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年早婚ABO》作者:葵啊   文案   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发表于2个月前 修改于2个月前   原创小说 - 现代 - BL - 中篇   连载 - HE - ABO - 狗血   CP:祁星x吕开霁   外冷内热轮椅Alpha攻x温柔貌美人妻Omega受   攻因为一次战争致残,白月光家族悔婚,迫于外界压力与受英年早婚。   狗血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不是很虐,白月光全场打酱油。   前期 受:我要做哥哥的小奶猪~   攻:冷漠.jpg   后期 攻:老婆再爱我一次!!!   受:呵呵。 第1章   “晚间新闻为您播报,帝国五星上将祁星在虫族大战中,机甲遭到严重损伤,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但至今仍在昏迷中……”   吕开霁看着电视屏幕中那张冷峻刚毅的面庞,一丝不苟的短发,白色的制服,耀眼的肩章,新闻播报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模糊,思绪拉开,将眼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两张脸看上去是一样的淡漠,只不过记忆中的那张面容曲线柔和,多了份青年的稚嫩。   直到晚间新闻结束,嘈杂的广告才将吕开霁的思绪唤回,关了电视,手中的红茶也早已凉透,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顺手放到杯托,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眼前漆黑的夜色,瘦削的身影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祁星……”他嘴里喃喃道,心里却将这个名字早已念了千千万万遍。   ---   帝大医院。   祁星颤了颤纤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白,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他皱皱眉脑海中浮现出被巨型虫族重重包围,一人难以敌众,体力渐渐不支,被虫族啃咬攻击着,紧接着便是机甲失灵,眼前一黑的画面。   他想要起身舒展一下身体,却糟糕得发现身体没了反应,难不成是刚苏醒身体机能还没完全恢复?他在心中默默的安慰了自己一番,想要按下床头的铃,无奈连双臂移动起来都很困难,活动范围有限,只有右手的两根指头还算稍微灵活。   正当他无计可施时,一位年轻的护士走进来,温声问道:“您醒了?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然后记录下各个仪器上的数据。   “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这是怎么回事?”许久未张口的嗓音有些低沉,掩饰他情绪中的一丝波动。   “先生先喝口水吧,等会您的主治医生会过来与您详谈。”护士将他的头枕高,喂了他半杯水便出去了。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打开,进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身后紧跟着的是祁星的母亲。祁星望着眉心微蹙,一脸欲言又止的母亲,心中一暗,有了不好的猜测。   “母亲,您来了。”祁星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   “星儿,感觉还好吗……听妈说,你先心里有个准备。”这个每时每刻都保持着精致的女士,此时面带倦容,偏过头去,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医生开口道:“祁星先生,经诊断您的情况是高位截瘫,主要症状为双手的部分瘫痪,以及下半身的完全瘫痪。皮肤感知障碍,下半身不能感觉到温觉、痛觉和触觉。大小便障碍,不能自控……”   听到这里,祁星心中凉了半截,曾经在战场叱咤风云的他,如今却成为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他紧咬着牙冠,头上的青筋爆起,虽然他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感知,但他的心有如一块沉重的铅迅速下坠,穿透冰冷的海水,跌落到很黑很黑的深海。   “祁星先生,请您不要太过忧虑,保持愉悦的身心积极治疗,依照您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未尝没有恢复的可能。”   祁星听着医生的宽慰,心中却了然完全恢复没有嘴上说的那般轻松。   “给我办出院手续吧。”祁星实在不想待在医院,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   “好的,先生。上面已经给您配备了专门的医疗康复团队,希望您在家中安心养病,祝您早日康复。”   祁家的管家很快办理了这一切,并将专门定制的电动轮椅推到病房。看到这轮椅祁星还有些恍惚,难道我的下半生就要在这轮椅上度过了吗?   “少爷,我们走吧。”   “嗯。”此时所有的悲痛、不甘与无奈只化为这简单的一句。   在下人的帮助下,祁星坐上了轮椅,轮椅与他的终端相连,操作起来也十分简单。祁星一路跟随管家来到自家车前,又被人转移到车里。从病房到这里仅仅花了十几分钟,但这一切都让祁星感到不适,坐在轮椅上看世界新的视角,有些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很多事情只能依靠别人来完成,但他又无法拒绝这一切。   “老张,以后出门给我准备一副墨镜。”   “好的,少爷。”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祁星不禁陷入了沉思。   ---   回家后的几天,祁星每日就待在自己的房间,哪儿也不去。每天重复着无聊透顶的生活,除了吃药、进餐,大多时候他都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然后什么事也不干。   这期间倒是有不少同事朋友来探望他,但祁星都让管家帮忙打发走了,渐渐地来看望他的人便少了,这也让他觉得清净不少。   不过沈玉轩是个例外,那个自小与他相识,共同度过美好校园时光,最后顺理成章成了订婚的对象。祁星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他不想这样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更别说是喜欢的人。   沈玉轩也似别人一般,每一次拜访都是无功而返,但他却风雨无阻地每日到祁家问候祁星。祁家的佣人每次见到沈玉轩都十分热情客气,暗地里也道沈先生对自家少爷真是好啊。   祁星想起沈玉轩,那个爱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大男孩,在上小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成了他的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便渐渐习惯了沈玉轩的存在,觉得安静的他有个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人有时候也挺好。   后来他们长大,这份友谊也变得暧昧,沈玉轩总是想法设法地与祁星拉个小手,装作不经意撞入祁星怀中,甚至有时会在二人单独相处时悄悄放出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这些小把戏自然被祁星看在眼里,年少时追求爱慕过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但还是和沈玉轩相处最让他自在。   沈玉轩虽然黏他,在他面前撒娇耍泼,但沈玉轩总能把握好一个度,每次都能在他生气之前将话题收住,滴水不漏地转移到别的话题上。   在很多时候还不动声色地帮他阻挡了许多莺莺燕燕,省了他不少力气和时间。而且沈家在政界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两家人都很看好彼此,联姻也是无可非议的。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他们可能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便举行订婚仪式了吧,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么想着,祁星忽然发现沈玉轩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祁家,可能是他今天太忙了吧,反正他来也不会见他,少让他白跑一趟也好。   但接下来的连续几日沈玉轩都没有出现在祁家,祁星心中渐渐有些不安,难道沈玉轩出什么事了吗? 第2章   难道沈玉轩出什么事了吗?   接下来祁星便得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沈玉轩要和他解除婚约!?   听到这个消息的祁星仿佛坠入了更深的黑暗,一张无形的大网包裹住他的心脏。   时隔数日,沈玉轩又出现在祁家,这一次祁星终于接待了他。与沈玉轩同行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虽然并不相熟,倒也对的上脸,那是联邦外交部的部长秦松。看到二人同时进出的画面,祁星突然明白了什么。   “祁上将,别来无恙。”   “秦部长,好久不见。”   从二人之间莫名闻出一股火药味,沈玉轩赶紧站出来道:“祁哥,这次来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如果是关于解除婚约的事情,那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谈。”   “祁哥,你别这样。在你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秦松帮了我许多,一开始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醒来后对我一拒再拒,到底是谁先放弃了这段感情?”   祁星面对沈玉轩的问责,心中不禁有些想笑。感情当真是无比脆弱,这么多年的感情,短短几天就能变了样,犹如昙花一现一般。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残疾了吧,身边一有了不错的人选嘘寒问暖,转身便投入其怀抱,我居然还在担心沈玉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恭喜你们,请回吧。” 说完祁星便转过身去。   沈玉轩仿佛还欲说些什么,看着祁星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模样,千言万语只在心中化为哀叹,和秦松并肩走了。   听到二人走后,祁星紧闭双眼,将脑袋往后一靠。   这消息一传出,不知道要闹多少笑话,毕竟他们曾是各界看好的一桩良姻。   过了几日,祁母告诉祁星未婚妻已经有了新的人选,怕是只有这么做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   祁星看着终端上发来的人物资料。   姓名:吕开霁。   性别:男Omega。   家庭关系:监察委员会副主任吕英华长子。   ……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精致,微笑时露出两侧梨窝,柔顺的金色长发后面扎了一个小揪,穿着时尚的风衣,像是杂志封面上的模特。家世不过中规中矩,算是比较容易掌控的,这个面容倒是令人无可挑剔,祁星也不介意家里多养一只这样的金丝雀,反正只是形式婚姻,如果非要选一个,挑个漂亮的也不显得碍眼。   敲定了人选后,祁星迅速与吕开霁领了证,因为祁星的身体状况,二人并未举行婚礼,只是对外公布了这场婚姻。这个消息渐渐盖过了人们对祁星与沈玉轩解除婚约的议论,各界的祝福也接踵而至。   很快,吕开霁便搬到了祁家,祁星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咚咚咚——”   “进。”   吕开霁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面朝窗户的背影,有一丝落寞的味道,原本一丝不苟的短发变长了一些,像是有段日子未曾修剪。   电动轮椅缓缓转动,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缓缓出现在眼前,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随着男人的转动,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他有些发怔,只将眼睛努力睁大,想要看清一些,似乎想要努力抓住眼前的这一切,害怕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化为泡沫。   祁星看着面前的男人,果然如照片中一样貌美,一双眼睛清澈透明,灿若星辰,显得更富有生气。不过祁星内心并无太大波澜,眼前的男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样精美的附庸品。他盯着吕开霁,双唇紧闭,面无表情。   吕开霁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的绸缎家居服,头发还是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只是原本明亮的眸子像是蒙上了灰。   眼前的祁星让吕开霁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同时又为他感到心痛,没有人会想到曾经那个万人仰望的五星上将,如今竟成了残疾,那个骄傲发光的他,一下子跌落了神坛。   “先生早上好,我就是您今后的妻子,叫我开霁就好。”打了数遍的腹稿终于说出,吕开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却还怀有一丝期待,星哥会记得我吗,星哥会跟我讲些什么呢?   在吕开霁脑中已幻想了万种场景后,等来的却只有祁星淡淡的一句:“知道了。”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祁星将轮椅转回窗口,任凭吕开霁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吕开霁心想,看星哥的样子,果然是早就忘了我吧。   被选中为祁星的妻子时,吕开霁曾抱有一丝幻想,星哥会不会因为对我有印象才选中了我?没想到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一击。   不过原来朝思暮想,以为不再会有交集,只能在新闻报道中默默关注的人成为了他的合法丈夫,原本失落的心情又一下子由阴转晴。   当初传出沈玉轩要与祁星解除婚约的消息时,吕开霁是按捺不住的欣喜,他很快找到了父亲,主动要求与祁家联姻,并在家族利益方面进行详细说明。Omega身娇体弱,很多时候便作为家族的工具,从小与Alpha接受全然不同的教育,他们的任务便是成年后与强大的Alpha结合,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吕开霁虽不喜这样的命运,但如果那个人是祁星,那就另当别论。   要不是祁星发生这样的意外,吕开霁自然是攀不上这样的高枝。吕家对吕开霁的提议很是欣慰,仿佛抓住了命运的尾巴,在促成此事上也花了不小的功夫。   尤其当他们发现吕开霁的信息素与祁星的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多了一份筹码,这桩婚姻可谓十拿九稳,对吕开霁也一改从前不闻不问的态度。   吕开霁是家中长子,但他也是家族联姻下的产物,父亲对母亲向来不喜,仅有像夫妻的时候便是在外人面前的相敬如宾,这样的父亲对他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吕开霁对父亲的印象,向来只有一张严肃无情的脸,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后来父亲甚至直接将情人与私生子接回家住,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这个家的正主,吕开霁突然觉得自己多余,在不在这个家中也全然不会有人在意,便从此搬出去一个人住。   不过,对这一切他都不怎么在乎,也可能是日子久了便习惯了,他也总能在这样的日子中寻找自己的快乐。   他仿佛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就像现在他想着至少自己已经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以后他和祁星朝夕相处,来日方长,他培训了那么多年Omega的自我修养足够让他成为一位体贴合格的妻子,即使现在祁星对他没有感觉,日后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的。   这么想着,张管家来到他身边,道:“少夫人,我们家夫人有请。” 第3章   吕开霁跟着张管家来到客厅,祁母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   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保养得很好,精致的耳坠,优雅的披肩,虽早已为人母,但风韵犹存,端庄大方。   “母亲。”吕开霁内心紧张又兴奋。   “孩子,过来坐吧。这是负责祁星的私人医生靳飞鸣,等会他会将平时你需要做的事以及注意事项告诉你。”   吕开霁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青年,微笑并礼貌问好。   “祁星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作为他的妻子,希望你能比别人多一份耐心,自从他病了之后,脾气也变得差了不少。作为母亲,我只想看到他快乐,我希望有个人能给他带来改变。我不知道你对嫁给祁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我想你明白。”   “是,母亲。可能您现在并不相信,但我一定比您想象中更爱祁星,我想我们是一样的,都希望看到快乐的他。您放心吧,日后我一定好好照料他。”   祁母点点头,离开了客厅,只留下吕开霁和医生靳飞鸣。   “靳医生,请问平时我需要做什么吗?”   “吕先生,请跟我来。”靳飞鸣带吕开霁来到一个药柜前,指着上面的药,“这是提升血压的血压药,每天早晨拿给祁先生吃,这是缓解肌肉痉挛的痉挛片,使用说明都写在上面,另外如果祁先生有需要可以给他服用神经止痛药,注意尽量不要让他服用安眠药,这会让他的精神状态更糟糕……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我已经整理成一份文件发给您的终端了,请您仔细浏览每一项,祁先生的身体现在可能比您想象得脆弱。”   吕开霁听着繁杂的事项,只能一股脑点头,心道看来比想象中复杂许多,不过为了他心心念念的祁星,也算不上什么。   他的房间就在祁星的隔壁,一切行李都已经被佣人安置好,虽然他们已经成为了合法夫妻,但是祁星现在似乎不接受与人同床共枕。   他在自己的房间,打开终端,认真看起了靳医生发来的文件。   花了大半早上的时间,吕开霁捏捏山根,关掉文件,一伸懒腰,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注意事项。   眼看快到了午餐时间,从前祁星为了方便,吃的都是营养剂,虽然能维持日常身体机能,但是这一管下去没啥味道。   吕开霁来到厨房,吩咐佣人马上准备些新鲜的食材。   俗话说得好,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吕开霁挑选好自己想要的食材,让佣人帮忙洗净,准备大显身手。   吕开霁一个人住,闲来无事最爱捣鼓一些食谱,每次看到自己做的一桌菜就特别有成就感,他的厨艺越来越好,口味自然变得刁钻了,也不爱去外面吃饭。祁星那人看上去对什么菜都不太感兴趣,既然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就先做几道家常菜吧,免得踩雷。   没过多久,厨房便飘出玉米炖排骨的香气,吕开霁闻到食物的香气,不觉嘴角一弯,手上的胡萝卜被切得丝丝均匀。   这个画面被听到厨房动静出来查看的祁星看到,家里突然多出来个人,他不想过分被打扰,本想看看这个小东西在搞什么名堂,顺便警告一番。   可眼前这个穿着围裙,嘴角带笑,露出可爱梨窝的男人,莫名让他心头一软,他从前也想过自己和沈玉轩结婚后的生活,大概也会如此,沈玉轩会在家中等待他回家,并为他做上这么一份可口的饭菜。   场景虽是这样的场景,可那个人不再是沈玉轩,他也成了残疾,并不需要出去工作了,只能待在家中日复一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到这里,祁星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开始对着那一扇窗户发呆。   吕开霁自是没有发现背后发生的一切,喜滋滋准备好了午餐,糖醋鲤鱼、排骨炖玉米、鱼香肉丝、干锅花菜……他将这些菜放到托盘上,用推车送到祁星的房间。   祁星闻到了食物的芳香,感觉到了吕开霁的到来,却没有转身。   吕开霁就将食物推到祁星身旁,温声道:“先生,用餐时间到了,我喂您吃吧。”他表面上温柔恭敬,内心却在为即将能喂星哥吃饭感到窃喜,要是星哥夸我的菜做的好吃那真是人生圆满了。   他殷切地望着祁星,见祁星张了张嘴:“不吃。”   “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您就尝一尝吧,觉得不和您胃口我下次给您做新的,您平时都爱吃些什么?”   “我说了不吃,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把我的营养剂拿来给我就行。”   “真的不……”吕开霁看着祁星的眼神,顿时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将这些热腾腾的饭菜推走,给祁星换了他要的营养剂。   见祁星吃完营养剂后,他回到餐厅,面对满桌子的菜,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吃着。   靳飞鸣正好没吃午饭,闻着食物的香味寻到餐厅,看到的便是一脸闷闷不乐的吕开霁,又看到这一桌子的菜,显然猜到他是受挫了。   “哟,这么一桌子菜,一个人吃多浪费呀,正好我也没吃午饭,不如一起吧?”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吕开霁乍然听到有人开口,差点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靳飞鸣,马上露出一个笑容,“靳医生,来得正巧啊,那就一起吃吧。”   吕开霁放下碗筷,起身给靳飞鸣添了一副碗筷。   “看不出来吕先生有这样的好手艺啊,看来我以后要经常来蹭饭了,祁先生没尝到你的手艺真是可惜了。”   “靳医生你就别夸我了,你要是想来蹭饭我随时欢迎,就是不知道祁星什么时候愿意吃我做的菜。”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的。”   偌大的房子中,祁星独自在自己的房间沉默,吕开霁和靳飞鸣在餐厅相谈甚欢…… 第4章   吕开霁来到祁星房中,后者仍是面对着窗的姿势,仿佛就像是一座屹立千年的雕塑,冷峻肃杀。   他站在祁星身后,默默地组织着语言,试图缓解些他们间严肃的氛围。   祁星虽然四肢近乎全部瘫痪,但多年的作战经验以及训练让他保持着五官的敏感,他早已察觉到身后的吕开霁。   沉默了许多,见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看见吕开霁一张欲言又止的脸马上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又不自觉的用手抓抓脑袋,脑袋上竖起一撮柔软的小呆毛,这副样子让他想起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你来做什么?”   “那个……先生,您平时都做些什么呢,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   “无聊的话要不给您拿些书看看?”   “不用你管。”   “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夫妻了,总该互相增进一些彼此的了解吧?不论如何,您往后余生都将与我共度,早些了解您也好让我更好地照顾您的生活。”   “……”   “平时我就如你所见坐在这里。”   “什么事情都不干吗,那您的日子多无趣啊,不如我来念书给您听吧。”   也没等祁星再说什么,吕开霁便转身拿来一本装帧精致的书籍,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起来,生怕动作不够快就被祁星无情地拒绝。   祁星本不想多加理会,继续望着窗外不做声响,任吕开霁在一旁自顾自朗读。   许是这窗外每日如常的风景让人腻味了,清澈温柔的声线不断传入耳中,让他莫名感到舒适放松,一个又一个文字蹦入脑中,浮现出故事的画面,让他渐渐入了神……   吕开霁每次看到祁星面无表情地面对窗户,都会捧书给他读上几段,即使祁星始终对他的举动没有表露出过一丝不同的表情,他也毫不在乎,每次用自己最满意的声音朗读,内心珍惜这一段二人平淡相处的时间。   从此,祁星对窗发呆的无聊日常终于增加了一个新项目。   由于从前独居的习惯,吕开霁每日还是会每日自己做饭吃,对他来说营养剂实在是难以下口,不过出于对祁星的尊重,他还是每日为祁星准备营养剂。   靳飞鸣之前说的蹭饭倒也不是说笑,因为祁星的身体情况,他每日都会来祁家,检查祁星的身体状况和各项指标,以防突发情况发生,很多时候干脆和吕开霁一起吃饭。   他觉得祁家这个少夫人有点意思,虽然嫁给了一个残废,却没有半点哀容,每天如专业护工一般照料监督着他吃药,面对祁星那张面瘫脸还乐滋滋的,不知道他到底图点什么。   有了这份好奇的心思,靳飞鸣自然对吕开霁多了一份关注,平时也在吕开霁无事可做时与他聊聊天,但他们大多聊的是祁星的病情或是关于祁星的事,只在偶尔聊些其他有的没的。   不过他至今没能理解吕开霁的行为,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肚子忽然“咕——”的一声,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来到餐厅找吕开霁蹭饭。   “听说你最近在给祁先生念书听?”   “对呀,有几天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时间。”   “那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害,还不是老样子,每天对我还是爱答不理的,板着一张脸。”   “我看只有你能受的了他了,说不定你真的能给他带来些改变。”   吕开霁只是对靳飞鸣淡淡一笑,心中想道:但愿吧。   回想和祁星相处的这些日子,大多数时候让他不知所措。   “先生,我新泡的茶,要尝一尝吗?”   “不用。”   “先生,我给您新买了件衣服,要试一试吗?我看到他时就觉得和您很搭。”   “直接放衣柜里。”祁星甚至没有看过一眼。   “先生,这是我专门给您烘焙的小点心,相信我,很好吃哦。”   “不吃。”   “先生,我新买了个漂亮的花瓶,您喜欢什么花?”   “……”   “先生,我……”   “你好像很喜欢说话。”   “……”   祁星对吕开霁的回应不是不留余地的拒绝就是沉默,像一盆冷水一把浇灭吕开霁的热情。   大概只有每天为祁星朗读书籍时,他们间才难得有一丝看上去宁静温馨的氛围。   ---   “小开开,和梦中情人进展得怎样了?”   正在沙发看书的吕开霁的终端收到一条信息,备注上写着:蒋子濯。那是他多年的死党,可能是唯二知道吕开霁对祁星感情的人了。   “就那样呗。”吕开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缓缓打出那几个字,发了出去。   “跟我你就别害羞了,快说说都进行到哪一步了,要是我每天睡在梦中情人身边,嘿嘿……你懂得。”   “啧啧,瞧你德行。我们分房睡的,想什么呢,而且星哥好像不记得我了,现在也不是特别喜欢我……”   “不会吧,我们小开开这么可爱,居然有人不喜欢。离婚!果断离婚!!!过来哥们养你。”   看着蒋子濯的消息,吕开霁不禁莞尔一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蒋子濯,是在小区的公园,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在那追逐嬉闹,在他的家中从没有欢笑,也没有人愿意陪他玩,看着他们有些羡慕,不禁停下脚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不料那堆人中的孩子王竟向他走来,爽朗地笑着说:“要一起玩吗,哥罩你。”   那人便是蒋子濯,那时他也想不到会与蒋子濯成为无话不说的铁哥们。   吕开霁没有因为他那毫无温度可言的家庭长歪了,也多亏蒋子濯这个朋友在身边。   大概是看书入了迷,这会吕开霁看时间才注意到都快十一点了。   “行了行了,不劳您老操心了,洗洗睡吧。”赶紧发了条消息,结束了话题,动作轻柔地收拾好书,打算回房间洗漱。   刚打算进门,忽然听到祁星房中嘭地一声,心中一紧,连门都顾不上敲,就慌忙打开门查看情况。   屋内一片漆黑,吕开霁摸索着开关开了灯,祁星躺在床沿边,一只手还悬空在床外,床头柜前药盒摔落在地,里面备用应急的药零零散散掉落出来。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什么药我给您拿?”   “安眠药。”   “……靳医生说吃了对您不太好。”   “滚。”祁星一脸烦躁,压低声音道。   看着祁星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吕开霁利落地收拾好药盒放回原处,给祁星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转身关上祁星的房门。   他虽嘴上不说什么,心下还是有点担心祁星的情况,祁星压抑狂躁的脸让他心软,可靳医生的叮嘱又在耳边,他不能一时心软将祁星推入更糟糕的境地。   吕开霁早已把洗漱的事情忘在一边,回到房间便搜索起对失眠有帮助的方法。   搜索跳出来的页面可谓五花八门。   什么数羊、把自己拍晕,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还有什么478呼吸疗法,这告诉祁星他也肯定不愿去听,还有什么呢……   吕开霁不断点开页面又叉掉,忽然看到有人在微博上讲述了自己买了某助眠烛后睡眠质量有了极大改善的安利。   他很快种草了,查了查产品信息也没啥问题,不是什么软文植入,立马在网上下单,并毫不肉疼地加了运费让商家加急送到,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去睡觉。 第5章   第二天下午,助眠烛就送到了祁家。   祁星看到佣人将一份包装精致的快递交给吕开霁,也没多想什么,他自然不会在意吕开霁买了什么玩意。   吕开霁故意偷偷跑到自己房间去拆快递,一打开盒子,便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飘出来。   他故意选了这款味道,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薰衣草的香味正是吕开霁信息素的味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信息素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祁星的房间点上这薰衣草味的助眠烛,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祁星身上,感觉就像他陪在祁星身边,伴他入睡一般。   虽然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待在祁星身边,让他特有的味道弥留在祁星身上也不错。   这么想着,吕开霁的嘴角上扬,一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   就连祁星都感觉到了吕开霁的愉悦,虽然平时吕开霁对他也是笑脸相迎,但是今天吕开霁的唇角就没下去过,对待家里遇到的每个佣人都和颜悦色。   不就是收了个快递吗,有什么值得这么开心的,祁星觉得莫名其妙。   到了晚上,吕开霁在佣人服侍祁星躺下后,随着佣人的退出,轻轻走进祁星的房间。   祁星看到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用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什么事?”看起来是个问句,被祁星说出口来却像是陈述句,配上他冷冷的眼神,仿佛像在说没事就快滚,而不是真的询问吕开霁前来的意图。   吕开霁并没有马上回答,将助眠烛放到祁星的床头柜,用点火器点燃,一股薰衣草的香气渐渐飘散出来,自然淡雅的青草香中带有一丝缱绻的甜味,让人心神舒缓。   “先生,这是我为您买的助眠烛,希望您可以少些失眠的折磨。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您就暂且试试吧。”   祁星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但面对这样清澈灿然的笑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仿佛道像是他自己不通情理,加上萦绕在身边的香气确实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一丝放松,话到嘴边,转口道:“知道了,我要睡了。”   “先生您睡吧,过会我把助眠烛灭了就走。”   祁星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理会吕开霁。   被薰衣草香包裹的祁星,意识渐渐模糊,像是躺在温暖摇篮中的婴儿,呼吸渐渐平缓,安稳地睡去。   吕开霁见祁星睡熟后,轻轻将睡眠烛盖灭,走前还不忘贴心地为他掖一掖被子。   关上祁星的房门,心中暗暗道:星哥,晚安。   星哥这个称呼吕开霁大概只能把它放在心里,嘴上每日恭敬地唤着先生。   先生这个词,可以说是又疏离又亲密。   想必祁星耳中听到的先生与吕开霁想唤的先生并不是一层意思。   ---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祁星感到神清气爽。   祁星由佣人服侍后起来,吕开霁便拿着他该吃的药来到他身边。   因为昨晚睡眠充足,祁星此刻的心情舒畅,看着眼前的吕开霁也觉得顺眼许多。   照看着祁星吃完药后,吕开霁并未马上离开。   “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嘴上说着还不错,其实是非常好。   “那就好,我以后每天都来给您点助眠烛。对了,这个助眠烛的味道是薰衣草,您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在花园里种一些,花园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想必您早就看腻了吧。”   “随你。”   “好的,先生。我去和家里的园丁商量一下。”   吕开霁找到园丁,说明了想要在花园中栽种薰衣草的想法,就和园丁开始设计起花园的新布局。   祁家的花园很大,布局都是经过景观专家精心设计的,错落有致,遥相呼应。   与园丁商量后,在不破坏整体格局的同时,将园中的郁金香换成薰衣草。   一切敲定后,吕开霁又亲自随园丁一起去花店挑选薰衣草幼苗。   花店的老板在接到这单大生意时十分开心,虽只是将花园中的一块郁金香换成薰衣草,那数量也足够可观,看着前来订种子的吕开霁又生的清爽帅气,当即送了他一束包装精美的薰衣草。   吕开霁自然笑着收下。   回到家中,吕开霁又从花园中随意剪了几束小花,将它们与薰衣草一同插入客厅的花瓶中。   吕开霁也学过一些插花技巧,花园中原本不起眼的几束小花经他之手,与薰衣草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令人看了赏心愉悦。   这个花瓶也可以从此不再束之高阁了。   祁星在房中闻到淡淡的薰衣草花香,一开始还以为是昨晚点了薰衣草助眠烛而产生的错觉。   后来经过客厅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花瓶中插了薰衣草,不觉眼前一亮。   他很快便想到这是谁干的。   转而他又想到昨晚的睡眠烛,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安眠,觉得当初选择吕开霁倒也算是不错。   原本只想放他在家中做一个花瓶,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祁星对吕开霁的看法也有了些微微的改变。   没想到这个小花瓶比他想象中的聪明能干点。   不过也仅限于那么一点点。   ---   没过几日,花园中的郁金香便被全部移除了。   祁星在窗前刚好能看到那光秃秃的一片土地。   为了能早点看到花园中的薰衣草,吕开霁这几天还专门和园丁讨教了薰衣草移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一开始是看着园丁们移植,后来便也一起加入了移植薰衣草的行列。   祁星一开始如往常一般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知怎么的,注意力渐渐被在花园中移植薰衣草的吕开霁吸引。   和他一起移植薰衣草的还有好几个园丁,可祁星不知为什么偏偏只一眼就看到了他。   与祁星平时见到总是未语先笑的吕开霁不同,这时的他脸上是认真的表情,不过盯久了的祁星却还品出了一份温柔熨帖。   他挽着衬衫的衣袖,将薰衣草幼苗一株株插入土中,丝毫不怕泥土将自己的衣服弄脏,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虽是个阴天,持续的劳动也让吕开霁出了不少汗,衬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隐隐可见肉色的身体,头两侧的碎发因汗水黏在脸颊上,绑好的发型更是有些散乱,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些许泥土,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与野性美。   祁星看到眼前的吕开霁,不禁用舌头抵了抵脸颊。 第6章   祁星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吕开霁,眼神像是盯住自己猎物的野兽。   过了一会,祁星的视野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靳飞鸣,他的私人医生,他怎么会在那?   祁星疑惑着,看着吕开霁停下手上的动作,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对靳飞鸣露出爽朗一笑,然后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距离他们太远,祁星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生出一丝不爽的情绪。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人还在有说有笑着,祁星的思绪慢慢发酵。   看着靳飞鸣五官端正,也算是相貌堂堂,甚至想到了吕开霁因为自己的冷淡而空虚寂寞,不知怎的一来二去交好,私底下偷偷找了靳飞鸣排解寂寞的可能。   等眼前的人影消失,祁星才猛地发现刚刚自己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自己什么时候竟这么在意起吕开霁来?   那不过就是他的一件附庸品而已,料想二人都不敢做出他臆想中的事。   但不知为何,他见吕开霁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时,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   啧,不爽。   不管我喜不喜欢,我养的金丝雀当然只能对我笑。   至于为什么因为吕开霁而影响心情,大概是Alpha天生的占有欲在作祟吧,祁星如是想道。   看来是时候多关注关注这个小东西了,不能让他到处招蜂引蝶。   作为有夫之夫,就应该有点自觉。   ---   改天祁星就问了服侍他起居的佣人平时看到吕开霁和靳飞鸣平时都在一起干什么。   佣人虽不知祁星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告诉祁星,除了偶尔聊聊天还有一起吃饭大概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祁星脸上没有表情地点了点,便示意佣人退下。   到了中午,吕开霁像往常一样给祁星送去营养剂,看着祁星吃完便就回餐厅找靳飞鸣吃饭去了。   回到餐厅,靳飞鸣已经给他摆好了餐具。   靳飞鸣吃人嘴短,自然也愿意做做这些举手之劳之事。   二人一齐上桌,很快便聊了开来。   “今天的菜也好好吃,阿霁你也太贤惠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希望我以后也能遇到像阿霁这样的小奶狗,又奶又甜,还会做饭,完美!”   “不,我才不是小奶狗,我是哥哥的小奶猪^_^”   祁星心中甜甜地想道:想做星哥的小奶猪嘻嘻^_^   “你是谁的小奶猪?”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二人不觉一愣,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谁的时候均是僵着脑袋转过身去。   祁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许是二人讨论得太起劲没有听到祁星过来的动静,看到祁星时惊得一时没有任何思考能力,都楞在原地没有出声。   “怎么不说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直到祁星再次发问,靳飞鸣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   看着祁星眼前的架势,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不行我得赶紧解释清楚。   “祁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阿霁,不,是吕先生平时在我面前都喊您星哥,这个哥哥想必不是什么别人,就是您。”   听到靳飞鸣的解释,祁星的神色稍微缓和,转眼看向祁星,语气严厉地问道:“是这样吗?”   “星哥”这个称呼一直被吕开霁暗暗藏在心底,在靳飞鸣面前说只是因为没有什么顾虑和压力,如今却被摆在祁星的眼前,就像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被挖出来给祁星看。   他的内心就如被人扒去衣服一般,恐惧惊慌中带有一丝羞赧。   半晌,他才低着头,用低到几乎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是……”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烧红了的脸,他不能让他的星哥看到这样丢人的样子。   祁星看到吕开霁的脑袋几乎要埋到自己的胸口,白皙的耳朵早已变得通红,身体不自觉地微微轻颤着。   心下莞尔:这小东西还有点可爱。   至于小奶猪……祁星想到了吕开霁曾经端给他的小糕点,就是白白胖胖的小猪模样,难道小东西是想自己被我吃掉吗?   呵,有点意思。   “靳医生看来你说的不错,不过——”   祁星停顿了一秒,靳飞鸣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位自受伤了后就脾气古怪的少爷会对他做些什么。   “阿霁可不是你能叫的。”   “我明白了,祁先生,以后不会了。”祁星释放出的精神力压得他大气不敢出。   “很好。”   “明天开始给我准备饭菜。”说完这一句,祁星驱动轮椅便转身走了。   吕开霁脑子一片空白,等祁星走了好久,才缓缓抬起自己的头。   慢慢回味着祁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明天开始准备饭菜??   星哥居然同意吃我做的饭菜了!!!   一时间惊喜涌上心头,也忘了继续吃饭,在心里盘算起晚餐该做什么好呢……   ---   天色渐暗,吕开霁的身影在厨房忙碌了许久。   “先生,晚餐准备好了,要我送过来还是去餐厅吃。”   “去餐厅吧。”祁星其实是想去看看靳飞鸣是否也在餐厅等着吕开霁一起吃饭。   “好的,先生。”吕开霁心情雀跃,徐徐跟在祁星身后,嘴角按捺不住地上扬。   还未到餐厅,祁星便闻到了菜香。   餐厅里并没有靳飞鸣的身影,他倒也算是个识趣的人。   来到餐桌前,果然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吕开霁给他盛了一碗饭,米饭颗颗分明,晶莹饱满,看上去令人食欲大增,接着吕开霁便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祁星面前。   祁星感受到了吕开霁灼热的目光,透亮的茶色眼珠一动不动闪着光,好似一颗毫无杂质的琥珀,美的耀眼。   不过越是纯粹干净的美,越是让人想破坏。   祁星很想看看这只金丝雀被扼断喉咙,拼命挣扎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定很美妙呢。   这么想着,张口接过吕开霁筷子中的菜,在嘴里慢慢咀嚼,唇舌搅动,刺激着味蕾炸开,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吕开霁一直默默地观察着祁星的表情,直到祁星吃完一口,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声。   看着吕开霁一脸纯真期待的表情,祁星心中的破坏欲忽然膨胀。   他冷呵一声道:“我看味道也一般嘛,你是给靳医生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天天跑到你这来吃饭。”   吕开霁没料到祁星会这么说,原本满心期待的眼神变得有些无措。   料想中的表情刺激着祁星的神经,他一改从前的严肃冷淡,用玩味的眼神在吕开霁脸上来回打量。   吕开霁感受到祁星的视线,像一条眼镜蛇在他脸上游走,带有一丝寒气与凉意。   身体开始发颤,手上的筷子也握不紧了,一不留神,跌落到祁星的裤子上,随之又滚落在地。   餐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筷子落地的清脆余音和祁星裤子上沾染的油渍提醒着吕开霁刚刚发生了什么。   明天发电车嘻嘻,比较短小,也不要太期待2333 第7章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那你该怎么补偿我?”   “……”   “现在帮我把裤子换了。”   “……”   “怎么?不愿意?”   “不,先生,我现在就去给您换。”吕开霁马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吕开霁哪是不愿意,他是害怕触碰到那个他朝思夜想的身体暴露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二人一起来到祁星的房间,吕开霁打开祁星的衣柜,从清一色的裤子中拿出一条,在祁星面前踌躇不前。   “愣着干什么,快点。”   在祁星的催促下,吕开霁心一横,将干净的裤子先放在床边,走到祁星身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解裤子的纽扣,可能因为紧张,解了好几下都没有解开。   祁星看不清吕开霁的表情,只看到他的脑壳,上面顶着的一撮金色呆毛因焦急动来动去,原本雪白的脖颈微微泛红,忽然血气上涌,有种想按住吕开霁脑袋的冲动。   可他的双手因为受伤至今不能灵活动作,虽比一开始只能动弹手指好些,但现在他的双手活动范围还是有限,更别说完成他心中所想的动作了。   祁星感到双手的桎梏,只能握紧拳头,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祁星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   看来是时候加强康复训练了,他在心中狠狠地想到。   吕开霁此时根本不知道祁星在想什么,屡次失败后,他也顾不上那份紧张害羞,眼中只剩下那颗纽扣,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纽扣解开,裤子拉链也随之滑下。   他轻喘一口气,心中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   然后他抬起祁星的一只胳膊驾到自己的肩上,厚实的胸膛贴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脏漏了一拍,随着脱裤子的动作,他们的身体轻轻地摩擦着,虽然还隔着一层衣服,但还是让吕开霁的身体开始发烫。   祁星也感受到了吕开霁身体的变化,他看着吕开霁红扑扑的小脸,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脖颈,酥酥痒痒,不轻不重地挠着他的心。   忽然他又闻到一股薰衣草淡淡的清香,这时候还没点上助眠烛,不应该有薰衣草的味道才对。   他寻着这味道,很快便发现是从吕开霁身体中散发出来的。   此时,吕开霁还并未注意到自己没有控制好,不知不觉中竟将信息素给散发了出来。   这更让祁星身上每一处的血液开始沸腾,躁动不安。   “你的信息素竟然是薰衣草味。”祁星表情晦暗,声音压抑道。   吕开霁心下一惊,祁星怎么会知道?   被冷酷声音刺的清醒的吕开霁忽然发现自己泄露了信息素。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去打抑制剂。”   吕开霁这回不再磨磨蹭蹭,麻溜地把祁星的裤子脱下,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先关上了门。   他迅速找到了抑制剂给自己注射,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待吕开霁再次回到祁星房中,他已恢复了平静。   刚刚慌乱中没有细瞧,此时掀开祁星的被子,两条小麦色的腿映入眼帘,不知为何,残疾并未导致祁星腿部肌肉的萎缩,两条腿富有饱满肌肉的美感,在吕开霁眼中极具冲击。   意识到这点,他急忙转移了视线,抓起那条干净的裤子想要速战速决。   谁知这几秒刚好被祁星捕捉在眼中,也很快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觉得有趣,在吕开霁刚碰到他的腿,想要快速给他套上裤子时,突然出声:“这么急?等会急着去见谁呢?”   他故意拉长声音,好欣赏吕开霁变化莫测的表情。   吕开霁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先生,晚上我并没有约人。”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急?”   “……”   对于这个问题祁星心中了然,不过他就是喜欢看吕开霁那副任人拿捏、不知所措的无辜表情,啧,有点可爱。   “我的腿好看吗?”   “好看……”吕开霁羞红了脸,轻轻出声。   房间中吕开霁的信息素还未散去,薰衣草的甜腻萦绕在二人周围,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情愫。   “那你怎么不多看会?”   “先生……我还是帮您把裤子穿上吧,免得等会着凉了。”   吕开霁再次近身,将两条裤腿套入祁星的腿上。   鼻间猛然吸入一股清冽冷酷又干净的味道,像是在冬日里的雪地里吃橘子。   吕开霁的身体又开始发烫,身体中有颗种子蠢蠢欲动,就要冲破土壤,眼角发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身体一下子瘫软在祁星腿上,躁动地扭动着身躯。   他被强行进入了发情期,信息素也如洪水一般发泄而出,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交缠在一起。   看着满眼情欲的吕开霁,祁星的下面也开始抬头,很快支起一座帐篷。   “帮我。”祁星的声音高高在上地想起。   被强大信息素支配的吕开霁自然是乖乖听话,撑起身子向上摸索,很快便摸到一块硬物,烫得他条件反射地拿开手,反应过来后他将祁星的内裤褪下,男人的硬物突然跳出,险些打到他的脸。   吕开霁呼吸一窒,咽了咽口水,握住那根涨的发紫的阴茎上下套弄。   他的手十分光滑柔嫩,没有一点老茧,连皱纹也是极少。   祁星被这柔软丝滑的感觉紧紧包裹,腹部的快感逐渐强烈,舒服地发出闷哼声。   性感低沉的声音传入吕开霁的耳朵,让他的身体更为躁动,手上更加卖力地撸动着,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些旖旎之声,勾人心弦。   吕开霁手上的动作持续了很久,祁星还是没有发泄出来,他的手渐渐开始发酸,动作也开始慢了下来。   祁星的快感忽然从上面慢慢跌落下来,不由不满地皱皱眉头。   焦躁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换嘴。”   吕开霁此时的脑袋一片混乱,听到指令没有多想便伸舌头去舔祁星的阴茎,感受着阴茎上交错凸起的筋脉,用银丝把它缠绕,口水渐渐将它全部打湿,接着他收好牙齿,将它整根含入口中。   温暖的口腔让祁星的快感忽然飙至顶峰,吕开霁明显感到口中的硬物猛地胀大,逼得他发出呜咽,眼角挤出几颗泪珠。   他向上看到祁星也沾染了情欲的表情,显然,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祁星,于是他很快又开始动作,想要更好地取悦他。   吕开霁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热冲入他的口腔,呛得他无法拒绝地吞入喉咙中,只有嘴角流出些许奶白色的液体。   很快,另一种味道也在这间房中弥漫开来。   虽然短小,希望大家品尝愉快~ 第8章   祁星的身体靠在床头,随着欲望的烟火在脑海中爆发直至火星慢慢消陨……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吕开霁发丝凌乱,眼神中带着一片氤氲,肿得通红的嘴唇上乳白色的液体交融着透明的口水向下滚动。   从唇角,到下巴,然后凝成水滴状,啪嗒——   滴落到祁星的皮肤,在他心中泛起波澜,再一次荡漾起他的心神。   “再凑过来点。”   “?”吕开霁不知道祁星要做什么,一脸疑问的表情,身体却早已往上凑去。   他的视线一路上移,看到一双微微张开的薄唇,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听说嘴唇薄的人都薄情?   心中却只有想贴上这双薄唇,品尝它的味道的念头。   期待中的吻并没有落下,只见那薄唇轻启,随之耳边传来沙哑低沉的嗓音:“把你的脖子露出来。”   “!”吕开霁双眸忽然放大,忽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得浑身开始颤栗。   看到抖得不成样却乖乖把微微泛红的粉嫩脖颈暴露在他的面前,愉快地发出一声轻笑。   这意味不明的笑声传入吕开霁的耳中,更让他手足无措。   祁星微微倾身,开始逗弄起它的玩物,舌头在吕开霁的脖颈上游走,打圈,故意在上面留下水渍。牙齿在柔嫩的肌肤上不轻不重地摩擦,却划出了一道道细细的红痕。   但是这好像还不够,祁星开始拼命地吮吸着吕开霁的脖颈,播种下一片属于他的草莓海。   把玩的差不多了,祁星猛地咬住吕开霁脖子上的腺体,力道大得吕开霁忽然失声大叫。   “啊——”   听到吕开霁的叫声祁星更加兴奋了,只将牙齿嵌入地更深,将信息素渗入吕开霁的身体。   吕开霁疼得流下了止不住的眼泪。   不是悲伤的眼水,眼泪中饱含着的是欣喜与满足。   虽然只是临时标记,但他终于被心中所爱之人给标记了。   这是多少Omega梦寐以求的,而他却幸运的得到了。   随着祁星清冽冷酷的信息素涌入吕开霁的腺体,吕开霁的身体像是得到了安抚,灼热的体温渐渐下降,身体的空虚也一点一点地被填满。   祁星则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野兽,一脸餍足。   一片沉默后,祁星的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视线落到吕开霁不忍直视的脖颈,上面是一排深陷的牙印,还伴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点缀。   我居然把吕开霁标记了!   祁星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系列的发展,那一瞬间凭借的都是他的本能。   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烦躁,但表面上却维持着冷静。   吕开霁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两颊的红晕迟迟没有散去。   看着眼前这一副场景,这饭怕又是吃不上了。   “先生,要是您不饿的话,我先给您洗个澡清理一下吧。”   祁星刚刚也出了不少汗,此时身体黏糊糊的确实不太舒服,便点点头。   吕开霁见祁星点头同意,便快步走向浴室,调节好浴室温度和水温,又在浴缸的水面上撒下玫瑰花瓣。   接着他又来到祁星面前,恭恭敬敬跪在床边,将祁星衣服的纽扣解下,有了之前的经验,吕开霁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退怯,但亲眼看到男人完美的胸肌和腹肌,还是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小鹿乱撞。   他也不敢多看,就将祁星抱起,说实话祁星的重量对于吕开霁来说有些沉,但也算勉强能承受。主要因为祁星受伤后消减不少,换作从前那个健康的祁星他自然是抱不动的。   虽然吕开霁没有大多数Omega那般柔弱,但因为基因的限制,也好不到那里去。   将祁星顺利放入浴缸中,他的额头又冒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   吕开霁取来毛巾开始擦拭着祁星的身体,脑袋故意偏向另一边,不去看祁星的身体,但他的余光还是被小麦的肤色铺满。   此时的祁星也显得格外沉静,他在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将吕开霁标记了,一开始答应与吕开霁结婚的他从未想要和吕开霁发生点什么。   在部队的几年,他一直严于律己,很少有过让情绪控制理智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却走在别人之上的原因。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理智得像是从不会犯错。   可在吕开霁面前,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这让他感到陌生,还有一丝不真实。   他不知道这个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讨厌一切事物脱离他的掌控的感觉,吕开霁就如那场意外受伤一样,让他猝不及防,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   他对吕开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   幸好只是临时标记,这对Alpha来说其实也并不算什么,据他所知,有很多Alpha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也会强行对Omega进行标记,而且有的Alpha比较恶劣,就不止是临时标记那么简单了,他们从不会在乎Omega的感受。   在大多数Alpha眼中,Omega天生就是用来享用的,是勾人的小妖精。   祁星从前虽然与沈玉轩谈的是自由恋爱,但也难免受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影响。   这么一想他的心渐渐放松,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内心压抑许久才导致的,像这样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吕开霁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不对。   至于感情,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细想。   祁星透过浴室中的雾气看着吕开霁,一脸温顺无害的模样,真是个可爱的小宠物,难怪惹得自己有些喜爱。   不由间阴郁烦躁一扫而尽。   吕开霁没有注意到祁星的一系列变化,只是尽职尽责地为他擦洗着身体,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着他们肌肤的直接触碰。   他动作轻柔缓慢,暗中庆幸祁星没有因此催促他,好久才将祁星整个身体擦洗完毕,给他裹上浴巾,抱回床上。   看着做完这一切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的吕开霁,祁星竟生出一份怜惜。   “你先回去吧,我叫佣人来给我换睡衣就行。”   吕开霁看着表情淡漠如常的祁星,心中有一丝失落,嘴上还是顺从道:“好的,先生。”   “那我先回去了,先生晚安。”   终于有一天,他有勇气当着祁星的面说出一句“晚安”。   “我(w)爱(a)你(n),爱(a)你(n)。”   文末是夜来非的产物,假装不是我写的... 第9章   经过了那晚的亲密无间,吕开霁本以为和祁星的关系会更近一层,没想到祁星面对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冷冰冰的,吕开霁都差点以为那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但脖子上留有的痕迹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确有其事。   小小地失落了一会,他又恢复了心情,到底祁星还是冷漠严肃的时候多,之前他就该习惯了的。   能陪伴在祁星身边对他来说都是幸运的,虽然祁星对他的高傲冷漠态度时常把他推向奔溃的边缘,他还是选择毫无底线地包容忍让。   但是现在的他竟想要的更多,他妄想得到祁星的爱,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行。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吕开霁马上将自己的想法打断。   “是我太贪心了吧……是的,一定是这样!我不能变成这个样子。”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于是二人都与之前一样,继续着接下来的生活。   自从上次吕开霁在花园中移植了薰衣草,他无事可做时便会去花园里待上那么几小时,去花园中浇浇水,除除草,把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看着薰衣草一点一点长大,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花园中的花很多,他每天变着法地在客厅的花瓶中插花。虽然想过祁星对这一切肯定是漠不关心的,但插花却让他无聊的日常有了消遣,鲜活的花束点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谁知,与吕开霁想象得不同,祁星自那以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暗地里却以吕开霁察觉不到的方式默默地关注着他。   祁星的生活中也多了一份消遣,有时候他甚至会去猜吕开霁今天又会插什么样的花。   ———   这天,吕开霁在花园中闲逛着,忽然瞥到一坨白白的东西,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受伤的白雀,翅膀上的羽毛染着一些血液。   他心中一软,马上用双手捧起这只小白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下找到了靳飞鸣,毕竟他是家中的医生,死马当活马医吧。   靳飞鸣看到来势汹汹,面带焦色的吕开霁,还以为是祁星有什么突发情况,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快帮我救救它!”吕开霁将手中的小白球送到靳飞鸣面前。   靳飞鸣这才看到吕开霁手中的这只白雀,神色渐渐放松,转而笑道:“你这是把我当兽医了吗?”   “快点快点!你就说行不行嘛!人家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你还那么多废话,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行了,我试试吧。”   其实靳飞鸣对于受伤的动物也没有经验,只是简单地将白雀清理了伤口,包扎了伤口。幸好这只白雀伤的也不是很重,包扎了以后伤口的血马上止住了。靳飞鸣还给白雀配了一点葡萄糖水恢复体力。   家里没有鸟笼,吕开霁就找了个纸箱,简单地做了一个鸟窝,让白雀有一个温暖舒适的休息环境。他担心祁星讨厌这只受伤的白雀,在花园中找了个认为稳妥的位置安置了这个鸟窝。   从此,吕开霁去花园的次数更勤了,他会定时去看看白雀的恢复情况,并给它带去食物。   看着白雀一点一点地恢复,甚至被他喂得更像是一只球了,偶尔在他来时发出“啾——”的叫声,让他的心情有点愉悦。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祁星这几天的脸都阴沉沉的。   没错,他心里很不爽。   看到吕开霁整天往花园里跑,除了必要的时候,吕开霁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身边忽然少了一个嘘寒问暖的人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要看看吕开霁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得知吕开霁在花园中养了一只受伤的白雀,祁星有些震惊,一只小小地白雀夺走了吕开霁对他的关心与注意。   没想到祁星有生之年竟打翻了醋坛子,还是因为一只小小的白雀。   “一定是平时对他要求太少了,他才会这样,是时候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了。”祁星在心中想道,将之前想要加强康复训练的计划提上日程。   于是,他用终端传唤了靳飞鸣。   靳飞鸣接到消息时,只暗暗叹道:最近一个两个怎么都爱来找他?原本清闲的他难得感受到了一丝丝忙碌。   对于祁星忽然想要加强康复训练,他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从前祁星对于康复训练态度消极,这回想要加强康复训练的强度也算是一件好事。   靳飞鸣来到祁星的房间,一番商讨,根据祁星的意愿再配上他专业角度的意见,重新定制了祁星的康复训练项目。   当他收起资料转身准备走人时,他听到祁星说:“另外新的康复训练过程给我通知吕开霁全程陪同。”   祁星声音冷酷地下达着指令,样子仿佛还像是那个指挥着作战计划高高在上的上将。   但此时的靳飞鸣扶了扶眼镜,镜片闪出一道反光,忽然品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   吕开霁接到通知时也没有多想,虽然从前祁星的康复训练一直由专业人士负责,但作为妻子为丈夫的复健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只是他担心可能会无暇顾及到受伤的白雀,于是特地麻烦了相熟的园丁帮忙照看。   早晨照看祁星吃完药后,他们就来到了祁星专门的康复训练室,靳飞鸣及相关专业人士也早已就位。   首先是物理治疗,吕开霁和护工一起将祁星一起放置到仪器上并调整到祁星舒服的姿势,靳飞鸣则将一根根复杂的线贴在祁星四肢的穴位上,设置好时间、模式,启动了仪器。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吕开霁只需要在一旁耐心等待。   祁星感受到一股股电流通向自己的身体,实际上电流的强度很大,只不过他能感知到的只有大概十分之一,相比以前毫无感知算是好了一些。   他用余光感受到了吕开霁温柔的注视,没有用正眼去看吕开霁就能想象到吕开霁那双满眼都是他的清澈眼眸。   这样才对,吕开霁的眼里、心里本就应该时时刻刻都装满他。   感受着吕开霁温暖的视线,祁星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很是不错。 第10章   物理治疗结束之后还有肢体功能康复训练。   护工给祁星戴上手部康复训练器,吕开霁则在一旁仔细观察佩戴的方法。   这项训练也还算简单,通过康复训练器助力,练习双手的握力。而且通过之前几个月的训练,早已将他手掌的握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做起来比较轻松。接下来是锻炼手部精确度的项目,祁星要做的就是将一根根金属小条按顺序插入面前的一排排小孔之中。   做了这么久的康复训练让祁星觉得有些无趣,看到乖乖站在一旁的吕开霁,他的心思开始转动。   一开始他还好好将金属小条一根一根地插入小孔之中,后来他故意表露出一副不耐烦地样子,也不管什么顺序了,把金属小条插得东歪西倒。   吕开霁自然观察到了祁星这一举动,眼看着祁星要将眼前插好的金属小条推翻在地,他上前握住了祁星的右手,温声道:“先生不必着急,慢慢来我陪着您。”   于是他便将桌上的金属小条收拾好,让祁星重新来过。   他递给祁星一根金属小条,并轻握祁星的手背,他不会干扰祁星的动作,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祁星他的陪伴。   祁星心中暗道得逞,在吕开霁的注视下又装模作样地好好开始插金属小条。   吕开霁经常出没花园后,身上便染上一股自然的清香,祁星闻着吕开霁身上的味道,将头偏向吕开霁,这副温柔而熨帖的模样让他很是喜欢。吕开霁的视线一直专注地盯着祁星的手,一开始祁星手上的动作变得缓慢他还以为是长时间的复健导致的劳累,直到祁星手上的动作停滞,他才发现祁星此时正注视着他。   “怎么了,先生?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就把手拿开。”说着吕开霁已经将手抽回。   “没事,继续吧。”   祁星扭头不再看吕开霁,而是等吕开霁将手掌重新放回他手上,他才继续动作。   吕开霁对此也很开心,没有不喜欢,那四舍五入就是喜欢了!心中的花儿争相绽放。   “听说你最近在花园里养了一只鸟?”   “是的,先生。是一只白雀,很可爱。我在花园里看到它的时候它的翅膀受伤了,救了它之后便干脆养在花园中……”   吕开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与小白雀的故事,祁星则不置可否地默默听着。   这番复健下来,二人间的气氛好不融洽。   接下来的日子,吕开霁的大半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祁星的身上,祁星的身体情况也在一天一天地好转。与正常人的情况不同,祁星上肢的复健卓有成效,下肢却还是毫无起色。一般情况下,都是下肢容易恢复,上肢恢复得缓慢才对。   不过,吕开霁并不为祁星感到沮丧,每一点的恢复都让他为之欣喜,即使恢复不了,他也做好了照顾祁星一辈子的打算。   这段时间忙起来,吕开霁好几天都没有时间去看他捡到的那只受伤白雀。   这只白雀养了几天,到底是花了心思的,吕开霁对他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他将小白雀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关心照料。   这天他得空带了点食物,满心欢喜地准备去看看他可爱的小白雀。   吕开霁熟门熟路地来到他放置鸟窝的地方,却什么都没看到。他以为这段日子没来,弄错了地方,来回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没错,他的小白雀和鸟窝竟然一起凭空消失了。   他觉得不对劲,心中又猜测难道是园丁替他转换了地方?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找到园丁询问白雀的去向,没想到这一问,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几天前少爷命人将白雀放走了。”   听到这话他谢过园丁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蹲下,将头埋到双臂之中,脑袋中回荡着园丁刚刚说的话。   吕开霁心中十分不解,为什么先生明明知道他那么喜欢小白雀却要让人偷偷地将它放走?   祁星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他的意愿,将白雀放走后也没有丝毫要告诉他的意思。   这几天融洽的相处让吕开霁以为祁星已经接受了与他一起生活,这一刻吕开霁才明白,祁星一直还是从前的那个祁星,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从不用顾忌他人的感受。   是自己太傻,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花时间,总能将祁星这座冰山慢慢消融。   果然只是自不量力啊。   吕开霁很久没有哭过了,即使在他受家人冷待,年纪轻轻独自搬出家中的时候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此时,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在空旷的寂野,吕开霁心中的伤痛被无限地放大,悲伤的情绪将他整个侵占。   祁星这天久久见不到吕开霁的身影,便命佣人去找。   等吕开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明显感受到今天的吕开霁有一丝不同。   他上下打量着吕开霁,样貌与往日相同,是吕开霁没错,只是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对了,是吕开霁招牌的微笑。   印象中的吕开霁总是唇角带着一抹笑意,可是今天的吕开霁嘴角向下,透出一丝不满地情绪。仔细看眼眶还泛着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你今天怎么了?”   见祁星还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吕开霁心中更为压抑了。   “怎么了?你不该对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我的白雀呢?”   “一只白雀而已,放走了就放走了,有必要这样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够了!”积压的情绪一下子全部爆发。   “我从来只是想好好地做你的妻子。我知道你自从受伤以后生活就变得一团糟,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我连养一只自己喜欢的白雀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难道非要把我的生活也搞得一团糟你才开心吗?”   说完吕开霁便夺门而出。   祁星没想到温顺的小宠物也有生气的时候,看着他气势汹汹,像被踩住尾巴炸毛的样子,不禁想道难道我做的很过分吗? 第11章   那天过后,吕开霁便罢工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闭门不出。也不管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反正他现在就是不想见到祁星。   反正祁星有那么多佣人可以使唤,想必也不缺他这么一个。难得他想要为自己任性一回。   祁星看到吕开霁紧闭的房门,一开始不以为然,并没有什么作为,想着过会时间吕开霁气消了自然又会像从前一样。   谁知平时不轻易生气的吕开霁,一生起气来,脾气还挺大。整整三天了,祁星连吕开霁的影子都没见到。   家中的这一变化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不过谁也没在暗地里议论什么。这几天,都是靳飞鸣来提醒祁星按时吃药,祁星对于之前自己提出的加强版康复训练也懈怠不少。   靳飞鸣给祁星来测量血压,顺着祁星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那片初秋移植的薰衣草已经长得相当旺盛,形成一片花海。   这几天靳飞鸣也没有见到吕开霁,他知道吕开霁与祁星在冷战中,不过这看上去像是吕开霁单方面的冷战,吕开霁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祁星则还是一副没心没肺、漠不关己的态度,他不禁为吕开霁感到深深的不值得。   所谓旁观者清,相处后的这些日子靳飞鸣将吕开霁对祁星的爱和包容看的清清楚楚,他从未看到过一个人能为另外一个人做到如此。   在这个权势利益至上的社会,婚姻大多是利益下的产物,贫穷人的婚姻是为了过上温饱的日子,普通人的婚姻是想感受金钱带来的快感,小家族的婚姻是为了获取庇佑和更大权势,大多数人都妄图通过婚姻努力向上爬。   像吕开霁这样怀着纯粹感情的,靳飞鸣其实也有点羡慕。   他也不愿看到吕开霁一个人挣扎在爱情的苦海之中,吕开霁大概是他遇到过最温柔的人了吧。   虽然做人最忌讳插手他人感情之事,但他却生出想帮吕开霁一把的念头,他不想看到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不得善终的样子,他是个理想主义,从未体验过爱情的他,心中一直坚信他能遇到不染世俗的纯粹爱情,在遇到吕开霁之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于是,给祁星检测完祁星身体数据的靳飞鸣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   “先生在看那片薰衣草吗?”   “……”   “那先生知道薰衣草的花语吗?”   这回祁星抬起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靳飞鸣。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它意味着一种含蓄的示爱,一种坚定的承诺,历经磨难而终能携子之手。”   “……”   靳飞鸣走后,祁星独自思考着靳飞鸣所说的话,没头没尾的聊天内容,隐隐想要向他暗示着什么。   他忽然想起吕开霁的信息素就是薰衣草味,这个“薰衣草”指的就是吕开霁吗?   等待爱情……?   他的脑海中依稀想起一首耳熟能详的民谣来:   薰衣草呀,遍地开放。   蓝花绿叶,清香满怀。   我为国王,你是王后。   抛下硬币,许个心愿。   爱你一生,此情不渝。   吕开霁对他抱有的竟是这样的感情吗?   祁星从没有拿看待爱人的方式去看待过吕开霁,对于“爱”这个词其实祁星没有多大深刻的体会。即使是对于沈玉轩,他也说不上“爱”这个词。这个词蕴藏的东西太多,他对于沈玉轩的感情大抵也只能算得上比较喜欢罢了。   至于在沈玉轩背着他与秦松好上后表现出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这个情绪大概像是小时候自己爱不释手的玩具一下子被邻居家的臭小子抢走一样让他不爽。   他当初和沈玉轩在一起没有别的太多理由,只是因为合适、不麻烦,像是水到渠成一般,一个表白,另一个接受,没有过多惊心动魄与狗血桥段。就像是许多细水长流的平凡爱情一样,他们也有一些甜蜜快乐的回忆,但更多的是稀松平常的相处。   实际上很多时候祁星对沈玉轩都带着一份兄长式的关怀与疼爱,这大概是他们从小相识所导致的。祁星从小便有一股正义感,看到弱小便想冲上前去保护,年少时见到这样弱风扶柳的一位跟在身后,自然而然间便把他划入领土范围内,心中也多了一份使命感。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习惯了沈玉轩这个小跟屁虫的陪伴,从对弟弟的维护到对恋人的爱护之间的转换,他并没有觉得太大的困难,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也许,是他从未认真分清过这一份感情中究竟是哪种成分包含的比较多。   祁星在感情方面一直思考的比较少,他也从未想过要拥有一份所谓轰轰烈烈、互相纠缠的你死我活的爱情,应当说真正的爱情就不爱他的词典中。   在他的记忆中,从小便有无数人追求他,只要他想他就能亲而一举的收获别人的感情,所以他从来不屑于在上面花过多心思,更不想在上面花过多心思。小时候以学业为重,长大了以部队为重,事业上的成就带给他更大的骄傲自豪。感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活的一个调剂品,自然是简单舒适的最好,所以他就这么和沈玉轩在一起了那么长时间。   他也知道沈玉轩对于他肯定是特别喜欢,不过也没有上升到爱这个程度,不然也就没法解释他现在不是与沈玉轩结婚,而与吕开霁结了婚的现实。如果是真的爱,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吧?   可面对吕开霁的爱,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从不少人口中听过“爱”这个词,那些所谓的爱慕者口中,自然也有沈玉轩的口中的,很多时候他只是一笑置之,心中并没有太深的触动。   可当靳飞鸣和他说薰衣草等待的爱的时候,他不由想到吕开霁那张脸,想到吕开霁在他一脸不耐烦扔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的身影,想到吕开霁每晚给他点的助眠烛,想到吕开霁每日清晨插得花,想到……   零星的碎片不断在脑海中拼凑、成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原来那就是爱吗,是吕开霁对他的爱?   文中民谣是伊丽莎白的《薰衣草代表真爱》。 第12章   好像所有人都以为要火葬场了,其实并没有...火葬场还在后面|?x?`)   “啾——啾——”   吕开霁仿佛听到了鸟叫声,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太想念小白雀而产生的错觉,晃了晃脑袋,可是这鸟叫声迟迟没有消失,声音反而越来越清晰真实,他寻着声音发现鸟叫声好像就在他的门外。   他又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一会,声音越听越像他捡到的那只小白雀。   难道是他的小白雀又飞回来了?   他心中暗喜地想要冲出门外,一时间也没有心情顾忌打开门是否会遇到祁星,当门把拉开一道缝隙的时候他便有些后悔。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这是祁星家,而且他就住在隔壁,这时候出去要是撞上了……   吕开霁开门的动作忽然顿了一顿。   不过,想到祁星之前一直待在房间对窗沉默的背影,其实好像碰不上的几率还挺大。   顿时他好像有种赌一把的勇气,“哗——”得将门全部拉开。发现眼前竟空无一人时,他舒了一口气。   不过,眼前也并没有他的小白雀。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缠绕着鲜花的精美鸟笼,鲜花上还沾着露珠,应该是早晨刚采摘的,里面有一只他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鹦鹉,黄顶白身,两颊有一圈橙红色,整个也是圆滚滚的,看起了十分可爱。   看到这只鹦鹉,吕开霁心中的失落淡了一些,毕竟鸟儿都是天生向往自由的,放飞了的鸟儿自然很难再找回来,他再难过也没有用,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白雀得到自己的幸福与自由,今后不再受到伤害。如今有了这只可爱的鹦鹉相伴,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只鹦鹉到底是谁放在他门口的?   吕开霁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有点不敢去想。   于是,他将鸟笼先拎进自己的房间,陷入了与鹦鹉大眼瞪小眼的漫长时光。   ———   祁星房内。   “他收下鹦鹉了?”   “是的,少爷。我亲眼所见,少夫人拿回房了。”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少夫人?从前听这个词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个普通的称谓罢了,现在一听倒是有种不错的感觉。祁星砸吧着嘴回味个称呼,脑海中浮现出吕开霁的一颦一笑。   ———   很快便入夜了,他一天都感觉很乱,身体里的烦躁不安仿佛要控制不住而溢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   说实话在房间一个人待了那么几天,好好的人都能憋出毛病来,更别说心情不佳的吕开霁了。   吕开霁终于决定放弃与鹦鹉大眼瞪小眼的无意义举动,准备出去倒点水给鹦鹉喝。   他走到客厅,光线有些昏暗,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的祁星。   “去哪?”祁星的声音忽的想起,吓了吕开霁一跳。   看着如受惊的兔子般的吕开霁,祁星不禁轻笑出了一声。   此时,吕开霁才发现了祁星,他看不清祁星的表情,听到这声轻笑,不禁有些恼怒,祁星总是这么爱看他的笑话,难不成这回也是故意在这吓我不成?   转念一想,这也太幼稚了吧,和祁星看起来不太符合,而且那只鹦鹉……   “怎么不说话,就这么不禁吓吗?”   “……”   看着吕开霁有些恼羞成怒又带着一丝疑问的表情,祁星又发话:“不想对我说些什么?”   “先生,那只鹦鹉……”   “是我让人送的,还喜欢吗?”   “喜欢,谢谢……”吕开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道谢,明明是祁星先放走他的小白雀,现在确是他在向祁星道谢!刚缓和的表情,瞬间又轻蹙起眉头。   “那是玄凤鹦鹉,第一次见到它时便觉得它与你很像,金灿灿的小脑瓜,肌肤雪白,特别是你害羞的时候就更像了,颊边的两抹红晕如出一辙,可爱到——”   吕开霁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生气,一听到祁星口中的“可爱”两字,两颊就迅速涨红,微微低头,却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下文。   “可爱到爆炸。”   祁星话音刚落,吕开霁两颊的红像是中了病毒一般飞速蔓延,他的耳朵如要滴血一般。   祁星看着眼前这个煮熟了一般的吕开霁,心情颇好,看来这个小家伙挺好哄的,真是单纯可爱呢。   “我本来打算看电影,要一起吗?”   “好。您要看哪一部?我帮您调试出来。”吕开霁很快转身动作,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看着挑吧,我只是忽然想换种打发时间的方式。”   吕开霁打开家庭影院系统,犹豫了一会就选定了一部导入播放列表。他觉得祁星坐在坐在轮椅上可能会有些不舒服,红着脸把祁星抱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点开了播放键。   昏暗的客厅中,亮起来一面白光,照出二人的轮廓。屏幕中映出几个字: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意大利的夏日,午后一两点的嘈杂蝉鸣,两个绝美少年的不期而遇。阳光,树林,泳池,小镇,音乐,令人艳羡的绝美肉体,涌动在空气中的暧昧情欲……他们赤裸坦诚相待,互相交换彼此的名字,妄图把对方深深刻进自己的生命。   “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   当Elio紧紧握住电话不停地呼唤着Oliver时,吕开霁的脸庞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结局时伴着忧郁伤感的音乐,无声地和Elio一起流泪。   祁星捕捉到吕开霁那颗迅速滑落的泪水时,心中有些酸酸的,这时候看着哭的梨花带雨,却乖乖坐在一旁忍住不发出声音的吕开霁,他的心一下子被戳中。   吕开霁的共情能力十分强,电影结束了他还沉浸在那份情绪之中,沧桑得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般的等待。   他忽然感到有一股热量包裹了自己的脸颊,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祁星的手。那只手颤颤巍巍地为他擦去脸颊的泪水,手上的薄茧蹭的他有些痒。他转过头去,有些发怔地看向祁星,眼眶中还挤着摇摇欲坠的泪水。   男人的脸庞在荧幕下渡上了一层光,刀削般的脸庞轮廓分明,他在祁星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耳畔那声音一改冷漠,竟让人想要沉溺其中,就像Elio沉溺在与Oliver相识相知、刻骨铭心的那个他十七岁的夏天。   “开霁,以后我就叫你开霁好吗?” 第13章   一夜过去,二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都对之前的矛盾闭口不提,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又开始了和平的相处模式,吕开霁每天都来祁星跟前报道,陪他一起去做康复训练。在汗水下,祁星的情况也在一点一点好转。   吕开霁将祁星送的玄凤鹦鹉放在花园中养着,每天也会抽点时间去看看它,因为是祁星特意送的,他也不担心忽然有一天它会像小白雀一样消失,只是在空闲的时候怀念一下他的小白雀,畅想它在别的地方过的如何。   逗逗鸟,养养花,和祁星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吕开霁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他几乎要把以前受的不痛快都抛在了脑后。   又是一天美好的早晨,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花园里的花浇水,娇艳欲滴的花儿和生机勃勃的草木同时带给他愉快的心情。   靳飞鸣刚从祁星的房间走出,老远就看到了周围都是粉红色泡泡的吕开霁,阳光倾洒在他的笑容上,眉眼弯弯,迷人至极。   “呦,什么好事这么开心?”靳飞鸣早就发现祁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这一转眼便看到心情也十分不错的吕开霁,不用动脑子也能想到二人间的矛盾是解除了。   吕开霁看到靳飞鸣正朝他走过来,带着一脸调侃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是明知故问。   “还能有什么事。”吕开霁假装白了一眼他。   “哈哈,不打趣你了。你们和好就行,不然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替你着急。”   靳飞鸣没有告诉吕开霁他与祁星的那段谈话,看到现在的吕开霁,他觉得那番谈话值了,他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好了好了,现在你不用急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哦。”   “都是朋友了,关心一下是应该的嘛,我们间还客气什么。”   吕开霁冲着靳飞鸣灿然一笑,本也是接着他的话随口一说,其实他早已把靳飞鸣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而不仅是祁星的私人医生,最初来到祁家说没有意思不适应是不可能的,这里佣人很多,因为他的身份没人敢和他多说些什么,能说的上话的大概也只有靳飞鸣了,而且他们难得还挺聊得来。   “都在这呢,什么事笑的那么开心说给我也听一听?”二人聊得正欢,祁星驱着电动轮椅停在他们面前。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祁星总是在他与靳飞鸣聊天的时候突然出现。   “出来透透气,你陪我走走。”   “祁先生,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靳飞鸣乖乖自觉退出,将空间留给二人。   这是祁星受伤后第一次主动出来外面,吕开霁一时觉得有些诧异。看着吕开霁呆呆愣愣的样子,祁星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反常,于是为了缓解尴尬不痛不痒地轻咳了几声。   吕开霁听到祁星的咳嗽声,回过神来看破祁星了的这个小举动,没想到祁星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一开始是憋笑,后来越想祁星越想笑,终于侧过头去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星听到他抑制不住的笑声,板下脸问道:“笑什么?”   祁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啧,怎么给你点颜色就开始开染坊呢?现在这小东西怕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居然还敢嘲笑起我来。   听到祁星出声,吕开霁努力收了笑声,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下不去。   “没什么,真没什么……我说你的头发也该剪了吧,是不是受伤后就一直没再剪过?”   听到这个回答祁星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给个台阶就下来,于是顺着吕开霁忽然转换的话题答下去。   “是啊,怎么?你是在嫌弃我吗?”   “哎哟,我亲爱的先生啊,我哪里敢嫌弃你,即使头发没打理也依旧很帅,不过我想让您变得更帅些。”   等吕开霁拿来一整套理发工具祁星还是一副在状况之外的模样,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地花园散步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吕开霁把他欢欢喜喜地推到房间,并说要给他理发。   他一边震惊于吕开霁居然连理发都会,一边震惊现在这个状况。他不知道吕开霁为什么总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技能。   祁星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吕开霁都已经把他的头洗完吹得半干,动作轻柔地围上一块围布了。   当吕开霁手中的剪刀发出“咔嚓”一响时,祁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他紧闭着眼睛,耳旁传来的剪刀声显得格外清晰,时不时得吕开霁温热的呼吸还打在他的肌肤上。   他不敢想象吕开霁把他的头发剪成什么样了。但是碍于面子,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堂堂帝国上将,他什么时候感到惊慌过,即使是在大战面前他也一向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吕开霁剪完祁星的头发后又用吹风机吹了吹祁星脸上留下的碎发,数遍还给他挂了个胡子。一套龙专业服务后他将祁星脖子上的围布扯下,看着祁星,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作品来。   随着围布的扯下,祁星感觉松了一口气,睁开眼便看到满脸是笑的吕开霁,明亮的笑容中仿佛带着一丝狡黠。   “又笑什么呢?是不是给我剪残了?快拿镜子给我看看!”祁星被看的心里越来越不对劲,忍不住连连发问。   “怎么会剪残了呢,我这就拿镜子给你照照。”吕开霁说完便将一面镜子放在祁星面前。   祁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剪短了之后好像确实是精神了不少,不用说自然是帅气十足的,他心中的慌张一下子被满意填满。   “嗯,手艺倒是还可以吧,以前经常给人理发?”   “不,您可是第一个呢。”   听到这话,祁星抽了抽额角,想幸亏今天运气好没被剪残发型,虽然他向来不会花太多时间在外表的打理上,但发型总归还是男人的命,不论什么时候,发型都不能乱,如果让他顶着一头狗啃过的发型,他自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看到表情忽变的祁星,吕开霁又觉得好笑,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他发现了一个和以前认知不同的、全新的祁星,忽然感觉离他的距离近了点,好像他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样子,他也会如普通人一般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放心吧,虽然没在真人的头上上手过,但也在假发上练了不少遍了,其实都差不了多少。”吕开霁又补充道。   这下祁星的表情才恢复正常,不过祁星还没有发现吕开霁俨然成为了他表情的开关变化键,那个一天到晚面瘫的祁星,竟然会在同一天表现出那么多情绪。   欢迎大家回来~ 第14章   清晨,吕开霁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雪花稀稀落落地飘下,他呼出的热气在窗户上形成一片白雾。   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天气特别寒冷,雪下得也十分早,许是这些年来越来越严重的极端天气导致的,夏天越来越热,冬天越来越冷。   恍惚间,吕开霁才发觉来到祁家竟已有数月,而且他也习惯了在祁家的生活。   看着窗外飘落的一片片雪花,吕开霁给自己多添了几件衣服后就顺便走向祁星的房间,打算也给他多添几件衣服。   轻轻地开门进去,床上隆起的那坨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祁星还没有醒。通常情况这时候祁星虽没有起床,但应该是醒着的。   吕开霁快步走上前去,只见祁星的两颊发红,额头有细碎的汗珠,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应该是被汗水打湿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祁星,你怎么了!”吕开霁一时紧张,都忘了平时的敬称。   吕开霁用纸巾擦去祁星额头的汗珠,双手抱住祁星的脸不停呼唤着。   祁星终于从沉睡中稍有一丝清醒,他感觉整个人都很沉重无力,张了几下口,终于从嗓子中发出几声沙哑难辨的声音:“别喊了,叫魂呢,快叫靳飞鸣过来……”   吕开霁依稀辨别出靳飞鸣的名字,才忽然想到要赶紧给靳飞鸣打个电话。他迅速在个人终端上找到靳飞鸣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靳医生,麻烦你快过来,祁星的情况不太好!”   靳飞鸣一点开接通就听到吕开霁火急火燎的声音,听到祁星有情况他的内心自然也有些担心,毕竟前段时间都好好的,现在忽然发病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可看着眼前的路况他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积雪造成了严重的交通拥堵,即使他已经比正常情况下早出发了一些,仍是被困在路途中。   “我现在被困在路上,可能一时无法赶到,你先说说是什么情况。”   靳飞鸣听了吕开霁的描述,确定是轻微感冒,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可是祁星受伤后的身体十分敏感脆弱,流汗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虽然只是轻微的感冒,实际上其严重程度可能比得上普通人的重度发烧一般。   “听着,不要着急,现在马上去找热毛巾给祁星擦身,然后等我赶过来。”靳飞鸣切断通讯,看着拥堵的路况,收拾好背包就从车上下来,一咬牙便顶着风雪向祁星家走去。   吕开霁听了靳飞鸣的话,便赶紧打了一盆热水给祁星擦身体。他先将祁星的脸擦拭了一片,除去了刚刚慌忙中给祁星擦额头不小心留下的纸屑。然后调高了房间的温度,掀开被子,扒开黏在祁星身上的衣服,给他轻轻擦拭。祁星全身出了不少汗,换了好几次热水吕开霁才将祁星全部擦拭完毕。   接着,吕开霁又从衣橱中拿出新的家居服给祁星换上,看着祁星又变得清清爽爽的样子,他才松了一口气坐到床沿边。   他将手伸进被子握住祁星的手,目光一直注视在祁星的脸上。祁星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声微弱,吕开霁真怕他就这么一睡不醒。   于是他更用力地握住他手中的那只手,生怕一不小心将他丢失,用额头贴在祁星的脸上,轻轻地呼唤着祁星的名字,希望这样能将他召回。   “情况怎么样了?”靳飞鸣终于赶到了。   他放下背包,大步流星地走到祁星的床前。   “他这个样子持续多久了?”   “大概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吕开霁终于回过神来,从床上起来,将位子让出给靳飞鸣。   靳飞鸣马上拿出仪器给出仪器给祁星开始测量,一番忙碌下来,好在数据结果还不算糟糕,让吕开霁去倒了水,给他服下药剂。   见吕开霁给祁星服下药后还眼巴巴地望着祁星,靳飞鸣拍了拍吕开霁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过一会就会好的。”   吕开霁听到靳飞鸣肯定的声音,心头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下来。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和靳飞鸣各煮了一杯咖啡,便沉默地坐下开始喝了起来。   他的内心的思绪有些复杂,他害怕祁星就这么离他而去,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幸福,他不想这么快就失去。没错,他是在后怕着。   喝完一杯咖啡,他的内心终于归于平静,他接下来还要继续照顾祁星,必须打起精神来才是。   他将给靳飞鸣煮的咖啡送到客厅,又回到祁星的房间。   “给你煮了咖啡放在客厅,这里就由我来照看了。”   靳飞鸣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他知道吕开霁的担心。   此时的祁星已经睁开了双眼,看样子是恢复了一些。   “先生,感觉还好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帮我调节一下枕头吧,有点不舒服。”   “好的,先生。”   说完吕开霁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先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待冰冷的双手发热后,才将手伸到祁星的颈后给他调整枕头。   “这样可以吗,先生?”   “嗯。”祁星只从嘴缝里发出一丝声音,病痛的折磨让他不太像说话。   看着祁星恹恹的样子,吕开霁只是安静地守在床边。   虽然祁星的情况稍微有了一些好转,但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感觉,很快他便又睡去了。   吕开霁看着祁星安静的睡颜,心想这么盯着也不是回事,便想找些事情做做。   于是他打开了终端,刷起了朋友圈打发时间。   刷着刷着吕开霁忽然想到好像从未刷到过祁星的朋友圈,于是专门在列表找到祁星点进去看他的朋友圈。   虽然祁星发的朋友圈用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但也总比没有的强。不过从时间上来看都是在受伤之前发的,受伤之后的朋友圈就消失匿迹了,也难怪他从未见过,加上祁星的好友就已经是他搬进祁家时候的事了。   于是吕开霁喜滋滋地点开了祁星朋友圈里的一个视频,视频里是几个青年围在一个蛋糕前,这似乎是个为了谁的生日而举办的派对,祁星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的祁星,他将生日皇冠戴在一个青年的头上,青年笑的好看,口哨声与起哄声四起,无处不洋溢着欢乐与幸福,而那个青年吕开霁也认识,就是祁星的前男友沈玉轩。 第15章   看到这个视频让吕开霁想起了祁星的前男友沈玉轩,在上次在祁家与秦松一起出现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以至于让吕开霁都快忘了又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祁星为什么没有删朋友圈呢?   此时吕开霁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开始打架。   黑恶魔:他一直都没有删这个视频,一定是余情未了,渣男石锤了!   白天使:不,可能就是他忘了删而已呢?   黑恶魔:一天天都没有事情做,怎么会没时间删朋友圈,一定是故意用来留念的!   白天使:可是谁还没个过去啊,揪着人家一个视频说事也不好,一个视频能代表了什么?   ……   吕开霁的脑壳有点疼,他用双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真是令头大啊。   祁星一睁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一脸苦恼的吕开霁,炸毛又吃瘪的样子闪闪惹人爱。   “在看什么?”   吕开霁被祁星突然出声下来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关闭了个人终端,心中感叹着幸好自己机灵,不然被祁星看到了就很尴尬了,不好解释呢。   “没什么,先生,您醒了吗,感觉怎么样了?”   “给我倒杯水吧。”祁星一觉睡到晚上,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吕开霁给祁星去倒了杯水,忽然想到祁星躺了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现在做饭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祁星现在的身体情况估计也吃不下什么饭,于是又找来营养剂一起送去。他在祁星开口后便将那个视频抛到脑后,开始一心一意地照料起祁星。   他轻轻托起祁星的后颈给他喂水,喝了大半杯后便将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又给祁星喂营养剂。   祁星在吕开霁喂他喝水时就开始注视着他,吕开霁的动作轻柔,表情温柔中带着一丝关切,扇形的睫毛又长又密,只是颜色有些淡,不如一般人那样黑,倒像是羽毛一般,在灯光的照射下打下一片阴影。他不禁想,这样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时的感触,一定十分美妙。   轻柔地语调,澄澈的眼眸,那种理所当然却又毫不造作的体贴,让祁星坚硬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起来。   待吕开霁给祁星擦拭完嘴唇后,祁星又开口了:“你一直陪我到现在吗?”   “是的,先生。”   “那你自己有没有按时吃饭?”   吕开霁沉默不语,他一直担心地陪在祁星的身边,想要在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他,于是便寸步不离,自然是忘了有吃饭这件事,许是饿过了头,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祁星见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吃饭,于是道:“你自己也去吃点营养剂吧,我现在好多了,不用一直守着我。”   “没事的先生,我不饿。”   “快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看着祁星不容抗拒的表情,吕开霁便收拾东西出去,处理好这些,找到营养剂后快速吞咽下,然后又迅速回到祁星的房间。   祁星看到去而复返的吕开霁,用眼睛瞥了他一眼。   吕开霁捕捉到了祁星的视线,弱弱地开口:“先生,那个……我吃完了的。”   “你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先生,我想再陪您一会。我还有件事情想问您……”   看着吕开霁一脸犹豫的样子,倒是勾起了祁星的兴趣。   “什么事,你问吧。”   “……”吕开霁本来想要问问祁星朋友圈视频的事情,但这只是他的一时冲动,说完他才觉得不秒。   “不先生,我现在好像没有问题了……”   “既然这样,不如你讲讲别的什么事情吧,正好我现在一时也不会再睡着了。”   于是,吕开霁又挪到床边,这回他没有直接坐到床上,而是搬了一把凳子,坐到床边。   “先生想听些什么?”   “说一说关于你的事吧,我好像从未听你讲过。”祁星忽然想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吕开霁,对于他的了解,一开始只是那一份简单的文件资料,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忽然生出一种想要了解吕开霁的冲动,了解他不知道的吕开霁的过去。   “emmm……有一次我在街头遇上了一个星探,他过来和我打招呼,然后发现我的声音条件还不错,想把我包装成歌星,其实我唱歌真的五音不全,那星探怎么说都不信,还说可以后期调音,非把我拉去录音棚试音,结果他一听到我唱歌就立马后悔了,他当时那个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想笑哈哈哈哈。”   “不如你现在给我表演一个。”   “真的要吗……先生,我怕你的耳朵承受不来。”   吕开霁实在不知道该聊啥才挑了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搞笑时刻来逗祁星开心,没想到祁星会让他来个现场表演。看着祁星那副架势,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于是便硬着头皮开始唱了起来。   要不是歌曲是一首流传广泛的经典老歌,祁星真听不出来吕开霁唱的是什么。歌词还是那个他熟悉的歌词,声音也不算难听,毕竟底子在那里,可是这个调却一个字都不在调上,听着充满了违和感,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适。   “停停停,别唱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祁星做好了听难听歌声的准备,却也料不到听到的是这种诡异的风格,他后悔自己提出了这个该死的提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唱歌的人,他真是佩服至极。   看着祁星皱着的眉头,吕开霁笑了:“跟您说了,您非要听,看吧,这不自食其果了。”   祁星看着吕开霁一脸得意的笑容,脑海中还残留着他不敢恭维的歌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我的生活一直都平平淡淡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普通的Omega一样学习着一些有用没用的知识与技能,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   吕开霁很少听到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几乎没有人在乎他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他要做的只是服从家中的安排,不断学习成为一个优质的Omega。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有的,不过他从未打算去做过,这对于他来说有一些不太现实。   看着吕开霁陷入沉思,祁星并没有去催促他,而是成为一片背景,安静地什么也不说。   许久吕开霁才又开口:“一定要说想做的什么事情,大概就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吧,随心所欲地出发,不用顾忌其他,用相机记录下这个世界的美。”   吕开霁的眼神延伸至远方,干净的眼眸闪耀着一丝憧憬,祁星的心中有了一份打量。 第16章   “还记得上学那会,有一次学校组织集体活动去参观摄影展,当时我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前我的世界都是灰暗的、一成不变的,是那个摄影展让我看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还有令人触动的人物……”   话匣子一打开,吕开霁的话就如滔滔洪水般涌出,祁星也并没有觉得厌烦,他甚至有些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个叽叽喳喳,不自觉比划着夸张动作的吕开霁。这让祁星想起来一个形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虽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但用在吕开霁身上毫无违和。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先生,您该睡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吕开霁站起身来,有些留恋不舍。   “今晚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睡吧。”   本来满脸留恋的吕开霁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用手掐了掐自己,要不是脸上的疼痛,他几乎以为那是他的幻觉。   祁星看到吕开霁的动作有些好笑,又道:“还不快去洗漱上床,时间已经不早了。”   吕开霁差点高兴地跳起,转身去卫生间寻出备用的洗漱工具开始洗漱。他的动作十分快,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祁星的卧房,却忽然想到这里没有他的睡衣。但是他又害怕这么一说回房去拿,祁星就干脆让他睡回自己的房间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但是不换睡衣睡觉也不像样子。   似是看出了吕开霁的窘迫,祁星开口道:“去衣柜里拿我的睡衣吧,虽然大了一点,应该能穿。”   得到祁星的许可,吕开霁找到一件看起来稍微小一号的睡衣穿在身上,走到床边,将祁星的身体向床里面移动一些,然后顺势睡到祁星身边,给二人都盖好被子。   因为祁星截瘫的缘故,他睡觉时一直保持的是侧卧,这样才不会使臀部压力过大导致一些并发症。   吕开霁躺进来的时候他明显感到了一股寒气,发出了“嘶——”的一声。吕开霁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外面沾染的寒气给一直在温暖被窝里的祁星造成了不适,默默地想要往床沿挪动,尽量不让自己身上的寒气远离祁星。正缓缓挪动着,一只胳膊轻轻地揽住了他,耳边传来祁星的声音:“别动,赶紧睡。”   被温暖胳膊搂住的吕开霁停止了动静,感受到身旁的温热,大气都不敢出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只胳膊轻轻地搭着,但一想到这个人是祁星,就让他呼吸不畅,那只胳膊就如千斤一般压着他,让他感到浑身都无所适从,紧张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祁星发现自己的异样。   祁星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渐渐平缓,他却一直处于紧张清醒的状态,他闭着眼睛,感受着脑海中的混沌,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吕开霁很早便清醒了,可能是新的睡眠环境多少还是有点让他感到不习惯,紧绷了一夜的身体让他感到浑身酸痛。他见祁星还在熟睡,动作轻柔地拿开放在他身上的那只胳膊,给祁星翻了个身,下床离开了祁星的房间。   待房门又被轻轻地关上的时候,祁星睁开了他的双眼。没错,其实在吕开霁动他胳膊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只是想看看吕开霁在他睡着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真是令人火大,什么在爱人熟睡时偷偷轻吻他的烂俗桥段果然是糊弄那些纯情小姑娘的吧。   该死,他在期待着什么,一定是还没睡醒导致的!   于是,祁星又闭上眼继续装睡。   吕开霁起身回房换了自己的衣服,时间还太早,于是便坐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等到佣人准备好了早餐,他才将早餐与药一起送到祁星的房间。   祁星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看来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大病初愈,不宜过多运动,今天的康复训练也依旧暂停。   窗外是雪后初霁,天空蓝的纯净,花园一片银装素裹,处于苍茫的朦胧中,美得像是在童话。吕开霁不自觉地打开了窗户,想要贪婪地去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天气晴朗,风却还是那般凛冽,他只好又关上窗户。   “我陪你去花园一起散散步吧。”   “不用了先生,天气还是太冷了,您的感冒刚刚好就别瞎折腾了。”   “天天在房里我都待腻了,出去走走吧,再晚一点雪就要化了。”   祁星都这么说了,吕开霁自然是心动的,他从小便喜欢雪天,昨天光顾着照看祁星无心欣赏雪景,他一直认为初雪时与恋人并肩看雪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等到了初雪,他想一起并肩看雪的人却生病了。   于是吕开霁将祁星包成了一个粽子,抱到轮椅上,觉得不放心又围上了一条厚实的羊毛围巾,这才放心地和祁星向花园走去。   置于苍茫的天地间,吕开霁感到十分舒畅。看到积压了一夜的雪,他心血来潮地滚起了雪球。想起小时候,在雪天的时候必定会和蒋子濯呼朋唤友开始一场激烈的打雪仗,至今想起来还是酣畅淋漓,那时他在家不自在,总是往外跑找蒋子濯一块玩,他想着想着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意。   现在没人陪他打雪仗了,而且这么大人了打雪仗似乎有些幼稚。他将滚好的一大一小的雪球叠在一起,找来树枝和石子,一下子便堆好了一个雪人。   他转头对祁星笑着道:“怎么样,我堆的雪人不错吧!”   看着眼前的雪人,简陋得有些滑稽,只因为吕开霁一副得意的表情,他也没有说出实话,只敷衍地点点头。   “小时候我就经常和朋友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可开心了。等你好了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快乐。”   吕开霁笑的开怀,心情好到不知为什么将“您”换成了“你”,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屏障正在消融,祁星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但他没有刻意去纠正,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天地间浑然一色,唯有两个黑点一坐一站,凛冽的寒风也吹不灭两人心头的热。 第17章   没过几天祁星又开始了康复训练,自打生完病后,他的身体情况不差反而更好了,不管是不是因为这场病,总之也算是因祸得福,他的双手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训练,基本上恢复到与常人一般的灵活度,虽然比不上他未受伤之前强健,但也总归比不能动要强。   吕开霁看到祁星的恢复情况也为他感到欣喜,他不知道这样要强的祁星如果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他高兴之余,吕开霁最近总是感觉祁星最近有些怪怪的,要不就是在做康复训练,要不就是在房间里和靳飞鸣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而且明令禁止他进去打扰,他和祁星最近的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一开始吕开霁觉得没什么,祁星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可是后来渐渐琢磨出不对劲的味儿。   祁星应该是在故意避开我吧?每天宁愿和靳飞鸣待着,平时对我好像也恢复了一开始的淡漠,难道是进入了传说中的倦怠期吗?   吕开霁开始回想最近的所作所为,好像并没有做什么惹祁星生气的事情,生活还是这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确实说得上无趣,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日复一日看到相同的我做相同的事,这么一想确实是容易倦怠吧。   他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素色的毛衣,头发也好久没有打理,只是随意地挽在耳后,想道:也许我该做出些改变?   ———   祁星房内。   “祁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对吕先生太过冷淡了?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吕先生吗?”   “最近不是忙着做旅行攻略嘛,当然是不能告诉他,这样到时候就能给他一个惊喜,你也别给我说漏嘴了。”祁星的面前是厚厚的一叠资料,有书籍,有报刊杂志,他的个人终端也停留在风景旅游相关的页面。   “您放心吧,我肯定不说漏嘴。不过这些攻略您找人做不就好了吗,没必要把自己这么劳心费神的。”靳飞鸣看着面前堆成山的资料,不禁想到作为医学生时的他攻读的各种医学文献,至今想起来都令人头大。看着祁星翻看资料的认真表情,觉得优秀的人果然在各个方面都是优秀的,连做个旅行攻略都那么一丝不苟,不禁有些佩服。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我要让这次旅行成为他终身难忘的回忆,你不觉得亲自做攻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吗?”   靳飞鸣没有说话,心中暗自诽谤:怕是攻略吕开霁才是真正让他兴奋的事情吧……   祁星见靳飞鸣没有说话,又和他讨论起了旅行的事情。   “你看看这个A国的雪祭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吧……”   ……   ———   吕开霁正打算出门去做个造型,谁知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沈玉轩。   他自然是不想见到沈玉轩,一见到沈玉轩就让他想起祁星朋友圈里那个还没删掉的视频,但看见他一脸客客气气的模样,也不好就这么将人赶走,于是他只好把沈玉轩请进去喝茶。   “你先坐一会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谢谢。”   此时和靳飞鸣讨论得正热烈的祁星收到了管家的消息,得知沈玉轩来访了。他不知道沈玉轩这个时候来找他干嘛,对于沈玉轩,他虽然说不上恨,他也理解沈玉轩这么做的理由,但他终究是不爽的,他还没大度到那个份上。   于是他脸色阴沉地来到了客厅,冲着坐在沙发上的沈玉轩语气不善道:“你还来干什么?”   沈玉轩见到祁星,马上冲到他的面前,握住祁星的手道:“祁哥,你别这样对我,我会难过的。”   “难过?你跟我说难过?你当初和我解除婚约转身投入秦松的怀抱时有没有想过我也会难过?”   “祁哥,我马上就要和秦松订婚了,只要你说一个不我就回头……”沈玉轩看到这样的祁星不禁有些心软了,毕竟和祁星在一起的日子带给他诸多美好的回忆,让他有些不忍就此放手。   祁星甩开沈玉轩的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沈玉轩没有想到祁星的手竟然恢复到可以使出这么大的力道,一个不稳竟扑在了祁星胸前。祁星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状况,只是下意识地揪住他的领口往上提不让他跌落在地,从前护多了沈玉轩,肌肉的记忆远快于他的大脑。   祁星察觉到时又有些气恼,气得他将手中沈玉轩的衣服攥地更紧,许是因为双手才刚恢复不久,再加上激烈的情绪,祁星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下子将沈玉轩向上拽起,温润熟悉的双唇相贴,一时让他愣了神。   泡好茶准备招待沈玉轩的吕开霁转过拐角刚好看到这一幕,要走上前的步伐马上急刹车走回客厅看不到的那条走廊,他的背紧贴着墙壁,内心的痛不断向身体蔓延,他一边捂住嘴,一边控制着颤抖的手不让手中的茶杯坠地,然后无声地走回餐厅。   吕开霁从来都没有觉得从客厅到餐厅的一段路是那么的漫长,一到餐厅他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随便拉了一条凳子,全身无力地坐下。   那样的场景,他只看了一秒就转身不忍多看,只要一秒就能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他怎么敢再多看下去。他只能像个丢盔卸甲的逃兵,逃也似的在这里躲难。   他回想起来这些天祁星的冷漠,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兆的啊,他们俩最近又开始联系上了吧,是旧情复燃,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之前所有的温情都是泡沫吧,那时只是没有沈玉轩在身边,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每日嘘寒问暖的人,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的吧,他忘了祁星归根到底也是个普通的男人,男人的劣性他自然是懂的,现在沈玉轩想要回心转意,祁星大概是不需要我了吧……   ———   祁星与沈玉轩唇齿相接,感受到嘴角的疼痛后马上将沈玉轩放开,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我心里早就没有你了,希望你也别自作多情,没事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嘴角的血腥味也让沈玉轩清醒了一些,刚刚的那番话其实也是他的一番冲动,如果祁星顺着他的话回答,倒真叫他不知道怎么收场,难道他还真能再和秦松悔婚回到祁星身边吗?不过庆幸之余,沈玉轩还有一丝的不甘。他想到祁星现在家里住着的那个Omega,这么快就将我撇清关系,是因为他吗?   “这是我和秦松的订婚请帖,记得来参加。”说完,沈玉轩便告辞走了。 第18章   吕开霁等沈玉轩走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门关上,就顺势靠着门滑坐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地板发呆。   过了良久,他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与其被人无情地抛弃,不如自己离开。   他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出去难免会惹人怀疑,到时候引来祁星,他会不知道如何面对,而且祁星肯定也知道他的地址,于是又将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放回原处。   他打开个人终端,给蒋子濯发了条消息:在家吗?一会我过去找你。   不知蒋子濯是不是在忙,发出的消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吕开霁就坐在桌前一边写信一边等蒋子濯的回复。   在内心经历过巨大痛苦与折磨后,此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仿佛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等钢笔在信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句号,他才看的二十分钟前蒋子濯的回复:出什么事了?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吕开霁将这封写了足足一个小时的信装进信封,信纸因为下笔过重变得凹凸不平,磨砂着手指。   他将信封放在桌子的显眼处,什么都不带地离开了祁家的大门。   这片是祁家的别墅区,交通不是那么方便,打车也很难,他只能自己沿着街一直走到稍微繁华的地方。   走着走着,他又收到了蒋子濯的消息:人呢?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到?自己说要过来,害的我推了约会急匆匆地赶到家里,你却没人影了。   不是吕开霁不想快点过去,只是这里荒郊野外,他也已经走了好久了,他无奈地回复道:哥,正走着呢,别催了,我这打不到车呢。   蒋子濯:在哪呢?我来接你。   于是吕开霁给蒋子濯发了个定位过去,便找了个地坐下来等。   他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去想。   “上车。”   他终于等到了蒋子濯,二话不说便上车了。   蒋子濯见他不声不响地上车,瞥了他一眼道:“忽然找我什么事?不会是和祁星闹掰了吧。”   “嗯……”   “你认真的吗,我就随便开个玩笑还真被我猜中了。你这架势是打算离家出走吗?”   “我不想被他找到,就麻烦你收留一下我了。”   “我是没问题,可是你真的忍心这么离开你的梦中情人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好好开车,回去跟你讲吧。”   “行,反正我们哥俩也好久没聚了,正好顺路去买点啤酒喝下饭菜回家好好聊聊。”   二人回到蒋子濯的住处,将买来的食物都打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电视随便调到一个台当背景音乐,二人盘坐下来。“刺啦——”吕开霁打开一罐啤酒,埋头喝了起来。   蒋子濯看着吕开霁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下肚,茶几上的菜却没怎么动,终于看不下去,拦住了吕开霁伸向新的啤酒的那只手。   “好了好了,你都把我的份给喝了,多吃点菜,多吃点菜,一个男人而已,不至于这样伤了自己的胃。”   “为什么……为什么星哥有我在身边还是忘不了那个沈玉轩,那个沈玉轩究竟有什么好的……虽说他长得还算不错,可是哪有我对星哥好……他已经有了秦松了还不够,还要从我身边再把星哥抢回去吗……”   吕开霁的酒量不怎么样,平时他也不怎么喝酒,几罐啤酒下肚,已经有些醉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说道后来他整个上半身趴在茶几上,眉头轻蹙,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   蒋子濯有些担忧地看着吕开霁,他从未见过吕开霁喝醉后的样子,双眸微睁,脸红得要命。从吕开霁零星重复的语句中,他大概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到后来,吕开霁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口中的呢喃声越来越轻,转变成了平缓的呼吸声。   来不及收拾客房,蒋子濯拿热毛巾给吕开霁擦脸后便将他抱到自己的床上。他收拾掉茶几上的剩菜和易拉罐,洗漱后便拿了一床备用的被子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蒋子濯醒来便发现四肢有些酸胀,以他一米九的身高缩在又冷又硬的沙发上睡觉,第二天起来不难受也奇怪。   他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漱,却闻到了咖啡的香味。来到厨房,便看到了在倒咖啡的吕开霁。   “开霁,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晚喝了酒有些头疼,睡不着就起来了。”   “我煮了咖啡,既然你醒了,刚好一起多煎个蛋给你当早餐。”   蒋子濯洗漱完毕后,又到厨房看吕开霁煎蛋。吕开霁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躲在我这里吗,怎么连套衣服都不带就离家出走了。”   “走得急就没带,我今天可以出去买两件。倒是你,赶紧把客房收拾出来,一晚上睡在沙发上不好受吧。我们俩都这么熟了,其实你跟我一张床睡我也是不介意的。”   “那怎么行,怎么说你现在都是有夫之夫了。”   “什么时候你介意起这些来了,煎得差不多了,快坐下一起吃吧。”吕开霁将煎好的蛋装盘,端到坐在餐桌旁的蒋子濯面前,又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才坐下开始进餐。   醇香的咖啡与煎得金黄的鸡蛋,美味又营养。   吃完早餐后蒋子濯便去给吕开霁收拾客房,吕开霁无事可干,自然不会在一旁干看着,也顺便帮蒋子濯的房子收拾打扫了一遍。   下午,二人也都无事,蒋子濯便带吕开霁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几套换洗的衣服,于是,吕开霁便这么在蒋子濯的家住下了。 第19章   祁星这阵子确实见吕开霁的时间少了,对于一天没有见到吕开霁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是等到第二天,平时风雨不动给他送药吃的吕开霁没有出现,他才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他自己去药柜找来药剂服用后,心中还在奇怪,最近他们两人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别扭,难道是吕开霁也生病不起了?   于是祁星驱动轮椅来到吕开霁紧闭的房门前,谁知打开门后床上竟空无一人,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他不知道吕开霁又在搞什么名堂,于是唤来了管家询问吕开霁的行踪。   “少夫人昨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他出去前有没有交代你们过什么吗?”   “并没有,少爷。”   祁星听着管家的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彻夜不归而且没有任何交代,这并不像是吕开霁一贯的风格,印象中的那人总是将一切处理的面面俱到,旁人未经注意的小细节他都不会落下,做事也从未让人担心过,如今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让祁星觉得毫无头绪。   他让管家退下,自己在吕开霁的房间里转悠。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吕开霁的房间,房间的格局和他的那间相差不大,一眼望去干净整洁,没有过多的摆设使房间显得更空旷,书架上摆满了精装版的书籍,他的视线扫过书架后紧接着来到书桌,他本来要收回的视线忽然又落到书桌的一封信上。   信封上是空白的,只有一株装饰的花干,看样子是自制的。要是平时的祁星,他肯定不会去在意这些,但今天的他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这个信封。   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隽秀的字体,字如其人果然说的没有错,吕开霁的字写得像他的人一样温柔大方,令人看了赏心悦目。但定睛仔细去读信的内容,却让祁星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他的视线久久落在最后一行:我走了,祝你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也不需要再来找我。   看完信后,他气的颤抖,一把将信纸揉皱,想要顺手将信纸和信封一并丢进垃圾桶的手却在空中止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揉皱的信纸抚平装回信封,立马吩咐手下去吕开霁的住处寻人。   “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祁星咬牙切齿地切断了通讯。   祁星的手下回来时,自然是没有带回吕开霁,吕开霁的房子里什么人都没有,他只扑了个空。他讪讪地回来复命,看到表情晦暗的祁星时,更是吓得直哆嗦,就差直接跪倒在祁星面前。   祁星看到手下没有出息的样子,表情更加不善了,冲着他道:“人呢?”   “属下无能,没有在地址上的地方找到少夫人。”那下人连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只能硬着头皮强撑在原地不知所措。   “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祁星也没有想到吕开霁竟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以他的性格,回父母家更是不可能的选择,那么他究竟躲到哪去了呢?不过,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祁星也有信心把他给抓回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前几日在雪地的场景,祁星眯了眯眼睛,对了,吕开霁似乎有提到过他的朋友,说不定是藏到他朋友那里了。   “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查查吕开霁有什么朋友,把他们的地址也一并查出来,如果连这都做不好,事后不用我多说,自己去领罚吧。”   “是,祁少。”那个下人用余光一直注意着祁星阴晴不定的表情,在沉默的气氛中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得令,如释大赦般退出祁星的房门。   祁星见下人退下后,握紧拳头用力一锤轮椅,心道:吕开霁,我倒要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一夜过后,祁星便收到了下人搜集的资料,吕开霁的社交圈比较简单,而且多是泛泛之交,关系最要好的就属那个叫蒋子濯的男性Alpha。   他盯着蒋子濯资料上的照片,觉得十分碍眼,像是想用目光给它戳出一个洞来。   “张管家,给我备车。”祁星看完资料后一刻都等不及了,他想马上见到吕开霁,然后将他带回来囚禁在家中,好让他不那么乱跑。   他究竟为什么断定我还对沈玉轩念念不忘,他凭什么一个人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车怎么开的这么慢。”   “少爷,再快点都要超速了。”管家在一旁提醒道。   “我不管超不超速,现在给我开快点。”   司机的额头都紧张地冒出了汗,直到管家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才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车像失控了一般向前冲去,所幸这个时间段路上倒是没太多人,最终他们安全地抵达了目的地。   管家陪着祁星一起按响了蒋子濯家的门铃。   蒋子濯还以为是吕开霁出门没带钥匙,很快便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二人一时有些惊讶,平时会来拜访他的人不多,一看到轮椅,便想起了来人是谁。   “嘭——”的一声,没有好脸色地又将门关上。转身迅速给吕开霁发了条短信:在外面先不要回来,你那丈夫找上门来了。   门铃声很快再次响起,蒋子濯本来不想去理会,可最终被吵得不耐烦,还是打开了门。   “我不认识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休息了。”   “我们来找吕开霁。”   “他不在我这。”   蒋子濯看着祁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只能将人请进去。进门后,祁星便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这位先生,不介意我到处看看吧。”管家一脸恭敬有礼。   “请便。”吕开霁这时候不在家,蒋子濯说的底气十足。   过了片刻,管家便回来朝祁星轻微地摇摇头,祁星有些恼了,朝着蒋子濯沉声道:“吕开霁呢?”   “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来问我?”   “既然你知道我和吕开霁的关系,那么也该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不见到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凭什么认定人就在我这?既然你都找到我这里来,我也不想让你白跑这一趟,有些话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张管家,你先去门外等我。” 第20章   管家走后,房内陷入了沉寂,二人用眼神进行着一场厮杀,旗鼓相当。   半晌,祁星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张口道:“你究竟要和我谈什么?”   蒋子濯这才收回视线,这么对视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而且毫无意义。   当着祁星的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回房。   祁星看着面前的人消失,难道他就这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了?   不一会,蒋子濯又回到他面前,这回他手中似乎多了一张照片。   “还想得起照片上的他吗?”蒋子濯将照片递到祁星面前。   照片像是有一些年头了,四边的角落已经泛起了黄,上是两个互相搂着脖子的少年,一个少年大笑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另一个则抿唇轻笑,仔细辨认五官,可以看得出照片上的人应该就是少年时的蒋子濯与吕开霁。   “给我看你们的照片干嘛。”祁星看到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道蒋子濯是故意来给他添堵的吧,这算是赤裸裸的炫耀吗。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看看这身校服是不是很眼熟?”   祁星一看照片中二人的校服和他的一模一样,忽然意识到这二人从前竟是与他一个高中的,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蒋子濯想要表达什么,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联吗?   蒋子濯看着一脸快要发作的祁星,道:“其实当初是吕开霁主动向家族里提出要嫁给你的,你不知道吧?”   祁星听到确实一愣,他本以为吕开霁是听从家族的安排,是家族利益下可悲的牺牲品,没有选择被迫嫁给他的,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竟是吕开霁主动要求的结果,他有点不明白吕开霁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知道从前的自己爱慕者数不胜数,可如今他已落得残疾,恐怕是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选择吧,就像沈玉轩主动与他解除婚约一样,没人会愿意把下半辈子葬送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的残疾人身上。   “吕开霁对你是一见钟情,听起来好像很夸张,可事实就是他自从见过你第一面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此时的祁星对着手中的照片冥思苦想,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和吕开霁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什么样的交集,他甚至不知道有吕开霁这一号人物,回忆起高中时光,记忆中的大多片段都有沈玉轩的存在。   蒋子濯看着祁星的样子,也知道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只好提醒道:“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救过一个Omega的事情吗?”   祁星这么一想,好像却有其事,模糊的记忆慢慢被编织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夜自修的晚上,他做完了作业无聊地走出教室想透透风,经过厕所时听到了异样的声响,年纪小的人总是对一切抱有好奇心,明明是上课期间,厕所一般不应该有人才对,他走回去便更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人的说话声。   “喂,里面的小骚货快出来。”   “怎么在厕所发起情来,快开门让哥哥帮帮你。”   “怎么不说话,你的好哥哥都快忍不住了。”   “……”   祁星听着拍门板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走进厕所便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厕所的隔间里有个到了发情期的Omega。   那是吕开霁第一次发情,事发突然,身边也没有抑制剂,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后第一时间便躲到了厕所,希望能独自撑过这段时间,不料这个时候竟有人发现了他,而且他的运气真是差到极点,一遇到就是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祁星冲进厕所便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双目通红地拍打着门板,嘴里的污言碎语还在喋喋不休,从小到大受过的良好教育让他受不了这样粗鄙的言语,上去便狠狠地给了那男生一拳。   “我艹,让你瞎管闲事……”那男生想要反击,一拳还未落到祁星身上,就又被祁星抡到地上享受了一场痛快淋漓的暴击。   祁星甩了甩右手,看都不看小混混一眼,只道:“还不快滚。”   许是那小混混知道了祁星的厉害,爬起来冷哼了一声竟真的走了。   “出来吧,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过了一会,厕所隔间的门打开,走出一个低着头但依旧看得出满脸通红的少年。   “知道医务室在那里吧,你先走,我就在你身后跟着你,有人再打你的注意我就把他赶跑。”   少年点了点头,便走上去医务室的道路。祁星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虽然他的自制力很强,但多少还是会受信息素的影响,不好跟的太近,只确保眼前的少年在视线范围内。   二人到了医务室,祁星将少年交给校医后没有作过多的停留,转身便离开了。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个一直低头的少年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就被永远地映在了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心里。   祁星现在才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吕开霁,原来吕开霁从那一刻便喜欢上了他。于他而言,这不过是闲暇时的举手之劳,他甚至从没有正眼看过那少年一眼。那个少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过,他也很感谢这场高中时代的小插曲,不然他就不能收获这样一个可爱温柔的妻子。   他从蒋子濯口中得知了许多他错过的曾经。   他在国旗下讲话后带头鼓掌的是吕开霁,课桌里时不时出现的小零食是吕开霁送的,他参加的篮球比赛吕开霁都一次不落地到场,吕开霁为他准备圣诞礼物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吕开霁总是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他教室的窗前……   他的光芒一直很盛,他知道关注他的人很多,他也从没去在意过这些,可当他这么清楚直观地了解到曾经有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执着且坚定。这样的感觉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动容、喜悦这样的字眼都不足以表达。   知道这些事情后,他想要见到吕开霁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想要立马拥抱吕开霁这个可人儿。 第21章   祁星听完蒋子濯的叙述之后对他的敌意减少了几分,觉得在蒋子濯家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告辞,决定回去从长计议。   蒋子濯透过窗口看着祁星的车渐渐远去,倏然松了一口气,给吕开霁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危机暂时解除了。   没一会,吕开霁便回到了蒋子濯家。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我不想与他再见面,就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吕开霁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蒋子濯,是一份他已经签上了名字的离婚协议,只要祁星在上面签个名,协议就会立即生效,他们二人从此便再无瓜葛。   之所以让蒋子濯替他转交,其实是他害怕见到祁星后又会生出心软犹豫,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要当断则断,他已经在祁星身上耗费了太多的心思,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从青春懵懂的少年到经历了时间沉淀的温润青年,这一切,终于可以有了一个了结,即使这结局并不如他当初所愿。   “既然祁星已经知道了你的住处,这个地方我也不能再多待了,我会尽快找个房子搬出去。”吕开霁语气坚定道。   “好,正好我有些认识的朋友,我帮你安排吧。”   吕开霁也不故作客气,只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下。   蒋子濯这人性格开朗大方,平时最爱结交朋友,在各行各业都有些人脉,他很快便给吕开霁租到了一间房子,虽然比不上他的住处,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好在交了房租以后马上就可以拎包入住。   于是,吕开霁只得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蒋子濯看着这两天忙的跟陀螺转似的吕开霁道:“你也真够折腾的。”   吕开霁没有去理他,只自顾自收拾行李。不过他刚搬过来,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得知房子可以立马入住后,一个小时不到便将他的东西打包完毕。   ———   祁星回去后,并没有完全打消对蒋子濯的疑虑,他故意派了几个下人在蒋子濯家附近蹲点,暗中观察到那天自他离去后,吕开霁果然出现在蒋子濯家中,便下令撤走了下人。   既然知道了吕开霁就在蒋子濯家中,祁星也就不过分担心了,他躲得了一回,下回还会这么幸运吗?   于是祁星带着路过花店精心挑选的玫瑰花,又出现在了蒋子濯的家门口。   蒋子濯开门看到来人又是祁星,故意打趣道:“祁大少一大早带着花来我家,莫不是看上我了,打算换个追求对象?”   “废话少说,让吕开霁出来见我。”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吕开霁不在我这吗,怎么就是不信呢?而且这年头还送玫瑰花未免太土了吧。”   祁星不去理会蒋子濯的冷嘲热讽,径直闯入屋内,电动轮椅的速度也不慢,蒋子濯也没来得及阻拦。   “吕开霁,听到就给我出来!”   嗓音震破天际,回答祁星的却是一片沉静。   祁星不信邪,又驱动着轮椅逐个打开屋内的房间,无一例外都是空无一人,房门被他摔得“哐当——”直响。   蒋子濯对上祁星恼怒的视线,表情轻松道:“你看,现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你又把他给我弄到哪去了?”   没有指名道姓,这个他是谁二人心中自然都明了。   蒋子濯无辜地耸耸肩,摊手装傻:“我虽然和开霁是朋友没错,但他去哪去他自己的自由,我也管不了啊,不过我倒是有个关于他的东西要给你。”   祁星一脸莫名其妙地接过蒋子濯递给他的文件,一打开便看到“离婚协议”这四个大字,白纸黑字还有吕开霁的亲笔签名,刺的他眼睛生疼。   祁星额头的青筋涌动,他把手中的玫瑰猛地砸在地上夺门而出,身后传来蒋子濯的声音。   “好好的花,就这么糟蹋了,可惜啊可惜。”   祁星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紧攥离婚协议的手指发白,身下的轮椅转动得更快了。   目送走了怒气腾腾的祁星,蒋子濯拍拍手拾起来地上的玫瑰,不由觉得浪费,只好把它们随意插在花瓶中,又给吕开霁发了条消息:新家住的还习惯吗?祁星今天又来了。   吕开霁: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住哪里都一样。东西给他了吗?   蒋子濯:给了,不过你那个还没离了的丈夫脾气可真够大的,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忍受他的。   吕开霁看了后便没有再回话,怎么忍受的?吕开霁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受过来了,不过以后也不必再忍受了。   想到这里,吕开霁的心情大好,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从今往后开始规划新的生活吧。   美好的生活从美食开始,悠闲的午后他总爱做些甜点来犒劳自己,一切的甜食都能让他感到巨大的满足。等待松软的面包出炉,是他最享受的过程,浓郁的奶香飘满整个厨房,烤箱“叮咚——”一响的那刻,让他心神震荡。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端出烤盘,像是对待旷世杰作一般敬畏。   他满足地看着自己做的糕点,一口一个地将嘴巴整个塞满。一连吃了好几个后,他忽然想到自己应该会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于是便将几个品相看起来不错的糕点装起来,准备送到对门邻居那打个招呼,表示一下友善。毕竟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论如何,先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第22章   吕开霁怀着忐忑的心情按响了门铃,不知道他的邻居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心道万一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就糟了。   正想着,房门已经被打开了,吕开霁被眼前的人吸引,一时忘了言语。   来人着一袭白衣,头发皮肤皆是雪白,睫毛透着粉色,眼角下边似乎有一颗深红的泪痣,不过仔细一看却是一道细小的伤疤,整个人透露着空灵的气息,仿佛就像是幻境中的虚影,一拂即散。   只见淡的几乎没有血色的两瓣薄唇轻动,一道清越的嗓音入耳:“请问你是?”   吕开霁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将手中的糕点递出,不好意思道:“那个您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刚好做了点糕点分给您尝尝。”   “谢谢你,进来喝杯茶再走吧。”那人接过糕点,吕开霁注意到那人的手指像是透明一般,皮下的筋脉清晰可见,指甲是漆黑的,但不像是涂了指甲油的样子。   吕开霁并没有推辞,跟着那人走进屋内,说实话他对这个邻居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错,虽然模样有些古怪,但为人看起来并不难相处。   “你先随便坐吧,我去给你泡杯茶。”   “不用那么麻烦,白开水就好。”吕开霁看着他那副孱弱的身子,而且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一个人在客厅坐着也怪尴尬的,不如一切从简。   那人很快便端出一杯白开水,吕开霁接过道:“我叫吕开霁,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   “缪易。”   “您是一个人住这吗?”   “嗯。不必用敬称,看样子我们应该年龄相仿,以后直接叫名字就好。”   “也是,那么缪易以后就多多关照啦,我也是一个人住在对面,无聊的话欢迎来串门。”   “嗯。”   “那么我先告辞了,记得糕点趁热吃。”   ———   日子就这么过着,这回祁星并没有找到吕开霁的新住处,答应来访的缪易也从未在他家出现过。   这天他刚要出门,却发现缪易的家门微微开着。   不会是缪易出门忘了关门吧?要是家里进贼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他赶紧推开了缪易的家门,不料感觉碰到了一个障碍物,正奇怪着探头去看,却发现缪易此时就倒在门边,他又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番幸好没有撞出什么伤痕。   “缪易!缪易!你快醒醒!”任吕开霁怎么喊叫,缪易还是一个反应都没有,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吕开霁双手合十,对缪易闭着眼道:“真是打扰了,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好心过来看看,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碎碎念完之后,吕开霁便将缪易抱起,找到卧室,将后者放在床上,脱了鞋,又盖好了被子。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吕开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上去轻飘飘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有些重量,又捏了捏胳膊,觉得最近一定疏于锻炼了,曾经陪着祁星做康复训练让他的肌肉硬了不少,这才没几日,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他懊恼着,忽然发现自己又想起了祁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摇了摇脑袋,将祁星的简影甩出自己的脑海。   刚伸出手想要拨个急救电话,就听到身旁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掀开被子,那咕噜咕噜声便响得更欢了,吕开霁盯着缪易干瘪的肚子一时竟无语凝噎。   这家伙该不会是自己饿死在家里了吧?   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但又不能这么见死不救,来到厨房开始搜寻,发现冰箱空空如也,锅碗瓢盆也都是新的,顿时满脑黑线。   他先回家找了营养剂喂给了缪易,不过营养剂他带的也不是很多,见缪易还是没有醒来的样子,又从家中搬来食材,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缪易感觉软绵绵的四肢逐渐恢复知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卧室中,隐约听到厨房传出乒里乓啷的响动,忽然警觉,掀开被子起身,悄无声息地逼近了厨房。   吕开霁刚要转身,忽的瞥见一袭白衣,差点吓得锅铲都要掉到地上。   “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   “你还问我?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饿死在家里了。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   “我看到你家门没关上有点担心就进来看看。”吕开霁注意到缪易不悦的神情,马上转口解释。   “多谢。”   “菜马上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会,我一会叫你。”   ———   缪易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与另一个人坐在亮堂的餐厅吃着一桌子可口的饭菜,他早就忘了饭菜是什么味道,也可能他是从来没有尝过的,记忆中他只在黑暗的地下室或者冰冷的实验室度过,不断被迫吃下花花绿绿的药丸,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剂。   不过好在现在他已经彻底逃离了那个禁锢住他的牢笼。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缪易微笑着点点头,他的笑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今天怎么在家里突然饿晕了?”   “病发了没有力气……”药物长期的干扰,让缪易的身体时不时出现一些意外状况,他也不知道每一次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可能是全身疼痛,可能是忽然失明,可能是彻底地晕厥……但总归不至于死亡。   “你生什么病了?”   “老毛病了,不用担心。”缪易也不愿多说,“其实我来这就是想好好养病。”   “怎么没见你的家人照顾你?”   “……”   “我知道了,有的家人倒不如没有,别说了,赶紧吃饭吧。”吕开霁看着缪易迟迟不张口,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不想让缪易为难,打住口不再探究下去。   ———   第二天,吕开霁又带着丰富的食材敲响了缪易的家门。   第三天,吕开霁又敲响了缪易的家门。   第四天……   连着几日,天天报道,缪易也不得不佩服吕开霁的精神。   这天,他没有等吕开霁敲响他的家门,便抢先一步敲响了吕开霁的家门,毕竟天天把食材搬来搬去也怪麻烦的。   “咦,缪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缪易在吕开霁热情的招呼下走进屋内,这是他第一次来吕开霁家做客,屋内比他想象中布置的还要温馨舒适,浅木色的家具,柔软的地毯,橱柜上放着一些小茶具,几株绿植令人心旷神怡,颇有一番生活的气息。   “早就让你来我家做客了,怎么这么久了才想到要过来。”   缪易忽然想到和吕开霁第一次见面,确实有说过此话,不过那时他以为那只是吕开霁的客气之词,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今天就直接在我家做饭吧,想吃点什么?”   “都行,我不挑。”   于是,日日来报道的那人便成了缪易,吕开霁对此也喜闻乐见,二人从陌生的邻居迅速升温成了日日在一块吃饭谈天的好友。   美食,不愧是最能俘获人心的东西! 第23章   这天缪易刚从吕开霁家吃完饭回来,一个小型飞行通讯器破窗而入,他还以为是有人借机想要偷袭他,刚握住椅把想要砸向它时,它端端正正地停在缪易面前,淡蓝色的光映出一行小字:   ABIGALE Coffee下午三点。——秦   过了几秒,淡蓝色的小字便消散在空中,飞行通讯器也迅速消失在他房内。   秦?   到底是谁?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了。还记得他逃出实验室的前一天,有一个给他注射药剂的实验人员偷偷将一块映着字的透明胶带贴在他被袖口挡住的胳膊处,四下无人时他掀开袖口偷偷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明晚只有一个人值班,金属手铐的密码是870865,一切见机行事。——秦   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也不知道消息来源可不可靠,但是缪易没有选择,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去尝试,即使失败了,最终也不过还是被抓回实验室继续任人摆布,他也从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另外一种解脱,所以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那一天,缪易表现如常,像是从未收到过那个消息一般。入了夜,原本早应该在实验舱进入休眠的缪易睁开了双眼感受着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实验室的电力装置都失控了,原本的值班人员乱作一团,有的去向上级报告,有的去联系维修人员,果然只剩下一个值班人员。   实验室里的实验体都如往常一般相安无事,那个值班人员自然没有太过警惕,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特别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见身边没有了人督促,想着就小睡一会就起来等他们回来应该也不会被发现,手拄着头便打起了盹。   于是缪易强行打开了实验舱,因为电力装置的失控,自动报警器并没有响起,这给缪易省去了很大一个麻烦。他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串数字,“咔嚓——”一声轻响,禁锢了他好几年的镣铐终于被打开。这一刻,缪易感到无比的轻松。   不过他很快又警惕起来,这只是第一步,只要他还没逃出这个实验室,他就一刻也不能放松,他知道如果错失了这一次的机会,下一次的机会可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而且他心里的知觉告诉他,不会再有这样的绝佳时机。   缪易放轻脚步,走到睡的正香的值班人员面前,他看着眼前嘴角流出一道口水的值班人员,手中握着刚解下来的金属镣铐,心中冷笑道:这个好东西,现在就拿来给你享受了。   缪易将金属镣铐一只套上值班人员的手,另一只套上铁柱然后落锁,开始在值班人员身上搜寻着门禁卡。缪易在值班人员能找到的口袋上上下下都摸了个遍,终于在衣服的里袋找到了实验室的门禁卡。   藏得可真够隐秘的。缪易这么想着,将值班人员的外套扒下,从中取出门禁卡,终于到手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许是缪易找到门禁卡后扒衣服的动作有些心急了,扒下衣服的那刻,睡得像猪一般的值班人员居然醒了过来。值班人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笑的诡异的人,手中还拿着他的门禁卡。   不好,有实验体要逃跑了!   他瞬间清醒了百倍,想要扑上前去夺回自己的门禁卡,却一个趔趄被拉回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缪易披上他的外套,手中拿着门禁卡走向实验室的大门,一时心急,脑子中便也什么都不顾了,想要用暴力打开镣铐,却被金属镣铐释放出的强大电流电得浑身抽搐,渐渐倒在值班的桌子上。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是为实验体专门设计的强电流金属镣铐,除了用密码打开,想用任何其他方式打开,镣铐都会释放出连一头大象都承受不了的强大电流。   他在源源不断的电流中,缓缓地闭上眼,闭上眼的前一刻,只看到缪易离开实验室的一个衣角。   缪易离开实验室的大门后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穿着值班人员的工作制服,脸部红心不跳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夜色很浓,这里的人员大多统一着装,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带着口罩看着眼生的青年。   就这样,缪易终于逃脱出了这个一直禁锢他的牢笼。   ———   ABIGALE Coffee。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小众咖啡馆。   缪易一走进咖啡馆,一位扮相可爱的女仆便出现在他的面前,用甜美的声音笑着问道:“请问是缪易先生吗?”   缪易并没有惊讶,来人果然是有备而来,他也很想见见这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幕后使者,点头示意后便跟上女仆的脚步。   随着女仆的指引,他来到一个露天的小阳台,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坐着一个品尝咖啡的男人,金色的阳光打在男人的脸上,隐约可见脸上柔软的绒毛,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缪易从未想过,这个幕后人竟然如此的年轻,和他的想象没有一丝重合。   “请问是秦先生吗?”   那人举止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道:“小皇子殿下幸会。在下秦松。”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有法子给你制造逃脱的机会,自然有法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为什么救我出来?”   “小皇子不愧是皇家的血脉,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帮你登上帝国最高的位置,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老好人,事成之后,你要给我更大的权势。怎么样,是个互惠互利的好买卖吧?”   “别再叫什么小皇子了,我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是你高估我了。”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容易,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拥有帝国皇帝的血脉,便是他人不能及的。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   “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考虑清楚后再来这个地方找我。” 第24章   缪易回去后一直在思考秦松说的话,他的确不想再东躲西藏下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本不该过上这样的生活。秦松的话要说没有让他有过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试问谁不想站在权力的顶峰俯视众生?   可是心动也只有那么一刻,他回家冷静细想后也知道看似光鲜亮丽的宝座身后却是无尽的深渊,他很清楚以现在自身的情况,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夺嫡,就算他最终登上了那个位子,最终的结局也可能沦为秦家的提线木偶,这样,他就从一个禁锢跳到了另一个禁锢之中,他也就永远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吕开霁也注意到了缪易今天的反常,筷子握在手中迟迟没有动作,眼神放空,本来就病态的脸庞染上了一丝阴郁,让他想到一副烟雨朦胧的场景。   “缪易,你今天怎么了?”   “啊……没什么。”缪易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吕开霁在和他说话,说完便收起脸上的阴翳,转换成平常的姿态继续吃饭。   一顿饭下来,气氛比平常异常安静,吕开霁看着缪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夜晚。   缪易辗转反侧,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秦松说的话。等到天边泛起微光,缪易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他很感谢秦松给他逃脱实验室的机会,但他会从其他方面去报答,他对权力并不是过分执着,在他的心中,权势虽可贵,自由价更高。有人可能会问爱情呢?对于爱情他从未考虑过。一个常年受尽折磨的实验体哪有闲心思去考虑这个。   次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秦松还是坐在相同的位置等待着缪易。   缪易见到秦松时,还是那副轻松闲适的样子,笑容如春风一般,好像对于他的答案胸有成竹的模样,缪易不禁开始想:这个人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他的提议?说他自负,好像却也不是,他回去后也在网上查找了秦松的个人资料,年纪轻轻却坐上了外交部部长这把交椅,而且混得风生水起,就单凭秦松给他策划的完美逃脱机会来说,确实也该有他骄傲的资本,不过这一次,他似乎要让秦松失望了。   缪易坐到秦松的对面,正要张口,却被秦松打断了。   “小皇子殿下,我希望您不要着急,做决定前先看看这些吧。”   秦松将面前的一个文件夹掉了个头,用手平移到缪易面前。   “这是什么?”   “小皇子打开便知,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归不是什么害你的东西。”   缪易料想秦松既然将他救出,一时半会还有他的价值,自然不会在文件上动手。   他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文件夹,上面的内容让他触目惊心。   那是一份他母亲的详细资料,从出生到死亡。没有看错,是死亡。他的母亲原来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他曾经还想一边研究治愈这副身子的办法一边寻找他母亲的下落。不过母亲对于他来说是个遥远的回忆,二人失散多年,大海捞针,他一时也不知从何寻起,谁知道他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他的母亲死了,那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温暖。还记得小的时候,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住着别人废弃的破旧地下室。那时候缪易很小,大概才刚刚开始有点自我意识,他记得母亲每天满身泥泞地从外面回来,给他带来一些食物,有时候是发硬的面包,有时候是被啃了一口的苹果,运气好的时候会是一些距离保质期不远的鲜牛奶。母亲在外面过着乞讨的生活,却从来不让他跟着。不论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副笑脸,以至于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母亲的笑。   她总是用最慈祥的表情告诉缪易:“你的父亲是整个帝国最厉害的人物,是所有人心中的骄傲,作为他的儿子,妈妈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母亲总是将拥有的最好的食物分给他,皮包骨头的她从来都不会喊饿,只有让他多吃一点的时候。他本以为能一直和母亲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等着他那个英雄父亲将他们二人寻回。谁知道有一天,一群黑衣人在他母亲离开后闯入了他们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门破旧不堪,对于黑衣人来说不堪一击。   黑衣人对比着手中的照片,便将缪易拍晕,装进了一个麻袋。等缪易醒来时,他已经身处冰冷的实验室,身旁陈列着各种器皿,手中带着金属镣铐,身体无法动弹。从此,他开始了被囚禁在实验室的生活。一开始他也想过要逃脱,但金属镣铐释放的强大电流让他一次又一次陷入昏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变得麻木。   这些年缪易也时不时回想起母亲,他不知道母亲发现他不见后会怀有怎样的心情,他不知道母亲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事实上他这么想逃脱实验室,也是想再和母亲相聚,这么多年过去,缪易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成长,他自然猜到了生父究竟是谁,同时他也明白母亲大概永远也等不回那个男人,所以,他想陪在他可怜的母亲的身旁,起码可以给予她一丝慰藉。   但是这份希望现在落空了,他的生活仿佛突然失去了一个方向。   是谁害死了他的母亲?   缪易攥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皱,生怕落下一个字。   原来他的母亲年轻时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因为一场失恋在街头喝得烂醉,这时他的父亲出现了。多么烂俗的相遇。   “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母亲却被父亲的温情所打动,一心想要以身相许,开始了对父亲的猛烈追求。那时候母亲还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她只是飞蛾扑火般从一段失败的恋情转身投向另一段她以为能天长地久的爱情。父亲也是个多情的人,自然被母亲展现的那份炙热所打动,二人情愫暗生,一来二去便有了他的诞生。   母亲高兴地想要跑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谁知东窗事发,被父亲明媒正娶的那位拦下,母亲这才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那正室还想拉着母亲去打胎,还好母亲一心护着肚子里的骨肉,小小的身板竟挣脱逃跑了。此后,母亲便再也没有回家,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容易将他悄悄生下。   母亲并不是没有恨过父亲,但她也理解父亲,这样的身份,身边要说只有一个Omega,自然是不正常的。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自然多得是费尽心思往他身上贴的优质Omega。不过母亲一直相信自己在父亲的心中是特殊的,只要熬过一时的困境,父亲知道真相后总会将他们母子二人安全接回身边。   谁知,母亲先等来的不是父亲,而是父亲正室的毒手。   在缪易被抓走后,他的母亲还没来得及悲伤,便被父亲正室派去的杀手给暗杀了。   缪易闭上双眼,他可怜的母亲,但愿她下辈子遇上个良人吧。   祁星可能会暂时打酱油一会... 第25章   虽然缪易的母亲能理解那个王座上的男人,但是缪易绝对不会原谅他。   那个看上去永远高高在上,无限风光的男人,在各大媒体报道中总能听到他的名字——帝国皇帝盛驰曜。在缪易的心中,盛驰曜充其量不过是为他的出生提供了一颗精子,他从来没有做到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连仅有的安全都不能为他们母子保障,他甚至间接害死了缪易的母亲。   缪易痛恨夺去他母亲生命的恶毒女人,更痛恨盛驰曜。缪易觉得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而盛驰曜则是他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原来他什么都不想要,可这一刻,缪易十分想看到盛驰曜跌下王座的丑态,他想让盛驰曜尝一尝他经历过千百倍的痛苦,他想让盛驰曜失去他拥有的一切。   缪易放下手中的资料,发白的指尖又恢复粉红,对上秦松的目光道:“好,我答应你。”   “那么合作愉快,小皇子殿下,想必你也知道你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是你父亲的继承人,不过资质平平,不堪大用,所以你父亲一直没有退位的意思,我会找个时间带你去见见你的父亲,说不定你父亲会转变心思。”   听到父亲二字的时候,缪易是不屑的,可他此时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一切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不能心急,他知道要想把盛驰曜从位子上拉下来并非易事,首先要从他那个便宜哥哥那下手,他要想扳倒处于太子之位的盛胤文必须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身份,所以他暂且还要借助盛驰曜的力量。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面色如常道:“嗯,你安排好后直接联系我就行。”   ———   没过几日,缪易的个人终端收到了秦松发来的消息。缪易也不奇怪秦松又是如何联系上了他的个人终端,那人总是有自己的办法,不过以后这样联系倒也比每次去咖啡馆碰面来得方便。   缪易走下楼便一眼看到了停在门口等他的黑色加长轿车,没有什么犹豫便上了车。   吕开霁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远远地看到缪易有些开心,本想招呼一声,谁知缪易转身钻入一辆黑色轿车,吕开霁刚张开的嘴只好又闭上,他盯着那辆黑色轿车远去,他总觉得这辆车看上去有些眼熟,可是他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思虑良久没有结果,发现车早已开走了,便继续往前走,心想着有机会找缪易问一问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   黑色轿车驶入一座城堡,秦松带着缪易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不知道为何,从轿车驶入城堡后,缪易心中竟生出一份紧张来。他本以为自己能坦然地面对盛驰曜,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竟生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他有些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这血缘的纽带。   走进殿堂,他终于亲眼见到了盛驰曜,与电视上见到的面容相同,但是似乎又多出一份长辈的慈爱。多么感人肺腑的父子相认,要不是丧母之痛,他都要被眼前的场景所感动。   盛驰曜见到缪易便上前一步,拍了拍缪易的肩膀,又仔细打量了他的脸,目光灼灼道:“孩子,这些年你辛苦了。”   “你和你的母亲长得真像。”   确实如盛驰曜所言,缪易长得七分像母亲,两分像盛驰曜,剩下的一分像他自己,那一分是他常年被囚禁在实验室导致的,尽显病态与苍白,配上清俊的脸庞,尤能让人生出一份怜悯与爱惜。   “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因为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是不得不做的。”   缪易还以为盛驰曜在说从前的事,可转眼他身边便出现了一个拿着针筒的医生。   “先生,请将您的手伸出来,我现在要为您抽血。”   抽血?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抽血?缪易一回味盛驰曜刚刚说的话便明白过来,盛驰曜是要做亲子鉴定。呵呵,果真是父子情深。他在心中冷笑,却照医生说的伸出手臂,卷起衣袖。冰冷的针刺入他的血管,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听秦松说了你的身体情状况好像有点差,我会派最权威的专家团队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诊治,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如今我们父子相认,你便搬过来与我同住吧,我会命人收拾出你的新住处。”   “不必了,我还是习惯住在原先的地方,就不劳您费心了。”   盛驰曜望着缪易,他们父子才刚刚相认,毕竟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现在相处起来自然没有那么亲近,他今天也拿出了他最温情的姿态,既然缪易这么说,自然也不好拂了缪易的意,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让他们破镜重圆的父子情再生罅隙。   二人相认,也只是说了寥寥数句便再次告别。   ———   缪易走后,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鉴定结果显示,亲子关系的概率超过99.99%,支持亲生血缘关系。   盛驰曜看着眼前的亲子鉴定报告,眼底泛起柔波,结果果然如他所料,他见到缪易的第一眼便想起了缪易的母亲,那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勾起了他遥远的记忆。   那时他忙于处理政事,好久没有约见缪易的母亲,等忙完那一阵子,却发现联系不上了她,特意去她家中寻人也不见踪影,只得到一封离别信。信中写道她见到了他的正室,得知他有妻、子的真相,心中愤恨,意与他决。   后来,他才知道那封信是正室收买缪易母亲的家人做的手脚,只为了让他们不再相见。缪易的母亲在正室心中始终是一块疙瘩,正室最后还是痛下杀手,并将缪易绑去他研究生物的科学家哥哥那。   盛驰曜最终还是发现了缪易母亲的死亡,他去质问正室,可事实上他的所作所为也并不光彩,堂堂帝国皇帝置妻、子不顾,与来历不明的女人鬼混,若是传出去必定有损颜面,况且正室出生也颇为高贵,他只能私底下对正室稍加惩戒便放任此事过去。身为整个帝国的领袖,他不能只顾儿女私情,要以大局为重。   他对缪易的母亲一直怀有愧疚,以前不知道有缪易的存在,如今他和缪易相认,他只想加倍补偿缪易。 第26章   祁星最近特别繁忙,有一股势力渐起,开始在暗地打压盛胤文,太子党中有不少人在这段时间相继被爆出丑闻,受到隔离调查,更有甚者直接落马。祁家身为太子党最有力的支持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虽然他的双腿仍未恢复,但也不得不为了稳住太子党的势力到处奔波,每天更是处理大量文件到深夜。   吕开霁给他的那纸离婚协议被他压在抽屉的最底下,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在上面签字的,既然是他认定了的人,就没有让他逃走的道理。   祁星时常在处理各种事务的间隙想起吕开霁,他时常想,如果吕开霁现在还在他的身边,他的疲惫是不是会减轻些,就像从前那般,吕开霁总能细致入微地照料到他的方方面面,比家中干练的女佣都还体贴。每次想到吕开霁,祁星都会给吕开霁发消息。   “想你了,你现在在哪?”   “想你做的饭了,今天去应酬,连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都比不上你的厨艺。”   “别闹脾气了宝贝,回来吧。”   “……”   可是这些消息无一不石沉大海,祁星从未得到过吕开霁的回复,却依旧不断给吕开霁发消息。   事实上,吕开霁在离开祁家的那刻,便选择屏蔽了祁星的消息,祁星自然不可能收到吕开霁的回复。   祁星每发一条消息,他的思念就愈盛,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吕开霁了,准确算一算他们分别的时间也不过半月,可却觉得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将工作安排得很紧凑,只希望早点处理完手头上要紧的几件,然后亲自把吕开霁给接回来。祁星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工作和痛苦的思念之中来回切换,很多时候他只能靠繁重的公务来麻痹自己。   好在等手头上的这件事忙完,其他的事态并不严重,可以慢慢处理。   祁星这些天忙的晕头转向,早已忘了沈玉轩之前给他发请帖的事情,还是管家提醒了他,他才想起来沈玉轩要和秦松举行订婚宴之事。他本想让管家随意准备些贺礼送过去,自己不打算出席,可是管家却提醒他这一次秦沈二人的订婚宴准备得十分隆重,连帝国皇帝都会亲自出席,这样一来祁星不想去也得去了。   ———   缪易家。   “这次来有什么事?”缪易对着突然来访的秦松道。   “这是我订婚宴的请帖,到时候一定要赏脸来参加。”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种婚宴我没必要参加吧。”   “小皇子殿下不必那么见外,既然合作了我们就是朋友了,而且这次订婚宴缺你不可,你的父亲会借机对外宣布你的身份,这次订婚宴邀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再适合不过了。”   这时,有人叩响了房门。缪易打开门,吕开霁如往常一般径直走入屋内,却见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秦松。他不知道缪易为什么会和秦松扯上关系,脑海中忽然跳出那辆黑色轿车,他现在才想起来那是秦松的车,从前他在祁家见过一次。吕开霁只觉得祁星真是阴魂不散,这样都能碰上和祁星有关的人。   “原来你有客人啊,要不我一会等你们谈完了再过来。”   吕开霁刚转身要走,便被秦松叫住了。   “在这里见到吕先生真是巧啊,过几日便是我的订婚宴,非常期待吕先生和祁先生一起出席。”   “我和祁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去的。”   “很抱歉不知道你和祁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大家相识一场,你我又都是缪先生的朋友,相信缪先生也希望同你一起参加我的订婚宴。我和缪先生已经聊完了,就先行告辞了。”   秦松走后,吕开霁又恢复了往常的轻松,对缪易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其他的朋友?”从认识缪易以来,他就没见过缪易有什么朋友,而见到秦松出现在缪易家,更是有一丝不敢置信,他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看着一头雾水的吕开霁,缪易将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吕开霁,吕开霁是他逃出实验室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敞开心扉的人,但吕开霁的温柔有种特殊的魔力,他的内心告诉他吕开霁是值得信任与托付的。   “开霁,陪我一起去吧,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可是……我怕再遇到祁星,就是我曾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丈夫,他一定也会去参加秦松的订婚宴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有一种可以暂时改变人容貌的药,吃了之后也没有副作用,药效可以持续90天。”那药是缪易当初从实验室偷偷带出,以备不时之需的,谁料事情进行的比预料中顺利,他也就没有多此一举服用那药。   缪易将那药交给吕开霁,又道:“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行我也不会勉强你。”   吕开霁一开始见到缪易就觉得十分合眼缘,后来发现缪易独来独往,也故意总邀请他一起吃饭,这段时间相处也十分融洽,听了缪易的往事更是对缪易生起一丝心疼,他也十分希望帮助缪易,给他带去更多的温暖。   “好,我答应你。”   吕开霁吞下那颗药丸,走到镜子前,他的样貌的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干净白皙的面庞长出一片小雀斑,有棱有角的地方变得圆润了不少,脸颊还生出了婴儿肥,虽然各处都是细微的变化,但整体看上去却完全变了一个人,原本精致的脸一下子变得平庸了不少。   看到自己的变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地吕开霁瞬间放下心来。   ———   没过几日,秦松的订婚宴如期而至。宾客盈门,场面甚是壮观。   缪易换了一身秦松派人送去的高档定制西服,随去的吕开霁也在前一日临时买了一套剪裁合身的西服,二人并肩,递了请帖后便进入内场,只低调地待在角落,避免与他人攀谈。吕开霁害怕缪易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便一直与他说笑。   不过他的余光也在打量着四周,暂时还没有看到祁星,心道也是自己太过紧张,来宾这么多,说不定整场订婚宴下来都不会遇到呢。   忽然一方人头涌动,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是帝国皇帝来了。盛驰曜在众人的注视下,踏着雍容华贵的步伐走上台去。   “很高兴和大家在此见面,也很高兴与大家一同见证秦松和沈玉轩二人的金玉良缘……”   台上盛驰曜娓娓道来,期间便有服务员找到缪易传话让他去司仪台一旁等候。吕开霁拍了拍缪易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我有一件好事要与大家一同分享,我终于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接下来我将为大家介绍一下他——缪易。”   吕开霁看着缪易走上台去,宠辱不惊地站在帝国皇帝身边,不禁为他感到高兴。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一下,回过头去,竟是祁星与他的管家。祁星还是那个样子,坐在轮椅上,西装领带,得体大方,对祁星十分熟悉的吕开霁却从他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倦态。   再次见到祁星,吕开霁开始有些紧张,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知所措,转而想起现在的自己面容改变,对方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来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祁星心中无比激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转身,但看清那脸后,忽而有一丝失望。   是啊,吕开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与吕开霁极像的背影,便急匆匆地告诉一旁的管家,穿越人流说要寻人。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认错人了。”   “没事。”吕开霁说完后便心虚地转过身去,假装很认真地听着台上人的讲话。他一出声便后悔了,因为从前没用过伪声,虽然刻意想要变换腔调,出口却还是和本音有些相像。   祁星见到那张脸后还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狂,见谁都像吕开霁,但听到那声音后,心中又生出一份怀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人背影那么相似,就连声音也这么像?   看着眼前那个僵硬的背影,祁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27章   等帝国皇帝向众宾客介绍过缪易后,便由司仪开始举行秦松和沈玉轩的订婚宴。一开始婚宴中不乏有对缪易偷偷打量的,缪易只装作丝毫未觉的样子回到吕开霁的身边,渐渐地,众人的焦点才凝聚在二位新人身上。   祁星见到缪易走到吕开霁身旁,二人似乎很是相熟的样子,他对眼前的二人都挺感兴趣,一个是空降的皇子,让他隐隐猜到前阵子一直在对抗的暗势力为何忽然迅速崛起的猫腻,另一个则和他失联许久的妻子那么相像。不过祁星在脑海中思量许久,也觉得吕开霁不应该认识帝国皇帝私生子这样的人物。   婚宴还在继续着,祁星不便在此处久留,回到了自己指定的座席上。到了敬酒的环节,一个个轮下去,很快秦松和沈玉轩便出现在祁星面前。   “祁哥,真的很高兴你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我们一起敬你一杯。”沈玉轩举起手中的酒杯。   “订婚快乐,希望你们喜欢我给你们送的定制家具。”   “祁哥送的我自然喜欢,不用你说我早就命人将它们摆出来了。”   三人一起碰杯,都露出公式化的笑脸。   等秦松和沈玉轩走到下一桌后,张管家悄悄对祁星道:“少爷,您有送过他们家具吗,这次我明明准备的是翡翠玉镯。”   祁星只是对管家轻轻一笑并不解释,张管家一回味,便也都明白了,感情这事情就是真真假假,令人琢磨不透,从前觉得沈家公子对自家少爷一片真心,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   一轮敬酒过后,舞会便开始了。   来宾中有不少带着自家Omega的都暗自庆幸,舞会的音乐一响起,便有不少Omega盯住了缪易,其中有男有女,也不乏姿色上佳的,他们都在自家长辈的撺掇下跃跃欲试。   缪易从没接受过那么多热情,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不知不觉已被人众星捧月般拉入舞池,独留吕开霁在舞池外边一圈。吕开霁自然不愿加入舞池,但也有点担心缪易,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祁星老远便注意到了舞池边上的吕开霁,见他目光灼灼地追随着缪易,觉得二人关系好像并不简单。他的唇角勾起,心中的恶趣味又起来了。他望着吕开霁,驱动着轮椅来到吕开霁身边。许是音乐与人潮的掩盖,吕开霁竟未发觉祁星已经来到他身边。   “先生,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吕开霁听到熟悉的声音,习惯性地看向声音源,又是祁星……   “你……”   吕开霁本想对祁星说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跳舞,下一秒他就被祁星一把拽过去,直接跌落在祁星的怀中,瞬间失重的不安让他下意识用胳膊搂住了祁星的脖子。   “没想到小美人你还挺主动的嘛。”   “你……”吕开霁被祁星气的说不出话,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小美人怎么不说了。”   “……”   吕开霁感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红着脸埋下头去,试图用胳膊挡住他的脸,然而他也知道效果甚微,虽然这张脸并不是他真正的脸,但他此时也恨不得有一个洞能让他钻进去。   祁星感受着怀中人熟悉的触感,看着吕开霁烧红了的耳尖,根本不管旁人异样的眼神,便带着人进入舞池,他随着悠扬的音乐有律动地驱动着轮椅,看着怀中安静如鸡的吕开霁,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走。   吕开霁在祁星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时,便感到祁星指尖似乎有股微弱的电流,缓缓驻入他的体内,让他的身子一软,更加用力地搂住祁星的脖子。   二人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上半身紧贴在一起,西服柔顺的布料微微摩挲着,彼此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上,气氛渐渐开始暧昧。   “小美人,你好像挺喜欢我身体的样子,要不要摸一摸我的腹肌。”说完祁星便抓起吕开霁的手往他的衬衫下摆伸去。   吕开霁咽了咽口水,身体忽然一僵,触电似的把手抽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小美人心里不知道吗?”祁星用充满暗示的露骨眼神盯着吕开霁的眼睛,一只手还不空闲地捏了捏他的腰,极具挑逗。   吕开霁被祁星盯得发毛,也怒瞪回去。心道当初选择离开祁星果然没有错,这么快又开始在外面勾三搭四,玩的不亦乐乎,手法娴熟的一看就是惯犯,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这样的人。像祁星这样的人,无论怎么掏心掏肺地付出,最终离开时他也不会有一丝难过,只在一开始假模假样地找他,现在转眼就能勾搭上其他令他感兴趣的人。   一支舞曲终于要收尾,吕开霁想借机离开祁星的怀抱,想要起身,身体却被祁星牢牢禁锢住。   “小美人这么急着要走?不如我们再来一曲?”   “你不要欺人太甚!”   吕开霁真的忍无可忍了,他觉得祁星恶心,连一秒都不想在他身上多待。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挣扎间便给了祁星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一巴掌下去,二人均是愣了一下,四周人也都纷纷看过来。一开始二人的小动作众人并没有过多注意,可这一巴掌让人不想注意也难,众人也从未见过有人敢扇祁星巴掌,都想赶这一出好戏。   缪易也注意到了吕开霁这边的骚动,好不容易脱身过来。这时吕开霁已从祁星身上下来,祁星黑着脸,一边的脸颊还黑中泛红,场面有些难看。缪易一把揽过吕开霁的肩膀,问道:“没事吧?”   “被打的人是我,这句话该问我才对吧?”祁星一开始并不想与吕开霁计较,看到缪易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倒要会一会这位皇子。   “这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缪易知道吕开霁不想暴露身份,只好这么称呼。   双方争执不下,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秦松闻讯赶来,站在两方中间扮演着和事佬:“二位都别吵了,看在我这大喜的日子上给个面子,大家都是朋友,此事其中必定是误会,祁先生要是不满,尽管向我提要求,我们一定会补偿你的。”   “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了,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祁星说完便拂袖离去,围在一旁的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 第28章   经过这场闹剧,祁星没过多久便退席回家了,这个宴席他本就不想多待。   回到家中,祁星感到左侧的脸颊有些微微肿起,他摸着肿起的那块脸颊,不由想到宴席上那个和吕开霁有些相似的男人。他故意摸了那男人身上的骨骼,与吕开霁别无二致,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人左手食指上有一颗和吕开霁一模一样的痣,世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这时,靳飞鸣拿着冰袋走向祁星。   “祁先生,张管家说你的脸肿了,快敷一敷吧。”   祁星接过靳飞鸣手上的冰袋放到脸上,冰袋接触到他脸的瞬间,他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祁先生,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祁星根本没有在听靳飞鸣讲话,脑海中还在想着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答非所问道:“你说,怎么样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容颜大变?”   靳飞鸣见祁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恼,虽然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有能耐,但祁星的脾气向来说风就是雨,他只当祁星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便接口道:“现在整形手术还挺发达的不是吗?”   祁星回想近距离看那张脸的感觉,看不出一点动过刀子的模样,况且应该没有一个人愿意花钱挨刀还把自己变丑的吧。   “不靠手术的话要怎么改变呢?”   “不靠手术估计很难有明显的改变,不过听说科学院里已经有人研发出了能让人易容的药剂,就算真的研发出来,这些药剂肯定不会大规模应用,都是国家保密级的,有钱也买不到。”   “行了,你先回去吧。”   祁星打发走靳飞鸣后,又传唤了一个得力手下。   “给我去查查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皇子身边跟着的那个男人。”   ———   缪易自参加完秦松的婚礼后,就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帝国皇帝给他安排了监察委员会的最高职务。皇子空降,毕竟身份在那,旁人也不敢过多议论。   虽说是份最高职务,但念在缪易身体欠佳的缘故,帝国皇帝还是特意嘱咐将一些繁琐的事务交予缪易下面的官员处理,事实上真正让缪易操心的事很少,每日朝九晚五地到办公室报道,日子也还算清闲。   帝国皇帝更关心的是缪易的身体,每日都要问上研究团队针对缪易身体的药研发进度如何了,看着研究进度缓慢,不惜让这方面专家暂时搁置手头的其他研究,集中攻适用于克缪易的药剂。   ———   没过几日,祁星的房门被人叩响。   “查的怎么样了。”   那下人将一叠照片放到祁星的面前,道:“祁少,这几天我跟踪缪易下班发现了他的住处,这些照片有这几日拍的还有调取的街道监控,我们手下几人也问向周围居民打听了一些人情况,祁少让我们调查的那人似乎就是少夫人,少夫人就住在缪易的对门,二人往来密切,只是不知为何有一天少夫人突然变了样。”   祁星看着这些照片,大多数是缪易和吕开霁共同出镜,从照片可以推断出吕开霁变样的时间就在秦沈二人的订婚宴前夕。   既然知道了那人便是吕开霁,祁星马上便展开了他的行动。   “做的很好,你帮我在吕开霁隔壁的房间租下,开什么价格条件都无所谓,越快越好。”   ———   这天,吕开霁正要出门,发现搬家公司在给隔壁搬家。虽然吕开霁和隔壁的人家不是很熟,但也从房东太太那知道隔壁是个老租户了,租在这几十年都未搬动,偏偏这时候搬家,真是有些奇怪。也毕竟不熟,吕开霁也不好过问,只多看了几眼便出门了。   等到吕开霁回来,隔壁家似乎又换了一批搬运工人,这回不是搬出,而是将一件件家具搬入。看着这一件件家具,都工艺精致,价格不菲,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还需要租在这里,看样子新来的邻居是想把屋子大换血。   吕开霁今天吃饭时还和缪易念叨,不知道新来的邻居是怎样的人物。到了傍晚,便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开门的一瞬间,吕开霁惊呆了。   眼前的人竟是祁星。   不过好在易容药丸的药效要持续90天,缪易也没有让容貌恢复的药剂,吕开霁还是保持着易容后的模样。   “好久不见,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新邻居。”   “?”吕开霁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魔幻,怕不是他弄错了什么,打开了异次元的大门,于是他立马关上了门。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吕开霁深吸了一口气开门,眼前的人还是祁星,看来这是真的。   吕开霁站在门口,久久沉浸在新邻居是祁星的震惊中。   “怎么,不欢迎我啊?”   “祁先生还是别开玩笑了,我们之前的恩怨不是一笔勾销了吗,别再缠着我了。”   “一笔勾销?你指的是哪一次?”   “还有哪一次,不就是秦松订婚宴上我给你的一巴掌,没想到祁先生如此记仇,况且那次是你有错在先。”   “我有什么错,自己家的媳妇还不让摸不让抱了不成?我们之间可没那么简单一笔勾销,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一纸婚约呢,只要我不签字,你就永远都和我脱不了关系。”   “你……”吕开霁有些惊讶,他现在明明已经变换了模样,为什么祁星还能认出他来,这不可能,一定是祁星故意炸他,他可不能这么轻易上钩。   “祁先生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们之间也只是一面之交,希望以后更不要扯上什么关系。”   说完吕开霁便将房门一甩。   祁星的发丝被门风震得动了几下,他狠狠地盯着吕开霁紧闭的房门,似是要把里面的人看穿。 第29章   祁星搬家这么大阵仗,缪易自然也知晓了。   这天缪易没有掐着饭点才到对门,而是比往常更早了一些,吕开霁穿着围裙为他开了门,转身又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缪易跟着吕开霁走到厨房,倚靠着厨房的推门看着吕开霁忙碌的身影。   吕开霁也感受到了背后的注视,手中切菜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有回得道:“想说什么?”   “听说祁星搬来你隔壁了?”   “嗯。”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要想找你麻烦也不必这么舍近求远,还亲自过来……”   “他已经认出我了。”吕开霁打断了缪易,“好了,别说他了,既然这么早来了就过来搭把手。”   缪易卷起袖口,准备清洗吕开霁放在水槽里的青菜,他将青菜一瓣瓣扒开,用大拇指拂去上面沾染的些许沙土,久久又道:“开霁,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   “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再遇到祁星了,也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我真的没想到这样他还能认出你来。”   “缪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就算这次我没有参加秦松和沈玉轩的订婚宴,下次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找到我,我来这里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万事都该有一个了结,一直躲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不要想太多,也无需自责,陪你去参加那场订婚宴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听了吕开霁的话,缪易并没有感到多少轻松,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门铃响了,吕开霁对一旁心不在焉洗菜的缪易道:“你去开门吧,这里我来弄就行。”   缪易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厨房的好帮手,这么久了连一水槽的青菜都没洗完,擦了擦手便走到外面去开门。   祁星没料到房门这么快便向他打开了,毕竟刚和吕开霁闹完矛盾,他事先还抱着被拒之门外的心。   “开……”祁星本一脸兴奋,打算喊出吕开霁的名字,看到眼前的缪易,脸一下子耷拉下来,迅速表演了一个变脸的绝技,本来脱口而出的名字硬是被咽回喉咙里,语气不善道:“这不是小皇子殿下,陛下没给你安排新的住处吗,怎么屈居此处?”   “那祁上将又为何出现在此处?我们这里的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   这是一处普通的居民小区,有些年头了,一幢幢房子楼层不是很高,布局也没有那么整齐划一,小区的绿化倒是还行,周边也有超市便利店,生活还算舒适方便,周边的居民都普普通通,停在路边的车辆也都是经济实用型。   凭二人的身份,怎么也不该出现在此处。吕开霁当初搬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可以快速入住,居住条件也还凑合,在这种小地方不会太快被人查到。   二人都不对付,相看两厌。缪易看不惯祁星对吕开霁做出的种种恶行,祁星看不顺眼在吕开霁跟在缪易身旁,一副哥俩感情好的样子。   祁星:才认识几天,感情就这么好,当初吕开霁对我无微不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缪易:这种渣男居然还有脸找过来,真是不要脸的可以……   吕开霁在厨房听到两人对话,将火调小,走到客厅。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吗?”   “听到没有?屋主人都发话了,还不快走?”   “开霁,你别急着赶我走,我都进来了,怎么能这么就走,你是在做饭吗,我来帮你吧,好想念你做的菜。”   祁星并没有理会缪易的发言,屋内的布局一眼便清晰明了,他径直来到厨房,看到砧板旁的山药便拿刀切了起来。   吕开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厨房传出“噔噔噔——”的声音,走到厨房发现祁星已经把还未去皮的山药切成了片,原本还算光滑的砧板上出现了一道道崭新的沟痕。   “开霁,你看我切得还不错吧?”祁星侧过身给来人展示自己切得片片均匀的山药,嘴角还有一丝扬起的得意。   此时的吕开霁满脸黑线,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他上星期刚买回来的砧板。   “你给我出去!”   祁星不知道为什么又惹吕开霁生气了,放下手中的菜刀:“开霁,我做的不好吗?我还可以帮你做其他的事情。”   缪易听到动静姗姗来迟,从二人的缝隙中看到砧板上惨不忍睹的画面,皮笑肉不笑道:“祁上将吃山药都不去皮啊,真是有意思,还有你家的砧板怕不是日抛的吧。”说完,缪易便走上前去,将砧板上的山药全部丢进垃圾桶里。   “你……”祁星看着缪易的一系列动作,有些怒不可遏,但瞥到还在一旁的吕开霁,又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好发作。   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杵着三个男人,一下子变得拥挤。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尽添倒忙。”   缪易听了吕开霁的话转身离去,祁星还想说什么,看到吕开霁已经不耐烦的表情,只好摸了摸鼻子也驱着轮椅出去,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厨房的门。   客厅中一片沉默,即使关了门厨房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祁星看着磨砂玻璃上晃动的人影出了神。   ———   饭桌上,吕开霁多添了一副碗筷。   三人同坐一桌吃饭,着实有些怪异。   祁星看到吕开霁终究还是没能赶他走,夹起面前的菜塞入口中,立马道:“好吃,开霁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吕开霁和缪易都没有去理会祁星,只当他是空气,自顾自的也开始吃饭。   祁星并没有被异常沉默的气氛所打败,一边吃还一边说个不停:“开霁,我记得你以前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我现在都还念念不忘,要不我们明天做糖醋鱼吃吧……”   吕开霁听着祁星的叨叨,有些被祁星的厚脸皮打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祁星这么爱说话,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幻灭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祁星和当初他憧憬仰望的祁星完全就是两个人,还好他已经抽身出来,吕开霁不想说话,继续沉默地扒着饭。   只有祁星一人唱独角戏,这一顿饭吃的很快。   “开霁,那我就先走了,祁上将我看你也吃的差不多了,一起吧。”   祁星看向吕开霁:“要不我留下来帮你收拾碗筷?”很快他便收获了吕开霁的瞪眼。   今天至少是吃上吕开霁做的饭菜了,祁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既然已经选择住下了慢慢来也不打紧,这要是一下子用力过猛直接触到吕开霁的逆鳞就不好了,他可不想出师未捷就凉凉了。   于是,祁星很上道地对缪易说:“既然如此,我就一起送送小皇子殿下吧。”   缪易已经忍了祁星一顿晚饭的时间,此时听到祁星这反客为主的语气更为头疼了。 第30章   这天吕开霁刚打开房门,隔壁的门也出奇一致地开了。   “早啊,开霁。”祁星一脸春风地向吕开霁打招呼。   吕开霁看了祁星一眼便继续走向电梯口,祁星见吕开霁没有理睬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同时进了电梯,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开霁,你要去哪?”   “……”   “你不告诉我也行,反正我就这么一直跟着你,等会自然就会知道。”   “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别跟着我。”说完吕开霁便不再言语。   到了楼下,一位黑衣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走到祁星面前,毕恭毕敬道:“祁少,你们要去哪,属下送你们。”   “我跟你们祁少可不是一路的。”吕开霁说完便越过那人走了。   “开霁,让我的人开车送送你吧。”   吕开霁并没有回头,只给祁星留下不断缩小的决绝背影。   祁星这下急了,看着杵在他眼前的下人十分碍眼,大声道:“让开!”便追着眼前的背影去了。   外面的路面常年未修,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对于祁星的电动轮椅来说有些不好走。   祁星看着眼前那个加快脚步的背影,只想让轮椅再快些,可是路上偏有一些碍事的小石子。   这次祁星看着路面上的小石子没有避开,而是直接碾过去,迎接他的是与路面亲密的接触。   后面的下人看到祁星摔倒在地直接傻眼了,赶紧百米冲刺来到祁星身旁想要将他扶起,结果却收获了祁星的一记眼刀。祁星身边的下人自然不是没有眼力劲的,没有扶起祁星,只又向前奔去。   “少夫人,祁少摔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吕开霁对这个称呼颇有微词,但还是回过头去,果然见祁星狼狈倒地,衣服皱起许多褶皱,两眼却直直地盯着他。吕开霁也知道此时的祁星不过是在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心,他的下人难道只是摆设吗?他的下人难道比他还娇弱扶不起一个人?只不过吕开霁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祁星,不远处也有路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祁星,他心中的祁星不该被他人看到这样狼狈的模样。   于是,吕开霁打消了去超市的念头,快步走向前去将地上的祁星扶回轮椅,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又抚平了他衣服上的褶皱。祁星左边膝盖处的裤子已经被蹭破了,手掌也被蹭破了皮,手心被嵌入了一些细小的石子。   吕开霁看着眼前的祁星叹了口气,又转身朝街角走去。   见吕开霁又要走,祁星也不管被蹭破皮的手,眼疾手快地抓住吕开霁的手,道:“别走。”   吕开霁被祁星攥得生疼,好不容易用手扒开他的一根手指,准备去扒另外一根,之前的那根手指又回到原位。   “你放开,我去街角的药店买点消毒水就回来。”   听到吕开霁的回答,祁星卸了手上的劲,这回吕开霁轻而易举地将祁星的手甩开。   祁星一直注视着吕开霁离去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拐入街角消失不见。这一刻,祁星真怕吕开霁就这样永远消失不见了,他紧缩的心砰砰地跳着,仿佛连呼吸都要停滞。好在吕开霁没过一会便拎着一袋东西又出现在街角,然后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走吧。”吕开霁走到祁星的身旁道。   祁星自然心满意足地跟上,整个人都是飘的,什么疼痛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   于是,祁星又一次成功地进入了吕开霁的家门。   吕开霁伸手去看祁星的手心,祁星一点也不反抗地乖乖伸出手去,原本半嵌在手心的细小石子现在已经全部没入皮肉之中。他将镊子消毒后,小心翼翼地开始将祁星手心的小石子挑出。他能感受到镊子在皮肉中的搅动,有时候石子在镊子的作用下反而越嵌越深,他抬头去看祁星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痛苦。   当最后一颗石子从祁星手中挑出后,两人的额头都冒出细小的汗珠。接下来吕开霁的动作轻松不少,快速给伤口消了毒并简单包扎好。   “谢谢你,开霁。”   “不用谢,你现在可以回去。下次别再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这样真的没有意思。”   “开霁你说什么?”   “我想你心里明白。”   吕开霁打开大门,做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   缪易今天又被帝国皇帝召到宫殿。   “易儿,关于你的身体情况,他们研究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法子了。”   缪易一时听到帝国皇帝对他的称呼有些起鸡皮疙瘩,不过很快便被后面的内容所吸引过注意。一直以来的治疗无非是吃药,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无法将他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这一次帝国皇帝说找到了法子,想必是能治本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被召过来。   他们随医疗团队来到一间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又让缪易回忆起了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令他的胃有些隐隐的不适。   接着,缪易看到了两台互相通着导管的大型装置。他看着面前的装置,听研究人员介绍,只要二人同时坐上去,一个人的血液就会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想要让缪易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只有“换血”这一个办法,用全新的血液去替换缪易体中被药剂污染的血液。这个替换的血液自然是有要求的,这样大量的替换,只有至亲的血液才能让缪易的身体不产生排异反应。   这个治疗方法其实并没有那么完美,几乎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每次少量的替换根本没有效果,这样的换血必须在短间隔的五次之内全部完成,这无疑会给输出者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为什么?”缪易弄懂了这个所谓的治疗,看着帝国皇帝,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眼前的男人是整个帝国的最高领袖,他竟能同意这样的治疗方案,仅仅是为了他的健康?   “孩子,我是你的父亲,从前没有照顾好你,其实造成这一切也有我很大的责任,这本就该是我做的。”   缪易的心开始涌动,他觉得心中很乱,不知不觉已经被研究人员推上装置,冰冷的导管插入体内,他感觉到血管中的血液不断被抽出,又不断涌入,快速流动的血液让他痛苦。   第一轮换血结束,缪易瘫软在装置上好一会才恢复了力气起来。他看向另一个装置,帝国皇帝此时紧闭双眼,表情有些狰狞,原本漆黑的头发一下子变得半白,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长出一些细纹。   这时,缪易感到心中的有一些东西变了。 第31章   吕开霁又听到门铃响了,自从祁星搬来后吕开霁就没有清净过,这个时间段缪易去上班了,其他人更是不可能来找他,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是祁星。   吕开霁决定不去理会,放任门铃一声一声地响着,就假装自己不在家。   好一会,门铃声终于停止了,但这同时吕开霁收到了一条短信。   靳飞鸣:你在家吗?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自从吕开霁离开祁家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靳飞鸣,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找过来,难道是祁星告诉他的?   吕开霁带着疑惑打开了房门,果然是靳飞鸣,不过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令人讨厌的小尾巴。   “开霁,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吗?给你带了个好东西。”靳飞鸣将外面包了布的鸟笼举至吕开霁的眼前,将布掀开一角,是一只沉睡的玄凤鹦鹉,应该就是当初祁星送给吕开霁的那只。   “怎么会,快进来吧。”吕开霁见到这只小胖球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看到跟在靳飞鸣身后默默进屋的祁星也没有多说什么。   吕开霁接过靳飞鸣书中的鸟笼,将外面的布去掉,暂时安置在客厅的一角,又在鸟笼里放了点水给鹦鹉。忙完这些他又泡了两杯茶端到客厅。   “开霁,你走后这只鹦鹉都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它肯定是想你了,所以我就让靳医生顺便将它带过来。”   “谢谢,我会继续照顾这只鹦鹉的,还有什么事吗?”   祁星听着吕开霁冷冰冰的道谢还有意味明显的逐客令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天吕开霁对他总是寡言少语,每次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他想到从前的吕开霁总是很有耐心地在他身旁讲话讨他开心,现在两人的身份就像是完全对调了。他在心中咒骂自己,从前面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吕开霁的心情是否就如此刻的自己一般。   “开霁,靳医生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易容药的解药,反正现在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了,也不必这么藏着掖着了,换回你原来的样子吧。”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那张脸曾经让我在无数个夜晚发疯,就让我重新再见见你吧。   祁星不提吕开霁都差点忘了现在的这张脸不是他的,他都快习惯这张脸的模样了,以至于在见到靳飞鸣时没有惊讶对方是如何认出他的。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这张脸,但是能早点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好,毕竟那才是真正的他。   靳飞鸣将一个密封的塑料小袋递给吕开霁,吕开霁接过打开,里面只有一颗白色的药丸。   “好不容易搞到的,仅此一颗,吃完应该就见效了。”   吕开霁听完毫无犹豫地将药丸塞入口中,就着白开水一口吞下,他知道再怎么样祁星和吕开霁都不至于合起伙来害他。   事实也是如此,吕开霁吃完药后就感受到了面部肌肉的收缩,他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中的脸已经变成那个他熟悉的模样,他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是他熟悉的触感,便回原来的模样也没有让他的身体产生过多的不适,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现在药物技术的发达。   吕开霁再次回到客厅。   “开霁,你这个样子真好看。”祁星见到眼前恢复原来模样的吕开霁,目光炙热,一秒也不想从上面挪开。   “谢谢你给我带来的鹦鹉和药。”吕开霁忽视了祁星过于炙热的目光,语气如常地道谢,客气而疏远。   “那我以后能经常来看看这只鹦鹉吗?毕竟我也养了它一段时间,已经有感情了。”   “……”   吕开霁觉得祁星真是越来越能扯了,任和祁星相熟的任何一人都知道祁星是不可能对一只鹦鹉产生什么无法割舍的感情的,不过祁星确实也算是这只鹦鹉的半个主人,而且这回祁星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他也知道这种解药不费点心思和财力是不可能得到的,如果没有这颗解药,他还要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生活,若是平时还好,要是遇上一些紧急情况,确实也比较麻烦。   所以,这次吕开霁并没有严词拒绝祁星,只是没有说话当做是默认。这些天他也见识到了祁星的各种小手段,不管怎样,他都能想出五花八门的办法来骚扰他,既然挡不住,干脆就不挡了。等过段日子,祁星觉得无趣自然会放弃对他的骚扰,他可不相信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祁星能热脸贴冷屁多久。   这些天祁星时不时借看鹦鹉的借口来找吕开霁,吕开霁也就是给他开个门,倒杯茶,就放任祁星待在客厅不管,自己进卧室把门关上。   转眼便到了元旦,祁星硬是相约吕开霁一起跨年。吕开霁觉得和祁星二人单独跨年有些尴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于是他干脆把缪易也叫了过来。   三人一起吃完跨年饭后便坐在客厅开始看起跨年的表演节目,茶几上堆满了祁星命人送来的小吃零食饮料,窗外时不时绽放几朵烟花。难得的节日,大家都不想破坏这气氛,表面上也都和乐融融的。   个人终端的消息提示响起。   蒋子濯:元旦快乐!!   吕开霁:你这该不会是群发的吧?   蒋子濯:嘿嘿,被发现了。不过兄弟的这份情可是真的!看看我这秒回的速度,一看就是真爱。好久没见了,有空一定要聚一聚。   吕开霁:得了吧,重色轻友的家伙,一天天粘着你家里那位,哪还有时间来找我。   吕开霁在搬出家中后就连元旦也是自己在外面过的,早些年还有蒋子濯陪着一起浪,但自从蒋子濯谈恋爱之后便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也不庆祝,就如平常一般过,可以说在吕开霁的眼中并没有节日和日常的区分。这也算是他难得有人陪伴的节日了,说实话感觉确实比一个人强,大概没有一个人生来是喜欢孤独的。   祁星看着望向窗外烟花的吕开霁,炫彩的光绽放在吕开霁透亮的眼眸中,面容平静而柔和,仿佛要化成一滩春水,他觉得眼前的画面无限美好,他多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32章   吕开霁的个人终端又响起,将他迷离的思绪拉回,显示是母亲的来电,他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   “母亲您最近还好吗?元旦快乐。”   “小霁,你父亲进医院了,快过来看看吧。”   “怎么回事?”听到母亲语气中的慌乱,吕开霁也有了一丝焦急。虽然他一向讨厌父亲,但对于母亲他不得不管。   “本来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突发心梗了,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吕开霁关闭了通讯,走向外面,抓起一件外套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祁星和缪易同时开口。   “去趟医院,我父亲进医院了。”   “我送你吧。”祁星看着吕开霁面色匆匆的模样忙道。   “不用了。”吕开霁穿好外套淡淡地走向门外。   缪易直接跟在吕开霁后面,道:“还是我送你吧。”吕开霁这回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   祁星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离去的二人,心中有些无力,这时候他多想丢掉身下的这张轮椅,冲过去陪在吕开霁身边,这张轮椅带给他太多限制。他来到窗边,看着吕开霁上了缪易的车,眼眸变得比夜色还黑。   ———   吕开霁赶到医院,直奔十层的ICU病房,在走廊发现了神色憔悴的母亲。   “母亲,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还要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吕开霁听到母亲疲惫沙哑的声音有些心疼,虽然父母二人感情不如意,母亲却从未推卸做妻子应尽的责任,父亲出了什么事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处理,父亲的小情儿颇为受宠,一出什么事什么忙都帮不上,真不知道她是真的无能,还是故意装的无能。   “母亲,累坏了吧,您要喝水吗,我去给您买。”   “我没事,先进去看看你父亲吧。”   吕开霁走进病房,缪易则去买了水给吕开霁的母亲。   探视时间到了,众人被护士请出。缪易开车先将吕开霁的母亲送回家,二人又回到了住处。   此时祁星已经从吕开霁家离开了。   “开霁,你父亲的病估计一时半会好不起来,你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副手,他这一病我手下能干事的人就更少了,与其调来其他的人,不如你暂时代替你父亲的位置来帮我吧。”   “可是……我从未接触过这些。”   “开霁,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特别快,而且政治方面的事相信你从小也耳濡目染不少,我觉得你一定能胜任。”   “让更专业的人在你手下做事不是更好吗?”   “开霁,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帝国皇帝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行了,很快就要决定下一个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可以把后背交付的人在我身边。”   “怎么会,帝国皇帝现在才五十岁吧,而且之前在电视报导上看到他还是容光焕发的模样。”   “其实还是因为我,为了根治我的病,他把自己的血换给我,才导致了提前衰老的后遗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知道,要是盛胤文登上那个位子,我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让我考虑一下,你也先回去吧。”   缪易走后,吕开霁瘫坐在沙发上,觉得最近的事情真的有点糟乱。   ———   思量了一个晚上,吕开霁还是决定答应缪易的提议。缪易已经苦了前半生了,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再看着他再次被摧毁。   于是第二天早晨,吕开霁便敲响了缪易的家门,说明来意后,缪易自然也十分欣喜。还在休假期间,吕开霁准备先在缪易这看些资料文件,为上手新工作做准备。   吕开霁一天都待在缪易家,祁星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于是便一直等在吕开霁的家门口。   天色渐晚,吕开霁看了一天的资料文件也有些头疼,收拾好一些未看完的资料准备带回自己家看,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告别了缪易。   抱着资料的吕开霁一打开门便见到了待在他门前一动不动的祁星,像是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的样子。天气有些冷,刚从屋内出来的吕开霁不禁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在这?”   听到吕开霁的声音,祁星空洞的目光瞬间凝聚在吕开霁身上。   “开霁你回来了?我一直在你家门口等你。”祁星的眼神中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份委屈。   “等我做什么,这么晚了,回你自己家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不如今晚就让我先在你家住一晚吧,明天我就找人来开锁。”   吕开霁看着祁星委屈巴巴的表情还有那双冻红了的手,有些心软下来,打开门道:“你先进来吧。”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又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端出来给祁星。   祁星双手捧过吕开霁煮的姜汤,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顿时温暖流淌过全身。   吕开霁看祁星那副猴急的模样,只无奈道:“慢点喝,也不怕烫到,没人和你抢。”   祁星只是捧着姜汤冲吕开霁一笑,忽然他又觉得自己这一笑看起来一定很傻,又赶紧把脸埋在碗里,假装继续喝姜汤。   这晚,祁星住在了吕开霁收拾出来的客房,他觉得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异常舒适,一想到隔壁就睡着吕开霁,这一晚他便睡得更香了。 第33章   许是房间中残留了些许吕开霁信息素的味道,祁星睡了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好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匆匆洗漱一番打开房门,屋内一片寂静,寻不到一片人影。   “开霁?你在吗?”   祁星在吕开霁的房门前伫立许久,没能得到回应。此时的吕开霁已经跟着缪易去监察委上班了,这是吕开霁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没有得到回应的祁星料想吕开霁是出门了,他看的鹦鹉笼中的新鲜的鸟食,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想。吕开霁总是在出门前先料理好一切,从前每天清晨吕开霁也是这样按时给他送来早餐和药物。   开霁会不会给我准备了早餐?祁星这么想着,一大早起来没见到吕开霁的郁闷一下子云开雾散。他朝那只鹦鹉吹了个口哨,心情不错地晃悠到厨房。   餐桌上空空如也,灶台上的锅里空空如也,微波炉里空空如也……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祁星都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爱心早餐。冰箱里都是未经亨煮的蔬菜生鲜,冰箱板上连个字条都没给他留。   祁星高抛的喜悦一下子跌入谷底。   虽然他每日想方设法地往这屋子钻,好像这屋子有什么特殊魔力一般,但这屋子一旦少了那个主人,祁星便觉得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索然无味。什么样的屋子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什么样富丽堂皇的地方祁星没住过,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让他上了瘾。   没有了吕开霁,祁星也不打算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他走出吕开霁的家门没走几步便来到了他自己租的家门前,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家门进入。没有带钥匙进不了家门只是祁星的小小借口,吕开霁不在,他也省去了演让人上门开锁的戏码。   ———   监察委办公处。   坏事传千里,大家都听说副主任突发心梗的事情,纷纷感叹世事无常,昨天还精神矍铄的人今天就躺在ICU昏睡不起。   他们看着跟在缪易身旁那个空降的新副主任如此年轻,美的就像是一只易碎的花瓶,而且还是个Omega,二人举止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份特殊的亲昵熟悉。   这么些日子大家对缪易这个顶头上司也有了些了解,大多时候他都是张公事公办的脸,从不会为难下属一分也不会过多亲近下属,冷静疏离,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今天缪易在面对吕开霁时,却让众人难得感受到了他作为人的一丝温度。   这让众人不禁猜想缪易可能只是恰巧找了个理由将自己的小情人拴在身边。不过想归想,没有人在面上表现出什么。   最近帝国皇帝身体素质下降,很快将选定继承人的消息越传越盛,众人心里虽没有一个准头,但万一当真是如此,那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帝国皇帝的人。   身处官场,步步惊心,一失足便成千古恨,他们这些小人物自然不敢冒这个风险去得罪缪易,内心只将吕开霁一起供起来。   众人原以为吕开霁只是在办公室做做表面功夫,一天下来竟还真的为他们处理了一些文件,虽不是什么很难的活,但也让众人有些小小的惊讶。   ———   吕开霁不在,祁星便在书房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前阵子把时间压缩处理了不少大事,剩下的不过些琐碎的小事,处理起来十分轻松,现在让他最为头疼的是如何挽回吕开霁的心。   想当年他也是纵身情场的好手,撩人技巧信手拈来,可这些在吕开霁这仿佛统统失灵。   正当祁星为了吕开霁抓破脑袋时,他忽然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   盛胤文被金羽盟的人抓走了。   看到消息那刻,他神色一正,暂时将眼前的烦恼搁置在一旁。   还没闲够几天,事情又找上他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盛胤文在一家会所与狐朋狗友相聚,一眼便相中了前台一小Omega的姿色,让人借着由头把他骗到包间给迷醉了,带到楼上的客房把人给办了,留下一沓小费就提起裤子走人。本以为这不过是场最普通的交易,谁会想到这个小Omega竟是金羽盟盟主最心疼的弟弟,在前台帮忙不过是学习厌了跑来自家旗下的会所体验一番生活。   金羽盟是道上流传的说法,现在应该说是千隼集团才对。为了适应现代发展,从前的金羽盟早就一点点洗白成了如今的著名国际集团,不过金羽盟留下的一帮训练有素的杀手让金羽盟的名声从未从众人耳朵中消失。   会所底下的人自然是没有见过被盟主一直保护的很好的弟弟,还以为是普通的学生来兼职,自然没有过多关照。   盟主身为集团总裁日理万机,每天都有无数个商业会议等着他,即使他再关注自家弟弟,得到消息派人赶来抓人回去好好上学,谁料竟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盟主立即震怒了,收敛了几年的血性一下子被激发,派人调取监控彻查后也不管盛胤文的身份,立马将人给抓了起来,准备让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   祁星带着小队赶过去的路上,一段迅速爆火的网络直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背景一片漆黑,只有人脸被打了光,那人头发衣衫凌乱,额角有流下的血迹,直播房间的名字叫忏悔。   画面中的人就是盛胤文无疑,看着直播显示的环境,应该是某个地下室。他们的人已经掌握了大概的位置,现在将范围缩小到地下室就减轻了搜查的难度。   看到直播的第一时间,祁星没有让人第一时间掐断,一是想放松对方的警惕,二是确定盛胤文的实时状况和具体位置。   祁星一边关注着直播,一边叫人加快车速,他必须赶在没出大事之前赶到现场,将人解救出来。   本来以为只暗中由他将人解救出不会出什么意外状况,谁料对方竟直接采用了直播,这样大胆的手法让祁星始料未及。   毕竟还没有人敢公然与盛家的人撕破脸皮,他们可是皇亲国戚,更何况这位还是大名鼎鼎的太子哥。   祁星盯着屏幕中的盛胤文,要不是祁家站队的问题,他才不会选择盛胤文这样无能的蠢货,一天天尽让人擦屁股。   摸鱼了一张小吕的人设图放在微博,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去康康@葵啊爱喝奶盖 第34章   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面罩,手持长鞭的黑衣人,他的语调奇怪,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合成音。   “好戏就要开始了,各位观众们让我们一起对这位罪恶者进行审判吧。”   说完一记凌厉的鞭子抽打在盛胤文被绑的板凳上,吓得他直哆嗦,连牙齿也止不住打颤。   此时祁星带领的小队已经定位了精准的位置,他坐在车内进行最后的部署,小队分批潜入,他只需在车内等待最终的结果。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键盘侠们纷纷在直播下评论留言,更有被亲朋好友邀请入直播间看热闹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猜测盛胤文会忏悔什么内容以及幕后黑手是谁。   视频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之直播便黑屏了,只留下面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   看来是成功了,祁星关闭了直播页面,闭上眼睛静待收网。   行动十分顺利,还好救援及时,盛胤文身上仅有些皮肉伤,祁星将人送去医院嘱咐好一切才离开。   ———   虽然盛胤文被及时救回,也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没过几日,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盛胤文强凌Omega的消息,再加之那场无疾而终的直播,关注这些事情的民众越来越多。   评论下方有一些那日会所目击者的言论,更让这件事在民众心中深信不疑。   事情不断在发酵,特别是一些O权主义者,对这一起事件进行了严厉指责。   还有一些网友拍到了盛胤文被送去医院救治时的视频片段,里面中还出现了在人们视野中久违的祁星,于是各大网友的枪口又转向祁星,他们质问祁星为何要救这样不尊重Omega的人。   祁星从前在人们心中的光辉形象已经淡去,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重回公众的视野。   为了应对这个情况,祁星召开了一场紧急发布会。   发布会上,祁星依旧西装革履,从容淡定,像是完全不受网络言论影响的样子。   他向众人解释了自己只是接到了任务负责解救盛胤文,对于网上流传的关于盛胤文强凌Omega的消息他猜测可能只是谣言,希望大众不要轻易被舆论所误导。   缪易和吕开霁此时也在一起看这场发布会的直播。   “没想到盛胤文自己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说这件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吕开霁并没有回答,他看着屏幕上的祁星,其实大家心中都有答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星此时此刻的言论只不过为了糊弄一部分无知的群众。   他对于这次的事件也感到十分的厌恶,身为Omega,很能感同身受在面对Alpha时的弱小无助,事实上大多数的Alpha对Omega毫无尊敬可言。   他迫切地希望这一切能改变。   “其实Omega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群体,从基数来讲比Alpha多几倍。”这也是为什么许多Alpha能同占几个Omega的原因。   缪易也听出了吕开霁的话里有话,帝国皇帝已经草拟了换届改选的时间,到时候若是赢得基数较大的Omega的选票,上位的几率能多上几成。   ———   缪易打算趁着这段风波,开始准备帝国皇帝候选人的竞选。   吕开霁在缪易的支持下成立了一个Omega互助协会,协会一开始吸纳了各界有名的O权主义者,其中不乏在网络上为盛胤文事件发声的人。   协会初具规模后,便由各个小组组长带头进行游行活动。吕开霁作为协会的会长,自然也忙着组织各种游行宣讲活动,让更多Omega加入到他们的阵营。   大规模的游行很快便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事实上政界的精英几乎上都是由Alpha组成的,他们毫无疑问是A权主义者,面对O权力量的忽然崛起,他们自然想要第一时间去镇压。   因为游行力量的逐渐壮大,祁星也被派到了任务。   他带着小队来到游行人群,下令让小队人员有序驱散聚众人员。   他看到了在队伍前头的吕开霁,慷慨激昂地调动着群众的情绪,这样的吕开霁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曾经乖巧温顺的家养小猫一下子变成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祁星坐在车内开着车窗一直望着吕开霁,有个瞬间,吕开霁的视线竟和他对上了,让他忽然心头一跳,再仔细去瞧时,吕开霁的视线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   那淡淡的一瞥,不带丝毫感情,让人以为是他的错觉。   实际上吕开霁是真的看到祁星了。   在祁星的车开到游行大队附近时他便注意到了,祁星有许多辆车,但巧的是每一辆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从前养成的习惯,只要是关于祁星的事物,他都能记得特别清楚。   这惊鸿一瞥,已是物是人非,他们站在了不同的阵营。   可能他们从未站在过从一阵营,从前的祁星自大骄傲,也不过把他当做附庸,其实他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   现在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要开始为自己而活。   让千千万万的Omega同胞能逃离Alpha的五指山,获得自由选择的权利。   Omega也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选择一生相伴的伴侣。   祁星看着游行的队伍一点点被他的小队驱散,他的两个下属来到吕开霁跟前,隔了些距离,但能看出双方的争执很激烈,下一步就要上手了。   祁星下了车,在人流中驱动着轮椅,眼睛中只有吕开霁的身影。   祁星在下属要抓住吕开霁的隔壁前一秒大喊:“住手。”   下属见来人是祁星,便恭敬地止住了手头的动作。   “上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祁星只是朝那下属微微点头,便一直盯着吕开霁。   “跟我回去吧开霁,做这些都是无济于事的,如果简单的游行就能达到你要的结果,那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成功,你还是太天真了些。”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不论结果如何,不试试怎么知道。”   祁星看着吕开霁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表情,内心只有叹息,刚刚缓和了一些的感情,今天又裂开了更大的一个口子。   争执到最后,双方终是都退了场。喧闹的街头恢复冷清,只剩下冬日的寒风在叫嚣。 第35章   游行活动在不断进行,O权主义在全国各个范围悄然壮大。   祁星刚开完关于应对O权主义的会议,这次O权主义者比以往都要顽强,不是以往那般派人威慑就能减弱的样子。何况这领头人还是自家媳妇,真是让人觉得不好处理。   会后大家纷纷离去,只有祁星还盯着桌上的报告出神。   一位与祁星关系不错的中将折回:“祁上将怎么还不走,是还在为最近这事糟心吧?”   祁星确实也为这事所困,淡淡点头。   “要我说解决这事的最好方法还是得从源头着手,听说Omega互助协会有个领头人,只要先解决他,其他的人也可以逐一击破,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这些Omega一旦失了主心骨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就不足为惧。”   “……”   这个领头人说的自然是吕开霁,祁星没有想到吕开霁离开自己以后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仅一改对他的态度,还带动众多Omega一起加入他们的队伍,公然反抗。   事实上这些年,Alpha心中都觉得Omega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百依百顺一直是他们的标签。   想到这里祁星直皱眉。   中将语毕看着祁星皱眉沉思的模样,自行嚼出颇有点认同的意味。   “要不要我们派人先将那领头羊先控制起来?”   “不行,这么做不符合规范。”祁星听到这个提议一口拒绝。其实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很多时候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也会偶尔走一些不同寻常的捷径,只是他不想吕开霁因此受苦。   中将见自己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便先一步离去。   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不符合规矩,虽然他心中觉得Alpha天生比Omega高贵一等,但明面上的法律却是Alpha、Beta、Omega人人平等,他们无权挑衅法律法规。   但他心中也有一丝不甘,这些天他有些要被Omega压在头顶的感觉,一次次去驱散游行队伍,游行队伍却一次比一次壮大,这让他恼火。   ———   监察委办公处。   吕开霁在电脑前整理核对着一份份资料,给他送资料报告的职员一改之前审视的态度,对吕开霁十分恭敬。   这些天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凭借一己之力,能带来这么大的反响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再加上吕开霁工作时处事的效率,让那些曾经暗地说他是花瓶的人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即将改变世界,这里的职员有很多是Beta,他们家中有很多Omega的兄弟姐妹,自然知道Omega处境的困难,所以也十分看好吕开霁这次的举动,对他心中更添上一份敬意。   吕开霁最近在缪易的指示下帮忙调查盛胤文的一些灰色勾当,监察委这个机构在很多人看来有些鸡肋,很多时候官官相处,它就是个虚职,不过要是真正利用好它,它也可以是一把利剑。   缪易和吕开霁二人将游行和调查双管齐下,为的就是到时候将盛胤文打个措手不及,毫无翻盘之力。   不过吕开霁的主力还是放在游行演讲上,调查盛胤文的事情大多是由缪易处理,而且现在正调查到关键点上。   二人近日加班成习,吕开霁感到夜有些深了。   “要一起回去吗?”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场游行,我再看些资料。”   看着缪易认真工作的背影,吕开霁只劝道:“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用力过猛了,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白搭,那我就先回去了。”   吕开霁离开大楼,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疲惫得有些敏感,背后仿佛一直有人跟着他,回过头去又仿佛只看到一些黑色的树影,直到他上了公交后靠上椅背才松了一口气。   下了公交,那股被人盯着的奇异感觉又出现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公交站离吕开霁住的地方不远,再加上加快的脚程,吕开霁没几分钟便来到自家门前。   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感到了空气中的一丝紧张,他还没拔出钥匙,就被一个黑影拉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祁星最近为了方便住在了祁家,好几日没有回他租的小屋了,他准备回去看看,顺便再找个机会和吕开霁好好谈谈。   他开车来到公寓,坐上缓缓上升的电梯时,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样的立场和吕开霁谈谈。   还没想好,他便来到了吕开霁家门前,正要按响门铃,却发现了房门上的钥匙。   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吕开霁并不是什么粗心大意的人,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中将那日和他的谈话,暗道不好,直接开锁进入。   房内的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房外有人,中将本以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只要派一个强健的Alpha足以应对,那个Alpha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碍事。   Alpha早已用胶带封住吕开霁的嘴巴,捆住他的双手,架着他在门后不让他随意动弹。   祁星开门进入后,那Alpha想趁机从背后敲晕他,谁知祁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扼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借机去争夺他怀中的吕开霁。   那Alpha感觉自己又大意了,看着对方坐着轮椅,没想到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承受着祁星散发的强大精神力,感受到无尽痛苦,情急之下只好松开吕开霁,拔出一把木仓,射中祁星紧攥他的那只手臂,跳窗逃跑了。   见人逃走后,祁星不顾手臂流淌不止的鲜血,给吕开霁去除了手上的束缚。   吕开霁在祁星为他松绑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木仓伤,双手得到释放后一把撕去嘴上的胶带。   “你没事吧?”   祁星看着吕开霁的眼中透露出从前的那份关怀,只觉得这一木仓挨得可真值得,如果可以,他还可以再多来几木仓。   “这血怎么止不住,我给你打急救电话。”吕开霁说完,又慌乱地去拨急救电话。   祁星看着现在的吕开霁,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一起在祁家生活的时光,那时候的吕开霁在面对自己身体出状况时也惊慌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哪里看得出这是在白日游行最前头演讲示威的O权领袖。 第36章   祁星连夜被送进医院,吕开霁在祁星取出子弹后在病房陪护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因有事在身便离去了。   医院对祁星受伤一事十分重视,早在第一时刻便通知了祁家。张管家本来打算立马赶到医院,但被祁星严词拒绝了,只等第二日再来看望。   祁星醒来后,吕开霁已经不见了,只留床边的一丝温热,还有站在一旁的管家。   “他人呢?”   管家看着祁星长大,自然知晓自家少爷的脾气,双手交叉握在一起,道:“我来时便没有见到人,少夫人应该是先走了。”   祁星没有见到吕开霁闷闷不乐,随后又要应付一群闻讯赶来看望的人,心情又开始烦躁。   中将知道祁星这次受伤和他脱不了干系,可他也没想到祁星传闻中那个深居简出的妻子竟然就是吕开霁,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负荆请罪。   祁星自然没有给中将什么好脸色,不过念在多年情分,中将一直也在支持他的势力,这次只是意外出错,好在吕开霁也没出什么大事,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好原谅中将这一次。   中将得到祁星的宽恕,自然欢天喜地,说等祁星好了一定要亲自登门向吕开霁赔罪。   来探望的人中有一个令祁星意外的人,他没想到沈玉轩竟也得知了他受伤的消息。   沈玉轩带着果篮来到祁星的病房,他只知道祁星收了伤,但不知祁星为何受伤。其实他早已到了病房门口,无意中听到房内人与祁星的一番对话,他才知道祁星竟然是因为吕开霁才受的伤。   房内的人出来后与沈玉轩到了个照面,沈玉轩看这人有些面熟,后来才想起来这是与祁星私交不错的一位中将。   沈玉轩进入病房后将果篮放下,开始了一番问候,他看着祁星包扎的伤口,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有些嫉妒。曾经这样的殊荣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享受,那个吕开霁算是什么东西。   虽然他现在已经和秦松结婚了,感情生活上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但是他一想到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被他人占去了就觉得莫名不爽。   他表面上言笑晏晏地关心叮嘱着祁星,在心里却对吕开霁咬牙切齿,恨不得让他马上消失。他不要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轻易拥有。   ———   吕开霁在收到沈玉轩的见面邀约后很是诧异,毕竟二人现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先答应下来,看看沈玉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人在吕开霁监察委大楼旁的咖啡店见面。   “开霁,好久不见了。”沈玉轩冲吕开霁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脸。   吕开霁不知道为什么沈玉轩突然与他这么亲近了,曾经在祁家见面二人也不曾多说过几句话,所以他直觉得沈玉轩主动来找他不是什么好事,只冷冷道:“有什么事还是开门见山吧,我等会还有工作要处理。”   “这么久不见,开霁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注意到吕开霁脸上的表情不似从前般温顺,沈玉轩转口道,“其实是关于祁星的事情。”   “他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你直接去找本人就行。”   “准确的来说是关于祁星和你。”   “……”祁星的事情他不感兴趣,可是牵扯到自己,吕开霁倒想继续听一听沈玉轩知道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于他和祁星的事情。   “最近我也听闻了一些你和祁星的事情,听说前些天祁星还为你受伤了。”   “……”吕开霁的表情变得柔和,原本无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和纠结。   沈玉轩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吕开霁的表情,看到了预料中的表情出现在吕开霁脸上,又进一步道:“你是不是心里开始对他有些动摇了,大家都是Omega我也懂的,有一个Alpha甘愿为你受伤挡子弹,听起来多么浪漫,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戏呢?”   “你说什么?”吕开霁好似没有听清楚最后一句话,忽然抬头用眼睛锁住沈玉轩。   “其实那天派人去绑你的人就是祁星部下的人。”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讲。那天我去探望祁星,里面有个中将,我本想等那个中将走后再进去探望祁星,谁知我听到了他们谈论你的名字,就有些好奇地多听了一会,不过我保证一切只是因为好奇,并没有别的目的。”   吕开霁将信将疑,但面上还是点点头表示相信,让沈玉轩继续。   “你想怎么会有这么凑巧,刚有人来绑你祁星就出现了,这其实就是他一早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让你对他回心转意,他才能继续控制你,让你放弃这些天进行的游行,其实一切都是他们的迂回策略,你可不要一时心软上当了。其实作为Omega,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也十分支持的。”   沈玉轩半真半假地将事情和吕开霁讲完,至于接下来吕开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不过他看着吕开霁变化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计划十拿九稳了。   吕开霁和沈玉轩分别后,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沈玉轩这个人。且不说沈玉轩与他曾经也算得上情敌关系,就算是现在沈玉轩也没必要好心地将这些告诉他。   于是吕开霁回忆了一番那天来绑他的人的模样,又拜托缪易调查了沈玉轩告诉他的那个中将。   结果让人意外,沈玉轩说的竟都是真的,那个中将与祁星私交甚好,那日来绑他的人也确实是那中将手下的人。   吕开霁这才完全确信了沈玉轩所说的话。他本来还因为祁星的举动心怀愧疚,以为祁星这些日子的纠缠是真心实意的,是祁星终于发现了他的好,没想到他终究只是祁星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颗重燃起一点火星的心又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   他的思绪慌乱,一时竟没有意识到祁星对他的种种纠缠在他还没有开始领导O权运动之前便开始了。 第37章   仅仅是手臂中弹,对祁星算不上多大的伤,他躺在病床上,回想起那个夜晚吕开霁紧张的神情,越想越觉得吕开霁一定还是在乎他的。   于是本来早就可以出院的祁星赖在医院迟迟不走,为的就是让吕开霁再来看看他,说不定吕开霁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心软就答应跟他回去了呢。   可是时间过来几日,祁星再也没有在医院见到吕开霁的身影,一个人待在医院的日子索然无味,他便通知张管家给他办好出院手续马上出院了。   这几日没见吕开霁,祁星心里想得紧,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吕开霁下班的点,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监察委大楼下。   一路上他不断让司机加速,到的时间比预计还早,于是他便在大楼下等待。   他看着指针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走出大楼,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开霁!”人还离祁星老远,他便出声大喊,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投来的目光,驱着轮椅向吕开霁的方向去。   吕开霁自然注意到了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祁星,看他逆着人流向自己这边来,加快了些脚上的步伐。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下班。”   “你的伤刚好就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回去,不需要别人接。”   “你看我来都来了,就先一起回去吧。”   吕开霁站在监察委大楼前,不想和祁星过多争执,便只好顺着他一起回家,其实一个人回家还是两个人回家对他都没有过多的区别。他接受和祁星一起回家,不代表接受祁星对他的欺骗,在他心里这事没法就这么翻篇。   吕开霁上车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保持冷漠。   “开霁这些天我住院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开霁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等会回家我帮你一起做饭怎么样?”   ……   无论祁星怎么开口,得到的都是吕开霁沉默的侧脸。   车停在他们住的公寓前,吕开霁便迅速下来车,乘电梯上了自己所在的楼层,插入钥匙,门一开一关,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让追在吕开霁身后的祁星吃了个闭门羹。   祁星被吕开霁关在门外后还有些发怔,怎么前几天对自己还一脸关心紧张的模样,这么快又翻脸不认人了?   他久久思量,也没想出做了什么能让吕开霁这么不开心的事。   ———   关于盛胤文所做灰色勾当的资料终于整理汇总完毕了,不枉这段时间缪易一直加的班。   这些内容一在帝国监察公示网发布,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帝国检查公示网的内容自然不容作假,各大媒体一时间都焦聚于此,媒体报纸纷纷进行全方面报导。   一时间,盛胤文的丑闻铺天盖地,什么官商勾结、权色交易、违禁品非法买卖……到了后来,有些小媒体为了蹭热度,博人眼球,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盛胤文的丑闻从一些事实发展到了无中生有。   总而言之,盛胤文的名声这次是真的臭了,因为不论说什么,大家都好像觉得他就是会干出这些事的人。   看着群众的漫天怒骂,许多原本还处于观望态度的中间派纷纷向缪易投出橄榄枝,有些盛胤文的支持者也叛变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还选择盛胤文,无异于自毁前程。   来拜访缪易的人门庭若市,更让缪易头大的是他的追求者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应酬时、下班后,总是有人逮着机会就凑上来明里暗里地表现,让他应接不暇。大局未定,缪易对谁都不好撕破脸皮,难免要做些表面功夫,逢场作戏,不让人觉得他冷血无情。   而那些挣破脑袋的Omega心里也打着小算盘:毕竟若是入了缪易的眼,就很有可能成为国母,谁不愿意豁出去试一试这样的好机会。就算单论相貌,缪易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总之是不亏的。   缪易因为自小受父母感情的影响,对爱情是不抱任何期待的,他不想尝试所谓的爱情,况且他也心知肚明这些人的追求多半不是出于爱情。   吕开霁深谙此事,在应酬之上若是缪易被哪个Omega缠得狠了,便会故意找出借口把人叫走,下班时遇到在大楼下蹲守的Omega也会故意说要和缪易一起回家,不方便带上外人。   这让缪易松了不少气,久而久之他便常常带吕开霁在身边。但没过多久,吕开霁的名号便在追求缪易的Omega圈子中响亮,他们口口相传,要想搞定缪易,先过吕开霁这一关,其中也不乏怀疑吕开霁与缪易关系的人。   吕开霁自然发觉缪易最近频繁带着自己出去办事,期间他也没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趁午休时间他打趣道:“你这样天天拿我当挡箭牌,我都要成为那些Omega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同样没名没分却颇得圣宠哈哈。”   “某人是要怪我没给他名分吗?”缪易放下手中的咖啡,转而盯着吕开霁,“要不我给你个名分怎么样?”   吕开霁被缪易忽然认真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啥关系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   “我是说认真的,咱们干脆签个恋爱合约。”   “唉?”   “如果我们假装情侣,我呢可以劝退那些乱七八糟的追求者,你也正好可以摆脱祁星的纠缠,不是一举两得吗?”   吕开霁本来觉得不靠谱,一听缪易解释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签订了所谓的“恋爱合约”。   ———   盛胤文面对着外界的谩骂,即使足不出户也感受到了一番人走茶凉的落寞,看着曾经他不屑一顾、急着巴结他的小官员弃他而去,纷纷投入缪易的阵营,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有祁家一家因为立场的原因表面上还在支撑着,他也知道一切大局已定。   等到了选举那天,盛胤文并没有出面,他一出现估计都能被唾沫淹死。不出人所料,缪易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新一届帝国皇帝的位置。   盛驰曜其实早就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在疗养院住着,期间也无心关注孩子间的争夺,他只想将自己曾经的过错弥补,至于那个位子最终由谁坐上,他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   于是,交接手续也进行的非常快,缪易一跃成为了帝国皇帝。 第38章   换届选举结束后,一切尘埃落定,缪易上位后迎接政界的又是一波大换血,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胤文的势力被大规模清扫,祁家更是被拿出来杀鸡儆猴,祁星毫无意外地被革职了。   接到这个消息他并不意外,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些身份权势并不在乎,革职也就革职了,但是他最近在各大报导上看到吕开霁与缪易形影不离的样子,觉得有些眼红,更何况他还听到了有关二人的绯闻,于是祁星决定亲自去向缪易上交军衔。   吕开霁现在暂任了缪易的首席助理,自然由他先行接待祁星。   “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已经被革职了,我是来上交军衔的。”   “上交军衔直接去军委处。”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见到他。”   “缪易现在已经是帝国皇帝了,他事务繁忙,不是你说相见就能见的。”   看着吕开霁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祁星的内心有点刺痛,他觉得自己现在在吕开霁心中倒像是个外人。   “开霁,让他进来吧,我正好也想找他谈谈。”缪易的声音在双方争执不下时响起。   这回吕开霁没有再拦,祁星跟在吕开霁身后,虽然目的是达成了,心中却生不出一丝喜悦,不过很快他又调整了心情,他不能就这么输给缪易了。   “说说吧,亲自来这趟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外面都在传你和开霁的绯闻你知道吗?”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这问题可大了,开霁他明明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是不允许这样的谣言四起的。”   “其实我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事,他早就向你提交离婚协议了吧,现在也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所以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妨碍我们之间的感情。”   祁星听到这里仿佛被惊雷劈了一下,他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有一座大楼分崩离析,大脑忽然停止了运转,久久才回过神:“你、你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恋爱关系,你情我愿的恋爱关系,没听清楚我就再和你说一次。”   祁星听得明明白白,心里却怎么也不想相信,他又看向吕开霁,吕开霁一脸对缪易的话并没有异议的模样,急的差点喊出来:“开霁,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   吕开霁看着祁星双手抓着轮椅,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目发红,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如此平静地面对祁星的失态,他看着眼前的祁星,仿佛像看待另一场与自己毫无相关的剧目。他甚至觉得祁星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笑,施加伤害的是他,欺骗的是他,现在他怎么能这样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他说的都是真的。”   吕开霁冷冰冰的一句话将祁星打入地狱,原本眼中唯一一丝期待的光芒瞬间灰暗。   “你现在总该听明白了,”缪易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祁星,“听明白就把它给签了吧,别再纠缠了。”   祁星再次见到了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他原想撕毁了吕开霁的那份,吕开霁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可是这一次他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坚持不签字。   他从西装的口袋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支钢笔,拧开笔盖,用力地在签字处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好似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到了上面,最后一笔钢笔将那纸文件戳破。   后来祁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桌上留下那纸他签了名的离婚协议和他的军衔。   ———   自从那日之后,祁星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吕开霁的视野里,好像也没有听到其他人提起过祁星,祁星仿佛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没有了祁星的纠缠,吕开霁的日子恢复了平淡,他每天工作,下班回家,他跟着缪易换了住处,偶尔还像以前那样做饭,和缪易一起吃。但大多时候缪易都忙的顾不上吃饭,只能靠营养剂解决。   不知道是不是吕开霁的错觉,他最近工作的时候总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可是他又值得被什么人觊觎?   自打缪易向外界公开与自己谈恋爱的消息后,他们俩在各大场合默契十足的模样已经劝退了缪易的追求者们,他们对吕开霁的态度从妄想取而替之到渐渐默认,奉他们为模范情侣,已经很少有人在他身边作死了。   有好几次吕开霁刻意想忽视这份窥探,却怎么也忽视不了,仿佛那份窥探来自方方面面,在他的生活无孔不入。   既然无法忽视,吕开霁便开始引起注意,他一定要把这双背后藏着的眼睛给揪出来。   奇怪的是,他一开始警惕捕捉,那份窥探又仿佛消失了,一切就像是他的臆想。   吕开霁感到有些头疼,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对方除了窥探也没有做出其他过分的举动。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反侦察,吕开霁大概确定了最终的目标。   吕开霁看着手中那个怀疑对象的资料,履历十分简短,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寥寥几句介绍,因为个人表现突出这阵子才被调到保卫队。   保卫队是专门负责缪易安全地一支小队,平时就守卫在缪易办公室之外,自然也有不少机会接触到他,这也不难解释他总能感受到莫名的窥探。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对他异常关注呢,二人看上去也毫无交集,吕开霁有点想不明白。 第39章   这天吕开霁借着工作之便,数次故意从那人的身边经过,他都察觉到了背后似有似无的注视。   在他又一次走过那人时,他猛地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吕开霁没有得到回应,这才转过头去,那人好像没料到吕开霁会和他说话,有些慌乱地躲闪过了吕开霁的视线,低头不语。   “这阵子我一直觉得被人偷窥了,是不是就是你?”吕开霁一边说着一边逼近那男人。   “……”   “难道是我错怪了你不成?”   “是……”那人忽然不再躲避,迎上吕开霁的视线,语气坚定道,“是我没错。”   距离有些近,那个瞬间,吕开霁一下子被他突如其来的锐利目光晃了眼,等他再去看时,眼前的男人还是那张普通到无法引人注意的脸。   “说说吧,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什么。”   “我不认为这世上有人会闲到去做毫无意义的事。”   “如果真的要说,也只有一个理由,只是你不一定想听。”   “你先说吧,至于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我钦慕你。”   “什么?”吕开霁曾经想过一万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我对你的注视,一切都只是源于喜欢,仅此而已。”   吕开霁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可是他没有从男人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处于恋爱关系当中,别把你的感情用错了地方。”   “其实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早到你还没有发现,可能我比你想象中了解你一点。”   听到眼前男人的讲话,吕开霁细思恐极,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竟有个人一直在窥探着他的生活。   男人看到吕开霁的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并没有停止说下去:“那时候只是远远地观望,你没有发现也很正常,我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生活,觉得远远地看你一眼就很满足了,但我渐渐发现你和缪易的关系好像并非外面传言的那样,既然你们不是伴侣关系,为什么我不能争取?于是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想接近你的心,所以才故意争取调到了这个岗位。”   吕开霁听着男人的话,都有些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自从和祁星断了联系以后,他有些向缪易靠拢,每天沉迷工作,工作使他们感到充实,爱情对他们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而且他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对他说喜欢,即使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他会和缪易“秀秀恩爱”,那也是止于表面,可以说他的心已经感受不到喜欢是份怎样的感觉。   现在忽然冒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对他说喜欢,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可以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你吗?”   看眼前的男人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吕开霁一口否决:“不行。”   吕开霁觉得今天和这男人说话是他今天做的最大的错误,早知如此,还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于是,吕开霁黑着脸走了,只给对方留下一抹背影。   那个男人好像并没有因为吕开霁疾口拒绝的态度失落,反而心情颇好地扬起了嘴角。   ———   自打那天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吕开霁决心将那男人视为空气,心想只要自己不给他回应,对方也无计可施。   那男人似乎看穿了吕开霁的把戏,现在他早已不是在暗中窥探这么简单了。   每日早晨来到办公室,桌子上必有一杯热牛奶;看文件久了揉揉眼,第二天桌子上便出现了人工泪滴滴眼液,还是分装的那种;下班的时候揉揉腰,第二天椅子上便出现了心形护腰,吕开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护腰的款式都这么花里胡哨了……   吕开霁感觉他的生活都充斥着那男人的影子,让他无法忽视,这比起之前那种暗中的窥探还让人受不了。   但吕开霁并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一开始他搬出吕家,迫于生活曾在外面打过工,他见过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样子,他不能就这么把热牛奶倒掉,犹豫过后觉得喝了这杯牛奶问题好像也不大。至于那些办公室好物,他全部搁置在一边,不去理会。   可是吕开霁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置之不理,对方一定还会照旧送东西给他,他这里可不是储物室,于是他在下班的时候叫住那男人。   “你,过来,我们谈一谈。”   那男人对着他一脸好脾气顺从的样子,竟让他生出一种好好讲他会听进去的错觉。   “那些办公室里的东西怎么回事?以后别给我送了。”   “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吗?不喜欢的话那我换个款式的送?”   “我想我之前对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别再给我送这些了,我不需要。”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既然你自己不用,不如我帮你用?”   那男人说完便拿起桌上的滴眼液打开一小支,向吕开霁逼近。   吕开霁看着那男人势不可挡的架势,连忙阻止:“你别动,拿来我自己用就行。”   说完他眼疾手快地抢过对方手中的滴眼液,想当熟练地滴在两只眼睛里。等到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上当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款滴眼液还挺舒服的。   那男人看着眼眶湿润的吕开霁,眼睛闪亮,一副无辜可爱的样子,甚是心喜。   “怎么样,我选的东西还不错吧,那个护腰也不会差,这回就不用我再动手了吧。”   吕开霁看着那男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一阵无语,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不答应,对方又会像刚刚那样亲自动手让他使用他送的东西,只好道:“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东西我会用的,就不劳你亲自动手了。”   “如果我没看到你用,也不介意像今天这样亲自教你用。”   “……”   吕开霁也没想到为什么事情又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有一份无可奈何,还感到一份有些熟悉的温柔霸道。   面对着时不时出现的小惊喜,他没有想太多,就这样,吕开霁开始自然而然地接受起这些好意,甚至每天来上班前都会有一份隐隐的期待。 第40章   吕开霁自从用了护腰垫后感觉整个工作时轻松不好,坐久了也不觉得腰酸,正好手头上有些文件还需要处理,就决定加一会儿班。   “你怎么还不下班?”   吕开霁听到说话声,好一会才抬头,眼前的男人像是特地经过一番打扮,白衬衫,西装裤,头发打了蜡,和平常不太一样,人靠衣装说得果然没错,这么一看眼前的男人也没有那么不起眼了。   “你怎么来了?”吕开霁虽然心中对那男人的打扮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   “过来接你下班,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怎么忙的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吕开霁这么一想,今天还真是他的生日,可是他从未告诉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   “我说了,我比你想象中要了解你,先别说那么多了,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那人说完便上前一把推开吕开霁手头的文件,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向外走。   “唉……”吕开霁被拽着向前走,扭头看着被男人弄的乱糟糟的桌面,有些气恼,“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   男人用另一手掰回吕开霁的脑袋,没有给他回头的机会,在他耳边道:“别闹,带你去个好地方。”   吕开霁是一路被那男人拽上车的,坐上出租车后他还是一脸茫然,只听那男人不知说了个什么地址。   既然都上了贼船,吕开霁也不再挣扎,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猜想着男人会带他去哪。   出租车开的车道越来越宽,旁边的高大建筑逐渐变得低矮,路上开始有些荒凉,他都差点怀疑那男人想要给他过生日是假,想要拐卖他是真。   吕开霁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钟楼,车驶近了,他才看清这钟楼原来是个特别的餐厅,一共只有两层,每一层只设一张桌子,布置得也很考究。   车子在钟楼前停下,门前矗立着华丽的雕塑,旁边还有一个音乐喷泉,马上有服务员出来接待。   “二位先生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预约,姓吕。”   服务员在预约订单上查找到后,便侧身向前伸出一只手道:“二位先生,请跟我来。”   吕开霁跟在服务员身后,服务员还时不时微笑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表现得十分贴心周到。   他们跟随着服务员来到了二层,上面是圆穹顶,四周360度全方位视角,对面一江夜景尽收眼底。餐桌上点着蜡烛,放着红酒。   待二人都入座后,服务员将红酒倒入杯中,便退下了。   那男人手托着红酒轻轻摇晃:“怎么样,还喜欢吗?”   “没看出来你这追小姑娘的把戏还不错,等会不会还有什么钢琴独奏吧?”   吕开霁这话一说完,耳边便传来了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这让对面的男人摸摸鼻子,轻咳了几声。刚好有服务员来上菜,这才缓解了那男人的尴尬。   端上桌子的菜也都十分精美,餐后小甜点尤其好吃,这让吕开霁露出餍足的表情。   “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去下一站了。”   吕开霁本以为吃完这顿晚餐二人就该分别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下一站。走下楼,原来送他们来的司机还在原处等待着他们,吕开霁忽然觉得吃这么久饭有些对不起司机大叔。   “司机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去别处吃过了。”   吕开霁的表情这才舒展开来,微微点头,和男人一起坐上车后才惊觉出男人竟能读懂他的心思,他一边感叹着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一边又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第二个目的地到了,是一家私人陶艺馆。   馆主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进入作坊,来到拉胚机旁,映入吕开霁眼帘的是一束薰衣草。   吕开霁马上侧头问那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薰衣草?”   那男人看着吕开霁的星星眼,爽朗一笑:“大概是老板觉得你像薰衣草一样美丽温柔才准备的吧。”   吕开霁有些不信,怎么看也是眼前的男人故意安排的,不然哪这么巧的事。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陶艺。”   “好巧,我也是。这么算我们岂不是互相拥有了对方的第一次?”   “……”吕开霁觉得好好的气氛一下子被男人破坏了,顺手就将手中的陶泥糊在对方脸上,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那男人被吕开霁糊了一脸也不恼,反而乐呵呵道:“是第一次做陶艺的经历。”   吕开霁看着眼前男人的傻样,也不再追究,专心地做起陶艺来。那男人也将手放在模具上,时不时地拿指尖去蹭吕开霁的手。   “你还想不想好好做了。”   吕开霁一出声,那男人的手才老实下来。   “我这不是做的挺认真的。”   吕开霁看着男人一板一眼的样子,仿佛他说的是真的,无奈摇摇头继续。   成品出来后,并没有达到吕开霁预期的效果,其中自然有身边男人捣乱的原因,但总体看起来倒也还算那么回事。   “真棒,第一次做陶艺就做的这么成功,心灵手巧,谁娶谁不亏。”   旁边的男人一通彩虹屁,吕开霁也就当是个屁,自己做的怎么样还需要他瞎吹吗。   但不得不承认捧着亲手完成的陶瓷,吕开霁还挺开心的。   “接下来向我们的最后一站出发。”   吕开霁今天已经被接连的惊喜冲晕了,晕晕乎乎地和那男人来到了游乐场。   虽然是夜场,但热闹不减。路边有卖可爱发箍的小摊,那男人捡了个兔耳朵给吕开霁戴上,合适到不能再合适,立马掏钱买了。   “戴着个会不会有点太幼稚了?”吕开霁摸着毛茸茸的兔耳朵。   “你喜欢吗?”   “喜欢……”   “你喜欢就行,你看这里那么多人都戴着,没人会觉得你怎么样。”   吕开霁一看周围确实也有不少成年人戴着这样可爱的发箍,难得出来玩一次,就别管那么多了,开心就好,于是吕开霁又露出了甜甜地笑容。   男人拉着他来到摩天轮下,高耸的摩天轮闪着光慢慢地转动着,仿佛坐上去就能摘到天边的星星。   二人坐上摩天轮,封闭的空间弥漫出一丝暧昧浪漫,吕开霁感受着自己慢慢地上升,内心的幸福值也在不断地上升,他从没有过过如此快乐的生日,这可能会成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吕开霁看向身边的男人,由衷感谢。   那男人向吕开霁越靠越近,不知不觉中已将手放在吕开霁脑后,吕开霁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在那男人的唇就要附上来时,吕开霁用力地推开了他。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吕开霁觉得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祁星,他不能这么做,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将他人作为祁星的替身,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第41章   吕开霁在那一个瞬间终于明白了那份熟悉感来自哪里,虽然二人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二人又处处透露出相同的霸道,这份霸道中又能觉出一丝特别的温情。   从前和祁星相处的时候,总是有种让他不容拒绝的强势,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这让吕开霁开始害怕,他原以为这么久了他该忘却对祁星的感情了,他害怕窥见内心中那个真实的自己,那个对祁星仍怀有感情的祁星,他害怕辜负了眼前的男人的喜欢,曾经有一度吕开霁怀疑自己不过是沈玉轩的一个替身,先不管这是真是假,他尝过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现在也不想强加于他人之上。   吕开霁在眼前的男人一步步融进他生活的过程中,并没有仔细想过自己对眼前的男人到底怀着怎么样的感情,而在这一刻,他显然不能这么快弄清楚自己的内心,既然不确定,那就先拒绝了,总好过事情发生后没有余地的情况。   眼前的男人在吕开霁推开他时还是恍惚的,在他觉得气氛刚刚好,自己十拿九稳,终于要得手之时,却被推开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向吕开霁,说:“怎么了吗?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吕开霁还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中,只侧过身子,呆呆地望着摩天轮外的夜色,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   那男人见吕开霁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刚提上来的脾气生生地咽下,并没有发作,他已经等待很久了,好像也不差这一时。   他们乘坐的摩天轮车厢在缓缓下降,吕开霁一直默默望向窗外的风景,那男人就一直默默注视着吕开霁的侧颜,对于他来说,这张侧颜胜过世间的一切风景,他曾在吕开霁不知道的角落悄然注视,现在的他终于又能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好像就这样简单地看着也能感到幸福,就算吕开霁不愿和他进行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他也依旧很满足,只要能留在吕开霁身边就好。   男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克制不住想要占有吕开霁的冲动,Alpha的血性让他想要将吕开霁撕碎、嚼烂,吞进肚子中。   他们的车厢缓缓落地,二人心思各异,那男人跳下车厢后伸出手想要扶吕开霁,吕开霁像是没看见那只手,自顾自地走下车厢,只留那男人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半晌,男人收回了手,那只手垂下,蜷缩成了一个拳头,又道:“我们谈谈。”   吕开霁听到男人的话,以前没有仔细注意,现在他越发觉得耳中这不容拒绝的语气仿佛和祁星出自同一口。   谈自然是要谈的,他要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说清楚,不能让现在这种状态继续维持下去了,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吕开霁淡淡地点了点头说:“这里人多,换个地方吧。”   “那就去我车上说,刚好也要送你回去了。”   吕开霁听到男人说要送自己回家又有一丝犹豫,他想和眼前的男人尽快撇清关系,这样送他回家,他不喜欢欠人情,到时候难免又纠缠不清。   他还在犹豫着,那男人已经拽着他走向停车场的方位,他几乎是被男人拽上了副驾驶,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心想既然都上车了,等到时候谈完再下车自己回去吧。   等待那男人绕过车头上车的那一刻,吕开霁又有一丝后悔,密闭的空间让他感觉到一丝紧张,身边的男人让他觉得有一种压迫感,吕开霁不禁想到时候真的会放他下车吗,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果断一点拒绝这个提议。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我了。”   “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也总得有理由吧。”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能再接受你的感情,真的很抱歉,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我该早点拒绝你的。”   “你说的缪易?你这个理由对别人说可能还有点用,你应该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别拿这么拙劣的借口当挡箭牌了。”   “不,不是缪易,是别人。”   “是谁?”   吕开霁见眼前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恐怖,让他呼吸一窒,躲闪过男人的眼神,小声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不是缪易。”   男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可疑人选,竟没留下一个人,伸出手捏住吕开霁的下巴,脑袋靠过去就快要抵到吕开霁的额头,吕开霁被男人忽然的举动吓得微微颤抖,两个高挺的鼻梁轻轻碰撞到一起,鼻尖的呼吸暧昧黏腻,吕开霁不禁红了脸。   红扑扑的脸热得发烫,吕开霁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没出息地脸红了。   男人注意到吕开霁脸上的一抹绯红,轻笑一声:“嘴上说不喜欢,身体倒挺诚实,怎么,这个样子就受不了了吗?”   吕开霁红着脸挣脱开男人的束缚,转过身去想要打开门逃离这个男人,可惜男人在他挣脱之时就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先一步锁了门。   吕开霁用手一掰,没有打开车门,又回过头瞪了男人一眼,道:“放我下去。”   男人见吕开霁红着脸,睁大眼睛,自以为凶巴巴的样子在他看来又羞又恼,可爱得不行。   “说好了我送你回家的,别想乱跑。”   “我现在想自己回去。”   “坐好,系上安全带,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再说这里不好打车,我可不忍心把你丢在这里过夜。”   吕开霁听了后有些放弃挣扎,没有说话,却乖乖地系上了安全带。   男人看着吕开霁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启动了车子。   车厢内二人没有再继续说话,吕开霁依旧看着车外的夜景,男人在一旁好好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回去的路程特别快,一下子便到了吕开霁的家门口。看到自家的公寓楼,吕开霁又想到自己从未告诉过男人自己的住址,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但这时的吕开霁不愿再去深究这些,他只想赶紧下车。他下了车后,男人也跟着他下车。   吕开霁看着男人说:“谢谢你送我回家,今天的生日我过的也很开心,不过我们以后还是少联系吧。”   说完吕开霁便逃也似的进了楼,一口气来到家门口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那男人没有追上来。   那男人看着吕开霁落逃的背影,点了一根烟,向上望见吕开霁的那间灯亮了,才掐灭手中的烟,开车消失在这片夜色之中。 第42章   次日,吕开霁整理好心情来上班,桌上还是如往常一般摆着一杯热牛奶,他瞥了一眼牛奶,内心在犹豫要不要把它倒掉。倒掉吧,又浪费,不到掉吧,又会被那男人误会。   犹豫了一会,吕开霁决定先完成昨天没完成那点工作再说,于是那杯热牛奶就被他晾在一边。   过了一会有职员来送报告,提醒道:“吕特助,你这牛奶再不喝就凉了。”   吕开霁看了一眼职员,随口道:“今天刚好不是特别想喝牛奶,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了,送你喝吧,味道应该还不错。”   小职员本想推辞,看到吕开霁坚决的表情也不好拒绝,拿起那杯热牛奶,笑着道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吕开霁看着职员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杯牛奶终于被完美解决了。   下班走出大楼,便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杵在车边,吕开霁假装没有看到,打算换条小道回家。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声音:“你刚刚看见我了吧?”   吕开霁心头一紧,这时候只好装聋子继续走,可是他逐渐加快的脚步出卖了他的心虚。听到身后矫健的步伐声,吕开霁的心咚咚直跳,仿佛身后跟着什么牛鬼蛇神,下一秒就要把他拉入深渊,他攥紧公文包,不断调整呼吸,想要尽力去平复紊乱的呼吸。   吕开霁看到一个街角,想要转过拐角时飞奔,将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甩掉,可惜在他刚转过街角,还没有开始加速时,就被身后的男人拎住了衣领,顿时僵在原地。   “看你还怎么跑,为什么躲着我?”   “……”   “怎么不说话?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偷偷买我给你准备的牛奶给了别人。”男人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吕开霁的脖颈,轻轻地摩挲着。   “你……我不是说了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找我,我们不可能的。”   那男人的手上有一层老茧,吕开霁被摸得全身软了下来,他的腺体有些敏感,不一会儿他全身的皮肤都泛出一层粉红。   “我说答应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吕开霁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到了男人的怀里,他被男人捏住了软肋,没有了挣脱的力气,只能继续听着男人说话。   “你说你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吕开霁眼神迷离地抬起头看向他,“是祁星,你的前夫。”   那男人看到吕开霁一下子放大的眼睛,瞳孔收缩,看样子猜的**不离十。   “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祁星的?”   “被我说对了吧。”   “对,就是他没错,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你在瞎说什么?”   “再听听我的声音,宝贝儿。”   不用吕开霁再仔细听,在男人发出第一个字的音节后吕开霁便认出那是祁星的声音,那个他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吕开霁又迷茫地看向祁星的脸,伸手去摸,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脸,声音可以伪装,可这脸是怎么回事?忽然他又想到曾经缪易给过他的易容丸,难不成……   看着思绪万千,满脸疑惑的吕开霁,祁星道:“我们回去慢慢聊。”   祁星又带着吕开霁回到了他停车的地方,吕开霁虽然满肚子疑问,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可看样子有人比他还急,车速飙得飞快。   “开慢点。”   “你担心我?”祁星转过头瞥了吕开霁一眼,嘴角带笑。   吕开霁侧过头去,不理他。祁星也没有再追问,慢慢降低了车速。   车在吕开霁家楼下停下,二人一同走进电梯,恰巧电梯上没有别人。祁星看着吕开霁按了楼层,在电梯关上的那一秒把吕开霁按在了电梯上。   迎接吕开霁的是一个热烈的吻,祁星在吕开霁的唇上舔弄吮吸,舌尖滑过他的每一道唇纹,终是感觉不到满足,用灵活的舌头撬开吕开霁柔软的双唇,长驱直入,探寻着,搅动着。   祁星的另一只手趁吕开霁放松警惕,探入吕开霁衬衫的下摆,粗糙的掌心一贴上去,吕开霁控制不住从嘴巴溢出几句惹人想入非非的哼叫,这让祁星更加兴奋了。   吕开霁感觉到了侵入,一只手去抓祁星的胳膊,一只手抵着祁星的肩膀,想要推开祁星。奈何祁星好似不欲结束这个吻,仍贪婪地在他口中索取。   吕开霁没有办法,狠心咬了一口那根不老实的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好不容易吕开霁才用舌头将祁星的舌头推出口中,结束了这个吻。   祁星卷了卷舌头道:“宝贝,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野了,不过我还是喜欢。”   “你别这样,有摄像头。”   “怕什么,一般没人会去看它。”   电梯停下打开,吕开霁一把推开祁星,快步走出,被推了的祁星看着吕开霁有些炸毛的样子反而有点开心,迈出步伐跟在吕开霁身后,只留一个充满两人信息素的电梯合上。   祁星心里想道,要是被吕开霁反应过来刚刚不自觉释放的信息素留在了电梯中,不知道又要闹成哪样。   他跟着吕开霁进了门,把门一关上他又把吕开霁按在墙上,继续刚刚还没有结束的吻,舌头上伤口刺痛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清晰地享受这份无与伦比的快感。吕开霁也被吻得动情了,主动吮吸着祁星的舌头,像嗜血的血族。   祁星的手不安分地在吕开霁身上游走,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掉,露出泛着粉红的雪白肌肤。   “要是我早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多等,现在你又是我的了。”   “唔……”吕开霁早已被吻得晕头转向,像是被祁星的舌头曰了。 第43章   两人的衣服鞋子一路从玄关洒落到床前。   (此处省略……)   吕开霁也不知道二人究竟做了多久,在无与伦比的快乐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祁星不在身边,吕开霁觉得有些头疼,身体上倒还清爽,想必是昨天睡着后祁星已经帮他清洗过了。回想起昨夜,吕开霁又觉得荒唐,明明是想搞明白祁星为什么换了个身份又出现在他身边,结果非但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被做晕了过去……   刚要下床,祁星走进来道:“先别下来,今天已经帮你请好假了,昨晚一定累坏了,给你买了点早饭,先吃了再继续休息。”   祁星帮吕开霁安置好床上桌,把刚买来的粥打开。吕开霁看着祁星的动作,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后还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不吃,是不是想我亲手喂到你的嘴里?”   吕开霁听到这话连忙埋头假装认真地喝起粥来,祁星看着吕开霁的样子笑笑,耐心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喝粥,等吕开霁喝完,又将一切收拾完毕。   吕开霁再次对上祁星的视线,这次他终于能好好问问祁星了。   “你为什么换个身份又回到我身边,是演戏演得上瘾了吗,那你怎么不进娱乐圈去做演员,之前欺骗、玩弄得我还不够吗,这回你又想怎么样?”   祁星本以为经过昨夜,二人已经是重归于好了,没想到劈头盖脸的质问向他砸来,顿时让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好久才愣愣地问出一句:“我什么时候演戏欺骗你了?”   “沈玉轩之前都告诉我了,那次我差点遭人绑架,还有你为我中弹,一切都是你的自导自演,好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我差点就被你蒙在鼓里,亏我还担心了你一夜。”   “什么自导自演?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沈玉轩的话你也信?”   “别以为你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能唬得了我,我早就调查过了,那日派人来绑我的人就是和你关系不错的一个中将,恰好你们之前也谈过这一话题,你还想怎么狡辩?”   “这事还真是你冤枉我了,他当初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向我提议过,但是被我当面就拒绝了,后来是他一意孤行犯下的错,我在医院的几天他还来看过我,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后还想向你赔罪来着,可惜后来一直没有机会,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把他找过来当面对质。”   吕开霁见祁星打开通讯录,一脸不似作伪的样子,不想大早上的麻烦别人为了他俩的私人恩怨跑着一趟,只好出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别瞎忙活了,这件事我暂且相信你。”   祁星听闻后舒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对劲,反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我骗你了?”   吕开霁听到祁星问题又气又恼,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道:“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难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祁星思考良久说:“我承认我一开始对你是不够重视,但后来我的心一点一点地被你占据,我真的不明白当初你为何突然离家出走,只留下来一纸离婚协议给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改,我现在真的离不开你,开霁。”   吕开霁无奈道:“你明明对沈玉轩余情未了,现在又为什么要追着我求原谅,你不觉得这个对象错了吗,还是你一直把我当做沈玉轩的替身,得不到就退而求其次?”   “开霁你说什么?我一直以来追你那么久,难道我会傻到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吗?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我喜欢的是沈玉轩,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又怎么会把你当成是他的替身,在我心里你比他好千百万倍。”   吕开霁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祁星对他的感情也不似虚情假意,况且如他所说,为什么要在不喜欢的人身上浪费这个时间呢?   他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沈玉轩在订婚前来找你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你吻他,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亲眼所见?你确定?”   “是,我确定。”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我敢肯定我当时并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举动。”   于是,祁星从个人终端调出一份影像给吕开霁看,上面显示的正是沈玉轩来找祁星的那天,进度条一点一点地接近祁星与沈玉轩相吻得时刻,吕开霁屏住了呼吸,其实他内心有点拒绝再次看到这个画面,可他必须看下去,他必须知道真相。   看完了录像,吕开霁释然了,原来一切只是他的一个误会,并不是二人旧情复燃,而是一次意外的碰撞,要是他当时坚持多看一秒,事情可能就会截然不同,原来他一直误会了祁星这么久,现在轮到他不敢看祁星的眼睛,轮到他接受祁星的审判。   “所以你现在可以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责怪,而是温柔的请求,那个人还是他曾经日思夜想,为之发狂的男神,兜兜转转还是他,吕开霁此时为自己感到由衷地庆幸,终有一天幸运女神站在了他这一边。   “好,我们在一起吧。”   “即使我现在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失去了原来耀眼的光环,你还愿意和这样普通的人在一起吗?”   “我愿意。”吕开霁笑着望向祁星,即使现在,你在我眼里也有光,你就是我的光。   作者有话说:   完整版在微博@葵啊爱喝奶盖 第44章   吕开霁与祁星深情对视良久之后,反应过来还有许多问题没来得及问。   他伸手抚摸着祁星的脸庞,又将视线移到他的双腿,道:“你的脸还有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祁星轻握住吕开霁的手说:“我的腿已经完全恢复了,事实上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大多时候都用来恢复双腿,好在最终结果不错,我终于又能站在你面前了。我本只想远远地看着你幸福就好,所以才改变了原来的容貌,在你发现不了的地方远远地关注着你。在这期间我也注意到了你和缪易仿佛有什么约定,并非你所说的恋爱关系,我控制不住开始接近你。现在这副样子做事也确实比之前那样的方面多,毕竟我现在还算是个罪臣。如果你喜欢我原来的样子,我可以变回来,然后我们一起搬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吕开霁很快消化完这一切,道:“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容貌,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依旧是你这个人,是你这个人给我带来的感觉。”   “哦?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感觉?”   吕开霁见祁星又开始不正经,一把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说:“没什么感觉,我说不出来。”   祁星用双手将吕开霁掰回来,看到他绯红的双颊笑道:“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我又没有逼着你。”   “你今天怎么也没去上班?”   “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自然也是专门请了假陪你。你平时够认真工作的了,请一天假也不打紧,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祁星说完也钻进了吕开霁的被窝,吕开霁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但是内心却异常温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祁星,想用自己的身体驱除祁星身上的凉意。祁星感搓搓手,等双手不再冰凉后给吕开霁了一个回抱,用下巴轻抵着吕开霁的头顶。   半晌,吕开霁仰头问祁星:“那我们今天做什么?总不可能就这么抱着睡一天吧?”   祁星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吕开霁柔顺的金发,缓缓开口:“做什么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抱着睡一整天我也不觉得无聊。”   于是,这一天下午,他们在金色的阳光下,抱坐在一起看书;傍晚,他们在霞光中漫步接吻;黑夜,他们在万家灯火中相拥而眠。   ———   那日之后,吕开霁便开始毫无芥蒂地和祁星相处起来,每日下班能一起回家就一起回家,平时收到的小物件也都喜滋滋地收下,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经常有同时来问他这些办公好物都是从哪里淘来的,他总是回以最暖人的微笑,说是重要的人送的。   这天吕开霁给缪易去送文件时,刚要离开,却被缪易叫住了。   “听说你最近和保卫队的一个人走的很近?”   吕开霁听到后有些惊讶,因为从前缪易从不会过问这些,况且这个人还是祁星,吕开霁心中又生出一丝紧张,不知道缪易知道他的保卫队混进了祁星会是什么反应。   缪易见吕开霁没有说话,从抽屉里甩出一叠照片。   吕开霁一瞥,照片上的身形都有些熟悉,伸手拿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都是他和祁星在一起的照片,有下班一起回家的,有在一起吃饭的,还有几张是二人在游乐园动作亲昵的照片,没想到那个时候就有人偷偷注意到了他们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   缪易见吕开霁看的差不多了,说:“他们都赶着上我这来告状了。”   吕开霁放下手中的照片,看向缪易,语气慌乱:“我……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没有注意到这些,我不该让人拍到这些照片的。”   “没想到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我想我们之间的合约也是时候终止了。”   “什么?”吕开霁本来为没有认真履行合约,给缪易带来困扰而羞愧,没想到缪易居然直接提出了终止合约。而且缪易说的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那人便是祁星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人时祁星,没有早点告诉你也是想让你自己再重新选择一次,既然你还是选择了他,那我自然是祝福你。现在我也走上了正轨,我想也没有人不怕死地上我这来触霉头,所以我们的合约也是时候解除了。”   听到这里,吕开霁还有一个疑问:“真的很感谢你缪易,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祁星的?”   接下来缪易娓娓道来:“其实祁星在很久之前就来找过我一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易容药还有假身份,他像是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合约,来质问我对你的感情,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他对你的爱。虽然我的母亲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如果可以,开霁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的爱情。我从祁星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份和我母亲一样对爱的渴望与执着,所以我才想着手一试,告诉了祁星我们之间的恋爱合约,并和他打了一个赌,现在看来这个赌是他赢了。”   吕开霁听了以后五味杂陈,他一开始没有想到祁星会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回到他身边,现在没有想到缪易早就知道了祁星的身份却没有刻意阻止祁星。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局好像皆大欢喜,既然缪易已经知道了祁星的身份,那他也少了一份顾虑,他终于能和喜欢的人好好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从缪易的办公室走出来,吕开霁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像走在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原本这些日子里对着缪易还有些战战兢兢,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向缪易坦白开口他和祁星的事,所以也就一拖再拖,不料他的担心原来毫无必要。   吕开霁坐在办公桌前托腮眯眼,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吕开霁的样子,一定会打趣吕开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这时候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吕开霁随便抓了一份文件摊在眼前,一时间冗杂纷繁的思绪让他无心工作,心想反正都快要下班了,今天就偷懒半个小时吧,大不了明天再补上。   他现在只想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快乐多包裹一会,于是他左手托腮,用食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脸颊,右手抓着只笔无意识地转着,思绪不断在发散。   他的脑海中浮现和缪易初次相见的场景,说实话那时候他也只是尽最大力表达自己的一份善意,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原本淡漠如雪的男人竟能和他发展到如此地步,同时他也很庆幸能收获缪易这份友情,因为任何的感情对缪易这种性格的人来讲都是难能可贵的。   他又想到祁星,这么多事情过去,那个年少时让他惊鸿一瞥,久久不能忘怀的祁星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模糊了,他在后来的相处中也发现很多时候祁星并非他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完美,很多时候就是如此,暗恋一个人总是在他身上加了十级滤镜而不自知,奉他为完美不缺的神明。   现在在他心中,那个骄傲自负的祁星,那个掌控欲极强的祁星的形象可能对他来说更为清晰,看清了这些以后,这并不影响吕开霁继续喜欢祁星。   或许说年少时对祁星的是喜欢,而现在对祁星的感情才可以真正称之为爱。爱一个人,不能仅仅看到对方的闪光之处,而是连对方的缺点也一起爱,包容他的一切。   吕开霁在祁星坚硬的外壳下,能感受到对方愿意为自己剥去外壳,露出一颗柔软的心,虽然很多时候祁星还是有些专横霸道,但吕开霁能从中感受到祁星对他特有的温柔,也许这就是祁星表达爱的方式,所以吕开霁愿意包容他,接受他,即使在旁观者眼中他对这份感情过分柔软懦弱,但谁又能懂他心里的甘之如饴。   况且现在的祁星和以前不同了,祁星也在一点一点地改变,开始在乎起他的感受,看到祁星为他所做的改变,吕开霁哪能不心动。那个对他死皮赖脸的祁星,那个送他小惊喜的祁星,那个把他视若珍宝的祁星……   祁星今天见吕开霁被缪易叫进去谈了好久,出来时又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最后一刻,等换班的兄弟一来,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吕开霁。   他脚步匆匆地来到吕开霁办公室门前,发现门虚掩着,就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还在托腮傻笑的吕开霁,祁星提起来的心一下放下了,不知道吕开霁在想什么好事,活生生的人来了都没反应。   “该下班了,我的吕特助。”   吕开霁还徜徉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之中,一下子被声音打断,手中转着的笔直接飞了出去,发觉声音有些耳熟,愣愣地抬头,见来人是祁星,便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道:“你怎么来了?”   祁星没有回答,走过去捡起吕开霁摔到地上的那支笔,靠在办公桌前,拿着那支笔把玩,视线却一直凝在吕开霁脸上,缓缓开口道:“刚刚在想什么?”   吕开霁抬头看着祁星的眼睛,脱口而出道:“在想你。”   听到吕开霁的回答,祁星也露出了好看的笑:“我也像你。不过缪易今天找你什么事?”   吕开霁一听祁星说起这个,心中其实有些郁闷,虽然缪易如此轻易地接受了祁星让他很开心,但是这二人都把他瞒在鼓里,于是他气鼓鼓道:“你还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缪易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害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怎么和他坦白。”   看到吕开霁腮帮微微鼓起,气呼呼的样子,祁星的嘴角忍不住扬地更高了。   吕开霁又瞪一眼祁星道:“你还笑,不许笑!”   祁星好不容易把扬起的嘴角按下,放下手中的笔,绕到吕开霁背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哄着:“好了好了,我不笑还不行吗。你也没问过我这个问题呀,和你在一起我哪还顾得上想别人,自然忘了和你说,回家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低沉好听的声音顺着吕开霁的神经传到大脑,都这么久了,吕开霁还是能被祁星的声音轻而易举地撩到,瞬间红了脸,软软道:“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先原谅你,惩罚……就惩罚你今天给我做晚饭。”   祁星笑着捏捏吕开霁的脸颊道:“恭敬不如从命,所以我们现在该下班了。”说完,祁星便拉着吕开霁的手走出了办公室。   二人开车一起去超市买菜,祁星推着购物车,吕开霁则在货架上挑挑拣拣,吕开霁面上在挑选蔬菜,心里美滋滋的,他忽然觉得这样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从前的他从未奢想过会有这一天,那时候只要祁星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说上一句话他都能在心里欢呼雀跃许久。   排队时,祁星云淡风轻地从货架上挑了一盒避孕套扔进了购物车,吕开霁在一旁用余光瞥了一眼包装,就不好意思地转头,假装向别处张望。   祁星自然注意到了吕开霁的小动作,一把把吕开霁的头转向自己,挑了挑眉道:“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吕开霁的耳根更烫了,拍开祁星的手又背对着他不说话。祁星则伸手揉揉吕开霁的脑袋,安抚这只炸毛的小可爱。   到了家,说是祁星做晚饭,但看着毛手毛脚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的祁星,吕开霁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在惩罚祁星还是在惩罚他?他的脑子当时是浆糊了才会提出这个惩罚。   最后还是吕开霁处理了祁星做的黑暗料理,自己掌厨重新做了一桌子菜,二人才不至于被毒死或是饿死。   吃完晚饭,祁星因为心中有愧,自觉地承包了洗碗这项重任。收拾完后,他又抱着吕开霁在沙发上腻歪着看电影。   不知不觉夜深了,吕开霁想起购物车中的那盒东西,趴在祁星肩上红着脸问:“一起洗澡吗?”问完吕开霁又在心中怒吼,为什么自己要搞得像纯情小处男一样?   听了吕开霁的话,祁星没有说话,而是身体力行,抱起怀中的吕开霁就往卫生间走,本来他还想着再晚一点,没想到白天看到避孕套就红脸的吕开霁竟比他还急。   于是,祁星心满意足地过了喝饱喝足的一晚。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吕开霁最后抱着祁星在他怀里睡去。   音乐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他的耳中,越来越清晰,吕开霁仔细回忆着耳中的音乐,始终觉得有些耳熟。下一个瞬间他便置身于一推翩翩起舞的人群之中,吕开霁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沈玉轩的宴席。   吕开霁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宾客,不为何他会置身于此处。忽然,他在舞池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吕开霁想努力去看结果就是看不清,此时他的内心开始有些繁杂,他不顾一切地冲进舞池,丝毫不管他人异样的眼神。   他追逐着那个背影的舞步,终于探上了那人的肩头,那人回头,没错,就是这张脸,棱角分明,英俊冷酷,是祁星。   正当吕开霁想拽过祁星,问祁星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他看清了祁星舞伴的脸,是沈玉轩,沈玉轩怎么又和祁星搅在一起了?   吕开霁满脑子的疑问,场景忽然又变换,放眼望去到处是玫瑰,周围的人都满眼笑意,视线凝聚在一处,吕开霁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到司仪台上相对而立的祁星和沈玉轩,祁星一身黑西装,沈玉轩一身白西装,戴着相同的领花,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他彻底地混乱了,沈玉轩不是和秦松订婚了吗,祁星昨天还和他睡在一起,现在这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开霁只感到自己一个人的震惊,周围的人都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祝福的模样,司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祁星,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妻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   吕开霁在听到“爱他”的时候心中一悸,剧烈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   眼看着祁星就要开口回答,吕开霁冲上前去,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不要——”   吕开霁满头冷汗地睁开双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自家的天花板,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他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刚刚只是个梦,他的心中还是有点怅然若失,虽然已经毫无困意,但是他又缩回了被窝。   “开霁,怎么了?刚刚好像听到你叫了。”   祁星看着吕开霁转身露出一颗脑袋,一脸忧郁,眼眶还有些发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爬到床上,把吕开霁搂进怀里。   “祁星。”怀里的人声音有些干涩,还带着些颤抖的尾音。   祁星将他搂得更紧,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脑袋,语气温柔而坚定:“我在。”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吕开霁的声音越来越弱。   祁星感到怀里人的紧张与不安,没有问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只安慰道:“傻瓜,你没听过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吗?”   又抱了许久,感到怀中的人终于又恢复平静,祁星松开吕开霁道:“好了小懒猪,等会还要上班呢,别赖床了,我给你煮了粥,快起来喝。”   吕开霁起身,原来祁星一大早不见是去给他煮粥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又被甜蜜与幸福包裹,他看着眼前的祁星,仿佛有一丝不真实,这段时间他感觉有点幸福得过头了。   祁星还在絮絮叨叨着:“虽然我做饭是不怎么样,但是煮粥还是不成问题的。”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挠着头补充了一句:“应该。”   吕开霁忽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他忽然得到了太多幸福,虽然每天过的都很开心,但是内心深处却始终埋藏着一丝不安,因为他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他怕这些幸福就是一场梦,会轻易破碎,但看到眼前鲜活的祁星,他的内心安定下来。   眼前的幸福才是真实,而刚刚让他声嘶力竭的噩梦已经模糊了。   于是,吕开霁不再去想刚刚的梦,对着眼前为他挤好牙膏的祁星淡淡一笑,接过牙刷去洗漱。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吕开霁想明白过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他已经习惯了和祁星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可是最近吕开霁又莫名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难道是自己又开始敏感了?   吕开霁尽量让自己去忽视这份不对劲的感觉,如往常一般收拾好公文包坐上祁星的车准备和他一起去上班。   一开始吕开霁在心中刻意压抑这份不对劲,后来这股劲却越来越浓,吕开霁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身旁开车的祁星,祁星面色如常,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才惊觉这条路已经偏离了他们去上班的路,他又转头盯着祁星。   “我们这是去哪?这好像不是去上班的路吧。”   祁星崩了一路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道:“哟,小傻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你……”吕开霁听到自己被祁星骂,又气又委屈。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骂我傻……”吕开霁犹犹豫豫地说出口。   祁星瞥到吕开霁一副受伤的模样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我这哪是骂你啊,疼你还来不及。”   车开了很久,最终到了机场。   “我们到底要去哪啊?我什么行李都没带,还有我今天的工作怎么办啊?”   祁星听着吕开霁一连串的问题,生怕他继续问下去,抢在他再开口前捂住他的嘴,道:“行李我事先帮你收拾好了,假也帮你请了,所以你现在只要跟着我走就行,明白了吗?”   吕开霁乖乖地点点头,祁星才松开手。   二人下车,祁星果然从后备箱拎出两个大旅行箱。这时候吕开霁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不对劲了,原来是因为祁星背着他偷偷策划着这些。   吕开霁跟着祁星去托运行李时,看到了他们的机票,去的是A国。   怎么忽然想去A国了?   吕开霁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考虑到祁星瞒着他应该也准备了挺久,既然是惊喜,他也不好直接这么问,就算问了祁星也不会轻易告诉他,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么一想,吕开霁便老神在在地坐在候机室等候。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去A国呢?回顾一下17章大概就知道了hh 第47章   登机时间一到,吕开霁便跟着祁星上了飞机,找到位置后祁星侧着身示意吕开霁先进去,吕开霁确实更喜欢靠窗的位置,经过祁星时对他开心地眨了眨眼,挨着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吕开霁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下面雪白的云层层层叠叠,不知不觉竟眯上眼睡了过去。   祁星一转头便看到了小口微张,睡得一脸香甜的吕开霁,小声地找空姐要了条毛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期间吕开霁还动了动,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祁星差点以为自己吵醒了吕开霁,可等毛毯盖好之后吕开霁又安安静静地不动了。   祁星盯着吕开霁看了好久,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才放下心来。   和吕开霁去A国旅行是祁星早就计划好的,当时他还没有像现在这般爱吕开霁,只是在那个瞬间被雪地里笑得灿烂的吕开霁所打动,也不知为何就决定亲手策划一次旅行,现在仔细想想,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把吕开霁放在心上了吧。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计划还提上日程,吕开霁就离家出走了,这场旅行自然也无疾而终。   不过好在现在吕开霁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又可以将计划重拾,而且这回可不仅仅是旅行这么简单。   祁星摸摸内袋里的小硬盒,看着熟睡的吕开霁,笑容在心底绽放。   “开霁,醒醒,要下飞机了。”祁星轻推吕开霁道。   吕开霁在祁星的呼喊下,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发现舱内的人都快走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睡得这么沉,揉揉眼睛,还睡眼朦胧就被祁星搂着下了飞机。   一下飞机,一阵寒风呼过,吹散了不少吕开霁的睡意,刚有些回神,脖子间便被缠上一丝温暖,吕开霁用脸蹭了蹭又厚又软的围巾,上面还带着些祁星特有的清冽香气。   祁星被吕开霁的小动作所取悦,揽上他的肩道:“还傻站着干嘛,不嫌冷啊,快走吧。”   祁星叫人把行李直接送到预定的酒店,便带着吕开霁打车直接到了目的地。   来到斯利奥城雪峰脚下,吕开霁已经被眼前之景美得起了鸡皮疙瘩,雪山闪烁着银白色光辉,坡度很陡,一棵棵树木被冰雪覆盖,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层峦交错,杂乱中透露着别样的美。   看着已经看呆了的吕开霁,祁星会心一笑,觉得果然没有来错。   吕开霁又被祁星拉着上了观光缆车,随着缆车一点一点地上升,吕开霁眺望着眼下神秘而恢弘的白色荒野,更为欣喜,有一种在云端上漫步的浪漫。   “你看下面的冰树是不是像一只只冰雪怪兽”祁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要不是祁星的声音响起,吕开霁差点沉浸在这美景中,都快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听到祁星这个比喻,吕开霁这么看下去,倒还真有些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吕开霁高兴地在祁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谢谢你带我来这,我真的好喜欢。”   祁星看着吕开霁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还有亮晶晶的眼睛,低头吻了下去,一吻结束后,吕开霁的嘴唇也更红了。   “其实早就想带你来了,只不过某人当时急着离家出走,我怎么求都不肯回来。”   难得看到祁星一副委屈的模样,虽然吕开霁心里知道祁星就是故意装给他看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是他误会了祁星,一气之下就决定走人。同时吕开霁也没想到祁星那时候便计划了这场旅行,心中的愧意更深了一层。   祁星看着吕开霁的笑脸消失,沉默着不说话,便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现在来了也挺好的,等会带你去滑雪。”   吕开霁一听,又恢复了笑脸,继续巴巴地欣赏着这份大自然的馈赠。   下缆车的不远处便有一个滑雪场,里面已经有了不少游客,吕开霁迫不及待地拉着祁星去租滑雪用具。   祁星帮忙把吕开霁戴好滑雪护具,吕开霁便在连绵的雪山间飞翔,凛冽的寒风和温暖的阳光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飞鹰在头顶盘旋,他在苍茫的雪山间留下一条条滑行的痕迹,忽然感觉自己渺小如一片羽毛,他的灵魂就此与自然融合。   祁星看着吕开霁大笑的模样,故意在他快要停下来的时候撞上去,二人一齐摔倒在地,不,其实在摔倒的那一刻祁星就抱着吕开霁垫在他下面。   吕开霁一翻身也躺在雪地上,转头对祁星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这里这么大一块地,非往我身上撞。”   “怎么了,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你抛下我自己玩得这么开心。”   “……”吕开霁憋不住笑了,他都快不认识眼前的祁星了,哪里还有什么高冷男神的风范,自己以前是瞎了吗?   “你笑什么?”   吕开霁一听笑得更大声了,后来祁星也跟着忍不住笑了。   二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后,又开始在雪地里你追我赶。   夜幕降临,彩灯升起,原本白皑皑的冰树摇身一变,让人觉得置身于光怪陆离的精彩世界。   天空中绽放开五彩斑斓的烟花,映衬在吕开霁与祁星的笑脸上。   祁星蹲**子,用手在雪地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   “Marry Me.”   吕开霁本来不知道祁星忽然蹲下干什么,随着一笔一画浮现在他眼前,他的鼻子一酸。   等祁星写完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上前在祁星写的字后面加上一行。   “I Do.”   吕开霁有些感慨,他忽然又想到那个梦到祁星与沈玉轩结婚了的梦,当时祁星还安慰他梦和现实是相反的,这么一看祁星说的果然没有错,这是他今年收到最大的惊喜。   他看到祁星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毛手毛脚地从兜里掏出戒指盒,像是一刻都不能多等的样子。   祁星拿出戒指后,拉着吕开霁的手就要往上戴,却感受到了吕开霁往回缩的阻力,他有些急躁茫然地抬头去看,发笑吕开霁在憋笑。   “星哥,戒指都被你反了。”   祁星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一时紧张都没有注意这些,他刚刚差点以为吕开霁要反悔,还好不是。   于是他尴尬一咳,把戒指转了个向;“开霁,现在我可以给你戴上戒指了吗?”   吕开霁笑着回答:“当然。”   天边的烟花还在绽放,在祁星的眼中,烟花再绚烂也不及吕开霁这一刻的笑容,他将这一画面定格,永远地镌刻在心中。   作者有话说:   也差不多要收尾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写在评论里,让我先准备准备。 第48章   下山之后二人去了名为“银白世界”的温泉山庄,这个温泉山庄有个特色——露天温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享受这“雪见温泉”的乐趣。   二人泡在**的汤中,被热气腾腾的水流包裹着,让人忘却了室外的低温与冰雪,滑雪带来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层层氤氲,天空飘飘洒洒下几片雪花,吕开霁晶莹玉透的手中握着装着红酒的玻璃杯,给他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祁星咽了一下口水道:“开霁,我也想喝。”   吕开霁看着祁星手边的红酒杯说:“你自己不是有吗?”   祁星直直地盯着吕开霁,眼神更为赤裸:“我想喝你的。”   吕开霁顿时明白了祁星的意图,轻笑一声,在祁星热切的注视下缓缓将红酒装入口中。   吕开霁的那声轻笑挠的祁星心痒,直接向吕开霁贴过去,在温暖的泉水中肌肤相贴,祁星感觉吕开霁的皮肤如丝绸般顺滑。   吕开霁也没有推开祁星,转头捧起祁星的脸,将口中的红酒渡入祁星口中。   祁星终于品尝到想要的甘甜,将红酒咽入喉中后仍不放吕开霁的唇离开,用舌头轻添着吕开霁唇角流下的汁水,吕开霁也伸出舌头来与祁星的舌头交缠。   吕开霁的主动让祁星更为兴奋,在唇齿交缠间含住吕开霁的舌头开始吮吸。   纠缠了许久,祁星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吕开霁,二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泡完温泉后二人来到预定的酒店,在Kingsize的大床上却挤在一起,戴着戒指的两只手十指相缠。   ———   吕开霁和祁星在A国玩了整整五天,二人终是尽兴地回国了。   次日上班,缪易见到吕开霁手指上的一圈银环,道:“我在这每天忙得要死,你还背着我偷偷去度蜜月。”   吕开霁见缪易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后面,说:“我也是当天稀里糊涂地被骗上飞机的好吗,而且我哪里是去度蜜月啊,婚都还没结呢,只是被求了个婚而已。”   “求婚都求了,离结婚还会远吗?”   吕开霁本想着反驳缪易,可这么一想觉得也对,一时被噎住。   缪易看到吕开霁吃瘪的样子说:“我看你们都折腾了那么久,不如就早点结了吧,早点安定下来,省得祁星三天两头玩花样跑到我这里给你请假,别有了老公就忘了工作呀。”   吕开霁没想到会被缪易催婚,只点头说好好好,然后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办公室静下心来好好工作。   ———   饭桌上,今天的吕开霁好像异常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星开口道:“开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吕开霁看着眼前的祁星,半晌没有说话,在祁星以为吕开霁不会开口时,听到吕开霁道:“我们结婚吧。”   “你说什么?”听到吕开霁的话,祁星有些猝不及防,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实上婚礼方面的事早已盘算得差不多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吕开霁会先提出这个。   “我说我们结婚吧,重新再结一次婚。”   “好。不过这明明该是我说的话,你怎么抢了我的话,其实婚礼我早就准备好了。”   祁星激动一股脑将婚礼计划都说出来了,后来才有些反悔,说好的惊喜呢,现在好像泡汤了,不过这样好像也还不错。   “这么一说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先领证吧,不对,现在民政局应该下班了,那我们明天就去怎么样?”祁星一脸认真地看着吕开霁问道。   吕开霁看着这样的祁星,哪里不会同意,只笑着点点头。   看到吕开霁的回应,祁星才继续吃饭。   第二天祁星还起了个早,将自己倒错得光鲜亮丽,把乱七八糟的证件都拿了出来,一切准备完毕后,吕开霁才堪堪起床。   吕开霁诧异地看着祁星道:“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一想到今天要领证,就有些激动地睡不着,干脆早点起来。”   吕开霁看着祁星的样子有些好笑:“起这么早人家也没上班呀,瞎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了。”   “这可不一定。”祁星嘀咕了一句。   吕开霁拗不过祁星,与他早早地来到民政局门口,二人成为了那天第一对登记结婚的新人。   ———   二人的婚礼在小岛上举行,没有公开,只请了一些关系要好的朋友。   蒋子濯作为吕开霁的发小担任了伴郎,他勾搭着开霁的肩膀说:“看着我们家小开开嫁人了,爸爸甚是欣慰。”   吕开霁一把拍开他的手,道:“去去去,把你的手拿开,别到处装爸爸,没个正经样,有本事赶紧把你家那位搞定。”   缪易不用说也来了,为了来参加吕开霁的婚礼,他还特意把事务压缩到一起提前处理了。   他还是一袭白衣,不过是高定的西装,衬得他的身形极为好看,他款款来到吕开霁跟前,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说:“新婚快乐。”   蒋子濯还是第一次看到缪易的真人,有些看呆了,说:“开霁,这人怕不是来抢你的风头的吧,我还以为今天全场你最帅,我第二,没想到……”   缪易听到蒋子濯的话并没有因为身份而怪罪他,而是和吕开霁一起偷笑。   吕开霁还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是那个差点害得他被绑了的中将,那个抓着他便开口道歉,不过吕开霁早已淡忘了那些不太好的回忆,脑海中只留下与祁星幸福的点点滴滴。   婚礼在海面上举行,搭好的台子上点缀着吕开霁最爱的薰衣草,碧海蓝天,远处白鸥飞翔,吕开霁和祁星站在司仪台前四目相对。   他们一起在众人的见证下郑重宣誓:“我愿意。”   婚礼必不可少的环节自然是在宣誓后轻吻新娘,祁星在众人的起哄下温柔地轻吻着吕开霁,不似往常一般热烈纠缠,却异常郑重珍惜。   祁星一边亲吻着吕开霁,一边在心中想:开霁,我终于还你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谢谢你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我又可以开新坑了,可能会有番外不定期掉落,想看什么尽管评论!敢兴趣的话可以支持一下隔壁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