公交车的底站啊,干嘛打车啊?”   夏凌风疑惑的看看他:“是麽?我不知道。没坐过公交车,我会迷路。”   时东又石化:“夏凌风,你不是本地人吧?”   夏凌风表情已经很无奈:“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了,从小学到大学都在这。”   时东怔了怔:“你开玩笑呢?那你还真不识人间烟火啊,连公交车都没坐过。”   夏凌风按按眉头:“我坐公交车晕车,所以从来不坐,也不认识路线。”   “啊,那你出门怎麽办?”时东这下就更奇怪了。   夏凌风淡淡回答:“以前是打车啊,後来一般就自己开车。”   时东啧了一声,“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不知民间疾苦。”   夏凌风皱皱眉头,虽然时东是无心之言,但是这话听著总有些讽刺的意味。不悦的回头看了时东一眼,时东跟他目光一对上,随即有些慌,赶紧坐直身体,不敢再多说。   夏凌风回过身,盯著前方,不再说话。时东从後座看过去,只看到夏凌风挺直的背影,心里就不自觉的有些发慌。   和夏凌风他们相处,虽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其实已经潜意识的,把自己归於了弱势的一方。   尽管夏凌风他们也很随和,很少出言不逊,也很有修养。可是自己说话总要带著那麽点小心翼翼,不敢肆无忌惮,生怕一旦得罪了,就会轻易失去。   和优秀的人打交道,有时候就是会有很累,很灰心的感觉,还偏偏动不动就容易因著一些小事跳出来,然後张牙舞爪的侵袭大脑,还要不著痕迹的隐藏著,以免被察觉。   还正在有点自怨自艾的味道,前面的夏凌风已经回过头,声音里有淡淡的关心意思:“你怎麽了?低著头一声不吭?晕车?”   时东立即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倍增:“没!好得很!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要休息呢。”   夏凌风笑了笑,把头又转了回去。他一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就会不自觉的想关心这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友善男孩。   逝水年华19   车子在目的地停下来,时东不安的摸了摸瘪瘪的口袋,夏凌风已经在前面抢著付了钱。   时东不好意思的下车来,拍了拍夏凌风:“回去的钱我付吧。”夏凌风笑笑,也不多回答,径直带著他往一个小区走去。   进了一栋公寓楼,上了楼,夏凌风掏钥匙开门,时东在旁边看著,突然有一点慌乱的感觉。   毕竟夏凌风和孙铭刚,他们和自己都是同性,可又并不相同。同性具有的侵略性与攻击性让时东近乎是本能有了防备,特别是共处一室。   夏凌风打开门,走进去一步,回头看到时东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的表情,愣了愣,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压低声音道:“铭刚在里面,你……”   想著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时东是个没有心眼的人,而且不善伪装,那种略微的排斥已经很明显的摆在了脸上,只是他自己没注意而已。   突然就有些後悔带时东过来的举动,万一时东对铭刚太不自然,那反而结果会更坏。   正思索著要不要现在就把时东直接送走算了,时东已经抬起头,坦然跨了进来,反手带上门。   夏凌风松了一口气,里屋传来询问声:“凌风?你来了?”   夏凌风正要答话,时东已经循著声音方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进了孙铭刚的房间。孙铭刚看到时东立即就是一愣,时东倒是神情自若,在床边极其自然的坐下,笑笑开口:“兄弟啊,好久不见了。”   孙铭刚一时不知道说什麽好,只好点点头:“呵呵,是啊,好久不见。”   两个人面对面的微笑,但都不知道怎麽继续话题,夏凌风从外面走进来,倚在门边淡淡道:“铭刚,时东是来看你的。”   孙铭刚露出阳光的笑容:“是嘛,礼物呢?”   时东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空手而来。哪有什麽都不带就去探病的规矩?顿时脸红了,呐呐道:“呃……我忘了……我下去再买点东西上来。”   孙铭刚看到时东困窘的样子,哼了一声:“时少爷啊,你这样是不对的。探望伤员连点表示都没有的嘛。”   时东脸更红了,夏凌风也坐过来,微微一笑:“好了铭刚,别难为他。我直接把他拖来的。”   孙铭刚竖起大麽指:“还是你行,我还以为时大少爷以後见到我要绕道呢。”   提到这个,三人互相看看,都有些尴尬,时东看看一言不发的夏凌风,又看看自觉失言的孙铭刚,打破了沈默:“我是那样的人嘛?这玩意是个人自由啊,不影响,不影响,嘿嘿。”   孙铭刚听这麽一说,原本紧绷的表情终於放松,呼了口气靠在床头,时东拍拍他:“兄弟,我们什麽时候再一起打球啊?”夏凌风微笑:“铭刚需要休养,你要是想打球,我陪你打。”   “我不要!”时东差点没跳起来:“跟你打球一点成就感都没,还是铭刚好。”说著往床头坐了坐,亲亲密密的搂住孙铭刚:“是吧,孙大队长,你要快点养好腿,然後陪我打球啊。”   夏凌风恩?了一声,对著时东挑起眉,时东手赶紧就是一缩,讪讪的笑:“嘿嘿,你也一样,好得很,好得很。”   夏凌风失笑,孙铭刚又扯了些别的话题,三人很自然的就聊到了晚上。   ────────────────────────────────────   今天的两更,都是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   逝水年华20   傍晚时分,又是夏凌风送时东出去,孙铭刚在後面招手微笑。   出了门,夏凌风看向时东,表情认真:“谢谢你。”   夕阳的倒映下,夏凌风一向清冷的眼光这时也显出了丝暖意,英俊的脸上有股奇特的魅力。时东突然就觉得很不好意思,避开眼摸了摸头:“这有啥啊,我们都是好兄弟的嘛。”   夏凌风不再多说,又招手欲拦计程车,被时东拽住胳膊:“哎,不用那麽浪费了,车站就在旁边,我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直接到,很方便的。你回去吧。”   夏凌风笑了:“白痴,有人送你打车还不好?非要自己坐公交?”   时东哎了一声,很不爽的踮了踮脚,敲了一下夏凌风的头:“你才白痴咧,给你省钱还不好?”   夏凌风当场就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如此嚣张的时东。时东倒是毫无自觉,放开他又看向车站:“哎,好像车要来了啊,我去看看。”   转身正要走,被夏凌风一把拉住,在他头发上突的伸手胡乱揉了揉。时东惨叫一声:“夏凌风!你还我的发型!”   夏凌风扑哧一笑,闪身就躲,时东一把扑过去把人搂住,也伸手去抓他的头发。两个人在原地不计形象打打闹闹了半天,才渐渐安静下来,时东盯著夏凌风带著笑意的脸,突然就愣了。   夏凌风平时的笑容都是客气而且疏远的,尽管在微笑,但是总像是戴了层面具,这会儿却是毫不设防,笑容自然。夏凌风本就漂亮,配上这副笑容让喜欢女人的时东都为之惊豔了一把。   夏凌风看时东愣在那,也没在意,调整了表情,挥手拦了辆计程车,坐了进去,对时东招手:“发什麽呆呢?走了。”   时东哦了一声,赶紧拉开後门坐进去,司机发动了车子,驶向C学院。坐在後面盯著夏凌风,时东突然就不自觉的有预感,自己的大学人生,可能从此会有不一样的亮色。   ……   时光如水,不断向前奔流。回过头再看曾经,似乎已经相当遥远。   时东,夏凌风和孙铭刚三人的关系从那以後突飞猛进,尤其是时东和夏凌风。而夏凌风和孙铭刚虽为恋人,但在时东面前一般来说很是有分寸,所以他们两人的恋爱,时东其实也无从得知。   三人基本每周都会见一见,打打球,吃吃饭,让时东总是不自觉的就容易开始期待每周三和另外两人一起自在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时东大二毕业,即夏凌风和孙铭刚大三毕业。   三人都是还有一年就要彻底告别大学生活的人,摆在面前的分岔路口已经相当清晰:出国,工作,或是考研。   时东是工薪阶层,又是专科,学校於是为他们安排了实习机会,在S城。   夏凌风家境阔绰,选择良多。优异的成绩让他直接被A大保研,只需要象征性的看一看书,通过考试就可以。而那些对於夏凌风而言,几乎不在话下。至於出国和出色的工作OFFER,其实也并非难事。   孙铭刚属於体育特长生,留在国内的训练很难得到发展。孙铭刚也是很有追求的人,再加上家境富裕,所以选择了出国的路。   ────────────────────────────────────   首先谢谢各位的投票。   其次,逝水年华前面那麽长的废话终於结束了,万年配们终於可以滚了……两个主角终於要开始相处了,萌的地方终於要开始了,所以终於可以看了……   逝水年华21   三人的人生道路,前景已经大不相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道扬镳几乎已成必然。   没有什麽好怅惘,其实也根本来不及思考那麽多,每个人都有冥冥中必须走的一条路,或许绕了一圈还是会走回来,但是现在还是要不断向前。   率先离开的是时东,八月份,炎热的天气,已经基本上过了保质期的时东,被学校干脆利落的踢出了校门。收拾了行李,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来到了陌生的S城。   S城是个物价极高人才极多的地方,时东这样的专科生因此就变得异常难混。学校找的实习公司,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早上六点半起床,走一个小时到公司,八点开始工作,然後晚上十一点下班,再走回住处。工作极为辛苦,工资却是很少,住宿条件也是很差。   每当缩在那个仅仅十平方米有余,却挤了七八个人的闷热躁动的小房间里,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看著天花板,时东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一晃而过的两年大学生活,尽管这两年的生活几乎一片空白。   如果说有什麽美好的回忆,那就是交到了两位优异的好兄弟,有过每周打球吃饭聊天那麽一段开心的日子。虽然自从他来S城以後,夏凌风和孙铭刚如同忘了他一般,完全不曾联系过他。   也不知道那一对现在怎麽样,其实仔细想想,和他们也称不上是深交。虽然他们有时候有矛盾的时候,自己会去帮忙调节,然後往往都是以夏凌风的让步为终结。   但是如果说跟他们真有什麽很深的感情,似乎也算不上。自己的重要性其实浅的很可怜,每每想到这些混乱的东西就有些怅然若失,只是连时东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在S城工作了大半年,转眼就到了毕业那年的四月,学校通知各位学生回校准备毕业考。   时东对於空荡冷漠的S城也终於厌倦,临走的时候辞去了工作,决定还是回家乡发展。   熟悉的A市,有著让时东熟悉的气息,和亲切的人情味。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打电话联系夏凌风和孙铭刚,问问这对好兄弟的状况。   孙铭刚的电话打不通,又打夏凌风的,却是没人接,短信也不回复。QQ上的两人头像,也是常年灰暗,不回留言。时东有些失望,却也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多余,可也不好再去强求。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曾经共同走过一程,可不一定就会天长地久。这个社会,人以群分,现实的人们都懂得,要在自己的生活圈里寻找交流的对象。   孙铭刚和夏凌风的前途已经毫无异义一片光明,如同时东的前程也已经是基本定型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别人的世界,既然肯定已经远到无法触及,就只能过好自己的生活。然後安安分分,娶妻生子,养车买房,在自己狭窄单调的世界里,终此一生。   逝水年华22   通过毕业考和形式上的论文答辩,拿到了一本壳子很漂亮其实内容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却涵盖了自己三年经历的毕业证书之後,时东开始在A市找工作。   时东虽然是本地人,但是父母都是普通员工,没有办法利用有效人脉为儿子开拓一条宽阔大道。   所以时东也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在网上投简历,跑人才市场,可是本来就是个僧多粥少的年代,低工资毫无前途的工作时东不愿意做,好一些的工作却又瞧不上时东的学历。   那天又挂著QQ在网上无聊透顶的查看工作,这时曾经一度很熟的李英在QQ上发来了信息:“时东,最近怎麽样?”   纯属客气的打招呼让时东不禁苦笑,随手回:“还好,你呢?”   “也还好,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干嘛呢?”   “……我还在找工作……”   李英有些讶异:“你怎麽还没找到工作?”   时东无奈:“没办法啊,一直没有合适的。”   李英笑了:“我们公司正在招人,你要不要来?”   李英是在一家大型的快递公司当客服,客服基本上要求女性,而时东去那里可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送快递。   所幸这家公司规模宏大,虽然业务繁忙,工作辛苦,但是对员工待遇相当好,五险一金齐全,而且工资很高。   时东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也就顺著李英的介绍进了这家公司当快递员。每日里骑著电动车,带著一包包的快递,送到各家各户。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以後,公司让他们选择负责的区域。这样会比跑遍全城要轻松的多,时东对著A市划分的几个区,犹豫了很久,最终手指点上了A大的所在区域。   工作比以前轻松了不少,无非是开著装有包裹的车子到A大门口,然後坐在车子里,按照联系方式一个个的打电话,通知学生出来取件。   只是那曾经惦念的人,却一直没有见到,可能已经不在这里,可能已经去了国外,可时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麽,还是守在这个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期望有一天可以见到,回忆里头重要的主角。   日子久了,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然後就觉得毫无意义。因了和李英在一个公司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更加熟络。   李英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为人上进诚恳,工作细心负责,两人几乎是自然而然的,聊的越来越投机,然後,李英向时东表达了好感。   第一次受到女生表白的时东受宠若惊,几乎想都没想就接受了李英的感情,然後两人顺理成章的约会,拉手,拥抱,亲吻,直到跨越最後的底线。   搂著身边的已经属於自己的体贴女子,时东有时候却不知为何会有些恍惚,然後脑海里就会不自觉浮起夏凌风明媚漂亮的脸和孙铭刚阳光亲切的样子,再然後,一阵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有命中注定这种说法,或许有些人注定要相见,无论是隔多久,或者是用什麽样的方式。   这天时东照例蹲在校门口的快递车子里打电话通知学生来取件,很闷热的天气,让太阳底下的时东有些燥热不堪。   坐回车里,百无聊赖的盯著来往的活力十足的学生们,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心里猛然一震,心脏瞬间收缩的身影。   ────────────────────────────────────   谢谢为我投票的人   逝水年华23   刺眼的阳光下,一个男生手里拿著书,慢慢走向门口。五官清晰漂亮,白色T恤简单干净,身材挺拔修长,气度和煦优雅却又带著不容亲近的威严,大热天的,相衬於很多人的满头汗水一身狼狈,他却显得与众不同,从容不迫。   时东本能的张大嘴,看男生已经目不斜视的走向门口,连车里的快递都顾不上,跃下车,跑向男生,喘著气拦住:“夏凌风!”   夏凌风看到时东明显楞了一下,随即扬起时东已经见过了无数次的,客气的微笑:“时东?是你?你怎麽在这里?”说著又看了看时东身上快递的工作服,立即了然:“你在这里工作?”   时东看著夏凌风纯属礼貌的样子就有些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是啊,我负责这片的快递,你呢?你还在这里读书?”   “是啊,读研。”   “我在这边都工作快一年了,怎麽一直没看到你?你这段日子都哪里去了?”虽然对态度并不热络的夏凌风感到一些奇怪,可是毕竟夏凌风性子一向冷淡,时东也就没多想,咋咋呼呼的继续抱怨:“你也真是,都不知道联系我。我找你又找不到,手机打不通,对了,还有铭刚呢?他跑哪里了?”   提到铭刚两个字,夏凌风的脸色略略黯了一下,随後平静的回答:“出国了。”   看夏凌风直接选择性忽略了前面的所有问题,时东张张嘴:“啊……那你呢?你怎麽後来都不联系我了?你在忙什麽呢?你现在是不是换手机了?”   夏凌风微微摇头:“没忙什麽,对了,你还有什麽事吗?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时东僵在原地,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感觉现在的夏凌风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初见时候的那股冷漠,颇为尴尬的扬起笑,不自在的开口:“哦,你有事啊,那……那你先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夏凌风看了看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时东本来还有股冲动想叫住他问联系方式,可看著他快步远去的身影突然就觉得毫无必要。   夏凌风是何等耳聪目明的人,怎麽会听不到自己的问题,却只是装作没听见简单带过,显然是不想再和自己有交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再不知好歹凑上去,也未免太不识相了些。   时东自己也是工作过一年多的人,不可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只凭著一股冲动行事,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不去管。   学会识趣,学会辩别人家的眼色和意思,是在这个社会上混的基本配备。所以时东也实在不好意思厚著脸皮去对著一个曾经的兄弟一再犯贱,尽管犯贱其实本来就是心甘情愿。   但是因了此事,一天都闷闷的。时东就怎麽都想不通,为什麽曾经的好兄弟会变成今天的疏离,把过去都理一遍,却也没发现有什麽得罪别人的地方,於是就更加郁结。   ─────────────────────────────────────   谢谢昨天为我投票的人   逝水年华24   晚上和李英出去的时候,连李英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体贴的关心:“你怎麽了?今天心情不好?”   时东无精打采:“今天看到一个曾经的好兄弟,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感觉完全就像没认识过一样冷淡,忙不迭的划清界线,都搞不清怎麽得罪他了。”   李英很疑惑:“好兄弟?他现在在哪里?”   “在A大读研。”   李英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他,声音温柔:“时东,其实……”想想又欲言又止,时东反搂住她:“怎麽了?说完啊。”   李英目光看向远方,飘渺不定:“时东,我们和他,不是一个档次的,你明白吗?不是你得罪他,只是如果你再和他一起,你已经成了他的负担,所以他必须,把以前认识的,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统统丢下,好避开麻烦。”   时东完全被说懵了:“这……这不至於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况且……我也不会贪图他什麽东西啊?不会给他找麻烦啊?”   李英又叹了口气,靠在他肩膀上:“你是不贪图没错,可是他未必会这麽认为啊?更何况你现在是不求於他,以後呢?万一他有权有势有钱,你毕竟认识他,你就偏偏去求呢?与其留到将来拒绝撕破脸,不如现在就彻底断掉。”   时东低头看著女友神情复杂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的脸,仔细在脑海里把刚刚的话过了一遍,觉得似乎也很有道理,认命的叹了一声,牵起女友的手:“也对,算了,走吧,不提他了。想吃些什麽?”   ……   後来时东在A大送快递的时候,也偶尔会见到夏凌风几次,只是每次想冲上去打招呼,却最终失了勇气,跨出去一步,还是呐呐的缩回车里。   这天收到一个航空包裹,时东翻过来,一看收件人的姓名,是夏凌风,心就不自觉的颤动一下,然後再一看寄件人,竟然是孙铭刚。   按照包裹上的号码一个个按下去,手指都有些颤抖,夏凌风带有磁性的清晰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你好。”   时东突然觉得这个声音似乎离记忆里真的很远很远,拿著电话的手都有些发颤,吸了口气,声音尽量平静:“你好,夏凌风先生是吗?这儿有你的快递,请到校门口来取一下。”   那头听到时东的声音似乎也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答:“好,我这就过来。”   十分锺後,熟悉的身形在视线里出现,然後渐渐走近。时东眯起眼睛看著一步步走来的好看却又陌生的人,脑海里又想起那天李英说过的话,自嘲的笑了笑,表情平静,拿起包裹和笔走上前去,公式化的口吻:“麻烦你在这里签下字。”   夏凌风又是愣了愣,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时东。看夏凌风拿起笔在签名处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时东把快递单撕下来,双手把包裹递过去,然後没再说话,转身走回车厢内,翻找著其它的邮件,准备继续打电话。   ────────────────────────────────────   谢谢为我投票的人,非常感谢。   逝水年华25   夏凌风拿著包裹,似乎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也什麽都没说,拿著包裹往回走,修长的身形越走越远,然後不见。   时东忽略心里升起的失落感,继续打电话通知学生来取件。到了五六点,估摸著时间差不多,时东蹲下去,把快件收起来,准备开车回去。刚把车後厢关上,一回头,差点撞上一个人。   时东被人一把扶住,还以为是来取快件的学生,本能的道歉:“啊,不好意思……”然後一抬头,剩下的话自动消音。扶住他的,正是好久不曾亲近过的,夏凌风。   时东吃了一惊,说话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怎麽来了?你……你有事吗?”   夏凌风表情看不出来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开口:“你晚上有时间吗?陪我喝两杯。”   时东本能的立即点头,接著後知後觉的想起和李英还有约会,脸一红:“我今天晚上,和女朋友……”   夏凌风怔了下,立即反应过来,脸上又是礼貌的微笑:“那就算了,你约会去吧。”说著转身就要走。   时东看著夏凌风的表情感到很不对劲,虽然看似平静,却不知道在用力压制了什麽情绪在里头,吸了口气,急急开口:“没事,我跟她说一声,今天我陪你。”   打电话告诉李英晚上要跟老朋友聚聚,李英倒也没有任性,温和的让他玩的愉快些,然後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起来,时东指了指车子:“我还要先把车和快件开回公司。要统计的。”   夏凌风点点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坦然的坐上去,然後看著下面目瞪口呆的时东:“我跟你一起。”   开车回公司的一路上,时东心里一直在翻腾,旁边坐著的这个神色平静盯著前方的人,却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悸动,这种陌生的感觉甚至让他无端的恐慌。   把车停在公司,交代了同事一些事情,时东换了衣服背起包,跟著在外头静静等候的夏凌风一起向市区走去。   走到一家名叫Moncheri的酒吧门口,夏凌风抬腿要进去,突然又看了看时东,叹了口气退了出来,带著时东往边上走。   时东有些奇怪:“刚刚那家怎麽了?看上去也还好啊?”   夏凌风摇头:“那地方不是你的圈子,不适合你。”   时东立即就反应过来,没再吱声,只是一声不吭的跟著夏凌风走。夏凌风熟练的绕过好几个弯,来到一个处於角落的僻静酒吧内,指了指:“进去吧。”   两人一起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夏凌风看了看时东,想了想,只要了两瓶冰啤酒。   啤酒送上来,夏凌风喝了一大口,淡淡道:“有什麽你就问吧。”   夏凌风是逆光而坐,所以隐藏在黑暗里,时东无法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一时也不知道怎麽开口,只好想了想,谨慎的问:“你和铭刚怎麽样了?”   夏凌风顿了顿,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分了。”   时东啊了一声,他太清楚夏凌风对於孙铭刚的感情,而且一直认为,只有孙铭刚才可以制得住傲气十足的夏凌风,本来很看好的两人,竟然分手了,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应:“对不起啊……”   “没事。”夏凌风手指轻轻敲著桌子,“和他分开早就是必然了,只不过……”停了一会儿,苦笑一声:“还是没准备好去接受。”   ─────────────────────────────────────   晚上这篇还有一更。   逝水年华26   时东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只好笨拙的开口:“那个……你也别……这种事情……”   夏凌风摇摇头,然後继续:“所以我不想跟过往的人打交道,特别是知道我们曾经的人,那样会让我想到很多东西。”说著看了眼时东:“所以我没再联系你。”   时东这下真是词穷,索性不说话了,也拿起酒喝了一口。   夏凌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拿著酒一口接一口的喝。气氛冷淡而且尴尬,时东只好换著话题开口:“那你今天找我来……”   夏凌风那瓶酒已经喝空,手一挥,示意侍者再拿酒过来,然後盯著桌子,声音轻淡:“孙铭刚订婚了。完成学业就结婚。”   时东嘴张成了O型:“他才多大?就结婚?”   夏凌风想了想:“你都23了,他比我大一岁,25。”说著轻叹一声:“也是可以娶老婆当爸爸的年纪了。”   时东想到结婚就想到房子车子,养家糊口,然後就是一个哆嗦:“那麽早结婚有什麽好?”   夏凌风奇怪的看看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难道你不想结婚?”   时东一时语塞,李英是很好很贤惠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也很舒适自然。只是两人现在的状态他一直觉得很好,从未想过要结婚一起生活的事情。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是合适的人,彼此定下来也不坏。携手过一生,想想也很是期待。   夏凌风自顾自的喝酒,也没管时东的发愣。等时东回过神,第二瓶酒宣布告罄。   夏凌风扬手又要了一瓶,时东无奈:“你今天喊我来是请我喝酒呢还是让我当免费劳工送你回家的?”   夏凌风看了看他,轻笑:“放心,我不会醉,也不会让自己醉。”   时东叹了口气,终究是有些担心夏凌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手里的酒,然後看著那边夏凌风一瓶接著一瓶,空瓶子越堆越多,终於忍不住:“可以了,夏凌风,我们回去吧。天不早了。”   夏凌风果然依照承诺,神志清醒,掏出手机看了看,点了点头,站起身就要结账,然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时东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来扶他:“行了行了,你别动了,我去付钱。”   夏凌风也没跟他争,淡淡道:“再外带两罐酒。”   “你还喝?”时东气结,可还是依照夏凌风的吩咐,又拿了两罐酒结了帐,然後走到座位前,把夏凌风扶起来向外走。   夏凌风虽然神智清晰,但是身体并不受控制,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味道。时东无奈,只好一手拿一个易拉罐,让夏凌风搂住自己的肩膀,然後紧紧环住夏凌风的腰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夏凌风指了指旁边的天台,“再去那里坐坐?”说著挣开时东,摇摇晃晃就向那里走。   时东不放心,赶紧也追了过去。夏凌风纵身一跃,想坐到天台上,然後一个不稳,差点摔下去。   他自己没什麽危险的自觉,却把後面的时东看的心惊肉跳,急忙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他。   夏凌风任他抱著,伸手拿过时东还攥在手里的酒,拉开盖子,仰起脸,继续慢慢喝下去。   时东咬牙,一挥手打开了夏凌风手里的酒,易拉罐从手里挥出去,滚了好几圈,到角落停下,酒洒了一地。   逝水年华27   夏凌风皱眉:“时东,你这是干什麽?”   “别喝了!”时东几乎是吼出口:“你这样子有什麽用啊!孙铭刚就是不要你了,你在这里喝闷酒要死要活他也不会知道的!”   时东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气,但不知道是什麽样的情绪,从看著夏凌风为了一个已经不在一起的男人失控开始,就想这麽做了,现在发泄出来,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受了刺激的夏凌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瞪向他,双眼通红,表情疯狂,声音几乎歇斯底里:“我不用你提醒我这一点!你给我闭嘴,然後滚!少他妈在这里多管闲事!”   这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冷漠的夏凌风如此激烈的情绪,时东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和担忧,但夏凌风毫不客气的语句依然让他瞬间愤怒,一把打掉夏凌风的手,站起身来冷哼:“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我他妈还不是被你拖来的!”   夏凌风似乎愣了一下,表情渐渐平复,疲惫的坐到地上,把另一罐尚未开封的啤酒打开,慢慢喝了一口,指了指外面,声音沙哑却冷清:“很抱歉,你可以滚了。”   时东哼了一声,掉头就走。绕过酒吧,出了大楼,却还是挂念著楼上面那个情绪失常的男人。   唉,算了,失恋为大,不要跟这时候毫无理智可言的人计较好了。   时东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飞快的又向楼上跑去。到了天台,看夏凌风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心猛然就是一慌,直接冲过去跪在对方旁边,使劲的推:“喂!夏凌风!你怎麽样了?你没事吧?”   夏凌风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又回来干什麽?”   时东这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不少,刚刚以为真出了什麽事,吓了一身冷汗。深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开口:“你先起来,别在这里躺著。”   夏凌风手捂住眼睛,淡淡道:“我喝多了,困。”   时东咬牙:“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困也滚回家睡!”夏凌风不理他,头偏向一边,继续睡。   时东无奈,使了全身的劲,用力把夏凌风从地上拉起来。夏凌风很是不爽:“你要干什麽?”   时东抓住夏凌风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肩上,不由分说拽著他往外走:“带你回家!”   夏凌风没再挣扎,但也并不配合,头顺势靠上时东肩膀,然後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时东身上,让时东简直火冒三丈:“你给我清醒点!你想压死老子啊!”   看旁边人半闭著眼睛毫无反应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时东暗暗叹了口气,更紧的抱住对方,艰难的一步步往楼下挪。   幸好晚上不难打车,一下楼就看到一辆空车。时东赶紧拖著夏凌风到车上,把他塞进去,对闻到浓重酒味皱眉的司机不好意思的笑:“真抱歉,我这哥们喝醉了。”   司机也没多说什麽,发动了引擎:“你们去哪?”   时东本想脱口而出A大,可是想想又不知道夏凌风住在哪里,夏凌风家在哪他也不知道,犹豫了下,报出了自己家的住址。   ────────────────────────────────────   为了感谢每过午夜就为我及时投票的不知名的大人,半夜传文。   鉴於这篇文章的意义实在重大,所以尽量多传,推迟入V时间。   希望後面的情节,可以弥补前面两人在校园里头相处情节的不足。   逝水年华28   一路夏凌风很是安稳,靠在他怀里静静安睡。时东无奈的看著这张现在脆弱疲惫的脸,联想起曾经英气冷漠的面庞,突然觉得其实这个人虽然看著光鲜,倒也很是可怜。   同情心不断作祟,於是包容心也就蹭蹭蹭连续上升了好些个档次。到了楼下,时东把夏凌风拖出来。家住一楼就是好啊,时东暗暗感叹自己父母真有先见之明,费力的抱著怀里人,然後按响了门铃。   习惯早睡的时家父母大半夜的被吵醒,时爸爸揉著眼睛出来开了门,看到儿子抱著另一个男人吓了一跳,时东讪讪的解释:“这是我上学时候的好兄弟,喝醉了没地方去,让他在我们家睡一晚。”   时爸爸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打著哈欠回房,把门关上继续补眠去了。时东把夏凌风拖到自己房里,幸好自己是双人床,这个天又不冷,很方便睡觉。   夏凌风一沾到床,睡的就更沈了。时东本想喊他洗个澡,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去草草淋了个浴,然後走出来在旁边睡下。   睡到半夜,时东突然被热醒了,感觉身上有什麽东西扒著自己。费力的掰开,仔细回了回神,才反应过来是夏凌风几乎手脚并用紧紧抱住自己,顿时哭笑不得,推了推身上的人:“喂,夏凌风,我不是孙铭刚,你别抱这麽紧。”   夏凌风完全恍若未闻,动了动,反而把头靠近时东的颈窝蹭了蹭,细软的头发划过肌肤,感觉痒痒的。热热的气息喷在皮肤上,让时东浑身不自在。   用力推开夏凌风的脑袋,侧了身,把头转向另一边,认命的叹气,还是别跟一个没有神智的人计较的好。   感觉夏凌风更紧的从後面抱住他,靠在他身上,调整了姿势又沈沈睡去,无奈的撇撇嘴,被夏凌风抱著睡觉的感觉其实并不坏,有种安心的味道,虽然和李英在一起过夜的时候都是自己抱著她。   胡思乱想著,最终也熬不过强大的睡意,稀里糊涂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生活习惯良好的时爸爸已经早早起床去买了早餐。推开门进房想喊醒儿子和同学,却目瞪口呆的看著床上两个抱在一起的暧昧身影。   顿时脑海里警铃大作,反复浮现出一个词叫酒後乱性,更何况自己儿子还是被别人搂在怀里,更是不可原谅。   走到床边,对著自己的儿子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过去:“都几点了!给我起来!”   时东吃痛,哎呦了一声,翻了个身准备起来,却正好近距离对上夏凌风的脸,立即吓了一大跳,一把拉开夏凌风抱著他的胳膊然後一跃而起,看自己父亲抱著双臂站在旁边看著似笑非笑,不知道怎麽,就涌上来一股心虚的感觉,尴尬的解释:“这家夥睡相不好,酒品也不好,嘿嘿。”   时爸爸挑了挑眉,也没再多想,笑了一声:“喊你同学起来吃饭吧。”说著反手带上门,转身去了客厅。   时东回过头,看夏凌风还在那里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睡觉,坐过去晃了晃他的身体:“喂!起床了!”   ─────────────────────────────────────   晚上七点左右,更新冰消雪融。   逝水年华29   夏凌风好梦被搅,不满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时东这下觉得睡梦中的夏凌风倒是格外好欺负,兴致昂扬的又跑到另一面推他:“喂,起来了。”   还是没反应。时东咬牙,伸手按住他的脸:“再睡?再睡我让你睡死算了!”   夏凌风睡梦中被人按住脸几乎窒息,动了一动,不耐烦的抓住时东的手,然後紧紧握住,把头靠上去。   无端的亲昵动作把时东吓了一跳,近乎本能的慌张抽回手,这下动作幅度大了不少,夏凌风被突然甩开,终於从和周公的约会里回过了神。   睁开眼睛茫然的和时东对视了半天,终於回过神来,从床上缓缓坐起来,头上立即就是一阵疼痛。   宿醉。夏凌风伸手按住太阳穴,低低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才看向时东:“我昨晚睡著了?”   时东翻了个白眼:“是啊,睡著了。我说,你那酒品真不是盖的,睡相还那麽差。”   夏凌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可疑的红,尴尬的别过脸,又转回来,已经是云淡风轻的笑容:“谢谢你了。”   一看到这副防范样子就让人想撕了他的面具,时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伸手捏住他的脸,咬牙切齿:“把你的壳子给我摘了,别这副不阴不阳的鸟样子!”   夏凌风本来还想说的话立时就噎在了喉咙里,脸被捏成一个可笑的形状,却神情呆滞,没有反应。时东觉得无趣,也放下手晃了晃:“喂?你傻掉了?”   夏凌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人家肆无忌惮的给欺负了的事实,抬手狠狠抓了下头发,然後看向坐在一旁茫然的时东,嘴角一扬,直接去揪他的脸。   时东一看到夏凌风动手就觉得不妙,抓住夏凌风的手臂赶紧就要拦,可是夏凌风的力气大的惊人,时东只好站起身欲躲。   夏凌风也跟著站起来,时东心里一慌,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抵到床上,拽著夏凌风的胳膊就这麽倒了下去。   夏凌风猝不及防,被他这麽用力一拉再加上重力的缘故,还是没能维持平衡,直接倒在时东身上。   时东惨叫一声:“我靠夏凌风!你怎麽这麽重!你他妈这是杀人啊!”   夏凌风不答,时东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了自己和身上人极为暧昧的情况。身体相贴,对方的胳膊被自己紧紧拉著,脸庞相对,夏凌风的表情有些古怪。   时东心里一动,暗叫不好,夏凌风喜欢的似乎是男人,男人发情是不分场所的,更何况现在刚刚晨起,很容易就被挑起情欲。   有些慌张的挤出微笑想打破目前的尴尬局面:“哎,我被你压著,你好歹动一动啊。”   “哦?动一动?”夏凌风闻言神色更加古怪,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毛,反而更靠近了时东一些,连温热的气息都可以感觉的到。   时东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说的什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一瞬间有把自己的大脑给敲碎重长的冲动。对著一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说动一动?这是什麽跟什麽啊?   眼看夏凌风的唇越凑越近,几乎就要与他贴上。时东不知道怎麽就一阵紧张,心里有股陌生的期待情绪开始泛滥,本来可以偏开的头竟然没动,然後近乎妥协的闭上眼睛。   ────────────────────────────────────   因为白天有事出去,中午来不及更新了,所以凌晨传文好了。   冰消雪融的HE今天完结,留在晚上。   昨天上传了逝水年华,然後等了一下午,没看到一票==   我说,夏少爷原来这麽不招待见啊……   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出於意义重大,怎麽样还是要写完的。   今天用了一天时间,把不过就是爱的两篇番外完成,关於小林子的个人独白的。   至於他们相处的甜文番外,我再想想……   好吧,还是要谢谢为我投票留言的各位。   果然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真罗嗦,汗。   逝水年华30   随後听到淡淡的声音:“你把我胳膊抓的这麽紧,我怎麽动?”   时东慌忙睁开眼,对上夏凌风带有戏谑情绪的眼神,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样缩回手。   夏凌风一个翻身,俐落的站起来,回过头看著满脸通红的时东,又笑了:“怎麽?以为我要跟你接吻?你很期待?”   时东咬牙,忽略心里没来由的确产生的失望感觉,嘴上却不服气:“老子可不喜欢男人,况且我还是有女朋友的,干嘛要和男人接吻啊。你刚刚要是敢亲下去,现在早被老子丢窗外摔死了。”   夏凌风指了指防盗窗,一脸无辜:“我没那麽瘦,你扔不出去。况且这是一楼。”   时东话立即哽住,恶狠狠瞪著面前表情纯良却显然憋著笑的夏凌风:“你存心耍我?”   夏凌风耸耸肩表示默认,时东愤愤的看了他一眼,指指客厅:“走了,出去吃饭。”   两人到外面,见了正在看电视的时东父母。夏凌风果然很有一套,笑容和煦举止礼貌,让时家父母十分欢喜。   时东恶狠狠在旁边看著夏凌风如同演员一般随意变换表情的脸,这会儿的夏凌风彬彬有礼亲切客气,完全没办法把他和昨晚上那个喝酒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看时东一脸不屑的站在一边,也没有招待同学的意愿,时妈妈拿起早上买回来还温热的韭菜鸡蛋饼递到夏凌风手里:“凌风,来,他爸爸才买来的,多吃些,不要客气。”   这麽快都喊成凌风了?自己和他认识这麽久也没这麽叫过呢。时东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老妈,我的早餐呢?”   时妈妈一指馒头:“那儿呢!”   时东近乎吐血:“老妈?你怎麽这麽对你儿子?这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   时妈妈完全不留情面:“你天天早晨要麽不吃早饭,要麽睡到下午起床,谁知道你要吃什麽?想吃什麽自己买去!”   时东语塞,看一旁显然已经乐的跟什麽一样的夏凌风还是一脸温和的向母亲礼貌道谢,顿时一阵不平衡,冲过去一把抢过夏凌风手里拿著的饼咬了一大口。   “哎,你这孩子?!”时妈妈被儿子气得半死,颇为不好意思的看著夏凌风,夏凌风脸上依旧是在时东看来极为虚伪的笑:“没关系,阿姨,我马上出去再买好了。”   啧啧,看看,同样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别人家小孩就风度翩翩体贴懂事,怎麽自己儿子就是那副不成气候的野蛮样子。真是没生好没教育好啊。   时妈妈摇头把自己的儿子在心里批判了个体无完肤,随口问夏凌风:“凌风啊,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我还在上学,没工作。”   “没工作?”时妈妈吃了一惊,“你在上专升本吗?”   夏凌风看了眼窘迫的时东,微微一笑:“不是,读研。”   看时妈妈表情已经吃惊到凝固,时东赶紧解围:“老妈,夏凌风是A大的,现在在A大读研究生。”   时妈妈啊了一声,这下更加确定自己没生好儿子,对这个天之骄子就更为欢喜:“凌风啊,你有空要多教教时东。你看你爸妈把你教的多好,你看我们家东东,一点出息都没。”   逝水年华31   “是啊。”一直在一旁当背景的时爸爸也站起身来,“凌风,时东这小子没啥出息,你带带他,啊?”   夏凌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时东,时东涨红了脸:“爸妈,你们在说什麽啊?夏凌风只是我认识的同学而已,不是什麽人脉资源!”   时妈妈瞪了时东一眼:“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这副样子,当年不好好学,只能上专科,你……”   看母亲大人又有了开始无休无止罗嗦的架势,时东一阵头疼,旁边的夏凌风却已经开口,成功的隔断了时妈妈的回忆内容:“叔叔阿姨放心,我和时东是好兄弟,一定会的。”   时家父母闻言都露出笑容,虽然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可是夏凌风的承诺终究是让人安心的。   时东低下头,又是几大口解决了手里的饼,拽住夏凌风:“走吧,我送你出去。你今天还有课吧?”   夏凌风看了时东有些黯然的表情一眼,顺势点点头,向一旁的时家夫妻解释:“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早上还有课,就先回去了。昨晚真是麻烦你们了,太谢谢了。”   时妈妈带著赞赏的目光看著这个礼貌的男生,亲切的招呼:“好,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空来玩啊。”   出了家门,时东放开夏凌风的衣服,低著头向前走。夏凌风几步追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怎麽了?”   时东苦笑,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很多情绪在脑海里打架,让他理不出头绪。   上专科非自己所愿,让父母失望也是早就知道的现实,特别是自己现在这样,天天蹲在那里送快递,其实让一向爱面子的父母在外面都不愿提起。   刚刚母亲对夏凌风的口气让他心里一寒,立即就想起了那天李英说过的话,没想到这麽快就搞的似乎他接近夏凌风是有所图一般。   这麽些年来,不屑与鄙视的目光已经接受的太多,却惟独不想被身边这个优秀的人也看不起,一点都不想。   动了动身子,脱离夏凌风的胳膊,尽量自然的笑了笑:“没事,你想吃什麽?我帮你买早餐。”   夏凌风仔细看著时东的表情,突然道:“你爸妈挺好的。”   时东啊了一声,不知道夏凌风怎麽会突然说起这个,夏凌风停下来看著远方,眼神飘渺,慢慢道:“你们家人情味很浓。不像我家,我爸很忙,见到他都很困难。”   时东顺著他的话就往下问:“那你妈妈呢?”   夏凌风淡淡道:“离婚了,我妈现在在国外。”   时东顿时一阵抱歉,可是觉得如果道歉,反而更加尴尬,索性很平静的带过:“原来这样啊,对了,那家早餐车的包子挺不错的,你要吗?我去给你买。”   夏凌风收回目光看了看他,点点头。得到允诺,时东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往早点摊处跑去。   夏凌风看著他远去的背影,暗暗摇摇头,时东父母刚刚那口气,他一听就几乎完全明了,所以时东的表现也就让他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何必这麽敏感呢?做父母的不也是为了儿子好嘛,时东怎麽却搞得像丢了多大的人一样落寞,害的他自己也跟著心里一紧。   逝水年华32   晃晃头,抛开不应该属於自己对这个人的担忧情绪,时东已经拿著包子和豆浆跑过来:“热的,快点吃吧。吃完了我告诉你怎麽坐车。”   夏凌风接过包子,脸上有些僵硬:“在哪吃?”   时东一脸理所当然:“就在这吃啊。”   “在外面吃?”开玩笑,露天的站在这里啃早餐,也未免太影响形象了。   “啊不然!?到公车上吃?公车人多啊。没事啦,你就在这里吃完好了。这酱肉包子味道挺好的,你尝尝啊。”   夏凌风本想说不吃了直接打车回去的话硬生生咽下,看著眼前时东带了期待受到夸奖的神色,硬著头皮打开包子的塑料袋,然後小小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没见到馅,时东已经大呼小叫:“喂,照你这吃法黄花菜都要凉了!快大口大口吃!”   夏凌风脸上抽搐了一下,就想把这个不分场合大吵大闹的家伙给解决掉。看看周围,算了,把包子当成这家伙发泄好了。   狠狠一大口咬下去,包子中心其实还是有些烫的,而且有不少卤汁。於是就这麽飞射出来,有些甚至溅到了脸上。   一旁的时东几乎笑弯了腰:“夏凌风,你怎麽……你怎麽连包子都不会吃啊?哈哈哈……”   夏凌风一眼瞪过去,该死的,拜谁所赐才成了这样,这家伙还有脸笑。自己从没这麽狼狈,脸上还一股包子味,真是不好闻。   接收到夏凌风的目光,时东立即噤声,赶紧在身上翻找纸巾之类的东西。   可是自己出门一向不大随身携带这种玩意,夏凌风昨天是喝酒的,身上就更不会有。看看夏凌风颇有些不自在的表情,时东想了想,走上前去,用袖子在他脸上使劲擦了擦。   夏凌风本准备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一包纸巾,压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整个人立即就僵硬著一动不动,任时东的手和衣服与他的皮肤做不断的摩擦运动。   擦乾净夏凌风的脸,时东放下手笑道:“好了,你赶紧吃完吧,不然凉了。怎麽样?这包子味道不错吧?”   难吃死了,这麽咸,这麽多油,肉馅还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做的。夏凌风看著时东恨不得讨赏的表情,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恩,味道挺好的。”   时东露出兴奋的笑容:“我就说嘛,这家包子可好吃了。”   夏凌风看著时东这会儿已经阴霾全消的灿烂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撒的谎是对的。心情也跟著好起来,不去计较粗制滥造的包子,也不去管什麽形象,大口大口吃完,时东又递过来豆浆。   一气饮尽,拍拍肚子,夏凌风向小区努了努嘴:“你回去吧,你还要上班吧?我打车回学校就可以了。”   时东这才恍然大悟:“对对,我都给忘了,你不坐公车的。那你小心点。”   夏凌风点点头,走出门拦了辆计程车,一溜烟开走了。   时东直到看著车子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家走,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去上班。   逝水年华33   照例是在A大门口发放快件,快到下班时间,手机响起。   时东接起手机,是李英,电话那头的女声甜美温柔:“今晚有空吗?我在公司等你。”   想到昨天被自己放了鸽子的女友,时东倒也有一股愧疚感,赶紧应下来:“好,我马上就回来了。”   挂了电话,蹲著把散落地上的快件收拾收拾好准备下班,一个阴影挡了过来。   抬起头一看,是夏凌风。   时东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有股说不上的喜悦:“哎?你怎麽来了?”   夏凌风神色平静:“估计你要下班了,一起吃个饭?”   时东正要应好,突然想起刚刚才答应了女友的邀约。昨晚已经没能赴约,总不能今天再把女朋友丢在公司。   想到这个有些为难的应:“那个……我女朋友……我跟她约好了吃饭。”   夏凌风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什麽时候结婚?请我喝喜酒啊。”   时东不好意思的笑笑:“现在还早,不急。那个……你……”   夏凌风依然保持著浅浅微笑:“没什麽,你去约会吧。我刚刚准备出去吃饭,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你就来问问。”   时东哦了一声,心里有种克制不住的失望。原来他只是顺路啊,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也不会主动来特意找自己。   夏凌风看时东没再说话,指了指门口:“那我先走了,玩的开心。”说著也没等回答,自顾自向校外的饭店走去。   时东盯著夏凌风被夕阳拉的越来越长的身影,突然被自己刚刚的情绪吓了一大跳。自己刚刚怎麽会那麽失望?到底是为什麽,自己的心情和情绪现在越来越受夏凌风的影响?   只要两人相处愉快,就会不自觉的感到欢乐。看夏凌风不重视自己,就会无可避免的产生失落。特别想关心他,了解他,特别害怕被他瞧不起,特别恐惧被他疏远,看到他为了孙铭刚要死不活,产生的不是同情感,而是……嫉妒?   想到嫉妒这个词,时东自己都猛然一惊。但是没错,就是嫉妒。嫉妒孙铭刚可以制得住他,嫉妒他脑子里就只有孙铭刚,嫉妒他为了一个已经不属於他的男人情绪失控。   这到底是什麽感情?糟了,难道是自己对夏凌风……想到这里时东简直不敢再往下想,这种事情怎麽能发生,又怎麽会被允许。家里还有传统保守的父母,还有个需要负责的女朋友,更何况夏凌风对自己,又没什麽感情。   想多了,一定是的。这几天和夏凌风相处太多,难免会产生混乱,保持距离就好了。   时东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想偏,一定要把夏凌风的影子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是偏偏,越不想就越难以克制,大脑满满的,都是那个挺拔冷漠,偶尔会有些狡黠,不设防微笑起来让人心动,露出脆弱时让人心疼的男人。   逝水年华34   这样大脑一团混乱导致的结果是,一个晚上的约会,时东都心不在焉,反而惦记著那个孤单一人的夏凌风此时此刻在做些什麽。   吃完了饭,送女友散步到女方家楼下,被李英拉住,低低的声音里带了些暗示:“今晚要留下来吗?”   眼前站著活色生香的美人,时东心里一动,脑海里却偏偏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夏凌风的身形。   於是立刻,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抽出胳膊,乾巴巴的对著眼前的女友敷衍的笑:“今天就不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李英显然有些失望,却依然柔柔点头:“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电话。”   时东点头,带著内疚感用力拥抱了一下柔软的女体,又亲吻了对方的嘴唇,然後挥手看著女友走进楼梯间,自己转身向家走去。   走著走著,鬼使神差的,时东掏出手机,吸了口气,带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希望,把前一天送快递时候,跟夏凌风的电话记录翻出来,按了回拨键。   屏息听著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可总是没人接。不死心的又重拨了几次,可长长的嘟嘟声之後,依然不断传来优美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目前无人接听,请稍後继续。   只凭一时想法做的事情难以维持长久,当有馀裕思考和回顾,理性驾驭了感情,冲动就变得可笑。始终未能打通之後,时东盯著手机,这才後知後觉的感到自己的行为白痴又愚蠢。   夏凌风还不知道在哪里忙呢,像他那样的优秀男人,和自己已经乏善可陈按部就班的人生相比,生活肯定是无比精彩而充实的,哪儿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搭理无聊的自己。   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时东收了手机,没精打采的往家走。魂不守舍的想著心思,连经过公车站都忘了停下,径直走回家。   进了家门,懒洋洋的和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父母打了招呼,就直接进了房间关上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睁著眼睛发呆。   脑子一片混乱,不断交叉播放著和夏凌风相处的情形。从和夏凌风第一次见面,到没有夏凌风的那段实习的日子,再到现在的重见。   似乎只有失去一个人一段时间,才会发现这个人有多重要,多值得惦念。本来只是单纯的兄弟感情,不知道怎麽著,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变了调。   胡思乱想还在继续,静谧黑暗的房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会不会是夏凌风?脑子里迅速闪过这样的念头。时东一跃而起接起手机,声音兴奋:“喂?”   电话那头是李英温柔的声音:“时东?你到家了吗?”   “呃……”时东这才想起来居然忘了给李英电话,听著女友带了担心的关怀,顿时涌上了些愧疚感:“我,呃……我刚到家,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到了就好。”李英柔柔的应答,停了一会又道:“时东,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啊……”时东没来由的就是一慌,“没有没有,我就是累了点,那个……休息下就好了,没事的。”   “好的,那你早点睡。”李英道了个别,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时东拿著手机站在黑暗中继续发愣。   逝水年华35   女友温柔的叮咛让时东心里涌上的是不安和歉意,毕竟有个这麽体贴的女朋友,还去想著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实在是不怎麽道德的行为。   算了,还是别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把握好身边的幸福才是最主要的。时东摇摇头,逼迫著自己别再乱想,伸手就要开灯。   手刚伸出去,手机又响了。时东以为是女友还有什麽事情需要嘱咐,看都没看就接起了手机:“喂,小英吗?怎麽了,还有什麽事?”   电话那边沈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是我。”   是夏凌风的声音。那种带了磁性的悦耳音色,一听就能立刻分辨的出来。时东的心脏不争气的迅速跳动了下,咽了下口水才结结巴巴开口:“哦……夏……夏凌风,是你啊……你、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电话那边再次沈默,然後是温和的回答:“没什麽,你忙吧。我挂机了。”   时东这会儿终於思想归位,反应过来明明是自己打电话找人家在先,脑子一热,大喊一声:“等下!夏凌风!”   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安静了一下才又恩了一声。   “那个……恩……”时东也不知道自己打电话到底意欲何为,想了半天,用了最老套的询问:“你在哪?”   “在酒吧。”   “……你又一个人喝酒?”   “不是,和兄弟一起。”   “……”兄弟兄弟,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兄弟啊。难道一天换一个兄弟出去喝酒的?时东不由就有了怒火,本来很想多嘴的问一句:“你还有兄弟?”想想夏凌风的交际圈,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快,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又似乎,终於察觉了自己根本就不重要了一般。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夏凌风听他不出声,淡淡询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   “那个……”时东脱口而出,“酒吧离你学校很远吧,要不要到我家来住?”   “没关系,谢谢你,我们可以打车回去。”话筒里的背景声音嘈杂了些,显然夏凌风已经走回了酒吧,“没别的事了吧?那就这样了。”   直到话筒里传来挂机声,时东依旧拿著手机发愣。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把手机恨恨扔在床上,拉开房门出去洗澡。洗到一半,自家爸爸在浴室敲门:“时东!手机响了!”   时东把手随便擦了擦,拉开门从父亲手里接了电话:“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声音平静:“是我,夏凌风。”   时东心又是一阵加速运动:“你……你还有什麽事?”   “回学校太晚了,我过会儿到你家来,你家在哪里?”   YES!太棒了!时东抑制住恨不得立刻跳起身来欢呼的心情,认真的回答:“你在中心广场坐811路公车,大概三四站路,到华景小区。我在车站等你。”   “……我打车,到华景小区吗?”   “哦对对。”时东总是不自觉的遗忘这家伙出门不是开车就是打车的规矩,赶紧补充:“你打车的话就到清河路和武东路交叉口就行了。我从小区後门出来等你。”   “好的,我知道了。我过会走,到了给你消息。”夏凌风说著就挂了电话。   时东把手机一关,赶紧哗啦啦的冲了水,蹦出来就开始快速穿衣服。时妈妈看著自家儿子这副急迫的样子莫名其妙:“东东,你要干嘛去?”   “夏凌风今晚要到我们家住。”时东抑制不住喜色,“我现在去接他。”   “不就是同学要来住吗,你怎麽兴奋成这样?”时妈妈满脸疑惑。   “哎呀,那可是我的好兄弟。”时东拿了钥匙,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出去找他了啊,你们先睡吧。可能晚点回来,不会吵到你们的。”   逝水年华36   到了说好等夏凌风的地方,时东不安的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心情紧张。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简直像第一次约会的傻小子一般,不禁暗自鄙视了下自己。   天气比较热,外头蚊子也不少。时东的体质本就容易招惹蚊子,更何况站在那里犹如木桩一般。没多久,就光荣的献了不少血液给周围嗡嗡叫的飞舞生物。   来回跺著脚驱赶蚊子,同时看著始终没有动静的手机。时东有些急了,想打电话去问,可又怕夏凌风嫌烦,只好继续忍下。   一个多小时过去,一辆出租车在跟前停下。夏凌风从车里出来,看到他满脸惊讶:“你怎麽在这里?”   靠,老子还不是为了等你。时东白了一眼夏凌风,没好气的开口:“你怎麽这麽迟才来?”   夏凌风怔了怔:“我说过会儿到了再给你电话的。怎麽,等很久了?”   “才没有!”时东扬扬下巴,“我在家等了一个小时,看你没来,就过来看看,刚来就看到你正好到了。”   “这样啊。”夏凌风笑了笑,跟上时东快速行走的步伐,“那你怎麽不打电话给我?”   “……”时东哼了一声,“哪知道你和你兄弟在干嘛啊,我怕打扰你们的好事。”   夏凌风扭过头,无声的笑了笑,淡淡开口:“要是和他在办事,我不会这麽快过来。你应该尊重一点我的实力。”   时东一个踉跄,咬牙切齿回头:“夏凌风,你能别在外头说这种话不?”   夏凌风摊摊手,没再多说,跟著时东一直进了家。   走进房间,时东开了灯关上门。腿上被蚊子咬的包开始作乱,痒的要命。时东一边暗暗诅咒那些该死的蚊子,一边去五斗橱上取花露水。   夏凌风站在一边,看著时东腿上一片片的红色,皱了皱眉:“怎麽被咬成这样?你到底在外面等了多久?”   时东脖子一梗,继续嘴硬:“没怎麽等,刚刚路上走回来时候被咬的。”   夏凌风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在旁边閒閒坐著,看时东自己往身上大片大片的抹花露水。涂完腿之後,脖子和後背也开始发痒。该死,刚刚出去的时候穿的是背心,後背也便宜了那些没天良的蚊子。   时东低低咒了一声,倒了些花露水在手上,费力的够到身後想往背上涂。夏凌风看著时东因动作用力反而抓的更红的後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手从後面拿过时东手里的玻璃瓶,倒了些液体在手心,轻柔的抚上时东的背部,因了蚊子和抓挠而变得通红的皮肤。   时东立即就呆住了,身体本能绷得紧紧的。温暖平滑的触感不断从後背传来,让他难以克制的心猿意马。   夏凌风看了看时东瞬间挺直僵硬的脊梁,力度适中的伸手摩擦著时东的皮肤,也不说话。涂药完毕,夏凌风放下花露水,拍了拍时东的背,閒閒开口:“那麽紧张做什麽?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时东面红耳赤回过头:“少罗嗦,快洗澡去!”   “啧,”夏凌风眼带笑意摇摇头,“这麽急著催我洗澡?你还真迫不及待。”   “……”时东脸上如发烧了一般的滚烫,推了一把夏凌风:“快点去洗!跟我耍贫嘴很有意思吗?”   夏凌风被推著往外走,回过头一声轻笑:“傻瓜。”   “……”怎麽会用这麽暧昧的词,时东不知道该怎麽接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夏凌风给骂了。   夏凌风,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时东对著夏凌风出门的背影咬牙切齿,然後不自觉的,自己还是笑出了声。从见到这人开始,心里就是满满的不可名状的喜悦,只是怕那家伙得意一直憋著,这会儿终於可以开心的笑一笑了。   逝水年华37   正笑得春光灿烂,门被推开,夏凌风头又探了进来:“你真傻掉了啊?一个人在这笑?”   时东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点的脸色又涨红了:“靠,让你洗澡你又来干嘛?”   “我不知道用什麽毛巾,而且我没有衣服。你的待客之道可真冷淡,什麽都不告诉我。”夏凌风一脸无辜,只是眼里却漾著满满的笑意。   “……“时东瞪了一眼笑容格外无邪的某人,拉开抽屉随便找了件睡衣,拿了带夏凌风走进浴室。   指点了毛巾之後,时东转身回房,想了想没什麽事做,於是开了电脑,开始打网游。   没过十几分锺,房门被推开。夏凌风穿著时东的睡衣走进来。时东盯著游戏玩的头也不抬:“你先去睡,我过会就好。”   夏凌风不做声,在时东旁边坐下,也聚精会神的盯著屏幕。   旁边人刚洗过澡的身体传来清新的味道,让时东怎麽也无法集中精神安心组队刷副本。咬了咬牙,时东点了强行退出,然後恶狠狠的瞪著旁边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源头:“我叫你去睡觉,你在这里看著干什麽?”   夏凌风耸耸肩膀:“我只是在想,这种无聊游戏有什麽值得吸引人的地方。”   “切。”时东嗤之以鼻,“你还算不算男人啊,连网游都不打。”   夏凌风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笑:“你倒是挺男人的,打这种3D网游,的确很衬你的智商。”   “……”时东把键盘一推,站起身就要动手。只可惜夏凌风比他想象的反应要快很多,已经及时站起身,退到一旁。   时东咬牙切齿打过去,自己却被椅子一绊差点跌倒,夏凌风手一抬,扶住了他的腰,只是还是没能抵抗住时东的重量,被时东压在床上。   四目相对,夏凌风微微一笑,时东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傻掉了,只是愣愣的盯著夏凌风深不可测的漂亮双眼和俊美的表情。   夏凌风没有动,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似乎僵掉了的时东。两人僵持了一会,夏凌风蓦然松了手,眼中笑意全无,淡淡道:“时东。”   “啊?”时东这才猛的回神,慌慌忙忙撑起手臂,“怎麽了?”   夏凌风这时已经完全没了先前亲和的笑容,几乎是冷下了脸:“你顶著我了。”   时东倒吸一口凉气,对上夏凌风已经毫无表情的脸庞,一阵慌乱,“对……对不起,我……我那个……”   憋了半天时东除了满脸通红还是没能找到个合理解释,来阐述自己在这时候下体居然会有了反应的缘由。   夏凌风跟著站起身来拍拍他,安抚的语气,却更像是心理医生的暗示和引导:“每个人都有敏感处,可能你的腰部比较敏感,所以被我碰到就起了反应。是不是?”   “……“时东哑口无言,总觉得这个解释不算合理。要真是那麽容易起反应,那自己估计早就发泄到肾虚了。只是这会儿只能顺著夏凌风给的台阶往下走:“呃,对,呵呵,有道理。我……我去解决一下。”说著匆匆忙忙拉开房门,冲进浴室。   房里夏凌风盯著时东几乎是仓皇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沈下来。本来在酒吧是不打算过来的,只是时东带了希望的语气,让他拒绝之後又有些後悔。   毕竟时东也算是自己的好兄弟,而且不带其它特殊的感情成分。这样的友谊,还是值得珍惜的。   於是还是鬼使神差的,打了电话说要过来住,却完全没想到刚刚时东居然会对著自己起了反应。   男人的直接反应和情感往往相关,这点毋庸置疑。看来跟时东,还是应该保持点距离的好。万一他真的产生了什麽不该有的感情,那可就麻烦大了。   逝水年华38   时东到洗手间,带著一团混乱的大脑把欲望解决了,然後慢慢调匀呼吸,重新走进房间。   夏凌风已经自顾自的睡下,时东关了灯,走到另一半床铺边上,然後躺了下去。   只是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旁边睡著的人,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去更加接近。忍不住偏了偏头,看著身边的夏凌风。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房间又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借著皎洁朦胧的光线,可以清晰的看到静静平躺著的夏凌风的侧脸,线条优美,轮廓分明,英俊逼人。   时东不自觉的就侧了身子,对著夏凌风。夏凌风动了动,突然转过头来,正对上时东的脸,吓了一大跳:“床这麽大,你还离我这麽近做什麽?”   时东心里天人交战了好半晌,终於妥协的开口,声音有气无力:“夏凌风,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夏凌风转过头,继续维持著平躺的姿势,没说话。好一会儿,黑暗中平静的声音传来:“你在开玩笑?”   “不是……我……”   “听我说,”夏凌风开口,声音冷漠,打断了时东还想说的话,“你想多了,睡吧,明天醒来就好了。晚安。”   时东张了张嘴,对著夏凌风重新变得冷淡的态度,再也接不下去一句话。只是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脑子半梦半醒的,终於勉勉强强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时东醒来,本能侧过身子想喊夏凌风,却发现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除了一件自己的睡衣,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头。   夏凌风人呢?时东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开门冲到客厅:“爸,夏凌风呢?”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时爸爸看了一眼儿子:“很早就走了,他说早上还有课,所以要赶回去。你妈买菜的时候他就跟著一道出门了。”   时东讪讪哦了一声,心里猛然沈下去,又不敢让父亲看出端倪,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知道了,我洗洗上班去了啊。”说著一把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闭了闭眼睛。   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憋在心里,又不能发泄出来。时东深深吸了几口气,用力平复似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算了,自己有意人家无心,还能怎麽样呢。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时东叹了口气,换了衣服,没精打采的走到公司。   到了公司遇上李英,李英见到时东的表情吃了一惊:“时东,你到底是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   “难看吗?”时东摸了摸脸苦笑,“可能昨晚没休息好吧,这两天不知道怎麽搞的失眠,没事,过阵子就好了。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工作了。”   ……   把快递收拾了,然後开车到A大。接下来的几天,时东再也没在门口见过夏凌风。忍不住打电话给他询问情况,得知的结果都是──   “不好意思,最近我有个项目,在实验室,很忙,有空再打给你。”   “我在有事,过会跟你联络。”   很显然的,这是最虚伪的客套话。可是时东依然句句都牢牢记著,带了微弱的希望,期待著夏凌风能主动联络自己,但夏凌风却从没有依言打过任何电话来。   直到这会儿,时东才无比痛恨起自己从未有过的好记性,怎麽就把夏凌风说的所有话都清晰记下并且当真呢。夏凌风这是很明显在躲著自己,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後可能跟夏凌风连兄弟都做不成了,生活里即将没有这个人,时东觉得心里宛如空了一块一样,总是冷飕飕的。   逝水年华39   魂不守舍的连续过了快一个月,时东终於难以忍受,再次打了电话过去。   夏凌风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感情:“怎麽了?我现在在有事,等忙好了……”   又是这种敷衍人的话,时东怒不可遏,扬高了声音:“夏凌风!不就是我喜欢你呢麽,怎麽著吧?你搞得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怕成这个样子做什麽!”   “……”那边沈默了会然後开口,“没有,不是怕,我是真的很忙……”   “忙你个头!”时东咬牙切齿的一字字吐出话来,“我又没逼著要你和我在一起,你不喜欢我不就算了,我们继续当兄弟啊!你犯得著搞成这个样子吗?我告诉你,我时东没你这样的朋友!”   那边夏凌风声音依旧平静的不带波澜:“好,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喂,你……”时东还想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时东一个人在原地郁结。所有怒气都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消弭化解,没对人家产生任何影响,反而只让自己的心情糟到了谷底。   也对,估计那人本来就不在意,有没有自己这样的朋友。一直以来,当一回事的恐怕只有自己而已。   眼睛有些酸酸涩涩的,时东抬手,揉了揉眼睛,压制住委屈的几乎想哭的冲动,把手机的通讯录找到夏凌风的名字,就想按下删除。准备按下的那一刻,却怎麽都舍不得,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退出,恨恨把手机收起来。   之後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夏凌风不曾出现的时候。一样的平静,一样的无聊,只是时东清楚,自己的心境和期待,已经和那时再不相同。   但时东也无能为力,夏凌风浑不在意,只有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实在成不了什麽气候。   就在时东思忖著是否要跟公司提出来,换一片区域负责,以免天天蹲在这个地方触景伤情,满心憋屈,夏凌风却再次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那是个闷热的阴天傍晚,很有要大下雨的趋势。平时时东都是准时下班,但是因为一个快递接收者未能及时赶回,拜托时东稍微等一等。   时东一向很好说话,於是在原地耐心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到快递的主人赶到签收千恩万谢走了之後,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公司。   临上车前,时东习惯的看了眼空旷的校园,平时入眼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对情侣,而今天,远方并肩走来的两个男人,瞬间拉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一个自然是夏凌风,穿著简单的T恤,却依然无法遮盖住自身耀眼的光芒。而旁边略矮的男人,穿著白色衬衫和西裤,不知道正在说些什麽,看上去意气风发。   时东疑惑的盯著越来越近的二人,总觉得那个穿衬衫的男人长得格外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曾经见过。   夏凌风和那男人走到校门口顿了下,显然也看到了时东。那男人眯著眼睛看了看时东,突然笑了,向时东挥了挥手:“同学,你还记得我不?”说著转头看向夏凌风,“凌风,原来你当年的好兄弟现在在这里工作啊。”   夏凌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没有向时东打招呼的意愿,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走吧,不是说去Moncheri喝酒吗?”   男人微微一笑,又带了戏谑的神情看向没说话的时东:“同学,要一起来吗?”   时东还没回答,夏凌风已经开了口,声音低沈:“陈友,他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别乱喊。”   陈友似乎怔了下,然後很快恢复灿烂的笑容,又冲时东挥挥手,没再多说,拉了夏凌风的手臂,走向不远处停著的一辆车。   逝水年华40   时东愣愣的看著两个人相携离开,然後坐上车绝尘而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来,这个叫陈友的,正是当年那个,伤害过孙铭刚的,跟夏凌风曾经有过一夜风流的男人。   只是这会儿陈友的打扮明显具有了精英气质,和当年那副阳光活力的学生形象完全不同,所以一时竟然没能认出来。   难道夏凌风和这男人重修旧好了?他俩看上去倒还真是相配。想到这里,时东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工作服,总有种十分狼狈的感觉。   开车回到公司,换了衣服,时东走出门,伸了个懒腰,脑里又不自觉的回想夏凌风的冷淡。越想就越恼火,好歹曾经也是兄弟,怎麽现在就因了自己的一句表白疏远至此。   总觉得还是应该和那家伙说个清楚,实在不想就这麽莫名其妙的失去一个人。时东看了看已经愈加阴暗的天,咬咬牙,坐上了通往市中心的公车。   夏凌风临走说的Moncheri酒吧他知道在哪里,只是一直未曾进去过。从公车站出来,绕了几个弯,时东来到Moncheri跟前,按捺住心里的慌乱,走了进去。   酒吧里头比他想象的大了不少,纷繁迷乱的灯光和兴致极浓的人群,只是都是男人而已。走了几步,就被一个服务生拦下:“先生,您有会员卡吗?”   时东愣了下,摇摇头。服务生礼貌的做出了请的手势:“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会员制。”   时东怔了怔,几乎低声下气的恳求:“麻烦你,我……我是来找人的,能不能通融下?”   服务生为难的皱了皱眉,随後摇摇头。时东踮了脚往里头看,恰好看到陈友往这边走来的身影,顿时大喜,扬著手大喊:“陈友!陈友!”   陈友循声往这边看过来,也看到了他,顿了顿脚步,不知道在思考什麽,随後还是走了过来。   时东遇上陈友喜不自胜:“陈友,我来找夏凌风,可是这里是会员制的,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我进去?”   陈友几不可见的皱皱眉,随後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你找凌风做什麽?”   “……”时东语塞,看著眼前人一副“夏凌风是我的所有物”的架势,感觉很不自在。不安的抓抓头,时东犹豫著开口:”我……我跟他有点误会,想来解释下……”   陈友盯著时东,沈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你不是这个圈子的,跑来做什麽?你喜欢凌风?”   “我……”时东一阵慌乱,不由自主的涨红了脸,嗫嚅了半天,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陈友看了看时东的尴尬样子似乎了然,又慢悠悠开口:“凌风好像不喜欢你吧?”   “……”时东对上陈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算了,有这个人拦著,自己是必然见不著夏凌风的了。叹了口气,时东转过身就想走,却被身後的陈友蓦然喊住:“喂,时少爷,你等下。”   时东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叫自己,慌忙转过身来。陈友指了指吧台:“夏凌风在那里,你先去找他好了。”   时东几乎瞬间感激涕零,来不及多说什麽,生怕陈友反悔,急匆匆的就往陈友手指的方向跑去。陈友在身後一动不动的看著时东,无声的叹了口气。   逝水年华41   来到吧台前,时东果然看到夏凌风独特挺拔的身影。深呼吸了一下,时东有些紧张的走过去,从後面拍了拍夏凌风。   夏凌风转过身来,看到是时东吃了一惊:“你怎麽进来的?”   时东本能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在那里看到陈友了。”   “我操,那家伙搞什麽。”一向温文尔雅的夏凌风难得低低咒了句脏话,随後站起身来,如同什麽都没发生一样拍了拍时东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时东一把挥开夏凌风的手,咬牙切齿的扬高了声音:“我怎麽了?怎麽不适合了?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夏凌风偏了偏头,看了看周围被时东的声音吸引过来的眼光,叹了口气:“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吧。”   时东冷笑:“出去了我就进不来了吧,到时候你躲进来,我找谁去?”   夏凌风这下彻底无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淡淡道:“那就在这说吧,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时东盯著夏凌风宛如戴了完美面具一样的,变得有些陌生的脸,咬了咬牙,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伸手揽过夏凌风的头,然後准确的覆上他的嘴唇。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时东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而夏凌风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麽回事,没有动,也没有推拒。   轻吮著对方的嘴唇,撬开对方的牙关,时东毫不犹豫的长驱直入,吸吮著对方的气息。而夏凌风刚开始还僵硬著任时东辗转亲吻,好一会儿终於开始有了回应。   时东因了夏凌风的回应不自觉的开始兴奋,体内的欲望蠢蠢欲动,循著本能把吻加深,而後终於被回过神来的夏凌风用力推开。   夏凌风站起身来,嘴唇因了刚刚的接吻还泛著诱惑的红,只是神态已经冰冷:“时少爷,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这是,强吻了我?”   时东看著夏凌风冷静的,丝毫不受情感控制的表情,想到刚刚的意乱情迷,一时间完全答不上话来。   夏凌风冷哼一声:“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接吻?”   时东呐呐的不敢吱声,自己强硬在先就很理亏,更何况对象还是气场无比强大的夏凌风。低著头,正有些不安的揪住衣服,夏凌风一把拽了时东的胳膊,狠狠拉进怀里,低头封住了时东的嘴唇。   时东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夏凌风已经灵活的与他唇舌交缠,带有攻击性和霸道的亲吻让时东几乎有些承受不住,特别是对象还是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伸手紧紧抱住夏凌风结实的身体,看著夏凌风闭著的眼睛和长而密的睫毛,时东也不甘示弱的深吻回去。心中是难言的激动和幸福,时东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不自觉的沈浸其中。   一吻结束,夏凌风偏开头松了手,看著犹自紧紧抱著自己身体轻微喘息的时东,又看看周围其他人打量过来的怪异眼光,拉了时东的手,就往旁边走。   走了两步,看见定在那里脸色苍白,神情带了显而易见痛楚的陈友,夏凌风顿了顿,低声说了句:“抱歉,你自己……先回去吧。”说著拽了时东,沿著吧台後面的楼梯走上去。   逝水年华42(微H)   时东这会儿心情一团乱,什麽都说不出来,只是傻傻的跟著夏凌风的脚步。跌跌撞撞上了楼梯,夏凌风推开一间空的包厢,把时东拉进去,反手锁了门,然後把时东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打量著时东。   时东对上夏凌风深邃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那双深黑漂亮的眼似乎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有被情欲控制的迹象。   叹了口气,时东用胳膊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刚一动,夏凌风已经压上来,重新吻住了时东。   与刚刚激烈霸道的吻不同,夏凌风这次的亲吻缓慢而温柔,带了调情的色彩。时东不自觉的就跟著回应,然後感受著夏凌风的手已经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内,在背部缓缓摩挲。   可渐渐的时东就开始不自在,毕竟平时的做爱都是自己去爱抚女友的身体,现在变成自己被别人爱抚,总是觉得别扭。   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夏凌风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时东的不适,放开时东的嘴唇,温柔的吻向下延伸到喉结。   喉结属於时东的敏感点,时东猝不及防的恩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夏凌风的身体。   夏凌风一边缓缓亲吻著时东裸露的皮肤,一手已经探进时东的下身,握住已经起立的东西上下套弄。   时东最脆弱的地方蓦然被冰凉的手覆盖住动作,再也难以控制神智,头本能的向後仰。迷迷糊糊的,就不自觉的配合著身上的人把衣服脱去。   下身的套弄还在继续,时东一想到握住自己欲望的人,是夏凌风,难以言喻的快感甚至超过了生理上的所得,全心投入其中,很快就爆发出来。   刚发泄的身体没什麽力气,时东吸了几口气,看夏凌风只是盯著他一动不动,衣著依旧完好,脸不自觉的涌上窘迫之色,恨恨开口:“你在想什麽?要做就做啊。”   夏凌风跪坐在旁边,似乎还在犹豫。时东心一横,伸手就去拉扯夏凌风的衣服。夏凌风顺著他的动作脱下衣服,时东盯著他结实白皙的身体,倒三角的完美身形,没有一丝赘肉,一时间就像著了魔一样,伸手抚触他的腰身。   夏凌风偏过头,好半天才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终於俯下身子,与时东的肌肤紧紧相贴。   时东伸手紧紧搂住夏凌风的身体,说不出的满足感让他乱了章法,在夏凌风赤裸的身体上四处吮吻舔弄。   这下终於点著了火,夏凌风半撑起身,把自己嵌入时东分开的双腿间,一手伸到旁边拉开抽屉拿出KY和套子,一手在时东腰上持续爱抚,然後低下头,含住了时东胸前的那点。   才发泄过的身体格外敏感,更何况乍逢这样的刺激。时东难以抑制的呻吟了一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激情的声音发出来。   湿漉漉的吮吻沿著胸口一路向下,一直到大腿内侧。温柔的搔痒更让人难以忍受,时东绷紧了身体,腿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夏凌风还在不急不慢的亲吻著他,时东已经难以控制体内被点燃的欲望,抬腿蹭了蹭夏凌风,尽力用平缓的声音开口:“别……别折腾了,你……你快点做吧。唔……”   正说著,後庭已经被夏凌风的手指,带了黏黏的冰凉物体探入。时东用力抓住夏凌风的身体,其实倒也没有多疼痛,只是强烈的违和感让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逝水年华43(H)   夏凌风听到时东不适的声音,立即就停了动作,看著时东慢慢开口:“你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时东盯著夏凌风依然清醒的神情,不知怎麽的,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寒。难堪的偏了偏头,狠狠心开口:“没事,你继续,我刚刚,刚刚只是不大习惯……恩……”   话还没说完,腿已经被夏凌风拉的更开,继续亲吻著内侧,同时後面似乎又被撑开了些,夏凌风已经加了根手指进去。   时东把头侧向沙发,咬住牙关,实在不想再发出连自己听了都耳热心跳的声音。夏凌风安抚的揉捏著他的腰身和臀部,淡淡道:“放轻松点,不然受罪的是你。”   时东依言尽量放松身体,借著润滑剂的功效,夏凌风已经成功的进去了三根手指。抽出手指,夏凌风将欲望顶在入口,再次缓缓发问:“你真的要?”   时东愤怒的睁开眼,涨红了脸咬牙:“夏凌风你他妈今天怎麽这麽磨叽,你给我快……啊!”   後方猛然被撑开,一阵猛烈的疼痛。时东这下连喊疼都没了力气,手死死抓住夏凌风的背。   夏凌风皱了皱眉,强忍住立刻冲撞的欲望,伸手去爱抚时东因了激痛已经瞬间萎缩的欲望。感受到手里的物事重新有了抬头迹象,这才开始缓慢动作。   身体里有个滚烫的东西在动的感觉可实在不怎麽好,除了生理上的疼痛,最大的障碍还是心理上难以遏制的违和感。   时东紧紧闭住眼睛握紧拳,用尽全力去跟心里那种无法接受的感觉抗衡。全身绷得紧紧的,腰因了夏凌风的动作愈加酸痛,强行忍著这种不适,然後感觉夏凌风突然抽出欲望,将他翻了个身。   这是要干什麽?时东疑惑的回头,正待询问,後庭重新被撑开,夏凌风的欲望再次插入,开始动作。   这样的姿势倒是比刚刚的轻松了不少,只是这样趴著承受夏凌风从後面进入,总感觉异常羞耻。时东顺手抓过旁边的抱枕,然後狠狠咬住。   激烈的动作让时东有些眩晕,控制不住的呻吟也断断续续发出来,而身後夏凌风的呼吸声,也从一开始的平缓轻浅逐渐变的清晰粗重。   肉体厮磨,发出淫靡的声音。越来越快的冲撞让时东觉得自己似乎要被捅坏了一般,再次绷紧了身体。   只是这时身後的夏凌风已经再难控制欲望,只是顺著本能大力冲撞,开疆辟土。时东大脑一片模糊,身下却因了夏凌风的癫狂撞击产生阵阵酥麻感。   这种陌生的感觉就更让人慌张,时东松开抱著枕头的手,徒劳无功的想抓到些什麽,随後夏凌风的手从後面伸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十指相扣。   心里顿时有了安心的感觉,时东用力喘著气,无意识的死死抓著那只手,任凭夏凌风在越来越快的动作里达到高潮,然後抽出欲望靠在他身上平复呼吸。   时东终於也跟著松了口气,第一次的感觉真他妈的太不好受。如果身後的人不是夏凌风,估计自己根本无法忍耐。   逝水年华44   夏凌风伸手搂过若有所思的时东,一手又重新开始套弄时东半硬的欲望。在夏凌风灵活的动作下,时东绷直了身体,再次发泄出来,然後身体有些发软,躺回夏凌风怀里。   等两人终於都从高潮的馀韵里缓神,夏凌风把时东拽起来,到浴室里清洗。清洗完毕回到房间,夏凌风坐到沙发上,从一旁的裤子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了一支出来点上,然後放到嘴里。   时东疲惫的靠在一边,伸了手出来:“给我一支。”   夏凌风重新抽出一根点著,递给时东,而後狠狠吸了口烟,淡淡道:“怎麽样?”   时东不答,只是抽著烟沈默。想法是一回事,真正做了又是另一回事。完事之後,想到自家的父母,想到需要负责的女友,总有著强烈的负罪感。   夏凌风看时东低著头不吭声,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後舒展了肢体靠在沙发上,转过头对著时东,带著微笑开口:“这是你要的,满意不?”   时东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夏凌风淡漠的近乎无情的脸,艰难的发问:“你……你什麽意思?”   夏凌风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喜欢一个男人需要做的事。你能接受吗?”   看时东僵硬著表情盯著他,夏凌风又吸了口烟:“受不了就回去吧,别在这里作茧自缚了。跟你说过了,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何苦要强求。”   时东沈默了下,又艰难开口:“你跟我做这事,只是想让我知道……”说著声音有些哑,再也讲不下去。本来以为夏凌风对他也是带了感情的成分,没想到不过是一场教学。   夏凌风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让你尝试一次,你总不会甘心的。人都是这样,非要做到最後一步才明白对错。”   时东猛然丢了烟站起身,身後一阵酸痛,只是还比不上心里的疼。双重的疼痛提醒著他,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多荒唐。一把按住夏凌风的肩膀,嘶哑著开口:“所以刚刚只是一堂生理教育课,是不是?”   夏凌风平静无波的眼对上时东通红的眼,慢慢点了下头。   时东松开夏凌风,突然就难以抑制的笑了,笑了好一会,对盯著他的夏凌风冷冷开口:“那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一下,夏老师?”   说到最後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已经满是愤怒。夏凌风摊开手臂靠在沙发上,并不受这种情绪影响,依旧淡淡道:“不用了。慢走。”   时东咬了咬牙,重新抓住了夏凌风的肩膀,贴近夏凌风的脸冷笑:“这样未免太不公平,生理教育课只有我被上的份吗?”   夏凌风侧头看看自己被抓的生疼的肩膀,伸手按住时东的手,随後扬起时东最痛恨的礼貌微笑:“你也想干我?你确定你受得了?把你的那玩意插到我的……”   “够了!”时东猛然抽回手站直身体,被过度的愤慨激的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半天才无力的开口:“你别说了,我走。我走行了吧。”说著套了衣服,拉开包厢的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然後重重关上。   听到门发出彭的一声,夏凌风依旧没动,手上的烟基本燃尽,已经烧到了手指,捏著有些疼痛。   恍若无感的看了看手里拿著的烟,暧昧晕黄的灯光下,夏凌风半闭上眼,摇了摇头,苦笑著自言自语:“傻瓜……真是傻瓜。”   逝水年华45   时东走出Moncheri,外面果然在淅淅沥沥下著雨,而且似乎还不小。时东看看雨帘,正要往外走,却被一个人蓦然拉住。   时东讶异的回过头,居然是手里拿著烟的陈友。时东怔了怔:“你怎麽还在?”   陈友把烟丢到地下碾灭,慢慢开口:“做完了?”   时东嘴角抽搐,绝对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存心羞辱自己,抿了抿嘴,冷冷道:“你问这个干什麽?你也想做?”   陈友不去计较时东的态度,盯著外面的雨,神色恍惚:“他又是这样?做完了就走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要等一夜的……”   时东对著这个夏凌风曾经的男人实在没有好感,也懒得多说细节,只是指了指身後:“他还在房间里呆著,你去找他好了。”   陈友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讶异的盯著时东:“你走了?他没走?”   时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自嘲:“他给我上了半堂生理知识普及课,现在正下课呢。你要是想去,现在赶紧去,没准来得及下半堂。”   陈友脸上闪过带了希望的喜色,放开时东就往酒吧走,想了想又回过头:“时少爷,现在雨大,你等会再走吧。”   时东看看陈友真切的关心之意,勉强笑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後转头走进雨中。   夏天的夜晚热的闷人,即使在下著雨,还是感觉很烦躁。腰还在持续酸痛,没法大步往前跑。时东只能揉著自己的腰,咬牙切齿的诅咒著那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到了家全身都已经湿透,混合著汗水与雨水。时东开门进屋,蹑手蹑脚的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出来,困意上涌。时东打了个哈欠,走进房躺到床上,什麽都不去想,然後渐渐睡著了。   只是睡的很不安稳,总是不断做梦。最後一个梦里,是夏凌风俊美的脸带了不屑的神色冲著他冷笑:“时东,没想到你这麽不经逗,不过耍你玩玩而已,你居然还能当真。”   无法抑制的寒冷和恐惧,梦里的自己蜷缩著身子,连还嘴都不敢,只敢窝囊的摇著头念念有词:“别……不要……别这样……”   然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东东,东东,你醒一醒啊。”   时东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晕乎乎的,眼皮沈重。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母亲焦急的神色:“你这孩子,怎麽回事啊,好好的怎麽就发烧了呢?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身体还这麽虚啊?”   做了爱就去淋雨,回来还洗了冷水澡,不生病才怪了。时东拉高被子盖住脸,有气无力的顶回去:“老妈你真罗嗦,你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呢麽?”   时妈妈瞪了眼自己不省心的儿子:“这麽大的男人了,还生病。我看你趁早给我结了婚滚出去住,让你老婆照顾你,别就知道麻烦你老妈!”   结婚?时东苦笑了声,侧过身体:“行了行了老妈,你别吵了,让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帮我打个电话给小英,让她帮我请个假。”   逝水年华46   时妈妈虽然念念叨叨的,还是依了儿子的话去做。时东盖紧被子,头昏沈沈的,什麽都懒得想。   昨儿淋雨还洗冷水澡,今儿生病的行为,听上去似乎是一出很好的悲情苦情戏码,只是自己经历了才只能对这个做法评价两个字:傻逼。   时东这会儿就是这麽认为自己的,本来好好的,干嘛要为了别人把自己搞生病。生病的滋味无比不爽,年龄越大就越难受。   只有在病中,才会无比珍惜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日子。所以时东现在的脑子里除了一定要早点养好身体上班赚钱,没有任何杂念。   时东的这个发烧烧了一天,晚上还在半睡半醒,感受到有柔软冰凉的手覆在自己额头。   睁开眼一看,是带了关心之色的女友,这才想起来这阵子天天就烦恼夏凌风的事儿,似乎已经忽略了李英很久。   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对於来关心的探病者的好感往往是节节攀升。时东这会也不例外,感激涕零的看著自己体贴的女朋友:“小英,你下班了?”   声音发出来才感觉有些哑,嗓子疼得发涩,李英帮他掖了掖被角,温柔的开口:“是啊,听阿姨说你发烧了,我就过来看看。你啊,怎麽也不好好照顾自己,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啊。”   时东点点头,懒得再多说话跟自己的嗓子过不去,这时时妈妈已经端了碗粥走过来:“来,东东,发烧也要吃点东西,不然没法吃药。”   李英站起身来,接过时妈妈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温和的开口:“时东,我扶你起来。”   说著用力去拉时东的身体,时东顺著力道起身,李英又帮他把枕头竖了竖,让他靠的舒服些,随後端起粥,看著时东。   时东懒洋洋张开嘴,一副享受伺候的大少爷模样。时妈妈在一旁埋怨儿子:“生个病你尾巴还翘起来了怎麽著?人家欠你的啊?活该伺候你?”   时东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不理自家母亲。李英笑了笑,挖了一勺粥吹了吹,然後送到时东嘴边。   时妈妈带著满意的笑意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的亲密互动,喜滋滋的又开了口:“看你俩,就跟小夫妻一样。我说东东啊,你还是早点把小英娶进门吧,我还等著抱孙子呢。”   时东笑容僵了僵,而反应更大的却是身前的女友。李英拿著勺子的手猛的一颤,有些粥汤都洒了出来,滴到被子上。   时东有些奇怪的看著李英,李英明显有些无措,红了脸放下碗站起身来,匆忙从旁边拿了抽纸在被子上擦拭。   时妈妈哈哈一笑:“小英,不就是说让你俩早点结婚的事儿吗,怎麽害羞成这样?”   李英低了低头,笑容勉强。时东看了看女友有些怪异的神色,冲自家老妈有气无力开口:“老妈,拜托你甭在这捣乱成吧。你看你把人家吓的。”   时妈妈笑了:“现在年轻人,这麽拘谨做什麽。成成,不打扰你们小夫妻,我出去了。”说著转身出房,为两人带上了门。   房里只剩下李英和时东,时东往後靠了靠,伸手按了按额头,打了个哈欠:“小英,我有些困了。吃完东西就睡了啊。”   李英垂著头,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时东,我……我其实不该在你生病时候说这些。但是……”犹豫了一会儿,看时东正盯著她,咬了咬嘴唇,似乎鼓起很大勇气一般开口,语气坚决:“我们分手吧。”   逝水年华47   时东不可思议的看著一向对自己体贴温柔的女友:“为什麽?”   李英满脸愧疚:“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回来了……我觉得,我还是爱著他……时东,对不起……你是个好男人,但是……”   “行了,我明白了。”时东扬了扬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李英又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身来,拿了包出了房门。   时东一个人在房间嗤笑了一声,事情的发展真有意思,真是祸不单行,倒楣事儿总是要连著来才满意。只是李英提出分手,自己不知道怎麽的,还暗暗松了口气,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算了,头疼的要炸开一样。时东重新躺下,粥也懒得喝了,随後时妈妈推门进来:“你和小英怎麽了?她说她有事先回去了。”   时东不愿让自家母亲担心,随口敷衍:“是啊,公司还要加班,我让她先回去了。我先睡会啊,头晕。”   “这孩子,真是。”时妈妈摇摇头,看著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儿子,“你先睡,待会我给你倒点热水喝。”被子里的一团物事动了动,时妈妈拿了床头柜上的粥碗出了门。   时东在高温的作用下,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迷迷糊糊好像额头上覆盖了冰冷舒适的毛巾,还喝了开水,也不知道是醒是梦。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年轻的身体毕竟康复性强,时东按上自己的额头,基本上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可能生病的缘故,头还是晕晕的。   又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三天早上,时东终於感觉到久违的清爽与活力,力气回到了身上,思路重新变得清明。   然後就回想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儿,觉得哭笑不得。一切发展实在太过戏剧化,自己这样,未免太过点背。   再点背还是要上班的,不上班就养不活自己,到时候连点背的资格都没了。时东收拾了东西,来到公司。   公司大门口,一辆汽车停在那里,自己的女友,不是,前女友正和一个男人依依惜别。男人吻了吻李英的额头,然後坐进车里,开车走了。   旁边观看的还有不少自己的同事,李英抬头,看到站在那里的时东愣了愣。而时东看看李英,又看看旁边同事投射来的或复杂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眼光,有种自己的面子和尊严掉在地上,然後被别人狠狠踩了两脚的感觉。   不过无所谓,这个感觉也不陌生,每次面对冰冷的夏凌风,都很容易产生。没事,习惯了,时东哼著小曲,如同什麽都没发生一般,笑容灿烂的冲李英打了招呼,然後进了公司大门。   取了快递又开车去A大,然後一个个机械的打电话。午休时间,时东坐在车厢里,随手掏了烟点著,装文艺青年的忧郁般想仰了脸看天空,一抬头被太阳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又赶紧低下头盯著地面。   真他妈的,窝囊。时东呸了一声,不自觉的狠狠鄙视了下自己。公式化的吸著烟,时东开始考虑,这份工作还有没有做下去的必要。   在A大送快递,随时会碰上夏凌风,人家估计是坦然淡定,到最後尴尬郁卒的还是自己。公司里自己和李英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现在自己被踹了,留下来也怪丢人的。   离开这家公司吧,重新找工作,待遇可能会差些,但至少要找个能锻炼有发展前途的。别再像现在这般,毫无希望,毫无动力,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样消耗日子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热血冲动的青春岁月,友好亲密的弟兄朋友,还有,被弃之如敝履的,荒唐感情。   逝水年华48   送快递这一行的离职率一向很高,所以人事部办起辞职手续来也是驾轻就熟。过了一周,时东就如愿结算了工资,离开了这家快递公司。   离开公司,时东就开始在各个招聘网上广撒网般的找工作。一向并不走运的时东这次倒也走了些运,正好一家大型家电公司的A市分公司缺少市场督导,於是面谈谈妥了之後,乾脆俐落的录用了时东。   市场督导,无非就是按照市场部经理的指示,统计和发送数据,还有去各家卖场与各个销售负责人打交道了解市场所需和产品销售状况。   没有什麽太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儿,但比较杂和麻烦。时东虽然能力不高,但也足够细心,态度也够严谨,於是市场部经理很是满意,刚过了试用期就为他办了转正手续。   市场部经理叫徐泽皓,是毕业於A市财经大学的硕士。不过刚毕业一年,优秀的学历,上进的能力,就让他在公司步步高升。恰好前任市场经理辞职,徐泽皓临危受命,揽下市场部经理的重任。从点点摸索,到如今的驾轻就熟,已然成为公司的顶梁柱。   对於这一类属於精英的人士,时东一向是只有看著流口水的份儿。每次看著徐泽皓温和却不卑不亢的谈吐,和遇事冷静镇定的处理能力,时东就佩服的五体投地。   碰上一个有能力的好上司往往也是一种运气,时东此刻就摊上了这样的好运气。徐泽皓对他极为赞赏,处处提点,再加上徐泽皓本来就为人亲和,时东又是开朗,两人相处的倒是极为合拍。   跟著徐泽皓一起工作的确能学到很多有用的经验,更何况所谓近朱者赤,时东与徐泽皓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举手投足也带了与曾经不同的成熟风范。   时东这会儿才终於觉得满意。忙碌而充实的事业,雄心勃发的上进心,这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工作閒时,就与同事出去喝喝酒唱唱歌,不去想曾经的一切。爱情似乎是个太远太久的奢侈品,让他没有了再去触碰的欲望。   时家父母一开始见儿子与女朋友分了手还辞了工作,忧心如焚,後来看时东越来越奋发向上,工作稳定,也就愈加欣喜。   可惜天不遂人愿,除了那些非常好命的人,正常人总会被命运不断耍著玩乐。就在时东对自己极度满足,认为自己终於风水轮流转开始一帆风顺的时候,命运又跟他开了个小小玩笑。   这日是一个热天,时东和徐泽皓去一个电器卖场查看销售情况,统计完後,两人准备打车回公司。   可是不走运的是,这天恰好碰上了A市多年才有一次的出租车罢工。二人无奈,只好坐上了公车。公车经过时东家的时候,时东指著自家小区:“泽皓,你看,那就是我家了。有空过来玩啊。”   徐泽皓微微一笑:“你一个人住?”   “不是啦,和我爸妈一起住。”   徐泽皓表情带上了些讶异:“你这麽大了,还和父母一起住?不和女朋友住吗?”   时东收回手抓抓头:“哎,跟女朋友掰了。你呢?和女朋友住?”   徐泽皓偏过头:“我没有女朋友啊,我……”说著欲言又止,闭了嘴不自然的笑笑。   时东看徐泽皓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也就识趣的不再多问。两人到了公司,电梯里时东愤怒的抱怨:“这鬼天气,热死人算了。哎,我说泽皓,你怎麽看上去都不热的?”   徐泽皓笑笑,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温文模样:“心静自然凉。”   时东横了徐泽皓一眼:“心静自然凉的是死人好吧。”   徐泽皓失笑,也不去跟他争辩。电梯到了公司的楼层,两人一前一後走出门。走在前面的时东突然头晕目眩,然後一阵恍惚,就直接倒向身後的徐泽皓。   逝水年华49   徐泽皓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他的身体连声询问:“喂,时东,你怎麽了?是不是中暑了?”   时东定了定神,借著徐泽皓的力度直起身,勉强笑笑:“我不知道,刚刚突然就头晕。”   “哎,你这身体太虚啊。”徐泽皓扶著时东向办公位走过去,摇著头叹息:“算了算了,以後天热有公务我开车带你去,免得你再中暑。”   时东没回答,只是有些疑惑。自己在最热的天送快递,都尚未出过什麽事情,怎麽会这种天气就热中暑了呢。最近一直精神不佳,也不知道是因为何故。   扶时东到经理室的沙发上,徐泽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里先好好休息会,我去给你倒点水。”说著转身出门。   时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公司空调开得很足,但是依旧汗流浃背。时东有些烦躁的擦著身上的汗水,擦到脖子时,却猛然僵住了。除了喉结的凸出之外,颈上可以清晰的摸到,另一个很明显的凸出物体。   时东手有些颤抖,又重复按了几下,然後终於确认了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东西的存在。   徐泽皓端著水进来,看到时东如同中邪了一般,手死死按在脖子上,吓了一跳:“你怎麽了?还好吧?”   时东转过头看著徐泽皓:“你……你帮我看看……我脖子上,是什麽……”   徐泽皓依言看过去,随後显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这是怎麽回事?”   时东无措的摇摇头,徐泽皓一把拉起他:“走,我陪你去医院,先看了再说。”   直奔医院外科挂号,而後走进专家门诊,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翘著二郎腿坐在那里。两人走过去,中年男人懒懒的瞟了一眼时东:“啥毛病啊?”   怎麽还有这种态度的医生,时东真想塞他一拳。只是此刻有求於人,只能挤出笑容:“医生,你看,我的脖子。”   “哦……”中年男人懒洋洋站起身,伸手在时东的脖子上捏了半天,而後轻松一笑,语气是见惯了的淡然:“甲状腺瘤,立刻住院,准备手术。”   时东愣是没反应过来,半天才艰难的问:“什麽……什麽甲状腺瘤?”   中年男人瞪他一眼:“你这小夥子年纪轻轻的听不懂话啊,我刚刚都说了,甲状腺瘤,需要手术。”   时东大脑如同当机一般僵在原地,旁边的徐泽皓急忙用了求知的口气:“医生,请问,这个甲状腺瘤严重吗?”   “这个啊……”医生伸了个懒腰,靠回椅子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这要看这小夥子是良性还是恶性。良性呢,割了就好了,恶性不就是癌症呢麽,手术完就去准备化疗好了。”   徐泽皓看了眼脸色愈加苍白的时东,又问:“医生,您看,这……癌症的几率大吗?”   医生想了想:“还成吧,依据过往的例子,一半一半。百分之五十,不高。”说著开了张住院单:“好了,你们去交钱,然後到住院部,住院去吧。”   逝水年华50   徐泽皓拿了单子冲医生点头示意,然後扶著时东出了门。   到走廊上,徐泽皓寻思著安慰:“那个,时东……其实……一个手术而已……”   “不用说了。”时东打断他的话,挤出令人安心的笑容:“生死有命,没什麽。我打电话跟我父母说下。”   ……   通知了父母,交了押金,时东很快住进了医院的外科手术大楼。   这是最普通的六人病房,所有人都是等待著接受外科手术的病患。直到在住院时,时东这才清晰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有的人做了手术,就立即被送入癌症病房,有的进了重症监护,时东每天看著周围人来来去去,就更加加深了对生死不由人的看法。   病房的气氛总是带著压抑和绝望,毕竟没人会在病房里笑的满面春光。时东走流程般接受著手术前的各项检查,折腾了一周,终於有护士来通知,五天後的下午两点由外科医师彭主任为时东手术。   一看到彭主任的照片,时东本能一哆嗦,彭主任正是那天那个满面油光的医生。实在无法想像那样不负责任的人怎麽来完成手术,还是在最容易困倦的下午。只是时东也不认识什麽别的医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个年轻的实习医师拿了手术同意书过来,用好听的声音向时东宣读条款。时东听来听去,都是各种各样手术过程可能造成的死亡原因,最後头皮发麻的求饶:“行了行了,你别念了,我签,我直接签不成吗?”   实习医师笑容可掬:“我们必须让病人了解全部的危险性,然後由病人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受手术。”   时东哭笑不得,只好硬著头皮了解了若干种自己有可能经历的死亡方法,然後让一旁的父亲在同意书上签了名。   签好了同意书,时东看著一旁满脸忧色却强颜欢笑的父母,心里满是愧疚。已经这麽大的人,还总是让父母操心。自己真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万一真有什麽,已过不惑之年的父母该怎麽办?   时家父母签了同意书就匆匆忙忙赶去上班,时东一个人留在病房里,感受著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突然觉得异常绝望。   不自觉的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夏凌风的名字。如果真的有什麽三长两短,好歹……也要见他一面,不然实在太可惜了。不明不白就死了,连生命中的爱恋都没见著,未免有些亏。   有生死大事挡在前头,其它一切也无所谓了吧。时东深呼吸了下,然後按下拨号。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似乎已经陌生的平淡声音从那边传来:“时东?有什麽事吗?”   又是这种若无其事的口气,时东哼了一声,不过很久没听到的缘故,这会儿只感觉满是怀念。   眼眶不自觉的都有些湿润,时东揉揉眼睛,尽量自然的开口:“你在哪里?我想见你一面。”   “我……”那边夏凌风犹豫了会,“我有点忙……”   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用忙碌来打发自己。时东哈的笑出声:“是了,只要我时东找你,你就忙是吧。成,你忙你的去吧。”   夏凌风似乎愣了下,为著时东从未有过的讽刺语气,随即还是平稳的声音:“你怎麽了?”   已经没什麽多说的必要了,时东叹了口气:“没事,你没空就算了。就这样吧,再见。”   逝水年华51   “等一下!”那边夏凌风蓦然抬高了声音,把时东吓了一跳:“你还有什麽事?”   夏凌风似乎笑了:“每次你打电话给我,都要反过来问我有什麽事。”   “……对……呵呵……”时东乾笑了两声,“没事了,你忙。”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话,时东一阵激动,本来想去找对方的话被抢了先,本能的回答:“医院啊。”   说完才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明明不想让那个人知道的,不想用了探病的理由才能得到对方的相见和同情,可没想到,怎麽就被随便一问就说漏了嘴。   夏凌风似乎愣了一愣,没多问一句废话:“哪个医院,什麽病房?我这就过来。”   “……没事,我来找你就好了,你还在A大吗?你住哪栋宿舍啊?”   显然从夏凌风那里得到答案的难度要大得多,时东正在屏息等待对方的回答,夏凌风的语气已经带了丝烦躁:“我在问你呢,快点说。”   夏凌风语气一冷,时东就头皮发毛,不敢多说,乖乖的作了回答:“……A市医大附属医院,外科病房,419。”   “我马上到。”简洁的扔出四个字,夏凌风乾脆的挂了电话,留下时东拿著手机发愣。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   夏凌风的这个马上果然是极其的有效率,不过十分锺,门被猛地推开,安静的病房被这声音打破。时东循声望向门外,那个很久没见却一直藏在心底,每当想起都会隐隐作痛的人正站在那里。   时东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愣愣的坐在床上,然後看著满头是汗却依然没减了丝毫气质的夏凌风扫了一眼病房,随即径直向他走来。   时东依然僵硬的坐著,夏凌风倒是坦然的很,毫不客气的坐在他身边,低声问:“怎麽了?什麽病?”口气平淡声音冷静,宛如两人曾经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只是好久不见的朋友而已。   时东不由苦笑了声。果然是夏凌风,这份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架势自己是死也学不来的了。   於是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气向夏凌风提了病情,夏凌风没什麽太大反应,淡淡道:“手术切除了就好了?”   “是啊。”时东挤出笑容点点头,这时旁边一个幼稚的童声传来:“时东哥哥你骗人,刚刚那个医生叔叔明明说如果是癌症会死的。”   “……”可不可以不要这麽童言无忌啊……时东瞬间有种把这小丫头的嘴堵起来扔出去的冲动。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脸阴了一层的夏凌风:“嘿嘿,那个,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也没那麽大机率啦,一半而已。”   夏凌风似笑非笑:“时少爷,你这是觉得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小了点?”   “……”时东只能陪笑:“不过是这回事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要是真没那个命有啥办法,没关系啦。对了,你还有事吗?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到时候再来看你。”夏凌风说著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说客气话而已,你他妈还真走啊?时东当时就想对著夏凌风吼出口,只是看著夏凌风平静的神色,所有话都梗在了喉咙里,只能僵硬的挥手,看夏凌风似乎毫无留恋的起身走人。   逝水年华52   接下来等待手术的几天,夏凌风都没再出现。时东刚开始还天天在病房里等著,等著等著心也就凉下来,反正那人每次都是这样,这会儿要是真来了,反倒是稀奇。   眼看就要手术了,时东却接到通知,手术推迟几天,主治医生改为外科的副主任姚医师,时间也定在了早晨七点的第一台手术。换了医生,还摊上了第一台手术的好运气,时东这才略略有些心宽。   手术前一天的傍晚,时东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随後听到温和的声音:“明天就手术了?”   时东惊喜的跳起来,抓过来人:“泽皓?你怎麽有空过来?”   徐泽皓笑笑:“你生病嘛,我怎麽能不来看?”   看看,这才叫好兄弟啊。时东大大咧咧搂住对方:“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泽皓。走,跟我出去,请你吃饭。明天之後,还不知道咋样了呢。”   徐泽皓脸一沈:“别这麽说,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时东笑出声,抓著徐泽皓,去附近的饭店畅快的吃了一顿。吃完出来,时东看著徐泽皓:“你要先回去吗?”   徐泽皓微笑著摇头:“我陪你先回病房。今晚要休息好。”   时东一把抱住徐泽皓:“真他妈是好兄弟啊,走,咱啥都不说了!”说著半搂半抱著徐泽皓,走回自己的病房。   推开门以後,时东还揽在徐泽皓身上的手立马僵住。自己的病床上静静坐著一个人,夏凌风。   时东不知怎麽的就有些心虚,缩回了手尴尬的去打招呼:“呵呵,夏凌风?你怎麽来了啊。”   夏凌风打量著时东和徐泽皓不发一语,气氛怎麽看怎麽诡异。旁边的徐泽皓倒也极是识眼色,笑著拍了拍时东:“你朋友啊?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说著冲夏凌风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时东走到夏凌风身边坐下,想著办法找话题:“呵呵,你来的真巧,我正好明天手术,你今天来了。”   “是吗?”夏凌风声音冷淡,不带一点笑意:“那是挺巧的。”   “……你……你今晚不忙啊?”   “今晚我陪你。”   时东惊异的看著夏凌风:“你说什麽?”   夏凌风耸耸肩:“你不是说你明天手术吗?今晚我在这里陪你,免得你休息不好。”   “……有你在我才休息不好吧……”时东极轻的咕哝了声,随即笑著拒绝:“不用了,这好意我心领了。没事的。”   夏凌风扫了他一眼,跟冰冷的眼神对上,时东一个哆嗦:“不是,你随意,呵呵,随意。”   夏凌风似乎这才有了点笑意,起身去找护士领了陪床专用的地铺回来。   躺在床上,时东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一方面是因为次日就将面对的手术,另一方面是,旁边的地下,就睡著夏凌风。   小心的探头往地下看,陪床专用的地铺其实很窄很小,夏凌风侧著身子,微微蜷缩,看上去很不舒适。   时东心里一热,伸手拍了拍夏凌风。夏凌风立刻转过头来,显然也没睡著:“怎麽?”   时东往身边侧了侧:“你跟我挤一挤吧,别睡地下了,怪难受的。”   夏凌风闻言嘴角上扬,露出很难得的明媚笑容。时东对著这样的笑容立时就走了神,夏凌风倒是乾脆俐落的跃起,然後驾轻就熟的平躺在时东身边。   “……”怎麽总觉得这家伙早有预谋一般。时东咬咬牙,推了推夏凌风:“你给我侧过去,床都这麽小了你还这麽嚣张。”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医院的病床也的确有些拥挤,夏凌风睁开眼看著时东:“你侧过去不就行了?我喜欢平躺著。”   “……”时东瞪了一眼嚣张的某人,恨恨翻过身,拿背对著夏凌风。随後听到夏凌风一声轻笑,盖上被子,然後,腰上被一双手抱住。   时东一僵,就要翻身,身後传来懒懒的低沈的声音:“别动了,睡吧。被子盖著,别人看不到。”   时东一怔,听话的静下来。身後那人的拥抱,有著久违的亲近。不管是出於什麽成分,都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时东抬起手,紧紧握住了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在这样安宁的气氛里,沈沈睡去。   逝水年华53   一夜难得的好眠,自从住院以来,就没睡这麽沈过。早晨刚过六点,时东就被夏凌风推醒:“准备准备,你七点的手术。”   时东揉著眼睛咕哝了一声:“你怎麽比我还清楚时间呢?”   夏凌风微微笑了:“这就是无知的人和我的差距。”   “……”时东不甘的瞪了一眼夏凌风,不爽的和对方斗了几句嘴,不知不觉就过了六点半,自家父母也早早的赶了来。   看到夏凌风在这里,时家父母均是一愣,随即就为儿子交上了这麽个好朋友而欢喜。七点不到,医生来为时东注射了安定,随即就要将时东推往手术室。   临走前,夏凌风凑过来,在时东耳边淡淡开口:“相信我,不会有事的。”顿时像如同打了定心剂一般,本来不稳定的思绪渐渐平复。时东伸手,握了握夏凌风的手,感激的笑一笑,没再多说。   进了手术室,主刀医生还没来,实习医师开始忙忙碌碌的为时东连接仪器,做著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尽管四周是简洁安定的绿色壁纸,时东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不一会儿,麻醉科医师过来,为他做了局部麻醉,探针测试成功之後,麻醉医师就收了东西出门。   一旁的实习医师笑著搭话:“小兄弟,你很紧张?”   时东勉强笑笑:“是啊,有点儿。”   实习医师笑了,带了安抚的口气,却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有什麽好担心的?我们外科最著名的医生和麻醉科主任亲自为你手术呢,不用怕。”   时东听了这个有些振奋:“真的?我运气这麽好?”   “运气?”实习医师古怪的笑了笑,“在这里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有话可以直说嘛。”   时东闻言有些茫然:“什麽意思啊?”实习医师笑著摇头,神秘莫测的叹了口气,然後转身出了门。   不知不觉的,身上的安定开始发挥作用。时东在药物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就进入了睡眠。   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睁开眼,一个清瘦的,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正低著头,不知道在自己脖子上做些什麽,只感觉一阵阵疼痛传来。   时东忍了半天,终於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开口:“医生,您老在做什麽?轻点成不?”   中年男人手停了一下,看著时东眼带笑意:“这麽快就醒了?手术结束了,我在帮你缝针。忍一忍啊。”   时东咬牙,疼的额头都在渗出汗水:“医生,很疼的好不好,你动作快点。”   中年人这回手没停,脸上却挂著笑容:“再忍一忍,我在帮你绣花呢。”   “……”时东哭丧著脸:“医生,你想绣花你找块布练啊,这可是我的皮肤,多疼啊。”   後面似乎有护士的笑声,医生也跟著笑了,一边继续缝针一边说话分散时东的注意力:“你这小夥子真有趣,跟你表哥完全不一样啊。”   “表哥?”时东莫名其妙,“什麽表哥,我没有……咳咳……”正要多问,却蓦然呛到了气管,一阵咳嗽。医生脸色一变,从旁边拿过氧气罩,不由分说扣在时东脸上:“小夥子,你别给我生事端啊。你的气管才被扶正,现在经不起你折腾。”   时东不敢再动,只能忍著疼痛任医生继续在自己的皮肤上穿针引线。终於忍耐完毕,医生将石膏盖在时东的伤处,随即示意旁边的护工将时东推出去。   手术车推出门的时候,时东又有些昏昏欲睡。有些朦胧的视线里出现自家父母焦急的脸,还有那张虽然没什麽表情,可是看了却足够让人安心的俊逸面庞。   逝水年华54   刚动完手术精神不佳,再加上有大伤口的缘故,时东一直处於低烧状态,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似乎有人来看他,可是分不清是谁。   再次彻底清醒已经是深更半夜,脖子上的石膏压的似乎喘不过气来,头也不能转动。时东动了动手指,随即被熟悉冰凉的手按住,视线里出现略显憔悴的面容,平淡的声音响起:“现在别动,你在吊点滴。”   是夏凌风。时东眼睛一酸,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还在这里?”   夏凌风点了点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地下:“你妈妈睡著了,你别动,我去帮你找护士来换吊瓶。”   这个人,一直在守著自己吗?生病时候的情绪总是异常脆弱,时东愣愣的看著夏凌风起身离开,未知的酸涩与幸福从心底涌上,差点不争气的化为眼泪流下。   待护士过来换了吊瓶,夏凌风重新坐回床边,冲著时东微微一笑:“手术很成功,但你需要休息,再睡一会吧,我在这里。”   时东虚弱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你也睡吧,睡我旁边?”夏凌风摇摇头:“我趴一趴就行了。这瓶点滴吊完了还要找护士换的。你睡吧。”   时东闭上眼,没再做声,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伸过去,把夏凌风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夏凌风似乎愣了一下,但也没挣开,反而收紧了力度。   次日时东醒来,夏凌风还坐在身边。时东虽然还有低烧,可是精神好了不少,蹭了蹭夏凌风,有气无力的问:“喂,我爸妈呢。”   夏凌风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我在这里,他们就上班去了。有什麽事跟我说就行了。”   “……”爸妈还真放心,就把自己一个人扔这里,也不怕自己被这恶劣家伙给生吞吃了。时东哼了一声,开始找茬:“夏凌风!”   “恩?”夏凌风闻言抬起头来。时东恶劣的冲他笑了一笑:“快伺候本少出恭。”   “……”夏凌风脸顿时黑了一层,似乎轻微的磨了磨牙,淡淡道:“你要我抱你去厕所?”   时东指了指脖子,满脸无辜:“我现在还不能动,你就委屈委屈,服侍服侍本少吧。”   “……”夏凌风一言不发站起身走出门,时东哎了一声,有些懊恼。这个高高在上的家夥,还是不要随意开玩笑的好。   正有些失望的看著天花板,夏凌风拎著一个白色的壶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去扒时东的裤子。   时东吓了一跳,伸手按住裤子:“你……你搞什麽?”   夏凌风哼了一声:“为少爷您宽衣解带啊。您不是要我伺候麽?”   时东满脸通红:“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   夏凌风随即狠狠瞪过来:“你耍我?”   时东伸手捂住嘴,忍著笑不敢吭声。一直在旁边看著的隔壁床的中年病人却冲著他们笑了:“你们兄弟感情还真好。”   时东嘿嘿笑了声:“那是,这就是我亲哥啊。是吧,哥?”说著冲夏凌风眨眨眼。   夏凌风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啊,通过你我就理解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意思了。我好像也不算太笨,怎麽就有你这麽个白痴弟弟。”   “……”时东抬手,抓住夏凌风的手腕狠狠一掐:“等老子好了再跟你算总账!”   逝水年华55   有了夏凌风分散注意力,这一天的时间时东感觉过的很快。因为不能多动的缘故,时东吃饭喝水都由夏凌风小心服侍,让时东极其志得意满。   和夏凌风自然亲切的相处,曾经求之而不得的东西,现在因为生病轻而易举的获得,让时东反倒有些恍惚,甚至会不自觉的怀疑起眼前一切的真实性。   夏凌风一直坐在身边不曾离开,於是时东也就真切的见识到了属於夏凌风的个人魅力。那群小护士,往病房跑的,那叫一个勤快。个个带著红扑扑的脸偷偷觑著夏凌风,让时东每次都有种把门锁上,让这群丫头甭想进来的冲动。   过了最需要休养的第二天,到了手术後的第三天早上,负责为时东做手术的医生一大早就带了些实习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   那位姓姚的医师走到时东床边,看时东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起来,拍了拍他:“小夥子,第三天了,你可以起床了。”   开玩笑,要是自己能动能起床了,夏凌风就这麽轻易的离开了怎麽办。时东伸手按住额头,苦著脸应答:“医生,哪有您这样的?这才刚动了手术,你就让我起床?”   姚医生不屑的笑笑:“一壮年小夥子,还在这里装柔弱?”   时东最受不了人家激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壮,立即一跃而起。没想到这麽一动,因为手术脱了衣服的缘故,病服只是披在身上。时东站起身,衣服立即就掉在地上,露出光裸的上身。   周围的护士有的已经开始抿嘴微笑,姚医生看时东大窘的样子也扬起嘴角,旁边夏凌风已经抢上前来,捡了衣服给不方便弯腰低头的时东披上,随後狠狠瞪了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姚医生一眼。   姚医生哈哈一笑:“小风,你们表兄弟感情真好啊。”夏凌风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时东已经瞬间愣住,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搂著自己肩膀的夏凌风。   姚医生查了房就走了,时东坐回病床上,呆呆的想著生病以来的一切。主治医生和手术时间的临时改变,夏凌风准确按时的到来,实习医师古怪的话,还有那句姚医生说了两次的表兄弟。   眼睛有些发热的看著坐在身边的夏凌风:“是你帮我找人的?”   夏凌风偏过头,脸上依旧是看不出情绪的安抚微笑:“手术成功就好了,其他那些你就不用管了。”   如果不是在六人的病房,如果不是自己还不够方便,时东几乎想立刻站起身,把眼前这个什麽都没说却细心打点好一切,这两天一直不眠不休陪著自己的男人狠狠搂进怀里。   能站起身就意味著手术的伤口好了一大半,接下来住院的几天就逐渐变得方便。虽然时东已经明显转好,可一向号称很忙的夏凌风这次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向,依旧留在病房里,代替需要上班的时家父母照顾康复中的儿子。   虽然肿瘤的切片化验结果尚未出来,时东却已经感到满足。即使真的可能命丧黄泉,生命中最後的日子有这个人陪在身边,也终於不枉此生,了无遗憾了。   逝水年华56   时东临出院的前一天,病房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陈友。相比起跟陌生人说话只用恩和哦应答的夏凌风,陈友显然要有人缘的多。   把买来的果篮和花放在一边,陈友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成功带动起了整个病房的气氛,和其他人聊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搞的时东几乎怀疑这位据夏凌风说已经升职当了经理的陈友,此番探病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想到医院来做推销。   等陈友终於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过了瘾,回头看著满脸无奈的时东和夏凌风,神秘的笑了笑,走到时东的病床前,推了推夏凌风:“喂,你让开些,我和时少爷有话要说。”   夏凌风一脸不悦:“有什麽话要避开我?”   陈友笑意盈盈推开他:“你到时候自己问时少爷好了,现在甭听。”   夏凌风哼了一声 ,自顾自走到窗前看风景。陈友凑近时东,声音低低的,有著难以名状的失落:“时少爷,告诉你个秘密。那天你和凌风做完走了以後,我想去接替你的,结果被推开了。”   时东想到那天的尴尬脸顿时红了,不知道该说些什麽。陈友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问他为什麽,你知道吗,他说,他现在,只会和喜欢的人做。”   时东大脑轰的进入当机状态回不过神,陈友已经站起身,冲著时东挥挥手:“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走了啊,时少爷。”说著又跟夏凌风打了招呼,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怎麽看都带了苦涩的味道。   陈友走後,夏凌风立即坐回时东身边,神情怪异:“陈友那小子跟你说什麽了?”   时东还处在震惊的状态回不过神,对夏凌风的话恍若未闻。直到被夏凌风连续推了好几下,才有些茫然的看向夏凌风:“没……没什麽啊。”   夏凌风不爽的看看他,但也没再多问,只是帮他盖了盖被子:“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出院了。”   次日,夏凌风开了车来,把时东接回家。回到久违的家里,时东伸了个懒腰:“靠,老子终於回来了,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夏凌风倚在门边,声音轻淡:“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回学校去了。”   时东一怔,回过头盯著夏凌风。朝夕相处的好几天,这人难道又要离开了?心里一紧,时东急急开口:“那个,陈友说……”   “什麽?”夏凌风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什麽期待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时东有些沮丧的垂了垂头:“没什麽,你忙去吧。”   夏凌风转身拉开门出去,想了想又扔下一句:“我现在在A大的老校区,离你家很近。你要是想找我,提前给我电话。”   时东控制不住的满脸喜色,再联想到陈友的话,脑子一热就在後面大喊:“喂!夏凌风!你要不要考虑,住到我家来?”   夏凌风顿了顿,回头微微笑了:“到时候再说吧,我这阵子在医院,没去实验室,这下是真的有的忙了。”   逝水年华57(微H)   时东在家怎麽都待不住,第二天就兴冲冲的去上班。徐泽皓见到他满脸喜色:“时东,你手术做完了?怎麽样,化验结果?”   时东摊摊手:“结果还不知道哪,不管他,不过泽皓,我住院这麽些天你可够冷酷的啊,都没来看过我。”   徐泽皓笑了笑:“你手术那天我来过,你表哥说等你好了会来上班的,你住院要多休养,让我别来打扰。”   “……”时东瞬间红了脸,徐泽皓又笑了:“你和你表哥关系真好,我看他特别关心你嘛。”   “呵呵,是还好,我先工作了啊。”时东有些窘迫,可又不好意思告诉徐泽皓自己和夏凌风的关系,或者说,不知道到底该说是什麽关系。   徐泽皓体贴的点头:“这几天卖场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这里整理整理数据就成,多休息吧。”   过了一个多礼拜,轮到时东调休。这天是工作日,没什麽人可找,时东只有在家里打著网游耗费时间。   打到一半手机响了,时东看都没看就接起来:“您好,哪位?”   清悦的声音传来:“是我,刚刚姚主任跟我说,你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恭喜你,是良性的。”   对方的声音明显带著喜色,可告别了生死威胁的时东愣了愣,却没感觉出太大的欢喜,沈默了好半天突然道:“夏凌风,你现在有空没?”   夏凌风愣了下:“有空,怎麽了?”   “来我家一趟,现在就来。我想谢谢你。”   夏凌风难得的没有反对:“好,我等会到。”   时东放下电话,立刻关了电脑,有些焦躁不安的等著夏凌风的到来。   一刻锺後,门铃响起,时东打开门,把站在门口的夏凌风一把拉进来,抱住夏凌风二话不说,直接吻上去。夏凌风怔了怔,只是一瞬,然後就很快做出回应。   充满情色意味的深吻,宣告一场战役的开始。两人边吻著边褪下对方的衣服,然後跌跌撞撞的走进房,倒在床上。   时东把夏凌风压在身下,得意的一笑:“上次是你干我,这次轮到我了吧。”   夏凌风高深莫测的笑笑:“你的技术,有待锻炼。”说著蓦然翻身,一把搂住时东,狠狠压制住。   时东哎了一声:“我操,夏凌风!不带你这样的!老子不是你的食物,你他妈给我起来!”   夏凌风弯下身,含住了时东的耳垂。时东一个哆嗦,夏凌风已经在耳边悄声说话,语气暧昧:“我以为,你叫我来,就是吃点心的。”   “你……”耳畔热热的气息传来,时东咬牙忍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快感:“你……你他妈……啊……”   骂人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夏凌风的吮吻已经到了脖子,轻舔著伤疤。刚经过手术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好,这会儿有种酥麻的快感传来,让时东眼里有了雾气,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你……你别……”   夏凌风笑了一声:“别说话了,安心享受吧。”说著继续在时东身上攻城略池。时东没再多说,只是伸出手去,抱住了夏凌风的头。   逝水年华58(H)   夏凌风的吻带了些占有的味道,经过胸口,腹部,然後锲而不舍的持续向下,直到男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   看著时东已经抬了头的欲望,夏凌风弯下去,一口含住了时东的分身。   第一次享受此种待遇的时东身体猛的一弹,几乎是惊叫:“别……别这样!“夏凌风不理他,反而含的更深了些。   时东这会儿就更加难以控制情欲,大脑已经是混沌状态,本能的伸出手来,抓住夏凌风的头发,再也无法忍耐的开始动作。   被夏凌风这麽拿嘴伺候著,抛开生理上的快感不说,心理上的征服感更是难以言喻。於是这样导致的後果是,没几下,时东就在夏凌风的嘴里丢盔弃甲,发泄出来。   身子一软倒回床上,夏凌风把精液吐到手上笑了笑,戏谑开口,语气有些遗憾的味道:“你看,你这个速度,实在达不成干我的资格。”   “我操你……唔……”能力遭到侮辱的时东虽然浑身没劲,可是骂人的力气还是有的,只是可惜还没说完,又被夏凌风乾脆俐落的堵住了嘴唇。   唇舌交缠,身体重新被点了火的时东顾不上许多,抱住夏凌风,疯狂的接吻。夏凌风一边与他唇枪舌战,一边已经伸了手去,探入时东的後方。   时东身子一僵,夏凌风偏开头,趁接吻的间隙微笑:“交给我就好,放松。”夏凌风的声音,带了诱惑和安心的味道。时东抱紧夏凌风,又重新吻了上去。   热烈激狂的吻里,夏凌风的手指在体内的动作逐渐加快。时东有些头晕目眩:“你……你别转……别这麽快……恩……”   手指的动作缓下来,时东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夏凌风已经把他翻过来,将自己已经坚硬的欲望一气插入。   时东顿时就闷了,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开不了口。夏凌风已经缓缓开始动作,同时伸手抚慰他前方的欲望。   好一会儿,夏凌风的动作一直保持著不紧不慢的速度。时东渐渐终於开始适应,有些困难的回过头,看夏凌风已经满头汗水,表情带了一丝压抑的痛苦。   心里一动,同为男人,时东知道夏凌风也必然忍的极是不易。心里动了动,勉强笑著开口:“放开了做啊,一个大男人,做个爱还这麽磨叽!”   话音刚落,时东就完美的理解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六个字的概念。夏凌风弯下身来,与他紧紧相贴,终於不再抑制的大力冲撞。   越来越快的速度和越来越大的力度里,时东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咬著牙断断续续的骂:“你他妈的……别得寸进尺……你给我……给我慢点啊!操!啊……”   正骂著体内蓦然感到巨大的快感,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让时东咽下了所有的话。随後听到夏凌风的笑声:“既然你叫我操,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东这会儿已经没心思去和身後人斗嘴,完全的沈浸在性爱的快感里,而夏凌风的呼吸声也终於渐渐变的不再平稳。   冲撞越来越激烈,让时东觉得都有些难以承受,夏凌风终於猛力一顶,而後迅速退出来,发泄出了欲望,随後搂住时东躺在床上,品味高潮之後的馀韵。   时东趴在床上喘了半天气,而後有气没力的看著夏凌风:“你小子可以啊,这会儿都控制的住。干嘛要拔出来,我又不会怀孕。”   夏凌风笑了笑:“我没带套子,射到你体内毕竟不大好。”说著伸了个懒腰:“我早就说过,你应该尊重些我的实力,我可没你那麽快。”   “……”时东脸阴了一层,一巴掌向夏凌风打过去,被夏凌风反手拉进怀里:“别闹了,休息下,待会去清理。”   逝水年华59 (浴室H)   过了一阵,两人终於调匀呼吸,起身去了浴室。时东打开热水器,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抱著手臂閒閒站著的夏凌风:“你他妈看什麽看?还不快来伺候本少?”   夏凌风放下手走过来,一手拿了毛巾在时东背上擦拭,一手搂住时东的腰,似笑非笑:“是,少爷,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时东还没反应过来:“什麽?你说什麽?唔……”他话说到一半,身体便突然被夏凌风按住,後方再次被滚烫坚硬的物事侵入。   时东猝不及防差点跪下来,见他一把抓住旁边的水管撑住身体,同时,回过头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怎麽这麽有体力……啊……”因为刚刚完成的性事,时东这会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疼痛,虽然体内依旧涨的难受,但也足够容纳。   夏凌风喘息著加快动作,声音略略地有些不稳,却依然是调笑的口气:“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我的伺候你满意不?”说著,便是恶意重重一顶。   “啊我操!你他妈折腾死我算了!”时东咬牙,死死抓紧了水管。   夏凌风看了眼时东死死掐著水管的手,蓦然停了动作,他把时东转过来,随即抬高时东的腿,抱紧了时东的腰,重新进入。   时东这下构不著水管,身体控制不住还是继续往下滑,他只能一把紧紧抱著夏凌风的身体。被夏凌风用这种姿势折腾,时东的腿似乎都要抽筋了一般,腰也酸的要命,很是辛苦,只能断断续续的抱怨:“你他妈……适可而止啊……老子……恩……老子一定要……要扳回来……”   夏凌风持续顶撞的动作,依然是閒閒的口气:“你真吵,我都不知道我们是在交欢还是打仗了。”   时东被高频率的动作折腾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夏凌风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时东一抬头,狠狠咬住了眼前这个恶劣家伙的嘴唇。   所有声音这下被堵在了喉咙里听不真切,夏凌风也不再说话,专心的与时东接吻,同时更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好一会,夏凌风终於达到高潮,然而这回终於没再控制的住,全部释放在时东体内。时东本来被快节奏的大力冲撞折腾的都有些神志不清,再碰上体内热流的刺激,只能死死抱住夏凌风的身体,手指掐住他的後背,同时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终於发泄完了的夏凌风喘了几口气,靠在墙边,搂住时东,开始爱抚时东已经有了抬头迹象的欲望。   待时东也发泄出来,完全毫无力气的靠在夏凌风身上,夏凌风这才开大了水流,帮时东细细擦洗清理。   时东这会儿也懒得和这家伙废话,生怕再多说几句又被占了便宜,只好忍著羞耻任夏凌风上下其手。   清洗乾净,夏凌风半搂半抱著时东出了浴室,回到房间。时东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床单,满脸郁闷:“烦死了,又要洗床单了。”   随即夏凌风戏谑的声音传来:“你要是觉得在床上做很麻烦,也可以考虑桌子和地上的。我不介意。”   “……”时东回头看著夏凌风一脸体贴,立时就有把夏凌风的嘴彻底封起来的冲动。   和夏凌风并肩坐下,靠在床头,时东这才想起,从自己生病至今,突然出现的夏凌风,只是细心的照料自己,却没提过一句类似承诺的话语。   於是就突然很想问问夏凌风,自己生病这段时间对方的真切关怀,还有出院之後如斯亲密的做爱,是不是可以代表,自己已经被接受,两人可以在一起了?   逝水年华60   正要开口,夏凌风淡淡的声音传来:“时少爷你可真够意思,你感激人的方式原来就是以身相许啊。”   “……”时东嘴角一阵抽搐,这家伙破坏气氛的手段还真他妈的一流。咬牙切齿的开口:“感激你个头!你以为我逮著谁都跟他做怎麽著?你他妈的真是……”话音未落,夏凌风已经转过脸来,准确的堵住了他的嘴唇。   与交欢时候激烈占有的吻不同,是难得的缓慢温情的吻。时东侧过身,抱住夏凌风的身体,闭上眼睛沈醉其中。   一吻结束,夏凌风偏过头,带著难得放松和卸下防备的表情搂住时东,有一下没一下拨弄著时东的头发,温柔的开口:“傻瓜。”   时东在这样明媚的笑容和暧昧的动作里差点晃花了眼,好半天才脸红著结结巴巴:“那个,我们这样,是不是算……”   夏凌风笑而不答,好一会儿又突然道:“我什麽时候可以住到你家来?”   时东一听这话就满脸兴奋:“随时都行!你坐著,我去把床单洗下。”   夏凌风笑著点点头,看时东站起身开始掀床单,扬起了声音:“不错,你真贤惠,挺适合娶回来的。”时东满脸黑线,瞪了眼坐在原地的始作俑者,突然就有种自己误上了贼船的感觉。   越想越不甘心,时东把床单卷成一团,直接扔向夏凌风:“你干的好事,自己去洗!”   时家父母下班回来,看到的景象是夏凌风正在洗衣机前忙忙碌碌,客厅的沙发上却坐著閒閒翘著二郎腿看电视的自家儿子,完全莫名其妙。   时东不敢跟父母说和夏凌风的关系,只是拿话带过去,说夏凌风宿舍条件差,自家离A大老校区近,让夏凌风在家住一阵。   时家妈妈应答的那叫一个爽快:“没问题!凌风来住,我们欢迎的不得了呢。”说著瞪了眼自家閒閒的儿子:“有你这样对待同学的吗?居然让人家帮你做事?勤快点,自己动手去。”   然後又满脸客气的笑看著夏凌风:“凌风啊,你别洗了,东东自己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你歇著就行了。晚上你就和东东睡吧,啊?”   夏凌风微笑著点头表示同意,时东却呛的一连声咳嗽。老妈,你知不知道,你老人家这是让自家儿子羊入虎口啊。   ……   於是在和谐的气氛下,夏凌风理所当然的在时家住下。时东从此开始异常期待下班,每天几乎一到下班时间就兴冲冲的往家赶。   徐泽皓笑著调侃:“时东,怎麽天天那麽急著回家,我看你满面春光的,处对象了?”   时东眨眨眼:“是啊,天天回家陪媳妇儿呢。”只是这所谓的媳妇也是男人而已,当然,这话可不敢说。   夏凌风天天也安安心心的住著,和时东瞒著父母在一起,这反而是让时东唯一不安的地方,似乎夏凌风一直浑不在意,两人以後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毕竟自己年龄也不小了,父母也提过不少次让自己找女朋友的事情,对著父母又开不了口,而夏凌风也不催不问,仿佛只要享受当下就已足够。   对於时东这种容易多想,担忧未来的人,这些疑虑就每天在大脑里跑来跳去,可又不好意思主动去跟只字不提的夏凌风商讨未来。   於是这种只有现在没有未来的日子就只能持续著,等待著生命中各种各样的巧合和事件打破这种平衡。   逝水年华61   夏凌风在时家住的如鱼得水,时家父母本来就喜欢优异的夏凌风,更何况听时东说住院找人夏凌风帮了大忙,就更是感激不尽,对夏凌风也就格外欢迎,宛如又多了一个儿子一般。   不知不觉已是半年有馀,天已经入冬。这天时东正好调休,夏凌风也没什麽事,时东兴致勃勃的缠著夏凌风要学做菜,让夏凌风极是无奈:“时少爷,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连个鸡蛋都打不好的,这智商实在不大适合下厨。”   动手能力极差的时东哪里甘愿被夏凌风这麽明显的鄙视,闹腾了半天,最後夏凌风无奈的妥协,答应让时少爷尝试著烧菜。   只是家里菜似乎不够,二人决定去附近的大润发超市购买。大润发里,夏凌风阴著脸站在一旁,看著一直宣称擅长买菜的时东在一堆菜里左挑右选,就是选不出好的来,最後终於忍无可忍,亲自上阵,速战速决的买了菜回去。   回家的一路上时东满脸惊讶:“夏凌风,我看我真是捡到宝了。你还真是全才啊,什麽都会诶。”   夏凌风轻笑一声:“你才知道啊?以你的智商……”话还没说完,时东已经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往夏凌风手里一塞,快速跑到了前面。   夏凌风一怔,接过东西看向前方。前些天才下的雪,这两日正在化雪,地上处处结著冰,一个小女孩恐怕是没走稳,摔倒在了地上揉著眼睛在那里哭。   时东冲过去,把小女孩扶起来,蹲在她身边帮她拍打著身上的雪:“小朋友?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小女孩有人扶,立即就不哭了,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著时东:“没事了,谢谢叔叔。”   时东脸立马黑了:“小姑娘,你为什麽叫我叔叔?我很老吗?”   小女孩的大眼睛骨碌转了转,稚嫩的声音甜甜的道:“谢谢哥哥。”   时东不自觉就笑了,眼前这个粉嫩的小女孩让他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伸出手摸摸小女孩的头,放柔了声音问:“告诉哥哥,你多大啊?你爸妈呢?”   小女孩扶了扶自己的小辫子,嘟了嘟嘴看著时东:“哥哥讨厌啦,别摸人家的头发,会破坏发型的。”   时东再也抑制不住的喷笑,这时旁边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茵茵,跟哥哥说什麽呢?”   时东抬起头,一个打扮讲究的少妇正站在那里。时东站起身来,小女孩已经扑到了少妇怀里:“妈咪!”   少妇抱起茵茵,冲时东笑著点点头,随即往旁边的路上走去。小女孩趴在自家母亲的肩膀上,朝时东用力挥手:“我五岁啦!大哥哥再见!”   时东站在原地,笑著也挥了挥手,直到看著小姑娘消失在视线,然後旁边传来淡淡的声音:“你很喜欢小孩子?”   “那当然啊!”心情大好的时东一把抓住夏凌风的胳膊眉飞色舞,“小孩子多可爱啊。你看,我以前就一直希望能有个这麽乖巧伶俐的女儿,不是说爸爸是女儿前世的情人嘛。或者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子也行啊,要是不乖我就天天揍他,哈哈,呃……”   说著说著才後知後觉感到不对,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个巴掌。看著夏凌风猛的暗下来的脸色,时东打了个寒颤:“不是……那什麽……那是以前这麽想的。小孩子多烦啊,是吧,呵呵。”   夏凌风站在原地没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顿了好一会突然低声道:“时东,你可能说错了。”   “啊?什麽?”   “我其实……不是什麽都会的。”   “呃?”时东为著夏凌风突然没头没脑蹦出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意思啊?”   夏凌风摇摇头,指了指前面:“走吧。”   时东疑惑的抓抓头,看夏凌风已经走人,没有丝毫等他的意向,赶紧也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逝水年华62   一路无言。夏凌风始终不发一语,时东也只好心惊胆战的跟著。走了半天,时东还是决定主动示好,小心的开口:“那个……东西我来拿吧。”   夏凌风恩了一声,随手递了包东西给时东,依旧一声不吭的向前走。时东很是不安,又不敢多说什麽。   唉,谁让自己刚刚没脑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明明知道和夏凌风一起不会有孩子,也本就做好了这个准备,还一个劲提孩子孩子的,真是,自作自受。   快到小区的时候,夏凌风停了下,把东西交给时东:“你先回去吧。”   时东心里咯!一下,慌慌张张的问:“啊?你……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跟我回家了?”   夏凌风指了指小卖部:“我去买包烟。”时东这才放下心来,接了东西,走进小区的大门。   快到自家楼道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两个熟悉的女人在说话。一个是自家母亲,另一个……是好久不见的前女友,李英。   时妈妈先看到时东,满脸笑意的推了李英一把。时东还没来及走上前来,就目瞪口呆的看著把自己给甩了的前女友向自己跑来,然後扑到自己怀里。   李英比和他分手的时候要瘦些,现在打扮也比以前漂亮些。温香软玉入怀,又是曾经属於自己的女人,时东一僵,手里拿著东西又不好推开人家,只能结结巴巴的劝:“小……小英,你……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李英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抱著他不放。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里波光流转,与时东对视。我见犹怜的神情让一向大好人的时东立即就心软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先回家再说吧。”   随後蓦然听到自家母亲在打招呼:“凌风,你也来了啊。来,你见过没呐,这就是东东的女朋友小英。”   糟了,怎麽把夏凌风给忘了。时东心里叫苦不迭,暗叹自己今天实在运气太差。苦著脸转过头,看到夏凌风手插在口袋里,正静静站立在他身後。   夏凌风没什麽表情,甚至对上时东有些慌张的表情还微微笑了一笑,只是那笑让时东不自觉就打了个冷颤。   时妈妈热情的招呼李英留下来吃饭,於是这顿饭的气氛就变得异常诡异。饭桌上时妈妈倒是没觉出什麽异常,一个劲的给李英夹菜,还一边不忘劝导儿子:“东东啊,小英是个好姑娘。你们当初呢,也不知道怎麽的,好好儿的就分了。现在要是有机会,就再在一起吧。毕竟你也不小了,该娶个媳妇儿了,啊?早点让妈抱孙子。”   李英满脸红晕,时东却几乎冷汗直冒,偷觑著一言不发的夏凌风,夏凌风依旧没什麽反应,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一会儿,夏凌风率先放下筷子,淡淡道:“阿姨,我先回去了,学校那边还有点事,今晚就不在这住了。”   “哦……好。有空再来啊。”时妈妈的客气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时东已经跳起来,一把抓住起身欲走的夏凌风:“你等下!我有话说!”说著用力把夏凌风推到自己房内,猛的从外头关上门。   回头看看一脸惊疑不定的李英和满脸茫然的自家母亲,时东赶紧把自己的饭碗拿过来,三口两口扒完,拍了拍肚子:“呵呵,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啊。”说著赶紧走到房间,关上了门。   逝水年华63   夏凌风静静坐在床边,看时东进来,站起身淡淡道:“什麽事?我还要回学校,迟了锁门。”   时东急的头上都有了汗,又不知道该解释什麽,想了半天一把抓住夏凌风的手:“你别生气啊,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小英会来。我早就跟她没联系了,你相信我啊。”   夏凌风抽回手,恩了一声:“我知道,我没生气,我学校真的有事。”   时东看到夏凌风波澜不惊的表情,越发慌张:“不是……那你……”   还没说完,夏凌风又开了口,微微低沈的声音:“时东,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跟我太熟,再加上感激我,所以才跟我一起。你可能更适合去娶妻生子,过你憧憬的那种生活。更何况,你的家人都希望你这麽做。”   又是这种诱哄的口气,每次要推开自己都是这副样子。时东一听到这种话就恼火,总有种自己感情被彻底否定了的感觉,伸手狠狠揪住夏凌风的外套:“那你家呢?难道你爸妈不逼你结婚生子?”   夏凌风愣了愣,随即笑了:“我对女人没什麽兴趣,不像你。我和铭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你没看到,我很少回家吗?”   “……”时东语塞,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勇气,去告诉对自己殷殷期盼的父母,自己决定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   夏凌风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建议你还是考虑考虑。我能给你很多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不是什麽都能给的。也许结婚生子这条路对你来说会更好。”   时东咬牙:“夏凌风,你他妈还真是大度啊!我现在真要怀疑,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为责任了!要只是这样我们乾脆算了,免得委屈了你!”   哪有相爱的人能那麽冷静,完全不问不理不在乎,甚至理智的劝说对象去找别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夏凌风根本就不是喜欢,而是负责。   想想也对,虽然陈友有说过夏凌风喜欢自己,可夏凌风本人,只承认过喜欢孙铭刚,对两人现在这段感情从来不曾解释,只字未提。很可能夏凌风当初只是为了拒绝陈友找一个藉口而已,而不是出自真心喜爱。   越想就越绝望,时东眼睛有些发红的看著夏凌风,後者只是侧过头去,轻描淡写的语气,一贯不予解释的风格:“随你怎麽想,我先回去了。”   “……”时东呆呆的站在房内,看夏凌风随手拎了个包起身,出了房间,随即和自己的母亲打了招呼,开大门出去。   愣了好一会,直到时母来催促让时东送李英回家,时东这才猛的感觉不妙,一把拉开衣橱。果然,夏凌风在这里的几件衣服全部拿走了,收拾的乾乾净净,一样没留。   时东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呆了好半天才没精打采的看著旁边表情怪异的李英:“我们走吧。”   路上两人沈默著,谁都没说话。送到李英家楼下时,李英站住,又看看时东,有些欲言又止。   时东率先开了口,“小英,天冷,你先回去吧。”   李英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我以後……还能来找你吗?”   这话暗示的很明显了。时东为难了会儿,还是开了口:“抱歉,小英……我想……我们真的没法重新在一起了。我……我已经有爱人了,对不起。”   李英愣愣的盯著从来不善拒绝人的时东,眼里水光氤氲。时东伸手搂住李英,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真的很抱歉,你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   说著放开李英,拖著有些沈重的脚步往家走。实在是没心思再安抚李英的情绪了,自己和夏凌风都已经岌岌可危,还不知道该怎麽办呢。   逝水年华64   一路上脑子一片混乱,都在想著和夏凌风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想就越觉得委屈了夏凌风,和他一直如同偷情一般在一起,丝毫不敢让其他人知道。夏凌风虽然从来不说什麽,可是自己一向为此惴惴不安。   其实真的没办法,爱上就是爱上了,要舍弃也根本无法舍弃。放开这个人,去按照爸妈的想法找个好姑娘结婚,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都觉得疼痛。   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要让爸妈知道的,迟早的事儿而已,逃也逃不掉。时东握了握拳,下了决心。   到家的时候时爸爸已经下班到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妈妈正在拖地,看时东回来了满脸惊讶:“怎麽这麽早回来了?没跟小英多玩会?”   时东艰难的开口:“妈……你,你别费心思了。我和小英……不可能了。”   时妈妈看了儿子一眼,随即笑了:“那就算了。这样吧,我过两天托隔壁的王阿姨,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给你介绍一个。你这样总不谈恋爱也不成啊。”   “妈,”时东狠狠心,咬了咬嘴唇,困难的憋出话来:“不用介绍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时妈妈吃惊的啊了一声:“谁啊?你怎麽都没跟妈说过?下次带她来吃饭啊。”   时东吸了一口气,慢慢开口:“夏凌风。”   “……”客厅里顿时陷入难堪的寂静,时爸爸把目光从电视移到了时东身上,时妈妈不可置信的看著儿子,半天没说话。   时东不敢吭声,只能不安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听到母亲有些颤抖的声音:“你在说什麽啊?跟妈开玩笑呢?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拿来开玩笑没意思的。”   时东低下头看著地面,不敢与母亲的目光对视,只能低低的道:“爸妈,对不起。”   又是短暂的安静之後,时妈妈打破了沈默:“东东啊,你……你别乱来啊。爸妈就你这麽一个儿子。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对象所以就……妈明天就找人帮你介绍。”   “妈!”时东提高了声音,“对不起,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狠狠的一巴掌。时东捂住脸,不可思议的看著从小到大对自己极为维护从不出手的父亲。   一向脾气温和的时爸爸满脸怒色:“我要把你打清醒了!你怎麽会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情来!是不是那个夏凌风?他早有预谋不安好心,把你往这种歪路上带?他在哪里?我找他去!那个王八蛋!自己变态就算了,还要带坏别人的孩子!”   “爸!”时东拦住愤怒的父亲,“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喜欢他的!都是我主动的!”   啪!再次一个重重的耳光。时爸爸已经气的要发疯:“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怎麽有脸说这种话!赶紧给我跟他断绝关系!”   时东偏过脸,看著父母震惊失望的眼神,双腿一软,缓缓跪下,带了哭腔:“爸,妈,真的对不起。要打要骂随你们吧,我不会再改主意了。”   “那我就打死你!”时爸爸愤怒不已,从旁边抓过一张凳子直接砸向时东,眼看要打到头时,一旁终於回过神的时妈妈冲上来拦开:“你疯了?这样会打死儿子的!”说著回过头冲著时东大喊:“东东!快跟你爸道个歉!以後不要跟夏凌风往来了!”   凳子被时妈妈一挡,从时东的肩膀打过去。时东哼了一声,按住被砸的生疼的肩膀,依然没动,只是重复著低声道:“对不起,爸,妈,对不起……”   逝水年华65   时爸爸的手放下,凳子打在地上,发出沈闷的声音。时爸爸後退了几步,无力的退回沙发上坐著,满是失望的口气:“我怎麽生了你这麽个儿子?”   时东不敢抬头,时妈妈扶起时东坐到旁边,好言相劝:“东东,你别被夏凌风说几句就带偏了。同性之恋根本毫无意义,他自己不好,心怀不轨,还要把你往这种歪门邪道上带。你要想清楚啊。”   “我喜欢他怎麽就歪门邪道了!”时东无法容忍夏凌风被如此污蔑,抬高了声音:“是我一直追著他的!我还怕配不上他呢!我还怕人家不要我呢!”   “你这叫犯贱!”时爸爸沈声开了口,指著门外:“你现在给我收拾东西,滚出这个家。你一天不跟那个姓夏的断绝往来,就一天别回来!我们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   时东抹了把眼泪,看到母亲已经泪流满面的脸,紧紧攥住拳,最後还是狠下心来,站起身走回房,开始收拾。   随便收了点东西放在行李箱里,听到客厅里的父母还在争吵,似乎是父亲埋怨母亲不该让夏凌风来家里住。   拎著箱子出门,站在门口时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看了眼年过半百的父母,低声的重复:“我走了,对不起。”   外面正是寒冬,迎面吹来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皮肤上。冰冷的天气,地上还很滑。时东拎著东西漫无目的的走著,其间还摔了一跤,又很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接著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A大老校区的门外。   时东拿著箱子怔怔站在门口,看著A大并不气派的校门,还有并肩出入的对对情侣。男孩子紧紧搂著女孩,虽然脸都冻的红扑扑的,但都洋溢著满是幸福的笑容。   不知待了多久,旁边有个女声传来:“同学,你的手机在响。”   时东这才回过神来,感激的朝提醒他的女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闪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跳跃著三个字,夏凌风。   时东颤抖著按下接通,那头难得显得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怎麽了?我打了那麽多电话你都不接?”   一听到这声音,就有想哭的冲动。时东拿著手机,用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在大庭广众丢人的掉泪。那边看时东不回答,疑惑的又问了一声:“时东?你在哪?”   时东用力吸了口气,尽量用若无其事的语调开口:“我在外头。”声音一出来才发现沙哑的很。   夏凌风似乎愣了愣,声音慢慢低下来:“知道了,玩的愉快。再见。”   “夏凌风!”察觉对方有挂机的意向,时东猛的喊出声:“我在A大门口!你给我出来!我要见你!”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不要让夏凌风看到自己的狼狈,可是这会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就很想,很想见这个人,和他待在一起。   夏凌风哦了一声:“A大四个门,你在哪个?”   “……”时东茫然的看了看周围,“我不知道……”   “……”夏凌风似乎轻微叹了口气,“算了,你站在门口别动,我来找你。”   逝水年华66   好一会儿,时东才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向自己跑来。时东拎著箱子走上前,夏凌风顺手接过,皱著眉打量他:“你怎麽了?”   昏黄的路灯看不太清楚,但是依旧能清晰看出来时东身上的羽绒服上,有些地方湿漉漉的,还带著冰渣子。   看时东不说话,夏凌风伸手帮时东掸了掸衣服:“你不是和那丫头一块儿出去的吗?怎麽搞成了这副样子?那丫头找人打了你?”   “……”这种想法,也亏夏凌风能想得出来。时东瞪了眼思维怪异的某人,重新抢过箱子拎在手上,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恶狠狠揪住夏凌风衣领:“你怎麽知道我和李英一起出去的?你不是先走了吗?”   “……”夏凌风偏了偏头,不做解释,只是解下了围巾,往时东手里一塞:“喏,自己戴上,看你冻的。跟我先回宿舍再说。”说著接过时东手里的行李箱,向宿舍楼走过去。   时东站在原地,把围巾环绕到脖子上,围巾上还有温热的气息,和烟草的味道。伸手紧紧攥住温暖的源头,前面夏凌风已经回过身,不耐烦的催促:“冷死人的,发什麽呆呢?快点跟上。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呗。别当宝贝似的揪著不放。”   A大的研究生宿舍是带有暖气的两人间,但是因为室友已经结婚,所以并不来住,只有夏凌风一个人住在里头。   进了暖意浓浓的房间,身上的寒意驱散了不少。夏凌风把箱子放在地上,回过头仔细打量著时东,满脸疑惑:“你到底怎麽搞成这个样子的?”   刚刚路灯下看不分明,这会儿在日光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时东衣服和裤子上混合著水渍,冰渣和泥土,脸上通红,明显是被打过的,显得有些肿,整个人极是狼狈。   “哦……”时东慌慌忙忙拍了拍外套,“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嘿嘿。天黑没注意,这路上还真他妈的滑。”   “脸呢?”   “……”时东伸手摸了摸脸,随後疼的一咧嘴,“也是摔的。”   夏凌风冷笑一声:“那你摔的还真有艺术,能摔出五指印来。”说著脸一沈,“谁干的,是那丫头吗?我找她去。”   “哎!”时东慌忙拦住,“不是小英,是我爸。”   “……”夏凌风整个人一僵,盯著时东没说话。时东抓了抓头发,尴尬的解释:“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儿,然後他就……”   “你干嘛要说?现在这样不好吗?”   “啊?”时东没料到夏凌风会冒出这麽一句话,傻了半天,愣愣回答:“因为我要和你在一起啊。”   “……”夏凌风蓦然握住了时东的手,神情认真:“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时东莫名其妙看了眼神情有些怪异的夏凌风,理所当然的应:“本来就是这麽想的啊。”   “……”夏凌风没再说话,只是手一动,用力把时东拉进怀里,然後狠狠抱住。   时东被抱的差点喘不过气,咳了两声:“咳,你干嘛啊?谋杀亲夫啊?”   夏凌风不答,只是把下巴抵在时东肩膀上,眼里有些潮湿,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後只是低低的笑了一声:“傻瓜。”   逝水年华67(反攻H)   “……”时东难得看到夏凌风有温情的时候,立马就开始发愣,还没回神,夏凌风的嘴唇已经凑过来,与他接吻。时东抱住夏凌风,沈浸其中。唇舌交缠里,夏凌风已经开始脱二人的衣服。   等一吻结束,时东反应过来,两人几乎已经裸程相对。这家伙脱衣服速度还真快,难怪每次都能占先机。不行,这次绝不能便宜了他。   这麽想著,时东凑上前,抱住夏凌风,边吮吻他的喉结,边含糊不清的要求:“该我在上面了吧。”   夏凌风笑了一声,搂著时东坐到床上,摊了摊手面带笑意:“那我应该说什麽?欢迎享用?”   “……”这就成功了?一向居於下位的时东半天回不过神,夏凌风已经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KY和套子,笑笑的递到他手里:“你来吧。”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时东抬头,看著一脸坦然大方的夏凌风。随後直接把夏凌风推倒在床上,翻过来在他背部亲吻。   夏凌风有著一具完美的好身材,皮肤白皙,曲线流畅,腰虽然细却极结实,让人看著就心生占有的欲望。   这会儿夏凌风动也不动的趴在床上,对时东而言,无异於是如同一个饿了太久的人突然见到一顿佳肴。只是这个大餐该怎麽享用,时东还真的很不熟悉。   毕竟平时都是被夏凌风压在身下做到大脑迷糊,第一次拿到主动权的时少爷面对陌生的上位,开始思考平日夏凌风对他的动作。   还在想著,夏凌风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回过头扫了一眼时东:“你不做?那我来好了。”   开玩笑,这种天大的好机会怎麽能丢失,那就真蠢不可言了。时东再也无暇多想,跪坐在夏凌风身上,手指在对方光滑的皮肤上反覆流连。   从後背爱抚到前方的胸膛,时东回忆著自己跟女友的经历,开始揉捏起对方的身体,结果手被夏凌风重重打开,不悦的回头:“别拿你对付女人那套对付我,要做直接做。”   “……”怎麽明明在下方还这麽嚣张。时东哼了一声,身体覆上去,边亲吻著夏凌风的後背,一手挤出润滑剂,然後试探著从後方侵入。   夏凌风身体一抖,伸手抓住了床头的栏杆。时东的手指在紧窒的後方反覆旋转抽插,夏凌风只是把头埋在枕头里,看不到任何表情。   勉强扩张了半天,终於可以容纳三根手指进入。夏凌风声音闷闷的传来:“行了,别磨叽了,快做吧。”   忍了这麽久,时东这会儿早已经难以抑制的血脉贲张。夏凌风一发话,时东立即将早已坚硬紧绷的分身,对准微微张开的入口,猛的插入。   夏凌风闷哼一声,本能的收紧了身体。时东伸手到前方,忍著冲动开始爱抚夏凌风的欲望。   察觉到手里的物事有抬头的迹象,身下的躯体渐渐放松,时东难以再忍耐,开始猛烈动作。   夏凌风一直没发出什麽声音,除了低低的喘息。时东刚开始还想著尽量温柔些,毕竟自己体验过被侵入的疼痛。   可是占有身下这个人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汹涌澎湃的激动感和成就感涌上,让他几乎瞬间失了神智,只顾如野兽般的猛力动作。   等终於暂时缓解了些欲望,时东喘了口气,突然很想看看夏凌风这时的表情。他抽出欲望,把夏凌风翻过来。   夏凌风倒吸一口气,似乎有些很困难的开口:“你干什麽?”   时东怔怔的看了看夏凌风已经有些咬出血的嘴唇,俯下身去亲吻上头的血迹,含混的回答:“我想看著你做。”   “……”夏凌风有些无奈的叹气,妥协的抬腿蹭了蹭时东:“继续吧。”   把笔直的双腿拉到肩膀,时东按住夏凌风的身体,再度狠狠贯穿,而後难以克制的大力动作。   夏凌风身体泛了一层红色,配上汨汨留出的汗水,魅惑而性感,时东大脑轰的一声,彻底无法思考,只知道顺从心灵深处的意愿,疯狂的占有著身下的这人,完全不想怜惜。   夏凌风看著时东被情欲控制的表情,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尽力抬高了身体,贴紧时东,让时东能够得到更大的快感。   逝水年华68   是从未体验过的激烈性爱,时东带著强大的满足感,终於让欲望达到顶峰,然後有些脱力的躺回夏凌风身上。   抱住夏凌风还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帮他抚慰了前方的欲望,然後时东有些疑惑的问:“凌风,你後面……不会是第一次吧?”   虽然夏凌风的反应一直大方坦荡,但是身体本身的生涩和紧张实在难以掩盖,更何况後庭紧窒如此,实在不像有过这方面经历的人。   夏凌风微微喘息著,别过头去不答话,脸上却已经泛上了一层可疑的红。   时东震惊的看著默认的夏凌风,一跃翻身压到他身上,按住他的脸,结结巴巴:“你……你和别人从来没有?和孙铭刚也没有?”   夏凌风带了一抹尴尬之色,恨恨开口:“时东!”   “什麽?”   “你真罗嗦。”说著一抬脸,攫住了对方的嘴唇。   一个深吻结束,下腹又有些沈重紧绷。时东脸一红,夏凌风已经咬牙:“把你那玩意给我缩回去!”   “……”时东无奈,看著夏凌风疲倦的脸,又不忍再硬来,只好自己伸手想自己解决。被夏凌风按住胳膊,语气无奈:“算了,你继续。”   都得到首肯了,还不要的就是傻子。时东当然不是,於是果断一个翻身,乾脆俐落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   等终於筋疲力尽,时东躺到夏凌风身边,把人紧紧搂住,享受难得的美好。   夏凌风侧过头,正好看到时东肩膀的淤青,伸手点了点:“怎麽回事?也是你爸打的?”   时东恩了一声,夏凌风已经凑过来,在肩膀上轻轻亲吻。时东一个激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推开夏凌风:“你想干什麽?”   夏凌风微微一笑:“该我了。”   “什……什麽?你怎麽还有精力?你……你他妈的……你给我轻点!啊!你个该死的家伙……你……唔……”   ……   清晨的阳光照进宿舍,时东睁开眼,身边人还紧紧的抱著自己没松手。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没劲。   本来明明是痛快淋漓的占有的,本来应该是通体舒泰的,怎麽做著做著就变了。最後自己居然丢脸到差点累晕过去,连走路的力气都没,还是被夏凌风抱到浴室清洗的。这该死的家伙,真不是人。   咬牙切齿的翻过身子,正对上夏凌风带著笑意的表情:“你终於醒了啊?昨晚爽不?”   时东不满的咕哝:“要是天天让我在上面,我就爽了。”   “哦?”夏凌风挑起了眉,“後来的骑乘位你玩上瘾了?”   “……”时东立即满脸通红,恶狠狠瞪著一脸坦然的夏凌风:“我现在真要怀疑,你的皮到底有多厚。”   夏凌风轻笑一声,不去跟他争辩,只是把他搂进怀里轻叹:“明明有那麽多条好走的路,你非要选择最难的一条。”   时东哈哈一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背诵起弗罗斯特的《未选择的路》:“也许多少年後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逝水年华69(完)   “……”夏凌风无奈的看著一脸得意洋洋显摆状的时东在那里摇头晃脑吟诵诗歌,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用力搂了搂时东:“行了行了,知道你知识渊博,起床吧。”   “做什麽?”   “找你爸妈啊,上门提亲。”   “……”   ……   相携回到时家,时家父母差点气的发疯。昨天才被赶出去的儿子,居然今天就带著夏凌风大摇大摆的回来,怎麽看都有种跑来显摆的味道。   时东紧紧抓著夏凌风的手,向满脸怒色的父母哀求:“爸妈,求你们,我是真的喜欢他。”   时爸爸这会儿气得连话都懒得说了,愤怒的拿起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向自己这个不听话偏偏执迷不悟的儿子。   里头还是刚用开水冲泡的茶,夏凌风一用力,把时东拽到身後。杯子结结实实砸到夏凌风身上,开水顺著衣服流下,经过裸露在外的手部皮肤,然後滴到地下。   时东惊慌的喊了一声,立马抓起夏凌风的手。手上皮肤已经被烫的通红,夏凌风安抚的拍拍他,带了命令的口气:“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我和你爸妈谈谈。”   “……”时东反抗无能,莫名其妙的被夏凌风从自己的家被推出去:“在门口等著。”   ……   不安的在门口来回走动,似乎没多久,夏凌风开门出来,俊美白皙的脸上有被打的痕迹,但似乎并不严重。   时东心疼的抓住他:“你怎麽样?有没有事?还有什麽地方受伤没?”   夏凌风摇摇头,旁边时爸爸咳了一声:“时东,我不想看到你们俩。你和他搬出去吧。”   “……”时东震惊的看著赶人的父亲,自家母亲在旁边使了个眼色:“你们走吧,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   收了东西,时家夫妻看著儿子和另一个男人远走的身影,对视了一眼,相互叹了口气,孩子长大,终究不由人了。   时爸爸靠在沙发上,回忆著刚刚和夏凌风简短的对话:   “你们俩在一起,别人看了会笑话。”   “我会保护他,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始终住家里,又不谈恋爱。家附近这一片閒言碎语多,迟早会怀疑到他。”   “我可以把他带出去住,他多来看看你们。”   “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我们希望有个媳妇。”   “你们现在多了另一个儿子。”   “可是我们希望能抱孙子,况且东东很喜欢小孩。他总该有个孩子。”   一直神色镇静自若应答的夏凌风,连被愤怒的自己打了一巴掌都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直到这会儿才显出缝隙,脸上带了黯然之色,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如果他想有个亲生孩子,我不反对。我可以帮他找代孕母亲。”   想著想著时爸爸妥协的笑了,那小子看上去就是个高傲的相,没想到竟然能愿意为自家儿子做到这一步,也不枉自家儿子那麽护著他,为了他不顾一切。   唉,罢了,儿子幸福就好了。反正人只能活一辈子,管他什麽传宗接代还是世俗偏见,只要心甘情愿,就好。   ……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好一会儿,夏凌风拍了拍时东的肩膀,打破了沈默:“後悔吗?为了我,从家里搬出来。”   时东低著头:“不是,只是有点难受,让爸妈这麽失望。”   夏凌风叹了口气:“其实你爸妈默许了,你没看出来?”   时东怔了怔:“真的?他们跟你说什麽了?”   夏凌风摇摇头:“没什麽。只不过……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时东一惊,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夏凌风,心里一慌急急表态:“不管怎麽样,我……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的啊。”   夏凌风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要了你吧。”   “……”时东不爽的哼一声,看夏凌风继续往前走,追上去拉过他的胳膊:“你有心事?”   “没有。”   “哎,夏凌风!”   “什麽?”   “想想真是,我们居然已经认识六年了耶。”   “恩。”   “都快七年之痒了诶。”   “……时少爷,麻烦您,能说点好的不?”   “哦……那就从现在开始,算第一年,这样离七年之痒就远了。”   “……”   温暖的冬日映射著大地,照出两个密不可分的影子,越拖越长。   时光似水,匆匆一瞥,已逝几多华年。   番外一 甜蜜的生日1 最好的生日礼物   三年後。7月31日。周日。   炎热的天气一大早就显示出了它的强大威力,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时东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身边的床已经空了,夏凌风最近也忙的很,常常早出晚归的。时东望著空荡荡的另一半床,叹了口气。   今天是自己的27岁生日,估计夏凌风是太忙了所以忘了,完全不曾提过这事儿。想想也算了,又不是小女生,也不指望过什麽生日派对收什麽礼物的,生日无非就是老一岁的表现嘛。唉,还是夏凌风的生日好,圣诞节,每次节日生日就一块儿庆祝了。   虽说是自我安慰,不过时东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特别是接到徐泽皓的祝贺电话,失落感就更是成倍扩大。连自己的弟兄都能记得的生日,该死的夏凌风,身为爱人说句生日快乐也不为过吧。   想想在一起也三四年了,自从和夏凌风同居以後,生活就越加的平淡和千篇一律。各上各的班,偶尔晚上一起吃吃饭,如果共同休假就出去逛逛,一周固定那麽两三天做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   自己倒是很安於这样的生活,但夏凌风那样优异的,不知道愿不愿意就这麽定下来。心里的不安始终存在,毕竟和夏凌风的差距云泥有别,夏凌风也从没提过什麽情啊爱的。   不过也是,两个大男人讨论这些也怪恶心的。只是夏凌风的一点冷淡,就会让人不自觉的多想,这份感情究竟是否一如当初。   想著想著时东就叹了口气,可恶,不能便宜那个王八蛋,今晚无论如何得想法上了他。夏凌风,就把你自己的身体给我献出来当礼物好了。   快到中午时分,时东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自从出柜後,不自觉的就有了距离的母亲。   时妈妈在那头支支吾吾:“东东啊,呃,这个,今天是你生日,要不要回来吃顿饭?”   夏凌风不在,中午也没事做,时东急忙应下:“没问题!我这就过来。”   ……   进了家门,自家母亲正在忙忙碌碌的烧菜,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时东眼睛一热,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已经酸酸的开了口:“那家夥呢?”   “……”时东完全没料到父亲会突然问起夏凌风,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啊……他最近工作忙,没时间。”   时爸爸哼了一声:“忙?他忙到连老公过生日都不陪了?”   “……”时东立即石化,“啥……啥老公啊?”   时爸爸又哼了一声,“当然是你啊。难不成我家儿子还是嫁过去的?”   “……”基本上是这样的好吧,反攻倒也不难,只是那家夥体力太强啊,往往反著反著就又被折腾到下面去了……这麽想著,时东有些欲哭无泪开口:“爸,你……”   还想说著,时妈妈已经端了汤走来:“饭好了,你们父子俩快盛饭去,吃饭了。”一家之主发了话,时爸爸和时东急忙乖乖的走进厨房,盛了饭端到客厅。   一家三口围坐到桌前,时东埋著头吃饭,时妈妈夹了蛋饺放到时东碗里:“来,东东,你最喜欢吃的。”   “我也要吃!”时爸爸满脸兴奋,也伸筷去夹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的蛋饺,随後被时妈妈筷子一挡:“给儿子吃的,你抢什麽。万一儿子不够怎麽办?等他吃够了你再吃!”   “……”时爸爸撇撇嘴,乖乖把筷子转了方向,对准时东不爱吃的带鱼。时东低下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爸妈,毕竟是爸妈,尽管自己的选择伤了他们的心,可他们对儿子的爱,始终没有变。   吃到一半,时妈妈突然盯著时东:“东东,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啊……还好啊。”时东摸摸脸,“天热,人都会瘦点嘛。”   “他对你好吗?”   “……”这问题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时东怔了下,随即回答:“很好。”   是真的很好,夏凌风的确有尽到一个完美爱人的本分。本身条件优异,处处关心体贴,从不在外乱来。只是他越好,就越容易依赖,就越容易发自心底的感到惶恐而已。   想到这个又走了神,然後听到自家爸爸有些别扭的声音:“儿子,既然你喜欢,就跟他好好过吧。”   时东闻言震惊的抬起头,对上带著关切目光的父母,眼睛一酸,再也难以控制,声音有些哽咽:“爸妈,谢谢你们。”   时妈妈不自在的转了转头,叹了口气:“你自己喜欢,我们还能怎麽办呢。你幸福就好了。做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好嘛。”   久违的隔阂瞬间消除,面对父母的谅解和默许,时东不自觉漾出笑容:“爸妈,我想,这是我这些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番外一 甜蜜的生日2 酱油党华丽登场   在家里呆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时东告别父母准备回去,路上却接到夏凌风的电话:“今天天气很热,去Moncheri吧,我在那等你,我们喝点冰的。”   一提到喝酒时东就很兴奋,虽然夏凌风还是没提生日的事儿,不过能和夏凌风在一起,也就等於过生日了。这麽想著,时东急忙跟计程车司机说了掉头,转向市中心的Moncheri酒吧。   来到Moncheri,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尚早的缘故,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酒吧今天居然安安静静的。时东有些纳闷,往周围看了半天,随後还是走了进去。   大厅里一片昏暗,看不清是怎麽回事。时东疑惑的看著四周,还没反应过来,蓦然灯光大亮。   突然刺眼的灯光让时东揉了揉眼睛,随後听到欢呼声,头上被一些不知道是啥玩意的彩带和碎片撒到。时东放下手,随後看到吧台两边站著陈友和赵旻凯,一人手里拿著个瓶子,往自己头上喷彩带,笑的一脸灿烂。   “……够了够了,你俩这是干啥?”时东伸手捋掉满头乱七八糟的东西,恶狠狠瞪向从不正经的两人。   陈友耸耸肩膀,笑的满脸邪恶:“时少爷,我们这是为你庆祝生日啊。恭喜你向奔三的行列又迈进了一大步!你又老了一岁了哇哈哈……”   话音未落,头上被旁边的赵旻凯狠狠敲了一下:“他妈的,该死的小友友,你这是故意讽刺老子这类奔四的是不是?”   陈友哎了一声,捂住头,恨恨埋怨:“赵旻凯!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破坏我的发型!”   时东幸灾乐祸的笑笑,接著旁边楼梯传来鼓掌声:“旻凯,做得好。陈友这种人啊,就是欠揍。”   循声望去,如同连体婴儿一般的王宇杰和习立恒笑盈盈的走过来。王宇杰一把抓住时东的手,满脸肉痛的神情:“时东啊,你知道吗,为了庆祝你今天的生日,Moncheri今晚停业啊!你知道就这一晚上,立恒损失了多少钱吗?你可一定要补偿我们啊,以後多来几趟,啊?多住几晚上,多喝点东西。”   时东啊了一声,有些感激的看向微微笑著不发一语的习立恒,陈友已经推了王宇杰一把:“王总,我说你他妈还真是奸商啊,你怎麽不说实话呢?凌风今晚包场给了你们多少钱你怎不提呢?”   “……”被拆穿了的王老板郁闷的哼了一声,不甘不愿的退了一步,被习老板笑著搂住:“别和那小子一般见识,我们看戏就成了。凌风怎麽还没来?”   “谁知道他啊?”陈友瞟了眼大门:“估计他是忙吧,也不知道他今天搞什麽鬼。”说著望向时东:“时少爷,你耐心等会儿。我把礼物给你。”   “呃……不用不用。”时东有些尴尬的推辞,陈友已经转到吧台後面拿出了三个盒子,笑著指点:“你过生日嘛,做兄弟的怎麽都要表示一下。喏,这LA MER套装是我送的,你和凌风多保养保养。这DUPONT打火机是旻凯送的。”   说著又指了指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不屑的扬起下巴对著王宇杰的方向:“这个最丑的,看上去最不起眼的盒子,就是这对小气巴拉的家夥共同送的。”   “滚你的!”习立恒没啥反应,王宇杰已经咬牙切齿的开了口:“你知道我们送的这手表值多少钱吗?是你那玩意价值的好几倍你知道吗?你个没眼力的东西!”   陈友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那你还用这麽不起眼的包装?果然是小气的人,唉,处处都只想省钱。”   “你!”王宇杰愤怒的扑上去,时东无奈的摇摇头,往後退了一步,和闲闲站在一旁的习立恒赵旻凯一起,继续看这两个如同冤家的家夥争斗。   番外一 甜蜜的生日(完) 求婚   等两人终於气喘吁吁的安静下来,一道平缓磁性的声音传来:“你们闹够了没?时东过生日,你们这是让他看戏吗?”   时东一震,急忙依著声音望过去,王宇杰已经绕到旁边开了灯,灯光打在钢琴的地方,夏凌风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明亮,嘴角含笑,温暖而耀眼。   时东一时呆住了说不出话。在一起这麽久,这种笑容还是抵抗不了。随後是赵旻凯打破了寂静:“夏凌风你是人是鬼啊,都不出声的?”   夏凌风也不计较,伸手打开了钢琴盖,冲时东再度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开始弹奏,如流水般清澈美妙的琴声流出。   是熟悉的曲调。在静谧优雅的演奏後,夏凌风迷人的嗓音透过酒吧音质极好的立体音响传出。一首老歌,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一曲完毕,场上陷入一片安静。时东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该说什麽。夏凌风已经站起身,笑著走到时东身前,搂住了他:“时东,生日快乐。”   时东没做声,只是反手用力抱住夏凌风,旁边赵旻凯的笑声传来:“夏凌风你个闷葫芦,怎麽想出这麽浪漫的招儿的?”   夏凌风一眼扫过去,赵旻凯立即噤声:“呵呵,你俩享受二人世界吧。”随後拉住同样呆呆站在原地的陈友:“小友友,跟哥走,哥带你玩。”说完把维持著僵硬笑容的陈友拽了出去。   习立恒拉住一脸感动状的王宇杰,朝夏凌风点了点头:“我们也走了,玩的愉快,记得锁门。”说著径自搂住王宇杰,绕过吧台,从後门离开。   ……   Moncheri大门外。   赵旻凯叹了口气看向陈友:“你没事吧?走,跟哥喝酒去。一醉解千愁啊。”   陈友勉强一笑:“没,能有啥事,走吧。”   “行咯,不想笑就甭笑,这表情比哭都难看。”赵旻凯拽住陈友的胳膊,向另一家酒吧走过去。   陈友任赵旻凯拉著走,回过头又有些怅惘的看了看Moncheri。   夏凌风,这一次,祝你们幸福。   ……   Moncheri大厅。   只剩下时东与夏凌风两人。时东依旧呈僵硬状态呆呆的站著,夏凌风不悦的挥了挥手:“喂,一首歌而已,就把你听傻了?”   “没……”时东这才回过神,看著夏凌风:“我的生日,你记得?”   夏凌风笑笑:“媳妇的生日怎麽能忘?”   “……”时东脸一黑,夏凌风又笑了,从吧台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沈重盒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现在就拆了吧。”   时东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含笑的夏凌风,後者向他点头示意。小心的打开精细的包装,时东脸顿时再次一黑。   盒子是一摞书,三四本的样子。最上面一本蓝色壳子的书赫然写著:《走遍法国》初级上册。   “……”时东顿时有种把书打在夏凌风头上的冲动,恶狠狠瞪向夏凌风:“你吃饱了撑的?给我法语书做什麽?”   夏凌风耸耸肩:“当然是让你学法语。”   “……我没事干学那种鸟语干嘛?”   “移民。”   “……啥?你说啥?”时东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脸轻松的夏凌风,後者已经笑笑,抓住时东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枚男戒给时东戴上,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加拿大魁北克是法语区,方便移民。”   说著顿了顿,握住时东戴了戒指的手,凝视著时东:“我们去那结婚吧。”   时东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盯著夏凌风深邃的眼神,一时无从反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笑著开口:“这麽轻易就结婚了?那可不成,除非……”   夏凌风的表情蓦然带了分不易见的紧张:“你想怎样?”   “晚上让我上。”   “……好,各凭本事。”   “凭什麽凭?你从来都他妈只会耍赖!你今晚给我躺平,唔……”   声音被堵在唇里,再也发不出来。时东定定的凝视著眼前男人半闭的眼睛,和似乎一点没因为岁月改变的俊美脸庞。   缓缓闭上眼,时东用力搂住这个属於自己的男人,完全沈浸在温柔的吻里。已经九年了啊,三分之一的生命里,满满的,都是这个男人。   恍惚中似乎回到了18岁那年的两人初见,球场上那个傲气漂亮的男孩。只是那时不曾想过,会与这人,一生纠缠。   ────────────────────────────────────   咳,这算是甜文了吧。   塔罗,生日快乐。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辛苦和负责,特别是在我最泄气的时候,给予的鼓励。   我很庆幸,可以遇见你。   祝福塔罗,祝福所有看了这篇文的朋友,   都可以像时少爷一样,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   番外二 C’est l’amour 1 隐隐不安   炎夏的清晨,很早就有阳光,却不像中午那麽热的难以忍受。双休日的早晨,不过七点刚过,清脆电话铃声响起。   徐泽皓揉著睡意惺忪的眼睛,皱皱眉头,看著身边听到电话声不耐烦拉高了被子蒙住头继续呼呼大睡的谢宸,摇头叹了口气。   昨晚应该是耗了不少精力,谢宸都懒得回房,只是睡在自己身边。能看到他入睡,起床,这样的日子,看似甜蜜,却总是隐隐不安。   电话还在锲而不舍的铃铃作响,徐泽皓带著睡意接起电话,鼻音浓重:“喂?”   那头时东愣了愣,随即中气十足的大吼:“我靠了,徐泽皓,天都要黑了你还没睡醒?”   “……”徐泽皓没好气回了句:“谁双休日一大早六七点就起床?”   “呃……怎麽是早上?”时东大为尴尬:“我这边是晚上七点。时差问题……我又忘了,嘿嘿。”   徐泽皓失笑:“你在加拿大都半年了,还总忘时差的事儿?什麽记性啊。”   “妈的,老子现在脑子都不好使了。哪里记得那麽多乱七八糟的?”   “怎麽呢?最近咋样?”   “苦逼极了我跟你说。”时东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那都什麽鸟语啊,老子到现在几乎屁都听不懂。在国内学语言都他妈白学的,出来对话啥都不会!”   “是吗?那凌风呢?”   时东嗓门加大,声音清晰从话筒传出:“他悠哉的很啊,快活的不得了。哪里像我这麽郁闷啊?哎,徐泽皓,老子真他妈想你了!不然你也来这儿陪我吧?这边同志超多超坦荡的,什麽型的都有,而且一堆美男呢。你要是来了,老子多帮你介绍点好的!”   徐泽皓看了眼闻声已经拉下被子,眼神不善警惕看著他的谢宸,摇头笑笑:“得了,我就不来凑热闹了。不过你们移民加拿大结婚,你知道这是多少国内的同志羡慕不来的吗?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语言不通慢慢来就好。”   “文化差距这麽大要怎麽适应啊?”时东撇撇嘴,抱怨的口气,却含著难以掩盖的甜蜜味道:“那家伙也是的,结个屁婚啊。在国内一块儿呆著不是好好的麽,非要跑到外国来,搞个什麽法律束缚著。他奶奶的,老子现在真想立刻回国我跟你说。”   “……”   夏凌风静静站在楼梯下,看著时东打电话眉飞色舞意兴正浓,伸手揉了揉眉心,眼里不安担忧划过。   时东和徐泽皓扯了半天,才恋恋不舍道了再见。刚挂了电话,一回头已经撞到身後的夏凌风身上,吓了一大跳:“你是人是鬼啊?走路不带出声的?”   夏凌风不答,只是顺手脱了浴袍,而後紧紧抱住时东,略带急切的吻上他的嘴唇。   “哎……你……你怎麽……唔……”时东愕然,已经猝不及防被夏凌风推到沙发上按住,身上衣服开始被扯去,急忙推著夏凌风:“我操,你发情也等会啊。我还没洗澡!”   夏凌风含住他的嘴唇,声音模糊不清:“做完再洗,我帮你洗。”说著已经迫不及待脱了他的裤子,伸手取了润滑剂挤在手上,而後直接探向後庭。   “……”很少见过夏凌风如此急迫,连前戏都省去不做。时东有些疑惑的打量夏凌风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最後还是放弃了探究的想法,纵容的叹气,伸手搂住夏凌风,放松了身体,任对方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番外二 C’est l’amour 2 你後悔吗?   一时心软果然就要自尝苦果。夏凌风也不知是怎麽了,性致格外高昂,於是从沙发,到地板,再到浴室,一直狠狠做到时东最後已经欲哭无泪,有了恨不得立刻昏过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好不容易等夏凌风终於停下来,取下套子扔了,抱著时东一点点清洗,时东松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抚摸著夏凌风的脸:“你怎麽了?”   夏凌风不答,脸色有一丝阴翳,好半天才握住时东的手沉沉开口:“时东。”   “嗯?”   “你後悔吗?”   “啊?”时东愣了下,随即狠狠踹了夏凌风一脚,不爽的应:“他妈的,你把老子从国内拐到国外,都滚了这麽多张床了,现在才来问我後不後悔是不是迟了点?”   “不止是床……”夏凌风搂著时东扳著手指:“还有沙发,桌子,地上……”   “……”时东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吼:“夏凌风,你他妈给我闭嘴!”   夏凌风沈默下来,只是专心的擦洗著时东的身体。浴室一片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显得无比沉闷,让时东又隐隐不安,急忙回过头捣捣夏凌风:“喂,你怎麽不说话了?”   夏凌风不理他,只是枕乾了毛巾帮他擦乾了身体,而後径自走出浴室回房,自顾自在床上躺下。   时东一慌,急忙跟上去,一跃跳上床趴在夏凌风身上:“喂!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高兴的?我没得罪你吧?”   夏凌风侧过身体,委屈的声音传来:“是你叫我闭嘴的。”   “……”被耍的时东嘴角一个抽搐,看夏凌风身体微微颤抖显然都笑到内伤,一肚子火气,一把翻过夏凌风的身体,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夏凌风很快做出回应,从嘴唇碰触到逐渐加深,变成唇齿交缠,交换著彼此的气息。   一吻结束,时东微微喘著气调整呼吸,听到夏凌风认真的再度询问:“说真的,你後悔吗?跟我到这里。”   时东抬头看著夏凌风,突然哈哈笑了:“你在担心?”   实在太有意思了,要担心也应该是自己担心,夏凌风这麽优秀的,被别人抢走才对吧。   “……”夏凌风一僵,俊脸不自然的泛红,丝毫不松口风:“有什麽可担心的?你时大少爷这样子,除了我要,给别人估计送都送不出去,还怕你被拐卖了不成?”   时东失笑,心情很好的不跟他计较,昭示所有物一般伸腿圈住他的腿,抱紧他的身体咕哝:“要是後悔,老子当初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夏凌风侧过头,不让时东看到自己脸上难以抑制的笑,想了想又努力使声音平静,似乎无所谓的开口:“对了,今天接到一个在温哥华的老朋友电话,他过两天可能要来我们家。”   “哦……”时东也不在意,点头应了应,睡意上涌打了个呵欠:“来就来呗,反正家里地方大,有房间给他住。”   “嗯。”夏凌风点头应下,重新调整了姿势,抱紧时东沉沉睡去。   番外二 C’est l’amour 3 有朋远来   该死,不是说法国人一向閒散嘛,怎麽那鬼佬非要让员工加班,太无良了。   唉,估计也是懒散习惯了,在这里才加班了一个小时就觉得浑身不爽。想当年在国内,跟著徐泽皓工作,加班简直是家常便饭啊,还没什麽加班费的。   傍晚六点半,时东暗暗抱怨著,从公司回家,掏钥匙开门。   一打开门,看到门口有放著行李,估计是前不久夏凌风提过的老朋友来了。   时东这麽想著,换了鞋走进去,却在看到客厅的两抹身影时猛然僵住。   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夏凌风,而另一个,是已经接近十年不见的,当年的好兄弟,夏凌风最在乎的,孙铭刚。   孙铭刚还是一如既往的颀长结实,轮廓刚毅,笑容灿烂,而夏凌风这会儿身著浴袍,头发还在略略往下滴水,手正按在孙铭刚的肩膀上。两人距离极近,怎麽看怎麽不对。   两人看时东突然进来都是一愣,时东呆呆看著夏凌风按著孙铭刚肩膀的手,那修长的手指上,却空空荡荡。那枚熟悉的,已经带了好几年的男戒此刻已被主人摘下。   时东突然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自己似乎又重新变的多馀。不著痕迹的将手背到身後,用力取下戒指,忍住心里的酸涩,努力挤出个微笑来:“铭刚?是你啊?好久不见。”   孙铭刚也点头笑笑:“好久不见。”   夏凌风放下手,冲时东笑的自然:“我跟你说过的,铭刚刚从温哥华过来。”   “哦……”时东勉强点头,忽然觉得客厅有些待不下去:“你们先聊,我去把东西放下,给你们倒水。”   “记得多倒一杯。”夏凌风声音从背後淡淡传来:“铭刚的未婚妻正在旁边商店购物,待会也会过来。”   “……”   没多久,孙铭刚的未婚妻果然按响了门铃。开门看到人时东却不由吃了一惊,来的这个漂亮高挑打扮时尚的女子,居然是夏凌风以前的女朋友,常和孙铭刚在一起练篮球的谢颖。   本能回过头看夏凌风,夏凌风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不正常不愉快的成分,反而笑的温文有礼:“买好东西了?”   “是啊,你们这儿东西真好,比温哥华好多了!”谢颖也是一脸坦荡,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沙发上,随後很自觉的坐到孙铭刚身边。   一顿饭吃完,言不由衷的寒暄了会,时东收拾了房间,让谢颖和孙铭刚回房休息,自己也走回卧室关了灯。   没一会儿,察觉夏凌风在黑暗里走进睡下躺在身边,不由伸出手去,握紧了夏凌风的手。   夏凌风没说话也没挣脱,时东却不由心一沈。手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那枚戒指。   强忍著不快背过身,感觉夏凌风也顺势侧过来从背後搂紧了自己,时东无声叹了口气,贴著身後让人安心的温度,迷迷糊糊也进入梦乡。   夜里时东醒来,却蓦然发现手里空空,什麽都没握住,带了惊慌侧过身去,果然,另一半床空空荡荡。   犹豫了半天,时东还是站起身来,出了房间沿走廊往外走。一直下了楼绕了一圈,都没看到人,时东疑惑的重新走回楼上,却看到阳台那里有没灭的光线。   时东屏著呼吸走过去,阳台上却站著夏凌风和孙铭刚。孙铭刚抽著烟,而夏凌风也凑上前去,将自己嘴里的烟嘴对准孙铭刚已经点著了的烟。   空气中流动著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两人动作默契无间,露出来的微笑侧脸均是轮廓分明的好看,有种极为相配的味道。   番外二 C’est l’amour 4 旧情复燃?   时东一瞬间有些手脚发凉,轻手轻脚走过去,隐藏在黑暗里侧耳偷听外面模糊的谈话:   “那时候我想要出国,可是你说讨厌国外的环境,不愿意陪我。”   “对。”夏凌风吸了口烟:“我是不喜欢。要不是国内不准合法同性婚姻,我也不会到这来。”   孙铭刚轻叹:“我当时说要走,你连一句阻拦都没有。如果当时你说一句希望我留下,我都不会……”   “小颖喜欢你,甚至不惜坚持和你一同出国。”夏凌风似乎也叹息:“我不想耽误你去走正常的路,而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得住你。也不知道留下你,你会不会後悔。”   “时东呢?他一开始也不喜欢男人的,不是吗?”   “……”夏凌风沈默下来,“他要是想走,我也不干涉。”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还没……何况同性婚姻只有在这里才有效,回了国就是一张废纸。”   “……凌风。”孙铭刚按住夏凌风的肩膀,语气无奈,意有所指:“别放不下你的架子。”   夏凌风低低笑了一声:“这麽久了,最了解我的,还是你。”   孙铭刚不语,好半天也笑了:“对不起。说实话,我还真遗憾,当初就这麽错过了你。”   夏凌风摊摊手:“我也是。”   门外的两人相视而笑,笑容温暖,而後孙铭刚上前,极为自然的抱住了夏凌风。   时东怔怔看著,不知怎麽的,竟也为这怎麽看都极是般配的相拥两人这些年这麽错过涌上一股遗憾,总觉得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滋味的叹口气,时东转身,想悄悄回房,却对上了谢颖神色苍白的脸。   时东站住脚,谢颖声音却有些发抖,询问的话语带著肯定的意味:“凌风……和他?他们……在一起?”   时东尴尬的抓头苦笑,不知道怎麽回答眼前这个显然受打击极重的女子。   谢颖嘴唇颤抖,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难怪……难怪这麽些年他都说忙,不愿意结婚……我说不行就先要个孩子他也不肯……原来……他一直惦记著凌风……”   “呃……”最见不得女人哭的时东看谢颖脸上已经带了泪,手忙脚乱的拉了她去找纸巾,一边找一边笨拙安慰:“那什麽……他俩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早就过去了……”   说著却连自己都觉得明显底气不足,谢颖感激的笑一笑,勉强挤出让人安心的表情:“谢谢你……我先回去了……”说著匆匆忙忙走回房里。   时东一个人在黑暗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最终慢慢站起来,安静的走回房里,闭上眼睛假寐。   阳台上。   “怎麽样?”孙铭刚放开夏凌风,抽了口烟,语含双关。   夏凌风笑了:“你说呢?”   孙铭刚耸耸肩:“没感觉了,看来是只能回到兄弟了。”   夏凌风不置可否,忽的又开口:“好好对小颖,她是个好姑娘。”   “我会的。”孙铭刚郑重点头:“这次过来看到你们,我也安心了。”   “我希望你过的幸福。”   “比照办理。”   二人再度相视而笑,捻灭了烟,而後各自回各自房间。   看到时东还在床上似乎沉睡,夏凌风带了宠溺的笑,静静坐在床边,伸手轻抚过时东的脸。   时东猛然睁眼,一把抓了夏凌风的手,翻身跃起,把夏凌风压在身下。   夏凌风还没来及反应已经被扒了衣服按倒在床上,看著在自己身上处处点火的时东,没有反抗,反而扬起了笑:“大半夜醒来这麽主动啊,要强暴我?”   “别罗嗦。”时东焦躁的堵住他的唇,另一手挤了润滑剂,半闭上眼,下了狠心自己探向自己身後。   夏凌风见状一愣,一把按住了时东的手,却依旧是调笑的口气:“你怎麽了这是?激动过头连位置都弄错了?我在下头。”   “少废话。”时东脸通红,语气却带了不易察觉的慌乱:“我送上门给你操你都不要了?”   “要啊,怎麽会不要?”夏凌风疑惑的打量了眼黑暗里表情显得有些绝望的时东,笑了一笑:“得蒙时少主动献身,小的不胜感激。”说著蓦然翻了身把时东按住,开始毫不客气享用夜宵。   番外二 C’est l’amour 5 终成眷属(完)   次日清晨,时东龇牙咧嘴的揉著腰坐起身,狠狠瞪了眼旁边似乎睡得正沉的人。   想起这个昨晚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的始作俑者,时东不觉开始无限後悔。难得遇上那样顺从的夏凌风,怎麽还是没主动把握住难得的上位。   “呸,真犯贱。”时东想著昨晚偷听来的谈话,再想想自己随後的行径,低低咒了一声。   腰突然被紧紧搂住,夏凌风已经揽著时东的腰半坐起身,把头靠在时东肩膀,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皮肤传出,带著一点闷:“少爷,大清晨的,您在说谁哪?小的昨夜也是谨遵吩咐啊,犯不著骂我犯贱吧?”   时东咬牙,用胳膊肘捣过去,想让夏凌风闭嘴,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扭到了腰,再度哎呦了一声。   夏凌风差点笑抽,看时东恶狠狠的眼神,急忙摆出体贴的表情来:“我错了,我这就好好伺候少爷。”   取了衬衫帮腰酸背疼的时东穿好,两人一起出门,看孙铭刚和谢颖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告辞。   夏凌风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只是客气作别。时东一动不动站著,看著明显脸色憔悴的谢颖,虽然眼神黯淡却依旧笑的甜美挽著孙铭刚,而孙铭刚似乎也没察觉什麽不妥,拎了行李往外走,想起前一晚,不由又叹了口气。   而後被夏凌风从背後抱住:“想什麽呢?看他俩那麽入迷?”   时东老实的应:“你和铭刚,其实真的蛮合适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   夏凌风皱眉沉下脸:“你喜欢小颖?”   “……”这人思维怎麽就那麽怪呢?时东咬牙:“你真有想像力。”   “不然你干嘛把我塞给铭刚?我还以为你想和小颖双宿双飞呢。”夏凌风应答的理所当然,说著看时东依旧心不在焉看著门外,不满的把脸埋在时东後背闷闷抱怨:“唉,真不知道你个傻瓜成天在乱想些什麽。我都心甘情愿被你上了,铭刚可没这待遇。”   时东闻言怔住不动,鼻子有些发酸。夏凌风抓紧时东的手,却蓦然脸色更阴:“你的戒指呢?为什麽不戴?”   时东忍无可忍:“那是谁一看到铭刚来就先不戴戒指的?”   “……”夏凌风突然笑了,重新搂紧时东,语气漫不经心却含著认真:“铭刚已经是过去了。我拜托你,时大少爷,你别什麽醋都吃好不好?”   “谁吃醋了?”被戳中了心事的时东恼怒,一把抓过夏凌风的手却突然愣住:“你……你什麽时候戴上的?”   “唉。”夏凌风摇头,满脸无奈:“你这点智商,我都懒得计较了。”说著看时东脸色转青,拍拍他肩膀:“喂,准备准备,穿套西装。我跟律师约了十点半。”   “干嘛?”   “登记。”   “……”   时东先是诧异,而後完全莫名其妙,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迫又穿了衣服,被夏凌风直接拉到了蒙特利尔市的市政厅。   公证人和律师已经等在那里,时东於是一头雾水跟著夏凌风走到二楼最里间的同志婚姻注册处。   夏凌风和别人对话的坦然流利,可怜时东在旁边却听的云里雾里。而後仪式开始,负责主持的司仪说了一大段英文,时东听了半天,却只听清partner这个词。   茫然的看著与他双手交握的夏凌风,夏凌风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愿意。”   时东张张嘴,看和蔼的女司仪已经带了满脸的笑转向自己,急忙也跟著大声说了句:“愿意!”   在场人都笑了,夏凌风已经乾脆俐落的搂住时东,封住了他的嘴唇。房间传来鼓掌声,让时东突然有种幸福到要流泪的冲动。   一系列仪式完成,时东稀里糊涂的跟著夏凌风又来到另一个法国男人面前。法国男人解释了一遍之後,示意二人签了眼前的注册文件。   基本没听懂的时东探寻的看向夏凌风,夏凌风低低笑,口气诱惑:“卖身契,签吧。签了我今晚就让你干。”   “……”   於是就在这种完全不知所谓、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时东与夏凌风,签下永生承诺,在法律上正式成为了husbands。   离开市政厅的时候,蓝眼金发的工作人员看著紧密相依的幸福夫夫,相互会心而笑。如同朗诵诗歌般圆滑流利的法语对话传来,最基本的句子,终於让时东听懂了:   “Qu’est-ce que c’est?”(这是什麽?)   “C’est l’amour。”(这就是爱。)   门外天气晴朗,豔阳高照。同性恋游行的队伍纷纷走过,打扮的妩媚漂亮。   时东一手拿著结婚证书的盒子,另一手拉著夏凌风,微微扬起脸眯起眼睛享受温和阳光。瞥见夏凌风脸上少见的释然温暖的笑容,时东坦然抬头,主动覆上他的唇。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