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通缉令 作者:桑林未晚 文案: 已完结,放心入~ 靳如尘一生致力于打击野生动物走私犯,是赫赫有名的缉私队长苍狼。没人知道他有双阴阳眼,可以看到游魂打招呼,妖怪笑眯眯,但是身为缉私队长的他坚定地拥护唯物主义无神论。 直到有一天,死神下达通缉令,诡异事件接踵而来。他临危受命调查死神通缉令的真相,遇到了一只狡猾的狐狸,从此在被推倒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只是谁能告诉他,妖怪跟神仙不是势不两立吗,怎么这只狐狸的业余爱好竟是烧香拜佛? 靳如尘捏着洛渊的下巴,搂着他的腰身:“你知道吗,狼可是食肉动物,而且最喜欢吃狐狸。” 洛渊微微一笑,立刻反客为主化身为狐,吃掉了这只懵圈的狼。 这是一个一直想当攻的受,结果被人一直反攻 1.架空,纯属个人想象 2.靳如尘受 洛渊攻 二人前世有渊源 3.1v1 he 强强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如尘,洛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苍狼缉私队 帝都国际机场,一对男女一出现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男子身材修长,即使戴着墨镜也能感觉到样貌不凡。他像男模一样昂首挺胸阔步前进,只是大夏天的在脖子上围块貂皮,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这男子身边的红发女子更是引人注目,身材高挑,戴着墨镜,胸前那呼之欲出的两团最起码也有36D。而且这个性感女郎身上居然搭了条貂皮披肩,这夫妻俩暴发户般沙雕的气质瞬间引爆了整个机场。 “老大,我说差不多得了,有必要弄成这样吗?”红发女一边风情万种地对路人放电,一边低声抱怨。 红发女名叫罗拉,刑警大队队员,而她嘴里的老大,也就是她身边这个一头银发,打扮十分骚包的靳如尘。靳如尘也是刑警出身,代号苍狼,曾因能力出众备受重用。国防部为了培养一批人去执行秘密任务,所以成立了苍狼缉私队,靳如尘为队长。 靳如尘骚气地撩了一下额前的银发,“哦,忘了告诉你了,的确没必要,小流氓已经锁定了那个走私犯。” 靳如尘嘴里的小流氓名叫魏基岩,也是苍狼缉私队里的一员。靳如尘刚刚查获了一批大型象牙走私案,这批走私团伙用异常血腥残忍的手法猎杀大象,他们现在正赶往西部半路拦截。 红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去,那我们干嘛要弄成这幅鬼样子?” 罗拉刚刚下飞机就感觉不对劲了,这次又不是深入敌人内部,干嘛要扮成这幅样子。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通常都是暗中进行,等找到证据再一举抓获,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不免需要伪装。 “我们缉私队平时的工作太过枯燥无味,所以身为你们的老大,我当然有义务带你们尝试新鲜有趣的事物了。”靳如尘摘下墨镜,对着罗拉挑眉一笑,“而且你刚刚没注意吗,我们一出场,这回头率可是百分百。” 罗拉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吐槽了一万遍,可笑不自知。人家那是看到了神经病,当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却没那个胆子跟靳如尘正面刚,因为靳如尘怎么说也是她的上司,而且这家伙腹黑得很,得罪了他绝对会被整得很惨。 两人的步伐都很快,不一会儿便出了机场。靳如尘走到一辆吉普车前,“赶紧上车,小流氓还在等着呢。” 罗拉赶紧上车,随即立马提了脚上的高跟鞋,扔了身上的貂皮披肩,这大夏天的围着貂出来,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她万分笃定,靳如尘嘴里的百分百回头率,绝对是因为这件让人汗流浃背的貂皮。 “这可是野生貂皮,名贵着呢,你就这么扔到一边了?”靳如尘飞速地开着车,他透过镜子看了一眼后座的罗拉,语气充满了惋惜,“再说了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皮嘛,穿出去多有面子。这件貂皮我就送你了,就当是组织给你的奖励,待会好好工作。” 罗拉嘴角忍不住抽搐,她满脸堆笑地对靳如尘道:“老大,为正义而战一向是我们缉私队的宗旨,哪能要这么名贵的貂皮做奖励呀。您老人家要还不如多加点奖金呢,什么都没现钱来得实在。” 最后一句话罗拉说得很小声,这块貂皮看着名贵,其中压根就是件仿制品,用人造纤维制成的。其实罗拉从来也不穿这种野生动物毛皮制成的衣物,毕竟他们现在做的工作就是打击非法捕猎。可是她心里却不断吐槽靳如尘这个吝啬鬼,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老大,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的象牙走私将近八吨,猎杀的大象恐怕有一千多头。”靳如尘的车很快到了目的地,小流氓已经带着其他队员在此等候了,靳如尘一来他便立即汇报情况。 这里是帝都西部的一处山地,这批走私犯打算在这里完成交易。靳如尘的脸色很难看,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致力于保护野生动物,极力抓捕这些非法走私团伙,可动物的悲剧依旧在不停上演。 “老大,你们这是在玩cosplay吗?”魏基岩见到靳如尘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待看到罗拉的时候忍不住惊呼,“罗拉,你这一头红发加上烟熏妆,是准备去扮演红毛女鬼吗?” 靳如尘疑惑地看了一眼罗拉,猛然笑了起来,魏基岩笑得更加夸张。罗拉不明所以,她赶紧拿起小镜子检查自己的脸蛋,可当她打开镜子的那一刹那自己也被吓到了。 罗拉今日特地花了一个浓妆艳抹了一番,尤其是眼睛处可谓是下足了功夫,可是刚刚在机场由于披着一件貂皮,整个人大汗淋漓,因此精致的妆容花得不成样子,俨然就是一个熊猫。罗拉郁闷地回到车里,赶紧找出的自己备用的化妆包,迅速打理自己惨不忍睹的妆容。 “喂,红毛女,我觉得吧你干脆就这样过去,说不定走私犯见了你立马被吓死了,我们也就兵不血刃了。”魏基岩叼着一根烟,笑得十分嘚瑟。 魏基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典型的问题少年,各科成绩都倒数,尤其是语文最差劲。后来跟了靳如尘,就被强制学习各种知识,按照靳队长的话来说,一个人连国语都说不好,是要被开除国籍的。 靳如尘也立马换了件外套,认真地检查手里的装备,魏基岩立马凑过来,欠揍地说道:“老大,你说你今天染了一头银发,一出场绝对不输当红明星呀。罗拉也染了一头红发,她的品味嘛就差了点,不过我这头发是不是也该换个色了,怎么说我这时尚达人也不能给我们缉私队丢人不是?” “呵,你本身就是丢人的存在,可不是给头发换个色就能拯救回来的,我觉得你回炉重造更靠谱。”罗拉已经将一头浓密的长发高高竖起,身后别了两把枪。 魏基岩听了罗拉的话刚想发作,靳如尘突然开口道:“红毛女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觉得小流氓的提议还是很不错的。” 靳如尘将清点好了装备,将两把枪别在腰上,手里还拿了一把尖锐的军事刀。 “你看看你看看,老大就是不一样。”魏基岩得意地扫了罗拉一眼,随即殷勤地问:“老大,你说我换个什么颜色才能凸显我唯吾独尊的气势。” “绿色最适合你。”靳如尘温和地拍了怕魏基岩,“好了,赶紧行动,别墨迹了。” 靳如尘说完便离开了,魏基岩僵在原地,罗拉则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赶紧跟上,等任务完了你回去就可以给你头发换色了,老大还真是英明,绿色绝对最适合你。” “我,不是说好了不再提的吗?”魏基岩咬牙切齿,但还是小媳妇一般跟了上去。 魏基岩人称小流氓,因为他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身上都有着一股流氓气息。可是在感情这件事上,小流氓一直被流氓,因为他谈的三个女朋友都把他给绿了,所以他在缉私队还有一个绿神的称号。 缉私队成员早已埋伏在周围,靳如尘找了一个隐蔽处躲藏,罗拉和魏基岩也分散开来。不一会儿这批走私团伙便开始进行交易,当为首的两人碰面检查货物时,靳如尘一个手势,缉私队成员立马开始行动。 “住手,不许动。”靳如尘越过障碍物,立马拿枪指着走私团伙的首领,对方见状立马也拔枪反击。 靳如尘敏捷地避开了,反手就是一枪打中了头目的膝盖。这时候罗拉和魏基岩立马加入了战斗,走私团伙虽然人多,但苍狼缉私队的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万一挑一。很多走私团伙便落了下风,纷纷器械投降。 “老实点。”魏基岩将为首那个刀疤男子押到了靳如尘面前,“老大,我们已经清点了,这些象牙一共有近三千根。” 魏基岩于心不忍,难以想象一千多头无辜的大象,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人的贪婪,就这样葬送了生命。他狠狠将揪着刀疤男子,丝毫不顾及他膝盖正在血流不止。 刀疤男子半瘫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膝盖,他急切地对靳如尘说道:“你放过我,不仅这些象牙就都是你的,我那里还有很多存货,你知道这些象牙现在卖到了什么价格吗,我……” 刀疤男子以为靳如尘是来打劫的,毕竟现在的他一头银发,狠厉的手法,桀骜不驯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察。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靳如尘一脚给踢飞了。 靳如尘踢得位置是刀疤男子的脸,由于力道太大,刀疤男子满嘴都是鲜血,牙齿掉了好几颗。 “你那么喜欢拔大象的牙齿,今天老子就把你们牙齿全拔了。”靳如尘见刀疤男子一脸惊恐的样子,温和地笑了,“放心吧,大象没了牙齿会死,你们没了牙齿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动手。”靳如尘一声令下,魏基岩等人立刻动手,现场立马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哀嚎声。 靳如尘不愿多瞧这群人的丑态,他拿出一根烟点上,一阵吞云吐雾后,便准备启程回去,这群人就由小流氓丢给海关。 “靳队,我可找到了你了。”苍狼缉私队的小郭跑得气喘吁吁,“您怎么也不接电话啊。” 靳如尘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见过谁火拼身上带个电话的啊,说吧,怎么了?” 小郭是苍狼缉私队新招来的文员,但也是警察出身,只是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平时主要负责打印资料端茶倒水什么的。可是他们经常外出执行任务,所以小郭几乎每天都在发呆中度过,时间久了连体力也跟不上了。 “总部让您立刻回去,出大事了。”小郭终于缓过起来,他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这些天不断有科学家离奇死亡,参与调查的警察也都神秘失踪了,据说是有那种东西。” 小郭的声音很惊恐,他过来的时候已经从网上看到了相关新闻,虽然政府极力封锁消息,但还是传的沸沸扬扬。 那三位科学家原本正在一起研究某个项目,但不知怎么的全都离奇死亡了,而且在他们死后的第三天,还有人亲眼见过他们三个围在一起说笑,但肚子里的内脏全都不翼而飞了。 第2章 死神通缉令 靳如尘眉头紧皱,他立马带着小郭赶回总部,这批走私团伙就交给小流氓处理。 “老大,我跟你一起回去,这些小啰啰交给小流氓一个人就行了。”罗拉赶紧走到靳如尘身边,她刚才也听到了小郭的话,对这个案子十分感兴趣。 苍狼缉私队成立的初衷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可这些年她跟着靳如尘一直追踪非法捕猎,虽说拯救野生动物也是功德一件,可是罗拉到底觉得没有完全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上车。”靳如尘也不废话,立马上车,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小郭,不耐烦地道:“你发什么愣啊,还不快上车,还是说你想去陪他们?” 小郭连连摇头,他看了一眼靳如尘身后浑身是血的一群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靳队还真是越来越凶残了。 “你往哪坐呢,滚后面去。”小郭正准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结果被靳如尘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小郭一脸委屈,他灰溜溜地坐到后面的位子,低头暗自神伤。小郭当初进苍狼缉私队就是冲靳如尘来的,他早就听闻苍狼的威名,可是现在来看他的偶像万分嫌弃自己。 同样在后座的罗拉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安慰地拍了拍快哭了的小郭,道:“你也别伤心了,老大副驾驶的座位也是你能坐的?” 小郭抬头诧异地看着罗拉,又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目不斜视的靳如尘,一头雾水。 “你刚来不懂规矩,我们老大的副驾驶迄今为止没一个人坐过,我们都猜测估计是留给未来老婆的。唉,像我这样千娇百媚的美女都没这个待遇,你还难受个毛啊。”罗拉做了一个妩媚的动作,展现出完美的曲线。 吉普车飞速前进,罗拉打开了窗子,风撩死了她火红的秀发,看上去十分慵懒性感,小郭红着脸偏过头,惹得罗拉又是一阵大笑。 “红毛女,你别欺负人家纯情少男了。”靳如尘没好气地打断了罗拉张狂的笑声,“小郭,你说那三位科学家死后,还有人看到他们聚在一起聊天?” 靳如尘知道小郭不是信口胡编的人,可传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消息,他总觉得这出死亡案件不是那么简单。 小郭闻言脸色又白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旁兴奋的惊呼声打断了,“什么什么,还有这么灵异的事吗,是不是恶鬼杀人,死魂索命?” 罗拉刚说完,小郭已经不仅是脸色苍白了,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神充满了惊恐。 “红毛女,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立马闭嘴,第二回去跟我好好练练。”靳如尘点燃了一根烟,说得云淡风轻。 罗拉连连摇头说不用,立马选择乖乖闭嘴。开玩笑,整个缉私队谁不知道,靳如尘嘴里的好好练练简直就是地狱,他会借着切磋的由头整的你俯首称臣,哭爹喊娘。 “小郭,你说。”靳如尘透过镜子发觉了小郭的异样,“科学家死后聊天,这个消息你是从哪知道的,恐怕只是谣言吧?” 靳如尘虽然一直告诉队员要做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但也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因为他真的见过。虽然他也经常听人说什么自己见过鬼,可是这个听说到底有没有可信度,没人知道。 “不是谣言,是真的。”小郭突然激动地叫了出来,“有人拍了视频,完整的视频,我亲眼看过那个视频,绝对是真的。” 小郭回想起那个视频,眼中恐惧之色更甚,视频拍得很清楚,三位科学家坐在一处,比划着手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腹部却是一个血窟窿,里面什么也没有。 罗拉这时候也皱眉思索,不一会儿她对靳如尘说道:“老大,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呵,简单的话还用得着动用我们缉私队吗,先回总部了解详情。”靳如尘加快了速度,几乎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非一般地在路上驰骋。 三人到达总部时,小郭一脸惨白,不过是因为晕车,他一下车就忍不住吐了出来。罗拉和靳如尘赶紧退后几步,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吐的撕心裂肺的小郭。 罗拉捂着鼻子,鄙夷地说道:“老大,这个小郭也真是太弱了,坐个车都能吐成这样,简直太丢我们缉私队的脸了。” 靳如尘将手里的烟灭了,漫不经心地问:“哦?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得有个人好好训练他一番,啧啧,怎么说也是武警出身,怎么这么怂啊。”罗拉不遗余力地劝道:“为了我们缉私队的荣耀,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只有老大您才能胜任。” 罗拉的心思很简单,如果有个人能得到靳如尘特别关照,那他就没有其他精力折磨自己了。况且凭什么他们都受过老大的虐待,这个弱鸡要是能幸免简直天理难容。 “放心,不仅是他,你们都有机会的。”靳如尘笑意满满,罗拉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已经起身的小郭,“赶紧的,吐完就跟上。” 靳如尘说完就阔步走了,罗拉赶紧跟上,小郭迈着虚弱的步伐勉强跟上这两人。此时他心里在流泪,刚刚罗拉和靳如尘说的话他全听到了,晕车这事是天生的,也不能怪他嘛。 缉私队隶属刑警侦查科,总部就在帝都的帝国大厦,靳如尘进去的时候,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会尊敬地打招呼。 “靳队好。” “靳队好。” 靳如尘微微点头示意,他笔挺地穿过人群,一头银发在人群中十分耀眼,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传说中的缉私队长,苍狼。 “昂首挺胸,瞧你那样怎么跟个兔子似的。”罗拉见小郭畏首畏尾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可是我们缉私队的人,争点气好不好。而且你有没有觉得,跟着我们老大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小郭连连点头,似乎是怕给靳如尘丢人,他立马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向前走。他看着前方靳如尘潇洒肆意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崇拜。 “靳队,局长在等您。”局长办公室,靳如尘跟着秘书进去了,罗拉和小郭则为外面等候。 靳如尘进来的时候,局长正站在窗前,“如尘来了,看看吧。” 科长姓林,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但头发已经花白。他将一叠资料放到桌子上,第一页就是鲜红的五个大字:死神通缉令。 靳如尘拿出第一页纸,问:“这是案发现场找到的?” 科长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当我们的特警赶到案发现场,三位科学家已经死了三天了,而且死状很惨,身边只有这张纸。” 那三位科学家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做药物研究,可是没想到一周后却离奇死亡,腹部似乎是被利爪撕开,里面的内脏全都不翼而飞。 警察局立马组织警力前去调查,可到了那里的警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有这张死神通缉令。随后参与办案的警察全都神秘失踪,而就在科学家死亡的第七日,有村民看到他们居然诈尸了,并用手机拍了视频。 “如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上头十分重视,我们的对手或许比想像中还要强大。”科长将另一个档案袋递给靳如尘,道:“这个案子我们决定由你们缉私队和调查组合作,待会你直接去调查组找他们的组长,银狐。” 靳如尘出来的时候,罗拉和小郭立马迎了上去,两人还未来得及开口,立马就被靳如尘丢过来一个档案袋。 “红毛女,你去查一下这三位科学家,看看是否能排除仇杀。”靳如尘手里也拿了一份文件,是案发现场的视频资料,“小郭,给你十分钟,你去查查这个代号银狐的调查组组长。” 靳如尘现在就去调查组,但他对这个调查组组长一无所知,多少也应该了解点,免得见面太尴尬。银狐调查组和苍狼缉私队都是隶属刑警侦查科,但是分类不同,靳如尘又警察出任务所以从未见过。 “银狐?”小郭惊讶地靳如尘,“靳队,你没听说过银狐吗?” 靳如尘还没说话,罗拉一把将小郭手里的文件袋夺了过来,“老大,你居然连银狐洛渊都不认识,消息也太闭塞了吧。” 罗拉将洛渊的简历拿了出来,靳如尘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证件照。照片中的洛渊戴着眼镜,五官清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个洛渊代号银狐,以前在国防信息库工作,他不仅人长得帅,身材也是一流的棒。”罗拉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但瞧见靳如尘黑下来的脸,立马一本正经地说道:“洛渊是个电脑天才,他可以消无声息地入侵几乎任何系统,是国防信息库的中流砥柱。” 洛渊的真名很少有外人知道,但是一提起银狐绝对是闻名遐迩。大家经常将苍狼和银狐相提并论,说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顶尖的人才,要是联合一起肯定天下无敌。 “老大,我们要跟银狐合作了吗?”罗拉兴奋地拉着靳如尘,“天哪,说不定我的终生大事就要有着落了。” 靳如尘一把夺过罗拉手里的文件,心里有些烦躁。他看着洛渊的照片感觉有些熟悉,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你还是别做梦了,赶紧通知小流氓,我们去调查组。”靳如尘准备将洛渊的资料扔给小郭,但想了想还是自己拿着,“我先走一步,你送小郭回缉私队,顺便接小流氓过来。” 第3章 银狐洛渊 三人走到门口,靳如尘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箭一般飞了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罗拉和小郭还没反应过来,他早已经走远了。 “怎么会是做梦呢,就凭我这如花似玉的容貌,婀娜多姿的身段,我要是出道那些花瓶女星都得靠边站,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罗拉不服气地撩了撩头发,转身对一旁发呆的小郭说道:“你说是不是呀,小郭?” 小郭见罗拉贴近自己,一只手还搭在自己肩上,吓得他连连后退,脸涨的通红。 “好啦,我们也赶紧走吧。”罗拉看了看时间,也不再逗小郭了,赶紧上车回缉私队。 一路上罗拉时不时地跟小郭聊几句,无非就是自己这么个大美人至今没有归宿,这次去了调查组一定要抓住机会云云。 “那个……你怎么不在缉私队里面找呢,缉私队里面都是精英。”小郭忍不住问道。 罗拉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恐的事一般,哀嚎道:“天哪,你就放过我吧,我们你也不看看我们缉私队里面都是些什么男的,要么太弱打不过我,要么太流氓恶心到我,我这个美丽与智慧并存的美女,怎么能白白送给猪拱。” 罗拉这话可是发自肺腑的,她可以跟缉私队的男人们当兄弟,要让她选一个当老公,还是算了吧。 罗拉的日常自恋,小郭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对她说的话,小郭却不认同:“其他人我不知道,可是我们靳队就很不错啊,凭他的实力肯定能打过你,而且一点也不流氓。” 靳如尘在小郭心目中就是一个英雄,虽然他胆子小没什么本事,但谁要侮辱靳如尘,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反抗到底。 “你这小子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啊,难得难得。”罗拉好心地解释:“我们老大那样的人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他这样优秀的男人,我这个凡人哪里配得上他。” 罗拉的神情异常失落,不过一瞬间就变脸,“不过像我这样的美女他都不感兴趣,估计也没女的配得上他。” 罗拉刚开始的时候也试着去撩靳如尘,结果被训练了几次以后分分钟学会了怎样做人。从此她便学到了一个真理,要想活得久,防火防盗防苍狼。 罗拉回到缉私队后,立马和小流氓赶到了调查组,可是他们二人等了好久,靳如尘才骑着摩托姗姗来迟。 “老大,你去染头发了?”魏基岩夸张地叫道,因为靳如尘一头银发已经变回黑色了。 靳如尘一脸不耐地推开了魏基岩,“洗了个头,你大呼小叫什么?” 靳如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当他看过洛渊的照片后,下意识地担心他会不会不习惯自己这个样子。靳如尘的银发是一次性的,他赶紧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赶忙过来了。 靳如尘三人到了调查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端了三杯茶走过来,“靳队,欢迎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我们组长在办公室等你。” 这个女孩说话,靳如尘怎么听怎么别扭,光临寒舍,还蓬荜生辉?罗拉和魏基岩互相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十分收敛地忍住了。 “谢了。”靳如尘随手拿了一个杯子抿了一口茶,“不过小妹妹,我提个建议啊,你们这里面冷气也打得太足了,让人浑身哆嗦。” 罗拉和魏基岩也连连点头,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像是进了冰窖一般,浑身起鸡皮疙瘩。 秀气女孩笑着点头:“好的,靳队。” 靳如尘端着那杯热茶正好取暖,他迈着大长腿走向组长办公室,但他还没有进去,门突然打开了。 洛渊一身白色的大褂,像是医院里的医生,戴着眼镜,浅浅的笑容给人感觉十分儒雅。他怀里还有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慵懒地微眯着眼睛,仿佛在打盹。 “幸会。”洛渊笑着打招呼,并对靳如尘伸出了一只手。 靳如尘愣了一下,随即握住洛渊的手,礼貌地道:“洛组长,你好。” 只是接触到洛渊手的那一刹那,靳如尘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洛渊的手太冷了,像是从冰窖里刚拿出来一样。 洛渊似乎没有察觉到靳如尘的异样,他紧紧地握住靳如尘炽热的手,随后缓缓地放开。罗拉和魏基岩也赶紧介绍自己,尤其是罗拉,她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洛渊,怦然心动。 “洛组长,我叫罗拉。”罗拉不着痕迹地挤开了魏基岩,凑到洛渊身边,她看着洛渊怀里的小白狐夸张地叫道,“天哪,这只狐狸好可爱呀,是你的宠物吗?” 罗拉想得很美,想要拿下男神,就要投其所好,所以她一眼就瞄准了这只狐狸。不过女孩子天生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宠物,小白狐憨态可掬的样子,简直萌化了罗拉的少女心。 可是就在罗拉的手申向白狐的时候,一直打盹的狐狸突然睁大眼睛,龇牙咧嘴地朝罗拉扑去。罗拉吓得连连后退,魏基岩见状上来阻拦,却也被白狐挠了个满脸花。 靳如尘虽然也诧异白狐突然发狂,但他见自己人受伤了赶紧上前阻止。可是刚刚还凶悍无比的小白狐,在靳如尘面前居然温顺得像只小猫,它像是讨好一般摇了摇尾巴,随后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咪着眼睛呼呼大睡。 “这,它这是怎么了?”靳如尘没办法,只能像抱孩子一样,托着怀里这软软的一团。 洛渊见靳如尘一脸窘迫的样子,温声道:“没事,小白很喜欢你。” “它叫小白?”靳如尘见洛渊点头,嘴里嘟囔着:“我瞧着这狐狸挺机灵的,怎么起这么小白的名字啊。” 小白狐似乎知道是在说自己,它不满地嗷了一声,随后委屈地往靳如尘怀里蹭。 “别人起的,小白很好。”洛渊说着别人的时候,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靳如尘,墨玉般的眸子波光潋滟。 靳如尘不知道他嘴里的小白很好,是指小白这个名字很好,还是这只狐狸很好。罗拉和魏基岩伤痕累累,但丝毫不敢开口,作为缉私队的精英,居然被一只小狐狸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简直太丢人了。 靳如尘抱着小白狐,洛渊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狐的脑袋。屋子里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但都没吭声,因为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靳如尘看着洛渊温柔的侧脸,一时间竟有些尴尬,他假意咳嗽了一声,“红毛女,小流氓,你们两个怎么样?” 靳如尘在说话时,准备装作不经意地把白狐还给洛渊,可是这小家伙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靳如尘暗自感叹,这小狐狸怕不是成了精? “没事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罗拉和魏基岩连连摆手,他们打死也不承认被狐狸挠过的伤口,真的好痛。 洛渊伸手将小白狐接到自己怀里,小白狐本来不情愿,但见捉住它的人是洛渊,便乖乖地松了手。 “靳队,小白顽皮,真是对不起了。”洛渊温声说道,虽然脸上看不出一丝抱歉的痕迹,“蒋苑,带这两位伤员去杨医生那里。” 洛渊口中的蒋苑,就是刚刚给靳如尘等人倒水的清秀女孩,也是调查组有名的才女。当然,此才女非彼才女,她动不动喜欢冒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古文,所以大家戏称她为才女。 罗拉和魏基岩虽然很不服气被人称之为伤员,但一看到靳如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便灰溜溜地跟着蒋苑走了。 “我们来说一下案情吧,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靳如尘严肃地对洛渊说道:“这件事到处都充满了诡异,所以我们缉私队需要你们调查组协助。” “义不容辞,进来说吧。”洛渊走进了办公室,小白狐这时醒了,它朝靳如尘叫了一声。 小白狐还用一只雪白的爪子招了招手,似乎示意他赶紧进来,靳如尘目瞪口呆,他再一次怀疑这只狐狸成了精。靳如尘进了洛渊的办公室更加诧异了,这里的摆设未免太古朴了,而且柜子那里居然还供了一个观音菩萨,还有点燃的香。 如果刚刚看到的这些只是诧异,当靳如尘的眼神扫到洛渊桌子上的经文时,简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不仅供个菩萨烧香,还研究经文,这是要出家的节奏吗? 洛渊发现了靳如尘的异样,微微一笑,道:“业余爱好罢了。” 业余爱好?靳如尘感到嘴角抽搐,要知道平时只有他让别人目瞪口呆的份,这个爱好也真是够奇葩的。 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靳如尘没有多问,他大致说了一下案情,“我们缉私队待会就去那个村庄,这张死神通缉令上面除了文字,还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靳如尘将那张印有死神通缉令的纸拿了出来,上面的血迹早就干了,但颜色却依旧格外鲜红。这张纸的下方,有一个像梅花一般的图案,不知道是否有玄机。 “关于那三位科学家的所有信息,我待会发给你,这张图我会帮你调查,或许这个图案只是巧合也说不定。”洛渊似乎对这张纸一点不感兴趣,他坐在办公桌前,额间隐隐有些汗滴。 靳如尘这才注意到,洛渊办公室里的温度温暖了许多,不像外面冰窖一般寒冷。但是他方才与洛渊握手的时候他的手寒冷刺骨,现在是热出汗了? 只是靳如尘也没有纠结太多,他与洛渊讨论了一会案情便准备出发去案发现场。 “等等。”临走前洛渊叫住了他,将一个符递给他,认真地叮嘱道:“收好,一切小心。” 靳如尘再一次震惊了,这人身为信息调查组组长,不应该坚守唯物主义无神论,坚信科学至上的吗?可是他看着洛渊深幽的瞳孔,没来由地有些心乱,于是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个绿色的符。 靳如尘点了点头,还潇洒地冲小白狐挥挥手,“小白再见,下次过来给你带烧鸡。” 小白就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兴奋地跳起来想扑到靳如尘怀里,但被洛渊死死地抱住了。 “你也认出他了,对吗?”靳如尘走后,洛渊敲了敲小白狐的脑袋,警告道:“以后不准随便扑到他怀里,听见了没有?” 小白狐闻言嗷嗷叫,但洛渊直接忽略了它的抗议,他看着靳如尘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缱绻的眷念。 第4章 诡异的村庄 靳如尘带着罗拉和魏基岩出来的时候,还在回忆着洛渊刚刚与洛渊见面时的场景,他们两人似乎认识,而且是相识了很久很久的那种。 “终于出来了,那里面简直就是冰窖,也亏他们受得了。”魏基岩一出来就张开双臂,任由阳光打在身上,“不过老大,那只小狐狸也太讨厌了,看把我们给挠的,不过它怎么那么喜欢你啊?” 魏基岩一脸打探地看着靳如尘,刚刚他跟着蒋苑去擦药的时候,听那个白大褂的杨医生说,那只小白狐除了洛渊任何人都靠近不得,没想到既然腻上了靳如尘。 “就是嘛,我可从白大褂那里听说,那只小白狐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罗拉也是一脸苦大仇深,“老大,你以前是不是见过银狐啊?” 罗拉现在悔得肠子都清了,她要是知道撩下男神,会被男神宠物挠地差点毁容,打死她也不敢放肆。不过身为女人她比魏基岩八卦多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洛渊对靳如尘不一般。 靳如尘不禁也陷入了沉思,他和洛渊真的认识吗?他看了一眼一旁像好奇宝宝一样瞪大眼睛的两人,暴躁地骂道:“去去,你们两个真他妈给我丢人,居然被只狐狸给玩了,回去给老子好好练练。” 罗拉和魏基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们俩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果然,秋后算账什么的一向是靳如尘的特长。 靳如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汗珠流经坚毅的下巴,一直延伸到锁骨,他很快发动油门,分块地向案发现场赶去。 靳如尘带着罗拉和魏基岩出来的时候,还在回忆着洛渊刚刚与洛渊见面时的场景,他们两人似乎认识,而且是相识了很久很久的那种。 “终于出来了,那里面简直就是冰窖,也亏他们受得了。”魏基岩一出来就张开双臂,任由阳光打在身上,“不过老大,那只小狐狸也太讨厌了,看把我们给挠的,不过它怎么那么喜欢你啊?” 魏基岩一脸打探地看着靳如尘,刚刚他跟着蒋苑去擦药的时候,听那个白大褂的杨医生说,那只小白狐除了洛渊任何人都靠近不得,没想到既然腻上了靳如尘。 “就是嘛,我可从白大褂那里听说,那只小白狐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罗拉也是一脸苦大仇深,“老大,你以前是不是见过银狐啊?” 罗拉现在悔得肠子都清了,她要是知道撩下男神,会被男神宠物挠地差点毁容,打死她也不敢放肆。不过身为女人她比魏基岩八卦多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洛渊对靳如尘不一般。 靳如尘不禁也陷入了沉思,他和洛渊真的认识吗?他看了一眼一旁像好奇宝宝一样瞪大眼睛的两人,暴躁地骂道:“去去,你们两个真他妈给我丢人,居然被只狐狸给玩了,回去给老子好好练练。” 罗拉和魏基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们俩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果然,秋后算账什么的一向是靳如尘的特长。 靳如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汗珠流经坚毅的下巴,一直延伸到锁骨,他很快发动油门,分块地向案发现场赶去。 傍晚时分,三人终于到了三位科学家的遇害地,柳林村。这个村落很偏僻,通往里面的唯一一条路是一个很窄的羊肠小道,所以靳如尘他们只能下车步行。 “老大,这个村子也破旧了吧,连条大路也没有。”魏基岩嫌弃地说道,虽说现在是傍晚了,但夏天的太阳依旧毒辣。 罗拉拿着一块湿巾不停地擦着脸蛋,抱怨道:“可不是嘛,我这精致的妆容都快花成鬼了,早知道多抹点防晒霜了。” 罗拉今日为了见男神洛渊,特地化了个美美的妆,还是利用在车上的那短暂时间。结果男神没撩道,被狐狸挠了不说,现在也热成狗了。 “我看你们两个十分默契呀,要不你们在一起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靳如尘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潇洒不羁。 “鬼才跟他一起。”罗拉赶紧走到靳如尘身边,与他并肩行走,“老大,你看看像我这样的女神,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那个绿神呢。” 魏基岩一听绿神这两个字立马炸了,“我呸,就你这么风骚的娘们,我要跟你在一起,头上肯定不止一顶绿帽子。” 罗拉一听当然不干了,她立马和魏基岩吵起来了。对于这样的场面,靳如尘早已习以为常,别看这二人看着十分不着调,但能力却是缉私队里面的佼佼者。 靳如尘三人终于在夕阳落山时到达了村庄内部,这里面的村民见了他们都十分木然,没一人上前询问,就连多余的眼光也没有。 靳如尘走到一个缝衣服的老婆婆面前,问道:“老人家,我们是警察,来办案的,请问村长家怎么走?” 靳如尘并没有表明真实身份,因为在比较偏僻的村庄,警察或许比缉私队更有权威和威慑力。 可是这个老婆婆并没有理会靳如尘,她一直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靳如尘这才注意到她并不是在缝衣服,而是绣东西。只是这个图案只绣了一角,靳如尘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老大,这些人都很奇怪,感觉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罗拉和魏基岩也去问了几个村民,可是大家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而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此时的天已经慢慢黑了,靳如尘等人一筹莫展时,一个抱着小狗的小女孩,惊恐地盯着他们。那个小女孩身穿红色的衣服,扎着羊角辫,十分可爱。她怀里的是只黑色的小狗,眼睛十分明亮,像夜空里的星星。 罗拉踩着小碎步走过去,用最和蔼可亲的语气问道:“小妹妹,你家里的大人呢。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罗拉知道在这个密闭的村庄里,小女孩压根不会找不到家,但如果她把小女孩送回家,正好跟小女孩爸妈打听事情。罗拉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村里的人似乎有严重的排外性。 可是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她怀里的小狗也拼命地嚎叫,凶狠的样子似乎下一步就要冲上来撕咬。 “老大,救命啊。”罗拉刚被小白狐挠了,现在又差点被狗咬,她赶紧跑到靳如尘身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魏基岩这时候当然不会放过嘲笑罗拉的机会,“你可省省吧,就你这一头红毛鬼见了你都害怕,更别说一个小女孩了。” “你这么厉害,那你去试试呀。”罗拉狠狠瞪着魏基岩,这个小流氓哪天不损她就心里不痛快是吧。 魏基岩摆了摆头发,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正准备上去,但是看到小女孩怀里狂叫的狗,立马打了退堂鼓。开玩笑,他这张俊脸刚被狐狸挠了,现在可不想再被狗咬了。 “呵呵呵。”罗拉见魏基岩秒怂的样子,只能送上呵呵哒表示自己的嘲讽。 靳如尘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不想理身边的这两个二缺。他缓缓地走到小女孩面前,从怀里拿出了一颗棒棒糖,露出了人贩子一般的笑容。 “小妹妹不哭哦,哥哥给你糖吃。”靳如尘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声音轻柔的不像话,而且还当着小女孩的面拿出另一个棒棒糖,剥开糖纸放到了嘴里,一脸享受的样子。 罗拉和魏基岩目瞪口呆,他们心里对靳如尘这种明目张胆诱骗未成年的行为,表示万分唾弃。可是奇怪的是,小女孩居然不仅没哭还露出了笑脸,就连她怀里的小狗也瞬间乖巧地吧唧着嘴,十分可爱。 “谢谢哥哥。”小女孩接过靳如尘手里的棒棒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哥哥你快回家吧,天黑了你家大人会担心的。” 小女孩接过了糖却并没有立马打开,而是宝贝一样放到了怀里。她仰着头一脸认真地叮嘱靳如尘,声音糯糯的,像街上卖的棉花糖。 “哥哥来这里有事情,家里大人都知道,不会担心的。”靳如尘蹲在地上,用孩童的语气问道:“小妹妹你家在哪里呀,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天黑了你家大人会担心的。” 小女孩似乎很纠结,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黑狗,随后点头答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靳如尘感觉那只小狗似乎在点头。 “老大,你从哪来的棒棒糖啊?”靳如尘牵着小女孩的手,魏基岩立马凑过来问,他虽然知道老大有吃糖的嗜好,但没想到来这里居然还随身带糖。 罗拉也凑了过来,不过鉴于被狗吓到的教训,她没敢站在小女孩的一侧,“就是啊,而且老大,你这么诱骗人家小女孩,也太不道德了。” 这个小女孩的防范意识也太差劲了,万一今天是个人贩子来了,她岂不是为了一颗糖就乖乖跟坏人跑了?罗拉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她就是觉得老大此举甚是不妥,等见了小女孩父母定要好好教育批评。 靳如尘照顾小女孩的步伐,所以走得很慢。他一脸悠哉地将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随后将棒棒糖塞到了魏基岩的嘴里,“这叫智取,懂吗宝贝?” 魏基岩一脸懵圈地含着棒棒糖,嘴里瞬间充斥着甜腻的奶香味,他赶紧一口吐出来,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么甜的糖。 罗拉见识到了魏基岩的下场 ,十分庆幸那颗糖不是送到她的嘴里。魏基岩粗枝大叶或许不清楚,但罗拉却知道靳如尘的身上总是会带一些糖,而且那些糖甜到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很长一段时间,罗拉都为自己老大会得糖尿病而感到深深地担忧。 小女孩很快就带着靳如尘来到了家里,小女孩径直推开了门,屋子里没有开灯。靳如尘等人进了院子,今晚月光很亮,夏天的风理应是很凉爽,但靳如尘却感觉一丝寒意。 “老大,这个村里里人晚上都不点灯的吗?”罗拉跟着靳如尘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到一户人家开灯,这个点也不应该都睡了吧? 魏基岩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灯,可是在光照向屋内的时候,突然发现屋子中央出现一个眼神空洞的老妇人,被一根绳子吊着脖子。 魏基岩惊得掉了手机,罗拉显然也看到了,她立马抓着靳如尘的胳膊,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褪去。但魏基岩和罗拉都是缉私队的精英,虽然受到了惊吓,但却没有叫出声。 “奶奶,我回来了。”小女孩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冲着屋内的人影跑了过去,还指着靳如尘说道:“奶奶,就是这位哥哥送我回来的,他可好了,还给了樱桃一颗糖。” 原来这个小女孩叫樱桃 ,她献宝似的将怀里的糖拿给那个老妇人看,老妇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靳如尘这才发现,这位老妇人就是他刚进村问路的那个老婆婆,这时候魏基岩已经将手机捡了起来,并有些哆嗦地照着光。 “多谢,进来吧。”老妇人的声音异常嘶哑,说话的声音十分刺耳,她头上包着头巾,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出的怪异。 通过手电筒的光亮,大家这才看到屋内的有一根绳子,绳子下方有一个板凳,难道刚才是他们眼花了?可是不对啊,这个老婆婆大半夜在这栓绳子干嘛? “老人家,我们是警察。”靳如尘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有他穿着制服的照片,“你们这里没通电吗,为何晚上不见有人开灯?” 靳如尘进了屋子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没有电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落后的村子?罗拉也和魏基岩一样打开了手机手电筒,但却不敢乱看了,害怕又看到什么幻觉把自己吓死了。 老妇人的喉咙似乎发出一阵咕隆声,在寂静地夜里十分响亮。她没有回答靳如尘的问题,而是佝偻着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了靳如尘,靳如尘发现这是她之前绣的图案,但上面的图案他怎么也看不明白。 “你们明天一早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老妇人说完便回自己屋了,刚刚那位叫樱桃的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第5章 白衣骷髅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那根挂在梁上的绳子时不时地晃悠,让人毛骨悚然。老妇人关上自己的房门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也没有给靳如尘三人安排住宿的地方。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罗拉挤到了靳如尘和魏基岩的中间,“小流氓,你赶紧去敲门问问,我们晚上住哪啊?” 罗拉现在已经饿了,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们住哪里。她原本想去敲门,可是看到那布满岁月痕迹的木门心里发憷,只好使唤魏基岩。 “你你,你怎么不去啊。”魏基岩这时候也顾不得和罗拉的恩怨,整个人几乎都靠在罗拉的身上,“老大,要不你去吧?” 罗拉也连忙点头,因为她和魏基岩都觉得方才看到的并非幻影,而这根诡异的绳子还在这里晃悠。至于让靳如尘过去,则是因为从始至终靳如尘都面不改色,没有一丝惶恐,真不愧是老大啊,比不了比不了。 他们哪里知道,靳如尘从小便能看见阴间的东西,在他父母车祸身亡的时候,他亲眼看见父母的魂魄跟他告别。往后种种,他见多了因为留恋或是不甘而久久停留在活人世界的魂魄,可是这些魂魄却压根没有伤人的本领。 靳如尘顺着亮光径直走到木门前,他的鞋子走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突兀的响声,他抬手敲门,“老婆婆,抱歉打扰了,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房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安静地有些可怕,就在这时靳如尘敏锐地听到一阵响声,似乎是人咀嚼食物的声音。 “老大,这是?”罗拉和魏基岩也听到了,他们的视线看向后门处,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只是没等靳如尘走近一看究竟,樱桃突然出现在大门处,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碗。那个碗似乎有些年份了,上面的盖子有几处缺口,颜色也不光鲜了。 “哥哥,奶奶从不让人进她的房间,你要不是不听话会倒霉的哦。”樱桃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靳如尘面前,神秘地说道:“奶奶生气起来,可吓人了。” 你奶奶不生气也很吓人好不好,魏基岩和罗拉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下眼神,不过樱桃的出现,倒是缓解了他们紧张的心理。 “小妹妹,现在天这么黑了,哥哥没地方可以去了,可以在你家住一晚吗?”靳如尘继续化身人贩子,他弯下腰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颗桂花糖放到了樱桃手里,“呐,善良的小孩子有糖吃哟。” 小樱桃果然很纠结地看了一眼糖,随后又怕靳如尘后悔似的,赶紧把糖藏进了怀里。靳如尘突然闻到一股炖肉的气息,只是不确定是从哪里传来的。 罗拉和魏基岩再一次对靳如尘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用同一种方式诱骗人家小姑娘两次,不过这个小姑娘的奶奶怎么这么心大,大晚上的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外面,而且外面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小樱桃牵着靳如尘,指了指另外一件房子,“哥哥你们可以去这一间屋子,但是不能大声说话,会吵到别人的哦。” 吵到别人?靳如尘不明所以,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就发现,这户人家是独立的一户,与其他屋子相隔甚远。 不过靳如尘还是微笑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小妹妹你叫樱桃对吧,你能告诉哥哥你爸爸妈妈去哪了吗?” 靳如尘跟罗拉他们的想法一致,总觉得樱桃的奶奶太过古怪,她的父母又去了哪里,居然把这么小的孩子留在家里?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吠,小樱桃突然惊恐地捂住嘴巴,“奶奶不让说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一说她可生气了。” “好好好,樱桃不怕,那就不说了。”罗拉蹲在身,温柔地摸了摸樱桃的脸蛋,眼里充满了怜惜。 罗拉自小也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她认为樱桃一样,父母双亡所以只能跟奶奶相依为命。或许樱桃的奶奶是因为樱桃的父母去世了,才会变得性格古怪,就像她奶奶一样。 狗吠声停止了,樱桃也恢复了平静,她将手里的碗递给靳如尘,“哥哥这是给你们吃的,晚安哦。” 樱桃说完就朝后院方向去了,靳如尘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追上去了。他和罗拉魏基岩进了房间,打算等到天亮再说。 “居然是肉唉,可饿死了我。”魏基岩也早就饿了,他打开樱桃给的饭碗,里面居然是肉汤。 罗拉一看也赶紧围了过去,她也早就饿了,两人立即争了起来。靳如尘这才明白,原来方才闻到的肉味,是从这个碗里传出来了的啊。靳如尘倒是不饿,而且对这没有颜色的肉丝毫没有兴趣,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放到嘴里,甜腻的奶香味瞬间充斥了大脑。 “啊!”靳如尘正在整理思路,突然听到罗拉一声尖叫,他凑过去一看才发现,这碗里居然有根人的手指。 “老大。”魏基岩也脸色不好看,他看着碗里手指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因为那白花花的肉,似乎变得越来越鲜红。 “快走。”靳如尘脸色微变,他立马拔出□□,踢开房门,只是刚出门便看到了樱桃站在门口,脚边是那只黑色的小狗。 樱桃手里又捧着一个带盖子的碗,脸上还是挂着纯真的笑,黑色的小狗在地上啃着骨头。靳如尘低头时才发现,小狗啃得居然是人的手指。 “哥哥,你们不乖哦,让你们说话小声点,你看,吵到别人了吧?”樱桃一脸地失落,她低着脑袋喃喃自语,“我真的挺喜欢哥哥的呢。” 魏基岩拿枪对着樱桃,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魏基岩觉得这小女孩特别诡异,她居然可以做到毫不畏惧地吃着人肉,这里恐怕与科学家遇害逃脱不了干系。 樱桃突然大哭,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居然是没有煮熟的内脏,还带着血淋淋的气味。小黑狗突然扑了过来,靳如尘等人立马避开了,但它锋利的爪子居然抓破了木门。 “小心。”小黑狗龇着牙朝罗拉扑去,靳如尘立刻开枪击中了它。 小黑狗被击中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猛然消失了,靳如尘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它跑向了哪个方向。而留在原地的樱桃还是在哭,只是这哭声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 靳如尘没时间去哄樱桃,他一脚踹开了老妇人的房门。房间里有一股发霉腐烂的气息,靳如尘打着电灯却没看到任何人,只看到一个破旧的床,上面有一床被子,但整洁的不像是有人睡过的。 “哥哥。”靳如尘愁眉不解,樱桃突然停止了哭叫唤了他一声。 靳如尘回头看着樱桃,只见她一脸惋惜地说道:“不是跟哥哥说了不要进奶奶的屋子嘛,你看,要倒霉了吧。” 靳如尘还没有反应过来樱桃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罗拉和魏基岩的惊叫声,“老大小心。” 靳如尘凭借丰富经验,没有立马回头而是赶紧翻身躲到了一边,避开了袭击。原来就在靳如尘转身的时候,那个老妇人突然出现了,还是浑身包裹严实,只是露出来的脸部居然是一个骷髅。 靳如尘翻身躲过去的时候,罗拉和魏基岩立马射击,可是这只骷髅头却丝毫没有感觉。她扬起手,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森森白骨,这些白骨突然化成一只利剑,飞速地向罗拉和魏基岩刺去。 罗拉和魏基岩常年训练身手敏捷,他们向相反的方向逃去,手里的枪一直射击。靳如尘正准备上去前,却突然被樱桃拉着了衣角,“哥哥,你不要过去了,赶紧走吧,要不然你们家大人会担心的。” 靳如尘一把握住小女孩的肩膀,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骷髅又是什么东西?” 靳如尘明显能感觉到樱桃是个活人,可是为何她会叫一个骷髅奶奶,为何面对这样的场面丝毫不害怕。但靳如尘等不及樱桃回答了,因为罗拉和魏基岩都受伤了,此时他们俩正被白衣骷髅死死地掐着脖子。 “该死。”靳如尘扔了枪,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军士刀,狠狠地砍断骷髅的双臂,没想到断了的骨头里居然血流如注。 骷髅失去了双臂,她不住地嚎叫,嘶哑的叫声想螺丝刀划过的瓷器一般尖锐。靳如尘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轻易砍下骷髅的双臂,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的时候,骷髅突然张大了嘴向他袭来。 靳如尘被骷髅撞到了门上,随即倒在了地上,罗拉和魏基岩拼命地阻拦这个已经发狂的骷髅,但依旧被甩到了一边。白衣骷髅似乎是为了报断臂之仇,她对罗拉和魏基岩视而不见,拼命地朝靳如尘发起攻击。 靳如尘从地上一跃而起,他迅速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狠厉地将军士刀刺进了骷髅的心脏处。因为刚才打斗的时候,他隐约看见骷髅的心脏处有一点光亮,所以决定赌一把,果然那骷髅挣扎了一番后,倒地化为一滩血水。 “老大,你没事吧?”罗拉和魏基岩立刻围了上来,经过方才的恶斗两人也早已伤痕累累了。 “我没事 ,关键时刻还是冷兵器好用。”靳如尘将军事刀收起来放到了怀里,“立刻通知小郭,让人过来支援,这个屋子绝对有鬼。” 靳如尘这个鬼字话音还未落,突然屋子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像是地震般轰然倒塌。靳如尘现在的位置正是樱桃让他们留宿的房间,靳如尘猛然想起樱桃说得那句话,他们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是不是已经吵到那个“别人”了,或许不是人。 “我的妈呀,这是地震了吗?”魏基岩哀嚎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靳如尘拼命地抓住木桩,因为屋顶已经倒塌,月光洒在地方竟如白昼一般。他看到从地下突然钻出来一个长发的女子,尖锐的指甲猛然戳向他的胸口,靳如尘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但这时他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绿光震开了那个红衣女子,他也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6章 荒野孤坟 靳如尘虽然处于昏迷中,但作为缉私队的精英,即使在昏迷状态他的大脑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一个晚上他总觉得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分辨不出是谁,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凉气。这份冰冷似乎是从冰天雪地而来,寒冷刺骨但心却是暖洋洋的。 靳如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此时他正躺在一个木床上,屋里的装饰看着也有些年份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洛渊正坐在床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你醒了,来,喝点粥吧。”洛渊端着粥碗,轻轻地吹着。 “洛组长,你怎么在这?”靳如尘惊讶地看着洛渊,他突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起身下床,“红毛女和小流氓怎么样了,他们人呢?” 靳如尘虽然是在问洛渊,但等不及他回答就急冲冲地往外跑,罗拉和魏基岩跟他并肩作战多年,他们早就说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他们很好,你不用担心。”洛渊拦住了靳如尘,并将他按在床上,“你受伤了,乖乖躺下。” 洛渊见靳如尘赤着脚就下床,皱了皱眉头,随后手里的粥放到桌子上,亲自给他盖上被子。靳如尘一脸懵圈,这是夏天啊大哥,居然给他盖棉被? 洛渊并没有注意靳如尘无语的表情,他坐在靳如尘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靳如尘嘴边,“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真是见了鬼了,靳如尘心里有一句那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一个人大男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喂粥,而且对方也还是个男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他手下的人给笑死啊。 “那个我自己来,不劳烦洛组长了。”靳如尘一把夺过洛渊手里碗,对着嘴就把粥灌倒了嘴里。 只是悲剧发生了,这碗粥像事刚煮开的水,靳如尘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喝下去大半了,因为他为了掩饰尴尬特地用灌的。 “如尘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洛渊见靳如尘被烫地龇牙咧嘴,一脸愧疚,“我马上让杨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靳如尘一把拉住了洛渊,含糊不清地说着没事。因为如果有人告诉他一个人喝粥烫到被送到了医院,他一定觉得这个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看。”洛渊一脸心疼地想来检查,嘴里还念叨着,“你啊,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又受伤了吧?” 如果平时靳如尘听到一个男的对他说这话,一定鸡皮疙瘩落一地,但是此时的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似乎以前也有个人这样对他说过。 “如尘,你怎么了?”洛渊见靳如尘神情恍惚,担忧地问。 靳如尘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立马摇了摇头,“没事,不过你刚叫我如尘?” “是啊,不可以吗?”洛渊微微一笑,他起身走到门外,微微侧头道:“你以后也叫我洛渊吧,洛组长听着太过见外了。” 靳如尘一脸黑线,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不过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靳如尘立马穿好鞋子出来,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洛渊。 “你是在哪找到我的?”靳如尘记得自己是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在这里。 洛渊看了一眼靳如尘,表情有些怪异,“孤坟。” “什么?”靳如尘大惊,他们跟着樱桃回到了家,而且那个屋子明明存在的,怎么突然变成了孤坟,而且洛渊是如何得知他在那呢? “蒋苑在照顾你那两个队员,我现在带你过去吧。”洛渊似乎看出了靳如尘的疑虑,淡淡地道:“我找到了你的手机定位,别问我怎么找到的,秘密。” 洛渊说完就先走一步离开了,靳如尘又是一脸黑线,会高科技了不起啊。靳如尘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们一个村民也没遇到,但经历过昨晚的事,靳如尘觉得这整个村里的村民也许都不是活人了。 孤坟的距离有些远,洛渊也一直跟个闷葫芦一样,只顾着赶路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候他突然无比怀念罗拉和魏基岩在的时候,虽然那两人是个话痨,但最起码热闹啊。 “我说银狐组长,你身边那只小狐狸呢,怎么这次没有过来呀?”靳如尘完全是没话找话,再这么沉默下去他感觉更尴尬了。 洛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靳如尘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道:“小白生病了,在家养病。” 靳如尘一脸疑惑,狐狸在家养病?怎么听着怪怪的呢。洛渊说完就走了,像是赌气般越走越快,靳如尘在后面追得叫苦连天。 “要不是我受伤没有痊愈,你能跑得过我?不过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体力居然还能这么好?”靳如尘丝毫没有意识到洛渊这是生气了,夏天的太阳特别毒辣,靳如尘没走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可是洛渊似乎一点热意也没有。 靳如尘一路上嘀嘀咕咕,洛渊则在前面带路,两人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洛渊一直留心身后的靳如尘,以防自己走得太快让他跟丢了。 靳如尘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他冲洛渊喊道:“你确定那孤坟在荒山野岭?我们当时去的可是一处民宅。” 他们昨晚是在小女孩家里昏迷过去的,那里周围都是十分平坦,而不是像眼前的这般,这里压根就是荒郊野外,哪里还是村落啊。 “你说的那处民宅恐怕只是幻觉,你去了就知道了。”洛渊停在原地,他见靳如尘满头大汗,道:“擦擦汗吧。” 洛渊将一个雪白的帕子递给靳如尘,上面还绣着一朵粉中带白的小花。靳如尘没想到洛渊居然有这么女气的帕子,难不成是他对象的? 靳如尘接过帕子的时候手碰到了洛渊的手,他的手还是那般冰冷刺骨,“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要不去做个体检吧。” 洛渊无抬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所谓地笑了笑,“没事,我体质偏寒,你不用担心。” 靳如尘闻言点点头,他以前只听魏基岩说过,那个把他绿了的前女友是宫寒,所以经常手凉脚凉,难道洛渊也宫寒? “拿来。”靳如尘正在发呆时,洛渊突然伸出手来。他见靳如尘不明所以的样子,只好道:“我的帕子。” 靳如尘看着手里帕子十分尴尬,因为这块帕子不仅沾满了汗水,还被他揉的像块抹布。洛渊倒是不介意,他将帕子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怀里。 两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洛渊口中的孤坟旁,靳如尘看着眼前的小土坡,真的很难将这个跟坟墓联系在一起。 “狐狸,你确定是从这里把我捡回去的?”靳如尘再一次问道。 洛渊听着靳如尘叫他狐狸,猛然转身紧紧地盯着他,一双墨玉般的眼睛亮的惊人,希冀的目光让靳如尘心惊。 “怎,怎么了?”靳如尘不由地后退两步,双手还下意识地护在胸前,好似怕人侵犯一般。 洛渊的眼神有些黯淡,蒋苑带着罗拉和魏基岩也赶了过来。魏基岩一下子就冲到靳如尘身边,刚好缓解了这个尴尬。 “老大,没事吧,我们昨晚是真的遇见鬼了?”魏基岩到现在还感觉跟在做梦一样,“要不你扇我一巴掌,我看疼不疼。” 魏基岩的话音刚落,蒋苑在一旁掩嘴而笑,洛渊只是盯着魏基岩抓着靳如尘胳膊的手。罗拉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巴掌拍在魏基岩的脑袋上,瞬间把魏基岩给拍蒙了。 “你脑子有病啊,你打我干嘛?”魏基岩捂着头嗷嗷叫,罗拉则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让老大扇你一巴掌,我来动手也一样,怎么样,现在知道疼了没?” “我是让老大动手,可没让你狗拿耗子。”魏基岩狠狠地瞪了一眼罗拉,待看到在场的人都盯着他时,立马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算啦,我大人不计你小人过,好难不跟你恶女斗。” 罗拉撸起袖子还打算说什么,但被靳如尘立马打断了,“好了,别闹了,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了?赶紧做事。” 罗拉和魏基岩见靳如尘严肃的样子,纷纷识趣地闭嘴。这老大平时再怎么闹也没事,但一旦涉及工作,他比任何人都认真。 蒋苑这时候走到洛渊身边,“组长,这个村子里两年前突然感染了一种传染病,当时整个村子的村民几乎无一幸免,但后面却不了了之,大家照常生活。但从我们调查的结果看,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应该在那场传染病中就死了。” 柳林村相对比较封闭,村里的人很少去外面,因为村里也有一个小卖部,平时需要什么基本都可以买到。两年前柳林村的人突然染上了怪病,一天比一天虚弱,可是医生却查不出任何病因。 “村里的人这时候都恐慌起来,毕竟人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有些村民便去了外地求医,但结果还是那样。”蒋苑顿了顿继续说道,“随后村里便有个有个传言,女鬼索命,只因他们在三年前处死了一个通.奸的女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事啊?”罗拉一脸不忿,这分明就是万恶旧社会才会发生的事吧。 靳如尘看着这处孤坟,心里泛起丝丝凉意,“你是说,这孤坟里的女子,就是当日被处死的那个?” 洛渊点了点头,“但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目前并不能完全确定。” 靳如尘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三位科学家死后闲聊,当时据说是一个村民拍摄的,如果这里的村民都是死人,那视频究竟是谁拍的呢? “洛渊,你还记得我发给你的那个视频吗?”靳如尘问。 洛渊点了点头,他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视频,可是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了,只能看到三个如鬼魅的一般的影子,飘忽不定。 “怎么会这样?”靳如尘立马拿出自己的手机,那个视频他也传到自己的手机保存,可是打开的时候跟洛渊的一样。 这时艳阳高照的天突然变了,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洛渊不着痕迹地将靳如尘护在身后,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一道闪电击中了坟墓,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从坟墓里爬了出来,靳如尘认出她就是昨晚袭击自己的女子。不,或者应该称之为女鬼。 第7章 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扬起长长的指甲却没有攻击任何人。洛渊一直挡在靳如尘身前,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罗拉和魏基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下意识地拔枪射击 ,蒋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红衣女鬼被子弹打中瞬间变得癫狂,她发疯一般向罗拉他们的方向袭击,惨白的脸上流下了两行血泪。 “快躲开,你们的武器对女鬼是没用的。”蒋苑一把推开魏基岩,帮助他躲过了致命一击。 此时依旧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间靳如尘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此时魏基岩已经受伤了,而罗拉的肩膀被女鬼狠狠掐着,长长的指甲已经陷阱了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别去。”靳如尘刚要上前帮忙却被洛渊拉住了胳膊,他没有时间耽搁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洛渊的束缚。 靳如尘烦躁地大吼,“你他妈给我放开。” “你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我去。”洛渊有些失落地放开了靳如尘,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符,迅速扔了出去。 符咒打中了女鬼,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时不时抽搐几下。靳如尘想起了洛渊之前给他的符,赶紧从怀里拿出来,但这个绿色的符居然已经褪色了,像是染上了一层碳灰。 “蒋苑,带他们去杨医生那里疗伤。”洛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罗拉和魏基岩,那种淡漠的眼神似乎不像是看一个活人。 “红毛女,小流氓。”靳如尘一脸担忧,他一把将魏基岩背到肩上,“蒋才女,红毛女就交给你了,我们先送他们去疗伤吧。” 虽然靳如尘很想知道这个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魏基岩和罗拉的安危,他们伤得不轻需要及时治疗。 洛渊抿着嘴一脸冷意,他的眼神略过靳如尘背上的魏基岩时,杀意一闪而过。靳如尘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身上一轻,洛渊将魏基岩接了过去扔到了地上。 “你走了这女鬼怎么办?”洛渊见靳如尘神色诧异,微微侧过头,“你的下属会有人来接他,死不了。” 靳如尘托着一脸不解,“我走了还有你啊,你在这看着女鬼不就行了。” “我害怕。”洛渊用最淡定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他定定地看着靳如尘的眼睛,问道:“不行吗?” 害怕?靳如尘沉底无语了,他敢说这里面最淡定的就是洛渊了,他会害怕?而且方才没有记错的话,这女鬼还是被他一招制服的吧? 靳如尘还没开口,蒋苑便笑着说道:“靳公子放心吧,杨医生很快就来了,而且这两位的伤口我也检查了,只是昏迷过去了,但并无生命危险。” “靳公子?”靳如尘瞪大了眼睛,“你叫我靳公子?我说蒋才女,你哪个朝代来的呀,该不会是穿越的吧?” 蒋苑莞尔一笑,她做了一个自认很淑女的动作,道:“哦,我最近在看《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所至也。” “您厉害厉害,不过你能把这些话翻译成人话吗?”靳如尘彻底服了,原来蒋苑这个才女是这么得来的。 蒋苑继续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但眼神却是看向洛渊,“人话就是,只有两人相爱,活着的人可以为爱去死,死了的人也能因爱复活。” 靳如尘也发觉到蒋苑的目光时看向洛渊,他疑惑地看了这两人一眼,难不成他们之间有奸.情?靳如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不定洛渊很宝贝的绣花帕子就是蒋苑的,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好了,杨医生来了,你带他们去疗伤吧。”洛渊看了一眼远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靳如尘第一次见洛渊提到的杨医生,他个子不高,戴着眼镜,整张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只是这个杨医生居然留着两寸长的胡须,怎么看怎么怪异。 洛渊见靳如尘打量着杨医生,解释道:“杨医生是我们调查组的专属医生,也是一流的外科医生,放心吧。” 靳如尘心里一惊,没想到调查组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他恭敬地伸手问好:“杨医生您好,我是靳如尘,我这两位队员麻烦您了。” 杨医生连忙鞠躬还礼,十分热情,“不麻烦不麻烦,靳队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靳如尘一脸懵圈地看了眼洛渊,这调查组的人说话都这么古里古气的吗,难不成这位杨医生也在看牡丹亭? “组长,靳队,我们先走一步了。”杨医生没有多留,他从地上拖起魏基岩就走,蒋苑则扶着罗拉跟上。 靳如尘看了一眼魏基岩的背影,他像被拖死狗一样被杨医生拖走了,他心里默默哀叹:兄弟啊,对不起了。 “这个女鬼你打算怎么办?”洛渊走到女鬼面前,女鬼似乎很怕他,嘴里发出了阵阵哀嚎。 靳如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鬼,突然脸色一变,他看到这个女尸的魂魄突然飘了出去,随后眼前的红衣女鬼没有任何动静。 “洛渊,快追。”靳如尘连忙追赶女鬼,洛渊也赶紧跟上。 两人一直追到了一个山洞门口,靳如尘感觉到女鬼的气息就在这附近,很有可能就在这山洞里面。 “你怎么贸然进去,一点也不害怕吗?”靳如尘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洛渊又一次将他拦了下来,“你要知道,对方是鬼怪,而你是人。” 靳如尘用力撩了撩头发,神情很认真,“洛渊,实话跟你说,我从小便能看见鬼魂,或许应该说是游魂吧。他们只是人死后一种很自然的产物,但我却从从未见过鬼魂害人,他们甚至很害怕见人。” 靳如尘想起自己曾今碰到过一个游魂,是一个为爱自杀的中学生,他在人间游荡却十分胆小。靳如尘问他为何不去轮回,他说自己是自杀身亡,入不了地府留不住人间,只能随意飘荡。 “所以我不相信女鬼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肆意杀人,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靳如尘从不相信鬼魂能害人,否则这世间被害的人都能化成厉鬼复仇,还要警察做什么。 洛渊也没有坚持,随靳如尘一起去了山洞,他没有告诉说的是,一般的冤魂是没法伤人的,但当怨气积累到一定地步,就会化成怨灵,或者说是厉鬼。 山洞里面很黑,靳如尘拿出手机照明,山洞很空旷,隐约传来一阵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他们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妙,因为这股血腥味和腐臭味越来越浓了。 靳如尘和洛渊走到山洞里面的时候惊呆了,这里面全是人的尸体,而且一个个像是被肢解了一般,肚子里的内脏全都不见了,有些人的头颅和四肢也不翼而飞。 “这些残尸,恐怕就是那些失踪的警察了。”靳如尘强忍着浓烈的臭味,上前查看这些尸体。 只是还等他靠近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听着声音像是一个女子,哭声不大,而且断断续续的。靳如尘将手机猛然照向声音所在的方向,一个红衣女子抱着一具森森白骨伤心不已。 “你为何要害人?”靳如尘确定这个红衣女子就是那个女鬼,他厉声喝道,女鬼似是被惊吓了一般哆嗦起来。 红衣女鬼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清丽的面容,此时的她身上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戾气,只剩下凄婉和哀伤。靳如尘发现她在看到周围的尸体时先是一惊,随后又惶恐地低下了头,拼命地摇头。 “你能告诉我们原因吗,如果你有什么未了心愿,我也会尽力帮你。”靳如尘缓缓地走到女鬼跟前,洛渊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一直戒备地盯着女鬼。 红衣女鬼再次抬起了头,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没有骗我吗,我什么也没有了,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只有你愿意将你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我一定尽力帮你。”靳如尘坚定地承诺,他总觉得这些命案不只是眼前的女鬼能办到的。 红衣女鬼笑了,她突然扔掉了怀里的白骨,那白骨立刻碎了一地,她想飘到靳如尘面前却被洛渊拦了下来。 “那些人都该死,他们都是魔鬼。”红衣女鬼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猛然扑了过来却直接穿过了二人的身体。 红衣女鬼虚无的景象,又再次清晰起来,她边哭边笑,“他们不仅合伙杀了我,还请来道士将我压在棺材里,连尸带魂永远见不到天日,也永世不得轮回。” 靳如尘听过那种秘术,在人下葬的时候,用四块符咒覆盖在棺材的四角,等同于将死人的魂魄一并封在棺材内。只是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用这样阴毒的邪术。 “你们说,难道我不应该恨吗?”红衣女鬼不断地哭泣 ,哭着哭着居然流出的是鲜红的鲜血,顺着她惨白的脸蛋一路直下。 红衣女鬼突然蹲下来抱着膝盖,整个头都埋到了膝盖里,嘴里还喃喃自语,“我没有对不起子轩,是他们害了我,是他们害了我。” 第8章 女鬼小桃 红衣女鬼名叫小桃,父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出门务工,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从小一直跟着奶奶相依为命。村里人可怜小桃祖孙,经常会送些吃的用的接济他们,其中子轩对小桃最好。 子轩和小桃从小一起长大,到了青春期的男女本来就容易被异性吸引,子轩和小桃就在这个时候确定了恋爱关系。可是他们两人的爱情却遇到了极大的阻拦,子轩妈妈坚决反对,因为两人悬殊太大。 子轩成绩优异,而且已经考上了著名学府,以后前途无量,是整个柳林村的骄傲。而小桃因为家里穷没上过几年学,实在配不上天之骄子一般的子轩。可是子轩根本不在乎,他爱小桃,除了她谁也不要。 小桃说到这里哭得更加伤心了,“后来他去了省城最好的大学,我就在家等他学成归来,一直等一直等。” “呵,后来他是不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失了眼,忘了你这么个小青梅?”靳如尘不屑地说道,这么狗血的剧情猜也猜到,无非又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 小桃猛然抬头,浑身散发着戾气向靳如尘冲来,嘴里还大叫着:“他没有他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靳如尘被这突然发狂的女鬼吓了一跳,他只知道这女人生起气来一秒变泼妇,没想到女鬼发起火来也瞬间变厉鬼啊。只是靳如尘不用躲避了,因为洛渊挡在他前面,将女鬼牢牢地钉在墙上。 “你,你……”小桃痛苦地□□着,她看向洛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洛渊似是安抚一般轻轻拍了拍靳如尘的手,随后走到小桃面前,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若不想再被长封地下,与你的情郎永世不得想见,最好识趣点。” 洛渊很清楚,对于这种冤魂来说,尤其还带着深深的执念,他们根本不在意是否魂飞魄散,但却恐惧被封印在某个地方。因为一旦被封印起来,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永生永世都在孤寂和痛苦中挣扎。 “你在跟他说什么?”靳如尘不知道洛渊说了什么,但墙上的女鬼一脸恐惧,周遭的戾气也消失殆尽了,“靠,手机快没电了。” 靳如尘手里的光亮越来越暗,洛渊走到山洞一角,点燃了一堆木柴,再将火引向其他角落,黑漆漆的山洞瞬间明亮了起来。 “没什么,让她乖乖听话,否则就打得她魂飞魄散。”洛渊拿着一个火把走到靳如尘身边,清冷白皙的面容在火光下闪烁不定,“你有什么疑惑的尽管问她,我相信她定会知无不言。” 女鬼小桃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因为疼痛身体有些扭曲,她似乎很怕火,一直用手挡在脸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旁边的那句白骨,早已成了碎末,看着十分吓人。 “咳,我说女鬼大人啊,我不知道你说我听就是了,干嘛发那么大火?”靳如尘假意咳嗽了一声,他让洛渊的火把靠后,自己向前走了一步。 洛渊拿着火把退后两步,小桃终于将手放了下来,“对不起。” “这就对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靳如尘笑嘻嘻地对洛渊说道:“嗨狐狸,赶紧给她解开吧,她这样挂在墙上看着也怪别扭的。” 洛渊点点头,只见他一挥手,小桃便像断了线的风筝掉到了地上。靳如尘眼神一闪,直觉告诉他洛渊不简单,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女鬼。 “谢谢你。”小桃捂着胸口,轻声道谢。 “不客气,你继续说吧,后来呢,那个子轩回来了吗?”靳如尘问。 小桃娓娓道来,子轩的妈妈一直认为是小桃勾引了子轩,所以对小桃厌恶至极,动辄打骂,经常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桃因为深爱子轩,所以无论子轩妈妈怎么对她,她对依旧每天去子轩家,像个奴隶一般任凭驱使。 可是小桃终究没有等到子轩,子轩自从去了省城上大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子轩妈妈逢人便说子轩谈了一个家境很好的大家闺秀,毕业以后两家就办婚礼。 “可是我不信,我不信子轩会这么轻易变心,除非是他亲口对我说,否则谁的话我也不信。”小桃抬起头看着靳如尘,她死时才十七岁,所以脸庞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其实如果他真的变心了我也不怪他的,毕竟像他那样优秀的大学生,不是我这个没文化的村姑能配得上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从小学三从四德长大的啊?”靳如尘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女鬼还真是大度啊,“你要知道一点,真爱无差别,真爱无界限,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什么能阻挡得了。” 洛渊闻言一震,他看着靳如尘的背影眼神复杂,曾今也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小狐狸,万物生灵皆有其灵性,妖有善类人有恶者,岂可一棒子打死。这么说吧,人妖未必分道扬镳,只有真心相爱,定能殊途同归。 “奶奶见我整个不开心,她非常担心,所以去求子轩妈妈成全我和子轩,可是子轩妈妈怎么可能答应。”小桃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桃的奶奶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常年艰苦的生活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她只有小桃一个孙女,所以她佝偻着腰拄着拐杖去求子轩妈妈。子轩妈妈是个十分刻薄的妇人,她当众肆无忌惮地羞辱这个卑微的老人,羞辱那个一直在她家任劳任怨的姑娘。 “等我赶去的时候,奶奶正跪在地上,不断地哀求着,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们说话。”想起这一幕,小桃温婉的眸子变得冰冷,“后来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子轩其实送了信给我,说他要跟着老师去山里做项目,让我不要担心。” “可是我等不到他了。”小桃没有等靳如尘开口,她继续说道:“三年前的晚上,也是夏天呢,我傍晚在池塘边洗衣服遇到了喝醉酒的村长,他对我说子轩不要我了,不妨考虑跟他,这样在柳林村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和奶奶了。” 村长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脑满肠肥的模样。他的妻子一年前得癌症去世了,早就盯上了如花似玉的小桃。因为子轩妈妈的极力宣传,现在小桃祖孙二人的生活很是艰难,以前经常帮助小桃的人家要么也跟其他一样唾弃她,要么就是不敢得罪子轩妈妈,都竭力远离小桃一家。 因为子轩妈妈和村长是亲戚,而且家里还除了个大学生,很快又要和省城的姑娘结婚了,村里人都争相巴结,自然对小桃一家的态度就愈发恶劣。 “那你后来?”靳如尘紧紧地握住了双拳,他自然想到了这个可怜的姑娘后面遭遇了什么,只是不忍心说出来。 洛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靳如尘身边,他冰凉的手轻轻地覆在靳如尘的手上,靳如尘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紧握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你当初被杀的罪名是通.奸,应该不会是这位村长吧?”洛渊见小桃身子一抖,继续道:“而且现在也不是古代了,女子需要三贞九烈,就算你跟人发生性关系,也不至于被私自处死吧?” 靳如尘连连点头,洛渊说得没错,现在女人的就算给人当小三或者去当鸡,大多数都只停留在道德的谴责上,还没听过还能用通.奸罪处死人的。 “当时我被村长强迫了,但他威胁我如果说出去就把我和奶奶赶出柳林村,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也没人能帮我。”小桃冷笑一声,“可是你们知道了,那个老色鬼怎么也不愿放过我,我拼命求他,可他却更加兴奋了,我想去死,我真的想去死,可是如果我死了,奶奶一个人怎么办?” 小桃被村长霸占后日日都要被他强迫,后来奶奶发现了端倪,但是小桃什么也不愿说,她害怕村长会对奶奶报复。直到有一天,小桃无意间发现了村长和一些村民居然在做器官买卖的勾当,他们不知道从哪骗来一些人,把他们打晕后就让黑市的医生来取器官。 “他们可真是利用地彻底,所有能用的器官都挖了出来,眼珠子,心脏,肾,肝,等等等等。”小桃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后来村长发现了我,他害怕我说出去,所以找了两个无赖村民□□了我,再带着所有人来捉奸。” 靳如尘现在才知道,小桃当初并非是因为通.奸罪名处死的,而是因为丑事被发现,羞愧自杀。当时她死的地方就是那处孤坟附近,用一根绳子吊死的。 “我根本不是自杀,我准备出去报警,所以被他们勒死,然后吊在那根树上。”小桃笑得异常嘲讽,“就这样,我自己做了丑事上吊自杀了,他们做的丑事也没人知道了,只是他们到底做贼心虚,就找个道士把我的魂魄封在棺材里。” 靳如尘突然想到了那晚的白衣骷髅,那个老妇人身材佝偻,眼神空洞。当时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摆弄着绳子,难道这个白衣骷髅是? “我昨天和我那两个队员去了一户民宅借宿,结果遇到的却是白衣骷髅。”靳如尘见小桃脸色大变,心里更加确定了,“那个白衣骷髅,是你的奶奶吧?” 如果白衣骷髅是小桃的奶奶,那一切就好解释了。小桃被害惨死,魂魄被封在棺材里无法出来,所以她能害人的几率很小。而小桃的奶奶,一个快到耄耋之年的老人,她亲眼目睹唯一的孙女被人残害至此却无能为力,心中定是积满了怨恨。 可是要成为一个厉鬼,尤其是害死这么多人的厉鬼,单单有怨还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契机。只是这个契机是什么呢,会让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桃拼命摇头,一脸惊恐。 “洛渊小心。”靳如尘突然一把拉过洛渊,洛渊一时不备竟撞到了他的怀里,“你快看地上,那是什么东西?” 第9章 诡异黑影 靳如尘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起初靳如尘以为是自己的影子,可是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地上居然有三个影子。小桃是鬼所以没有影子,那么除了自己和洛渊,这第三个影子究竟是谁? 靳如尘拉着洛渊退后几步,那个影子也跟了上来,好像原本就是他自己的影子。靳如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变猛然一个翻滚避到了一边。就在小桃的前方,有一团黑影像人一般站立,它做什么动作,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做什么动作,难不成这地上的影子是眼前这个黑影的影子? “啊。”小桃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惨叫后突然消失了。 站立的黑影像是睁开了眼睛一般,发出两处光亮,它突然长大了嘴巴,地上的黑影居然慢慢升起,最后被它一口吞下。黑影像是吃饱了饭一般,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体型居然比方才大了一倍。 “靠,这是什么怪物?”靳如尘下意识地拿出枪,随即又意识到这是个怪物,拿大炮来恐怕也没什么用吧? 洛渊伸手捂住了靳如尘的嘴巴,他在靳如尘耳边轻轻地说道:“这是怨灵,没有找到宿体前他们就是一团黑影。而刚才被他吃下的黑影亦然,我们通常叫他们影中影。” 影中影,就是一个怨灵吃下另一个怨灵,将他们力量为自己所用。而且通常被吞并的怨灵如果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那么被吃的怨灵则寄宿在另一个怨灵的体内,二者的力量便得到最大的融合,因此被称之为影中影。 “这里太暗,而且里面腐尸太多,我们不宜在这里跟他动手,先出去再说。”靳如尘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被洛渊拦下来了。 靳如尘闻言只要闭嘴不言,洛渊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符放到靳如尘手里,随后像念咒一般动了动唇,黄色符居然消失不见了。 当靳如尘站起来的时候,那个黑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它迅速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靳如尘惊得立马停下了脚步,并且屏住了呼吸,唯恐被这怪物发现。 洛渊见靳如尘谨慎的样子,直接拉着他的手,“别担心,他看不见你的,但是有一条,千万别说话。” 靳如尘心里十分疑惑,为何他不能说话这只狐狸说话就没事?但是疑惑归疑惑,现在靳如尘已经把洛渊当成大仙一般的人了,难怪屋子里供着菩萨烧着香,业余爱好是念经。靳如尘觉得洛渊不仅是科技天才,还是一个得道高人。 两人出了山洞,靳如尘终于呼出了一口浊气,“我说狐狸,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那怪物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你藏了什么法宝?” 自从洛渊接二连三地拿出一块符制住了女鬼,靳如尘便觉得洛渊身上指不定还有其他法宝,就跟电视上演得一样,法海降妖不就是靠个钵盂把青蛇白蛇一顿削。 “我没有法宝。”洛渊在山洞四角贴上符咒,好心地解释,“黑影听不到声音的,所以我说话他当然没反应。” 靳如尘呆了,他刚刚随手拔了一棵草叼在嘴里,闻言一口吐掉了嘴里的野草,叫道:“我靠,那你还让我千万别说话?” 这么说这只狐狸是在把他当猴耍?亏他还以为他身上藏着什么法宝,想着近水楼台先睹为快呢。 洛渊见靳如尘气急败坏的样子,淡淡地道:“有趣。” “有趣你大爷。”靳如尘忍不住爆粗口,一直只有他耍别人的份,还没人敢这般戏弄他,他一把上前揪着洛渊的领子恶狠狠地道:“你是不是找揍啊,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知道吗?” 靳如尘看上去凶悍,但下手却是极轻的,洛渊见靳如尘色厉内荏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他静静地盯着靳如尘,眼神说不出地真挚,“对不起。” “切,小爷我原谅你了。”靳如尘没有想到洛渊居然这么认真地道歉了,他原本也就是闹着玩的,现在倒他十分尴尬。 “那个黑影怎么办啊,小桃也不见了,是不是也和他有关?”靳如尘的心里有太多的谜团,这个死神通缉令的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 洛渊看了一眼山洞,道:“我们先去和蒋苑他们会合,一般来说怨灵需要找到一个宿体借宿,否则他们也无法害人。” 怨灵是死者的怨气所化,当怨气积累到一定阶段就会变成怨灵。但他们不同于一般的魂魄,怨灵无法自然轮回,他们要么找到宿体,要么被高人度化,否则只能四处飘荡。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现在我们去小桃的家里。”靳如尘带着洛渊立马向村庄赶去,或许小桃的奶奶就是怨灵的宿体。 靳如尘之前有段时间研究过玄学,怨灵的宿体除非是自愿借宿,否则很难侵占人的身体,如果肆意附身,人间的秩序就乱套了。所以当一个人心中有很强的怨气,他们便会吧被怨灵盯上,而借宿者愿意献出身体,通常是希望怨灵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女鬼小桃方才只说了自己为何被杀,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死后她的奶奶怎么样了,她被封印在棺材里又是谁把她救了出来。如果小桃的奶奶就是怨灵的宿体,那么她的愿望会不会就是救出小桃的魂魄,并为她报仇呢? “那个白衣骷髅应该就是她的奶奶。”靳如尘心情很沉重,人一旦将自己的身体借宿给怨灵,她自己的魂魄也会随怨灵一起消亡。 “老大,你们终于回来了。”靳如尘和洛渊一回来,罗拉和魏基岩立马神色匆匆地围了过来,“我们在那个村长家里发现了很多尸体,估计全是这个村的村民,藏尸的那间屋子的门上发现了这个。” 靳如尘将罗拉手里的纸接过来一看,死神通缉令。靳如尘赶紧将之前的那张拿过来对比,上面的血迹一模一样,但边角处的图案却大不相同。之前的这张死神通缉令,上面是梅花形状的,而现在这个却是像桃花。 “这么说死神通缉令早在两年前就出现了,这些收到通缉令的村民一夜之间全都死了,那我们前两天遇到的?”罗拉一阵心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变成了鬼,这也太可怕了。 “不,他们或许只是尸体被控制了。”靳如尘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这是白衣骷髅,或者说是小桃奶奶给她的,上面是一个宝塔一般的图案,宝塔顶端还刻着梵文。 洛渊见到靳如尘手里的突然脸色一变,他立马将帕子过来,仔细看了一会问道:“你这是从哪得来的,谁给你的?” 靳如尘没想到洛渊会这般激动,在场的人也都诧异地看着他,毕竟洛渊在大家眼中的印象一直都是冷静沉稳的,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候。 “这是昨晚的白衣骷髅给的,我猜她应该是小桃的奶奶,只是我不清楚他为何把这个给我。”靳如尘如实回答,他好奇地问:“你认识吗?” 洛渊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他将帕子还给靳如尘,道:“这个东西叫锁妖塔,已经遗落千年了,没想到会再次出现。” 锁妖塔,顾名思义,就是妖的地狱。被关进去的妖精通常会被烈火焚烧,或被万箭穿心,总之九死一生,神形俱灭。 “锁妖塔?”魏基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电视剧上才有的玩意嘛,一个道士拿着宝塔斩妖除魔,呼呼哈嘿。” 魏基岩一边笑着一边夸张的比划着,可是当洛渊凌厉的目光扫射过来,他赶紧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像个小媳妇一般乖乖地站在靳如尘身后。 “红毛女小流氓,你们两个跟蒋才女留在这里,仔细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靳如尘抬头对洛渊说:“我们先去就去小桃家。” 靳如尘和洛渊很快来到了小桃家,这里是一个十分破旧的茅草屋,因为常年无人居住已经快要坍塌了。靳如尘走近的院子,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咀嚼声,就像昨晚在白衣骷髅那里听到的一样。 “洛渊小心。”靳如尘见一个黑影猛地扑了上来,他立马拔.出军士刀扔了过去,那个黑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靳如尘这才发现,扑过来的黑影居然是昨晚的那条小黑狗。小黑狗迅速在地上打了滚爬起来,一脸凶狠地盯着靳如尘,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发亮的眸子,山洞里的黑影似乎也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狐狸,你能用符制住这只狗吗,我怀疑他已经成为怨灵的宿体了。” 洛渊立马出手,小黑狗果然立马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声,叫的十分可怜。怨灵借宿不一定只是找活人,凡是活着的动物照样可以成为他们的宿体,只是威力远远不如人的身体。 靳如尘走到小狗旁边,问:“樱桃在哪?” “你确定它能告诉你?”洛渊打趣地说道:“莫不是你还懂狗语?” 靳如尘翻了个白眼,“你才懂狗语呢,他不会说不会带我们去啊。” 小狗叫了两声,随后看向大门的方向,突然间抬手指了一下地下。靳如尘得意地看了一眼洛渊,随后立马去屋内寻找,洛渊笑了笑跟了上去。 屋子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但早已经破败了,靳如尘在地下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块能移动的木板。靳如尘用力揭开,果然出现了一个出口。 “看见了吧,我虽然不懂狗语,但我有脑子。”靳如尘痞气十足地将手横在柜子上,“怎么样洛大科长,你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古人诚不欺我。”洛渊走过靳如尘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肩膀,于是他微微一用力,靳如尘原本全身的力气都靠在柜子上,所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喂,你是想单挑吗?”靳如尘气急败坏,他怎么每次都被这狐狸戏耍啊,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第10章 怨灵借宿 “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带你回调查组。”洛渊在进地下室前,冲靳如尘微微一笑,那笑意像春日里的骄阳,让他的心头很暖很暖。 靳如尘撇撇嘴,他跟着洛渊跳进了地下室,并抢先一步走在他前面,“老子要回缉私队,谁去你那调查组啊,跟冰窖似的。” 两人还没走几步便又闻到了一股的熟悉的味道,跟方才在山洞里的一样,腐尸散发出的臭味,还带着强烈的血腥味。靳如尘和洛渊对视一眼,两人迅速向里面走去。 “哥哥,你来了啊。”樱桃突然出现在靳如尘面前,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靳如尘看着眼前天真懵懂的小女孩一脸戒备,他低声问身边的洛渊:“狐狸,我明明感觉她是个活人,但她的各种行为又根本不像人能做出来的。” 靳如尘十分疑惑,在他第一次见小樱桃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有什么特别,和人类小女孩一样,有些胆小喜欢吃糖。可是后来他才慢慢发现不对劲,她不怕黑夜,更是叫那个白衣骷髅奶奶。 奶奶?等等,樱桃,小桃,靳如尘神色一闪,他再次看向樱桃的时候脸色非常阴沉,“该死。” “你看出来了?”洛渊上前走了一步与靳如尘并肩,“人可以养鬼,鬼同样可以养人的。” 民间历来有种古老的秘术,有些人为了自己能大发横财,或者功成名就,往往剑走偏锋选择养鬼。而人一旦与鬼达成了契约就必须时时供奉他们,否则必遭反噬。 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人可以养鬼,鬼自然也可以养人的。不过鬼养人不是和人达成了契约,而是将人当成自己手里的傀儡,毕竟阳间很多事鬼自己是没法去做或者不敢去做,这时候就可以让他养的那个人代劳了。 “这么有损阴德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老子定要把这些恶鬼打得不能入轮回。”靳如尘气急败坏地说道,毕竟人为了私欲养鬼是你情我愿的事,可鬼养人选择的通常都是小孩,然后把他们培养成怪物。 “哥哥,谢谢你给我的糖,这个给你。”小樱桃见靳如尘没有理她,有些失落地将手里血肉模糊的东西递给他,开心地道:“这个可好吃了,哥哥你快尝尝,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这不是你该吃的东西,懂吗?”靳如尘一把拉过樱桃,厉声说道。 靳如尘这才看清楚,樱桃手里拿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似乎是人的心脏。他见小樱桃把这些东西当成美食,心里的怒火更加强烈了。 小樱桃一下子哭了起来,这时候一个穿着丧服模样的人佝偻着腰走了过来,小樱桃赶忙过去叫奶奶。她抬头的时候靳如尘发现,正是昨晚的白衣骷髅,但此时的她是个老妇人的样子。 “你是小桃的奶奶,对吗?”靳如尘现在很肯定眼前这位老人,就是女鬼小桃的奶奶,“樱桃是从哪来的?” 老妇人没有回答靳如尘的话,她一脸慈爱地摸着樱桃的脸颊,喉咙里传来一阵嘶哑的呢喃声。靳如尘想走近一步询问,却见洛渊突然将他拉开,原来面前的老妇人再一次变成了骷髅。 “我去,又来?”靳如尘避开了骷髅的攻击,“我昨晚明明砍死了这个骷髅,怎么她又复活了?” 洛渊一脸无奈地解释,“她被怨灵借宿了,除非除去借宿的怨灵,否则她死不了的。” 洛渊猜测,那晚骷髅之所以消失,恐怕因为怨灵被某种力量震慑,所以才逃之夭夭,并非真的死了。 披麻戴孝的骷髅似乎比昨晚更难对付,靳如尘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而洛渊却突然发病一般捂着胸口,脸色雪白。 “狐狸你没事吧?”靳如尘见骷髅攻击洛渊,但他却一动不动,于是瞬间扑了过来,躲过了骷髅利剑一般的白骨。 洛渊摇摇头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符递给靳如尘,“贴到她的胸口,先将她困住。” 洛渊说完又止不住咳嗽几声,靳如尘顾不得许多,他将洛渊放到角落的位置便拿着红符奋不顾身对付骷髅。只是骷髅似乎看出了靳如尘的意图,所以她拼命反抗,丝毫没有给靳如尘近身的机会。 “嘶,该死。”靳如尘的肩膀被骷髅刺中,顿时血流如注,他挥刀砍断了骷髅的一节白骨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洛渊见靳如尘受伤,突然红了眼,靳如尘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像是暴风雪来临时的席卷一切。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骷髅居然倒在了地上,而洛渊则在骷髅的背后,神情狠厉。 靳如尘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渊,他一时间有些怔住了,但洛渊却突然倒了下去。靳如尘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赶紧跑到洛渊跟前将他扶起来。 “狐狸,你怎么了?”靳如尘将洛渊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你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不经吓啊。” 靳如尘突然很害怕,因为他发现洛渊整个身体都变得异常冰冷,脉搏也几乎感受不到了。靳如尘急得满头大汗,这时候蒋苑带着杨医生他们赶来了。 “组长。”蒋苑赶紧来到洛渊身边,往他的嘴里喂了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杨医生也立即为他检查身体。 “老大你受伤了?”魏基岩见他们迟迟不回来,心里担心,便跟着蒋苑一起过来了。 魏基岩刚进来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外面有个双眼发光的小黑狗,里面居然残尸遍地,而且居然还有一个穿着丧服的骷髅。 “我没事。”靳如尘见洛渊白地有些吓人的脸,急忙问道:“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靳如尘觉得洛渊肯定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刚刚他的症状很像心梗,难怪他的手在夏天也会这般冰冷刺骨。 杨医生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安抚道:“组长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靳队不用担心。” 蒋苑抬头看着靳如尘,清秀的脸上没有以往那种温婉的笑意,“靳公子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带组长先走一步了。” 靳如尘点点头,这两人明显不愿多说,靳如尘也不要再三追问。杨医生临走前不忘给靳如尘包扎伤口,叮嘱他按时上药。 “我说老大,这个蒋才女居然叫你靳公子?”魏基岩在蒋苑他们走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她第一次叫我魏公子的时候,我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原来蒋苑不止叫靳如尘一人公子,她称呼魏基岩和罗拉魏公子,罗姑娘的时候,可把这二人雷坏了。 “人家是看《牡丹亭》长大的,为了爱活着能死,死了也能活过来,有什么稀奇。”靳如尘看了一眼地上被人遗忘的骷髅,不由自主地伸手将手里的红符贴在她胸口。 在红符贴到胸口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道光圈,骷髅中慢慢升起一缕青烟,紧接着青烟化为一个人影。这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瘦骨嶙峋,头发几乎全白了,但眼神却非常慈爱。 “小桃奶奶,您好。”靳如尘能看到这个老人的灵魂,但魏基岩却看不到,他只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但却不知这个人影是什么。 小桃奶奶止不住流泪,她轻轻地说着谢谢和对不起,也解释了自己是如何借宿怨灵解救小桃的。 其实三年前小桃奶奶就发觉小桃的不对劲了,但见孙女一直不愿说她也没办法知道,后来小桃就爆出了丑事,紧接着被人活活吊死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一切这个老人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警察,但她从未出过柳林坡根本不知道去哪报警。 小桃的死已经彻底击垮了这个垂老的老人,原本她想着陪小桃一起死一了百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村长居然如此恶毒,他让人将小桃的魂魄封在棺材里,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于是她从先祖留下的玄书里面找到了召唤怨灵的方式,她甘愿献出身体,只有一个心愿,解除小桃的封印,杀了村长。 小桃奶奶面容凄苦,但声音却异常温和,“其他的事我并不清楚,小樱桃是个好孩子,还请你带回去好好照顾吧。” 小桃奶奶的魂魄越来越淡,靳如尘知道她快不行了,“你想再见小桃一面吗?” 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靳如尘,眼里的希冀怎么也藏不住,“她在哪,我还可以再见她一次吗?” 小桃奶奶从未奢望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孙女,自从她被借宿的那天起就注定形神俱灭,但靳如尘的话却给了她深深的希望。 “当然。”靳如尘转身对一脸不明所以的魏基岩道:“小流氓你在这等我,别让樱桃跑了,我去去就来。” 魏基岩还没反应过来靳如尘就离开了,他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女孩,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打个哆嗦。 靳如尘出了地下室便走到小黑狗面前,认真地说道:“小桃奶奶快坚持不住了,你知道小桃在哪对吧,你愿意带我去找她吗?” 小狗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竟然流出了眼泪,它轻轻地点了点头。靳如尘将符咒拿了下来,小黑狗便带着靳如尘飞快地向前跑去。 小黑狗来到了一处实验室,这里是三位科学家遇害身亡的地方,里面还有各种实验器材,实验的对象是各种野生动物。小黑狗冲着一个角落呜咽地叫了一声,小桃的魂魄渐渐出现了。 “你奶奶要见你,你快跟我走吧。”靳如尘来不及问太多,小桃奶奶已经快不行了。 小桃听到能见到奶奶,她也没问许多便跟靳如尘离开了,等她们到达地下室的时候,老人已经十分虚弱了。她拼命地留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只为见心爱孙女最后一面。 “奶奶。”小桃见到老人痛哭起来,路上靳如尘已经将一切都告诉她了,她除了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老人慈爱地看着小桃,她深处虚无的手轻轻抚摸着小桃,就像之前抚摸小樱桃一般,“傻孩子,别哭了,乖啊。” 靳如尘紧握双拳,他拉着魏基岩走出了地下室,将仅有的一点时间留给这祖孙二人。魏基岩抱着已经睡着的樱桃,虽然看不见老人的魂魄,但小桃出现的时候他是能看见的,而且大概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靳如尘烦躁地抽着烟,不一会儿地下室传来凄厉的哭声,他知道那个满眼慈爱的老人永远消失了。 第11章 锁妖塔 靳如尘的手机上突然传来一条短信,他的手机只有百分之一的电了,刚读完短信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魏基岩将樱桃放到一边的狗窝里,烦躁地挠挠头,他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靳如尘没有理他径自去了地下室,魏基岩连忙抱着小樱桃跟上,小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缩着脑袋躲在狗窝里。它见靳如尘去了地下室,也赶紧爬出来跟了上去。 “奶奶说她要去投胎了,让我也赶紧离开。”小桃怯生生地看着靳如尘,泪如雨下,“是真的吗,奶奶真的去投胎了?” 靳如尘心里一紧,但还是笑着解释:“当然了,所以你也早些入轮回,别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靳如尘知道小桃奶奶不愿小桃担心,所以撒了个谎说自己去投胎了,但是他们都清楚,借宿者的灵魂无法入轮回。他帮这个老人圆了这个谎,但看小桃的样子应该已经猜到了。 “谢谢你。”小桃凄婉地笑了,她指了指柜子处方向,道:“那里有样东西,奶奶说或许你会用得着。” 靳如尘走到柜子面前,他轻轻地打开柜子,里面有一个古典的盒子,盒子上是他不认识的梵文。靳如尘将盒子拿出来,可是怎么也打不开。 “小桃,奶奶没说这里面是什么吗?”靳如尘打量着盒子半天,也没找到打开的方法。 小桃摇摇头,“不知道,但这里面是镇妖的法器,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一个是锁妖塔,一个是梵文秘籍。” 原来小桃家祖上是捉妖师,经常也会帮人看风水避妖邪,因为灵验所以也算声名在外。但后来因为打击封建迷信,所以也没人继承衣钵了,只剩下当年驱邪的法宝,锁妖塔和梵文秘籍一代代传了下来。 “我要走了,再见。”小桃擦了擦眼泪,微笑地跟靳如尘道别。 “等等。”靳如尘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子轩没有欺骗你,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出了意外,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刚刚靳如尘收到的短信,是洛渊发过来的,原来子轩跟着老师去山里做地质研究,突然发生了泥石流,无一幸免。而更巧的是,他遇难的那天和小桃被吊死居然是同一天。 靳如尘走近无声哭泣的小桃,轻声道:“你们在阴间会再次相遇,我相信你生前一直在等他,他死后也会一直等你。” 小桃终于走了,或者说终于解脱了,靳如尘相信那对苦命的恋人终将在阴间相遇,而后在下一世圆满。 “老大,我已经通知警察了,他们现在过来善后。”罗拉已经清点完了所有的尸体,“全村一共二百三十六具尸体,包括遇难的警察和三位科学家。” 靳如尘点点头,“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我们先回去吧。” “老大,这个小女孩怎么办啊?”魏基岩还苦哈哈地抱着熟睡的樱桃,一脸的郁闷。 靳如尘看了一眼魏基岩怀里的樱桃,想了一会最终决定把樱桃送到调查组,毕竟洛渊可是高人。 罗拉一脸怜惜地摸了摸樱桃的小脸蛋,问道:“老大,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啊,还有那个白衣骷髅,你跟我们说说呗。” 靳如尘将小桃的事情大致跟魏基岩和罗拉说了一遍,没想到魏基岩突然大声哭了出来。 “哇,太惨了,小桃太可怜了。”魏基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忍直视,“他们这些人简直就是畜生,怎么忍心害这么善良的祖孙俩?” 罗拉见魏基岩一副悲情女主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丢不丢人啊,简直辣眼睛知道吗?” “操,红毛女你欠揍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回去不削你我都跟你姓。”魏基岩恶狠狠地盯着罗拉,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魏基岩要不是顾虑手里抱着孩子,他绝对冲上去和罗拉厮打起来了,别说什么打女人的男子是窝囊废,罗拉在他眼里压根就不是女人。 靳如尘听着罗拉和魏基岩你来我往的争吵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候他真的怀念起那只高冷的狐狸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应该没事吧,都能给他发信息。 荆如尘看了眼手里的梵文盒子,立马对魏基岩说道:“我先去调查组,你稍后把樱桃送来。” 靳如尘说完就率先走了,因为村里来了很多警察,所以他立马征用了一辆摩托,飞一般地骑走了。 “靳队,请喝茶。”靳如尘刚到调查组,蒋苑便将煮好的茶端给他,似乎早料到他会来一样。 调查组还是冷气十足,靳如尘接过茶一饮而尽,打趣地说道:“谢啦蒋才女,不过你怎么不叫我靳公子了呢,在下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公子不习惯的地方还多着呢,但不用担心,慢慢都会习惯的。”蒋苑笑语嫣然,重新给靳如尘倒了一杯茶,还十分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靳如尘拿着茶赶紧撤了,每次跟这个才女说话累得慌,还是去找狐狸说正事吧。靳如尘走到洛渊办公室门前直接推门而入,等他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敲门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洛渊面前了。 “那个,你身体好点了吗,吃药了没,医生怎么说?”靳如尘讪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洛渊一身白大褂,戴着眼镜很像外科医生,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靳如尘的贸然闯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小白狐在靳如尘进来的时候就兴奋不已,但它看了一眼洛渊没敢上前,只在原地不停地摇尾巴。 靳如尘见洛渊只是微笑却没有说话,心里更加崩溃了,总不能让他再出去敲一次门吧,那样不仅尴尬还很蠢。 小白狐不甘心被遗忘,它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冲靳如尘发出奶萌的叫声,靳如尘一把将它抱在怀里,“这不是小白嘛,几天不见又可爱了。听说你前两天生病了,现在看来应该好透了吧。” 小白在靳如尘怀里高兴地蹭着,但一瞥见洛渊垮了的脸色,吓得哼唧一声把头埋在靳如尘怀里。那表情好像在说,这次可不是我扑到他怀里的,是他主动抱人家的,而且人家根本没有生病。 “我没事,那里的事情应该都结束了吧。”洛渊从靳如尘怀里把小白狐抓了回来,还一脸温柔地说:“乖,你的病还没好全,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小白狐呜咽地叫了一声,随后三步一回头,一脸委屈地离开了。靳如尘皱眉,话说有这么活蹦乱跳的病狐? 靳如尘将手里的盒子递给洛渊,“这是小桃奶奶给我的,可是我却没办法打开。” 洛渊刚伸手碰到盒子,盒子突然冒出一层金光灼伤了他的手,他迅速将手藏到宽大的衣袖里,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刚才那是怎么了?”靳如尘只见到一层金光,但却并没有发现洛渊受伤的手。 洛渊想了想,道:“这上面的梵文是一句咒语,打开它的方式应该要找到下一句咒语。” 洛渊在电脑面前查了一会,很快这句梵文的意思就查到了:万物皆灵。可是下一句相对应的咒语又是什么呢,小桃奶奶并没有说啊。 不对,小桃奶奶已经说了。靳如尘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帕子,就是小桃奶奶给自己的那块,上面绣着一个宝塔一般的图案,上面还有一串梵文。 “狐狸,你快查查这个,我想这应该就是下一句的咒语。”靳如尘说完洛渊飞速地敲着键盘,不一会儿这句梵文的意思也查出来了:心存善意。 不出靳如尘所料,这句梵文的确是盒子的密码,让这两句梵文连在一起时盒子便自动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古谱的宝塔和一本梵文秘籍。 洛渊看到锁妖塔的时候眼神闪了闪,靳如尘则高兴地拿着宝塔上下打量,“狐狸,这个宝塔真的能锁住妖怪呢,有这么神奇吗?” 洛渊突然握住靳如尘的手,随后拿出一根针扎在他的手指上。还没等靳如尘反应过来,洛渊便他的血滴在宝塔上,锁妖塔瞬间吸食了血液,变得容光焕发一般。 “锁妖塔是降妖圣器,这么多年都没人开启过,现在你用鲜血将它苏醒,你就是他的主人了。”洛渊见靳如尘一脸诧异遂解释道。 靳如尘点点头,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经过这两天的事,靳如尘早就知道洛渊不是一般人,他自小便能看见鬼怪,所以也知道这世人有异能的人很多。有一些高人信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他也不好问太多。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关于锁妖塔的故事。”洛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看了一眼柜子上供奉的观音菩萨。 “锁妖塔最开始是由一位名为訾颠仙尊修仙老者,用自己的精元练就的,因为那时经常有妖魔四处横行为祸人间。锁妖塔分为七层,就好似地狱的等级一般,每高一层,痛苦就多数倍不止。第一层如监狱身形俱伤,第六层如炼狱万劫不复,第七层至今没人知道到底威力如何,但想来恐怕也只会比炼狱更甚。关进锁妖塔的妖轻则打回原形,重则魂飞魄散。” 靳如尘听得很入迷,洛渊继续说道:“訾颠仙尊的本意是除魔歼邪,造福苍生,可是并非所有的妖都会害人,也不是所有的仙门都是正义的化生。訾颠仙尊飞升成仙后,锁妖塔作为圣物代代相传,修仙界从此对妖赶尽杀绝,将他们的修为化为己用,以此来代替苦练。” “那后来呢,锁妖塔为何遗失了?”靳如尘见洛渊突然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道。 洛渊看着靳如尘,墨玉般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层雾气,“后来锁妖塔里关进了一只懦弱无能的小妖,就算他从未害人也没有太多修为,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最后有一个人打开了锁妖塔救了他,可是自己却死了,然后锁妖塔从此便消失了,没人再见过了。” 靳如尘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算是明白这盒子上面的符咒是什么意思了:万物皆灵,生存善意。就是在告诫后来使用锁妖塔的人,不要一棒子打死。” 洛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再一次倒了一杯茶但却却不是给自己喝的。他将茶水放在观音像面前,如果靳如尘仔细看得话会发现杯中水在慢慢减少。 第12章 观音像 靳如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观音菩萨,一只手搭在洛渊的肩上,道:“唉狐狸,我说你这天天烧香拜佛念经文还真用啊,这次柳林村还真亏了你,要不然我也摆平不了。” 靳如尘这倒是实话,他虽然从小能看见鬼怪,可是从来没对付怨灵的经验。而且他现在想的是,洛渊身上五颜六色的符都是从哪来的,自己做的还是从菩萨这求来的啊? “客气了,彼此彼此。”洛渊瞧了一眼痞气十足的靳如尘,淡淡地笑了。 “你这是被蒋才女传染了吗,说话也文邹邹的。”靳如尘走到观音像前,随手拿起一根香道:“今个我也来拜拜观音菩萨,以后保佑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靳如尘这话说得十分随意,但内心却是异常诚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都有鬼怪存在,谁又能保证不会有神明呢? 就在靳如尘拿出打火机准备点香的时候,洛渊握住了他的手,道:“香已经点过了,下次点香的时机未到。” “还有这讲究啊,不愧是高人。”靳如尘彻底服了,他第一次听说烧香要算时机的。 靳如尘也没有坚持,他把放到了盒子里,在他抬头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观音菩萨玉净瓶。那玉净瓶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但他仔细看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靳如尘盯着观音像看了许久,片刻后问道:“你这观音像是从哪求来的,感觉很古朴,和市面上的观音像很不一样。” 洛渊柜子上的观音像虽然也是坐在莲花台上,手拿玉净瓶,可是与其他观音像不同的是,这座观音像并非头戴宝冠,身披缨络,而是黑发披拂,体态丰腴。而且靳如尘注意到,观音右手的柳枝,直接对着玉净瓶的瓶口,像是往瓶中输送什么东西一般。 “这座观音像已经有些年份了,当年我师傅年轻时从珞珈山求来的。”洛渊一一道来,“很多人都很不解为何这座观音像与其他的不一样,师傅说缘分使然,所以就带回来了。” “你师傅?是不是教你玄学法术的那个?”靳如尘点了点头,他对佛像一事并不了解,但对洛渊口中的师傅却十分好奇,“他现在在哪,不知道还收不收徒弟啊?” 靳如尘早知洛渊背后定有高人指点,玄学这种东西不仅需要个人的天赋,还得有个高人领进门。 “他过世很多年了,所以想当他徒弟,估计得下去才有机会。”洛渊刚说完,靳如尘立马摇摇头,他怎么感觉洛渊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恶意啊。 “组长,靳队,魏公子和罗姑娘来了。”伴随着敲门声,蒋苑温婉的声音响起。 洛渊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领口半开露出了诱人的锁骨,靳如尘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洛渊见靳如尘发愣的样子,笑着摘下眼镜放到桌子上,凑到他耳边,轻轻地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洛渊的清冷的气息打在靳如尘敏感的耳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洛渊身上淡淡的香味,似花香似果香,又像是某种混合的香料。靳如尘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两只耳朵红彤彤的。 “那个,我在思考问题,所以入迷了点。”靳如尘感觉自己越是解释,洛渊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红毛女和小流氓来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靳如尘没等洛渊反应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居然那么不争气,看一个男人看入迷了。靳如尘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自制力非常自信,要知道面对罗拉这种身段妖娆的大美女,他可都是心如止水的。 靳如尘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成功取悦了洛渊,他没有立即跟着出去,而是走到镜子面前认真的照着。洛渊的办公室里面有一面很大的立体镜,可以照进全身,他在镜子面钱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 “组长,这个小女孩我送去熊博士那里,你看怎么样?”洛渊出来的时候,蒋苑手里抱着樱桃,樱桃一点也不害怕,拿着靳如尘给的棒棒糖一口一口地吃着,好不惬意。 洛渊点了点头没有意见,熊博士是科学院的院长,专门研究人类基因学的。樱桃情况特殊,或许交给他更为稳妥。 “老大,你那棒棒糖都能甜死人,这个丫头还吃得那么开心。”魏基岩一脸牙疼地看着樱桃。 靳如尘一巴掌就挥过去了,“滚远点 ,我让你吃了吗?” “唉不是老大,你前天在柳林村,自己吃过的棒棒糖,完了直接塞我嘴里了,你忘啦?”魏基岩一脸委屈地控诉,罗拉和蒋苑直接笑出了声。 靳如尘感觉自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这个傻缺说话都不看场合的吗?洛渊倒没有觉得好笑,墨玉般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那我们先回缉私队了,有问题我再来找你。”靳如尘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他现在要会去研究手里的锁妖塔和梵文秘籍了。 “好。”洛渊亲自送靳如尘到门口,看着他坐上车渐渐消失在远方。 洛渊在门前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让人心碎。蒋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组长,那个东西你不应该给他。”洛渊转身回去的刹那,蒋苑突然开口说道。 洛渊停下几秒,冷冷地道:“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 洛渊知道蒋苑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蒋苑是善意提醒,但是锁妖塔于他而言是个劫数,但对靳如尘来说却是法宝。如能护他一世平安,纵使万劫不复又有何惧? 靳如尘在驾驶室开车,罗拉魏基岩照例坐在后排,靳如尘看似聚精会神地开车,其实还在想着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我原本以为洛组长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样子已经是帅得惨绝人寰了。没想到他穿着衬衫摘下眼镜后,更是帅得人神共愤啊。”罗拉回忆着洛渊的样子,一脸花痴,“唉,这么优秀的男的,以后会被哪个猪拱啊?” 罗拉的话音刚落,靳如尘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寻思着是不是在调查组吹了太多冷气,所以着凉感冒了。 魏基岩一脸嫌弃地看着罗拉,“你别乱发情了好吗,人家洛组长就算真被猪拱了,那也比被你祸害强啊。” 罗拉闻言气得立马直接动手了,魏基岩也不含糊,两人在后座里面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身为老大兼车主的靳如尘没有阻止,因为他接二连三地打喷嚏,估计是真的感冒了。 “靳队,你们回来了啊。”小郭听说靳如尘要回来,所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您手上是什么,我来帮你拿。” “不用,小东西。”靳如尘手里的是放着锁妖塔和梵文秘籍的盒子,他揉了揉鼻子道:“对了小郭,你去给我熬点姜茶吧。” 罗拉和魏基岩也下车跟了过来,但两人因为在车里的一番激战,头发凌乱不堪就像个疯子似的。小郭刚开始还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见怪不怪了。 “靳队你感冒了吗?”小郭一听靳如尘要喝姜茶,立马说道:“您等着,我现在就去熬,马上就好。” “唉你等会,”靳如尘叫住了小郭,他问魏基岩:“小流氓,我以前听你说过,你那个前女友,就是经常手脚冰凉的那个,还记得吗?” 魏基岩一脸懵圈,但也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靳如尘走过去一把勾住了魏基岩的脖子,低声问道:“我记得你说她是因为有宫寒,所以才手脚冰凉,对吧?” 魏基岩嘴脸抽搐,他不知道老大今个是怎么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靳如尘满意地笑了,他对小郭说:“行了小郭,没你事了,去忙吧。” “哦好的。”小郭不明所以地挠挠头,随后立马去熬姜茶了。 靳如尘笑嘻嘻地走近魏基岩,魏基岩吓得立马双手抱胸,声音都染上了颤音,“老大您能别这样看着我吗,有什么事你说,我要是能做的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很有前途。”靳如尘满意地拍了一下魏基岩的肩膀,拍得他虎躯一震,“你给你前女友炖的那些汤应该还记忆犹新吧,每样给做一份出来。” 魏基岩人称小流氓,但其实是个内心细腻的暖男。因为前女友有宫寒,他特地去学了很多调理宫寒的方法,煲了各种各样的汤,虽然最后还是被绿了。 “老大,你要干嘛啊?”魏基岩一脸八卦,看向靳如尘的目光充满了暧昧,寻思着莫不是老大在外面有女人? 罗拉闻言也围上来看着靳如尘,同样一脸八卦。靳如尘一脸黑线,“滚一边去,赶紧去研究研究,我猜你前女友绿你,估计也是你煲的汤太差。” 罗拉在一旁捧腹大笑,魏基岩郁闷地看着靳如尘离开的背影,不说就不说呗,干嘛还要提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靳队,听说你们这次去柳林村遇到鬼了是吗?” “老大,听说全村的人都死光了,然后化成厉鬼对吗?” “哎呀鬼再厉害怕什么,遇到了我们英明神武的苍狼靳队,照样打得他魂飞魄散。” 靳如尘刚进去,苍狼缉私队的其成员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柳林村的事。他们现在万分后悔没有跟着靳如尘一起去,这要是把鬼打跑了,以后跟人说到战绩的时候多有面子。 “一边去,瞎说什么呢,谁告诉我们见到鬼了?”靳如尘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身为苍狼缉私队的一员,就要坚信唯物主义无神论,懂吗?” “明白。”其他队员立马昂首挺胸,稍息立正。 靳如尘满意地点了点头,但眸子里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他见魏基岩和罗拉进来了,就对众人说道:“具体经过你们去问红毛女和小流氓吧,我还有事,没什么要紧事别打扰我。” 众人一听赶紧将魏基岩围个水泄不通,至于为何只围堵魏基岩呢?因为这靳队气场太大他们不敢造次,红毛女性子太辣也不好惹,小流氓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靳如尘进了自己办公室便立刻锁门,随后打开了盒子取出锁妖塔和梵文秘籍。靳如尘轻轻地抚摸着塔身,他总觉得锁妖塔似曾相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13章 乌龙汤 连续三天,靳如尘都窝在缉私队里面研究梵文秘籍,而魏基岩也搭耷着脑袋,苦哈哈地煲了三天的汤。 “老大,你看看这次的汤你满意不?”魏基岩再一次端着汤敲开了靳如尘办公室的门,一脸地谄媚地介绍,“这是当归羊肉姜汤,这是红枣桂圆汤,那个是薏仁红豆莲子汤,另外我还给您备了上好的阿胶。” 魏基岩是脸上笑呵呵,心理怒涛涛,这三天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想他怎么着也是缉私队精英,居然沦落到去当一个厨子,而且还是一个研究宫寒食谱的厨子。 靳如尘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的汤,再看了一眼小二模样的魏基岩,终于在魏基岩殷切的目光中拿起勺子品尝。 靳如尘每一份汤都舀了一勺,细细品尝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差强人意。” 虽然没有得到靳如尘的赞赏,但魏基岩被感动地差点哭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端来的汤,靳如尘从未尝过,只淡淡地瞥一眼就以卖相不佳打发了。 “老大,那这些汤我都给你打包起来?”魏基岩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老大在外面绝对有女人,他还从未见过靳如尘对谁这么上心过。 靳如尘人真地看着手里的书籍,头也没抬只是挥了挥手,魏基岩立马会意端着汤撤了。 魏基岩哪里知道,靳如尘这汤是为洛渊准备的,他以前听魏基岩说过宫寒的症状,所以想当然认为洛渊的手冰冷也是得了宫寒的缘故。 魏基岩美滋滋地端着汤出去的时候,罗拉笑着问道:“小流氓你今天这么高兴啊,老大终于收下你的汤了?” “何止啊,我们老大的副驾驶终于有人能坐了哦。”魏基岩将手里的汤放到了罗拉的桌子上,一脸施舍道:“这些汤就便宜你了,以后可喝不到咯。” 罗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汤啊,她一把揪住魏基岩的领子,八卦地问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老大有女人了?” “什么什么,老大有女人?”这男人八卦起来也丝毫不输女人,一群男人把魏基岩围得水泄不通,“快说快说,哪个女的这么妖孽能把我们老大收入囊中啊?” 于是魏基岩就高谈阔论,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番描述得绘声绘色。于是整个苍狼缉私队都知道了靳如尘对自己爱人有多么体贴,多么温柔。 魏基岩刚说完一转身就撞进了洛渊的视线中,洛渊的眼神十分清冷,魏基岩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到零度以下。其他人这时也都看到了洛渊,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 “洛组长,您这边请。”小郭见洛渊一直没有进去,好心地提醒。 洛渊收回目光,微微点头,“多谢。” 魏基岩见洛渊又朝他这边看了过来,赶紧道:“啊,我还要去熬汤,先告辞了。” 洛渊见魏基岩跟兔子似的逃跑了,没有多言去了靳如尘办公室。其他人纷纷问小郭这人是谁,小郭还没开口就被罗拉打断了。 “他是调查组的组长洛渊,代号银狐,是个科技天才,最重要的还这么帅。”罗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娘要去补个妆,他是我的了。” 罗拉一脸娇羞的模样,让一群人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母夜叉突然娇羞起来不仅十分违和,也着实让人瘆得慌。 “进来。”靳如尘听见敲门声,头也没抬。 洛渊进来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人。靳如尘半天没听见人说话,一抬头便看到了洛渊。 “你,你怎么来了?”靳如尘一脸诧异,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 洛渊神色不悦,想起方才魏基岩说的话心里更加不畅快了,语气有些哀怨:“你不来找我,我就只有来寻你了。” 这三天时间里,洛渊一直在等靳如尘,可是靳如尘一直在研究锁妖塔和梵文秘籍,所以根本没时间过去。 “我这两天不是忙吗,而且我也打算去找你,问你些问题呢。”靳如尘把梵文秘籍摊开,道:“这里面有很多文字我都弄不明白,还得仰仗洛组长您啦。” 靳如尘这三天废寝忘食,可是依旧都很多地方不明白,以至于没法完整地串联一起。所以他今天打算带着爱心汤上门求助,毕竟也不好空着手求人帮忙不是。 “三天。”洛渊淡淡地说道,“不是两天。” 靳如尘愣了一下,但洛渊没等他开口直接出了门,在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道:“帮你不难,中午这顿饭你请吧。” 靳如尘看着洛渊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只狐狸让人请吃饭还这么好冷的嘛。靳如尘出来的时候,魏基岩已经把汤打包好了。 “老大,你的营养爱心汤,一共三份,请查收。”魏基岩乐呵呵地把汤递给了靳如尘,心里感叹终于大功告成。 “辛苦你了,小流氓。”靳如尘提着汤直接放到了洛渊的手上,“给你的,对宫寒特别有效。” “噗!”罗拉一口水喷出来,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整个办公室里面的人全都惊呆了,魏基岩更是差点瞪掉了眼珠子。洛渊的脸色很阴沉,靳如尘不明所以,只知道大家抽动着肩膀,十分辛苦地强忍着笑意。 “跟我出来。”洛渊将手里的汤扔给了在一旁发呆小郭,头也不回地走了。 靳如尘一脸懵圈,他赶紧追了出去,在他刚出大门的那一刻,屋子里传来雷霆般的爆笑声,以及疯狂捶桌子踢椅子的声音。 “或许关于两性知识方面,我得给你好好给你补一课。”洛渊骑上摩托车,拿着一个头盔扔给了靳如尘,“上来。” 靳如尘没想到洛渊居然是骑摩托车来的,但是瞧见他一脸郁色的样子,也就乖乖坐到了他身后。 “我们去哪?”靳如尘有些别扭,他还是第一次坐别人骑的摩托车。 “吃饭。”洛渊说完便已经发动,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靳如尘还没准备好,突然被一股劲冲地后仰,他赶紧抱住了洛渊的腰身才不至于摔出去。靳如尘心里暗骂,现在的人骑车都是这么猛的吗,只是他没法看见洛渊脸上得逞的笑意。 等洛渊停车的时候,靳如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寺庙,“不是,你说的吃饭就是来这里?” 洛渊十分淡定地点点头,靳如尘心里骂娘,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又不是和尚,干嘛来寺庙吃饭 “不是在寺庙里吃饭,我们去山上自己下厨。”洛渊见靳如尘一脸无语的样子,好心地解释道。 这座山叫葭灵山,原本只是一处无名山,后来山角建了一座寺庙,名叫葭灵庙。因为这座庙很灵验,前来许愿还愿的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所以大家也就给这座上取名葭灵山了。 “我还以为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代发修行呢。”靳如尘跟着洛渊一起上山,反正只要不是让他在寺庙跟着一群和尚吃饭就好说。 葭灵山上的风景很美,草木秀丽,鸟语花香,时不时地还有几只兔子松鼠什么的出来蹦跶。靳如尘十分稀奇,这里应该没被开发成旅游业,否则恐怕早就人生鼎沸了。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靳如尘随洛渊到了山顶的一处凉亭,里面放着青花瓷颜色的茶盏。 洛渊点燃了一处茶器,放好茶具开始煮茶,“这世上不缺少美,只缺少一颗发现美的眼睛,不是吗?” “好吧,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靳如尘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不过,我们吃什么啊,就喝个茶?早知道我们就把小流氓熬的汤带上了,好歹也比喝茶强不是?” 靳如尘倒不介意学学文人煮茶谈心,附庸风雅,可是茶水再好喝也不管饱啊,看着荒山野岭的也不像有饭馆的样子。 洛渊听到靳如尘对那汤念念不忘,突然上前将他抵在柱子上,“你很喜欢喝汤的话以后我做给你喝,不要再麻烦别人,知道吗?” 靳如尘看着近在咫尺的洛渊,突然心跳得厉害,他感觉到洛渊不断靠近的面容,下意识地往后躲避却一个不慎踩空了向后倒去。洛渊眼疾手快地搂着靳如尘的腰身,手腕动力靳如尘一个踉跄扑到了他的怀里。 “咳,抱歉。”靳如尘稳住身形后立马推开了洛渊,但道完歉又觉得不对啊,要不是他突然贴上来,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嘛。 洛渊手里还残留着靳如尘身上的温度,他低声笑了,“没事,我们去准备食材。” “食材?”靳如尘皱眉,他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这是打算自己动手做饭,在这个山里?” 靳如尘见洛渊已经撸起袖子,还拿着一个铲子提着一个篮子,不得不相信了。高人就是高人,人家去野炊都是带好食物,他连食材都是就地取材。 “煲汤。”洛渊只留下两个字,便径直去前面的竹林挖竹笋了。 煲汤?靳如尘越想越不对劲,他想起在缉私队他把汤给洛渊的时候,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罗拉更是直接喷水。他赶紧拿出手里查了一下,查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哪里是什么爱心汤,简直就是乌龙汤。这洛渊没直接揍他应该是十分给面子,靳如尘赶紧跑去竹林帮忙。 “洛组长我来我来,这样的粗活哪能你来做啊。”靳如尘十分热情地夺过了洛渊手里的铲子,然后卖力地挖竹笋以求将功赎罪。 洛渊虽然好奇靳如尘突如其来的热情,但也没有坚持,“那我先去准备厨具,你在这等我。” “您忙您忙。”靳如尘挖的大汗淋漓,虽然山里绿树成荫,但到底是夏天啊,温度高着呢,“真是没事找事,直接去饭店吃得了,费这么大劲干嘛。” 靳如尘终于搞定,他提起篮子正准备离开,突然隐约看到竹林里有一个小孩坐在草丛里。他赶紧走过去看看,毕竟山里出现小孩子估计是迷路了,可是没等他上前,前面的小孩突然站了起来,露出来毛茸茸的尾巴。 第14章 山怪 靳如尘脸色怪异,这是什么个东西?那个小孩突然转过身子,他的脸像一只松鼠,耳朵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小孩与靳如尘双目对视,几秒后突然耳朵一动大叫一声,像是看到怪物一样惊恐地跑了。 什么玩意,老子都没跑你跑什么?靳如尘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手里还提着一篮子的竹笋。那个小孩像只松鼠一样,灵活地穿梭在树林中,一会儿钻进草丛,一会儿跳上树枝。没跑几步还胆怯地回头瞧瞧,待看到追过来的靳如尘,叫得愈发惊恐。 “我去,这小妖怪怎么这么能跑啊?”靳如尘气喘吁吁,他猜测这个小孩估计没有完全成精的小松鼠。可是他到底跑什么呢,该害怕的是自己才对吧? 靳如尘这一路上可是倒了血霉了,衣服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手背也被荆棘割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更悲剧的是他被树叶挡住了视线,一脚踩进了泥坑,溅了一身烂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扔掉手里的篮子,里面的竹笋也一个不少地躺在篮子里。 靳如尘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他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气一定要逮到这个松鼠孩,先不说这样的物种有多稀奇,就凭他遭的这些罪也不能半途而废吧。 松鼠孩跑到一个木门前终于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到靳如尘居然一路追了过来,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尖叫:“两脚怪来啦。” 松鼠孩钻进了一个树洞里,周围的树叶似乎感受到了恐惧一样,发出飒飒声。靳如尘什么也没听清,捂着耳朵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现在已经后悔不管不顾地来追这个小妖怪,洛渊临走前还交待他在原地等候,结果他一转眼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贵客远道而来,还请里面请。”这个白胡子的老头住着拐杖走了出来,“孩子不懂事,还请贵客见谅。” 白胡子老头看上去有□□十岁高龄,但精神矍铄,一脸慈爱。他身边有几个不同年龄段的人,确切的说是像动物一样的人,因为他们的身上有明显的动物特征。靳如尘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些人,可是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里居然布满了惊恐,似乎他才是怪物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靳如尘说完又突然想到,似乎是自己先闯到人家的地盘,于是立马道歉:“老人家,我是无意间看到那个……松鼠小孩,一时好奇闯进来了,真对不起。” 白胡子老人爽朗地笑了,他摸着胡须说道:“你说的是阿昭吧,他生来胆子小,让贵客见笑了。” 原来那个松鼠孩叫阿昭,靳如尘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老者为何会称呼自己为贵客,而且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诧异。 “贵客,里面请,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宴席,您先沐浴更衣。”白胡子老者在前面带路,靳如尘看了一眼自己顿时非常尴尬,他现在的狼狈模样配着手里的篮子,真的很像一个要饭的。 靳如尘时不时地跟白胡子老者聊天,虽然这些人很怪异,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但他觉得这些人没有恶意。而且既然已经来了,就算是鸿门宴也要闯一闯,在他靳如尘的字典里就没有临阵退缩这四个字。 靳如尘一边走路,一边暗暗打量着周围,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很古老的村庄,里面的房子样式千奇百怪,像是童话故事里动物世界的城堡一般。他不会是跑错地方,闯到精灵世界了吧? “羊爷爷。”白胡子老者带着靳如尘进了一个很大的山洞,就像电视剧里孙悟空住的水帘洞一般。一群孩子围了过来,白胡子老者一脸慈爱地摸着他们毛茸茸的脑袋,这些孩子跟松鼠小孩一样,同时具有动物和人的特征。 杨爷爷?原来这个白胡子老者姓杨,靳如尘正在思考问题,却突然间发现山洞里的人都一脸惊恐地盯着他。靳如尘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是狼狈了点,可是也不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吧? “阿昭,带贵客去后山的温泉沐浴。”白胡子老头牵着一个小孩走到靳如尘身边,他就是那个松鼠小孩。 靳如尘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小孩虽然有几分人的形状,但习性跟松鼠并无二样。他手里拿着几颗松子,颤抖地吸着鼻子,一脸害怕地藏在白胡子爷爷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靳如尘。 “阿昭别害怕,他是我们的贵客,不会伤害你的。”白胡子老头温和地安慰阿昭,随后抬头对周围的人说:“大家不用害怕,这位先生跟其他的两脚怪不一样,他对我们没有恶意。” 老者的话刚说完,洞里面人终于稍稍放下些许戒心了,但脸上还是很防备的样子。 靳如尘皱眉,两脚怪是什么,似乎刚开始松鼠孩叫的那一句也提到了两脚怪。正在靳如尘思索的时候,阿昭在白胡子老头鼓励的目光下,怯生生地上前牵着他的手。靳如尘不由自主地跟着阿昭向前走,他看着手上毛茸茸的小爪子,心里的某一处突然变得很软很软。 阿昭带着靳如尘来到了一处温泉,温泉依山而建,雾气蒙蒙,就像仙侠剧里面的仙境一般。阿昭将靳如尘领到这里就走了,靳如尘耸耸肩一脸无奈,他还打算问点什么呢,看来没戏了。 靳如尘把篮子放在一边,脱了衣服赶紧把自己洗干净,只是他看到篮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洛渊,那只狐狸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正在找他啊。 靳如尘赶紧找自己手机准备给洛渊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这时候阿昭拿着衣服走了进来,他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瞧见靳如尘的时候又迅速低了下去。 “小松鼠。”靳如尘这时候也不着急联系洛渊,既来之则安之,他惬意泡着温泉,看了一眼头快埋到地下的阿昭,嘴角浮起邪恶的笑意,“赶紧过来给大爷搓背,我可以为了追你才弄成这副模样的,你可要负责。” 靳如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无耻的话,阿昭闻言打了个冷颤,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靳如尘,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 “得得,不用你了。”阿昭停顿了片刻乖乖走了过来,靳如尘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奴役童工的恶霸,内心满满的罪恶感。他为了转移自己这种罪恶感,连忙问道:“你见到我的时候跑什么啊,我难道会吃了你啊?” 阿昭一直没开口说过话,靳如尘以为他不会说话,所以压根没指望他能回答。只是靳如尘没想到的是,阿昭突然激动地叫起来:“会的会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他们,都是被两脚怪吃了的。” 阿昭说完哇的一声坐到地上哭了,而且哭得越来越伤心,几近声嘶力竭。靳如尘一脸呆滞地看着阿昭,他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走到阿昭身边,他手足无措地哄了一会后一点效果也没有,干脆一把将阿昭抱在怀里。 “你别哭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你吃不吃糖啊,很甜很甜的那个。”靳如尘不知道怎么哄小孩,他唯一想到的只有糖了,可是阿昭突然眼露凶光,狠狠地咬住靳如尘的胳膊。 靳如尘吃痛,却什么也没有做,他静静地看着阿昭狠狠地撕咬他的胳膊,直到再也咬不动停了下来。靳如尘的胳膊不住地流血,鲜血染红了他新换好的衣服。 “唉,又要再洗一次了。”靳如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将阿昭轻轻地放到地上,转身蹲在温泉边冲洗血迹。 此时的阿昭已经恢复平静,又变回了之前怯弱害怕的样子,他的嘴上还沾染着靳如尘的鲜血,跟他呆萌的样子十分违和。 “小松鼠,赶紧过来我给你洗洗。”靳如尘冲阿昭招手,阿昭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缓缓走了过去。 靳如尘拿着布胡乱地帮阿昭洗脸,虽然动作看着粗鲁但下手却是很轻很轻的。他看着呆呆的阿昭一脸嫌弃地说道:“好了,还好你衣服没脏,要不然可是要挨打的。” 靳如尘说话的语气很轻快,但他刚刚从阿昭的反应以及寥寥无几的话里面捕捉到十分重要的信息,阿昭和白胡子爷爷嘴里的两脚羊应该就是指人,而阿昭的家人应该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见了自己会那般恐惧。 “你为什么没有吃我,还给我洗脸?”阿昭闷闷地问道,但小脑袋却不敢抬头。 “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怂了?”靳如尘好笑地看着阿昭,随即将他抱到一边的凳子上,“你告诉哥哥好吗,你为何这么怕我,你的家人都发生什么事了?” 阿昭闻言浑身发抖,靳如尘牢牢地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乖别害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阿昭在靳如尘的安抚下逐渐放松下来,他似乎明白眼前这人没有丝毫的恶意,所以看向靳如尘的目光也少了很多戒备。 “呐,听话的孩子有糖吃哦。”靳如尘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像当初诱骗樱桃一样剥了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好好吃啊,你要不要吃呀?” 如果罗拉和魏基岩看到这一幕,一定有种想戳瞎双眼的冲动。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做这么无耻的事,他要是去当人贩子绝对也是老大。 阿昭的耳朵动了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不断地搓着,脸上尽是纠结的表情。靳如尘一看暗道有戏,立马将巧克力塞到阿昭手里。 “阿昭真乖,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靳如尘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表情,阿昭恍恍惚惚间就被受贿了。 只是还没等靳如尘进行下一步“逼供”,突然进来一个小猫一样的小孩,怯生生地道:“阿昭,羊爷爷让你带贵客去大堂,宴席准备好了。” 第15章 鸿门宴 靳如尘提起自己的篮子,道:“那我们走吧,别让大家久等。” 靳如尘看着篮子里的竹笋有些头疼,这待会回去了该怎么跟洛渊解释啊,要不就拿这篮竹笋去赔罪?靳如尘越想越觉得可行,所以一定要誓死保护这篮笋。 阿昭牵着靳如尘,嘴里含着巧克力一脸满足的样子,他十分惊奇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阿昭一边吧唧着嘴,黑猫小孩一直盯着他不断蠕动的嘴,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靳如尘有些尴尬,他兜里就这两块巧克力,一块给了阿昭,一块自己吃了。看着那孩子垂涎欲滴的小表情,靳如尘真想使劲敲自己脑袋,怎么就不多带点过来,要不然自己别吃也好啊。可是阿昭丝毫没有理解他内心的矛盾,这小破孩故意地朝黑猫小孩吧唧嘴,还摇晃着脑袋,成功把小黑猫气跑了。 “你这小松鼠坏得很啊,你不给他吃就罢了,干嘛还故意气人家?”靳如尘一只手狠狠地揉着阿昭的脑袋,完了还揪着他耳朵捏成不同的形状。 这小松鼠的耳朵也太软了,真是太好玩了,靳如尘玩的不亦乐乎,阿昭一脸控诉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是委屈。 靳如尘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放到嘴边咳嗽一声,道:“赶紧走吧,带你去吃大餐。” 靳如尘很快来到了宴会厅,其实就是像水帘洞的大山洞,上面写着一线天。里面已经摆好了丰富的美食,靳如尘一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饭香味,肚子立马咕咕叫。他之前只在洛渊那里喝了一杯茶,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当然那块巧克力杯水车薪可以忽略不计。 “贵客来了,快请入席。阿昭那孩子调皮,估计是玩去了,不用担心。”白胡子老头十分热情,他将靳如尘拉到上席入座,阿昭则突然挣开他的手跑了,“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贵客见谅。” 靳如尘心中的疑惑更甚,白胡子老头对他过分热情,而周围的人却是恐惧中带着敌意。靳如尘毫不怀疑,如果他哪里惹得他们不快,他们会扑上来撕咬他,就像阿昭发狂时那样。 “您太客气了,我姓靳,您叫我小靳就可以了。请问怎么称呼您?”靳如尘恭敬地问。 “羊爷爷,我们都是叫羊爷爷的。这是你的饭菜,你要多吃点哦。”阿昭突然端着饭菜过来了,他把饭菜放在靳如尘面前,随后窝在他身边头靠他身上,嘴里磕着松子,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了。 白胡子老者温和地笑了,“你叫我一声羊伯伯吧。” 靳如尘点头说好,桌子上的菜已经陆续上齐了,大家都热闹得吃饭,只有阿昭还在嗑松子。靳如尘捡起掉落在他腿上的一颗松子,剥开后塞进阿昭的嘴里,阿昭笑眯眯地吃着,随后把手里所有的松子都递给靳如尘,不仅一个劲催他快点剥,还嘲笑他速度太慢赶不上他吃的。 还饿着肚子的靳如尘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看着手里的松子深呼一口气,他唯恐自己忍不住把这个阴坏的小松鼠提起来揍一顿。 “阿昭你别打扰贵客,一边去玩。”羊老头摸了摸阿昭的脑袋,成功给靳如尘解围了。但却依旧坚持叫他贵客,他虽然听着别扭,但主人乐意他也无所谓了。 阿昭一脸不乐意,他期待地看着靳如尘,似乎是指望他能挽留自己。可是靳如尘如获大赦,他低头吃着眼前的菜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哼哼。”阿昭气急,他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把靳如尘手里所有的松子一并拿走了。 靳如尘看着阿昭孩子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羊老头则看着靳如尘若有所思。 “羊伯伯感谢您的热情招待,我有件事不太明白,还需要您老人家解惑。”靳如尘吃得差不多了,事实上他吃的都是阿昭端过来的饭菜,份量很足压根吃不到其他菜。 羊老头顺着自己的白胡子,点头道:“但说无妨。” “你们应该不是人吧?”靳如尘见羊老头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哪路生灵,为什么要引我过来?” 靳如尘现在回想一切难免太过蹊跷,阿昭为何突然出现在竹林,而且他如果想逃轻而易举,根本不会被他追到这里来。再加上羊老头见了他没有丝毫意外,靳如尘更加肯定他是有意引自己过来。 羊老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笑容淡了很多,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靳如尘心里有些戒备,他隐晦地伸手搭在自己的军士刀上,而另一只手则若无其事地喝汤。 “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羊老头由衷地夸赞,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两个人立马会意地离开了,“我请贵客欣赏下节目,保证贵客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周围人似乎知道是什么节目,他们拍着手欢呼起来,靳如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有一群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走了进来,笼子盖着一块黑色的布,旁边是一个同样巨大的火圈,一共有七个。 而当黑布掀开的时候,靳如尘一下子站了起来,笼子里面居然是两个赤身裸体的活人,浑身到处都是烧伤的痕迹。 “你什么意思?”靳如尘锐利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羊老头,可是对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笼子里的人被放了出来,他们四肢着地爬出来,随后敏捷地钻火圈。周围的人却像是看马戏团表演一般,一边吃着瓜果一边鼓掌叫好,时不时地扔点食物上去。 “这就生气了吗?”羊老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随后脸色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不也是这样吗,让威风凛凛的老虎去钻火圈,训练还是孩子的小熊东倒西歪地骑车,体型庞大的大象也能穿上华丽的衣服跳舞。你们看的可是很开心的,怎么换过来你就无法接受了呢?” 靳如尘无言以对,他看着前方卖力钻火圈的两人,一脸讨好地祈求事物,不由得想起了他在逮捕非法捕猎团伙时看到的场景,犀牛的脸血肉模糊,大象腐烂的尸体爬满了蝇虫。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靳如尘心里很乱,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突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手上,低头发现阿昭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应该不只是请我欣赏表演这么简单吧?”靳如尘冷冷地问,暗地里他已经取出军士刀,严阵以待。 “你与其他人不同,你面带贵气之象,且于我等山精石怪有恩,所以我称呼你为贵客并不是客气话。”羊老头面色凝重,如沟壑般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两脚怪无恶不作,他们仗着自己的智慧,在属于万物的世界里唯吾独尊,无恶不作。现在死神已经下达通缉令,他们的末日到了,你又何苦要卷进这场漩涡?” 死神通缉令?靳如尘还未说话,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钻火圈的两个人因为失误撞掉了火圈,身上的皮肤和头发被火焰烧伤,发出刺鼻的味道。可是没有人去关心他们的惨状,反而因为弄砸了表演被吊起来抽打。 靳如尘突然出手,挥出手中的军士刀,砍断了吊在两人脖子上的绳子。他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随后一个翻身来到了火圈旁,他取出柱子上的军士刀,一脚踢开了所有火圈,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你们嘴里对所谓的两脚怪深恶痛绝,可你们现在做的这些跟他们又有何区别?”靳如尘用力扯下两块帘子盖在这两人身上,地上的两个人十分害怕,不停地颤抖。 靳如尘原先以为死神通缉令只是跟柳林村借宿的怨灵有关,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拿着军士刀挡在两人前面,山洞里的光线却突然暗了下来,间或还传来一股冷风。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如黑夜一般,但一瞬间又恢复些许光明,而原先白胡子的老头居然变成了一个山羊脑袋,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你太过执迷不悟了,你拼命救的这些人最终会成为你的催命符。”山羊老头一眨眼就来到了靳如尘面前,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你看看你刚才吃的都是什么?” 靳如尘瞪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原来全部都是人的身体部位,难道他刚刚吃的居然是……靳如尘拿起军士刀狠厉地砍向羊老头的脖子,羊老头猝不及防被划伤了,连同一缕胡须。他吃痛地将靳如尘扔了出去,靳如尘狠狠地摔在地上。 靳如尘立马爬起来,山羊老头却突然微微一笑,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迟了。脚下的地面突然被掏空了一般,靳如尘掉下去的瞬间立马用军士刀插在地面上,挣扎着想爬上来。 山羊老头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缓缓地走到靳如尘身边,无奈地叹气:“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人可比妖精鬼怪可怕多了。” “啊!”羊老头用力挥手,靳如尘立马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第16章 梦魇一场 靳如尘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他醒来的时候却躺在一个荒凉的土堆上,军士刀插在地上,离他的脑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靠,差了毁了我这张俊脸。”靳如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我这是又穿越了吗,什么鬼地方啊?” 靳如尘所在的地方也是一处山,只是这个山实在怪异地得很。天空似是笼罩了一层黑雾,阴沉沉地看不清远方,整个山上居然没有一棵树,甚至连棵草也没有,看上去十分恐怖。就是秃子头上也能找到点汗毛吧,眼前的山居然秃得十分彻底。 “喵~”一只黑猫突然蹿了出来,它似乎是在觅食,虽然这里连棵草也见不着。 靳如尘轻轻地前走去,因为没有任何植物,地上的土异常松软,仿佛走几步都会踩出一个坑。小黑猫抬头看到了靳如尘,脸上满是诧异和惊恐。 “嗨,小黑猫。”靳如尘被一只猫盯了半晌,又是那种惊恐的眼神,他莫名觉得这只猫能听懂他说话,“你别害怕,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好吗,或者你给我带路也行。我出去后给你买小鱼干,怎么样?” 靳如尘一脸人贩子的表情跟小黑猫商量,可是小黑猫突然叫了一声,猛然扑到他脸上,尖利的爪子在靳如尘脸上留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大爷的,痛死我了。”靳如尘捂着脸惨叫,不过他说的痛是心而不是脸,他看着手上的血心如死灰,心道完了,毁容了。 靳如尘拿着军士刀恶狠狠地指着小黑猫,“该死的小黑猫,你给老子站住。” 靳如尘心里那个落差啊,想他威风凛凛的缉私队长苍狼,居然沦落到被一只猫欺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黑猫当然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靳如尘来报仇,它呲溜一声就跑得没影了,靳如尘原本想追过去,只是他盯着小黑猫待过的地方一脸震惊。 “你还好吗?”一声软糯的声音拉回了靳如尘的思绪,他看着突然出现的阿昭没有说话,神情很复杂。 阿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篮子递给靳如尘,这是靳如尘带过来的篮子,里面的竹笋一个没少。 靳如尘接过篮子,他看着篮子里的竹笋猛然想起宴会上的人肉大餐,胃里顿时泛起阵阵恶心。阿昭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赶紧解释道:“你没有吃那些东西,我给你端来的都是山里的蔬菜做成的,不是两脚怪的肉。” 阿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在靳如尘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展现主人此时的不安。 靳如尘叹了口气,他走到阿昭身边蹲下,轻轻地抬起他的头,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靳如尘很清楚,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两脚怪,是他们的敌人,阿昭的亲人应该也是死在人类手上。阿昭一开始的恐惧以及后来的敌意他都能深刻地感受到,所以他不明白是什么让阿昭放下芥蒂去帮他这么个“敌人”。 阿昭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虽然他低低地说道:“因为我咬伤你的胳膊,你不仅没有打我还给我糖吃,所以你是好人。” 靳如尘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将阿昭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耳朵。 阿昭紧紧地抱住靳如尘,呜咽地说道:“而且你的怀抱好温暖,你抱着我的时候就像我爸爸一样。你给的糖也很好吃,我从没有吃过那么甜的食物,就像妈妈在身边一样。” 阿昭絮絮叨叨地说着,靳如尘原本酸涩的心情在听到阿昭说爸爸的时候差点没站稳,感情这小松鼠崽子是把他当爸爸了? “阿昭,你家人是怎么……离开的?”靳如尘摸了摸小松鼠的脸蛋,他斟酌了许久才想到用离开这个词或许比去世更好。 阿昭圆圆的眼睛立马浸满了泪水,“被两脚怪吃了,剥了皮用火烤着吃的。” 靳如尘虽然也猜到了结局,但听阿昭说出来却是两种感受了。阿昭的家人原本住在这座山里,但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干嘛的,只知道他们在不断砍树,很快就到他们家的屋子了。当时阿昭出去玩了,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一家子都死了,两脚怪围在一起烤肉,笑得非常开心。 “后来是那位羊爷爷带你回一线天山洞,是吗?”靳如尘大概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是阿昭却摇摇头。 “我们一直没有离开,羊爷爷他们都住在这里的。”阿昭看着荒凉的山头,认真地道:“后来两脚怪在山上盖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所以羊爷爷带着我们啃光了山上所有的植物。然后突然下了一场暴雨,两脚怪的房子轰得一声算倒了,他们都死了。” 阿昭说得绘声绘色,靳如尘脑海里想到的立马就是泥石流,因为山上没有任何植物,所以一下雨必定会发生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只是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报复,简直就是在同归于尽。 “哥哥,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阿昭将手里的三颗松子放到靳如尘的手心,另一只手轻轻地把他合上。 靳如尘突然面露惊恐,原来光秃秃的山顷刻之间轰然倒塌,大片的泥沙铺天盖地而来。靳如尘一把将阿昭抱在怀里,整个人淹没在泥石流中。 “啊!”靳如尘大吼一声,他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可是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痛楚,因为他直直地摔到了洛渊的怀里,摔得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靳如尘从凳子上滚下来的时候,洛渊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靳如尘怔怔地看着洛渊,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弯,他不是遇到泥石流了吗,怎么又在这里? 洛渊抱着靳如尘,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他将靳如尘轻轻地放到凳子上,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又受伤了吧?你先等等,饭菜快好了。” 靳如尘呆呆地看着洛渊离开的背影,突然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靠!他刚刚是被一个男的抱起来了,居然还是那种公主抱?而且最后洛渊点他头的那一下是什么操作,把他当小孩了?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洛渊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盛起一碗汤放在靳如尘面前。 靳如尘连忙坐过去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靳如尘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画面,阿昭,山羊老头,光秃秃的山和滚滚而来的泥石流,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但为什么他突然回来了呢? 洛渊不紧不慢地给靳如尘夹菜,墨玉般的眸子难掩笑意,“你自告奋勇去挖竹笋,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却趴在竹子上睡着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没忍心打搅你,所以抱你到凳子上将就一下吧。” 靳如尘一口汤喷了出来,他抱着竹子睡着了,最后还被洛渊抱回来了,这真是他能做出来的蠢事吗?而对面的洛渊就倒霉了,他首当其冲被喷了一脸汤,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洛渊缓缓抬眸看着一脸诧异的靳如尘,汤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一路而下,最后流经坚毅的下巴滴在地下。 “对不起对不起,失误失误。”靳如尘连连道歉,他看到桌子有一块毛巾立马拿起来,讨好地给洛渊擦拭,“话说你的厨艺真不错,这汤的味道真是一级棒,比小流氓强多了。” “那是抹布。”洛渊的一张俊脸被靳如尘胡乱地擦着,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声音有些压抑,但自始至终也没有动。 靳如尘一脸懵圈地看了一眼洛渊,再看了一眼手里的抹布,吓得他立马扔了出去,“洛组长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抹布。” 靳如尘简直快暴走了,他决定了以后出门前一定要查查黄历,自己今天是不是忌出行啊? “没事。”洛渊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上面有一朵粉中带白的小花,靳如尘认得是上次在柳林村洛渊给他擦汗用的。洛渊将帕子递给靳如尘,“用这个。” 靳如尘下意识就把帕子接过来了,但这只狐狸是几个意思啊,让他用这个帕子给他擦脸? 靳如尘半天没动,洛渊淡淡的目光看了过来,眼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和失落,靳如尘最受不了洛渊露出这样的神情,赶紧拿着帕子小心地给他擦脸。 洛渊一脸惬意地任由靳如尘给他擦脸,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只是靳如尘还在想着阿昭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 “你在想什么?”靳如尘正在出神,突然感到手上一凉,洛渊握住了他拿着帕子的手,“你从醒来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难道之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魇?靳如尘心中疑惑但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或许真的是梦吧。他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洛渊手里握着。 靳如尘突然反客为主握住了洛渊手,一脸暧.昧地将另一只手搭在洛渊的肩上,“洛组长,我长这么大可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今天身子被你抱了,手也被你牵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啊?” 洛渊压根没想到靳如尘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可是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靳如尘见洛渊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使坏地凑到他耳根处,灼.热的气息让洛渊瞬间红了耳根。 靳如尘似乎还觉得不够,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洛渊的耳朵,低沉地问:“嗯?你不说话,难道是想耍流氓不成?” 靳如尘恶趣味地欣赏洛渊的窘样,但他还没等到洛渊说话就被一声尖锐的惊叫吓得差点跌倒了地上,要不是洛渊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腰,估计他又要出洋相了。 “你们怎么来了?”靳如尘不耐烦地回头,却看到魏基岩和蒋苑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尤其是魏基岩,就像是像见了鬼一样。 第17章 通缉令再现 靳如尘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洛渊身上,而且一只手还紧紧握住洛渊的手,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少儿不宜。所以当魏基岩跟着蒋苑赶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下巴和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老……老大,我,我什么也没看见。”魏基岩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老大我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但我真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好事。只是出大事但我又联系不到你,所以只能厚颜无耻地求助蒋才女,然后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你面前。” 魏基岩见靳如尘脸色发黑心里也很委屈啊,他哪里知道老大居然和洛组长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否则天塌下来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你乱说什么呢,欠揍是吧?”靳如尘一脸黑线地走上前揪着魏基岩的领子,“发生什么大事了,赶紧说。” 靳如尘对魏基岩挥着拳头,但余光却是瞥向洛渊那里。洛渊淡定地继续喝汤,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靳如尘欲哭无泪,他见魏基岩和蒋苑都是一副我知道,但我们不说的神情,心里感叹:完了,他的一世英名啊,估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溪街闹鬼,已经死了数十人了。”说到正事魏基岩神情也严肃起来,他将一张纸递给靳如尘,“现场发现了这个。” 靳如尘接过魏基岩手里的纸,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死神通缉令,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靳如尘突然想到在梦里遇到的那群山怪,山羊老头说死神已经下达通缉令,他原本以为柳林村的凶案是怨灵借宿所为,现在看来情况更加复杂了。 “我们现在过去。”靳如尘没有耽搁,他冲洛渊说道:“喂狐狸,我先走一步了,那个,稍后再联系你啊。” 靳如尘知道这样的事应该带上洛渊更为稳妥,但刚刚两人像是偷情被抓包一般,现在还是先避嫌吧。靳如尘准备先溜为上,但洛渊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办案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吃完饭再走吧。”洛渊微笑地走到靳如尘身边,轻轻地道:“这些饭菜我忙了好几个小时,特地给你做的。” 靳如尘一脸无语地看着洛渊,这只狐狸不知道这个时候需要避嫌的吗?而且他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什么叫特地为他做的,明明自己吃的最欢,他到现在可只喝了一口汤还喷出来大半。 “你故意的吧?”靳如尘压低声音问道,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只狐狸在报复他刚才的“调戏”。 洛渊淡淡一笑,他很自然地拉着靳如尘来到桌子边坐下,还不停地给他夹菜,“来,多吃点,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肯定饿了吧。” 魏基岩和蒋苑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家老大之间不一般的情况,然后两人默契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饿,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靳如尘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洛渊真的是认栽了,早知道就不该去调戏这只狐狸,没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蒋苑突然上前拦在靳如尘面前,温婉一笑:“靳公子不妨用完膳再走,磨刀不误砍柴工,您吃饱喝足再去办案事半功倍,而且也不辜负我们组长的一番辛苦。此乃两全其美之法,您说是也不是?” 蒋苑文邹邹的一番话听得靳如尘头昏脑胀,魏基岩也立马附和道:“就是啊老大,天塌下来也得吃饭不是,而且这可是洛组长亲自下厨,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你就别推辞了。” 靳如尘一脸威胁地盯着魏基岩,这二缺是忘了自己是哪边的人了吧,居然帮着洛渊说话。看来回去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加强思想建设真的很有必要。魏基岩看着靳如尘凉飕飕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闭嘴装死。 “蒋才女你《牡丹亭》看完了吗,最近又在看什么书啊,古文功底见长啊。”靳如尘着实佩服蒋苑,好好一新时代女性居然是个古董调子。 靳如尘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可蒋苑居然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认真地道:“正在看《西厢记》,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靳公子这真是本好书,你可以好好看看。” 靳如尘抚额,他感觉太阳穴很疼,这调查组的人都是什么奇葩组合啊。 “你们俩也一起吃点吧。”洛渊似乎心情很好,魏基岩和蒋苑立马盛饭上桌。 靳如尘看着狼吞虎咽的魏基岩,差点没忍住上去就是一顿暴揍,看看人家蒋苑,每一句话都在坚定不移地拥护上司,可他倒好,一顿饭就投敌了。靳如尘心里在流泪,同样都是下属,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靳如尘还没哀叹结束,眼前便出现了一碗汤,他一抬头便撞进了洛渊深邃的眸子里,“你再不吃恐怕就吃不到了。” 靳如尘看了一眼旁边,蒋苑吃得很斯文但筷子一直没有停,而魏基岩就丢人了,像从饿牢里放出来一般,狼吞虎咽,不忍直视。 “干嘛不吃,你不是特地给我做的吗?”靳如尘也豁出去了,他坐下来端起汤一饮而尽,“你厨艺不错嘛,哪个培训班啊,说不定哪天我也去报个班学学。” 靳如尘又盛了一碗汤,还真别说这竹笋汤虽然看上去清淡,但味道十分鲜美。洛渊一直给他碗里夹菜,所以他只需要吃就行了。 “你不用学。”洛渊认真地说道:“以后我做给你吃。” 靳如尘吃饭的动作一顿,整个桌子上的氛围瞬间凝固,魏基岩和蒋苑纷纷放下碗说吃饱了,还没等靳如尘反应就跟兔子似的溜了。 “我说你也太记仇了,大庭广众的你差不多得了。”靳如尘没好气地看着洛渊,但对方只是一脸温和地给他夹菜,根本没听他说话。 “来,尝尝这个。”洛渊夹了一块豆腐放到靳如尘的碗里,“这豆腐鲜嫩可口,非常美味,你可要好好尝尝。” 洛渊说话间整张脸都快凑到靳如尘的耳根上了,这人到底是想吃什么豆腐啊?靳如尘没好气地就将一块豆腐塞进了洛渊的嘴里,洛渊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吃了下去。 靳如尘和洛渊都不知道,这么温馨友爱的一幕已经被魏基岩偷偷拍了下来,而且立马传给了罗拉。只是魏基岩没想到的是,他跟罗拉说要保密,然后地球人都知道了。 “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靳如尘吃完饭和洛渊一起出来了,魏基岩立马上前询问。 靳如尘伸手到衣服口袋里拿手机,却突然发现了三颗松子。这不是梦里阿昭给他的吗,而且兜里的两块巧克力也不见了,莫非那个梦…… “老大?”魏基岩见靳如尘盯着手发愣,好奇地问:“我们是先回缉私队还是去林溪街?” 靳如尘将松子重新放回了口袋里,道:“林溪街,你让红毛女直接过去。” 靳如尘和洛渊是骑摩托车来的,但为了熟悉案情,所以靳如尘把摩托车的钥匙扔给了魏基岩,自己则和洛渊蒋苑一起开车。 “小流氓这可是洛组长的坐骑,今天就便宜你了。”靳如尘坏笑,魏基岩则欲哭无泪地去骑摩托车。而且大夏天的太阳太毒了,摩托车上简直可以烙馅饼了,老大真的是太腹黑了。 靳如尘坐在驾驶座上开车,洛渊坐在副驾驶上,他看了一眼洛渊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靳如尘开车副驾驶上从来没有人坐过,因为他不喜欢开车时有人坐他旁边,但今天这个人是洛渊,他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组长,靳队,这是林溪街凶案的资料。”后座的蒋苑将一叠资料递给洛渊,“这些人的死状和柳林村科学家基本相似,腹部也是被利爪撕开,里面的内脏也都不翼而飞。” 洛渊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说话,靳如尘飞快地踩油门,不确定地问:“难道又是怨灵借宿吗?” 靳如尘想起小桃的奶奶,小黑狗和樱桃,柳林村的案子他似乎遗漏了太多重要信息。梦里的山羊老头说死神已经下达通缉令,人类的末日到了,可是这个死神是谁呢? “不。”洛渊看着死神通缉令的那张纸,道:“怨灵借宿条件有限,而且一般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资料上显示这些人死状凄惨,而且死亡现场都有狐狸的脚印,所以当地有传言说是狐妖杀人,为的是取人心增加修为。 “狐妖杀人?”靳如尘看着手中的资料若有所思,如果是以前打死他也不信会有这么荒谬的事,但只要一想起梦里的那个山羊老头,他反而觉得可能性或许比怨灵杀人更大。 林溪街是一个很繁华的小镇,但因为妖怪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所以街上出现的人很少。靳如尘走在梧桐树的阴凉下,大夏天的居然生出一丝丝寒意。 “叮铃~”一阵阵铃声出来,若有若无,靳如尘猛然停步仔细分辨铃声的方向,但却突然消失了。 “狐狸,你听到铃声了吗?”靳如尘问一旁的洛渊。 洛渊点了点头,突然神色一凛,那串铃声越来越急促。天色突然暗淡下来,一股疾风刮过,靳如尘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我看你面带贵气是个福相之人,但印堂发红,今日定有血光之灾啊。”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串铃铛,明明穿着一身道服却说着佛家的阿弥陀佛。 第18章 捉妖师花炎 印堂发红?靳如尘在电视剧里倒是经常看到有人说印堂发黑,两眼无神,这人居然说什么印堂发红。 靳如尘一把将这个穿得不伦不类的男子给揪了过来,“你哪家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啊,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男子被靳如尘拽的一个踉跄,但俊秀的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痕迹,“施主,我叫花炎,是一名捉妖师。我看你命中有大凶之兆,特地来提醒一二,不该来的人是你啊。” 名叫花炎的捉妖师一手拿着佛珠,一脸惋惜的模样,另一只手上的铃铛随风而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捉妖师?”靳如尘一巴掌拍在花炎肩上,眼底尽是揶揄,“就你这弱鸡的模样还捉妖师?小朋友赶紧回家去吧,你装神弄鬼的小心冒犯了神灵,到时候可是会遭殃的。” 靳如尘直接把花炎当成了江湖骗子,要骗人最起码得提前做好功课吧,连佛家道家都搞不清楚,真把他当傻子啊? “狐狸,我们走吧。”靳如尘懒得理会花炎,他转身看向洛渊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对,而且周遭的温度似乎瞬间降到零度以下。 洛渊眉头紧锁,自从花炎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异常冷凝,一旁的蒋苑也一脸戒备地看着花炎。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花炎走到洛渊面前,诚挚地说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心存善意渡己渡人,施主不用担心,贫道只会除暴安良,不会滥杀无辜。” 花炎定定地看着洛渊,洛渊脸上的神色缓和不少,周边的温度又重新恢复到正常,而花炎手里的铃声似乎慢慢沉寂了。 靳如尘一点也没听懂花炎说的是什么玩意,他烦躁地夺过花炎手里的佛珠,“你这人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啊,不伦不类的我看你最像妖怪。” 靳如尘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穿着道士的衣服,拿着和尚的佛珠,说着阿弥陀佛却自称是贫道。玩cosplay也没见过这样的,所以靳如尘直接让这人划为脑子有毛病出来猎奇的一类。 花炎对于靳如尘的态度倒不介意,他好脾气地笑了笑,“天下宗教是一家嘛,都是渡己渡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靳如尘把玩着佛珠,打趣地说道:“你这诡辩论但也有点道理,只是你这不僧不俗,不道不凡的模样怕是没有哪个宗教容得下你。哦对了,你怕不是被逐出师门的吧?” 在场的人都很好奇,虽说提倡宗教信仰求同存异,但也不是这么操作的,大家信仰自由这没得争议,可是如果通时信仰两种宗教还以花炎的这种方式体现,还真是闻所未闻。 “好了,我们先去办正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渊突然开口,靳如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是干嘛的。 靳如尘把手里的佛珠递给花炎,笑嘻嘻地道:“我们要去办正事了,既然你是捉妖师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吧。” 靳如尘吐槽归吐槽,但花炎既然敢独自一人出现在林溪街,应该是有点本事的。说不定他真的是个捉妖师,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退一万步说,这人只是觉得好玩跑到林溪街来猎奇,刚好带着他也算保他平安。 花炎刚开始脸色变了变,但转瞬间也就恢复过来,他从靳如尘手里拿回佛珠,温声道:“因为怪事频发,这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我在这里待了三天,发现了一桩怪事。” 靳如尘和洛渊互相对视了一眼,片刻过后洛渊让蒋苑跟罗拉魏基岩一起去案发现场,他们则跟着花炎来到了一户四合院的房子前面。 花炎并没有进去,而且带着二人来到了隔壁,这里很久没人居住了,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味,蜘蛛网都结了厚厚一层。 靳如尘刚进去就撞了一头的蜘蛛网,他看了眼云淡风轻的花炎,忍不住问道:“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隔壁四合院的这户人家正在敲锣打鼓办丧事,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但却没有多少悲伤,估计是喜丧。只是他们来是办案的,怎么变成了参加丧礼了?不对,还只是丧礼的隔壁偷窥。 “施主稍安勿躁,到了晚上就知道了。”花炎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气得靳如尘牙痒痒。 没办法,既然花炎不说,那他们两人就只有等了呗。靳如尘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剥了一颗放到了嘴里,另一颗递给了洛渊。 “吃吧,很甜的。”靳如尘见洛渊迟迟不接只是看着他,索性就剥开糖纸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洛渊一怔,嘴里瞬间充斥着浓烈的奶香味,而且这糖真的特别甜。洛渊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觉得如果把糖放地上肯定很快就会吸引成千上万只蚂蚁。 “怎么样,好吃吗?”靳如尘一脸坏笑,他以为洛渊会立马吐出来,但是洛渊只是刚开始眉头一皱,随后便默默地嚼着糖。 花炎见靳如尘和洛渊都在吃糖,他赶紧跑过来一脸委屈地道:“你们居然躲在这里吃独食,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伙了,你也没想着分我一颗吗?” 花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靳如尘的嘴巴,不仅眼神充满希冀,而且还不住地咽口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大哥这里就这么大地,我们躲哪去啊?”靳如尘嫌弃地看着花炎,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扔给了他,“还有你搞清楚一点,我们各自为政,谁是你同伙?” 花炎如愿以偿拿到了糖,他没有理会靳如尘的吐槽,喜滋滋地跑到一边继续参禅打坐。 “喂,你怎么不吃啊?”靳如尘十分好奇,花炎居然把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怀里。 花炎顿了顿,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想带回去给阿灵,他应该会很喜欢的。” 靳如尘不知道花炎口中的阿灵是谁,但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因为花炎在说起他的时候异常温和,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靳如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割肉一般从怀里拿出一颗糖递给花炎,“拿着吧,这颗你自己吃吧,怀里的那颗给你媳妇。” 靳如尘想当然的认为阿灵就是花炎的老婆或者女朋友,可是花炎和洛渊闻言都一脸怪异地看着靳如尘。 “那个,阿灵不是我媳妇,他是男的。”花炎脸色绯红,小声地说道。 靳如尘尴尬了,他怎么知道阿灵居然是个男的,而且大哥你跟说恋人似的昵称搁谁都会误会的好吗?靳如尘假意咳嗽两声躲到屋外了,只是夏天的蚊虫实在太多,就算靳如尘长衣长裤照样幸免不了被咬。 洛渊在靳如尘出来后不久也跟着出来了,他走到靳如尘身边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一瓶防蚊喷雾递给靳如尘。 “真是久旱甘霖啊,谢啦。”靳如尘赶紧给自己全身都喷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真的没有蚊子过来了。 洛渊见靳如尘的手背上被虫子叮了几个大包,其中两个有些红肿,墨玉般的眸子涌现出些许怒意。他皱着眉头给靳如尘上药,好像这不是被虫子咬的,而是很严重的伤口。 靳如尘出任务的时候,受伤流血都是家常便饭了,今天别说是虫子咬的,就是被毒蛇咬了他也面不改色。可是他看着洛渊认真的样子,突然不想阻止这种矫情的画面了,他十分贪恋这种被人关心的温暖。 “你,很喜欢吃糖吗?”就在靳如尘发呆的时候,洛渊突然开口问道。 靳如尘的眼神一瞬间有些迷茫,喜欢吗?或者说出来都没人信,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糖。 “当然了,要不然我干嘛吃糖,找虐吗?”靳如尘玩世不恭地靠在墙上,痞气十足。 洛渊淡淡地笑了,“所以,我问你。” 靳如尘脸上的笑容淡了,洛渊继续问:“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吃呢?” 洛渊说完靳如尘脸上的笑全消失了,他明明伪装地那么好,连红毛女和小流氓都没有发觉,洛渊居然看出来了。 靳如尘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这是最后一颗了,他自嘲地说道:“人生太苦,再不吃点甜的,怎么坚持下去?” 靳如尘是八岁那年喜欢上吃糖的,而且这种喜欢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一年他的父母车祸离世,他亲眼看着他们的魂魄依依不舍地跟自己告别。 靳如尘在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游魂,也因此被所有人孤立,大家都认为他是个不祥的人,所以才会被那种东西缠上。 这种谣言在他父母车祸身亡后达到了巅峰,所有的亲戚都避之不及,没人愿意扶养他。年仅八岁的靳如尘却异常平静,他带着父母的遗物去了孤儿院,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洛渊走到靳如尘面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余生所有的苦我来帮你抗,你不用吃糖也能感受到甜。” 洛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靳如尘,他一直都是那么意气风发,是运筹帷幄的队长苍狼,可此时的他却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洛渊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地割成两半,痛到痉挛,鲜血淋漓。 靳如尘怔怔地看着洛渊,嘴里的糖莫名地有些苦涩,“你呢,明明不喜欢,为何要吃?” 洛渊不喜欢吃糖,靳如尘很明显能感受到,他当时恶作剧般塞到他嘴里,清晰地看到他一脸的抗拒,虽然只有一瞬间。 “因为是你给的。”洛渊淡淡的一句话让靳如尘心头一震,只因为是他给的吗? 洛渊从不吃任何甜食,但因为对方是靳如尘,所以不论是糖果还是砒.霜,他都甘之如饴。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尖叫道:“老太爷的尸体不见了!” 靳如尘心觉不妙,花炎这时候也从屋里出来了,此时天已经黑了,他俊秀的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带我们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靳如尘低声问道。 花炎叹了口气,手里的铃铛却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吓人。 “他来了。”花炎声音很低,靳如尘和洛渊还未听清,他手指拨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第19章 行尸走肉 靳如尘和洛渊严阵以待,突然一个身影猛然袭来,靳如尘下意识地一脚踹过去,来人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叫唤。 “自己人自己人,哎呦痛死我了。”那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靳如尘说道:“你这年轻人脾气也太暴躁了,这样不好不好。” 靳如尘打着电灯走近一看,来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居然穿着一身袈裟,但手里拿着的是道士的佛尘。 “师兄,你又调皮了。”花炎无奈地看着男子,手里的铃声蓦然停止了响声。 师兄?靳如尘再一次懵圈,而洛渊的眼神有些闪烁,但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失误失误。”那男子将手里的佛尘一甩,一本正经地行礼,“贫道名叫绯云,是个资深捉妖师,两位道友有礼了。” “呵呵,方丈您客气了,我叫靳如尘,他是洛渊,负责查案的,不是什么道友。”靳如尘假笑还礼,随后他低声问花炎,“你刚刚装神弄鬼地念经,说什么他来了,就是这货?” 花炎方才的样子太过严肃认真,又是念咒又是摇铃的,就连洛渊都以为是有异物出没。靳如尘都准备好了大战一场,结果又来到了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不过听花炎叫这货师兄,靳如尘和洛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的眼神。这两货是出自哪个门派的啊,他们师傅是不是只招收脑子不正常的人? “啊?”花炎迷茫地挠了挠脑袋,温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来,但我师兄的修为在我之上,有他帮忙事半功倍。” 绯云笑容满面地跑到花炎身边,“低调低调,小炎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 靳如尘原本以为不要脸像小流氓那样的已经是人间极品了,没想到了又来了个更厉害的。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这个叫绯云的捉妖师黏在花炎身边,撒娇卖萌求抱抱,花样都没有一个重复的。 “够了,有人在呢。”花炎脸颊绯红,不自在地躲到靳如尘身边,“我们赶紧行动吧,那个尸体突然失踪,恐怕是要作怪了。” 靳如尘点点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和花炎立马去了隔壁的四合院,洛渊慢了一拍落在后面。 “洛先生。”洛渊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被绯云叫住了,他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绯云的脸上没有方才沙雕的表情,他走到洛渊身旁轻笑一声,“这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啊,你为了那人肆无忌惮地挥霍生命,他知道吗?” 洛渊猛然转身,他浑身散发着冷气,即使在炎炎夏日也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绯云毫不在意,他把玩着手里的佛尘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得去帮我们家小炎降妖除魔了,洛先生您自便。” 洛渊定定地看着绯云离开的背影,一桩人命案却来了两个捉妖师,虽然花炎和绯云二人看着十分不着调,但洛渊却知道他们二人道行不浅。 “组长,我认为这件事我们应该回避。”蒋苑身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在漆黑的夜里几乎看不清她的行迹,“这里交给靳队就够了,况且有那二位帮忙,万无一失。” 蒋苑的眼神有些担忧,最近洛渊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她实在不想他再冒险。 “万无一失?”洛渊突然一把掐住蒋苑的脖子,温润的眼里尽是狠厉,“从前有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后来呢,我还是把他弄丢了。只有在我身边,他才能万无一失。” 洛渊放开蒋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隔壁的四合院中,办丧礼的一家人正在焦急地寻找突然失踪的尸体。靳如尘和花炎也在四处查看,只有绯云一脸淡定地喝茶。 “两位大师,你们可得救救我们啊,这老太爷的尸体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一个中年男子急得满头大汗,其他亲戚也纷纷附和。 据说失踪的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所以人丁兴旺,办丧礼所有人都回来了。但谁能想到这么一出呢,好好的居然尸体不翼而飞了,再联想到最近妖怪杀人案,一个个都不寒而栗。 花炎和绯云因为打扮奇特被在场的人当成了救命稻草,靳如尘突然看到身旁的洛渊,道:“喂,你刚才去哪了,你没事吧。” 靳如尘见洛渊脸色苍白,心里有些担忧,他记得洛渊身体似乎出了问题,难道是旧疾复发了? “没事。”洛渊看向靳如尘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反正有这两位高人在,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洛渊满脸笑意,他看了眼不远处被人层层包围的捉妖二人组,靳如尘恨不得立马给他点赞,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这时候靳如尘手机突然响了,是魏基岩打来的,“喂,小流氓怎么了?” “老大,赶紧来林溪街26号,出事了。”魏基岩的声音十分急促,现在已经快到深夜了,但那边却十分嘈杂。 靳如尘也不废话,他挂了电话就对洛渊说:“小流氓的电话,现在去林溪街26号。” 洛渊点了点头,两人也没有跟花炎打招呼径自离开了,夜晚的小镇尤其寂静,而且路边的路灯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隐约模糊。 二人很快到了林溪街26号,可是这里面却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居民楼,靳如尘却未见到魏基岩,电话也打不通。 “小心,有些不对劲。”洛渊警惕地看着四周,废旧地居民楼上方传来响声,像是人的脚步声。 显然这怪异的响声靳如尘也听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抽出军士刀,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脚步声越来越近,待靳如尘和洛渊走近的时候,一个人影提着一个尼龙袋出来了。 “我说大爷你这么晚跑这里干嘛啊?”靳如尘吓了一跳,他差点就将手里的刀给扔了出去,还好及时收住了。 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灯光下面色红润,体型白白胖胖的。 “我来捡点废品,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啊。”男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袋子,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他好奇地问:“我看你们两个年轻力壮的,总不会也是出来捡废品的吧?” 那男子神情戒备,靳如尘一脸黑线,难不成是担心自己跟他抢生意不成? “我们来找人,请问你看到有人进来了吗?”洛渊看了一眼男子怀里的袋子,礼貌地问道。 那男子貌似有些害怕洛渊,他抱着袋子疾步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神经病,这里哪有什么人啊,深更半夜的只有……才出来。” “这老头还怪励志啊,半夜三更就出来跑业务了,他要是干销售绝对是销冠。”靳如尘好笑地摇摇头,他拿着手电筒继续向楼上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靳如尘心里还是怪同情那个捡废品的大爷,毕竟如果不是生活太艰辛,怎么也不会半夜出来捡垃圾。 洛渊摘下眼镜放到自己的白大褂里,他看着靳如尘嘴角清扬,“你也很励志啊,全年无休兢兢业业,如果你也去做销售,他未必是你对手。” 洛渊平时话不多,但在靳如尘面前不仅很能聊天,而且时不时毒舌一把,刺激刺激他。 “那是,小爷我做什么都是拔尖的。”靳如尘日常自恋地撩了撩头发,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洛渊,问道:“狐狸,你好像很喜欢穿医生的白大褂,难不成你学医的?” 靳如尘发现好几次见到洛渊的时候,他都是带着一个银框眼镜,穿着长长的白大褂。要是再加个听诊器和手术刀,分分钟能给人动手术。 “不是,习惯了。”洛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有些犹豫地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洛渊从未在意过穿什么衣服,是不是合乎时宜,他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如果这个人是靳如尘就另当别论了。 “不是,是怕你出去让人误会,到时候尴尬就不好了。”靳如尘一只胳膊自然地搭在洛渊肩膀上,“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穿白衬衫,走出去绝对回头率百分百。” 其实洛渊这个身材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什么风格的衣服都不在话下,但是靳如尘觉得洛渊穿上白大褂再配个眼镜,有种禁欲系的味道,制服诱惑应该就是说这样的。 靳如尘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反正他只要想到穿着白大褂被人围观的洛渊,心里就莫名烦躁。 “好。”洛渊认真地点头,墨玉般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靳如尘不自在地加快了脚步,他是脑子抽了吗,又不是他对象,干嘛管别人穿什么衣服? 靳如尘走到一半猛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有个身穿寿衣的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当手电筒照到那人的脸上时,靳如尘惊呆了。 这人面色发青,头发苍白,脸上已经腐烂得看不起面容,双眼像死鱼眼睛一般大大地突起,浑身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像是死亡多天的人。 突然对面的人向靳如尘的方向飞了过来,而且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僵硬,靳如尘和洛渊立马翻身避开了。 “别轻举妄动,他身上有尸毒。”靳如尘准备上前,但被洛渊拦了下来。 洛渊表情凝重,一般人身上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尸毒,一旦粘上就像瘟疫般四处蔓延,眼前这个尸体恐怕就是四合院消失的那个老太爷。 “小心。”那具尸体发狂地扑向洛渊,靳如尘没敢用刀,直接抄起木棍挥过去。 那具尸体撞开了玻璃,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楼上掉到地上,而靳如尘脚下的木板突然裂开了,他挣扎未果还是掉了下去。 第20章 养尸地 靳如尘掉下去的瞬间听到了洛渊的怒吼,可是他却像掉进了无尽深渊,一直没有尽头。 “靠,老子是跟坟墓有缘吗?”靳如尘醒来的时候在一片荒凉的坟地上,而他正好躺在坟头上。 靳如尘赶紧爬起来,一边鞠躬一边念叨着:“无意冒犯,百无禁忌,打扰之处,请多见谅。” 这里虽然是坟地,但靳如尘却没有感觉到游魂的存在。他有些奇怪,因为这块坟地像是新坟,一般来说刚死之人正是执念最深的时候,一般在新坟前最容易看到不愿离去的游魂。 靳如尘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一座坟场,周围很荒凉。而且除了靳如尘面前的这一座坟墓是新坟,其他基本上都是老坟了,有的坟墓杂草丛生,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觉得是一个土坡。 靳如尘满心疑惑,正在他找路的时候突然见到前方有一个人,他走近一看居然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捡破烂的大爷。 靳如尘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却见那位提着袋子的大爷走到了方才他醒来的坟墓前。那位大爷围着坟墓走了几圈,靳如尘以为他是在悼念亲人所以没有上前,却不想转眼间那位大爷居然凭空消失了。 “不对,他刚才是进了坟墓。”靳如尘意识到这位大爷恐怕并不是人,而先前消失的那具尸体是不是也跟这有关? “呜~”靳如尘正准备上前看个究竟,突然有一只狐狸出现在他不远处,扯着嗓子嚎了一声跑了。 这只狐狸出现得太过怪异,靳如尘追着狐狸跑,那只狐狸似乎有意等他,每次在靳如尘快追不上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靳如尘不知道跑了多久,等他追到大道上的时候那只狐狸就消失了,刚好到了十字路口,靳如尘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老大,你回来了?”魏基岩等人看到靳如尘的时候也一脸吃惊,因为自从昨晚靳如尘消失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靳如尘也很震惊,难道刚才的小狐狸有意将他带出来?他看着魏基岩和蒋苑,花炎和绯云也在,但却不见洛渊。 “昨晚我和洛渊遇到了一具尸体,应该就是四合院办丧礼那家的老太爷。”靳如尘脸色有些沉重,方才在坟地遇到的情况他不知如何开口,“洛渊呢,他怎么样了?” 靳如尘潜意识里认为洛渊不会有事的,毕竟在降伏异物方面他可是高手,只是此时此刻他莫名地感觉有些心慌,这种感觉让他手足无措。 “组长中了尸毒,杨医生在帮他治疗。”蒋苑淡淡地解释,表情依旧温婉。 靳如尘感觉心头一痛,他一把抓住蒋苑的手,急促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洛渊居然中了尸毒,靳如尘这一刻才意识到,就算强大如洛渊,他也会受伤,并非自己想得那般无所不能。 蒋苑的手被靳如尘牢牢禁锢住,她吃痛地叫了一声,魏基岩赶紧过去解围,“老大,你快放开蒋才女,洛组长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魏基岩也吓坏了,他第一次见靳如尘对自己人这般模样,他真的害怕蒋苑纤细的胳膊会被靳如尘捏骨折。 靳如尘看了眼紧张的魏基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了,他对蒋苑道:“抱歉。” 绯云似笑非笑地盯着靳如尘,花炎上前温声道:“靳队长,你昨晚消失后去了哪里?” 魏基岩那晚的确给靳如尘打了电话,可是靳如尘和洛渊去的地方并不是林溪街26号,而是废弃的居民楼。花炎和绯云追寻着尸体的踪迹来找到了那里,当时洛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却不见靳如尘的踪影。 “昨晚我和洛渊遇到了那具尸体,显然那具尸身已经腐烂得很严重了。但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靳如尘将昨晚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既然花炎和绯云是捉妖师,应该也能发现点蜘丝马迹。 花炎闻言脸色微变,拿着佛珠的手加快了速度,绯云则笑得很开心,他将手里的佛尘放到了花炎手里。 花炎神色一愣,他不解地看着绯云,对方则温和地说道:“这个更加适合你,不是吗?” “师兄,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花炎没有接过佛尘,绯云没有勉强,但脸上的笑意淡了。 魏基岩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他这才跟靳如尘说:“老大,我们去了案发现场,那里有很多的爪印和爪痕。” 魏基岩和罗拉去了遇害者案发地,现场的留下了很多抓痕,跟遇害者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在四合院那里也发现了,棺材四周都是很深的爪痕,那户人家说看到狐狸出没。”绯云轻轻笑了,他定定地看着花炎,问道:“师弟,你说对吗?” 花炎脸色有些发白,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而靳如尘却突然想起了方才给他引路的狐狸。 靳如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今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我方才也遇到了一只狐狸,是他带我出来的,而且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新坟那里。” 靳如尘皱着眉头,原本他想去那座新坟那里一探究竟,可是那只狐狸突然出现阻止了他的意图,难不成真的是狐妖作怪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靳如尘却觉得那只狐狸没有恶意,更不像是会害人的狐妖。 “那座新坟在哪,你还记得吗?”花炎问,他的表情有些紧张。 靳如尘点头,他出来的时候特地留意了,而且这里的路况并不复杂。他带着花炎和绯云一起去那座新坟一探究竟,魏基岩和蒋苑则被靳如尘留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去了反而徒增危险。 当靳如尘等人到了那座新坟时,坟前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吵架,其中有两个男子的声音特别大。 戴着眼镜的男子气愤地说道:“我爸都死了三年了,怎么会还去你那里赊账买肉,死者为大啊,你想讹人也不用拿去世的人说事吧,不怕报应啊?” 被称为讹人的男子膀大腰圆,他涨红了脸骂道:“我卖猪肉二十多年从未缺斤少两,这么昧着良心的事我会做吗?你们不想给猪肉钱,也不用诅咒家里人死了吧,你们才应该怕报应!”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靳如尘听了一会儿基本上明白了是什么原因。坟墓里的人是戴眼镜男子的父亲,据说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可是卖肉的屠夫却说男子父亲在他那里赊账买肉,欠下的猪肉钱有一千多块。 靳如尘看了一眼花炎绯云,绯云直接走到那群人面前问道:“阿弥陀佛,几位有什么争执要在坟前吵架呢,也不怕吵到了死者。” 靳如尘和花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语,他们也只好跟在绯云身后,静静地看他表演。 戴眼镜的男子看到绯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他一把拉住绯云的手紧紧地握着,“这位大师你来评评理啊,我现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我父亲去世都有三年了,这人却说在他那里赊账买肉,这不是瞎扯?是什么?” 戴眼镜的男子是大学教师,他一家人一直在外地定居,前几日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父亲欠的帐什么时候还,可是他父亲都过世三年了,怎么可能买肉欠账。 高高壮壮的屠夫一听更火了,他一把将花炎扯过来,激动道:“这位道长你来评评理,我这账上每次都是他父亲亲自签字的,我能编这瞎话污蔑死人吗?我今天就在这里立个誓,我要是说谎,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卖肉的屠夫把账本翻出来给大家看,他现在心里那个悔啊,戴眼镜男子是大学教师,一家人常年在外只有父亲留在家里。 老大爷每次来赊账都说过年儿子回来了就还钱,他知道大爷家里条件不错所以也没在意就赊账了,可是两次过年他家里都没人,他找到了眼镜男子的号码打了过去,对方却说他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绯云嫌弃地抽回自己的手,而花炎更是被屠夫拉到了自己怀里,绯云连忙把花炎拉到自己身边,道:“你们说得都对,但却也不对。” 靳如尘见绯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开始故弄玄虚了,而花炎的手一直被绯云握着,挣也挣不开,只好由着他了。 “他的父亲的确三年后就去世了,但是买猪肉的却也是他。”绯云说完,眼镜男子和卖肉的屠夫都大惊失色。 “大师,你这话是互相矛盾的呀,根本不成立的嘛。”眼镜帽子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他拿着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我父亲都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再去买肉啊。” 眼镜男子喋喋不休,他从世界观说到了唯物论,估计接下来要说马克思主义核心价值观。绯云的白眼差点翻得收不回来,靳如尘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人肯定教的是哲学吧? “这位老师你淡定点,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绯云实在插不上话,不得不大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要知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东西是科学没法解释的,我就姑且称之为玄学,玄学你应该听过吧?” 眼镜男子终于不说话了,玄学他当然知道,他们大学里有一个老教授专门研究玄学,他也了解过一二。可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根本不能简单用玄学概括。 “既然你不信,那就开棺验尸吧。”绯云刚说完,眼镜男子想要反驳但被绯云厉声打断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父亲躺的这块坟地叫养尸地,死者埋在这里是大凶之兆。你父亲去世已经有三年了,但是你没注意到这块坟地却像刚入土的新坟吗?” 眼镜男子吓得不敢吱声,绯云继续道:“你应该谢谢这位卖肉的大哥,他吃生肉已经快三年了,如果满三年他就会破棺而出,到时候他吃的就是人了。” 第21章 洛渊吃醋 在场的人都十分震惊,尤其是卖肉的屠夫吓得一身冷汗,这近三年的时间里他居然一直卖肉给一具尸体,想想也着实后怕。 “大师,有什么化解的法子,花多少钱我都愿意。”眼镜男子满头大汗,他急切地恳求绯云,满脸惊恐之色。 养尸地本地风水宝地的一种,但因为此地占了极阴之象,如果将尸体埋在里面,则会异变成一个不腐不烂的怪物。 尸身不腐是第一步,魂出其棺是第二步,饕餮生肉是第三步,最后一步则是期满三年。等尸体破棺而出的那日,他先食街坊四邻,再食家人亲朋,最后见人就食。 “办法当然有了,要不然你当我来是给你们唱戏的啊。”绯云傲娇地撩了撩头发,“养尸地的棺材不能随便打开的,你先去找个坟地,我回去挑好黄道吉日再通知你。” 眼镜男子哪里还敢有什么疑问,当即带着家人去找风水先生选坟地,卖肉的屠夫也赶紧走了,这块坟地也就剩下靳如尘和花炎绯云。 “师弟,我好饿啊,我们去你家,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绯云在人走后,立马又变成了爱撒娇的智障模样。 靳如尘看着几乎黏在花炎身上的绯云,忍不住一阵恶寒,他实在不忍直视,一个大男人居然跟娘们似的撒娇卖萌。 “师兄,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别凑这么近,会让人误会的。”花炎不自在地避开了绯云的纠缠,他赶紧来到靳如尘身边,道:“靳队,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下厨做饭招待你们。” 靳如尘想拒绝,因为他担心洛渊。但绯云突然冲到他身边,勾肩带背地好不热情,“我说靳队,我师弟难得下厨做饭,你错过了可是会抱憾终身的哟。” 绯云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功夫真是相当厉害,靳如尘实在被烦得没办法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靳如尘没走几步,居然在前方看到了洛渊,他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显得十分清爽。 靳如尘大步走向洛渊,语气里有些责备,“洛渊你怎么来了,你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 洛渊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是嫌他碍事了吗?他看了眼嬉皮笑脸的绯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方才搭在靳如尘肩上的手,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估计绯云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洛组长来了啊,欢迎欢迎,我们正好一起去师弟家聚餐。”绯云同样热情地招呼洛渊,可是洛渊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给他。 靳如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看出来洛渊在生气,他识趣地没有去招惹洛渊,一路上跟花炎绯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一行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到了花炎的住所,好在一路上没有太阳,否则大夏天真得晒死。 “哎呀终于到了,师弟我去帮你洗菜,靳队洛组长你们随意。”绯云像是自己家一般招呼他们进来,花炎则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进去了。 靳如尘随意打量了一下花炎的家,是一个带着庭院的小楼,外面中满了花花草草。靳如尘很喜欢这栋房子的格局和景观,嘴角也经不住慢慢上扬。 洛渊暴躁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露出了性感的锁骨,靳如尘还没反应过来,洛渊突然用力地将他抵在梧桐树上。 “狐狸,你,你怎么了?”靳如尘动弹不得,没想到洛渊这么病歪歪的样子还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洛渊双眼通红,他低头凑到靳如尘的耳边,声音有些嘶哑,“你为何一直无视我,是因为他们吗?” 洛渊很害怕,这么多年的孤寂与等待他都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他真的怕了。他害怕靳如尘的眼里不再有他,更加害怕靳如尘不再需要他了,如果是这样,他的等待与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洛渊身上特有的冰冷气息迎面而来,靳如尘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哪有无视你,这不是看你不高兴,怕碰钉子所以没敢打扰你。”靳如尘心跳的很厉害,可是他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洛渊为所欲为。 洛渊身上的冷气慢慢消散了,他墨玉般的眸子几近贪婪地盯着靳如尘的容颜。那眼神饱含了太多太多,像是海枯石烂般遥远沧桑,又像沧海桑田般凄婉哀伤。 “你不准无视我,更加不许躲我。”洛渊语气像是夹杂了西伯利亚的寒流,冰冷刺骨,“如果你是因为那两个人,我就杀了他们。” 靳如尘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丝毫不怀疑洛渊是认真的,可是他想不明白洛渊为何对他这般特别,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靳如尘和洛渊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地看了过去。一个红衣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二人,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碗碟。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红衣少年突然大叫一声,还捂着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 靳如尘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他还被洛渊抵在梧桐树上,而且二人的姿势的确相当暧.昧。 “阿灵怎么了?”花炎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他紧张地打量着红衣少年,却在看到靳如尘他们的时候愣住了,“靳队,洛组长,你们……” 绯云也跟着出来了,但他没有出门,而且斜靠在院子的大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们什么也没做,你们别乱想。”靳如尘赶紧推开洛渊,但他的话怎么听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洛渊对于靳如尘推开的举动很不满,但在人前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淡定地扣上衬衫。靳如尘看着对面三人变换不定的眼神心里骂娘,靠,他这是被当猴给围观了啊。 “饭菜快好了,我们进去吧。”花炎温声提醒,也算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靳如尘和洛渊一起进了院子,他见到红衣少年的时候有些疑惑,方才好像听花炎称呼他为阿灵? 红衣少年似乎看出了靳如尘的疑惑,于是笑嘻嘻地伸手,道:“我叫洛灵,初次见面请过关照。” 洛灵笑得十分灿烂,靳如尘看着天真懵懂的洛灵一时间有些恍惚。洛渊见靳如尘走神,便伸手跟洛灵握手问好。 “你好你好,方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啊。”靳如尘回过神来热情地跟洛灵打招呼,他用手臂拐了一下洛渊,道:“他也姓洛,跟你是本家啊,说不定一百年前你们还是亲戚呢。” 绯云和花炎陆续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洛灵则乖巧地坐在花炎身边,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事物。 “是吗,我们一千年前也是一家呢,有什么稀奇的?”洛渊一本正经地给靳如尘夹菜,而一旁的绯云闻言直接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 洛渊淡淡地瞥了一眼绯云,对方赶紧埋头吃饭,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而一旁的花炎则专心地吃饭,时不时给身旁的洛灵夹菜。 “多吃点。”洛渊将靳如尘面前的碗里夹满了菜,随即成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靳如尘看着洛渊为他忙活不停,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葭灵山他也是这般细心体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先吃。 “你也多吃点。”靳如尘有些不自在地叮嘱洛渊,他刚喝进去一口汤立马就吐了出来。 桌子上的人都看着靳如尘,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汤是人喝的吗,咸得已经到了让靳如尘怀疑人生的地步了,煮汤的人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吗? “喝点水。”洛渊似乎一点也不诧异,连水也提前备好了。 靳如尘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他看着对面三人大快朵颐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 花炎看到靳如尘投过来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靳队,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何止是不合胃口,简直就是黑暗料理啊,能把饭菜做成这样的也是个人才。 不过靳如尘肯定不会对花炎说这样的话,他低声问绯云,“你们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靳如尘此时此刻想把绯云吊起来打一顿,要不是他死缠烂打说什么错过了抱憾终身,他能被忽悠过来吗? 绯云没有回答靳如尘,因为他正忙着和洛灵抢饭,两人吃得不亦乐乎,一脸满足。 靳如尘投降了,他就不应该指望这货能像个正常人,他看了眼一直没有动筷子的洛渊,狐疑地问道:“狐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饭菜太……逆天,所以你才不吃的?” 洛渊轻轻地笑了,他优雅地喝了口水,道:“不错。” 靳如尘不可置信,他拍桌而起,怒道:“那你还一个劲劝我吃?” 靳如尘实在是没想到啊,洛渊居然才是那个最腹黑的人,亏他刚才还感动了好一会,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了。 洛渊不在意靳如尘的怒目而视,他温声道:“我想让你尝尝别人做的饭菜,你就会知道我的厨艺是多么顶尖,对比之下你才知道我的好,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洛渊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似乎天地万物都是虚无缥缈,他的眼里只容得下靳如尘。可是他也明白,靳如尘心里记挂的东西太多,背负的重担太沉。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靳如尘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发呆,心里想的却是洛渊。 靳如尘和洛渊都留在花炎家里过夜,但靳如尘怎么也睡不着,他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出现洛渊墨玉般的眸子。他隐约能感觉到洛渊对自己的心思。可是他却理不清自己对洛渊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呜~”一声鸣叫拉回了靳如尘的思绪,他看到一只狐狸飞速地窜过围墙跑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靳如尘神色一凛,他正想回去叫洛渊,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闪现金光。 第22章 狐妖现 靳如尘的手臂异常灼.热,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方才消失不见的狐狸突然向靳如尘冲了过来,靳如尘没法躲避只能伸手阻挡,那只狐狸像是充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膨胀了好几倍。 “该死,给我滚开。”靳如尘还没弄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那只狐狸突然又变小了朝他冲来。 那只狐狸一口咬到了靳如尘的胳膊上,靳如尘不知道哪里爆发的能量,居然将死死纠缠的狐狸狠狠地扔了出去。 “如尘!”洛渊出来的时候发现靳如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静如斯。 绯云和花炎听到动静也出来了,那只狐狸躺在地上挣扎,绯云突然对狐狸出手,花炎脸色一白立马挡了下来。 “师兄,不要。”花炎替狐狸挡在了攻击,他看着绯云,目光里充满了哀求。 地上的狐狸哀嚎一声,声音充满了凄婉,他猛然一跃而起蹿了出去,绯云想去追但被花炎死死地拉住衣角。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那个妖孽?”绯云紧紧地捏着花炎的肩膀,双眼充满了滔天的怒火。 花炎捂住受伤的肩膀,俊秀的脸上冷汗淋漓,但他倔犟地没有开口,无声地承受绯云的怒火。 靳如尘的手臂血肉模糊,他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紧皱眉头,时而抽搐时而痉挛,间或痛苦地低吼。 洛渊将靳如尘搂在怀里,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靳如尘的脸色逐渐好转,可洛渊却越来越虚弱。 “组长。” “老大。” 蒋苑和魏基岩匆忙地赶过来,没想到却看见靳如尘浑身是血躺在洛渊怀里。 “洛组长,老大这是怎么了,没事吧?”魏基岩半跪在靳如尘身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我现在叫救护车。” 魏基岩一拍脑门,真是个猪脑子,他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蒋苑拦住了。 “靳队是被妖怪所伤,人类的医生没法医治。”蒋苑纤细的手指带着丝丝凉意,声音却给人沁人心脾之感。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大就躺在这吧?”魏基岩烦躁地撂了电话,他跑到花炎身边,道:“你不是捉妖师吗,那个妖怪呢,老子要宰了他!” 对魏基岩来说,靳如尘的存在不仅是苍狼缉私队的队长,更是自己的兄弟和伯乐。他跟着靳如尘经历过枪林弹雨,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对不起。”花炎嘴唇有些颤抖,但最终只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魏基岩以为花炎是因为没有降伏妖怪而道歉,但一旁的绯云却明白他为何说对不起,他看着身体僵硬的花炎,眼底露出自嘲的笑容。 “组长,我扶靳队进屋吧。”蒋苑神色担忧地看着洛渊,准备上前帮忙。 可是蒋苑的手刚要碰到靳如尘的时候,洛渊突然挥手,蒋苑像一个破布娃娃飞了出去撞到了树上。 “蒋才女。”魏基岩大惊失色,他赶紧走过去将蒋苑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我带你去找医生。” 可是蒋苑摇头,她轻轻地擦拭掉嘴角不断溢出来的血迹,倔犟地看着洛渊,不愿意离开。 “洛组长,蒋苑担心你的安危连夜赶过来,你这样太过分了吧?”魏基岩让蒋苑靠在自己怀里,这样才不至于摔到,可见洛渊出手有多重。 魏基岩真替蒋苑不值,蒋苑半夜找到自己说担心洛渊安危,他们俩就摸黑赶了过来。没想到洛渊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打起女人来居然这么顺手,恐怕平时没少家暴吧? 魏基岩在心里将洛渊浑身上下都吐槽了个遍,可是他却不敢上前说教,因为此时洛渊的表情实在太吓人。 洛渊将靳如尘抱在怀里,缓缓起身,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道:“如果他有什么意外,你们,都得死。” 洛渊的神情异常温柔,波光潋滟的眸子里倒映着靳如尘的脸庞,谁也没法将这样的洛渊,与方才狠厉的话语联系在一起。 洛渊抱着靳如尘离开了,渐渐消失在黑夜里,在场的人没一个人阻拦。花炎捂着胸口有些踉跄,绯云想过来扶他却被避开了,他径自回到了屋里,绯云则站在他门外,一夜无眠。 “这都是什么事啊?”魏基岩扶着蒋苑到庭院里坐下,他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你伤的不轻,别留在后遗症了。” 魏基岩本来打算送蒋苑去医院,这都吐血了估计内脏有损伤,可是蒋苑坚持说没事,他也没办法。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蒋苑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她看着担心的魏基岩轻轻地笑了,“魏公子,谢谢你。” 魏基岩看着蒋苑清秀的面庞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在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们都是队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 蒋苑但笑不语,今夜的月光很亮,庭院里没有电灯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魏基岩想劝蒋苑洛渊并非是她的良人,可是自己有什么立场呢? “你对靳队,很好,为什么呢,因为他是你上司?”魏基岩愁眉苦脸地想找些话题,蒋苑突然开口问道。 魏基岩有些懵圈,他不明白蒋苑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道:“靳队是个英雄,他值得所有人为他赴汤蹈火。他首先是靳如尘,其次才是我上司。” 魏基岩在遇到靳如尘之前,他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能除暴安良,为人敬佩。 魏基岩小流氓的称号并不是靳如尘取的,而且在社会上混出来的,那时候的他虽算不算大奸大恶,但却也打架斗殴样样在行。 “蒋才女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老大的时候,他看上去比我还像流氓地痞。”魏基岩坐在地上,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魏基岩从来不怕什么麻烦和危险,有一次他在和人群殴中遇到了靳如尘,那时候的靳如尘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狠劲,没人敢招惹他。 魏基岩却偏偏不认输,他那天被靳如尘修理地很惨,两人却不打不相识成了好兄弟,靳如尘也因此成了魏基岩死心塌地追随的老大。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靳如尘居然是缉私队的,而且他也在靳如尘的介绍下进了缉私队,后来屡立战功有很多升职的机会,但他却只愿跟随靳如尘。反正他一生无拘无束,只要老大在哪他就在哪。 “你呢,为什么对洛组长这么好?”魏基岩见蒋苑静静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赶紧转移话题,“我猜啊,你是暗恋人家吧?” 魏基岩虽然是用玩笑话的口吻说出来的,但他心里笃定蒋苑是爱慕洛渊,而且还是单相思,要不然刚才洛渊也不会毫不留情地暴打蒋苑。 魏基岩以为蒋苑会面露凄婉之色,最不济也是强颜欢笑,可是蒋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丝毫没有淑女包袱。 “喂,你笑够了没有啊?”魏基岩不满地嚷嚷,好半天蒋苑才止住笑。 可是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大,蒋苑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吓得魏基岩一跳三尺高。 “蒋才女你还好吧,我背你去医院。”魏基岩脸色凝重,蒋苑恐怕真的伤了内脏,如果内脏破裂那就危险了。 蒋苑再次制止了魏基岩,别看蒋苑看上去十分柔弱,但她固执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蒋苑深深呼出一口气,笑着道:“刚才胸口很堵,现在吐出来反而好受多了。” “你别这么任性,你的情况很严重,必须立马去医院。”魏基岩实在不明白,蒋苑为何这么倔,难不成只有洛渊的话她才会听? 蒋苑突然从后面包住魏基岩,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魏基岩吓得立马举起了双手,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基岩现在脑子里就像一团乱麻,蒋苑为何突然抱着自己呢,难不成是因为被心上人打了,脆弱的心灵受伤了所以急需安慰? 可是不对啊,这样自己成了什么?魏基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靠,不会被人当成备胎接盘侠了吧?老天爷要不要对他这么残忍,他以前只是在谈恋爱被绿,现在直接没谈就想绿他了。 “你在想什么呢?”蒋苑放开魏基岩,她走到魏基岩面前,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看你,满头大汗的,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吗?” 我靠,何止是害怕的事,简直比鬼片还惊悚。魏基岩连连后退,一时不察居然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你还真是可爱。”蒋苑轻笑,她索性也坐到魏基岩身旁,“我对我们组长可没有非分之想,你这样凭白污我清誉,可是要负责的。” 魏基岩想起身逃跑,可是被蒋苑直接按在地上,他双手紧紧地护在胸前,活像个被欺负的良家少男。 “我们组长心有所属,再说了他可是有家暴倾向的,就算再好看我也不会去送死啊,况且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蒋苑凑近魏基岩的耳垂,使坏地咬了一下,“我喜欢,这样的。” 魏基岩现在真的是呆若木鸡,双眼空洞,这反转地也太厉害了吧?原本他以为罗拉那个大波浪才会四处撩人,没想到大家闺秀一样的蒋苑一出手更加厉害。 在魏基岩看不到的地方,蒋苑的神色变得十分清冷,她抚摸着手里的项链,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第23章 雪域 苍茫雪山,冰延万里,虽无日月之光,却似人间有四季。雪域高原之巅有一片绿洲,绿树成荫有变换,鲜花怒放无尽时。 这里,没有黑暗。 靳如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寒冰床上,周围都是冰雕饰品。 “醒了。”洛渊缓缓踱步而来,他手里端着一碗茶热气腾腾,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靳如尘手脚冰凉,他赶紧借过洛渊手里的茶,几口下肚身子终于暖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靳如尘疑惑地问,他不是被狐狸攻击了吗,就在花炎家的梧桐树旁。 靳如尘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伤口处已经被厚厚的纱布包扎好了,但隐隐传来的痛处显示这一切并不是梦。 “雪域。”洛渊的声音很有磁性,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悠远,他盯着靳如尘,再一次说道:“这里是雪域,日月之光没法到达的地方。” 洛渊身穿雪白色的披风,墨玉般的眸子比往常还要明亮。被冰雕包围的屋子似乎还间或飘落雪花,靳如尘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可是他却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 “是你带我过来的?”靳如尘盯着洛渊清冷的容颜,神色复杂,“洛渊,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因为我也与旁人不一样。可一旦某种秘密成为我信仰的阻碍,那我就没办法外视而不见。” 靳如尘的信仰洛渊明白,自从他第一次加入缉私队宣誓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为正义而战,为人民牺牲。后来遇到了死神通缉令,除暴安良除魔奸邪,如是而已,就成了他的使命。 靳如尘常年办案心思缜密,他不是没有怀疑洛渊,但他很清楚洛渊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一直保护他的安全。可是经历了种种怪事,死神通缉令的真相扑朔迷离,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洛渊。 “你觉得我是你信仰的阻碍,是吗?”洛渊自嘲地笑了笑,白皙的脸上尽是委屈之色,“对你我知无不言,只是你从不问我,让我如何坦白?” 洛渊从未想过欺骗靳如尘,他一直在等靳如尘开口,可是没想到靳如尘居然这么能沉住气。 “我不是等你自己坦白从宽吗,你还真会强词夺理。”靳如尘愣了,合着这成了自己的错? 靳如尘放在手里的茶碗赶紧从冰床上起身,难怪他越来越冷,洛渊这个坑货居然把他放冰床上,这是想冻死他吗? 洛渊笑了笑,他在靳如尘起身的刹那迅速将他扑倒在床上,“原来你对我这般用心良苦,这么说我是应该好好感谢你。” 洛渊的语气依旧是那股清冷的调子,但他的神情却暖的像初春的骄阳,靳如尘陷进他温柔旖旎的眸光中,怎么也逃不出来。 靳如尘像个别扭的孩子,他微微侧头道:“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靳如尘的内心再咆哮,有事说事呗有必要靠这么近吗?但他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像一摊软泥提不起劲。洛渊缓缓地凑近靳如尘的脸庞,两人修长的睫毛碰到一起,微微颤抖。 “肉偿。”洛渊话音刚落,他在靳如尘震惊的眼神中吻上了他的唇。 靳如尘这次是真的懵圈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洛渊见靳如尘居然这个时候还在走神,他不满得咬了靳如尘一口。 “靠,你属狗的啊?”靳如尘吃痛,洛渊咬的真够狠的,他都能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 洛渊扯开自己的披风,胡乱地扔到地上,靳如尘没有想到洛渊厚重的披风里面居然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在这冰天雪地里他都替洛渊冷。 “谁让你不专心,所以给你个小小的惩罚。”洛渊再次附上靳如尘的唇,开始一路攻城掠地。 靳如尘的心是炽热的,洛渊的吻是冰冷的,冰火交融间两人的呼吸格外急促。 洛渊暴躁地扯开靳如尘的上衣,他冰冷刺骨的手指轻抚靳如尘滚烫的胸肌,靳如尘一个机灵回神,猛然推开洛渊。 靳如尘踉跄地跑到水池边,他掬起一捧水拍到脸上,寒冷的冰水终于拉回了他溃不成军的理智。 洛渊半躺在冰床上,保持着被靳如尘推开的姿势,脸上的落寞和痛苦让人心碎。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沉默良久,靳如尘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 靳如尘坐在水池边,头发上的水珠沿着坚毅的轮廓流下,一滴一滴,滴在心头却又悄无声息。 “呵,我当然知道。”洛渊走到靳如尘面前,缓缓俯身单膝跪地,“我从未如此清醒。” 洛渊不想再等了,他不知道熬过了多少日日夜夜,见证了无数沧海桑田。现在,靳如尘就在他的身边,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他为何还要苦苦压抑?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靳如尘紧紧地盯着洛渊的眼睛,放佛害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从第一次见到洛渊的照片,再到方才在寒冰床上,洛渊给靳如尘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再联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种种,靳如尘愈发感觉他和洛渊很早之前就认识。 “我说过了,我们一千年前是一家。”洛渊起身捡起地上的披风系上,随后又拿了一件披在靳如尘身上,“走吧,带你四处逛逛。” 靳如尘狐疑地跟在洛渊身后,他刚迈出大门一股寒风如刀光剑影般迎面袭来,靳如尘连忙裹紧自己的披风,他以为屋里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这外面才是逆天的严寒。 靳如尘哆嗦着嘴唇道:“狐狸,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靳如尘放眼望去尽是冰天雪地,他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怀疑人生了,他们这是来到了北极还南极啊? “雪域,我的故里。”洛渊抓住靳如尘的胳膊,悄无声息地给他输送灵力,“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靳如尘感觉自己温暖了许多,他盯着洛渊鬼斧神工的侧颜,眼神一闪突然冲到了他的怀里。 靳如尘躲在洛渊的披风里果然感觉暖了很多,他见洛渊神色诧异,理直气壮地嚷嚷,“看什么看,还不快走,你想冻死老子吗?” 靳如尘的身高比洛渊略矮那么一点,所以此时他有些蜷缩着身体靠在洛渊的胸口,这种姿势很不舒服,可是靳如尘却很安心。 洛渊低头看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他伸手搂着靳如尘,两人亦步亦趋在雪花微落间行走。 雪地里两双脚印挨得很近,洛渊就这样搂着靳如尘一直走到了雪域的尽头,双双白了头。 洛渊带着靳如尘进了一个山洞,可是山洞里面却是别走洞天,里面不像外面那般冰雪覆,盖寒冷刺骨。山洞里像一座很大很大的别墅,这里绿树成荫鲜花怒放,时不时能听到鸟鸣,有一只蝴蝶还落到了靳如尘的肩上。 “洛公子。” “有客人来了。” 靳如尘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不对,这些人或者要称之为精怪,因为他们都有动物的特性。这些人看着很熟悉,靳如尘猛然想起来,那次和洛渊去葭灵山,梦里他也见过这些山怪。 “呜~”靳如尘晃神间,胸口突然撞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一团,他下意识伸手抱住了。 “小白?”靳如尘抱着手里的白毛狐狸,这不就是洛渊身边的那个爱生病的狐狸吗? 靳如尘有几次问过洛渊小白狐去哪了,怎么一直没出现过。洛渊每次都是淡淡的解释说小白生病了,所以小白在靳如尘的印象里就是个爱生病的狐狸,虽然这只狐狸看起来生龙活虎,身强体壮。 小白丝毫不知道洛渊早就把它病怏怏的名声宣扬出去了,它高兴地蹭着靳如尘,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一双爪子紧紧地抱着靳如尘的胳膊,好像害怕被抛弃的小可怜。 靳如尘一直很喜欢动物,可是却没被小动物这么稀罕过,“嘿,洛渊,你家小狐狸都可以出道了。” 靳如尘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狐狸,他甚至觉得小白除了不会说话,基本上跟人没什么区别。他亲.昵地抱着小白,用脸蹭了蹭它柔软的毛发。 一旁的洛渊星眸带火,不过一人一狐正忙着互诉衷肠,谁也都没有注意到他。于是我们的洛大组长抑郁了,难不成在靳如尘眼里他还不如一只宠物吗? “好了,小白还在生病,别把病气过给你了。”洛渊见靳如尘一直没有理他的意思,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把抓过小白。 小白抬头看到洛渊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叫,洛渊眼底的不满更甚。小白似乎察觉到洛渊的怒意,它为洛渊手里停止了挣扎,可怜兮兮地垂下了脑袋,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泣。 靳如尘见小白的模样实在可怜,他正准备上前安慰小白,洛渊却直接将小白扔了出去。 “别理它了,它需要好好养病。”洛渊十分淡定地拿出帕子擦手,他看向靳如尘的目光充满了哀怨,“你为何总那么惦记小白,难道我不如它好看吗?” 靳如尘眼睁睁看着洛渊毫不留情地把小白扔了出去,完了还义正言辞的模样,他心里为小白掬了一把同情泪。 “哪有,我惦记小白还不是因为它是你的宠物嘛,否则我一定不会睁眼瞧它,”靳如尘看着洛渊幽怨的目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完美的,没人比得上你。” 靳如尘暧.昧的表白配上真挚的神情,洛渊终于满意地笑了,眉眼之间,尽是温情。 第24章 醉卧君怀 靳如尘跟着洛渊继续往里走,原本他以为这里只是一个不大的山洞,但没想到却像一个世外桃源。 洛渊神色淡淡,来往的人见到了他都恭敬地问好,但他从来不回应。他墨玉般的眸子似是凝结了一层寒冰,只有在看向靳如尘的时候才冰雪消散,春暖花开。 靳如尘像桃花源记里面的武陵人一般,他好奇地四处观望,内心震撼不已。他们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集市,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卖烟酒百货,也有面馆餐厅,像是古代街市,但又充满了现代特色。 靳如尘身上还穿着洛渊给的披风,但这里的温度像暖春五月,靳如尘额角已经有冒出了汗珠。洛渊见状从怀里拿出丝帕,轻轻地给靳如尘擦拭汗滴。 “既然这么热,为何不把披风脱了?”洛渊宠溺地看着靳如尘,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 靳如尘握住洛渊擦汗的手,顺着自己的脸颊一路直下,直到颈脖处,“这不是你亲自给我穿上的,再热我也不舍得脱啊。” 洛渊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他的手被靳如尘紧紧地按在脖子上,怎么也挣不开。靳如尘自然是看出了洛渊的窘迫,心里得意地笑了,总不能一直让这只狐狸占据主导地位吧,怎么说自己也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没道理一直都是被压的那个。 “别闹。”洛渊自是看出了靳如尘狡黠的心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有些拘谨的,“有人在呢。” 靳如尘见洛渊脸上似是爬上了一抹红云,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凑到他的脸上仔细打量,小样,刚刚在冰窖一样的山洞里这家伙可是如狼似虎,没想到现在倒不好意思了。 “宝贝,你害羞了啊?”靳如尘像是没看见洛渊的窘迫一般,他搂过洛渊的肩膀,暧昧地道:“放轻松,我们睡都睡过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靳如尘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他说的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热闹非凡的集市瞬间变得安静了,每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不约而同地呆愣在原地。 这些精怪常年隐居雪域,心地善良单纯,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靳如尘和洛渊,这些千奇百怪的目光里有对洛渊的诧异,没想到他们除尘绝世的洛公子居然有了心上人,还是眼前这位。 而对靳如尘的目光就充满了崇拜和羡慕,他们一致认为这人必定有超凡的才能和智慧,才会让不食人间烟火的洛公子也留恋凡间。 洛渊冰冷的眼神像刀子般嗖嗖地射向周围,大家打了个寒颤赶紧忙活自己的事情,集市又瞬间热闹起来。 “喂,你干嘛吓他们啊,难道我说得不对?”靳如尘继续靠近洛渊,他似乎发觉到调戏洛渊的乐趣,“他们好像很怕你啊,你在这里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靳如尘很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人对洛渊很恭敬,但也很惧怕。所以靳如尘猜想洛渊的地位一定不低,至于为何会成为调查组的组长,他也想不通。 “雪域是我的故里,而这片绿洲是我创造的,也是他们避难的天堂。”洛渊静静地看着靳如尘,道:“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你最喜欢的酒,最爱的花。” 靳如尘一脸茫然,因为经常要出任务的原因,他几乎从不喝酒。可是听到洛渊说有他最喜欢的酒,他居然并没有感到意外,好像本应该这样。 洛渊并没有打算瞒着靳如尘,他带着靳如尘来到了一家酒肆,这家酒肆名叫朝云,牌匾上除了朝云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还有一朵粉中带白的花。 靳如尘跟着洛渊上了二楼,他发现这家酒肆很奇怪,里面没有一个客人。可是里面装修十分富丽堂皇,尤其是二楼,环境优美,是观景的绝佳之地。 “二位公子,请慢用。”服务员端上两壶酒便退下了,洛渊率先给靳如尘倒了一杯,随后也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桌子上有一个花瓶,里面只放了一株带叶子的花,靳如尘将那朵抽了出来,估计这就是洛渊口中的花。 “狐狸,这朵花叫什么名字?”靳如尘没有见过这种花,但却感到很熟悉,或者说整个雪域和绿洲,都给他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朝云。”洛渊从怀里拿出帕子,靳如尘认得这就是洛渊一直随身携带的丝帕,上面的花朵图案正是他手里的这朵花。 这朵花叫朝云,原本只是个无名花,没有玫瑰的娇艳也没有牡丹的国色天香。但是在某一天被一个过路人青睐,从此它便有了姓名,也因此成为整个雪域的圣花。 靳如尘沉默了,他没有继续追问那个人是谁,而是拿起酒壶猛烈地灌了好几口酒。他知道只要他开口,洛渊一定什么都告诉他,但是他不愿开口,因为他害怕…… “来,狐狸,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靳如尘豪情壮志地跟洛渊干杯,洛渊自然奉陪到底,两人在朝云酒肆开怀畅饮,就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半晌过后,靳如尘一脸懵圈地看着烂醉如泥的洛渊,他以为醉倒的人会是自己,没想到看着酒量很好的洛渊居然先倒下了。 “喂,狐狸,你醒醒啊。”靳如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醉酒后的洛渊会是这副模样,“我不知道你住哪啊,你给我清醒一点。” 靳如尘刚醒来的时候是在山洞的寒冰床上,但他不可能再回那里的,而且洛渊身体本就像结了冰一样,再回那里估计要冷冻起来。 洛渊像个孩子般死死地抱着靳如尘的腰,力道大得让他快喘不过气来。靳如尘没好气地捏着洛基绯红的脸颊,“乖啊,你别耍酒疯了,我发起火来可是连自己都揍的哦。” “不要,不要离开我。”洛渊嘟着嘴用力地摇头,他好看的手指胡乱地拍着靳如尘的脸颊,“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靳如尘一不留神挨了几巴掌,虽然洛渊打得并不疼,但在这空旷的酒肆听得格外响亮。靳如尘一脸黑线地看着撒娇卖萌求抱抱的洛渊,这货要是知道自己醉酒后是这个鬼样子,估计一辈子也不想再碰酒了。 “你答不答应,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又骗我?”靳如尘没有说话,洛渊突然激动地晃着靳如尘的肩膀,双目通红,可突然又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倒在靳如尘的怀里,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靳如尘被洛渊晃得差点散架了,还好这个酒肆没有其他人,又是在楼上没有人看到,否则他们俩铁定会让人当猴子观赏。 “好好好,不离开,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靳如尘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洛渊的后背,“乖乖睡觉,做个乖宝宝。” 洛渊得到想要的承诺果然不闹腾了,靳如尘松了口气,他凝视着洛渊孩童般的睡颜,心里有一个地方突然变得很软很软。 这时候酒肆里面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恭敬地对靳如尘道:“靳公子,洛公子的房间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过去?” “好。”靳如尘原本想公主抱一般抱起洛渊,可是想了想还是将他背起来,跟着服务员去了厢房。 这间酒肆比靳如尘想象中要大很多,每间房外面都摆了一盆朝云花,而每个花盆里面,只有一株花,一枝独秀。 靳如尘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偌大的酒肆居然没有一个客人,但看起来却不像是无人居住之地。莫不是这里闹鬼? 靳如尘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整个绿洲繁荣昌盛,这间酒肆处于绿洲中心位置,本应该生意爆棚,但却无人问津,可不是一件怪事。 “喂,小二哥,你们酒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啊?”靳如尘虽然自小见惯了游魂,这里的人也都不是正常人,可是他可不想跟诱惑住在一间房里面。 靳如尘想法很简单,妖怪什么的远不如鬼魂可怕,这些有些动物特征的妖怪反而看起来十分可爱,尤其是头上的两对小耳朵,更是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可是鬼魂就不一样了,它们不仅神出鬼没,而且通常瞬间变脸。试想一下,如果你半夜睡地好好的,突然床头出现的一个黑影,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它那长长的舌头。 “靳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雪域是山中精灵的避难所,不论是厉鬼还是恶人都没法进来的。”被称为小二哥的服务员是一个成精的麋鹿,他的眼镜干净明亮,如果他这副模样出去,一定能萌化了一大堆女性的少女心。 靳如尘在小麋鹿那里得知,这间朝云酒肆是洛渊的禁地,除了洛渊本人,整个酒肆只有小麋鹿一人打理。这么多年从没有第三个人踏进这间酒肆,靳如尘是第一个被洛渊带进来的。 小麋鹿将靳如尘送到一间屋子门前就离开了,因为这间房只有洛渊一个人能进去。靳如尘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大片的朝云花,就连洛渊床上的被子,也是朝云花的花纹。 靳如尘将洛渊放到床上,他看了眼洛渊的房间,心里默默地吐槽,这只狐狸居然跟个女的一样这么喜欢花,这种恶趣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靳如尘给洛渊盖好被子准备离开,起身之际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拉着胳膊,靳如尘回头,原本昏睡的洛渊已经醒了。 “你要去哪,你刚刚才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洛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隐忍,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被子,“留下来,好不好?” 洛渊的口气近乎卑微,他紧紧地盯着靳如尘,心脏猛烈地跳动。他像是面临判决的犯人,唯恐从法官的嘴里听出他害怕的审判。 靳如尘神色复杂,他感到自己被狐妖咬过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但此刻他顾不得自己手臂的异常,洛渊的眼神似有千斤重,可是他却没法点头。 “对不起,洛渊。”靳如尘闭着眼睛,洛渊自嘲地放开了他的手,可是靳如尘却紧紧握住他的手,承诺道:“我有我的任务,不得不回去,但是你相信我,等我完成这次的使命,我就随你回来。” “这次带你回雪域,我想着将你藏起来,你就不会再离开了。”洛渊一只手紧紧地按在胸口处,似是想抚平心里的伤痛,“可是,你不愿,我便不会勉强你。” 洛渊的话音刚落,靳如尘感到被握住的那只手有股暗流涌动,他清晰地看到有一道白光沿着他的手心一路向上。靳如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洛渊抱着昏睡的靳如尘,修长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眼神空洞恍惚。洛渊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留住靳如尘,可是他不愿…… 第25章 黄粱一梦 靳如尘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花炎家里,他的胳膊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但却隐隐刺痛,很不舒服。 “靳队长,你醒了啊。”绯云一脸欢快地跑到靳如尘身边,摸着他的额头,故作高深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靳如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洛渊,可是环顾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人影,他心里五味陈杂。一想到洛渊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靳如尘的心脏像是被利器划过,痛彻心扉。 “滚开,去你大爷的后福!”靳如尘正难受着呢,他烦躁地推开绯云,踉跄起身,一只手捂住受伤的胳膊。 绯云见靳如尘暴躁的样子,吓得赶紧躲到了一边,他挠着头发嘴里嘀咕着,“怎么性子变得这般狂躁呢,难道是被狐妖咬了一口得了狂犬病?” 靳如尘在门口撞到了花炎,差点撞翻了花炎手里的要完成,“荆队,你要去哪?” 花炎听说靳如尘醒了便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但是在门前碰到了脸色难看的靳如尘,好像有什么事急着出去。 靳如尘没有理会花炎,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洛渊,至于找到他之后的事,就不在他目前能思考的范围了。 “他要去找那个为他倾尽所有的人,亦是他牵肠挂肚之人。”花炎想上前拦住靳如尘,但绯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师弟,你懂那种感情的,对吗?” 花炎敛眸不语,他端药的手微微颤抖,碗里的药像是被海风呼啸,平地起波澜。绯云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他接过花炎手里的药碗,碰到了他微凉的手指。 花炎的庭院不大,但靳如尘像是走了很久很久,他手臂上的伤口痛得更加厉害了,而且这只左手像是不受控制般活动起来。 靳如尘费尽辛苦终于走到了庭院的大门前,在他跨过大门的时候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而在他身体前倾的那一刹那,一只寒冷刺骨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靳如尘笑了,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果然在他抬头的之际,洛渊墨玉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嘴角扬起温柔的浅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洛渊扶起靳如尘,无奈地叹气,道:“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吗?” 靳如尘突然很想哭,身为一个大男人这样太矫情了,但他就是忍不住泪目。天知道他在见到洛渊的那一刹那有多欢喜,就像是那命呵护的珍宝,本以为会永远失去,没想到突然失而复得。 靳如尘将全身的力量都靠在洛渊的肩上,他的声音像孩子般不安,“狐狸,我以为你走了。” 洛渊毫无怨言地承受着靳如尘所有的力量,他低头淡笑,坚毅的下巴抵在靳如尘的头发上,“你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靳如尘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得他眼泪都出来了。而洛渊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像往常一样,虽沉默不语却能让他安心。 “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冰啊,寒得我一哆嗦。”靳如尘扶着洛渊的胳膊终于站稳了,他揶揄地说道:“要不我让小流氓再给你炖点阿胶红枣汤,要不红糖姜茶也行,给你补补,说不定有效果。” 靳如尘笑得痞气十足,他之前以为洛渊有宫寒,可是比逼着小流氓熬了一星期的养生汤。洛渊想起之前的那次乌龙脸都绿了,这人还真是正经不到三分钟啊。 “汤不汤无所谓,如果你真的担心我的身体,怎么不自己去煲呢?”洛渊搂过靳如尘的腰身,白皙的脸颊快要凑到他的脸上,“假手于人未免太敷衍了事了,如尘,我等着喝你亲手煲的汤。” 洛渊的神情充满了控诉和委屈,靳如尘愣住了,他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老天,他一个大老爷们从未进过厨房好吗,让他煲汤干脆杀了他吧。 也会每个人都会有一件极其反感的事情,对于靳如尘来说,做饭简直就像酷刑。因为他感觉亲眼看着油被煮熟,水被煮沸,是一件特别难以忍受的事。 如果是别人提这要求,靳如尘不但不会答应,还会送他一记漂亮的侧踢让他长长记性。但是这人是洛渊,而且先撩着贱,他只能自食其果了。 洛渊见靳如尘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眼里尽是暖意,他看了眼靳如尘受伤的胳膊已经渗出血水,脸色突然变了。 “你的胳膊伤口裂开了,我带你去重新包扎。”洛渊拉着靳如尘再次进了花炎的庭院,靳如尘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突然间没那么疼了,明明方才还像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花炎见到洛渊的时候也是一脸诧异,而绯云则淡定多了,他连忙招呼洛渊和靳如尘进屋,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靳如尘实在不忍直视,怎么说绯云好歹也是玄学传人,作为一个堂堂的捉妖师,露出这样谄媚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接客的。 “来来来,靳队,该喝药了。”绯云招待完洛渊,就从桌子上端起药吹了吹,然后舀了一勺递到靳如尘嘴边,脸上还挂着慈母般的微笑。 靳如尘极力克制自己的洪荒之力,以免一旦爆发威力天大伤及无辜,谁能把这二货带走送到精神病院? 绯云的这幅样子,不由自主地让靳如尘想到了武大郎里面的一幕,武大郎卧病在床,潘金莲端着一碗药,十分柔和地道:大郎,该吃药了。 呸呸呸,他想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靳如尘避之不及地后退,尽力离开绯云这个精神病患者。洛渊见状从绯云手里夺过了药碗,试了试温度一勺一勺地喂靳如尘喝完。 “我靠,靳如尘你几个意思啊,怎么我喂你就见了鬼的表情,洛渊喂你就笑眯眯地吃下去?”绯云撸起道袍,一副要干仗的样子,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他居然被人如此嫌弃。 靳如尘喝完最后一勺药,感觉心情倍爽,果然洛渊喂的药就是不一样,药到病除。 “你这个二缺能跟洛渊比吗,哎呀去去去,看多了真影响心情。”靳如尘对绯云是一脸嫌弃,但看向洛渊的时候却是笑靥如花,“阿渊,我今天想喝竹笋汤。” 靳如尘的这声‘阿渊’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洛渊表情有些不自在,花炎则还是呆呆的不说话。而绯云就过分了,他在一旁夸张地做着呕吐的动作,但被洛渊一记眼刀吓得溜了出去。 “好,待会就给你做。”洛渊的表情很柔和,但看着靳如尘的胳膊时却有些担忧,“先把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了。” 靳如尘没有意见,花炎取来了纱布和药膏,但是靳如尘胳膊上染血的绷带拆开时,洛渊和花炎的脸色大变。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盯着靳如尘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渊直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花炎嘴唇微颤,“锁妖塔。” 靳如尘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胳膊,被狐妖咬过的伤口居然形成了一块宝塔般的形状,靳如尘听到花炎说的‘锁妖塔’方才想起来,这个形状和他从柳林村得到的锁妖塔一模一样。 “你们怎么了,这块图案在我胳膊上,是有什么玄机吗?”靳如尘不明白为何锁妖塔的图案会出现在他的胳膊上,但看洛渊和花炎的脸色,他隐约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洛渊盯着他胳膊上的锁妖塔图案嘴唇紧紧抿着,但没有说话,花炎则看了眼靳如尘欲言又止。靳如尘烦躁地起身踢翻了身边的凳子,“你们倒是说话啊,就算是绝症了也得告诉患者吧?” 绯云见洛渊和花炎不吱声,他走到靳如尘面前,抬起他的胳膊,伸手描摹上面的图案。靳如尘正烦着根本不像搭理绯云这个二缺,但他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收不回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锁妖塔的团被绯云的手描摹过后,似乎更加明显,栩栩如生。 “靳队不用担心,锁妖塔的图案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胳膊上,只能说明一点。”绯云与方才中二的神情完全不同,他淡漠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人心,“你以后就是锁妖塔的主人了,除魔奸邪,惩恶扬善,就是你的使命。” 很少有人知道,锁妖塔从来不是有形之物,而是幻化之体,是訾颠仙尊用其灵力幻化而成。但为了方便锁妖塔的传承,訾颠仙尊也造了一个具象之物,那个就是靳如尘从柳林村得来的。 “闭嘴。”洛渊一脸阴沉地看着绯云,眼中杀气尽显,花炎担忧地挡在绯云面前,“洛组长,有话好说。” 靳如尘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上前按住洛渊的肩膀,不解地问道:“狐狸,你怎么了?” 绯云则丝毫不惧,他不顾花炎的阻拦继续说道,“洛组长何必动怒呢,锁妖塔选中了靳队那是上天的安排也是靳队的福气不是,毕竟不是谁都那般幸运成为天选之子的。” “我让你闭嘴。”洛渊瞬间来到了绯云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双眼如血腥般鲜红。 靳如尘和花炎都吓了一跳,花炎上前阻拦直接被洛渊一挥手打得老远,靳如尘赶紧上前扯开洛渊的手,可是洛渊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没法移开。 “洛渊,你给老子清醒一点。”靳如尘大声吼道,绯云的脸色铁青,靳如尘毫不怀疑洛渊真的会杀了绯云。 就在这时靳如尘胳膊上的锁妖塔突然发出了金光,而碰到洛渊的时候像电击办打中了洛渊的手臂 ,也因此阴差阳错将绯云解救了出来。 “狐狸,你没事吧?”洛渊的一只手臂鲜血淋漓,靳如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他胳膊上的锁妖塔会这般诡异,他看着受伤的洛渊非常担心。 洛渊却毫不在意地笑了,他安抚地拍了拍靳如尘的脑袋,道:“没事了,方才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吧?我现在去给你做竹笋汤,就当是将功赎罪了,好不好?” 绯云躺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花炎将他扶到桌子上,倒了杯水慢慢喂他喝下。靳如尘赶到厨房的时候,洛渊正认真地准备食材煲汤。 “狐狸,雪域的事是真的吗?”靳如尘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洛渊煲汤,半晌后突然开口问道。 洛渊放盐的动作一顿,随后轻轻地道:“不是,黄粱一梦罢了。” 第26章 洛渊下厨 黄粱一梦吗,靳如尘低头呢喃,可是在雪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真的都是虚幻梦境?他想起了那次在葭灵山,小松鼠阿昭,白胡子老头,那一切都跟真的一样,可是醒来才发现又是一场梦。 洛渊认真地做饭,除了竹笋汤以外,他还准备了一条鱼,一块五花肉,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蔬菜。靳如尘叫不上菜名,但他盯着专注的洛渊,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许是靳如尘的目光太过热烈,洛渊终于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身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靳如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洛渊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的地盯着他,靳如尘趴在窗前,像刚恋爱的小姑娘一般,单手托腮,满脸笑意。 “看我什么?”洛渊低声笑了,声音如山泉叮咚,沁人心脾。 靳如尘站直身体走进了厨房,他伸手将洛渊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道:“看我家男人做饭都这么帅。” 靳如尘直白的挑逗,暧昧的动作,直接让洛渊不自在地敛眸。而靳如尘的那句‘我的男人’,更是让他心花怒放,尽管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怎么不说话?”靳如尘凑近洛渊,笑得十分得瑟,这回可算轮到他主场了,“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洛渊没有说话,靳如尘一脸失落地低头,随后强颜欢笑地看着他,“没事,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靳如尘面色悲戚,但他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精光,关心则乱的洛渊并没有看到。 靳如尘转身离开的刹那,洛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冰凉的唇凑到了靳如尘温热的后颈处,“你想去哪?调戏完就想一走了之,你真当我是接客的鸭,可以让你随便玩弄?” 靳如尘听到‘接客的鸭’这四个字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身拍了拍洛渊的脸颊,流氓地说道:“放心放心,大爷我一定对你负责的,明个我就去你们调查组提亲,后天就把你娶回家。” 洛渊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靳如尘压根就是闲着没事拿他找乐子,但是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要他高兴,一切都好。 这两人在厨房里腻.歪了半天,愣是连近在咫尺的锅都没有注意,油烟充斥着整个厨房,迅速扩散到外边,席卷整个庭院。尤其是锅里那可怜的鱼,从最开始的烧干了,到后面的烧焦了,再到现在烧着了。 “着火了,蒋才女赶紧打电话报警。”魏基岩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老大你坚持住,我现在就来救你。” 小流氓来了,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他。靳如尘不确定地向外面走了几步,结果魏基岩一盆凉水泼过来,让他从头到脚透心凉,接着心飞扬。 魏基岩和蒋苑也到了花炎家找洛渊和靳如尘,他们二人和花炎聊了几句,后来听说洛渊和靳如尘在厨房煲汤做饭,就来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蒋苑的想法很简单,之前和洛渊闹得不愉快,趁现在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毕竟饭桌上好谈话,如果再加上几杯酒肯定氛围好的惊人。 魏基岩纯粹是好奇,他认识靳如尘这么多年,可是知道他家老大最讨厌的就是下厨做饭,平时连厨房都不进的。没想到这次居然和洛组长一起下厨,这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啊,可以让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化身小鸟依人的居家好男人,洗手作羹汤。 可是他们刚走近厨房,发现那里浓烟滚滚,魏基岩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所以他赶紧让蒋苑报火警,自己端起一盆水就冲了进去。 “小流氓,你他妈发什么神经!”靳如尘一声怒吼,吓得魏基岩扔掉了手里的盆转身就跑。 靳如尘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追上去捉住魏基岩就想暴打一顿,魏基岩一把握住靳如尘的拳头求饶,“老大息怒息怒,我这不是怕你葬身火海了嘛,情急之下犯了点小错还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靳如尘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厨房,整个人都震惊了,接着才后知后觉地猛烈咳嗽。刚刚他和洛渊在厨房里干嘛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油烟? 完了,洛渊还在里面,靳如尘拔腿就跑进厨房,魏基岩不明所以也跟着跑进去。靳如尘和魏基岩进去的时候都呆了,洛渊若无其事地继续炒菜,好像这些油烟都与他无关。 “啊,我现在终于明白蒋才女说的要死要活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了。”魏基岩突然抽风一般,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伸到前面,“神灵啊,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不可估量啊!” 靳如尘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魏基岩头上,“你想酸死谁呢,给老子滚一边去。” “你先到外面等会,很快就可以吃了。”洛渊熟练地翻滚着锅里的菜,温和地对靳如尘道。 靳如尘也确实受不了油烟味,他赶紧撤到庭院等着开饭,而被打的魏基岩则一脸委屈地跟了出去。 魏基岩看蒋苑云淡风轻地坐在院子里喝茶,赶紧凑到她身旁问道:“蒋才女,我让你报警你打电话了吗?” 魏基岩看到蒋苑才想起来,方才他慌不择路端着盆去救火,临走前还特地交待蒋苑去报警了。 “没有。”蒋苑道。 “为什么,你都不担心你们洛组长吗?”魏基岩不解,他当时可是真的担心靳如尘。 “你蠢。”蒋苑继续喝茶,言简意赅。 就凭靳如尘和洛渊的身手,就算把他们扔到火焰山里也不见得真能困住他们,更何况就那么个小厨房,没有多大威力,真是杞人忧天。 魏基岩彻底被蒋苑的无视加鄙视激怒了,想他也是堂堂缉私队的精英,是能这么被人编排的吗?于是魏基岩拍桌而起,对蒋苑展开了报复行动。 “这茶真不错,口齿留香,回味无穷。”魏基岩报复的方式,居然就是夺过的茶杯,然后当着她的面挑衅般一饮而尽。 蒋苑目瞪口呆,魏基岩从他手里夺过了杯子,将她喝过的茶一饮而尽,完了还亲了杯子一口。可恶的是他亲过的地方,正是蒋苑嘴唇碰触的地方。 “你,流氓。”蒋苑脸色绯红,她懊恼地转身走了,魏基岩则厚着脸皮追了上去,使出浑身解数将流氓进行到底,不然她还真以为他小流氓的称号浪得虚名。 没了靳如尘的捣乱,洛渊很快做好了一桌饭菜,魏基岩和蒋苑是尝过洛渊的厨艺的,所以美食当前,两人立马化干戈为玉帛,率先抢好了位置。 花炎和绯云也过来了,靳如尘可没忘记方才绯云和洛渊之间的剑拔弩张,估计花炎的想法跟靳如尘一样,他有点犹豫地看着洛渊。 “这么丰盛啊,来来来,师弟多吃点,别客气。”绯云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毫不客气地拿碗盛饭,还不停地给花炎夹菜。 “够了,师兄。”花炎偷偷地扯了扯绯云的衣服,小心地瞄了一眼洛渊,但绯云压根不管不顾,洛渊也只专心给靳如尘夹菜,没有多说一句。 魏基岩和蒋苑埋头吃饭,两耳不闻窗外事,花炎和洛渊也是个木头性子,基本上没什么话,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靳如尘美滋滋地喝着洛渊煲的爱心汤,也没有多余的嘴去说话。 但是绯云除外,他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说靳队,听说你们把厨房点着了?你和洛组长在厨房里面做什么呢,战况挺激烈啊。” 洛渊的动作一顿,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绯云,绯云突然抱着腿叫起来,“哎呦师弟,你踩我干什么?” “那个,我不小心。”花炎欲盖弥彰地解释,他用力拉了一下绯云,对方终于安静了。 没了绯云的捣乱,饭桌上顿时安静了,靳如尘看了下四周,突然想起那个红衣少年,好像自从他醒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洛灵呢,他怎么不在?”靳如尘话音刚落,花炎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了眼洛渊,随后垂眸轻声道:“估计是贪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靳如尘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深究,他想起养尸地发生的事情,问道:“养尸地那个棺椁,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三年之期快到了,如果那个怪物重见天日,恐怕就不好对付了。 绯云突然放下了筷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明日午时三刻,贫道定会渡化此人,哦不,此尸,还人间太平。善哉,善哉。” 原本以为花炎已经很另类了,没想到绯云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靳如尘突然很想见见绯云的师父,到底是何方高人才能培养出绯云和花炎这对稀世奇葩。 “养尸地的事你不用担心,自有这二位解决,毕竟拿人钱财□□,天经地义。”洛渊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到靳如尘碗里,又给他添了一碗汤。 “拿人钱财?”靳如尘疑惑地看着绯云,绯云理直气壮地叫道:“我劳心劳力鞍前马后的,赚点辛苦钱怎么了,我也要攒钱买房娶媳妇的好不好?” 靳如尘差点没一口汤呛死,这人一刻不抽风心里就难受是吧?洛渊体贴地拍着靳如尘的背,还给他倒了一杯清水,看向绯云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哎呦靳队你这是这么了,吃个饭都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来给你顺顺气?”绯云话音刚落,洛渊一杯水迎面而来。 “那个,师兄,你还好吧?”花炎担忧地看着绯云,对方经历了短暂几秒的石化,淡定地抹了一下脸,道:“明日午时三刻,不见不散。” 绯云放在碗筷起身走了,他离开饭桌的时候忽然火烧眉毛般边跑边叫,“我去你大爷的,该死的洛渊,你居然拿开水泼我。” 桌上的人忍不住笑作一团,靳如尘悠哉悠哉地继续吃饭,“狐狸,你做饭的手艺真的算是一绝了,以后要是吃不到你做的饭,还真不习惯了。” 洛渊淡淡地笑了,他优雅地吃着饭,道:“以后你的饭我包了,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我。” 第27章 狐妖洛灵 靳如尘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洛渊的建议,花炎有些担心绯云,他放下筷子说了声吃饱了也离开了。 魏基岩看着自家老大和洛组长你侬我侬的样子,心里酸得冒泡,他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蒋苑,凑过去道:“嗳,以后我的饭,你能不能包了?” “食不言寝不语,做不到立刻滚。”蒋苑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魏基岩,继续喝汤吃菜。 魏基岩一脸黑线,“说人话。” 蒋苑道:“滚。” 魏基岩捂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脏,灰溜溜地滚回了自己的位置,黯然神伤地低头扒饭。 午饭结束后,蒋苑收拾碗筷到厨房做善后工作了,魏基岩也屁颠屁颠地凑上去帮忙。 “小流氓,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靳如尘拦住魏基岩,玩味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看上红毛女呢,蒋才女那款清汤挂面,你也吃得下?” 也难怪靳如尘觉得不可思议,魏基岩前几任女友都跟罗拉很像,肤白貌美大长腿,妩媚腰细大波浪,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虽然她们最后都把魏基岩绿了,但也证明魏基岩就喜欢这种大胸御姐,而非清纯佳人。 蒋苑虽然长得也算清秀吧,可是胸平得跟男人似的,魏基岩的胸肌估计都比蒋苑的大。而且蒋苑可是有着才女称号,动不动神神叨叨,说一堆别人听不懂的文言文句式,魏基岩这个白话文都说不全的人能愉快相处吗? “红毛女太浪了,做兄弟可以,当媳妇可免了吧,我可不想再被绿一次。”魏基岩毫不留情地吐槽罗拉,待看向蒋苑那个方向,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嘴角扬起一抹害羞的笑容,“蒋才女虽然是个飞机场,但其他方面也不差啊,而且一看就是居家好女人。” 魏基岩毫不掩饰对蒋苑的赞赏,这倒让靳如尘大吃一惊,他这几天到底错过了多少好戏啊,小流氓居然和蒋才女搞到一起了。 魏基岩自从接二连三被绿后,整个人都对女的失望了,缉私队队里面的人都说小流氓情伤之后患上了恐女症,以后要么出柜要么出家,是不会再找女的结婚的。没想到这恐女症居然被蒋才女治好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狐狸,看来我们缉私队要和你们调查组联姻了啊,什么时候办酒席呀?”靳如尘打趣地用胳膊拐了一下洛渊,魏基岩则自觉地追到厨房,在蒋苑面前狂刷存在感。 “我们不是已经联姻了吗,怎么,你又忘记了?”洛渊握住靳如尘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至于酒席,你若愿意,现在就可以办。” 洛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流光溢彩的戒指,耀眼的光芒刺得靳如尘睁不开眼。洛渊将戒指戴到了靳如尘左手的食指上面,这个戒指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尺寸分毫不差。 “这是?”靳如尘愣了,这波操作让他猝不及防,接下来是要单膝跪地求婚吗? “定情信物,免得某人记性太差总忘事,看到戒指能记起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洛渊笑得很开心,“如果你哪天始乱终弃,我也算留了个证据不是?” 靳如尘无语地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洛渊,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什么叫他始乱终弃?但是看着戴在手上的戒指,靳如尘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到心头,流连忘返。 说到甜靳如尘想起来自己的糖,貌似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吃糖了,他本以为这个习惯他这辈子都没发戒掉。因为那甜甜的糖,已经像是毒瘾一般深入他的骨髓,不可提拔,甘愿沉沦。 是因为洛渊吗,好像遇到他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可是我没有买戒指?” 靳如尘有很多话想对洛渊说,可是到了嘴角只说出来这么一句,可是洛渊却要有准备,他将一个铂金质地的戒指放到靳如尘手里,道:“没关系,你给我戴上。” 靳如尘看着手里的戒指,虽然跟自己食指上的款式一样,但材质明显不同。靳如尘手上的戒指虽然是金属材质,但他总感觉像水划过一般柔软。而洛渊现在给他的,与一般戒指无异。 靳如尘拿起戒指轻轻地戴到洛渊的食指上,他看着两只戴着戒指的手握在一起,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抬头看向洛渊,洛渊也正好看着他,相视一笑,岁月静好。 如果时间真的能静止,靳如尘想,他最想停留的时光不是雪域里的紧紧相拥,而且此时此刻的默然相守。 第二天中午,靳如尘洛渊以及花炎绯云等人再次出发到养尸地,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就连废话最多的绯云都难得沉默不语。 今天的天气很阴沉,乌云密布似乎大雨将倾,虽然没有太阳,但大家都感到比往常要热得多。靳如尘烦躁地扯了扯衣服,这种压抑的空气让他烦躁不安。 “大师,你们可来了。”戴眼镜的王教授看到绯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大师,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找好了新的墓地,就等着您来迁坟了。” 这几天王教授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自家父亲变成怪物出来吃人。吃完村里人,再吃尽家里人,整个人都快精神崩溃了,只想着赶紧迁坟完事。 “大师大师,我也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香烛纸钱,还有这个花圈,是不是没我的事了?”卖肉的屠夫一大早也来了,他见到绯云就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激动。 卖肉的屠夫心里委屈啊,人家迁坟跟他有什么关系,可是大师说了,谁让怪物喜欢上了他家的肉。这将近三年时间都是认准他了,如果他不花点钱给他超度,以后说不定还会找上他。 “嗯,你可以走了,酬金记得打我卡上啊。”绯云前一秒还是得道高僧的模样,下一秒提到钱的时候瞬间形象碎成渣,捡也捡不起来。 屠夫哪里会想那么多,一听到没自己事了,立马千恩万谢地跑了。只要能摆脱这个怪物的困扰,花再多的钱他也心甘情愿啊。 靳如尘听到这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屠夫明显被绯云这个大骗子忽悠了,教授家的坟地跟卖肉的有什么关系,绯云这个神棍为了赚双份钱还真是睁眼说瞎话。 很快到了午时三刻,花炎拿着符咒贴在墓碑上,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开始动手挖坟。这几个青年男子是王教授按照绯云的要求去找的,都是命格带火,纯阳之人。 很快坟地挖开了,露出了一口大大的棺材,绯云挥手扔出四块符咒,贴到了棺材的四角。他双眼微闭,围着棺材左右饶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 “开。”绯云大叫一声,棺材盖突然飞了出去,众人震惊地上前,只见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 王教授吓得双腿发软坐到了地上,他指着棺材里面的人,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棺材里的人的确是他的父亲,可是他父亲因为绝症去世的,死前被病痛折磨了许久,已经瘦骨嶙峋,形容枯槁。 但棺材里的人却像个健康的活人,跟他父亲未得病前一样,甚至状态还要更好。王教授看到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更加对绯云深信不疑,感恩戴德。 绯云在众人簇拥下指挥着众人迁坟,花炎也跟了过去,魏基岩和蒋苑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场景,也兴致勃勃地跑去凑热闹。 “你不去吗?”靳如尘问洛渊。 洛渊摇头,“没什么意思。” 靳如尘转身之际,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只红色的狐狸,就是那晚咬住他胳膊的那一只。那只狐狸好像是特地来找靳如尘的,它冲靳如尘叫了一声,随后走进了树林。 “洛渊,那只狐狸又出现了,快追。”靳如尘拔腿就跑,洛渊自然也看到了,他跟着靳如尘一起去追,眼底想凝结了一层冰。 靳如尘和洛渊走到树林里,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像是到了夜晚。树林周围像是弥漫了一层黑雾,靳如尘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狐狸,这里不对劲,小心。”靳如尘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这只狐狸恐怕是故意引诱他进来,可是他转身之计却发现洛渊不见了。 靳如尘像是被困在一个黑暗森林里,他跑了很久,累得大汗淋漓,可是像遇到了鬼打墙一般,一直在原地踏步。而且洛渊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靳如尘实在跑不动了,他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前方一个红衣少年缓缓走到他面前,“靳队,好久不见。” 靳如尘抬头,这个红衣少年是洛灵,只不过他的样子和当初在花炎庭院里见到时不太一样。虽然他还是穿着一身红衣,脸上依旧是懵懂天真的笑容,但头上有一对狐狸的耳朵,像极了靳如尘在雪域里遇到的那些灵怪。 靳如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为什么?” 看到洛灵的一瞬间,靳如尘虽然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自从他被狐妖攻击后他再也没有遇到洛灵,而且提起他的时候花炎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想想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如果洛灵是杀人的狐妖,云溪街案发现场的爪印便能解释了。而洛灵是花炎的朋友,甚至是比朋友更亲近的关系,花炎身为捉妖师,为何要养一个妖怪? “你也认为一切都是我做的,是吗?”洛灵自嘲地笑了,如云的眸子里似乎有水雾,但靳如尘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洛灵便转过身。 “靳队,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要想活命,你最好砍掉你的左臂。”洛灵天真无邪的眼睛,淡淡地看着靳如尘,“锁妖塔认准了你,不是你的幸运,而是你的劫数。” 第28章 迷雾幻境 靳如尘笑了,他看了眼左臂上的锁妖塔,此时图案已经渐渐显现,而且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之前他弄不明白,为何锁妖塔的图案时隐时现,他的手臂也时而毫无感觉,时而疼痛难忍。现在洛灵就在他的身边,锁妖塔感知到了妖气,所以自动出现了。 “能笑的时候就多笑笑吧,后面有你哭的时候。”洛灵像个孩子般赌气地叉着腰,没有得到回应气得直跺脚。 靳如尘也歇够了,他从地上起身,走到洛灵的身旁,他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狐狸少年,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害人的妖怪联系在一起。 洛灵双手环胸,气鼓鼓地嘟着嘴,头上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靳如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洛灵的耳朵,还真是是很软,手感比想象中还要舒服。 洛灵没想到靳如尘竟然对他的耳朵上下其手,他张大嘴巴,一双桃花眼瞪得圆滚滚的,可是靳如尘就像是捏上瘾了,居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啪!”靳如尘的脸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他摸着自己的脸怔怔地看向洛灵,却看到对方避之不及地退后几步,指着他大叫:“流氓!” 靳如尘更加懵了,天地良心,他不过是想试试这妖怪的耳朵和动物的耳朵有什么不一样罢了,怎么就成了流氓了? 可是洛灵显然不买账,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流氓下三滥,枉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要你才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洛灵越骂越欢,在他眼里,靳如尘俨然已经成了欺男霸女的流氓恶霸。洛灵双手捂着耳朵,一脸羞愤,就像被袭胸的姑娘一样。 靳如尘正准备向前,洛灵突然哇哇大叫,“你不要过来,哇,阿炎救我。” 洛灵直接坐到地上哭了起来,靳如尘忍无可忍,他走过去粗鲁地揪着洛灵的衣襟,把他从地上脱了起来。洛灵被靳如尘吓得不敢再叫了,但桃花眼中梨花带雨,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说不出的可怜。 靳如尘从怀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扔到了洛灵的手里,他靠在一棵树上,不屑地说道:“赶紧擦擦你的鼻涕,恶心死了,你当你是苏妲己啊,是个男的都迷恋你。况且小爷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乱说乱叫悔我清誉。” 靳如尘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食指上的戒指,他想起不久前洛渊给他戴上戒指的一幕,洛渊说这是定情信物,还说这是证据。靳如尘淡淡地笑了,这不仅仅是定情信物,更是承诺。 靳如尘斜靠在树干上掏出一根烟点上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来,浓烈的尼古丁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受,但他觉得心里很畅快。 洛灵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靳如尘好奇地问,“你方才干嘛那么大反应,不就是碰了一下你的耳朵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调戏良家妇男呢。” 靳如尘一脸痞气,说话间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想再捏一下洛灵的耳朵,他发现这只狐妖还真挺可爱的嘛。 洛灵一巴掌拍掉了靳如尘的手,双眼一瞪,“我们狐狸的耳朵别人是碰不得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摸。” “哦?”靳如尘奇了,他灭掉了手里的烟头,“还有这种说法啊,那你的耳朵只能让谁摸,那个神棍绯云,还是捉妖师花炎?” 其实靳如尘明白,洛灵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花炎,在云溪街四合院那里,花炎得了一颗糖都想着留给他的阿灵。至于为何提起绯云,虽然那个神棍整天嬉皮笑脸,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他绝对不简单。 花炎和绯云是师兄弟,他们师出同门但却从未提过师傅是谁,何门何派。花炎既然是捉妖师,为何会和洛灵这个狐妖朝夕相处,而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也很不一般。 “当然是阿炎,才不是绯云那个混球,他就会欺负人。”洛灵激动地握紧双拳,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一般。 洛灵前一秒还是气势汹汹的模样,下一秒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蔫了。他懊恼地坐到地上,将头埋在膝盖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靳如尘看着眼前这个被悲伤笼罩的红衣少年,神情复杂,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跟着洛灵一样坐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洛灵长得很美,没有男子的阳刚俊朗,却有几分女子的阴柔之美。红色的头发像绸缎一般散落在肩上,长长的红色袍子随意地拖在地上。靳如尘忽然觉得,如果洛灵是个女的,指不定就是当代苏妲己,货真价实狐狸精。 靳如尘想着想着居然笑了出来,原本正埋头黯然神伤的洛灵猛地抬头,靳如尘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去,尴尬地僵在脸上。洛灵不可置信地看着靳如尘,自己已经这么难受了,他竟然还能笑出来,人类都是这么恶毒的吗? “那个什么,我想到了一个笑话,忍不住就笑了,绝对不是笑话你。”靳如尘立马一本正经地胡说,他总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他是狐狸精吧,虽然他本来就是个狐狸。 “什么笑话,你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洛灵一脸地不信,执着地追问,“你怎么不说话,倒是说呀?” 靳如尘被问得一愣一愣的,这妖怪的思维都这么小白吗,看不出来他这只是个托辞?但是洛灵偏偏较真起来了,他直直地看着靳如尘,一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靳如尘简直要给洛灵跪下了,现在竟然还真有这般单纯的人,让他上哪找个好笑的笑话说给他听? 洛灵见靳如尘半天也说不出来,撇撇嘴鄙夷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惯会骗人,死的都能被你们说成活的。” 洛灵虽然是妖怪但生性单纯,也许人类的是非善恶他不是很懂,但真假的界限却很明确。他从来不会说谎,也因此吃了很多暗亏。 “什么叫我们人类惯会骗人,你们妖怪还变幻莫测迷惑人呢,我们这叫善意的谎言,也就是情商,懂吗?”靳如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看着呆呆的洛灵,一脸嫌弃地道:“你肯定不懂,你连智商都欠费,怎么可能知道情商?” 洛灵没有理会靳如尘,他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靳如尘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在等,等洛灵坦白。 靳如尘手臂上锁妖塔的图案更深了,那层金光也更加耀眼,他想起梵文秘籍上的记载,妖物现,图腾出,金光显。他没事的经常会想,洛渊的原形,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呢? 洛渊是妖,靳如尘早就猜到了,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也记不清了。第一次见到洛渊的时候是在那个冰窖一般的调查组,那里是真的冷,大夏天的也让人瑟瑟发抖,像极了雪域的那个冰洞。 靳如尘一向心思缜密,他执行任务这么多年没少跟对手斗智斗勇,很多事情他不问不说,不代表他真的一无所知。 第一次进调查组,蒋苑给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茶,他喝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在雪域的时候也一样,洛渊同样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喝完就觉得没那么冷了。最重要的是,那杯茶的味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蒋苑是用杯子装的,而洛渊则是用碗盛的。 自从调查死神通缉令的案件,发生在靳如尘身上的怪事一件比一件多,而且件件都那么诡异,但又突然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境。 之前在葭灵山的梦境,加上最近雪域的幻境,这一切都异常扑朔迷离,而这些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每次都有洛渊的身影。 靳如尘一直没有正面问洛渊,因为他害怕,他害怕洛渊如果和死神通缉令有关,他又要怎么办?但靳如尘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洛渊不仅对他没有恶意,而且一直在尽力保护他。 “我来给你说个笑话吧。”一直沉默的洛灵突然转身对靳如尘说道,“我的笑话可好笑了,你要听吗?” 洛灵的表情十分真挚,桃花眼波光潋滟,靳如尘莫名感觉这样的洛灵有些不正常。 “是吗,说来听听。”靳如尘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坐在地上半天他的腿都麻了。 此时森林里好像黑雾渐散,隐约间能看到丝丝亮光,但靳如尘觉得很刺眼,他忍不住拿手挡在眼睛前方。 有一个黑影挡在靳如尘的面前,仔细一看原来是洛灵,靳如尘手里把玩着从地上随手扯的狗尾巴草,道:“怎么不说了,你的笑话不会跟我的一样没办法兑现吧?兄弟,你还挺聪明的啊,我们人类的高情商你是一学就会。” 靳如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欣慰地拍了拍洛灵的肩膀,洛灵笑得像个孩子,他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靳如尘。 “什么玩意?”靳如尘接过纸笔,定睛一看,上面竟然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遗书。 “写下你的遗言吧,我杀了你之后一定会尽力完成你的愿望。”洛灵认真地解释,“你们人类屠戮我们的时候可不会这么通情达理,但我跟虚伪的人类的不一样,我既然取了你的性命就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洛灵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想说明他是一个好人,不,好妖,只要他是有付出的索取,就是理所应当的。 “我去你大爷的,你要我的命我还得感谢你的人道主义的帮助是吗?”靳如尘火冒三丈,他将手里的纸笔扔到一旁,暗暗取出怀里的军士刀,“我原本以为妖怪也有善恶之分,呵,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洛灵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而且方才那张纸上,除了遗书两个大字,下方还有一行很小的字。靳如尘看得很清楚,那一排小字写的是死神通缉令。 洛灵遗憾地摇摇头,道:“你错了,靳如尘,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洛灵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睛突然散发出刺眼的红光,瞬间变成一只火红的狐狸冲靳如尘袭来。 靳如尘迅速侧身夺过了洛灵嗯第一次攻击,他拿起军士刀与洛灵对抗,但洛灵是狐妖,冷兵器奈何不了他。 “可恶。”靳如尘的肩膀被洛灵抓出了三道血痕,鲜血沿着胳膊流到了左臂。 这时候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靳如尘胳膊上的锁妖塔竟然幻化成形,落到了靳如尘面前。 第29章 梦中梦 靳如尘伸手接住锁妖塔,那是一个光晕的飘渺物象,落在靳如尘的手里却像是有灵性一般瞬间光芒万丈。 靳如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锁妖塔,但却像用得十分顺手,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用过了一般。变成狐狸的洛灵被金光振开,狠狠地撞到了树上。 靳如尘取出手中血滴在锁妖塔上,在打开的瞬间洛灵似乎已经预知到危险仓皇出逃。靳如尘赶紧追了上去,可是跑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洛灵,锁妖塔的金光也越来越弱,物象也渐渐消失了。 没了妖气锁妖塔重新回到了靳如尘的手臂上,化成一个图案,看上去像是纹身一般。靳如尘心里很乱,方才打开锁妖塔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是从锁妖塔里发出来的。 梵文秘籍里面有记载,锁妖塔总共有七层,每一层都关着妖怪,越是往上,妖怪的级别越高。只是宝塔顶端没有杀伤力,应该是为了留有余地吧。 紫颠仙尊当初创造出锁妖塔原本是为了教化为非作歹的妖怪,而且赶尽杀绝。靳如尘不知道现在锁妖塔里面关了多少妖怪,但就从方才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来看,被关起来的妖怪成百上千甚至更多。 这群妖怪的叫声歇斯底里,但却充满了极端的兴奋,就像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有朝一日有希望冲破牢笼,重返人间。 锁妖塔的秘密靳如尘一知半解,梵文秘籍上的记载本就不多,很多文字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靳如尘紧紧握住左臂上的锁妖塔图案,这样似乎真的听不见那些哀嚎了。 靳如尘漫无目的地向前,整个森林被黑雾弥漫,但在前方有一条微弱的光线。靳如尘在黑暗里待的时间长了,突然出现一条光线,眼镜很难适应。但是靳如尘不由自主地朝那条光线走去,整个森林都是阴冷黑暗的,但光线折射出的地方却是温暖明亮的。 靳如尘一直向前走,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开始一条细长微弱的光线不断拓宽变大,也愈发明亮。等靳如尘回头看的时候,黑暗森林已经消失不见了,前方则是一户人家。 靳如尘很好奇,他正想走上去敲门问路,这时候屋子里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装扮很像古代人。他穿着一个长袍,手里拿着符咒和浮沉,像是出去做法师一般。 “这位先生,我想请问……”靳如尘礼貌地上前问路,但这个中年男子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继续向前走。 我去,现在人都这么高冷的吗?没办法,虽然被人无视了,靳如尘还是凑上去笑容满面地询问,“不好意思啊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汽车站怎么走啊?” 靳如尘原本想问有没有火车站或者飞机场什么的,但一想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半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能有个汽车站就不错了。 可是中年男子依然没有理会靳如尘,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只是快速地赶路,嘴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靳如尘怒了,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这是赶着去投胎啊,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等等,这人该不会是聋子吧? “喂大叔,我问你话呢,你听得见吗?”靳如尘再次追上中年男子,还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大叔,来一根解解闷。” “嘿,你听不见总不能看不见吧?”靳如尘用力地在中年男子面前挥手,可是他仍然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靳如尘的方面,更没有停下匆匆步伐。 靳如尘耐心已经耗尽了,他冲上前想拉住中年男子,可是他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中年男子的肩膀。靳如尘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毛病啊,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靳如尘可以确定自己是没有问题的,那问题肯定就出现在那个老头身上,中年男子已经被靳如尘定义为有鬼的老头了。老头已经走远了,靳如尘越过栅栏抄近路直接拦在他面前,可是老头居然直接从他身体穿了过去。 靳如尘跟在老头身边,现在他反而淡定了,因为这估计又是一场梦境,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幻境。靳如尘放松后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性子,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好奇地看着周围,时不时去路边摘一朵花戴在头上,或者扯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这个地方很像是在山区里,老头走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一条马路,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周围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有时候听见几声乌鸦的叫声,还真瘆人的。 靳如尘跟着老头来到了山里,一路上他的鞋带散了四次,衣服被树枝挂到五次,头被各种东西碰到了七八次不等。可是那个老头穿着古人的长袍,手里拿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靳如尘内心疯狂吐槽,他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老头终于停了下来。老头停在一处大坑面前,他精明的眼睛做贼一样瞄着四周,靳如尘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老头打量了一周才松了口气,他将符咒沿着大坑布满,随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靳如尘看不真切,他不知道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但猜想应该也是法器一类的。 老头念了几句咒语,那黑色的东西迅速燃烧成一团黑雾,直接覆盖到坑里。老头围着大坑又走了几遍,嘴里迅速念着什么,大坑里面传来一阵嚎啕,像是幼兽的哀鸣。 一阵阴风刮过,老头猛然睁开眼睛仰天大笑三声,大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围的树木似乎也被震撼到了,纷纷颤抖地落了一地树叶。 靳如尘胳膊上的锁妖塔再一次发出了金光,只不过金光很微弱,也没有之前那种破土而出的感觉。在他再次看向老头的时候,老头手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手里提了一只红色的狐狸。 红色的狐狸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吐气,桃花般的眼睛费力地半睁,嘴角不停地喋血。靳如尘大惊,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他认出了这只红色的狐狸是洛灵,或者说是更稚嫩的洛灵。 那个老头十分满意地看着洛灵,一双手像干枯的老树一般,紧紧地掐着洛灵的脖子,“小宝贝,小心肝,你真是让我好找,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洛灵虚弱地挣扎,发出呜呜地哀鸣声,但老头的力道很大,他根本跑不了。靳如尘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落一地了,这老头也太恶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是来私会老情人的。 靳如尘也不躲了,他赶紧走到老头面前,见洛灵被掐住脖子快要窒息的样子,心里很愤怒。 “你这个糟老头子挺阴坏的啊,你这是对待心肝宝贝的态度?”靳如尘知道老头听不到他说话,但还是忍无可忍地骂道。 靳如尘看得一清二楚,这个老头看着洛灵的神情充满了贪婪,不像是看到了一只狐狸,而且一座金山。老头从宽大的衣袍里面拿出了一个竹篓,他将洛灵放到里面,又动手将大坑重新布置好。 靳如尘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大坑确切来说是一个陷阱,是猎人用来扑捉猎物的。只是老头的这个陷阱怪异得多,因为里面是用竹子搭建的一个小屋,竹屋的四周都贴上了符咒。 而且靳如尘注意到,最顶端的竹子上挂着一个很小的铃铛,估计一有猎物入内铃铛就会响起,老头应该也就感应到了。 这个陷阱不是用来捉野兽,而且捉妖的,可是靳如尘不明白,既然是捉妖的,为何这般大费周章怕人知晓呢?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一脸刻薄相,一双眼睛散发着邪恶的光芒,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老头填坑完毕,他带着洛灵下山,靳如尘自然也跟上了,他想弄清楚老头究竟想干嘛。怪老头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走原先的路,他七绕八绕的不知道到底去哪,靳如尘像走了个九曲连环的山路十八弯,要不是他反应快绝对就被这老头甩掉了。 老头下山后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山似乎还在确定是否有人跟踪,不得不说这个老头真的够谨慎的,每走几步就突然回头,或者弯个腰就立马换路,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靳如尘现在相当于穿了件隐身衣,里算走到他旁边老头也看不到他,老头的举动越是诡异,靳如尘就越觉得蹊跷。他敢肯定这个老头绝对不是单纯地捉妖为民除害,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头的心情很好,他一边拍着竹篓一边哼着戏曲,那欢快的样子简直都快跳起来了。靳如尘赶紧躲远点,因为这歌声真他们辣耳朵,他竟然也能厚颜无耻地唱出来。 老头哼了一路的歌,终于在靳如尘快受不了的时候到家了,这里是靳如尘第一次遇到老头的那个屋子。老头推门而入然后迅速关上,好在靳如尘动作快,否则差点被门一夹两半了。 老头到了自己的房间,那里面烟雾缭绕,贴满了符咒,放满了各种法器。靳如尘想走进去看个究竟,可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拦住了,靳如尘试了好几次也是徒劳无功,没办法,他只能在外面等老头出来。 老头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偶尔传来洛灵可怜的呜咽声,以及老头神神叨叨地嘀咕声。半晌过后,老头大叫一声,红色的狐狸慢慢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年,只是火红的头发上面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你以后就叫小红,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老头满意地大笑,洛灵天真无邪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他瑟缩在角落里颤抖,头几乎快低到了地上。 第30章 懵懂小狐妖 老头揪着洛灵的头发走了出来,靳如尘立马上前,不出意料地被老头穿过了身体。老头将洛灵随意地扔到地上,他自己则走到庭院的角落,这里有一个高大的东西被一块黑布遮住了。 老头一把扯开黑布,露出了一个制作巧妙的牢笼,洛灵看到那个牢笼身子蜷缩得更厉害了。靳如尘猜测这个牢笼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打造好了,因为铁笼子上面依稀可见铁锈斑斑。 估计是长时间没有动过的原因,黑布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老头扯下黑布的瞬间,整个屋子仿佛笼罩在霉气的阴霾中。 靳如尘嫌弃地后退好几处,这个怪老头不仅猥琐还很邋遢,他后退的时候没注意刚好从洛灵身上踩过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靳如尘虽然知道洛灵感觉不到,但还是自言自语地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靳如尘在踩到洛灵的一瞬间,洛灵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忽然抬头看向靳如尘的方向。靳如尘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可是洛灵似乎也没看到什么,他困惑地挠了挠脑袋,桃花般的眼睛清澈透明。 “小红,过来。”老头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他看着洛灵的方向黄豆大小的眼睛泛着精光。 洛灵看着老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靳如尘注意到,洛灵后颈处贴了一块符咒,估计是老头为了控制他。 现在的洛灵完全是一副孩子的模样,虽然变幻成了人形,但还是像动物一样四肢并用。他的双脚光溜溜的没有穿鞋,而且因为在陷阱里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小红,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老头将洛灵扔进了铁笼子,随后按了一下机关,笼子里的洛灵立刻被一连串的铁丝穿过双肩和四肢。 洛灵发出凄厉的叫声,但他没法挣扎,因为只要稍微一动,铁线立马会收缩收紧,更加痛不欲生。老头担心洛灵逃跑,所以很早之前就想到了这个歹毒的方法,只为牢牢地控制住洛灵。 洛灵从一开始地嚎啕大叫,但后面渐渐地低声呜咽,桃花眼中沁满了泪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幻化成型以来,他从未离开过大山,这一次出来觅食落去了布满符咒的陷阱里,接着就被这阴毒的老头捉到了这里。 “你是畜牲吗,这样虐待一个孩子你还有没有人性?”靳如尘实在忍无可忍,他一拳挥到老头的脸上,但依旧是穿过老头的头颅,一点实质性伤害也没有。 老头将洛灵锁在笼子里放心地离开了,靳如尘烦躁地坐在笼子旁边,他看着洛灵虚弱可怜的样子,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靳如尘坐在地上想了很久,他记得洛灵是跟在花炎身边的,为何是被这个怪老头捉回来的?也许现在的画面是洛灵的从前,在他没有遇到花炎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身处幻境的缘故,夜晚似乎在一瞬间就过去了,第二天一早老头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看笼子里的洛灵。洛灵浑身都痛,所以睡得并不安稳,在听到推门声的时候立马就惊醒了。 “小红,早上好啊。”老头打开铁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洛灵的头发,“该起来吃饭了,吃完饭我们要做正事了哦。” 果不其然,靳如尘想得没错,老头果然没安好心,他费尽心机捉来洛灵肯定没安好心。洛灵在铁丝收回去的时候痛苦地叫了一声,但见到老头不悦的脸色惶恐地捂着嘴唇,像一个不安的孩子。 靳如尘很心疼,现在的洛灵跟幼儿园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原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嬉戏打闹,可是现在却被人贩子当成囚徒。 老头见洛灵如此识时务非常满意,他带着洛灵去吃早饭,事实上只是他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喝着小酒吃着卤味。洛灵的饭是放在地上的半碗粥,看样子不知道剩了多久,洛灵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吃粥。 老头饱餐一顿后终于放下了筷子,他拿着酒壶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隔着老远靳如尘都能感受到空气里腐烂的酒臭味。 “小红,过来。”洛灵听到老头的叫声赶紧爬了过去,老头笑眯眯地靠在躺椅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朝一日你要是欺师灭祖,我可是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靳如尘真的很想打死这个厚颜无耻的妖道,他居然连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也说得出口,你拿人家当奴隶一样虐待,还要求别人把你当父亲师傅一样供着,别在妖精面前败坏人类的声誉好吗? 洛灵自是没有异议,当然他现在这个样子压根没有发言权,不论老头说什么他都得照做,否则就要受皮肉之苦。接下来的时间,靳如尘终于知道老头口中的正事是什么了,老头让洛灵扫地,洗衣服,洗碗,总之所有的家务事都交给洛灵来做。 靳如尘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老头捉回一只狐妖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免费保姆?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而且洛灵从未做过这些,他的爪子虽然人类的手但动作还是停留在狐狸阶段,所以根本做不好这些事。 每次洛灵只要一犯错,老头立马拿出鞭子狠狠地抽在洛灵身上,直到他做好一件事为止。靳如尘的眼前像是电影放送时按了快进键一样,洛灵不知道被训练了多少天,身上已经遍体鳞伤,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狰狞地吓人。 洛灵在老头魔鬼般的训练中,最后终于学会了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吃饭,做家务。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桃花眼中的懵懂天真,还如繁星般耀眼。 “师傅,饭做好了,您请用饭。”洛灵像往常一般做好午饭,老头则心安理得地享受洛灵的服侍,气得靳如尘差点咬碎了满口牙。 虽然洛灵和老头之间的事情发生了好久,但是靳如尘并没有感到日子很长,甚至觉得像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困在这里多久,洛渊是不是也在到处找他,找不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正在抓狂。 “小红,你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为师感到很欣慰。”老头吃饱喝足后递给洛灵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你找到这些人,然后偷偷地将他们的魂魄带回来。” 靳如尘脸色大变,原来重头戏在这里,看来这个老头不仅仅是会点道术那么简单,恐怕还是修炼邪术的妖道。因为从小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靳如尘上学期间特地修过玄学。 有一次玄学课上,一位资深玄学教授提到过,一个人一生的寿命和财运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人为的改变微乎其微。当时靳如尘并不认同,他当即站起来问道:如果人的命运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这种说法是不是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老教授笑眯眯地看着靳如尘,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人心,他解释道:“我们所说的既定命运并不是否定个人的努力,而且在整体的命运长河里,命数像是浩瀚的大海,个人的作用就像涓涓细流。细流虽无法撼动大海,但却可以改变自身,如果它愿意奋发向上,可以成为一条奔流的大江大河,但如果放任颓废,那就只能是一摊死水了。” 老教授的意思并不是命运既定就可以浑浑噩噩过一生,而是努力向上的时候,不要太过计较得失。或许你没办法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但只要你努力过,也不至于沦落到底端。 靳如尘听完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就好像一个学物理的人他再怎么努力也成为不了闻名世界的科学家,因为命运如此。但他却可以当一个出色的物理老师,甚至物理教授,这是个人作用。 “可是有些人却不认命,妄想逆天改命,在玄学上有一个词叫做摄魂术。”老教授将这三个字写在黑板上,着重说道:“摄魂术是一种阴毒的邪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或者改变自己的财运官运,他们会摄取别人的魂魄修炼邪术,最后达到逆天改命的效果。” 靳如尘看了一眼洛灵手里的纸,上面不仅写了人名,连家住何方,有什么亲人都详细地一一列出。难道这个妖道也在修炼摄魂术吗,可是他却不是自己亲自出马,而且用洛灵这个傀儡。 洛灵挠挠头,他好像并不知道摄魂取魄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既然师傅说了,他一定要照做的。洛灵拿着死亡名单告别老头出门了,靳如尘立马跟在他身后,可是靳如尘尽了各种法子也没法让洛灵注意到他。 靳如尘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原本就是幻境,或者说洛灵的曾经,连他这个人都是虚幻的,又何来改变一说呢。 洛灵第一次出门,他像个孩子一般欢快地在丛林间蹿来蹿去,时而在草丛里打滚,时而爬到树上摘果子,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可苦了靳如尘,为了不让自己跟丢,他像个神经病一样围着洛灵一个小疯子追个不停。虽然这是在幻境里面没错,但他也是会累的好吗?靳如尘一直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万分自信,但他引以为傲的体力在欢脱的洛灵面前一败涂地。 “祖宗,你可算是停了。”洛灵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腻了,趴在一棵树上荡秋千,靳如尘则抓紧机会坐到地上休息。 这时候有一只野兔窜了出来,洛灵耳朵一动,闪电般地冲向野兔的方向。那只可怜的兔子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灵提着耳朵抱在了怀里。 靳如尘以为洛灵会立刻吃掉这只兔子,毕竟狐狸可是食肉动物,洛灵刚开始的表现也的确是想吃了它,可是放到嘴里的时候突然又拿了出来。 “唉,小可怜逃生去吧,下次注意点,这次算你走运遇到了我。”洛灵将兔子放了,野兔虎口逃生嗖地一声就窜到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靳如尘看着扬长而去的洛灵,心里突然有些心疼,他大概明白洛灵为何会突然放了那只野兔。因为野兔眼里的恐惧和不安,像极了刚被捉住的自己,只是洛灵没有野兔那么幸运。 第31章 爱吃霸王餐 靳如尘跟在洛灵身旁,洛灵笑得比花还灿烂,蹦蹦跳跳地上路。饿了就摘一个果子,渴了就去湖边掬一捧清水,看到有鱼儿游了过来,恶作剧般地捉起一条放在手里。他捏着鱼的尾巴,欣赏着小鱼徒劳无功地挣扎,但在小鱼快呼吸不动的时候,又将它放回水里。 劫后余生的小鱼扑腾的幅度太大,溅了洛灵一脸水,洛灵愣了几秒后哈哈大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靳如尘默默地走路,他看着头戴荷叶,欢脱肆意的洛灵,心中五味陈杂。他再次看了眼手臂上的锁妖塔,想起了放置锁妖塔的盒子上面的两句梵文,万物皆灵,心存善意。 洛灵似乎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晃晃悠悠,只有在身上的符咒起反应时,他才会加快步伐前进。那是老头给他下的诅咒,或者说是控制他的邪术,不论他跑得再远,只要老头催动符咒,他也九死一生。 洛灵晃悠了好久,兜兜转转终于出了大山,他按照纸上的死亡名单,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人名的地址。 洛灵虽然从未接触过人类世界,但是在老头的疯狂□□下,他对人类世界的规则基本上已经熟悉了。比如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引人注目,所以他化成狐狸的样子藏匿在角落里,准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手。 靳如尘注意到,虽然现在的洛灵比他在森林里面见到的时候要小一号,声音也稚嫩很多,但整体打扮倒是从未变过。依旧是一身红色的袍子,长长的衣摆,宽大的袖子,跟古装剧里面的衣服一样。 变成小狐狸的洛灵蜷缩在窗户的角落里,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全身警惕,万分戒备的模样。可是没过一会儿就打了好几个哈欠,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爪子上,慢慢地睡着了,时不时地还打着呼噜。 “我去,还真是开眼了,狐狸也会打呼噜?”靳如尘蹲在洛灵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虽然靳如尘并不能真实地触碰到洛灵,但他看着洛灵可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原本他很理解女人为何喜欢撸猫撸狗的,现在看到洛灵这幅样子,他觉得自己想撸狐狸。 睡梦中的洛灵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当宠物玩了,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刚醒来的瞬间他已经从狐狸变成人形了。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他惊得从窗户上摔了下去,摔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打回原形。 “好痛啊。”洛灵像只蛤.蟆一般成大字型趴在地上,一张俊脸是鼻青脸肿的,桃花眼里弥漫了泪水,但还是咬着牙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靳如尘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这么个蠢狐狸也出来害人,被没办成事先自己送人头了。洛灵坐在地上委屈地揉揉摔痛的地方,这时候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这才想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有吃饭了。 洛灵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飞快地窜了出去,他现在要先去找点吃的,再去办正事。因为他听师傅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洛灵觉得对自己来说同样适用。 因为刚开始他做不好事情的时候,不仅招来一顿毒打,而且连残羹剩饭也没得吃,那时候他经常饿肚子,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呢。 虽然老头对洛灵很不好,而且还用邪术控制他,但是洛灵像是被传销洗脑一般,老头的话他像圣旨一般听从。虽然这其中不乏符咒的作用,但单纯的洛灵已经把老头当成主人,因为他以为人类世界原本就是如此。 洛灵悄悄地潜入一处楼房里面,这里正是老头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家,这户人家已经熄灯睡觉了,洛灵变成狐狸从窗户里面偷偷溜进去。 靳如尘没有进去,但他却像有透视眼一般,洛灵在屋内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靳如尘不知道这些名单老头是从何处所得,但摄魂取魄对人的命格要求很严苛,并非随便什么人的魂魄都可以用来逆天改命。 洛灵潜入那户人家以后,并不是立马去取人魂魄,这只贪吃的狐狸被厨房里的香味吸引了过去。原来厨房的桌子上还剩了点没有吃完的肘子,洛灵从未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但他师傅经常会吃,他只能在一旁看着。 洛灵忍不住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抓起猪蹄就啃,真是太好吃了,洛灵愉快地甩了甩耳朵,像只偷腥的猫。许是猪蹄的味道着实太过美味,洛灵全然忘了这是在别人家里。 他端起整盘猪蹄做到厨房的桌子上,似乎还怕被别人看见了,将挂在橱柜上的草帽戴到了头上。洛灵很快吃完猪蹄但还是意犹未尽,他翻箱倒柜地找猪蹄,厨房里面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靳如尘扶额,这只狐狸还真的是蠢萌蠢萌的啊,只不过很快就要被人抓包了。果不其然,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一对夫妻,但此时只有丈夫一个人在家。 他听到了厨房里的响声,拿了个木棍悄悄地走了出来。待看到洛灵还在明目张胆地翻东西,顿时火冒三丈,抡起木棍就是一顿削,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如此猖狂的小偷。 “啊,好痛啊,好痛。”洛灵被打得猝不及防,他尖叫着跳了起来,头上的帽子也掉到了地上。 中年男子这时候已经将灯点开了,他看到半人半狐模样的洛灵,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来,手里的木棍也应声而下。 “大仙饶命,不知道大仙降临,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中年男子快哭了,谁想到大晚上的对碰到这么个怪物。除了拼命求情啥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位中年男子是个做生意的,家里的条件相当优渥,上个月他去外地出差碰到了个道士说他有灾相,一个月内必定会有妖物找上门。 当时他只当是神棍骗钱的,没好气地把人撵了出去,没想到这个月刚过没几天,真的有妖怪找上门了。 “你打得我好痛啊,知道吗?”洛灵委屈地抱着头,不过没有他师傅打人痛,他看着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道:“你家里还有猪蹄吗?” 中年男子当场就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猪蹄?洛灵一双桃花眼殷切地看着中年男子,一副你不给我猪蹄吃我就不走的样子。 “有有有,大仙您等着,我现在立刻马上做给你吃。”中年男子赶紧从地上起来,只要这妖怪吃得不是自己,别说是猪蹄了,就是龙爪他也会想办法给他弄来。 中年男子现在万分庆幸自家的冰箱里还有剩下的猪蹄,他系上围裙化身大厨忙活了起来,洛灵则大爷一样做在窗台上盯着厨房的一举一动。中年男子以为妖怪大仙是在监视他的,于是翻滚着锅里的猪蹄更加卖力了。 其实洛灵压根不是看着这个男的,他单纯地盯着男子锅里的猪蹄,等了半天也不见好,他没耐心地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落到了中年男子身边。 “大,大仙,您有什么指教?”中年男子被突然出现的洛灵吓得差点跪下了,这位狐妖大仙不会改变主意要来吃他了吧? 洛灵嘟着嘴一脸控诉地指着中年男子,一边跺脚一边大叫道:“我的猪蹄怎么还没好,你是不是故意不想给我吃?” 洛灵是越想越伤心,之前在师傅那里他从来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现在到了这里居然还是不愿意给他吃。洛灵眼眶泛红,他原本是委屈的想哭,但中年男子吓坏了,他误认为是狐妖大仙发怒了。 好在中年男子常年混迹商场,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主儿,既然眼前这位大仙是个吃货,那就简单多了。 中年男子热情地将洛灵带到了客厅,打开电视给洛灵解闷,“大仙息怒息怒,猪蹄需要时间炖一下才更好吃,您先吃点其他东西垫垫,猪蹄很快就好。” 中年男子将家里所有的零食和饮料都拿了出来,这些是他妻子在家买的,当时他还很不屑说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喜欢吃零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洛灵见到这么多吃得喝得果然不闹了,他对电视一点也不感兴趣,像个很久没吃饭的孩子,将所有的零食都一一拆开,然后大快朵颐。 中年男子见洛灵吃得开心,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他在猪蹄做好后立马端到了桌子上。此时洛灵几乎将零食全吃光了,垃圾扔得到处都是,一见到猪蹄的时候两眼放光,不顾刚出锅的猪蹄烫手,直接拿着啃起来。 片刻后,洛灵将所有的猪蹄吃得一干二净,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脸满足。中年男子见洛灵吃饱喝足了居然还没有走的意思,而且竟然倒在沙发上打起了盹,他简直快要哭了,这位祖宗不是还想在他家过夜吧? “大仙,您吃好了吗?”中年男子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快要睡着的洛灵。 洛灵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吃饱了,你做的猪蹄很好吃,我下次还要过来。” 洛灵把吃霸王餐说得理直气壮,中年男子冷汗淋漓但也不敢忤逆狐妖大仙啊,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把这妖怪送走。中年男子已经计划好了,等洛灵一走,他立马就去找那个道长,求他指点化灾之法。 “没问题没问题,您要是想吃下次我多买点做给您吃,保证让您吃个够。”中年男子像哄小孩一样循序善诱,“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您是不是要回去了?” 中年男子说完心里也十分忐忑,其实从方才洛灵一系列的举动来看,他猜想这个妖怪恐怕是个未成年,因为他的行为举止和孩子一样。所以他才敢冒险主动赶人,否则他要是一只住在自己家,他可怎么逃出去。 洛灵认真地点点头,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就在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洛灵突然说道:“不行啊,我不能走,我还没有取你的魂魄呢。” 第32章 遍发遗言书 中年男子呆呆地看着洛灵,他感觉心脏狂跳,血压升高,就差倒地不起,一命呜呼。这是什么个情况,刚刚还好好的大吃大喝,有说有笑,转眼就要来取自己性命了。 洛灵虽然没有问那个男子的姓名,但是他能一眼识别这个人就是死亡名单上的第一人,而且名字这种东西他也着实不在乎,狐狸从来就没有名字的,就是人类爱这么麻烦。 中年男子估计是真的吓破胆了,他捂着胸口像岸上的鱼一样长大嘴巴拼命呼吸。洛灵好奇地凑到他面前,问:“喂,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你吓得呗,靳如尘没好气地吐槽。中年男子想得跟靳如尘一样,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遇到了一个吃霸王餐的妖怪不说,现在还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感情他刚才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这位大仙,合着都白忙活了?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中年男子赶紧从桌子上拿了降压药塞到嘴里,再灌了几口水,总算把自己给抢救回来了。刚刚差点没死在妖怪手上,自己就先去地下报道了。 洛灵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干什么,他好奇地看了一会,但脖子上的符咒开始起反应了。老头在家里能感应到洛灵的一举一动,见他迟迟没有收到魂魄,不耐烦地催动符咒。 洛灵痛苦地在地上打了一滚,中年男子吓懵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夺门而逃,但被洛灵一下子拦住了。 “你想去哪?”洛灵的眼睛泛着幽暗的红光,再也不复方才的天真无邪。他看着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冷冷地笑了,“我还没有取走你的魂魄,所以你哪也不能去。” 中年男子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爹喊娘地叫道:“大仙饶命啊,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只要你能放我一马,我一定给大仙盖一座大大的寺庙,每天让人来供奉您老人家。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洛灵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或许他没有想到这个中年男子会像小孩一样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之前在老头家里,虽然周围没有人家,但他经常会变成狐狸去其他地方溜达,老头为了让他今早熟悉人类的生活,因此也没有阻拦他。 他当时在一个小区附近,有一个小孩为了要一颗棒棒糖,赖在地上又哭又闹的。最后他家的大人没有办法给了他一个,那小孩才止住泪水,欢天喜地。 洛灵当时隐约明白了,人类的哭闹是为了求一样东西,如果达到自己的心愿了就不会继续哭了。他挠了挠脑袋困惑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难不成他也想要糖,可是自己没有啊。 中年男子没有注意到洛灵的表情,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着,“我虽然会贪图点蝇头小利,拿些回扣,压榨一些员工,可是无奸不商,我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我平时也是很乐于助人的,我扶过老太太过马路,给过要饭的零花钱,还资助过学校的贫困学生……” 中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洛灵有没有听懂不知道,但靳如尘算是听得清楚明白。这人得亏不是什么情报机构的间谍,要不然随便吓吓连祖宗老底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洛灵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人真的是太聒噪了,他干脆蹲下来一把捂住中年男子的嘴,道:“你别再说了,我脑袋都快被你吵晕了。” 中年男子垂下眼睑,看了看覆在自己脸上那毛茸茸地爪子,心里真是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师父交代了,你是这这名单上的第一人,所以今天我肯定是要取走你的魂魄的。”洛灵松开中年男子的嘴,也跟他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样吧,你有什么遗言,写在这张纸上,等我取走你魂魄后,一定帮你完成。” 洛灵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他一双桃花眼散发出灵动的光辉,兴奋地从怀里拿出纸笔递给中年男子,还一个劲催促他赶紧写。 中年男子脸上笑嘻嘻,心里在骂娘,他颤巍巍地接过来纸笔,欲哭无泪。妈的,这简直就是催命符好吗,再说他人都死了说再多心愿有个毛用? “你怎么还不写,你没有遗言?”洛灵等得不耐烦了,他直接拿出老头给的布袋,道:“既然这样,可不能怪我,我要开始了。” 那个布袋不大,跟古人的钱袋很像,但上面也贴了一张黄色的符咒。而且这个符咒散发着幽暗的光辉,普通人应该是看不见的。 “等等,大仙您稍等,我有遗言的。”在生死之间,中年男子像爆发了潜力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拿着纸笔小心地跟洛灵打着商量,“大仙您看啊,我刚刚一直在给您做吃的,现在头晕脑胀的,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写什么遗言。要不您先去别处,先给我点时间思考,等我写好了您再过来,怎么样?” 中年男子汗流浃背,整个人像刚从手里捞出来一般,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镇定。洛灵苦恼地皱着眉头,这人说话有点道理,而且他也的确吃了人家很多东西,给他点时间想想遗言,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好吧,那给你一晚上,再加上白天吧,我明天晚上再来找你。”洛灵将布袋放回衣袖,没等中年男子反应,他就变成一只狐狸从窗户窜了出去。 中年男子在洛灵走后,瞬间双腿发软瘫倒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或许劫后余生就是这样的感觉,但是眼前的危机还没有过去,洛灵明晚还是要过来取他性命。 靳如尘没有去管中年男子后面干嘛了,他跟着洛灵继续去另外一户人家。这次小狐狸并没有直接去摄魂取魄,似乎从方才的事情中得到了启发,洛灵拿出十张白纸,每张白纸上面都写了三个大字,遗言书。 靳如尘搞不明白这蠢狐狸是想干嘛,没想到片刻后,他依次潜入死亡名单上的人家,将遗言书贴到墙上。小狐狸满意地看着墙上的遗言书,又怕别人不懂什么意思,体贴地又在墙上写了一行字:写好遗言,我再来取你魂魄。 遗言书一共有十张,加上中年男子那一张一共十一张,那个老头竟然想用十一个人的魂魄练邪术,真是令人发指。 靳如尘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把遗言书当传单发的,估计是这蠢狐狸的独家发明吧?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发死亡卡,不怕别人直接吓跑了? 小狐狸发完遗言书就直接找个角落睡觉去了,吃饭时身上沾了很多油渍,再加上钻的地方太多了,他身上的红色袍子已经是块抹布了。漂亮的脸蛋上也尽是灰尘,头发上更是笼罩了层层蜘蛛网,但他睡得很香甜,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被发死亡卡的十户人家都看到了洛灵留下来的遗言书,但出乎靳如尘的意料,他们都以为是小偷进了家门,故意留下这些当做恶作剧。 没人真正在意遗言书本身,这十户人家中只有一半选择了报警,但要查的也是小偷入室盗窃,即使没有发现丢失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洛灵就醒了,但是他趴在窗户上并没有立马出去,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心思。其实洛灵很苦恼,他担心又碰到跟昨晚一样又哭又闹的人可如何是好? 但是转念一想,他已经发了遗言书,帮他们完成心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样一想,洛灵立马来了精神,他箭一般地窜了出去,飞快地来到了第二户人家。 但是现在是白天,房间里并没有人,洛灵先去房间里找了一堆吃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尽管他对电视真的没有兴趣。 到了傍晚十分,死亡名单上的第二个男子下班回家了,刚打开门的一刹那就撞进了洛灵天真的眸子里。洛灵正在大口嚼薯片喝可乐,看到青年男子的时候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洛灵欢快地跑过去,指着墙上的字问:“我给你发的遗言书你写好了吗,在你死后我会努力帮你达成心愿。” 青年男子吓得转身就跑,但被洛灵一把捉了回来,他可没有昨晚那个中年男子幸运。洛灵发现自己的好心贴的遗言书被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当场就怒了,不由分说地取出了他的魂魄放到了布袋里。 靳如尘第一次见妖怪摄魂取魄,玄学书中记载过,如果人想逆天改命就要取出其他人的魂魄,但这个过程是很复杂的。或许这也是老头为何控制洛灵,因为妖怪可以直接杀人取魂,如果事情败露也很少有人能降服妖怪。 洛灵的动作很快,几天时间内死亡名单上只剩最后三家了,包括昨晚那个中年男子。因为当晚洛灵再去他家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但屋子里摆放了很多美食美酒,好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一番。 洛灵又是一顿大快朵颐,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中年男子回家,没办法他只能先去完成剩下的任务。但是洛灵的行为已经在整个镇子上引起了恐慌,不到几天功夫连续死了八个人,而且都是收到过遗言书的人。 警方推测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但是诡异的是,死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外伤,而且经过法医检查,也没有中毒或者窒息。像是突然间睡着了一般,但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难道这真的是被人勾了魂? 这个小镇叫风灵邬,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所以很多有钱人都在这里定居。可是突然出现了这种怪事,几乎人人自危,很多人家已经找来了得道高人镇宅,唯恐妖怪突然找上自己。 洛灵的任务并未完成,还剩下三个人的魂魄没有取,但老头似乎等不及了,他催动符咒让洛灵赶紧回去。风灵邬有高人镇守,虽然有些是坑蒙拐骗的神棍,但也不乏有实力的大师,洛灵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 洛灵回到山里,老头兴奋地从洛灵手里接过了布袋,枯树般的双手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他邪恶的眼睛盯着洛灵,露出了一个十分狡诈的笑容,“小红,你先去休息,等我出来后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老头进了房间将门紧紧地锁起来,靳如尘也看不到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阵阵怪声。 第33章 夜盗聚宝盆 三日后老头终于出关了,靳如尘不知道他用那些魂魄到底做了什么,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心情好得不得了。 洛灵看到老头的瞬间下意识地发抖,但还是乖乖地凑了上去,因为他这次任务并没有全部完成,所以他很害怕老头秋后算账。 “小红啊,这次你做得很好,现在呢,我再交给你一件事。”老头十分慈爱地抚摸着洛灵的脑袋,“如果这次你办成了,我就放你自由。” 洛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本他以为一辈子都要被困在所谓的师傅身边,没想要他也可以有离开的时候。 洛灵的桃花眼中瞬间聚积满了泪水,他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回想起在深山老林里无拘无束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老头精明的眼睛将洛灵的反应尽收眼底,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你第一次去的那户人家,他是小镇上的首富,他们家的古宅也在风灵邬。你这次就是要去他们家的祖宅里,找到放在关公像身后的金盆,然后立马带回来给我。” 老头娓娓道来,原来这户人家的祖先是当大官的,后来时局动荡急流勇退,辞官回乡做起了生意。因为之前的人脉,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来越来越大,富甲一方。 一次因缘际会,中年男子的祖先得到了一个被称之为聚宝盆的金盆,传说不论往里面扔什么东西都能变成金子。这也是为什么几百年过去了,当官的后人一直都是富甲一方,从未家道中落过。 靳如尘十分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吧,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聚宝盆?如果这个金盆真的有点石成金的效果,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是世界首富了,可是那晚看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 洛灵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一听马上就可以自由了,立马照着老头给的地图回到了风灵邬。这次洛灵没有像之前那般悠哉地晃悠,他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之前达到了风灵邬。 洛灵找到了那间古宅,里面空无一人,但二楼的确实有一间房供着关公的雕像。洛灵狐狸的身形异常灵敏,他嗖地一声窜到了二楼,但在进去的时候却遇到了阻碍。 二楼的大门处上有一张门神的画像,洛灵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画像中的门神突然闪现金光,将洛灵震出去老远。洛灵并不死心,他扬起锐利的爪子跟门神正面打了起来,一阵刀光剑影后,洛灵还是败下阵来。 伤痕累累的洛灵藏到了角落,他变成狐狸形状一边舔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冥思苦想怎么越开门神进到屋里。根据师傅的话,他推测出聚宝盆应该是放在关公像后面的隔间里,只要能进去,取出金盆应该不难。 洛灵拖着受伤的身体绕着古宅转了一圈,可是最终也没能找到其他能进去的方法,因为就连窗户那里,都贴了门神的画像。 洛灵没办法,受伤后的他身体有些虚弱,所以他在古宅旁边的一棵树上休息。他想着明天再来试试,实在不行他就回去问问师父,看有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 但是第二天当洛灵再次去二楼的古宅时,门上的门神画像竟然消失了,靳如尘立马感觉不妙,但洛灵却没有想那么多。 洛灵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在关公像后面的隔间里面果然看到了一个金盆,也许是因为保存比较完好的原因,金盆像是刚被打造出来一样,熠熠生辉。 但是就在他拿到金盆的那一刻,关公雕像仿佛复活了一般,抽出大刀砍向洛灵。关公像可比门神厉害多了,洛灵跟门神还能逗上几个回合,但在关公面前直接被秒成渣。 洛灵猝不及防被砍了一刀,他惨叫一声,仓皇逃跑间手里的金盆也遗落在地上。或许是心中对自由的向往太过强烈,洛灵顾不得自己随时被砍成两半的危险,抱着金盆冲了出去。 洛灵九死一生终于逃出了二楼,但在出古宅大门的时候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就算这样他还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金盆,像是抱着全部的希望。 “孽畜,哪里逃。”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洛灵呆呆地站在原地,老头一身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洛灵松开了手,手中的金盆应声而落,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头嘴里念着咒语,洛灵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上的符咒被催动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 “大师您老人家真是活神仙啊,多亏你提前算到这个狐妖会来祖宅,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妖精捉住。”这个中年男子就是洛灵第一次去的那户人家的主人,他见老头将洛灵捉住了,简直要把他当神仙供起来。 原来他上个月出差时遇到的道长就是这个老头,老头当时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他有大凶之兆,一个月内必有妖物上门。当时中年男子当然是不信的,还把老头将神棍赶了出去,但在洛灵上门后,中年男子立马去找老头,并用重金将他请回来捉妖。 靳如尘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老头谋划的骗局,他不是真的好心要给洛灵自由,而是要让他死。 这个老头真的是老奸巨猾,从一开始将洛灵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他先是冒充高人告诫中年男子有大凶,随后让洛灵去摄魂取魄,中年男子因此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接着他从洛灵那里成功取得了八个人的魂魄修炼邪术,却又告诉中年男子提前从高人那里请回一座开了光的关公像,然后打造一个金盆放到关公像后面的隔间里。 中年男子自然对老头的话言听计从,一切万事俱备,就只等着洛灵自投罗网。老头虚情假意要给洛灵自由,让他费尽心机盗取所谓的聚宝盆,原来不过是他的催命符。 难怪这个金盆看上去闪闪发光,根本不像传了很多年的,而且这间古宅到处都透露着诡异。门上的门神画像突然不翼而飞,洛灵原本已经伤痕累累,又差点被开了光的关公像要了性命。 老头在这个时候出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洛灵,不仅让大家对他的道行更加深信不疑,而且也赚了不少的酬金。 靳如尘气得直跺脚,这个老头的无耻简直一再刷新他的三观,亏他还能编了个聚宝盆的故事,把洛灵骗得团团转。 “降妖除魔一向是贫道的宗旨,张先生不必言谢。”老头继续装模作样,悲天悯人地看着洛灵,“孽畜,你在人间为非作歹,残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不杀了你实在天理难容。” 洛灵浑身都是血,尤其是被关公大刀砍刀的胳膊,几乎快要断了,露出森森白骨。汗水打湿了洛灵的头发,他的脸颊也渐渐露出了狐狸的模样,他看着老头,桃花眼中的懵懂天真终于消失殆尽了。 老头见洛灵不断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缓缓地蹲下身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红啊,你是想问我为何言而无信?” 洛灵愤怒地盯着老头,拼命地挣扎,老头见洛灵这般模样阴险地笑了,“我说过给你自由,而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就是最大的自由了。” 老头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洛灵,现在他已经有了那八个人的纯阴之魂,可以将他们的寿命转嫁到自己身上。 张老板花了重金将他请回来除妖,也是许诺了丰厚的酬劳,加上死去的八个人家里也是非富即贵,只要他帮忙除妖,钱财是源源不断的。 有了长久的寿命,又有了无尽的钱财和社会地位,老头逆天改命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这个时候洛灵不仅成了无用的棋子,而且还是他罪恶的唯一见证,他怎么会留着洛灵继续活在世上呢? 洛灵已经全部明白了,他原本还以为拿到了金盆就会回到深山,从此又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天真,居然会这么相信这个恶毒的老头。 古宅这边的声响很快引来了很多人,得道高人捉住了草菅人命的狐妖,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风灵邬里面的人几乎全都聚集到古宅里,待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洛灵,一个个义愤填膺要杀了他。 尤其是被害的那八户人家,更是恨不得立马扑上来把洛灵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大家稍安勿躁,狐妖残暴,我定会将他打回原形,让他形神聚散,永远不会再出来作恶。”老头见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于是出来主持大局。 整个风灵邬的人都将老头奉若神明,所以见老头开头自然不会也不敢驳他的面子,只是狐妖一日不死,他们怎么可能继续安心生活。 “大师,您看着狐妖怎么处置,我看还是赶紧杀了吧,以免夜长梦多。”张老板赶紧提议,他可没忘记,自己可是洛灵死亡名单上的第一人,万一洛灵跑了,以后回来找他报仇可怎么是好。 风灵邬的其他人和张老板想得都差不多,万一狐妖跑了,以后再回来杀人报复,可就真的防不胜防。所以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老头杀了狐妖,以绝后患。 老头在大家的拥护下,满意地笑了,他终于催动符咒要将洛灵打回原形。 洛灵双目像充了血一般,而且慢慢地留下了一连串地血泪,只见他突然一声嚎啕,竟然变成狐狸一下子朝老头的方向袭来。 老头没想到洛灵死到临头居然能激发出这么大的潜能,一个不慎脸上被洛灵锋利的爪子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十分狰狞。 现场的人都吓得仓皇出逃,于是洛灵在混乱中逃了出去,张老板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他紧紧握住老头的手,“大师,这个狐妖跑了,您可千万把他抓回来啊。” 张老板是真的怕了,原本以为洛灵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跑了。而且这大师可是自己花重金请来的,圈套也是自己一手布置的,狐妖回来肯定第一个找他报仇。 “张老板不要担心,狐妖受了重伤一定跑不远。”老头从地上捡起碎成两半的符咒,原来这个符咒是被关公老爷的大刀砍碎的,也因为阴差阳错地救了洛灵一命。 如老头所料,洛灵原本就已经受了重伤,方才逃跑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倒在一处草丛里,视线渐渐模糊,他应该是真的要死了吧,嗯,这样解脱其实也挺好。 第34章 呆萌捉妖师 洛灵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且是那种魂飞魄散的死,身形俱灭,永无轮回。所以当他醒来的后,看着身上厚厚的绷带,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依旧活着。 一道推门声惊得洛灵从床上一跃而起,也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唉,你没事吧?”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赶紧按住挣扎着要起身的洛灵,温声道:“你伤得很重,需要卧床静养,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洛灵看着男子暗自撇撇嘴,坏人会说自己的坏人吗,而且谁的脸上也没有印字标明好人坏人,他怎么知道。洛灵实在是被人类骗怕了,所以他看向年轻男子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花炎,是一名捉妖师。”这样长相清秀斯文的男子正是花炎,他笑眯眯地伸手,道:“初次见面,你叫什么?” 洛灵在听到捉妖师的时候脸色大变,可是花炎的眼神十分澄澈干净,像极了山间的清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洛灵不明白,花炎既然是捉妖师,为何要救自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当初他受伤昏迷后应该是变回了狐狸的样子,现在清醒后是半人半狐的模样,花炎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只妖怪。 洛灵一直没有回答,但花炎一直执着地伸着手,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为什么?”洛灵抬头看着花炎,认真地问道。 “啊?”花炎不解,他困惑地挠了挠头,“什么为什么?” 洛灵看着呆萌的花炎,再次问道:“为什么救我,你不是捉妖师吗,为什么要救我一个妖怪?” 花炎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原来你是纠结这个问题啊,难怪方才你的脸色就变了。” 花炎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他自然地坐到洛灵身边,道:“我见你浑身是血倒在了草丛里,刚好我路过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我原本是不打算去风领邬的,但是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应该去,所以我就去了。然后碰巧在路上救遇到了你,看来我们是有缘的。” 这是花炎第一次拜别师门下山捉妖,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可以分辨妖怪在哪个方向,身上也带了符咒和各种法器,这些都是师兄绯云给他准备。 花炎的师门在灵台山,他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师父一起长大,灵台山有个门规,就是每一位学成的弟子必须独自出门历练。 花炎的师兄们都是这样过来了,一年时间内,每个人必须抓到三只妖物带回灵台山才算合格,如果完成不了就自动退出师门。 花炎出来已经半年有余,可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抓到一只妖怪,到目前为止,他除了洛灵是一个妖怪也没碰上。 “我是妖怪,你们人类不是最痛恨妖怪吗,更何况你还是个捉妖师。”洛灵自嘲地笑了,他想起老头阴毒的眼神,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花炎却不赞同洛灵的说法,他澄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洛灵,道:“话不能这么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就像人类也有善良和邪恶之分,妖怪也并非全是大奸大恶,怎可一棒子打死。” 花炎一向认为,凡事都有两面性,世间哪有绝对的善恶,就算是妖怪也不乏单纯良善的。他来风灵邬之前,遇到过一只豹子精,在他陷入泥沼的时候挺身相救。 花炎跟那豹子精聊了一会儿,他当时的反应跟现在的洛灵几乎一模一样,自己是捉妖师,身上还带着法器和符咒,豹子精为何救他? 灵台峰的捉妖师素来与所有的山精鬼怪势不两立,死在捉妖师手中的妖怪不论好坏,不计其数。 但是那豹子精的想法却很简单,只是看到有人有危险就救了,没有想那么多。这件事对花炎的触动很大,这些山精妖怪也有可爱的不是吗,事实上,如果人类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伤人。 花炎真诚的话让洛灵渐渐松开了双手,他呆呆地看着花炎,桃花般的眼眸似有水雾,却清澈明媚。 花炎见洛灵低头不说话,他再一次把手伸到洛灵面前,温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我总不能一直用‘喂’来称呼字吧?” 洛灵不知道花炎伸手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眼前修长纤细的手指,手足无措地道:“我没有名字。” 老头之前给他取过名字,小红,这也是他来到人类社会的第一个名字。可是洛灵十分痛恨这个名字,就像痛恨那个利用欺骗他的老头一样,也代表了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没有名字?”花炎有些震惊,随后又想通了一般,妖怪估计也不需要名字,“那你家在哪里,我是说你以前住的地方?” 花炎不知道妖怪有没有家的概念,毕竟他们向来都是独来独往,随遇而安。但是妖怪的本质上还是动物化形,一般如果没有意外,是不会轻易离开生活的地方。 花炎不知道洛灵为何会出现在风灵邬,而且身上的伤痕也并非常人所为,只是目前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洛灵虽然不像刚开始那般紧张,但眼中的戒备并未完全放下。 “洛水。”洛灵歪头想了很久,花炎耐心地等着,好一会他才憋出来两个字。 花炎点点头没有深究,虽然他不知道洛水在哪,但应该也就是地名。其实洛灵一直生活在深山,但那座大山人迹罕至,所以也没有名字。 但是山间有一条长长的河流经过,洛灵和其他一些山怪也经常去那里喝水,他无意中听说,这条河叫洛水,是自然的馈赠,也是神明的恩赐。 “你来自洛水,我又是在风灵邬把你救回来的,那你以后就叫洛灵,好不好?”花炎高兴地拍了一下手,他对洛灵这个名字非常满意。 “洛灵?”洛灵轻轻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有一股异样之感产生,但是这种感觉却意外的美好。 花炎也不等洛灵同意与否,毕竟看他那个样子反正也听不懂,他握住洛灵的手,笑呵呵地道:“洛灵你好,我是花炎,很高兴认识你。” 洛灵吓了一跳,花炎纤细的手握住他毛茸茸的爪子,看上去十分违和,尤其他现在的手上还有着长长的利爪。 花炎的手很软,洛灵第一次被人牵手,他努力回想着这是什么感觉呢?很温暖…… 洛灵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花炎取的,花炎之所以以洛为姓以灵为名是有讲究的。因为小狐狸是来自洛水,那里生他养他,堪比父母,所以以洛为姓最合适不过了。 至于以灵为名,除了是在风灵邬相遇,最主要的是花炎觉得洛灵很有灵气,尤其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灵动非凡。花炎这样一想,一股自豪之情油然而生,他简直太有文化底蕴了。 “阿灵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做饭。”花炎见洛灵似乎还很懵懂,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道:“洛灵是你的大名,以后我就叫你的小名,阿灵。” 花炎乐呵地笑了起来,但是突然闻到了一股异味,他脸色大变,“糟了,我的红烧鱼烧焦了。” 花炎火烧屁股一样连忙冲到外面,待一看已经黑的跟碳一样的鱼,欲哭无泪地哇哇大叫。 房间里的洛灵怔怔地摸着自己的耳朵,毛茸茸的耳朵上还残留着花炎的余温,洛灵的脸颊上渐渐爬上一朵红云。他看着门外的方向,想起花炎的面容,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那个,阿灵,饭做好了,不过可能不太好吃。”花炎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终于端出了一盘分不清食材的饭菜,“但是这次是意外,我忙着聊天忘了火候,下次绝对不会是这样……” 在洛灵的注视下,花炎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还想辩解这次是意外,可是他每次做饭,好像都是意外。灵台峰的师兄们见了他做饭,每次都是跑得远远的,就像被人追杀一般。 用师兄们的话说,遇到妖怪不可怕,最厉害的妖怪他们也会倾力一搏,最起码有一线生机。但是花炎就不一样了,吃了他做的饭菜,必定倒地不起,早登极乐。 但是洛灵却没有丝毫嫌弃,他的一只手受伤很重,就用另一只手吃饭。花炎见他眉头也不皱地吃着黑炭一样的鱼,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不吃吗?”洛灵叫花炎一动不动地现在桌子前,问道:“再不吃就凉了,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直默默看着这两人的靳如尘,实在是受不了了,看着狐狸啃猪蹄的时候味觉也没有问题啊,怎么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睁眼说瞎话。 花炎做的这盘鱼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如果洛灵不说这是鱼他还以为这两人直接把碳放锅里,顺便加点油盐酱醋啥的。 “啊?哦哦,我现在吃。”花炎坐到洛灵身边,胡乱地扒了口白米饭,“你不觉得这很难吃吗,我师兄们从来都不吃的,不过除了绯云师兄。” 洛灵吃饭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看着花炎,认真道:“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花炎都快哭了,第一次有人这么捧他场,他兴高采烈地给洛灵夹菜,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洛灵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到了地上,他看着花炎委屈地说道:“阿炎,我手疼。” “看我这记性,你的伤还没好呢,赶紧回去躺着。”花炎担心坏了,他连忙扶洛灵回床上休息。 可是洛灵失落地低下头,轻轻道:“可是,我还没饱。” 在花炎看不见的地方,洛灵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虽然在旁人看来,此时他的样子可怜极了。 “没饱继续吃啊,我来喂你,你别乱动。”花炎端着饭碗,一口一口地喂洛灵,洛灵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开心。塞满米饭的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看得花炎的心都萌化了。 第35章 邪灵道人 接下来的几天,洛灵在花炎的细心照顾下渐渐康复了,除了胳膊还使不上力气,其他的地方都与常人无异。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洛灵也彻底放下了对花炎的戒备,反而特别依赖花炎。他仗着自己手受了伤,穿衣喂饭都要花炎帮忙,花炎也心疼洛灵受了重伤,事事亲力亲为。 “阿炎,我渴了。”这天花炎正在洗菜准备做饭,坐在秋千上的洛灵又出幺蛾子了。 花炎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青菜,道:“阿灵,这已经是你第三十三次叫我了。” 花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洛灵委屈低头的模样又心软了,他叹了口气又去倒水。 “阿炎你真好,喂我。”洛灵笑眯眯地看着花炎,哪里还有委屈的样子。 花炎认命地喂洛灵喝水,完了伸手捏捏洛灵的狐狸耳朵,但是又不忍心苛责他。他看了眼已经洗了几个小时的菜,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吃上饭啊。 接下来的时间洛灵倒是没有骚扰花炎了,他一个人在秋千上晃悠,好不自在。这个秋千是花炎特地为洛灵做的,就是怕他无聊,洛灵也的确没有见过秋千,他见到秋千都赖在上面不走了,就连吃饭喝水都要坐在上面。 花炎见洛灵终于不闹腾了,赶紧忙活着手里的菜,估计洛灵也饿了。但其实花炎不知道的是,洛灵是因为实在喝不进去水了,所以想改成喂饭。 这出庭院原本是户荒宅,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散发着一股霉气。花炎花了好半天时间才将房间打扰好,后来就把洛灵捡回来了。 “阿炎,这个房子是你的吗?”饭菜做好后,花炎又化身保姆,一口一口地喂洛灵吃饭。 花炎喂饭的手一顿,摇摇头,道:“不是。” 洛灵懒散地靠在秋千上,满足地吃着花炎喂的饭,道:“不是你的?那我们住在这里,这间房子的主人同意吗?” 洛灵原本就是为了找话题跟花炎聊天,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花炎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炎,你怎么不说话了?”洛灵好奇地凑到花炎面前,由于力道没有收住,一张俊脸居然直接贴到了花炎的脸上。 花炎被惊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但索性他牢牢护住了手里的碗,一点饭菜也没有掉到地上。只是饭碗是没事了,但他的后背磕到了石柱子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洛灵没想到花炎会摔倒,他赶紧过去扶起花炎,一脸自责,“阿炎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洛灵直接将花炎抱起来了,然后在花炎惊呆的神情中,淡定地回到了房间里。 “我没,没事,不用躺床上。”花炎赶紧阻止要给他盖被子的洛灵,只不过是碰了一下,当时确实很疼,现在完全没事了。 “别动。”洛灵的脸色沉了下来,花炎果然不敢动了,洛灵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乖,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盛饭。” 洛灵平时都是乖巧地让人心疼,做什么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认真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靳如尘像看电视剧的观众一般,他暗暗嗤笑,这个洛灵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只有花炎这个呆子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还真不明白,花炎的师父师兄们居然也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就他这副样子能活到还真是个奇迹。 洛灵很快将饭菜端来了,花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阿灵,我自己来就好。” 但是洛灵躲开了花炎的手,温柔地道:“之前我受伤了都是你喂我的,这次换我喂你。” 花炎看了看自己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伤的又不是手,而且他只不过碰到了后背,哪里算得上受伤。但他见洛灵坚持的样子,也就由着他去了,只要他高兴就好。 花炎傍晚时分要出去,他叮嘱洛灵,“阿灵,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屋里等我回来。” 洛灵乖巧地点头,“好。” 花炎并没有告诉洛灵自己究竟要去干嘛,洛灵也没有问,因为他明白花炎身为捉妖师,这次来风灵邬应该也是捉妖的。 想起在风灵邬发生的事情,洛灵心里突然很恐慌,如果花炎知道他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会留自己在身边吗? 花炎走后,洛灵一直忐忑不安,以前的自己虽然害怕老头的符咒和毒打,但是从未如此心慌过。因为有了放不下的人,洛灵害怕死别,更怕生离。 半夜,花炎还是没有回来,洛灵担心他出事,顾不得花炎的嘱托,变成狐狸跑出去找花炎。 夜晚的风灵邬异常寂静,原本也是繁华的小镇,因为妖怪杀人事件变得异常冷清。突然间,洛灵听到一阵阵铃铛的声音,他记得那是花炎的法器。 只是当洛灵跑过去的时候,却撞到了妖道老头,此时的他似乎年轻了不少,原本花白的头发全都变成了黑色,脸上的皱纹也浅了很多。 洛灵转身就跑,但却被老头布置好的阵法困住,原来这四周已经布满了符咒,就等着洛灵自投罗网。 老头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上去异常狰狞。这是那晚洛灵逃跑时留下的,老头花了很大功夫也没能去掉疤痕,这道疤痕不仅仅是影响了他的外表,还是他耻辱的见证。 杀人的狐妖竟然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了,这让他的威名受到了严重质疑,原本他在那些人眼里俨然成神。 “小红,你让我等得好苦啊。”老头哈哈大笑,他阴狠地说道:“上次让你侥幸逃跑了,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逃?” 老头为了捉住洛灵,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当他手里的铃铛响起,他便知道猎物上门了。虽然那晚洛灵身上的符咒被关公砍成两半,但他身上的气息老头太熟悉了,原本担心如果洛灵就此跑了,找到他恐怕要花费不小的心力。没想到这只蠢狐狸竟然自己回来送死,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洛灵冷冷一笑,他看着老头的眼神尽是杀意,“妖道,你这么急着杀我不就是害怕自己的罪行暴露,你摄魂取魄,逆天改命,简直天理难容。” 历经生死的洛灵,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狐狸了,他手中的利爪在黑夜里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 “不不不,杀了那些人的罪魁祸首是你,摄魂取魄的人也是你。”老头微笑地摇摇头,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而我,是救苦救难的得道高人,是为民除害的神仙在世,哈哈。” 老头的眼睛忽然散发出幽绿的光芒,他拿着手里的法器猛然向洛灵袭去,洛灵神色一凛,迅速地避开了。 没有符咒牵制的洛灵明显比之前轻松多了,老头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伤到洛灵,虽然洛灵跑不了,但他要是很老头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老头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洛灵笃定老头不敢让人知道,否则也不会半夜只有他一个人在此蹲守,只要到了天亮他就不得不放自己离开。因为一旦洛灵将老头的罪行公之于众,他所谓的救世主形象不仅会轰然倒塌,还惹来杀身之祸。 但洛灵不知道的是,老头本来的实力并不只是这样,而且他刚逆天改命不敢太多招摇。但是他不能让洛灵走,一旦洛灵逃了,永远都会是他的心腹大患。 老头突然大叫一声,阴风阵阵,周围的符咒瑟瑟作响,铃铛更是快摇断了铃心。洛灵被老头的法器钉在在墙上,四肢动弹不得,鲜血淋漓。 “嘿嘿,小红,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吗?”老头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异常嘶哑。 洛灵在墙上不断挣扎,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老头手里,阿炎还在等他回去,阿炎。 但是就在老头动手的时候,两颗菩提珠砸到了老头的手腕上,洛灵也突然没了束缚,从墙上滑落下来。 “阿灵,你没事吧?”来人正是花炎,他连忙扶起地上的洛灵,澄澈的眸子里尽是担忧。 花炎傍晚便来到了风灵邬,他早前便感受到风灵邬有异物,但迟迟没有发现在哪。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前方妖气冲天,他立马赶了过来,却发现洛灵差点被杀。 “阿炎,我好痛。”洛灵看到花炎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躲到花炎身后,瑟瑟发抖。 花炎自是心疼极了,他也顾不得问洛灵为何到此,只能轻轻拍着他安慰道:“阿灵不怕,我在这。” 老头没想到居然再一次功亏一篑,他幽绿的双眼狠厉地看着花炎,“你是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来管我替天行道?我看你也是除妖之人,难不成跟这狐妖勾结害人?” 花炎破了老头的邪咒,自然也是同道中人,但是他见花炎和洛灵居然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眼中闪现浓烈的杀意。但凡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得死。 花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头列入了死亡黑名单,他冷冷地看着老头,一向呆萌的声音变得异常清冷,“邪灵师叔,别来无恙。” 第36章 穷途末路 老头听到花炎的话顿时愣住了,他大惊失色地看着花炎,道:“你是灵台峰的人?” 原来这个老头也曾是灵台峰的捉妖师,但是因为企图修炼邪术被逐出师门,此后大家都称呼他为邪灵道人。 如果按照辈分来算,花炎的确应该称呼老头为师叔,但老头听到师叔两个字更加暴躁了。 “你给我闭嘴,灵台峰是我一生的耻辱,总有一天,你,还有你。”邪灵道人指着花炎和洛灵,笑得十分诡异,“包括灵台峰上的所有人,你们都得死。” 邪灵道人眼中的幽光更甚,洛灵不着痕迹地挡在花炎面前,手中的利爪再一次扬起。 花炎无奈地摇摇头,道:“师叔,你早已走火入魔,你的眼中只有狭隘,心中只有仇恨。倘若现在你能改过自新,或许还能回头是岸。” 花炎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师叔,当时的邪灵道人资质非凡,是同期所有师兄弟中最厉害的一个,所以深受师傅们喜爱。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位能力过人的捉妖师,最后会为了一己私欲走上歧途。 “去他娘的回头是岸,我二十年前就已经回头了,可是身后是万丈深渊,是家破人亡。”邪灵道人怒火中烧,他手中的浮尘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小心。”洛灵眼疾手快地抱着花炎躲开了长舌般的火焰,但自己的胳膊却被火焰灼伤。 洛灵将自己受伤的胳膊小心地藏起来,不让花炎看到,而此时的花炎脸色苍白,他没想到邪灵道人会突然发狂,而且威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邪灵道人再次向花炎和洛灵冲了过来,洛灵立马化身为狐与他厮打起来,倾尽全力的洛灵一时间竟占据上风。 他尖锐的爪子划过邪灵道人的肩膀,对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洛灵红着双眼将他按在地上,扬起利爪就要把他撕碎。 “阿灵,住手。”花炎在半道上握住了洛灵的手,“你不能杀他。” 洛灵的手在花炎碰触到瞬间,利爪瞬间消失了,毛茸茸的手也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洛灵不解地看着花炎,他不明白阿炎为何阻止他杀了这个恶人,但是洛灵的眼神却不再像方才那般暴戾。 邪灵道人在洛灵放松警惕之际,猛然抬手反击,趁洛灵躲避的间隙,像只老鼠般手脚并用地仓皇逃走了。花炎见状脸色更白了些,他原本以为邪灵师叔只是想逆天改命,延年益寿,现在看来,他想修炼的邪术恐怕更加可怕。 “阿炎,你为何不让我杀了他,他是坏人,会伤害你。”洛灵要杀邪灵道人,并非是为了自己报仇,他是害怕花炎受伤。 方才从花炎和邪灵道人双方的反应来看,洛灵知道他们二人相识,但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邪灵道人已经明言,不仅要让他死,花炎也不例外。 花炎摇摇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洛灵,微微叹气,“阿灵,你不能杀他,我们先回去吧。” 花炎没有解释,他带着洛灵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小院,幽暗的灯光下,花炎默默给洛灵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洛灵抿着嘴不说话,但脸色明显是在生气,可是他摆了半天脸色花炎居然都没注意到,这下洛灵是真的不高兴了。 “好了,天色很晚了,早点睡吧。”花炎起身准备关灯,但却发现胳膊被洛灵抱住了。 “哼,我不开心,我生气了。”洛灵的脑袋紧紧贴在花炎的手臂上,语气充满了控诉,“可是你都没有理我。” 花炎的态度让洛灵有些害怕了,他担心花炎会不要自己,更恐惧他会丢下自己。自从遇到了花炎,洛灵就变得愈发患得患失。 “阿灵,我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花炎伸手按在洛灵的肩膀上,表情十分严肃,“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伤一人,任何人。” 花炎从风灵邬了解到,这里出现了狐妖杀人案,已经有八个人惨遭毒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洛灵,可是这件事到处都充满了蹊跷,那些人据说是被狐妖摄魂取魄,可是洛灵的身上,丝毫没有活人魂魄的气息。 花炎原本想回来找洛灵问清楚事情起因,通过这些天和洛灵的相处,他不相信洛灵会是大家口中凶残成性的狐妖。但是却遇到了邪灵道人,他曾经的师叔,看样子已经逆天改命成功了。 摄魂取魄,逆天改命这种邪术自古就有,虽然这是有损阴德会遭天谴的恶行,但还是有很多修道之人趋之若鹜。因为一旦成功,不仅可以偷着别人的阳寿长生不死,甚至还能获得巨额财富挥金如土,醉生梦死。 花炎第一次碰到洛灵的时候,便从他的伤口中察觉是同道中人所为,但手法太过狠辣,不像是正派所为。邪灵道人一心要杀了洛灵,而且是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这就不难得出结果,那些人应该就是死于洛灵之手,但邪灵道人却是罪魁祸首。 人类对妖怪一向抱有很深的偏见,不论最终主谋是谁,洛灵的确杀了人。这也是为何花炎阻止洛灵对邪灵道人下手,并不是他妇人之仁念着从前的同门情谊,而且担心洛灵会众矢之的。 洛灵定定地盯着花炎的眼睛,他似乎从花炎的眼睛里看到了溪流,湖泊,山川,乃至世界万物。花炎的眼睛不大,却包罗万象,他的心很小,却能容万物。 最终洛灵轻轻地扬起一抹迷人的危险,他对花炎郑重地点头,“好。” 花炎得到洛灵的保证终于无声地笑了,他伸手捏捏洛灵的耳朵,一脸欣慰。洛灵却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怎么了,阿灵?”花炎不解地问,秀气的眉头轻轻地皱着,“哪里不舒服吗?” 洛灵依旧抱着花炎不松手,他在花炎的胸口处摇摇头,脸色绯红。花炎好奇地伸手搭上洛灵的额头,又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没什么差别,应该不会是发烧了啊。 “你刚刚又摸我的耳朵了。”洛灵嗡声嗡气地嘟囔着,一只手还不好意思地碰了碰自己的耳朵。 花炎闻言一愣,他以为洛灵不喜欢别人碰他耳朵,于是温声道:“是我不对,不应该捏你耳朵,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洛灵没想到花炎居然这样说,他一下子从花炎怀里窜出来,焦急地道:“不是,我们狐狸的耳朵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碰的,你既然碰了我的耳朵,就要对我负责。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 洛灵没有明说,狐狸的耳朵是很敏感的部位,只有他们的伴侣可以直接碰触。洛灵不管花炎有没有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总之他只要花炎,只想留在他身边,直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好,不离开。”花炎叫洛灵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没有多想洛灵话里的涵义,但如果洛灵不想离开他,便不离开吧。 “阿炎,你真是太好了。”洛灵欢呼雀跃,他搂着花炎的脖子亲了他的脸颊,“我们赶紧睡觉吧,好困啊。” 花炎怔怔地摸着脸,被洛灵亲过的地方还有些湿润,似乎是他的……口水。而做了坏事的洛灵,拉着被子将头蒙起来,但被子里却传来抑制不住的笑声。 第二日一早,花炎和洛灵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花炎赶紧出门查看,洛灵也跟着过去。 “那只狐妖真的在这里,大师算得果然没错。”院子外聚集了一大帮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一类的东西,待看到洛灵的那一刻,一个个都大惊失色地拿着邪灵道人给的护身符挡在身前。 这些人都是风灵邬的居民,还有一些则是有钱老板请来的打手,原来邪灵道人逃跑后并没有离开风灵邬,而且偷偷藏起来,顺着洛灵身上的气息,最终找到了花炎和洛灵的住处。 邪灵道人并没有自己上前硬拼,而且回到了风灵邬召集居民,绘声绘色地描述花炎是如何与狐妖勾结的。风灵邬的居民各个义愤填膺,但却没有一人敢前来报仇,对方可是妖怪,一不小心可就真的没命了。 于是邪灵道人再一次展现了他高深的道术,悲天悯人的胸怀,以及除魔奸邪的决心。他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符咒,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算出狐妖所在地,并扬言只要杀了花炎这个害人捉妖师,洛灵没了庇护自然不成气候。 于是一群人达成了默契,邪灵道人负责对付洛灵,花炎就交给大家,毕竟花炎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风灵邬的居民自然义不容辞。 “这狐妖残害八条人命,那晚我本可以将他打回原形,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帮手,难怪可以逃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邪灵道人示意大家安静,此时的他身穿白色的长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哪里还有昨晚的狼狈之像。 “你这邪灵休要颠倒是非,含血喷人。”花炎高声喊道:“各位,你们眼前的这位所谓的大师,才是害死八条人命的罪魁祸首。他为了一己私欲修炼邪术,摄魂夺魄无恶不作,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可是花炎的话没有人相信,风灵邬的居民更加愤怒了,他们没想到花炎这个妖道不仅和狐妖勾结,竟然还公然污蔑他们奉若神明的大师。 “杀了他,他和那个狐妖是一伙的。”一道愤怒的声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暴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怒吼。 “杀了他,杀了他。” 花炎的声音迅速被盖过去了,洛灵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着愤怒的人群不断向前袭来,他终是忍不住上前。 “阿灵,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花炎拉住洛灵,脸色苍白但却镇定地告诉洛灵,“你先离开,杀人伤人都是犯法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洛灵拗不过花炎,他变成一条狐狸迅速离开了,邪灵道人的眼中划过得逞的快意,他挥动着自己的浮尘追了上去。 第37章 血洗风灵邬 “啊!”靳如尘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他的额头上大汗淋漓,像是刚去冲了个澡。 “洛渊?”靳如尘怔怔地看着他面前的洛渊,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 靳如尘这才发现自己枕在洛渊的大腿上,此时的自己还半靠在洛渊怀里,他盯着洛渊墨玉般的眸子良久,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洛渊被靳如尘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明所以,但是脸上却有些不自在,他按住靳如尘作怪的手,道:“别闹了,醒了就回去吧。” 可是靳如尘哪里愿意听话,他一下子窜到洛渊的背上,无赖地道:“我偏不,狐狸,我累了,你背我出去吧。” 靳如尘说话间,手还不安分地捏着洛渊的耳朵,而且,方才只是一只手,现在则是双手齐上阵。洛渊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笑笑,背着靳如尘往前走。 洛渊的步伐很稳,二人一路嬉笑打闹,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当然这个玩闹都是靳如尘一个人的主场,洛渊就是被揉捏的对象。 洛渊并未询问靳如尘任何问题,可是靳如尘心中的疑团却很多,“洛渊,我睡了多久?” 靳如尘记得,他和洛渊一起来到森林追洛灵,可是突然之间洛渊不见了,接着洛灵出现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诡异了,洛灵发狂消失,他走出黑暗森林却进入了另一个幻境,看到了从前的洛灵和花炎。 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但靳如尘却是像看电影一般,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看完了。他不知道现实中的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现在又是什么时间了。 “几个小时罢了。”洛渊言简意赅地答道,靳如尘想看来这方面的时间倒是没有多大偏差。 二人不一会时间便出了森林,这时候回首这片茂密的森林,跟平常的树林没什么区别,除了树荫阴凉,并无黑雾笼罩。 靳如尘从洛渊的背上跳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糖扔到嘴里,快速地嚼着。洛渊静静地站在靳如尘身边,安静地几乎感受不到呼吸声。 “妈的。”靳如尘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吐出了嘴里的糖,随即突然将洛渊按在树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洛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墨玉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你为什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你根本什么都知道,就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洛渊的淡定更加激起了靳如尘的怒意,他一拳打在树上,落叶纷纷。 靳如尘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进入幻境了,他受够了这种无法掌握自己人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抑郁症病人,时常看到一些怪象,最后却告诉他所经历的都是幻觉。 洛渊的身份很神秘,这个靳如尘一直都清楚,他为了执行任务也经常变换身份,所以他从未想要揭穿洛渊的真实身份。可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 “如尘,你想问什么,为何不愿直接开口?”洛渊一个转身便将靳如尘抵在树上,“如果你开口,我定知无不言。” 洛渊一直在等,等靳如尘向他开口,可是靳如尘却会错意地认为洛渊是有口难言。其实洛渊早就想摊牌,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等,毕竟已经等了那么久,人聚人散无穷尽,花开花落又一年。 可是直到再次见到靳如尘,他发现自己一刻也等不及了,等待的滋味太苦,太苦了。洛渊猛然捂着胸口咳嗽,脸色苍白,鬼斧神工的侧颜冷汗横流。 “洛渊,你怎么了?”靳如尘赶紧去扶洛渊,即使在炎炎夏季,隔着衣服靳如尘也能感受到洛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意,“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洛渊摇摇头,安抚道:“老毛病了,不碍事。” 靳如尘抿嘴不语,但阴沉的脸色明显表达了他的不满,洛渊笑着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问你发什么了什么了吗?我的确知道。” 靳如尘皱着眉看着洛渊,对方薄唇轻启,“你之前进去的黑暗森林,其实是洛灵的内心深处,我虽不知道他为何诱你前入,但对你本无恶意。” 靳如尘也很清楚,自始至终洛灵都没有伤过自己,如果那片森林是洛灵的心境,那么后来出现的那道光,应该就是花炎。 洛灵的曾经是坎坷的,所以他的内心深处被黑暗占据,被黑雾笼罩。但是他遇到了花炎,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所以花炎便成了他心里唯一的亮光,照亮了他曾经的黑暗。 方才靳如尘从梦中惊醒,或者确切地说是从洛灵的心中出来,是因为他看到花炎死了。死在暴怒的居民手里,而且尸体也被大卸八块,死无全尸。 靳如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醒了过来,但现在花炎和洛灵都活得好好的,如果这个幻境是真实存在的,那花炎是怎么复活的? “洛渊,你知道风灵邬吗?”靳如尘忽然想到,如果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实,那风灵邬这个地方也一定存在。 洛渊点头,淡淡地说道,“风灵邬以前是闻名遐迩的水乡小镇,风景优美,环境非常好,很多富商都定居在那里。但是在五年前,风灵邬便成了鬼城,无一人居住,无一人敢往。” 靳如尘心里一紧,洛渊则神色清淡,云淡风轻地叙述着风灵邬惨案。五年前风灵邬发生了一件怪事,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了。整个小镇只看到遍地的鲜血,却无一具尸体,更找不到一块残骸。 警方组织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当他们找到邪灵道人的住所,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深山小屋内,邪灵道人被钉在堂屋中,正对着大门。整个人似乎被利刃撕成两半,但又似断非断,危险地连在一起。 邪灵道人死状异常凄惨,一双眼睛不见了,内脏也所剩无几。警方从他的房间内发现了邪术秘籍,上面记载了他如何逆天改命的过程,所犯之罪简直罄竹难书。因为邪灵道人死了,所以迄今为止,风灵邬怪案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最后警方也没有找到消失的居民,除了邪灵道人的尸体,其他一无所获。风灵邬悬案就这样名声大噪,有些人好奇前往探险,但都遇到了形形色色的怪事。 有人说半夜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孩子的呢喃,老人的咳嗽,还有几声不知名动物的怪叫。还有人说他们遇到了鬼打墙,不论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转,看到前方有条明亮的大道,结果却是湍流的河水。 没人知道这里面的说法到底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却让外界对风灵邬更加好奇了,大家跃跃欲试,都想体验了一下传说中的鬼城是不是真的有鬼。 有四个大学生组成了一支探险队,他们带上了相机和手机,一路上全程直播。这四个大学生都是典型的唯物论者,他们不相信世上有鬼,更不相信网络上的传言,所以亲自前往风灵邬,决心要解开鬼城之谎言。 他们四人进了风灵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除了没人之外,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简直就是世外桃源,难怪那么多富商都在这里定居。他们像是旅行博主一样,谈笑风生,介绍当地美景,亲自做当地的美食。一切看起来都毫无异样,第一天晚上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黑暗中的风灵邬寂静地有些吓人。 可是整个晚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怪事,甚至连风吹开了门,这种灵异篇中出现最多的桥段也没有发生,相安无事,大吉大利。第二天的行程和第一天没什么区别,照例是直播美景,吃喝玩乐。因为他们来之前都带好了食材,所以吃喝方面也不用担心。 连续三天,这四位大学生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因为他们是现场直播,所以关于风灵邬的谣言不攻自破。他们四人也迅速积累了大量粉丝,瞬间成了网红,每天都会跟人互动,说着风灵邬的所见所闻。 但是好景不长,风灵邬事件没过多久,四人的社交账号突然集体停更了,原本他们每天都会抽时间出来与粉丝互动。刚开始大家也没有在意,毕竟谁没有个自己的事,又不是住在社交账号上。 但是过了整整一年,这四个账号都没有再更新,而且一直没有上线。网友们议论纷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些人找到他们四人所在学校,却被告知已经休学了。 就在七月十五那天,其中一人终于登上了社交账号,但发出一封道歉信后立马就下线了。信中指出他们四人这一年里学到了太多太多诡异的怪事,有两人已经精神崩溃了,也在此奉劝大家,可以不相信鬼神,但一定要心存敬畏之心。前车之鉴在此,从此大家再也不敢说去风灵邬了,毕竟好奇心害死猫没什么,杀了自己就真是自掘坟墓了。 “风灵邬的那些人,是洛灵下的手,对吧?”靳如尘唏嘘不已,在他看到花炎死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洛灵不会放过这些居民,没想到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 “洛灵一夜之间血洗整个风灵邬,那些尸体也是被他处理掉了。”洛渊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是他最痛恨的人依旧是邪灵道人,所以他剥开了邪灵道人的心,却不让他死,用灵力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洛灵见到花炎残缺不全的尸体,放声嚎啕,风云变色。他杀了风灵邬所有人,最后找到了逃网深山小屋的邪灵道人。 邪灵道人拼尽全力催动法器,但在已然疯狂的洛灵面前,毫无作用。 “就算你以前再怎么害我,我答应了阿炎从此不再伤人,所以我也没有打算找你复仇。”洛灵的利爪划开了邪灵道人的内脏,他痛苦地尖叫,洛灵却笑得异常温柔,“可是,你不该对阿炎动手,更不该害了他性命!” 洛灵狠厉地将邪灵道人钉在墙上,有几只乌鸦闻到了血腥味立马过来叼食他的内脏,可洛灵却往邪灵道人的口中渡了灵力,没有七七四十九天他绝对不会断气。 风灵邬中初相遇,从此花灵命相随。 阿炎,如果没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 第38章 再回云溪街 靳如尘和洛渊回到了云溪街,再次来到了花炎的院子,可是屋里没有人。 “他们人呢,难不成被请去吃饭了?”靳如尘随口说了句,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养尸地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说不定花炎和绯云现在正被王教授一家当救世主,请到高级酒店里吃喝玩乐去了。不是靳如尘有意把两位捉妖师的格调降低,花炎不敢说,但绯云那个二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你又知道?”洛渊靠在门上,看向靳如尘的目光,像温暖的春风,更恰似初春的骄阳。 洛渊穿着白色的衬衫,但胸前有一两粒扣子松开,松松垮垮,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虽然这种穿搭实在是太过平常,但靳如尘却觉得没人的白衬衫能比得过洛渊,以往洛渊都是医生学者的儒雅气息,但这一刻看着却像剑客一般放诞不羁,桀骜不驯。 靳如尘越看越满意,果然这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要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万般皆虚无,侧眸天下倾。靳如尘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眼睛盯着洛渊,亮晶晶的眸子晃得洛渊心弦波动。 “咳,你看什么呢?”在靳如尘明目张胆且坚持不懈的偷窥下,洛渊终于在某人期盼的眼神中开口。 “看我男人啊。”靳如尘脱口而出,他起身走到洛渊面前,伸手整理他的领口,“我得批评你一句,男人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你穿这么暴露要是被人非礼了怎么办,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 靳如尘绝对不会承认,他只是想趁机吃洛渊豆腐,所以才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掩盖自己非礼的本质。洛渊在听到靳如尘说‘我男人’这三个字时,墨玉般的眸子似是有风暴闪过,但转瞬间风平浪静。 “是吗?”洛渊修长的手指握住了靳如尘作怪的手,他低沉的嗓音传来磁性的笑声,“长得好看我也没办法,不知道靳队愿不愿意保护我,免受不法侵害呢?” 靳如尘没想到洛渊居然会接着他临时起意的剧本演起来了,他玩心大起凑到洛渊耳边,嘴唇与耳根似有似无地碰触。 靳如尘灼热的气息扑在洛渊的耳朵上,他下意识闪躲,却被靳如尘包住了腰部,“这个简单,你今晚只要把大爷我伺候舒服了,以后我罩着你,谁也不敢动你。” 洛渊身体僵硬,他现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有些可疑的红云。 靳如尘更加乐了,他伸手捏着洛渊的耳朵,有意无意地道:“洛灵说他们狐狸的耳朵很敏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碰,你这般不自在,难不成你也是狐狸?” 洛渊是调查组的组长,代号银狐,靳如尘平时也爱称呼他为狐狸。但此时他口中的狐狸非彼狐狸,一个代号,而另一个则是真身。 靳如尘虽然是开玩笑一般说出,但是眼神却很认真,他希望洛渊跟他坦白,但又不敢直接了当地问出来。 洛渊一向心思细腻,他自然听出来了靳如尘的意思,只是他刚准备开口,突然被一阵巨响打断了。 魏基岩和蒋苑正在院里入口那里,声音是魏基岩发出来的,他手里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鱼缸,但此时已经跟地面亲密接触,飞蛾扑火般阵亡了。 蒋苑手里拿的是一个个装着水的袋子,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鱼。比起魏基岩见了鬼的样子,蒋苑明显淡定多了,她鄙夷地看了一眼魏基岩,径自走向厨房。自始至终蒋苑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压根没有看到靳如尘和洛渊。 蒋苑走后,魏基岩更加尴尬了,正对面的两位大佬正向他投来无法承受的目光。魏基岩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老大每次和洛组长调情的尴尬场面,都让他给撞上了呢? “那个,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魏基岩愣在原地半天,他见靳如尘朝他走来,吓得立马要逃跑。 靳如尘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扣住魏基岩的脖子,笑得十分灿烂,“小流氓别急嘛,这些天一直忙着案子,对你们这些下属缺少关爱,是我这个当领导的失职。” 魏基岩连连摇头,把靳如尘一顿猛夸,“不不不,老大一向宅心仁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有您这样的领导,是我们下属天大的福分。” 魏基岩双手抱胸瑟瑟发抖,老大明明是在笑,但为毛他感觉这么瘆人呢? 靳如尘依旧是一脸和煦的笑容,他拍了拍魏基岩的肩膀,道:“好久没有跟你练练了,现在刚好有时间,来吧。” 靳如尘撸起袖子活动筋骨,魏基岩看这架势脸色大变,在缉私队的时候靳如尘所谓的练练,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厚的阴影。 “不了,我去看蒋才女在干嘛。”魏基岩拔腿就跑,靳如尘所说的练练不让人掉层皮绝对不会罢手,就连刚开始准备勾搭靳如尘的罗拉也没能幸免。 “洛渊,拦住他。”靳如尘话音刚落,魏基岩便撞上了一堵人墙,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靳如尘和洛渊强强联手,魏基岩无处可逃,他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内心期望蒋苑可以救场。可是让他失望了,他们在外面闹的动静这么大,蒋苑一直都没有出来,而且厨房里还飘来饭菜的香味。 魏基岩简直快要哭了,亏他还把蒋苑自己人,现在自己生死未卜,蒋苑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做饭? “墨迹什么,快点。”靳如尘不耐烦地道:“你还真是丢我们缉私队的脸,红毛女一介女流也比你有男子气概。” 靳如尘特别看不上魏基岩矫情的样子,他有这么可怕吗,人家洛渊还在一旁呢,他这样多让人误会。想当初罗拉可是毫不逊色,倾尽全力一博,虽然最后还是惨败,但人家精神可嘉啊。 “老大,能轻点不,我还要帮您查案呢?”魏基岩不死心地跟靳如尘讨价还价,不放过最后一点可以止损的机会。 但是魏基岩谄媚的笑还在脸上,靳如尘已经一个侧踢过来,他躲闪不急被踢个正着。魏基岩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疼痛,因为靳如尘已经再次逼近。 “小流氓,我刚刚可是只用了三成功力,给你个缓和时间。”靳如尘转动手腕,活动关节,“现在我可要跟你动真格了,接招吧。” 靳如尘火力全开,魏基岩被打得抱头鼠窜,但是他不敢求饶。根据先前的惨痛教训,魏基岩和缉私队的其他成员明白一个道理,跟老大过招的时候可以被打得一败涂地,但绝不能抱头求饶。这个绝对是靳如尘的底线,如果有谁求饶,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靳如尘和魏基岩打得如火如荼,或者说靳如尘完虐魏基岩,洛渊依旧靠在门上,但目光一直随着靳如尘的移动而移动。 “组长,吃饭了。”蒋苑将饭菜摆在凉亭内,她看了眼靳如尘和魏基岩的方向,过来请示洛渊。 靳如尘余光已经看到了凉亭里的饭菜,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看了眼已经快招架不住的魏基岩,最后一个回旋踢,魏基岩悲催的倒地不起,哀嚎连连。 “洛渊赶紧吃饭,运动了会还真饿了。”靳如尘额间的汗水打湿了头发,洛渊将一块帕子递过去,但是靳如尘没有接,“你帮我擦。” 洛渊宠溺地笑了,他认真地帮靳如尘擦干脸上的汗珠,靳如尘则像个大爷一般坐在凳子上,洛渊则将饭菜盛好送到他面前。 洛渊和靳如尘在凉亭内你侬我侬,而这边的魏基岩可就惨了,他躺在地上欲哭无泪,迟迟不愿起身。 蒋苑没好气地踢了踢魏基岩,“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也不嫌丢人,赶紧过去吃饭。” “我不,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看我被人摧残居然连头也不冒一个。”魏基岩委屈地涕泗横流,“人家洛组长都知道帮老大,我真是所托非人啊。” “你自己蠢还怪别人,要不是我早早地把饭菜准备好了,你以为你这么快就脱身了?”蒋苑像看智障一样看着魏基岩,伸手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再不去吃饭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们家老大已经吃第二碗了。” 魏基岩一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他就说嘛,他们家阿苑怎么可能对自己漠不关心,原来这般用心良苦。 “阿苑辛苦了,我们赶紧去吃。”魏基岩拉着蒋苑就跑,没道理他家阿苑辛辛苦苦的做的饭菜,自己最后一点没吃着吧。 靳如尘虽然看着下手很重,但很有分寸,魏基岩当时被教训了一顿转瞬间又生龙活虎。 “蒋才女,你今天怎么突发奇想做全鱼宴?”靳如尘吃看着蒋苑一脸佩服的表情,洛渊则在一旁默默挑着鱼刺,再把挑好的鱼肉放到靳如尘碗里。 魏基岩这才注意到,饭桌上居然全是鱼,而且这些鱼的做法都不带重样的。有红烧的,清蒸的,炖汤的,关键是这些鱼的个头都不大,看上去还很面熟。 “靠,蒋苑,你不会把买来的鱼都做成菜了吧?”魏基岩突然想起来,他搬鱼缸的时候让蒋苑拿着鱼的。 蒋苑不慌不忙地吃着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鱼缸都没了,还要这鱼干嘛?” “不愧是蒋才女啊,这说话就是有水平。”靳如尘很给面子地附和,不过他有些好奇,“小流氓,你搬鱼缸干嘛,这里可是花炎的房子。” 魏基岩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这就是花炎让我们搬回来的,说要把鱼养大,这样他家阿灵就能天天吃红烧鱼了。” 魏基岩当时听了都快无语死了,想吃鱼去买多方便,还大费周章买个鱼缸回来养,真是活久见。但是魏基岩自认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公民,所以他和蒋苑就带着鱼缸和鱼回来了。没想到撞破了老大和洛组长的好事,鱼缸报废了,鱼现在也进了肚子,待会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花炎交代。 “养鱼,然后吃掉?”靳如尘看了一眼远处碎了一地的鱼缸,这应该是用来养金鱼的吧? “老大,老大。”靳如尘一行人气氛和谐地吃着饭,罗拉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出大事了。” 罗拉脸色通红,大口地喘着气,靳如尘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罗拉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把自己救了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魏基岩疑惑地问。 “差不多了,老大,云溪街又发生了一起命案。”罗拉一改往日的不着调,神色凝重,“据说是狐妖行凶,绯云道长重伤,性命垂危。” 第39章 菩提观遇险 靳如尘脸色微变,他看了眼洛渊,二人立马起身往外走。 “红毛女你赶紧带我们过去,具体情况路上说。”靳如尘利落地穿上外套,戴上护腕,对魏基岩道:“小流氓,你跟蒋才女紧随其后。” 罗拉是开车过来的,靳如尘坐到驾驶室中,洛渊则坐在副驾驶上,罗拉一个人坐在后面。魏基岩和蒋苑是骑摩托车的,二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放下手中的饭碗,骑车跟在靳如尘身后。 “红毛女你发什么呆,赶紧汇报案情。”靳如尘开车好一会还没见罗拉说话,不耐烦地催促道。 靳如尘的车技一向很高超,就算再难走的路段他也能飞速开车前进,像是无畏无惧的赛车手。罗拉被震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她方才见洛渊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一瞬间有些晃神,难不成真像小流氓说的,老大已经找到媳妇了,然后这个媳妇还是大名鼎鼎的银狐洛渊。 “哦哦好的,事情是这样的。”罗拉的脑袋凑到前排的座椅上,声音带着些颤抖,“云溪街南边的菩提观中出现狐妖杀人,绯云道长赶过去,但结果被狐妖所伤。” 原本养尸地的事情圆满解决了,王教授一家请绯云和花炎吃饭表示感谢,花炎向来不愿参加这些应酬,所以就拒绝了。 但是绯云就不一样了,他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高兴地去王教授家赴宴。花炎见状也随他去了,毕竟他师兄是个什么性子,他早就一清二楚。 花炎和绯云分道扬镳后就回自己的小屋,但在半路上却突然听人说,云溪街南边的菩提观中出现狐妖杀人,据说已经有人遇害了。花炎立刻想起了洛灵,他赶紧赶到菩提观,却看见绯云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腹部已经被利爪撕开。 “那现在呢,绯云怎么样?”靳如尘猛踩油门,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赶到现场。 罗拉摇摇头,道:“绯云伤得很重,差一点就没命了,但现在应该还在昏迷不醒。” 罗拉得到的消息不多,因为案发时她也不在现场,所听到的消息也是听别人传的,具体有多少可信度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绯云的确重伤,而且腹部被撕开,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狐妖做的。 “通知小流氓,让他们直接去菩提观。”靳如尘突然转换方向,调转车头,“洛渊,我们先去找花炎和绯云。” 靳如尘想起了洛灵,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里不相信洛灵会这般大肆害人。可是一想到风灵邬,一夜之间变成了鬼城,虽说事出有因,但也确实令人发指。 罗拉立刻打电话通知魏基岩,靳如尘三人也很快到了医院,绯云现在仍然在抢救中,并未脱离生命危险。花炎则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眼神迷离,脸色惨白。 “花炎,绯云他?”靳如尘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但愿绯云能平安出来。 “靳队,洛组长,你们来了。”花炎勉强地冲他们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靳如尘想问当时在菩提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花炎都是这副样子了,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个狐妖,是洛灵吗?”凝重的气氛持续了片刻,洛渊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他那里。 花炎脸色更惨白了,他动了动嘴唇,但并没有发出声音。洛渊走近花炎,低头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想起了风灵邬的事情吧,所以你相信这一系列的命案都是洛灵所为。” 花炎手里的佛珠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医院中显得格外刺耳。花炎痛苦地抱着头,风灵邬是他的噩梦,永远不愿回忆的过往。 他第一次出师下山满怀期待和热忱,势必要以除暴安良为己任,在风灵邬他遇到了洛灵,当时的他是一个快要死的小狐妖。 花炎救了洛灵,帮他治好了伤,给他取了名字,为他亲自下厨。如果时光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应该会是个美好的结局,可是他们遇到了邪灵道人。 一个罪大恶极的邪灵,同样出自灵台峰,但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他的出现改变了洛灵的一生,也改变了花炎的命运。原本花炎想带着洛灵离开风灵邬,从此不再出现人世间,但是没人愿意就此放过他们。 花炎死时的场景他已经记忆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经过,只知道很痛,很痛。再后来他醒了过来,完好无损,洛灵就趴在他的床前,乖巧地像只小奶狗。他们仿佛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花炎负责做饭,喂饭,洛灵就需要张嘴吃饭就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有一天绯云上门。 绯云是花炎的师兄,从小便对花炎无微不至,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亲人。绯云得之花炎居然和一个妖怪生活在一起,震惊之余便要动手杀了洛灵,但是花炎拼命阻拦,并向他承诺洛灵绝不会再害一人。 绯云拗不过花炎只好作罢,但这件事却被灵台峰知道了,那时候师父在闭关,师叔让花炎收了洛灵,否则就要把他逐出师门。 花炎最终选择了洛灵,他自动退出灵台峰,带着洛灵离开了。而绯云对于花炎的举动异常愤怒,但也无可奈何,从此他便跟着花炎一起,说要帮着花炎时刻警惕洛灵这只狐妖。 花炎对此不可置否,他了解洛灵,洛灵不会无缘无故害人,但也没有阻止绯云跟着前来,因为也阻止不了。 “我亲眼所见,的确是他。”花炎纤细的双拳紧握,神色异常隐忍,“为什么,他明明答应过我,他答应过我。或许师兄说得没错,妖怪的本性就是恶,怎么感化也抑制不了他们嗜血的本性。” 花炎赶到菩提观的时候,洛灵的爪子上还在滴血,而绯云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花炎看着洛灵满脸震惊,他真的没有想到人们口中的狐妖真的是洛灵,他想问洛灵为什么,但洛灵却突然逃窜了。 花炎顾不得去追洛灵,他赶紧将绯云送到了医院,医生抢救了整整一天,仍旧没有脱离危险。花炎的内心十分煎熬,他最亲的师兄因为他错误的坚持险些送命,生死未卜。而云溪街无辜的居民,也因为他的纵容白白丢了性命,他当初所有的信仰都土崩瓦解,找不到任何的支撑点。 洛渊盯着花炎片刻,墨玉般的眸子浮现淡淡的嘲讽,而一旁的罗拉突然叫道:“风灵邬悬案是洛灵做的,天哪,太可怕了。” 罗拉以前从网上浏览到这条新闻,后来因为以讹传讹的消息太多,为了避免大众受骗被误导,风灵邬事件的新闻就被压了下去。但这件事给罗拉的印象很深,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再一次听到还是惊悚不已。 当时就有传言是妖怪所为,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小镇的人全都消失了,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富商。警方花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没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是人为,这些尸体总会能找到那么两个残骸吧。 “你叫唤什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靳如尘心里很烦躁,听到罗拉的鬼叫声,没好气地拍了她脑袋,“你倒点水过来,渴死了。” 罗拉怒了,老娘又不是佣人,但是看到靳如尘不善的眼神,认怂地缩了缩脖子,认命地去倒水。 罗拉走后,气氛又再一次降到了冰点,靳如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魏基岩打过来的。 “小流氓,什么事?”靳如尘接通电话,魏基岩急促的声音立马传来,“老大,你赶紧过来,菩提观也出现了死神通缉令。” “洛渊,我们走。”靳如尘脸色大变,死神通缉令再一次出现了,难道又有谁要遇害吗? “我跟你们一起。”花炎忽然站起来,他看着靳如尘神色坚定,“既然一切因果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结束吧。” 靳如尘自然没有意见,如果死神就是洛灵,那花炎出面再合适不过了。洛渊的神色淡淡,放佛一切都事不关己,只是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花炎,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靳如尘三人很快便到了菩提观,罗拉则留下来照看绯云,魏基岩将手里的纸递给靳如尘,“老大,我们刚来的时候发现的,这张纸就贴在太上老君的雕像那里。” 魏基岩觉得很奇怪,这个菩提观里面竟然是太上老君的雕像,不过这间屋子已经很破败了,里面的东西也不像是原装的。 靳如尘看了眼手中的纸,与之前见到的死神通缉令并无什么不同,上面也有一个图案。但是这个图案被鲜血浸透,在场的人都无法猜出什么图形。 “花炎,你来得时候见到这张纸吗?”靳如尘问,如果是洛灵留下的,应该是在对绯云下手之前。 花炎摇摇头,“我当时只顾着救师兄,没有注意到其他地方。” 花炎努力回想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印象,他来到菩提观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哪里还有心思观察周围。 又是死神通缉令,这个死神到底是谁,靳如尘陷入了无尽的困惑中。他突然想起洛灵在风灵邬遍发遗言书的场景,难道死神通缉令也是出自他手吗?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找到洛灵,花炎,你知道他会去哪吗?”靳如尘问花炎,洛灵最亲近的人就是花炎,他相信洛灵不会走远,甚至就在他们附近。 “我不知道,来到云溪街后我们一直住在庭院里,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花炎真的不知道,他甚至现在觉得洛灵太陌生了,他已经不认识了。 靳如尘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接完电话脸色更难看了,“赶紧回医院,绯云和罗拉有危险。” 第40章 身死魂俱灭 花炎脸色一白,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迅速拨动了几颗珠子。但突然间猛然一用力,佛珠断了,珠子掉落了一地。 “等等,不对。”靳如尘脸色很难看,可是花炎已经跑了,“妈的,赶紧去医院。” 靳如尘等人迅速上了车,他立马发动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冲了出去。 魏基岩和蒋苑坐在后排,他看了一眼靳如尘,又瞅了一眼洛渊,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什么不对啊?” 方才靳如尘一直盯着手里的死神通缉令,接到电话后便准备出发去医院,却突然脸色大变。相对于魏基岩的好奇和困惑,蒋苑的神色和洛渊一样,都是与己无关,云淡风轻。 靳如尘的脸色很难看,他方才看到死神通缉令的那张纸,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这一切恐怕都只是圈套。 靳如尘驾驶的吉普车在凹凸不平的大道上飞速行驶,他一定要赶在花炎之前到达医院,“那些人恐怕不是洛灵杀的,一切只怕是个骗局。” 靳如尘发现死神通缉令上的图案似乎被利爪划过,加上其他案发地点都有利爪的痕迹,所以大家普遍认为是狐妖杀人。 刚刚他接到的电话虽然是用罗拉的手机打过来的,但仔细听声音很奇怪,罗拉似乎在隐忍什么,而周围还有铃铛的声音。 狐妖杀人案被传得沸沸扬扬,在绯云被重伤,花炎亲眼看到的时候,一切真相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靳如尘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可是他突然想起了在梦中风灵邬见到的一幕,花炎死无全尸,但被洛灵复活了。 玄学中曾经记载,除了凡人的逆天改命,还有妖怪的以魂为引。逆天改命是偷来别人的阳寿和运气,再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而以魂为引是妖怪用自己的修为,来换取死人再生。 “洛渊,花炎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洛灵散尽修为换来的,对吗?”靳如尘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路段,声音低沉。 洛渊看了一眼靳如尘,随后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没错,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洛灵有三百年的修为,想要复活已经尸骨无存的花炎很难,只凭他一人的修为,就算魂飞魄散也无计可施。” 洛渊娓娓道来,原来当时洛灵回来发现花炎已死,失去心智的他要杀了风灵邬所有的居民,邪灵道人自然也不会例外。癫狂的洛灵爆发出的实力让邪灵道人害怕了,他告诉洛灵只要放他一条生路,他可以帮助花炎复活。 洛灵在听到花炎还可以复活的时候,血红色的眼睛慢慢恢复如常,他留下了邪灵道人的性命,从此在风灵邬开始了复活花炎的历程。 邪灵道人的邪术确实很厉害,他告诉洛灵,如果想要花炎复活,第一步就是先修复他的尸身。花炎的尸体残破不全,内脏也都破损,所以邪灵道人想了一个办法,用风灵邬居民的身体和内脏,慢慢补全花炎的尸体。 这种方法是一个古老的邪术,据说古时候有位部落首领,他因为常年征战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而且又沉迷女色,身体很快就承受不住了。彼时的他已经成了整个部落至高无上的王,可是在死亡面前他却同蝼蚁一样卑微。但是这位部落首领不甘就此死去,已经病入膏肓的他下令召集能人异士,如果能让他起死回生便许以高官厚禄,永世富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一个巫医揭了皇榜,他告诉首领可以重组他身体其他部位,待新的身体合成再将头颅连上去。只要身体与头颅成功合成,他便可用巫术将首领的魂魄引渡到新的身体上面。 首领乍听此言是勃然大怒,将头颅割下岂不是立马就死了,还要什么引渡灵魂?于是首领将巫医打入了天牢,但自己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首领最终决定采纳巫医的建议。 不过首领并不是自己亲自尝试,他让巫医在奴隶的身上做实验,因此不计其数的奴隶被送到巫医处做实验,而最终巫医真的复活了最开始被用来做实验的奴隶。只是可惜的是,首领在成功的那一刻突然病发离世,他最终也没能延生成功。 因为这个过程是复杂的,头颅是全身的主宰,所以需要找到适合本身的器官,否则就会产生排斥反应。而另一个关键的因素,换身体的那人必须是活着的,哪怕只有一口气,否则人死如灯灭,巫医便没办法锁住魂魄,引渡到新的身体。 这个邪术的传说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远古部落没有借命改命一说,所以这种血腥的方式也许真的可能存在。但花炎的情况不一样,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洛灵可以用自己的修为引渡他的灵魂,尸身便按照邪灵道人说得方法一一修补。 没人知道这个过程有多艰辛,或者有多么残酷,只是最后的结果是花炎终于复活了,而且完好无缺。风灵邬的居民都消失了,凶多吉少,邪灵道人被处以极刑,死状凄惨。但是洛灵怎样,估计连花炎也不清楚,他已经没了百年修为,甚至连原型都要费力维持。 “老大,就算洛灵为了救花炎没了百年修为,怎么就能证明这些人不是他杀的呢?”魏基岩疑惑地问道。 “蠢货,洛灵没了修为跟一般动物无异,或者说他只是和会变身的动物,如何能把绯云重伤。”靳如尘快被魏基岩蠢哭了,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还问。看来以后缉私队除了体能训练,文化知识也不可或缺啊。 蒋苑看了一眼魏基岩,无奈地摇摇头,“绯云不是一般的捉妖师,他实力很强,就算是鼎盛时期的洛灵也不是他对手,更别提现在没了修为。所以真相很可能就是,绯云在撒谎。” 靳如尘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这一切都是绯云设的局,那所有的事就更麻烦了。四合院中的老尸失踪,养尸地里面怪物成形,菩提观中的死神通缉令,这一切的一切,不像是人可以完成的。 “洛渊,你早就知道对不对?”靳如尘后知后觉地看着洛渊,前方的路他都忘了继续盯着,“靠,你怎么不告诉我?” 前方是一处拐弯,但由于靳如尘看着洛渊没有注意到,所以吉普车还是直直地向前冲。魏基岩和蒋苑大惊失色,两人大叫一声互相抱到了一起,俨然要一起下地狱的样子。洛渊眼疾手快地转动方向盘,在最后一刻车子成功地逃过一劫,因为刚刚冲过去的方向就是山谷。 靳如尘吓得猛踩刹车,蒋苑和魏基岩双双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夜里玩捂住额头大叫,“老大你怎么开车的,打情骂俏也要注意点场合好不好,我差点以为我要英勇殉职了。” “咳,抱歉抱歉,纯属失误。”靳如尘第一次没有怪罪魏基岩的‘以下犯上’,毕竟如果不是洛渊,他们四个说不定一起去见阎王了。 靳如尘重新发动油门,向医院的方向驶去,这时候他格外认真,唯恐方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你没问。”洛渊低声说了一句,靳如尘差点爆粗口,这还需要他问吗? 不过靳如尘也没有再纠结洛渊有没有说,还是他没有问,现在他要去医院找到洛灵,当面问清楚。 “红毛女!”靳如尘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里面居然空无一人,罗拉捂着受伤的肩膀,躺在地上眉头紧皱。 “老大,赶快进去,洛灵有危险。”罗拉气若游丝,她的肩膀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鲜血淋漓。 “小流氓,赶紧带红毛女去包扎伤口,洛渊我们赶紧进去。”靳如尘交代完就和洛渊向医院里面跑去,魏基岩赶紧抱着罗拉去处理伤口。 靳如尘注意到罗拉说的话,是洛灵有危险,不是绯云,也不是花炎。现在靳如尘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一切是个骗局,他们的最终目的或许就是洛灵。 但是当靳如尘他们赶到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里面仍然没人,洛渊看了眼外面,道:“跟我来。” 原来地上已经血迹斑斓,洛渊带着靳如尘跳过了窗户,顺着血迹找到了树林里。 靳如尘和洛渊在树林里果然找到了洛灵,但他的脸色惨白,几乎白到快透明了,胸口处插着一把利剑。花炎同样脸色惨白地站在一边,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无力地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花炎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轻轻滑落,他不想杀了洛灵,可是为何他要一再害人。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吗,靳如尘用力地握紧双拳,他看着洛灵虚弱却充满温暖的笑意,听着花炎痛苦压抑的呢喃。 “你别哭,我不想看你哭,更不想你是因为我落泪。”洛灵每说一句话,胸口的鲜血就流得更快了,他费力地抬起手伸向花炎的方向,“阿炎,自从离开风灵邬,我真得没有,再害过人。” “阿灵!”花炎整个人一震,他看着洛灵的双手渐渐垂下去,他发狂一般冲到洛灵身边。 洛灵胸口的利剑是绯云的法器,洛灵的修为在救花炎的时候已经耗尽,现在恐怕要神形俱灭。 “花炎,洛灵在风灵邬为了救你,已经散尽百年修为,他现在根本与普通人无异,又如何谋杀绯云?”靳如尘忍不住说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迟了一步,洛灵居然死在了花炎的手里。 花炎怔怔地看着靳如尘,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师兄告诉他,自己死于风灵邬,但被邪灵道人复活,并未提过洛灵散尽百年修为。师兄还说,风灵邬的悬案是洛灵走火入魔所为,妖怪的本性是嗜血,他做再多也不可能扭转过来。本来他从来都不相信的,可是当师兄倒在地上,洛灵利爪染血的时候,他便不得不信了。 花炎赶到医院的时候,罗拉肩膀被利刃划开一条深且长的口子,而洛灵的手当时正搭在罗拉身上。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他不能再蒙着双眼盲目相信洛灵。尤其是重症病房里没了绯云的身影,花炎便以为师兄已经遇害了。 “阿炎,好好……活下去。”洛灵的手轻轻地碰了碰花炎的脸颊,就像以前在风灵邬时,每次花炎睡着他都会偷偷地躲在一边,轻轻地摸着花炎睡熟的容颜,笑得一脸满足。 “阿灵!”花炎痛彻心扉地叫着,但洛灵的手无力地摔倒了地上,双眼紧合像是熟睡了一般。只是嘴角依旧保持着满足的笑颜,好像下一秒就会慢慢醒过来。 “阿灵,阿灵!”不论花炎怎么呼喊,洛灵都回不来了,而且他的尸体正在渐渐消失。 斩妖剑,除魔玲,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狐狸,永远消失了,真正的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第41章 花灵终相随 洛灵的尸体像是变成了一只只萤火虫一般,渐渐飞到远方,然后消失不见。花炎怔怔地看着眼前明亮的星点,空洞的眼神像被璀璨的烟火点亮,却又在一刹那间归于暗淡。 “老大,红毛女已经醒了,一切真的是绯云干的。去他妈的,那混蛋简直就是个变态。”魏基岩和蒋苑带着罗拉赶了过来,罗拉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大碍了。 罗拉的伤势虽然看着严重但并不致命,蒋苑给她止血后很快就醒了,她告诉魏基岩和蒋苑,一切都是绯云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花炎杀了洛灵。 靳如尘接到魏基岩的电话后便和洛渊花炎一起赶去菩提观,罗拉被使唤去倒水所以当时并不在场,靳如尘索性让她留下来照看绯云。但是当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绯云竟然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人形猫脸的妖怪。 “主人,一切都安排好了,所有人都以为是那狐妖干的,现在就等着把他绳之以法。”黑猫的利爪上还滴着血,他竟然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一脸满足。 罗拉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溪街的命案竟然是绯云干的,而且他处心积虑勾结猫妖居然只是为了嫁祸洛灵。 罗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偷听,绯云并没有想到罗拉还在这里,他以为所有人都返回菩提观了,所以说话并没有顾忌。 “那只狐妖应该就快来了,如果师弟看到我生命垂危,但狐妖还要取我性命。”绯云轻轻地笑了,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医院尤其阴森,“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 罗拉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靳如尘和花炎他们已经赶往菩提观了,洛灵恐怕会有危险。绯云和猫妖都没有再说话了,罗拉轻轻地移动脚步准备离开,但后退的时候却碰到了阻碍。罗拉困惑地回头一看,黑猫正亮着利爪,阴森地看着她笑。 罗拉惊得连连后退,但后方就是一堵墙,退无可退。绯云缓缓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件披风,眼神冰冷刺骨。 “如斯美人,真是可惜了。”绯云凉凉的声音似乎有种穿透力,罗拉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悸,她没来得及反应,绯云已经扼住她的喉咙,“原本我并不想杀你的,不过多了你这么个筹码,我想效果肯定会更好。” 罗拉明白绯云的意思,他是想杀了自己再嫁祸给洛灵,但是没那么容易。罗拉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向绯云,绯云躲避时松开了手,她挣脱束缚后立马向外面跑去。绯云的眼神一冷,猫妖似乎得到指令般凶猛地朝罗拉扑过去。 罗拉拿着匕首和猫妖缠斗在一起,但最终还是不敌猫妖,肩膀处被利爪划开三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涌出。但猫妖也没完全占据上风,罗拉的匕首是靳如尘精心改良过的,里面加了道隐形的符咒,所以猫妖也被匕首所伤。 罗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猫妖被伤后惨叫一声躲到了绯云身后。绯云的脸色不善,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猫妖,猫妖吓得直哆嗦,又扬起利爪朝罗拉走去。 但这时候洛灵赶到了,他听到了声响但进来的时候却只有倒在地上的罗拉。而一切又是该死的巧合,或者说绯云的太过狡猾,洛灵刚准备扶起罗拉的时候,花炎便看到了一幕。 魏基岩并不知道洛灵已经死了,他喋喋不休地痛骂绯云,但在场的人都面无表情。蒋苑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她隐晦地扯了扯魏基岩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你拉我干什么?”魏基岩明显属于脑子少了一根筋的,他不解地看着蒋苑,在得到对方一个锐利的白眼后,他看了下四周,困惑地问道:“洛灵呢,他去哪了?” 魏基岩说了半天才发现,现场并没有洛灵的身影,罗拉明明说洛灵已经来了,难不成又跑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洛渊突然像一旁出手,一个身穿披风的人影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他正是绯云。 “喵~”一声嘶哑的猫叫声突然出来,一只黑色的猫朝靳如尘扑来,靳如尘侧身避开了,黑猫落在地上竟化成人形。 猫妖少年虎视眈眈地盯着靳如尘蓄势待发,但看到被洛渊制服的绯云,立马改变了进攻对象朝洛渊扑过去。 靳如尘眼神冰冷,他左臂上的锁妖塔发出幽暗的光芒,他挥手击中猫妖,猫妖惨叫一声瞬间关进了锁妖塔。 洛渊将绯云提过来扔到地上,绯云捂住胸口猛烈地咳嗽,嘴角有鲜血溢出。绯云毫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鲜血,张狂地放声大笑,脸上尽是癫狂之色。 花炎一直瘫在地上,看着洛灵消失的地方出神,眼中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绯云的再次出现并没有拉回他的思绪,他没有血色的唇一直在颤抖,沾满鲜血的双手亦是如此。 “为什么?”半晌后,花炎终于看向绯云,但他澄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 许是花炎冷漠的眼神刺激到了绯云,他踉跄地爬到花炎身边,用力捏着他的肩膀,“你问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明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我们才是最亲密无间的不是吗?可是你全都忘了,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狐妖,你不惜背叛师门与所有人为敌。师弟,你相信我,我是在帮你,现在这只狐妖已死,你便可以重回灵台峰,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绯云一脸的希冀,仿佛他憧憬的美好的时光就在眼前,可是花炎的心却更加冷了,他一直那么信任绯云,可是最后得到的教训却是血淋淋的。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不觉得恶心吗?”靳如尘上前狠狠地踹在绯云的胸口中,这一脚靳如尘毫无保留,绯云倒在地上不断咳血,“承认吧,你是嫉妒洛灵,所以不惜与猫妖为伍,害死了那么多人只为了嫁祸洛灵。最后不惜自伤身体以命相搏,就为了让花炎误会,你就这么恨洛灵吗?” 靳如尘不知道绯云是什么时候跟猫妖勾结在一起的,但从云溪街妖怪杀人案来看,绯云筹谋已久,步步为营置洛灵于死地。 “呵,人妖本就殊途,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绯云冷笑一声,他眼神嘲讽地看着靳如尘和洛渊,“伟大的靳队,洛组长,风灵邬悬案你们应该也清楚吧,就凭洛灵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生命,他早就应该以死谢罪!” “你应该知道洛灵他是身不由己……”靳如尘忍不住为洛灵辩解,但被绯云厉声打断,“再身不由己也不能成为他害人的理由,靳队,你还是这么天真呢。” 靳如尘被绯云堵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他突然开始质疑自己的信念是否已经动摇,洛灵杀了那么多人他应该将他正法不是吗。可是风灵邬的过往历历在目,他实在没办法对洛灵心生厌恶。 似乎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邪灵道人为救濒死的母亲,试图用妖怪的灵力增加母亲的阳寿。因此走上邪术歧途,被灵台峰废了修为逐出师门,他不仅身败名裂母亲也气绝身亡。可是这些并不是他修炼邪术,残害别人的理由不是吗,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可是洛灵不同,他原本是生活在深山的小狐狸,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可是因为人类的私欲他被迫走上了邪途。花炎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照亮了他曾经的黑暗,温暖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但是花炎死了,死在了无知凶残的居民手里,他们都是杀害花炎的凶手。 但仔细想想,其实那些居民也是被邪灵道人蒙蔽了,他们自以为站在正义的立场用极端的方式处死花炎,美名曰除暴安良。人世间的是非对错,正义邪恶,从来都没有明确的界线。 “不论你说得多么义正言辞,终究掩盖不了你内心肮脏的私欲。”洛渊居高临下地看着绯云,“洛灵已死,他犯下的罪孽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而你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不是遇到了阿灵,而是错信了你。”花炎握紧双拳,他痛苦地紧闭双眼,一行清泪滑落。 绯云怔怔的看着花炎,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花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被泪水冲刷过后愈发澄澈明亮,像极了第一次见到洛灵的时候。 “我以为你对阿灵只是抱有偏见,所以我同意你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想向你证明阿灵他并非你想得那般嗜血。”花炎自嘲地笑了,“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你说阿灵害了风灵邬所有人,所以罪该万死。可是更该死的人是我,他是为了救我才铸成大错,他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 “不要!”绯云撕心裂肺地大喊,花炎拿着斩妖剑直直捅向自己的胸口。 靳如尘大惊失色,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就在众人以为花炎会血溅当场的时候,只见洛渊手里的一道暗光射向花炎,打掉了他手里的斩妖剑。 大家见花炎平安无事都松了口气,尤其是绯云,他脸色惨白地捂住胸口,像随时会断气一般。花炎抬头看向洛渊,他没有说话,眼神平静如死水。 “花炎你不要乱来,你忘了洛灵临终前的遗言了吗?”靳如尘一脚将宝剑踢开,他担心花炎会再次自尽。 听到洛灵的名字,花炎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洛灵说,阿炎,好好活下去。呵呵,他亲手杀了洛灵,没了洛灵,让他如何好好活下去? 花炎一心求死,就算洛渊阻止他一时,也没法一直看着他。靳如尘有些焦虑地看着洛渊,洛灵已经不在了,他不想花炎就这么死了。 “你还不能死,洛灵因你而死,你的余生要用来赎罪。”洛渊指尖微动,一朵幽绿的火花渐渐明亮,一群萤火虫一样的星点慢慢聚集在一起。 靳如尘屏息以待,眼里闪过激动的神色,他知道这些星点是洛灵的身体。果不其然,片刻后这些亮晶晶的萤火虫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只狐狸的形状。 须臾间,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跳到了花炎身边,一脸懵懂地看着花炎,桃花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天真无邪。花炎颤抖地伸手向前,但始终不敢碰触小狐狸,好像担心会吓跑他一样。小狐狸困惑地歪着脑袋,似乎想了想,然后主动上前,用自己的脑袋碰了碰花炎的手。 靳如尘认出了这是洛灵,他激动地看着洛渊,道:“洛渊,这是洛灵对不对,他没有魂飞魄散,你把他救回来了对吗?” 洛渊点了点头,他看着兴奋的靳如尘,眸子里充满了笑意。花炎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下滑,他从无声哭泣到隐忍嚎啕,在场的人都十分不忍,罗拉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洛组长,谢谢。”花炎突然跪在洛渊面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又对着靳如尘等人鞠躬道谢,“靳队,各位,谢谢。” 就在花炎转身之计,他突然戳瞎自己的双眼,一行血水沿着惨白的脸颊不断涌流。一直沉默的绯云猛然起身,但又无力地跪倒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花炎,你这是干什么?”靳如尘气急败坏地叫道,一旁的罗拉也赶紧上前给花炎止血,“现在洛灵也已经回来了,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花炎不在意地笑了,“这双眼睛不明是非,不辨真假,不知善恶,我留它何用?” 花炎扶着身边的一棵树缓缓站了起来,小狐狸似乎也能感受到花炎受了伤,他冲进花炎的怀里,看着他的脸担忧地叫了一声。花炎轻轻地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安抚他自己没事。 “阿灵,我带你走。”花炎的双眼被白布所遮,罗拉拿了一根木棍勉强充当拐杖。他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带着洛灵向树林深处摸索前进。 “花炎,你要去哪?”靳如尘忍不住问。 花炎听到声音脚步一顿,随后继续缓慢向前,“天地之大皆世路,去哪有什么重要的,不过都是随遇而安罢了。” 花炎的眼睛看不见,他以棍为杖,蹒跚前行但也不成问题。小狐狸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一般,如果前方有障碍物它会叫上一声,花炎似乎也能听懂它的话。 一人一狐渐行渐远,花炎扔掉了身上所有的法器,从前他最大的理想就是除魔奸邪,还人间太平祥和。现在他只想陪着洛灵走遍大千世界,感受朝晖夕阴。这里,早已不需要他了。 “你现在看不见照顾自己都成问题,还怎么照顾洛灵?”魏基岩冲花炎的背影叫道,“喂,你要不先留下来,或许你的眼睛有机会治好呢。” “眼盲看不见的只是咫尺之间,而心一旦盲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花炎飘渺的声音传来,而他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第42章 绯云丧命 靳如尘默默地看着花炎渐行渐远,直到最后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猛然转身一拳打在绯云的脸上。绯云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混蛋,你现在满意了,洛灵死了,花炎瞎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毁了。”靳如尘打完一拳还不解气,他揪着绯云的衣领,用尽全力一拳又一拳砸向绯云。 靳如尘狠厉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魏基岩和罗拉,他们跟了靳如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狂怒。 靳如尘虽然外表桀骜不驯,但是他心思缜密,常年的任务历练让他善于伪装自己的本来面目。可是现在他却失控了,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红着双眼似乎要将手中的猎物撕碎。 “老大息怒,息怒啊,再打他就死了。”魏基岩赶紧将靳如尘拦住,着急忙慌地解释,“他当然死不足惜,死有余辜,可是死神通缉令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留着还有用。” 到现在为止死神通缉令的案子还是一筹莫展,自从柳林村第一次出现死神通缉令,各种各样的怪事便接踵而来。魏基岩丝毫不同情绯云,只要想起花炎和洛灵的遭遇,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去补上一拳。可是现在绯云是唯一的线索,他们必须要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只要这个裂口一旦撕开,或许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绯云躺在地上,纵使伤痕累累,脸上血迹斑斓,他依旧笑得张狂。 靳如尘原本在魏基岩的安抚下平复了心绪,但一看绯云仍然死不悔改,还如此嚣张狂妄,他心中的熊熊怒火再次被点燃了。 魏基岩一件靳如尘阴沉的脸,心道坏了,按照老大的脾气绯云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果不其然靳如尘脱下外套扔到地上,握紧双拳又向绯云走去。 “老大消消气,他现在压根就是神经病,你别跟疯子一般计较。”魏基岩苦着脸死死拦住靳如尘,心里把绯云骂了几百遍。 “滚开!”靳如尘一个过肩摔,魏基岩便悲剧地躺下了,他如铁般的拳头再次砸向已经奄奄一息的绯云。 罗拉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想看到即将要发生的血腥一幕,但靳如尘的拳头在接近绯云一厘米的地方被人拦了下来。 洛渊冷冷地扫了一眼绯云,再次看向靳如尘的时候已经渐渐回暖,“如尘,他不配。” 洛渊的手依旧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刺骨的寒意通过手直击心房,靳如尘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但这股寒意也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 靳如尘缓缓松开了绯云的衣领,随后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脸上的汗珠早已打湿了他额间的碎发。靳如尘知道洛渊的意思,绯云不值得自己这般动怒,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任务时如此失控。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一出好戏。”绯云依旧在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他嘲讽地看着靳如尘,“靳队,你之所以这般生气,其实不是为了花炎和洛灵吧?” 靳如尘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绯云,洛渊虽未开口,但眸子里的寒意渐显。魏基岩一脸怒气地想说什么,但是被蒋苑制止了。 “承认吧,你是在害怕。”绯云笑得更大声了,他盯着靳如尘,眼中尽是疯狂,“别再说什么可笑的正义和良善,你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惶恐和不安。兔死狐悲,你从花炎和洛灵的结局感觉到恐惧了是吗,你的预感是对的,他们的今天就是你和洛渊的明天!” 绯云话音未落,洛渊已经出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修长的指骨慢慢用力,绯云像岸上的鱼一般双目突出,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其他人都震惊了,比方才靳如尘失控还要震惊,因为靳如尘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但洛渊不同,身为调查组的组长,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对一切事情都很淡漠,但绯云的话却能激起他的怒气。 魏基岩和洛灵都下意识地凑到蒋苑身边,两人一边抓着蒋苑一只胳膊,像是在羁押犯人一般。蒋苑看了眼面露惧色的二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靳如尘似乎也被这样的洛渊惊到了,他见绯云快断气了,连忙起身按住洛渊的手腕,轻声道:“洛渊,不值得。” 洛渊闻言心中一震,他扼住绯云脖子的手渐渐松开,他凑近绯云低声说道,“那又如何,最起码我们心中有彼此,而你,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绯云脸上嘲讽的笑意戛然而止,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洛渊死死地压制住。 洛渊见绯云癫狂的模样,嘲讽地笑了,“自始至终花炎的心里只有洛灵,洛灵死,他便死,洛灵活,他便活。他自毁双目,就是因为错信了你,远走他乡更是为了跟你彻底不再相见。” 洛渊将绯云扔到地上,他对靳如尘笑了笑,“如尘,我们回去吧。” “好。”靳如尘看着洛渊温暖的眸子,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绯云失魂落魄地趴在地上,他想起花炎自尽时的决绝,自毁双目时的坦然,离开时的冷漠。为什么一切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明明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只要洛灵死了他便带着花炎回到灵台峰,从此再不过问世事,就像他们从前一样。 绯云的计划的确很完美,为了陷害洛灵他可谓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猫妖是他除妖时遇到的,但他没有收了他,而且当奴仆一样养起来,为他所用。 猫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没想到还能毫发无伤地活下来。从此猫妖躲在暗处为绯云效命,绯云也好吃好喝地招待他,直到云溪街的命案发生。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当花炎得知是洛灵是被陷害的那一刻,绯云知道一切都完了。不远处的斩妖剑正发着寒光,绯云突然拿起剑冲向靳如尘和洛渊,都怪这两人,如果不是他们多管闲事,花炎又怎会知道真相? “老大!” “组长小心!” 魏基岩罗拉和蒋苑同时发出惊恐的叫声,靳如尘和洛渊正背对着绯云,所以没有看到绯云的小动作。 靳如尘反应过来的时候剑锋已经逼近,绯云虽然受伤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是个出色的捉妖师,所以知道妖怪的命门在哪。 靳如尘飞速地挡在洛渊面前,他一只手搭在洛渊的肩上,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靳如尘转身一看,绯云的胸口被长剑刺穿,那个位置跟洛灵的一模一样。 没人看清洛渊是如何出手的,靳如尘叫绯云死了便想上前查看,但洛渊伸手拦住他的腰身。靳如尘愣愣地看着洛渊,洛渊也在凝视他,只是洛渊的眼神似大海般波澜壮阔,靳如尘陷进去便很难再出来。 “老大,你没事吧?”魏基岩和罗拉赶紧跑到靳如尘身边,待看到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蒋苑并没有跟随魏基岩一起来到洛渊身边,而且慢慢走向跪在地上的绯云。魏基岩见靳如尘没事赶紧跑向绯云,这可是他们最后一个线索,如果绯云死了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蒋苑突然握住绯云胸口的剑,随后用力抽出,魏基岩刚好赶到被鲜血溅了一身。 “我去你大爷的,你疯了啊?”魏基岩烦躁地找东西擦拭身上的鲜血,蒋苑扔给他一包餐巾纸就转身离开了。 魏基岩被蒋苑彻底无视了,他蹲下身子查看,绯云已经断气了,但嘴角却是解脱的笑容。魏基岩神色复杂地看着绯云,说他圣母也好,说他白莲也罢,这一刻他觉得绯云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你看什么呢?”罗拉凑过来看了一眼魏基岩,见他盯着绯云的尸体精神恍惚的样子,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小流氓,老大他们都走了,你打算留下来给他挖坑,再找口棺材埋了他吗?” “谁,谁要留下埋他?”魏基岩见罗拉也走了,赶紧追上去,他回头看了眼绯云,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爱而不得,为爱疯狂。魏基岩能看出来,绯云真的很在乎花炎,但花炎有了洛灵。其实如果他没有这般偏激,他们三人住在花炎的小院里,相互扶持不也挺好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圣母了?”罗拉嫌弃地看了一眼魏基岩,但瞬间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搭在魏基岩的肩膀,“魏白莲,你既然觉得绯云那么可怜,要不干脆帮他把丧事办了吧,顺便披麻戴孝磕个头,烧个纸钱。我想绯云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对你感激涕零,说不定你能孝感动天,直接升天当神仙了呢。” 罗拉一点也不同情绯云,他凭什么为了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人,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花炎和洛灵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为他的恶行买单?魏基岩虽然没说其他的,只说了句可怜,但还是被罗拉打成了魏白莲。 罗拉夸夸其谈,把魏基岩好一顿损,魏基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拼命告诉自己杀人要偿命,这才抑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滚你妈的,你自己披麻戴孝哭丧去!”魏基岩气急败坏,但罗拉预知到危险已经跑了,“红毛女你给我站住,老子现在就送你升天。” 魏基岩赶紧朝罗拉追去,此时夕阳已经殆尽,落日只剩余晖,树林里光线昏暗。绯云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待魏基岩和罗拉的身影彻底消失,小树林顷刻间被黑暗吞噬。 靳如尘和洛渊回到了调查组,魏基岩罗拉回到缉私队处理后续交接,云溪街的案子已经破了,但还有善后工作需要协助有关部门。 调查组还是跟以前一样冰冷,洛渊去隔壁煮茶,靳如尘来到洛渊的办公室等候。靳如尘环顾洛渊的办公室,这里跟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桌子上依旧摆放了佛经,屋子里照常供着观音像。 洛渊端着煮好的茶走了进来,靳如尘注意到这是一套崭新的茶具,上面的图案是青花瓷。洛渊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茶,他递给靳如尘的时候,突然自己喝了一口。 靳如尘伸出去的手尴尬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洛渊淡淡一笑,将茶递到他手里,“不烫,温度正好。” 靳如尘瞪了洛渊一眼,没好气地接过茶一饮而尽,但嘴角的笑意却显示他的心情很好。此时已经是深夜了,靳如尘推开窗户,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早点休息吧,你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洛渊走到靳如尘身边,冰凉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洛渊。”靳如尘沉默良久,忽然转身抱住洛渊。 “我在。”洛渊温声道。 靳如尘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哽咽,“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 我从海枯石烂等到沧海桑田,我寻遍大千世界才再次与你相遇,我怎么舍得离开。除非,死…… 第43章 同床共枕时 靳如尘当晚并未回缉私队,原本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是第二天一早魏基岩罗拉带着小郭,三人浩浩荡荡地来调查组要人。 蒋苑一早便起来准备早餐,她见魏基岩等人冲进来立马阻拦,“你们一大清早不请自来为罪一,扰人清梦是罪二,到底意欲何为?” 蒋苑手拿锅铲站在魏基岩年前,魏基岩一见蒋苑沉下去的脸立马怂了,罗拉看不下去了,她撸起袖子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推到一边。魏基岩没防备差点撞到了墙上,小郭以为罗拉要打架,吓得赶紧阻拦。 “萝莉姐,冷静点,这里是调查组,别人的地盘。”小郭拼尽全力拦住暴脾气的罗拉,不好意思地对蒋苑笑笑。 小郭全名郭葭,因为他总是弱鸡的样子,所以缉私队里的人都叫他小郭。罗拉虽然是御姐但她有颗萝莉的心,小郭之前叫她罗姐,她嫌太难听直接拒绝了。后来魏基岩嘲笑她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罗拉干脆就让小郭叫她萝莉姐,以此表示跟魏基岩杠上的决心。 “一边去,老娘又不是来打架的。”罗拉没好气的看了眼小郭,她是这么暴力的人吗?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头发,看着蒋苑道,“蒋才女,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们这次来是跟你们调查组要人的。” “要人,要什么人?”蒋苑声音淡淡,虽然是疑问的句子但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罗拉见蒋苑敷衍的样子,顿时不高兴了,“喂,明人不说暗话,你装什么傻呢?我们老大一夜没回去,说,是不是你们调查组给扣下来了?” 魏基岩难得没有反驳罗拉,跟小郭一致点头,三人站成一排,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是来解救被绑票的上司。 其实罗拉三人来要人是幌子,来打听八卦才是真正目的。现在靳如尘和洛渊的关系,在缉私队已经不是秘密,但很多人还是不相信的。所以这次靳如尘留宿在调查组,魏基岩便提议前来‘捉奸’拿到证据,这个想法跟罗拉一拍即合,两人便狼狈为奸谋划了这么一出戏。 至于小郭这个倒霉孩子纯粹是被魏基岩和罗拉连哄带骗拐过来的,毕竟他们二人平时吹牛说大话习惯了,弄得在缉私队里面已经‘声名狼藉’了,但小郭不同,他一直都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而且从未说过谎话,所以拉他来当见证人再合适不过了。 蒋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但发现面对眼前的这三个傻缺她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蒋才女一改大家闺秀的温婉,一只手叉着腰,拿着锅铲的手指着魏基岩三人。 “你们从哪来滚哪去,我们组长和你们靳队正在睡觉呢,没空理你们。”蒋苑一声怒吼,魏基岩和罗拉连连后退,原来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更可怕啊。 不过方才蒋苑的话信息量太大,洛渊和靳如尘居然睡到一起了?魏基岩和罗拉同时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随后震惊地赶紧捂住嘴,好像唯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小郭看着魏基岩和罗拉的反应不明所以,他困惑地挠挠头,实在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如此吃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蒋苑见魏基岩和罗拉脸上猥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二人怕是想歪到太平洋了。蒋苑拿着锅铲准备直接赶人,小郭好脾气地连忙道歉,“蒋小姐真的对不住,既然靳队和洛组长还在休息,那我们先不打扰了,再见。” 可是小郭的息事宁人,在魏基岩和罗拉看来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罗拉赶紧将小郭拉过来,然后直接扔给了魏基岩,魏基岩则很有默契地捂住小郭的嘴。 “哎呀蒋才女我们不是有意来闹事,而是实在有急事找我们靳队,紧急军情,刻不容缓。”罗拉一脸笑意,她趁蒋苑不备冲进了屋里,一边找一边大声叫喊,“老大,你在哪,要是还活着吱个声呗。” 蒋苑没想到罗拉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硬闯,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魏基岩立马挡在她面前,“这个红毛女实在太不像话了,不经主人允许擅闯民宅,实在是大逆不道,罄竹难书。你先去做饭,我现在就去教育他。” 魏基岩念书不多,虽然后来跟了靳如尘也恶补了很多科学文化知识,但语文一直都是最差的。因为蒋苑很喜欢说一些拗口的古文或者成语,所以魏基岩拿着成语词典也学习了一段时间。不过不知道是功夫没用到家,还是天生跟语文犯冲,魏基岩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只记得几个成语,而且还经常用错地方。 魏基岩连忙追上罗拉,毕竟这么好的戏怎么能错过呢?蒋苑一脸黑线,她手里的铁锅铲差点都被捏碎了,她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小郭,小郭吓得赶紧跟上魏基岩。 靳如尘睡得很沉,这些天查案他一直精神紧绷,也实在没时间好好休息。昨晚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或许是因为洛渊在身边,所以他很安心。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靳如尘不满地皱眉,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洛渊含笑的眸子。 “醒了?”洛渊将衣服递给靳如尘,并伸手帮他整理凌乱的衣领,“起来吧,我炖了汤,最新学的,你应该会喜欢。” 洛渊冰凉的手指划过靳如尘温热的脖子,他伸手捂住洛渊的手,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靳如尘一点印象也没有,昨晚回到调查组的时候天热已经晚了,晚饭后他们聊了会就各自回房了。现在洛渊居然出现在他的房里,而且他还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实在太不应该了。靳如尘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不论晚上睡得多沉,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惊醒。 洛渊还未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罗拉和魏基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张了张嘴却忘记说什么了。洛渊坐在靳如尘的床边一脸温柔地凝视,靳如尘衣服凌乱,头发也放荡不羁地搭在额头前,明显是刚醒不久。 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是,洛渊不知道要干嘛,修长的手抚摸在靳如尘的脖子上,而靳如尘的手也搭在洛渊的手上。这是怎样的一副温馨画面啊,魏基岩和罗拉的脸上都浮现出老父亲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 靳如尘自己也愣了,这二人怎么突然闯进来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一直握着洛渊的手,于是赶紧松开了。 “那个,靳队。”小郭来到房间的时候也呆了,但他见这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于是不得不出声道,“靳队您昨晚一晚上没回来,我们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来看看你。” 小郭在靳如尘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又怎么骗得过英明神武的靳队呢?罗拉和魏基岩这时候也恢复如常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对小郭投去一个不争气的眼神,这孩子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说谎都不会说。小郭方才那么心虚的样子,要是上了战场还不如直接告诉敌人我就是卧底。 “你们到底来干嘛的,今天你们三不给老子说清楚,回去训练加倍。”靳如尘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具危险的话。 魏基岩和罗拉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老大,我们真的是关心你,所以才一大早就马不停蹄赶过来。” “对对,不是有句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魏基岩正为自己又说了一个高级句子而得意,却被罗拉一巴掌拍懵了。 “蠢货,不懂就别乱用,这话是你该说的吗?”罗拉的义正言辞把魏基岩镇住了,但转脸就对靳如尘谄媚道,“要说也应该是洛组长说嘛,对吧老大?” 小郭无奈地抱头,他第一次看清罗拉和魏基岩的智商,没看到靳队的脸色已经是山雨欲来了吗?秉着人道主义观念,小郭在心里默默为两位同事哀悼,以靳队有仇必报的性子,他们的下场会很惨。不过现在的罗拉和魏基岩完全沉浸在‘捉奸在床’的兴奋中,哪里还有脑子想到以后怎样。 “滚!”靳如尘一声怒喝,三人立马撤了,但魏基岩在临走时还探头道,“老大,悠着点,保重身体啊。” “哐当!”靳如尘一个杯子砸过去,魏基岩好在反应灵敏,否则现在已经开瓢了。 靳如尘心里已经想好了一百种死法供魏基岩他们挑选,但他余光看到地上的碎片时,顿时尴尬了。他忘了这里是调查组不是缉私队,杯子也是洛渊的不是自己的,当主人的面砸人家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那个,不好意思。”靳如尘不自在地道歉,其实他不是为了一个杯子道歉,而是因为魏基岩的调侃。 “你我之间,还需要道歉吗?”洛渊垂眸浅笑,他盯着靳如尘的目光愈发热烈。 可是靳如尘却并未意识到,他听到洛渊这么说感到很开心,“也是,就凭我们的关系,一个杯子算什么,你的不就是我的嘛。” 靳如尘又将话题绕到了杯子上面,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或许他就是喜欢跟洛渊说话的感觉。尤其是在阳光明媚的清晨,一醒来就看到眼前人,甚好。 “拿着。”靳如尘正在偷笑,洛渊将一串钥匙放到他手上。 靳如尘看了眼手里的钥匙懵了,又疑惑地看向洛渊,这是几个意思啊? “这个是保险柜的钥匙,这是城西别墅的钥匙,这是城南的四合院,这是市中心的房子,这三辆车的钥匙。”洛渊一一介绍,靳如尘感到手里的这一串钥匙烫手。 “你给这些我干嘛?”靳如尘问。 “聘礼。”洛渊答。 聘礼?靳如尘不干了,凭什么他要嫁过去啊?但对上洛渊柔和的眸子,靳如尘就算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 好吧,人穷志短,面对财大气粗的洛渊,靳如尘真的怂到没脾气,“不是,你哪来这么钱,难不成你是富二代?” 靳如尘心里不平衡了,同样都是为国效力,同样都是精英团队的领袖,怎么他就这么穷洛渊就这么有钱呢? “难不成你把情报卖出去了?”靳如尘脑洞大开,洛渊是情报天才,说不定一个情报就可以买一栋别墅了。 “想什么呢,我需要靠出卖情报发家致富吗?”洛渊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没好气地拍了下靳如尘的脑袋,“发财是要靠脑子的,四肢再发达也不敌头脑的轻轻一转。” 洛渊在计算机方面可谓是奇才,他当初也是因为出色的电脑技术才会选拔到调查组,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开发软件,设计程序。所得的报酬丰厚又用来投资金融,所以这些年间洛渊积累了不少财富。 靳如尘听出来了,洛渊在讽刺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过靳如尘一点也不生气,他非常坦然将钥匙收起来,“我呢是注定发不了财了,不过一个家里有一个会赚钱就足够了,要不然家庭关系不和谐,这样不好。” “对。”洛渊附和称是。 洛渊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成功让靳如尘心花怒放,他快速地穿好衣服起床。待见到洛渊禁欲系的表情,他使坏地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垂。 “你在玩火,知道吗?”洛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有些隐忍。 第44章 聘礼可还行 靳如尘无辜地笑了笑,“我没有玩火啊,我只是在,玩你。” 靳如尘故意贴近洛渊的耳垂,时不时地用嘴唇碰一下,洛渊的呼吸愈发沉重,脸上爬满了红云。 洛渊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靳如尘实在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身来。 “够了,适可而止。”洛渊的声音还跟以前一样清冷,但配上他窘迫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爱。 靳如尘见洛渊生气了,他赶紧收敛自己放肆的笑容,吊儿郎当地搭着洛渊的肩膀,道:“我之前摸过洛灵的狐狸耳朵,你知道吗,他竟然像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给我一耳刮子,打得我晕头转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狐狸的耳朵只有最亲近的人可以碰,难道他们狐狸的耳朵跟女人的胸一样?” 靳如尘其实是在试探洛渊,他每次碰触洛渊耳朵的时候,洛渊都会很不自在。所以靳如尘想当然的认为,狐狸的耳朵跟女人的胸差不多,都是敏感部位,只能是另一半才能碰。 靳如尘的胳膊搭在洛渊肩上,他几乎半个身子都依靠在洛渊身上,洛渊突然退后一步,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靳如尘还没发作,洛渊脸色难看地说了三个字,“打得好!” 靳如尘懵圈了,什么意思呀这是?洛渊没有理会靳如尘径直朝门口走,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喂,你给我站住。”靳如尘迈着长腿追过去,在洛渊刚出房门的时候拦了下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什么意思,是不是,吃醋了?” 靳如尘将洛渊抵在门上,他的眸子神采奕奕,如星光般灿烂。洛渊没有丝毫地反抗,只是将头偏开,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乖啊宝贝,以后我只捏你的耳朵,好不好?”靳如尘笑得更开心了,他一只手禁锢着洛渊的肩膀,另一只手使坏地捏着他的耳朵。 洛渊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墨玉般的眸子里迸发出奇异的神采,一直在专心致志调戏的靳如尘并没有注意到洛渊的不同。 “靳队,洛组长吃饭了。”小郭刚转弯出来,却看到他最敬爱的靳队,正以暧昧的姿势把洛洛组长抱在怀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 魏基岩和罗拉跑出来后便去了客厅,他们一大早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完饭呢,正好蒋苑也做好了丰盛了早餐,满满的一桌。可是靳如尘和洛渊迟迟没有出现,而蒋苑态度很坚决,如果他们家组长没来,想吃早餐,没门。 没办法,魏基岩和罗拉派小郭来叫靳如尘和洛渊,他们二人则饥肠辘辘地盯着一桌子的‘满汉全席’,桌子上不仅有各种中式早餐,也包括西式的,这对于吃腻了包子馒头的魏基岩和罗拉,可不就是满汉全席嘛。 小郭很听话地过来请人,谁知道会看到那样一幕,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羞耻的场景一样,捂着脸飞快跑了。靳如尘无语地看着小郭像兔子一样跑了,随后无奈地叹口气,老子什么也没有做好吗? “老大,你可来了,我们都快被饿死了。”靳如尘和洛渊出现的时候,魏基岩兴奋地拉开椅子,罗拉则殷勤地摆好碗筷。 “哟,今天早餐这么丰盛啊。”靳如尘和洛渊坐在一起,两位大佬都出现了,大家自然都开动了。 魏基岩和罗拉毫不客气地你争我抢,他们二人自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虎口夺食的历史,美食当前什么斯文形象通通都是毛线。蒋苑的厨艺的确很好,靳如尘吃了一口也经不住赞叹,不过他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咎于洛渊,领导厨艺好下属也能偷师不是? “靳队第一次在调查组用餐,可不敢怠慢了贵客。”蒋苑将一盅汤放到靳如尘面前,看了眼洛渊,道:“这是我们组长特地为你做的,熬了整整三小时,都是组长亲力亲为,我们都没有帮忙哦。” 桌上的人瞬间向靳如尘投来暧昧的眼光,不过这个桌上的人也只是指魏基岩和罗拉,小郭一直很安静地低头吃饭,很少会抬头。 倒不是小郭一点都不好奇,他现在很心虚,因为方才他回来的时候样子有些不对,罗拉和魏基岩便将拉到一边‘严刑逼供’。 小郭原本脸皮就薄,回来的时候又脸色绯红,魏基岩和罗拉一看就知道有鬼。在魏基岩和罗拉的左右夹击下,小郭吞吞吐吐地将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他可以对着洛渊房里的观音像发誓,只是平铺直叙,真的没有添油加醋。 可是罗拉和魏基岩却不这么想,他们二人的脑海里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了,脑补出了一场天人交战。在靳如尘的终身大事上,魏基岩和罗拉这对见面就掐的冤家,十分难得地保持一致。 “老大,你这汤得趁热喝,凉了就没有药效了。”魏基岩一脸热切地看着靳如尘,哦不对,是一脸热切地盯着他手里的汤。 魏基岩坐在靳如尘对面,靳如尘一脚踢过去,骂道:“你脑子有病赶紧治,这是汤哪来的药效?” 魏基岩捂着自己的小腿,苦着脸哀嚎,罗拉强忍住笑意,解释道:“老大,小流氓的意思是您这汤凝聚力我们洛组长的心意,里面应该加了不少好东西吧?那功效相当于补药,您当然要趁热喝。” “红毛女说得对,臣附议。”魏基岩的小腿立马不疼了,他像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一般,认真地举起手声援罗拉。 自从有了早上的同床共枕,再加上纯情小郭看到的暧昧一幕,魏基岩和罗拉现在只要看到靳如尘和洛渊就是基情满满。洛渊一早就亲自下厨给靳如尘煲汤,其实就是很普通的竹笋汤,里面加了点新鲜的菌菇。 可是在魏基岩和罗拉看来,这可不是一份简单的汤,而是洛渊特地做给靳如尘补身体的。不过这到底是来壮阳还是补阴,他们不知道,也不敢问啊。 “二位今天应该没事吧?”靳如尘黑着脸正准备发难,洛渊温和地看着魏基岩和罗拉。 魏基岩和罗拉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没事啊。” 云溪街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在新的任务下达之前,缉私队全体人员无限期放假。这个可是带薪休假,靳如尘特地跟上级争取过来的,毕竟从柳林村到云溪街,缉私队的人也确实辛苦了。 “洛组长,我们不仅今天没事,明天后天包括大后天,应该也是没事的。”罗拉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土司。 罗拉真不愧是个大美人,她穿着休闲的T恤牛仔裤,依旧是一头红发,连吃个土司也是那般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只是很可惜,在场的男人要么是上司要么是兄弟,除了小郭会惊叹,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魏基岩也跟着罗拉点头,他看着洛渊和善的表情,以为是有什么好处。只有靳如尘和蒋苑暗暗摇头,这两人要倒霉了还不自知。 蒋苑跟了洛渊这么多年,自家组长的脾气她自是一清二楚,靳如尘虽然认识洛渊的时间很短,但只要一个眼神,他便很清楚洛渊在想什么。 “既然如此,调查组很久没人打扫了,就交给你们吧。”魏基岩目瞪口呆,罗拉手里的土司也掉到了桌子上,洛渊笑着问靳如尘,“借你们缉私队的精英一用,靳队批准吗?” 靳如尘就差扑到洛渊身上,给他一个大大的赞,他故作严肃道:“洛组长放心吧,为人民服务一向是我们缉私队的不二宗旨,他们二人一定完成任务。” “魏基岩,罗拉。”靳如尘神情严肃,魏基岩和罗拉下意识站起来,立正行礼,“到。” 靳如尘很少直呼魏基岩和罗拉的姓名,平时都是叫他们小流氓和红毛女,只有再正式场合,特别任务的时候才会如此严肃。 “刚才洛组长的话你们听到了吧,给你们三天时间让整个调查组焕然一新,一尘不染。这是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和重视,好好表现。”靳如尘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准备离开,看到蒋苑补充了一句,“对了,蒋才女监督,散会吧。” 魏基岩和罗拉直愣愣地目送靳如尘离开,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盼来的带薪休假,就这样变成了免费苦力。 “走吧,先把桌子收拾了,碗筷洗干净,剩下的稍后再慢慢告诉你们。”蒋苑端着标准的服务式微笑,礼貌地履行监督的指责。 魏基岩和罗拉欲哭无泪,靳如尘在他们眼里已经够腹黑了,没想到洛渊更是技高一筹,杀人不带见血的。 洛渊走到靳如尘身边,打趣道:“靳队打起官腔来,还真有上位者的风范啊。” “是吗,这还多亏洛组长教导有方。”靳如尘谦虚地俯身,待起身时两人视线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小郭,别发呆了,赶紧过来。”小郭听到声音立马赶紧跑了过来,他差点就沦为魏基岩和罗拉奴役的对象。靳如尘对洛渊说道,“我先回缉私队跟大家打个招呼,晚点再来找你。” 靳如尘很久都没回缉私队了,怎么说也得跟自己的队友见上一面,而且关于死神通缉令的案情后续,还有需要整理的。 洛渊点头,他将一大串钥匙重新塞到靳如尘手上,“开我的车回去吧,三辆车都在地下车库,随便挑。” 这串钥匙靳如尘并没有收下,原本他对于钱这种东西也不在乎,够用就好。缉私队的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虽然跟洛渊这种用头脑致富的没法比,但靳如尘也真的不缺钱。 “你还来真的啊,你的东西自己留着。”靳如尘将钥匙扔了回去,“好了我先走了,晚上我过来吃晚饭,记得做好饭等我哦。” 靳如尘学着电视中的霸道总裁眨了一只眼睛,随后带着小郭离开。只是还没走几步,有一个东西砸过来,他反射性地接住了,一看果然是那串钥匙。 “说了是聘礼,你要嫌少我也没办法,我是不会收回去的。”洛渊说完就离开了,他背对着靳如尘挥挥手,“靳队,一路顺风。” “靠!”靳如尘忍不住跳脚,聘礼这种话私下说说不就好了,干嘛要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他可不想被人误以为吃软饭啊。 小郭再一次目瞪口呆,在靳如尘看向他的时候,他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双手捂住眼睛,“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靳如尘见小郭像是兔子似的,忍不住走过去逗逗他,“那你就是听见了?” 靳如尘的手锁住小郭的脖子,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叫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小郭在靳如尘的威逼下简直要哭了,他就两只手,怎么能同时捂住眼睛和耳朵呢?小郭一会捂着眼睛,一会捂着耳朵,忙得不可开交。 靳如尘快被他蠢哭了,他下意识地将苍狼缉私队和银狐调查组进行对比,明明领导实力势均力敌,怎么他的下属一个比一个蠢呢? 靳如尘松开小郭继续向前走,小郭顾不得捂眼睛还是捂耳朵了,赶紧小跑追上他。靳如尘从小郭的手里拿过资料边走边看,被碎发轻轻遮挡的眼睛,深不见底。 第45章 半夜会情郎 靳如尘走到地下车库,拿着洛渊给的钥匙,选了一辆红色跑车。既然洛渊已经说了是聘礼,那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要白不要。 小郭在调查组大门边上等候,靳如尘试了试跑车的性能,不愧是豪车啊,开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靳如尘坐在驾驶室上,他无意间看到了食指上的戒指,嘴角微笑荡漾,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吃软饭,软糯香甜,就是好吃。 “靳队,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小郭在门口等了好久,一直没有看到靳如尘,他想去车库找但又怕跟靳如尘错开了。 靳如尘开车出来的时候戴着墨镜,他见小郭一脸担忧,无语地摘下墨镜,“我还能被人拐卖了不成,赶紧上车,别说些有的没的。” 靳如尘怀疑是不是长时间没在缉私队待,自己的威信越来越低了。想当年他可是过五关斩六将,闯过龙潭虎穴,下过刀山火海。走私犯一听苍狼的名号,哪个不是闻风丧胆,屁滚尿流,今天就是去个车库,居然被小郭惦记有危险? 这边靳如尘还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给整个缉私队加强一下训练,最好能设计个系统训练,小流氓和红毛女是重点训练对象,小郭就当特别关照吧。 还在调查组苦哈哈洗盘子扫地的魏基岩和罗拉,丝毫不知道三天的苦力结束后立马就有地狱式训练无缝连接。谁让他们老大的宗旨就是有仇必报,报不了也得报。 小郭委屈地扁扁嘴,像只鹌鹑一样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要坐上来,但靳如尘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吓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后面。” 小郭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脑袋,靳队的副驾驶从来不让别人坐的,他怎么就忘记了。小郭第一次被靳如尘从副驾驶轰出来的时候还差点哭了,那时候罗拉就好心解释靳如尘的副驾驶从不让人坐,缉私队里面的队员都在打赌老大的副驾驶什么时候名花有主。 靳如尘在小郭上车后重新戴上墨镜发动油门,今天的天气很凉爽,没有强烈的阳光,或许也是因为秋天快到的缘故吧。洛渊的红色跑车是可以调成敞篷式的,靳如尘半路上突然调整,小郭被惊得差点跳起来。 微风很舒适,靳如尘的车速不快不慢,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小郭似乎还没有从跑车变身中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双手紧紧抓着靳如尘的座椅,连头也尽力上前倾。 靳如尘猛然一按喇叭,小郭又被惊到了,“坐个车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小子以前真的是当警察?” 靳如尘从镜子里看到小郭的反应,无力地摇头,怎么他的队员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呢?看看人家洛渊,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成了病猫弱鼠扎堆生。 “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靳如尘快被小郭气得没脾气,他不经意地问道,“你很怕我?” 靳如尘为没有真的想问小郭是不是警察,进缉私队之前家底都查清了,他只是有些疑惑,小郭好像很怕自己。靳如尘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小镜子,明明帅得天妒人怨的一张脸,他居然害怕? “不不不,我没有害怕你。”小郭连连摇头,幅度大得靳如尘都担心头会被他甩出去,“靳队,我是尊敬你,也很崇拜你。” 小郭的表情十分真挚,他说到崇拜的时候眼睛似乎有光,就像是迷弟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他就差捧心尖叫了。靳如尘惊得差点猜错了油门,他什么时候有了一个铁杆粉丝了? 靳如尘自恋地撩了一下头发,“小郭,你说崇拜嘛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人格魅力摆在那,不过尊敬是什么玩意?” 靳如尘很理解小郭的崇拜,毕竟崇拜就像追星一样,可以从颜值到才华,或者身段到内涵。但在靳如尘的字典里,尊敬一般是针对长者或者德高望重的人,他觉得自己没一样符合。 “靳队,我一直都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消息我都记录在一个本子上,没事的时候就会翻出来看看。”小郭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很腼腆。 靳如尘每次抓获那些走私犯,小郭都会关注,有些报纸上会报道,虽然他们都打了马赛克,但小郭一眼就能认出谁是靳如尘。 野生动物的保护神,苍狼缉私队的队长,可以说整个缉私队既以苍狼为名,更因苍狼闻名。很少有人知道苍狼就是靳如尘,他在世人眼中是一个传奇的存在,却很少有外人知道他的消息,因为在外面他从不以苍狼身份示人。 小郭把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但靳如尘听着却觉得瘆得慌,对自己行动了如指掌是什么概念,他自己都不清楚好吗?而且还变态到拿着本子记录,靳如尘万分庆幸这个狂热的粉丝不是黑粉,否则他估计时刻都有可能被暗害。 “不是,我们每次出任务都是秘密进行的,你怎么知道?”靳如尘想想觉得不对,每次出任务都是高度保密的,小郭那时候还没来缉私队,如果他都知道了,别人岂不是都知道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报道的每一次知道。”小郭慌张地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是说,别人知道的每一次,我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应该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绕口令呢,头都被你说晕了。”小郭一向如此,靳如尘也懒得再考究,“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靳如尘想起了第一次见小郭的时候,他当时端着一杯茶送到他办公室,可以手却一直颤抖。他抬头一看,小郭竟然直接将茶泼了他一身,那时候他以为小郭是紧张,现在看来应该是激动。 “嗯,我见过你一次,但是你没有看见我。”小郭沉思了会,道:“应该是前年的事,你抓了一批鱼翅走私犯,我就在现场。” 靳如尘皱着眉头思索,他前年六月份的确在波斯湾海域抓获了一批走私犯。波斯湾五月到八月是封海期,这批团伙专门捕获鲨鱼,活生生地砍掉鲨鱼的鳍,再将他们抛入海中。鲨鱼失去了鱼鳍就丧失了游泳的工具,在海里面没法活动,更别说去捕食了。但几乎所有的鲨鱼不是死于没法捕食,而是死于流血过多。 靳如尘印象很深,那一天波斯湾一大片水域被鲜血染红了,走私犯们拿着不断滴血的袋子,笑得洋洋得意却让人感觉十分狰狞。只是波斯湾一代很少有人,除了本地的渔民,很少有外地人过去,那里也不是著名景点度假胜地。 “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记得你是本地人吧?”靳如尘的车已经到了缉私队,他下车后没有走,靠在车边等小郭解释。 小郭支吾了半天,红着脸道:“其实我是个动物保护者,那天也是得到内部消息所以过去的,然后就看到你了。” “哦~”靳如尘提高了声调,走到小郭面前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爱心啊,以后别吃荤了,好好吃素。回头我把洛组长的佛经给你找来,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起好好研究。” 靳如尘纯属开玩笑,他说完便向缉私队走去,小郭赶紧追了上来,“靳队,你不能偷换概念,我是野生动物保护者,又不是素食主义者。” “还挺有讲究,那你说说这二者有什么不同?”靳如尘拿着文件,脚下的速度一直很快。 小郭小跑着跟上靳如尘的步伐,他没有回答靳如尘的问题,反问道,“靳队,你怎么看待这二者的区别呢?” 靳如尘突然停下脚步,小郭赶紧紧急刹车,缉私队的地板估计刚拖过,他差点滑倒在地上。 “我认为动物保护者并不是说一定要是素食主义者,像我们饲养的家禽或者牲畜,只要不虐杀,无可厚非。”靳如尘认真地看着小郭,道:“但是那些野生动物,先不说他们对于整个生态系统的作用,人类从未赋予过它们生命,又有什么资格为了一己私欲剥夺它们生存的机会。” 小郭的眼中有泪花闪烁,但在一瞬间就垂下眸子,靳如尘继续道,“地球是所有生物共同的家园,人类只不过碰巧成为了主宰,千万年前人类还不知道在哪。你只要记住一点,地球不是为了人类而转,动物也不是为人类而生,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心存善意。” 缉私队的人几乎都去处理云溪街善后工作,靳如尘直接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他拿出那本梵文秘籍缓缓打开。盒子里的锁妖塔还是古老的样子,隐隐能看出铁锈,靳如尘看着手臂上的锁妖塔图案,似乎更加清晰了。 靳如尘从回到缉私队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午饭也没有吃,小郭期间敲了下门,但连人都没见到就被轰走了。傍晚时分靳如尘终于出来了,他手里转动的钥匙,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靳队,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小郭不解地问道。 “调查组。” 靳如尘已经出了缉私队大门,他正在上车,小郭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靳队,你都忙一天了,有什么公事明天再去吧。” 小郭很担心靳如尘的身体,自从他来缉私队,就没见靳如尘好好休息过。今天刚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现在又要去调查组,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靳如尘将车门合上,他一脸暧昧地对小郭说道,“你不懂,大晚上的谈什么公事啊,我是去会情郎。” 靳如尘说完便上车一溜烟地跑远了,剩下被喷了一脸尾气的小郭,在风中凌乱了。 夜会情郎的靳如尘满面春风地来到了调查组,但是却没有看到洛渊。 “靳公子,你来了。”蒋苑手里拿着一个擀面杖,她看到靳如尘的时候并没有诧异,“你是找我们组长吗,他在城西别墅,这是地图。” “他去那里干什么?”靳如尘借过蒋苑给的地图,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是别墅?简直就是宫殿好吧。 蒋苑摇摇头,她反手将擀面杖搭在肩上,“我怎么知道,估计是去泡温泉了。” 别墅建在半山腰,山里有一个很大的温泉,就在别墅下面。蒋苑说完就赶着继续去监督罗拉和魏基岩,这二人已经打扫了一天,但蒋苑秉着免费劳力不能浪费的原则,不到半夜休养停工。 靳如尘手里有城西别墅的钥匙,他不明白洛渊怎么突然跑那边去了也没提前跟自己说一声。靳如尘开车前给洛渊打电话,但是对方一直显示无人接听,他只好先开车过来。 洛渊的别墅地理位置很好,依山傍水,风景十分秀丽。别墅依山而建,周围湖水环绕,但道路畅通。靳如尘看着巍峨的跟宫殿一样的别墅不禁摇头,真是贫穷蒙蔽了双眼,这得花多少钱啊? 靳如尘拿着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别墅很大,里面静悄悄的,他找了好几个房间也没看到洛渊的身影。别墅一共有三层,而且房间多的数不胜数,此时天色已黑,空荡荡的房间还真有点瘆人。 靳如尘按照地图的路线,终于找到了温泉的位置,他在外面没有听到声音,干脆直接进去了。于是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他被一棵长藤绊倒了摔在地上,再次抬头时看到了□□的洛渊。 第46章 美人出浴图 整个屋子里雾气环绕,洛渊泡在温泉里,氤氲水汽笼罩,他的脸庞朦胧模糊看不真切。 洛渊原本在闭目养神,靳如尘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直到靳如尘摔到在地上,他才猛然睁开眼睛。双目相对时,洛渊眼中的杀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诧异和困惑。 “嘿嘿,那个,好巧啊。”靳如尘尴尬地笑了笑,他赶紧爬起来,但树藤还紧紧地缠着他的脚腕,“我去,这树藤是成精了吗,甩都甩不掉。” 这根树藤还真是奇了怪了,靳如尘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脚腕拯救出来,他站起身时发现洛渊一直默默地看着他。 “洛渊,你怎么跑这里了?我不跟我说一声,可把我好找。”靳如尘笑嘻嘻地往前走,但还没走两步就被洛渊大声阻止,“站住,不要过来。” 洛渊的声音有些急促,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温泉屋里点了几只蜡烛,光线昏暗。再加上雾气袅袅,靳如尘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洛渊的异样。 “不要过来,洛渊你也太可爱了吧?”靳如尘哈哈大笑,没想到洛渊害羞起来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直接跃过护栏来到洛渊身边,“我就过来了,你要怎么样?” 只是靳如尘暧昧的笑容没有维持三秒,“怎么回事,你的身上为何……” 靳如尘脸色大变,近距离看才发现洛渊的身上居然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纵横交错。靳如尘看不出这是被利刃所伤,还是其他凶器,这些疤痕的面积很大,重重交叠,又不像是一般利刃。 “以前不小心留下的,没事,不用担心。”洛渊声音风轻云淡,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 靳如尘一脸心疼地抚摸着这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原来强大如洛渊,居然也会受这么重的伤吗?靳如尘经常会去执行任务,在抓捕走私犯的过程发生火拼也是常有的事,加上平时的高强度训练,受伤对他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了。 靳如尘身上的伤口数不胜数,旧伤还没愈合又会再添新伤,这些伤口是他荣耀的象征,很多都已经痊愈了,有些还历历在目。但是没有一处伤痕能和洛渊的相提并论,他是调查组的组长,并不需要亲自抓捕犯人,为什么会这样? 靳如尘沉默,洛渊也不说话,空旷的屋子里只听到温泉的咕噜声。片刻后,靳如尘低声道,“当时,是不是很疼?” 洛渊愣了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不疼,当时,顾不上。” 靳如尘皱眉,他不明白洛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没有想明白,洛渊忽然拉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扯,靳如尘毫无防备地掉到了温泉里。温泉水波荡漾,周围的烛光似乎被微风吹过,晃动得很厉害。 靳如尘浑身湿漉漉的,潮湿的衣服湿答答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用力抹了下脸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发作,洛渊就将他压在石头边上,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你要干嘛?”在洛渊强大的气场下,靳如尘的声调直线下降,他像是被欺压的小媳妇一样,双手护在身前。 洛渊没有说话,他慢慢逼近靳如尘,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搭在眼前,薄唇渐渐凑近靳如尘的脸。洛渊的样貌和身材本来就是拔尖的,此时在水汽的渲染下更具有诱惑力。靳如尘感到自己的呼吸起伏很大,心脏也在砰砰直跳,好像已经快跳到嗓子了,他要用力才能咽下去。 靳如尘闭上眼睛,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但身体却很诚实。耳边突然传来洛渊低沉的笑声,靳如尘猛地睁开眼睛,洛渊已经穿好浴袍站在温泉边看着他。 “如尘,你以为我想干嘛?”洛渊优雅地擦拭着头发,揶揄道:“最近在看佛经,所以不吃荤。” 洛渊看到地上的地图,他伸手捡起来翻了翻,越看脸色越不对。靳如尘趁洛渊转身之计,赶紧把衣服鞋子脱了,就当泡个澡了。靳如尘对于洛渊的话不可置否,念经是真,但是不是真的潜心向佛那可就说不准了。话说神仙和妖怪不是天敌吗,这只狐狸的爱好居然是念经拜佛,还真是匪夷所思。 “你这地图,从哪来的?”洛渊问。 靳如尘看了一眼,道:“哦,那是蒋才女给我的,我还真没想到啊,你说的别墅简直就是宫殿啊。洛组长,老实交代,你在位这些年有没有贪污受贿啊?” 靳如尘第一次泡温泉,但他莫名觉得这里的温泉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他享受地靠在冰凉的石块上,还不忘调侃一下洛渊。 “靳队这是要审判我吗?”洛渊随意地手里的地图扔到一边,缓缓走到靳如尘身后。 靳如尘仍闭着眼专心泡温泉,随口答道:“按照你这个财富积累速度,最低也是无期起步,你求神拜佛也没用,佛祖管不了人间事。如果你现在想办法贿赂贿赂我,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洛渊嘴角轻扬,他从靳如尘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手指让靳如尘打了个寒颤。 “我的所有财产都已经是你的了,现在已经身无分文。”洛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唇轻轻碰着靳如尘的脖子,“我只有将自己贿赂给你,还望靳队不要嫌弃。” 靳如尘猛得一扯洛渊的浴袍,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挑着他的下巴,道:“这个,最合我意。”说着便吻了上去。 洛渊和靳如尘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洛渊将他抱到床上,认真地用毛巾擦拭他靳如尘还在滴水的头发。靳如尘像是懒猫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任由洛渊服侍。 靳如尘中午饭就没吃,本来是来找洛渊吃晚饭的,结果又没吃成。他现在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虽说刚刚看了一出美人出浴图,但这秀色可餐也有个度啊,又不能真当饭吃。 “洛渊,我快饿死了。”靳如尘有气无力地叫道。 这时候靳如尘完全忘了,在温泉屋里他是这么和洛渊闹腾的,当时他可是生龙活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饿意。 洛渊好笑地揉了揉靳如尘的头发,道:“怎么,刚才没有把你喂饱吗,要不要再继续?” “靠,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靳如尘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站起来,他一脸绯红地指着洛渊。 方才在温泉屋里,一开始还是靳如尘占据主导地位,他变着花样挑逗洛渊。但慢慢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洛渊攻城掠地,洛渊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把他耍得团团转。 “好,不提,我去给你做饭。”洛渊宠溺得看着靳如尘,“你先休息,一会就好。” “等等。”靳如尘突然叫住了洛渊,洛渊回眸,靳如尘迟疑地问道:“你身上的疤痕,都痊愈了?” 刚刚在温泉屋里,靳如尘扯下洛渊的睡袍,居然发现那些狰狞的疤痕全都消失了。洛渊的皮肤洁白光滑,比正常人的皮肤都要好,哪里还有凹凸不平之触感。 “是,这件事……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洛渊说完就去楼下做饭,靳如尘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洛渊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其实他也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想将一切都托盘而出。但另一方面他害怕,害怕再次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而这一次,他连一刻也等不及了。 洛渊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竹笋汤还在厨房里煲着,他上楼去看靳如尘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洛渊进来的时候,长期保持的职业警觉性让靳如尘立刻苏醒,他睡眼朦胧地问,“几点了?” “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靳如尘躺在床上实在不想动了,洛渊见状便把饭菜端到楼上,“乖,多少吃点,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洛渊的肚子已经在敲锣打鼓唱戏了,最终在饭菜的香味中,饥饿战胜了瞌睡。只不过靳如尘并没有动手吃饭,他坐在床上时不时地看着外面。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洛渊端着汤上楼,发现饭菜一动未动,“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你的厨艺都可以赶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了,怎么会不合胃口。”靳如尘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道:“我不想动了,你喂我。” 或许越是夜深人静越容易想起伤感的事,靳如尘想起了在风灵邬时的花炎和洛灵,如果没有绯云后来的处心积虑,他们应该会幸福得过下去吧。 洛灵每次吃饭都要花炎喂他,靳如尘当时只觉得一个男的吃饭还要人喂,真是矫情死了。但现在洛渊在他面前,他好像能体会到洛灵的心情,所以他不想自己吃饭了。 洛渊自然不会拒绝靳如尘的要求,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饭。靳如尘也学着洛灵的样子,一会儿要吃那个,一会儿又改变主意要吃其他的。洛渊也和那时的花炎一样,什么都顺着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洛渊像照顾婴儿一般事无巨细,靳如尘吃得差不多了,他便盛好汤试试温度再喂他喝。靳如尘很开心地喝着汤,但喝着喝着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他又想到了洛灵和花炎。 绯云临死前的那句话一直印在靳如尘的脑海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陷入无边的噩梦。绯云说,花炎和洛灵的今天便是他和洛渊的明天。绯云还说,靳队,你在害怕吧?靳如尘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靳如尘吃饱喝足,洛渊收拾着残局,他揉着肚子若无其事地问道:“洛渊,你的真身是什么?” 洛渊收拾盘子的手一顿,他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手扔到一边,“你想看?不过我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对于靳如尘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洛渊一点也不意外,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何靳如尘到现在才问他。 “一半一半吧,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靳如尘叫洛渊点头,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样我没有告诉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就是久别重逢的感觉。” 靳如尘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洛渊,他从看到洛渊照片的一刹那似乎就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但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靳如尘的梦里经常会看见一片黑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汪洋一片,周围都是黑暗笼罩,他看不清路在哪里,也走不出那片混沌。 但黑色的风暴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他看不到说话的人,但那声音却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这个梦似乎早已被靳如尘遗忘,直到遇见洛渊,他觉得黑海中的那个声音,终于出现了。 “你的真身也是狐狸?”靳如尘将下巴搭在洛渊的肩上,开玩笑地道,“要不你给我变个身看看呗,我还从没亲眼见过妖怪变身呢。” 电视剧里面倒是经常有神仙鬼怪的故事,但这跟亲眼所见完全不一样,他倒是在风灵邬见过洛灵变身,但那是在幻境里,也做不得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般笃定洛渊就是一只狐狸,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脑海中似乎已经勾勒出洛渊的样子。 靳如尘认真地思考着,洛渊的真身会是什么种类呢,会不会也跟洛灵一样是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正在他出神的时候,突然感到下巴失去了支撑,低头一看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趴在他的怀里。 第47章 再遇小樱桃 靳如尘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变成狐狸的洛渊似乎不满靳如尘的反应,他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放在靳如尘的手心里。 “洛渊,你这个样子也太可爱了吧。”靳如尘将洛渊举起来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自己也将下巴搭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洛渊。 洛渊的真身是一只毛皮雪白通透的狐狸,他有些墨玉般的眼睛,额间有一道云彩一般的花纹。靳如尘仔细打量了一下,不止是额头,尾巴和四肢都有这样的花纹,特别好看。 “你们狐妖不应该有九条尾巴吗,怎么只有一条啊。”靳如尘靠在床上将洛渊搂在怀里,把玩着他的尾巴,语气无比惋惜,“我还以为能碰到个九尾狐狸精,当代苏妲己。” 不论是说书的还是拍戏的,都喜欢将苏妲己作为狐狸精的开山祖师爷,传说中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姬。靳如尘天马行空地想着,洛渊的容貌也是一绝,自己倒也不介意为了他当一回昏君。 靳如尘一边撸着狐狸,一边美滋滋地脑洞大开,洛渊见他笑得一脸灿烂,哪里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东西。 靳如尘手里一空,洛渊已经变为人形,脸色不悦地躺在床上不发一言。洛渊就躺在靳如尘旁边,可是靳如尘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情绪,于是他更加不高兴了。 “洛渊,我还没撸够呢,你怎么变回来了?”靳如尘赖在洛渊身上,捏着他的耳朵催促道,“你赶紧变回去,等我玩够了你再变回来。” 靳如尘特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他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养一些狗,猫之类的宠物。只不过后来公务繁忙,经常要去出任务,再照顾它们实在分身乏术,只能送人了。现在好了,有了洛渊这个行走的萌宠,人帅腿长还会做饭,简直太完美了。 “我不是你的宠物。”洛渊推开靳如尘,径直走出门外。 靳如尘懵了,这是生气了?他困惑地挠挠头,方才好像,似乎,大概也没说什么吧? “你要去哪,这房间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害怕。”靳如尘来不及多想,他见洛渊已经走出了房门,赶紧下床追上去,他一下子跳到了洛渊的背上,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搂着洛渊的脖子。 洛渊其实是在跟自己赌气,靳如尘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气消了,“下来。” “我就不,你能奈我何?”靳如尘趴在洛渊耳边轻声道,“你方才为何生气,我不是把你当宠物,你要是不开心我以后不撸你了好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洛渊急忙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懊恼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懂我懂,放松放松。”靳如尘十分贴心地安抚洛渊,作为一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的恋人,也是要照顾另一半的小情绪。 洛渊也被自己幼稚的行为逗笑了,他背着靳如尘回到了房间,两人躺在床上都毫无睡意。 靳如尘好奇地问道,“你们那里有没有九尾狐啊,还是说是别人杜撰的?” 九条尾巴的狐狸只在神话故事里听说过,现实中别说九条尾巴的狐狸了,两条尾巴的动物都没见过。 “九尾狐的确存在,不过他们可不是人类口中作恶多端的狐狸精。”对于人类关于九尾狐的传说,洛渊不可置否,“有苏氏是狐族之首,他们的特点就是身后有九条色彩斑斓的尾巴,那是高贵身份的象征。有苏氏是上古狐仙,一般妖怪哪能相提并论。” 靳如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洛渊耐心地回答,慢慢靳如尘也困了,他靠着洛渊的肩头渐渐入睡。看着靳如尘安静的睡颜,洛渊伸手想碰,但又担心自己的手指太冰惊醒梦中人。 “晚安,如尘。”洛渊吻了吻靳如尘的额头,关灯后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 洛渊有一个习惯,他十分憎恶黑夜,或者说他惧怕黑暗。所以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不论地球怎么转动,都一定充满了光亮。 很长一段时间,具体多久洛渊也记不清了,他已经快忘了被无尽黑暗包围的滋味。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靳如尘,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靳如尘原本在洛渊的别墅住个两天就当休假了,这里的环境是相当不错,他这个劳动人民终于也有机会体验一把有钱人的奢华生活。 但是洛渊接到了调查组的电话,“如尘,熊博士在调查组,我们回去吧。” 熊博士是一位生物科学家,专门研究生物进化和药品研制,在生物学和医学界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小樱桃就是送到他那里对吧?”靳如尘想起柳林村的小樱桃,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洛渊点头,“这次他过来就是为了小樱桃的事,小樱桃也一起来了。” 靳如尘和洛渊来到车库,洛渊很自然地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靳如尘拍了下车身,道:“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开车啊,要不这次换你试试?” 靳如尘记得洛渊骑摩托带过他一次,其他时候都是自己开车,他倒不是认为开个车怎么了,主要是觉得洛渊开跑车戴墨镜,肯定帅呆了。 “靳队车技超群,哪里用得我班门弄斧。”洛渊系好安全带,悠闲地看向靳如尘。 靳如尘上车发动油门,将不远处的墨镜碰到了洛渊手里,“你坐了我的副驾驶就是我的人了,出门在外这个觉悟也时刻保持。” 只要是自己开车,不论这车的主人是谁,靳如尘从不让人坐他的旁边。魏基岩和罗拉还聚众分析了原因,从过程到结论简直堪比一场虐恋连续剧。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靳如尘就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副驾驶应该空出来,直到那一个他觉得可以的人出现。 洛渊第一次坐到他的身边,魏基岩他们都快惊掉了下巴,但靳如尘却没有异样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原本就应该坐在那里。 靳如尘的车速很快,他和洛渊回到调查组的时候,蒋苑和魏基岩正在打扫调查组的大门。小郭在一旁端着茶壶,蒋苑拿着擀面杖坐在躺椅上监工,小郭时不时给她倒点水。 “我说蒋才女,我让你监督可没让你趁机奴役啊。”靳如尘看不下去了,他们缉私队的精英什么时候沦落到被调查组压榨了。 靳如尘本质上还是非常护犊子的,他的人只能自己欺负,别人动一下也不行。魏基岩和罗拉以下犯上自己找死,但小郭怎么也跟个佣人一样伺候起别人来了。 “老大,我们知道错了,救命啊。”魏基岩扑过来抱住靳如尘的大腿,痛苦流泪地哀嚎。 罗拉直接坐到了地上,他们两个人天还没亮就被蒋苑叫起来,打扫到现在没有一刻休息时间。魏基岩和罗拉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劳动人民的艰辛,他们宁愿出全年无休出任务,也不想再碰这些个玩意了。 “靳队,你来了。”小郭兴冲冲地跑到靳如尘身旁,笑得一脸腼腆。 蒋苑赶紧将手里的擀面杖放下,整了整衣服又成了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瞧您这话说的,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靳队既然将监工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你可拉倒吧,我看你根本就是公报私仇。”罗拉气愤地将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她起身委屈地对靳如尘说道,“老大,我们怎么说也是缉私队的精锐,她这样折磨我们根本就是在打你的脸。对了还有小郭,被她当奴隶使唤,真是可怜啊。” 罗拉不遗余力地给蒋苑上眼药,小郭不好意思地开口,“萝莉姐,其实不是……” 其实小郭一早是过来找靳如尘的,没想到靳如尘和洛渊都不在,他见魏基岩和罗拉惨兮兮地做苦力,于心不忍就准备帮忙。但是监工蒋苑铁面无私,坚决不允许有人帮忙,否则就擀面杖伺候。没办法,小郭殷勤地给蒋苑倒水洗水果,希望她能开恩放过魏基岩和罗拉。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罗拉赶紧跑过去把小郭嘴堵上,真是个没眼力见的,这时候内部人员要一致对外的好吧。 小郭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多说,罗拉发起火来也是十分吓人的。 “组长,熊博士等候多时了。”杨医生笑眯眯地走过来,那长长的胡须依旧十分显眼。 “把这里收拾干净。你们两个有多远滚多远吧。”靳如尘到底是放过了魏基岩和罗拉,洛渊自然没有意见。 蒋苑一脸惋惜地摇摇头,真是没劲,她还没有玩够呢。魏基岩和罗拉差点都要相拥而泣,这次的共患难成功地让魏基岩和罗拉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靳如尘不想理这二货,他和洛渊一起走近调查组,这个传说中熊博士他还真是挺好奇的。靳如尘刚进会议厅,一个小小的身影像火箭一章扑向他。 “小樱桃?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怎么样?”靳如尘看着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她跟以前相比倒没什么变化。 只是小樱桃情绪很低落,她紧紧抱着靳如尘大腿,一句话也不说。 “这位就是靳队长吧,久仰大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对靳如尘伸出手,和蔼的笑容洋溢在他胖嘟嘟的脸上,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 靳如尘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熊博士了,他赶紧伸手,谦逊地说道:“熊博士您好,叫我名字就好,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居功自傲。” 靳如尘开玩笑地说道,熊博士的个子很高,整个人胖嘟嘟的,笑起来的时候很像邻家爷爷,这倒是颠覆了靳如尘眼中科学工作者的形象。 熊博士和洛渊靳如尘三人坐到椅子上,蒋苑将茶水端上来,小樱桃还是紧紧地抱着靳如尘。从见面开始她便一直不说话,靳如尘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 “博士,小樱桃她怎么了,不是说一切正常吗?”靳如尘着急地问,这看起来哪里是正常的样子啊,以前被鬼养的时候最起码说话还是正常的。 “靳队不要着急,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熊博士叹了口气,道:“小樱桃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所以我们科研组经过商量后打算将她送到福利院。当然,我们也会协同福利院的人为她寻找合适的收养家庭。” “这不是挺好的吗,是不是没有找到愿意收养的人?”靳如尘也觉得找个领养家庭对小樱桃来说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她还是个孩子,需要家人的温暖。 当年靳如尘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有人来领养过,只不过他一直能看见异物,那时候还不知道隐瞒。那个领养的人家听到风声,吓得把他当场退货,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了。慢慢的靳如尘也习惯了一个人,但这只是无可奈何的习惯,他看到别人父母家人围绕,心里特别渴望那种温暖。 “这倒不是,前后有三户人家愿意收养小樱桃,但都在办理完手续后发生意外。”熊博士轻轻地摸着小樱桃的脑袋,心里满满都是心疼。 第48章 扶泽帝王墓 靳如尘皱眉,他看了小樱桃一眼,小樱桃似乎更加害怕了,将脸埋在靳如尘的胸口。 “蒋才女,你将小樱桃带下去。”靳如尘知道熊博士要说事情的起因,他轻轻地抚摸着小樱桃的脑袋,“小樱桃你跟这位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哥哥待会来找你。” 小樱桃不愿意,她紧紧地抓着靳如尘的衣服,怎么也不愿松手。靳如尘从怀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小樱桃先跟姐姐出去,听话的孩子有糖吃哦。” 小樱桃一直盯着靳如尘手里的糖,她揪着衣服的手缓缓松开了,她借过棒棒糖剥开放到嘴里,笑得一脸满足。 “熊博士,那三个领养家庭,具体都发生什么意外了?”靳如尘皱眉,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小樱桃在福利院待了两个星期,期间也有很多人来福利院□□,但是这不仅要看领养人的意愿,也要考虑孩子的意见。 来福利院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灵上的创伤,为了避免他们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长期下去会走上某种极端。院长鼓励小孩子勇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包括想吃什么水果,讨厌哪种蔬菜,是否喜欢来领养的家庭。 因为有熊博士的特地关照,这家孤儿院对小樱桃尤其上心,前后三个领养的家庭都提前住了一段时间。小樱桃长的可爱,也非常乖巧,所以来领养的家庭都很喜欢她。院长决定让小樱桃先去领养的家庭住一段时间,如果她也喜欢,再办理领养手续。 第一个领养的家庭,夫妻二人学历很高,硕士毕业。丈夫在金融公司当高管,妻子就在家当全职太太,家庭条件很富裕。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年龄比小樱桃大一岁,所以想领养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小樱桃在他们家住了一星期,双方的反应都挺不错的,本来打算第二天来办理领养手续,结果妻子和儿子失足落水,淹死在游泳池里。丈夫听到消息慌不择路地赶回来,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车祸,当场死亡。 福利院将小樱桃接了回来,她当时吓得哇哇大哭,好一段时间才缓和过来。没过多久福利院又来了一对夫妻,夫妻俩是大学教授,年过半百没有孩子,他们见小樱桃乖巧伶俐,当场就表示要领养。小樱桃刚刚经历了那么大事,院长担心她还未恢复,但小樱桃很喜欢那对夫妻,院长便同意小樱桃去住一段时间。 可是意外又发生了,不过这一次应该也不能说意外,原来那个男教授胁迫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的行为被人举报了。夫妻二人因为这件事大吵一架,争吵中丈夫失手将妻子杀气,自己在恐惧下跳楼自杀。 “什么?”靳如尘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那最后一个呢?” 熊博士叹了口气,“最后一个更加匪夷所思,夫妻二人直接消失了,至今没有音讯。” 第三对夫妻是大学教授,从事考古专业,曾经因为发现了消失已久的楼兰古墓地而名声大噪。他们的儿子在国外留学,来领养小樱桃也是看在熊博士的面子上,只是没想到却突然离奇失踪了。 “靳队长,洛组长,我知道二位在刑侦方面是精英。林教授夫妻是我多年的好友,也为考古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希望二位能帮忙找到他们。” 熊博士将警方的调查结果递给靳如尘,前面两起都是简单的案件,已经结案了。但林教授夫妻失踪,警方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熊博士请放心,这件事我们缉私队和调查组一定全力以赴。”靳如尘翻着档案,将另外一份递给洛渊,按理说这类案件并不属于他们缉私队处理,但熊博士亲自找上门了,足见这件事的严重性。 “洛渊,这是?”靳如尘看到文件里的一张纸,脸色大变,洛渊同样也看见了,脸色也不好看。 文件中间有一张纸,上面赫然出现五个鲜红的大字,死神通缉令。又是死神通缉令,柳林村的白衣骷髅,云溪街的养尸地,菩提观的太上老君像…… 靳如尘没法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但其实他们之间都被一样东西紧密连在一起,死神通缉令。从柳林村开始便怪相频出,这个死神到底是谁? “靳队长,洛组长,林教授曾经跟我说过帝王墓。”熊博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面色有些凝重,“当时他们发现那个墓地的时候实在有些诡异,那个墓地的大门竟然一推就开,他们以为是有盗墓贼来过所以没有在意。但是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墓中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 林教授夫妻发现那个帝王墓纯属巧合,他们夫妻二人去深山考古,回来的路上无意中发现的。据查是远古时代的扶泽皇帝,里面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有一些石器。 林教授告诉好友,当时他看到石门上写着一串梵文,但他没有在意,用手机拍下来准备回家慢慢研究。推开石门的一刹那,里面像是播放电影一样,呈现出上古时期的影像。 那个画面中的人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手里拿着法器,周围挂着白幡,虽是炎炎夏日,人群特别兴奋激昂。 但这个画面只是昙花一现,林教授正拿起相机想留下这段珍贵的影像,它就像海市蜃楼般消失不见了。扶泽帝王墓很大,里面分为好几个房间,最大的一处没法打开,其他地方都摆放了棺材,上面同样有一串梵文。 “这张通缉令是在帝王墓发现的,还是在林教授的家?”靳如尘问。 按照前面几次的经验,死神通缉令全都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林教授夫妇说不定是在帝王墓遇险的。靳如尘猜测,如果他们是在帝王墓失踪,那很有可能不是人类干的。 方才熊博士提到梵文,靳如尘手里有一本梵文秘籍,他第一时间便联想到某种咒语。古埃及法老的金字塔上面也会有一句咒语:如果谁打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会不会扶泽帝王墓大门上的梵文,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林教授的家中,他当时给我打过电话,说发现了一件大事。”熊博士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正在家中等待,因为林教授夫妻要来办理收养手续,“当时他的声音很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话还没有说完就挂断了。” 熊博士当时就把电话回拨过去,但是已经没有信号了,他意识到林教授恐怕遇到了危险,当即联系人搜救。林教授临走前告诉过熊博士,他们夫妻二人再去一趟帝王墓,回来的时候就办理领养手续。林教授夫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很可能在深山没有信号。 “林教授已经失踪七天了,我们实在无能无力了。”熊博士忧心忡忡,警方和救援人员去了深山,可是根本没找到帝王墓的位置,“靳队,洛组长,你们联手破了柳林村和云溪街的大案我也有所耳闻,这张死神通缉令会不会也跟前面两次案件一样?” 熊博士虽然是搞科研的,但是闲来无事也会翻翻有关玄学的书籍,前面两次案件同样都有死神通缉令,同样也发生了诡异的现象。靳如尘和洛渊有这方面经验,所以熊博士便亲自过来请求帮助。 “熊博士您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和洛渊,缉私队和调查组一定会尽快找到林教授。”靳如尘郑重承诺,他原本以为绯云死后,死神通缉令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一切根本没有结束。 “那真是太谢谢了。”熊博士感激地起身握手,他对靳如尘道,“我明天要出发去外国,参加一个研讨会,小樱桃恐怕要麻烦靳队长和洛组长了。” “您太客气了,慢走。”熊博士很忙,靳如尘和洛渊送他到门外,小樱桃一看到靳如尘立马跑了过来。 “老大,这小孩你打算放哪里?”魏基岩摸着小樱桃的脑袋,“那个博士不要她了?” 罗拉和魏基岩逗了半天,小樱桃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顾着吃靳如尘给的棒棒糖。 罗拉一巴掌拍到魏基岩的脑袋上,“滚一边去,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罗拉从蒋苑那里也听说了点小樱桃的事,或许是母爱泛滥,她特别心疼小樱桃。这么小的孩子原本应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怎么就遇到了这些倒霉事。 “我就随口一说,你下手还真狠。”魏基岩见罗拉脸色都变了,捂着疼痛的脑袋委屈地嘟囔。 如果在平时,罗拉要是对魏基岩动手,他绝对绝地反击,反正他也没把罗拉当女人。但是现在他只能自咽苦水,他知道罗拉看到小樱桃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罗拉父母健在,但是她从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她的父母一直在外地,她的弟弟一直带在身边,她就被遗忘在家里。 罗拉的奶奶死后她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她的父母也几乎忘了这个女儿,罗拉表面上无所谓,其实看到别人家庭美满心里也很酸涩。 “小樱桃暂时就留在缉私队,红毛女你负责照顾她吧。”靳如尘见罗拉很喜欢小樱桃,就让罗拉照顾她,他也能放心点。而且缉私队就罗拉一个女的,其他都是男的,照顾自己都够呛,哪能照顾小女孩。 “放心吧老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樱桃。”罗拉认真地点头,但是小樱桃并不买账,她紧紧地挨着靳如尘,谁碰她都会反抗。 “蒋苑,你带小樱桃出去玩,其他人开会。”洛渊一锤定音,蒋苑温和地牵着小樱桃,没想到小樱桃居然真的松手了。 靳如尘跟着洛渊去了会议室,魏基岩笑出声来,他见罗拉恶狠狠地瞪着他,笑着道:“我说红毛女,就你这样的诱惑意志不坚定的男人还可以,人家小女孩还是喜欢蒋才女那一款的。” 魏基岩方才惹怒了罗拉,不过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他一只手搭在罗拉肩上,不遗余力地夸赞蒋苑。 罗拉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她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36D罩杯,一脸鄙夷地看着魏基岩,“那个飞机场你居然也能看得上,不过也是,你都被绿了这么多次,这找个清汤挂面倒也踏实。” 罗拉一脸安慰地拍拍魏基岩的肩膀,她见魏基岩垮掉的脸,心情大好地去了会议室。 留在原地的魏基岩:真是日了狗了!他被戴绿帽子这件事估计能被罗拉嘲笑终身,时不时还会拉出来鞭尸。这样一想,他更加觉得蒋苑不错,虽然蒋苑虐待起人来跟罗拉不相上下,但最起码人家不会揭他伤疤,完了还在他伤口上撒盐。 第49章 甜蜜棒棒糖 调查组的会议室内寒冷异常,罗拉和魏基岩冻得一激灵,靳如尘已经习惯了,倒没有多大反应。杨医生贴心地给罗拉和魏基岩一人一条毛毯,不一会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桌子上。 “天哪,洛组长,你们调查组的电费就算是免费的也不能这么浪费吧,简直快赶上冰窖了。”魏基岩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暖暖手,用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罗拉也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是真的不明白,怎么这调查组的冷气无孔不入,似乎并不是空调的制动,而且本身就是个冰库。 “喝你的茶,哪那么多废话!”靳如尘见魏基岩和罗拉包裹地跟坐月子一样,脸色立马黑了,“现在开会,你们俩要不想躺着出去,立马给我正常点。” 魏基岩和罗拉瞬间扔掉了毛毯正襟危坐,他们可不想再惹怒老大,这要躺着出去就不仅仅是尴尬的事情了,恐怕轻则骨折重则瘫痪。 “这是林教授的档案,小流氓你去查一查具体地址。红毛女,你带人跟我去林教授的家里。”靳如尘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案件的前因后果,随后下达命令,魏基岩和罗拉立马回缉私队准备。 “洛渊,林教授的失踪,你认为是意外还是另有玄机?”会议室里只剩下靳如尘和洛渊,靳如尘看着洛渊墨玉般的瞳孔,心里有很多的不确定。 洛渊摇头,“不知,需要亲自去看才知道。” 洛渊也不清楚,林教授夫妻或许是因为在深山迷路了,手机没有信号。但是出事的地点恰恰是在扶泽帝王墓附近,而且这个古墓非比一般。 靳如尘若有所思,片刻后对洛渊说道,“我和小流氓他们先去看看,你留在调查组等候消息。” 靳如尘不想让洛渊冒险,自古以来天地人神鬼各司其职,互不干扰。现在看来人间已经不太平,但洛渊终究是妖,太过频繁干涉人间事,恐怕会惹来灾祸。 洛渊有些犹豫,他沉思片刻后最终点点头,“如尘,小心。” 靳如尘笑了,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道:“放心吧,如果是有鬼怪,我有锁妖塔在身,他们就是自寻死路。这如果是有人怪力乱神,那就更不用害怕了,真不是我吹牛,我从业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呢。” 靳如尘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硬茬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人能和他匹敌,他们都害怕自己,一听苍狼的名字草木皆兵。 “不,你错了。”洛渊看着洋洋得意的靳如尘,认真道:“很多时候,人比鬼怪可怕多了。” 靳如尘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随后渐渐消失,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气氛有些微妙。这句话靳如尘听过,而且记忆犹新,是在黑雾森林中,洛灵跟他说的。 靳如尘的心情很复杂,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洛渊,但又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论点论据的东西。 “组长,靳队。”蒋苑笑着推门而入,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出来用餐吧。” “走吧,先吃饭。”洛渊拉着靳如尘出门,餐桌上小樱桃已经坐在一边,嘴里依旧含着糖。 洛渊和往常一样给靳如尘盛一碗汤放到他的面前,又挑了几种精致的点心放到他的眼里。蒋苑和杨医生也在饭桌上,两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洛渊,但都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吃饭。 靳如尘见小樱桃对眼前的食物一点也不感兴趣,专心致志地吃着嘴里的糖,时不时对着靳如尘露出甜甜的笑容。 “小樱桃,吃饭时间不能吃糖哦。”靳如尘给小樱桃夹菜,抚摸她的小脑袋,“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哥哥,或者你自己动手也可以哦。” 小樱桃只是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笑容,但是就是不吃碗里的饭。靳如尘有些担心,自从他见到小樱桃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听到她说过一句话,方才他忘了问熊博士,这是受到刺激的后遗症吗? “蒋才女,小樱桃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吗?”靳如尘问蒋苑。 蒋苑点头,道:“岂止是没有说话,就连一个多余的声音也没有,该不会是哑巴吧?” 蒋苑一只手托腮,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她惊奇地提高了声调,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小樱桃好像瞪了她一眼。 “你才哑巴呢,她在柳林村说过话的好吗,脑子有病赶紧去治。”靳如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小樱桃一脸委屈地扑到他的怀里,还控诉地看了眼蒋苑。 蒋苑尴尬地笑了,“我就是故意试试她,她还真能听得懂人话啊,那怎么就是不开口说话呢?” 蒋苑伸手准备抚摸小樱桃的脑袋,但被她用手挡住了,被蒋苑碰到的小手,还十分嫌弃地拿纸巾用力擦。蒋苑一脸黑线地看着躺下垃圾桶里面的纸巾,靳如尘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靳如尘看着小樱桃的反应也稍稍放心了,目前看来他只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但其他方面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蒋才女,你下午没事带小樱桃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顺便给她全身也做个检查。”靳如尘临走时交待蒋苑,洛渊将他送出调查组大门。 洛渊的眼神有些不舍,靳如尘这一去恐怕又是很长时间,路上的艰险又不可预测。但是洛渊知道,他阻止不了靳如尘,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勇往直前。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特别舍不得我?”靳如尘见洛渊低落的样子心中一疼,但脸上还是嬉皮笑脸道:“不要不好意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懂。” 靳如尘握着洛渊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夸张的表情,故作的深情,演绎的淋漓尽致。洛渊已经找不到表情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墨玉般的眸子有些无奈,但嘴角却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蒋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手拿折扇,靠在墙上摇头叹息,“靳公子,一路顺风。” 靳如尘从口袋里迅速地拿出一根棒棒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蒋苑,不过蒋苑似乎早有防备,她立马伸手接住棒棒糖。 “靳公子,临走还送礼物,多谢了。”蒋苑温婉地笑了,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每当蒋才女笑容温婉腼腆的时候,便是她开始表演的时间。 “蒋才女,你有空还是多去看看科学杂志,要不然军事理论也成。”靳如尘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你已经酸到令人发指了,再看那些伤春悲秋的书,你可就真的走火入魔了。” 靳如尘对蒋苑是真的服了,虽然她说的一堆话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但莫名感觉十分高大上。现在还有几个人会时不时给人念诗诵经的,或许正是这样特有的气质,将魏基岩的审美都给扭转了。 魏基岩以前的女友无一不是妖媚大波浪,然后结果都是被绿,从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靳如尘一度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了。靳如尘为了自己属下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他不遗余力撮合魏基岩和罗拉,一来呢罗拉长得美身材好,完全是魏基岩的款。二来嘛罗拉是自己下属,有他在罗拉绝对不敢绿了魏基岩。 当然了,靳如尘还是很相信罗拉的人品的,虽然他们缉私队的人看起来好像都不着调,但是人格绝对有保证。奈何魏基岩和罗拉一见面就掐,最后没有发展成欢喜冤家倒成了兄弟,最后被蒋苑捡了个便宜。 也不是说蒋苑有多么不好,不过站在男人审美的角度,蒋苑顶多算清秀,跟罗拉那样的大美人还是没法比的。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自己的对象总喜欢神经兮兮地念诗,这滋味也太酸爽了吧。 或许是靳如尘的目光太过古怪,蒋苑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靳队,你这样盯着人家,还当着我们组长的面,不好吧?” 蒋苑害羞地看了一眼靳如尘,又不好意思地看向洛渊,靳如尘真想仰天长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你这清汤挂面也就小流氓下得去手,好好珍惜吧蒋才女。”靳如尘上车后将车窗摇下来,给了洛渊一个手势,“宝贝我先走了,记得想我哦。” 靳如尘的车扬长而去,洛渊静静地在原地看着,蒋苑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同样看向靳如尘的方向。 “这是你第几次在原地目送了?”洛渊没有回答,眼神幽暗,蒋苑轻笑出声,“每一次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自己却无能无力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洛渊淡淡地看向蒋苑,蒋苑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组长,你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打我吧,我还要帮靳队照顾小樱桃呢。” 洛渊唯一一次对蒋苑动手,是在云溪街花炎的院子,那时候靳如尘被狐妖攻击昏迷不醒。当时在场的人,包括魏基岩在内,全都以为洛渊是迁怒,蒋苑倒霉正撞到了枪口上。 “蒋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洛渊清冷的声音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蒋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眉眼间似乎凝结了一层寒霜。 “组长,有些事他迟早会知道的,不是吗?”蒋苑因为寒冷,话音有些颤抖,“你不愿意说,我能理解,但他应该明白。” 洛渊为靳如尘的付出远比别人看到的多,蒋苑不希望靳如尘什么都蒙在鼓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洛渊默默承受。 “你知道什么,你自以为博古通今,但其实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洛渊的声音突然很激动,在看到蒋苑诧异的眼神后,渐渐收了一身的寒气,“他为我付出的,穷尽一生,生生世世,我也还不清。” 蒋苑捂着胸口咳嗽,洛渊虽然中途收敛了怒意,但强大的气场依然震碎了旁边的玻璃。他朝蒋苑走去,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蒋苑脸色惨白,似乎能预见自己的下场。 “组长,小蒋她也是关心你,不是有意出言不逊。”杨医生不知打什么时候拦在蒋苑面前,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小蒋,还不快给组长道歉,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没长记性呢。” 在杨医生眼中,蒋苑就跟自己的孩子一般,可是也是太年轻藏不住事,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爱管闲事的毛病,真让他操碎了心。 洛渊见杨医生护短似的站在中间,不耐烦地皱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对蒋苑道:“拿来。” “什……什么?”蒋苑懵了,她现在两只手做投降状举起来,她已经闭着眼睛等待灾难的来临,没想到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没有降临,洛渊却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杨医生也愣住了,他也正在为自己这把老骨头担忧着,唯恐洛渊暴怒之下他和蒋苑都要躺着出去。但现在看洛渊的样子,也不像生气啊。 “小蒋,你还不快给组长,你这孩子现在脑子这么迟钝了呢。”杨医生见洛渊神色不耐,赶紧转身对蒋苑痛心疾首地呵道。 蒋苑都快哭了,给什么啊,她真的不知道啊。她浑身上下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手里也就一根棒棒糖。棒棒糖?蒋苑突然恍然大悟,她顺着洛渊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棒棒糖,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上交。 “组长,这是靳队给的,您收好。”蒋苑看到洛渊接过棒棒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她就因为一根棒棒糖命丧当场。 洛渊在杨医生和蒋苑震惊的目光中,慢慢剥开糖纸,将糖放到嘴里。嗯,真的挺甜的。 第50章 前往秦岭山 洛渊的目光投向杨医生和蒋苑,两人动作一致看向窗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还算他们有觉悟,洛渊满意地离开了,只不过他高冷的表情,配上嘴里的棒棒糖,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小蒋,组长方才是在……吃糖?”杨医生摘下自己的眼镜,拿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我该不会是近视加深了吧,改天真得去眼科好好看看。” 杨医生认定是自己老眼昏花,因为洛渊这么多年来从来不吃甜品,每天坚持锻炼,不吃油炸食品,自律得令人发指。 像棒棒糖这种小孩子喜欢的玩意,洛渊居然会吃得一脸满足,他莫不是快瞎了出现幻觉? “杨伯伯你就别擦了,你把眼镜擦破皮事实也就在那里,组长已经不是从前的组长了。”蒋苑将杨医生手里的眼镜拿过来,神秘地道:“吃个棒棒糖就把惊成这样,我敢打赌,如果靳如尘给的是毒药,组长可会甘之如饴地吃下去。” 蒋苑见杨医生更加吃惊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将眼镜重新放到他手里。这些人还是不了解靳如尘在组长心中的地位啊,在蒋苑眼里靳如尘就是个狐狸精,把洛渊迷得晕头转向。不过让蒋苑感到欣慰的是,还是自己最懂组长,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该挨的打一点也没少。 被人打上狐狸精标签的靳如尘什么也不知道,他刚回缉私队小郭早已在门口等候,“靳队,这是扶泽帝王墓的路线,那里地形复杂,我把它绘成了一个地图,您看看。” 魏基岩和罗拉接到命令便准备兵分两路,罗拉带人去了林教授的家,魏基岩留下来查找扶泽帝王墓的地址。林教授夫妻去的那片山峦属于秦岭一带,地势高低起伏,魏基岩只能查出大概的位置,没法精确到具体在哪。小郭看了那片山峦感到非常熟悉,突然想起来他爷爷的老家就在那里,小郭赶紧将地图绘制出来,看得魏基岩啧啧称奇。 “老大,扶泽帝王墓的大体位置已经找到了,不过那地方荒无人烟,恐怕不是很好找。”靳如尘正在翻手里的地图,魏基岩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小郭的肩膀上,老大,我今天必须为小郭请功,好家伙,居然能手绘山峦地图,你大学专业学地理的?” 小郭这次露的一手彻底让缉私队的人心服口服,本来苍狼缉私队都是精英中精英,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高手。可是小郭呢,虽然是武警出身,可是动不动就跟个鹌鹑一样,就算是做文职也不能这么怂吧?不过现在小郭同志用实力证明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算看上去一无是处,也一定会在某个方面大放异彩。 小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以前学过画画,所以手绘这些并不难,而且我爷爷家就在秦岭一带,我小时候也经常过去玩,所以对那片山峦还是挺熟悉的。” 秦岭山脉覆盖甚广,扶泽帝王墓的那片山峦只是其中一阙,那座山没有名字,因为地形复杂至今也没有开发,很少会有人去那里。小郭的爷爷家在山峦的角落,那里没有一个完整的村落,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现在早已经搬空了。 小郭小时候很喜欢去山里玩,爷爷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对山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小郭跟着爷爷几乎跑遍了附近的山林,但有一个地方爷爷特别严肃地叮嘱过,千万不能去。 “不错啊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靳如尘翻着小郭手绘的地图,越看越满意。 地图上面的地势地貌栩栩如生,而且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明重要路段,这不仅考验了绘图人的绘画功底,也需要对这片山峦彻底了解。 “对,露相不是人!”魏基岩时刻不忘突显他的流氓气质,小郭的脸颊被他捏得红扑扑的。 小郭第一次被靳如尘夸奖,他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天空中最闪亮的星,“靳队,我,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魏基岩见小郭像个小兵一样站直了身体,就差稍息立正加敬礼,他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此时他莫名希望罗拉也在现场,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是他一个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罗拉那货肯定笑得比自己还夸张。 小郭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被魏基岩捏得后遗症,还是被嘲笑的羞窘。靳如尘见小郭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一巴掌拍在魏基岩的脑袋上,笑声戛然而止。 “老大,你干嘛又打我头,把我脑子打坏了损失的可是你。”魏基岩委屈地抱着脑袋,这回换小郭忍不住笑出来。 “放心吧,你那脑子跟你脸皮一样厚,刀枪不入。”靳如尘直接将文件扔到魏基岩身上,边走便道:“红毛女那里有消息吗?” 三人不一会儿便到了靳如尘的办公室,小郭很拘谨地坐在一旁,魏基岩则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一只脚还放到前面的茶几上。 “红毛女已经到了林教授的家,不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魏基岩方才收到罗拉的电话,林教授家里跟其他家居房一样,书房里摆满了各类考古书籍,“不过老大,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那个教授家里一件古董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 魏基岩感到很疑惑,他以前有个邻居就是考古系的老师,家里摆了很多古代的青铜瓷器什么的,当时他还暗地里吐槽这些个教授,有钱拿来干什么不好,买一堆破铜烂铁摆家里。后来他才渐渐明白,就像文人爱好收藏书画书法,考古系的学者估计都对古玩没有抵抗力。 可是从罗拉现场发回来的报告,林教授家里居然一件古玩也没有,就算没钱也会有个模型什么的吧。罗拉也非常疑惑,别说是文物了,林教授家里连个旧家具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让红毛女先回来,那里派别人盯着,有问题可以直接去调查组找洛渊。”靳如尘一锤定音,“今晚我们出发去寻找扶泽帝王墓,赶紧准备好必需物品。” “晚上?”魏基岩有点懵,他站起身走到靳如尘身边,毛骨悚然地说道:“老大,你需要刻意制造这么诡异的气氛吗,大晚上的去墓地,你就不怕撞见鬼?” 魏基岩抱着身子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经过前面几次的‘有鬼训练’他现在对鬼怪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也不代表特地去见鬼啊。头一遭听说大晚上去找墓地的,他们又不是盗墓贼。 “那个,流氓哥,我们从这里开车出发去秦岭,最少也要十二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正好是早晨。”小郭小心翼翼地解释,靳如尘一句话没说,只是给了魏基岩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魏基岩对靳如尘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但老大压根连一个正眼也懒得给他,魏基岩心里委屈了,不就是一时间忘了路程了,至于这样打击人吗? “喂,谁是你流氓哥啊,以后叫魏哥知不知道?”魏基岩看着抿嘴笑的小郭气不打一出来,什么时候连小郭这样的小喽喽都敢嘲笑他了。 小郭见魏基岩在他面前挥舞拳头,吓得缩了缩脑袋,赶紧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是小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就算捂住嘴巴也能看得出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我去,你是太岁头上动土啊,我……”魏基岩彻底被激怒了,他撸起袖子就要给小郭来一顿暴揍,吓得小郭赶紧跑到靳如尘身边。 “行了,我的话需要再重复一遍吗?”靳如尘严肃起来,魏基岩立马不敢造次了,“立刻收拾东西,等红毛女回来我们就出发。” “是,队长。”魏基岩正经起来一点也不流氓,他和小郭出门的时候被靳如尘唤住了,“小郭,这次你也跟我们一起,你山里经验比较丰富,需要带哪些东西你抓紧时间准备。” 这次去寻找扶泽帝王墓靳如尘原本只打算带上魏基岩和罗拉,林教授夫妻失踪还不确定是否跟扶泽帝王墓有关,如果古墓里确有玄机,人太多反而不好。魏基岩和罗拉前面几次案件都有参与,就算再次遇到灵异怪象也轻车熟路了。 至于带上小郭其实是靳如尘临时起意,扶泽帝王墓在山峦深处,他们就算有地图也不一定轻易能找到。小郭既然能手绘地图,肯定对那片山林非常熟悉,有他带路一定事半功倍。 “好,我现在就去。”小郭没想到自己也能有机会出任务,而且是跟靳如尘一起。 “哎呀小郭啊,你先别顾着激动,哥哥是过来人,先给你打个预防针。”魏基岩见小郭激动得眼里都有泪花,搭着他的肩膀带他出去教育教育,到底还是太年轻,被老大的强大光环晃晕了脑子。 罗拉很快开车回到了缉私队,小郭和魏基岩已经将需要的东西放到了车里,包括食物,水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上车。”靳如尘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估计到达秦岭山峦正好是明早的六点。 一路上靳如尘和魏基岩罗拉三个人轮流开车,三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多睡少睡点没什么影响。但小郭就不一样了,去往秦岭的路很多都是曲折不平,小郭不仅睡不好,还撕心裂肺地吐了一路。 为了照顾小郭的身体,靳如尘三人路上休息了三次,到达秦岭山脚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小郭自己也很愧疚,一个劲地道歉,他暗恨自己这么没用,第一次跟靳队出任务就这么拖后腿。 “你别再点头哈腰了,要是倒在地上,我们这里可没人能帮你治疗啊。”小郭下车后还东倒西歪地弯腰九十度道歉,鞠躬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还好罗拉眼疾手快扶住了。 “小郭你先休息,也不急于一时。”靳如尘翻开地图,指着上面的一条路道:“待会我们从这里进去,小郭你看下有什么要补充的?” 靳如尘研究了地图,最终只找到这一处还能称之为路的小道,其他地方全是茂密的树林,一头扎进去恐怕真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小郭摇头,靳如尘指出的路线的确是唯一一条通往山里的路,小时候他跟爷爷来过,转眼这多年过去了。小郭眼里湿润了,故地重游还真的是百感交集,可惜爷爷早就不在了。 “出发,小流氓你跟红毛女照顾着点小郭。”靳如尘背上背包,四个人一起想丛林深处出发。 靳如尘四人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手表的显示是下午三点多,但是大山里面几乎看不到阳光。靳如尘打着手电筒前行,树林里面寂静异常,时不时会有几声怪鸟的叫声。 “救命啊,救命啊!”靳如尘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叫声,他从腰间抽出军士刀严阵以待。 第51章 路遇盗墓贼 尖叫声越来越近,一个人影从草丛深处窜出来,魏基岩正在前面探路,被那人直接扑倒在地。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个人直接啃了魏基岩一脸口水,两人还嘴对嘴亲上了。 罗拉见魏基岩居然被一个中年大叔给亲了,她一只胳膊搭在小郭身上,笑得直不起腰。靳如尘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愣住了,小郭红着脸不看魏基岩的惨状,但眸子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我□□大爷的!”魏基岩一声怒吼爬了起来,他宝贵的脸蛋和嘴唇居然被这油腻大叔给玷污了。 只是魏基岩还没上去算账,那个中年男子抱着头尖叫连连,“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告诉你的地址,我一定会给你多烧点纸钱,不不不,我给你烧座金山,再送你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伺候你。” 中年男子语无伦次地叫着,靳如尘被吵得心烦意乱,他上前一把将男子揪起来,骂道:“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给你烧纸钱,你马上就能拿去花!” 中年男子吓得赶紧闭嘴,他颤抖地睁开眼睛,待看到靳如尘的时候眼中的恐惧减轻了不少。靳如尘同样在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他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帽子,这个帽子是用五颜六色的布缠绕而成,身上的衣服颜色异常鲜艳。他的个子中等,大概一米七三左右,圆滚滚的脸上有一个八角胡须,看上去像个滑稽的喜剧演员。 靳如尘正在思索一个人为何突然在这深山老林里,没想到这中年男子居然伸手摸靳如尘的下巴,在碰了碰靳如尘的下巴后,竟然还变本加厉捏起来。 “我去,你变态啊大叔!”靳如尘惊得连连后退,随即火冒三丈,他这是被变态大叔调戏了? 魏基岩刚刚已经拿起矿泉水将嘴巴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如果这里有消毒液,估计他都会毫不犹豫灌嘴里。现在看到这个好变态竟然贼心不死调戏自己老大,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扬起拳头对着中年男子就是一顿狂揍。 “你这个老变态,老色鬼,我还我的初吻。”魏基岩追着男子一边打一边控诉,一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老色鬼占了便宜,魏基岩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要怀疑,虽然魏基岩谈了好几次恋爱,但在他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吻过女友。至于不清醒的时候,不论有没有发生,统统都不算。所以魏基岩认为,自己的初吻被老色鬼掠夺了,下手也更加猛烈。 “大哥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中年男子抱头鼠窜,他体型有些肥胖,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只有被魏基岩吊打的份,“大哥,救命啊,我是有原因的。” 魏基岩哪里听得到这些,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被玷污的悲痛中,于是他要化悲愤为力量,抡起拳头可劲地砸向中年男子。 “行了小流氓,你别把他打死了,死刑犯也得给个自由申诉时间。”靳如尘将一脸悲戚地魏基岩拦住,忍住笑意安抚道。 罗拉也跑过来拉住魏基岩,还一脸安慰地说道,“就是就是啊,这个大叔也不是故意的,小流氓你别这么小气嘛,亲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 罗拉一向不会放过嘲讽魏基岩的机会,她觉得魏基岩被绿的事终于可以翻篇了,接二连三被绿虽然有损颜面,但是也没有被油腻大叔吻上了震撼心灵啊。 魏基岩泪眼汪汪,他已经悲伤地没有力气回怼罗拉了,他抱着靳如尘的肩膀大哭起来,“老大,我心里苦啊。” 中年男子捡起被打掉的帽子,罗拉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来,原来这个男子没有头发,不过看不出来是天生秃子还是剃得太干净。罗拉想凑近仔细看,结果被靳如尘拽了回来,他严肃地瞪了眼罗拉,示意她注意点分寸。 罗拉果然不敢造次了,中年男子感激地对靳如尘道,“多些这位大哥仗义相助,鄙人人称赵四爷,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位自称是人称他为赵四爷的中年男子,脸上被魏基岩打得鼻青脸肿,但笑起来肉全都堆在一起,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正抱着靳如尘抽泣的魏基岩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了赵四爷香肠一样的嘴唇,于是他跑到一边,吐了。 “那位小哥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四爷担忧地看向蹲在地上的魏基岩,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 小郭在魏基岩旁边又是递水,又是拿纸巾,靳如尘和罗拉拼命忍住笑意,他们总不能告诉赵四爷魏基岩是因为被你恶心吐了吧。 “他没事,赵四爷是吧,你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还一路喊着救命?”靳如尘问道。 “嘘!”赵四爷这才想起来方才遇见的可怕事,他做贼一样看了下四周,凑近靳如尘低声说道,“我是跟朋友一起的,但路上我们走散了,结果我遇到了一个没有下巴的人。” 赵四爷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他原本和同伴在一起,但是他去方便后回来就再也找不到同伴了。他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因为这片深山老林只有这一条路,同伴就算离开也不会脱离这条轨道。 赵四爷往前走了很久,喉咙都快喊冒烟了,但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他瘫坐在地上休息,正拧开瓶盖喝水时,前面若隐若现有一个人。赵四爷高兴极了,他连忙呼喊跑过去,看背影不像是自己同伴,但好歹有个人心里也踏实。 可是任凭赵四爷呼唤,那人一直没有回头,赵四爷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他穿着一个长衫,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脑后,可是这身形也不像是个女的。 赵四爷很纳闷,他伸手搭在那人肩上,道:“这位,同志,你看到我同伴没,就是跟我一样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哦对了,他胸前还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可大颗了,还是开过光的。” 赵四爷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所以姑且称呼为同志,他不遗余力地描述同伴的样子,他相信普天之下这么打扮的,别人只要见过就一定印象深刻。 那人停下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赵四爷叽叽歪歪半天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赵四爷不耐烦了,这不论见没见过总得给个话吧,这大热天的他已经快累得昏过去了。 “我说这位同志,到底看没看见,你好歹给个话吧……”赵四爷走到那人前面,他想说的话戛然而止,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赵四爷慌不择路地往前跑,他不敢回头看那人是否已经追上来了,方才他清楚地看见,那人脸色惨白,眼睛空洞无神,嘴角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竟然没有下巴。 赵四爷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看到前面有两个人背着包谈笑风生,终于松了口气。此时他已经眼冒金星了,这绝对是他人生中跑得最快,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的运动。 “兄弟,等等我。”那两人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回头,赵四爷赶紧喝了口水把自己抢救回来,“吓死我了,我刚刚看到一个人,他竟然没有下巴。” 赵四爷满头大汗,汗水从额头滑到下巴,中间经过眼睛,所以他只顾着擦汗也没有打量眼前的两个人。 那两人听了赵四爷的话相视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也没有下巴啊。” 赵四爷一口水喷了老远,差点把自己呛死了,他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人惨白的脸,幽绿的眼,以及那少了一截的下巴。 “大哥啊,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真的是太他妈吓人了,我现在双腿都还哆嗦。”赵四爷紧紧挨着靳如尘,肥胖的脸上还在冒冷汗。 “老实站好,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靳如尘见赵四爷小鸟依人地挨着自己,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他正色问道:“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没了下巴?” 靳如尘对赵四爷的话很怀疑,没了下巴的人他还真没见过,而且这深山老林赵四爷和他同伴怎么会来? “哎呀大哥啊,那样子哪里是人啊,八成就是鬼。我当时找我同伴,然后碰到了个人,他头发长长的给穿着长大褂……”赵四爷唯恐靳如尘不相信,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竭力还原当时的场景。 靳如尘实在被他吵得烦了,这人也太能聒噪了,魏基岩更是忍不了直接上前,“你他妈能不能说重点,你干嘛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啊,你最好老实交代,可别说什么来旅游探险的。”罗拉见赵四爷急着想说话,一脸危险地盯着他道,“这里可是深山老林,你和同伴是来拜访鬼亲戚的?” 这一片山峦从未被开发,甚少会有人来这里旅游,而且看赵四爷一身打扮也根本不像是来探险的。 靳如尘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脸笑意上前,“大叔,大家都是同行,现在能聚到一起也是缘分啊。你又何必藏着掖着,方才你见到鬼了,说不准待会他们还会来找你,不如我们一起发财,怎么样?” 靳如尘搭在赵四爷的肩膀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魏基岩和罗拉被一家老大奸商的眼神震惊了,他们什么时候跟这油腻大叔是同行了? 当然,小郭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因为在他眼里,靳如尘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论做什么肯定都是对的,不允许反驳。 赵四爷被打成熊猫一样的眼睛散发着奇异的光彩,他一巴掌拍在靳如尘的屁股上,兴奋地握着他的手,“哎呀,亲人啊,大兄弟原来你们也是盗墓的啊,真是老乡见老乡,就差两眼泪汪汪。” 不出靳如尘所料,赵四爷果然是一个盗墓贼,他从熊博士那里听说过,林教授夫妻找到扶泽帝王墓的时候,石门是已经被人打开的。而且在这么个阴森的大山里,正常人谁会不要命跑进来。 “你再动手动脚,我剁了你的猪蹄你信不信?”靳如尘尽量让自己不要动手,要不是看这个胖子大叔还有点用,他早就磨刀霍霍了。 “大哥,何必这么认真,我这不是见到亲人激动了点嘛。”赵四爷缩回自己胖胖的爪子,尴尬地笑了笑。 赵四爷圆滚滚的眼睛滴溜地转着,在靳如尘等人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四人。不过他的脸上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其他情绪。 “你给我过来。”天快黑了,靳如尘没时间跟他废话,“你们盗的那个墓叫什么,看见过一对考古夫妻吗,大约五十岁左右。” 赵四爷皱着眉思索,靳如尘从罗拉手里接过照片,上面是林教授夫妻的合照,这是罗拉从林教授家里拿来的。 “这两人好像是有点眼熟,我想想。”赵四爷努力回忆,突然他猛地一拍手喊道,“哦!这两个人我想起来了,在古墓的墙上挂着。” 第52章 沼泽怪物现 “什么意思,在墙上?”靳如尘脸色微变,“你说清楚,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赵四爷的肉胳膊被靳如尘捏得很疼,但他看靳如尘严肃的样子也不敢抱怨,“我是在帝王墓里面看见的,这两人就像黏在蜘蛛网上一样,就那样直直地挂在墙上。我们见到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敢确认他们是死是活,立马就跑出来了。” 赵四爷出身于盗墓世家,从他的太爷爷那辈开始就开始盗墓,如果把盗墓当成一份事业的话,赵四爷家族绝对是行业里面的翘楚。 从赵四爷父亲开始就已经凭借家族资本成功洗白,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法的企业家,没事还会去做做慈善。事实上,赵氏企业从未放弃过盗墓这份无本万利的勾当,这次得到消息扶泽帝王墓出土,赵四爷便带着人亲自过来一探究竟。 赵四爷本人是一个文物收藏家,现在赵氏家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确实也不差钱,但是文物这种东西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到的。赵四爷这次出门照旧找了高人算卦指点,按照高人给的路线终于找到了扶泽帝王墓的入口,可是刚进去就被墙上的两个干尸一样的人吓得半死。 “大兄弟,你们真的要过去?”赵四爷的声音有些迟疑,虽然文物很好,但也没有命重要啊,“刚才我看到的那几个没有下巴的人,额不是,是鬼,说不定就是从帝王墓里面跑出来的。” 靳如尘不在意地笑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胆子这么小还来当盗墓贼,别给你祖先丢人了。既然你去过那我们也不用看地图了,带路。” 靳如尘将地图放到背包里,魏基岩罗拉一人一边揪着赵四爷就走,小郭安静地跟在靳如尘身边。 “大兄弟,不是,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祖先也是盗墓的?”赵四爷很惊讶,他对于自己祖上是盗墓贼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兴奋地道,“我告诉你们,我太爷爷当年可是盗圣,别人找到个土财主的墓穴就高兴得跟猴一样,我太爷爷可是只盗诸侯帝王墓。” 赵四爷如数家珍,他滔滔不绝地将自家祖宗的发家史全都抖落出来,自豪之情溢于言表。靳如尘无力叹息,不论什么年代盗墓都不是一个光彩的事吧,这赵家祖宗要是知道知道赵四爷到处宣扬这段黑历史,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猜的。”靳如尘的确是猜的,听说一般盗墓贼都是家传的,赵四爷整个人透露着精明狡猾的气息,一看就是混迹商场的人。 很多人盗墓发家后有了资本都会从商,所以靳如尘猜测赵四爷一家也是如此,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一般从事盗墓的都是家族传承,毕竟他们的技术说不定考古学家都难以望其项背。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祖宗是盗墓贼你还光荣了是吧?”罗拉真的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这人亏得没有头发,要不然她真想揪着头发给他打一顿。 “美女,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怎么会是耻辱呢?”赵四爷提高了声调,八字胡须因为激动一颤一颤的,“我告诉你,我太爷爷那会可不是一般盗墓贼,在当时叫盗圣,那可是家喻户晓,搁现在就是当红明星一般的存在。而且那些个帝王墓连资深考古学家都没办法攻克的难题,我太爷爷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认识赵四爷的人都知道,他逢人笑呵呵,凡事都会留三分情面,但一旦涉及到祖先荣誉这块,容不得旁人半点侮辱。 “你再废话,小心姑奶奶我割了你舌头!”罗拉忍无可忍,跟这种人完全说不通道理,要不是碍于靳如尘的威严,她早就和魏基岩联手混合双打。 “哎呦疼疼疼,姑奶奶我脖子那里有旧疾,手下留情啊。”赵四爷捂着脖子哇哇大叫,罗拉凑近一看差点吐了。 赵四爷的脖子上有四个鼓起来的疙瘩,关键这个疙瘩已经化脓了,还伴随着血水。赵四爷原本是用膏药贴在上面的,但现在膏药早就不见了,估计是在逃跑的路上掉了。 “你这是怎么了?”靳如尘也看到了,这个伤口看上去也不像是新伤。 “唉,别提了。”赵四爷痛得龇牙咧嘴,一旁的小郭好心地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好,“都是老毛病了,好多年了,就是不见好。” 赵四爷脖子上的伤口困扰他很多年了,他这些年跑遍了各大医院,看了无数的专家,都说他这只是普通的炎症。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伤口一直没有痊愈,每天都会隐隐作痛。 “切,我看你是缺德事做多了,报应吧。”罗拉没好气地说道,赵四爷依旧乐呵呵的,一点也不在意罗拉恶劣的态度。 靳如尘四人根据赵四爷的带路,一路上畅通无阻,此时天已经黑了,头顶虽有皎洁的明月,但这幽暗的寒光让他们不寒而栗。树林里静得吓人,间或传来几声怪鸟,不知道是鸟还是小动物发出来的。 赵四爷抓住魏基岩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大哥啊,你们确定晚上去古墓吗,我总感觉身边凉飕飕的,瘆得慌。” 赵四爷吓得牙齿都在打颤,说话也不利索,他从二十岁开始就跟着父亲一起出入各个墓穴,但第一次这般害怕。盗墓贼都是无神论者,他们更害怕人并不怕鬼,赵四爷盗墓这么多年,死人的棺材他都睡过,从来没有出现过奇怪的现象。 但是这次来扶泽帝王墓,诡异的现象实在太多了,先是古墓墙上的干尸,后面又是没有下巴的怪物。现在天都黑了,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呢。 “你一边去,贴得这么近你恶不恶心啊。”魏基岩嫌弃地推开赵四爷,但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就是不松手,“你这胆子还当盗墓贼,真给你祖先丢脸。放心吧,我们老大是捉鬼高手,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魏基岩和罗拉现在对鬼怪已经习以为常了,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不害怕了,而且有靳如尘在,他们有绝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我的亲娘啊,原来大哥你还是位大师啊,失敬失敬。”赵四爷夸张地叫道,在寂静的森林里尤为刺耳,他赶紧放开魏基岩凑到靳如尘身边,讨好地说道:“让我挨着点,我害怕大哥。真不是我给祖宗丢脸,主要是吧,这次真的是太倒霉了……” 赵四爷还在喋喋不休,突然身体像踩空了一般迅速下降,靳如尘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领,用尽浑身力气才将他提上来。 “大家快退后,快!”靳如尘纵身一跃,一个转身带着赵四爷退到了安全地带。 “老大,这是?”魏基岩和罗拉在靳如尘身后,听到靳如尘的警告声两人迅速后退。 靳如尘手里拿着军士刀,他看着前方,声音低沉,“沼泽。” 魏基岩和罗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这是一片山林,周围全都被树木覆盖,怎么会突然出现沼泽?赵四爷双腿发软瘫在地上,他从腰部以下全是淤泥,方才如果不是靳如尘将他提上来,他恐怕已经被沼泽吞噬了。 “喂,你先前去的时候也遇到了沼泽吗?”魏基岩见赵四爷一脸呆愣的样子,晃了晃他的肩膀问道。 赵四爷一瞬间回过神来,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大叫,“我怎么可能遇到过,我要是早就知道了,还会差点陷进去吗?这,这肯定有鬼,沼泽地上面怎么会有这么多树,肯定是鬼来了。” 赵四爷吓得瑟瑟发抖,他从遇到那几个没有下巴的人开始,心里就隐约感到不对劲了。可是现在骑虎难下,他除了跟着靳如尘一行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闭嘴!”靳如尘厉声呵斥,赵四爷立马闭嘴,不过他闭嘴不完全是因为靳如尘,因为他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叫声。 只见前方的一大片树木好像漂浮在水上,原本平实的土地也成了泥泞的漩涡,并不断扩大。靳如尘几人快速后退,沼泽地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突然靳如尘发现自己的胳膊变得灼热,散发的金光在黑夜里尤其耀眼。 靳如尘拔出军士刀,在左臂的锁妖塔图案上划出一条血痕,随后将军士刀插在地上。沼泽地奇迹般地停止了扩张,而且随着靳如尘的逼近,不断地向后方散去。这片沼泽地就像潮水一样,潮起潮落都在一瞬间,靳如尘捡起地上的军士刀重新放回腰间。 就在大家齐齐地松了口气的时候,方才的怪叫声再次出现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近。一团团黑影从沼泽地里冒出来,想像一朵黑色的云彩朝靳如尘的方向飘过来。 “大家赶紧拿着戴在手腕上,这些是墓地里的怨气化成的,你们戴上辟邪的桃核就平安无事了。”赵四爷赶紧从兜里拿出几串桃核,挨个分到大家手里。 靳如尘看了眼手里的桃核,桃核上面雕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桃核的绳子是用明黄色的符线串联,一看就是找高人开过光的。 “你以前也遇到过?”那团黑影果真没有再靠近,靳如尘看着得意的赵四爷,淡淡地说道。 赵四爷标志性的笑容再次浮现脸上,他上前一步又准备开始夸赞他家族的荣耀,不朽的历史以及旷古绝今的技术。但是他的笑容还没有散去,靳如尘突然将他推开,一只黑色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朝他们扑来,张开的血盆大口依稀可见铮亮的獠牙。 赵四爷吓得彻底不敢说话了,刚刚找回的那么一点自信瞬间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这只怪物或者不能称之为猛兽,因为它根本不是活物。 靳如尘挡在众人面前,他取出手臂中的锁妖塔,瞬间金光乍现,刺眼的光芒让大家睁不开眼睛。等光芒消散时,那只黑色的怪物已经被关进锁妖塔,之前的一团团黑雾也都消失不见了。 “老大,那是个什么怪物?”魏基岩赶紧走到靳如尘身边,赵四爷则目光灼灼地盯着靳如尘的胳膊,像是看到了宝藏一般。 “它叫饕餮,是扶泽大帝的坐骑,死后就化成了兽魂,继续守护扶泽大帝的陵墓。”靳如尘抚摸着手臂上的锁妖塔,方才他并没有将饕餮收进去,在他打开锁妖塔的一瞬间,它就消失不见了。 “老大,不好了。”罗拉突然惊叫出声,靳如尘看向罗拉的方向脸色大变,“小郭不见了。” 第53章 亡灵的诅咒 小郭平时就话少,而且一直在罗拉身后,靳如尘专心对付前面的沼泽怪物也没有留心,小郭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天哪,一定是被鬼捉走的,我们打扰了扶泽大帝的亡灵,他肯定是来报复的。”赵四爷神神叨叨地念着,他一把抓住靳如尘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大兄弟,我们赶紧走吧,这帝王墓肯定有鬼,再往前恐怕我们都得死。” 赵四爷语无伦次地叫着,这回是真的吓到了,他从事盗墓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恐怖的现象。赵四爷一家行业内消息很灵通,他从林教授夫妻发现扶泽帝王墓不久就得到了消息,他按照惯例找高人算了一卦,带上必备的行头就出来了。 赵氏家族盗墓前都有一个习惯,找一位知晓五行八卦的高人算一算,如果卦象为吉才出发。赵四爷太爷爷那时候之所以盗墓如此成功,很大一部分也归功于那个高人,当然这个卦象针对的只是灵异事件,人为因素并不包括在内。 说白了就是算算那个墓地是否有恶灵,对于盗墓贼来说,他们并不怕一般的鬼魂,但是恶灵通常伴随着诅咒,一个不小心可能会祸及全家。 赵四爷这次的卦象很奇怪,虽然表面是大凶之兆,但内有玄机。高人给出了八个字,有惊无险,柳暗花明。赵四爷也不是第一次盗墓了,反正卦象既然说有惊无险,最后柳暗花明,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赵四爷带着自己的专业团队兴致勃勃地出发,一路上都很顺利,可是就在进去帝王墓之后怪象频发。赵四爷找到古墓的大门就已经是开着的,他估计着是林教授夫妻打开的,还在庆幸省了很多功夫,现在想想真是后背发凉。 “要走你走,没人拦着你。”靳如尘用力地将赵四爷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他对魏基岩和罗拉说道:“小流氓,红毛女,我现在去找小郭,你们去不去自己决定。。” 小郭突然消失,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靳如尘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队友自己逃命。小郭是他自作主张带过来的,就算前面是粉身碎骨他也不会退缩。靳如尘很了解魏基岩和罗拉的为人,但是当着赵四爷的面,他还是让他们二人自己做决定。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小郭是我们队友,我们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魏基岩的声音铿锵有力,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赵四爷,“我魏基岩还没贪生怕死到那个地步,管他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定要小郭平安带回去。” 罗拉拍了一下魏基岩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她第一次发现魏基岩硬气起来还是很帅的嘛。 赵四爷讪讪地笑了,他见大家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委屈道:“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也不是不管你同伴的死活,再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恐惧是可以理解的啊。” 赵四爷哪里敢自己一个人走,经历了刚才是事情,现在让他一个人穿越这片山峦,别说被鬼怪害死了,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 而且赵四爷想明白了一点,高人的卦象上说他有惊无险,遇到没下巴的怪物是有惊,被靳如尘从沼泽地里救出是无险。而且靳如尘一看就是身怀绝技,自己只要跟着他可不就是柳暗花明了。 “老大我也跟你去,这点骨气老娘还是有的。”罗拉风情万种地走到赵四爷身边,毫无防备地拍了他一巴掌,“喂大叔,好走不送,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罗拉的这一巴掌很重,赵四爷被拍得一踉跄,差点就栽倒在地。他抬头的时候靳如尘三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赵四爷撒腿就跑,拼命赶上靳如尘的步伐。 “大哥等,等等我啊,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赵四爷喘的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靳如尘身边。他见靳如尘一脸打量地看着他,立马正了正脸色道:“我们既然遇见了,那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有难我怎么能一个人逃命呢?我赵四爷虽然算不上是英雄好汉,但为了朋友那也是两肋插刀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 靳如尘无力地摇头,还真不愧是奸商啊,这见风使舵的圆滑态度,还真让人望尘莫及。魏基岩和罗拉自然也看出来了赵四爷的心思,害怕就直说呗,还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说得那么义正言辞,真是虚伪的人啊。 靳如尘三人拿起小郭的地图查看,按照地图显示,这里距离扶泽帝王墓已经很近了,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古墓的入口并不好找。前方的沼泽地也在一瞬间消失了,地面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但为了避免沼泽地再次出现,他们走得十分谨慎。 “我知道帝王墓的入口,你们不用看地图了,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赵四爷见没人搭理他,赶紧凑到靳如尘身边刷存在感,“扶泽帝王墓是一个地下古墓,上面被一层厚厚的落叶覆盖,我也是找了好久才发现的。” 赵四爷又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不过这次好歹是有用信息,他正迈着步子向前,突然想到了吃人的沼泽地,讪笑地退后让靳如尘先走。 “真是服了你了,你这点胆子还去当盗墓贼,也不嫌丢人。”魏基岩仍然记恨着初吻被夺的仇,不遗余力地挖苦赵四爷。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都是能人,我一个普通人当然要多注意点。”靳如尘在前面探路,赵四爷凑到魏基岩身边寒暄,“大哥,你叫魏基岩是吧,你方才那段发言真的是太有男子汉气概了,我喜欢。” 赵四爷一脸欣赏得拍了下魏基岩的屁股,罗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魏基岩的脸色异常难看,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谁是你大哥,谁要你喜欢,你他妈再动手动脚试试?”魏基岩简直快被逼疯了,这个叫赵四爷的盗墓贼不仅油腻,还很猥琐。 “淡定,小流氓。”靳如尘将赵四爷提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他现在还有点用,等到了帝王墓他还要去试水,急什么呢。” 靳如尘的声音云淡风轻,但赵四爷却惊恐地盯着他,帝王墓里面生死难测,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快点带路,你要有什么歪心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祖先。”靳如尘担心小郭的安危,没时间再跟赵四爷墨迹,他提着赵四爷的衣领快步向前,魏基岩和罗拉紧随其后。 靳如尘不知道走了多久,待走出一片丛林时东方已经看到一抹亮光,他的头发也被雾气打湿。靳如尘重新拿出地图,虽然有赵四爷这个熟客带路,但职业的警惕性影响,他并不完全相信这个盗墓贼。 “大兄弟,就是这里了,你们确定要进去吗?”赵四爷指着不远处被树叶覆盖的地面,伸出去的手还微微颤抖,“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个古墓真他娘的邪门,进去容易,再想出来恐怕就难了。” 赵四爷希望自己的前车之鉴能引起靳如尘的重视,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进墓地里面,他们刚入山林的时候沿途都标上了记号,但是赵四爷逃出古墓后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说你哪那么多废话,你的同伴也不见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罗拉也受够了赵四爷的聒噪,她第一次见一个大老爷们比八婆还啰嗦。 “小流氓,红毛女,我们进去,注意安全。”靳如尘直接无视赵四爷,他拿出匕首清理了地上的落叶,很快就露出了一块石板。 这块石板已经被人动过,所以靳如尘轻而易举地就移开了,下面就是古墓的入口。这是一个石子搭建的台阶,估计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已经坍塌了,靳如尘敏捷地跳到下面。魏基岩和罗拉也跟着跳下来,赵四爷见状也只好跳下来,现在让他一个人回去好像更危险,指不定路上就有怪物等着他呢。 赵四爷虽然体型胖硕,但手脚还是非常敏捷的,他在罗拉后面抓着树藤一跃而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叔没看出来啊,你这身手我现在相信你的确出自盗墓世家。”靳如尘打趣地说道。 赵四爷得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挺起胸脯一脸自豪,“这个算什么,我跟你说,我们家族精通十八般武艺,很多考古学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到了我们手里那都不是事。” 赵四爷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随口一夸就恨不得飞上天,靳如尘随手拿起一个毛巾堵住他滔滔不绝的腊肠嘴。 “乖,回去砸钱搞个直播,你可以把你家的丰功伟绩说上个三天三夜,说不定你就成网红了。”靳如尘温和并且用力地拽了拽赵四爷的胡须,“现在我们要去帝王墓一探究竟,你老人家能安静会吗?” 赵四爷瞪大了他原本就圆滚滚的大眼睛,在靳如尘的气势威压下,他委屈地点点头。靳如尘满意地笑了,一行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古墓的大门跟前,赵四爷看到这个巨大的石门瑟缩地躲在靳如尘身后,他将嘴里的布拿出来,胡乱地挡在眼前。 “老大,这石门上写得什么啊,甲骨文?”魏基岩好奇地打量着石门,石门很宽很大,上面有一串象形文字一般的字符。 “梵文。”靳如尘脸色微沉,他认出了石门上的文字,跟他之前在柳林村得到的梵文秘籍里面的文字差不多。 原本躲在靳如尘身后的赵四爷突然跳出来,他激动得抓着靳如尘的手,“大哥,你果然是我的救星啊,这个石门上的文字的确是梵文,而且是上古梵文,普天之下很少有人会认识。” 赵四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现在对高人的卦象深信不疑,他认定靳如尘就是那个能他柳暗花明的福星。梵文原本就数玄学文字,知道的人不多,但大学里面有教授专门研究梵文,倒也算不上稀奇。 可是眼前石门上的梵文是上古梵文,早已销声匿迹,赵四爷的太爷爷曾经得到过一本残篇,里面就有对上古梵文的记载。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很多字迹已经看不真切,所以赵四爷虽然知道石门的文字是上古梵文,但不知道到底写的是什么。 “你认识?既然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你也敢直接闯进去?”靳如尘狐疑地看着赵四爷,随后一脸敬佩地道:“佩服,佩服,没想到四爷你居然这么敬业,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在考古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靳如尘猛得一顿夸赞让赵四爷摸不清方向,他激动地脸色发红,像只炸毛的大公鸡,“大兄弟,你别吓唬大叔,我有高血压经不住吓的。这上面写得什么啊,难道是擅闯者死?” 靳如尘在赵四爷惊恐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这是亡灵的诅咒,你能逃出来算你命大。只是后面会不会并发症后遗症,那就不清楚了。” 第54章 亡灵军团现 石门上的上古梵文很短,但却让人毛骨悚然,石门开,亡灵现,牵魂引,军团出。 前面两句不难理解,可是后面那句‘牵魂引,军团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啊?”魏基岩和罗拉倒没什么表情变化,赵四爷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亡亡……亡灵的诅咒?什么诅咒,我现在逃出来了还会应验吗,有什么补救方法,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大哥你要救救大叔啊。” 赵四爷吓得舌头都打结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时他看到墙上的梵文没怎么在意。 以前他去盗墓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很多人害怕死后会有人盗墓,所以就会在墓前写上警告的话。无非就是擅闯者会死之类的,没什么实际作用,根本震慑不了盗墓人。 如果赵四爷没有看见古墓里的诡异现象,他肯定对这种所谓的诅咒嗤之以鼻,但接二连三的怪事接踵而来,他也不得不相信真的有亡灵和诅咒的存在。 靳如尘无语地看着哭爹喊娘的赵四爷,安抚道:“进去吧,以毒攻毒,说不定你就没事了。” 魏基岩和罗拉看着赵四爷的熊样,齐齐笑出声,靳如尘拿出军士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他将鲜血滴在石门上,上古梵文像是受到感应一般,字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随后慢慢淡了,直到消失不见。 靳如尘看着消失的字体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从梵文秘籍中见到过这种亡灵诅咒,据说是上古巫师用生命刻上去的。 靳如尘的左臂依旧有些灼热,他试试用自己鲜血是否能洗清咒语,看来他猜对了。 他看着手上依然散发着幽光的锁妖塔图案,了解得越多,靳如尘就发现锁妖塔的神秘力量愈发强大。 人间,冥界和妖界本来应该是界线分明,但现在不知道哪里的平衡被打破,天平已经渐渐倾斜了。 靳如尘用力推开石门,里面有一股尸气扑面而来,像是腐烂已久的尸体。 赵四爷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一会感慨自己的倒霉人生,一会哀求靳如尘的慷慨相助,当然在场没一个人理会他。 “唉等等,你们真的要进去吗?”赵四爷害怕地扯着魏基岩的衣角,结果被对方一巴掌拍掉了,他捂着自己红肿的手背,惨兮兮地说道,“我就是提个醒,待会看到不该看的,可别被吓到了。” 靳如尘缓慢前进,他边走边打量着这座古墓,周围的墙面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腾。 有蟒蛇,猛虎,雄狮,还有一些看上去很凶猛但他说不上的名字的怪兽。 赵四爷圆滚滚的脸上又浮现出委屈的神情,魏基岩最见不得赵四爷这副样子,一个中年胖子油腻男,做出这副表情是来恶心谁呢? “你以为我们跟你似的,随便看到个都能吓破胆。”罗拉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但还没走两步突然发出一阵高昂的尖叫。 罗拉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古墓里尤为响亮,但没有人给她回应,因为大家都被眼前骇人的景象惊呆了。 古墓正厅的墙壁上,林教授夫妻成大字型贴在墙上,像是一个纸片人,风一吹就会飘走的人面画。 他们的身体被枯藤束缚着,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枯藤仿佛是输液的细管,里面有暗流涌动。 “这,这两人怎么变成这样了?”赵四爷上前走了两步,和靳如尘并肩,“我昨天进来的时候,他们虽然也是挂在墙上,但还是很正常人一样,不是这副样子啊?” 这次来扶泽帝王墓,赵四爷带了三个同伴,他们四人推开石门进来就看到了墙上挂着两个人。 他们看到后吓得慌不择路跑出去,但是赵四爷留意到墙上的两个人像是昏迷过去了,身上也并没有枯藤。 靳如尘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些枯藤一定有问题,他抽出自己的军士刀挥向墙上的枯藤。 被军士刀扎中的枯藤发出奇怪的声响,它们不断移动,紧接着喷出一股鲜红的液体。 “快闪开。”靳如尘一个翻身,躲过了迸溅出来的红色液体,这些液体撒到地上就像硫酸一样发出呲呲声。 束缚在林教授夫妻身上的枯藤已经全部消失了,墙上的制片人像是脱胶的画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靳如尘跳到是桌上拿回军士刀,再次落到地面,与此同时一阵轰隆声传来。 声响是从石门那里传来的,魏基岩赶紧过去检查,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老大,石门关上了。” 石门离正厅并不远,魏基岩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原本轻松就能推开的石门,竟然自己合上了。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个石门和墙面无缝连接,根本找不到一丝缝隙。 “我就说了不能进来吧,惨了惨了,这下死定了。”赵四爷听说石门合上了,他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进来了恐怕就出不去了,你们非要不听劝。这下好了,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还是太年轻啊,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这亡灵诅咒肯定生效了,我们大家都得死了。” 靳如尘三人对赵四爷的聒噪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四周查看,努力寻找别的出口。 可是古墓里面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找不到出口,有没有看到密室一样的机关。 靳如尘看了眼地上的纸片人,他戴着手套半跪在地上捡起人面画像,他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于是将手套脱了。 靳如尘的手刚碰触到纸片人,手里的人面画像竟然突然疲软萎缩,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罗拉和魏基岩见状围了过来,靳如尘食指上的戒指突然银光乍现,不过只有一瞬间,顷刻间就消失了。 靳如尘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小号的纸片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在戒指发光的同时,纸片人才突然萎缩了。 赵四爷见没人搭理他,刷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激动地指着一旁的棺材,道:“咯,这里刚好有棺材,干脆我们一人一口棺材躺下去得了,好歹不至于身首异处。” 古墓里面一共有四口高大的石棺,分别放在大厅四角,正对着墙上的图腾。 靳如尘走到棺材面前,他围绕着石棺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图腾的对面。 石棺上面很干净,没有预想中的灰尘,而且每座石棺上都不同的动物图腾。 靳如尘轻轻地抚摸着石棺顶端,仔细描摹纹理结构,每一座石棺上面似乎也有一句梵文,但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 “大哥,你不会真想睡棺材里面吧,我刚才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赵四爷打了个寒颤,避之不及地说道,“这棺材里面不知道躺了什么人,你要是打开了,说不定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再想合上可就难了。” 魏基岩烦躁地揪着赵四爷的领子,把他拖到一边,“你他妈能不能安静会,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吗大叔?” 魏基岩已经被古墓的怪异景象弄得心力交瘁,现在他十分后悔当时怎么就带上了赵四爷这个话唠,叽叽歪歪一刻也不得消停。 “能憋疯。”赵四爷见魏基岩真的生气了,撇撇嘴嘀咕着,“连话都不让说了,还有没有人权?” 魏基岩一听更加生气了,他撸起袖子就朝赵四爷走去,但被罗拉拦下来,“嘘,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罗拉到底是女孩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魏基岩停下手上的动作,脸色也不对劲。 靳如尘身边的石棺在震动,里面似乎有人在用力挣扎,间或还传来猛烈的咳嗽声。 “啊,诈尸了,救命啊。”赵四爷一下子扑到魏基岩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嘴里还大喊大叫。 靳如尘修长的手指如利刃般插进了石棺的一角,他用力将一块砖头取出来,石棺上面的盖子就像是装了滑轮一般立刻滑到一边。 “小郭,你怎么在这里?”靳如尘看到石棺里面的小郭,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小郭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捂住胸口剧烈喘气,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靳如尘赶紧将他拉出来,小郭费力得爬出石棺,好一会才平复心绪。 “靳队,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小郭泪眼汪汪,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因为靳如尘在训练缉私队的队员时说过,缉私队的男人只流血不流泪,宁站着死,勿跪着生。 靳如尘将小郭扶起来,认真地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又为何躺在石棺里?” 罗拉在小郭爬出棺材的时候,就跑过来检查他的身体是否完好无损,魏基岩也想过来,但他被赵四爷紧紧抱着,根本寸步难行。 “你大爷的给我起开,老子待会再给你算账,你给我等着。”魏基岩一脚将赵四爷踢开,他整了整衣服也来到小郭身边。 小郭眉头紧锁,他费力地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我不知道,当时靳队说大家小心,我就不断后退,后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郭努力描述昨晚发生的一切,沼泽林突然出现的时候,小郭也跟着大家的步伐后退,可是他突然迷失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周围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再后来他就没有记忆了,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四处封闭的狭小空间里,里面没有任何空气。 小郭拼命呼救,但隔着厚厚的墙壁,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要不是靳如尘及时打开石棺,他差点就窒息而亡。 “老大,你听到声音了吗?”魏基岩看向墙角的一处棺材,由轻微的晃动,变成剧烈原地移动。 赵四爷正围着小郭好奇地打量,时不时动手摸一下,似乎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当他看到石棺剧烈移动时,瞪大眼睛双手剧烈地颤抖。 小郭以为赵四爷是因为害怕,他轻轻地拉着他的手,安抚地道:“这位大叔,你别担心,不会有……” 小郭的话还未说完,另外三个石棺突然炸开了,顶端的盖子粉身碎骨。 一只白森森的手指骨伸到石棺外面,接着一个骷髅人从石棺里爬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生锈的长剑。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具白骨已经向靳如尘的方向冲过来,虽然他浑身上下都是森森白骨,但靳如尘莫名能看到他狰狞的笑容。 “啊!白骨精出来了,要死了要死了。”赵四爷又发出一声嚎叫,他抓着小郭的手道,“小兄弟啊,你刚才就不应该从棺材里出来,最起码有个死后安生的地方啊,我现在过去躺下还来得及吗?” 小郭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赵四爷紧紧地拽着他,好像手里抓了个救命稻草。 其实小郭想说的是,这里面就属他最没用,大叔你抓错人了。 靳如尘冷静地看着白骨,就在白骨冲过来的同时,他纵身向前几步,用力地将白骨踢开。白骨倒在地上散架了,但不到片刻竟然又重新连接到一起,他捡起地上的剑再次朝靳如尘发起进攻。 靳如尘和白骨打起来,他明显感觉到白骨比之前更加凶悍,身上还散发着黑气,难不成这是生气了? 魏基岩和罗拉也想过来帮忙,但被靳如尘制止了,这具白骨还难不倒他,而且小郭和赵四爷也需要人保护。 靳如尘眼神一闪,他干净利落地用军士刀隔断了白骨的头颅,白骨终于倒在地上,化成一根根骨头,再也拼不起来了。 “老大,你没事吧?”魏基岩等人围了过来,紧张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将军士刀别在腰前,踢开脚下的白骨,道:“没事,这里太邪门了,我们得赶紧出去。” 赵四爷终于撒开小郭的手,激动地跑到靳如尘面前,一脸崇拜地道,“大哥,你真不愧是我大哥啊,连怪物也不是你对手,看来我是跟对人了。” 但是赵四爷的笑还没收回来,石棺里面突然又传来剧烈的动静,紧接着又一具白骨从石棺里出来,手里同样拿着生锈的剑。 “我靠,还来?”靳如尘从腰间抽出军士刀,他侧身对魏基岩说道,“小流氓,你和红毛女去找出口,注意小郭他们的安全。” 如果石棺里的白骨层出不穷,前仆后继地出来,他根本没时间找出口,说不定在人海战术下早就累死了。 靳如尘让魏基岩去找出口,自己就负责对付骷髅士兵,现在他或许明白石门外的那一句上古梵文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白骨或许就是扶泽大帝的军团,生前为扶泽大帝而战,死后化成白骨也要守卫他的陵墓。 魏基岩领命,他和罗拉分开行动,但没走几步,剩下的两个石棺里面也爬出来一具白骨。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次不仅仅是一具,石棺里不断爬出白骨,他们的手里拿着生锈的剑,气势汹汹地朝有人的方向冲过来。 第55章 诡异的石棺 靳如尘率先踢飞了最前面的一具白骨,他翻身用军士刀割断白骨的头颅,就像对待一个白骨士兵一样。可是现在出来的白骨士兵明显比之前的凶悍许多,身上散发的黑气也愈发浓厚。 魏基岩和罗拉也从怀里拿出匕首抵御骷髅军队的袭击,这把匕首上面加了符咒,是洛渊特地送给靳如尘的。只是这些白骨军团并非一般的鬼怪,罗拉和魏基岩渐渐招架不住,身上也多处负伤。 “小兄弟啊,完了完了,我们俩要死在这里了。”赵四爷紧紧抱着小郭,这里面就他们二人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他见魏基岩和罗拉明显敌不过白骨士兵,吓得瑟瑟发抖。 小郭什么话也没说,他紧张地盯着场上打斗的人,或者说他的目光自始自终都在靳如尘身上。每当靳如尘割断一个白骨士兵的脑袋,他整个人都洋溢着激动的光辉。 但看到靳如尘被一群凶悍的骷髅围攻,他的心又像一根紧绷的弦,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掉。直到靳如尘险险地避开,并且完好无损,小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罗拉被一个骷髅掐着脖子高高举起,整张脸涨得通红,靳如尘和魏基岩自顾不暇没有注意到她这边。就在罗拉快窒息的时候,赵四爷拿起一根长棍,对着骷髅的手臂狠狠地砸了下去。 骷髅的胳膊顿时断了,罗拉失去束缚掉到地上,她灵活地翻身,躲过了另一个骷髅的袭击。赵四爷赶紧将罗拉扶起来,靳如尘这时候也来到罗拉身边,挥刀就是一个骷髅头落地。 “老大,这些白骨士兵源源不断,我们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会累死的。”魏基岩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退到了靳如尘身边。 靳如尘一行人退到了角落里,但是石棺里面的白骨士兵还在一个接着一个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兵器,像是排兵布阵一般整齐地排列。这时候他们突然停止了进攻,好像是在变换队形,靳如尘很清楚,照这样看来,再次攻击他们恐怕会更加凶狠。 和白骨士兵交战了这么长时间,靳如尘也已经汗如雨下,魏基岩和罗拉都已经负伤了,小郭和赵四爷还需要别人保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大兄弟,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些东西是死物,你跟他们硬碰硬不是自己找罪受嘛。”赵四爷蹑手蹑脚地跑到靳如尘身边,看了眼不远处的大片白骨,吓得连忙用帽子遮住眼睛。 赵四爷从怀里拿出佛珠和十字架,一会念着阿弥陀佛,恳求大慈大悲的佛珠解救他于危难之中。一会又拿着十字架做祷告,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万能的主啊,请及时现身拯救您卑微的子民吧。 赵四爷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在阿弥陀佛和阿门中间无缝切换,靳如尘夺过他手里的佛珠扔到一边,“佛祖和耶稣都救不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赵四爷见自己的佛珠被扔了,赶紧跑到一边去捡,魏基岩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一会佛祖一会耶稣,他们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来救你这个墙头草的信徒吧?” “非也,非也。”赵四爷宝贝似的将佛珠捧在手心里,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大兄弟你这就不懂了,我家里楼上特地留了一层楼都用来供奉佛祖和神仙,这样我遇到危险了随便求哪个,总有一个能听到来救我吧?” 赵四爷说得理所当然,因为盗墓常年在坟墓里穿梭,做的也是有损阴德的事。赵四爷不相信有鬼却对神明尤其敬畏,他家的别墅二楼的所有房间,里面摆满了各路神灵,常年香火不断。 有人告诉他信奉神灵需要专一和虔诚,赵四爷才不管那么多,能保佑他发财平安的神都是好神仙。他又不知道哪个最有效,索性全都供奉起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有效的吧。赵四爷家的一屋子神灵能不能镇住鬼这没人知道,但却能镇住小偷,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有一回一个资深小偷摸到了赵四爷家的别墅,经过一番辛苦终于撬开了大门,但是刚打开二楼的门,就看到一群神像要烟雾缭绕中瞪大眼睛,这个小偷当场就吓得晕过去。自此以后,赵四爷更加坚信供奉众多神明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那你继续祈祷,等着你家的神仙救你吧。”白骨军团再次组织攻击,靳如尘将赵四爷推开,避开了致命一击。 赵四爷有惊无险地拍拍胸口,靳如尘握住军士刀的手臂被一个骷髅张口咬住,但在一瞬间就被一道白光震开。靳如尘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食指上的戒指流光溢彩,本是金属质地的戒指此时却呈波浪星缓缓流动。 被震开的骷髅倒在地上,他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后立即化为粉末,彻底地消失不见了。靳如尘来不及多想,越来越多的白骨向他涌来,他挥刀所及之处所向披靡,这群白骨似乎被他的威力震慑,一时间竟有些后退的趋势。 “老大,这个石棺有些问题,其他石棺不断跑出来骷髅,但这个石棺一点动静也没有。”魏基岩趁白骨士兵停歇的缝隙,赶紧跑到靳如尘身边提醒道。 偌大的古墓中还在不断涌现白骨士兵,墙角的三口石棺不断震动,但是有一处石棺的确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也是小郭爬出来的那口石棺。 “对啊对啊,之前小兄弟从石棺里爬出来,也活得好好的,说不定突破口就在这里面。”赵四爷连忙附和,方才他已经摸索过这口石棺,里面没有白骨出没,说不定真的另有玄机。 靳如尘闻言脸色微变,事实上他们已经被白骨军团逼到了角落,这里是他将小郭救出来的那口石棺。 魏基岩忙着对付白骨士兵没有注意到,其实靳如尘刚开始便注意到了,四口石棺中有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但是他不敢贸然行动,谁也不敢保证这口石棺里面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老大,我来试试。”魏基岩将手里的匕首递给身旁的罗拉,他脱下外套就要冲进石棺,但被靳如尘拦住了。 靳如尘一把推开魏基岩,将手里的军士刀别在腰间,“滚一边去,我在的地方,哪轮得到你自作主张。” 魏基岩被推得一个踉跄,赵四爷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见魏基岩还要上前与靳如尘争执,赶紧拦住他安抚道:“小岩兄弟,这时候就别争来争去了,保命要紧啊。” “滚开!”魏基岩用力一挥手,赵四爷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一边,他急切地对靳如尘说道:“老大,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就让我试试吧。缉私队少了我魏基岩影响不了什么,但如果没了你,苍狼就不复存在了。” 魏基岩明白靳如尘不想让他以身犯险,眼前的这座石棺虽然毫无动静,但谁知道是不是有可怕的东西隐藏在里面。 魏基岩也不愿意看到靳如尘冒险,以往出任务的时候,每次有危险都是靳如尘一马当先,可是这次他不愿意再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靳如尘身先士卒。 “闭嘴,你他妈说什么浑话!”靳如尘用力按在魏基岩的肩膀上,暮光灼灼地盯着他,“魏基岩你给我听好了,苍狼缉私队没了苍狼依旧是缉私队,少了你们只剩苍狼又有什么意义?我是你们的队长,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老大……”魏基岩还想说什么,靳如尘厉声说道:“这是命令!” 留给靳如尘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白骨军队再次组织起进攻,先前拿着长剑的士兵突然退后,一批手拿弓箭的骷髅浩浩荡荡地摆好了阵型。 眼前的这座石棺很大,靳如尘没有给魏基岩他们反应的机会纵身跳进石棺内。就在靳如尘跳进石棺的一瞬间,石棺里面乍现一道白光,白骨军团突然消失了。 “老大,那些骷髅不见了。”魏基岩和罗拉高兴地拥抱在一起,赵四爷也激动地给了小郭一个熊抱,劫后余生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赵四爷显得尤为激动,他一只手拿着佛珠,一只手拿着十字架,宽厚的腰部一扭一扭地像在跳民族舞。一会亲一下佛珠念声阿弥陀佛,紧接着吻一下十字架,大叫真主阿门。 “我就说供奉神明有效果吧,这一回绝对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呼唤,不知名的神灵来到了我的身边。”赵四爷高兴地拍了拍魏基岩的肩膀,得意地抖着腿说道:“这次回去我要大摆宴席,庆祝个三天三夜,然后再找人给我家的众神举办一场盛宴,好好感谢一下他们保佑我平安归来。” 罗拉用力地拍在赵四爷的脑门上,直接将他那古怪的帽子打落在地,罗拉的力道相当大,赵四爷直接被打懵了。 罗拉还不放过已经快晕菜的赵四爷,她揪着赵四爷的耳朵,声音难掩激动:“你应该好好感谢我们老大,是他不顾危险救了你的老命,不是什么菩萨神仙。你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老娘我直接送你去见上帝,你信不信?” 白骨士兵消失了,眼前的危机终于解除了,罗拉也不介意逗逗赵四爷,她见赵四爷捂着耳朵连连叫痛,使坏地拔了他一根胡子才放开手。 “哎呦痛死我了,哎呦哎呦。”赵四爷蹦蹦哒哒,他委屈地看着罗拉敢怒不敢言,嘴里嘀咕着,“我自然会好好感谢大兄弟的,你一个挺漂亮的姑娘,怎么下手这么……不温柔呢。” 赵四爷原本想继续吐槽,但在罗拉恶狠狠的眼光中缩了缩脖子,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罗拉这才满意地撩了撩头发,婀娜多姿地向石棺走去。 “红毛女,老大不见了。”石棺里传来魏基岩惊惧的大叫,小郭和罗拉急忙跑过去。 原来白骨士兵消失的时候,魏基岩叫了靳如尘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他当即跳进了石棺,却发现石棺内什么也没有,靳如尘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罗拉一个翻身也跳进了石棺,这个石棺与小郭之前躺的时候已经变了样,里面似乎有一个隔间,罗拉落地的时候像是塌陷一样掉到了底端。 魏基岩和罗拉研究了半天,石棺再大也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靳如尘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而消失的靳如尘此时正处于一片混沌中,他在跳进石棺的那一刻周边白光突现,他在一股强大的力道吸引下晕了过去。 但是靳如尘的意识并未完全昏迷,他感觉那股力道从一开始的汹涌澎湃到现在的和风细雨,他像在一股暖流中缓缓飘荡,不知前方几何。 第56章 黄泉路上行 靳如尘不知道在混沌中飘荡了多久,他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地上,身后是汪洋大海,一望无际。前方是一条长长的路,同样看不到边际。 靳如尘揉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头看了一眼波涛汹涌的大海继续向前走。他周围就只有这一条路,除了向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条羊肠小道看着很远,但靳如尘没用多长时间就走到了尽头,在转弯的时候他看到路上树立一个很大的木牌,上面写了三个大字:黄泉路。 “我靠,还以为又是幻境,再不济也是梦里,怎么直接来黄泉了?”靳如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尽力让自己保持情形,“还是赶紧走吧,我还没死呢,谁他妈走黄泉路啊。” 但是靳如尘回头的时候更加震惊了,他的身后已经没有路了,汪洋大海没有了之前的波涛汹涌,湖面上十分平静,难怪他一直没有听到声响。 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慢慢靠近,到了岸边的时候小船上面出来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船夫也是一个老头,虽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瘦骨嶙峋的老头弯腰跟船夫告别,随后颤巍巍地向靳如尘的方向走来。 老头一脸病态,他路过靳如尘的时候就像没有看到他一般,目不斜视地继续前行。靳如尘向岸边跑去,他准备找那个船夫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船夫没有理会他的呼唤,立刻驾着小船离开了。 “我去,我这么大声你也听不到?”靳如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转身追上前方的老人,“大爷你等等,我有个问题请教您一下。” 瘦骨嶙峋的老人并未停下脚步,他迈着缓慢的步伐机械地行走,时不时捂着胸口发出一阵连串的咳嗽。靳如尘走过黄泉路的木牌时发现,周围顿时涌现了形形色色的人,而且路边还有人在摆摊叫卖各种货品。 “大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出去。”靳如尘拦在老头面前,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突兀,他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方才看您乘船过来的,请问哪里可以买返程的船票?” 方才走过的那条路叫黄泉路,靳如尘猜测隔海相望的地方肯定就是人世间了,只要买到返程的船票应该就离开这里了。 老人抬起头看向靳如尘,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额外的情绪,“小伙子,你是意外去世的吧,这里是黄泉路,到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去的。” 老人好心地解释,他看了一眼身后,那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般发生意外死亡的灵魂还没有从人间的生活中反应过来,而且他们一般没有鬼差引路,是自己来到黄泉,初来乍到肯定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 靳如尘神色微闪,这里果然就是阴间的黄泉,可是他明明是跳进了扶泽帝王墓的石棺里,为何会来到黄泉路上?难道扶泽帝王墓的石棺是通往阴间的通道? 靳如尘捉摸不透,他现在很担心魏基岩和罗拉他们,如果他们也跟着自己跳进了石棺,会不会也来到了黄泉路?如果没有,那他们又该如何应付白骨军团。 老人见靳如尘皱眉不语,叹了口气安抚道:“小伙子,看开点吧,既然来到了这里,人间的事跟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靳如尘装作失落地低下头,随后对着老人露出勉强的笑容,他跟着老人缓慢前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老人名叫张道宗,身患疾病过世,死前经历了一段痛苦的煎熬期。张大爷的老伴很早就过世了,自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但一直一个人居住。 “张大爷,您生病时候没有子女陪在你身边吗?”靳如尘随口问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黄泉路上的集市有些古镇的特色,周围有酒肆有茶馆,商家路人的打扮也是千奇百怪的,有穿汉服的姑娘,有穿旗袍的少妇,更有时尚女郎。不仅服装迥异,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是五彩缤纷,如果靳如尘不是事先知道这是阴间黄泉路,肯定以为来到了化妆舞会现场。 “唉,别提了,都是一群不孝子。”张大爷提起自己的女子一脸愤怒,嘶哑的声音像是破了洞的窗户,可以听见北风的呼啸。不过片刻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喃喃自语,“其实我也有错,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所以他们埋怨我,可以理解。” 张大爷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原本已经突出来的眼珠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靳如尘赶紧扶着他到一旁坐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靳如尘凑近才发现,张大爷的身上瘦骨嶙峋,但大腿浮肿得厉害,看来生前的那场疾病让他倍受煎熬。 张大爷好半晌才平复好心绪,他拉着靳如尘的手娓娓道来,混浊的眼中有泪水渗出。张大爷是个地道的农民,那时候农村都很贫困所以几个孩子都没上什么学,成人后都各自出去打工养家糊口。他年轻的时候特别霸道,对自己的妻子孩子动辄打骂,有什么不如意的当即就会发作。 因为独断专行惯了,张大爷的妻子早早就过世了,孩子们也受够了他的蛮不讲理,早早地就跟他离了心。原本他是跟长子一起生活,但是在他一次次无理取闹后,长子也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家人搬到了另一个城市,从此老家只有张大爷一个人守着老屋过日子。 靳如尘默默地听着,他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所以没有办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任何一方。张大爷抹了抹眼泪继续说着他这一生还做了哪些怪事,他妻子还活着的时候,寒风凛冽的冬天,他当着妻子的面将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扔到了河里,只因为小孩的哭声打扰了他的午休。他的妻子跳到了河里将拼命将小儿子救了上来,浑身湿透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他罚跪在大门口,妻子也因此留下了病根。 他的大儿子小的时候去田地里捉黄鳝和泥鳅改善伙食,但因为回家太晚,被他绑着双手吊在树上,整整一个晚上,谁劝也没用。夏天的夜晚蚊虫非常密集,可怜的孩子身上还有泥鳅的腥味更加容易招惹蚊虫,浑身上下被蚊虫叮了无数个包,双手也因为绳子的捆绑血液聚集在一起而失去了直觉。 那个夜晚张大爷睡得依旧踏实,他对树上吊着的儿子没有半分担心,如果不是同村的小伙伴不忍心拿了一个凳子垫在他的脚底,或许他的双手很可能因此废了。 他曾经将一只养了五年的狗活活吊死在门前的松树上,不允许任何人说情,因为觉得这只看家的狗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而且这只狗经常偷吃别人家鸡窝里的鸡蛋,因为实在太饿了,张大爷每天只给它吃一碗米饭。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张大爷絮絮叨叨地说着,靳如尘静静地听着,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小伙子,你相信这个世上有报应吗?”张大爷抬头撞进了靳如尘深邃的眼神中,“我以前从不相信的。但在我生病的时候就开始相信了,在我死前的那一刻更加深信不疑了。” 张大爷的病并不是像癌症这类绝症,一开始只是很简单的浮肿伴随腹痛,但后来浮肿越来越严重,从小腿一直延伸到大腿。那时候他已经跟所有的子女闹翻了,生性好强的他也不愿意主动联系他们,所以一直都自己咬着牙坚持着。 几个月过后他意识到自己身体恐怕是真的不行了,大腿上的浮肿已经让他不能行走,很长一段时间他连吃喝都成问题。生病的这段时间他吃过发霉的食物,喝过不干净的水,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打扫了。最后他彻底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邻居发现了他的异状,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大儿子,这才来得及见到最后一面。 “这人哪,真的不能做坏事,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错了。”张大爷叹息,靳如尘看得出来现在的他是真的后悔了,“你知道我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吗,是被鬼差拿锁链给押过来的。” 张大爷以为靳如尘是意外死亡,魂魄自己跑过来了,所以没有问他是怎么来的。拒张大爷的回忆,他还没有断气的时候意识是非常清醒的,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傍晚来临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他清楚地看到有两个黑影坐在他的床头,手里还拿着铁链子。寂静的房间里,铁链的摩擦声非常清晰,就在那个黑影准备将铁链套在他的头上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大声呼唤。 张大爷的大儿子听到呼喊声吓了一跳,赶紧冲到房间,张大爷赶紧拉着他的手道:“刚刚有两个人坐在我床前,你进来他就走了,你一走他们就回来了。” 张大爷的儿子环顾了四周,房间就这么大,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过来。而且他们兄弟姐妹都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进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到。大儿子只是以为老父亲病入膏肓糊涂了,安抚了他几句就出去了,但是就在大儿子前脚刚离开,那两个身影又来到了他的床前。 张大爷又是撕心裂肺地呼喊,每次只要有人过来,那两个黑影立马就消失不见了,等人一走他们立即现身。一家人被张大爷反复折腾几次后也懒得理会他了,最后张大爷在凄厉的叫喊声中没了呼吸,与世长辞。 “以前我听我的爷爷说过,如果是善人去世,阴间会派面善的鬼魂来请他过去,相当于黄泉路上的引路人。”张大爷指了指自己,自嘲地说道:“像我这种生前作恶的坏人,就会派恶鬼前来索命,直接用铁锁押到忘川河边。” 靳如尘这才知道,方才他看到的那片海叫忘川河,里面的船夫叫摆渡人。他每天乘船摆渡接送人间终端的灵魂,不同的灵魂得到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如果是地狱使者请过来的灵魂,摆渡人会用豪华的轮船护送,海面风平浪静,一路景色秀丽。如果是恶鬼押过来的灵魂,那就用破旧的小船,一路上惊涛骇浪,一个不下心很有可能掉进忘川河,沦为恶灵的口中食。 “小兄弟,谢谢你听我这个糟老头子说了这么久,我要去地府接受我的审判了,我们不是同一条路。”张大爷有些不舍地跟靳如尘告别,他颤颤巍巍地走向一个大门,就在他走到大门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个鬼差,一人一边押着他就离开了。 靳如尘心里很焦虑,阴间的黄泉路有去无回,忘川河里的摆渡人只有终点没有归期,他要怎么才能回去呢?靳如尘烦躁得蹲在路边,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用一片大大的树叶挡在自己面前。 “小尘,你怎么在这?”靳如尘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他猛然抬头,竟然看到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 第57章 阴间遇故人 中年女子手里的菜篮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靳如尘也刷得一声站起来,但由于激动和紧张,他差点踉跄摔倒。 “小尘,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现在就来了?”靳妈妈顾不得地上的篮子,她冲到靳如尘身边,语气哽咽:“快给妈妈看看,十几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是妈妈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你。” 靳妈妈用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自从车祸去世来到这里,她无时不刻不惦记着靳如尘。这么多年她没有选择去走那条奈何桥,她不想喝了孟婆汤忘记人世间的种种,她要等她的儿子。 当初离别太匆匆,他们甚至没有好好告别,她想跟儿子再见一面再离开,只是没想到靳如尘居然现在就过来了。 靳如尘僵硬地挺直身体立在原地,任由母亲检查打量,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热泪盈眶的妈妈。母亲还是那么年轻,跟记忆中那个和蔼可亲的形象再次重合,靳如尘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抱住靳妈妈,眼泪夺眶而出。 靳妈妈被靳如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闻了闻靳如尘身上的味道更加好奇,不过此时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拍着靳如尘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妈妈,这些年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靳如尘松开母亲,他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靳妈妈怜爱地摸着靳如尘的脸颊,笑着道:“妈妈一切都好,倒是你,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小时候你都不怎么会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靳如尘小时候就很活跃,而且不论去哪里都是孩子王,他经常带领小伙伴下河去摸鱼,上树摘果子,简直无所不能。靳如尘是领头人,所以什么活动都是他一马当先,所以免不了经常受伤,但不论伤得多严重,他一次也没有路过。 靳妈妈每次看到伤痕累累的靳如尘都心疼地抹眼泪,但是说他也不听,打吧也舍不得,只好由着他去了。 当初靳爸爸见妻子抹眼泪不以为然,他抱着靳如尘一脸自豪地道,这小子皮结实,以后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后来靳如尘选择投身军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父亲的一句戏言。 “妈,我这不是喜极而泣嘛,我很想你,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靳如尘真的从未想过能有机会再次见到母亲,父母去世后他甚至在梦里都很少相见,他有很多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很多很多事没有机会做,现在真的见面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尘,妈妈也很想你。”靳妈妈笑着抹眼泪,她拉着靳如尘的手突然紧了紧,“跟我来,妈妈有话问你。” 靳妈妈捡起地上的菜篮子,靳如尘帮忙将地上的物品放进篮子,从靳妈妈手里接过篮子,母子二人启程回家。路上的商贩和行人和靳妈妈很熟,靳妈妈时不时的跟人打招呼,靳如尘也跟着礼貌微笑致意。 “秀英啊,你旁边的小哥是谁呀?”有个胖乎乎的大婶好奇地打量着靳如尘,她绕着靳如尘走了一圈,竟然伸手想碰他的脸。 靳如尘下意识地避开了,靳妈妈也立即挡在胖大婶身前,笑着道:“这是我儿子,今天刚进来,对什么都不熟悉,没想到在路上被我给碰到了。他初来乍到有些怕生,见笑了啊。” 这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人,他们听到靳妈妈的解释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想当初他们刚进来时也差不多这副样子。靳如尘不动声色地躲在靳妈妈身边,一只手还紧紧地拽着母亲的衣角,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胖大婶似乎还不甘心,主要是靳如尘的样子太过奇怪了,看上去根本不像鬼魂。靳如尘自然也看出来胖大婶的怀疑,他屏住呼吸继续低着头装怂,如果在黄泉路被鬼发现他是活人,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好了,我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改天再聊。”靳妈妈火急火燎地拉着靳如尘就走,但被胖大婶拦了下来。 “我说秀英啊,你儿子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鬼魂啊,该不会是活人混进来了吧?”胖大婶一双豆大的鼠目滴溜地转着,她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语气,但看着靳如尘的眼光却十分不怀好意。 人间有人间的制度,地府自然也有地府的规矩,如果阴阳颠倒,人鬼不分,天地的秩序岂不是乱了套? 胖大婶在这条街上是出了名的搅事精,哪里有热闹她就往哪里钻,没有热闹,她就亲自出马制造热闹。 “够了,这里是冥界,你当活人能大摇大摆地进来,你把鬼差和阎王放在哪?”靳妈妈见胖大婶不依不饶,冷着脸道:“你有什么怀疑就去找判官找鬼差大人,我没时间陪你发疯。” 靳妈妈拉着靳如尘迅速离开了是非地,胖大婶在背后狠狠地呸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时候旁边有人劝道:“算了胖婶,人家的丈夫是鬼差,你还是小心点吧。” “对啊对啊,而且我觉得她儿子不可能是活人,你当地府是超市啊,想进来就能进来?”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分析道,“我估计就是刚死没多久,看上去像生人,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多了,散了散了吧。” 靳如尘默默地听着他们的交谈,他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妈妈,感到十分安心。小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勇往直前,因为他知道不论发生什么妈妈会保护他,所以他不怕露出自己的软肋。现在他依旧身先士卒,因为他没了依赖,只能将自己变成盔甲。 靳妈妈不知道靳如尘的心理活动,她将靳如尘带回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随即将门关上。这间屋子看上去十分古朴,屋子外面是一条弯曲的小河,流水叮咚,颇有意境。 靳如尘好半天没有喝水了,嗓子干的难受,他瞧见桌子上有水杯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靳妈妈刚刚把菜篮子放好,出来看到靳如尘要喝水,连忙跑过来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 靳如尘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落地开花,他见母亲慌张的神情,疑惑地问道:“妈,你怎么了?” “这水,这水你喝了吗?”靳妈妈紧张地盯着靳如尘,“你来这里有没有吃过东西,喝过其他地方的水了吗?” 靳如尘摇摇头,道:“我来这里什么也没吃,一滴水也没喝,又饿又渴的,我刚要喝口水呢,就被你打翻了。妈,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母亲的态度让靳如尘很狐疑,他再次看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靳妈妈闻言明显松了口气,她没有多说拉着靳如尘去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坐吧。”这里是一间杂货间,靳妈妈简单收拾了一下,让靳如尘坐到椅子上。 靳如尘见母亲郑重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妈,你有话跟我说吗?” 这句话问完靳如尘自己都觉得简直就是废话,没话说有必要找一个这么隐蔽的地方吗?他有些焦躁地挠挠头发,下意识地想从怀里摸索糖果。 “小尘你不要担心,妈妈就是想问你,你还是活人,对吧?”靳妈妈的话放佛平地起惊雷,靳如尘震惊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靳妈妈微微一笑,她轻轻抚摸着靳如尘的脸颊,柔和地道:“刚开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刚出意外不久,但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浓浓的生人气味,这是阴间的鬼魂身上没有的。我刚碰到你的脸颊,我就已经确定你还没有死。” 阴间黄泉路是死后鬼魂必经之地,这里的阴气也是最重的,所谓的生人气味,就是指活人身上的阳气。鬼魂对于生人气味是很敏感的,靳如尘正值青壮年,又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军人,身上的阳气更加充足。 胖大婶明显也感受到了靳如尘的不同,如果被人发现靳如尘是个活人,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留在阴间久久不去投胎的鬼魂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像靳妈妈这样有深深执念的,他们心里放不下阳间的人或事,在执念未清之前不愿离去。 另一种则是像胖大婶那样的,要么是自杀身亡,或者被依法处决的,需要自己去找替身。如果他们知道了靳如尘是活人,恐怕会有一堆恶鬼找上门来。 “小尘,你记住,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吃,妈妈会想办法将你送回去。”靳妈妈叮嘱道,活人如果吃了阴间的食物,那他就永远回不到人间了。 “好。”靳如尘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里溢满了感动,他看了眼门外问道:“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靳如尘很想念父亲,现在见到了妈妈,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跟父亲重逢。靳如尘感到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他对一家三口的阴阳重逢,既充满了期待又感到忐忑。父亲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母亲一样,还是当初离开的模样? 靳妈妈看着靳如尘期待又紧张的模样,不忍道:“小尘,你爸爸他,早就去投胎了。” 靳如尘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靳妈妈解释道:“你也不要怪他,毕竟那次投胎机会挺难得的,谁不想来生有个高起点的人生。” 靳如尘的父亲在车祸死后的第三年选择去投胎,对方是一个大企业家的独子,尽管他一开始也决定了和妻子一起等儿子,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还是心动了。人们常说要让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但到底不及人家一出生就在终点。 靳如尘心里很失落,但他并不怪父亲,“妈妈,你为何不去投胎,我在人间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靳如尘不想母亲为了自己一直滞留在阴间,他只听说鬼魂为了能投胎做人费尽心思找替身,还是第一次听说心甘情愿留在地府的。 “傻孩子,这是我的执念,你不要有心里负担。”靳妈妈温柔地笑了,她突然想起靳如尘从黄泉路上过,问道:“小尘,你是怎么过来的?” 靳如尘将自己在扶泽帝王墓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想明白,帝王墓中的石棺是不是通往冥界的通道。 “你先别着急,这事我跟你继父商量一下。”靳妈妈安慰道,但靳如尘被这继父两个字震惊到了,靳妈妈看他惊讶的样子笑了,“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没想到能再次相遇,就在一起做伴了。” 靳妈妈口中的同事现在是鬼差,她有一点没有告诉靳如尘,她之所以跟鬼差结合除了做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希望能让她守在黄泉路等候自己的儿子。 靳如尘听到推门声,靳妈妈让他别说话,自己关上门就出去了。他在屋内仔细听着声音,听母亲的口气,应该是那位鬼差继父回来了。 “秀英,家里怎么会有生人的气味?”靳如尘听到声音心里一紧,他赶紧屏住呼吸,这时靳妈妈说道:“哪里有什么生人,赶紧来厨房搭把手,不想吃饭了啊。” 第58章 地府一日游 “什么,你还没做饭吗?”男子的声音有些疑惑,平时这个时候饭菜已经摆好在桌子上了。 靳妈妈一边切菜,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谁规定了这饭就该我做啊,是阎王还是判官啊,你要不写一条告示在整个地府贴满,这样才有公信力懂不?” “我不就这么随口一说嘛,看你还较真起来了。”男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来,这顿饭我来做,也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靳妈妈被他狗腿的模样逗乐了,但随即故意唬着脸道:“一边去,别给我添乱,赶紧把菜洗了。” “得嘞,遵命。”男子笑呵呵地去洗菜,时不时和靳妈妈闲聊。 靳如尘听着妈妈和继父的互动,默默地笑了,看来妈妈真的过得不错。靳如尘一直很担心母亲是为了自己留在阴间受苦,现在看来继父对她很好,他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靳如尘在房间里等得时间有点久了,他有些无聊地在房里打转,主要是他到现在一滴水没喝,一粒米也没吃,真的饿得快不行了。靳如尘想了想还是坐下吧,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能省点力气就别随意挥霍了。 靳如尘一屁股坐到一块木板上,他抱着咕咕叫的肚子想起了洛渊,如果洛渊在就好了,他肯定会给自己来一顿丰盛的大餐。 如果洛渊知道靳如尘离开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想起自己只是因为饿了想吃饭,估计郁闷地要追到地府把他捉回去。 想起洛渊,靳如尘轻轻地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戒指和平常的金属质地一样,摸起来是固且硬的。但是靳如尘发现,似乎每次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戒指就会发出奇怪的白光,而且变得很软并且呈波浪形涌动。难道这是洛渊给自己的护身法宝,还是说这个戒指又另有玄机呢? 靳如尘想得很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屁股下的木板已经严重倾斜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靳如尘连同一堆杂物一起摔到了地上,他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靳如尘小心地看向门的方向,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自己,一双虎目本该是威风凛凛的神态,此时却像一只大猫一般布满了疑惑。 靳如尘将自己的手缓缓地从嘴上移开,他见黑衣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尴尬地挥手打招呼,“嗨,继父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黑子男子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时候靳妈妈也赶过来了,看到躺在地上跟黑衣男子大眼瞪小眼的靳如尘,忍不住笑了出来。 “秀英啊,他不是如尘那小子嘛,这么快就阳寿尽了?”黑衣男子困惑地抓抓头发,嘀咕道:“不对啊,他身上满是活人的气味,不像是死了的,难不成没死透?” 靳妈妈推了黑衣男子一把,娇嗔道:“去,你才没死透呢,他原本就没死好吧。” “没死怎么跑这里来了,我的天哪。”黑衣男子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高度。 “这是说来话长,你要不怕被鬼知道就再大点声,要不要我拿个喇叭给你?”靳妈妈说起反话来,还真不是盖的。 黑衣男子又委屈的跟个大猫一样,“我不是没想到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靳如尘一脸黑线,他有气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二人已经完全将自己遗忘了。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两只鬼,不过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 “小尘,刚刚没摔疼吧?”靳妈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她笑容满面地跟靳如尘介绍,“这是妈妈以前的同事,你叫大伟叔叔就好。” 靳如尘挑眉,都这样了还只是同事和叔叔?不等靳如尘开口,大伟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小尘你好啊,你刚刚叫的没错,我是你继父,你妈妈的现任丈夫。你可以叫我大伟爸爸,也可以叫我大伟继父,都随你。” 大伟听到靳妈妈介绍的时候就不乐意了,活着的时候他单恋了秀英十年,那时候心爱的人已经有了家庭,他只能将这份炽热的爱埋在心里。 没想到老天还是对他不薄的,死后他在阴间遇到了秀英,而这时候她的人间丈夫已经投胎去了。他好不容易跟秀英走到了一起,千辛万苦转正了,怎么能一瞬间就变回了同事叔叔呢。 “当着孩子面你说什么呢,过去吃饭,吃完饭还有正事呢。”秀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不好意思看靳如尘,直接拉着大伟出去吃饭。 靳如尘好笑地摇摇头,跟着他们的步伐也出了杂货间,不过听到前方不远处妈妈和继父的窃窃私语,靳如尘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大伟低声问道:“秀英,我之前看过档案,小尘在阳间是苍狼缉私队的队长,听说厉害的不得了。可是我看他方才摔到地上的狼狈样,好像也没怎么厉害嘛。” “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嘛,被他听见该伤心了。”秀英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大伟,不过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计着你看到的档案应该是假的吧,人间不就经常有虚假报道,夸大其词一类的嘛。” “对对对。”大伟连连附和,“说不定是重名的,毕竟这个名字跟人一样都挺普通的。” “嘘,小声点。”秀英想回头偷瞄一眼,但头转到一半赶紧转回去了,拉着大伟急匆匆地走了。 靳如尘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在杂物间摔倒完全就是个意外,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就这么轻易地抹掉他的丰功伟绩吧?看来这阴间跟阳间差不多,加强法制建设,建立公开透明的评审制度,任重而道远。 靳如尘走到正厅的时候,大伟和秀英已经在吃饭了,大伟见到靳如尘十分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不停地给他夹菜倒酒。靳如尘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是真的很想敞开肚子大吃大喝,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秀英一筷子打在大伟的手背上,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是还没喝酒就醉了啊,小尘能吃这里的东西吗,你要献殷勤不能换个方式吗?” 靳如尘看着委屈的继父和彪悍的老妈忍俊不禁,他真的是第一次见温婉似水的妈妈竟然也有这么‘泼妇’的一面。或许这就是别人经常说的,被偏爱的总会有恃无恐,在最亲的人面前不会隐藏最真实的自己。 大伟用力地拍了拍靳如尘的肩膀,豪气地说道:“小尘啊,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地府逛逛,这个福利一般人可享受不到的哦。” 大伟是地府里的鬼差,所以他比一般鬼魂有特权和捷径,靳如尘也正有此意。反正来都来了,还不如趁机逛逛阴间,这可比什么世界奇迹厉害多了。 于是靳如尘饿着肚子,看着妈妈和继父你侬我侬地吃饭,郁闷地感叹,得!这饭没得吃,狗粮倒是吃饱了。 大伟吃完饭乐呵呵地带着靳如尘出门了,靳妈妈没有跟过去了,虽然她也很想跟儿子多相处一会,但一家三口同时出现也太引人注目了。 靳妈妈特地给靳如尘化了个妆,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像阴间的鬼,掩盖一下活人的血色。靳如尘戴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再配个口罩,像个特务一样兴致勃勃地跟大伟出门。 一路上大伟当起了称职的导游,仔细地给靳如尘介绍地府的风貌,也说了这些年他和母亲的生活,靳如尘津津有味地听着。 靳如尘跟着大伟逛了好几个地方,他发现阴间也并非那般黑暗阴森,很多地方跟阳间没什么区别嘛,除了人的形状更加奇特一点。 “小子,你这没有见识了吧,我带你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大伟见靳如尘没了兴致,甚至有些失望的样子,神神秘秘地带着他去了自己上班的地方。 靳如尘见继父兴冲冲地拉着他就跑,他无奈地耸耸肩,尽管他真的没什么兴趣了,但也不好扫了长辈的兴,就陪他过去看看吧。 “怎么样,这里跟阳间大大的不同了。”大伟见靳如尘一脸震惊,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大伟工作的地方叫幽冥府,外面的大门气势磅礴,给人的感觉十分高大上。靳如尘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有很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没有大门,只有一个冰冷的铁栅栏。 大伟打开门,手里拿着一根蜡烛,他将蜡烛放到墙上的烛台上,顿时整间屋子的蜡烛一个接着一个燃起烛芯。幽暗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任何光亮,一排排微弱的烛光随着悠长狭窄的通道延生到看不见的尽头。 “这,这是什么地方?”整间屋子非常安静,靳如尘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非常响亮,“我去,那是什么人?” 大伟还没来得及说话,靳如尘又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原来每个铁栅栏里面都有一个人,或者已经不是活人了。他们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还贴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带眨的。 “你说他们是人也不算错,因为他们都是阳寿未尽的活人,这上面贴着的东西是记录他们生前做过的恶事,等他们到了地府是要一一清算的。”大伟随手拿起最近的一根蜡烛,凑到其中一个人面前,道:“你看这个人的胸口贴了一张红色的便条,他为了一己私欲杀了人,沾染人命的就用红纸做标记。” 靳如尘随意打量了一下那个人,是个壮年男子,但是身上已经贴了很多标签。大伟解释道,有些人在阳间作恶多端但并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这种人来了阴间会成为重点审判的对象。 “还有这个,他倒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一张嘴实在是太坏。”大伟指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说道:“她总是喜欢到处说人是非,造谣生事毁人清誉那是孜孜不倦啊,甚至有人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攻击自杀了。造谣很难判刑,她就仗着这一点上窜下跳,估计来到了这里要拔舌头了。” 大伟一边介绍一边叹息,他的工作就是记录阳间的恶行,将这些标签贴在这些人身上。每当贴一次标签,他心里都会感慨一番,好好做人不好吗,为何非得那么坏呢? “小尘,我们该走了,今天同事请了假,待会回来看到就糟了。”幽冥府除了工作的鬼差是不允许其他鬼魂进来的,更别说靳如尘还是个活人。 靳如尘点头,他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凛,“等等,大伟爸爸,这个人是怎么了?” 靳如尘在经过一处铁栅栏时,不经意间一瞥,竟然看到了赵四爷。 第59章 忘川黑水河 赵四爷同样是被铁链锁在墙上,但是他的情况又与其他人有明显的不同,他整个人成大字形贴在墙面上,搭耸的脑袋被一根绳子吊着。 “哪个啊,我瞅瞅。”大伟凑近一看,但似乎并没有印象,他将烛光再向前递进,终于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哦是他啊,这人在我们这里可是个牛人,世袭盗墓家族,现在转型成功,家产过亿。” 大伟滔滔不绝地说着赵四爷一家的传奇人生,靳如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的脖子,颈部用四根钉子整齐的排列靳如尘发现这个位置,跟赵四爷脖子处的伤口一模一样。 靳如尘记得赵四爷说过,他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看了多少名医,去了多少大医院,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说没事。但伤口一直好不了,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小尘,这人你认识?”大伟说了半天也没见靳如尘搭话,他好奇地瞅了眼赵四爷,莫非这是他家小尘的亲戚? 大伟早已经将靳如尘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如果这人是他家儿子的亲戚,那也就是自己的亲戚了。 不过这人并不是自己负责的,看这个架势好像情况不容乐观啊。 “认识,算是一个朋友吧。”靳如尘也不知道怎么介绍他和赵四爷的关系,毕竟也算共患难一场,姑且就算是朋友吧。他指着赵四爷身上的钉子问道:“他的脖子上为什么有钉子,我见过他真人,同样的地方有相同的伤口,是不是因为这个钉子?” “这人虽然不是我负责的,但这个钉子我还真有听说。”大伟仔细回忆,道:“他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他脖子上的钉子是祖传的,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就有了,后来赵家的每一个传人脖子上都会有四根铁钉。你说那人脖子上有伤口,我估计着是这个原因,毕竟他们一家干的盗墓的勾当,有损阴德福报。” 赵四爷没有告诉靳如尘,他们家有一个祖传的怪病,每一个人到了十八岁成年的时候,脖子上就会出现四个流血化脓的伤口。 刚开始只是像过敏一般有红肿的包鼓起来,后来慢慢烂开,一到七月十五尤其疼痛难忍,药石无医。 靳如尘想了想,问道:“大伟爸爸,他身上的钉子能给他取下来吗,我回去一定劝他改邪归正。” 靳如尘觉得赵四爷也并非恶贯满盈,虽然是个精明的商人,但也的确做了不少好事。 至于盗墓的勾当,他相信经过这一次惊心动魄的遭遇,他这辈子估计再也不敢靠近墓地了。 其实最最重要的一点,靳如尘承认他是好奇了,他想试试看拿了这个钉子赵四爷脖子上的伤口会不会奇迹般愈合。 通过这次的地府一日游,他反正是相信了世间的因果循环,你欠下的债,总会在另一个地方还回去。 “这个没问题,他的生死契约我没本事去改,取个钉子还是可以的。”大伟笑呵呵地说道,原本这个钉子也不是他们特意敲上去的,拿下来也无伤大雅。 靳如尘离开了阴森森的幽冥府,大伟带着他回去跟母亲做最后的告别,他该离开了。 这个地方毕竟是阴间,阴气太重,就算没人发现活人也不能久待。 “妈妈,保重。”靳如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也只剩下这简单的几个字。 靳妈妈忍不住哭了,但立即擦干眼泪,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小尘,好好活下去,妈妈为你骄傲。” 靳如尘紧紧地包住母亲,他知道自己不该贪心,能和母亲再见相见,听她说一句为自己感到骄傲,他的前半生已经圆满了。 靳如尘离开的时候,靳妈妈一直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还是不舍得回去。 大伟带着靳如尘来到了忘川河边,此时的忘川河已经不是他刚来时看到的模样,河水很黑,水里有什么东西翻滚,但又不像是鱼。 “小尘,赶紧回去吧,你妈妈我会照顾好的。”大伟将一块木牌递到靳如尘手上,叮嘱道:“这是鬼差渡过忘川的通行令,待会摆渡人过来了你把这个给他看看就行,记住,千万不要开口。” 靳如尘来时见到的忘川河是清澈透明的,那是灵魂通往阴间的路,而鬼差去阳间抓人,走的表示眼前的这条河。 两条河流都属于忘川,但河的两端一阴一阳,河水便截然不同。 过了一会儿,一艘小船渐渐靠近,船夫费力地撑船,好在河水没有翻滚成浪。 “谢谢。”靳如尘转身上船之前,凑到大伟耳边说了句:“老爸,再见。” 乘船的船夫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的船夫,穿着几近褪色的青布长衫,花白的长发一半束在头顶,另一半随意散开。 船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异常空洞,似乎被这长此以往的枯燥折磨地麻木了。 他手中的竹竿也是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花白胡须随着微风飘动,而且飘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靳如尘这时候才发觉风好像越来越大了,湖面从一开始的圈圈涟漪逐渐翻成波浪。 一股腐臭的气味迎面而来,靳如尘皱着眉整理口罩,试图用这小小的布片阻挡这股恶臭。 船夫突然抬头,靳如尘没有防备地撞进了他空洞的眼睛里,两人对视了短短几秒。 靳如尘装作如无其事地转身面对湖的另一面,可是他的心里却如惊涛骇浪,这到底是一双怎样诡异的眼睛? 船夫抬头的时候靳如尘看得很清楚,他的两只眼睛大小形状颜色各不相同。 左眼如鲜血一般猩红,右眼却像裂开的蓝莓,蓝色的丝状物不规则地遍布瞳孔周围。 两只眼睛的形状很奇怪,靳如尘也辨别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左眼比右眼要大一些。 船夫突然咧嘴笑了,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像是玻璃和瓷器的摩擦声,听起来十分难受。 靳如尘额头有冷汗渗出,他拉低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对着船夫的侧脸几乎被帽子掩盖的严严实实。 突然一阵疾风呼啸而过,船身剧烈地摇晃,靳如尘一个惯性直直地朝水里栽去。 靳如尘在掉进湖里的前一秒,一只脚勾住了船的边缘,他的脸离湖水不到一寸的距离。 小船依旧在摇晃,湖水却已经提前没了波澜起伏,靳如尘一只脚用力地踢向船身,一个翻身又回到了船上。 靳如尘平安地落在船上却连连后退,船夫一把扶住了他不稳的身体,靳如尘下意识地道:“抱歉。” 靳如尘刚说完就后悔了,大伟在他临走前特地嘱咐过不要开口,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看到了船夫欣喜的笑容在不断扩大。 船夫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靳如尘的手臂,靳如尘暗暗用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这个船夫绝对不是鬼魂,但看起来更不像是人。 “小伙子,刚刚看清了水里有什么东西吗?”船夫凑近靳如尘,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握住靳如尘的手臂。 靳如尘脸色发白,方才的那阵疾风和波浪,包括小船的突然摇晃真的是船夫搞的鬼。 船夫的确是在试探靳如尘,就算靳如尘伪装地再怎么像鬼魂,但阳间的那股活人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黑水湖里有黑色的暗流涌动,方才靳如尘落船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水里露出了一张张人脸,争先恐后地张大嘴巴,露出铮亮的獠牙。 这些人脸后面有一条长长的黑色浓雾,像是松鼠的尾巴。 方才如果靳如尘掉到了水里,或者是晚上来片刻,他应该已经沦为这些人脸的口中食。 船夫见靳如尘不说话也不在意,他看着黑水河说道:“忘川之水分阴阳两端,净水之中无鱼无虾却有彼岸花万朵,往生的灵魂被摆渡到黄泉路,从此进入阴间的大门。而这片黑水之中,有成千上万的恶灵,他们存在了数万年,已经饿得够久了。” 船夫用最阴森的口气描绘着这些恶灵的可怕,上古时期冥界初成,当时有很多人类作恶多端,他们死后也化成了厉鬼继续在冥界为祸。 冥王最后决定将忘川之水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就用来惩罚这些恶灵,让他们永生不得轮回,永世在忘川黑水中煎熬。 老头道:“其实最初的时候,这忘川之水并不是黑色的,但是这里面流放的恶灵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的煞气太重,硬生生地将这河水染成黑色。” 靳如尘依旧没有说话,船夫老头说着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老天终于开眼了,我在这里摆渡已经整整六百年,六百年啊!” 靳如尘心中大惊,这个老头果然不是活人,但看上去又跟人类没太大区别。 船夫干枯的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靳如尘虽然感受不到手上的温度,但老头的呼吸声以及激动地心跳声都预示着他跟阴间同样格格不入。 “你到底是什么人?”靳如尘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军士刀,狠狠地划向船夫的手腕,船夫吃痛松开手。 船夫的手臂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但里面却没有鲜血流出,但靳如尘看船夫痛苦的模样,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如果不想被这些恶灵瓜分吞食,就乖乖听我的话。”船夫阴险地笑了,他两只怪异的眼睛色彩更加鲜明了。 他已经在这忘川河中摆渡了整整六百年,百年重复着同一件事,身体经历了生老病死的种种痛苦。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活人出现了,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竹竿,离开这可恶的忘川河。 “你非人非鬼,却同时有着人类的特性和鬼魂的长生,你应该是修道之人吧。”靳如尘见船夫的脸色果然变了,笃定地说道:“修仙之人比普通人长寿,如果有幸飞升也可得长生,可是你却在这幽冥地狱,暗无天日的忘川河中摆渡。” 靳如尘从梵文秘籍中大致了解过,忘川河中的摆渡人穿梭于阴阳两界,他们非人非鬼,却要忍受人鬼都要承受的痛苦。 凡事都有因果轮回,靳如尘眼前的船夫便是犯了大罪的修真门人,作为惩罚被贬到底,永生永世摆渡亡灵赎罪。 “闭嘴,你给我闭嘴!”船夫周身的日常突变,小船摇摇晃晃,他狰狞地瞪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靳如尘撕碎。 船夫恼羞成怒,靳如尘讽刺地笑了,他将口罩和帽子摘下扔到一边。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替身,代替你在这里摆渡亡灵,你好脱身逍遥自在,甚至复仇。”靳如尘很清楚船夫的意图,他们这种有诅咒加身的半活人,只有将手里的竹竿交到另一个人手里,他们才会真的解脱。 船夫没想到靳如尘这么轻易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去河里陪这些恶灵吧,哈哈哈。” 船夫发出了刺耳的笑声,靳如尘灵活地躲避了船夫的攻击,他将手里的军士刀用力刺向船夫的胸口,可是对方因为痛楚更加疯狂了。 此时小船晃动地更加厉害了,靳如尘根本杀不死这个怪物,船夫突然伸出长长的舌头,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湿漉漉的长舌一个用力,靳如尘整个人飞起来撞到了船上的旗杆上,一抹鲜血从他嘴角渗出。 靠!靳如尘忍不住爆粗口,这个老头六百年都没刷过牙吧,这舌头快把他恶心吐了。 船夫并不罢休,他再次将靳如尘卷到身边,似乎想一口吞了他。 靳如尘当机立断用军士刀割断了船夫的舌头,一股腥臭的液体迸发出来,喷了靳如尘一身。 船夫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舌头松开之计,靳如尘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扔到了水里。 靳如尘刚刚落水,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无数个人脸张着嘴向他游过来。 靳如尘的肩膀最先被一个恶灵狠狠咬住,鲜血立即染红了周围的水,其他恶灵嗅到甜美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游过来。 靳如尘精疲力尽地昏过去了,朦胧中他似乎被人抱在怀里,他轻轻地呢喃:“洛渊,我好痛。” 第60章 妖王殿下 冥界的主神殿内,洛渊坐在主位上,他身穿长长的大氅,冷然地看着身旁的人。 “妖王殿下恕罪,冥王有事外出,一时半会恐怕也回不来,您要不改天再来。”黑无常冷汗淋漓,他鞠躬哈腰地对洛渊陪着笑脸,但对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 黑无常心里那个悔啊,这个倒霉事怎么偏偏就让他赶上了,早知道他也跟冥王一起出去。 眼前的这位主一千年前来过冥界,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鬼,洛渊一头银发,额间彼岸花灼灼,手持噬魂鞭,踏雪而来。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他作为鬼也不知道,只见他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长鞭,将地府搅得天翻地覆,鬼哭狼嚎。 黑无常到现在还记得,这位妖王殿下双目赤红,异常癫狂的模样。 当时冥王组织众鬼反击围攻,但近身的鬼差无不魂灭噬魂鞭下,就连冥王自己也伤痕累累。 幽冥地府自开创以来第一次下起了大雪,白雪纷飞中,这位妖王殿下再次踏雪而去。 后来听别的鬼差说,他这次来地府是找人的,一个对他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现在一千年过去了,当年掀起血雨腥风的妖王殿下居然再次莅临冥界,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黑无常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他只是个小鬼,神仙打架别殃及无辜啊。 洛渊淡淡地看了一眼黑无常,他缓缓起身,从怀里拿出个物件。 黑无常一看这动作吓得不得了,这跟当年抽出噬魂鞭的动作一模一样,他当场就跪下了。 “妖王殿下息怒,您老人家息怒,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黑无常头也不敢抬,唯恐一抬头就魂飞魄散,“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小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刀山下火海也帮您完成。” 洛渊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信件,有这么可怕吗,他在怕什么呢?这个小鬼是怎么升到现在这个职位的,风吹草动就能吓成这样,看来是要跟冥王商议一下,这幽冥地府的鬼差比一千年前还要差劲。 黑无常如果听到洛渊的内心独白,估计真的会哭出来,您老所到之处哪里是风吹草动,简直就是呼风唤雨外加血雨腥风。 当年幽冥地狱的惨状他可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能不怕吗? “跪够了吗?”洛渊一开口,黑无常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头贴到地面上,耳朵却像兔子一样竖起来仔细听。 “跪够了就起来吧,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冥王。”洛渊见黑无常依旧趴在地上,直接将信扔到他的手上。 黑无常突然感到手里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封书信,他颤巍巍地抬头时,洛渊已经走了。 黑无常悬着的心终于狠狠地放下了,他瘫坐在地上,汗水早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不敢耽搁太久,赶紧擦擦脸上汗珠,马不停蹄地去送信。 洛渊回到靳如尘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见到洛渊的时候,靳如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接下来是狂喜。 “洛渊,你怎么来了?”靳如尘朝洛渊扑过来,但他却忘了肩膀上的伤口,在起身的时候似乎撕开了伤口,肩膀钻心地疼。 洛渊连忙来到靳如尘身边,墨玉般的眸子里溢满了担忧和心疼,“别动,是不是很疼?” 靳如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古朴的屋子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河流,水面上雾气袅袅,颇有江南古镇的韵味。 他的肩膀上已经被人包扎过了,但稍微一动就是难言的疼痛。靳如尘记得他被船夫扔到忘川黑水河之中,一大群恶灵朝他袭来。 他的肩膀首当其冲被一只恶灵狠狠地咬住,在腐烂的气味中,依旧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忘川河中,靳如尘被恶灵攻击失去意识,但在朦胧间他感受到被人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所以见到洛渊的那一刻,他从最初的惊讶变成顿悟,是洛渊救了他。 “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从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靳如尘笑嘻嘻地安抚洛渊,但他的手每动一次,脸色便多苍白一分。 靳如尘的故作轻松洛渊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没有点破,因为他知道靳如尘不想自己担心。 其实靳如尘也很清楚,恶灵撕咬的伤口不一样,这种刺骨挠心的痛处他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洛渊定定地看着靳如尘,手指的寒意通过指尖传送到靳如尘的掌心,再通过掌心输送到受伤的肩膀。 靳如尘发现,自己的肩膀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脸色也跟着好转。 “如尘,我很痛。”洛渊叹息。 靳如尘皱眉,随即就要扒洛渊的衣服,“你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靳如尘以为洛渊在忘川河中受了伤,毕竟水里有成千上万只凶猛的恶灵,洛渊要将自己平安救出肯定不容易。 靳如尘又担心又自责,担心洛渊也被恶灵所伤,自责是因为自己才连累到洛渊。 洛渊按住了靳如尘的手,随后将他的手缓缓移动到胸口的位置,道:“这里疼。” 很疼很疼,疼得快窒息了。 靳如尘心里一悸,他看着洛渊哀伤的眸子,心就是像是被利器狠狠刺过一般。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固,两人都不说话,只听到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心疼啊,那我来检查检查。”靳如尘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他坏坏地将手伸进洛渊的衣服,在他的胸口轻轻滑动。 洛渊倒吸一口凉气,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靳如尘明显感觉到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低低地笑出声。 这只狐狸还真是闷骚,不撩他一下还故作正经,看来真的得好好教育一番。 洛渊自然扑捉到了靳如尘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他起身逼近靳如尘,一只手横在桌子上。 靳如尘整个人都被他包围在自己的绝对领域,向前一步是他,后退一步是墙。 洛渊在靳如尘耳边低声道:“你摸了半天,检查出什么了吗,别告诉我你只是借着检查的幌子来占我便宜?” 靳如尘怒了,听听这话说的,老子占自家男人便宜还用找借口吗?再加上他现在完全被洛渊的气场压倒,自己明明是一匹狼,怎么现在倒像小狼狗了。 此风不可涨,靳如尘决定要重振夫纲,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能让老婆爬到头顶。 “你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靳如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洛渊扑倒在床上,他双手撑着床板,笑得一脸得意。 靳如尘脸上的笑意压根没有将他百分之一的喜悦表达出来,在洛渊手上他每次都是吃瘪的那个,明明他更加威武雄壮,怎么就成了被欺负的那个呢? 好不容易让他找到机会反攻,他差点恨不得仰天长啸,脸上这点表情不足以表达他的兴奋和得意。 洛渊淡淡地笑了,他见靳如尘还有力气使坏,看来肩膀上的伤确实没有大碍了。 既然这样,洛渊突然看着靳如尘的眼睛凝眸一笑,靳如尘当即就愣住 了。 于是在靳如尘被美色所惑的间隙,洛渊轻松地将他压在床上,并凑到耳边呢喃:“你就是我的心药。” 靳如尘呆愣片刻,随后古朴的小屋内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洛渊,你这只该死的狐狸精!” 靳如尘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你老公永远不可能变成老婆。 也是在这一刻开始,靳如尘心里默默有了一个小目标,打起反攻自卫战,让洛渊彻底臣服。有一天,总有一天,梦想一定会实现的……吧? 洛渊到底顾虑着靳如尘的伤口,所以两人没有太过激烈交手,夜晚的湖边凉风阵阵,空气中似乎还有细小的雨珠。 洛渊将自己的大氅披在靳如尘身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已经沾染了一层雾气。 “洛渊,你这披风是哪种动物的皮做的啊,质地真不错。”靳如尘摸着身上的大氅,手感相当不错,“貂皮,海豹皮,不会是你们狐狸皮吧?” 靳如尘纯属嘴巴闲着难受,他每次看到洛渊一言不发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开口。 靳如尘从不穿任何动物皮毛制品的衣服,他相信洛渊也是如此。 “高级人造纤维,比动物皮毛更舒适。”洛渊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前方的木桥,眼里有些复杂。 靳如尘笑嘻嘻地将手搭在洛渊肩上,道:“就是嘛,多少动物的皮毛被活活剥了,这样血腥的皮毛穿在身上哪里好看了。你说有一天如果动物统治了世界,它们会不会也会把人的皮剥下来,然后制成衣服穿在身上炫耀呢?” 对于靳如尘的奇思妙想,洛渊一向非常配合,道:“说不定已经有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呢。” “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说这能算是报应吗?”进去车问。 “或许吧。”洛渊答。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木桥前,洛渊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走了?”洛渊的脸色有些沉重,靳如尘皱眉打量着木桥,“这是什么桥?” “奈何桥。”靳如尘听到了洛渊的叹息声。 洛渊看着眼前这座桥顿时有些恍惚,脑海中的记忆已经非常久远,久得他快想不起来了。 一千年前他孤身一人闯进幽冥地狱,为了找到那人的一缕魂魄,他血洗地府,杀了无数鬼差。 那时候他第一次踏上这座奈何桥,孟婆的手里端着一碗汤,跟所有鬼差的惊恐不同,孟婆格外淡定。她对洛渊说,你要找的那人也许已经忘尽前尘往事,从此世代轮回。 洛渊冷笑,他冷漠地接过孟婆手里的汤一饮而尽,在孟婆诧异的目光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前尘往事皆是刻骨铭心,你的一碗孟婆汤让无数往生之人忘掉一切,但并不包括本君。” 洛渊抽出噬魂鞭,毁了奈何桥,凭什么曾经的一切要忘记,凭什么只有他一人经受这些痛苦和煎熬。 “洛渊,你想什么呢?”靳如尘推推了洛渊,“我叫你好几遍,难不成看到了奈何桥想起了你前世的爱人不成?” 靳如尘看到传说中的奈何桥非常兴奋,这桥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不过在一片浓雾飘渺中看不清尽头。 传说亡灵走过奈何桥,喝完孟婆汤,投胎转世忘尽前尘,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不用想,他就在我面前。”洛渊目光缱绻,看得靳如尘都有些面红耳赤了。明明最开始喜欢脸红的是洛渊,怎么现在什么不好的发展都朝自己转变了呢。 洛渊和靳如尘刚走上奈何桥,迷雾中一个女子信步走来,“妖王殿下,好久不见。” 第61章 重逢千年后 那女子身穿长长的纱裙,头上挽了一个小巧的发髻,佩戴着精致的头钗。靳如尘定睛一看,媚眼如丝,身段玲珑,不得了,这女鬼也太美了点。 古典美女一出场,成功将靳如尘的注意力转移,他也没有听清楚女子口中的那句‘妖王殿下’。 洛渊并未回应,他见靳如尘兴致勃勃地盯着人家,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生气了。 在靳如尘面前,洛渊生气的表现方式很简单,不发一言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靳如尘发现为止。 如果没有发现呢,洛渊表示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凭着靳如尘敏锐的洞察力,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次同样不例外,靳如尘见洛渊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隐蔽地推了推他,小声道:“喂,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靳如尘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对面的女子看到了靳如尘的小动作,温和地笑了。 靳如尘见状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这一笑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的色彩,但洛渊更加不开心了。 靳如尘见洛渊依旧不出声,他疑惑地看向洛渊,但对方赌气地偏开头不与他对视。 对面的女子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在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靳如尘终于后知后觉,洛渊这是吃醋了啊。 “别闹,在外人面前多少注意点影响。”靳如尘暗自偷笑,但脸上却十分认真,“再说了我的心都被你这只狐狸吃了,这种三从四德的古代女鬼,我还真的看不上。” 靳如尘一脸嫌弃地扫了眼方才让他惊艳的女子,洛渊的心情好了,对面女子的脸垮了。 “乖,在外人面前说话多少注意点分寸。”洛渊好心情地说道,他终于抬眸看向女子,道:“孟婆大人,好久不见。” 靳如尘听到洛渊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正在郁闷这只狐狸嘴上功夫了得,没想到被他下一句话惊得摸不清东南西北。 他凑到女子面前,摸着下巴一脸怀疑,“你是孟婆?就是那个给人喝孟婆汤,完了什么都忘记去投胎的那个孟婆?” 靳如尘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但这也太震撼了,原来孟婆是这副样子。 靳如尘从小就听过奈何桥,孟婆汤,但是他一直以为孟婆不应该是个白发沧桑的老太太吗? 要么和蔼可亲,亦或凶神恶煞。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位气质温婉的美女,这反差也太大了。 “如假包换。”对于靳如尘的态度孟婆早就习惯了,千百年来也有不少鬼魂跟靳如尘一样吃惊,“靳队长要过奈何桥吗,要不要喝碗汤再走?” “得了吧,老子还没死呢,谁喝你的汤啊。”靳如尘翻了个白眼,这个孟婆女鬼还挺阴坏的啊,真当他不知道过了奈何桥就得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忘却一切,桥的那一端就是投胎轮回的地方了。 靳如尘好奇心很重,但这里毕竟是阴间,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了,扶泽帝王墓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突然想起帝王墓的事,心里更加着急,小流氓他们有没有受伤,还是说也通过石棺来到了阴间? 靳如尘脑子很乱,想一团乱麻不停地旋转打结,孟婆朱唇微启,看向洛渊道:“千年之前的那场的浩劫实在太过可怕,阿鼻地狱也未能幸免沦为修罗场,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靳如尘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孟婆皮笑肉不笑地自说自话,洛渊的脸色慢慢变冷。 周遭寒意猛然袭来,靳如尘下意识地裹了裹自己的披风,这阴间不仅阴森还这么冰冷。 “那日我们也是在这里相遇的,不过那时候的你可真是让人退避三舍呢。”孟婆依旧笑靥如花,丝毫不惧怕洛渊身上的冷意,他看了眼靳如尘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那人了,现在还敢再喝一碗孟婆汤吗?” 洛渊没有回答,他想起了千年之前的场景,那天幽冥地狱大雪纷飞,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奈何桥。 就是现在这个位置,他的身上血迹斑斓,孟婆从烟雾缭绕中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孟婆问:“你从何而来,所谓何事?” 洛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找人。” 孟婆皱眉,再问:“这里是幽冥地狱,没有人只有魂。” “都一样。”洛渊低声呢喃,越过孟婆朝奈何桥的另一段走去。 奈何桥的另一端是魂魄轮回的地方,孟婆的职责就是在亡灵轮回前让他们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 “等等。”孟婆阻止了洛渊的步伐,她看着奈何桥上蔓延的血迹,将手里的孟婆汤递给了洛渊。 要想过奈何桥必须先喝孟婆汤,如果洛渊硬闯她也无可奈何,只是没想到洛渊居然接过去一饮而尽。 他的执念太深,一碗孟婆汤不足以让他忘掉一切,最后的结果是整个奈何桥被毁,无数魂魄没法投胎转世。 历史似乎总会惊人的相似,一千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孟婆还是那个孟婆,只不过洛渊早已不是当年的妖王。 “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我们还有事,孟婆美女再见不送。”靳如尘一听不淡定了,没想到这个孟婆还有这种癖好,抓着一个人就要喂孟婆汤,真是太可怕了。 洛渊被靳如尘拉走了,他也没有反抗,靳如尘带他去哪他就去哪。靳如尘跑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停下喘口气,一旁的洛渊脸不红气不喘,从怀里拿出手帕给靳如尘擦汗。 “洛渊,我们赶紧出去吧,我担心小流氓和红毛女他们。”靳如尘道。 洛渊将帕子放回怀里,安抚道:“不用担心,蒋苑已经带人过去了,不会有事。” 洛渊的话给靳如尘吃了颗定心丸,既然他们都没事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他看了下四周,忘川河的水清澈见底,湖面荡起圈圈涟漪,迎面而来的风都是清新的味道。 这里应该就是另一半忘川水,与恶灵聚集的黑水河大相径庭,靳如尘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洛渊看到靳如尘捂住伤口,担忧地问:“怎么了,伤口又开始疼了?” 靳如尘不在意地笑了,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早就不疼了,有你这位大神在身边,这边小伤实在是小菜一碟。” 靳如尘刚醒来的时候,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都想在地上打滚,后来洛渊握住他的手,掌中的寒意顺着胳膊延生到肩膀。当时伤口的疼痛就减轻了很多,现在基本上感受不到了。 “洛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靳如尘有些好奇。 洛渊轻笑,道:“你忘了我专业是做什么的,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 靳如尘纳闷了,他当然知道洛渊是调查组的天才,可是这情报都能查到阴间了? 天哪,太可怕了这人,不对,这只狐狸本来就不是人。 洛渊带着靳如尘走到忘川河边,岸边已经停泊了一个小船,洛渊跳上船对靳如尘伸手。 靳如尘将手放在洛渊掌中,洛渊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靳如尘也上了小船。 这个小船跟他之前乘坐的一模一样,那个被他割断舌头的船夫怎么样了,靳如尘倒不是担心他的死活,只是没有船夫他们怎么渡过忘川? “洛渊,你救我的时候看到那个船夫了吗?”靳如尘见洛渊拿起竹竿,吓得赶紧过去拦住他,“你不会想自己动手乘船吧,这里可是忘川河,有专门的摆渡人。” 靳如尘唯恐他不懂,好心科普提醒,但洛渊不在意地捡起竹竿,道:“那个船夫,自然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提起差点杀了靳如尘的船夫,洛渊的眼中寒冰乍现,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靳如尘被一大群恶灵吞噬的场景。 噬魂鞭一出,恶灵害怕地退散,洛渊将靳如尘带到了船上疗伤。 '船夫认出了洛渊的身份,千年之前的那场浩劫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听到了不少传闻。 银发飘飘,白袍倾世,额间红花似血,倾倒众生。腰间一根噬魂鞭,出入风雪永相随,这是妖王银狐的标志。 他在人间修道多年,对于这位传奇妖王的一生有过耳闻,待看到恶灵惧怕的噬魂鞭就更加确定了。 “他死了?那谁来渡我们?”靳如尘有些犯难,他以为船夫已经死了,只是这忘川河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摆渡人。 “我渡。” 洛渊在靳如尘震惊的目光下,有模有样的撑船,这技术比那个怪物船夫好多了。 靳如尘跳到横杆上坐着,悠哉悠哉地看着洛渊,他怎么就忘了洛渊这只狐狸可不是一般人,摆个渡应该还大材小用了。 洛渊没有告诉靳如尘,那个船夫并没有死,他用噬魂鞭扯断了他的头颅,但保留了他的灵魂。 船夫的头颅被扔进了忘川黑水中,化成恶灵,在忘川河中永世沉沦。 死永远不是最可怕的,在折磨中长生才是最痛苦的,伤了他最重要的人,洛渊怎么可能让他这般轻易解脱。 小船飘飘荡荡不一会儿就到岸了,靳如尘诧异地看着洛渊,“这,这都到了,也太快了吧?” 简直不可思议,都可以称得上匪夷所思了,就像大海一样的忘川河,洛渊就这样划个两杆子就过来了?这只是小木船,不是快艇游轮好吧。 “洛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使用了什么法术,就像那种缩地千里。”靳如尘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兴奋地叫道:“你能不能来教我,我当你徒弟也行,先天的优势我赶不上,后天勤能补拙还来得及吧?” 洛渊用力揉揉靳如尘的头发,随后捏捏他的脸颊,温声道:“现在努力估计也弥补不了先天的缺陷,要不你现在返回黄泉路,重新投胎应该还来得及。” 靳如尘揉揉自己的脸蛋,一脸控诉地看着洛渊,这人怎么越来越毒舌了。 洛渊好心情地笑了,他径直往前走,走到一半停下,微微转身,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阳光下的洛渊似乎整个人都度上一层光晕,颀长的身形遗世独立,嘴角定格的那一抹微笑,是靳如尘见过最美的风景。 靳如尘笑着追上去,两人并肩同行,身后的忘川水越来越远。 靳如尘和洛渊谁也没有再次回头,直到耳边听不见和风簇浪的声音,直到忘川之水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 第62章 哭泣的女子 靳如尘再次回到了帝王墓,和离开时一样,从石棺里面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 唯一不同的是,消失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却有洛渊陪伴。 “老……老大?”罗拉看到靳如尘和洛渊从石棺里跳出来,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她朝魏基岩歇斯底里地大叫:“小流氓你快过来,老大又活过来了,快来快来。” 靳如尘一脸黑线,什么叫他又活过来了,他压根没死好吧。罗拉叫得惊天动地,她双手张开,像扑腾的只母鸡。 魏基岩听到罗拉的声音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他看到淡笑的靳如尘,突然停住了脚步。 明明只跑了几步路,但他胸口不断起伏,就像跑了一趟马拉松,头上的汗珠一个接着一个落在地上,瞬间被尘土淹没。 罗拉奇怪地看着魏基岩,他嘴唇颤抖了好几下,但最终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靳如尘也疑惑了看了眼魏基岩,这货不会在古墓里被人下降头了吧,怎么反应这么奇怪? 魏基岩的反应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但是洛渊却心知肚明,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不知所措,激动得无以言表,甚至喜极而泣。 靳如尘忽然站到洛渊面前,两只手端着他的脑袋,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 洛渊愣住了,他不明白靳如尘这是玩得哪一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靳如尘摇头,道:“我是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小流氓这副反应也太诡异了吧,该不会被鬼附身了?” 洛渊这才明白,靳如尘是拿自己的眼睛当镜子了,他低声说道:“你在我的眼里,完美如初。” 我去,这回换靳如尘愣了,没想到现在洛渊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都说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嗯,他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能被花言巧语蒙蔽。 不过这话听着莫名开心怎么回事,靳如尘扬起的嘴角都快包不住洁白的牙齿。 “小流氓,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把老子忘了?”靳如尘实在是忍不了朝魏基岩走去,小流氓这‘深情’的目光,真的快让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靳如尘刚迈出脚步,魏基岩突然冲过来抱住他,如果不是他下盘稳,恐怕已经被魏基岩扑倒在地了。此时小郭和赵四爷也赶了过来,蒋苑则不慌不忙,缓缓踱步前来。 魏基岩紧紧地抱着靳如尘,他将头低低地埋在靳如尘肩膀,浑身颤抖不止。 靳如尘原本还想开玩笑地说两句,但他发现自己的肩膀湿透了,魏基岩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老大,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魏基岩松开靳如尘,胡乱得擦擦眼泪,笑得十分开心。 自从靳如尘从石棺消失后,魏基岩发了疯一般寻找,这三天时间他不眠不休,几乎摸遍了古墓里的每一块石头,可是依旧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魏基岩用拳头狠狠地砸向石棺,如果不是罗拉拦着,恐怕他的右手已经废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靳如尘永远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他该怎么办,苍狼缉私队又该如何存续。没有苍狼的苍狼缉私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滚蛋,瞧你这点出息,出去了别说你是苍狼缉私队的,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靳如尘故作嫌弃地挥拳打向魏基岩,魏基岩踉跄后退,但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 靳如尘绝对不会承认,看到魏基岩眼中的泪水时,他差点也没忍住哭了。一想到两个大男人抱头痛哭的场景,太他妈辣眼睛了。 “大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哎呦想死我了,来抱一个。”赵四爷一屁股撅开小郭,张开双手朝靳如尘冲来。 靳如尘一见这阵仗吓得赶紧躲在洛渊身后,他可没忘魏基岩是怎么被赵四爷扑倒在地相拥而吻。他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了赵四爷油腻的腊肠嘴,太恶心了这人。 不过不用其他人出手,赵四爷跑着正欢快呢,却突然摔到地上,发出一阵巨响,溅起一地的灰尘。 小郭干净利落地收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屑地瞥了眼地上的一坨,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小郭在靳如尘出现的时候已经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他知道靳队不喜欢看到他们哭,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只能偷偷地哭一会。 其实在罗拉呼唤的时候,小郭也第一时间跑过去,但他看到魏基岩激动地冲上去,他的脚步不自然地停顿了。 虽然都是缉私队的一员,但小郭知道,他和魏基岩不一样。魏基岩和罗拉一直跟着靳如尘出生入死,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生死之交,可自己只是个打杂的文员,可有可无。 小郭对靳如尘已经达到了个人崇拜的地步,魏基岩和罗拉也就罢了,他比不了也认了。 但是赵四爷是什么鬼,竟然一把推开他冲靳队扑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靳队,欢迎归来。”面对靳如尘的时候,刚刚还霸气侧漏的小郭,现在笑得像个腼腆的孩子。 靳如尘拍拍小郭的肩膀,赞赏地看着他,道:“不错啊小郭,看不出来啊,你这身手是偷偷练过的吧?” 小郭方才出手可谓快准狠,大家还没看清他出手,赵四爷就倒下了,而且赵四爷现在还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郭一直都是兔子似的,动不动就害怕地缩缩脑袋,要不就是澄澈的眼里流露出控诉委屈的神情,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负。 没想到兔子也有着急咬人的时候,而且发起火来也成了兔子中的战斗机,靳如尘觉得这要归咎于小郭的勤奋努力,虽然他没什么天赋,但勤能补拙嘛。 小郭被夸得面红耳赤,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赵四爷这时候终于爬起来了。他指着小郭小郭的方向,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罗拉笑得前俯后仰,他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小郭的肩膀上,“小郭,凭着你今天的英勇表现,以后谁敢欺负你,姐跟他没完。” “去去去,红毛女你要点脸行不?”魏基岩嫌弃地推开罗拉,将小郭拉到身后,“还跟他没完,就你欺负小郭欺负得最欢,别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大爷的,你骂谁鸡呢?”罗拉撸起袖子就朝魏基岩打过去,魏基岩当然不会白白挨打,轻松地翻身躲过去了。 魏基岩哈哈大笑,他冲罗拉做鬼脸,“我可没说你是鸡,不过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也是,毕竟是同类,说到你亲戚生气也能理解。” 魏基岩说完还发出了一串鸡叫声,待看到罗拉发黑的脸色,还作死地吐吐舌头,略略略。 罗拉气得浑身发抖,赶紧掐掐人中把自己抢救回来,“小流氓,我杀了你!” 罗拉对鸡的敏感程度,就跟魏基岩对绿帽子的敏感程度一样,魏基岩是因为被女友接二连三绿了,有了绿王的称号后,他对一切绿的东西敬谢不敏。 罗拉主要是妖媚的面容,婀娜的身段,做任务的时候扮过鸡,但是不巧的是被熟人撞见了。 当时罗拉因为任务没办法解释,后来任务顺利完成了,但是她是鸡的传闻传遍了所有的朋友圈。 她当时已经有了一个交往五年的男友,但是不论她怎么解释,甚至准备让组织出证明,但那个男的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她。 临走前那个男的甩了她一巴掌,说他这么多年居然陪在一只鸡身边,想想都很恶心。 这件事罗拉没有告诉任何人,靳如尘和魏基岩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罗拉分手了,理由是性格不合。 所以魏基岩不知道罗拉心里对鸡这个字的恐惧和厌恶,否则也不会这般开玩笑。 “哎呦,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手下留情啊。”罗拉火力全开,魏基岩被打得抱头鼠窜。 蒋苑淡淡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缓缓地朝洛渊走去,“组长,我们该走了。” 洛渊看了眼靳如尘,靳如尘冲魏基岩和罗拉叫道:“好了,小流氓红毛女,做正事。”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古墓深处行走,白骨军队是消失了,但是原先的门也再也找不到了。 蒋苑过来的时候是从一条地下密室穿过来的,密室的入口是地上的一处温泉上面,她在温泉旁边的大树下,发现昏迷的林教授夫妻。 林教授夫妻只是昏迷了,并没有生命危险,杨医生带着他们回去治疗,蒋苑独自一人来找他们。 当时魏基岩他们正在找机关一类的东西,看到蒋苑来了,除了赵四爷欢天喜地,其他人没有一丝地兴奋,因为靳如尘不见了。 “蒋才女,你说林教授夫妻没有死,一点伤也没有?”靳如尘诧异地问道,“那我们看到的那两张人皮是怎么回事?” 古墓墙上的那两张纸片人跟林教授夫妻一模一样,枯藤中的红色液体也确定是鲜血无疑,如果林教授夫妻平安无事,那个人皮又是怎么回事? “啊!”赵四爷突然发出一阵鬼叫,吓了大家一跳,他激动跑到靳如尘面前叫道:“大兄弟,你帮我看看,我脖子上的伤口是不是消失了?” 赵四爷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忐忑颤抖不止,两片厚嘴唇哆嗦地异常厉害,双手抖动的幅度像摇滚乐谱。 靳如尘差点忘了,他揪过赵四爷的领子查看,原本流血化脓的伤口真的消失了,而且连疤痕也没有。 “我去,竟然消失了,这也太诡异了吧?”魏基岩自然也看到了,原本是很恶心的伤口竟然奇迹般愈合了。 赵四爷高兴地又蹭又跳,像个神经病一样跑来跑去,靳如尘若有所思,赵四爷突然冲过来握着他的手,鞠躬哈腰地道:“大兄弟,大叔谢谢你,谢谢你。” “你抽什么风啊,一边去,别趁机占便宜。”魏基岩伸手推开赵四爷,好奇地问靳如尘,“老大,话说你消失你这两天,跑哪去了?” 方才只顾着重聚的喜悦,他们还没来得及问靳如尘从石棺消失后去哪了,后面怎么会和洛渊一起出现了。 “说来话长,赶紧走。”靳如尘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阵哭泣,在寂静阴暗的地下密室里尤其恐怖。 蒋苑轻轻开口,道:“恐怕,没法走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哭声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从一个拐角处传来的。 靳如尘摸着腰间的军士刀上前,但被洛渊拦下来了,赵四爷却直直地走过去,目光呆滞步伐机械。 “喂,你去那里干嘛,快回来。”魏基岩也发现了赵四爷的不对劲,正准备将他拽回来,但他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 除了魏基岩,罗拉和小郭也有同样的感觉,蒋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面无表情,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洛渊,那是?”角落里面有一个白衣女子,她披散着头发蜷缩在角落里,手上的指甲像尖锐的利刃。 洛渊眼神一冷,就在女子的指甲快碰到赵四爷的时候,迅速抽出噬魂鞭,女子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鬼魅。”洛渊的话音刚落,密室里面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剧烈晃动,下一秒墙面立即坍塌。 第63章 诡异的巫术 洛渊将靳如尘拥在怀里,墙面坍塌后地面也跟着沦陷了,靳如尘脚下一空,掉进了深渊里。 洛渊搂着他的腰身,匀速地落到地上,周围飞沙走石似乎都跟他们无关。靳如尘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用力摇摇头,顿时头晕目眩。 “如尘。”洛渊轻唤。 听到洛渊的声音,靳如尘烦躁的情绪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他抓着洛渊的衣服,语气里有些忐忑:“狐狸,我什么也看不清。” 洛渊低低地笑出声,他握着靳如尘的手,道:“因为没开灯。” 洛渊轻轻挥手,四周燃起了蜡烛,靳如尘抬头就看到了洛渊揶揄的笑容,心里真是日了狗了。 现在回想起方才的智障行为,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现在他走的路好像越来越偏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山洞,漆黑一片,就算点燃了蜡烛也很难看清前方的黑暗。 “这蜡烛你点的?”靳如尘问,他朝山洞里面继续走,自从死神通缉令出现后,他好像见到蜡烛的概率比电灯多多了。 “嗯。”洛渊点头,跟着靳如尘向前。 山洞里的地图此起彼伏,靳如尘感觉自己就像在翻山越岭一般,而且山洞里居然还有溶洞,石林,整个一喀斯特地貌。 “洛渊,小流氓他们去哪了?”靳如尘心里很担心,那个女子不简单,或者压根不是人。 洛渊眼神一闪,他突然推开靳如尘,一块巨石从上面掉下来。靳如尘险险地避开了,还没等他喘口气,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靳如尘脸色突变,他拉着洛渊,几步一跃翻身到巨石后面。 外面一阵轰隆巨响,碎石和灰尘齐刷刷地落下来,山洞里的蜡烛瞬间灭了。 靳如尘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山洞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黑暗中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跟密室中的女子似乎是同一个人。 除了女子的哭泣声,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一会儿又好像是溪流在涓涓流淌。 “别动。”靳如尘正准备起身,黑暗中传来洛渊的声音。 靳如尘不动了,他听到了洛渊缓缓起身的声音,接着是鞭子挥出去的声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洛组长,手下留情啊。”赵四爷哀求的声音传来,靳如尘起身的瞬间,山洞里恢复了光明。 靳如尘越过巨石落到地上,前方不远处赵四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洛渊一脸冷色。 他手里的鞭子扼住了白衣女子的喉咙,白衣女子一脸痛苦,嘴里还发出压抑的低吼。 “靠,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吧?”靳如尘抽出军士刀,赵四爷赶紧拦在他身前。 赵四爷死死地握着靳如尘的手,头上汗水淋漓,“大兄弟,您消消气,这真不关她的事。” “滚开,你的账我待会再跟你慢慢算。”靳如尘一脚踢开赵四爷,眼里寒冰刺骨。 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赵四爷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接近自己,刚开始他以盗墓贼的身份跟他们相遇,后来一起来到扶泽帝王墓。 这一路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到了帝王墓,他们就被白骨军团围攻。 赵四爷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胆小怕事的话唠,但是他却一直暗示小郭躺过的石棺,在他进去的时候就来到了黄泉路。 幽冥府里遇到了赵四爷的真身,脖子上有四颗钉子,大伟说那是祖传下来的,从赵四爷祖辈开始就遗传下来了。现在他为了这女鬼求情,只能说明帝王墓的一切他早就知道。 “靳队长,我承认我有些事的确隐瞒了,但我真的没有恶意。”赵四爷摔倒的时候磕破了头皮,鲜血流了一脸,他紧紧抱着靳如尘的大腿,“这些都是扶泽大帝的诅咒,她也是受害者,求求你救救她吧。” 赵四爷说的话半真半假,所以靳如尘当时也没有识破他的谎言,但他没有恶意也的确是真的。 他们家的确是祖传的盗墓世家,家里也确实供了一屋子神佛,路上也真的遇到了没有下巴的人。 只是他没有告诉靳如尘,他这次来扶泽帝王墓不是为了盗墓,是为了偶遇靳如尘。 他脖子上的伤口是家族遗传的诅咒,他们家的接班人每到十八岁,成人礼过后脖子上就会渐渐显露红肿的鼓包,后面就会陆续流血化脓。 赵四爷的爷爷就是这种情况,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只是小小的肿包,但是一到七月十五惨痛异常。 赵四爷家的一屋子神佛确切地说也不是他自己准备的,而是爷爷传下来的,因为在七月十五那日有恶灵撕咬,这也是为什么脖子惨痛异常的原因。 但是这些神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赵四爷的爷爷最后自杀了,死在七月十五那个夜晚。 后来他的爸爸同样没有逃过这个结局,到了赵四爷的时候,他花重金请到了一位高人。 高人看了赵四爷的伤口,脸色沉重,他告诉赵四爷,这是亡灵的诅咒。 赵四爷一家是盗墓发家,很多古墓里面阴气很重,尤其是那些年代久远的古墓,每个角落都可能有亡灵和诅咒。 赵四爷的爸爸告诉过他,缠着他的是一个女鬼,素衣长发脸色惨白。赵四爷从未见过女鬼,他整天活在恐惧中,高人告诉他,这类诅咒必须以命相抵,除非完成女鬼的心愿。 七月十五那日他明显感受到脖子处有股阴风,高人做法使女鬼现身,赵四爷通过与女鬼的交流发现,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女鬼名叫倩女,她的魂魄被禁锢了上千年,虽然可以四处飘荡,但却永世不得轮回。其实是因为深重的执念,她不愿意离开,也没法离开。 倩女恳求赵四爷帮他一个忙,她的尸体被压在扶泽帝王墓下,那个古墓布满了诅咒。 后来赵四爷得之靳如尘等人要前往扶泽帝王墓找消失的林教授夫妻,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靳如尘低头复杂地看着赵四爷,大腿被他牢牢抱住根本没法移动,“你他妈给我放开,你现在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你脑子有病啊管这破事!” 幽冥府中他帮赵四爷拔了钉子,他现在也没有了怨灵缠身的烦恼,靳如尘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只是替一个想要他命的女鬼。 “靳队长,倩女是个苦命人,你们就帮帮她吧,我求求你了。”赵四爷一个大老爷们,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出去后一定好好做人,重新改造,我家里的那些文物我全都捐出去,求求你们帮帮她吧。” “行了行了,洛渊,放开她吧。”靳如尘嫌弃地看了眼赵四爷,对洛渊说道。 洛渊收回鞭子,这根细长的噬魂鞭瞬间变成一个玉笛模样挂在腰间。 倩女没了束缚倒在地上,她捂着胸口虚弱地喘气,赵四爷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 “谢谢,谢谢。”赵四爷感激涕零地道谢,“多谢洛组长,多谢大兄弟。” 靳如尘从怀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扔给赵四爷,没好气得说道:“擦擦你的额头吧,我是怕你眼泪鼻涕弄脏了我的裤子,限量版,很贵得好吗?” 靳如尘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心软了,看到赵四爷年纪一大把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心里别扭得慌。 对待敌人尤其是那些丧心病狂的走私犯,靳如尘绝对毫不留情打击,必要时直接就地正法。但赵四爷又不不是他的敌人,而且他也不是为了自己。 赵四爷殷勤地赔笑,讨好地笑道:“等出去了我送了十件,不不,我包了那个厂,你想要多少就做多少。” 面对赵四爷这个财大气粗的主,靳如尘已经无力吐槽了,有钱了不起啊,还不照样没脑子乱说话。 “不需要,他的衣服我承包了。”洛渊淡淡地看了眼赵四爷,对倩女说道:“看在如尘的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解释。” 倩女很害怕洛渊,她的脖子上有一圈血痕,是噬魂鞭留下的。洛渊向前走了一步与靳如尘并肩,倩女吓得连连后退,赵四爷低声安抚她。 “我的耐心有限。”洛渊冰冷地看着倩女,如果不是因为靳如尘心软放他们一码,就凭他们联合起来设计靳如尘,洛渊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倩女在赵四爷的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宽大的袖口露出了纤细的皓腕。 手腕上戴着古朴的手链。她小心翼翼地抬头,露出了清秀的面容,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倩女缓缓跪下,磕头道歉。 靳如尘本来也是一肚子火,但看到倩女这个样子他再大的火也没处发了,没办法,他的火气总要有个发泄口,于是赵四爷自然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你发什么呆,还不扶她起来?”靳如尘冲赵四爷挥挥拳头以示警告,“赶紧交代,其他人去哪了,我没时间跟你们耗。” 相对于靳如尘的暴躁,洛渊一直很淡定,其他人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意,他要的,只是靳如尘而已。 赵四爷被靳如尘吼得一哆嗦,他赶紧将倩女扶起来,因为俯身太急,直接扑倒倩女的身上了。 倩女刚要起身就被赵四爷扑倒在地,赵四爷更惨,为了避开倩女,他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了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赵四爷摔得龇牙咧嘴,不停地对倩女道歉。 靳如尘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哈哈大笑,他走过去将赵四爷拉起来,开玩笑地道:“大叔,你怕不是为了占人家姑娘便宜故意来这一出吧?啧啧,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不怕直接摔个脑溢血?” 赵四爷急得都结巴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倩女,低声对靳如尘说,“大兄弟,这话也不能乱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赵四爷表情痛苦地捂住,腰嘴里还叫着:“哎呦,哎呦。” 靳如尘又笑了,看着这么滑稽搞笑的赵四爷,他真的严肃不起来。 倩女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向洛渊,轻声道:“其他人无事,你们刚进来的时候触动了扶泽帝王墓的诅咒,唤醒了亡灵军团。但是这位公子成功化解了诅咒,只是……” 倩女声音颤抖,欲言又止,洛渊冷笑:“只是巫术并未解除,你,包括所有埋葬在扶泽帝王墓里的人,永生永世都出不去。” 亡灵的诅咒,白骨军团,都是扶泽大帝死后由族人完成的。而困住倩女魂魄的,是巫术,上古巫术。 第64章 狼腾瘟疫 倩女的脸色更加苍白,或者可以用惨白来形容,洛渊说得没错,不论是亡灵的诅咒还是白骨军团,针对的都是盗墓的活人。真正困住倩女的,是上古巫术,禁锢亡灵,永生永世陪伴扶泽大帝。 “传说中的扶泽大帝是个有名的暴君,他为了开疆拓土,穷兵黩武,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洛渊盯着倩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靳如尘推了推洛渊,问:“你认识?” 扶泽大帝是上古时期的部落首领,后来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有辛国。征战的过程是血腥残酷的,一个王国的建立也必然少不了流血和牺牲,这原本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扶泽大帝建立的有辛国千百年来一直被人唾骂,因为他在征战过程中使用了巫族禁术,利用阴兵屠城。 烟芜山里有一处乱葬岗,扶泽大帝让巫师做法召唤亡灵,亡灵附身在死去的尸体身上,组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扶泽大帝最让人诟病的一件事就是双木城的屠城事件,当时双木城的首领已经投降了,但他依然下令让阴兵屠城。最后阴兵攻占了双木城,城中人无一幸免,丧生在阴兵的屠刀下。 就是这样扶泽大帝仍然不满意,他最后一把火烧了双木城,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月。 双木成林,双木城建立在半干旱的沙漠地带,但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风景优美,树木茂盛,遂由此得名。 但是扶泽大帝的一把火让双木城从此成为历史,这个曾经被称为沙漠之花的地域从此化为灰烬,寸草不生。埋葬在这里的不仅是花花草草,还有全城的亡魂。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倩女激动地低吼,一行情泪顺着脸颊流下,“他并非你们所说的暴君,真正残暴的是那些暴民,他们该死!” 扶泽大帝一开始并不是部落的首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有温馨的家庭,心爱的姑娘。 上古时期巫术盛行,巫师是一个让人敬畏惧怕的存在,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成为巫师。 巫师的职责是和神灵对话,为部落人民谋求福祉,每到重大的节日,巫师都会带领信徒向神明祭祀祈福。 传说巫师降生的时候天有异象,这是神灵给人类的提醒,倩女也是其中之一。 倩女出生那天,天上飞满了五彩祥云,整个双木城都笼罩在色彩斑斓的光晕中。 这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双木城中的人都沸腾了,他们认为改变部落命运的神女终于降生了。 “我与扶泽自幼相识,他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不论什么比赛,他永远都是第一。”倩女提到扶泽大帝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笑容,“当时我被尊为神女,所有人对我很尊敬,我的家人也因此成了整个部落的贵客。可是,我知道,我并没有神力,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 倩女和扶泽青梅竹马,原本应该是郎才女貌的两人,却因为倩女的身份受到了万般阻挠。 双木城的人认为,倩女是神女,是唯一能和神灵说话的人,必须保持圣洁的身躯,不能与任何人通婚。否则一旦触怒神灵,双木城将有灭顶之灾。 “那,你们最后在一起了?”靳如尘问。 按照正常的发展,倩女和扶泽为了真爱冲破世俗的枷锁,最后走到了一起。但也因此惹怒了双木城的子民,他们很可能会用巫师的方式让他们赎罪,扶泽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一步步走上统一之路。 上古时期的巫师几乎没有女性,所以倩女的诞生被称为神明之女,而非巫师。 按理说神女的地步比巫师更高,可是一旦所谓的神女违背了人的意志,也不能为他们带来利益,当初能将她捧上云端,最后也能让她摔到谷底。 “不,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倩女摇头,“整个部落的人都反对,不论是为了自己不受诟病,还是为了大家安心,我们都不能在一起。” 倩女和扶泽分开后,扶泽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他的父母亲朋。倩女依旧是双木城尊贵的神女,受人膜拜,按照巫师的步骤祭祀祈福。 原本一切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风平浪静,平安无事。但是双木城中却接二连三有人患病,这种病十分奇怪,先是手脚无力,胸口刺痛。 但是七天后心脏处会出现一个狼型图案,十天后胸口处的狼型图案会渐渐腐烂,直到蚕食心脏。 从患病到死亡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但这个过程需要忍受的痛苦和恐惧是无法想象的。 当时整个双木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因为这种怪病药石无医,而且像瘟疫一般不断蔓延。 部落的巫师最终给出了答案,诅咒。可是巫师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化解诅咒,于是人心惶惶的双木城人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倩女身上,因为她是神女,可以祈求神灵慈悲,拯救这些虔诚的信徒。 “你失败了,而且也搭上了自己,对吗?”靳如尘叹息,人类将自己的欲望寄托于神明,如果神灵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救他们于水火,他们很可能放弃信仰,甚至捣毁神像,再去寻找下一个神灵。 倩女是一个活人,却也不是普通人,从出身开始便是被人寄予厚望的神女,神女理所当然应该发挥她的神力,将人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可是一旦祈福失败,希望破灭,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女,就会被绝望愤怒的人民拉下神坛。 “这也太扯了吧,她是人又不是神,祈福失败也不是她的错啊,凭什么拿她撒气。”赵四爷也气得不行,他激动地说道:“你们评评理,那帮愚民是不是脑子有病?” 倩女回想起往事,她的胸口不断起伏,像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洛渊淡淡地说道:“狼是上古部落的图腾,那些患病的人胸口处都显现狼型图案,受尽折磨而死。神女祈福失败,他们虽然绝望倒也不至于让神女陪葬,但如果这场瘟疫是神灵的惩罚呢?” 赵四爷脸色变了,如果是神灵的惩罚,就一定是有人犯了大错触怒神灵。那么为了平息神灵的怒火,就一定要找出这个罪魁祸首,最终将她祭祀给神灵。 “狼腾瘟疫发生后,每天都能听到有人死去,这时候已经有传言说是因为我和扶泽私通,触怒了神灵,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场灾难。”倩女嘲讽地笑了,“我和扶泽之间清清白白,他甚至为了不连累我远走他方,不再相见。可是没用,他们永远是相信自己认定的,或者说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借口,来安抚他们心中的恐惧。” 寂静的山洞除了流水声,只剩下倩女悲戚地控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巫师无相,他精心策划了一切,而其他人,都是帮凶。” 巫师原本应该是部落的守护者,可是无相自从被神灵选中成为巫师后,他的野心也渐渐膨胀。他不甘心只是当一个巫师,因为巫师虽然倍受尊崇,但并没有实权。 那时候部落之间已经冲突不断,流血死亡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那时候就有人提议建立一个统一的部族王国,选出一个英勇的国王,带领整个部落走向繁荣昌盛。 不得不说这个设想是非常有远见的,别说是在上古时期,就是放在现在也是一个再英明不过的抉择了。只有在统一安定的基础之上,人民才有可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无相巫师为了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便开始了处心积虑的算计,那时候扶泽已经是整个部落的勇士,没人能打得过他。 无相巫师知道倩女和扶泽的关系,为了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他让人散布谣言,神女一旦与凡人结合,必定会触怒神灵,引来灭顶之灾。 神灵在当时的部落是超越一切的存在,他们对自然的未知以及抵御自然灾害的无能为力,促使他们对神灵的惧怕与尊崇达到了顶峰。 于是在整个部落的反对下,扶泽和倩女不得不分开,而且由于无相巫师的攻击和威胁,扶泽为了保全倩女不得已出走。 扶泽不愧是部落的第一勇士,他离开双木城也不知道该去那里,在路上他到了一群人被雄狮袭击。 当时兵器有限,面对野兽基本上都毫无招架之力,但是扶泽赤手空拳地打死了狮子,救了那些人。 越是未开化的年代越信奉拳头和武力,扶泽成了英雄,这些人也都是游民,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 扶泽灵机一动,他将这些人全都组织起来,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名号有辛。后面很多人陆陆续续加入,扶泽的部落越来越壮大,也因此受到了无相巫师的嫉妒和仇恨。 “无相为了当上部落的首领,甚至是以后的国王,他想让我委身于他,从而捏造他神灵之子的身份。”倩女娓娓道来,纤细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我自然不会同意,而且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祭祀神灵的高台上揭开他虚伪的面孔。” 历史上很多帝王都会借用君权神授来加强自己的统治基础,无相巫师见扶泽渐渐做大自然没法忍受,他找到倩女威胁她嫁给自己。顺便放出消息,称自己是神灵之子,此次下凡是为了带领部落走向辉煌。 倩女当然不同意,因为她在祭祀的神坛上不顾一切说出真相,彻底激怒了无相巫师。这时候扶泽也已经带着有辛部落朝双木城赶来,只要扶泽来了,倩女也就安全了。 只是没想到,黔驴技穷的无相巫师催动了巫术,他不惜以毁掉双木城为代价,也要将扶泽和倩女置于死地。 狼腾瘟疫发生后,倩女再次来到神坛祭祀,祈求神灵拯救他们的子民。但是在祈福过程中,祭坛上有一块狼型雕塑掉了下来,直接将倩女砸得头破血流,祈福自然也以失败告终。 当晚无相巫师强占了倩女,第二日神女与扶泽私通,触怒神灵降灾的消息甚嚣尘上。 双木城的人民暴怒了,不论是正在被狼腾瘟疫折磨的人,还是已经因为瘟疫死去的死者家属,包括那些每天担心被瘟疫传染上的人。 这时候无相巫师告诉大家,他不相信神女会这般不知廉耻,冒着触怒神灵的危险跟人私通。 为了证明她的身体是否圣洁,应该让人检查一番,免得冤枉了我们尊贵的神女。 无相巫师的这一波操的确十分圈粉,毕竟前不久的神坛上倩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巫师人面兽心,现在他不计前嫌替倩女说话。 巫师悲天悯人的胸怀让双木城的人肃然起敬,但只有倩女知道,他看似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毒蛇的心。 倩女刚被无相巫师侮辱,查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她不是处女之身,这样的结果在双木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家人承受的折磨全都是因为倩女和扶泽二人,二人触怒神灵,但灾难却由他们承受,这个真相谁也接受不了。 倩女百口莫辩,事实上在暴怒的人面前她说什么也都是无济于事了。无相巫师的目的的确达到了,他成功了挑起了部落人民对扶泽的仇恨,他也因此被当成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被一群愚昧的人捧上部落首领的位置。 无相巫师告诉大家,如果想彻底化解神灵的诅咒,就要从根源着手,斩草除根。他口中的根源就是扶泽和倩女,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人。 扶泽的家人和倩女的父母,早就被暴怒的帮凶踏成肉泥,倩女毕竟是神女,所以她不能简单死了,要举办一场浓重的仪式。 为了这个盛大的仪式,无相巫师用了整整七天时间部署,他不仅要用倩女的鲜血和生命去祭祀神灵,还要引扶泽现身,他最终的目标是扶泽。 “扶泽来了吗?”靳如尘火冒三丈,这个巫师无相的不要脸程度,还真是旷古绝今啊。 倩女没有说话,洛渊对靳如尘说道:“她不知道,因为在扶泽出现之前她就已经死了。再次看到扶泽,应该是阴兵屠城的时候吧?” 第65章 阴兵屠城令 阴兵还魂,这是上古时期的巫术,召唤怨灵附身在死去的尸体上,他们所向披靡,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倩女知道无相巫师只不过想利用她来威胁扶泽,原本已经饱受□□的她早就不想再苟且偷生,在送往祭坛的途中,倩女咬舌自尽。 但是无相巫师并不愿放过她,而是利用巫术禁锢她的灵魂,将她锁在神坛上。倩女的尸体则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因为无相巫师有一个更大的阴谋需要进行。 扶泽并不知道倩女已死,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双木城,见到倩女被无相巫师挟持。 为了换回倩女和家人的安危,扶泽和无相巫师签订了协议,有辛部落解散,所有族人不得跨入双木城一步。 有辛部落原本就是一群流浪的族人组成,部落解散后他们只不过是回归到了原本的生活,尽管族人极力反对,但扶泽最终还是决定解散有辛部落。 一切都很顺利,扶泽解散了部落,高兴地带着倩女回家。他以为终于可以跟心爱的姑娘厮守终生,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异想天开。 扶泽带着倩女回家,倩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无相巫师说倩女受惊过度,需要慢慢恢复。扶泽没有多想,他拉着倩女,推开自家门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了。 乌鸦鸦的苍蝇迎面扑来,屋子里散发着强烈的腐臭味,扶泽迅速走到屋里,几只受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屋里的残骸遍地都是,但是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就连头颅也腐烂得不成样子,根本分不清这尸体到底是谁。但是扶泽知道,这些人是他的家人,他们不仅死了,还死无全尸。 扶泽跪在地上,他看着一屋的残骸崩溃地叫着,原来他的至亲早已经死了,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扶泽神色一凛,他拉着倩女就走,但是还没出院子他就挺住了脚步。扶泽机械地转身,腰间有一把利器,而倩女也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倩女……”扶泽不敢置信,他伸手想抚摸倩女的脸颊,胸口却被一只利箭射中。 “巫师无相根本就没有打算打算放过扶泽,他用禁术召唤怨灵附身在我的尸体上,趁扶泽不注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可是苍天有眼,扶泽并没有死,哈哈。”倩女大笑,讽刺地道:“有辛部落的人早就看清无相巫师的阴毒,他们并没有离开,一直在暗地保护扶泽。而且他们还查出所有的真相,扶泽醒后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扶泽伤势痊愈后立即组织有辛部落进行反攻,双木城节节败退,无相巫师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但他仍然不甘心。 他在扶泽攻破双木城之前,划破自己的经脉,用鲜血立下诅咒。双木城的所有人都被诅咒吞噬化为尸灵,自此双木城在无相巫师的诅咒下变成了一座凶城,或者说是鬼城。 尸灵组成的军队战无不胜,因为他们不会死亡,不怕伤痛。有辛部落原本胜利在望,但却被尸灵反扑,损失惨重。 巫师德高望重,原本整个部落并非只有无相一个巫师,但他为了登上首领的位置孤注一掷,派人杀了所有巫师。因为只有巫师才懂得如何召唤亡灵,启动禁术。 虽然巫师已死,但是扶泽还是找到了死去巫师留下的孤本,巫术。其中包括三个部分,亡灵,诅咒,军团。 最后扶泽根据书中的记载,来到烟芜山下,他以血为引,以命为咒,召唤阴间的亡灵,组成大规模的阴兵。 阴兵的煞气高于尸灵,因为阴兵是已死的亡灵,而尸灵却是活人化成的,非人非鬼。有了阴兵的帮助,扶泽很快攻占了双木城,活捉了无相巫师。从此有辛王国诞生了,扶泽大帝也成为有辛国第一个帝王。 “既然扶泽最后杀了无相巫师,为你和家人报仇雪恨,你又为什么在困在这里?”靳如尘越听越糊涂了,这个结局应该是大快人心了,有冤的报了冤,有仇的也报了仇。 这座扶泽帝王墓如果是扶泽大帝生前修建的,那倩女的魂魄留在这里,是为了让心爱的女子永生陪伴在自己身边吗?不过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永远隐藏在阴暗的古墓里,这种爱也太狭隘了吧? 靳如尘想不通,但洛渊却明白,他看着抽噎的倩女,道:“因为阴兵一旦重现人间,没有冥界的召唤他们很难再重归阴间,换句话说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而且无相巫师虽然死了,但他的诅咒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且会因为他的死亡以及阴兵的到来,诅咒在阴气的渲染下达到顶峰。” 这种上古巫术现在已经失传了,但洛渊却见过,他在寻找某人的时候见识过这种诅咒。扶泽虽然得到了巫术孤本,但他到底不是道行高深的巫师,根本没办法化解诅咒。 有辛部落的族人占领双木城没多久,他们还没来得及欢庆胜利的喜悦,就有大片大片的人患上了狼腾瘟疫。 这次的瘟疫比双木城的那次更加凶猛,波及的人员更广,再加上阴兵和尸灵的反噬,有辛部落面临着灭亡的危险。 倩女神情呆愣,似乎没有想到洛渊居然这般清楚,而靳如尘则一脸崇拜地看着洛渊。内心涌现出一种自豪到爆炸的情感,他家男人也太厉害了吧,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洛渊在靳如尘亮晶晶的目光注视下,不自在地咳嗽一声,继续道:“扶泽帝王墓是后人为了祭奠扶泽大帝修建的,不论是规模还是陪葬的方式,在当时都是顶级的配置。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建立了有辛国,是第一代帝王,而是纪念他为了有辛国的子民,用自己的灵魂去破除诅咒。” 当年扶泽大帝一把火烧了整个双木城,这件事不假,但书中的记载很片面。因为跟着双木城一起化为灰烬的,还包括扶泽大帝自己。 他翻遍了所以记载巫术的书籍,从无相巫师魔掌中幸存下来的巫师也回到了双木城,但是大家都一筹莫展。 城内不断有人死去,骸骨堆积如山,阴兵和尸灵被困在双木城以北的区域,他们自相残杀,但终有一天会闯进城中屠杀有辛国人民。 扶泽在一次巧合之下,得到了无相巫师还未烧完的书籍,那里面记载了诅咒的破解之法。 以魂为引,以魄为令,血肉之躯为饵,东高西低为坟,烈焰流火为介。扶泽大帝就是催动阴兵之人,也是最有能力镇住这些亡灵的最佳选择,烟芜山的地势就是东高西低,所以综合起来,答案不言而喻。 扶泽大帝以魂为引,以魄为令,血肉之躯为饵,将阴兵尸灵引到双木城中。一把火将双木城烧成灰烬,有辛国的巫师便根据他的遗言,在烟芜山修建了一座帝王墓,就是为了镇压这些怨灵。 有辛国的族人为了不让外人打扰扶泽大帝的安宁,他们祈求巫师布下诅咒,如果有人打扰了扶泽大帝的安宁,亡灵的诅咒便会生效。 巫师答应了,而且他还将战死的士兵遗骸埋葬在扶泽帝王墓旁边,这些人就是靳如尘他们遇到的白骨军团。他们生是为扶泽大帝披荆斩棘的英勇战士,死后依然是守卫他们伟大首领的不二忠臣。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扶泽大帝的灵魂并不安宁,他和那些怨灵一起被镇压在烟芜山。千百年来受尽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脱身,倩女在扶泽下达阴兵屠城令时就一直陪他身边。 扶泽并不知道,倩女见证了他杀了无相巫师,建立了有辛国,再到城中狼腾瘟疫爆发,最后他用自己的魂魄拯救了他的子民。 这些过程的艰难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刚开始的时候倩女没办法进入镇压怨灵的镇魂碑,那里煞气太重,又有巫师的符咒,她进不去。 后来经过数百年岁月的洗礼,符咒在盗墓贼的干预下,渐渐褪了颜色。倩女是那时候才进入镇魂碑,也是那时候才发现,扶泽和众鬼一同被镇压,永远也出不去。 靳如尘这时候也明白了,他看着倩女道:“所以你找上赵四爷,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救出扶泽被镇压的灵魂?” “求求你们,救救扶泽,这么多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但都徒劳无功。”倩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拉着靳如尘的衣角,苦苦哀求:“一切的报应和诅咒我都愿意承担,你帮帮我救他出来,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倩女知道靳如尘和洛渊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洛渊,他身上有着强大的能量。所以在知道靳如尘要来扶泽帝王墓的时候,倩女知道,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赵四爷赶紧过来握住靳如尘的手,恳求道:“大兄弟,不是,靳队长,你就帮帮她吧。我知道你们缉私队的宗旨一向都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外兼大慈大悲,内联悲天悯人。” “你滚一边去,你再废话一句我打爆你的猪头,道德绑架用的挺溜啊。”靳如尘甩开赵四爷的手,嫌弃地拍拍袖子,“以后别用你的猪蹄碰我,要不然我让你尝尝红烧猪蹄的味道。” 赵四爷也不介意,他讨好地对靳如尘笑着,原本圆滚滚的眼睛都被一脸的肉挤成一条缝。再看看他的两片香肠嘴,靳如尘赶紧看看洛渊,把自己的眼睛抢救回来。 “走吧,带路。”洛渊很干脆,倩女没有想到洛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一番千恩万谢后赶紧带路。 赵四爷跑到前面陪着倩女,靳如尘一脸狐疑地看着洛渊,道:“狐狸,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靳如尘可不觉得洛渊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而且镇魂碑里面镇压的都是上千年的恶鬼,这一不小心可就把自己都搭进去了。靳如尘虽然同情倩女,也不会为了一个女鬼,将自身安危和同伴性命弃之不顾。 “你以为我愿意管,亡灵的诅咒已经生效,如果我们不破除诅咒,根本出不去。”洛渊微微叹息,他温和地看着靳如尘,“这次回去,好好陪陪我,别再乱跑了。” 洛渊墨玉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润的笑意,靳如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里念叨着:“我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靳如尘脑海里想着各种少儿不宜的场面,城西别墅里面的温泉,调查组舒适的大床……不过等他联想完毕,发现洛渊已经没了踪迹。 靳如尘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赶紧追上去,“喂,等等我啊。” 洛渊原本就没有走远,他听到靳如尘的呼喊,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嘴角不自觉上扬。 第66章 古墓镇魂碑 靳如尘看到洛渊在等他,笑嘻嘻地跟上去,“嗨,你没走呢,我还以为你又扔下我自己跑了。” 靳如尘随口开玩笑,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什么歧义,因为他说了‘又’,好像记忆深处洛渊曾经抛弃过他。可是他和洛渊相处的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是他我行我素,洛渊一直迁就他。 洛渊听到靳如尘的话神色一顿,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但看着靳如尘的眼神依旧很暖。 “我不会再扔下你,绝对不会。”洛渊像是下定决心般郑重承诺,认真的表情倒让靳如尘不好意思了。 倩女和赵四爷早就到了前面,半天没有等到靳如尘和洛渊,倩女很着急,却也不敢来催促,毕竟他们愿意帮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赵四爷见倩女为难,他冒着挨揍的风险,鼓起勇气折回来找靳如尘和洛渊。 赵四爷看见目标人物时吓得赶紧躲到躲到一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靳如尘一只手挑起洛渊的下巴,笑得十分邪魅。一向高冷地跟冰块似的洛渊,不仅没有生气,还宠溺地捏捏靳如尘的脸颊。 在赵四爷看来,靳如尘身手敏捷出手狠厉,又是团队的老大,但是还是挺善良的一个小伙子。 但洛渊不同,赵四爷迄今为止没有正面和洛渊说过一句话,但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十分危险。 从见到倩女的反应就可以看出,靳如尘虽然抽出军士刀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但在他苦苦哀求下也心软了。 而洛渊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眼中杀意尽显,手里的鞭子差点让倩女魂飞魄散。 综上所述,赵四爷觉得会叫的狗通常不咬人,不会叫的也许是最微笑的原则,他决定牢牢抱住靳如尘的大长腿。 他一开始就觉得洛渊对靳如尘很不一般,在场那么多人,他的眼神每次都是跟随靳如尘而动。而且只有在看向靳如尘的时候,他眼底的千年寒冰才会像遇到骄阳般迅速消融。 “那个,大兄弟,你们要秀恩爱等出去再秀行不?”靳如尘似乎和洛渊腻上瘾了,赵四爷实在等不下去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靳如尘面前,讨好地说道:“这里是墓地,死人住的地方,不吉利。等出去了我送你们二位一个豪华游艇,你们可以出海度蜜月,多浪漫。” 赵四爷一脸旖.旎的表情,看得靳如尘都快吐了,“您一大把岁数了别成天想着法恶心我好吗,再说了你那些钱是你自己吗,想贿赂我没门。我会去我会带人去你家喝茶,做好准备吧,带路。” 靳如尘虽然脸上一脸嫌弃,但心里却对赵四爷这个提议很是心动,如果他和洛渊乘坐游艇出海,嘿嘿。这画面太美,靳如尘晃了晃脑袋,还是不要多想了。 洛渊似乎看出了靳如尘的想法,他低声在靳如尘耳边道:“我送给你。” 靳如尘抬头,有些诧异,但看到洛渊温暖的眸子,捏捏他的耳朵,道:“我记得你的财产都划到我的名下了,你还有钱送我游艇,难道你藏了私房钱?” “没有,你可不能冤枉我。”洛渊云淡风轻地说道:“鸡生蛋,蛋孵鸡,无穷尽,钱也一样。” 靳如尘傻了,这人是跟蒋才女待久了,脑子也被感染了古典文学素养?不过这句话他还是能明白的,投资获利,钱生钱呗。 他还真没这个脑子,对金融投资也的确不感兴趣,反正家里有一个会挣钱就行了,他就负责数钱吧。 被嫌弃的赵四爷黯然神伤,他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跟上靳如尘,他这次学乖了不再贸然开口。祸从口出这句话他这些天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古人诚不欺他啊。 倩女在赵四爷走后就一直左顾右盼,她已经在原地在转了好几个圈了,终于望穿秋水之计将靳如尘和洛渊盼来了。 “两位恩公,这里就是镇魂碑的入口,你们要小心。”倩女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说了这么些话。 镇魂碑在扶泽帝王墓的中央,四周都是带有腐蚀性的流水,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色雾状气体。 当初巫师建造帝王墓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干扰了扶泽大帝的亡灵,所以镇魂碑的区域至今没有人进来过,也算阴差阳错保住了性命。 “别,我叫靳如尘,他是洛渊,别恩公了,直接叫名字,听着别扭。”靳如尘觉得他跟这些人待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现代化缉私队精英了,这出去了遇见人不是叫帅哥美女,直接叫人公子姑娘,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倩女恭敬地道:“是,恩公。” 靳如尘无语了,算了,跟这种食古不化的古代人说不清楚,而且她还是个上古时期的女鬼。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管状物体,按动一下按钮,一根黑长的细线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 金属黑线牢牢地固定在对面的墙上,靳如尘用力地拉了拉,确定牢固后对洛渊道:“我先过去了,你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吧?” 洛渊不语,淡淡地看了眼得意的靳如尘,对方则暧昧地碰了碰他的腰间,“要不,我搂着你过去,你这完美的身形,肯定没问题。” 倩女一脸疑惑地看着二人,歪着脑袋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好奇地盯着赵四爷。赵四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赵四爷当然明白,他暗暗翻了个白眼,还能是怎么回事,又在秀恩爱了呗。这扶泽帝王墓里面阴尸成千上万,亡灵也是不计其数,这两人居然一点也不瘆得慌,秀起恩爱来简直是要把鬼气死的节奏。 洛渊无奈地看了眼坏笑的靳如尘,这里应该不是调情的地方吧,他从腰间抽出噬魂鞭,没等靳如尘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对面。 “我去,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啊,我还没准备呢。”靳如尘再次按动手里的按钮,黑线迅速缩短,他轻松地越过腐水来到对面。 镇魂碑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石门,上面有一只威武的狼型图腾,大门的两侧是两个石狮,狮子的嘴里不断涌出水流。 这两串水流与外面的流水很不一样,同一串水流竟然有两种颜色,一半红色,一半黑色。红色的一半散发着透明雾气,黑色的那一半则是阴暗煞气。 石门上有一串梵文,不过已经褪色了,这估计就是倩女说的,巫师布下的咒语。只是这个石门根本没有缝隙,恐怕没办法用正常的方法打开。 “四爷,那里太危险,你在这里等候。”倩女上前几步,顿了顿回头道:“谢谢你。” 赵四爷虎目一动,他追上前几步,倩女已经飘到了腐水对面。他只能在原地大声叫道:“你们要小心啊,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不出来我绝对不走,一直等到你们出来为止。” 靳如尘被赵四爷痴男怨女般的呼唤逗乐了,他冲赵四爷喊道:“嗨,大叔,我们出不来,你也出不去的,放心吧。” “喂,狐狸,你说这大叔是不是挺逗的。我觉得他如果去当喜剧演员,肯定会红遍大江南北,比盗墓有前途不是?”靳如尘吊儿郎当地笑着,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以为他是个街头混混。 赵四爷不知道还在叽叽呱呱说什么,靳如尘一笑而过,他抬脚踢了块石子,石头掉到水里立即被腐蚀得一干二净。赵四爷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到地上,惊恐地盯着水里瑟瑟发抖。 洛渊不以为意,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石门,若有所思。靳如尘走上前与他并肩,道:“倩女,这个石门没有一点缝隙,你是怎么知道扶泽的灵魂被镇压在这里?” 靳如尘不知道石门内的镇魂碑到底威力有多大,他怕硬闯进去反而惹了大祸,外面的煞气已经这般严重,里面恐怕更严重。 倩女忙上前解释,“石门上的符咒早已经褪色失去了原有的威力,符咒的旁边有一块砖已经松动,我是透过这里看到的。” 倩女伸手按动梵文上的石壁,中间有一块石砖果然松动,石砖陷进去的刹那,一股黑色的气状物扑面而来。 洛渊眼疾手快地将靳如尘拉过来,他修长的指尖燃起一朵绚丽的火花,那股黑色的雾状气体像是给火烫到一样缩回了石门中。 倩女急忙上前,担忧地道:“恩公,对不起……” 倩女的话还未说完,洛渊的鞭子已经落到她身上,倩女被打得撞到了墙上,半天爬不起来。赵四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见倩女被打,着急地在原地打转,但又毫无办法。 洛渊的脸色很冷,他周身的寒意突显,手中的噬魂鞭挥出去的时候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倩女痛苦地叫着,洛渊不为所动,靳如尘突然握住洛渊的手。 “洛渊。”靳如尘轻声劝道,洛渊身上的寒意渐渐散去。 靳如尘感觉自己的左臂有些沉重,他低头一看,胳膊上的锁妖塔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倩女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她惧怕洛渊一直不敢上前,目光哀求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看了眼洛渊,他将手中的锁妖塔启动,石门里面很快便骚动起来。靳如尘双手不稳,头上已经有汗珠流下,镇魂碑中的亡灵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能量,他们突然躁动起来,迫不及待地将冲破牢笼。 石门突然震动起来,紧接着整个山洞就像地震一样剧烈地震动摇晃,靳如尘有些站不稳。 洛渊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抵在他的后背,输送力量,靳如尘大喝一声,石门立刻粉碎成一块块碎石。 石门破碎的瞬间,靳如尘和洛渊二人都被强大的力道震出去老远,洛渊踩空掉了下去,靳如尘拉住他的手也被带了下去。 不过在关键的时候,倩女扔出两条白绫捆住二人的腰身,一个用力两人平安脱险。靳如尘和洛渊的脸色都不可好看,方才为了打开石门,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 “两位恩公,你们没事吧?”倩女飞奔而来,她看着成功打开的石门欣喜地流下了眼泪。 靳如尘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他深呼一口气起身,对仍然坐在地上的洛渊伸手。洛渊的脸白的像冬天里的雪,他缓缓将自己的手放到靳如尘手中,借着力道起身。 “喂,你没事吧?”靳如尘有些担心,洛渊的手异常冰冷,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洛渊体寒的特质,但这次好像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洛渊摇头,他径直朝石门里面走去,靳如尘和倩女紧随其后。石门里面像是一个宫殿,虽然年代久远,但因为没人进来过,里面的建筑跟新的一样。 大殿中央是一座巨大巍峨的石碑,石碑上面全是梵文,这应该就是镇压亡灵的镇魂碑了。 镇魂碑的正前方是一座石棺,里面放的是扶泽大帝的尸骨,周围有各种各样的雕像。 这些雕像栩栩如生,有拿着武器的士兵,手执书本的文人,戴着帽子的巫师,各行各业的人都一一囊括。 最神奇的是大殿的墙上不仅有立体的动物雕像,而且这些动物的颜色也各不相同。狼是银色的,狮子是金色的,老虎是红色的,大象居然是绿色的。 跟方才的剧烈震动不同,现在整个大殿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空旷的大殿只听见靳如尘和洛渊的脚步声,因为倩女基本上是飘着的,没有声音。 “倩女,你们那时候就有这么好的手艺了,这些雕像也太逼真了吧?”靳如尘好奇地走到大象雕塑旁边,“其他的也就罢了,不过这大象怎么会是青色的呢?” 靳如尘说着便伸手摸了摸大象的鼻子,倩女惊叫阻止,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大象的颜色迅速褪色,从鼻子开始,一直扩散到全身。 不止是大象,墙壁上所有动物的颜色都开始褪去,等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不见,镇魂碑终于再次躁动起来。 第67章 万鬼倾巢出 靳如尘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雕像陆续褪色后便开始脱落,他们像是早已被腐蚀的朽木,一个个都碎成了粉末。镇魂碑那里却又像在酝酿着黑色风暴,就等某一刻时机到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小心。”洛渊推开靳如尘,但他自己却被掉落的象牙刺中了手臂。 象牙穿透了洛渊的手臂,顿时鲜血横流,不一会儿便染红了他纯白的衬衫。 “洛渊!”靳如尘受伤的肩膀再次疼痛起来,他强忍着痛楚跑到洛渊身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洛渊安抚地看了眼靳如尘,随后用力拔.出象牙,鲜红的血液溅了靳如尘一身。如果不是洛渊及时推开靳如尘,这根象牙贯穿的就是他的头颅。 靳如尘撕开自己的衣服给洛渊包扎,鲜血似乎慢慢止住了,靳如尘稍稍松了口气。倩女迟疑地上前,靳如尘一把揪住她的衣衫,厉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真相?” 自从他们一行人来到扶泽帝王墓,到处都充满了诡异,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倩女在这里待了上千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靳如尘死都不会相信。 靳如尘对人一向宽容,但这份仁慈是在不触及他的底线前提下,他的底线是这份神圣的工作赋予的责任,现在多了一个,洛渊。洛渊同样是他的底线,他可以容忍别人伤害自己,但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洛渊。 “不,不是的,我没想到你会碰那些雕像。”倩女哭泣地解释,她急切地看着靳如尘,道:“这些雕像是巫师命人打造,他们都是活体殉葬,一旦被活人碰触就会支离破碎。我是想提醒你的,但是来不及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墙上的动物雕像之所以是立体的,它们原本就是活物,包括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雕像。在这道门封闭之前,当时的巫师为了不让扶泽大帝寂寞,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一种邪术,用活人塑造雕像,将□□和灵魂都禁锢在这里面,这样就能永远陪伴他们至高无上的帝王。 “滚开!”靳如尘将倩女扔到地上,那些雕塑碎了,在里面的怨灵自然也都被释放出来了。 这些幽灵被禁锢了上千年,怨气和煞气都达到了极致,他们争先恐后地朝靳如尘和洛渊冲过来。就算是光影般的物象,靳如尘自然能感受他们张开的大嘴里,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 靳如尘挡在洛渊年前,他打开锁妖塔,将这些怨灵悉数关进去。现在他对锁妖塔的运用更加熟练了,但也因此经常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呼号,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现在一样,这些怨灵虽然已经关进了锁妖塔,但他的手臂却异常沉重,恍惚间依稀能听见他们的怒吼。 洛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靳如尘身后,他用未受伤的手握住靳如尘的手,低声到:“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破解镇魂碑,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灵魂也永远殉葬。” 上古巫术的确很厉害,那位修建扶泽帝王墓的巫师还真是天纵奇才,他将古墓修建在烟芜山中,以镇魂碑为中央向四周延伸扩散。 整个帝王墓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所有接近这个磁场的人都会被吸进来,最后的下场无非就是□□沦为肥料,灵魂沦为奴仆。 只不过那个巫师恐怕不知道,他修建镇魂碑的本意是镇压阴兵和尸灵,但他的扶泽大帝恰恰也被镇魂碑压住,永世不得翻身。 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摧毁镇魂碑,这样这个磁场的核心就消失了,磁场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倩女从一开始就知道,进了扶泽帝王墓的内环,也就是镇魂碑辐射区域,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摧毁镇魂碑,放出被镇压的亡灵,要么死在这里,用漫长的岁月去等待下一个解锁成功的人。 倩女不停地道歉,她也知道道歉并没有用,除了道歉她没有其他表达愧疚的方法。她承认从一开始就是故意为之,她要救扶泽,靳如尘和洛渊是她唯一的希望。 人类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只有将他们困在这里,他们为了自己生存的机会,一定会以命相博。 这时候也没功夫理会倩女了,靳如尘和洛渊来到镇魂碑前,但前面横着一座大大的石棺,他们没办法继续上前。 “洛渊,你退后。”靳如尘抽出腰间的军士刀,用力地插入石棺的缝隙处,紧接着他猛然飞身而起,一脚踩在刀把上,另一只脚用力踢开石棺的盖子。 石棺的盖子直直地撞向镇魂碑,坚硬的石块粉身碎骨,镇魂碑猛然一颤动,竟然裂开了一圈圈裂缝。 石棺里面很平静,靳如尘和洛渊对视一眼慢慢上前,这时候石棺里面突然涌现出一股白色粉末状的物体。 洛渊早有准备,他带着靳如尘飞身后退,另一只手挥出去三片不同颜色的符咒。石棺被红绿黄三张符咒包围,它剧烈地震动片刻,突然炸开了,变成一堆石块和灰尘。 “不!”倩女在石棺震动的时候就扑上去阻止,但显然来不及了,她呆呆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石棺,突然发狂扬起利爪朝洛渊扑过来。 此时的倩女俨然是一个厉鬼,她一双眼睛血红,双手的指甲又黑又长,狰狞的表情像是要杀了洛渊。 靳如尘反手就将带有符咒的匕首射向倩女,不过洛渊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噬魂鞭一出,倩女就像个断线的风筝倒在地上。 洛渊缓缓走向倩女,嘲讽地道:“你利用我们来救扶泽的魂魄,还想我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完好无损地保存他的尸骨,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洛渊的声音很淡很淡,听不出来一丝情绪,但靳如尘知道他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洛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每当他生气的时候,周遭的空气就像是瞬间下降到零度以下。如果他非常生气,那应该就会像西伯利亚寒流一样,冰冷刺骨且所向披靡。 倩女的身上章凝结了一层寒霜,纤长的睫毛上都沾染了白毛毛的一片,她颤抖地抱着自己,滑落的眼泪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凝结成冰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的,她承认刚才冲动了,只是看到扶泽的尸骨彻底毁了,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一般想要轮回转世,需要尸体和魂魄同时存在,倩女的尸体早就不知所踪了,所以她希望扶泽的尸骨能一直保存下来,最后入土为安。但是石棺挡在镇魂碑前,如果要走近镇魂碑,就必须要经过石棺。 整个扶泽帝王墓到处都布满了巫术,扶泽大帝的棺椁自然是最厉害的,方才那股白色粉末应该是有剧毒,所有接近的生灵都会被波及。 这原本就是为了提防贪得无厌的盗墓贼,如果想安全避开,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毁了它。 洛渊无视倩女直接向镇魂碑走去,靳如尘见洛渊没事,笑嘻嘻地问道:“喂,你的符咒都是从哪里来的啊,你别告诉我是从庙里求来的。” 靳如尘见过很多人为了祈求平安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又或者是为了避灾,从所谓的道士高人那里求个赈灾符。但这些都没什么用,只不过图个心理安慰罢了,洛渊的符咒威力特别大,应该不可能是寺庙里求的吧。 “我不需要去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跟方才面对倩女的态度截然不同,洛渊看向靳如尘的目光是有温度的,“你真以为我平时的那些经文都是白看的?” 靳如尘想起洛渊的办公室里面供奉的观音像,以及桌子上的一对经文,甘拜下风外加五体投地。是个狠人,一般人比不了。虽然他也很好奇,这妖怪去求菩萨,真的有用吗? 不过当务之急是镇魂碑,靳如尘赶紧将脑子里的杂念摒除,跟着洛渊来到镇魂碑前。 镇魂碑的裂缝不断扩大,里面的杂音也越来越大,镇魂碑的底端有依稀可见几个人头,他们张着血盆大口互相撕咬。 靳如尘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些人头不断涌现,然后叠加在一起,互相啃食对方。凄厉的嘶吼,悲戚的尖叫声,以及狰狞的狂笑全都混杂在一起。 “洛渊,镇魂碑快裂开了,如果到时候这些恶鬼倾力反扑,我们就麻烦了。”靳如尘强忍着不适,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这些声音震碎了。一旦镇魂碑倒塌,这些怨灵倾巢而出,不仅他们会当场丧命,只怕人间也会有一场浩劫。 万鬼哭,天地动,神灵惧,人间苦。万鬼齐哭的场面天崩地裂,就连神仙阎王都束手无策,靳如尘现在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洛渊的脸色也很凝重,镇魂碑的裂缝持续扩大,厉鬼的吼叫声也越来越大。靳如尘有锁妖塔的防护勉强能站稳,倩女早已经捂着耳朵,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靳如尘扬起左臂,锁妖塔再次启动,洛渊忽然伸手按住石碑上中央的那处裂缝。 白色的冰霜从洛渊手掌处迅速扩散到四周,镇魂碑上很快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厉鬼的嚎叫声渐渐变弱。 靳如尘注意到,不仅仅是镇魂碑被冰层覆盖,地面上也早已经被雪白的冰霜覆盖,已经蔓延至整个屋子。洛渊的脸色异常惨白,他的手指更甚,白得近乎透明。 “洛渊,你在做什么,别乱来。”靳如尘害怕了,他想阻止洛渊,但刚碰到他的身体,手指顷刻间就被冰层吞噬。 靳如尘像触电一般抽回手,洛渊大叫一声,镇魂碑轰然倒塌。里面的恶灵不断涌出,洛渊从腰间抽出噬魂鞭,细长的鞭子像一条闪光的白蛇,被抽中的恶灵瞬间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了。 倩女从地上爬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待看到镇魂碑里缓缓出来的亡灵,捂住嘴巴大声哭了出来。 “倩女……”穿着兽皮战袍的魁梧男子漂浮在半空中,他看着倩女先是不可置信,到现在的热泪盈眶。 扶泽以为他永生永世都会被困在镇魂碑中,与成千上万的恶灵继续斗争,没想到他也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而且他刚出来就看见了倩女,这个让他惦记了千年的女子,他们终于相见了。 扶泽和倩女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靳如尘看着眼前的大团圆结局,心里还是挺欣慰的。虽然过程异常艰辛,但结局好歹还是美满的不是吗? 洛渊捂着胸口没有说话,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原本就受伤的手臂现在已经血肉模糊。眼前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脑袋也越来越沉,真的太累了。 “洛渊!”靳如尘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洛渊浑身是血地朝后面倒去,他的身后是无尽的深渊。 第68章 野炊派对 秦岭一带有处无名的山峦现在终于有了名字,此地名叫烟芜山,现在已经被划为自然保护区了,因为这里有个帝王墓。据专家考证,这个帝王墓是上古时期扶泽大帝的陵墓,占地六十平方公里。 扶泽帝王墓里面有大量的图腾和雕塑等,不仅有助于研究扶泽大帝时期的社会风貌,也能折射出整个上古时期的精神物质文明,具有非常珍贵的史学价值。 一堆考古学家和文物专家组成的团队正在帝王墓里摸索,一群记者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各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地举着相机。 “老大,你说他们这些做媒体工作的消息就这么不灵通吗,这个帝王墓是我们打下来的,采访一群老头有什么用啊。”魏基岩坐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一棵草,他看着前方忙忙碌碌的热闹景象,语气酸溜溜的都能倒牙。 魏基岩就是看不惯这些官僚主义,他们辛辛苦苦地打头阵,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结果功劳全是别人的。 他对钱不钱的还真不在意,但至少也得发个荣誉奖状什么的,安抚下人心也好嘛。 靳如尘将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砸向魏基岩,赵四爷很有眼力见地递过来一张手帕,他胡乱地擦擦手又扔给了赵四爷。 “老大,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啊。”魏基岩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苹果,得意地看了眼靳如尘,拿着苹果直接啃起来了。 靳如尘靠在对面的树上,微笑地对魏基岩说,“那要不你现在过去,告诉那群记者你是最先发现帝王墓的英雄。因为你打赢了一群白骨骷髅,这些专家教授才有机会进去考古。相信我,他们会送你上头版头条的。” 靳如尘笑得一脸和蔼可亲,但魏基岩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老大这阴险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了,猛地再见还真招架不住啊。 “不了不了,我一向看金钱如粪土,那个,视名利如浮云。”魏基岩连连摆手,讪讪地笑了,“这些个蝇头小利就让他们争去吧,老子还看不上呢。” 魏基岩的成语一向都是张冠李戴,没办法,靳如尘强制他每个月要看多少书,背多少成语诗词。 他很多根本不理解,为了交差反正背出来就行了,靳如尘也没空天天检查他。所以跟魏基岩不熟悉的人,通常会被他学识渊博的假象蒙蔽,比如说,赵四爷。 “小基,你的境界竟然这么高尚,我果然没看错人。”赵四爷抬头看着魏基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次回去,你来我家坐坐,我们晚上好好聊聊。” 靳如尘正在喝水,他听到赵四爷的话一口水喷出来,差点没把自己呛死。魏基岩在听到‘小基’这两个字的时候破口大骂,但由于太激动了,直接从树上摔下来。 估计他是真的倒霉,摔下来的时候姿势没有调整好,于是脸先着地,挺拔的鼻子差点就铲平了。 赵四爷见状赶紧去扶,魏基岩痛得说不出话来,他面部扭曲,看见赵四爷的猪蹄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上赶着送殷勤的赵四爷,被暴怒的魏基岩一脚踢翻了,魏基岩还不解气,抡起拳头上来就是一顿猛揍。 赵四爷吓得赶紧躲到靳如尘身后,他委屈地说道:“小基你这是干嘛,我是好心去扶你,你不说谢谢就罢了,怎么还动起手了呢。” “我谢谢你大爷,要不是你我能从树上掉下来?你给我滚过来,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魏基岩是真的怒了,他整张脸最满意的就是鼻子了,现在好了,彻底平了。 靳如尘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拦住魏基岩当起了和事佬,“小流氓,淡定淡定,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别跟老弱病残一般计较。” 魏基岩在靳如尘面前还是十分听话的,虽然他现在气得都快冒烟了,但还是很给面子没有再追着赵四爷打。 其实此刻的魏基岩在认真思考靳如尘的话,老大说得挺有道理,咱有文化有素质的人不能跟老流氓一般见识,太跌份了。 可是没等魏基岩自我安慰完毕,就听到靳如尘教训赵四爷,“我说大叔,你也别怪小流氓发火,他一个大男人你叫什么小鸡啊,应该叫小鸭。你要真心想把他带回家,得拿出点诚意,我们家小流氓可是大把人排着队呢。” 靳如尘暧昧地拍拍赵四爷,笑得一脸狡黠,他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长腿一跃爬到了树上。这棵树就是魏基岩方才待过的那棵,果然是看风景的好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赵四爷皱着眉头思索,突然茅塞顿开,他热情地朝魏基岩伸手,恭敬地道:“小鸭同志,我怀着一颗真诚热情的心,真挚地邀请你晚上来我家坐坐。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红酒和料理,绝对包你满意。” 魏基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他太阳穴激烈地跳动着,额头上的青筋鼓得老高了,可是赵四爷偏偏没有眼力见,舔着脸凑上去。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舔狗最终一无所有,还赠送了一份免费的军旅拳套餐。 靳如尘好笑地看着下面的闹剧,无意中他看到了食指上的戒指,心像被蚂蝗吸食过一般。洛渊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天镇魂碑倒塌,恶鬼接连不断涌现,由于洛渊先前用寒冰冰冻住他们大部分的能量,再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和普通怨灵没什么区别。 最后洛渊消灭了那些怨灵,扶泽和倩女相聚,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洛渊掉进了深渊。 靳如尘当场就跟着他一起跳下去了,他只记得自己紧紧地包住洛渊不断下沉的身体,随后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扶泽帝王墓外面的草丛中,魏基岩和罗拉等人围着他。他们见靳如尘终于醒了,高兴地快跳起来,因为刚找到他的时候,他像个冰冷的尸体没有一点心跳和气息。 “洛渊呢,他在哪?”靳如尘问离他最近的魏基岩,但魏基岩低着头不说话,他再看向其他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靳如尘真的快崩溃了,他抓着魏基岩的衣领发狂地叫着:“我问你洛渊呢,洛渊在哪,你告诉我他在哪!” 靳如尘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流血过多也会伤身。原本都已经被精心包扎好了,但由于靳如尘的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纱布血迹斑斑。 最后还是小郭鼓起勇气劝道:“靳队,你别激动,洛组长没事,只是受伤了,有些严重。调查组的人将他带回去了,说要好好调养,没事的。” 小郭的这几句话说了好几遍才把舌头捋直,他看着靳如尘冰冷的目光,唯恐他不信,急切地倒:“这是调查组的蒋苑告诉我的,我发誓没有骗你,否则,否则我走路被撞死。” 靳如尘呆呆地看着地面,一向神采奕奕的眸子变得死气沉沉,在场的人都不敢再说话,生怕刺激到他。半晌过后,他缓缓抬头,眼睛走恢复了清明。 扶泽帝王墓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事交给考古专家就行了,但靳如尘一直没走。 他一声不吭地穿越各个危险的区域,跟野兽肉搏,与毒蛇争锋相对。魏基岩他们知道靳如尘是在找洛渊,可是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在找死,但没人能劝得了他。 魏基岩实在没办法,他费了一些心思终于跟蒋苑联系上了,蒋苑在视频里告诉靳如尘,洛渊要去国外治疗,因为伤势严重,但确实没有生命危险。靳如尘还不相信,他要求见洛渊,哪怕是视频里看一眼也行。 蒋苑却说洛渊在重症监护室,没办法拍照,为了让靳如尘安心,蒋苑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原来靳如尘手上的戒指是洛渊用精元制造成的,他们每人一个,不仅是爱情的见证,也是两人生命的象征。如果有哪一方出事了,戒指会自动消失,代表了契约的终结。 蒋苑的这一通视频电话真是及时雨,靳如尘相信洛渊没事,他又重新活过来了。现在他们已经收拾好一切,就等着打道回府了。 “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罗拉和小郭回来了,他们的车已经加满油停在路边。 靳如尘从树上跳下来,这时候赵四爷已经成了熊猫,魏基岩也出了一口恶气。二人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赵四爷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魏基岩已经没有力气再上演棒打落水狗了。 “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靳如尘整整衣服就向前走,但被罗拉拦下来了。 “那个,老大,这里马上就要被当成自然保护区封锁起来了,以后再想来就没有机会了。”罗拉可怜兮兮地嘟嘴卖萌,妖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魏基岩也从地上跳起来,他赶紧举手道:“臣附议!老大,机会难得,以后一辈子恐怕也不会再来了。” 靳如尘看着眼前两个小鸡啄米一样的两个人,双手环胸,道:“说吧,那你们想怎么样?” 这次的任务实在太辛苦,他也身心俱疲,魏基岩和罗拉想要放松一下,只要不违反纪律他也没有阻挡的理由。 罗拉对小郭使了个眼色,小郭赶紧行动,当然他不忘把赵四爷拉走,因为他们要充当苦力搬东西。 “老大,我们带来的食材都没怎么派上用场,再带回去估计也坏了。”罗拉和魏基岩一人一边,拉着靳如尘向前走,“这浪费就是犯罪,所以我们决定在山的那边组织场野炊,等吃饱喝足再回去呗。” “红毛女说得对极了,老大,那个地方真心不错。”魏基岩极力地安利,就像传销头目一样给靳如尘洗脑,“那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反正就是真他么美,你去了就知道了。” 魏基岩的词汇有限,对于好看的东西他通常只会说一句,卧槽,牛,不得了,真他么好看等等。这里用了两个四字成语也已经到了极致,算是给靳如尘的特殊待遇。 “行了,你宣传的样子真的像极了骗子。”靳如尘在魏基岩和罗拉的‘挟持’中来到了野炊地点。 靳如尘原本没有在意,他对野炊没有兴趣,纯粹是不想扫兴。但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扶泽帝王墓附近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空气中好像还飞着蝴蝶,以及蒲公英的花瓣。 罗拉他们已经将食物摆好了,地上铺了一个很大的被单,这个原本是小郭怕冷带的,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 五个人的野炊排队居然办的有声有色,热闹非凡,罗拉和魏基岩是最闲不住的,有了他们两人的参与,无论去了哪里,怎么也不会冷场的。 一行人吃饱喝足,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最后还是要跟这里告别了。靳如尘站在原地很久,他静静地看着扶泽帝王墓的方向,大家也都一言不发,直到夕阳西下。 “靳队,这朵花叫追梦,传说它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夕阳下对着它许愿,梦想就会成真。”小郭将一朵淡紫色的花朵递给靳如尘,湿润的眼睛里装满了真挚。 靳如尘只是看着那朵花,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魏基岩眼疾手快地夺过去,道:“这么灵啊,那我先来试试。咳咳,我希望中个彩票,奖金一千万起步的那种。” “我呸,你先去买彩票好吧,连个几块钱都不舍得出,还妄想中了一千万。”罗拉摘了一朵追梦,一脸花痴地道:“我许愿能遇到一个绝世好男人,长得帅有才华,对了,如果还有钱就更好了。” 罗拉还未说完魏基岩就捧腹大笑,“红毛女,你这个愿望比我那个还异想天开啊。你待会上车了赶紧睡觉,说不定梦里就实现了。” 罗拉追着魏基岩打起来,赵四爷也乐呵呵地捧着朵花许愿,“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 自从发生了一系列怪异的事情,赵四爷觉得没有什么比平安更加重要了,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 靳如尘摘了一朵花放在手心,心里默念:“希望洛渊平安,尽快再次相逢。” “好了,走吧。”天色已经快黑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又要滞留在深山了。 靳如尘带着其余四个人离开,罗拉见小郭还在花海里,冲他大叫道:“小郭你干嘛呢,赶紧跟上来。” 小郭打了一个机灵,赶紧跑过去:“萝莉姐,来了。” 花海从中有一朵最绚丽的追梦,它承载了小郭庄重的愿望:希望靳队梦想成真。 第69章 酒吧狂欢宴 靳如尘回到了缉私队,每一次任务结束后他们会有一段假期,罗拉和魏基岩兴致勃勃地组织大家去酒吧。小郭和赵四爷举双手赞同,靳如尘无所谓了,现在他也不想回去。 “喂,大叔,这是我们缉私队内部的聚会,你来瞎凑什么热闹?”罗拉没好气地看着赵四爷,“我们把你带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得寸进尺啊。” 从帝王墓回来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了,靳如尘第一时间就去了调查组,但那里空无一人,没人知道调查组的人到底去哪了。 靳如尘脸上还是不在意的神情,照样嬉皮笑脸的,但魏基岩他们能看出来,他心里很难受。 魏基岩和罗拉就商议着去酒吧喝酒放松,最起码不用一个人在深夜面对四面墙伤神,等过了一夜应该也就好点了。 但是赵四爷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一听说他们要去酒吧,非要舔着脸跟过去。 “大妹子,我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这种革命的深厚友谊,可遇不可求啊。”赵四爷一马当先跑到车里坐着,“我名下有家酒吧,我给你们开个豪华包间,你们随意消费,我买单。” 赵四爷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房地产是主要业务,其他的什么都有,全凭赵四爷喜好。帝都最大的一间酒吧就是赵四爷投资的,他没事就喜欢邀上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唱歌。 “红毛女,就多带他一个吧,有人抢着请客就给他一次机会吧。”靳如尘反正无所谓,有人愿意买单他当然没意见。 靳如尘都开口了,罗拉自然也没意见了,反正赵四爷这个奸商有的是钱,今晚就好好让他出出血。 “小基,不是,大兄弟,来这里坐啊。”赵四爷一听能一起过去了,他高兴地冲魏基岩招手,还拍拍旁边的座位。 魏基岩怒吼,“我滚你大爷的!” 罗拉笑得花枝乱颤,小郭想笑又不敢笑,肩膀一抽一抽的,忍得十分辛苦。 一辆车可以坐下五个人,但是靳如尘有一种怪癖,他的副驾驶只能留给特定的某个人。再加上赵四爷那体型一个顶俩,靳如尘直接骑摩托车,其他四个人开车。 约定好地点后,靳如尘率先骑车走了,魏基岩开车紧随其后。一路上靳如尘不断加速,耳边是呼啸的疾风,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肆意地享受这奔腾的快感。 车上魏基岩开车,副驾驶上是小郭,罗拉和赵四爷坐在后面。原本小郭是想坐在后面,将副驾驶的位置让给罗拉,但被罗拉拒绝了。 罗拉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四爷,时而撩撩头发,一会又摆个诱人的姿势,笑得是风情万种。 “大妹子,你这样火辣辣地盯着我,大叔吃不消啊。”赵四爷咽咽口水,看着妖娆美艳的罗拉,整个人已经贴到了车门上。 赵四爷避之不及的态度让罗拉彻底怒了,这是对她美貌的一种侮辱,她一把揪过赵四爷骂道:“你躲什么啊,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你面前表现半天,你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瞎啊?” 罗拉对自己的样貌身段一向非常自信,不论去什么地方她绝对艳压群芳,是万千男女的焦点所在。 没想到赵四爷这个看上去就是色狼的大叔,居然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喜欢粘着魏基岩。 罗拉什么都能忍,但就是不能忍她居然在美貌上输给了魏基岩,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罗拉和魏基岩刚见面就撕起来,之前有段时间他们俩什么都要争个好低,关系势同水火。 虽然通过这几次任务,他们二人也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谊,但攀比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下来了。 “嘁,你还真当自己挺美,凶神恶煞的。”魏基岩揶揄道,“红毛女,你该不会是想去当赵大叔的二奶吧,那我们以后该叫你赵大妈了。” 罗拉用力踢了一下魏基岩的座椅,“滚你丫的,你才去当二奶呢,老娘就是看不惯有人眼瞎,放着大美女不看去找你这只鸭。” “靠,你只鸡说谁鸭呢,老子是直男!” “切,你早就被掰弯了,还没发现吗?” 罗拉和魏基岩又对上了,如果不是在车里,这两人估计又要打起来。小郭早就见怪不怪了,他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被他们逗笑了,插上一两句话。 赵四爷语重心长地拍拍罗拉的肩膀,“大妹子,男人都喜欢温婉可人,柔情似水的女人。就是那种撒个娇,嘤嘤嘤的那样,最受欢迎。你这样的,不是大叔打击你,虽然好看,真没什么市场。” 魏基岩哈哈大笑,罗拉看了眼赵四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笑用力一掰。赵四爷的手腕咯吱一声,紧接着呼痛连连。 “我说红毛女,你要学会认清现实,摆正自己的位置。”魏基岩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人家赵大叔虽然说话不好听,但那是大实话,你要虚心接受批评。好好改正,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滚蛋,你们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罗拉双手环胸,看向窗外,不想再理这帮人。 一行人很快到了酒吧,赵四爷提前已经打过电话,所以他们直接去了豪华包间。靳如尘来的有点晚了,魏基岩电话打不通,等到了才知道,他超速被开罚单了。 “老大,你挺猛啊,你这是开了多少时速啊?”魏基岩开了一瓶酒递给靳如尘,自己也开了一瓶。 靳如尘拿起来一饮而尽,道:“别提了,喝酒,我先干为敬。” 靳如尘喝得很欢快,魏基岩和罗拉轮流做游戏,划拳,猜谜语。小郭滴酒不沾,再说也需要一个人开车,基本上就魏基岩罗拉和赵四爷三人玩得罪嗨。 酒吧里面十分嘈杂,一大群年轻人劲歌热舞,但靳如尘他们在一个豪华包间里,跟外面一比就显得太过安静了。为了活跃气氛,赵四爷叫来了数十个美女,各个大长腿。 “大家随意玩,今天一定要尽兴。”赵四爷大手一挥,各种昂贵酒水不要钱似的一瓶瓶打开。 美女们争先恐后地围着赵四爷献殷勤,毕竟这位可是大老板,赵四爷接过一杯红酒,道:“今晚这几位才是贵宾,不要本末倒置了。” 赵四爷虽然嘴上是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与靳如尘等人说话时的讨好卖乖完全不同。 这些美女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为了业绩和讨老板关心,她们使出浑身解数取悦靳如尘等人。 靳如尘在他们当中气质绝对是最出众的,除了赵四爷其他三人都堪称青年才俊,美女们也都十分欢喜,毕竟这样的大便宜可不是随便都能捡到的。 “这位小姐,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唉,你别乱摸啊。”小郭脸色涨的通红,美女们见了他这般纯情的模样,一个个笑弯了腰。 靳如尘我行我素地喝酒,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很多人望而却步,但仍然有不怕死的。 “帅哥,别一个人喝闷酒嘛,多没意思,跟我们一起玩吧。”一个身穿桃红色衣服的美女凑到靳如尘身边,见对方仍然不理她,故意将酒撒到靳如尘身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美女伸手就要给靳如尘擦酒,靳如尘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扔到沙发上,“滚!” 靳如尘离开包间去洗手间,赵四爷看了眼沙发上瑟瑟发抖的美女,淡淡地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将这个失误的美女带出去了,整个过程很随意,没有人注意到包间里突然少了一个人。 “你给我滚一边去,就你这个歪瓜裂枣的模样还好意思出来勾搭人,要点脸好吗?”罗拉见这些人围着魏基岩想方设法占便宜,忍不住推了眼前的女人。 那些美女也不乐意了,她们不是随便陪酒的,出场费也是很高的。而且对于外貌这块,还真没人敢说她们是歪瓜裂枣。 “你怎么说话的呢,你自己长得丑没人要,攻击别人也然并卵。”被推的那个美女脾气也不小,她跟罗拉吵起来了,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有本事你跟我比比,你敢吗?” “对啊,你敢吗,黄脸婆。” 一群女人在比美上面都不认输,罗拉也算歪打正着解了大家的困境,毕竟最难消瘦美人恩。 罗拉一酒瓶子扔到桌子上,脱下外套扔到一边,露出了傲人的身材。魏基岩和赵四爷起哄,小郭红着脸不敢看。 “比就比,老娘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实力。”罗拉妖娆地走到台上,那里有一根钢管专门跳钢管舞的,“music响起来!” 经典的迪斯科音乐一响,罗拉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身,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她围绕着钢管欢快地扭动起来。 “大兄弟,真没看出来,大妹子深藏不露啊。”赵四爷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去,鼓掌的动作都停滞了,一双虎目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拉旋转的身影。 魏基岩同样目瞪口呆,他原本也是看热闹的心态,没想到这罗拉一出手就是王炸啊。再看看那些一开始就叫嚣的美女们,一个个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偃旗息鼓。 靳如尘回来的时候继续喝酒,台上热火朝天,他还是一瓶接着一瓶狂饮。小郭很担心,他伸手阻止但没用,靳如尘似乎铁了心要将自己灌醉。 酒吧聚会最后以靳如尘的烂醉告终,小郭负责把靳如尘送回去,赵四爷被人接走了,魏基岩和罗拉都喝了不少酒,他们决定打车回去。 小郭小心翼翼地扶着靳如尘上车,开车过程中尽量保持车速平稳,唯恐让他颠簸了不舒服。到了缉私队的时候,小郭扶靳如尘下车,靳如尘跑到一边吐得天昏地暗。 “靳队,我扶你回去好好休息。”小郭拍拍靳如尘的后背,在他吐完后想扶他起来。 “走开,我不回去。”靳如尘一把推开小郭,小郭被推到地上,靳如尘踉踉跄跄地起身。 小郭赶紧爬起来拦住靳如尘,现在是深夜,路上的车辆虽然不比白天,但还是有大货车卡车经过。靳如尘现在的状态,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靳队,那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小郭根本拗不过靳如尘,实力太过悬殊,他只能顺着他的话, 靳如尘整个人都倚靠在小郭身上,小郭瘦弱的身板差点就被压垮了,靳如尘虽然喝醉了,但撂倒小郭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要去……”靳如尘含糊不清地呢喃,小郭听不清他说什么,再仔细听的时候他已经闭着眼睛不说话了,好像睡着了一样。 小郭见靳如尘难得安静了会,赶紧连拖带拽地将他送回屋子,靳如尘的嘴唇很干,小郭连忙倒水喂他喝下去。小郭做好了醒酒汤,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脸颊和双手。 临走前,小郭细心地给靳如尘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之计靳如尘突然抓住他的手。 小郭清晰地听到靳如尘在说:“洛渊。” 小郭还注意到,靳如尘的眼角有一股透明的液体流出来,经过耳朵滴到头发里。 第70章 偶遇鸿门宴 魏基岩和罗拉从酒吧出来,两人刚准备打车,罗拉突然说要去洗手间,然后没等魏基岩反应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靠,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魏基岩在酒吧门口等着,百无聊赖地看着酒吧门口形形色色的人。 “我去,魏基岩,真的是你小子啊。”魏基岩听到熟悉的声音疑惑地抬头,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啊,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大家都很想你呢。” 年轻男子很热情,但魏基岩的脸色淡淡的,眼前这个男的叫许浩,是他的高中同学。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那个把他绿了的前女友现在就跟他在一起。不过那个前女友绿他的时候不是跟许浩在一起,但是这件事同学们都知道了,现在许浩和她一起,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哥们,这两年在哪发财,混得应该不错吧?结婚了吗,对象哪里人?”魏基岩脸色很淡,但许浩喋喋不休地跟身边的朋友介绍。 魏基岩听得实在烦了,你他妈这是查户口呢,管你毛事啊。但罗拉还没出来,他又不能走,只能笑着搭理:“我单身汉一个,饿不死撑不了,哪像你啊,已经是许经理了。” 许浩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总经理,这件事在高中群里面已经传遍了,听说那家公司在全国很有名气,许浩能力出众,所以被提拔成分公司的总经理,年薪好几百万。 许浩眼里的得意怎么也掩盖不了,但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革命尚未成功,事业刚刚起步。我们分公司现在正在招人,要不你来面试,我给你安排个好岗位,怎么样?” 许浩话里话外都显示着自己的优越感,事实上自从他当上总经理后,不论是公司里的下属还是以前的同学,都对他十分尊敬和讨好。他已经习惯了大家对他的追捧,今天见到了魏基岩他更想扬眉吐气一把。 上学那时候魏基岩虽然读书不行,但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帅身材好,为人又很讲义气,是男生眼中的好哥们,女生眼里的白马王子。 许浩那时候就看不惯魏基岩,或者说是嫉妒魏基岩,所以他知道魏基岩被尤静绿了后暗暗高兴很久。 后来阴差阳错他和尤静在一起了,许浩一直想联系魏基岩,但他就跟消失了一样,没想到今晚居然在酒吧门口遇到了。 “不用了,谢谢你浩子,我现在这份工作虽然赚的不多,但我很喜欢,不打算换了。”魏基岩礼貌道谢,他也没有想过许浩心里那些弯弯绕,他看了眼时间,心里把罗拉骂了好几遍。 如果不是罗拉临时跑去卫生间,他们现在早就坐在车里了,怎么可能被许浩堵个正着,巴拉巴拉一堆没营养的话题。 许浩见魏基岩看手表以为他有事,热心地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走,我开车送你吧,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咱们好好聊聊呗。” 许浩同行的朋友已经去酒吧了,但他还是粘着魏基岩不愿意走,魏基岩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真的不用,我等人呢,打车回去就行了。”魏基岩将和许浩交换了一下手机号,道:“改天聚吧,我有空一定会到。” 魏基岩被缠得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发许浩,许浩存下号码果然没有坚持了,“那好,明天我组织一个同学聚会,到时候把大家都聚一起,你可一定要赏脸啊。” 魏基岩傻眼了,看不出来老子压根不想搭理你吗,这么快就决定要办同学聚会了? 许浩的朋友这时候也来催他,他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稍后把酒店发给你,一定要到啊。” 罗拉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她看着许浩离开的方向,好奇地问道:“这人是谁啊,你认识?” “高中同学,明天还说要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脑子有病。”魏基岩拦了一辆车,罗拉上车后,他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罗拉了。 “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魏基岩双手环胸,“他是单纯地想回顾一下同学友谊,所以特地安排一个聚会把大家都聚起来?” 不得不说魏基岩的脑子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是一根筋,他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想不到许浩对自己的不满和敌意。 “你说他现在跟你前女友在一起,把你绿了的那个前女友?卧槽,你不仅被前女友绿了,还被兄弟绿了啊。”罗拉兴奋地拉着魏基岩的胳膊,眼睛里充满了猎奇的兴奋。 魏基岩一巴掌拍开罗拉的手,“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雷人,他和尤静是后来才在一起的,他可没绿我啊,你别乱说。” “切,你怕是没脑子吧,他明明知道那绿茶是你前女友,他还跟她在一起,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罗拉见魏基岩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说明你那个同学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这次的同学聚会肯定就是个鸿门宴,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吧。” 罗拉真不知道该说魏基岩是心大,还是愚蠢,如果是她的闺密跟自己出轨的前男友在一起,别说和和气气在一起吃饭聚会了,她估计会抡起擀面杖,棒打狗男女。 “哪有你说得这么可怕啊,我明天还就去了,看这鸿门宴能把我怎么样?”魏基岩本来不打算去的,但被罗拉一通鄙视,为了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明天他还就要过去了。 “随你,爱信不信。”罗拉悠哉悠哉地吃着薯片,下车后她对魏基岩道:“喂小流氓,如果实在撑不住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救驾。” “不需要。”魏基岩将外套搭在肩膀上走了,身后还能听见罗拉张狂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魏基岩在镜子面前磨蹭了三个小时,终于把自己收拾好了。车子送去保养了,他拦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约定地点,劳伦斯大酒店。 魏基岩在进去之前,给罗拉发了一条短信,万一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让她给自己打个电话,假装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魏基岩刚进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许浩见到他热情地迎上去,“魏基岩,哥们你可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今天正好是周末,所以在帝都的同学都来了,其实就算不是周末,只要是许浩组织的,不论是为了巴结许总经理,还是纯粹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请假都会来赴约的。 “魏总在哪里高就啊,一消失就是这么长时间,怕是把我们这些穷同学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看着魏基岩开玩笑地说道,但语气说出来实在不友好,魏基岩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 “猴子你说什么呢,魏基岩是个大忙人,业务繁忙,你当跟我们一样啊。”许浩打圆场,给魏基岩倒了一杯酒,“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别跟我客气。” “那我们就不跟许总客气了。” “许浩你真够意思,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这里可是帝都最好的酒店了。” “对啊对啊,许总就是大方。” 魏基岩听着一群人谄媚的恭维许浩,真的很想立刻就走,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同学,原本是多么朝气蓬勃,怎么几年不见都变成这样了呢? “魏基岩,好久不见。”魏基岩正在低头喝酒,突然听到尤静的声音,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许浩搂着尤静对魏基岩说道:“这是我女朋友,尤静,你们也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 尤静比以前丰满了一些,有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她小鸟依人地靠在许浩怀里,脸上露着娇羞的笑容。 “听说魏基岩和尤静之前是一对呢,现在前男友和现男友同台出席,这场面有点尴尬了吧?”有个女同学小声地跟旁边人讨论,虽然她已经压低声音了,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人接过话,赶紧说道:“这个我知道,是尤静把魏基岩甩了,听说魏基岩还死缠烂打好一阵呢。” 被许浩称为猴子的男人不屑地说道:“死缠烂打有什么用,这魏基岩能和许浩比吗,乌鸦和凤凰摆在一起,傻子都会知道选谁。” 这个听说的消息是尤静放出来的,当初她把魏基岩绿了,但魏基岩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静做的事自然有知情人,这件事传出去后,尤静就将魏基岩给记恨上了。 在坐的同学都认为许浩和魏基岩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许浩是上市公司总经理,年薪百万。魏基岩整个一三无产品,没车没房没事业,哪个女的都不会选这样的垃圾股。 听尤静说,魏基岩根本连一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每次说出差就会消失一段时间,但从来不说自己到底是干嘛的。 尤静那时候就已经有了离开魏基岩的心思,她笃定魏基岩的工作拿不出手,所以她不会把自己的青春赌在一个窝囊废身上。 魏基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酒杯,他的工作内容需要绝对保密,所以他从不跟人提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被人误解他也无所谓,他以为尤静是理解他的,没想到最后得到的却是一顶绿帽子。 “魏基岩,我们以前毕竟在一起过,你很好,我很谢谢你那段时间的照顾。”尤静笑着举杯,看了一眼身边的许浩,“只是我现在已经有浩了,以后你不要再找我了,会有更好的女孩在等你。” 尤静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魏基岩气得想打人,他自从和尤静分手后从未联系过她,什么叫不要再找她了? “我去,魏基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浩子拿你当兄弟,你却在背后插刀,太不厚道了。”猴子走到魏基岩身边,直接将一杯酒洒到他身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注意,对不住了。” 猴子一脸挑衅地看着魏基岩,他知道许浩早就看魏基岩不爽,所以为了巴结许浩,他不遗余力地攻击魏基岩。 魏基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许浩拦在他面前歉意地说道:“魏基岩,猴子他一向心直口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没有恶意的。大家都是同学,聚起来不容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斤斤计较了。猴子,还不赶快道歉。” 许浩假意呵斥,猴子朝魏基岩呸了一口:“浩子你人好不计较,可我看不惯这样背后挖墙脚的小人,尤静是我们大嫂,魏基岩你不要脸背后骚扰人家,还要脸吗?” 魏基岩脸色非常阴沉,他将手里的杯子砸向猴子,猴子的额头被砸破了皮,鲜血很快就流出来了。 “你他妈平时喜欢造谣老子管不着,但你现在造谣到老子跟前,就得付出代价。”魏基岩一脚将猴子踢开,猴子摔到地方爬不起来。 许浩没想到魏基岩居然真的动手,这个聚会是他组织的,魏基岩毫不留情地打人,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猴子大声叫道:“报警,赶紧叫警察,魏基岩你竟敢打我,你死定了。” 聚会现场顿时鸡飞狗跳,尖叫的尖叫,报警的报警,尤静泪光点点地依偎在许浩怀里,惊恐地看着魏基岩。 “魏基岩,你够了。”许浩脸色很难看,他厉声对魏基岩说道:“我好心请你来参加同学聚会,同学们知道你生活困难都想着帮你一把,你倒好直接把人打趴下了。你还当你在学校,靠暴力和拳头就能解决问题?你赶紧跟猴子道歉,等警察真来抓你,再后悔就迟了。” 魏基岩看着义正言辞的许浩,笑得一脸讽刺,这就是他信任的好同学好哥们,真是可笑又可悲。 “警察要抓谁呢?”魏基岩还没开口,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容貌都堪比国际巨星的女子缓缓走进来,身穿米白色紧身连衣裙,深v设计将玲珑曲线展现地淋漓尽致,一头淡红色的波浪长发随风而动。 罗拉看着在场震惊的人笑得更加妩媚,她用戴着鸽子蛋钻石的手撩了下头发,看到魏基岩的时候委屈地拉着他的手,“亲爱的,我知道错了,你干嘛不接我电话,我好难过。” 第71章 打脸同学会 在场的人呆了,魏基岩同样呆了,这是什么鬼?罗拉没给魏基岩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但人家是在乎你嘛,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不经允许翻你东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罗拉委屈地嘟着嘴,撒娇地摇着魏基岩的胳膊,许浩和尤静震惊地看了对方一眼,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魏基岩把罗拉拽到一边,小声地问:“你搞什么啊?” 罗拉今天的一身都是顶级名牌,魏基岩虽然看不懂牌子,但从同学的反应就知道了。而且她手上的这颗巨大的钻石,都快能闪瞎双眼了,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假货。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要我,谢谢你,亲爱的。”罗拉激动地扑到魏基岩怀里,趁机在他耳边说道:“给你出气的,别说话,配合就行。” 罗拉今天的这身行头确实价值不菲,在场的人有的是识货的,所以都在猜测这位全身名牌的美女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什么跟魏基岩这个穷小子这么亲密。 “魏基岩,这位是?”许浩见大家都不说话,不得已只能他开口问。 罗拉拉着魏基岩走到许浩面前,淡淡地笑道:“我是他女朋友,听说你们在同学聚会,不过看起来你们聚的并不愉快嘛。” 包间里面酒水饮料溅得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片也随处可见,猴子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眼神依旧恶狠狠地盯着魏基岩。 “这位小姐叫什么,你的男朋友不仅砸了场子,还打伤了人。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恐怕你要陪着他要去警察局了。”尤静嫉妒地看着罗拉,“这里可是高档酒店,酒席全毁了的,都是要赔的。不过看你这身打扮,应该赔得起吧?” “魏基岩他还砸破了我的头,你没个几百万你别想私了。”猴子也跟着叫嚣,原本他只是帮许浩给魏基岩难堪,现在魏基岩打了他,不狠狠捞一笔也对不起他受的伤。 尤静不相信罗拉真的那么有钱,这身行头恐怕是租来的,她要真是白富美怎么会看得上魏基岩这个穷鬼。 尤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肯定是魏基岩雇来的,说不定在哪个风月场所当小姐呢。 罗拉笑笑没有说话,尤静像是抓到了把柄一样,大声地笑道:“小姐,你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你们那行虽然挣钱,但到底吃的青春饭。魏基岩,没想到你还找了个小姐来演戏,你说何必呢?大家都是同学,你再没用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的,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尤静洋洋得意,自以为揭穿了罗拉和魏基岩的谎言,但下一秒被罗拉一个耳光扇到了地上。 “小静,你没事吧?”许浩赶紧将尤静扶起来,他正准备向罗拉发难,但看到罗拉冷冷的眼神竟然怂了。 罗拉抽出纸巾擦擦手,她看着一脸愤恨的尤静,轻声笑了,“第一,我的名字你没资格知道。第二,这里的东西随便怎么砸,我们家基岩还真不用赔,因为我爹地是这里的大股东。” 罗拉满意地看着大家脸色齐刷刷变了,尤其是许浩和尤静,她从包里拿出名片放到桌上,“这是我爹地的名片,许总经理应该熟悉吧?” 魏基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名片,居然是赵四爷的名片,这赵四爷什么时候成了罗拉的爹地?魏基岩忍不住捏捏罗拉的手指,罗拉暗暗拧了他一下,示意他安分点。 许浩拿起名片双手有些颤抖,他看着罗拉说话都结巴了,“您父亲是赵董事长?” 原来许浩任职的那家分公司就是赵四爷家里的,这个劳伦斯酒店赵四爷也入股了,尤静没想到罗拉竟然真的是白富美,而且还是许浩上司的女儿。 “我们家基岩行事低调,从来不愿意多显摆什么,他宽宏大量不计较,可我没那么好说话。”罗拉一杯酒泼了许浩一脸,尤静惊叫出声,她没有理会尤静直接对门外喊道:“来人。” 罗拉话音刚落,一大群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推门而入,酒店的经理鞠躬哈腰地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罗拉指着尤静,不屑地说道:“这个女人出言不逊,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小姐,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名誉权。等着我的律师函吧,我会诽谤罪起诉你。” “喂,你差不多得了。”魏基岩看得云里雾里,他如果再不出声,还不知道罗拉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罗拉眼里的笑意都快崩不住了,但还是委屈地说道:“那个女人当初自己出轨,还到处污蔑你,你干嘛替她说好话?你们这些同学各个狗眼看人低,如果他们知道赵氏家族以后都是你的,恐怕今天又是另一番嘴脸了吧?” 魏基岩的这些同学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氏家族资产过百亿,魏基岩竟然勾搭上了赵董事长的女儿,以前一点也没看出来,这也太低调了。 被泼了一身酒的许浩一脸复杂地看着魏基岩,枉他自以为是个成功人士,天天到处炫耀。 没找到魏基岩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先不说赵氏家族的家业有多庞大,就凭他身边这个样貌绝美却百依百顺的女朋友,就让多少人羡慕不已了。 不论别人怎么羡慕,魏基岩脸上的黑线越来越深,这个牛吹得他以后该怎么圆场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同学,他们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罗拉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魏基岩身旁,将大权交到当事人手里。 许浩赶紧倒了一杯酒,因为颤抖酒水洒了一桌子,他艰难地对魏基岩道:“基岩,今天的事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我。” 许浩深深地鞠躬,将举杯举过头顶,魏基岩看着老同学狼狈的样子,心里突然很烦躁。 魏基岩最后还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算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没必要。” 许浩脸色苍白,他看着魏基岩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罗拉暗暗扯着魏基岩的袖子,小声道:“你就这么算了?” 罗拉刚才一直在外面,她听着这些人肆意地诋毁魏基岩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原本她是打算在结束后再来一个闪亮登场,谁知道里面还打起来了。 魏基岩的身手肯定不会受伤,所以罗拉又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听到里面的人叫嚣着已经报警了,她这才撩撩头发粉墨登场。 “你一边待着去,让你说话了吗?”魏基岩瞪着罗拉,警告他适可而止,罗拉委屈地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魏基岩还没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剧本,怎么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身家百亿的赵氏家族的继承人……的女婿。 他知道罗拉一向喜欢疯,现在牛皮吹到天上去了,等破了的时候可就真的打脸了。 魏基岩对罗拉发火纯粹是心虚,但在别人看来就不是这样了,他们心里对魏基岩的崇拜和畏惧达到了顶峰,没看见把人千金大小姐骂得抬不起头吗? 刚刚挤兑魏基岩的同学纷纷拿起酒杯道歉,一直没吭声的同学则庆幸自己没有得罪大人物。 猴子现在吓得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他瘫坐在椅子上想起来,结果半天双腿提不上力气。 还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就是尤静了,她在听罗拉说要告她的时候已经冷汗淋淋。赵氏家族不仅有巨额财富,身后的靠山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她现在得罪了赵董事长的女儿,想整死她根本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基岩,刚刚都是我不对,你别跟我一般计较,求求你放过我。”猴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求魏基岩,他突然指着许浩道:“都是许浩的主意,他早就看你不爽了,在尤静跟你分手后他马上就去勾搭,我是没办法才这样对你的。” 猴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请求魏基岩,就差哭爹喊娘了,许浩就这样被他给卖了,见风使舵的本事让大家瞠目结舌。 “侯立行你真是个混蛋,你为了给自己开脱就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去你妈吧。”许浩气得冲上前就给了猴子一拳,他承认自己有意针对魏基岩,但他绝对没有指使侯立行。现在他为了讨好魏基岩,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头上,怎么不让他怒火中烧。 侯立行自然不会白给许浩打,他拿起酒瓶子就砸过去,“许浩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天天以为自己了不起,不就是当上了个破总经理嘛,说白了还不是给人打工的。你敢说你没有嫉妒魏基岩吗,你那时候追尤静不就是因为他是魏基岩女朋友吗?”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不是魏基岩纠缠许浩女朋友,根本就是许浩一直想挖魏基岩墙脚。 方才吃饭的时候许浩和尤静两人一唱一和的,把所有责任推到魏基岩头上,实在是太无耻了。 罗拉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闹剧,这狗咬狗的戏码现场直播,还真是有意思。 魏基岩却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大声喝道:“够了,当着大家的面,闹成这样有意思吗?” 魏基岩话一出,侯立行和许浩立刻停止了打斗,场面也瞬间安静下来。罗拉上前拉着魏基岩的胳膊,亲昵地倒:“亲爱的别生气了,爹地已经到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罗拉说完没多久,赵四爷一身华服,在保镖的簇拥下进来了。许浩看到赵四爷的时候着急忙慌地整理衣服,但他的衣服因为打假已经皱巴巴的,而且还粘上了很多油腻和污渍。 “宝贝女儿,小岩,你们还不过来吃饭,我都等好久了。”赵四爷笑眯眯地朝罗拉和魏基岩走来,“赫,你们在这里吃饭还是耍杂技啊,这么乱。” 在场的人都从电视或者杂志里面见过赵四爷,他平时本来就是一个高调的人,去哪里剪个彩,做个公益一定都是报纸的头版头条。大家都暗暗整理下衣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这么近距离跟大人物见面。 罗拉没好气地翻白眼,说好了演戏,这人还真拿自己当爹了。不过为了这部剧能完美落幕,罗拉撒娇地对赵四爷道:“哎呀我们不是在这里跟基岩同学见面嘛,你催什么啊,饿了自己去吃。” “你们没来,爸爸哪敢自己先吃啊,你们两位可是小祖宗。”赵四爷宠溺的表情让罗拉和魏基岩反胃,却其他人心惊,他客气地道:“各位既然是我家基岩的同学,那也就是我赵某人的贵客,小王,赶紧重开一桌酒席,我好好招待诸位。” 赵四爷的态度无疑是对魏基岩最大的力挺,一个商界大佬这般看重魏基岩这个豪门女婿,看他的态度魏基岩就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憋屈的上门女婿。大家纷纷猜测,魏基岩的身份肯定也不一般,说不定在赵氏家族是实权人物。 “招待什么呀,你老眼昏花没看到基岩身上都被人泼了一身酒吗?”罗拉没好气地道:“基岩就是太低调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愿意说出自己身份,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他们还要报警抓他进监狱呢。” 赵四爷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他手里金色拐杖敲敲地板,一群人立马进来了。 “谁干的,站出来。”赵四爷不怒自威,罗拉啧啧称奇,这老流氓认真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侯立行扑腾一声跪到了地上,不停地求饶,赵四爷微微一笑,“在整个帝都,还没人敢在我赵某人的地盘撒野,把他带出去。” 赵四爷的话音刚落,保镖立刻上前拖着侯立行往外走,尤静已经瘫坐在地上,差点就要昏过去了。 “行了放开他,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弄这么大阵仗。”魏基岩瞪了赵四爷一眼,“不是说吃饭吗,我饿了,走吧。” 魏基岩懒得在待下去看赵四爷和罗拉唱双簧,他率先走出去了,赵四爷赶紧跟上去。 保镖们在赵四爷的示意下放开了侯立行,他已经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吓得尿裤子了。 罗拉走之前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许浩,嘲讽地道:“这个女人绿了魏基岩,到处勾搭想掉金龟婿,可惜她找到的都是只有出的起公交费的男人。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女人,有空去医院检查检查,纯粹是善意的提醒。” 罗拉婀娜多姿地离开了,许浩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张照片,一脸愤怒地扔到尤静脸上。 尤静捡起照片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这上面是她和不同男人发生关系的照片,没想到就这样公之于众了。 第72章 淡忘的记忆 罗拉出门后赶紧追上魏基岩和赵四爷,至于包间里的那群人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了。 三人到了顶楼的包间,里面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魏基岩刚坐下的时候,罗拉和赵四爷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够了吗?”魏基岩阴沉的声音,成功地让罗拉赵四爷止住了笑意,他走到二人的座椅中间,用力拍了下椅子,“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拉早就饿了,她脱下手上的鸽子蛋戒指,拿起一个大闸蟹就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次是编剧是我,导演是赵大叔,我们同时还兼职演员。” “大兄弟啊,你件事我们配合的那是天衣无缝,时间把握地恰到好处,打得他们是措手不及。”赵四爷兴奋地站起来,道:“当然啦,这次多亏了我们美丽而妖媚的罗拉女士,如果没有她的英明领导,我们也不可能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向罗拉女士致敬,美丽的公主,请收下我最诚挚的敬意吧。” 赵四爷说着说着也真的庄重地鞠躬,罗拉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慷慨地摆摆手道:“好说好说,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二人说完又开始哈哈大笑,魏基岩实在忍无可忍,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响声再次让罗拉和赵四爷闭嘴。 “红毛女,你妈怎么没给你多生几张嘴呢,又要说话又要吃饭,还要匀出来一个傻笑,要不你去租几个?”罗拉被魏基岩怼得说不出话来,主要还是美食当前她懒得理会闲杂人等。 赵四爷认真地问道:“这嘴还能租吗,哪里有租的,我第一个去预约。” “预约你大爷,坐好。”赵四爷立马坐好,像个乖宝宝一样等着老师训话,“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又怎么想到这一出的?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魏基岩发现,自从他跟赵四爷碰上后,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想爆粗口,时不时还想打人。当然,这个对象也只有喜欢挑事的赵四爷有这个待遇。 “简单来说,就是我昨晚听你说你要去同学聚会,但我从你的描述中察觉你的那群同学都是一肚子坏水,所以为了你的人生安全,我才联系上赵大叔。哦对了,这个剧本也是我连夜想好的,后来赵大叔做了一些修改。”罗拉地详细地解释,赵四爷不住地点头,时不时还给一个大拇指。 魏基岩纳闷了,他没有告诉罗拉地址啊,“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罗拉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得意地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你不是给我发信息了吗,我通过手机定位找到的。” 赵四爷连连附和,“对呀对呀,现在高科技可厉害了,这个定位就是个小儿科。” 魏基岩狐疑地看着罗拉,发个信息就能定位,这么高级?他也确实不懂,看罗拉也不像说谎,赵四爷一脸笃定的样子姑且信了。 罗拉绝对不会告诉魏基岩,她昨晚就按捺不住告诉了赵四爷,赵四爷听说后当即让人去门外等着魏基岩。第二天魏基岩离开的时候拦的那个出租车,其实就是赵四爷派去的人。 罗拉和赵四爷在电话聊了很久,最后一拍即合决定给魏基岩一个惊喜,顺便再闪瞎那群人势力小人的狗眼。 赵四爷立马联系专业团队给罗拉量身打造白富美形象,罗拉原本就是美貌与身材双绝,配上顶级装备,加上原有气场,妥妥女王级别。 “你们演戏是演得过瘾了,留下我收拾烂摊子。”魏基岩坐下喝酒,“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跟那帮人见面了,无所谓了。” 原本魏基岩和以前同学就不联系,他连个群也没有加,这次是被许浩碰上了,加上罗拉的刺激,脑子一抽就过来了。 经过这一次的冲突,他以后更加不会再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了,他们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 “怎么叫烂摊子呢,你以后可是赵氏家族的继承人了,身价百亿,有多少人抢着巴结你啊。”罗拉喝了一口红酒,夸张地说道:“那场面,华丽的灯光,璀璨的盛宴,趋之若鹜的狗仔,想想都让人兴奋。” 罗拉将空盘子堆在一边,离得远的盘子她够不着,直接脱了水晶鞋站在椅子上去拿,嘴里还念叨着好吃好吃。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出去千万别说是我们苍狼缉私队的,真他么丢人。”魏基岩一脸嫌弃,但还是帮罗拉拿了很多食物,“你现在不是有了爹地吗,顶级白富美,干脆你去直接给赵大叔当女儿算了。” 魏基岩说到‘爹地’两个字的时候特别阴阳怪气,听起来十分滑稽,罗拉一口菜呛到了,咳嗽半天。 “你恶不恶心,又没人跟你抢,真是。”魏基岩赶紧倒了杯水递给罗拉,见她呛得脸都红了,不断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可是魏基岩的手劲很大,又因为着急更加没注意力道,罗拉被他拍得白眼直翻。她特别怀疑魏基岩是不是趁机公报私仇,她五脏六腑都快被拍出来了。 赵四爷笑眯眯地看着魏基岩和罗拉,一脸欣慰地说道:“太好了,你们一个给我当女儿,一个给我当儿子,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老怀安慰啊。” 赵四爷一脸神往,魏基岩和罗拉同时吼道:“滚蛋!” 赵四爷吓得一激灵,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委屈,“干嘛这么激动啊,要不你们当我的儿子媳妇,或者女儿女婿,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我呸!”魏基岩和罗拉又是异口同声,罗拉没好气地指着魏基岩,“就他这个样子,你把我这么大的美女跟他相提并论,你侮辱谁呢?” 魏基岩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赵四爷道:“你才别侮辱我呢,这女的娶回家肯定红杏出墙,老子绿帽子够多了,不需要了,你送给别人吧。” 罗拉也气得炸毛了,她拍桌而起,指着魏基岩大骂:“我去,你才红杏出墙,你全家都红杏出墙。你想把蒋才女娶回家是吧,可惜啊,人家也不惜得搭理你。” 魏基岩愣了,他听罗拉提起蒋苑才想起来,他好像很长时间也没跟蒋苑联系了。 其实从扶泽帝王墓回来,到现在也不过一星期不到的时间,但他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快忘了跟蒋苑之间发生过的事。 魏基岩呆愣没有说话,罗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魏基岩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咬咬唇没有出声。 热闹的包间突然安静了,赵四爷看魏基岩和罗拉斗嘴正津津有味,两人却突然停下休战,气氛好像还一度凝固起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这突然的安静有点尴尬啊。”赵四爷笑呵呵地打圆场,魏基岩和罗拉还是没说话,他好奇地推推罗拉,问道:“那个蒋才女是谁呀,他女朋友?长得漂亮吗,家境人品怎么样?” 赵四爷犀利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当罗拉提到蒋才女的时候,魏基岩突然沉默了。所以他八卦地猜测,蒋才女跟魏基岩关系肯定不一般,说不定两个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呢。 “她是你大爷!”罗拉说完气冲冲地走了,但悲催的是,她忘了脚下穿的是十厘米的水晶细跟高跟鞋,下楼梯的时候扭到脚了。 罗拉疼得眼泪就出来了,以前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比扭脚严重多了,但罗拉觉得没有一次比现在更疼。 “啊!”罗拉气愤地用手捶楼梯墙面,脚上的水晶鞋也踢出去了。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罗拉胡乱擦擦眼泪,一瘸一拐地起身。在她刚站起来还没开始走的时候,突然双脚悬空,她被人拦腰抱起来。 罗拉下意识地抓住那人的脖子,抬头一看发现是魏基岩,当即别扭地偏开头,道:“你跟过来干嘛?” “你真当这酒店是你家开的啊,我爱去哪就去哪。”魏基岩的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罗拉气鼓鼓地道:“那你抱我干什么,想占便宜啊,色狼!” 罗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魏基岩吵架甚至打架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怎么就真的生气了。现在看魏基岩追上来,她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但嘴上还是一点也不服软。 “行,那我放手。”魏基岩说着真的松开手,罗拉吓得赶紧搂紧他的脖子,在她掉下去的一瞬间魏基岩又将她接住了。 罗拉惊魂未定松了口气,看着哈哈大笑的魏基岩,恨恨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魏基岩呼痛,道:“你这拳头能打死一只老虎,还想学人家撒娇捶胸,心里没点数吗?” 罗拉扬起拳头又要上来,魏基岩赶紧道:“我还要送你回家,你把我打残了就只能让赵大叔来抱你了,你想清楚哦。” 魏基岩风轻云淡地笑着,罗拉的拳头果然放了下来,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赵四爷那虚胖的身材,油腻的模样,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那你还不赶紧走,你想让我痛死啊?”罗拉大声骂道,魏基岩嘟囔着吐槽,抱着罗拉离开。 魏基岩没有看到的是,罗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偷偷地笑了。酒店门外已经有一辆车等候,赵四爷在罗拉离开时就已经让人安排司机了。 两人上车后,魏基岩和罗拉又不说话了,气氛再度变得微妙。他们两个人都是话唠型的,而且他俩每次碰到一起都跟火星撞地球一样,很少像现在真相对无言。 罗拉显然也不习惯这种气氛,但又找不到什么话题开始,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坐立难安。 “你屁股下面长牙齿了吗,扎得你难受?”魏基岩的话一出,开车的司机没忍住笑出来了。 罗拉和魏基岩同时看过去,司机大哥连连道歉,罗拉瞪了眼魏基岩,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你说,有些记忆会突然变淡,然后慢慢消失吗?”过了一会儿,魏基岩突然开口。 罗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联想到方才在酒店里魏基岩的异样,她迟疑道:“你是指,蒋才女?” 魏基岩点头,他疑惑地揉着太阳穴,苦恼地道:“我觉得自己好像把她都快忘了,明明我们在扶泽帝王墓刚见过面。你突然提起她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竟然一片空白,后来才想起来,我跟她以前的事。” 第73章 满屋的神像 罗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魏基岩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也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你现在想起来了吗?”罗拉担心会不会是扶泽帝王墓里面的后遗症,但她没确定前也不敢说,“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魏基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罗拉,“能有什么后遗症,老子好得很,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没事。” 魏基岩口气很轻松,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疑团,也许以后会解开,或许永远也没有答案。 “哟,你们这是去哪鬼混了?”魏基岩和罗拉下车后,靳如尘靠在门前,“小流氓,多少悠着点,红毛女都被你折腾成这样了。” 靳如尘昨天喝得很醉,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放纵自己喝醉酒,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魏基岩一脸惊恐地叫道:“老大你可别冤枉我,红毛女是自己摔的,跟我可一毛钱关系没有啊。” 罗拉将手里的包扔向魏基岩,怒道:“我这也是被你气的,你想逃避责任啊。” 靳如尘伸手接住包包,看了看笑道:“哟,名牌,红毛女你这一身可是花了血本啊。小流氓,人家都让你负责了,还不表示表示。” 靳如尘将包包塞到魏基岩手里,魏基岩拿着包包百口莫辩,他张口想解释,靳如尘已经戴着墨镜走出去了。 “老大,你必须要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魏基岩将手里的扔给罗拉,追上靳如尘,“红毛女那身衣服和包是赵四爷给弄的,我今天去见同学,他们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弄成这个样子了。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吧?” 魏基岩解释了半天,他自己都被绕糊涂了,这件事有些复杂,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靳如尘见魏基岩抓耳挠腮的样子,一副我懂你不必多说的表情,“既然你们跟赵四爷这么熟,这次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吧。红毛女受伤了你先送她回去,我去开车,速度点。” 靳如尘正准备去赵四爷家里,扶泽帝王墓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赵四爷盗墓的事情可没有过去。他没有办理赵四爷的权力,只是有些事需要当面确认。 魏基岩不敢耽误时间,虽说现在是假期,但也是要随时待命的。他赶紧送罗拉回屋,简单说明了原因,然后迅速回自己屋子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魏基岩出去的时候靳如尘已经在车里等候了,魏基岩上车后,靳如尘灭了手里的烟,塞了一颗糖进嘴里。 车子迅速启动,魏基岩好奇地问:“我们去赵四爷家干嘛,他盗墓的事情也不归我们管吧?” “盗墓的事情自然有专业的人管,我们去问问他扶泽帝王墓的事。”靳如尘嚼着糖目视前方,奶香味充斥着他的神经,只是不够甜。 赵四爷和倩女一开始就认识,在扶泽帝王墓里面赵四爷也是千方百计维护倩女,一人一鬼原本还是对立关系,就算是因为同情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其实靳如尘现在去找赵四爷,目的只有一个,镇魂碑坍塌后扶泽和倩女去哪了,他和洛渊同时掉下深渊,但为何只有他完好无损,洛渊却不见了。 靳如尘发现洛渊消失后脑子一直很乱,赵四爷那天是在镇魂碑外,但倩女既然和他关系匪浅,临走时肯定会跟他告别。 其实靳如尘自己都能感觉到此刻他的逻辑有多么混乱,但是他心里有股强烈的直觉,一定要去找赵四爷。 魏基岩见靳如尘一会儿皱眉,一会叹息,伸长脑袋问:“老大,赵四爷是不是还犯其他事了,很严重吗?” 靳如尘微微偏头,开玩笑地道:“你好像还挺关心赵大叔的嘛,之前不是一直恨不得打死他吗?难道是烟芜山的意外一吻,让你反应迟钝的怦然心动了?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谁吃饱撑着关心他啊,我就是纯属好奇罢了,老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八卦了,这可不是个好势头。”魏基岩捂着鼻子躲到了后面,“我去,你这糖的奶味也太重了吧,闻这味道就知道能甜死人。” 魏基岩很久没有看到靳如尘吃糖,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靳如尘吃糖的变态嗜好就慢慢不见了,现在突然看到他‘重操旧业’还真不太习惯。 靳如尘吃糖的动作一顿,他的口袋里面又装了很多糖,这是他很早以前就保留的习惯。 后来他遇到了洛渊,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让你觉得比吃糖更甜,所以他就不再吃糖了。但现在那个人不见了,他走开始吃糖了,只是感觉不到甜味。 靳如尘的车很快到了赵四爷的别墅,他和魏基岩下车的时候,赵四爷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大兄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赵四爷热情地迎上来,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应该是管家一类的职业。 靳如尘摘下墨镜,客气地伸手:“赵大叔太客气了,这次不请自来,是我们打扰了。” 靳如尘的笑意未答眼底,下次他过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事先通知赵四爷,就连魏基岩也是刚刚知道的。但是赵四爷却提前在门口等候,看样子是早就知道他要过来,恐怕是有备而来。 魏基岩的脑子里没想那么多,他见靳如尘和赵四爷寒暄地握手差点没笑出来,这两人也太会装了。又不是不认识,还搞得那么正式官方。 “快进来,老张赶紧去倒茶。”赵四爷带领靳如尘进去,看到魏基岩的时候还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小岩你也来了啊,真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哈哈。快请进快请进,别站在门口了。” 魏基岩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但赵四爷在他发火前已经跟耗子一样溜走了,别看赵四爷身材臃肿,但真跑起来还真的挺快的。 “这个老流氓,我去他祖宗!”魏基岩气急败坏地对靳如尘说道,“老大,离开前我能再揍他一顿吗?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他对我性骚扰。” 魏基岩的声音很大,别墅里的人都听到了,但这些人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短暂的几秒停顿后又开始有条不紊忙着自己的事。 靳如尘安慰地拍拍魏基岩,道:“我是没有意见,只要你能打得赢那些保镖,不过我看赵大叔对你的宠爱程度,他不会忍心你受伤的。毕竟你们也是亲过的,跟一日夫妻百日恩差不多了。”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魏基岩哀嚎,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赵四爷这个老流氓毁了。 赵四爷带靳如尘他们去了大厅,管家老张已经准备好了水果和点心,茶几上的茶器雾气袅袅,赵四爷亲自给靳如尘和魏基岩沏茶。 靳如尘接过茶道谢,但他放到了茶几上没有喝,魏基岩正好渴了,他喝着茶吃着水果好不惬意。赵四爷的别墅非常古朴,好像古典宫殿的设计,很多摆设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 赵四爷好像看出靳如尘在暗暗打量四周,笑眯眯地解释,“大兄弟,我这里的摆设可不是古董文物,就是仿照古代建筑,找了些个高仿赝品。对了,其他珍藏的文物我也捐献出去了,另外我还附带一个亿的慈善基金,用来帮助那些福利院的孩子。” 赵四爷这倒没有说假话,大厅里的摆设都是假的,他前不久捡了一条命,一回来就让人把东西换了。 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赵四爷真的是下了血本,多年珍藏的古玩都上交文物局了。给本市的孤儿院捐了一个亿,报纸电视争着采访,但一向爱出风头的赵四爷竟然特别低调,一个也没有露面。 靳如尘只是笑笑不说话,看来赵四爷还真是准备充分,不过他竟然遵守约定改过自新了,自己也不会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而且盗墓这件事赵四爷本身参与的不算多,又没有确切的证据,经过这次血的教训他也应该真的不敢了。 “赵大叔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真的是人民大众的福气,不对,应该是阴间亡灵的幸运,不用被人挖坟了。”魏基岩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翘着二郎腿道:“不过,就怕狗改不了吃屎,等人都不记得了再作案。” “怎么说话的呢,跟大叔这么没大没小。”靳如尘呵斥魏基岩,纠正道:“咱是有素质的文化人,能这么说话吗?那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你多读书不听。” 魏基岩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给靳如尘竖起大拇指点赞,果然是这损人不带脏字还是老大厉害。赵四爷对于魏基岩和靳如尘的一唱一和丝毫不在意,依旧是笑眯眯的,偶尔殷勤地招呼他们喝茶吃点心。 倒是赵四爷身边的管家,就是那个叫老张的中年男子,他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在魏基岩说话的时候神色有变,但很快又恢复平常了。 “大兄弟这次来寒舍,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赵四爷问。 靳如尘接过魏基岩递给他的葡萄送到嘴里,他笑着说:“那天在扶泽帝王墓,我们和倩女进了镇魂碑的石门,后来你有再见过她吗?” 靳如尘仔细地盯着赵四爷的表情,生怕有一丝遗漏,但赵四爷想了会道:“没有啊,那次你们进去了,后来我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我担心你们出事了,可是我怎么也进不去。再后来好像发生地震了,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没看见你们任何人,我就自己顺着路摸索出去了。” 根据赵四爷的描述,靳如尘和洛渊进了石门,他一直在门外等候。他听到的巨响应该是雕塑变成粉末,万鬼开始嚎叫的时候,地震就是镇魂碑倒塌产生的。 只是他醒来后眼前除了废墟他没看到任何人,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摸索出来了,刚出门就遇到了魏基岩等人。 “倩女你有消息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自由了?”赵四爷一脸希冀地问,其实他心里差不多也有答案了,扶泽帝王墓的诅咒一解除,她肯定也不会有事了。 靳如尘还没说话,魏基岩快言快语地插话,“倩女是谁啊,赵大叔的老相好?” 魏基岩并不知道还有倩女的插曲,他见赵四爷这么关心,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不是他勾搭的老相好。 “是一个女鬼,而且还是千年女鬼。”靳如尘没跟魏基岩解释太多,他起身对赵四爷道:“她应该自由了,还和以前的恋人相聚了,不用担心。打扰了赵大叔,我们就先回去了。” 靳如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打算多待了,赵四爷听说他们要走,不舍得再三挽留。这个倒不用靳如尘去拒绝了,魏基岩本来就对赵四爷擅自抱他生了一肚子闷气,这时候哪里还愿意留下来吃饭喝茶。 但是靳如尘还没出大门的时候突然转身,他看着有些诧异的赵四爷道:“赵大叔,我听说你家二楼有一屋子的神像菩萨,我们来都来了,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 魏基岩惊讶地看向靳如尘,有些结巴地问道:“老大,你,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些感兴趣了?” 靳如尘虽然从小就能看见阴间的东西,但是在别人面前一直都是宣扬无神论唯物主义的,最开始的时候魏基岩总是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后来熟了才知道,这世上有两样东西给人洗脑最厉害,一个是传销,一个是靳如尘的嘴。 “你小子是不是傻,我们现在的任务碰到那玩意多少次了,有空烧香拜佛报保平安都是必须的。”靳如尘给了魏基岩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随后和善地对赵四爷说道:“赵大叔,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呢,如果真不便就算了,我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赵四爷爽快地答应了,“大兄弟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们要是看上哪个了直接带回去,别跟大叔客气。” 这时候管家在赵四爷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四爷有事去忙了,就让管家老张带他们去二楼。赵四爷交待完就急匆匆走了,管家还是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一样领着他们上二楼。 二楼的房门一打开,靳如尘和魏基岩都惊呆了,虽然之前听过赵四爷描述,但亲眼所见的震撼还是无法形容的。 这里简直就是个寺庙,除了观音菩萨,如来佛,弥勒佛等熟悉的佛祖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等耳熟能详的神仙,其他的他们都不认识。 “二位尽管参拜观赏,但记住一点,千万别碰。触犯了神明,可是会有报应的。”管家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好像跟背书一样传达字面意思。 靳如尘和魏基岩回头,管家已经不见了,屋子的门也被关上了。 第74章 青色玉净瓶 靳如尘低头看了手臂,方才左臂的灼热感已经感受不到了,难道这些神佛还真的这么灵?就在靳如尘要跨过大门的时候,左臂锁妖塔有些发烫,这一般是有异物的标志。 如果当时他撸起袖子,恐怕还会看到淡淡的金光,只是现在已经没了,就在进这间屋子不久。 “老大,这里也太阴森了吧。”魏基岩看着四周瞪大眼睛的雕像,不由得头皮发麻,感觉被一群人盯着,他转身的时候奇怪地问道:“咦,那个管家呢?” 魏基岩很纳闷,那个管家老乡刚刚还在这里,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魏基岩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听觉视觉和反应能力都比一般人灵敏很多,管家从离开到关门,他居然没有一点察觉。 “走了。”靳如尘道。 魏基岩气结,他撸起袖子就像要打人一般,“我们还没走呢,他倒先走了?这是什么态度啊,老大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待。” 这管家也太没礼貌了吧,靳如尘是客人,更是自己老大,赵四爷临走时让管家带他们进来。现在客人还没离开,管家倒先溜了,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魏基岩越想越生气,他见不得靳如尘被人怠慢,寻思着待会见了赵四爷一定要给那个目中无人的管家好看。 “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赵大叔的女婿,赵氏家族的继承人了?”靳如尘看着激动的魏基岩打趣地说道,他拍了魏基岩一下,道:“随他去吧,多个死人脸在面前晃悠更不自在,好好拜拜佛祖,保佑你早日抱得美人归。红毛女肤白貌美,真挺不错的,你要珍惜。” 魏基岩不满地撇嘴,“你饶了我吧,红毛女那么彪悍风骚,当哥们还差不多,娶回家算了吧。” 靳如尘在房间里随意行走,整个别墅二楼一共有十二道门,每间房子之间都是相通的。每道门之间贴着不同的符咒,颜色形状都不尽相同,屋子里的神像也不一样。 魏基岩每次看到神像都会虔诚地拜拜,以前他绝对是不会相信这么些个封建迷信,都是文化糟粕。 可是现在他比谁都相信鬼神的存在,虽然他没有见过神,但见过鬼啊。鬼和妖怪都见到了,看见神佛还会远吗? 小流氓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靳如尘这个老大他谁也不服,宁愿被打死也不会低头。现在他诚心地叩拜这些神佛默默祈祷,却不是为自己的安危。他希望洛渊能尽快康复,这样靳如尘就能早日跟他相见。 靳如尘好笑地看着膜拜神像的魏基岩,无奈地摇摇头,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观音像,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这个观音像很特别,体态有些丰腴,黑色的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肩上。头上没有白纱,手中的玉净瓶竟然是青色的,就像是被柳枝的颜色浸染过一样。 靳如尘凝视了观音像良久,他总觉得这个观音像很熟悉,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他思索良久,终于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去调查组,在洛渊办公室也看到过一个观音像,神态与眼前的这个非常相似。 “小流氓,你看这个观音像是不是有点问题?”靳如尘眼神一闪,他看到青色玉净瓶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靳如尘叫了魏基岩两声,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身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弥勒佛像前有一个垫子,刚刚魏基岩还在这里拜佛,一瞬间就突然消失了。 靳如尘脸色大变,他迅速地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魏基岩的名字。他知道魏基岩不可能一声不响离开,而且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跟那个管家离开时一模一样。 房间里的门都是想通的,一个接着一个,靳如尘跑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离开的门。每次推开一道门,里面都是装满神像的房间,他刚开始进来的大门怎么也找不到了。 靳如尘一头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跑了很多房间但除了神像还是神像,仿佛撞见了鬼打墙一样。 靳如尘再一次回到了观音像的那个屋里,眼前的神像还是原本的模样,但靳如尘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慈悲的观音像似乎露出了笑意,手里的柳枝突然掉到了地上,青色玉净瓶里面传来阵阵响声,香炉的香灰被吹得到处都是。可是这间屋里连窗户都没有,压抑的氛围让靳如尘感到一阵窒息,哪里会有风进来。 靳如尘看着地上的柳条,他走上前正准备捡起来,房门突然开了。管家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捡起地上的柳条重新放回观音像的手中,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三下。 靳如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玉净瓶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之前是青色的,现在看着更像是绿色了。管家拜完菩萨,淡淡地看着靳如尘,“魏少爷在外面等你,请。” 管家说完也没有等靳如尘反应,径直在前面带路,靳如尘觉得这个管家很怪异,或者说这整间屋子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靳如尘看了观音像一眼,他顾不得许多跟上管家,这个跟迷宫一样的房间在管家的领路下十分顺畅,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最开始进来的大门入口。 靳如尘刚走到楼梯口,魏基岩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来,他长腿迈过栅栏,几步就走到靳如尘面前。 “老大,你没事吧?”魏基岩的表情很着急,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确定靳如尘没事才松口气,“吓死我了,你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我一抬头你就不见了。” 魏基岩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拜佛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他听说过一句话叫心诚则灵,所以当时他的注意力算在拜佛许愿上面。可是当他起身的时候,靳如尘不见了,他找了很多房间都没有看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出来找人帮忙。 靳如尘听到魏基岩的话心里更加存疑,按照魏基岩的话,他们两个人当时都在那里,但是却看不到对方。魏基岩找了他很久没有找到,但是他可以出去,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神像太多了,我不是没见过嘛,一时间看得入迷,忘了还有一个你了。”靳如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歉意地对赵四爷道:“赵大叔实在不好意思,还劳烦管家先生亲自去寻,抱歉。” 赵四爷连连摆手,正准备说话就被魏基岩打断了,“你跟他道什么歉,要不是他安排的那个死人脸管家半路跑了,也不会有这事。老子还被他拉着下了快二十分钟的围棋,那破玩意我一次也没玩过,他竟然还说我赢了。” 赵四爷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魏基岩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摆着一盘围棋。看到魏基岩的时候,赵四爷开心地站起来,兴高采烈地拉着魏基岩下棋。 魏基岩当场就发火了,他担心靳如尘哪有心思下棋,况且这个鬼围棋他也不会好吧。最后赵四爷赶紧安排管家去找人,魏基岩受不了赵四爷的死缠烂打,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陪赵四爷下棋。 赵四爷是白子,魏基岩是黑子,棋盘上是已经下了一半的围棋,但魏基岩根本看不懂。原本他也不会下围棋,反正照葫芦画瓢跟着赵四爷下,没想到竟然稀里糊涂赢了。 “大兄弟,小岩说得不错,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应该道歉,对不住了。”赵四爷低头道歉,他拍拍手,管家拿过来一个盒子,“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个送给大兄弟了,还请不要推辞啊。” 管家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流光溢彩的珠子,一看就是珍品。靳如尘没有接过来,魏基岩惊讶地叫了一声,拿到手上仔细打量。 “赵大叔,您也太客气了,我知道你有钱,但我们可是无功不受禄的。”靳如尘瞪了魏基岩一眼,魏基岩乖乖地把珠子放回盒子里,附和道:“就是啊,写点东西就想贿赂我们,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写点骨气我们还是有的。” 魏基岩承认他真的被这两颗珠子吸引了,刚才拿到手上的时候质地非常特别,有软有硬,发出的光芒跟彩虹一样绚丽。更神奇的是,他盯着珠子看,珠子里面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像眼睛一样。 原本他认为吧靳如尘收了赵四爷的礼物也没什么,反正这盗墓贼发家的奸商赚了那么多钱,富得流油。况且如果不是他们仗义相救,赵四爷恐怕早就死在扶泽帝王墓的沼泽林里了。不过靳如尘不愿意要,魏基岩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老大的决定坚决拥护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说。 赵四爷见靳如尘坚决不收也没有勉强,他挥挥手管家将盒子带上了二楼,靳如尘忽然开口问道:“赵大叔,你家楼上的观音像,很特别。” 靳如尘仔细地观察赵四爷的眼睛,当他听到观音像的时候神色明显有变,即使他已经隐藏得很好。 “观音像?”赵四爷似乎想不起来,皱眉问道:“楼上的观音像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个?那些都是从寺庙里请过来的,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靳如尘说,“手拿青色玉净瓶的那个,跟我见过的其他观音像很不一样,她是站在云朵上,没有坐莲花台。头上也没有批白纱,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散着,不像是菩萨,倒像是古代电视剧里面的慈母。” “老大,你确定自己说的是观音菩萨吗,哪有观音菩萨是你说的那个样子。”魏基岩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拍着赵四爷的肩膀,道:“赵大叔,该不会你随便找了个雕像就回来供着吧,把王母娘娘当成了观音菩萨,连白色玉净瓶都被你刷成青色的了。厉害厉害,难怪菩萨不保佑你,活该。” 赵四爷也跟着魏基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他解释道:“楼上的佛像很多都是让人去办的,那么多雕像我哪有时间都亲自去请,不过你说的那个观音像估计是管家没注意审核,让人钻了空子送进来滥竽充数的。” 靳如尘闻言不在意地笑笑,倒是魏基岩差点冲到二楼,他想看看靳如尘口中这个神奇的观音像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不过靳如尘把他拦下了,二人跟赵四爷告辞后就开车走了。 靳如尘走后赵四爷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靳如尘离开的方向,眼底晦暗不明。 管家老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他低声对赵四爷说,“老爷,他恐怕发现了,怎么办?” 赵四爷冷笑一声,“如果他识趣,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我还能放他一马。” 第75章 镜子里的人 靳如尘开车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赵四爷家的观音像,他总觉得那个观音像有古怪,可是又找不到证据。 总不能再跑一趟赵四爷家里专门去看观音像,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他们肯定也事先做好准备了。 “老大,你在赵大叔家的二楼,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魏基岩问。 靳如尘诧异地看了眼魏基岩,道:“你也发现了?” 魏基岩在赵四爷那里一点异样也没有,照常嘻嘻哈哈口无遮拦,没想到他竟然也发现了。 “那个屋子诡异得很,我进去的时候感觉阴森森的,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魏基岩现在想起那些神像还头皮发麻,“老大,这种感觉很熟悉,我在扶泽帝王墓里面也感受到过。” 魏基岩以前也去过寺庙,虽然他只是当景点看一遍,从来不跪拜。但是这些佛像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就是那种心怀慈悲,普渡众生的慈相。 赵四爷家的佛像外形跟寺庙里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金碧辉煌,但那种恐惧与隐忍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四周。 前不久在扶泽帝王墓,白骨军团出现之前也是那种感觉,明明是在不透风的墙里,但四周一直感觉到凉风阵阵。 “小流氓,你发现我不见了,去找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靳如尘问。 魏基岩想了想,道:“没有,我当时急着去找人,没注意太多。老大,你当时去哪了?” 靳如尘说他是因为看得入迷了所以走散了,但魏基岩不相信,他和靳如尘共事多年很了解对方是什么性子。当时赵四爷在场魏基岩什么也没问,后来听靳如尘提到青色玉净瓶,察觉到事情不妙。 靳如尘将在二楼遇见的奇怪现象详细说了一遍,尤其提到观音像,因为他正准备捡起地上的柳枝条时管家突然进来了。或许这只是巧合,但靳如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魏基岩顿了顿,道:“老大,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再去一次?” 靳如尘摇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再去多少次的结果肯定都一样,如果真的有玄机,他们肯定早就有防备了。真的要去的话,估计只能暗访。” 魏基岩听到‘暗访’两个字眼睛都发光,“这个可以有,最好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蒙着面去夜探神像楼,想想都刺激。” 魏基岩摩拳擦掌,兴奋不已,他理解靳如尘口中的暗访就是偷偷潜入二楼打探。这件事他们以前没少做,为了查找线索尽快破案,他们飞檐走壁,上墙下梁无所不能。 魏基岩最喜欢做这样的任务,不仅是因为刺激,他觉得自己就像古时候的侠盗,尽管别人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帅到了。 靳如尘懒得理这个傻缺,如果神像屋子真的有异物,带魏基岩去了反而危险。但魏基岩可不管这些,他兴冲冲地问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去啊,要不就今晚吧,趁我们对那地还熟悉。” “说你傻你还觉得我侮辱你智商,说你蠢吧你又认为我践踏你人格。”靳如尘打开车窗,头发被疾风肆意地吹着,“我们刚才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了,晚上再过去,你想送人头是吗?” 靳如尘无奈地摇头,看来他这个领导思想文化方面的教育还是不够,这些个缉私队精英智商是硬伤。他真的该好好琢磨一下,设计一个全套提升方案,趁假期好好给他们补一课。 再次被怼的魏基岩悻悻地闭嘴,他不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嘛,这话在脑子里面还没过滤好,嘴就迫不及待说出来了,他能怎么办? 魏基岩现在很想念罗拉,如果罗拉也在这里,凭她那个也掉线的智商,怎么也轮不到他挨骂。 靳如尘的车刚停下,就见罗拉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靳如尘和魏基岩刚打开车门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朝靳如尘扑过来。 “小樱桃?”靳如尘双手下意识地做投降状举起,他看着抱着自己的小樱桃很是诧异。 小樱桃抬起头朝靳如尘甜甜地笑了,还软糯地叫道:“哥哥。” 靳如尘更震惊了,他没料到小樱桃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竟然重新说话了。他记得上次在调查组,小樱桃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不论他怎么逗就是不开口。 “老大,熊博士把小樱桃送过来的,他正在你办公室等候。”罗拉解释道:“因为洛组长……他去国外养病了,调查组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所以小樱桃暂时由我们缉私队照顾。” 原本小樱桃是留在调查组,蒋苑负责照顾她,现在洛渊出事了,蒋苑肯定也跟着去国外照顾洛渊。熊博士一直很忙,整天都在实验室里面忙于研究,小樱桃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前总要有人照顾。 熊博士也不想麻烦缉私队,毕竟缉私队经常出任务也很忙,但是小樱桃情况特殊。经过前几次意外事件,她自闭了很长时间,后来治疗有所好转但还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靳如尘,心理专家建议这时候不要违背孩子的意志,让她跟依赖的人在一起有助于她的康复。 “行,那我现在去见熊博士。”靳如尘拉着小樱桃向办公室走去,但是小姑娘不配合地扭着身子,站在原地朝靳如尘张开双手。 靳如尘懵了,他不知道小樱桃这是什么意思,一脸疑惑地看着罗拉。罗拉和魏基岩都笑出来了,魏基岩抢先说道:“不是吧老大,你连这个都看不懂?她是让你抱她呢,小小年纪还怪会享受的。” 魏基岩蹲到小樱桃面前,捏着她的小脸蛋,道:“小樱桃,哥哥来抱你好不好?” 小樱桃扎着一个圆圆的丸子头,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粉嘟嘟的小脸蛋看上去特别可爱。别说罗拉这样的女汉子见了母爱泛滥,就连魏基岩这种一向讨厌小孩的都想抱一抱。 可是魏基岩难得可贵的喜欢并没有被珍惜,相反被当事人明目张胆地嫌弃了,小樱桃一巴掌拍在魏基岩的手上。魏基岩被打的那只手正是他捏小樱桃脸蛋的那只,他触电一般把手缩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樱桃。 小樱桃的手很小,但拍到魏基岩手上的声音意外的响亮,罗拉第一时间给了魏基岩最嘲讽的笑,搂着小樱桃的肩膀亲了她脸蛋一下。 只是罗拉的笑容还没拘束就凝固了,因为她居然也被小樱桃嫌弃了。小樱桃用力地擦擦自己被吻过的脸蛋,看向罗拉的目光十分嫌弃。 “呵呵呵,某些人还好意思笑,打脸了吧?”魏基岩见罗拉也吃瘪,心情瞬间好多了,“哎呀,红毛女,你这算不算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不过你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我还是躲你远点,别待会你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 魏基岩说完真的躲得远远的,罗拉气得肺都炸了,“小流氓你大爷的,我们俩是半斤八两,我挨雷劈你绝对逃不过。” 罗拉骂完魏基岩又看了眼小樱桃,她轻轻地捏了捏小樱桃的耳朵,“没良心的小樱桃,刚才是谁陪你玩给你买吃的呀,一点都不可爱。” 小樱桃用力掰开罗拉放在自己耳朵的手,再次朝靳如尘张开双手,一脸渴望地踮起脚尖。 靳如尘笑笑一把将小樱桃抱起来,他对罗拉说道:“想要个可爱的孩子还不简单,赶紧自己生一个,素材提供者就在你旁边,把握机会吧。” 靳如尘说完抱着小樱桃去找熊博士,罗拉和魏基岩同时叉着腰大声抗议,不过他们的抗议靳如尘压根没有听进去,反正魏基岩和罗拉这对冤家争锋相对,相爱相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罗拉瞪了魏基岩一眼,问道:“喂,你们去赵大叔家问出点有用的消息了吗?” “没呢,那只老狐狸精明着呢。”一想到赵四爷家的神像,魏基岩心里莫名地非常烦躁,他拼命压住内心深处的那股不安和躁动,但好像没什么用。 罗拉听了魏基岩的简单描述也沉思不语,魏基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看了眼罗拉的脚,问道:“你的脚没事了吗,走路还这么带风?” 罗拉走路一直很快,正常人绝对赶不上她的速度,魏基岩经常说她走路带风,像超模走秀自带背景音乐出场。 “没事,不过就是扭个脚,又不是断了。”罗拉无所谓地抬抬腿,她回去的时候用冰敷了一会,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罗拉对自己身体无所谓的态度,魏基岩有些生气了,他没好气地冲道:“等你断了变成三条腿的时候再哭就晚了,知道吗?” 罗拉无语地看着魏基岩离开的身影,这人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靳如尘在办公室里面再次见到了熊博士,两人寒暄了一会熊博士就因为实验室的研究离开了,小樱桃坐在靳如尘腿上,一脸满足地吃着糖。 “老大,熊博士这么快走了?”魏基岩端着茶水进来,没想到熊博士已经离开了。 靳如尘将小樱桃放到地上,他起身端了一杯茶,道:“熊博士最近在研究心药,据说是针对脑部疾病的,已经到了中后期阶段。” 靳如尘对医药上的专业名词不懂,只知道如果这项研究成功投入使用,在人类医药史上将会是一个伟大的创举。魏基岩同样不懂,反正听着很高大上就对了。 晚上小樱桃被罗拉带走了,这个过程相当艰辛,因为她非要跟靳如尘在一起。靳如尘当然不会顺着她,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小樱桃虽然还小但也要顾虑着男女有别。 靳如尘回到自己房间时天已经黑了,他脱了外套去浴室准备洗漱,当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前方的镜子渐渐被雾气笼罩。等靳如尘洗完脸,再次抬头时,面前的镜子已经模糊地看不见人影了。 靳如尘有些纳闷,他开的是冷水,按理说不会有水雾才对。浴室里的温度骤降,靳如尘的衬衫在洗脸的时候打湿了一片,现在竟然有些凉飕飕的。 镜子上的雾气开始凝结成水滴,一滴一滴地从上到下流淌,靳如尘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因为镜子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模糊影像,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但整个人的脸却一点也看不到。 第76章 狐狼糖果盒 靳如尘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镜子,浑身僵硬不敢回头,他几乎能想象到此时身后站着一个没有脸的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浴室里的雾气渐渐消散,镜子里的人动了动,靳如尘高度戒备,一旦那人再次靠近他就立刻反击。或许这个也不能称之为人,但靳如尘手臂上的锁妖塔没有一丝反应,他莫名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恶意。 紫颠仙尊当年用自己的精元练就锁妖塔,集齐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除了能降妖除魔,对邪灵的出现也有示警的作用。靳如尘在赵四爷的家里就感受到了锁妖塔的提示,尤其是在神像屋里面,那种灼热的感觉更加强烈。 背后一阵凉风袭来,靳如尘飞速转身,但浴室里面空无一人。他走出浴室跑到了房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靳如尘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难不成是最近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靳如尘重新回到浴室,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淌,他顺手关上了水龙头。他再次看向镜子,这时候雾气已经消散了,镜子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容颜。淋湿的头发还在滴水,半敞开的衬衫露出发达的胸肌,刚才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 靳如尘拿了个毛巾擦头,他洗漱后重重地躺在床上,疲惫地闭着眼睛。很久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靳如尘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靠在床上一罐接着一罐打开,在喝到第六瓶的时候,他终于有些困意了。 地上是七零八落的啤酒瓶,桌子上摆着一盒糖,这盒糖的包装十分精致,上面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和黑色的狼,两个原本对立的物种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相互依偎在一起。 靳如尘拿起糖盒,噗嗤一声笑了,他指着胖嘟嘟的萌狐狸道:“你笑这么开心干什么,捡到钱了?真是个蠢狐狸。” 说完狐狸,靳如尘接着嘲笑黑狼,“你别看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看你那蠢样,除了那只蠢狐狸还有人搭理你吗?不过也是,两个蠢货在一起绝配,省的去活祸害他人了。” 靳如尘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乐得他根本停不下来。但是他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他盯着糖盒良久,最后缓缓打开,拿出一颗放到了嘴里。 这盒糖靳如尘从未打开过,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打开了,因为这是洛渊送给他的,上面的图案也是洛渊亲自画的。只是因为他真的忍不住了,他贪婪地咀嚼着嘴里的糖,很甜,真的很甜。 靳如尘抱着糖盒在床上发呆,他从扶泽帝王墓回来后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是还是打听不到洛渊的一点消息。 洛渊不是普通人,靳如尘明白他不会去国外治疗,那他会去哪里?为什么不联系他,他不知道自己很担心他吗,也很想他。 靳如尘关上灯,抱着糖盒入睡,他在闭上眼睛之前,轻轻地吻了吻食指上的戒指:晚安,洛渊。 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又喝了不少酒,靳如尘第二天醒得很晚。睡梦中的靳如尘晕晕沉沉的,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在他快晕厥的时候立刻惊醒了。 “我去,你怎么跑这来了?”靳如尘看到趴在他床上的人,赶紧拿起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胸肌。 小樱桃披散着头发穿着裙子趴在靳如尘旁边,刚才靳如尘睡梦里的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就是因为小樱桃捏住了他的鼻子。 “哥哥,懒,怎么都叫不醒,不理我。”小樱桃不满地嘟着嘴,双手掐腰一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模样。 靳如尘头疼欲裂,他揉揉太阳穴站起来穿好衣服,道:“你怎么跑进来了,罗拉呢,就是跟你一起睡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姐姐。” 小樱桃见靳如尘并没有哄她,葡萄一样的黑色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大坝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下次一定早起。”靳如尘头疼地将小樱桃抱起来,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把人惹哭了。 小樱桃埋在靳如尘怀里咯咯地笑了,她盯着靳如尘床上的糖盒,兴奋地指着糖盒,软软地道:“哥哥,我要那个。” 靳如尘看到糖盒脸都垮了,他连忙用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地,从抽屉里拿出这个棒棒糖,“小樱桃吃这个吧,那个不好玩。” 小樱桃拿起棒棒糖扔到了地上,她固执地对靳如尘说,“我就要那个。” 靳如尘没有说话,小樱桃在他怀里拼命挣扎,靳如尘怕她摔倒赶紧将她放到地上。小樱桃手脚并用爬到床上,掀开被子就要拿糖盒,靳如尘眼疾手快地将糖盒拿过来,小樱桃扑了个空,大声哭叫。 这个糖盒是洛渊送的,靳如尘一直当作珍宝一样呵护,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当玩具。他没有理会小樱桃,将糖盒放到了最高一层的柜子里,用钥匙锁上后才安心。 “喂,你别哭了,我带你出去买一个好不好?保证比那个更好看,糖也更好吃。”靳如尘快崩溃了,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谁能告诉他小孩子都是这么烦人的吗? 小樱桃根本听不进去,她在床上哭得都快岔气了,靳如尘准备抱在出去,但她拼命反抗,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别哭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哭起来的样子可丑了。”靳如尘拼命压制着自己烦躁的情绪,耐心地微笑哄着,他拿了个镜子放到小樱桃面前,“你不信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镜子里面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特别丑,那就是你。” 小樱桃看着镜子突然止住了哭泣,她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镜子,靳如尘以为他的话终于起了作用,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小樱桃狂躁地打碎了镜子,又开始大哭大叫。 罗拉穿着围裙推开门,“老大,你们这是怎么了,动静这么大?” 罗拉一早便起来准备早餐,小樱桃醒的很早,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罗拉将她安置在餐厅,自己开始准备早饭了,在她把晚饭断出去的时候,小樱桃就不见了。罗拉急着到处找,却听到靳如尘房间里的动静,赶紧跑过来了。 “你赶紧把她带出去,吵得我头都大了。”靳如尘看到罗拉跟见到救星一样,“速度点,愣着干什么,带个孩子都带不好,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罗拉被靳如尘吼得一哆嗦,赶紧将哭闹不休的小樱桃抱出去,她也很委屈啊,谁知道这小鬼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这里了。 “我不走,我就要那个,放开。”小樱桃指着柜子就是不愿意走,一个劲地哭叫。 罗拉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抱起来,她好奇地问道:“老大,她要什么啊?” “带她出去吃饭,我马上就过去。”靳如尘没有回答罗拉的问题,她总不能说因为一个糖盒把小姑娘弄哭了吧。虽然这个糖盒对他的意义重大,但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糖盒。 靳如尘洗好脸来到了餐厅,小樱桃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整个人又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罗拉和魏基岩逗了好久,但她就是不说话。 魏基岩见靳如尘来了,连忙把椅子拉开,“老大,这小丫头不会又傻了吧,呆呆的一声不吭,怪吓人的。” 魏基岩觉得小樱桃的眼神有些瘆人,估计是在柳林村时候的后遗症,每次小樱桃沉默不语,魏基岩就会胡思乱想。 “老大,熊博士说小樱桃的病还没好呢,本来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反而更严重了。”罗拉心疼地摸摸小樱桃的脑袋,对靳如尘道:“她刚刚要什么啊,你给她就是咯,小孩子玩腻了就扔到一边了。” 小樱桃在靳如尘房间里一直不走,指着柜子要东西,罗拉想应该是小樱桃看上了什么,但靳如尘不愿意给。熊博士说过,心理专家说让小樱桃来缉私队也是为了尽快痊愈,现在为了一个东西弄成这样也太没必要了。 靳如尘正在喝粥,他听到罗拉的话将勺子放下,勺子和碗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魏基岩和罗拉同时看向靳如尘。 “那是洛渊送的,不是玩具,可以让人玩腻了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靳如尘起身抽了张纸巾擦手,道:“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靳如尘面无表情地走了,桌子上只剩下他喝了两口的燕麦粥,魏基岩和罗拉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早就让你别口无遮拦了,你还死不悔改,现在闯祸了吧?”魏基岩幸灾乐祸地靠在椅子上,“果然有你在的地方,我就安全了。” “我,我也没有想到啊,谁知道那是洛组长送的。”罗拉懊悔地打了一下自己嘴巴,“让你嘴欠。” 魏基岩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这力道也没诚意了吧,要不我帮你?” “滚你丫的。”罗拉怒吼。 靳如尘回到了办公室,魏基岩和罗拉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桌子前看新闻。 罗拉手里端着点心和牛奶,笑眯眯地走到靳如尘面前,“老大,来吃点餐后点心。” 魏基岩帮腔道:“老大,你别跟红毛女一般见识,她脑子少根筋你又不是不是不知道。来来来,喝杯牛奶,里面加了蜂蜜,保证香甜可口。” 靳如尘接过牛奶嫌弃地推开魏基岩,“滚一边去,别挡着我看电视。” 靳如尘并没有生罗拉的气,毕竟罗拉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生自己的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没用,每次都需要洛渊帮忙,但在洛渊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魏基岩和罗拉见靳如尘喝了牛奶,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看样子那件事是过去了。魏基岩好奇地看了眼电视,“老大,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电视剧了?” 电视里面灯光璀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精心打扮的女人向镜头招手,魏基岩以为是什么电视剧,凑近一看才发现是慈善晚会的预告。 “这是赵大叔举办的慈善晚宴,现场直播在明天晚上六点,赵大叔会亲自过去正式举行捐赠仪式。”靳如尘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罗拉殷勤地又递过来一块点心,他原本不想吃,但看到罗拉讨好的笑容就接过来吃了。 “赵大叔这波骚操作当真佩服,明明是盗墓贼成功洗白成了慈善家,牛!”魏基岩也拿了块点心,他的手背被罗拉拍了一巴掌,但他还是塞到了嘴里,洋洋得意地看了罗拉一眼。 靳如尘走到书桌前,拿了纸笔快速地写着什么,罗拉和魏基岩凑过去,看到纸上写的是慈善晚会的地址。 “小流氓红毛女,你们现在去找赵四爷,想办法明晚跟他一起出席慈善晚会。”靳如尘将手里的纸递给魏基岩,“记住,晚会结束前一定不要让赵四爷离开。” 靳如尘决定了,他要去赵四爷别墅的神像屋一探究竟,明晚赵四爷要去参加慈善晚会,那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第77章 慈善晚会 罗拉不明所以,但魏基岩却很清楚,靳如尘想在慈善晚会那晚再去神像屋。他接过纸认真地道:“老大,小心。” 魏基岩很想跟着靳如尘一起,神像屋里面绝对不简单,但赵四爷那边必须有人牵扯住,而且罗拉一个人恐怕也应付不了。 靳如尘点头,随意地坐到桌子上双手环胸,道:“放心吧,你们的任务的比我更重要,发现不对立刻有人,听明白了吗?” 魏基岩的担忧靳如尘明白,但是在他看来,魏基岩和罗拉直接跟赵四爷正面相对,危险系数更高。昨天去赵四爷家里,靳如尘明显感受到,赵四爷和那时在扶泽帝王墓相遇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赵四爷胆小怕事,废话特别多,现在俨然是一个精明商人的模样,说话做事面面俱到。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的,那这个人着实可怕。 罗拉将小樱桃安排给其他同事照顾,靳如尘让小郭拿着狐狼的糖果盒照片立刻让人定做一个。他见小樱桃哭得那么伤心也不好受,但洛渊送给他的礼物,他不能让任何人碰。 魏基岩在车上等候,罗拉很快上车,二人现在去赵四爷家里。罗拉方才来的路上已经给过赵四爷电话了,她本以为赵四爷会很忙没空接待他们,但赵四爷一听他们要过来,高兴地不得了。 “小流氓,我们去参加慈善晚会盯着赵大叔,他犯事了?”方才在办公室,靳如尘的表情很严肃,罗拉猜测赵四爷恐怕是摊上事了。 魏基岩将那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他见罗拉诧异地瞪着眼珠子,笑道:“我们也只是猜测,他那个神像屋子也确实邪门,不过不一定跟他有关系。” 赵四爷家的神像不计其数,就算神像出了问题也很难说是他一手安排的,魏基岩以前听说过,有的富豪为了保平安发大财通常会花重金求灵验的神像。 在金钱的驱使下,很多人会拿假的神像滥竽充数,赵四爷家的神像又多得跟寺庙一样,难保不会大意地把邪神怨灵请回去了。 “咦,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要这么恐怖啊。”罗拉不满地看着魏基岩,道:“如果这些神像有问题,肯定跟赵大叔脱不了关系,他家的东西他会不知道,骗谁呢。” 罗拉对魏基岩的话不以为然,赵四爷一家都是盗墓出身,对鬼神一事肯定万分谨慎,怎么可能因为不小心就让邪灵钻了空子。 “我也就随便猜测一下,谁知道呢。”魏基岩想起来一件事,问道:“红毛女,你说我们见了赵大叔,找什么理由啊。” 慈善晚会顾名思义就是大家去捐钱的,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参会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去了又不是捐钱,也不是明星,难不成说想跑去蹭个红毯啊。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你让我想想。”罗拉想了想,灵机一动,问:“唉,你同学会的那些同学有联系你的吗?” 魏基岩莫名其妙地看着罗拉,“你问这个干嘛,我的手机被快被他们打爆了。” 魏基岩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些特别,有时候经常半夜接到通知。但昨天从酒店离开后,魏基岩的手机就有了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有找他寒暄问好的,有问合作意愿的,还有诚惶诚恐道歉的。魏基岩烦得没办法,重新加入了高中群,明确告诉他们不要再打电话了。 罗拉笑得前俯后仰,她指着魏基岩半天说不出话来,“笑死我了,魏少,有生之年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这般惦记吧。” “滚蛋,还不是被你们害的,还笑。”魏基岩一脸郁闷,他现在真的特别担心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虽然跟那群人不再联系了。但一想到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己装逼骗人,心里就隔应得不行。 罗拉一巴掌拍在魏基岩身上,神秘兮兮地倒:“你傻呀,既然是赵大叔把你害成这样,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当然要去找他负责了。待会我们就说,为了为你同学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们一起去参加慈善晚会,在电视前亮一个相,这事就当结束了。” “不是,那我就成了好面子去蹭红毯的罪魁祸首了是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魏基岩现在巴不得跟这件事撇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敢去电视上演戏。 罗拉耸耸肩,双手摊开,“那我没办法了,你自己找个理由去说吧。” 魏基岩绞尽脑汁想了一路,但到了赵四爷家的别墅门口,还是没有想好找什么理由。他停在门口就是不下车,别墅里面的佣人来询问他就说等等。 “怎么样啊,魏少,想好了吗?”罗拉把玩着自己的秀发,“赵大叔都亲自来迎接了,你赶紧的吧。” 魏基岩顺着罗拉的目光看向窗外,赵四爷身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走过来,。原来赵四爷听佣人说魏基岩的车早就到了,但一直没有下车,他就亲自过来请。 “卧槽,那个老流氓怎么亲自过来了?”魏基岩赶紧解开安全带,紧张地手都有些颤抖,下车前跟罗拉说道:“就按你的来说吧。” 罗拉看着车外笑眯眯的赵四爷和一副晚娘嘴脸的魏基岩,她缓缓解开安全带,摇摇头道:“一个老流氓,一个小流氓,还挺配的。” “小岩啊,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赵四爷握着魏基岩的手,笑得和蔼可亲,看到罗拉的时候,热情地招呼,“哎呦,闺女你也来了,走走走,到屋里去。” 赵四爷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剩下魏基岩和罗拉在原地一脸懵圈地站在原地,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 到底有求于人,魏基岩和罗拉深呼一口气,压住胸口的那一份浊气后跟了上去。罗拉第一次来赵四爷的别墅,跟个乡巴佬一样看什么都好奇。魏基岩拿起一个苹果砸过去,罗拉正在看花瓶没注意,被砸个正着。 但是她还没有发火,魏基岩就过来把她拉过去,不断地跟她使眼色。罗拉这才想起正事,直接了当地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赵四爷听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连问也没问,这下魏基岩和罗拉愣了。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还没委婉地表达出来就搞定了? “我让人给你们量身定做一套衣服,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出场。”赵四爷对于罗拉和魏基岩要去自己举办的慈善晚会很高兴,“闺女你的尺寸上次已经记下了,直接定做就可以,小岩你需要去量尺寸。时间有限,再不抓紧就要来不及了。” 魏基岩就这样被赵四爷稀里糊涂地带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专业的团队已经在等候,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我们就是去凑个热闹,不需要这么隆重。”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盯住赵四爷,又不是真的去出风头,万一曝光了反而会坏事。魏基岩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他和罗拉就装作是赵四爷的下属或者员工,偷偷地跟在他身边就好。 “慈善晚会参加的人都是社会名流,出场的人哪一个不是盛装打扮,怎么可以随便?”赵四爷不赞同地说道,“你跟我一起出席就是我们赵氏家族的人,一定要隆重,还要是最好的。” 魏基岩对于上流社会的规矩也不明白,所以为了避免出错让人抓住把柄,还是随他们折腾吧。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魏基岩换了好几个造型,但都被赵四爷否决了。 最后在魏基岩快要耐心用尽的时候,赵四爷终于满意了,他看着精心打扮后的魏基岩双眼放光,接着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过去。 “我去你大爷的,你又想干嘛,老子可是卖艺不卖身的。”魏基岩一个椅子踢过去,阻拦了赵四爷飞奔的步伐。 赵四爷尴尬地咳嗽两声,道:“我不是没看过你这么帅的样子嘛,想近距离看看,干嘛这么小气。” 魏基岩最见不得赵四爷委屈巴巴的样子,一个中年老男人撒娇卖萌还真当自己可爱呢,他都快看吐了。 屋里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他们见魏基岩对赵四爷态度非常恶劣,但赵四爷却跟在他身边百般讨好。想起魏基岩卖艺不卖身那句话,他们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见不得的秘密,不约而同地担心会因此被灭口。 另一个房间里,罗拉的造型也最终确定好了,一身天蓝色低领连衣裙仙气飘飘,将她火辣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 配上一头飘逸的长发,几根珍珠发夹固定了前面的几缕头发,像极了深海里的美人鱼。脖子上是一颗定制的泪滴状蓝宝石项链,耳环和手链都是一套。 罗拉站在镜子前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了,虽然她以前就已经够美了,但镜子里的女人根本就是个妖精嘛。 果然人靠衣装,难怪那么多女明星明明自己已经很有钱了,还要挤破脑袋想嫁入豪门。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比如上流社会的人脉,被圈子认可的身份。 魏基岩和罗拉当天晚上就留在了赵四爷的别墅里,慈善晚会中还有一场华尔兹舞会,所以他们还要临时恶补舞蹈和学习其他礼仪。慈善盛宴是现场直播,稍微不注意恐怕就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丑了,这个人谁也不愿意去丢,也丢不起。 “靠,我已经被你踩六次了,大姐,我的脚都快被你踩废了。”魏基岩的脚又一次被罗拉的细高跟踩到了,忍无可忍地叫道:“你他么是故意的吧,就这么几个拍子有那么难吗?” 魏基岩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边休息,舞蹈老师捂着嘴偷笑,被罗拉瞪了一眼后灰溜溜地跑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发誓。”罗拉走到魏基岩身边,魏基岩坐在凳子上喝水,她见魏基岩不说话干脆蹲下来举起手,可怜巴巴地道:“我保证,再给我三小时,不是,一个半小时,我一定能记住。” 罗拉真的快被这舞步逼疯了,原本穿着高跟鞋已经很挑战了,现在还要穿着细高跟跳舞。她现在只是踩了几下魏基岩的脚,好几次她差点就把鞋跟都扭断了。 魏基岩几乎看呆了,他第一次见罗拉小女人的一面,配上精致的妆容,此时他就像看到了一个精灵,心里忍不住扑腾扑腾地跳起来。 “行了行了,就你这笨脑袋一个半小时能学会我给跟你姓。”魏基岩没好气地站起来,傲娇地朝罗拉伸手,“我们时间不多了,耽误了大事我可不背锅。” 罗拉开心地将手放到魏基岩手里,二人跟着音乐慢慢起舞,舞蹈老师认真地指点,罗拉也非常努力学习。第二天下午,赵四爷带着二人朝慈善晚会出发,宴会开始之前赵四爷还要接受一个采访。 缉私队的办公室里,靳如尘缓缓关了电视,他扔了一颗糖到嘴里,关上门出发。他知道,可以准备行动了。 第78章 瓶子里的魂 靳如尘开车来到了赵四爷家的别墅后院,他提前让缉私队的同事去探过路,眼前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翻到二楼。 赵四爷走后,别墅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出去了,靳如尘调查过,这栋别墅里面一到晚上基本没什么人。赵四爷以前很不喜欢住的地方被陌生人打扰,所以保姆佣人七点后都会陆续离开,第二天八点再来上班。 但是这次从扶泽帝王墓回来,赵四爷一反常态,别墅里面前呼后拥,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是热闹非凡。一个人的习惯是长期养成的,很难说会突然间转变地那般彻底。 靳如尘看了一眼手腕,七点十分,他按动了耳朵上上的无线耳机,“小流氓,你那里怎么样?” “老大,一切正常。”魏基岩低沉的声音传来,靳如尘从怀里掏出一根黑管,按钮一动黑线像灵蛇一般缠上二楼的柱子,他顺着墙壁爬上去。 魏基岩那一边已经进入慈善晚会的红毯步伐,他和靳如尘的耳朵里面都放了一个窃听器,二人可以暗自交流。 赵四爷被一群人簇拥着,满面红光,左右逢源。魏基岩拿着一个红酒杯,微笑地跟罗拉说话,但一直盯着赵四爷的一举一动。 “喂,待会就要去走红毯了,我们要去吗?”罗拉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这次的慈善晚会邀请了很多当红明星,包括罗拉的男神。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罗拉绝对跑过去合影要签名,机会难得啊。 魏基岩就像看傻子一样瞥了罗拉一眼,随后看向不远处的赵四爷,道:“你要是想去走红毯也没问题,待会你去挽着赵大叔的胳膊一起过去,明天你绝对是新闻头条。” 今晚罗拉刚一出场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他们窃窃私语眼前这个大美女到底是谁,以前在圈子里也没见过。待一打听知道是赵四爷带过来的,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罗拉的眼神也变味了。 赵四爷的家庭一直就是个迷,只听说他早年就结婚了,但是妻子一直没有露面过。外界都传言赵四爷早就离婚了,要不然怎么会常年都是一个人,尽管他身边也没有女的陪伴。但这次不一样了,他带上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来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滚,你上去挽着他胳膊肯定更劲爆。”罗拉翻了个白眼,优雅地晃晃手里的红酒,时不时对镜子了的自己抛个媚眼,玩得不亦乐乎。 魏基岩和罗拉在一个独立的房间里,他们不想被人打扰,赵四爷就特地让人准备了一间房。这里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但其他人没有允许却进不来。 “红毛女盯着人,别臭美了。”魏基岩担心靳如尘的安危,他试图联系靳如尘,让罗拉盯着赵四爷。 靳如尘已经成功地进入二楼,里面漆黑一片,但却有一种奇怪的香味隐约飘过来。整个屋子里都是神像,烧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其他神像面前只有香炉却一点香炉灰烬都没有。 那天来到神像屋靳如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许只是佣人清理了炉灰,也不是没有可能。靳如尘继续朝着里面走,他要找到那个手拿青色玉净瓶的观音像,直觉告诉他,那个观音像一定有问题。 靳如尘手臂上的锁妖塔发出一阵金色的亮光,他撸起袖子,这阵光芒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房间里神像在金光的照耀下竟然集体褪了颜色,原本五颜六色的神像都变成了黑色。 “嘿嘿嘿,咯咯……”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笑非笑,又像是小孩子的叫声,但又像是掺杂了大人的笑声和老人的咳嗽。 靳如尘下意识后退,但背后碰到了一个东西,回头的瞬间一尊观音像赫然映入眼帘。这正是那天遇到的观音像,依然是一头黑长的头发,青色的玉净瓶,翠绿的柳枝。但是观音像的位置明显不在这里,是佣人特地移动过,还是…… 观音像前面有一个香炉,正在袅袅地升起烟雾,原来方才靳如尘闻到的奇怪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这时候屋子里面的声音消失了,但是观音像突然笑了,靳如尘迅速移步,观音手里的柳枝掉了下来。 靳如尘下意识伸手接住柳枝,青色玉净瓶这时候也掉了下来,但他靳如尘去伸手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青色玉净瓶掉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破碎的瓶子颜色立马变了,由原来的青色变回了白色。 靳如尘手里的柳枝迅速枯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神像慢慢脱落,就像是常年被风化的石像,风一吹就变成了碎片。 地上的玉净瓶里升起一团白色的气状物体,不一会儿就凝固成一个人形,但是他的脸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谢谢,谢谢。”人影突然朝靳如尘跪下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谢谢。 靳如尘伸手去扶,但手指穿过了他的身体,那人原本就是一团游魂,靳如尘当然碰不到。 “你是镜子里的那个人?”靳如尘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浴室里面遇到的那个人,当时他以为是太累了产生幻觉,现在看到眼前的游魂,他十分笃定就是那晚浴室遇到的那个。 可是这人怎么会在观音的玉净瓶里面,那晚又是如何跟着他回去,出现在镜子里面?靳如尘看着地上的游魂若有所思,那晚浴室突然水雾很重,应该是游魂带来的阴气所致。 哐当一声巨响,靳如尘和游魂同时吓了一跳,旁边的神像轰然倒塌。倒塌的神像就在靳如尘旁边,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倒塌的神像迅速裂开,里面竟然是一具尸体。 靳如尘脸色大变,屋子里的神像一个接着一个倒塌,跟先前的神像一样,裂开后里面露出一具具尸体,有的竟然是森森白骨。 “快走,快走,魔鬼,魔鬼来了。”跪在地上的游魂突然飘起来,他的声音特别惊恐,漂浮的想象不断颤抖,像是要被撕开一般。 靳如尘打开锁妖塔,将游魂放进第七层,锁妖塔的第七层是顶端,对游魂来说里面跟普通房子一样。 紫颠仙尊在创建锁妖塔的时候,特地将第七层留下来,必要时候可以成为游魂的避难所。至于为何选第一本,梵文秘籍里面有记载,仙尊是取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意思,劝诫锁妖塔主人心存善意。 “小流氓,赶紧离开,赵四爷有问题。”靳如尘立刻通知魏基岩,但耳朵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小流氓,听到立刻回复。” 魏基岩一直没有回应,而且耳边一丝嘈杂的声音也没有,靳如尘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迅速走到窗户跟前,准备按照来时候的路线原路返回,可是窗户突然被铁丝网禁锢。 管家推开门缓缓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保镖,他对眼前的景象视若无睹,“触犯神灵是要遭到报应的,看来你没有记住我的忠告,很遗憾。” 靳如尘冷笑,他抽出眼前的军士刀指着管家,“错了,触犯神灵的是你们。你们将这些人的尸体包装成神像的样子,用原本虔诚的信仰掩盖你们卑劣的犯罪事实。现在神灵都看不下去了,你们的报应来了。” 赵四爷的秘密比他想象中还要惊心动魄,这些神像和尸体应该有不少年份,看来赵四爷除了盗墓,还有更大的阴谋。 管家阴森森地盯着靳如尘,挥挥手一群保镖立刻上来将靳如尘团团围住,房间内打斗声此起彼伏。这些保镖全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但靳如尘也身经百战,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 保镖渐渐落了下风,管家从怀里拿出毒针对着不远处,但靳如尘要有准备,他一个飞身躲过了。虽然一直和保镖周旋,但靳如尘知道,这个眼神像毒舌一样的管家才是最危险的人。 “不愧是苍狼,佩服。”管家见保镖们全都倒在地上,不怒反笑,“不如我们讲和吧,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保证以后不再找我们麻烦。我就放过你,并且你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报酬,那笔财富会让你走上人生巅峰。” 管家瞪大眼睛走向靳如尘,似乎他眼前已经看到了那座金山,正在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呵,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同流合污,做梦。”靳如尘挥出手里的军士刀,军士刀凌厉地插在管家的胸口,“拿着你们肮脏的金钱去多买几口棺材吧,很快就用得着了。” 管家胸口上的刀并没有直插心脏,靳如尘控制好了力道,他还要留活口审讯,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容易死了。可是管家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倒地不起,他漫不经心地拔.出军士刀,挑衅地看向靳如尘。 靳如尘死死地盯着管家胸口处,被刀刺过的地方竟然没有流一滴血,他整个人也一点事都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管家朝靳如尘冲过来,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像是一个充气的皮球。身体四周还长满了绿色的触角,管家用触角疯狂攻击靳如尘,被触角打到的保镖身体迅速腐烂,很快就能看见白骨。 “靠,你这是想恶心死谁?”靳如尘知道眼前的管家肯定不是人,他的身上散发的腐烂气息萦绕在靳如尘周围,被割断的触角喷出绿色粘稠状的液体。 靳如尘差点都吐了,这是什么恶心人的怪物,他掏出带有符咒的匕首,精准地扔向管家鼓起的肚子。管家皮球一样的肚子瞬间泄了气,身上的触角也像死了一样落在地上消失了。 “等等,洛渊死了,你还不知道吧?”管家见靳如尘拿着刀向他走过来,眼珠一转突然开口。 靳如尘脸色大变,他揪着管家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胡言乱语,信不信也把你剁了?” 靳如尘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沉,他死死地瞪着管家,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他碎尸万段。 管家哈哈大笑,“洛渊在扶泽帝王墓就死了,他是为了救你啊笨蛋。如果你没有跟着他跳下去,凭他的能力或许还有机会保命,但他为了让你万无一失,放弃了自救的机会。” 靳如尘一拳打在管家脸上,他的思绪全乱了,洛渊,洛渊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他故意胡说八道。 可是靳如尘却很害怕,万一,万一这个怪物说得是真的呢?他连忙抬起手仔细盯着食指上的戒指,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异状。 “额!”靳如尘闷哼一声,他后脑勺上不断冒出鲜血,在他倒下的时候,赵四爷阴沉的脸出现在身后。 第79章 白衣少年 靳如尘被人带到了别墅下面的密室,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赵四爷:“老爷,靳如尘该怎么处置?” 赵四爷脸色铁青地看着毁于一旦的神像屋,他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打在管家的头上,管家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断求饶。 “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还让靳如尘再次闯进来?”赵四爷用拐杖抬起管家的下巴,阴沉地道:“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让你亲自手刃仇敌为家人报仇,还让你儿子衣食无忧,事业有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管家惶恐地跪在地上磕头,他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赵四爷的裤脚,“老爷,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你满意。” 张管家的身体只是一具死尸,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异常蓄谋已久的车祸。但赵四爷让人将他的魂魄封存在身体,让他能活下来复仇,而且还让他的儿子进了自己的公司,当上了高管生活富足。 张管家为了报答赵四爷,在完成心愿后并没有离开,一直留在赵四爷身边为他披荆斩棘,做一切赵四爷想做却不能亲自做的事。这个神像屋便是赵四爷计划中的一部分,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开始谋划了,里面的每一座神像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赵四爷天生谨慎多疑,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对张管家同样有所保留,所以张管家并不知道神像屋对于赵四爷的重要性。 “呵呵,再给你一次机会?”赵四爷轻轻地笑了,但管家却手脚颤抖,他跟了赵四爷十几年,从未见过赵四爷这副模样。 房间里突然沉默了,赵四爷看着碎了的玉净瓶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拐杖,太阳穴就像快爆了一样。半晌后他渐渐松开双手,看向跪在地上的管家,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杀了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黑暗中,赵四爷冷酷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小岩。” 想起魏基岩,赵四爷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悲伤,管家心神领会,弓着身子退下了。他知道赵四爷对靳如尘动了杀心,尽管他并不是十分清楚这间屋子的玄机。 靳如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笼子里,周围是密闭空间,异常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他的头部被铁棍重击后也没有人包扎,血液已经凝固了,但他因为失血过多脑袋晕晕沉沉。 靳如尘挣扎起身,但是他的手脚上都被厚重的铁链束缚住,没走一步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再加上他现在脑袋受了重伤,就连走到铁笼子的大门都困难,更别提自己闯出去,只能耐心等待救援了。不知道魏基岩和罗拉现在怎么样了,靳如尘非常担心,他现在都这样了,他们的状况恐怕更加糟糕。 靳如尘手臂上的锁妖塔发出幽暗的光芒,他突然想起那个游魂,赶紧将他放出来。游魂像一缕青烟从锁妖塔中飘了出来,慢慢凝固成型,露出了一张清秀干净的面容,不像先前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白衣少年泣不成声,他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声音也很稚嫩。 头部的晕眩加剧,靳如尘扶着笼子缓缓地滑到了地上,手上的铁链和笼子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白衣少年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停止哭泣担忧地凑到他跟前,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脸上的表情甚是纠结。 “我没事,这点伤还死不了。”靳如尘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看着身边的少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玉净瓶里面?” 白衣少年愣了一下,他皱着眉想了很久,到底是怎么到了玉净瓶里面呢?有些记忆已经过了太久,他好像忘得差不多了,但唯一可以很确定的是,他的魂魄被赵四爷禁锢在玉净瓶里面,是为了给人改运续命。 逆天改命?靳如尘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那天在风灵邬邪灵道人就是取人魂魄逆天改命,难道赵四爷也一样? 白衣少年一脸懵懂,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靳如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靠在笼子上面闭目养神,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果然片刻过后张管家打开密室,一阵白光照得靳如尘睁不开眼,白衣少年在门打开的一瞬间躲到了锁妖塔里面。靳如尘短暂适应了光线后缓缓睁开眼睛,张管家手里拿着长刀,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他。 “靳队长,你要是乖乖听话,又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张管家走近靳如尘,手里的大刀发出铮亮的光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得闯进来,就怪不得我们了。” 两个黑色西装的保镖打开了铁笼子的大门,一左一右将靳如尘拖出来带到管家面前,管家手里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低声道:“玉净瓶里的游魂去哪了,你识相的话就老实交代,我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赵四爷让张管家去办两件事,第一件是要将玉净瓶里面的游魂找回来,第二件就是杀了靳如尘,悄无声息。 “呵,怪物。”靳如尘冷笑,张管家听到怪物两个字瞳孔瞬间放大,手上的刀也轻微颤抖。 靳如尘不屑地看着张管家,“你这个怪物每天生活应该很辛苦吧,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甘心当别人走狗,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人有人间,鬼有鬼道,世间万物各有其生存法则。而张管家却打破了这一规则,人不人鬼不鬼,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有如此深的执念说明人间还有他牵挂的人,但是他这副模样不可能跟家人团聚,徒有思恋却无处倾诉。 张管家的手一用力靳如尘的脖子立马鲜血直流,但他眉头也不皱一下,这副淡定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张管家。 “该死的!”张管家一脚踢在靳如尘的腹部,靳如尘踉跄地撞到铁笼子上,还没等他倒下张管家立马上来揪住他的衣领,“靳如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地牢里面有几百中刑具,如果通通在你身上试一次……你说,会怎么样呢?” 这间房间是赵四爷的地下牢笼,专门用来囚禁‘犯人’,遇到不听话的硬骨头当然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于是赵四爷仿照古代的酷刑,特意让人打造了数百种刑具,这些刑具设计得十分巧妙,不会致命但会痛苦异常。赵四爷还专门配了一个医生当值,死人的嘴里都能吐出真话,活人就更别想一死了之了。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靳如尘话音刚落,他手里的锁链勒住了两个保镖的脖子,保镖猝不及防一点反手之力也没有。 管家见状立马提刀上来,靳如尘连忙将二人挡在自己身前,两名保镖就这样死在管家的刀下。靳如尘被厚重的铁链束缚,头部重伤还在流血,面对管家这样的‘死人’还是败下阵来。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苍狼,我现在突然舍不得让你这么快死了。”管家踩在靳如尘的胸口上,张狂地笑了,“别急,这些刑具你都有机会尝试。” 张管家已经疯魔了,靳如尘的话刺激到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已经顾不得找出游魂,现在只想让靳如尘死。不,是让他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靳如尘被带到另一间屋子,墙上挂满了刑具,他被固定在一个椅子上动弹不得。刷地一声,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向靳如尘,他的身上脸上被尖锐的倒刺划出一条条长长的血痕。 “靳队长,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张管家又一鞭子抽过来,这次倒刺勾住了靳如尘的肩膀,靳如尘闷哼一声。 张管家狠狠地拉扯手里的鞭子,靳如尘肩膀顿时鲜血淋漓,一大块衣服也被撕碎了。靳如尘冷汗淋淋,但他的目光看向肩膀的时候突然变了,肩膀上除了新增的伤口还有一块结痂的疤痕,是上次在忘川河留下的。只是这个疤痕,靳如尘的眼神有些模糊,恍惚间他好像见过,但不记得从哪里见过。 “你求饶啊,你怎么不求我!”张管家见靳如尘居然如此无视他,疯狂地挥舞着鞭子叫道,“你叫啊,你求我,求我说不定就放了你,哈哈哈。” 靳如尘脑袋很晕,他努力让自己清醒,根本听不到张管家的叫嚣声。突然张管家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脑袋上插着匕首,正是带着符咒的那个。 “老大,你怎么样?”罗拉赶紧将靳如尘从椅子上解救出来,她见靳如尘浑身是血一脸虚弱的样子,恨不得将张管家剥皮抽筋,但现在她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把靳如尘救出去。 靳如尘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罗拉的时候眼神闪过惊喜,“红毛女,小流氓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 罗拉眼神一闪,她将靳如尘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边走一边道:“老大,我们先出去吧,赵四爷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靳如尘发现了罗拉的闪躲,她和魏基岩一起去赵四爷的慈善晚会,按理说应该会一起过来。可是现在只有罗拉一个人来地牢,魏基岩在哪,难道是出事了? “红毛女你老实告诉我,小流氓在哪,他是不是出事了?”靳如尘问话的时候也没有耽误逃跑时间,他知道时间紧急,一切都要等出去才能另作打算。 罗拉欲言又止,靳如尘觉得愈发不对劲,但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出事了。靳如尘了解缉私队的队员,尤其是罗拉和魏基岩,他们并肩作战多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抛弃生死搭档独自逃生。如果魏基岩出事了,罗拉定会拼死相救,如果出去了也会第一时间回缉私队求援。 “老大,你就别担心他了,他不会有事的,赵四爷不会伤害他的。”罗拉见靳如尘还不太明白的样子,索性道:“他是赵四爷的儿子,赵氏家族真正的继承人,赵四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罗拉的话像是平地起惊雷,震得靳如尘一脸懵圈,他想了无数个可能,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基岩居然是赵四爷的儿子。 第80章 盗魂有术 昨晚罗拉和魏基岩一起参加赵四爷举办的慈善晚会,二人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尤其是罗拉,大家都在猜测她和赵四爷不为人知的某些关系。 魏基岩一边和靳如尘保持联络一边盯着赵四爷,一开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赵四爷突然带着一群人朝他们走过来。魏基岩和罗拉再次成了全场的焦点,记者们纷纷拍照,赵四爷隆重地跟大家介绍他多年未见的儿子和义女。 这个消息特别劲爆,现场的嘉宾和记者都不可思议地惊呼,没想到这个青年男子竟然是赵四爷从未提及过的儿子。 赵四爷老泪纵横地跟大家解释原因,从魏基岩小时候说到成年后,大体意思就是当年因为竞争对手的暗害威胁,为了魏基岩的安全,就将他从小寄居在乡下远房亲戚那里。 魏基岩和罗拉一脸懵圈,他们看着赵四爷在台上尽情表演,一时间分不清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尤其是魏基岩,要不是众多记者嘉宾在场,又是现场直播,他真想把赵四爷提起来揍一顿。原本在同学会上装土豪骗人魏基岩已经很难接受了,现在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自己是他儿子,这种玩笑实在太过分了。 赵四爷似乎没看到魏基岩难看的脸色,他热情地拉着他上台接受采访,但魏基岩突然捂着脑袋痛苦地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慈善晚会乱了套,赵四爷像只暴怒的狮子呼喊救护车,罗拉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赶紧跑到魏基岩身边,原本以为魏基岩是在演戏,可是他她看到魏基岩泛青的脸色和冰凉的手指,才确定魏基岩是真的出事了。 “后来呢,小流氓到底怎么了?”靳如尘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左臂。 罗拉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后来小流氓被赵四爷送到了医院,我也跟着过去了,医生检查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赵四爷在小流氓晕倒后就一直很不对劲,后来我去倒水的时候看到有人来找他,他脸色大变匆忙离开医院。我看着情况不对就跟上去了,没想到发现了这些。” 魏基岩被送到医院后一直住在高级病房查看,医院的专家都没有检查出问题,但他就是脸色铁青昏迷不醒。后来赵四爷离开了,罗拉悄悄地跟上去,正好撞见靳如尘被打晕带到地牢。 罗拉偷听到赵四爷和一个神秘人的谈话,那个人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脸遮得严严实实,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性。 原来魏基岩真的是赵四爷的儿子,但因为赵四爷家族一直都被诅咒缠绕,赵四爷为了保护魏基岩的安全就将他送到了乡下。 而且罗拉还听到一个秘密,赵四爷为了改变家族被诅咒的命运,不惜让高人找了一个跟魏基岩相同命格的人,盗取他的魂魄篡改他的时运。 盗魂术是一种自古就有的邪术,它跟逆天改命不同的是,盗魂术是将命格相同的两个人互换时运寿命,以此来转嫁霉运和祸患。赵四爷的脖子上有祖传的四个阴痕,每到七月十五便会有厉鬼啃食,可是魏基岩的脖子上没有。 “赶紧走,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靳如尘再次看了眼手上的锁妖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白衣少年应该就是赵四爷给魏基岩找来的替身。 “二位,既然进来了,干嘛急着走呢?”拐杖碰撞地面的声音传来,靳如尘和罗拉脸色一变,赵四爷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笑容。 “老大,待会你先走,我拖住他。”罗拉低声说道,但靳如尘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况且目前这种形势,他们也跑不掉了。 赵四爷看着罗拉摇摇头,惋惜地道:“我原本打算让你当我的儿媳妇,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不听话的女人可是会遭殃的。” 赵四爷虽然一直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看得罗拉毛骨悚然,连到了嘴边的反驳都咽下去了。靳如尘不着痕迹地将罗拉挡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赵四爷。 “小流氓还好吗?”靳如尘问。 赵四爷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靳如尘对他说得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魏基岩的状况,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 “如果不是你,他会更好。”想到被毁的神像屋和昏迷不醒的魏基岩,赵四爷看向靳如尘的目光充满了杀气。 赵四爷将这一切都归咎到靳如尘身上,如果不是他闯进神像屋打碎了玉净瓶,游魂就不可能逃出来。如果游魂没有逃走,魏基岩身上的那一缕魂魄也跟着消失了。 其实玉净瓶里面装的不仅仅是白衣少年的魂魄,还有一缕魂魄是魏基岩的,赵四爷让人把他们同时放在玉净瓶里面,用白衣少年的魂魄供奉魏基岩的魂魄。 至于为什么要将两个魂魄放在同一个瓶子里,不论是逆天改命还是盗魂术,这些邪术都是有损阴德为人所不容的。 赵四爷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在高人的指点下想出了这个方法,这么长时间从未有人察觉,没想到被靳如尘全毁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靳如尘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嘴角溢出来的血迹还历历在目,他看着赵四爷认真地道:“那个玉净瓶里面的游魂,应该是真正的魏基岩吧?” 赵四爷神色一紧,靳如尘走近低声道,“盗魂术有借运转命一说,你将游魂放到玉净瓶里面供着,玉净瓶由白色变成了青色,应该成功了吧。” 白衣少年一开始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后来离开神像屋轮廓变得清晰可见,如果靳如尘来得再晚一点,白衣少年恐怕已经魂飞魄散。香炉里面燃烧的白衣少年的命和运,玉净瓶由白色慢慢变成青色,说明借命转运已经有了成效。 只是在最后一刻靳如尘打碎了玉净瓶,放跑了白衣少年和魏基岩的一缕魂魄,魏基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没人清楚。但靳如尘并不后悔反而还很庆幸,使用邪术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他这样误打误撞反而是救了魏基岩。 可是赵四爷并不这么想,他只知道神像屋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靳如尘在跟赵四爷说话间隙已经暗示罗拉离开,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耗着谁也走不了,现在他身受重伤没法出去,罗拉逃走还有一线生机。 罗拉不愿意一个人走,赵四爷现在已经恨透了靳如尘,如果她一离开靳如尘肯定凶多吉少。靳如尘气急,但赵四爷在这里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罗拉。 “呵呵,不用白费心思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赵四爷嘲讽地笑了,他看着靳如尘道:“原本看在小岩的面子上,我并没有想要你性命,可是你自己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了。” 赵四爷的拐杖用力地敲打地面,一群人迅速将靳如尘和罗拉包围,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只等赵四爷一声令下。靳如尘的脸色很难看,他们现在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赵四爷一旦下令他们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知道你很不一般,妖鬼都奈何不了你,但是人却可以。”赵四爷阴冷地笑着,似乎想欣赏靳如尘临死前的挣扎,并没有让人立刻动手扫射。 但是靳如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就连罗拉也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把赵四爷放在眼里。 靳如尘带着缉私队的成员秘密执行了很多次任务,哪次不是出生入死?为了心中的信仰和坚定的信念,他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想杀了他们不算难事,但想让他们投降求饶,绝对不可能。 “动手!”赵四爷被靳如尘淡定的神情激怒了,他一挥手周围的人迅速抬起手里的枪。 靳如尘和罗拉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头,他们打算做最后一搏抓住赵四爷,擒贼先擒王。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一声怒喝打断了。 魏基岩飞快地跑向靳如尘的方向,赵四爷看到魏基岩的时候脸色全变了,完全没了方才运筹帷幄的神态。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赵四爷担心走火伤到魏基岩,冷着脸让人退下。 “老大,红毛女,你们没事吧?”魏基岩紧张地打量着靳如尘,待看到靳如尘遍体鳞伤的样子,他双拳紧紧握住猛然转身瞪着赵四爷。 魏基岩基本已经了解事情经过,虽然他还没办法接受,但是赵四爷真的是他父亲。 “小岩,赶快回去养病。”赵四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蔼可亲一点,“有些事爸爸会慢慢告诉你,先回去好吗?” “你他妈才有病!”魏基岩怒吼,这一声怒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们走,以后不准再找他们麻烦。” 魏基岩很累,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就算再苦再累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身心俱疲。他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靳如尘,他的父亲坏事做尽,可是讽刺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不可能,靳如尘今天必须死。”赵四爷走近魏基岩,他身边的保镖也戒备地上前,“孩子,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整个赵氏家族。他留着就是一个祸害,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执意找死,那只有成全他了。” 赵四爷说得激情澎湃,他紧紧握着魏基岩的肩膀卖力地说服他,但是他注定失望了。 “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不觉得恶心吗?”魏基岩厌恶地甩开赵四爷的手,“今天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再让你伤害别人。” 魏基岩退后几步,坚定地跟靳如尘站在一起,但他的目光却再也没有看向靳如尘和罗拉。 “好,好,好!”赵四爷连说三好,他脸色铁青地指着魏基岩,“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保护他们,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赵四爷话音刚落,一旁的保镖迅速上前,魏基岩离魂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根本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对手。魏基岩嘲讽地看着赵四爷,忽然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小岩!” “小流氓!” 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靳如尘温声道:“小流氓,你不要乱来,有事好说,听话。” 靳如尘很清楚魏基岩的性格,他不是随便说说吓唬赵四爷的,原本赵氏家族继承人这个身份就已经让他措手不及,现在知道自己父亲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换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在魏基岩的印象里,这是靳如尘第一次这么温柔以及小心翼翼地跟自己说话,他差点就很没出息地哭出来。但是他的刀紧紧地抵在脖子上,像是下一秒就割断喉咙。 “小岩,你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爸爸。”赵四爷见魏基岩决绝的样子真的怕了,如果魏基岩真的自杀了,那他费尽心机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魏基岩很清楚自己不是赵四爷对手,要想救靳如尘和罗拉,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他的脖子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皮,赵四爷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匕首,害怕一不注意就会发生他最害怕看到的惨剧。 “放他们走,不准再找他们麻烦。”魏基岩看着赵四爷一字一句地说道,赵四爷还在犹豫不决,他索性一用力脖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 “小流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靳如尘厉声斥责,他知道魏基岩是想救他们,可是如果是以他自己的性命为代价,靳如尘宁愿不要。 赵四爷看着魏基岩脖子的伤口踉跄地后退,如果不是保镖及时扶住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他颤抖地指着魏基岩说不出话来。 “我说让他们走!”赵四爷见魏基岩的刀再次用力,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他惊慌地叫道:“我答应你,小岩,爸爸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要伤害自己。” 此刻威风凛凛的赵四爷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沧桑,他对靳如尘道:“你们走吧,以后只要你不再多管闲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罗拉担忧地看了眼魏基岩,可是此刻最重要还是先离开这里,靳如尘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因为失血过多他看什么都是模糊晕眩的。 罗拉带着靳如尘离开了赵家别墅,魏基岩见靳如尘和罗拉终于安全离开了,手里的刀应声落地。他在昏迷倒下的最后一刻,嘴里还在呢喃着:“老大,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第81章 洛渊归来 靳如尘和罗拉离开了,赵四爷让人将昏迷过去的魏基岩送回屋子,张管家脑袋上的匕首拔.出来后立刻就醒了。 赵四爷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管家连滚带爬地跪在他脚边,“老爷,靳如尘就这么放了他,真的不追究了?” 管家倒下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他很清楚方才发生的一切。原本这具身体就是死尸,就算毁了他的魂魄依旧没事,只是失去了一个载体。 “我既然答应了小岩,就不会言而无信。”赵四爷的脸上浮起一丝阴冷的笑容,与之前笑眯眯的模样判若两人,“靳如尘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不要再插手,自然也会有人去收拾他。” 赵四爷见管家疑惑的样子,笑道:“你以为只有我想他死吗,有人比我更想要他的命。” 管家虽然依旧满腔疑惑但还是点点头,主子的事情下人不需要知道太多,赵四爷赶着去看魏基岩,管家低着头跟在身后。 赵四爷的别墅又恢复了以前的和谐,这边罗拉开车带着靳如尘马不停蹄地赶回缉私队,但是在半路上却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拦在车前。 罗拉立马狂打方向盘,车子撞到了一旁的树上,好在有棵树挡在这里,要不然车子直接就要翻到桥下。 “谁啊,找死别害人好吗?”罗拉气不打一处来,她下车后正准备找罪魁祸首算账,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小郭,“小郭,你脑子坏了突然冲出来,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如果刚才罗拉反应稍微慢半拍,小郭肯定直接被撞飞了,毕竟当时的速度特别快。小郭被车子蹭倒地上,他一瘸一拐地爬起来连连道歉,脸上的伤痕很是明显。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罗拉见小郭受伤语气也放缓了不少,她见小郭满脸焦急的样子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出大事了萝莉姐,靳队呢,他在不在车里?”小郭语气很急促。 靳如尘靠在车后面的位置,方才车子的撞击又撕裂了他身上的伤口,鲜血再次流了出来。他能听到外面罗拉和小郭的交流,但是眼皮像被千斤重担押着,怎么也睁不开了。 “靳队他怎么了,赶紧去医院。”小郭打开车门看到血迹斑斓的靳如尘,差点就哭出来了。 罗拉直接将小郭塞到车里,她立马跳上驾驶室发动油门,“小郭你赶紧给老大包扎,现在去医院肯定也会暴露,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老大醒了再说。” 罗拉脸色凝重地展开一张纸,这是小郭方才给她的,上面还沾染着血迹。这是一章通缉令,通缉对象竟然是……苍狼缉私队队长,靳如尘。 罗拉开车带着靳如尘和小郭来到了郊外的小屋子,这里是靳如尘几年前发现的,每次任务结束他都会来这里住上两天,有时候罗拉和魏基岩也会跟过来。 屋子里的食材药品都很充足,罗拉和小郭将靳如尘放在床上,二人迅速给他喂药包扎伤口。靳如尘吃完药沉沉地睡了过去,罗拉和小郭松了口气,看样子靳如尘没什么大碍。 “小郭,到底怎么回事,老大怎么会被通缉?”罗拉带着小郭来到院子里,他们刚死里逃生靳如尘却又被通缉,罗拉觉得这一切都是赵四爷的阴谋。 小郭摇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昨天上午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冲到缉私队,说上面的命令,缉拿靳队。但是靳队不在,他们派人守在缉私队,后来就有了这张通缉令。” 小郭得到消息后偷偷跑了出来,一路上他一刻也没有停歇,看到罗拉的车后顾不得许多拦下来。 罗拉急躁地扯了扯头发,“总得有个罪名吧,难不成什么罪名没有就来抓人吗?” 小郭犹犹豫豫,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罗拉一把揪过他的衣领,“你他么能不能别磨叽了!” “他们说的是诱……女童和受贿巨额财产。”小郭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何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那个女童就是指小樱桃。 小樱桃那日在缉私队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拍下来了,照片上小樱桃趴在靳如尘的床上哭的很伤心,另一张靳如尘将小樱桃抱在怀里,小樱桃拼命挣扎。至于巨额财产,是靳如尘的银行卡里突然多出了三千万,象牙走私犯主谋亲口承认是他向靳如尘行贿。 罗拉快要气疯了,她将照片狠狠地扔到桌子上,“他们连这鬼话也信?小樱桃那件事我当时就在场,她自己跑到老大房间,要拿糖盒老大没给她才哭的。就凭这几张照片就给老大定罪?还有那个三千万更是荒谬,老大当初一点情面都没留,后来直接被你叫走了,哪有时间去受贿!” 象牙走私犯的主谋就是被靳如尘一脚踢掉满嘴牙齿的那个人,他们刚把这些走私犯抓起来,小郭就来通知靳如尘去总部。 后来这些走私犯直接被魏基岩送到了相关部门那里,他们着手调查死神通缉令的案子,怎么现在突然咬着靳如尘不放。 小郭苦着脸道:“我当然相信靳队是清白的,可是你跟我说没用啊。” 罗拉和小郭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效的办法,他们无意间转身的时候,靳如尘正站在门口。 “老大,你醒了?” “靳队,你没事吧?” 罗拉和小郭飞快地跑过去,靳如尘摇摇头,他现在浑身都疼,但脑袋的晕眩总算缓解了。 “我先回缉私队,你们到路边打车。”靳如尘朝车的方向走去,罗拉和小郭面面相觑。 靳如尘看到了那张通缉令,方才罗拉和小郭的谈话他也听到了。这一切怎么看都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可是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也要迎面而上。现在他已经是犯罪嫌疑人,罗拉和小郭应该避嫌,所以他不打算带他们一起回缉私队。 “萝莉姐,靳队不能回去,现在他们都在那里盯着呢。”小郭很着急,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靳如尘,赶紧催促罗拉。 罗拉赶紧追上去,在靳如尘打开车门的时候将手放在车门上,“老大,你现在不能回去。” 地牢里面的暗杀还历历在目,很明显他们是冲着靳如尘来的,罗拉只知道不能让靳如尘去自投罗网。 靳如尘看着罗拉坚定掘强的神情,轻轻地拿开她的手,“我必须回去,我相信法律的公道和世间的正义,如果我现在跑了就真的成了逃犯。” 靳如尘当然明白现在回去要面临的困境,可是他的一身傲骨和心中的坚定信仰不允许他当一个逃犯,他要回去坦荡地接受调查。 “好,你要回去我也拦不住,那我跟你一起回去。”罗拉打开后车门迅速地钻进去,“老大,你相信公道和正义我也一样,我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不怕被查。” 小郭见状也赶紧坐到车上,他见靳如尘看过来,缩着肩膀道:“靳队,我就更不碍事了,就是个打杂的,他们想怎么查都行。” 罗拉和小郭赖在车里不出来,靳如尘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缉私队。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罗拉一早就想打电话回缉私队问问情况,可是又怕所有人的电话都被监控了,现在打过去反而弄巧成拙。 靳如尘的车刚进缉私队,一群人立刻将车子包围得严严实实,为首的年轻男子满面春风地走过来,“靳队,你终于出现了。” 靳如尘看着笑容满面的男子,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顾队,好久不见。” 这个男子名叫顾一凡,他和靳如尘同样是特殊组织训练出来的,后来分配任务的时候,总部经过慎重考虑后,靳如尘成了苍狼缉私队的队长,他则被派到西部驻扎。靳如尘很久没有顾一凡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现在也在帝都,看样子职位还不低。 顾一凡自然是注意到了靳如尘眼里的打量,他挥挥手,一旁的下属立刻给靳如尘戴上手铐。 “你做什么……”罗拉想冲上来但被靳如尘呵止了,顾一凡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靳队,公务在身,还请见谅。带走!” 靳如尘被两人带到了车上,罗拉和小郭连忙追上去但被顾一凡拦住,“罗拉,至于你和缉私队其他人暂且留在这里,配合调查。尤其是你,如果一不小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们的靳队恐怕就要遭殃了。” “你!”罗拉恨恨地瞪着顾一凡,可是又奈何不了他,“既然是秉公办案,我相信顾队一定万无一失,保证我们队长的人身安全。” 顾一凡和靳如尘一直不对付,这个在缉私队早已不是秘密,他们二人能力出众,一直倍受总部重视。但一山难容二虎,在最后的一次考核中靳如尘最终战胜顾一凡,成了苍狼缉私队的队长,那时候顾一凡就将靳如尘记恨上了。 罗拉很担心,上面让顾一凡来调查靳如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很怀疑顾一凡会不会公报私仇。 顾一凡凑到罗拉的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当然,如果你想知道案情进展晚上来酒店找我,审讯内容是保密的,但对你,我可以破例。” 顾一凡离开了,罗拉的手上有一张纸条,是顾一凡留下的酒店地址。小郭也注意到了罗拉手上的纸条,他担忧地看着罗拉欲言又止。 靳如尘被带到了一个审讯室,顾一凡拿着证据摆到他面前,其实所谓的证据就只有一些照片,转账记录和口供。这些证据实在有些牵强,可是现在网上流言四起沸反盈天,甚至有人发起了投票要将靳如尘死刑。 “象牙走私犯我逮捕他以后就被总部召回,没有一刻跟他私下交流过,所以这三千万根本就是他的栽赃,或者也可以说成报复。”靳如尘拿起照片,冷笑道:“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小樱桃想吃糖果,我怕她吃坏了牙齿没有给她。小孩子没有吃到糖哭闹耍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靳如尘不屑地将照片扔到了桌子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能查明的事实竟然会闹得这么大,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舆论? 顾一凡淡定地喝了一杯茶,似乎对审讯结果一点也不在意,“今天就到这里吧,靳队的意见我会像总部反应,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就委屈靳队了。” 靳如尘不知道顾一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处大牢里面,刚进去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眩晕。 靳如尘倒在地上,耳边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现在杀了他,对外就说他畏罪自尽,记住别留下什么线索。” 靳如尘想挣扎起身,可是他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遇害的时候,那两个人突然倒在地上。 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过来,就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入侵,靳如尘瑟缩地抱紧自己艰难地起身,但是试了几次都瘫在地上。 洛渊面无表情地走进大牢,身后跟着蒋苑和杨医生,他脚步踩到的地方立刻有冰霜四处蔓延。不一会儿整个牢房都布满了冰霜,洁白地一片看上去很美,却寒冷刺骨。 洛渊走到靳如尘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待看到他身上脸上的伤口,墨玉般的眼睛里寒光乍现。 靳如尘费力地抬眸,他欣喜地抓住洛渊的胳膊,呢喃道:“洛渊,你这只该死的狐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洛渊低头吻在靳如尘的额头上,“如尘,我回来了。” 洛渊的唇是凉的,这个吻是冰冷的,但二人的心都是炽热的。 第82章 糖不甜你甜 洛渊抱着靳如尘一步步向前走,一路上没有一个人阻拦,他们离开之后大牢里面的冰霜逐渐消融,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 “组长,你……要去哪?”蒋苑见洛渊头也不回地离开,忍不住问道。 杨医生在一旁使眼色,可是蒋苑直直地盯着洛渊,并没有注意到杨医生的小动作。 洛渊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头,脸上好像凝结了一层冰霜。杨医生看着洛渊脚下不断扩大的冰霜,再看看蒋苑固执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 蒋苑闷哼一声倒下,她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跟靳如尘脸上的位置一模一样。洛渊收回噬魂鞭,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蒋苑,一句话也没有说抱着靳如尘走了。 杨医生在洛渊出手的时候紧张地停止了呼吸,待看到他只是给了蒋苑一鞭子就离开了,后怕地拍拍胸口。 “小苑啊,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组长的脾气吗,何必呢?”杨医生赶紧蹲在给蒋苑检查,“我的心脏病迟早被你吓出来,你就当可怜我一把年纪了,别让我经常坐过山车了行不?” 蒋苑缓缓地起身,她脸上的伤口不断溢出来鲜血,但是她丝毫不在意。杨医生没办法,他拿着帕子轻轻地给蒋苑擦拭伤口却被蒋苑偏头躲开了。 “杨叔叔,我先回去了。”蒋苑低着头向前走,杨医生赶紧将她拉回来。 杨医生的语气有点严厉,“小苑,有些事情你该做的就尽力做好,不该管的就不要触碰底线。你跟了组长这么多年应该明白,靳队就是他的底线,龙有逆鳞,触之即死。你该庆幸现在只是脸上留下了一个疤痕,下次恐怕留下的就是你的命了。” 杨医生很清楚,洛渊方才是真的动了杀心,他在受伤期间嘱咐蒋苑保护靳如尘,可是靳如尘却差点丢了性命。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不是吗?”蒋苑轻轻地碰触自己受伤的左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杨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苑,如果你真的做了,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 靳如尘不仅仅是洛渊的软肋,更是他看作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了,伤了靳如尘一根头发比砍洛渊十刀的后果还要严重。 “我知道,我就是替主子不值。”蒋苑的声音有些激动,但放佛又害怕被人听到般压抑,“靳如尘的存在是他的劫数,他为靳如尘付出了那么多,可是靳如尘呢?” 蒋苑心里对靳如尘有很深的成见,所以她才会三番两次对洛渊的命令阳奉阴违,在靳如尘有危险的时候视而不见。如果靳如尘答应跟洛渊回雪域,如果他不再那般多管闲事,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杨医生摇摇头,他一脸失望地看着蒋苑,“你错了,值得不值得这个从来都是当事人自己的感受,外人没有任何资格评价。你只看到了主子的付出,但你要明白,这世间都是因果循环,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蒋苑不了解靳如尘和洛渊的过往,但杨医生却很清楚,千年之前的那场浩劫还历历在目,没人能说清楚到底是谁欠了谁。 洛渊没有回调查组,他将靳如尘带回城西的别墅,再次来到了上次泡过的温泉屋里。洛渊将靳如尘的衣服脱了,轻轻地将他放到烟雾缭绕的水里。 靳如尘刚到温泉里就惊醒了,透过朦胧雾气隐约能看到洛渊清冷的侧颜,他正在认真地给靳如尘擦拭身体。 “怎么了?”洛渊抬头看向靳如尘,他的手被靳如尘握住,位置正在靳如尘受伤的肩膀上。 靳如尘的身上遍体鳞伤,洛渊虽然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但眼底的冷意随着一道道伤口更加强烈。伤了靳如尘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但在靳如尘面前他从来不会露出他残忍的一面。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来,你帮我洗澡太别扭了。”靳如尘不自在地偏开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小孩一样洗澡,而且现在他浑身是伤,并不想被洛渊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洛渊轻轻地笑了,他凑到靳如尘耳边,道:“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坦诚相待,毕竟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什么叫都看完了?靳如尘双手护在胸口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你该不是趁我睡着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我都那样了你也下得去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衣冠禽兽。” 靳如尘见到洛渊平安无事,心里的喜悦和激动没人知道,不自觉地又开起了玩笑。洛渊笑笑没有说话,手里拿着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靳如尘的身体。 整间屋子只听得见泉水的咕咚声,靳如尘的余光再次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疤痕,他迟疑地问道:“洛渊,这个伤口……那日在这里,你身上也有,对吗?” 靳如尘突然想起来了,那日他来这栋别墅,就是在这里撞见了洛渊。当时洛渊泡在温泉里,身上遍布狰狞的疤痕,那些疤痕触目惊心,而且是成片相连。 他的肩膀上是被忘川黑水里的恶灵撕咬留下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包扎后已经没有了痕迹,但现在突然又出现了。靳如尘记得洛渊身上的疤痕随后也消失了,难道他也被恶灵伤过? 一想到这种可能,靳如尘的心就很痛很痛,当时他只不过被恶灵咬了一口就痛彻心扉。洛渊全身都是疤痕,那种痛楚他根本无法想象。 “你为什么不说话?”靳如尘再次握住洛渊冰凉的手指,盯着他的侧脸问道:“洛渊,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到。不知道是因为温泉的效果还是受伤流血过多,靳如尘的脑袋很晕,眼皮子不自觉地合在一起。 靳如尘沉沉地睡了过去,洛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捧起温泉轻轻地浇到靳如尘结痂的肩膀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狰狞的疤痕奇迹般地消失了,洛渊的手指抚摸着靳如尘光滑的肩膀,低声呢喃了一句,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洛渊抱起靳如尘回到了二楼卧室,他将靳如尘放到床上,转身下楼拿药箱。躺在床上的靳如尘睡得并不安稳,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皱着眉头表情痛苦。 靳如尘猛然惊醒,他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像岸上的鱼一样大口喘.气。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一抬头就撞进了洛渊温和的眸子里。 “怎么了,做噩梦了?”洛渊提着药箱坐到靳如尘旁边,“你身上的伤口该上药了,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洛渊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地涂在靳如尘的脸上,整个过程洛渊的神情异常专注,靳如尘的眼睛一直盯着洛渊。 靳如尘脸上终于上好药了,洛渊解开他的睡衣准备给他身上擦药,靳如尘突然抱住洛渊,力道大得出奇。洛渊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静静地搂着靳如尘,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以为你又离开了,我以为见到你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靳如尘紧紧地抱住洛渊的腰身,声音说不得出的不安。 方才在梦里,靳如尘发现自己在一片茫茫风雪中,不远的前方看到了洛渊的身影。他高兴地追过去,可是洛渊越走越远,最后就在靳如尘快要抓住他的时候,洛渊突然掉进了无尽深渊。 洛渊拍了拍靳如尘的脑袋,安抚道:“梦境而已,现实和梦境都是相反的,别想那么多。” 洛渊继续给靳如尘上药,神色如往常一样平静,那股恐慌的感觉久久在靳如尘心里徘徊,就像幽灵一样退散不掉。真的,只是梦境吗? “好了,早点休息吧。”洛渊收拾好药箱,给靳如尘盖好被子就下楼了。 靳如尘哪里睡得着,他起身随意地打量着房间。洛渊不知道给他擦了什么药,凉飕飕的很清爽,伤口的疼痛基本上感受不到了。 靳如尘眼睛随意一扫,看到了桌子上的糖果盒,他好奇地走过去打量。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糖果盒,靳如尘随手拿起一个,上面是一只狐狸和狼的卡通图案,只是跟他家里的那个不一样。 靳如尘又看了看其他糖果盒,每个盒子上都是狐狸和狼的图案,但是每个狐狸和狼的形状形态包括颜色都不一样。 狐狸的颜色以白色为主,狼的颜色五彩缤纷,它们或呆萌,或高冷,唯一不便的是狐狸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狼。 靳如尘抚摸着这些栩栩如生的图案,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并在不经意间逐渐扩大。 “怎么起来了,不休息吗?”听到声音靳如尘回头,洛渊站在门口含笑地看着他。 靳如尘朝他示意手里的糖果盒,开玩笑道:“这些怎么解释,我还以为你送我的那个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你搞是搞批发啊。亏我当成宝贝一样珍藏,小樱桃哭天喊地要我都没给,真是伤心。” 提起小樱桃,靳如尘眼底的笑意一顿,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做局,网上的言论不用看也知道有多么不堪入目,小樱桃会不会已经受到波及了。 洛渊走到靳如尘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糖果盒,说道:“这里的每一个糖果盒都是独一无二的,送你的那个也不例外。” 这些图案全部都是洛渊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再将它们一一印到盒子上,再逐一上色。所有的过程都是洛渊一个人完成的,盒子做好后他精挑细选了各种糖果放在里面,送给靳如尘的那个是第一个做好的。 这一切靳如尘都不知道,洛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默默的,他一直想送靳如尘独一无二的礼物,于是便有了这些栩栩如生的糖果盒。这上面的背景和形态并不是洛渊凭空想象的,而是真的发生过,在千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懵懂狐狸的时候。 靳如尘见洛渊盯着糖果盒发呆,轻轻地推了推他,道:“这些也是要送给我吧,为什么当时不一起给我?” 靳如尘逐个打量糖果盒,每一个他都爱不释手,没想到洛渊还有这样的才艺,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物以稀为贵,一次性给了就没那么稀奇了。”洛渊淡淡地笑了,他打开一个盒子,取出一颗糖剥开放到靳如尘嘴里,问道:“甜吗?” 靳如尘的嘴里充满了奶香味,这糖跟他以前吃的很不一样,甜而不腻入口软糯,看来洛渊花了不少心思。 “这甜不甜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尝才知道。”靳如尘眼珠子一转,随后立刻堵住洛渊的唇,坏笑道:“甜吗?” 洛渊在靳如尘松开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胳膊,嘴唇微扬,“糖不甜,但是……你甜。” 靳如尘愣住,他嘴里的糖已经快融化殆尽了,洛渊挑起他的下巴重复刚才的动作。 第83章 洛渊的报复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了一半,别墅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声。 洛渊在靳如尘睡着后轻轻地下楼,外面的人见洛渊出来了恭敬地跪在地上,“殿下,都安排好了。”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他手上正是第二天要发的头条新闻:缉私英雄被陷害,到底是权力的博弈还是公报私仇的典型? 洛渊拿过报纸,上面用了整整一个封面详细介绍了靳如尘如何被人算计,如何利用网络舆论激起民愤,最后又是如何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畏罪自尽的假象。 “凌晨开始各个报纸和网站都会相继发布这条新闻,明天网上的舆论肯定会沸腾。”青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只是,如果他们不顾一切对靳队下手,恐怕有些难办。” 这名青年男子名叫暗夜,也是调查组的一员,平时负责收集嫌疑人的犯罪信息,外人很少见过他。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洛渊的手下,在几百年之前的一次城破之际被洛渊救下,从此追随洛渊为他办事。 “呵,舆论从来不在乎事实真相,他们只在意如何煽动愚民的情绪。”洛渊想起了从前,他拿着报纸的手慢慢收紧,“真相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上,这次我绝不会手软。” 洛渊将报纸扔在地上就离开了,暗夜赶紧跟在后面,出了别墅大门他们碰到了蒋苑。蒋苑见到洛渊刚要开始说什么,但洛渊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直直地略过。 “蒋苑,殿下他只是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暗夜见蒋苑失落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洛渊已经走远,他也顾不得许多追上去。 蒋苑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胸口处一直在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禁锢一般。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隐约间还有血水要渗出来,她看了眼洛渊离开的方向,冰雪迎面而来,地上的冰霜也在慢慢消散。 蒋苑知道洛渊要去哪里,靳如尘受伤后她就知道赵四爷一家都要倒霉了,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一点。 蒋苑停顿片刻后朝洛渊离开的方向走去,临走前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条青竹色小蛇,小蛇像是听懂她的话一样朝别墅爬去。 洛渊来到赵四爷的别墅的大门的时候,整个别墅寂静地有些诡异,夜晚的凉风中似乎也能嗅到尸体腐烂的臭味,这异味中还掺杂着些许血腥味。 暗夜强忍住作呕的感觉,轻声道:“殿下,小心有诈。” 洛渊墨玉般的眸子看着别墅大门,冰冷的铁门上散发出幽暗的寒光,石门四周都贴上了明黄色的符咒。 “雕虫小技。”洛渊冷冷一笑,他取出噬魂鞭狠狠地抽向铁门。 只听一声剧烈的声响,铁门瞬间碎了一地,一大群乌鸦向洛渊扑过来。暗夜脸色一变,这些乌鸦并不是寻常的鸟类,它们的嘴里竟然长着长长的獠牙。 乌鸦贪婪地张大嘴,长长的獠牙散发着铮亮的光芒,就像看到了一盘大餐一样迫不及待地飞向洛渊。可惜它们选错了目标,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沦为鞭下亡魂。 洛渊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脚步所及之处冰霜蔓延,不一会儿整个别墅都笼罩在冰霜的肃杀之气中。 “银狐洛渊,拦住他!”别墅的寂静终于被打破,张管家看到洛渊的那一刻神色大变,他慌张地吩咐人拦住洛渊,没想到高人给的符咒竟然这么快就被化解了。 洛渊手里的鞭子一挥,保镖全都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动静,管家慌不择路地朝屋子里面跑去。方才被洛渊的鞭子碰到,差点将他的魂魄打出来。 管家跑到了二楼神像屋,上次因为靳如尘的闯入,神像屋基本上已经毁于一旦。但是现在神像屋里面的神像奇迹般地复原了,只是它们的颜色都是统一的青绿色,眼神鲜活地不像雕塑。 暗夜在大门外跟剩下的乌鸦缠斗,洛渊缓缓地走到二楼,紧闭的房门也逃不开支离破碎的命运。洛渊踩着碎片走近神像屋,管家躲在一座巨大的神像后面,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窗户和房门都被密集的铁网固定住,洛渊听到动静微微侧脸,待看到冒着金光的铁网眼里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银狐,没想到吧,为了把你引过来可真是不容易呢。”管家嘿嘿地笑了,他贪婪地盯着洛渊洁白的脖子,伸出舌头打了个转,“你的肉应该非常美味,我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神像屋突然颤抖起来,在管家阴险的笑容下,屋子里的神像竟然纷纷裂开了,露出了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的双手都长满了锋利的爪子,他们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凶狠地朝洛渊扑过来。 洛渊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攻击,他挥着鞭子抽向这些尸体。电光火石之间尸体应声倒在地上,但随后又重新站起来,身上的怨气比之前更加密集。 “没用的,这些鬼尸没有魂魄,没有思想,你再怎么攻击他们也不会有事。”管家哈哈大笑,自从赵四爷对靳如尘下手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会有今天,神像屋里面的尸体通通换成了鬼尸。 高人早就提醒过,洛渊手里的噬魂鞭人鬼皆可吞,但是这些鬼尸无魂无魄,是绝好的杀人武器。洛渊就算再厉害,在源源不断的鬼尸围困下最终也会精疲力尽,而且整个神像屋布满了阵法,他根本没办法从里面突围出去。 洛渊依旧挥舞着噬魂鞭,鬼尸倒在地上又迅速站了起来,而且每次攻击后身上的黑色怨气更加强烈,攻击的力度也更加猛烈。 “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洛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管家狰狞地笑了,他像一个胜利者朝洛渊洋洋得意地炫耀,“游戏该结束了,不过你别着急,靳如尘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洛渊的脸上一直面无表情,但听到靳如尘的名字时眼神一紧,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射向管家。 管家感觉自己被一股寒流笼罩,下意识地哆嗦抱住自己的身子,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一个死人,根本感觉不到冷暖。 他在洛渊看过来的一瞬间切实体会到了恐惧和死亡的气息,但转念一想根本不必害怕,洛渊现在已经是他的口中食了。 管家大叫一声,他的身体迅速膨胀,四肢变成了长长的触角。他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爬在地上,身上的触角疯狂地扩散朝洛渊扑过去,洛渊瞬间被包围。 暗夜在外面也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他透过铁网隐约间看到屋内的景象,管家的触角已经将洛渊完全包裹起来,而且这些触角还在不停蠕动,似乎要将洛渊完全吞噬。 “殿下!”暗夜急得满头大汗,他拼命地想撞开铁网,但上面布满了符咒和阵法,每次撞击后铁网更加牢固了。 蒋苑出现的时候暗夜已经伤痕累累,她赶紧过去扶起暗夜,“发生什么事了,组长呢?” 暗夜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指了指神像屋,蒋苑顺着熬夜指的方向看去,眼底划过一丝波光。 神像屋内,洛渊依旧被管家的触角包裹得严严实实,触角分泌出的粘液滴在地上,地板瞬间立马溶解出一个个窟窿。 管家兴奋地看着洛渊的方向,心里感叹高人不愧是高人,单单靠鬼尸的攻击对洛渊来说没什么作用,就算他一时半会出不去也不会被鬼尸伤到。 这个局关键的一点在于鬼尸身上的怨气,洛渊肯定不会想到每个鬼尸的体内都贴上了符咒。洛渊每次攻击鬼尸的时候,符咒夹杂着怨气不断散发出来,这时候就是洛渊妖力减弱的时机。 管家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隙伸出触角包围洛渊,原本他以为会有一番争斗,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成功了吗,我还以为多少会有点难度呢。”赵四爷拄着拐杖笑眯眯地从楼上下来,看着神像屋的方向惋惜地摇头,“看来空穴来风并非无因,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妖王,现在还不是轻而易举地被吃掉。” 前呼后拥的保镖立刻将蒋苑和暗夜围起来,暗夜气得浑身颤抖,就在他准备冲上前的时候神像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包围洛渊的触角散发出一道亮眼的白光,随后冰霜迅速凝固,触角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冰球上不断出现裂痕,管家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冰球粉碎的一瞬间洛渊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洛渊跟先前的模样差距很大,他进来的时候穿着白衬衫,看上去很斯文。但是现在他身穿白色的长袍,一头银发长长的散落在肩上,额间还有一个红硕的彼岸花图案。 “你,你,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管家的四肢已经断了,他趴在地上像个断了手脚的乌龟。他见洛渊缓缓向他逼近,惊恐地叫道:“快拦住他,快拦住他,啊!” 鬼尸再次向洛渊扑过去,但还没碰到洛渊就一个接着一个被冰封,随后洛渊神色一动,这些鬼尸就跟随冰块一起变成冰碴。 洛渊周围的寒气更甚,他现在模样正是千年前他渡劫成功变为妖王的样子,方才管家的攻击引发了他体内隐藏千年的妖王血液。 赵四爷听到声音脸色大变,他脸色慌张地想跑,刚到二楼的时候管家从神像屋里面飞出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赵四爷的双腿发软,管家四肢已经断了,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身上也被鞭子留下无数伤痕。 洛渊出来的时候又变回了先前的样子,暗夜见洛渊平安无事一脸惊喜,蒋苑也暗暗呼出一口气,周围的保镖想上前保护赵四爷,但暗夜不会给他们机会。 保镖的惨叫和哀嚎声此起彼伏,赵四爷冷汗直冒,洛渊缓缓地走向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杀我,靳如尘也活不了多久。”赵四爷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跟洛渊讨价还价,他知道靳如尘是洛渊的软肋,提靳如尘比什么都能吸引洛渊的注意。 赵四爷的想法是对的,可是他却用错了地方,这时候他竟然还敢拿靳如尘威胁洛渊,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洛渊朝赵四爷挥出鞭子,赵四爷闭紧双眼瘫坐在地上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才知道,洛渊的鞭子紧紧地勒住管家的脖子,手腕轻轻用力,管家的头颅便掉到了地上。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洛渊踩在管家的头颅上,头颅顺便凝结成冰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可笑。” 噬魂鞭像灵蛇一般朝屋顶飞去,原来方才管家的头颅断了的时候,寄居在他身体的魂魄迅速脱离逃生。洛渊自然看到了,他轻轻挥手噬魂鞭打在那团游魂上,管家的魂魄尖叫后灰飞烟灭。 赵四爷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他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怨灵就这样被洛渊消灭的彻底,他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静静地等待死亡来临。 洛渊高高的扬起手,手里的噬魂鞭发出荧光,“住手!” 洛渊微微抬眸,黑暗中一个男子飞快地冲过来,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第84章 第 84 章 蒋苑神色一敛,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洛渊看着赵四爷面如死灰的样子轻轻地笑了。 “洛组长,求……求您高抬贵手。”魏基岩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赵四爷一眼,随后挡在他面前恳求洛渊。 赵四爷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他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冲魏基岩歇斯底里地叫道:“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四爷早就预料到洛渊会找上门,虽然得高人指点他早已做好准备,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魏基岩提前送走了。 “你给我闭嘴,老子想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来安排。”魏基岩烦躁地吼道,他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明显是一路赶回来的。 魏基岩脖子上的伤口被一层纱布包扎,由于一路上的剧烈运动伤口已经裂开了,鲜红的血液已经浸透了白色的纱布。 昨天他拿刀抵在脖子上威胁赵四爷放靳如尘离开,随后他就陷入了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辆车上。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和两个保镖,不论问什么他们都闭口不答,魏基岩意识到肯定出事了。他打晕司机和保镖,连夜开车赶回别墅,刚进门就看到方才那一幕。 魏基岩对赵四爷这个亲生的父亲的感情十分复杂,他从骨子里鄙视赵四爷的所作所为,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他又实在没有理由怨恨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好好活下去。 “真是父慈子孝呢,看得我都有点感动了。”洛渊微微一笑,收起鞭子道:“也罢,看在你们父子情深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 赵四爷和魏基岩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洛渊这么容易就放过赵四爷了。但是蒋苑的心却紧紧地揪起来,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蒋苑,你在看什么呢?”暗夜见蒋苑时不时地看向别墅外面,好奇地问道。 蒋苑还未回答,洛渊突然伸手掐住魏基岩的脖子将他高高地举起,“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父亲,那就由你来替他受过吧。” 魏基岩脸涨的通红,洛渊手上的指甲慢慢变成锋利的刀子,魏基岩的脖子已经鲜血淋漓。蒋苑手里的水晶球掉到了地上,她不自觉地上前几步但被暗夜拦了下来。 “蒋苑,这时候你最好不要过去。”暗夜好心提醒,虽然他不知道蒋苑为什么突然失态,但洛渊现在明显心情很不好,她这时候上去无疑是自讨苦吃。 赵四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爬到洛渊脚边不断哀求,“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跟小岩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他是无辜的啊!” 无辜?洛渊冷笑,这世上的因果轮回有万般形状,所有参与进来的人谁敢说自己无辜? 如果魏基岩听从赵四爷的吩咐离开了,看在靳如尘的面子上洛渊可以放他一马,可是他回来了,为了赵四爷连夜赶回来。既然如此,魏基岩自己找死,可就怨不得他了。 “洛渊,我跟你拼了!”赵四爷见洛渊对他的哀求无动于衷,面目狰狞地朝他扑过去,但还未碰到洛渊的衣角就被一道白光震出去。 洛渊的手再次用力,魏基岩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看着赵四爷温声道:“你放心,既然你儿子代你受过,我不会再取你的性命。” 洛渊很清楚,有的人爱财如命,有的人视死如归。可是只要是人,他们都有弱点,对赵四爷来说,魏基岩这个儿子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当着赵四爷的面杀了魏基岩,这种痛苦和折磨比任何刑罚都来得有效,毕竟这个儿子可是倾尽了赵四爷一生的心血。 “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小岩。”赵四爷摔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艰辛地爬向洛渊,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洛渊眸光一冷,手腕再次用力,蒋苑突然冲上来,“组长,靳队来了。” 洛渊手上的动作一顿,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爆发了无限的潜能,魏基岩终于从怀里拿出匕首挥向洛渊。洛渊躲开攻击松开了手,魏基岩掉到地上捂着脖子艰难呼吸,蒋苑赶紧取出药丸送到他嘴里。 蒋苑给魏基岩的脖子上药,洛渊的利爪有剧毒,就差那么一点,就算洛渊没有动手他恐怕已经毒发身亡了。 “蒋……蒋才女?”魏基岩突然抓住蒋苑的手,关于蒋苑的记忆原本已经非常淡薄了,但再次见到蒋苑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的脸怎么……” 蒋苑的脸上有一道蜈蚣般狰狞的疤痕,魏基岩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明白,但现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了蒋苑脸上的疤痕。 暗夜在一旁很着急,刚才他一个没注意没能拦住蒋苑,现在看洛渊的神色已经不是普通的生气了。洛渊每次生气的时候周边的寒意都会加剧,就像是西伯利亚寒流入侵,现在也不例外。 洛渊抽出鞭子用力地抽打在蒋苑身上,蒋苑被打到墙上,像个断线的风筝掉下来。魏基岩踉跄地跑过去扶起蒋苑,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渊。 “蒋苑她是你的下属,你怎么能……”魏基岩愤怒地握紧双拳,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洛渊对蒋苑动手了。第一次在云溪街花炎的家里,蒋苑直接被洛渊打得吐血,现在看来这已经是常态了。 蒋苑剧烈地咳嗽,她轻轻地拍了拍魏基岩紧握的双拳,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蒋苑跪在地上向洛渊请罪,“组长,对不起,但是我并没有骗你,靳队他真的来了。” 洛渊看向门外,靳如尘火急火燎地从摩托车上下来,冲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都傻了,“你们……这都发生什么事了?” 靳如尘是被蒋苑的竹青蛇咬醒的,那条蛇的构造很奇特,一颗牙齿有毒另一颗没毒,靳如尘被咬的地方没有毒性。他出别墅大门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报纸,心里意识到不对就立马跟着竹青蛇赶过来,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你怎么来了,身上还有伤,应该好好休息。”洛渊温声地对靳如尘道,语气和表情跟刚才的截然不同。 洛渊见靳如尘不动,上前拉着他的手道:“乖,先回去,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就回去陪你。” “你想怎么处理,将所有人都杀了吗?”靳如尘看了眼现场的惨状什么都明白了,尤其是看到魏基岩脖子上的伤口,“洛渊,停手吧。” 报纸上还刊登了另一则消息,刑警队长顾一凡留下遗书后上吊自杀,遗书里面清楚交代了他是如何因为嫉妒设计陷害靳如尘。 从顾一凡写下遗书到自杀身亡,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水到渠成。靳如尘的冤屈一夜之间洗脱,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洛渊做的,顾一凡的死应该也是他的杰作。 洛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靳如尘,魏基岩强忍疼痛扶起同样重伤的蒋苑。赵四爷见靳如尘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魏基岩安全了,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咳咳!”蒋苑见魏基岩看向赵四爷,心里明白他担心父亲的安危,只是刚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 魏基岩见蒋苑惨白的脸不知道怎么办好,他轻轻地拍着蒋苑的后背但没什么作用,“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魏基岩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都这样了还能好吗,他估计蒋苑是伤到内脏了,需要立马去医院治疗。 靳如尘也注意到了他们那边的动静,他对魏基岩道:“小流氓,你赶紧带蒋才女去医院。” 魏基岩得到命令顾不得许多,他抱起蒋苑就要离开,赵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跟在魏基岩身后准备混水摸鱼离开。 暗夜拦在魏基岩面前,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殿……组长,现在怎么办?” 暗夜也很苦恼,其实他也不想看蒋苑出事,毕竟大家共事多年,蒋苑虽然喜欢自作主张但对洛渊绝对忠诚。可是按照眼前的状况看,洛渊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你要为了他,对我动手吗?”洛渊定定地看向靳如尘,似乎真的在等靳如尘的选择。 靳如尘有些疲惫,“洛渊,他们即便有罪也应该由法律来审判,不应该私下处决。而且小流氓和蒋才女在这件事中没有错,更不该被无辜牵连。” 魏基岩和蒋苑伤得不轻,一看就知道是洛渊下的手,魏基岩是赵四爷的儿子不假,可是赵四爷所做的一切他一点都不知道,实在不应该迁怒。至于蒋苑,恐怕也是为了救魏基岩才会触怒洛渊,那条蛇不出意外就是蒋苑放出来的。 “无辜,牵连?”洛渊冷漠地看了眼魏基岩等人,道:“与我何干?” 靳如尘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渊,“什么?” 眼前的洛渊跟靳如尘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虽然洛渊对别人一向都是淡淡的,可是却不像现在这样冷漠。难道人命在他眼里这般无足轻重吗,魏基岩和蒋苑是他们同生共死的伙伴,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别人的生死,我为什么要去关心?”洛渊的脸色很沉,他慢慢逼近靳如尘,咬牙切齿地道:“我们被逼的走投无路这些人怎么不提无辜和牵连,我堕入无边地狱苦苦寻觅的时候,他们却在言笑晏晏大肆庆祝。他们,都该死!” 洛渊说话间手里的噬魂鞭朝魏基岩挥去,赵四爷赶紧推开魏基岩挡在他面前,但是噬魂鞭同时勒住了赵四爷和魏基岩的脖子。 “组长,不要!”蒋苑看出了洛渊眼底的杀气,她伸手抓住噬魂鞭,但却被烈焰灼伤,双手伤痕累累。 蒋苑摔到地上,胸口的伤越发痛了,靳如尘见魏基岩快要断气了顾不得许多抬手朝洛渊攻击。 锁妖塔的光芒打中了洛渊的手臂,噬魂鞭瞬间收回来,魏基岩和赵四爷得救了,但洛渊的胳膊伤得很重,不断冒出鲜血。 “组长!”暗夜跑到洛渊身边,他不满地瞪着靳如尘,但知道洛渊对靳如尘的不同,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大,小流氓。”罗拉带着小郭过来了,赵四爷的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也赶过来了,为了同一个目标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了。 罗拉不知道洛渊和靳如尘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见二人之间的氛围很怪异想上前询问但被小郭拦下来了,“萝莉姐,我们还是先送魏哥他们去医院吧,晚了怕是有生命危险。” 罗拉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她和保镖一起将魏基岩他们送上车,洛渊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暗夜自然也没有去阻止。 “洛渊,我……”靳如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真的没有想伤害洛渊,只是想阻止他而已。为什么他明明没有打开锁妖塔,洛渊竟然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洛渊转身离开,他的步伐很慢,脚下是一条长长的血迹,但是没有冰霜。 第85章 第 85 章 靳如尘看着洛渊离开的背影心脏像是被被利刃割破一样,他保持着伸手的动作,但却怎么也叫不出洛渊的名字。 “靳队,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追。”小郭实在忍不住跑出来,使劲推了推还在发愣的靳如尘。 小郭没有跟罗拉一起上车,他担心靳如尘所以在上车的前一刻跑出来了,他躲在树后面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靳队,在遇到感情的事也会这么榆木脑袋啊。 “啊?”靳如尘反应迟钝地看着小郭,此刻他完全忘了问小郭怎么在这里,又是如何偷窥他和洛渊的。 小郭急切地解释道:“洛组长明显在等你啊,这都看不懂?” 小郭第一次鄙视被自己奉若神明的偶像,洛渊走得那么慢不就是等着靳如尘去追,要不然他立刻就以光的速度飞走了,哪还有时间让靳如尘黯然神伤。 靳如尘恍然大悟地拍拍头,飞快地朝洛渊跑过去,“洛渊,洛渊你等等我。狐狸,你听我解释啊,刚才真是意外,我发誓。” 远方传来靳如尘拼命解释的声音,小郭看着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开心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还没持续三秒一团黑影从头顶将他笼罩。 靳如尘气喘吁吁地追上洛渊,讨好地道:“狐狸,你的胳膊在流血,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可惜靳如尘的示好并没有什么卵用,洛渊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这人,真是……靳如尘无奈地摇摇头,他快步上前拦住洛渊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洛渊不得已停下脚步,靳如尘眼疾手快地将手申到洛渊的衣服里。 “你摸哪里?”洛渊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他抓住靳如尘在胸口乱摸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靳如尘明显感受到洛渊呼吸的急促,坏笑道:“你终于理我了,怎么不继续扮演高冷人设了?” 靳如尘从洛渊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正是绣着朝云花的那个,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洛渊受伤的胳膊,轻轻地给他包扎。 “好了,暂时先这样吧,等回去我再给你重新包扎。”靳如尘满意地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他绝对不会承认方才找帕子的时候故意多摸了几下,毕竟趁人之危吃豆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洛渊看着自己的手臂没有说话,但其实他心里的气在靳如尘追上来的那一刻已经消了,靳如尘一直盯着洛渊,感觉他气场明显变了,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小郭的确真相了,洛组长只是等着自己去追他哄他,还真是跟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口是心非呢。 靳如尘现在已经把洛渊当成傲娇的女朋友,真是不让人省心,如果自己没追上去难不成他真的放任自己的伤口不管,打算流血过多而死吗? 不得不说靳如尘真相了,如果方才他没有听小郭的指点追上来,洛渊真的不会处理他的伤口,说不定还会做出更多害人害己的事。 “那个谁,看什么呢,没见过处对象闹脾气的啊。”暗夜瞪大眼睛看着他们,靳如尘没好气地骂道,“赶紧滚过去把车开过来,去最近的一家医院,听见没!” 暗夜被骂得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点头跑了,连请示洛渊都忘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对靳如尘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以前虽然听过靳如尘的大名但一直没见过,现在看来靳如尘在洛渊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靳如尘不知道暗夜的身份,调查组里面他只见过蒋苑和杨医生,但是暗夜既然跟在洛渊身边应该也是调查组的人。而且,靳如尘看着暗夜离开的背影思量,这个人恐怕也不是人。 “你又在看什么呢?”洛渊见靳如尘盯着暗夜心里很不高兴,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酸,“靳队关注的人还真不少,先前为了魏基岩拼命,现在又对暗夜上心了?” 洛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真的像个拈酸吃醋的男朋友,或者在靳如尘看来他已经成为女朋友了。 靳如尘私以为这是一个好兆头,他对于自己一直处于洛渊下风这件事十分不满,怎么说他也是个所向披靡的强者,让走私犯闻风丧胆的缉私队长苍狼,没到底一直被狐狸压着吧? “等等,他叫暗夜啊?”靳如尘恍然大悟地说道,“他也是你们调查组的吗,什么时候入职的,主要负责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 洛渊气结,他再次无视靳如尘向前走,正巧这时候暗夜回来了,“组长,那个……车准备好了。” 暗夜在洛渊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他忐忑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洛渊不高兴了,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暗夜当然不知道自己只是被靳如尘连累了,躺着也中枪说得是他没谁了,洛渊不会对靳如尘怎么样,但可不能保证不会拿他当出气筒。 就在暗夜苦着脸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靳如尘终于良心发现,“狐狸,人家的心里只有你,我打听这货不也是因为你嘛,万一他是心怀不轨的卧底什么的,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啊。” 靳如尘信口胡诌,但洛渊并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话,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靳如尘说话的时候握住他的手,随后十指交叉,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握住手,心里涌现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意识流,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暖暖的,很窝心。 靳如尘暗地观察洛渊的反应,见洛渊这个样子明显又被他拿下一城,他欢快地拉着洛渊朝车子走去。一旁一直被忽略的暗夜郁闷地撇嘴,他怎么好好地就成了心怀不轨的卧底,他对洛渊的衷心那可是天地可鉴。 暗夜上车后发动油门,洛渊开口道:“不用去医院,直接回城西别墅。” “你的伤?”靳如尘担忧地看了眼洛渊的手臂,朝云手帕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时不时还在滴血。鲜血顺着洛渊的胳膊流经手指最后传递到靳如尘的手上。 靳如尘呆呆地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液,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洛渊的血,是他亲手完成的。 “不用担心,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洛渊握住靳如尘的手微微用力,将靳如尘从思绪中拉回来。 靳如尘没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是洛渊在安慰他,锁妖塔的威力他很清楚,洛渊的手臂自从被伤后一直没有愈合的迹象,鲜血还在不断涌出。 洛渊不是普通人,他与生俱来就有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但现在却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嘶”地一声,靳如尘将身上的衣服撕裂,用撕下来的布重新包扎洛渊的手臂。 洛渊的手臂被厚厚地布包裹起来终于看不到血迹了,靳如尘低声道:“洛渊,对不起。” “不用道歉。”洛渊说完车里的空气有安静下来,他片刻后他又说了一句,“不需要对我道歉,永远不用。” 靳如尘没有说话,他在心里默默道,怎么会不需要呢,他竟然伤了洛渊,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突然想到花炎和洛灵,以及在黑暗森林里洛灵对他说的话,锁妖塔对他来说究竟是福祉还是祸害?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有空不如想想怎么哄我,话说我还没有消气呢。”洛渊将进去车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像拍小狗一样揉揉他的头发。 靳如尘忍不住笑了,“方才某人还说不用道歉,现在又说没有消气,我说洛组长,你这打脸也太快了点吧。” “这冲突吗?”洛渊微微侧脸看着靳如尘,温声道:“不需要你道歉是我态度问题,可是生不生气就是情绪问题了,一个是理智的合理把控反应,一个是情绪的正常反应。理智告诉我不能生气,可是情绪做不到,我也很无奈。” 洛渊一段话都快把靳如尘绕晕了,这家伙学的是文科吧,这么能说会道。 “行行行,回去老公会好好哄哄你,乖啊。”靳如尘一只手挑起洛渊的下巴,另一只手也像撸猫一样揉着他的头发。 洛渊没想到靳如尘突然来这一出,他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不自在地侧头。 靳如尘看着洛渊这个样子心情大好,但他还没做下一步动作车子突然紧急转弯,他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洛渊脸上。 “靠,你大爷的!怎么开车的啊,老子这张俊脸要是破相了你赔得起吗?”靳如尘和洛渊的脸来了个激烈会面,他的脸原本就有一道伤,现在这么一撞估计伤口又裂开了。 暗夜冷汗淋淋,就算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洛渊凉飕飕的眼刀,他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暗夜真的不是故意的,原本他开车开得好好的,谁想到后面打情骂俏升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洛渊这个样子,像只绵羊一样任由靳如尘摆弄,如果不是他一个没注意车跑偏了,估计现在后面也在开车了。 “道歉要是有用,我们都该下岗了知道吗?”靳如尘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对洛渊说道,“狐狸,我要是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暗夜见靳如尘没有真的跟他计较,于是安心开车,两耳不闻车内事。如果蒋苑在的话肯定会摇头叹息,暗夜还是经历得太少,洛渊和靳如尘之间的关系比他看到的要亲密得多。 “要。”洛渊的手轻轻抚摸上靳如尘的脸,认真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只能是我的。” 靳如尘微微呆愣,这个他只是开个玩笑,这只狐狸干嘛突然这么认真。不过他感觉到脸上的伤口疼痛感渐渐消失了,洛渊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伤痕,伤口的颜色又淡了点。 第86章 第 86 章 洛渊和靳如尘到了城西别墅,此时天已经会亮了,东方的云彩已经镀上了一层光晕。 靳如尘送洛渊去房间,他让洛渊躺在床上休息,自己翻箱倒柜到处看。 “你找什么呢?”洛渊靠在床上,看着靳如尘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靳如尘挠挠头,道:“找药箱啊,我记得上次你给我上药就在这里啊。” 洛渊无奈地叹气,指着靳如尘眼前的桌子,“那个。” 靳如尘看着眼前醒目的药箱尴尬了,作为缉私队长他的敏感度一向被人津津乐道,怎么现在感觉脑子越来越退化了? “咳!”靳如尘假咳一声,他飞速地拿着药箱跑到洛渊身边坐下,一边上药一边强行挽尊,“这其实都应该怪你过分美丽,有你在的地方光芒万丈,我的眼里只有你了,哪还能看到这些破玩意。” 靳如尘说起土味情话来一套一套的,洛渊眼里的笑意更浓,但嘴上却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哄别人,在我之前你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嗯?” 靳如尘大叫,“冤枉啊大哥,你不能这么污蔑我清白,活了二十几年我可是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当然,男朋友也没有。” 好像生怕洛渊不信,靳如尘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道:“真的,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就这样过去了,我的生活除了工作什么也没有,自从遇见你,我才知道生活除了工作还有太多美好等着我去体验。” 靳如尘自从加入缉私队以后一直以工作为主,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哪有时间去谈恋爱,不过更多的原因是他没遇到一个能入眼的。 苍狼靳队的大名如雷贯耳,也有不少女的慕名而来,上司好友也争着抢着给他介绍。当初大美女罗拉第一次来缉私队报道就被靳如尘的飒爽英姿折服了,心里立志把靳队搞到手,没想到最后被教训得惨兮兮,从此对象是路人。 靳如尘的回答让洛渊很满意,其实这些年靳如尘的一举一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巧言令色,还不快点包扎,你想痛死我?”洛渊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靳如尘撇撇嘴,真是没情趣,难得营造了这么好的氛围,白瞎了都。 不论心里怎么吐槽,靳如尘还是认真仔细地给洛渊包扎好伤口,上完药后伤口的血总算止住了。 靳如尘略微松口气,他将粘着血的帕子碎布收起来,对洛渊道:“乖乖躺着休息,老公给你做饭去,等着啊。” 洛渊见靳如尘得意的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啊,不过看他这么高兴就随便他口嗨去吧。毕竟谁是老公这个问题,拉灯之后才知道。 “等等。”靳如尘刚到房门口突然被洛渊叫住了,“那个帕子。” 洛渊的话很短,但靳如尘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你的手帕我会洗好的,赶紧睡觉,醒来就有饭吃了。” 靳如尘轻轻关上房门,他看着手里被鲜血浸染的帕子,心里有股难言的异样。以前他以为这是洛渊喜欢女孩留下的,后来又猜测是不是蒋苑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帕子应该跟他有关。 帕子在水龙头的冲洗下很快变回了原本的样子,靳如尘抚摸着帕子上的朝云花思绪万千,他和洛渊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以前靳如尘从不会思考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以前的他并不是现在的自己,人死如灯灭就算是轮回转世也不会是同一个人了。所以他从来没有问过洛渊,或许他根本不想知道很久以前是什么样的,他害怕自己会嫉妒以前那个自己。 一想到洛渊是因为前世才对自己百般上心,就算是同一个人,靳如尘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这算不算是自己当了自己的备胎,他把自己给绿了,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 “乱想什么了,脑子抽了这是!”靳如尘捧起水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后去厨房做饭。 洛渊家的厨房很大,里面的食材器材应有尽有,各种调料也很齐全。靳如尘看得一脸懵圈,在他的印象里厨房里不应该有个锅碗瓢盆外加砧板菜刀就够了吗,这些都是什么鬼? 厨房里锅的形状各种各样,锅铲的材质也各不相同的,有铁的木的不锈钢的,调味品更是五花八门。 “啧,吃个饭哪那么多讲究,有钱人就是矫情。”靳如尘无语地摇摇头,随手拿了个锅开始做饭,他将食材洗好切好后犯难了,这些应该先放哪个呢? 靳如尘打开柜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本食谱,上面有详细的步骤教学,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摩拳擦掌。看来洛渊也没多厉害嘛,按照食谱的步骤来,他也分分钟秒变大厨。 只是靳如尘得意得太早了,看花容易绣花难,步骤是那个步骤,但是他做出来的菜跟洛渊比起来,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厨房里的油烟味越来越大,靳如尘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呛出来了。虽然书上有步骤,但他不是烧糊了就是水放多了像是在煮汤,好不容易出锅了,一条鱼生生被烧成了碳。 这些还不算,他在烧鱼的时候着急忙慌找调料打碎了一瓶酱油,又在关火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盘子和饭碗。更悲催的是他的手还被滚烫汤汁溅到,迅速起了个水泡。 靳如尘关上火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这做饭真不是人干的事,明明步骤都一样,怎么他做出来的饭菜跟洛渊差距这么发大? “唉。”靳如尘听到一声叹息,他抬头看到洛渊靠在厨房的门上,“你这是在烧饭还是烧厨房,油烟机也不打开,等你做好饭估计消防员也赶到了。” 洛渊原本在楼上休息,但厨房里的动静实在太大,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油烟味。洛渊的感官比一般人敏捷太多,不用想也知道厨房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一早就知道靳如尘十分厌恶厨房里的油烟味,所以靳如尘家里面没有厨房,要不然去外面吃,或者直接吃点面包就着矿泉水就打发了。 “我哪知道还有什么油烟机啊,再说你这厨房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了,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不伦不类。”靳如尘觉得他已经把脑子里能用的成语都用上了,反正打死不能承认是他的智商问题。 靳如尘从来没做过饭,这次他能为了洛渊忍受厌恶的油烟味已经是难得了,洛渊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做饭卖相不佳。这玩意吃下去不知道会怎样,所以也就不提味道了。 “我来吧,你出去等着,一会就好。”洛渊走进来打开油烟机,从冰箱里取出其他食材准备自己动手。 靳如尘从洛渊手里将食材夺过来,没好气地道:“说好了是我做饭,你这个病号好好等着吧,信不过我的厨艺?” 洛渊的胳膊刚包扎好,靳如尘怎么可能让他动手,被水或者油溅到就麻烦了。经历了厨房大战后,他觉得做饭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身为‘老公’怎么可以让自己媳妇做这样的事呢? 洛渊看了眼桌子上五颜六色的食谱,靳如尘一把将食谱护在怀里,“这条鱼是个意外,新事物的尝试总要有个勇士去身先士卒嘛,这条鱼是我厨艺升级路上的开国功臣。绝对功不可没,所以我决定了,待会吃完饭给它立个碑,谁也别想吃它。” 靳如尘给烧焦的鱼准备了一个‘棺材’,其实就是个饭盒,小心翼翼地把鱼的尸体放到了饭盒里,完了还一脸慈悲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洛渊也没有离开厨房,他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戏精表演,看靳如尘的模样好像真的恨不得给鱼办个葬礼才能彰显它的功德。 其实靳如尘想的是,就算他做出来的饭菜真有毒洛渊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但他怎么舍得洛渊吃这种黑暗料理。于是可怜的红烧鱼就这样有了自己的棺材,在靳如尘鳄鱼的眼泪下保住全尸,还得到了一个开国功臣的天大名誉,或许这是鱼界的巅峰了。 “不用弄得太复杂,清淡点就好。”洛渊看着手忙脚乱的靳如尘,好心地指点,“你先把水放锅里,煮沸后再放食材,盐半勺,油少许。” 洛渊知道靳如尘受不了油烟,干脆就让他煲汤和煮粥,于是在洛大厨的指导下,靳如尘磕磕绊绊地终于做好了汤和粥。 “来来来,尝尝老公的手艺怎么样。”靳如尘高兴地吆喝自己的成果,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洛渊面前,“赶快喝,看看味道怎么样。” 洛渊优雅地拿起勺子,靳如尘见他动作慢得不行,弄了半天汤也没到嘴里,干脆将他的碗夺过来吹了吹,亲自喂到他嘴边。 洛渊的眼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容,不过他当然不会让靳如尘察觉到,喝了一口汤,慢悠悠地道:“不错,很不错。” 洛渊说话的时候是盯着靳如尘的脸,所以他这句话到底是说汤不错,还是说人很不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就说嘛,老公出马,什么菜都手到擒来。”靳如尘高兴地喝了口汤,虽然跟洛渊比差远了,但是他已经很满意了。 洛渊听到‘老公’两个字喝汤的动作一顿,他看着得意忘形的靳如尘,淡淡地道:“嗯,我也觉得你很厉害,这样吧,我想吃螃蟹了,你按照食谱给我来一份吧。可以吗,老公。” ‘老公’两个字洛渊说得很轻,但说得有些咬牙切齿。靳如尘愣住了,这是要闹哪样,突然要吃螃蟹? 不过难得洛渊主动叫他老公,这可是他重振雄风的大好机会,靳如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头钻进厨房做螃蟹。 不到一会功夫,厨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声,没想到这些螃蟹竟然是活的,靳如尘已经被误伤了好几次。洛渊淡定地继续喝汤,如果注意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状态。 一阵兵荒马乱后,靳如尘终于端着一盘螃蟹出来了,洛渊看着盘子里的螃蟹嘴角抽搐。虽然螃蟹上面加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调料,但依旧掩盖不了大海深处的鲜活气息。 “吃啊,愣着干什么?”靳如尘将盘子推到洛渊面前,眼神希冀地看着洛渊,“我都是按照食谱来的,卖相也许不太好,但味道肯定差不了。”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的就是靳如尘现在这样的,他见洛渊迟迟不动手以为他是等自己给他剥壳,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矫情但还是兴冲冲地准备去拿螃蟹。 “干嘛?”洛渊拦住了靳如尘的动作,在靳如尘不解地目光天递给了他一双筷子,“我觉得你还是用筷子吧,比较安全。” 靳如尘不知道洛渊这是什么意思,螃蟹都都死了还什么安不安全,但还是听话地拿起筷子夹螃蟹。 惊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靳如尘的筷子正准备夹起一只螃蟹,另一只螃蟹突然夹住了他的筷子。 “我去,洛渊,你家螃蟹成精了?”靳如尘吓得筷子都扔了,他跳上椅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盘子里的螃蟹。 洛渊云淡风轻地摇摇头,温声道:“不是它们成精了,是……你老公永远是你老公,懂吗?” 第87章 第 87 章 洛渊说完就上楼了,留下靳如尘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他的反攻之路再一次失败了。 洛渊进门前凉凉地道:“我要休息了,没要紧事别打扰我。对了,记得把厨房收拾干净,毕竟都是你的杰作。” “洛渊,你这只该死的狐狸精,老子跟你没完。”楼下传来靳如尘无力地哀嚎,他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欲哭无泪。 早知道直接点餐上门了,忙活了大半天没吃到什么,还留下一屋子的垃圾需要收拾。 盘子里的螃蟹还在张牙舞爪,靳如尘气得端起盘子走到垃圾桶跟前。但在倒掉螃蟹的时候又犹豫了,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盘子送回厨房。 厨房里面就更乱了,地上到处都是污渍,碗盘子的碎片也是满地都是。靳如尘拿起毛巾就想收拾,可是又觉得像狗咬刺猬一样无处下牙。 上楼的洛渊刚关上房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方才为了不让靳如尘担心,洛渊强行压制住伤口,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噗!”洛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他害怕惊动楼下的靳如尘,所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洛渊靠在床上双目紧闭,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头发,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靳如尘不知道楼上的动静,他一直在厨房里收拾,费了好半天的时间他总算打扫干净了。虽然看上去跟刚进来的时候没法比,但也凑合能看了,对靳如尘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靳如尘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眼楼上卧室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方才在吃饭的时候洛渊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靳如尘还是察觉到了,为了救自己他应该很累了。 迟疑再三靳如尘最终没有去打扰洛渊,让他好好休息,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靳如尘打开电脑,网上关于他的讨论果然已经爆了,不过都是清一色力挺他的言论,跟之前的喊打喊杀截然不同。 不仅有顾一凡的遗书作为证据,小樱桃也被人送到权威医院做过检查,结果显示她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靳如尘受贿案也真相大白,象牙走私犯的头目为了报复靳如尘,特地和顾一凡勾结编造了这些所谓的证据。 网上的舆论都在指责顾一凡和走私犯头目,更有甚者提出把顾一凡拉出来鞭尸,走私犯头目立刻死刑,点赞附和的居然不在少数。 靳如尘慢慢得合上电脑,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这些义愤填膺的人,恐怕跟当初投票判他死刑的都是同一批人。 他们这些人从来不去理会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仅仅凭借着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或者听到的一些言论,断章取义想当然地充当正义的卫士。 真的很恶心呢,靳如尘打开易拉罐猛灌一口酒,啤酒顺着食道直入五脏六腑,将心里涌出的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他想起了葭灵山上的梦魇,羊胡子老头对他说,人可比精怪可怕多了。云溪街的黑暗森林里,洛灵也跟他说过同样一句话,或许是吧。 “老大,你真的在这里。”靳如尘正在沙发上沉思,罗拉咋咋呼呼地跑进来,靳如尘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将罗拉挡在门外。 靳如尘一把捂着罗拉的嘴,低声道:“你叫唤什么啊?” 罗拉呜呜地叫着,听到靳如尘的话,明媚的大眼睛里面委屈巴巴的。靳如尘看了眼楼上的卧室,随后警告罗拉小点声,罗拉连连点头后他才松开手。 罗拉终于能畅快呼吸了,她赶紧道:“老大,赵四爷跑了,现在怎么办?” 昨晚罗拉带着魏基岩和蒋苑去医院,赵四爷也趁乱一起离开了,但就在魏基岩和蒋苑办理好住院手续后,赵四爷就不见了。 赵四爷不是一般人,他能培养出张管家那样的怪物,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异物出现。这时候报警也没有什么用处,罗拉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先来找靳如尘。 靳如尘沉默片刻,道:“小流氓和蒋才女现在怎么样?” “他们都在医院,小流氓还好,身上的伤看着恐怖但都没有伤到内脏。”罗拉的语气有些低沉,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蒋才女情况比较严重,一直昏迷不醒,小流氓在照顾她。” 罗拉没有说的是,蒋苑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心跳,身体也像死人一样冰冷。医生都已经放弃治疗了,但魏基岩就像疯了一样坚持把蒋苑送到了急诊室,命令所有医生必须把人救回来。 那家医院是赵氏家族的产业,医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魏基岩不同寻常的身份,大家不敢多说什么纷纷继续抢救。可是没想到的是蒋苑的心跳居然慢慢恢复了,身体也渐渐回暖,所有的医生专家都震惊了。 这一切明显不符合常理,罗拉看得出来蒋苑的起死回生不是因为医生的抢救,更像是自己归魂了。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罗拉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洛渊的身份那般不同寻常,蒋苑是他属下,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小流氓他们吧。”靳如尘在客厅留了张纸条,自从死神通缉令出现后他的手机好像就怎么派上过用场了。 靳如尘相信就算自己失去了一切联系方式,洛渊也能找到自己,就像每次他遇到难以克服的危险,洛渊都会及时出现。 食指上的戒指突然传出一阵微弱的光束,但在一瞬间又消失了,靳如尘用力地揉揉脑袋,或许他真的是太累了。 “老大,洛组长他不是人吧?”车上罗拉突然开口,没等靳如尘回答她紧接着问道,“蒋才女是不是也一样?” 罗拉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她原本以为洛渊只是一个对玄学领悟很透的高人,毕竟人间能降妖除魔的高人也不在少数。 但就在昨晚,赵四爷告诉她洛渊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千年的狐妖,一直隐藏在调查组肯定有很大的阴谋。罗拉对于赵四爷的话当然不信,洛渊一直以来都在帮助他们,反观赵四爷却因为一己私利害了那么多人。 可对于洛渊不是人类的说法,罗拉却不能反驳,因为昨晚她亲眼看到洛渊的利爪。虽然只是出现了不过几秒钟,但她看得很清楚,而且他周身的寒意并不是人能带来的。 “重要吗?”靳如尘顿了顿,道:“在物种上是不是我的同类我并不在乎,只要他是洛渊,就好。” 靳如尘并没有正面回答罗拉的问题,但意思很明显了,罗拉心里像惊涛骇浪一般,久久平静不下来。靳如尘想得很简单,他爱洛渊,洛渊或许更爱他,这就足够了不是吗,何必徒增烦恼想那么多。 罗拉纠结的不是洛渊到底是人还是妖,她想到了魏基岩和蒋苑,如果蒋苑也不是人类,那她和魏基岩…… “红毛女,其实你想问的是蒋苑,对吧?”靳如尘见罗拉皱眉深思,似乎察觉到什么,“你和小流氓之间……” 靳如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拉激动地打断了,“我跟他之间什么也没有,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他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别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罗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她实在不好意思面对靳如尘,干脆缩到后面的位子上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罗拉的过激反应靳如尘看在眼里,但他没有揭穿,罗拉恐怕对魏基岩动心了,可是感情这种事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而且在魏基岩和罗拉之间还有一个蒋苑,靳如尘不知道罗拉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魏基岩的,但他却很清楚,魏基岩并不喜欢罗拉,至少目前是这样。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罗拉带着靳如尘去了魏基岩的病房,可是病房里空无一人,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护士小姐,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去哪了?”一个年轻的护士经过,罗拉赶紧拉着她询问。 年轻的护士对魏基岩印象很深刻,快言快语道:“你说的是赵董家的魏先生吧,他自己退了,搬到了楼下病房。” 护士小姐也是个八卦心特别强的人,她一脸花痴地道:“你是魏先生的朋友吗,楼下病房里面的女孩是不是他女朋友啊,天,简直就是偶像剧里面的爱情啊。像他这样的豪门公子竟然为了女朋友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而且还在女朋友的病房里加了一张床,就是为了能时刻照顾她。” 护士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魏基岩是赵氏家族继承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慈善晚会赵四爷现场直播的时候已经向所有人宣布了。护士小姐在医院病房里见多了有钱优势的人,但从没见过像魏基岩这样疼女朋友的。 “那个女孩可真幸福啊,有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深深地爱着她。”护士小姐叹了口气,嘀咕道:“不过那个女孩子我也见了,长相倒是清秀可人,但身材也太一般了。综合起来还不如我呢,怎么我就没那么好运气遇到了白马王子呢。” 罗拉一直默默听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冲护士小姐吼道:“人家怎么了,轮得到你来评价吗?就你这样的还想人比,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比得上人家。滚回去好好上班,犯什么花痴,丑八怪!” 罗拉说完气鼓鼓地走了,护士小姐被骂得一脸懵圈,“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干嘛这么认真,吓得我心脏内膜都移位了。”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了,病人家属被刺激后心情难免不好。”靳如尘将‘刺激’两个字说得很重,其实也是为了提醒护士小姐自身的原因。 可是护士小姐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也没有在意罗拉的态度,好奇地问靳如尘:“这位帅哥。她是你女朋友吗,你也太有福气了。” 护士小姐羡慕地盯着罗拉远去的背影,这样的大美女她还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她万分笃定如果罗拉出道当明星,绝对有一大群金主抢着包养她。 “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在家里睡觉呢。”靳如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他今天腿脚不方便,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看来下次我要多注意点。” 护士小姐在风中凌乱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靳如尘骚气十足的背影,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但她没有证据。 第88章 第 88 章 靳如尘到了楼下病房,罗拉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眼睛盯着病房内但眼神却没有聚焦,恐怕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喂,怎么不进去?”靳如尘拍了拍罗拉的肩膀,顺势看到了病房内的场景。 病房内有两张相邻的床,蒋苑已经醒了,魏基岩端着碗喂她吃东西。靳如尘注意到蒋苑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而且他方才看向屋内的时候,蒋苑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停顿几秒后又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罗拉被靳如尘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尴尬地两只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啊?那个,我不是等你嘛,谁让你来这么晚,怕不怕被人家小护士缠上了吧?” 罗拉为了证明自己的理直气壮,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好几个高度,病房里的魏基岩和蒋苑自然也听到动静了。 “老大,你怎么来了?”魏基岩正要起身看看是谁在外面,靳如尘就拽着罗拉的马尾进来了。 罗拉在靳如尘威胁的眼光下缩了缩脖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方才罗拉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听到魏基岩要出来的声音,她第一反应是撒腿就跑。 靳如尘肯定不会让罗拉跑了,顺手抓住了她的马尾辫将带进来。罗拉自己也不知道她干嘛要跑,但她内心深处不想面对魏基岩,或者说不想看到这样温柔照顾蒋苑的魏基岩。 “来看看你们,反正也没事。”靳如尘拿起一个两个苹果扔给罗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干净。” 罗拉呆愣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苹果,抬头看到魏基岩打量的目光,立刻冲出去洗苹果。 “红毛女这是怎么了,跟掉了魂似的。”魏基岩不解地看着罗拉跑出去的方向,心里嘀咕着罗拉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才掉魂的。靳如尘在心里吐槽魏基岩的反应迟钝,但嘴上却说,“没什么,估计是没休息好,精神不济。” 蒋苑缓缓起身,魏基岩赶紧过去扶她,“你现在身体还没痊愈,医生说要好好卧床休息,别乱动了。” “没事,咳咳。”蒋苑低低地咳嗽两声,她在魏基岩的搀扶下下床,对靳如尘深深鞠躬,“对不起,靳队。” 蒋苑这般正式道歉让靳如尘和魏基岩都很诧异,魏基岩满头雾水,但靳如尘大概也明白了。 “你没有做错,不用道歉。”靳如尘认真地看着蒋苑,“还有,谢谢你。” 靳如尘知道蒋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洛渊,而这个出发点也同样是他的目标,况且蒋苑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坏事,最多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蒋苑猛然抬头,她呆呆地盯着靳如尘认真的眸子,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也许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是多么狭隘,靳如尘的宽容和谢意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是,你们这又是道歉又是谢谢的,把我都整懵了。”靳如尘和蒋苑说的话,魏基岩一句也听不懂,“快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靳如尘一巴掌拍在魏基岩脑袋上,骂道:“滚你丫的,你脑袋被驴给踢了吧?” “被你给踢了。”魏基岩小声嘀咕,他见靳如尘抡起拳头又过来了,赶紧护着脑袋躲到蒋苑身后,“老大,你们搞得跟特务一样说的暗语我一句没听懂,问一下怎么了?” 魏基岩心里委屈,嘴上更委屈了,自从他知道自己是赵四爷的儿子心里上就有很重的负担。赵四爷做的那些恶事他都明白,可是那是他亲生父亲他又没办法真正做到不管不顾,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觉得自己没脸见靳如尘,没脸面对缉私队的兄弟。 昨晚洛渊对他动手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害怕,他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些烦心事了。可是见到蒋苑的那一刻他的心态就变了,淡忘的记忆似乎一瞬间全记起来了,而且刻骨铭心。 那一刻魏基岩突然不想死了,他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蒋苑,还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做。但是魏基岩很迷茫,会不会因为他是赵氏家族继承人这个身份,一切都没有可能了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照顾好蒋才女和你自己才是你现在需要操心的。”靳如尘没好气地说道,他看了眼门外,嘀咕道:“红毛女干嘛去了,洗个苹果用这么老半天,人家种一棵苹果树都结出苹果了。” 看到魏基岩和蒋苑没事,靳如尘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这糟心的三角关系他可不想掺和进来。 “小流氓,我先走了,等蒋才女出院赶快回去工作,你这些天的旷工就拿工资来抵吧。”靳如尘想洛渊了,也不知道那个狐狸现在在干嘛,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 靳如尘潇洒地挥挥手离开了,魏基岩赶紧追到门外,“老大,我还能……”回去吗? 魏基岩的话还没说完,他追上去的时候靳如尘已经离开了,但他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蒋苑见魏基岩激动的神情,轻轻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靳队既然这么说了,你照常工作就好,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蒋苑知道魏基岩的心理压力,但更清楚他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如果从此被迫离开缉私队,他一定会很痛苦。 魏基岩释然地笑了,他伸出手覆盖在蒋苑的手上,蒋苑浑身僵硬不敢抬头看他。 “谢谢,小苑。”魏基岩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哐当一声,门前传来一阵声响,罗拉手里的两个苹果掉到了地上,魏基岩和蒋苑同时向她看来。 罗拉慌乱地蹲在地上捡苹果,可是这两个苹果跟长了腿似的一直往前跑,她终于快追上它们的时候,苹果被人捡起来了。 罗拉抬头看到了魏基岩标志性的笑容,“我说红毛女,你不应该洗苹果,应该去把脑子洗洗。有你洗苹果的功夫,苹果树都种好了。” 魏基岩还是跟往常一样见了罗拉就怼,他拿着苹果随便用衣服擦擦就往嘴里送,脸上一如既往欠揍的表情。 罗拉气不打一出来,他一巴掌拍向魏基岩,原本是想着拍掉他的苹果,但魏基岩咬了一口后苹果从嘴上拿开了。于是悲剧的一幕发生了,罗拉的巴掌重重地打在魏基岩的脸上,那耳光叫一个响亮啊。 魏基岩被打得懵圈,罗拉和蒋苑也都惊呆了,还好这里是高级病房周围没多少人,否则估计会把他们当成医闹的给赶出去。 “我靠,你脑子有病啊!”魏基岩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他以前跟罗拉也经常打架,但大家都很注意分寸,像这种公然扇耳光的事从未有过。 蒋苑拦住了暴躁的魏基岩,罗拉不知所措地看着魏基岩红肿的脸颊,低声道:“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罗拉有一肚子话想解释,但到了嘴边也只有一句道歉,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解释得越多反而更像是掩饰什么。 “好了,罗拉也不是故意的,她都道歉了你还要斤斤计较不成?”蒋苑发话了魏基岩再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气鼓鼓地瞪着罗拉,但看到对方低着头沉默的样子狐疑地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从你来到这里就很不对劲,生病了?” 魏基岩和罗拉共事好几年了,罗拉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往常这时候她估计都会跳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或者就是撸起袖子上来一顿暴揍。 可是今天的罗拉十分奇怪,刚进门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现在又跟吃了耗子药一样蔫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但看罗拉的样子,好像受欺负的是她一样。 “我……我能有什么事。”罗拉往病房一看,除了魏基岩和蒋苑竟然空无一人,“老大呢,他去哪了?” “老大先走了,你肯定有事。”魏基岩见罗拉别扭的样子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抓住罗拉的手固执地问道:“快说,你到底怎么了,作为兄弟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 罗拉左顾右盼,靳如尘真的不在,她还想着找个理由跟靳如尘一起走呢,没想到他竟然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听到魏基岩口中的‘兄弟’二字,罗拉心里很苦涩,但其实早应该知道了不是吗,魏基岩一直把她当兄弟。在他眼里,估计自己连女人都不算。 “魏基岩,你能帮我去办理出院手续吗?”蒋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魏基岩的注意力,罗拉明显松了口气。 魏基岩皱眉,他不赞同地看着蒋苑,“你需要卧床休息,那么着急出院干嘛?” 魏基岩很担心蒋苑的身体状况,刚进医院的时候蒋苑心跳停止浑身冰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决不允许蒋苑再次出事。 可是没办法,蒋苑异常坚持,魏基岩没办法只好去办理出院手续。罗拉看着蒋苑心里很尴尬,“那个,那个我先走了,我还有事找老大商量。再见哈。” “罗拉,等等。”蒋苑伸手拉住罗拉的胳膊,罗拉回头看见了蒋苑清澈的眸子,“你喜欢魏基岩,对吗?” 罗拉一怔,她的心跳慢了一拍,片刻后她缓缓地收回手,“那又怎样,他喜欢的人是你。” 罗拉原本想反驳,但看着蒋苑洞察一切的眸子又觉得不需要惺惺作态了。是的,她喜欢魏基岩,或许比一般的喜欢还要深刻,可是那又怎样,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 蒋苑淡淡地笑了,病态的脸上有了一丝气色,“那你愿意一直陪他身边,不论贫穷富贵,还是艰难险阻。你都能跟他并肩作战,相扶到老吗?” “你什么意思?”罗拉盯着蒋苑的眼睛,似乎想看透蒋苑的真实想法。 蒋苑轻轻叹了口气,她拉着罗拉的手,真挚地说道:“魏基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我希望是你。你应该也猜到我的真实身份,我跟魏基岩不可能有结果。” 蒋苑还有一点没有明说,她能感觉魏基岩对罗拉的不同,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双方共同发掘和经营,或许以后,不会过很久,魏基岩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第89章 第 89 章 靳如尘回去的时候洛渊还在房间里,桌子上的纸条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看来洛渊还没有下楼。 好久不见的狐狸小白突然窜出来,一头扎进靳如尘的怀里,喵呜地叫了一声,声音奶声奶气又像是撒娇般可怜兮兮的哼着。 “小白,你怎么跑这来了,这么久不见我都差点忘了。”靳如尘提着小白狐的颈部,小白狐似乎听懂了靳如尘的话,张牙舞爪地叫唤。 靳如尘连忙将小白狐抱在怀里,特地腾出一只手捂着它的嘴巴,“别叫了,你家主人在休息,把他吵醒了你可要遭殃了,知道吗?” 小白狐呜咽一声缩进了靳如尘怀里,果然安安静静地不再闹腾了,靳如尘狐疑地盯着小白打量了半天,寻思着这小白狐是不是已经成精了。 靳如尘看了下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洛渊上午只喝了碗汤,现在肯定饿了吧。他轻轻地推开卧室的房门,洛渊安静地睡在床上,呼吸很浅却很均匀。 洛渊的睡颜很安稳,一只手像婴儿一样紧紧捏着脸庞的被子,额头上已经有些细密的汗珠,但被子还是将人包裹地严严实实。 靳如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洛渊,他坏笑地伸手准备捏捏他的脸蛋,但又担心吵到他。而且手里还抱着小白狐,最后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浅尝辄止。 偷香成功后的靳如尘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他下楼后直奔厨房,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给洛渊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厨房里的食材还有很多,但靳如尘首先就拿起来了盘子里的螃蟹,就是煮了一遍还能伸出爪子的那个。 小白狐被靳如尘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但是它不愿意待在沙发上,靳如尘前脚刚走它后脚就跟到了厨房。小白狐很乖巧,它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靳如尘在厨房忙活,靳如尘见它也没碍事,索性就随它去了。 “我还就不信了,在我面前你们还能横行霸道!”靳如尘看着盘子里的螃蟹自言自语,他撸起袖子说干就干,按照食谱将所有配料准备好就开始下锅了。 靳如尘将饭菜端上桌子,他好奇地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六点了,洛渊竟然睡到了现在。他赶紧将围裙摘了跑上楼,眼底染上了一层焦虑,洛渊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平时一点动静他都能察觉。 靳如尘猛地推开门,嘴里叫着洛渊的名字,小白狐不明所以也飞跑地追上去。结果打开门的时候力道太大,洛渊又正好打算出来,于是靳如尘步伐没收住直直扑到洛渊身上,洛渊完全没注意,就这样被靳如尘扑倒在地。 洛渊的后脑重重地砸到地板上,发出低沉的响声,地上好死不死又有一把椅子横在那里,洛渊向后倒的时候腰部撞到了椅子上。 “洛渊,你还好吧?”靳如尘见洛渊脸色发白都吓坏了,他赶紧去检查洛渊的脑袋,这要是被他把脑子撞坏了就真的罪过了。 洛渊捂着自己的腰,声音嘶哑,“别动,痛。” 洛渊看着冒冒失失的靳如尘也是无奈了,他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差点就被靳如尘撞掉了半条命。 小白狐已经被二人遗忘了,它一直围着靳如尘和洛渊焦急地转来转去,只是眼中只有彼此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它。 靳如尘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解释道:“你睡的时间也太长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还好,脑子没撞坏就是万幸了。” 靳如尘扶起洛渊,看到他捂住腰部的样子忍俊不禁,待洛渊看过来的时候赶紧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不是他幸灾乐祸,只是洛渊捂住腰部的样子让他不由得想到了某一处画面。 “腰不好了啊,这可马虎不得,来来来,我扶你。”靳如尘夸张地叫道,殷勤地扶着洛渊,“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着想,看来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壮阳补肾的汤药。” 洛渊无语地推开靳如尘,径直下楼,身后还传来靳如尘阴阳怪气的呼唤声。 靳如尘看着洛渊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愉快地笑起来,他拍拍身上的衣服叫上小白狐转身离开,但回眸的那一刹那看到了被子上的猩红,脸色大变。 靳如尘下楼的时候洛渊已经在吃饭了,不过满桌子的菜他都没动,倒是吃着碗里的冷粥津津有味。 这锅粥是靳如尘上午熬的,其实也就是将食材放到锅里再定个时间,当时因为他的身体缘故只喝了一碗汤,这锅粥就被遗忘在厨房化成了一团浆糊。 “不是,你就吃这玩意?”靳如尘不可思议地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你仔细看看,这些可是我特地给你做的,这么多好菜没一个能入你法眼?” 靳如尘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洛渊,桌子上除了一盘金灿灿的螃蟹,还有红烧鱼,黄豆炖猪蹄。外加白灼小青菜,西红柿炒鸡蛋,可谓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就这样的饭菜洛渊居然看都不看,抱着早上剩的凉粥吃的忘乎所以,他还以为洛渊看了大餐后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呢。这下好了,白忙活了,靳如尘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以后别点外卖了,不卫生。”洛渊淡定地吃着碗里的粥,温声道:“你永远不知道它们美好的外表下面,隐藏了多少病菌。” 靳如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靠,你怎么知道的?” 桌子上的这些菜的确是靳如尘从网上订的,真不是他偷懒,只是他在做饭这方面真没有天赋。他在厨房里跟螃蟹斗智斗勇了半天,除了自己手上留了几个痕迹,其他什么也没见着。 挫败中的靳如尘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他兴冲冲地打开手机点了一桌子菜,心里想着反正洛渊睡得跟猪似的,他移花接木一下应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洛渊比鬼神还可怕,他是怎么知道这些饭菜是外面叫来的?要知道,为了让这些饭菜看起来像个新手做的,靳如尘还特地打乱了布局,放到锅里翻滚了几下才端出来的。 “刚下楼就闻到了地沟油的味道,刺鼻。”洛渊放下手里碗去厨房,靳如尘赶紧跟上来,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洛渊从冰箱里取出竹笋,言简意赅道:“煲汤。” 靳如尘对着洛渊深深鞠躬,并做了一个服气的表情,“你还真打算自己做饭?哪有那么多地沟油,我吃了这么多年外卖也没见被毒死,你就吃这一顿能咋的?” 靳如尘将洛渊的行为归咎为富贵病,他猜测这洛渊家在妖界是不是也是个豪门贵族啥的,平常人哪来这么多讲究,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是做饭,煲汤而已。”洛渊似乎听到了靳如尘心里的吐槽,笑着道:“难得你辛苦点了一桌子的菜,我多少也得吃点不是?” 洛渊也不是真的嫌弃外面的饭菜。刚才不过是逗逗靳如尘,至于先吃一碗粥,一来是靳如尘亲手做的他不愿意浪费了,二来嘛就是他真的饿了,吃碗粥垫垫才有力气煲汤。 “明白。”靳如尘装好两碗饭放到桌子上,小白狐的饭靳如尘也准备了,只是他也不清楚狐狸喜欢吃什么,估摸着狐狸也是食肉动物,就每样都弄了点。 靳如尘靠在厨房的门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洛渊,你好像很喜欢吃竹笋,要不是知道你是只狐狸,我真以为你原型是大熊猫呢。” 洛渊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声道:“竹笋煲汤有益健康,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就是好奇嘛,狐狸不应该是食肉动物嘛,居然跟熊猫一样喜欢吃竹子。” 靳如尘笑得很开心,洛渊似乎被他的笑声的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他看着锅里的沸腾的竹笋有些恍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第一次喝的汤就是竹笋汤,从此那种味道他记了千年。 晚饭过后,靳如尘吃饱喝足地靠在椅子上,洛渊站起身收拾碗筷。 “别收拾了,先放着。”靳如尘拦住洛渊,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今晚市里面有灯会,你肯定没见过场面相当壮观。” 这个消息还是靳如尘在订外卖的时候推送的,市里面今晚有大型灯会,很多商家都在打折促销,广告一条接着一条。 洛渊好脾气地跟着靳如尘上车,其实他看过灯会,不过是很久之前了,跟现在的灯会肯定大相径庭。 靳如尘和洛渊到了市里天已经黑了,不过街上到处灯火通明,人群特别拥挤,他们的车连个车位都找不到。 “我去,这么疯狂的吗?”靳如尘开车跑了老远,但街上的车位都被占满了,还有不少人跟靳如尘一样四处找车位。 洛渊看了眼窗外拥挤的人群,说:“直接去星河小镇吧,那里也有花灯。” 星河小镇是一处古镇,因为有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贯穿整个小镇,因此得名。虽说也算是一个旅游景点,但跟周围的景点比起来就差了很多,又因为地点比较偏远,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靳如尘也不喜欢人挤人,所以就采纳了洛渊的意见,调转车头出发去星河小镇。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靳如尘和洛渊终于到了,靳如尘将车停好后说道,“难怪这里没人,这地方也太偏远了点。” 虽然地方有点远,但夜晚的景色真不错,或许是因为来的人不多,小镇保留了最古朴的风貌,没有很多商业化的色彩。 靳如尘站在桥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张开双臂畅快地呼吸,整个人沐浴在微风里面的感觉真的很惬意。 “你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就过来。”洛渊没等靳如尘反应就离开了,靳如尘在身后叫了几声也没人回他。 靳如尘百无聊赖地坐在桥上等着,周围的房梁上也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有动物形状的,有文物形状的,还有一些是花朵的模样。 他看着眼前绚丽多彩的灯火微微笑了,心里萌生出一种冲动,如果能和洛渊定居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想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该有多好。 轰隆一声巨响,靳如尘差点掉到了河里,五彩缤纷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点亮了大半个天空。 靳如尘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烟花,片刻后烟火终于停了,洛渊也回来了。 “我说你去就是准备这些?”靳如尘一脸憋笑的表情,但为了顾及洛渊的自尊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放烟花这种操作他在电视上倒是见过,不过这不都是用来哄小女生的吗,洛渊这是在玩什么土味操作啊。 “你想多了,还真不是我。”洛渊自然看出了靳如尘的心思,他指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道,“当然,如果你喜欢这种方式,我不介意为你点亮全市的夜晚。” 靳如尘顺着洛渊的目光看去,原来那里有人在求婚,少年跪在地上拿着戒指和鲜花,女孩感动地泣不成声。最后在众人善意的起哄下,女孩答应了男孩的求婚。二人幸福地抱在一起。 “谁喜欢这种方式了,俗不可耐好不好。”靳如尘知道自己乌龙了,还死鸭子嘴硬道,“那你跑去干嘛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洛渊道,“上厕所。” 洛渊说完就沿着河边走了,靳如尘气结,他百分百确定这只该死的狐狸就是故意的,上个厕所不能直接说?而且还特地选好时间,烟花放完才回来,这不是摆明让人误会吗。 “如尘,过来。”靳如尘听到声音朝洛渊的方向看去,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洛渊站在不远处的桥下方,头顶上有一盏忽明忽暗的花灯,从靳如尘的角度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灯火阑珊处。 靳如尘走到洛渊身边,低头看向下方,河面上居然飘荡着许许多多的花灯。 “许个愿吧,很灵验。”洛渊从水里捡起一盏灯递给靳如尘,脸上嗯表情格外认真。 靳如尘原本还想打趣洛渊,但看向洛渊墨玉般的眸子时他什么话也没说,接过莲花灯许愿,再将莲花灯放到水里。 “你许过愿了吗?”靳如尘问。 “嗯。”洛渊点头。 靳如尘再问:“你许的什么愿?” 洛渊轻笑,“佛曰,不可说。” “切,你还来劲了。”靳如尘推了洛渊一把,回头再看满湖的河灯,眼里神采奕奕。 此时河边已经围满了人群,大家都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都在讨论是谁这么浪漫放了一河的花灯示爱。 其实他们不知道,包括靳如尘,花灯许愿是古老的习俗。传说月圆之夜在波光粼粼的河里点满花灯,许下愿望让花灯随河水奔流,神明就会听到并实现愿望。 这个传说有一段凄美的故事,这是千年之前之前眼前人告诉他的,同样也是他送给自己满河灯火。 回去的路上,靳如尘沿着河边漫步,他停下脚步问身旁的人,“你怎么不问我许的什么愿?” 洛渊看着靳如尘,墨玉般的眼睛溢满了温柔,“我懂。” “没劲。”靳如尘摇摇头继续走,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靳如尘许的愿望是:天下太平,洛渊安好。 洛渊的愿望是:如尘无恙,百岁无忧。 第90章 第 90 章 靳如尘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缉私队,他心里还在想着赵四爷的案子,按理说赵四爷的罪行一旦证据确凿就是刑警大队的事。可是赵四爷并不是一般人,他既然能操控怪物,身后定有人指点。 “老大,出事了,小樱桃被绑架了。”罗拉将一张鲜红的纸递给靳如尘,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死神通缉令。 靳如尘拿着这张纸脸色很阴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小张开门时发现的,还有一个纸条。”罗拉突然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纸条,“赵四爷做的,上面说让你一个人过去。” 昨天魏基岩帮蒋苑办理好出院手续,罗拉就开车先送蒋苑回调查组,随后和魏基岩一起回缉私队。魏基岩的情况比较特殊,上面还在开会讨论,目前也没个消息。 原本罗拉准备找靳如尘,可是靳如尘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魏基岩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很敏感,不论上级怎么处理他都没有意见。只有一条,他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靳如尘,所以不愿意靳如尘帮他说情。 小樱桃自从上次熊博士送过来后就一直待在缉私队,靳如尘特地找了一个阿姨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但今早看到这张死神通缉令后,小樱桃和那个阿姨都不见了。 靳如尘皱眉盯着手里的纸条,上面的话很短,如果想救小樱桃就去银科路二十一号楼,一个人前往。 “红毛女,你去把那个区域的监控调出来,另外派人将附近路口拦截。我去救小樱桃,你们等我消息。”靳如尘知道银科路二十一号楼,那栋大楼是个豆腐渣工程,在一次很小的地震中变成了危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拆迁重造。 “老大,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你不能过去。”罗拉焦急地道,“小流氓已经先去探路了,我们再等等吧。” 魏基岩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去了二十一号楼,罗拉虽然担心但也觉得没有人比魏基岩更适合,毕竟他是赵四爷的儿子。 赵四爷比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有目共睹,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魏基岩下手,但如果靳如尘去了就不一样了,赵四爷一定会不遗余力杀了他。 “谁他么让他自作主张,你们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赵四爷一个人做的?”靳如尘脸色更加难看了,“赶紧打电话把小流氓叫回来,告诉他,如果他再私下行动,今后不要再回缉私队了。” 罗拉也意识到事情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慌乱地点头,还想说什么但靳如尘已经飞快地开车离开。 靳如尘回想起在扶泽帝王墓的时候,赵四爷提到过他之所以找上自己是有高人指点,他才能不像自己祖父和父亲一样被诅咒害死。 仔细想来赵四爷从二十多年前盗取魂魄替魏基岩移花接木的时候,那位高人应该就已经出现了,现在发生的种种或许都和那位高人脱不了干系。 靳如尘一个转弯加急刹车,车子刚停稳电话就响了,他拿起电话接听,电话里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靳队长,欢迎光临二十一号,我们静候多时了。” “该死!”靳如尘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咒骂了一句,他停好车迅速朝二十一号楼跑去。 银科路二十一号楼现在已经破旧不堪,这栋楼共有二十一层,但据说至今没人去过顶楼。 曾经有位大师给这栋楼算过一卦,说这栋楼怨气极重,每层楼都住着不同程度的鬼魂。越往上面鬼魂的怨气越重,当初修建这栋楼的建筑工人也相继离奇去世,此后再也没有人到过二十一楼。 靳如尘刚踢开大门就听到一阵哭声,这是小樱桃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果然在楼顶看到了小樱桃,她正被绳子绑着吊在顶楼上。 一根断裂的钢管像只利剑朝靳如尘的头上扎去,靳如尘一个翻转避开了,钢管砸到地面上激起了厚厚的尘土。如果靳如尘没有避开,估计这根钢管已经贯穿了他的头颅,一直深入到躯体。 “靳队长,好身手。”赵四爷的电话又响起,“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规定时间内你不能赶到顶层,这个小女孩可就……” 靳如尘大怒,“你别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对一个小女孩动手算什么男人!” 赵四爷的话没有说完,但靳如尘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小樱桃的哭声更加凄厉,不停地喊痛。 电话再一次挂断,靳如尘赶紧上楼,如果搁在平时十一楼根本不需要半小时,但现在来说很悬。 方才的那根像利刃一样的钢管明显是被人为打磨过的,靳如尘不会天真地以为是碰巧掉到他头上。赵四爷想他死,或者说是赵四爷背后的那位高人想要他的命。 刚进第一层楼,还没走到楼梯口,楼顶的天花板石块瞬间脱落,靳如尘险险地避开了。他没有丝毫停留迅速上楼梯,整栋楼充斥着隐忍诡异的气息,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啊!”靳如尘刚跨过二楼的第一个楼梯,脚下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扯住他的脚踝,他整个人向后滚下楼梯。 靳如尘摔倒在地的同时,楼上的护栏刚好脱落,又碰巧地砸向他。 靳如尘翻身站起来,赵四爷的电话又来了,“怎么了靳队,已经过去三分钟了,你还有二十七分钟的时间,抓紧啊。” “该死!”靳如尘将手机扔到地上,他的左臂突然一阵刺痛,随后发出一道白光。 靳如尘这时候才想起来他手臂上的锁妖塔,他启动锁妖塔的时候一抹白色的亮光缓缓从塔里出来,慢慢凝聚成人形。 “是你,天哪。”靳如尘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我竟然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年龄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了。” 靳如尘看到白衣少年的时候别提多尴尬了,他从神像屋里将这抹游魂救出来就放进了锁妖塔,他被赵四爷带到了地牢。 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加上洛渊的出现,他在惊喜和忧虑中完全忘记了游魂的事情。还好游魂不需要喝水吃东西,否则这些天白衣少年早就饿死了。 锁妖塔启动后靳如尘明显感觉到周围阴森的气息渐渐变弱,白衣少年轻轻地摇摇头,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靳如尘好奇地上前,白衣少年眼睛突然瞪得很大,眼里尽是惊恐。 靳如尘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然是笑语盈盈的模样,他抽出腰间的军士刀朝白衣少年坎去。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靳如尘踩着墙壁反转到身后,左臂一挥一道白光打中了几只怨灵。怨灵发出一阵急促的哀嚎声,随后像是被烧焦的稻草一样化为灰烬。 白衣少年瘫坐在地上,看到靳如尘解决了危机后迅速爬起来,激动地道:“靳队长,你是怎么看到它们的?” “切,小儿科。”靳如尘不屑地收回军士刀,带着游魂继续上楼。 白衣少年刚出来的时候就被怨灵禁锢住了,他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手脚也被按住,他拼命地想叫出来提醒靳如尘小心,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当时靳如尘的身后有好几只怨灵虎视眈眈,有一只更是扬起利爪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但它们不知道的是,靳如尘从小就有阴阳眼,刚进这栋楼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屋里的黑影。 但是这些黑影并不明显,靳如尘不确定它们是怨灵还是游魂,因为游魂并不会伤人。锁妖塔启动后怨灵就露出了真面目,张开血盆大口准备饱餐一顿,等他死了后白衣少年就是下一个目标。 “靳队长,这里都是……”白衣少年看着二楼的屋子瑟瑟发抖,这里布满了蜘蛛网,一看就是常年没人涉足的地方。但此时一看,里面竟然有很多人,只不过他们的脚都是虚浮在地上。 靳如尘冷冷地看了屋里一眼,这些游魂害怕地集体后退,他急着赶到顶楼没空在这里耗时间,而这些游魂明显不敢上来自找麻烦。 有了锁妖塔的威慑靳如尘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他看着满楼的非人类,心里的疑惑更甚。看来二十一号楼的传说并不是危言耸听,但是这座大楼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汇聚这么多的怨灵。 一般来说只有怨气很大的乱葬岗和坟场才会有很强的怨气,可是这座楼是用来做居民房的,当初选址的时候特地检查过,不可能是坟场或者乱葬岗。 靳如尘到达二十一楼的时候,白衣少年已经躲进了锁妖塔,他来到楼顶一眼就看到了赵四爷和吊在柱子上的小樱桃。 赵四爷身边有一群保镖模样的人,而且他和靳如尘之间有一个铁栅栏横在中间,估计也是担心靳如尘的突然袭击。 “很好,不愧是靳队,只用了二十分钟。”赵四爷没想到靳如尘真么快就上来了,不过没关系,他得意不了多久。 靳如尘真想一棒子打爆他的狗头,二十一层楼几乎每层楼都设计了陷阱,虽然怨灵不敢上来作祟,但就这些防不胜防的陷阱也把他累得够呛。 小樱桃的声音已经嘶哑了,她看到靳如尘的时候挣扎地身子,“哥哥,救我,哥哥,我害怕。” “小樱桃别害怕,哥哥现在就来救你。”靳如尘不忍地看了眼小樱桃,怒气冲冲地对赵四爷道,“我已经来了,放人。” 赵四爷瞪大了圆滚滚的虎目,脸上的表情很夸张,“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善人啊,明知道这是陷阱还一头扎进来,我是该说你蠢呢还是要赞扬你的高风亮节呢?” 靳如尘很清楚赵四爷的目标是他,小樱桃不过是个诱饵,但是他为了关系寻常的小女孩孤身犯险,赵四爷心里很是不屑。 他见惯了这种自以为是的英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妄想保护别人。 “少废话,放了她。”靳如尘手指一动,军士刀从袖子里出来直指赵四爷。 赵四爷看到靳如尘手里的刀眼神一闪,随后邪恶地拍拍手,身后的保镖将黑布一拉。魏基岩被堵住嘴吊到了另一个柱子上,他看到靳如尘的时候激动得叫着,但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什么意思?”靳如尘淡淡地问,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赵四爷走到两根柱子中间,笑眯眯地道,“他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另一个嘛就去喂这栋楼里面的怨灵吧,我把最终的决策权交给你。” 赵四爷的手微微用力,魏基岩和小樱桃同时下降,靳如尘用力地拍打着铁栅栏,双拳紧握,“小流氓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下得去手?” “不听话的逆子我留着有什么用,既然他三番两次要跟他老子作对,我也没必要对他心软。”赵四爷悠哉悠哉地看着靳如尘,“怎么样靳队,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做出选择,我轻轻一拽他们其中一个就要粉身碎骨了,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第91章 第 91 章 靳如尘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他痛苦地揪着头发不知道如何抉择,赵四爷看着靳如尘痛苦的样子笑得异常狰狞。 “靳队,时间到了,告诉我你的答案。”赵四爷走到铁栅栏面前,轻轻地说道,“说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吧,一个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另一个只是和你毫不相关的小女孩,该怎么选显而易见不是吗?” 靳如尘低着头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赵四爷已经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了,“如果你不知道怎么选择,那他们两个人就一起下去吧。” 赵四爷扬起手,一旁的保镖立马会意,靳如尘突然抬头,大喊道:“等等,我选小樱桃。” 靳如尘看着魏基岩,道:“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可以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命,但作为警务人员,我必须保证他人的安全。” 赵四爷不屑地笑了,“听起来还真是让人感动呢,不过你们这种舍己为人的悲情戏码真让我恶心。” 对于靳如尘的选择赵四爷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他故作遗憾地看了眼魏基岩,道:“看来你心心念念的老大并不想救你呢,你为了他拼了命跟我们作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同于方才的挣扎,魏基岩此时很平静,他看着靳如尘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在赵四爷看来,他这是心灰意冷的表现,毕竟靳如尘为了一个陌生小女孩弃他不顾,换了谁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既然靳队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赵四爷脸上的笑瞬间凝固,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军士刀。 赵四爷身边的保镖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他们第一时间并不是来看赵四爷的情况,而且扯下捆绑住魏基岩的绳子。 “小岩!”赵四爷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朝魏基岩的方向冲过去,他双手死死地拽住魏基岩的绳子,拼命地想将他拉上来。 靳如尘瞅准时机一脚踢倒铁栅栏,两个保镖拿着利刃冲过来,但还没接近靳如尘就倒在地上。保镖被锁妖塔的光束打中,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片刻,不一会儿便化为两具白骨。 赵四爷手中的绳子断了,魏基岩瞬间掉下楼,他突然转身扯断了小樱桃的绳子,靳如尘在她落下去的刹那成功把他救下来。 “哥哥,哥哥,我好害怕。”小樱桃抱着靳如尘嚎啕大哭,小脑袋紧紧地埋在靳如尘怀里怎么也不出来。 靳如尘轻轻地拍着小樱桃的后背,慢慢给她顺气,“不怕不怕,哥哥在这。” 赵四爷咬牙切齿,他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如鬼魅一般,靳如尘面无表情地捡起自己的军士刀,将小樱桃护在身后。 “你早就知道了?”赵四爷,或者说附身在赵四爷身上的怨灵,面目狰狞地盯着靳如尘。 靳如尘面露鄙夷,“你以为自己能洞察人心,真是可笑。赵四爷一生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儿子,你竟然要魏基岩去死,不觉得很荒谬吗?” 赵四爷身上的怨灵并非一般的小喽喽,靳如尘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他的真面目,但是他对魏基岩的表现让靳如尘十分怀疑。 赵四爷方面建造神像屋,盗魂取魄修炼邪术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摆脱被诅咒的命运,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机把魏基岩送出去,二十几年不相认。 眼前的赵四爷跟之前见过的大相径庭,靳如尘立即将手里的军士刀扔出去正中他的心口,军士刀上面有符咒,怨灵一瞬间被击中,赵四爷的意识也有了短暂的清醒。 绑在柱子上的靳如尘并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纸做的傀儡,方才赵四爷意识清醒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救靳如尘。而绳子断裂不是偶然,是被靳如尘锁妖塔的白光照射到,幻术自动失灵罢了。 怨灵显然很畏惧靳如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靳如尘对锁妖塔的使用已经这般得心应手,照这样下去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你逃不掉了,放弃挣扎吧。”靳如尘抬手,赵四爷连连后退,慌乱地道:“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警告你,跟我们作对你没好下场。” 靳如尘懒得跟他废话,他正准备动手,身后的小樱桃突然哭了起来。 “哥哥,我害怕,你带我回家。”小樱桃拉着靳如尘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我们走吧。” 小樱桃又哭又闹,她的小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嘴角已经起皮,眼泪汪汪的模样特别可怜。 “小樱桃别害怕,等解决了这个怪物,哥哥就带你回家。”靳如尘安抚小樱桃,但他没有回头,慢慢逼近赵四爷。 赵四爷退到顶楼的角落,再往后就是无尽深渊了,他看了眼身后嘴角却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额!”靳如尘闷哼一声,缓缓回头,身后插了一把锋利的刀子。 小樱桃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再次抬头的时候双眼亮得吓人。 “哥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小樱桃的脸上完全没了孩童的懵懂天真,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年龄的愤怒,“你为什么非得逼我呢,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知道惜命呢?” 赵四爷站起来哈哈大笑,“靳如尘,没想到吧,螳螂捕蝉,还有一只小黄雀在后面,关键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小樱桃的手抵在靳如尘的后背上,想将他推下高楼,但刚用力的时候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怎么回事?”小樱桃的手像是被磁铁吸住一般,牢牢地禁锢在靳如尘的后背上,推不动挣不开。 靳如尘忽然转身,一记白光打在小樱桃身上,一声惨叫后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赵四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靳如尘,这时候靳如尘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 “你笑得太早了,所以注定死得很惨。”靳如尘将怨灵剥离了赵四爷的身体,他这时才看清怨灵的本体,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豹子。 赵四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衣少年走过去查看,发现人没死后高兴地对靳如尘道,“靳队长,他好好的呢。” 靳如尘看着白衣少年纯真欣喜的笑容心里很触动,赵四爷不仅夺了他的性命,还将他的魂魄禁锢起来整整二十几年。可是他丝毫没有仇恨之心,方才见赵四爷倒地不起第一时间去查看,发现对方没事又由衷地开心。 不过现在靳如尘顾不得那么多,怨灵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还是先解决掉这个豹子精比较重要。 脱离宿体的怨灵成不了气候,靳如尘轻松地将他收入锁妖塔,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怨灵强大的怨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樱桃一半脸的脸变了模样,一条长长的血痕作为分界线,左脸还是懵懂孩童,右脸却似人非人。 靳如尘说不上来到底像什么,但小樱桃虽然脸上血迹模糊但看上去像万圣节的装扮,没有那种血腥恐怖的感觉。 “你以为你隐藏地很深,其实你的疑点太多了,我早就留意你了。”靳如尘缓缓走向小樱桃,道:“你在柳林村就跟普通孩子不一样,那时候我只是以为你被怨灵养大,自然不能跟普通小孩对比。” “直到那次,你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溜进我的卧室我却一无所知,因为小小的糖果盒你却突然激动地大哭大闹。”靳如尘冷笑,一字一句地道:“最蹊跷的是,这一切竟然被人拍了照片,成了我犯罪的证据。照片的角度我仔细研究过,不可能是从外面拍的,而当时房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还会是谁呢?” 靳如尘对小樱桃的关注一直没有降低,最开始只是单纯地同情这个可怜的女孩,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越来越不同寻常。 尤其在照片门曝光后,他特地让洛渊的调查组成员重新去查了下小樱桃前面两起收养人的案子,果然有新发现。 两个家庭的死都不是普通的意外,第一个家庭原本是说妻子和儿子不幸落水身亡,丈夫在归来途中发生车祸离世。但是重新的调查显示,儿子和妻子的落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丈夫的车祸也是因为车子事先被动了手脚。 第二对夫妻是因为丈夫出轨导致夫妻二人大打出手,最后丈夫杀了妻子后绝望自尽。在这起悲剧中丈夫出轨的确其事,但夫妻二人并没有大打出手,妻子被杀丈夫畏罪自尽也不过是假象。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们?”小樱桃只是轻笑没有说话,靳如尘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被领养直接拒绝就好,院长也不会勉强你,你又何必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 小樱桃的情况原本就很特殊,加上熊博士和靳如尘的关照,福利院对小樱桃很照顾,领养的家人也是经过她同意的。靳如尘不明白,这两个家庭跟小樱桃没有任何交集,对她都非常友好,她杀人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呵,无辜,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小樱桃松开自己的右脸,没想到她的右脸竟然一阵扭曲,最后变成了小鹿的模样。 靳如尘震惊地盯着小樱桃,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小樱桃平静地说道,“哥哥,你知道困猎吗?” 靳如尘当然知道,自从八年前苍狼缉私队成立,他就一直致力于追踪野生动物走私犯,在国外西部草原他曾经见到过。 困猎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娱乐游戏,他们将刚出生的猛兽幼崽人工饲养,在它们长大后投入困猎场供人射杀取乐。那些狮子老虎因为从小被人养大,失去了攻击的本能反而对人类很亲近。 可是它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以悲剧结束,困猎场很大,它们被围困在场内,装备精良的人类拿着枪不停追赶。最后将它们成功射杀,再拍个照片发到网上彰显自己的力量,炫耀这血腥的壮美。 靳如尘对困猎这种惨无人道的游戏一向非常抵触,可是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人为了钱和私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动物一向被他们视为所有物。 看着小樱桃冰冷的眼神,靳如尘问:“你也是困猎场出来的,是吗?” 小樱桃笑了,血红的眼泪滴到衣服上,心口上的那一片区域已经被染红了。 “方才那个豹子,他也是困猎的牺牲品。”小樱桃看着赵四爷的方向,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些许豹子的影子,“不过他的下场比我还要凄惨,因为他是猛兽,有闪电般的速度和强大的力量杀了他更加值得炫耀。” 小樱桃是一只鹿,她和她的家人都死于那场困猎,如果只是简单地杀了吃肉或许他们不会有那么大怨气,他们在死之前被一群人追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精疲力尽倒下了,身上全是伤口。 靳如尘无话可说,困猎是异常血腥残忍的娱乐,早就应该被取缔但一直存留至今。这种伤害其他生命来取乐自身的变态行为,迟早会有反噬,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第92章 第 92 章 靳如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论你有怎样的悲惨过去,都不是你来伤害无辜的理由。” 困猎中有无数动物被虐杀,不论是凶猛一时的丛林之王还是溪间小憩的懵懂幼兽,只要进了困猎场下场都是一样的。 靳如尘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预见小樱桃一家的遭遇,她心中又恨可以理解,只是被她杀死的两家人又何其无辜? “去他么的无辜!”小樱桃冲靳如尘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愤怒,“我说过了,人类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这些人中唯独你不同,我们都是不愿意伤害你的,可你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小樱桃在最后刺向靳如尘的一刻还在坚持,试图让靳如尘罢手,但事与愿违她只能狠下心杀了他。 靳如尘和他的苍狼缉私队一直致力于保护野生动物,小樱桃他们一开始也并没有把他当作处理的对象。但是偏偏他接手了死神通缉令的案子,一次次破坏他们的计划,这样的威胁当然要扼杀在最原始的状态。 “地球有它的旋转规律,人间也有它的生存秩序,这里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靳如尘的声音很平静,但心里却并不好受,他低头看着小樱桃,问:“我只问你一句,你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小樱桃被锁妖塔束缚住动弹不得,肩膀上的伤口也在不断扩大,但她的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靳如尘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刚想上前,迎面而来一阵锐利的刀风,虽然及时躲避过去了,但手背上出现了三道伤口。 手背上的血痕逐渐裂开,靳如尘迅速反击,尽管他看不到来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一般,他立即转身划了一刀,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都军士刀刺中了。 一团人形黑影在白光中逐渐显现,靳如尘赶紧上前试图用锁妖塔困住他,但是黑影突然消失了。 小樱桃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靳如尘手背上的三道血痕延伸到手腕处,他看了眼小樱桃的方向却没有上前查看。 “靳队长,你没事吧。”白衣少年赶紧跑过来,他担忧地看着靳如尘的手背,“你的手,还好吧?” 靳如尘摇摇头,满不在乎地从衣服上撕出一块布将伤口缠绕,黑色的布料并不能止血,可是鲜红的血融入黑色的布料中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白衣少年见靳如尘真的没事欣喜地笑了,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樱桃又过去准备将她扶起来,但他的手刚碰到小樱桃的时候就触电般地收回来。 “她她她……”白衣少年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一脸惊恐地看着靳如尘,“靳队长,她死了?” 白衣少年的语气是带着疑问的,其实身为游魂他对死尸的敏感度远远超过活人,可是靳如尘又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记得靳如尘刚知道小樱桃被抓非常着急,就算知道有危险也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在楼下的时候还差点被怨灵杀了。 方才靳如尘和小樱桃的对话白衣少年并没有听进去,他当时的注意力一直在赵四爷身上,蹙着眉努力思索怎么样让他醒过来。 “她的魂魄被人救走了,这个不过是她的宿体罢了,怕什么。”靳如尘看着地上的小樱桃,他走过去将手覆在她身上,果然在他碰触的一刹那小樱桃的尸体慢慢变成了骷髅。 白衣少年发出一阵尖叫,坐在地上的屁股狗刨式后退,一边闪躲还一边颤抖地指着那具白骨。 “你哆嗦什么啊,你自己也是鬼魂,自己人还害怕?”靳如尘本来想跟他解释,不过就以他目前的智商估计听了也不懂,这样子明显就是个智障少年啊。 当然这种话靳如尘肯定不会方面说了,他走到赵四爷面前,拿起水缸里的一瓢水就泼到他的脸上。赵四爷皱皱眉头,意识逐渐恢复,他看着眼前的靳如尘挣扎地想起来。 白衣少年又是惊叫一声,赶紧来到赵四爷跟前,伸手将他慢慢扶起来,“你小心点,身上还有伤。” 赵四爷怔怔地看着白衣少年,眼前的男孩跟魏基岩差不多年龄,但眉宇间稚气尽显,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白衣少年握着赵四爷的手,看到他的手在流血,低头轻轻地吹着。赵四爷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因为幅度太大他整个人又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呀,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白衣少年连忙过去扶赵四爷,但是赵四爷死活不让他扶,一个人靠着墙慢慢起来。 白衣少年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赵四爷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靳如尘安抚地拍拍白衣少年的肩膀,走到赵四爷面前停下却没有开口,只是慢悠悠地检查自己的军士刀。他在等,等赵四爷先开口,靳如尘知道对面的人比自己更迫不及待。 果不其然,赵四爷像爬在热锅上的蚂蚁,一阵挣扎后猛然抬头,“你想怎么样?” 靳如尘将军士刀别在腰间,他冷冷地盯着赵四爷,一字一句道:“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 白衣少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纠结地挠挠头,凑凑过去困惑地打量着赵四爷和靳如尘。他的脸都快凑到靳如尘的脸上了,靳如尘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开,心里十分怀疑他不仅脑子有问题,眼睛还近视。 赵四爷的额头已经有一层层汗珠流下来,他嗫嚅地开口道:“如果我坦白,能不能……” “不能!”赵四爷还没说完就被靳如尘打断了,“害了别人还妄想自首后能坦白从宽吗,真是异想天开,你的坦白是对你自己的救赎,对被害者已经毫无意义。” 靳如尘脸上怒气明显,赵四爷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自从他选择和怨灵做交易,他就不应该抱有侥幸。 赵四爷背后的高人应该一早就锁定了目标,他知道赵四爷家族有遗传的诅咒,祖父和父亲也是死于诅咒。求生是人的本能,这么多年赵四爷一直在寻求破除诅咒的方式,这种渴望和恐惧的交织在他儿子出生后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心里变得很软,那种出为人父的喜悦萦绕心头,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成年后又要面临相同的命运,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那位高人瞅准时机,在赵四爷儿子满月当天出现,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为赵四爷出谋划策。赵四爷正走投无路,高人一出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像是快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赵四爷,答案很简单,赵氏家族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拥有巨大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在人类的社会一旦掌握了财富和权力,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也能轻松的掩人耳目。赵四爷的神像屋建造了二十几年,里面的魑魅魍魉不计其数,这些都是那个高人一开始布局好的。 “我也没有见过高人的真面目,每次见面他都是身穿黑色的斗篷,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裹地严严实实。”赵四爷知道靳如尘什么意思,但他真的不知道高人是谁,“只知道他云游四海,性格古怪,声音很嘶哑,就像喉咙被火钳烫过一样。” 赵四爷并不是一开始就对高人深信不疑,言听计从,相反他是个非常多疑谨慎的人,在高人出现的时候他一方面以礼相待,另一面立刻让人着手调查。 神像屋的那栋别墅是赵氏家族祖传下来的产业,已经有快一百年的时间了,当时赵四爷安排高人住二楼的一间屋子。但是高人去二楼的时候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告诉赵四爷这里已经住满了,还是给他换一层吧。 当时赵四爷的脸色就不对,别墅二楼一直没人居住,空出来很久了,怎么可能住满了?但是高人却坚持说,二楼的确住满了,只不过住的不是人。 赵四爷大惊失色,或许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将这个所谓的高人轰出去了。但是赵四爷不一样,他的祖父和父亲就是死于恶灵诅咒,他也曾经亲眼见识到恶灵的凶残。 赵四爷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那里以前是被诅咒的位置,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似乎还能听到恶灵在耳边的哀嚎。 “那个高人向你证明了二楼住满了鬼,也帮你引出脖子上的恶灵,你欣喜若狂终于有人能帮你改变赵氏家族的命运了。”靳如尘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根据赵四爷的说法大体上也能推测出来,“神像屋,扶泽帝王墓,包括这银科二十一号大楼,应该都是那个高人的杰作吧?” 从柳林村的死神通缉令下达科学家遇害身亡,靳如尘原本认为那时候就有人开始布局,现在想来恐怕一直以来发生的怪事都是这个高人在背后下棋。 赵四爷的神情有明显的闪躲,靳如尘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坦白,或者说不敢知无不言。一个能下达死神通缉令的高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恶灵或者精怪,他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 叮铃,叮铃,靳如尘好像听到一阵铃铛撞击的声音,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但就在他仔细听的时候 “死神通缉令,死神通缉令。”赵四爷并没有回答靳如尘的话,他慌张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再次抬头眼睛里充满红血丝,“所有被死神下达通缉令的人都要死,下一个就是你。” 什么?靳如尘看着赵四爷突然变了的模样意识到不对,这时候那串铃声愈发清晰了,就像在耳边回荡。 靳如尘被吵得十分心烦,他捂住耳朵大声叫道:“别响了,吵死了!” 靳如尘眼前突然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清,周围十分嘈杂,有怒吼声有哭泣声还有哀嚎声。这些声音就像是组成了一个厚重的屏障,将他和外界隔绝。 靳如尘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就在这时有一道浑厚的声音穿透了屏障,“还不走吗,更待何时?” 靳如尘睁开眼睛,左臂的锁妖塔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混乱的嘈杂声消失了,但大楼在顷刻间坍塌了。 “啊!”靳如尘从二十一楼掉下来,他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拼命地寻找着力点但都一无所获,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成肉酱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接住。 靳如尘紧紧地抱着那人,保持着掉下来后闭眼的姿势,他刚掉进这人怀抱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洛渊,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 “哎呦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差不多得了,一个大男人这么腻歪害不害臊啊。”靳如尘睁开眼睛,一个乞丐一样的老头映入眼帘。 靳如尘抬头看到了洛渊冰冷的眼睛,赶紧跳下来朝老头跑过去,“你这个死老头是不是找揍啊,我们两个人情投意合,情比金坚,腻歪下怎么了,犯法啊?算了,看你这个糟老头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然体会不到我们的感情。” “对吧,洛渊?”靳如尘又转身跑到洛渊跟前,一脸讨好地笑着。 方才他说了一大堆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在洛渊怀里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上刺骨的寒意,他知道洛渊每次生气都会这样。而且刚刚不经意间撞进了洛渊的眼睛里,墨玉般的眸子跟一个大冰窖似的,靳如尘差点冻死在里面。 “对你个大头鬼,刚才要不是老头子我出手相救,你现在已经被怨灵生吞活剥了,知道吗?”老头不满地瞪着眼睛,拿着铃铛的棍子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 靳如尘吃惊地看着糟老头子,没错他想起来了,这个铃声他在楼上的时候听到过,难道那声浑厚有力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洛渊听到老头的话脸色更难看,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给靳如尘,径直走到老头面前恭敬地行礼,“多谢灵一道长,洛渊感激不尽。” “哎呀免礼免礼,客气客气,你这个年轻人倒是懂礼貌。”被称为灵一道长的老头开心地笑了,摸着自己的胡须志得意满。 灵一道长?靳如尘看着眼前一副小人得志的老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得道高人。灵一道长的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破旧的衣服,这件衣服像是道服但破烂陈旧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手里拿着一个打狗棍,绑着个铃铛,又长又乱的头发看上去真的像一个群众演员,而且还是混丐帮的。 “喂,你这个愣头青发什么呆,最该道谢的是你好不啦。”灵一道长摆了半天架子,但半天没等到靳如尘,气得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靳如尘吃痛地捂着头,这糟老头子下手还真重,他下意识地想骂回去,但看到洛渊冷着脸改变了主意。 “阿渊,他打我,好痛。”靳如尘可怜兮兮地拉着洛渊的胳膊,企图通过卖惨来博取洛渊的同情。 洛渊无情地甩开靳如尘的爪子,淡淡地道:“打得好。” 第93章 第 93 章 靳如尘被打得不知所措,灵一道长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似乎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大笑就算了还又跳又拍退,不知道的人看了绝对认为这是个疯子。 “喂,老头,我说你够了啊。”靳如尘忍无可忍发火,管他什么灵一道长,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火大。 洛渊对他爱搭不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靳如尘已经很委屈了,这个死老头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靳如尘知道是自己理亏,可是这件事他不想洛渊牵扯进来,他始终相信世间万物的秩序不会变。洛渊不是普通人,赵四爷背后的高人更加不同寻常,他担心洛渊有危险。 人间的规矩与法则靳如尘摸得很透,所以他不惧跟这些怪物斗争到底,可是人类以外的秩序他一无所知,洛渊如果因为帮他而破坏了某种规则,这样的后果他不想去尝试。 “嘿,你这个死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啊,你要是不懂老头子我不介意教你学做人。”灵一道长拿起棍子就朝靳如尘打过来,靳如尘原本想避开,但这老头速度太快他根本避之不及。 “我靠,你来真的啊。”靳如尘抱着头大叫,但他还没来得及抬头,棍子又招呼上了。 靳如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老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打起人来灵活得很,专挑痛处一打一个准。 “前辈,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吧。”洛渊握住了灵一道长的木棍,靳如尘也因此逃过一劫。 灵一道长看了眼洛渊握住木棍的手,再看向洛渊的时候眼睛里带了些许考量,这根木棍不是一般的木头所制,上面还有一串降魔玲。这个降魔玲对妖气很敏感,但是洛渊却能直接握着驱魔仗丝毫不受影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呢? “该死的糟老头子,我……”靳如尘本想骂人,但见灵一道长和洛渊都向他看过来,立马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凑到洛渊面前讨好地道,“阿渊,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I love you!” 靳如尘知道洛渊是替自己解围,这样一想他心里大概有底了,看来还没有到不可转寰的地步嘛。 只是靳如尘的讨好卖乖对洛渊并没有什么效果,倒是一旁的灵一道长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提起驱魔仗又想冲上来给靳如尘一顿收拾。 “阿渊,救命。”靳如尘赶紧躲到洛渊身后,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次,“我警告你啊,你再这么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别怪我动手了。” 靳如尘现在的样子完全是色厉内荏,别看他说的气势汹汹,但心里完全没底。刚才被一顿收拾后他是信了这糟老头子真的是高手,但是高手不应该都是仙风道骨的嘛,怎么这个道长看上去更像丐帮长老。 “我说你这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老头子我给你驱逐了身上的怨气,你现在恐怕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灵一道长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畅快地喝了一口,看着靳如尘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呵呵地道:“不过你小子还是无知者无畏啊,这栋楼里面怨灵聚集,恶鬼满楼,你竟然单枪匹马就闯进来了。头铁的程度令人发指,佩服佩服。” 靳如尘很震惊,他知道银科二十一楼不同寻常,但没想到会这样可怖。灵一道长得意地一手叉腰,靳如尘懒得理会他,一脸希冀地盯着洛渊。 洛渊听到灵一道长的话心里的怒气更甚,冷冷地道:“这栋大楼废弃已经有二十年了,当初建造成居民楼很受欢迎,但就在竣工的那天所有人都不见了。很多人来这里寻找失踪人口,但都碰见了各种怪事,无一例外。而且,顶楼二十一楼从未有人上去过,除了死人。” 靳如尘神色凝重,洛渊看着他继续说道,“这栋楼变成危房并不是因为地震,是怨气太重,阴气极盛。还没竣工的时候就已经住满了怨灵厉鬼,如果不是我和道长及时赶到,你已经被这栋楼吞噬了。” 银科二十一是怨气聚集的地方,二十一楼最严重,就算靳如尘有锁妖塔到底也是有□□凡躯,再厉害也抵挡不住怨气的侵蚀。 灵一道长一开始用降魔玲冲破怨气的屏障,靳如尘这才能凭借锁妖塔逃出来,刚才又用驱魔仗祛除他身上残留的阴气,这也是为什么洛渊看着靳如尘挨打也没有去阻止。 洛渊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他又要跟靳如尘阴阳相隔。他真的很想将靳如尘绑起来打一顿,可是看到他一脸讨好的笑容又下不去手。就算是动手了又怎么样,自己拦不住他,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靳如尘愣在原地,他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楼似乎真的能看见他们被一群黑气围绕,更可怕的是整栋楼里面似乎有成群厉鬼在嘶吼。 靳如尘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目眩,他躲到洛渊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大楼。洛渊看着身后探头探脑的靳如尘,直接被气笑了,“你刚才不是还很神气吗,现在没事了躲什么?” 靳如尘紧紧地拽着洛渊的胳膊,道:“先躲着再说,管他有没有用。” 靳如尘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好像现在躲了之前的自己更加安全了,就像是亡羊补牢一般为时未晚。灵一道长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这人该不会被怨气侵蚀伤了脑子。 “老大,你没事吧。”这时候罗拉和蒋苑和赶过来了,罗拉见靳如尘平安无事大大的松了口气。 罗拉在靳如尘独自一人来银科二十一号楼后立马去找洛渊了,她知道自己就算跟过去也没什么用,洛渊不是普通人他一定有办法帮到靳如尘。 “没事,你们怎么来了,小流氓人呢?”靳如尘记得罗拉说魏基岩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但他来到这里除了一个傀儡纸人并没有见到魏基岩。 罗拉回道:“小流氓没事,他在医院,摔断腿了,估计要住院一段时间。” 罗拉到了调查组看到了蒋苑,她说洛渊已经来了这里,于是她们二人准备赶过来帮忙,却在路上接到了魏基岩的电话。 魏基岩原本是要来银科二十一号楼救小樱桃的,可是他按照地图导航的路线怎么也没找到目的地,而且每次导航的路线都不一样。最后一次他骑着摩托车再次沿路线出发,结果导航的地点是一个断了一半的大桥,他一个没注意连人带车一头扎进去了。 “我们原本是想去看看他,但是小流氓说先来这里找你们,我和蒋苑就过来了。”罗拉听到魏基岩在医院第一时间就想赶过去,但魏基岩让他们赶紧来支援靳如尘和洛渊。 靳如尘点点头,魏基岩没事就好,至于找不到银科二十一楼,估计又是赵四爷的爱子心切吧。 现在赵四爷不见了,白衣少年也连带着消失了,这件事还真是难办啊。 “先回去吧,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一直没有说话的蒋苑突然开口,话是对着大家说的但眼神看的却是洛渊。 灵一道长蹦蹦跳跳地叫着,“赶紧跑赶紧跑,等恶鬼都出来了想跑就难了哦。”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灵一道长一溜烟跑了,靳如尘赶紧追上去,发现他早就坐到车里了。 “我去,他真的是除妖的道士?”靳如尘实在没办法把这个疯老头跟降妖除魔的道长联系到一起,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 洛渊点头,道:“千真万确,灵一道长轻易不出山的,你这次能平安脱身多亏了他。” 靳如尘在洛渊平静如水的眸子凝视下没了脾气,洛渊的意思很明白,老头再怎么疯癫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一定要客客气气,就算被打也要笑脸相迎。 算了,靳如尘默默叹气,世外高手听说都比较不正常。这个老头既然这么厉害,帮他们找到幕后黑手应该不难,为了人间的和谐稳定,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靳如尘上车前,罗拉突然叫住他,“老大,小樱桃,她真的是?” 罗拉的表情很纠结,她从魏基岩那里得之小樱桃不是人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那样软萌的小女孩怎么会是怨灵呢?其实她来这里没有看到小樱桃,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忍不住问了。 “遭遇悲惨,但情理难容。”靳如尘听到小樱桃的名字沉默了一会,最终说了一句就上车了。 罗拉怔怔地呆在原地,蒋苑坐在驾驶室里打开车窗,道:“上车,有些事你不必管,也管不了。” 蒋苑和罗拉一辆车,靳如尘洛渊以及灵一道长在另一辆车上,罗拉精神恍惚地上车,连安全带也扣了几次也没扣上。 蒋苑看不下去直接被罗拉扣好安全带,开玩笑地道:“你紧张什么,看不出来你对小樱桃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呢,难不成你跟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罗拉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道:“你乱说什么啊,谁跟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我只是……只是感慨她的遭遇罢了。” 蒋苑对罗拉的辩解不以为然,她启动油门跟上靳如尘的车,漫不经心地问道:“方才你们靳队好像并没有说小樱桃的遭遇,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拉闻言身子一僵,蒋苑继续道:“是魏基岩告诉你的吧?” “不是。”罗拉脱口而出,但这样反而像是欲盖弥彰了,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圆谎。 蒋苑轻轻地笑了,不过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全神贯注地开车,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罗拉双手握得很紧,她看了蒋苑好几次欲言又止,蒋苑自然是注意到了。 就这样墨迹了半天,蒋苑无奈地道:“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这样盯着我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你美但我不弯。” 蒋苑的一句话让罗拉忍不住笑了出来,方才的窘迫和紧张也通通不见了,“也没别的,就是那个跟叫花子一样的老头是谁啊,感觉洛组长对他还挺恭敬的。” 原本罗拉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话到了嘴边又忍住了,蒋苑说得没错,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的。 “哦,你说灵一道长啊,他可不是乞丐。”蒋苑对于罗拉的称呼忍俊不禁,随后正色道:“他是灵台山的德高望重的修道之人,如果他没有选择离开,现在已经是灵台山的掌门人了。” “灵台山?”罗拉小声嘀咕,突然一惊一乍地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花炎和绯云是不是也是从灵台山出来的?” 罗拉记得在云溪街的时候绯云说过,他和花炎都是从灵台山出来的,只是花炎为了护住洛灵主动离开师门。 “没错,他是花炎和绯云的师傅。”蒋苑答道。 第94章 第 94 章 靳如尘和洛渊到了缉私队,罗拉和蒋苑半路决定去医院看魏基岩,灵一道长一下车就像大爷一样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小郭一直在门口等候,他见靳如尘回来了赶紧跑过来,没想到和小郭撞个正着。 “哎呦,我的腰啊,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灵一道长倒在地上差点翻了个跟头,他需要腰部在地上哀嚎。 靳如尘指着地上的老头哈哈大笑,他一只胳膊搭在洛渊的肩上,幸灾乐祸道:“哎呀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啊,不信抬头看,这苍天饶过谁啊。” 靳如尘对灵一道长给他的一顿竹条炒肉耿耿于怀,但是他骂不过也打不得,现在看到他倒霉了自然鼓掌叫好。 可是当他看到洛渊凉凉的目光时,笑声戛然而止,忘了这里还有个随时想秋后算账的人。 小郭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跌倒在地手也磨去了一层皮,但是他顾不得疼痛赶紧去扶灵一道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爷爷您没事吧?” 灵一道长站起来后半天没说出话,他一会指着靳如尘一会指着小郭,老脸都快扭曲了。 “那个,那个老爷爷,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小郭可吓坏了,他看着眼前的老者年纪一大把,这种年龄的人最经不得摔了。 “去去去,你叫谁老爷爷呢,老头子虽然年龄不小,但在你面前还是很年轻的好吧。”灵一道长十分嫌弃地推开小郭,小郭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眼神怔怔的。 靳如尘见不得小郭被欺负,而且对方还是揍过他的糟老头子,“喂,我都听不下去了,你都快入土的人了还好意思在青少年面前装年轻,小郭才二十岁,给你送终绝对绰绰有余。” 靳如尘记得小郭的入职报告中写了出生年月,是整个缉私队年龄最小的,这老头还真敢说,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算从洛渊那里得之这个糟老头子很厉害,但这也没法扭转靳如尘内心深处的印象,疯疯癫癫的一点得道高人的样子也没有。 “你说他?我告诉你,我给他送终才绰绰有余好吗?”灵一道长说完又觉得不妥,不轻不重地拍了自己脸一下,道:“呸,我在说什么的,都被你小子气糊涂了。” 灵一道长还在那里嘀嘀咕咕,靳如尘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为了避免老头发疯又挨打,他带着洛渊和小郭直接进门。 灵一道长抬头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唉我说你等等我,还不赶紧准备好酒好菜伺候着,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洛渊到了门口突然停下,靳如尘疑惑地看着他,小郭也跟着停下来观望。 灵一道长骂骂咧咧地跟上来,洛渊恭敬地道:“道长,您先请。” 在靳如尘便秘的表情中,灵一道长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洛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靳队,这个老头……不是,老爷爷,他是什么人?”小郭目瞪口呆地看着灵一道长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道长,我还没见过洛组长对谁这么尊敬呢。” 自从小郭见到洛渊,他就知道洛渊是一个面冷心更冷的人,除了靳如尘他对任何人都非常冷漠。这个道长到底什么来历,竟然会让洛渊如此另眼相待。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疯疯癫癫的糟老头,不过洛渊肯定知道。”靳如尘推了下发愣的小郭,“赶紧跟上,先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小郭点点头赶紧去准备了,靳如尘走近办公室,洛渊站在门前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灵一道长直接瘫在沙发上。 “喂,洛渊说你是个德高望重的道长,我说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靳如尘坐在椅子上,这时候小郭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 “我就是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罢了,跟德高望重一点边也扯不上,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灵一道长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点心,他不忘对小郭道:“再去送点水果过来,对了,正餐也是时候准备了。” 灵一道长十分不客气,水果他要吃今天现摘的,饭菜要鸡鸭鱼肉俱全,酒的话要二十年以上的时间。小郭赶紧拿一张纸记下来,就冲洛渊的态度,他现在已经把眼前的老头当成大爷供着了。 靳如尘拼命忍住自己的怒气,他在小郭走后和蔼地道,“道长,吃的喝的都按你的要求去办了,现在也该谈正事了吧?” 灵一道长一口吞下手里剩余的绿豆糕,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道:“说吧,你想谈什么?” 靳如尘无语了,这个老头是故意的吧,他想谈什么还用问吗?不过看着他狼吞虎咽,就跟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一样,靳如尘也懒得问了。 “他来自灵台山,是绯云和花炎的师傅。”洛渊淡淡的声音传来,靳如尘和灵一道长同时看向他。 靳如尘眼里是震惊,灵一道长的眼神就比较微妙了,他将手里的杯子放下,脸上也不像之前那样嘻嘻哈哈。 洛渊走到灵一道长面前,俯身道:“银科二十一楼怨气冲天,怨灵恶鬼已经扰乱人间的秩序了,还请道长出手相助。” 灵一道长这次不是自己主动出山,他已经隐居很多年了,这次洛渊找到他就是为了救靳如尘。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银科二十一号楼依然存在,赵四爷背后的高人还没有头绪。 “因果循环,看来世间的所有都逃不过这个定律。”灵一道长微微叹了口气,他起身看着洛渊,笑道:“你不辞辛苦叫上我,就是想让我解除他身上的死神通缉令,根本不是为了人间秩序人类安危。对吗,妖王殿下。” 靳如尘正在想着花炎和绯云的事,灵一道长的话放佛平地起惊雷,他知道洛渊是只狐妖,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妖王。 洛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灵一道长继续说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天下苍生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灵一道长紧紧盯着洛渊的眼神,洛渊毫不避讳,淡淡地道:“他在,苍生在,他亡,众生死。” “唉,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危险得很啊。”灵一道长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靳如尘在洛渊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却没有想到已经重要到这等地步,“千年前你因为执念犯下大错,千年后又想重蹈覆辙吗,可惜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有心无力了吧?” 洛渊微微侧头避开灵一道长的眼神,靳如尘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看到洛渊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也就没有打断他们二人的谈话。 洛渊的双手渐渐收紧,他再次看向灵一道长的时候,眼神愈发坚定,“有心无力吗,那要试试才知道。” 洛渊紧握的手有些颤抖,额头上也有了些许汗滴,谁能想到千年前势不可挡的妖王银狐,如今也会被人认为有心无力。 灵一道长沉默了,他静静地凝视洛渊片刻,妥协道:“罢了,我可以帮里,但最后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 靳如尘还没消化完他们的对话,灵一道长突然拿起他的驱魔仗上来就是一顿敲,一边打一边嘴里还恶狠狠地念叨着:“该死的小子,不成器的东西,让你不听话,让你逞能。” 靳如尘直接被打懵了,这糟老头子怎么说发疯就发疯,毫无预兆就上来一通乱打。 “我靠,你又犯病了吗老头,我可没招惹你!”靳如尘一边躲一边叫道,“喂,我警告你啊,你再不住手我可还手了。” 灵一道长压根没有理会靳如尘,他手里的驱魔仗直接当鸡毛掸子用了,降魔玲随着强烈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郭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冲进来,待看到他奉若神明的靳队竟然被人这么欺负,他上前又不是后退更不是,可把他纠结坏了。 洛渊就像没有看到眼前的闹剧一般,他走到茶几面前坐下,端起一杯茶仔细品尝。 靳如尘实在忍无可忍,他早就受够这个疯老头,原本想着他是个老人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变本加厉了。 再三警告无用后他奋起反击,只是他刚出手就被灵一道长拦截了,靳如尘的胳膊被他拧到身后,整个人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靳如尘用力挣脱后抬腿踢过去,灵一道长要有准备,他轻轻一避再顺势一推,靳如尘脚下一滑立刻一字马坐在地上。 灵一道长哈哈大笑,拍手叫道:“好玩好玩,再来再来,别怂啊。” 靳如尘真的怒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这么憋屈过,现在竟然被人当猴耍了,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靳如尘认真后用尽全力朝灵一道长打过去,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时不时的就会有几样东西被碰到地上。 “放心吧,没事。”洛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小郭身边,将手里的一杯茶递过去,眼睛盯着靳如尘的方向。 小郭下意识接过茶道谢,他担心地问道:“洛组长,你真的不去帮帮我们靳队吗?” 靳如尘和灵一道长的缠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占据伤风,小郭看得是心里七上八下的,靳队还真是第一次这般吃瘪。 可是洛渊一直事不关己的样子,小郭自己也不是练家子,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用,道长是在帮他。”洛渊虽表面毫不关心,但他时刻关注着靳如尘。灵一道长看起来是故意挑衅靳如尘,其实他每次下手都恰到好处。 靳如尘手臂上的锁妖塔渐渐释放出光芒,灵一道长的神色一紧,他赶紧撸起靳如尘的袖子,手里的驱魔仗和降魔玲同样散发出光芒。 这三束光芒会合成一道光线,在靳如尘诧异的目光中,这道光线再次回到他的手臂上。准备的说,应该是他手里的锁妖塔上。 靳如尘的表情慢慢变得痛苦,他额头上的汗滴不断流下来,手臂也像被刀反复切割一般。最难受的是他胸口处,就像有什么堵在那里,下一秒就想破膛而出。 “啊!”靳如尘忍不住大叫出来,手臂上迸发一道红光,这道红光竟直直地朝小郭射去。 小郭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看到那束红光他呆呆地不知道躲避,还是洛渊眼疾手快推开他才逃过一劫。 红光打在墙上,墙面顷刻间出现一个大窟窿,就像被炮打过一样。 靳如尘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看向前方倒塌的墙面,再看看手臂上的锁妖塔,一脸不可置信。 “试试吧,看看升级版的锁妖塔怎么样?”灵一道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老顽童形象,随手一捞靳如尘立刻从地上起来了,“这才是锁妖塔的真正威力,你之前把珍珠当沙子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升级版的锁妖塔?靳如尘看着一脸痛心疾首的灵一道长一脸无语,拿珍珠当沙子是他愿意的吗?自从得到锁妖塔后一直都是他在黑暗中摸索,也没人告诉他到底该怎么用,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第95章 第 95 章 靳如尘在灵一道长的指导下很快掌握了方法,他看着跃跃欲试的老头,疑惑地问:“这里是我办公室,找谁试,找你吗?” 灵一道长乐呵呵地指着洛渊的方向,道:“我又不是妖怪,你可以拿他们试试啊。” “试你大爷,一边凉快去。”靳如尘心里一紧,不过细想想也正常,这老头既然是洛渊找来的,知道洛渊的真实身份也不足为奇了。 靳如尘将锁妖塔关上,给灵一道长一个关怀傻子的眼神后,肉疼地走到塌了的墙边。这个肯定是要自己掏腰包找人修了,唉,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洛渊似乎看出了靳如尘想法,他端起一杯茶递给靳如尘,温声道:“费用我出。” “什么你出啊,你的不就是我的。”靳如尘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他看着灵一道长没好气道:“要赔也该他赔,倒霉透顶才碰上这么个赔钱货。” 靳如尘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实际上就是说给洛渊听的,但灵一道长还是听见了。 “你说谁是赔钱货?”灵一道长又一记驱魔仗打在靳如尘身上,气急败坏地道:“我看你是皮痒了,之前那一套打狗棒法没有给你长记性是吧?” 靳如尘没有防备又被打了,今天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窝囊的一天,想他苍狼队长什么时候这么凄惨过? 小郭赶紧拦在灵一道长面前,恭敬地道:“前辈,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酒是二十年的桂花酿和清泉酿,或浓郁或清冽,绝对包您满意。” 灵异道长一听有酒有菜,赶紧急匆匆地拉着小郭去吃饭,哪里还顾得上靳如尘。 靳如尘见灵一那个倒霉道长走了,终于大大松了口气,他推了推一旁不出声的洛渊,“喂,你怎么也不帮帮我,袖手旁观看热闹,真是太过分了。你看看人家人家小郭,再看看你自己,对比之下你这个恋人不觉羞愧吗?” 靳如尘怨气满满,人家小郭手无缚鸡之力都知道及时给他解围,洛渊这个对象却一直袖手旁观。就算他瞒着洛渊私自行动了,但本意可是善良的,而且从银科二十一楼回来到现在,也该消气了吧?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还有理了?”洛渊清冷的眼神看过来,靳如尘下意识后退两步,洛渊见状朝他走过来。靳如尘还想后退,但后面就是墙,所以退无可退。 靳如尘的气场瞬间被碾压,洛渊好笑地看着眼前心虚的人,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凑近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下次在决定之前,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我的感受?” 洛渊的声音压抑着痛苦,他的脸几乎贴上了靳如尘的脸,靳如尘能清晰地看见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当然,也包括眼睛里面的悲伤和痛苦。 “对不起,洛渊。”靳如尘伸出手覆盖在洛渊的脸上,似乎想将那抹哀伤去掉,“我也想保护你,我不想你有事,不想你跟洛灵一样……” 靳如尘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也轻微颤抖,洛渊听出了他话音里的忐忑,轻轻地将他搂到怀里。 洛渊轻轻地拍着靳如尘的后背,无声地安抚他的情绪,靳如尘则紧紧地抱住洛渊,力道出奇的大。 靳如尘害怕了,或者说自从云溪街回来后他就一直没有真正安心过。尤其是夜深人静时,他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绯云死前的样子,还有他那句,花炎和洛灵的今天,就是他和洛渊的明天。 “洛渊,我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可以吗?”半晌后,靳如尘缓缓道。 他最终还是问出口了,以前他之所以不开口,是害怕洛渊会祸从口出。现在也无所谓了,该不该做都已经参与了,又有什么关系。 洛渊笑了,声音说不出的柔和,“好。” 靳如尘带着洛渊去了二楼的阳台,他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没找到糖,于是拿了一根烟点上。 “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抽了。”洛渊将靳如尘手里的烟灭掉,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扔给他。 靳如尘伸手接过糖,将另一只手上的烟扔到垃圾桶,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吸烟了,自从遇到洛渊以后。要知道他以前可算得上是一个老烟枪了,倒不是喜欢烟的味道,只是心里烦闷相不到其他方法疏解,抽烟是最不费时间和精力的爱好了。 他剥掉糖纸扔到嘴里,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道:“喂,该说正事了吧,别墨迹了。” 靳如尘的心里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这种莫名的忐忑由内而外,他的手甚至都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洛渊暗暗打量着靳如尘的反应,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揶揄道:“紧张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怕历史重演吗?” “切,我紧张毛线啊,就当个故事听听罢了。”靳如尘触电一样收回自己手,还不忘给洛渊一个白眼。 洛渊好脾气地笑笑,也跟靳如尘一样靠在墙上,淡淡地道:“的确就是个故事,很久以前的故事,故事很短,没什么稀奇的。” 洛渊第一次见到靳如尘的时候是他最狼狈的时刻,那时他正躺在路边,饿得奄奄一息。因为身体虚弱他变成了半人半狐的形状,路边的行人见了吓得立马跑得远远的,根本没人来救他。 千年之前靳如尘师承修真界第一大派,麒麟山云虚子道长,因为资质过人慧根颇丰,是公认的继承人。这次跟着师兄下山是为了降妖除魔,山下村民求救有妖物入侵,云虚子特地让靳如尘过去。 靳如尘在路上遇到了快要没命的洛渊,他不忍小狐狸就这样死了,于是不顾师兄阻拦将洛渊救了下来。洛渊痊愈后一直跟在靳如尘身边,他没有地方去,加上靳如尘对他很好,所以他对靳如尘特别依赖。 只是当时的修真界对妖怪恨之入骨,大家都抱着同一种心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当时出现在人间的妖怪都会被诛杀。 靳如尘从小心地善良,他认为人与妖一样,都是有善恶之分不应该一棒子打死。而且他不是不知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之所以拼尽全力诛杀妖怪,并不是简单的为了正义,而是借妖怪的修为提升自己的功力。 靳如尘帮村民祛除妖邪后就要返回麒麟山,他将洛渊打扮成书童的模样,对外就说是师傅新收的弟子。靳如尘的师傅云虚子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他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对妖抱有偏见,但他不赞同靳如尘跟洛渊在一起。 云虚子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他手里的锁妖塔是历来修真界觊觎的宝物,靳如尘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不想靳如尘因为洛渊有了污点。 可是靳如尘不忍,他苦苦哀求师傅留下洛渊,并用性命担保洛渊不会惹事。云虚子最后妥协,他收洛渊为弟子,让他跟靳如尘一起学习。在麒麟山学习的那段时间,洛渊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好景不长,洛渊的身份最终还是暴露了,他在月圆之夜突然发狂扑向靳如尘,靳如尘受了重伤险些丧命。 这件事在麒麟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修真界第一大派麒麟山竟然有妖怪混进来,门中弟子纷纷要求杀了洛渊。更有人在私下散播谣言,说洛渊是靳如尘带进来的,靳如尘和妖孽勾结,不配成为麒麟山下一任继承人。 云虚子知道洛渊突然发狂是被人设计,但这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经没人关心了,他们盯着的只有洛渊。云虚子看在靳如尘的面子上最终保住了洛渊的性命,只是散尽他的修为将他赶出麒麟山。 更重要的是,云虚子给靳如尘算过一卦,他命中有一场大劫,如果没法避开则形神俱灭。洛渊的出现或许就是那场那场大劫的关键因素,云虚子不敢赌上麒麟山的未来,也不能和整个修真界对抗。 “后来呢,你……”洛渊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靳如尘忍不住问,“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靳如尘心里有些百感交集,他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结局,人心的偏见比任何利刃都伤人,洛渊那时候应该很苦吧。 洛渊笑了,道:“能怎么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或许命硬吧,天不亡我,只是……连累了你。” 靳如尘不解,问:“连累?什么?” 洛渊没说话,他回想起那段记忆,睫毛轻微颤抖。 洛渊被打回原形后就一路流浪,别人对他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只是他心里很担心靳如尘。伤了靳如尘并非他愿意的,但是他仍然非常愧疚,终究是因为自己才会让他受到牵连。 洛渊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他的父亲将他带了回去,不仅给他渡了几百年的修为,甚至还亲自教他灵术。洛渊受宠若惊,他从出生后就活在别人的歧视中,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得到父亲青睐。 千年之前洛渊只是个懵懂的小狐狸,他的父亲是狐中贵族有苏氏的族人,但他的母亲却是魅狐瑶姬。魅狐是狐族中最为低下的种族,他们不论男女最是擅长狐媚之术,为了获取妖精的精元和人类的阳气,他们经常会通过诱惑达到目的。 有苏氏是狐中贵族,后裔多以九尾为标志,他们对于魅狐的行径非常不齿,但其中很多贵族子弟却抵挡不住她们的诱惑。洛渊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他下山去赴宴的途中遇到了瑶姬,二人便一见钟情。 洛渊的母亲在魅狐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她想要的男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次来偶遇洛渊父亲也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瑶姬身姿婀娜容貌美艳,这样的形象在魅狐中其实并不是多大的特色,魅狐里面的狐狸都是以妖娆著称。但瑶姬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明丽时如三春桃李,清纯时也可像出水芙蓉。 她用自己不谙世事的假象欺骗了很多人,洛渊父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没有任何防备之下也就沦陷了。只是先认真的一方注定一败涂地,瑶姬对这个风度翩翩的贵族男子动了真情,但洛渊的父亲只是将她当作消遣。 瑶姬不顾一切生下来了孩子,原本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彻底绑住心爱之人,可惜孩子的父亲早就成婚儿女成群。 瑶姬受不住打击变得疯魔,洛渊也成了整个有苏氏的耻辱,有苏氏本想杀了洛渊维护贵族的荣誉,但最后关头瑶姬拼死相救,洛渊最终从有苏氏的领地逃了出来。 洛渊回到魅狐也是受尽欺凌,有苏氏容不下他,魅狐同样不待见他,为了活下来他不得不再次出逃。在路上洛渊体力不支晕倒了,他想着这样死了也挺好的,终于可以解脱了,但靳如尘救了他。 在麒麟山的生活很快乐,每天跟在靳如尘身边就算什么事也不做,静静看着他读书写字练功,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在麒麟山洛渊没有学到什么知识,但他的心性跟之前一样,纯洁善良。 这次他父亲将他带回雪域,不仅救了他还悉心教导,洛渊没有想过其他,他单纯地认为父亲的培养是出于爱。他每天都非常努力,因为父亲答应过他,如果他能在一个月内提升修为,他就可以出去。 修炼的过程特别辛苦,但洛渊每天都充满期待,他想着出去的时候就去找靳如尘,他要当面道歉。 只是洛渊的憧憬最终都化为泡影,一个月后父亲的确带他出去了,但却不是麒麟山的方向。洛渊被锁住送给了一个道士,他是苍芜山的掌门,有一方鼎是专门用来炼化妖精成丹药,以此在增加修为。 洛渊这时候才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长子,因为苍芜道长抓了洛渊的兄长,父亲为了救他就答应让洛渊代替。 什么输送灵力增加修为,都是为了他的儿子,可是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吗?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他的血脉竟然会这般区别对待? “洛渊,洛渊,你怎么了?”靳如尘见洛渊双手紧握,脸上的表情有些压抑,心里很担心。 洛渊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靳如尘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他反手紧紧握着靳如尘的手,道:“后来我成了雪域新的主人,我父亲的位置也由我继承,因此也成了修仙界最大的敌人。” 云虚子在最后升仙的时刻将锁妖塔交给了靳如尘,靳如尘在应其他修仙同僚的请求和逼迫下,亲自来捉拿洛渊。 靳如尘的身不由己洛渊很清楚,所以他束手就擒没有丝毫反抗,靳如尘讲洛渊关进锁妖塔只是为了为大家一个交待,并不想伤他性命,毕竟洛渊并没有做过任何危害人间的事。 只是修仙界并不这么想,其中更有想将洛渊和锁妖塔据为己有的人,这些人在靳如尘没有防备的时候打算处死洛渊。 靳如尘知道后立刻赶了过去,执意要救洛渊,修真界认定靳如尘也是妖怪同党,要一同将他问罪。靳如尘是云虚子的关门弟子,大多数人就算看在云虚子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把靳如尘怎么样。 可是麒麟山里面要有人想要解决靳如尘自己放上掌门,外部对锁妖塔的觊觎者也数不胜数,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当时锁妖塔已经启动,洛渊下一刻就可能魂飞魄散,靳如尘在最后关头打开锁妖塔将洛渊放出来,但自己却被众仙门重伤形神俱灭。 “如尘,我找了你整整一千年,终于找到你了。”洛渊看着靳如尘,墨玉般的眼睛里泪光点点,“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 第96章 第 96 章 一千年究竟有多长,靳如尘一晚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洛渊已经回调查组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倒了一杯红酒又走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今晚的天空星星挺多,月亮也很明亮,风不大不小正好,光不明不暗也凑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靳如尘举个杯子对着天上的月亮,豪迈地叫道:“来,干杯,举杯邀明月,下一句什么来着?” 靳如尘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一阵笑声吓得他差点摔碎了红酒杯。 “哎呦我去,你这什么文化水平心里没点正负数吗,还好意思大半夜出来卖弄。”灵一道长坐在阳台上大腿跷着二腿,手里拿着个茶壶,笑得摇摇欲坠。 “哎呦我去!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楼上来吓唬谁呢,吃饱喝足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大爷。”靳如尘继续举杯望月看星星,没有理会灵一道长。 灵一道长半躺在阳台上,稍微不慎就可能摔下去,不过这老头灵活地很,一只手当枕头垫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茶壶美滋滋地喝着。 他一开始还得意地翘着二郎腿,但见靳如尘一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起身问道:“喂小子,你就不问问我来干嘛的?” 靳如尘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笑了,“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不需要我多问。反之如果你不想说也不会说,问了也是白问。” 靳如尘嘴上说得跟绕口令一样,心里却是在偷笑,这老头大半夜跑过来肯定是找他的,不用自己说什么他第一个按捺不住。 “得得得,你这鬼小子真是不可爱。”灵一道长摇摇头,呷了一口茶从阳台上跳下来,“说说看,晚上睡不着跑出来借酒消愁是为哪般呐?” 靳如尘听着灵一道长欠扁的语气翻了个白眼,他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靠在墙上没有说话。 灵一道长也不着急,漫漫长夜他有的是时间,沉默片刻后,靳如尘问道:“花炎和洛灵的事,你知道吗?” 靳如尘话音刚落,灵一道长脸上得笑意僵住了,他沉默半晌后深深叹了口气。 他走到靳如尘面前,靠在对面的墙上,道:“花炎和绯云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徒弟,绯云天资聪慧一点就通,花炎则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他们两个从小就相依为命,绯云对花炎一直很照顾。” 靳如尘这时候才知道,绯云对妖得痛恨并非只是因为洛灵抢走了花炎,他的父母是死在妖怪手上,是灵一道长将他救回灵台峰。 绯云从小非常勤奋,加上他原本天赋过人,所以捉妖术远远胜过花炎。他以为花炎会跟他一样,一生以除妖为己任,为人间的安稳祥和奋斗终身。 可是没想到花炎下山历练得时候碰到了狐妖洛灵,他不仅没有杀了洛灵,反而对他呵护备至。甚至为了洛灵他不惜自请离开灵台峰,永远不再回师门,这让绯云如何能接受? “人妖殊途,这是恒古不变得道理,花炎执意跟洛灵在一起,便也注定了他最后的结局。”灵一道长神色认真严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靳如尘道:“洛渊虽然是妖王,但经过千年的损耗他的修为已经快枯竭了,你应该也能感受到他的力不从心吧?” 靳如尘默然,他当然知道洛渊得身体状况,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事事都告诉他。 从神像屋回来后,洛渊在昏睡了很久,他被子上得鲜血靳如尘看见了,只是洛渊不愿说他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你跟洛渊最后的结局,和花炎洛灵一样,你还坚持跟他在一起吗?”灵一道长突然问道。 靳如尘手里得杯子掉到了地上碎成无数个玻璃渣,他不敢直视灵一道长得眼睛,或者说他不敢面对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既然你知道花炎和洛灵的结局,为什么不去阻止?”靳如尘并没有回答他得问题,他逼近灵一道长,语气有些激动,“既然知道是悲剧,为什么不能出手相救,他们两个本可以不是那样的结局!” 靳如尘明白灵一的实力,花炎和洛灵只是被绯云设计才会走到那一步,那时候他这个师傅为什么不出来阻止绯云? “一切都是因果,旁人无法干涉。”灵一道长说完就抱着茶壶离开,他已经知道靳如尘的答案了。 “去他么的因果循环!”靳如尘踢翻了一旁得椅子,灵一道长听到声音停下来但没有回头,靳如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这些人整天说一些故作高深的话,其实就是用来搪塞你们的无能罢了,我跟洛渊得结局只能由我自己决定,谁说了都不算!” 灵一道长离开了,靳如尘靠着墙面缓缓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就像突然被抽干了一样。 靳如尘从身上胡乱地翻着,着急地找些什么东西,可是他出来得时候换了件外套,身上什么也没有。 “妈的!”靳如尘忍不住爆粗口,他随手用力地挥向一边,结果划到了桌子一角得倒刺上,瞬间鲜血流出来。 “靳队,你的糖。”靳如尘看到眼前的糖猛然抬头,看到了小白兔一样的小郭。 在靳如尘拿着红酒杯来阳台的时候,小郭就跟过来了,他不放心靳如尘大晚上一个人喝酒,所以就赶紧去厨房煮了醒酒汤。 等他来阳台得时候发现灵一道长也来了,他就没有现身一直在一旁等候。 靳如尘接过糖剥开扔到了嘴里,还是他熟悉得甜腻奶香味,他看了眼小郭手里还冒着热气得碗,问:“你怎么来了?” 原本他想问这碗里是什么,但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大概也能猜到了,小郭估计看到了自己喝酒。不过这个红酒是喝不醉的,况且他只倒了一杯。 “我……我……”小郭顿时有些结巴,好像怎么解释都没法洗脱他偷听的嫌疑,“我煮了醒酒汤,看看靳队能不能用得着。” 小郭越说越心虚,他只看到地上一个碎了得高脚杯,连个酒瓶子也没有哪里还用得着。 不过靳如尘直接端过他手上的醒酒汤,道:“当然用得着,谢了。” 靳如尘在小郭呆愣的眼神下一饮而尽,他将碗还给小郭得时候从地上跳起来,“我去,你这是想烫死谁?不过你这醒酒汤还是很有效的,反正我现在是无比清醒。” 靳如尘半开玩笑的话让小郭红了脸,他赶紧起身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小郭虽然看起来胆小傻乎乎的,但他脑袋很清楚,知道靳如尘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心里更加感动了。 “开个玩笑罢了,别动不动就鞠躬道歉的,看着心烦。”靳如尘搭在小郭得肩膀上,整个人的力道都快压在他身上,“走吧,一起回去睡觉。” 小郭受宠若惊,一动不动地被靳如尘带下楼,他看着靳如尘的眼神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不过靳如尘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一早,靳如尘刚起床就接到了罗拉的电话,赵四爷死了。 靳如尘迅速穿上外套出门,上车后迅速赶往赵四爷的别墅,那里魏基岩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魏基岩一身名牌西装,发型也重新做了,再也不是以往小流氓的模样。 “感谢各位对家父的关心,根据家父的生前遗愿,丧礼并不会大办,还请各位媒体朋友能理解。”魏基岩脸上得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但靳如尘却感觉他变了。 靠前的记者急忙将话筒递过去,问道:“魏先生,请问赵总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赵氏家族以后是由您接任吗?” “据我所知魏先生你并未学过任何管理实践经验,您有信心接管赵氏集团吗,会不会造成股价变动?” “魏先生,请您正面回答。” …… 面对一众记者的狂轰滥炸,魏基岩非常淡定,他只留下了一句,“多说无益,得试试才知道。” 魏基岩说完就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一群记者立刻追过去,但被保镖拦在门外。 靳如尘正在想着怎么去找魏基岩,这时候罗拉出来了,她带着靳如尘从侧门的电梯上楼。 “到底怎么回事,赵四爷怎么突然去世了?”靳如尘刚上电梯就迫不及待地问,赵四爷在银科二十一楼消失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没想到了竟然就这么死了。 罗拉看着靳如尘大大呼出一口气,“老大,我就知道不会是你做的,这些恶灵不仅恶毒还连栽赃嫁祸都学会了。” 靳如尘听着感觉不对,他一把拉过罗拉的胳膊,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清楚。” 罗拉娓娓道来,她和蒋苑去医院找魏基岩,但那时候魏基岩已经回到赵家别墅了,而且受的伤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魏基岩为了找赵四爷暂时不打算回缉私队,罗拉和蒋苑也留下来帮忙,只是没想到赵四爷的尸体被送了回来,随行的保镖说是靳如尘干的。 “根据保镖的口供,赵四爷的尸体是在银科二十一号楼的南面找到的,法医鉴定是坠楼而亡。”罗拉也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老大,我们当时会合的地方是北面对吧,赵四爷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坠楼我们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赵四爷消失后靳如尘没有多想,他以为只是被他背后的高人救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当时就死了。 “去找小流氓,那个保镖有问题。”靳如尘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赵四爷当场丧命,那个亲眼所见的保镖不可能活着出来,或者现在出现的那个并不是人。 罗拉脸色也变了,这时候电梯到了七楼,靳如尘和罗拉刚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老总椅上面的魏基岩。 “来了。”魏基岩看到靳如尘并不意外,他从座位上起身,保镖立马将一杯红酒递给他。 第97章 第 97 章 魏基岩拿着红酒递给靳如尘,道:“老大,我敬你。” 靳如尘没有接过酒杯,他静静地盯着魏基岩的脸,魏基岩的脸上还是挂着痞痞的笑容,笑容还是很熟悉只是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怎么,不喜欢吗?”魏基岩遗憾地耸肩,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这瓶酒我可是花了三百万拍下来的,可惜了。” 靳如尘不动声色打量着魏基岩,一身名贵西装,手腕上戴着名表,举手投足间尽显上流社会气派。 “的确可惜了。”靳如尘轻笑,他拿过保镖手里的另一杯酒,对魏基岩道:“魏总,这杯我敬你。” 魏基岩将酒杯放到保镖手中的托盘上,满意地看着靳如尘,“爽快,不愧是靳队。” “小流氓,你干嘛?”罗拉暗暗拉了拉魏基岩的衣角,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表情。 罗拉明白魏基岩和靳如尘口中‘可惜了’是什么意思,魏基岩明着是在可惜靳如尘不懂欣赏红酒的名贵,暗里是可惜靳如尘不懂自己。靳如尘的意思很简单明了,他可惜的是当初的生死搭档一去不复返。 可是罗拉怎么也想不明白,魏基岩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赵四爷的死真的对他改变这么大吗? 魏基岩看了自己衣服一眼,罗拉下意识地松开手,他拍了拍被罗拉拉过的地方,道:“小流氓这个称呼以后不要再叫了,从今天起由我接管赵氏家族,靳队,我的辞职信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罗拉的表情有些受伤,但看到魏基岩拿出辞职信后受了打击一般后退几步,看向魏基岩的眼神满满的不可置信。 靳如尘突然挥手打开了魏基岩的手,上前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为什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魏基岩被靳如尘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他身边的保镖见状立刻冲上去,但罗拉比他们反应更快一步。保镖们还没碰到靳如尘,罗拉飞身上前拦住他们,不到片刻他们就集体倒地。 屋外的保镖听到动静破门而入,魏基岩扬手示意制止了保镖的进一步动作,即使如此罗拉仍然严阵以待,以防他们会突然出手伤了靳如尘。 魏基岩用力推开靳如尘,冷笑道:“你问我为什么?真是可笑,靳队长,你觉得我对自己杀父仇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呢?” 靳如尘看了魏基岩几秒,嘲讽地笑了,“你信了?” 赵四爷的死非常意外,原本他也是罪有应得但不该由怨灵结束他的生命,靳如尘猜测是赵四爷背后的高人杀了他再嫁祸给自己。 靳如尘清楚,赵四爷三番五次失手,恐怕已经是沦为弃子。这次故意用小樱桃引诱自己去银科二十一号楼,不论他是死是活,赵四爷恐怕也活不了。 银科二十一号楼怨气冲天,恶灵聚集,赵四爷原本也是血肉之躯,还被怨灵附体,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靳如尘没有想到的是,这样拙劣的嫁祸手段,魏基岩竟然真的信了。 魏基岩似乎被靳如尘嘲讽的笑容激怒了,他一拳挥到靳如尘脸上,怒吼:“靳如尘,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样子,你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以为自己又了解多少真相?” 罗拉没想到魏基岩会动手,她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样的魏基岩她从来没有见过。 罗拉第一次来缉私队就跟魏基岩杠上了,原因很简单,除了互相看不对眼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时候的罗拉想搞定靳如尘。 魏基岩一直是靳如尘的头号死忠粉,而且是铁粉中的战斗鸡,只要涉及到靳如尘魏基岩分分钟武力值爆表。当时罗拉刚进缉私队就被靳如尘挺拔的身姿和卓越的能力深深吸引,当时就表示要拿下老大,当缉私队的大嫂。 魏基岩当场就和罗拉打起来,他觉得罗拉是癞皮狗妄想美洲豹,死不要脸。但罗拉觉得自己是俏羚羊匹配东北虎,天生一对。自从这件事后,这对原本就相看两厌的人,更是一见面就掐。 罗拉一直非常笃定,这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但魏基岩对靳如尘绝对会始终如一。谁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魏基岩是赵四爷的儿子,赵四爷又疑似死在靳如尘的手里。 靳如尘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还给魏基岩一拳。这一拳的力道很大,魏基岩踉跄地跌倒在地上。 “真相,你说说你知道什么,那些东西的话你也能信吗?”靳如尘没有给魏基岩起身的机会,他将魏基岩按在地上又打了几下,魏基岩没有反抗但眼神却很空洞。 靳如尘无力地松开手坐到地上,他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头发,“我只说一遍,我没有杀赵四爷。” 靳如尘以前是最不屑去解释什么,他只信奉证据证明一切,别人信不信他一点也不在乎。但是现在这个人是魏基岩,是他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兄弟。 魏基岩扯了扯自己衣服,他将名贵的西装像垃圾一样扔到地上,“我知道不是你,可是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身边人?” “你他么想说什么就直说,那些怪物已经给你洗脑了?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呵,我还真是高估你了。”靳如尘从地上站起来,没有理会一屋子的保镖径直离开。 魏基岩听到这句话愣了,他想起了有一次跟靳如尘去当卧底,那次他独自一人跟在走私头目身边,几个人一起去了红灯区。 等一行人玩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魏基岩暗自通知靳如尘,靳如尘带着缉私队的人冲了进来将那群正在妖精打架的走私犯抓起来。 当时魏基岩的房间里也有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靳如尘就开玩笑地说,很担心他会被妖精勾走了魂,这样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当时魏基岩就撸起袖子激动地叫着,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一向非常骄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迷乱心智。 靳如尘走到门前,魏基岩突然叫住他,靳如尘没有停下,但感觉到后背有东西袭来,立刻转身接住飞过来的信封。 “靳队长,别忘了带走我的辞职信。”魏基岩用手擦掉嘴角上的血迹,半边脸被打得快破相了,“离职手续我就不亲自去办了,有事找我秘书吧,送客。” “哦对了,忘了一件事,瞧我这脑子。”魏基岩轻轻敲打了一下自己脑袋,他走向靳如尘,低声道:“我父亲的死你可以问问洛组长,替我带句话给他,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靳如尘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识想反驳,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魏基岩没有说谎。 靳如尘拿着辞职信头也不回地走了,罗拉追上去几步又跑回魏基岩身边,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魏基岩被推得直接坐到了地上,他干脆不起来捂着脸叫道:“红毛女你就不能温柔点,我刚被打成重伤,你再来这么一下我差点就要升天了。” 魏基岩挥挥手,屋子里的保镖全都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魏基岩和罗拉两个人。 “就你这样还升天的,直接下地狱才对。”罗拉嗤之以鼻,但是见到魏基岩凄凄惨惨的模样又心软了,她没好气地踢了一下魏基岩,问:“喂,药箱在哪?” 魏基岩指了指茶几下方,罗拉狐疑地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准备好的药箱。里面各种消炎药,感冒药,尤其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一一俱全。 罗拉提着药箱走过来,道:“你是知道自己会挨打,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药,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魏基岩没有理她,罗拉蹲下给魏基岩上药,一想到方才他欠揍的表现,她就气不打一出来。所以在上药的时候,她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暗暗用力,使劲用棉签戳他的伤口处。 “嘶!”魏基岩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叫道:“疼疼疼,你好歹也是女人,就不能温柔点?你看看人家蒋苑,那才是女人的样子,好好跟人家学学。” 罗拉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接下来的时间她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给魏基岩上药。 “喂,你怎么突然不吱声了?”魏基岩像个大爷一样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被我说到心坎上了,不要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啊。” 魏基岩喋喋不休外加自言自语说个不停,罗拉自动屏蔽外界干扰系统,等上好药了就收拾好箱子起身。 “等等。”魏基岩在罗拉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她的手,罗拉不解地回头。 魏基岩认真地看着她,道:“罗拉,离开缉私队吧,你想去哪都可以,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魏基岩的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认真得让人心慌。 “魏基岩你少多管闲事,你离开缉私队当你的亿万继承人,我不管认不认同但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罗拉用力甩开魏基岩的手,语气冰冷,“我不会离开更不会逃避,缉私队是我理想和信仰开始的地方,该怎样结束只能我自己说了算。” 罗拉将药箱放好,放药箱的过程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她却整理了将近十分钟。罗拉清楚魏基岩让她离开缉私队是出于好心,潜伏的危险恐怕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可是她不会离开,这么多年她在缉私队出生入死,早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靳如尘等队友也是她的家人。罗拉会跟他们共存亡,不会去当逃兵。 罗拉走到魏基岩跟前伸手,魏基岩笑着摇摇头,但还是扶着罗拉的手起身。 “小流氓,你爸爸的死还需要深入调查,你不要偏听偏信冤枉好人。”罗拉试图劝解魏基岩,赵四爷这个人虽然说罪有应得,但对魏基岩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父亲了。 魏基岩的神色变得很冷,声音也像染上冰霜,“冤枉?我不会随便冤枉谁,但洛渊杀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你应该知道洛渊不是普通人吧,那天在别墅他本来就打算杀了我们,只是被靳如尘阻止了罢了。” 进去车和罗拉都认为魏基岩是被怨灵迷惑才会善恶不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有多清醒。 罗拉也知道那天的情形,但怎么也没办法相信洛渊会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赵四爷。她现在脑子很乱,直接跟魏基岩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罗拉离开的时候魏基岩没有挽留,甚至都没有让人送她,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景,身边有一团黑影渐渐成形。 第98章 第 98 章 靳如尘开车一路狂飙,回到缉私队的时候小郭正在门口张望,手里还拿着一瓶茉莉茶。 小郭看到靳如尘走来,腼腆地笑了,道:“队长好。” “小郭,你怎么在这?”靳如尘很自然地接过饮料,勾住小郭的脖子开玩笑道:“难不成特地来迎接我的?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缉私队人人平等,不要搞那些形式主义,没必要,懂吗?” 小郭是缉私队里面唯一的一个文员,说是武警出身但活像个胆小的兔子,动不动就被惊得红了眼睛。 或许是知道自己跟队里其他人的不同,小郭自从第一天上班就特别勤奋,只要是他能代劳的决不推辞。就算不是他的工作,只要有空他就去帮其他同事端茶倒水买饭,恭敬地近乎卑微。 刚开始缉私队里面的人还很不好意思,但时间久了也习惯成自然了,拿快递倒水什么的琐碎事全都交给小郭一个人,小郭每天忙得热火朝天但没有一点怨言。 队员们觉得理所当然,但身为队长的靳如尘看不下去了,他将小郭叫到办公室好好教育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要学会拒绝,他来缉私队是当文员,不是给人当保姆的。 只是靳如尘说了半天,小郭却只是点点头,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靳如尘看他的样子也很无奈,老好人当久了也成习惯了,而且小郭这个软棉花性子,让他去拒绝估计比杀了他还难。 没办法,靳如尘让小郭召集大家去会议室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靳如尘将小郭叫到台上,告诉大家小郭从今天起就由他罩着,任何人不得随便使唤他。 小郭没有想到靳如尘会来这一出,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呆愣愣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偷偷对小郭眨了一下眼睛,淡笑地离开会议室,紧接着小郭就被一群人围起来八卦,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和队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缉私队的队员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们并没有因为靳如尘的“警告”暗暗孤立小郭,反而歪打正着让小郭跟他们融为一体了。 因为大家都认为小郭和靳如尘关系不一般,每次有队员受罚都会派小郭去说情,靳如尘也借坡下驴给了小郭面子。这样一来一去全队的人几乎把小郭当吉祥物供起来了,哪里还舍得使唤他去干粗活。 “没有,靳队,我不是等你的。”小郭看着靳如尘大口地喝着茉莉茶,不好意思地道:“洛组长打电话说过来,所以我来门口等他,那瓶茉莉茶也是给他准备的。” 靳如尘得意的笑僵在脸上,嘴里的茉莉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耳边就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洛组长,您来了。”小郭欣喜地跑到洛渊身边,热情地道:“您里面请,我去给您倒茶。” 靳如尘看到洛渊带笑地走过来,赶紧将嘴里的茉莉茶用力咽下去,可惜用力过猛被呛到了。 “靳队,你没事吧?”小郭担忧地朝靳如尘走过来,靳如尘背对着他们半天才平复过来。 洛渊自始至终都很淡定,也没有过去给靳如尘顺口气,当然就算过去了也是被挥到一边,看小郭就知道了。 “一边去,我能有什么事。”靳如尘感觉自己在洛渊面前丢脸了,小郭自然就成了第一炮灰,“倒什么茶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靳如尘将自己手里喝剩的半瓶茉莉茶扔给洛渊,洛渊稳稳地接住,在小郭诧异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很甜。”洛渊拿着瓶子朝靳如尘示意,不知道他的那句‘很甜’是说茉莉茶甜还是另有所指。 靳如尘看着洛渊宠溺的笑容,耳朵有些发烧,他不自在地偏头,却看到了小郭捂嘴强忍笑的样子。 “你偷乐什么呢,洛组长来了还不去上茶迎接贵客。”靳如尘咳嗽一声,用力提着小郭的后颈衣服,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他头发。 小郭的头发被靳如尘弄得乱糟糟的,他暗暗撇嘴嘀咕道:“你不是说有现成的嘛,还倒什么茶?” 靳如尘不可置信地盯着小郭,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崇拜有加的小郭竟然也学会顶嘴了?而且还是在洛渊面前,这让他堂堂队长的脸往哪放。 靳如尘撸起袖子正要好好教育这个不懂事的属下,可是小郭立马鞠躬道:“队长,您跟洛组长慢慢聊,我去倒茶。” 小郭说完就一溜烟跑了,靳如尘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自己的抬起的胳膊。 洛渊静静地盯着靳如尘看,身体微微靠着大门,嘴角边的弧度保持地刚刚好。 “我说你看什么呢,进去吧。”靳如尘被洛渊看得不好意思了,他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对小郭做什么,他以前可是很乖的,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靳如尘越想越是觉得小郭是被洛渊带坏了,以前是多么乖巧软萌的孩子,别说是顶嘴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现在倒好,屁颠屁颠地迎接洛渊,把他这个正牌队长晾一边了。 “跟我没关系,是你教的好。”洛渊将手里的钥匙丢给靳如尘,边走边道:“开车,去我那里。” 靳如尘下意识地接过车钥匙,再看洛渊的时候他已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了。 “哎哎哎,你刚来就走啊?”靳如尘追上去,洛渊已经稳稳地坐在副驾驶上,微笑地示意他上车。 靳如尘没办法,叹了口气就坐到驾驶室,道:“去你家也没问题,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开车?” 靳如尘正好有事要问洛渊,缉私队人多口杂不方便,只是他莫名地想到一点,好像洛渊从未开车载过他。 “安全带。”洛渊没有回答他,只是温声提醒靳如尘系安全带。 洛渊的笑容又苏又甜,靳如尘竟然沦陷在他墨玉般的眸子里,洛渊见状便亲自动手帮他系好安全带。 靳如尘发动油门汽车飞速行驶,洛渊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在回想靳如尘方才的问题,为什么总是让他开车。 洛渊想起了第一次来缉私队找靳如尘的时候,他骑车带靳如尘去葭灵山,原本想着过二人世界培养感情。后来云溪街再现死神通缉令,靳如尘开车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当时靳如尘的表情有一丝怪异,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洛渊依旧捕捉到了。后来当他知道靳如尘的副驾驶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坐,所以他每次都会抢先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因为一想到他坐的位置在靳如尘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他就会莫名开心。 “我说洛组长,你在想什么呢?”靳如尘叫了洛渊两声,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反应。 此时车已经快到洛渊的别墅门口,靳如尘的车速降了下来,车子缓缓向别墅靠近。 洛渊回过神来,他顺手解开了安全带,微笑着凑到靳如尘耳边,低声道:“在想你。”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突然传来,洛渊一个惯性向前倾,因为安全带解开了,他的额头直直地撞向车前的玻璃。 “下次再贫,可就是高速公路的速度了。”靳如尘收回手,哼着曲子下车。 洛渊的额头还停留着靳如尘手心的温度,方才他撞向玻璃的时候靳如尘伸手挡在他的额头上,其实车子的速度并不快,他就算真的撞上去也不会完成什么伤害。 靳如尘轻车熟路地走近别墅,洛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蒋苑正在开红酒。 “蒋才女,好久不见啊,越来越漂亮了。”靳如尘没想到蒋苑在这里,愣了几秒后笑嘻嘻地打招呼。 蒋苑温婉一笑,回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确是很久不见,靳队别来无恙吧。” 蒋苑一出口还是标准的蒋言蒋语,靳如尘和她聊了起来,洛渊进门看到蒋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组长。”蒋苑恭敬地问候,洛渊走到靳如尘身旁坐下,冷声道:“出去,这没你的事。” 靳如尘对洛渊的态度有些诧异,他推推洛渊示意洛渊注意点,蒋苑低着头出门看不出情绪。 靳如尘追上蒋苑,安抚道:“蒋才女,洛渊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别在意。” 靳如尘不知道怎么安慰蒋苑,只是他知道蒋苑对洛渊是忠诚的,所以不希望洛渊失去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伙伴。 蒋苑好似真的不在意,她轻轻摇摇头道:“是我违背了组长的命令,该罚,组长没错。” 蒋苑没有说自己违背了什么命令,靳如尘也没问,他现在考虑更多的是魏基岩的事。 “蒋才女,有件事拜托你去查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找红毛女协助。” 靳如尘回到别墅的时候,洛渊在厨房煲汤,他听到靳如尘的脚步声头也不抬,道:“你先去吃饭,汤还有一会。”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靳如尘拿起一杯红酒走到厨房的门边,半靠在门上喝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洛渊抬头看了眼靳如尘,笑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等洛渊将汤定时好,靳如尘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只是杯子里的红酒喝完了。 “想什么呢?”洛渊放下卷起的袖子,胳膊抵在门上。 靳如尘随口答道:“想你啊。” 洛渊的眸子散发出奇异的光辉,靳如尘还未反应过来,洛渊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靳如尘手一颤抖,酒杯没拿稳落到地上,但在掉下去的瞬间被洛渊伸手接住。 第99章 第 99 章 洛渊坐在餐桌前优雅地用餐,靳如尘吃着饭,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 “又在想我吗,就不能好好吃饭?”洛渊给靳如尘碗里夹了块排骨,随后轻微晃动红酒杯,慢慢品着。 “别自恋了,谁想你啊。”靳如尘像只炸毛猫,但对上洛渊的眼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靳如尘闭嘴安安静静吃饭,洛渊也没有开口,只是时不时地给靳如尘夹菜。 “回缉私队吗,我送你。”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洛渊放下碗筷起身,靳如尘却不动。 洛渊低头看着他,靳如尘抬眸,道:“赵四爷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洛渊神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靳如尘刷地一下站起来,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当时他们明明在一起,洛渊根本没时间动手。 现在洛渊毫不掩饰地承认了,靳如尘却也没有那么震惊,毕竟洛渊不是普通人,悄无声息地杀了赵四爷易如反掌。 “为什么?”靳如尘问。 洛渊道:“他该死。”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你到底想隐瞒什么?”靳如尘的声音有些疲倦,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魏基岩已经把你当成敌人,而我们现在连真正的敌人都不知道。洛渊,你能告诉我吗,死神究竟是谁?” 赵四爷突然死亡出乎靳如尘意料,更是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现在死神通缉令没有头绪,魏基岩又跟他们反目成仇。 赵四爷死有余辜这是不争的事实,靳如尘并不替他惋惜,可是赵四爷存在的意义远远超过了个人的生死。他的身后有更大的阴谋,背后的那个高人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如尘,你跟我回雪域吧,只有我们两个。”洛渊突然握住靳如尘的手,还是冰冷刺骨的熟悉,声音却有莫名的隐忍。 洛渊在见到靳如尘的那一刻开始,就很想带他回雪域,再也不理人间事。只是靳如尘有自己的信仰和使命,不会心甘情愿陪他在雪域相守,一如当年的他。 洛渊从不会勉强靳如尘,所以不论靳如尘做什么,他一直在背后保护他支持他。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他害怕靳如尘会遇到危险。 靳如尘抽回自己的手,道:“洛渊,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跟你回去。我给你的承诺绝不食言,但是在死神没有找到之前,我哪也不去。” 洛渊苦笑,他当然记得,那日在雪域他忍住了将靳如尘禁锢在身边的冲动,重新将他送回来。只是死神通缉令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而自己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二人沉默的时候,蒋苑走了进来,“组长,靳队,罗拉那边传来消息,明天魏基岩要为赵四爷举行葬礼。而且据说,魏基岩也会当场宣布一个重大决定,邀请函已经让人过来了。” 蒋苑将手里的邀请函递给洛渊,靳如尘见洛渊没有反应就接过来打开,里面写的是他和洛渊二人的名字。靳如尘想不通,魏基岩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图,他为自己的父亲举办一个追悼会倒也没什么,但却又要在葬礼现场宣布重大决定。 “要过去吗?”洛渊也看到了邀请函上的名字,低声询问靳如尘。 靳如尘将邀请函合上,道:“当然要去,我倒想看看小流氓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你就别过去了吧,等我消息。” 洛渊杀了赵四爷,是魏基岩的杀父仇人,这次葬礼竟然也邀请了洛渊,靳如尘心里有股不安。 洛渊点点头,靳如尘开车离开了,他回缉私队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洛渊目送靳如尘离开,转身之计他猛然咳嗽,嘴角竟有鲜血溢出来。 “组长!”蒋苑惊呼,她上前扶住洛渊但被对方躲开了。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夜听到蒋苑的惊呼也立刻现身了,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只是担忧地看着洛渊。 洛渊若无其事地擦掉嘴边的血迹,没有理会蒋苑和暗夜,径自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组长,回雪域吧。”蒋苑快一步拦在洛渊面前,她看着洛渊平静的眼眸,有些失控道:“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更不应该一味纵容靳如尘胡来!” 暗夜在蒋苑冲到洛渊身前的时候就立马跟上去了,他想在蒋苑开口前拦住她,但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洛渊冷下来的面容暗夜精神紧绷,他偷偷拽了拽蒋苑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眼睛却盯着洛渊,他生怕下一秒蒋苑又被完虐,毕竟这样的事之前也发生过好多次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蒋苑,你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你放肆的资本。”洛渊的语气很冷,眼神更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 蒋苑还想说什么,暗夜赶紧将她拉到一旁,他还未开口洛渊就已经离开了。 暗夜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不赞同地对蒋苑道:“蒋苑,组长做事有他自己的分寸,你不要太过僭越。” 在暗夜眼中,尊卑观念是与生俱来不可磨灭的,虽然蒋苑本意是为了洛渊着想,但这也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不敬的理由。 “他有什么分寸,你以为他还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妖王吗,为了一个人类他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蒋苑大声吼叫,眼里散发着幽暗的蓝光,整个人的声音都变得刺耳起来。 暗夜被蒋苑吓了一跳,他赶紧看了看楼上卧室,压低声音道:“你真不要命了,别忘了没有殿下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不要不知死活。” 暗夜生气了,语气也很重,他一直把蒋苑当成好伙伴,但他容忍不了别人对洛渊不敬。 “你……你怎么了?”暗夜察觉到蒋苑的不对劲,他刚伸手就被蒋苑推开了。 “别碰我!”蒋苑温婉的眸子变得十分凌厉,她突然扼住暗夜的喉咙,“就因为你们这些废物的纵容,他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会让他一错再错。” 蒋苑将暗夜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暗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踉跄起身出去。 第二天一早靳如尘带着罗拉和小郭去参加赵四爷的葬礼上,赵四爷的灵堂就设置在赵家别墅。 靳如尘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严肃。小郭也是同样的西装,他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心里感到特别不习惯。 三人到达别墅的时候,追悼会已经开始了,别墅外面已经停了很多豪车,估计都是商界名流。 靳如尘整整衣服,摘下墨镜道:“走吧。” “等等!”罗拉突然提高音调,正在整理衣服的小郭吓了一跳,罗拉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靳如尘道:“老大,我们就这么走进去?” 看着不远处的大门,罗拉有些犹豫,邀请函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就这样贸然进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魏基岩。 昨天罗拉从别墅离开后,其实心里还期望着魏基岩的挽留,但她在路边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等到魏基岩。魏基岩不仅没有挽留她,甚至连个短信也没有,罗拉一气之下发了条短信跟魏基岩绝交。 现在想来也挺幼稚的,但是罗拉就是较着劲,她对魏基岩突然的转变无法接受,更对自己的不争气恨铁不成钢。 “不走着进去,难不成你还想魏总让人抬你进去?”靳如尘没好气地用手里的墨镜打了一下罗拉的额头,小郭离得比较近,所以他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靳如尘疾步走向别墅,小郭和罗拉赶紧跟上,整个别墅到处都是黑衣保镖,看到靳如尘的时候有一个领队模样的男子走过来。 “苍狼缉私队,前来吊唁赵老先生。”靳如尘将邀请函扔给保镖,脸上摆出桀骜不驯的表情,但暗地里却在观察四周。 保镖看了眼邀请函,恭敬地道:“原来是靳队长,您快请进,我们老板在楼上等您。” 靳如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保镖,对方除了恭敬的微笑没有其他表情,可是这时候魏基岩等他又是为什么。 “带路吧。”靳如尘懒得想那么多,谜题的破解是需要自己去找答案,猜测再多终究是站不住脚。 罗拉和小郭也跟着靳如尘,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下了,“实在不好意思,老板交代了,只见靳队长一人。” “这怎么行?”小郭突然叫起来,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小白兔一样的小郭会这么大声,小郭顶着众人的目光有些结巴地说道:“靳队,我……我们一起来的,当然要在一起。” 小郭很担心,在他知道魏基岩给靳如尘邀请函的时候心里就很忐忑,他们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根本没必要来参加葬礼。 现在魏基岩又突然提出单独见靳如尘,小郭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说不定他们想暗中害靳如尘。 “小郭说得没错,老大,这时候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罗拉跟小郭的想法一致,她对保镖道:“告诉你们老板,大家好歹同事一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如果是在以前,罗拉认为魏基岩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靳如尘,可是现在的魏基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流氓了。 “你们紧张什么,朗朗乾坤魏总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你和小郭去参加追悼会,也算送赵老先生最后一程了。”魏基岩暗暗对罗拉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对保镖道:“你说是吗,保镖,先生。” 保镖听到靳如尘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波动,但就在一瞬间又恢复如常,他微笑地带着靳如尘去二楼,再也没有开口。 “萝莉姐,靳队就这样进去了,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小郭急得不行,但是靳如尘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只能在原地抓耳挠腮苦恼不已。 罗拉一巴掌拍在小郭背上,差点把小郭拍在地上,小郭咳嗽一声还没缓过来,罗拉一个锁喉将他扣到自己身旁。 小郭没来得及惊呼,罗拉突然靠近他耳边,低声道:“我们现在去追悼会现场看看,待会见机行事,如果发现什么异常记得配合我。” 罗拉和靳如尘共事多年,靳如尘一个眼神罗拉基本上便能意会,方才靳如尘的意思是让罗拉去追悼会现场查看,非常时期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小郭赶紧点头,罗拉又问道:“你会演戏吗?” 小郭愣了,他怔怔地摇摇头,罗拉风情万种地眨眼一笑,“没事,待会我教你。” 第100章 第 100 章 小郭不知道罗拉是几个意思,但他也不敢问啊,只好乖乖地跟在罗拉身后。 大堂里面追悼会已经开始了,罗拉和小郭进去的时候有人递给他们一张挽联,并示意挂到一旁的花圈上。 罗拉不知道吊唁的习俗是什么,按照指示挂好挽联后来到赵四爷的遗像前鞠躬,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但没一个人说话,气氛有点诡异。 按理说追悼会现场应该要有家属答礼,可是整个大堂除了宾客只有保镖佣人,魏基岩这个主人竟然迟迟没有出现。 小郭偷偷打量四周,片刻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赵四爷的棺材上,那是一个高大的冰棺,隐约可以看见赵四爷的遗体。 “哎,你在看什么呢?”罗拉见小郭直勾勾盯着棺材,暗暗推了他一下。 小郭打了个机灵,声音有些颤抖,“萝莉姐,那个棺材里的人好像在动。” 小郭圆润的眼睛因为恐惧瞪得更大了,罗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顺着小郭的眼神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别乱说话,眼花了吧你,这么远你能看清?”罗拉示意小郭说话注意点,在别人的灵堂说棺材里的人在动,难不成还是诈尸啊。 而且罗拉他们距离赵四爷的棺材有一段距离,周围还有很多障碍物,所以罗拉觉得除非小郭有千里眼否则根本不可能看清楚。 可是小郭却很坚定,他绝对没有看错,棺材里的人确实在动,而且动的频率还不止一次。 “不是,我真的看见了,他……”小郭想要争辩,罗拉猛地掐了下他的胳膊,他吃痛地叫了出来。 “哎呀,小郭你怎么了,没事吧?”罗拉赶紧扶着小郭,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打得小郭措手不及,小郭还没开口就被罗拉紧紧拉住,低声道:“教学正式开始,记得配合。” 罗拉的话音刚落,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其实就在小郭跟她说话的时候就被人注意到了,所以罗拉决定先发制人。 “这位小姐……”保镖的话还没说完,小郭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大堂里面的人都被这场突发状况惊到了,罗拉泪眼朦胧地说道:“我朋友有先天性外加间接性心脏病,这会估计是犯病了,你们有包间吗,我需要带他过去休息。” 躺在地上的小郭差点嘴角抽搐,方才罗拉让他配合演戏,他虽然不知道罗拉想干嘛但也照做了。只是这个理由编得也太扯了吧,还先天性心脏病,医生一检查立马就露馅了。 不过此刻的小郭脸色苍白,额角也有冷汗冒出,看起来也真像个病人。这个倒是多亏了罗拉,方才小郭的那一声惨叫可不是装的,为了让他装的像一点,罗拉的高跟鞋功不可没。 保镖也害怕小郭真出事了,赶紧让人去叫救护车,小郭也被送到了休息室。今天到场的人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保镖不认识小郭但也不敢大意。 休息室里很宽敞,罗拉在保镖离开后推了推小郭,小郭正想说话却被罗拉捂住嘴。 “待会你就继续装晕倒,跟着救护车离开后去调查组找……找蒋苑。”罗拉原本想说找洛渊,但想起靳如尘的交待就临时改口了。 整个灵堂里面的气氛莫名地诡异,小郭说看见棺材里的人在动,罗拉一开始没有在意,但不经意间似乎察觉到真的有动静。 靳如尘去见魏基岩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真巧那时罗拉在保镖向他们走来,罗拉灵机一动就让小郭配合演了这出戏。 小郭很担心靳如尘,焦急地问道:“靳队他是不是有危险,不找洛组长吗?” 在小郭看来能让靳如尘平安脱身的只有洛渊,蒋苑虽然是洛渊的下属,但是看起来跟自己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不明白罗拉为何让他去找蒋苑,而不是直接找洛渊。 罗拉之所以让小郭请蒋苑过来还有一个原因,虽然不想承认但蒋苑对魏基岩来说是不同的,所以相比于洛渊罗拉认为蒋苑过来更合适。 罗拉没时间跟小郭解释太多,只是叮嘱道:“你别问那么多,老大有自己的考虑,这件事洛组长不适合参与。你出去后想办法联系到蒋苑,她如果能来事半功倍。” 罗拉掀开小郭的衣袖,在他的胳膊上留了一串数字,这时候屋外传出动静,小郭赶紧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 医护人员进来将小郭抬上救护车,罗拉见救护车渐行渐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保镖对罗拉没有过多关注,小郭送走后他们就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罗拉赶紧躲到一边给靳如尘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罗拉避开保镖准备去找二楼靳如尘,这时候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紧接着魏基岩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堂。 罗拉注意到,今天的魏基岩一身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一群记者争先恐后地采访,“魏总,贵司之前所说的大项目到底是什么呢,现在可以揭开谜底了吗?” “魏总,今天是您父亲的追悼会,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场合宣布公司的重大决策?” “魏总,外界一直有传言您父亲赵老先生并非死于疾病,而且被仇家所害。据说您一直在国外也是为了避免被害,请问这个消息属实吗?” “赵氏家族在地产珠宝和服饰等多个方面多有涉及,而您从未从事过管理行业,魏总您突然接手赵氏集团会不会对股价造成影响呢?” “魏总,请您给解释一下。” …… 罗拉在记者冲上来的时候就躲到了一边,她看着被记者持续逼问但却一直保持淡定的魏基岩,心里突然很同情他。 魏基岩接管了赵氏集团但却没有改姓,据说是他的母亲姓魏,当初赵四爷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爱妻。 以前的小流氓是个暴脾气,绝对不会让人这么逼问还能从容不迫,现在的他是赵氏家族的继承人,在他选择接管家族的时候就开始戴上假面了。 “各位请稍安勿躁,魏总今天既然叫大家过来,你们的问题我们必定知无不言。”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名叫赵易,现任赵氏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是赵四爷的选房表哥。 赵易当初只是个穷困潦倒的大学生,他空有一番志向奈何怀才不遇,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赵四爷。赵四爷给了他一个机会,赵易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投资的项目大获成功。不仅让赵氏集团成功跻身生物工程行业,也奠定了自己在赵氏家族的地位。 魏基岩对赵易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很浅几乎没什么痕迹,但是罗拉还是捕捉到了。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百忙之中参加家父的追悼会,首先我需要声明的一点是,关于家父去世的各种传言纯属捕风捉影肆意捏造。一切以我方官方声明为准,如果有人再这样肆无忌惮造谣甚至诋毁,后果自负。” 魏基岩说到后果自负四个字的时候,在场的记者有些已经心虚地低头,这些天他们沉浸在热火朝天的讨论和热度的红利中,完全忘了对方是实力雄厚的资本。 赵氏家族是以盗墓发家,这才商界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么多年没有一家媒体报纸敢报道这个消息,就是因为赵四爷的雷霆手段。 现在赵四爷死了,他一直未露面的儿子魏基岩宣布继承赵氏集团,很多人觉得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好欺负,可是他背后是整个赵氏家族,从来不是他一个人。 “其他问题待会赵懂事会一一解答,现在我需要请出一位重要嘉宾,他是我们公司重要项目的关键合伙人。”魏基岩停顿了下,似乎在卖关子,记者们手里的摄像头闪光频频,唯恐错过这劲爆的瞬间。 赵易接过魏基岩的话,高声道:“赵氏集团未来五年将重点投入生物基因工程,下面有请该项目的总负责人,社科院的熊博士。” 竟然是他?罗拉心里咯噔一下,熊博士她之前见过,就是将小樱桃送到缉私队的那个,只是他为什么跟赵氏集团合作? 熊博士一脸和蔼的表情,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许浩,当初在酒店联合别人羞辱魏基岩的那个同学。 罗拉看着一脸淡然的魏基岩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她突然意识到靳如尘还没回来,正准备转身的时候被人捂住嘴拖到一边。 “别动,是我。”罗拉抬手准备反击,抬眸却看到了蒋苑的眼睛。 蒋苑松开罗拉,看向魏基岩的方向,脸上逐渐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蒋才女,老大刚才被见到了二楼,现在还没出来。”罗拉见到蒋苑的时候略微松了口气,看来小郭已经通知到了,可是靳如尘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急什么,你们家老大英明神武,有贵人庇佑,阎王都不敢收他。”蒋苑说话间还是盯着魏基岩的方向,脚步无意识地超前移动,整个人和罗拉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咳,不好意思。” 蒋苑不自在咳嗽一声,她和罗拉原本是就是面对面的姿势,二人中间本来就没多少空隙。方才她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将罗拉抵在墙上,在感觉到胸口处那软软的一团时才发现不对劲。 罗拉原本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女人,被袭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她见蒋苑那般窘迫的模样,自己也跟着尴尬起来。 “切,没见过36D的美女吗,害什么羞啊。”罗拉小声吐槽,随后她看着蒋苑眼里尽是困惑,“蒋才女,你嗓子怎么了,声音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罗拉被蒋苑拉到一边时,如果不是看到蒋苑的脸,单凭声音压根分辨不出来。蒋苑的声音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罗拉在背后一直笑她是古代大小姐,不仅说话酸溜溜连声音也如出一辙。 可是今天的蒋苑很不一样,声音说不出来像什么,非男非女特别中性。而且今天的打扮也很奇怪,戴着一个贝雷帽,衣服也很中性。 蒋苑似乎没有听见罗拉的话,眼神一直看向外面,罗拉得之靳如尘没事人也放松下来。她伸手想摘蒋苑的贝雷帽,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走起了中性风路线啊,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小流氓可不喜欢这样的风格哦。” 虽然是以玩笑的口吻,但罗拉说的可是真的,魏基岩以前的审美都是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那种波浪美女,最不喜欢的就是中性风的女汉子。 罗拉对魏基岩还是挺了解的,现在就算喜好变了,中意清汤挂面了也不至于改变得那么彻底去喜欢假小子。 “那小子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女人才喜欢,我还轮不到他去挑选。”蒋苑嗤之以鼻地打掉罗拉的手,罗拉正准备反驳蒋苑再次捂住她的嘴,低声道:“那个棺材有问题,想让你们靳队平安脱身,就看你怎么做了。” 第101章 第 101 章 拉没懂蒋苑什么意思,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蒋苑,对方却只是将手指放到嘴唇边淡淡一笑。 大堂内熊博士和记者们的采访已经到了尾声,魏基岩对着话筒道:“生物基因项目我父亲在时就已经启动了,今天我选择在追悼会现场宣布这个项目,也算是圆了父亲生前的愿望。” 罗拉默默看着魏基岩,生物基因工程具体是做什么的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蒋苑似乎对魏基岩的话很不以为然,她轻蔑一笑道:“生物基因,才几天不见这小子也学会了忽悠人的一套,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罗拉皱眉,她看了眼不可置否的蒋苑,问道:“你什么意思?” 熊博士是社科院的研究人员,成就显著的科学家,这次他选择和赵氏集团合作生物基因工程,如果成功了也是人类的福音,怎么成了忽悠呢? “没什么意思,没意思。”蒋苑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的指甲,罗拉见她这样心里急了,“你现在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我们靳队现在还没出来呢,我需要怎么做你直接点行吗?” 今天的蒋苑很是奇怪,不过罗拉觉得靳如尘不会有事,靳如尘对洛渊的重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蒋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靳如尘出事。 蒋苑突然转身再次将罗拉抵在墙上,她撩起罗拉的头发放到鼻尖嗅了嗅,道:“那个棺材有问题,里面的游魂被禁锢在赵四爷的遗体上,与之相连的是二楼的神像屋。” 罗拉脸色微变,蒋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神像屋你应该知道的吧,里面的神像里面都是游魂和死尸,藏污纳垢乌烟瘴气。你们靳队现在就困在那里,目前是没什么,时间久了可说不准。” 二楼的神像屋罗拉当然知道,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神像屋竟然还存在,当初不是被靳如尘毁了吗? 纵然心里的疑惑有很多,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些,罗拉直接问蒋苑:“别说这些废话了,直接说吧,我应该怎么做?” 罗拉焦急地看着大堂的方向,记者会已经结束了,保镖们开始送记者和宾客离开,再耽误下去估计全部都散场了。 “唉,你还真是个暴躁的小野猫,一点也不温柔。”蒋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地捏着罗拉的脸蛋,罗拉一脸嫌弃地拍掉了她的手。 蒋苑看着红了一片的手背耸肩一笑,道:“神像屋和游魂的关联就在那个棺材里,你找机会推开那个冰棺,这个联系自然就断了。” 罗拉看不出这个棺材有什么玄机,但蒋苑很清楚,一般正常的棺材怎么可能布满了符咒。方才小郭看到的不是假象,棺材里的遗体在动,或者说是游魂在挣扎。 罗拉瞪大眼睛看着云淡风轻的蒋苑,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找机会,当着魏基岩的面去打开他亲爸的棺材,换谁也会暴走的好吧? “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替你去冒险吗?”蒋苑从怀里拿了块口香糖,剥开放到嘴里,“靳如尘是你们老大,又不是我家组长,我可没这个义务以身犯险。” 罗拉差点被蒋苑气炸了,她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亏她以前还以为她温婉居家呢。 “别瞪了小野猫,你再不过去你们靳队可真出不来了。”蒋苑悠哉悠哉地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在罗拉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伸手将她推出去。 可怜的罗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大家视野,魏基岩和熊博士他们齐刷刷看过来,她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此刻罗拉唯一的心理活动就是,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干嘛? 而罪魁祸首蒋苑,却靠在墙上偷笑,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圆滚滚的泡泡。 魏基岩看到罗拉的时候眼中闪过疑惑,一旁的熊博士也考究地看着罗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魏基岩!”魏基岩皱着眉正准备向罗拉的方向起步,罗拉突然大叫一声冲到他身边,还揪着他的衣领激动地喊道:“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小流氓,大混蛋,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混球。” 罗拉一脸悲愤地控诉,一边说还一边动起手来,这一出闹剧把魏基岩给整懵圈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了? “这位小姐,请你有话好说,先放开魏总。”赵易赶紧上前想拉开罗拉,奈何罗拉的战斗力太强,他刚碰到罗拉的胳膊就被扔出去了。 赵易没想到罗拉的力气这么大,他直接被扔到地上,尾巴根都快摔碎了。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许浩好半天才认出了罗拉,因为当初在酒店罗拉是盛装出席,整个人说不出的高贵优雅,完全无法和现在大喊大叫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岂有此理,太嚣张了!”赵易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许浩见状赶紧将他扶起来,“赵董,您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叫什么救护车,叫人呐!”赵易一把推开许浩,脸色难看地喊道:“保镖,保镖。” 赵易知道罗拉的身份,看在她是魏基岩以前的同事份上,他一开始并没有叫保镖。没想到罗拉竟然跟个泼妇一样这般不识抬举,既然对方给脸不要脸他也没必要客气了。 “红毛女你发什么疯,滚回你的缉私队,这里不欢迎你。”魏基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罗拉晃移位了,好不容易挣脱束缚她又像个蚂蝗一样粘上来。 这时候屋子里的保镖纷纷围上来,蒋苑躲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点想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罗拉在保镖围上来的时候抬腿就是一脚,手里揪着魏基岩的衣领死死不松手,还没走完的来宾好奇地围上来。 赵易和许浩连忙疏散宾客,记者还没走远,要是把记者都引回来,明天的新闻头条恐怕就不是赵氏集团的大项目了。 “啧啧,这么刺激啊?看来这小野猫还是挺聪明的嘛,把这群人耍得团团转。”蒋苑又吹破了一个泡泡糖,她看到罗拉再一次踹飞一个保镖,声音略微提高一个声调,“哦豁,一击即中,完美。” 被罗拉踢飞的那个保镖正好撞在赵四爷的棺材上,棺材盖原本就是虚掩的,巨大的撞击立马就将棺材盖撞开了。 棺材翻盖的瞬间在场的人脸都变了,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乎在同一时间,罗拉在和魏基岩打斗过程中,魏基岩一个侧踢罗拉抬手抵挡,但力道太大罗拉被撞到了棺材上。 “啊!”罗拉一声惊叫瘫坐在地上,胸口高低起伏地喘息,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快将冰棺合上!”魏基岩脸色大变,他冲到罗拉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 罗拉惊魂未定地抬眸,待看到魏基岩怒火中烧的脸时,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魏基岩紧紧地捏着罗拉的胳膊,他的力道很大,罗拉的胳膊被他捏得很疼但这时候却也什么都不敢说。 此刻的罗拉很心虚,她道歉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魏基岩的脸,一阵兵荒马乱后赵四爷的冰棺终于合上了。 “抓住她。”赵易一声令下一群保镖朝罗拉冲过来,罗拉被魏基岩禁锢住动弹不懂,认命地闭上眼睛。 “都给我退下。”魏基岩将罗拉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保镖们互相看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做。 罗拉猛地抬头看向魏基岩,只是此时魏基岩是背对着她,因此没有看到罗拉眼里晶莹的泪珠。 “小岩,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我们需要谨慎。”赵易走到魏基岩身边,不赞同地看了眼他护在身后的罗拉。 罗拉的突然出现让大家始料未及,同时也很可疑,生物基因工程是赵氏集团联合熊博士研究院的一个大项目,决不允许出现任何风险。 熊博士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不悦,一向笑容可掬的脸上也阴沉地有些吓人。 “魏总裁,这是你的私事,该怎么处理我也无权过问。”熊博士的嗓音有些低沉,透过镜片能发觉他犀利的眼神,“只是我需要提醒你一点,私事家事大事,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熊博士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清,罗拉也不例外。只是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罗拉不明白,就算自己打开了赵四爷的冰棺,就算追究责任也是魏基岩的事。这个熊博士只不过是赵氏集团的合作伙伴,这件事还轮不到他来指点江山吧? 除非……罗拉突然想到了一点,除非棺材里的人跟他们合作的新项目有关。 魏基岩眼神剧烈波动,他双拳紧握在一起,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靳如尘的声音。 “不好意思,现在才过来参加追悼会,真是失礼了。”靳如尘的出现让罗拉和魏基岩同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熊博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罗拉赶紧走到靳如尘身边,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方才所有的紧张和恐惧都消失了。 “博士您好,好久不见。”靳如尘礼貌地跟熊博士打招呼,熊博士没有说话,他便继续道歉:“实在是抱歉,我这个属下太过冲动了,小年轻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真是丢人现眼。身为上司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在这里我代她像熊博士和魏总裁道歉。” 靳如尘说完深深鞠躬,停顿几秒后才起身,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着痕迹地将罗拉护在身后。 “靳队长的下属的确该教育,不过身为队长的你更应该以身作则,否则等大祸临头才想着悬崖勒马,可就太迟了。”熊博士盯着靳如尘的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罗拉彻底惊了,当初在调查组见到熊博士的时候,她对熊博士和蔼可亲的模样记忆犹新,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靳如尘笑了,一字一句道:“我决定去做的事从不后悔,尤其是为了人民和正义,虽死犹荣。” “靳队的大义凛然我着实佩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熊博士鼓掌赞叹,他走到靳如尘耳边停下,“记住你今天的话,想要做拯救世界的英雄,就要做好随时都会牺牲的准备,祝你好运。” 熊博士说完就离开了,魏基岩阴郁地看着靳如尘,道:“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跟你无关的事,不要上赶着找麻烦。” 靳如尘对警告不置一词,连招呼也没打就带着罗拉离开了别墅。 赵易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他上前询问魏基岩,“小岩,我们要不要?” 魏基岩看着靳如尘远去的背影,道:“赵叔,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谨慎点好。” “老大,冰棺里的遗体有问题,刚才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在对我笑。”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罗拉感觉自己双腿还有点哆嗦。 棺材打开的瞬间,罗拉正好撞到棺材上,她下意识低头看向冰棺里面,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赵四爷微笑的样子。 罗拉看不见蒋苑说的游魂,可是赵四爷的微笑却是真切看到的,而且他的脸上也不像是死人的脸色。 “先回缉私队,等回去再详聊。”靳如尘神色沉重,或许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第102章 第 102 章 靳如尘和罗拉出了别墅大门立马就钻进了车里,罗拉刚关上车门下了一大跳,原来蒋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坐到了车里。 “嗨,小野猫。”蒋苑翘着二郎腿打招呼,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不好意思靳队,拿了一根棒棒糖,就是太甜了点,腻人。” 靳如尘无语了,他放在车前的糖被她不问自取了不说,一边吃着还一边做出嫌弃的表情,真是很欠揍啊。 罗拉简直快疯了,她抡起巴掌就向蒋苑打去,“你神经病吧,藏这里吓唬谁呢!”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常戚戚。”蒋苑抱头求饶,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罗拉不管不顾。 蒋苑被罗拉打得躲闪不了,毕竟车里就这么大空间,靳如尘发动油门离开,罗拉这才暂时放过蒋苑。 “快说,你怎样跑这里了,刚才怎么不见你?”罗拉嫌弃地拍了拍被蒋苑碰过的地方,心里对蒋苑的反常行为十分狐疑。 方才在狂揍蒋苑的过程中,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蒋苑的手指碰到了罗拉的胸,还使坏地捏了一下。 罗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时条件反射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就像被色狼调戏一样。蒋苑是女人,但今天的种种表现只像个举止轻浮的登徒子。 “蒋才女,你今天是怎么了,变性了?”靳如尘刚上车就听到了蒋苑的声音,跟平常大不一样,说不出是男是女,就像是被配音过一样。 加上蒋苑今天的打扮也十分中性,再加上她这个声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俊秀的小哥。 “哦,换个风格呗,有什么稀奇的。”蒋苑无所谓地撩了下额角边的头发,眼珠子转了转歪头给了罗拉一个飞吻,“宝贝,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太棒了,以一人之力破解了神像屋的再生,爱了爱了。” 罗拉立马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她现在十分怀疑蒋苑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要不然就是一个变态,以前伪装得也太好了吧。 靳如尘听到蒋苑的话眼神一闪,随即突然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罗拉和蒋苑猝不及防地东倒西歪。 “我说靳队,你车上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呢,你开车多少悠着点啊。”蒋苑的贝雷帽掉到了座椅上,她重新将帽子戴到头上,又赶紧拿出镜子认真地整理头发。 靳如尘没有搭理蒋苑继续开车,蒋苑切了一声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同样没有开口,罗拉看着窗外疑惑地问道::“老大,这不是回缉私队的路啊,我们这是去哪?” 蒋苑一下子将小镜子合上,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急切地道:“喂喂喂,你赶紧停下,走错路了。” 这个方向是去洛渊家的别墅,靳如尘加快油门飞奔,根本不去理会蒋苑的叫嚣。 “我让你停下来!”蒋苑见靳如尘无视她,干脆直接去抢方向盘,车子迅速偏离路线。 罗拉见状这还得了,高速路上抢方向盘,这么作死的方式还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 蒋苑正全神贯注和靳如尘斗智斗勇,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罗拉,所以当罗拉揪着她的头发拽回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蒋苑的头发剪到了耳根下方,因为她在抢方向盘的时候帽子掉了,否则罗拉也抓不着。 “我靠,你这个死女人敢拽我头发,老子的头发是你能碰的吗?”蒋苑气急败坏地骂道,连声音都变了。 罗拉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没恢复,嫌弃的表情还没收回来,就被蒋苑猝不及防地抓住头发。 “靠,你这变态敢揪老娘头发,我可不是小流氓不会惯着你。”罗拉再次抓住蒋苑的头发,两个人在车里打得热火朝天。 靳如尘无力抚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以前以为小流氓和红毛女是最神经质的,现在好了,蒋才女直接疯了。 “我去,你这个死女人再动下我脸蛋试试?”蒋苑被罗拉的指甲划到了脸颊,顿时气地火冒三丈。 罗拉气急败坏骂道:“我动怎么了,我还要打死你呢!” 罗拉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她的武力值可以说是完全碾压蒋苑的,可是这车内的空间太小完全不够施展。就在刚才,罗拉一抬腿就撞到了前面的车椅上,她吃痛的间隙就被蒋苑占了上风。 靳如尘实在看不下去了,汽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罗拉和蒋苑齐刷刷撞到前面的座椅上,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艹!”蒋苑的头一下子撞到前排的座椅上,她捂着头晕目眩的脑袋哀嚎:“靳如尘你想谋杀吗,这样般粗暴地待一个弱女子,非君子所为。” 一样是受害者的罗拉内心已经把蒋苑杀完加鞭尸千百遍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也差点被撞晕过去。 靳如尘下车靠在车上,蒋苑先罗拉一步打开车门出来了,还没有站稳就听到靳如尘嘲讽的声音。 “呵,弱女子,你是吗?”靳如尘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口香糖,随即将瓶子扔向蒋苑。 蒋苑迅速接住瓶子,顺手也倒出一颗放到嘴里,一边嚼着还一边点头夸赞道:“不错,薄荷味的,我喜欢。” 罗拉走到靳如尘身边,这时候她也发现了蒋苑的异常,尤其是车里跟她打斗的时候。 “你到底是谁?”靳如尘的一句话让罗拉十分诧异,难道眼前这个人不是蒋苑吗? 蒋苑似乎是早有预料,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诧异,“靳队还真是目光如炬,这你都能看出来,佩服。” 靳如尘的车停在洛渊别墅的不远处,他想进一步询问蒋苑,但对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脸色微变。 “靳队,我们后会有期。”蒋苑将口香糖瓶子扔向靳如尘,又对一旁的罗拉抛了个媚眼,“小野猫,男人都喜欢温柔温顺的,你这么野蛮小心嫁不出去哦。” 蒋苑说完就跳上车发动油门,罗拉下意识追出去几步,没想到蒋苑连人带车渐渐消失了。 “老……老大,她不是蒋苑?”罗拉已经被连续的怪象整得脑子转不过来了,她怔怔地看着靳如尘道:“我就说嘛,第一次见到她就怪异得很,打扮得不男不女,连声音都变了。不过她为什么跟蒋苑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蒋苑她会是谁呢?” 罗拉突然想起来她让小郭出去就通知蒋苑,难道刚好被这人捷足先登了,如果真是这样也太过巧合了。 靳如尘看了眼一旁的草丛,嘴角浮起一丝弧度,道:“她是谁,有人应该能解释。” 靳如尘话音刚落就扔出去一把军士刀,草丛里发出一声惊叫,有个人连滚带爬地出现在靳如尘面前。 “靳队,是我是我,您手下留情。”暗夜苦哈哈地求饶,天知道他不过是刚躲一会,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靳如尘自然也认出了暗夜,他没好气地将暗夜从地上拎起来,道:“你小子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干嘛,洛渊呢?” 靳如尘原本想问暗夜关于蒋苑的事,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件事洛渊肯定清楚,问这个傻小子就算知道点鸡毛蒜皮也不顶用,纯粹是浪费时间。 暗夜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地道:“我们组长身体不舒服,杨医生刚给他看过,现在正在睡觉呢,靳队改天再来吧。” 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殊不知暗夜已经排练了将近一千次了,删删减减无数次,他觉得这个说辞应该可以接受。 只是暗夜再一次失策了,靳如尘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厉声道:“洛渊怎么了,他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医生怎么说?” 靳如尘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洛渊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知道洛渊并非人类,可是妖在人间的禁忌更加繁杂。 他一直不敢让洛渊过多介入死神通缉令的事,就是害怕会因此伤到洛渊,没想到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那个,靳队您别激动,我们组长只是例行身体检查而已。”暗夜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表面上这般宽慰靳如尘,其实心里却已经在吐槽了。 我们组长就是检查身体,现在卧床休息,不是绝症晚期,靳队您实在不必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靳如尘抓着暗夜的手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尴尬,合着他方才痛彻心扉的表情都是被眼前的小子被耍了? 一旁的罗拉没忍住笑了出来,靳如尘凌厉的一记眼刀过去,罗拉立马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小子说话不会说全乎了吗,自己模棱两可还怪我断章取义?”靳如尘没好气地推开暗夜,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别墅里走,“你放心好了,我又不去打扰他,等他醒了有重要的事问他。” 靳如尘很想洛渊,虽然才一天未见,但他就是想他了。尤其是在此时此刻,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他今天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哎哎哎,靳队,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估计要到明天了。”暗夜赶紧跟上靳如尘的步伐,竭尽全力地劝说:“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哦对了,您是不是想知道蒋苑为什么突然变成男人?” 靳如尘终于停下了脚步,他一脸怪异地盯着暗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变成男人?你开什么玩笑!” 罗拉更是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女人直接变男人,这么魔幻吗? 等等,罗拉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那个蒋苑是男的,她被袭胸那么多次…… 靠!罗拉差点咬碎一嘴牙,等下次见面管她是谁,她一定宰了那个变态狂人妖! “我没开玩笑,绝对是真的。”暗夜见靳如尘满脸不信,急得抓耳挠腮,“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刚刚那个是蒋苑,但又不是蒋苑。” 第103章 第 103 章 靳如尘扣着暗夜的脖子继续往里走,道:“那就长话短说,要不然我现在去把洛渊叫醒,他应该比你清楚吧?” 靳如尘自然不是真的要去叫醒洛渊,只是这个暗夜说话留一半的坏习惯真的要改改,要不然出去了可是很容易挨打的。 “别别别,你别去打扰组长休息,我说还不行嘛。”暗夜带着靳如尘和罗拉来到了凉亭内,给二人倒了杯水才开始说道:“蒋苑原本是三百年前一个城主的女儿,在一次战争中,城主被亲信出卖死在敌军手里。蒋苑城破家亡沦为敌军的玩物,她受尽屈辱但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只为了报仇。” 暗夜娓娓道来,脸上的神情很不忍,蒋苑一个弱女子复仇谈何容易,所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认识了修炼邪术的道士。 道士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拿自己的魂魄交换,他就帮蒋苑报那不共戴天之仇。那时候的蒋苑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她毫不犹豫地用灵魂交换,但那个道士其实就是敌方城主的幕僚。 道士故意接近蒋苑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魂魄,这样他便可以修炼邪术让城主武功大增,从而继续攻城掠地。 “那后来呢?”罗拉迫不及待地追问。 靳如尘大概能猜到后来的结局,道:“后来,她遇到了洛渊,对吗?” 暗夜点点头,继续道:“那时候我跟随组长已经有一段时间,说来也是巧合,我们经过流沙之地时碰到了阻碍。” 流沙之地被称为无主之城,那里有一片荒芜的沙漠,但荒漠的尽头是一座城池,里面是数不尽的财富。 没人知道流沙之地的成因,它的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只有中间这一块区域是荒漠。无主之城是什么时候建立的更是不得而知,过往书籍中也查无可查。 唯一一本古籍中有记载的只有一个片段,没有说明无主之城的建立者是谁,也没有提及里面的居住环境。只用了不多的笔墨描写了里面令人神往的财富和权力,传说只要占据了无主之城,天下唾手可得。 “很多人慕名而去,但是从来没有人活着出来,所有进入流沙之地的人最后都被风沙淹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到达无主之城。”暗夜回想起曾经的惨烈景象,仍然心有余悸,“据说无主之城有鬼魅守护,所有想去争夺财富的人,还没等他们进入城内就会被流沙侵蚀,尸骨无存。” 无主之城的建筑高大巍峨,就像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尤其在大雨过后,好像半个宫殿都笼罩在云层中。 这种奇幻的景象更是让人把无主之城当成一处圣地,加上古籍的记载,颇有一种到达那里即可直通云霄直面神灵的感觉。 很多人都想进入无主之城,就算已经有很多死在那里,但仍然有另一些人前赴后继。尤其是一些上位者,他们坚信记载无主之城的那个人一定去过那里,只有天选之子才能获得神的庇护,安然无恙步入圣地。 “无主之城,流沙之地。”靳如尘念着这两个名字,脑海里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地方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还跟鬼怪扯上了,是你危言耸听,以讹传讹吧?” 靳如尘猜想的是他们那些人遇到了沙尘暴或者龙卷风等自然灾害,古时候的人不明白这些自然现象,通常就会和鬼怪神灵联系到一起。 流沙之地估计是因为土地沙漠化形成的,无主之城以前应该有人居住,但周围环境恶化日益严重,所以里面的人集体搬迁到了一个更适合居住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向来喜欢以讹传讹,同一件事经过三个人转口就会和事实完全背离,更别说有一大群人跟着传谣。 “不是不是,我是亲眼看见的,而且当时组长也在,流沙之地的风沙并不是偶然。”暗夜将自己的凳子一拉,靠近靳如尘道:“我刚不是说跟组长经过流沙之地遇到了障碍嘛,那个障碍就是怨灵。” 人类对权力和财富的狂热程度真的难以想象,所有人都想成为那个命定的天选之子,在无上的权力和财富面前,往往能让人冲昏头脑义无反顾。 暗夜亲眼见到过那种疯狂,那是一种为了私欲面目狰狞的模样,生命在那一刻是最不值得怜惜的东西。 洛渊在寻找靳如尘的时候路过流沙之地,他冷眼看着无知的人类再次被风沙吞噬,暗夜也发觉了风沙的古怪,好像是特地等着这群人上门,可是也没有发现端倪。 洛渊却看得很清楚,这根本不是自然灾害,风沙之中潜伏的是一群群长满獠牙的怨灵。它们伺机而动,每当有人踏入流沙之地,它们就会立马扑上去饱餐一顿。 这些怨灵长期盘踞在这里,死后的那些人再一次成了怨灵,所有无主之城根本就是亡灵的地盘,哪里有权力和财富。 洛渊自然不把这些怨灵放在眼里,他带着暗夜不紧不慢地穿过流沙,没走一步脚底就蔓延出霜花。洛渊的周围有风雪相随,那些怨灵见到洛渊一个个吓得躲到一边,而风沙也停了。 只是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洛渊突然停住脚步,原来那个欺骗蒋苑的道士正在摆幽灵阵,这个阵法是用活人的魂魄作为基点,企图用这种方式穿过流沙之地。 这个道士不得不说还有点能耐,对于无主之城的传说他并不像别人那般深信不疑,他效忠的城主迫切地渴望得到无主之城,所以他便想到了这种方法来一探虚实。 既然人没办法进去,那就用魂魄探路,这个道士的想法的确很聪明,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洛渊。 幽灵阵里面的蒋苑已经知道自己被仇人欺骗的真相,她在振中拼命嚎叫想要挣脱,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激动,幽灵阵的效果更加明显。 幽灵阵是用人的怨气推进的,道士选择的都是那些心怀仇恨的人,先用花言巧语蒙蔽他们自愿献出灵魂,给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后再让他们知道自己被仇人骗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是他们怨气达到顶峰的时刻,他催动幽灵阵便可所向无敌,亡灵的怨恨越大,幽灵阵越是强大。 因为幽灵阵的掩护,道士一行人毫无障碍地走进流沙之地,但在抵达无主之城的时候看见了洛渊。 暗夜对那天的场景记得很清楚,洛渊白袍加身,柔顺的银发随风飘扬,他就静静地站在幽灵阵面前,周围的风雪愈发大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道士见到洛渊的时候眼里尽是疑惑和畏惧,这个人竟然能毫发无伤地穿过流沙之地,而且周围的怨灵对他敬而远之。 洛渊不语,他垂眸微微一笑,雪花落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竟有结冰的趋势。 暗夜戒备地看着道士,只是洛渊一直没有动作,他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 道士明显不耐烦了,他见洛渊一直无视他,便催动幽灵阵朝洛渊逼近。 “殿下。”暗夜担忧地叫道,他手里的剑已经抽出,只是没有洛渊的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幽灵阵逼近的刹那,洛渊猛然转身,一阵强烈的风雪冲破了幽灵阵,道士被气流击中倒在地上。 “妖怪,妖怪啊!”人群立马四处逃散,他们看见了洛渊的正脸,一堆狐狸的耳朵,额角是红硕似血的彼岸花。 道士口吐鲜血,他顾不得擦拭赶紧从怀里拿出符咒贴在身上,逃跑的人群立刻被风沙吞噬。 幽灵阵被洛渊破了,这群人这时候跑出去无疑是自寻死路,怨灵早就虎视眈眈。原本碍于洛渊的气场他们不敢靠近,但其他人既然跑了,刚好可以让他们饱餐一顿。 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道士拿着手杖戒备地盯着洛渊,但开口却异常谦卑:“不知大人在此,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恕罪,原谅我等无知愚民。” 道士心里清楚,洛渊这个等级的灵力绝对不是普通的妖,他心里暗暗感叹今天太过倒霉,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狐王。 洛渊对这个道士没有一丝兴趣,他只不过是路过这里,人类是死是活跟他毫无关系。他正准备转身进城,突然听到暗夜的惊呼。 原来是蒋苑的灵魂扑向道士,估计是想用吸食阳气的方式复仇,只可惜道士身上贴了符咒。蒋苑不仅没有伤到道士分毫,还被符咒的白光击飞。 一旁的恶灵趁机冲向蒋苑,因为此时的她还是生魂,周围还有活人的气味。来到流沙之地的人或者魂,一旦被怨灵缠上就会被怨气侵蚀,最终也会沦为怨灵,永远在这无主之城游荡。 道士看着被怨灵包围的蒋苑一脸狰狞,只是他高兴的时间太短,一条噬魂鞭抽向蒋苑的方向,她周围的怨灵惨叫后都消失了。 其他怨灵见状吓得四出逃窜,暗夜赶紧跑到蒋苑身边,道长额角的青筋暴起,趁洛渊不注意想逃跑,但被洛渊的鞭子打中,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大人,求您放过我,我跟您无冤无仇,今日的冒犯实属无奈啊。”道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洛渊淡漠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这时候暗夜走过来一脚将他踢翻,骂道:“你这道士着实可恶,你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有脸求饶?” 暗夜大概知道了蒋苑的经历,心里对这作恶多端的道士厌恶至极,对蒋苑也充满了怜悯。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蒋苑还想冲向道士,被暗夜拦了下来,道士身上的符咒还没解除,蒋苑根本奈何不了他。 道士两次受伤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他只能苦苦哀求洛渊放过他,或许凭借仅剩的符咒他能爬出流沙之地。 洛渊抬眸看了眼蒋苑,问道:“你想报仇吗,亲手。” 蒋苑没想到洛渊会询问她,呆愣片刻后她跪在洛渊面前,坚定地道:“想,只要能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暗夜似乎明白了洛渊的意思,蒋苑现在是游魂,就算道士的符咒解除她也做不了什么。况且蒋苑的仇人还有那个灭她家国的城主,如果她想亲自报仇,要么化为恶灵,要么被人复活。 人一旦沦为怨灵,此生都没有轮回之日,而且怨灵复仇的条件有限,所以洛渊的意图应该就是帮蒋苑复活。 一想到蒋苑可以复活,暗夜打心里开心,这个善良搜索的公主,不应该受这样的苦楚。 洛渊淡淡笑了,他挥动噬魂鞭缠住道士,一声凄厉的惨叫中,道士被挂到了无主之城的城楼之巅。城里的怨灵闻到气味立马围了过去,但道士身上有符咒,他们没法接近只能在周围游荡。 洛渊被道士的符咒加深了痕迹,保证他在这段时间内不会被怨灵吞噬,他对蒋苑道:“七天,你只有七天的时间。” 第104章 第 104 章 暗夜说了半天口有些干,他停下喝了口水,罗拉追着问道:“那后来呢,洛组长复活蒋苑了吧,那她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的蒋苑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洛渊肯定是成功将她复活了,但这个过程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蒋苑变成今天的模样。 靳如尘很清楚,蒋苑和暗夜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能存活至今就是很好的证明。但是蒋苑可男可女的特征却是暗夜没有的,所以洛渊在复活蒋苑的过程中肯定遇到了某种契机。 暗夜连连点头,他放下杯子继续说道:“组长带着蒋苑的魂魄回到了雪域,连同她完好无损的躯体。” 幽灵阵在启动时,游魂的躯体必须保存完好,这样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所以蒋苑的躯体还跟活着的一样,洛渊这才有可能将她复活。 雪域中有一颗叫做冰魄的晶体,它色泽明亮泛着蓝光,是复活蒋苑最重要的引子。可是洛渊没有注意到,在他将冰魄植入蒋苑的心脏时,雪魅竟然已经附身在上面。 “雪魅是雪域的妖精,是千年冰雪的寒气所化,他们没有具体形态只能像一团白色气体四处游荡。” 暗夜提起雪魅有些欲言又止,这件事本来已经压了三百年,现在突然跟人解释还真是难以启齿,尤其对方还是靳如尘。 见暗夜神色纠结,靳如尘接过他的话茬,道:“雪魅附身在冰魄中,也就跟着冰魄一起进入了蒋苑体内,所以说那个雪魅是男的,所以蒋苑才会在特定时期变回男人的模样?” 靳如尘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除了对蒋苑的遭遇感到同情外,他也好奇那种叫雪魅的妖。 罗拉跟靳如尘想到一处去了,她不解地问暗夜:“不对啊,那个雪魅既然没有形态,跟一股气流差不多,怎么还分男女?” 罗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气体也分性别,妖的世界这么魔幻吗? “雪魅可不是气体,它们只是等级太低没有修炼成人形罢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暗夜激动地声音也升高了几个音调,继续科普:“雪魅附身在冰魄上,它原本就是无色形态所以组长也没有注意到,待进入蒋苑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异常,不过已经晚了。” 雪魅改变了冰魄的属性,使它分为阴阳两级,他原本是想吞噬蒋苑的灵魂将她的身体据为己有。 洛渊发现后及时将他封印在蒋苑体内,因此蒋苑才可能像平时那样活动,不过雪魅从未放弃冲破封印,终于在昨天成功出来了。 “那蒋苑怎么办,永远都是这样了?”罗拉焦急地拉着暗夜询问,“洛组长以前不是将那个什么雪魅封印过,他跟以前一样再次把他封印不就行了。” 罗拉心里对蒋苑充满同情,一想到蒋苑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她心里有些恐慌,魏基岩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现在雪魅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他不会轻易出现在组长面前的。”暗夜苦恼地皱眉,叹了口气道:“雪魅一直惦记组长,组长现在的状况又是一言难尽,真遇上了说不定更危险。” 暗夜喃喃自语,靳如尘却惊得刷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揪着暗夜的衣服问:“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一直惦记谁?” 暗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当着靳如尘的面说出来了呢,他看着靳如尘冒火的眼睛心里长叹一声完蛋。 “如尘,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将大家的视线吸引过去,洛渊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看着洛渊手中的力道松了松,暗夜赶紧跑到洛渊身边,笑得十分心虚,“组长,你怎么现在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呢?” “太吵。”洛渊淡淡地看了眼暗夜,温声道:“你说了那么多话应该很累吧,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辩,真是遗憾。” 暗夜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现在双腿打颤快站不稳了,组长发火的样子他见得多了,但现在温柔的样子更吓人好不好。 靳如尘看在暗夜‘知无不言’的份上,大发慈悲地给他解围,“洛渊,我扶你回房,你看你脸色还这么差。” 洛渊没说话,任由靳如尘带他去楼上,暗夜感动得快热泪盈眶了,靳队真是个大好人。 只是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罗拉笑眯眯地搭着他的肩膀,道:“暗夜,你知道作为一个好下属的必备条件是什么吗?” 暗夜机械地摇头,罗拉是个美女,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妩媚动人,但他怎么感觉满满都是阴谋呢? 罗拉笑得更灿烂了,她一巴掌拍在暗夜身上,吓得对方一哆嗦,“身为一个好下属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急领导之所急,忧领导之所忧。发现有任何威胁到领导人身安全和切身利益时,务必要扼杀在萌芽状态,懂了吗?” 罗拉这一刻简直是蒋才女附体,把一个兢兢业业的好下属表现得淋漓尽致,她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 暗夜平复了下受创的内脏,问道:“所以,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想干嘛?” 人类自从文名开化之后,说话讲究高情商,而所谓的高情商通常是欲扬先抑,在表达自己的真是目的时往往都要铺垫一大堆有的没的。 暗夜神情戒备,他看着语笑嫣然的罗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做,抱歉失陪了。”暗夜拔腿就跑,但被罗拉一把抓住,“再重要的事也没现在的事重要,跟我走吧。” 暗夜苦着脸做最后的挣扎,“到底做什么,你最起码先告诉我吧。” “找人妖。”罗拉言简意赅,她现在势必要把蒋苑找回来,否则永远是个□□。 暗夜一脸生无可恋,雪魅虽然等级不高,但她擅长隐藏自己,逃跑的能力比谁都厉害,找到她哪有那么容易。 不论暗夜是否乐意,罗拉带着他离开了,靳如尘将洛渊送回二楼的卧室,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靳如尘给洛渊盖好被子,随后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个屋子安静得出奇。 “如尘,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洛渊淡淡一笑,温柔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起身给洛渊倒了杯水,道:“那个无主之城,是怎么形成的?” 洛渊原本以为靳如尘会问雪魅的事情,没想到竟是对无主之城最为上心,此刻的他突然有点小情绪了怎么办? 靳如尘没有发觉洛渊的异样,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洛渊,洛渊掀开被子起身。 “你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一会了吗?”靳如尘赶紧去扶他,洛渊看了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道:“我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身体乏得很,你陪我到外面吹吹风吧。” 入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尤其洛渊的别墅依山而建,到了晚上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 洛渊穿着宽松的睡衣,看起来松松垮垮的,风一吹衣服的一侧朝一边鼓风倾斜。 靳如尘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洛渊身上,嘴里念叨着:“穿这么淡薄出来还想再病一次吗,要风度不要温度也不是你这样的。” 洛渊一动不动地任由靳如尘摆设,整个过程只是笑着看着他,靳如尘似乎这才想起来洛渊跟常人不同。看着洛渊能把人腻人的眼神,靳如尘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盒烟。 只是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打火机,靳如尘无奈地将烟放回口袋里,顺手拿了个糖放在嘴里。 “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洛渊问。 靳如尘条件反射一般摇头,道:“没有,就是随手放到口袋里了,我连打火机都没放进去,想抽也没辙啊。” 洛渊走的很慢,靳如尘跟着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他问靳如尘:“你现在还想抽烟吗?” 靳如尘停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几秒后他看着洛渊笑了,“找你遇见你,我都忘了抽烟是什么感觉了。” 从前靳如尘的烟瘾很大,他从未刻意去戒烟,原本他的生活就是枯燥无味的,如果连这唯一的嗜好都剥夺了,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乐趣。 但是遇到洛渊后,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抽烟,取而代之的是对糖越来越依赖了。跟吃糖一样,抽烟时尼古丁的强烈气味冲击着五脏六腑,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但却有种莫名的爽快。 洛渊沉默了,二人静静穿过竹林来到一处山丘,山丘中央是一座凉亭,站在那里可以看见远方的万家灯火。 “无主之城根本就不存在,高耸入云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建筑,包括传说中无上的权力和无尽的财富,通通就是假的。”洛渊看着远方,墨玉般的眸子在灯火中很亮,“就像绿洲中的海市蜃楼一样,它美好,虚幻,给人无穷无尽的希望。但真当人类不顾一切冲向它的时候,它不仅化为泡影,而且代价是人的生命。” 靳如尘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渊,道:“假的?那流沙之地也是虚构的吗,可是那里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怨灵?” 海市蜃楼靳如尘听说过,那是一种因光的折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物体反射的光经过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方才暗夜说过,无主之城里面聚集了形形色色的怨灵,流沙之地就像是一层屏障杀手,自然现象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怨气。 “无主之城,更确切地说是人类的贪欲。人类的贪婪和私欲是无穷无尽的,为了满足这种贪欲,往往会选择血腥屠杀和野蛮占领来达到目的。”洛渊薄唇微动,笑得有些嘲讽,“流沙之地曾经是生机勃勃的小岛,那里原本无人居住,后来被人类发现据为己有,岛中无数的生物死伤殆尽。怨气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行成,最后小岛毁于一场自然灾害,经过岁月的沉积,那里就成了流沙之地。” 流沙之地是怨灵的活动区域,有一次这里突然出现一座宫殿,路过的一个文人被宫殿的华丽巍峨所震撼,回去就将这海市蜃楼记在书里。 “后来无主之城的传说就越来越玄幻,当他们将无主之城和权力财富等同,就会不顾一切去闯。”洛渊说到这里,靳如尘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这样怨灵便有了更多食物,死去的人再次成了怨灵,怨气越发浓郁,无主之城就会更加绚丽夺目。” 靳如尘猜测,那个将无主之城记下来的文人估计是走浪漫主义路线的,他寥寥几笔就将一个海市蜃楼描绘成天上人间。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他们到死还抱着能一飞冲天的美梦,真是可怜又可悲。 “所以说啊,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文人,他们一旦认真起来,随便写写画画,说不定你就遗臭万年。”靳如尘突然想起了古代的武大郎和潘金莲,明明是一对恩爱夫妻,就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文人,结果一个成了又矮又胖的烧饼大叔,一个成了人尽可夫的□□,这千古奇冤找谁说理去啊。 洛渊和靳如尘说说笑笑,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靳如尘和洛渊也离开凉亭往回走。 靳如尘穿过竹林的时候顺手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着曲子,洛渊静静听着,目光如水。 到了二楼别墅,洛渊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很浅却很均匀的呼吸。 靳如尘去浴室洗澡,洗漱完毕后他靠在镜子旁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心里想着熊博士和赵氏集团的事。 第105章 第 105 章 这个夜晚注定很不平静,但当黑夜笼罩大地,万物也跟着寂静。 原本在这个时候暗夜早就入睡了,但现在他正在车里一边打盹,一边盯着赵四爷家的别墅。 “你给我精神一点,现在是打瞌睡的时候吗?”罗拉目光炯炯地盯着窗外,眸光一瞥看到暗夜居然在打瞌睡,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雪魅白天出现在赵氏别墅,说不定还会再来,罗拉实在找不出其他蛛丝马迹,只好带着暗夜买这里守株待兔。 “我说大小姐,这大晚上的你能看清外面有什么吗?”暗夜朦胧着双眼,从车里摸索出一袋速溶咖啡撕开倒进保温杯里。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外面黢黑一片,暗夜不知道罗拉到底在盯什么,难不成她的眼睛自带电灯泡不成? 但是暗夜只敢心里想想,他可不敢当面怼罗拉,恋爱中的女人着实可怕,尤其还是那种醋意大发却不自知的。 暗夜笃定罗拉是心中有人,那个人就是住在别墅里面的魏基岩,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罗拉从上车到现在,魏基岩这个名字至少提到了十三次。 上车后罗拉就一直自言自语道,先找到雪魅然后想办法再次将他封印在蒋苑身体里,只要蒋苑没事,魏基岩也就不会伤心了。 暗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明明看上去挺聪明一姑娘,怎么碰到感情的事就这么傻白甜加圣母呢?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罗拉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暗夜打量智障的表情,不过此时她也快筋疲力尽了,闭着眼睛靠在车椅上。 罗拉嘴上一直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喜欢魏基岩,这份喜欢或许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深。 可是她知道魏基岩喜欢蒋苑,蒋苑对魏基岩也是情投意合,所以她连努力争取的理由都没有了。 在听到蒋苑的身体意识被雪魅占据,罗拉发现自己竟然有过一丝的喜悦,那种幸灾乐祸的情绪让她感到震惊和羞愧。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瞬间,她人性中的阴暗面显露无疑,蒋苑如果永远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这样她就会有机会跟魏基岩在一起。 这种邪恶的想法让罗拉感到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阴暗的一面,所以她拼命地想找出雪魅解救蒋苑。 就好像是为了弥补一般,罗拉真心希望魏基岩和蒋苑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暗夜见罗拉不说话,情绪看上去很低落。于是开口安抚道:“你放心吧,雪魅并不是大奸大恶的妖,他不会随便伤害人。再说了,魏基岩现在可是赵氏家族的继承人,他身边的能人异士很多,不会有事的。” 暗夜也不是故意安慰罗拉,雪魅是雪域中的精灵,他们原本就是天地灵气化成,本质上是单纯善良的。 当初洛渊将他封印起来,并非是因为他对自己有爱慕之心。而是雪魅为了尽早化为人形,竟然偷偷附身在冰魄身上,妄想吞噬蒋苑的躯体和灵魂,洛渊这才勃然大怒将他封印。 罗拉迅速睁开眼睛看着暗夜,正准备开口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是不远处的别墅那里传来的。 罗拉想也没有就下车冲向别墅,暗夜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没办法只好跟着罗拉一起去一探究竟。 暗夜跟着罗拉翻过围墙轻轻落在地上,别墅里面阴森森的,方才的那声巨响似乎只是错觉一般。 此刻整个别墅异常安静,连之前的鸟叫声也消失了。 别墅的大门突然慢慢打开了,黑夜里看不清屋内的情况,罗拉想进去被暗夜拉住,“你不要命了,整个别墅都透露着古怪,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暗夜警惕地看着打开的大门,一丝凉意直入心底。这栋别墅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陈列的东西也很古老,曾经二楼是被邪气包围的神像屋,现在到底有什么真的很难猜测。 “你的意思是,这屋子有猫腻,很危险?”罗拉急切地看着暗夜,在看到暗夜点头的时候脸色苍白,“不行,小流氓还在里面,我要去找他。” 暗夜以为罗拉要硬闯,他赶紧拦在面前,但罗拉却只是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深呼一口气。 暗夜还没想明白罗拉想干嘛,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魏基岩,小流氓,我知道你在家,你给老娘滚出来!” 气势磅礴的声音惊走了沉睡的小鸟,几片叶子凌乱地落在地上,暗夜目瞪口呆地看着罗拉,就差拿笔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你不是说这个别墅诡异得很不能硬闯,那我就不进去,在外面叫人不算硬闯了吧?”罗拉得意洋洋地看着暗夜,觉得自己这个方法真的是太妙了。 暗夜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他竖起大拇指给罗拉点赞,不一会儿别墅里面的灯亮了,里面的佣人也出来了。 “你们是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怕不是来找魂的。”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披着衣服明显是刚从床上起来。 因为被人打扰美梦,中年妇女的情绪很不好,等看清楚来人后,她看向罗拉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小姑娘,这做人呢要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尤其是女孩子,更要懂得自尊自爱。”大妈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模样,继续教育道:“我们少爷的确年轻有为,围上来的女的那是数不胜数,但像你这么半夜上赶着倒贴的还真是头一个。” 大妈摇头叹息,俨然把罗拉当成了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些年她在赵氏家族干活,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多了。 大妈是一个很正派的人,她看着罗拉妩媚的容貌内心唏嘘,这年头长得漂亮的姑娘怎么都想靠卖肉走捷径呢? 罗拉脸色都绿了,暗夜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这话。 “你又在闹什么,今天一天还没闹够吗?”魏基岩这时候也下楼站在门口,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看不真切。 罗拉看到魏基岩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好,心虚地偏头不敢对视。 大妈回头看到魏基岩,笑眯眯地走过去道:“少爷您怎么下来了,被吵醒了吧,夜里风凉你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魏基岩扫了眼罗拉,对大妈说道:“张妈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们是我朋友。” 张妈是这栋别墅的老人,赵四爷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所以她也是真心将魏基岩当少爷照顾。 “哦哦,瞧我这张嘴,姑娘你别介意啊。”张妈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见魏基岩没有让人把罗拉轰出去,心里也就有了底,“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就是不要太晚了,对身体不好。” 找你魏基岩宣布继承赵氏集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过来献殷勤,但无一例外都被他给赶走了。 现在罗拉大半夜扰民,魏基岩不仅没有让保镖把她送到警察局还亲自接待,这关系可不就是不一般嘛。 “我哪闹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罗拉在张妈走后,走到魏基岩面前,“小流氓,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回去吧。”魏基岩并不想继续跟罗拉讨论问题,他转身就走但罗拉快他一步用手抵在门上。 罗拉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只是倔强地看着魏基岩。 “让开!”魏基岩不耐烦地推开罗拉进门,但被暗夜叫住了。 “魏总请您留步。”暗夜原本是不打算掺和进去的,但魏基岩对罗拉的态度让暗夜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魏基岩面前出示自己的证件,道:“我是银狐调查组的调查员暗夜,有一些问题需要魏总协助,还请配合。” 魏基岩皱眉,暗夜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银狐调查组有一个特殊的权限。只要调查组认为有必要,不论何时何地都无需向上级申请,可以自行办案。 魏基岩以前也是体制内人员,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当时他还跟靳如尘抱怨过,凭什么调查组有这个特权,明明缉私队比调查组更有价值。 “深更半夜来问话,你们调查组还真是敬业啊。”魏基岩讽刺地说道,暗夜却微笑点头,回道:“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暗夜和罗拉跟着魏基岩进了屋,张妈给三人倒上茶就退下了,魏基岩喝了口茶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蒋苑有没有来找过你,你今天见过她吗?”罗拉单刀直入,魏基岩听到蒋苑的名字脸色有些疑惑,似乎想什么。 “她不是调查组的成员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来我这里找人,走错地方了吧?”魏基岩莫名其妙地看着罗拉和暗夜,实在不懂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暗夜见魏基岩就像跟蒋苑不熟一般,心里也很疑惑,这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罗拉心里更是诧异,她伸手摸上魏基岩的额头,想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发烧不清醒。 “你干什么?”魏基岩没好气地打掉罗拉的手,这一刻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这时候墙上的大钟响了,正好两点整。 魏基岩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对罗拉和暗夜说道:“回去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去赵氏国际找我,随时奉陪。” 赵氏国际大厦是赵氏集团的总部,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魏基岩的办公地点也从缉私队彻底换到了那里。 “小流氓,你……”罗拉还想说什么,但是暗夜拦住了她,劝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魏基岩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而且在别人的地盘随时都可能有潜在危险。 暗夜带着罗拉要离开,魏基岩也已经去了楼上的卧室,只是墙上的大钟一直在响,一点停下来的痕迹也没有。 这时候二楼上又传来一阵巨响,跟他们第一次听到的一模一样,可是魏基岩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对,有问题。”罗拉抽出腰间的匕首冲向二楼,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魏基岩的名字。 暗夜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紧跟着罗拉上楼,但罗拉推开门的时候一只巨型大雕朝他们扑过来。 罗拉立即后仰躲开了大雕的攻击,大雕发出尖锐的叫声一把抓起暗夜飞了出去。 “暗夜!”罗拉已经惊呆了,她想出去追暗夜,却看到魏基岩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小流氓,你怎么了,别吓我。”罗拉赶紧过去将魏基岩搂在怀里,一向坚强的她眼泪刷刷地落下来。 暗夜被怪物抓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魏基岩又昏迷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六神无主。 “啊!”罗拉一声惊叫,她被一双手狠狠地脱离地面,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你既然抢着做鬼,那我就成全你吧。” 第106章 第 106 章 罗拉冷汗淋淋,她感到背后一股阴风袭来,脖子也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扼住。 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脖子处有阵凉意,就像被獠牙抵住一般。 罗拉闭上了眼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也许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呵呵呵,小野猫吓到了吧?”一阵熟悉的笑声响起,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亮了。 蒋苑或者应该说是雪魅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看着罗拉,道:“刚才是不是吓坏了,以为自己死定了吧?没想到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滋味是不是特别九曲回肠?” 雪魅一脸得意洋洋,方才他明显感觉到了罗拉的恐惧和绝望,就像是一个挂在悬崖峭壁上的人,在她以为必死无疑时再出手相救。 这样的游戏,真的是太好玩了! 只是雪魅的笑才持续不到几秒钟,罗拉抄起一个杯子劈头盖脸地泼了他一脸水。 因为杯子里面还有茶叶,雪魅的头发上粘着几片清翠的叶子,他保持着僵硬的动作咬牙切齿地瞪着罗拉。 “你神经病啊,大晚上躲起来吓人,那个大雕是不是你放出来的吧?”罗拉认定今晚的一切都是罗拉在搞鬼,要不是他占着蒋苑的身体,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既然知道是雪魅搞的鬼,罗拉对暗夜反而放心了,暗夜是洛渊的人,雪魅自然不会伤害他身边的人。 罗拉懒得搭理雪魅,她赶紧去扶还在地上的魏基岩,魏基岩虽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均匀,罗拉也稍微放心了。 “你这个死女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刚才要不是我出手,你跟你的心上人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雪魅怒气冲冲朝罗拉喊,但罗拉压根不搭理他,将魏基岩扶到卧室。 罗拉细心地给魏基岩盖上被子,看到他脸上的灰尘,还用毛巾给他擦拭。 雪魅见罗拉这般无视他气不打一出来来,追到罗拉面前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雪魅心里清楚,他的身份罗拉肯定已经知道了,而且方才在楼下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在想怎么将自己再次封印,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厌恶他吗? “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罗拉瞪着雪魅,没好气道:“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需要我多问。反之,如果你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也是百搭。” 罗拉见雪魅气得够呛的样子心里偷笑,这招她还是跟老大学的,想知道的问题并不一定要主动去问,你问话的那个人说不定更想让你知道。 雪魅深呼一口气,他忽然笑容满面地走到魏基岩床边,在罗拉的注视下坐到他床上,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你变态啊!”罗拉一巴掌拍过去,雪魅要有预料迅速躲避,结果罗拉的巴掌直直地打在魏基岩的脸上。 雪魅哈哈大笑,罗拉不知所措地看着魏基岩的脸,但是他还是在沉睡中。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雪魅见罗拉瞪着他,没好气地道:“你别这样看我,我就是让他安静地休息会,又没把他怎么样。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共同的心上人。” 雪魅温柔地盯着魏基岩,罗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从暗夜那里得之他喜欢洛渊,恐怕真的会以为他要对魏基岩下毒手。 罗拉想让魏基岩好好休息,干脆拉着雪魅出来,道:“说吧,你来这里干嘛,不要告诉我你移情别恋了。” 雪魅的脸色变了变,随后不在意地笑道:“我刚才说了,我是来救你们的,可惜你不信。” 罗拉刚想开口,雪魅就像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就像刚开始那样。 “发生这么大动静,可是别墅里面却没一个人在意,你不觉得好奇吗?”说话间,雪魅瞬间转身到罗拉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雪魅的手明明没有用力,可是罗拉却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张大嘴巴像缺氧的鱼。 雪魅用力一扔,罗拉重心不稳撞到了门上,结果门就这么开了,紧接着就传来罗拉急促的叫声。 “滚开!”罗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巨大的蝙蝠朝她扑过来,她用匕首狠狠地扎进蝙蝠的身体,鲜血溅了一身。 蝙蝠因为被利刃所伤,愤怒一下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罗拉被它狠狠地甩到墙上。 就在蝙蝠张开血盆大口朝罗拉扑过去时,雪魅轻轻挥手,蝙蝠瞬间冻成冰块。 雪魅不紧不慢地走到蝙蝠跟前,手指轻轻一弹,冰块碎了一地。 “小野猫,你还好吧,要我帮忙吗?”雪魅故作好心地问道,但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要帮忙。 罗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她对雪魅已经不敢那般肆无忌惮了,这人根本就是个变态,而且相当记仇。 雪魅见罗拉不说话,微微摇头走过去,直接将一刻白色的颗粒塞进她嘴里。罗拉下意识就想吐出来,但那圆形颗粒入口即化,就像是冰块一般,还带着淡淡的香草味。 “那是用雪域灵芝草制成的药丸,专治跌打损伤,你看我对你好吧?”雪魅俏皮地抛了个媚眼,罗拉捂着胸口一副想吐的样子。 罗拉越想越不对,她警惕地看着雪魅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种怪物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这种巨型怪物就像是恐龙时代才会出现的生物,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赵氏别墅,方才的巨响应该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基因工程。”雪魅静静地盯着罗拉,就在罗拉失去耐性时他突然开口,“这些都是基因工程的产物,你刚才所看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想要毁灭的是整个世界。” 雪魅环顾了下四周,他的眼底有光芒闪烁,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 罗拉惊呆了,这里曾经是神像屋,现在依稀可以看到原来的模样。只是现在堆满了各种仪器,各种器皿里面装满了形形色色的动物和昆虫。 老鼠,老鹰,蚂蝗,蝗虫……还有很多罗拉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这些动物和昆虫还在缓慢蠕动,但是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十分诡异。 罗拉走到屋子的边缘,在另一排架子上看到了陈列整齐的大器皿,而这里面的动物和昆虫,是正常体态的三倍以上。 基因突变,罗拉突然想到这个词,她以前从书上也浏览过这类新闻,某些动物在核辐射的诱导下很可能会变成巨型生物。 可是像大雕和蝙蝠那种极其庞大的,只有在科幻电影才能看到,现实中从未出现过。 似乎是看出了罗拉眼中的不可置信,雪魅轻轻一笑,道:“小野猫,事实胜于雄辩,我都把证据呈现在你面前了,你要还是不信可就太自欺欺人了。” 罗拉神色挣扎,雪魅接着说道:“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早就开始了,你们却还沉醉于主宰万物的虚幻中,真是可悲可笑呢。你们以为自己是万物的灵长,所以肆无忌惮地蔑视一切生灵,可是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真的不堪一击呢。” “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做什么,我可没有天真地以为你帮我是纯粹好心。”罗拉对雪魅的戒备一直没有放松,只是她也实在没什么办法。 只是罗拉对一点很肯定,雪魅费了这么大劲告诉她这个秘密,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必须借助他们的帮助。 “当然,你们这些蠢货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关系,毕竟人类也不是这个地球的必需品。”雪魅冷笑一声,声音骤然提高,“我在乎的不过只他一人,所有威胁到他的人我都要彻底消灭,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雪魅口中的他是谁不言而喻,她看着雪魅几近冒火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这时候钟声再次响起,别墅里传来张妈的声音,罗拉看了眼窗外,天好像快亮了。 “跟我走。”雪魅拉着罗拉从另一间屋子的窗户跳下去,时间已经到了,再待下去就真的要被发现了。 赵四爷的别墅也是依山傍水,周围的环境非常好,树木茂盛,湖水清澈。 罗拉跑了一会实在跑不动了,她扶着一棵树喘气,雪魅则一跃坐到树上,好不悠闲地晃着腿。 “不好,那个大雕不是你放的,那暗夜危险了。”罗拉这才想起来暗夜被大雕抓走了,她懊恼地拍着头,对树上的雪魅道:“喂,你赶紧去救他啊。” 罗拉现在真的很后悔也很自责,是她硬拉着暗夜过来的,结果她为了魏基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雪魅却不急不慌地嘲笑罗拉,道:“哟,这时候知道着急啦,刚才干嘛去了,脑子里只有情郎了吧。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去也来不及了,他估计已经成了大雕的宵夜了吧。” 雪魅欠揍的样子真的把罗拉气得够呛,但想起自己被他教训的惨痛经历,她决定忍一时之气来日再秋后算账。 罗拉拿出手机迅速拨动电话号码,“喂,调查组吗,我是苍狼缉私队的罗拉,你们有个队员……” 罗拉的话还没说完,雪魅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夺走了她的手机用力一扔,手机扑腾一声掉进了湖里。 “你这个死变态,你还我手机!”罗拉朝雪魅打去,但雪魅异常灵活,她打了半天连他衣服都没碰到。 罗拉都快被气哭了,雪魅还在逗狗一样兴致勃勃地朝罗拉勾勾手指头,一脸兴奋的样子。 “你知道你们洛渊组长,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这句话一出雪魅的脸色立马变了,罗拉不管不顾地道:“因为他欣赏充满正义感,心地善良有爱心的人,比如我们队长。而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强占蒋苑的躯体和灵魂这是其一,现在暗夜生死未卜你却冷漠麻木这是其二,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厌恶呢?” 第107章 第 107 章 打蛇就要打七寸,吵架也是一样的道理,靳如尘曾经教导过他们,吵架不在于谁说的多声音大,而是能不能一针见血直中红心。 雪魅现在的模样就是很好证明,洛渊就是他的痛点,稍稍一碰就痛彻心扉。 “暗夜没事,那个雕不过就是基因突变的凡物,对他来说小菜一碟。”雪魅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没有找罗拉麻烦,而且靠在树上发呆。 他永远不会忘记洛渊封印他之前的眼神,冷漠疏离,还夹杂着些许厌恶。他的殿下就是心目中的神,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天终于看到了。 雪魅不明白,为何洛渊对自己这般狠心,却为一个人素不相识的人类女子大费周章。所以他不甘心,趁机附身在冰魄上,他等不及要化成人形,只为与他相见。 雪魅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罗拉走到他面前,问道:“这具身体是蒋苑的,抢了别人的都要还回去。” “你爱魏基岩,可是魏基岩喜欢蒋苑,对吧?”雪魅低头看着罗拉,道:“如果蒋苑从此消失了,就没人跟你争魏基岩了,你何必给自己制造麻烦。” 雪魅真的想不明白,人类的想法有时候真的很难以理解呢,这是一个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甚至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情敌就自动消失了。如果有人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定会焚香祷告,拜谢神明。 罗拉冷笑一声,看着雪魅道:“没错,我是喜欢魏基岩,那又怎样?感情的事从来不是勉强能行的,就算没了蒋苑他就一定能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应该是希望他幸福,他幸福了你就开心了。而不是为了自己狭隘的私欲,毁了他最钟爱的人看着他痛不欲生,难道这才是你口中的爱吗?” 罗拉这番话是说自己,同时也是说给雪魅听的,洛渊和靳如尘的感情她很清楚,不希望雪魅的突然出现会掀起波澜。 “呵,说得倒是挺义正言辞啊,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雪魅不屑地看了眼罗拉,撩着额前的头发,道:“你们人类惯会花言巧语,虚伪是你们的面具,伪善是你们的假象。承认吧,当你知道蒋苑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时,难道心里没有一丝愉悦吗?” 雪魅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罗拉呆呆地看着,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紧接着天旋地转。 罗拉神情呆滞,雪魅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双手扶住罗拉的肩膀,冰霜逐渐蔓延到她的肩膀。 就在雪魅低头凑近罗拉的时候,一支尖锐的竹子朝他袭来,雪魅迅速推开罗拉转身。 罗拉直直地朝一边倒去,暗夜赶紧将她扶住,罗拉瞬间清醒过来。 “雪魅,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来,否则后果不是你承担不起的。”暗夜将罗拉护在身后,还好他来得及时。 刚才雪魅应该是想控制罗拉,暗夜不明白雪魅到底想干什么,出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找洛渊却总和罗拉纠缠不清。 雪魅的脸上被竹尖划破了,一丝血迹沿着脸缓缓流下来,在接近下巴的那一刻又变成冰气消失在空气里。 “呵呵,后果?你们都想我死,还有什么后果是我承担不了的?”雪魅笑了起来,他的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暗夜和罗拉警惕地后退。 三百年洛渊不留一丝情面将雪魅封印,如果不是他和蒋苑已经融为一体,雪魅相信洛渊一定会杀了他。 洛渊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类女子对他起了杀意,他不甘心,或者说也不愿相信。 雪魅步步紧逼,暗夜护着罗拉不断后退,他们都不是雪魅的对手,真动起手来也只有吃亏的份。 “红毛女。”罗拉和暗夜退无可退时,靳如尘的声音出来。 雪魅立马停下了,他的身体像被冰冻般,因为他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寒意。 他机械地转身看向靳如尘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心里思恋了整整三百年的容颜。 靳如尘跑到罗拉身边,问道:“你们没事吧?” 罗拉和暗夜摇头,靳如尘松了口气,他第一次打量着这个叫雪魅的精灵。 他还是蒋苑的容貌,但从头到脚找不到一点蒋苑的气息,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妖而不娘的少年。 洛渊缓缓走到靳如尘身旁,淡淡地看着雪魅,墨玉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 雪魅怔怔地盯着洛渊,他踉跄地后退几步,几次动了动嘴唇但就是说不出口。 洛渊的眼睛并没有在雪魅身上停留,他抬眸看向身边的人,却看到靳如尘一直盯着雪魅看。 “好久不见。”洛渊见靳如尘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有些不高兴了,所以这才看着雪魅冷冰冰地说了句。 雪魅却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呆愣愣地立在那里,洛渊微微皱眉他立马转身跑了。 “组长,不去追吗?”暗夜见雪魅就这么跑了,着急地问洛渊。 洛渊却不以为意,道:“放心吧,他会回来的。” 洛渊很坚定雪魅会自己回来,三百年他一直被封印在蒋苑的身体里,从未放弃过冲破封印的机会,为的不就是再见到自己吗? 洛渊看着雪魅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下换靳如尘不高兴了,他可是没忘记那个精灵般的少年的对自己男人可是心怀不轨。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吗,说,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靳如尘一只手按在树上,以压迫的姿态逼向洛渊。 暗夜和罗拉悄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笑意,靳队吃起醋来还是这么无理取闹。 洛渊的眼里就像被春风拂过,看着靳如尘的脸格外温柔,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个电灯泡时,他淡淡看了眼暗夜。 “组长,我还有事,先走了。”暗夜识相地撤了,罗拉则连一句告辞也没说就跑了,这洛组长的眼神太冷了。 接二连三地被雪魅戏弄,罗拉现在对浑身散发寒意的人都有了阴影,真不明白自家老大是怎么忍受的,整天跟个冰窖在一起。 不管罗拉在心里怎么吐槽,靳如尘对罗拉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他的下属终于也学到了点眼力见。 “你别想蒙混过关,现在没外人了,你还不打算坦白从宽吗?”靳如尘另一只手按住洛渊的肩膀,笑得痞气十足。 洛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关于雪魅,你不是从暗夜那里都清楚了吗,我跟他可没有什么往事。” 洛渊在雪域的时候经常有一个精灵跟在他身后,不论他去哪里总能看见他,那时候雪魅只是一个雾气般的形态,但洛渊一眼就认出了。 一开始洛渊并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对除了靳如尘以外的任何事都不会在意,只要雪魅不会影响到他,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直到他将蒋苑的灵魂和尸体带回雪域,在复活时却出了问题,冰魄被雪魅附身,蒋苑差点被吞噬。 雪魅第一次见到他眼里露出狂喜的表情,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好想你。 洛渊伸手将靳如尘抱在怀里,呢喃道:“如尘,我好想你。” 经历了多少个孤独的日夜,洛渊已经记不清了,此刻拥着靳如尘他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在,我在。”靳如尘紧紧地抱着洛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同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靳如尘回到缉私队时罗拉一直在门口张望,看到他时候罗拉赶紧走过来,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他。 靳如尘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的字看上去是用毛笔写的,张扬且轻狂。 纸条上有八个打字:一人前往,洽谈合作。纸条下方则是一行小子,约定见面的地址。 “老大,会不会有诈?”罗拉有些担心,这个纸条是雪魅给的,让靳如尘一个人去见他。 罗拉对雪魅很有意见,可是内心深处却又觉得他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因为他说话自己在乎的只有洛渊,他的目的或许是跟洛渊有关。 “他什么时候来的?”靳如尘问。 罗拉回道:“今天一早,还是小郭最先发现的,他打开门的时候雪魅就站在门口。” 小郭早起后照例打开大门,雪魅直接将纸条递给他,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他的头发上好像被露水打湿了,小郭估计他可能一夜都没离开。 “当然要去,他既然想合作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靳如尘连办公室的门都没进,直接开车离开了。 雪魅说到底也是妖罢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歪心思,不用洛渊将他封印,自己直接将他关进锁妖塔里面。 雪魅约定的地点是一个破旧的大楼,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这让靳如尘想起了银科二十一号楼,步伐更加谨慎了。 “靳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一个人来了。”二楼的窗户上,雪魅坐在上面微笑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不想跟他费话,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嘛,怎么合作,说吧。” 雪魅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俊秀的脸庞看起来十分清冷,只不过这种表情没保持一会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来到靳如尘面前,像是打量商品一样围着靳如尘看了一圈,最后叹息地摇摇头,脸上还一副失望的表情。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最重要的一点,这长得也太粗糙了点。”雪魅自言自语地嘀咕,靳如尘的脸色越来越黑。 尼玛,老子这是型男,阳刚之气懂吗?靳如尘快要被这人妖气炸了,第一次有人说他头脑简单长相粗糙,跟洛渊那种极品比是差了点,但拿出去也是随随便便吊打一群人好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一堆事忙着呢,没功夫在这陪你唠嗑。”靳如尘决定忍了,目前麻烦事一大堆,他真没精力来对付这人妖。 雪魅的脸色终于认真起来,他盯着靳如尘的眼睛,道:“我跟你们缉私队合作,揭露熊博士和赵氏集团的阴谋,我甚至可以答应你,成功后将这个身体彻底还给蒋苑。” “条件。”靳如尘问。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雪魅既然提出帮他们,甚至连命也不要了成全蒋苑,背后肯定有他自己的要求。 “条件只有一个,银狐殿下必须置身事外。”雪魅的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靳如尘被他的这句话彻底惊到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靳如尘没有说话,他神色复杂地盯着雪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用怀疑,我跟你们虚伪的人类可不一样,惯会表面装模作样,内心阴险无比。”雪魅靠在柱子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靳如尘。 雪魅的表情很笃定,他知道,靳如尘一定会答应他。如果不答应,呵呵,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靳如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你有事就说事,还非得特意拉踩贬低我们人类,有意思吗?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虚伪的,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吃素的,狡猾害人的妖精我见得多了。” 雪魅不可置否地挑了一下眉,随后不在意地耸耸肩,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其实就算雪魅不提,靳如尘原本也没打算让洛渊牵扯其中,他想保护洛渊,这个决心早就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 “行,那就一言为定,具体怎么合作我已经写下来了。”雪魅将一个笔记本扔给靳如尘,走过去伸出手,认真地道:“靳队,合作愉快。” 靳如尘看着眼前柔嫩纤细的手,再看看眼前蒋苑的容貌中性的嗓音,莫名地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会认真看看你的计划书,不足的地方我会增减,明天你来一趟我们缉私队,方便商量。”靳如尘没有理雪魅,拿着笔记本转身离开。 雪魅对靳如尘的态度也不在意,收回手插到口袋里,靳如尘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走到雪魅面前,认真地问:“能告诉原因吗,关于洛渊。” 靳如尘还是没忍住,他知道雪魅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方才没问是清楚雪魅应该不会告诉他,可是现在还是想尝试一番。 雪魅定定地看着靳如尘,原本放荡不羁的模样突然严肃起来,靳如尘同样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靳如尘,你真的很幸运。”沉默许久后,雪魅终于开口。 靳如尘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他踉跄地后退两步,雪魅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正常。 雪魅眼里划过一丝惆怅,像是在回忆往事,“妖王银狐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他曾经让三界闻风丧胆,最后却因为一个人类放弃了所有。” 雪魅想起第一次见到洛渊的场景,妖王殿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眼万年估计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自己只是雪域里的精灵,虽有了灵识却无法化形,也不能离开雪域。 但是雪魅并不在意,只要能偶尔见到殿下,他就已经很开心了。直到有一天,洛渊受了重伤,他回来的路上鲜血流了一地,白色的衣袍上也是血迹斑斑。 洛渊昏迷了很久,那时候是雪魅第一次痛恨自己不能化形。否则他可以为殿下去拼,为他去死,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洛渊受伤的时候嘴里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等他伤势痊愈后就离开了雪域,很长一段时间雪魅都没有见过他。 直到三百年前,洛渊带着蒋苑回来了,雪魅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所以他附身在冰魄在,就是为了找到宿体陪在洛渊身边,为他披荆斩棘。 可是洛渊却非常生气,他亲手将雪魅封印,这一过就是三百年。雪魅虽然被压制在蒋苑体内,但蒋苑所见所闻他同样能感受到,也因为如此他知道了靳如尘的存在。 靳如尘就是千年前惦记的人,洛渊为了找他花了整整一千年,耗尽了心血和精力。 “靳如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我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雪魅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颗糖,他亲手把糖放到靳如尘手里,“我曾经以为他喜欢糖,所以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送他一颗糖,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他的钟爱源于你的喜欢。” 雪魅的手跟洛渊一样冰冷,雪域里出来的人估计都是冰雪体质,靳如尘看着手里糖想着雪魅的话,心里默念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洛渊。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妖王,为了他的安全必须让他置身事外,否则死神是不会放过他的。”雪魅言尽于此,有些话洛渊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告诉靳如尘。 靳如尘点头,道:“我明白,多谢。” “客气客气,咱俩谁跟谁啊,现在都是一家人了。”雪魅又变成了油腔滑调的样子,他笑嘻嘻地对靳如尘道:“你的问题我都知无不言了,我也有个问题,你能给我解解惑吗?” 靳如尘见雪魅突如其来的套近乎已经不想吐槽了,这货被封印了三千年突然被放出来,估计脑子真的有问题。 再说了,他的问题这货说了一堆自己的往事,根本就没说到重点,也好意思说什么知无不言。 雪魅伸手将搭在靳如尘肩膀上,靳如尘眼疾手快地避开了,“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雪魅也不在意,问道:“自我认识殿下那天起,他一直都是冰冷的,可是蒋苑这个女人却不一样。” 靳如尘默默听着,雪魅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她是一个人类女人,跟殿下毫无交集,可是他却愿意耗费灵力帮她复活。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殿下为何这般在意蒋苑吗,或者说嫉妒。” 雪魅不相信靳如尘可以如此淡定,当初他见洛渊对蒋苑这般用心,心里就像被老陈醋浸泡过一般。 他承认自己嫉妒了,发疯地嫉妒,凭什么蒋苑这个人类女子可以让殿下费尽心思。那时候雪魅固执地认为,如果他早点化成人形,在洛渊受伤的时候陪着他,那么自己就会是他最重视的人。 那一刻雪魅想化形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当他有机会借助冰魄化形,根本没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蒋苑这种人类女子就算复活了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根本是在浪费时间。 只是没想到他低估了蒋苑在洛渊心目中的地位,雪魅永远记得洛渊眼中的杀意,是冷到极致的杀意。他以为洛渊爱上了蒋苑,可后来才知道殿下心中另有其人,所以他更加困惑了。 雪魅很清楚洛渊对人类的厌恶有多深,身受重伤那次也是那群道貌岸然的修仙门派所为,他想不出蒋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洛渊另眼相看。 “嫉妒?看来你并不了解洛渊。”靳如尘淡淡地笑了,道:“蒋苑帮过他,或者说有心帮他虽然他并不需要。” 洛渊昨日在别墅跟他提过,蒋苑是千机城城主的女儿,洛渊负伤路过千机城,恰巧碰到了外出的蒋苑。 蒋苑带着婢女侍卫外出上香,寺庙建在山上,她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遇到了洛渊。当时洛渊伤痕累累地靠在树下休息,衣服上的血迹不断渗透。 那时的洛渊一头银发,一对耳朵还是狐狸的模样,蒋苑走近才发现洛渊的与众不同,但她一点也不害怕。蒋苑担心侍从和婢女暴露了洛渊的身份,赶紧将她们打发了,随后自己悄悄地靠近。 洛渊在蒋苑靠近的时候忽然睁开眼睛,蒋苑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得坐到了地上,眼里虽然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担忧。 “你……你受伤了,我这里有创伤药膏,你赶紧止血。”蒋苑突然想起怀里有随身带的药,将药瓶和帕子一起递给洛渊。 洛渊静静地看着蒋苑,女孩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伸手。他停顿一会儿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蒋苑默默地看着洛渊远去的身影,心里很好奇这个长得像天神一般的男子究竟是谁。 蒋苑去了庙里,她祈祷父母康健,千机城的子民安居乐业,也祈祷刚才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早日康复。 靳如尘道:“洛渊帮蒋苑复活并不是有多看重蒋苑,而是回报那份难得的善意,人类一直对他有偏见,甚至恨不得杀了他,所以蒋苑的善意就很难得可贵了。” 靳如尘很心疼洛渊,以前的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坎坷,他虽然外表冰冷可心却不是真如顽石。 还有一点是靳如尘不知道的,当初洛渊复活蒋苑并让她亲自报仇,并不单单是因为那份善意。只是蒋苑小心翼翼递给他创伤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靳如尘。 雪魅沉默了,他垂下眼眸看不清情绪,靳如尘带着笔记本离开了。他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靳如尘的车刚到缉私队,小郭赶紧走过来,“靳队,您回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靳如尘见小郭焦急的样子,皱眉问道。 靳如尘说话间一直大步向前走,小郭小跑地跟上,刚进门就碰到急匆匆出来的罗拉,二人差点撞到一起。 “红毛女,你着急忙慌的干嘛呢?”见罗拉也这般模样,靳如尘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罗拉将手里的报纸递给靳如尘,道:“老大,你自己看吧。” 靳如尘接过报纸,上面是一则新闻头条,整整用了一整个版面。标题是‘人类的福祉――基因工程改变命运。’ 整篇文章详细介绍了如何通过编辑基因将人固有潜能发挥到最大值,这样人人都有很大机会成为某项领域的天才,从而造福全人类。 “魏基岩到底想干什么,简直就是胡来!”靳如尘气得脸色都变了,人如果可以通过改变基因来变强,人类社会就会彻底乱套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靳如尘快步走近办公室,罗拉紧随其后,小郭见他回来了想说什么,但靳如尘已经关上了门。 罗拉也很着急,问道:“老大,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要报告上级?” 这篇文章刊登在自然科学的杂志上,这篇杂志在国内很有权威,熊博士正是主编。 靳如尘思索了片刻,道:“你去联系一下熊博士,我亲自去拜访。” 靳如尘决定亲自去见熊博士,他知道这件事报告上级也没用,既然生物基因的工程已经启动并登上了杂志,熊博士肯定是得到了上面的允许。 靳如尘突然想起雪魅给的笔记本,他打开看了看,没好气地扔到桌子上。 “老大,这是什么?”罗拉好奇地捡起来看看,但里面的写的乱七八糟她根本看不明白。 靳如尘道:“雪魅给的,说是合作计划,谁知道是鬼画符。我特么竟然信了他,真是!” 靳如尘自嘲地摇摇头,他倒无所谓,他肯定雪魅会主动找上门。罗拉还在费力地破解笔记本中的文字,这时候小郭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靳队,请喝茶。”小郭将茶杯递到靳如尘手边。 “谢了。”靳如尘还真有些口渴,他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罗拉看了看靳如尘,再看看小郭,最后看看桌子上空了的托盘。 “小郭,你确定只有一杯茶?”罗拉不可置信地盯着小郭,她凑到小郭面前指着自己道:“我这么大一活人在,你送茶就只送一杯?” 罗拉很委屈,她也是忙到现在滴水未进,结果小郭只知道给靳如尘送水却把自己忘了。 “萝莉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小郭赶紧鞠躬道歉,一脸尴尬地挠着头。 罗拉将小郭逼到墙角,一只手按在墙上,低声道:“我跟老大一起来的办公室,你这也能忘记?” 小郭像个小媳妇一样抱着胳膊,可怜兮兮地低着头,殊不知他这个样子不仅不能激发某人的同情心,反而让她更想欺负一下。 关键时候,靳如尘发挥了自己作为一个领导统筹大局的作用,他对罗拉道:“行了行了,赶紧做事去,别就在这欺负人家小郭。” 靳如尘发话了罗拉就算再不服气也不敢造次了,她故意挥挥拳头,看到小郭吓得抱头才满意地笑了。 罗拉回到靳如尘身边坐下,二人继续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还有就是雪魅的鬼画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郭慢慢走到靳如尘身边,神情有些纠结,他看着靳如尘欲言又止。 “你怎么还在这,有事?”靳如尘抬头见小郭还在这里,好奇地问道。 小郭道:“熊博士约您晚上去赴宴,他在明月山庄举办了一个酒会。” 小郭从怀里将请柬拿给靳如尘,罗拉一把夺过来惊呼道:“明月山庄啊,啧啧啧,老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进去,这熊博士可真是大手笔呢。” 明月山庄是一个豪华会所,那里被称为行走的5A级风景区,没走几步都是不同的风景线。 跟其他高档酒店不同,明月山庄建在山上,古朴静谧堪比世外桃源。那里不仅是有钱就能进去的,据说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有资格进去,通常是宴请外宾的地方。 “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这下好了,不用去请他,他自己找上门来了。”靳如尘转动着手里的笔,眼里冷笑。 原本他还想着如果熊博士不愿意见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应该调整,看来着急的不仅仅是他们,也许有人比他们更沉不住气。 罗拉一把将请柬合上,放到桌子上再推到靳如尘面前,道:“老大,你的意思是决定去闯一闯,就不怕是鸿门宴吗?” 罗拉可不认为熊博士是真的好心,请他们去喝酒跳舞寻开心,只怕是陷阱已经设计好了,就等他们跳进去呢。 “鸿门宴我闯得还少吗,再说了不去看看怎么对得起他们花这么大价钱呢?”靳如尘神秘兮兮地冲罗拉挑眉,道:“明月山庄,我倒要看看这权贵的酒店到底长什么样。” 靳如尘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他现在需要找找看自己的压箱底礼服了,毕竟是大场面不能在衣服上让人看笑话不是? 小郭见靳如尘走了原本想跟上去,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罗拉皱眉发呆的样子,小心翼翼道:“萝莉姐,请柬上没说请几个人,你要不要跟靳队一起过去呢?” 熊博士给的请柬上写的被邀请人是缉私队,并没有指名道姓靳如尘本人,所以小郭理解为只要是缉私队的一员都可以过去。 罗拉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连忙后知后觉地追出去,“老大,不要抛下我,带我一起走吧!” 罗拉荡气回肠的声音在整个缉私队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一场虐恋情深的大戏,不过大家对罗拉时不时的抽风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郭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请柬,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容逐渐凝固。 下午三点钟,靳如尘和罗拉手挽手出现在缉私队门口,两人都戴着墨镜笑容得体。 靳如尘一身西装革履,搭配着炫酷的发型,还真有点霸道总裁的风范。罗拉则是包臀长裙,露出了傲人的曲线,海藻一样浓密的长发更增添了妩媚和娇艳。 罗拉摘下墨镜,撩了一把头发,问道:“小郭呢,怎么还不来?这个司机可真是不称职,让我这么个大美女在这等半天。” 罗拉决定跟靳如尘一起去明月山庄,为了彰显他们缉私队的品味,于是她硬拉着靳如尘去买了身衣服做了个造型。 靳如尘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道:“应该快了,你急着去投胎啊,别忘了我们去是干嘛的,搔首弄姿也要注意场合。” 靳如尘很不高兴,早知道去买衣服做造型都是自己出钱,打死他也不听罗拉忽悠。 “哎呀老大,我为了工作都牺牲色相了,你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嘛。”罗拉见靳如尘要说话,赶紧接着说道:“再说了,你那张信用卡是洛组长的吧,作为一个好男人,给娘家人花点钱他肯定很乐意。” 靳如尘拿出信用卡的时候,罗拉就眼尖地看到了洛渊的名字,知道是洛渊花钱后,她就更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滚你大爷的,说谁是娘家啊?”靳如尘抡起拳头就要教训罗拉,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下属眼里,自己真的就是嫁出去了。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小郭来了我们赶紧走吧。”罗拉见情况不对赶紧撤,这时候小郭开车停到了门口。 罗拉踩着恨天高走出了金蟾扑救的架势,靳如尘抚额叹息,他现在十分怀疑带上这个二货到底是对是错。 “靳队,您请上车。”小郭也是难得的一身西装,身前还戴了个红色蝴蝶结,看上去特别可爱。 靳如尘上车后,小郭便开始开车向明月山庄出发,那里距离缉私队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 罗拉从一上车就开始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脸蛋,一会扑个粉,一会再涂下口红,忙的不亦乐乎。 “红毛女你够了啊,你要记住自己是去工作的,不是去拉皮条的。”靳如尘看不下去了,他想到魏基岩突然凑到罗拉身边,道:“还是说你想掉某个金龟婿,所以才这么费尽心机捯饬自己。” 靳如尘了解罗拉,虽说罗拉整天以大美女自居,但是很少这么花费心思打扮自己。平时画个妆十分钟就搞定了,按她的话说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化不化妆都阻挡不了她的美。 现在这么精心,除了赵氏集团新任继承人魏总,靳如尘也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罗拉这么用心。 “我我……我是为了你的面子好吗,我一出场震撼全场,你就等着被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包围吧。”罗拉脸都红了急冲冲地说了一堆,可是靳如尘却已经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就像没听到似的。 罗拉瞪了靳如尘一眼,没精打采地收起了小镜子和化妆品,想起魏基岩她真的很惆怅了。 靳如尘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为了魏基岩,其实对明月山庄她虽然好奇但也真的没那么向往。主要是熊博士在那里办酒会,魏基岩作为合作方,估计也会到场。 三人到达明月山庄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十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虽然天气还是比较凉爽的,但夜色降临的时间比以往要快很多。 小郭赶紧下车打开车门,靳如尘和罗拉先后亮相,大门旁等候的门童也立马过来迎接。 小郭将请柬递给门童,门童看了眼满脸笑容地将他们迎进去,“三位里面请,熊博士在二楼包间等您。” 靳如尘微笑点头,看来熊博士早知道他们会来,连包间都准备好了。 “二位请留步,熊博士只让靳队一个人过去。”到了一处电梯旁,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了罗拉和小郭。 靳如尘对罗拉使了个眼色,罗拉会意地点点头,二人离开后他独自一人跟随保镖上了电梯。 保镖将靳如尘送到二楼就离开了,靳如尘打量着四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权贵的会所,金碧辉煌中还带着浓厚的艺术感。 靳如尘万分警惕,不知道熊博士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他公然邀请他过来,倒也不会自找麻烦对他下手。 靳如尘走到包间门口准备敲门进去,却听到了里面熊博士跟人说话的声音,他的脸色瞬间变了,那人竟然是洛渊。 第110章 第 110 章 整个楼层的构造有点像古代的园林,窗子都是用竹子打造的,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包间里面的情况。 熊博士还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他端着红酒杯对洛渊说道:“洛组长,合作愉快。” 洛渊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带感情地微笑,拿着手里的杯子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降低了不少,靳如尘听不清楚。片刻后,洛渊起身告辞,熊博士也客气地相送。 靳如尘见二人要出来,这时候也没办法躲了,干脆直接敲门。 “靳队来了,快请进。”熊博士打开门看到靳如尘笑得更开心了,嘴里却抱歉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和洛组长聊的太投入了,忘了时间。还请靳队海涵啊。” 靳如尘第一眼就看向洛渊,但对方神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熊博士客气了,不知道您和洛组长在聊些什么呢?”靳如尘同样客气地笑着寒暄,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熊博士有些诧异地说道:“洛组长没跟你说吗,哎呦都怪我,时间安排得太紧迫,估计你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对方。” 靳如尘没兴趣听熊博士说这些没用的垃圾话,他直接了当地道:“现在说也不晚啊,是不是,洛组长?” 洛渊在靳如尘的点名下终于有了表情,他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一动,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熊博士见气氛凝固了,出来打圆场说道:“都是工作上的事罢了,洛组长加入了我们生物基因工程,我今天请靳队过来也同样是洽谈合作。” 熊博士的一席话犹如平地起惊雷,靳如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渊,他竟然加入了这项明显有阴谋的计划中。 靳如尘走近洛渊,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靳如尘死死地盯着洛渊的眼睛,唯恐错过了一丝微妙的表情,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洛渊的神情一直都是云淡风轻。 “没错。”洛渊淡淡地回道。 靳如尘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努力抑制胸口的愤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短短的几分钟内靳如尘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洛渊为什么会加入熊博士的研究,是不是被他胁迫的,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握在他手上? 靳如尘已经和雪魅达成一致,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让洛渊置身事外,可是现在他却一声不响地跑过来自投罗网。 “靳队,请注意保持绅士风度,洛组长只是为人类的伟大进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何必如此激动呢?”熊博士拉开靳如尘的手,微笑的脸上有些阴森。 靳如尘的手臂被熊博士握在手里,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他一个身经百战的缉私队长,竟然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轻松压制。 这个发现让靳如尘心里更加忐忑,他的敌人或许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熊博士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熊博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如尘有些方面不懂事,我带回去好好教育,就不劳您费心了。”洛渊将靳如尘拉到身边,看着熊博士的眼神有些冰冷。 洛渊很护短,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靳如尘,熊博士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靳如尘明显感觉到洛渊身上的寒气加重,他知道洛渊是生气了,是因为他吗? 如果是以前,靳如尘相信洛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现在他犹豫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洛渊跟熊博士合作的理由。 “这样最好不过了,洛组长还是应该跟靳队好好说说,千万不要逆天而行,否则等到后悔莫及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熊博士威胁的语气很明显,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靳如尘。 洛渊拉着靳如尘准备离开,但被靳如尘用力甩开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交易,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洛渊,我不会参与,你也不准参与。” 靳如尘知道洛渊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不论他到底有什么考虑,都不应该卷入这场是非。 “熊博士,你今天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么一出吗?”靳如尘讽刺地笑了,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靳如尘不相信洛渊的出现是巧合,熊博士让人带他过来,刚好就碰到了他们合作愉快的场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很多的看似巧合往往都是埋下伏笔。 只不过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挑拨他和洛渊的关系,熊博士恐怕真的失算了。 “如尘,闭嘴!”洛渊低声呵斥。 熊博士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摘下眼镜冷笑地看着靳如尘,洛渊神色大变,赶紧将靳如尘护在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就像发生了地震一样,整个二楼疯狂地震动,靳如尘还未反应过来脚下悬空掉进了黑暗里。 另一边,罗拉和小郭已经进了大厅,里面人来人往灯光交错,竟也勾勒出纸醉金迷的意境。 “萝莉姐,靳队还没出来,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小郭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靳如尘,他心里真担心。 罗拉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先执行自己的任务吧,老大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们贸然行动只怕坏了整个计划。” 罗拉何尝不担心靳如尘,可是她很清楚当务之急是什么,现在熊博士还没出来,他们估计还在‘洽谈’。 在这里之前靳如尘已经交待罗拉,她的任务是盯着宴会厅的人,最好能找出跟熊博士密切来往的人。 “哟,这不是赵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罗拉端着红酒杯在想问题,突然一道刺耳的女声传来。 罗拉抬头一看,竟然是尤静,那次同学聚会时罗拉对她印象很深刻。只是尤静不是魏基岩那出轨的前女友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尤静看出罗拉眼里的诧异,笑得更加得意了,她婀娜多姿地走过来。高档的礼服,精致的妆容,名贵的珠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对比之下,罗拉倒被衬托得有些寒酸了,她在妆容衣服上花了些心思。因为本身就不喜欢戴那些首饰,加上担心配饰影响灵活度,所以她身上一件珠宝也没有。 这在尤静看来却是另一回事了,她轻蔑地打量着罗拉,道:“不对,应该叫罗小姐才对,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参加酒会了?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不是赵氏集团的千金,自然没了装腔作势的本钱。” 尤静好不容易找到嘲讽罗拉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不会忘记那次在酒店罗拉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刻骨铭心的屈辱。 原本这种屈辱尤静只能认了,谁让人家是赵氏集团的千金,她怎么也得罪不起。可是谁也没想到,赵氏集团的继承人竟然是魏基岩,而罗拉只不过是魏基岩的同事。 “你怎么在这?”罗拉懒得理会尤静的冷嘲热讽,她现在更想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罗拉清高的样子激怒了尤静,她冷笑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里可是明月山庄,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 尤静的话音刚落,她身后一个高大的保镖走到罗拉面前,盛气凌人的架势让罗拉很不爽。 “罗小姐,请吧。”尤静笑得异常开心,她迫不及待地看到罗拉被赶出去的狼狈模样。 尤静之所以那般痛恨罗拉,除了在酒店被罗拉当众羞辱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魏基岩。 魏基岩和罗拉是共事已久的同事,那次在酒店的亲昵并不像是装的。最关键的一点,罗拉真的太美了,身为女人的尤静看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尤物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住诱惑。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重新回到魏基岩身边,赵氏集团女主人的位子只能是她的,所有潜在的危险和障碍她都要一一扫除。 “我们是熊博士请过来的,你们别乱来。”小郭挡在罗拉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保镖。 罗拉看着小郭坚定的样子突然很感动,没想到一直像兔子一般的少年,也能独当一面了。 “哈哈哈,罗小姐,这是你男朋友吗?”尤静夸张地笑了,她就像看笑话一样打量小郭,道:“啧啧啧,怎么说你以前也是跟过基岩的人,怎么现在口味这么独特,找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尤静以为小郭是罗拉心找的男朋友,心里的嘲讽和得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罗拉实在受不了这个死女人的聒噪,她迅速绕开保镖来到尤静面前,尤静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你竟然打我?”尤静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拉,她怎么也没想到罗拉竟然敢动手。 这时候大厅里面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这边,尤静愤恨地看着罗拉,挥手想将耳光还回去。 罗拉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反手又给了尤静一个耳光,尤静直接撞到桌子上,她连同桌子上的酒杯齐齐跌落在地。 罗拉嫌弃地拍拍手,道:“刚才那两巴掌是教你学做人,就当是义务教育,不收你费用了。”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尤静狼狈地跌倒在地,精美的礼服被酒水泼了满身,“你这个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杀了她!” 尤静像疯了一样狂叫着,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这次可不同于那日在酒店。 今天来明月山庄的都是达官显贵,尤静本想趁着这次酒会进入上层社会,没想到现在却这般狼狈。 那个保镖闻言有些犹豫,能来明月山庄的人非富即贵,随便哪一个也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但是尤静像泼妇一样叫着,保镖还是决定先将罗拉二人请出去,只是他刚走过来就被小郭按在桌子上。 “干得不错,回去我让老大给你加薪。”罗拉满意地看着小郭,看来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 “你们,你们!”坐在地上的尤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指着罗拉‘你们你们’地重复。 罗拉走到尤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打扮得再怎么花枝招展也成不了孔雀,更别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罗拉对小郭使了个眼色,小郭会意放开保镖,但眼神一直盯着他。 “带着这位野鸡赶紧滚,明月山庄怎么说也是高档宴会楼,让人误会这里是鸡窝就不好了。”罗拉的一通毒舌差点就把尤静气昏过去,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瞪着罗拉,眼泪止不住流。 “怎么回事?”就在罗拉和尤静对峙的时候,魏基岩带着一群人走过来。 当他看到罗拉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无奈,魏基岩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红毛女,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第111章 第 111 章 尤静看到魏基岩的时候崩溃地哭出来,她想扑到魏基岩怀里,但被一旁的保镖拦住了。 “基岩,这个女人她打我。”尤静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再配上一身的酒水饮料,看起来真像个疯子。 魏基岩皱眉看着尤静,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但因隐藏得太好没一个人察觉到。 “魏基岩,你现在的品味是越来越一言难尽了,这种鸡你也吃得下去。”罗拉昂首挺胸地看着魏基岩,眼里的嘲讽显露无疑,“看来你是嫌绿帽子太少了,这才迫不及待地去多添一顶。” 看到尤静那般亲昵称呼魏基岩,罗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与其说她是厌恶尤静,不如说她是恨铁不成钢。 魏基岩无论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罗拉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罗拉可记得清楚,尤静那日在劳伦斯酒店是怎么羞辱魏基岩的,明明是自己出轨却把所有责任推给前任。这样无耻的□□本就应该人人喊打,魏基岩竟然还重新接纳她,不是自甘下贱是什么。 “你这个贱人说什么,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野鸡!”尤静真的快被气疯了,她不管不顾地朝罗拉冲过来,颇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 罗拉烦透了尤静的聒噪,她一把握住尤静的手腕,另一个只手想要给她一巴掌。之前她秉承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原则,本打算给她点颜色瞧瞧就算了,既然她犯贱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只是罗拉的手还没挥下来,手腕就被魏基岩紧紧握住,罗拉转头就撞进了魏基岩阴郁的眼神中。 “你……” “啪!” 罗拉刚说了一个字,魏基岩扇了她一个耳光,尤静也被他搂在怀里。 整个宴会厅更加安静了,罗拉保持着被打的姿势,眼神迷离没有焦点。 “萝莉姐,你没事吧?”小郭没想到魏基岩竟然对罗拉动手,他赶紧走到罗拉身边紧张地看着她。 小郭气不过冲到魏基岩跟前,但他刚动一步就被保镖按住,“魏基岩,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个女人对她动手,你疯了吗?” 魏基岩抬手示意,小郭被押到一边,罗拉面无表情地看着魏基岩,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罗拉心灰意冷,以前她和魏基岩也经常打架,每次打完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有时候严重起来,骨折流血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没有哪一次的伤比这一个耳光让她伤心,魏基岩从来没有打过她的脸,第一次竟然是为了尤静这个女人。 “尤静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辱骂诋毁她,包括你,罗拉。”魏基岩冷酷地看着她,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罗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她胡乱地抹脸,可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根本止不住。 尤静没想到魏基岩竟然会为了自己对罗拉动手,她抑制不住的激动让整张脸看上去有些狰狞。 “基岩,我的腿好痛,脸也好疼,都是她。”尤静哭的梨花带雨,娇滴滴地依偎着魏基岩,看向罗拉的眼神十分恶毒,“基岩,你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她……” 魏基岩突然看向尤静,尤静告状的聒噪声戛然而止,因为魏基岩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魏基岩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尤静跌跌撞撞地追上去。 罗拉就像浑身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地跌坐在椅子上,宴会厅里面的人见魏基岩走了,也就没继续关注罗拉。 这种感情纠纷,在豪门里面是再正常不过了,好几个男的盯着罗拉色咪咪地看着。心里吐槽魏基岩的审美,尤静那种美艳不足却粗俗有余的女人,怎样能跟这位大美女比呢? 罗拉拿起桌子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小郭看着伤心欲绝的罗拉急得团团转,熊博士一直都没出现,也不知道靳队现在怎么样了。 “萝莉姐,你别喝了。”小郭拉着罗拉劝道,他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哄人,想了半天除了一句干巴巴的话,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滚开,别管我!”这时候罗拉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脑子想的全是魏基岩的决绝,被打的半边脸时刻提醒着她是如何一厢情愿的。 罗拉喝得晕晕乎乎的,她以前还抱有奢望,如果魏基岩和蒋苑没法在一起,她会不会还有一丝机会。 今天魏基岩的一巴掌算是把她彻底打醒了,就算没有蒋苑,魏基岩也不会选择她。 这时候熊博士出来了,小郭没看到靳如尘,脸色立马就变了。他顾不得罗拉,赶紧上楼去找靳如尘。 罗拉依旧在喝酒,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到她身边,柔声道:“这位小姐,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们在楼上有包间,要不我们一起去开心开心啊。” 三个中年男子笑得十分猥琐,方才从罗拉一进门他们就盯上了,原本以为是某个大佬的女伴,没想到只是被魏基岩抛弃的弃妇。 赵氏集团现在势力如日冲天,他们绝不敢得罪魏基岩,但是既然是魏基岩玩剩下的,那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这些人特别喜欢玩一些变态游戏,他们花钱寻找一些貌美如花的女人,然后找一个包间聚众玩游戏。被折磨至死的女人也有很多,但为了钱趋之若鹜的更是数不胜数。 “小姐,只要你乖乖听话,凭你这个条件,豪宅别墅还不如手到擒来。”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凑到罗拉身边,他看着罗拉傲人的双峰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这样的尤物玩起来肯定很刺激。 只是这个男人高兴地太早了,他的咸猪手刚搭上罗拉的肩膀就被人折断了,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罗拉没注意到是谁为她解围,她踉跄站起来抬脚就踢到中年男子身上,怒骂道:“给我滚!” 三个中年男子已经惊呆了,赶紧夹着尾巴逃跑了,罗拉因为喝酒喝多了没有站稳向后倒去。 “小心。”一个青年男子赶紧扶住罗拉,体贴地问道:“罗小姐,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吧。” 罗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是你?” 这个男子就是许浩,当初就是他组织的同学聚会,并在饭桌上联合其他人羞辱魏基岩。罗拉对他的印象很差,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 “罗小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许浩有些惊喜,笑得很开心,“我叫许浩,是赵氏集团的员工,也是生物基因工程的项目经理。” 罗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但许浩一点也不在意,热情地跟她套近乎。 许浩知道罗拉不是赵氏集团的千金,但是赵四爷却在一次宴会中介绍罗拉是自己的干女儿,加上她和魏基岩的羁绊,这其中的关系很不简单。 “你是那个项目的经理?”罗拉根本不想搭理许浩,但听到基因项目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许浩点头,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留在赵氏集团,而且还有幸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这都要感谢我的老同学,魏总。” 许浩的笑容有些苦涩,罗拉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虽然语笑嫣然地走到他跟前。 “许总,你不恨他吗?”罗拉一只手搭在许浩的肩膀上,嫣红的唇靠近他的耳边,道:“原本处处不如你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财团继承人,而你的女人,事业通通都变成了他的。” 罗拉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许浩耳边,淡淡的香水味也扑鼻而来,许浩浑身一震。 “罗小姐严重了,我今天的一切都是魏总给的,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他呢?”许浩温润地笑着,说得滴水不漏。 罗拉讽刺地笑了,她的手沿着许浩的肩膀游走,道:“是吗,但是我恨他,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我陪在他身边,他所拥有的一切也是我帮他得来的。可是现在呢,他想把我踹到一边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没那么容易。” 罗拉的一席话让许浩特别震惊,原来他们二人之间还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难道罗拉有魏基岩的把柄不成。 许浩皱眉思索,罗拉却不胜酒力地倒在他的肩上,许浩赶紧扶着罗拉,却听到她低声说道:“我们缉私队已经在调查赵氏集团,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联手,扳倒魏基岩赵氏集团就是你的了。” 二人的对话很隐秘,外人看来就是罗拉醉了,许浩体贴地抱着她。 楼上的魏基岩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特别刺眼,他让许浩去给罗拉解围,可没让他趁机占便宜。 “你,赶紧让许浩滚过来。”魏基岩烦躁地吼着,保镖赶紧下楼。 尤静换了身衣服,重新化了个美美的妆,婀娜多姿地朝魏基岩走过来。 “基岩,我们去跳个舞吧。”尤静爱慕地看着魏基岩,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她有多爱魏基岩,其实她爱的不过是魏基岩身后的赵氏家族。 魏基岩没有搭理尤静,就像没看见她一样,尤静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罗拉和许浩。 又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尤静恶狠狠地盯着罗拉,双手紧紧地捏着裙子边的流苏,她绝对不会让人夺走属于她的荣耀。 “基岩,罗小姐和许浩在干嘛啊,这大庭广众的还真是热情奔放。”尤静不遗余力地吐槽罗拉,她见魏基岩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装腔作势地拉着他的胳膊道:“基岩,这样的女人还是要未雨绸缪得好,否则她恬不知耻地又黏上来,影响也太不好了。” 尤静口中的未雨绸缪就是要给罗拉好看,她被掌掴的脸现在还在痛呢,扑了好几层粉才勉强遮挡住,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啊!”魏基岩用力一扔,尤静再次被扔到桌子上,额头鲜血直流,连鞋跟都被踩断了。 魏基岩抽出怀里的帕子,用力擦了擦手,随后嫌弃地将帕子扔到地上。 尤静看着魏基岩逼近,吓得连叫都忘了,惊恐地盯着他。 “尤静,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认清自己的身份,她不是你能碰的。”魏基岩说完便离开了,尤静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却对罗拉愈发嫉恨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魏基岩急匆匆地上楼,三楼是一个私人会所,其他人进不去。 “好久不见,魏总。”房梁上有一个穿着英式风衣的人冲他微笑打招呼,此人正是雪魅。 “是你。”魏基岩认出了雪魅,他记得那晚昏睡过去前看到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其实说雪魅是男子魏基岩有些迟疑,因为雪魅的脸太秀气了,如果不是穿着男士的衣服,绝对是一个清秀的小姑娘。 魏基岩身边的保镖发现楼上有陌生人立马冲上来,只是他们还没来到魏基岩身边,就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了。 雪魅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依旧戴着贝雷帽,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银灰色,刚好到脖子处。 魏基岩呆呆地看着雪魅,雪魅打了一个响指,开玩笑地说道:“喂,你这么盯着我看,怕不是爱上我了吧?我事先声明,我对你可没兴趣,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雪魅吹了下额前的刘海,对着魏基岩骚气十足地眨眼,整个人倚靠在楼梯的护栏上,慵懒的表情很像一只猫。 魏基岩下意识地打了个机灵,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谁爱上你了,老子是直男,纯爷们懂吗?” 雪魅对魏基岩的反应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魏基岩就是死鸭子嘴硬,毕竟他现在可是跟蒋苑一模一样的脸。 不对,雪魅突然站直了身体,他走到魏基岩面前按着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干什么啊?”魏基岩被雪魅按住动弹不得,他连连后退,但身后是墙他根本退无可退了。 雪魅的力气很大,看着纤细柔弱的一个人却这么有力量,魏基岩看着雪魅白净的脸有一阵恍惚。 “你不认识我?”雪魅好奇地问道,他将脸凑得更近了,“你仔细看看,你真的不认识我?” 雪魅很奇怪,他现在的脸就是蒋苑的模样,魏基岩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们之间不是还有些情意绵绵吗? 魏基岩都能看清雪魅纤长的睫毛了,他对于这种压迫感很烦躁,于是趁雪魅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我为什么要认识你?”魏基岩嫌弃地拍了拍肩膀,那里是被雪魅按住的地方。 其实魏基岩觉得雪魅很熟悉,特别熟悉,就像是相识很久的好朋友。那种感情很微妙,似乎是比朋友更近一步,但又是恋人未满的感觉。 但是魏基岩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雪魅,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张脸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魏基岩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副画面,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露出了温婉居家的笑容。 “啊!”魏基岩突然头疼欲裂,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女孩是谁,继续回忆头就像要炸开一般。 “魏基岩!”雪魅按住了魏基岩捶打脑袋的手,冰冷的寒意让他有了片刻清醒,“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有些记忆遗忘比铭记幸福。” 雪魅没想到,蒋苑竟然抹去了魏基岩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而且还下了符咒不让他有想起来的机会。 他不明白蒋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雪魅自认为对蒋苑的心思了如指掌。 蒋苑被洛渊的复活后亲手杀了城主和道士,他们的魂魄也被困在无主之城中,永生永世都无法跨越流沙之地。 她大仇得报后便死心塌地跟着洛渊,为了洛渊她可以去做任何事,但这种感情仅仅是一种感激和忠诚,无关情爱。 直到遇见魏基岩,尤其是云溪街那次促膝长谈,蒋苑对魏基岩便上心了。只是一开始她只是为了接近魏基岩,她的真实目的是通过魏基岩打入缉私队的内部,从而扼制靳如尘。 可是蒋苑没有想到的是,她死了几百年的心竟然因为魏基岩重新复苏了,魏基岩同样喜欢上了她,可是蒋苑却选择了这种方式。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魏基岩的头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什么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他看着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雪魅,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他确定自己真的见过这个人,而且从雪魅的反应看也是认识自己的,只是他想不起来在他们到底在哪见过。 “我跟你又不熟,能瞒你什么?”雪魅不会告诉魏基岩这件事,既然蒋苑选择了让他遗忘,那就彻底忘了吧。 雪魅拉着魏基岩的领带,手指放到嘴边道:“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此时此刻你应该很乐意见到他的。” “谁?”魏基岩问。 雪魅回眸一笑,道:“死神。” 魏基岩表面很平静,一声不响地跟在雪魅身后,其实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话说两人见面到现在,魏基岩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叫什么。 “哦对了,我叫蒋苑,记住我的名字。”雪魅似乎知道魏基岩在想什么,他独特的中性嗓音在魏基岩耳边响起,颇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感觉。 魏基岩喃喃自语:“蒋苑……” 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呢? 魏基岩一路跟着雪魅,由于在想事情所以并没有看路,等他眼前一暗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在一条狭长的通道里。 “这是哪?”魏基岩问。 这条通道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是夜晚看不清路,还是原本这条路就是漆黑一片。 “进去就知道了。”雪魅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 魏基岩见雪魅神秘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他跟着雪魅继续向前走,越往里走感觉越古怪。 这条通道阴森冰冷,魏基岩刚进去就感觉到一阵寒气迎面扑来,而且里面的气味也特别古怪。这气味他好像之前在扶泽帝王墓中遇到过,有种腐烂和血腥味的混合。 魏基岩摸索着身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这种瞎子走路的方式让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雪魅没有注意到魏基岩的动作,一直在前面带路,待察觉到后面的亮光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魏基岩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阵疾风扫过来,他还没看得清是个什么东西,整个人就往一旁栽下去。 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座桥,桥下是黑乎乎的河水,河水里面有东西在翻涌,时不时露出铮亮的獠牙。 魏基岩掉下去的瞬间雪魅赶紧伸手相救,可是他正在转弯的地方,根本来不及了。雪魅脸色大变,他胸口突然剧烈疼了起来,头上也尽是冷汗。 “魏哥,你没事吧?”魏基岩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没想到被人救上来了,他知道这个人不是雪魅,因为雪魅的身上有一股冰霜的寒意。 “小郭,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过来的?”魏基岩听出了小郭的声音,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雪魅见魏基岩脱险,大大地松了口气,刚才心脏处的疼痛是蒋苑本体的反应,没想到魏基岩对蒋苑的影响会这么强烈。 小郭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边雪魅大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魏基岩的脑袋上。 “靠,你脑子有病啊?”雪魅的力道很大,魏基岩差点一个趔趄又栽到河里去了。 雪魅没好气地又拍了一巴掌,道:“你再叫,要不是你犯蠢打开电灯会出现这种意外吗?刚才你差点就被一群怪物吃了,知道吗蠢货?” “你一开始怎么不说,现在马后炮还来劲了,你再动我下试试?”魏基岩也是气不打一出来,刚刚死里逃生还没缓过来,还要被人这么欺负。 在魏基岩看来,能肆无忌惮揍他的人只有靳如尘,其他人他谁也不服,而且这次的事情也不能怪他,这个人妖也没事先告诉自己不能打开电灯啊。 雪魅被魏基岩怼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忘记说了,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自己错了。 河水里面暗流涌动,小郭见二人还在这里针尖对麦芒,赶紧说道:“你们别在这里吵了,赶紧走吧,这里很危险。” 魏基岩和雪魅闻言互相哼了一声,随即也没有纠缠,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人离开后又进了一条狭长的通道,这次魏基岩十分谨慎,唯恐又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现。 “刚才那水里是什么东西?”魏基岩回想自己摔下去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他只看见一个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如果不是小郭救了他,估计现在他连渣也不剩了。 雪魅凉凉地声音传来:“魏总不知道吗,这些可都是你们公司大项目的杰作呢,变异的鱼虾蚂蝗什么的,都成了怪物。” 魏基岩眼底神色挣扎,他知道雪魅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个怪物真的是基因工程的产物? 其实雪魅是故意这么说的,水里的怪物是各种惨死鲨鱼,鲸鱼以及鳄鱼等,它们生前被捕猎者所杀,怨气很重。有人就利用这种怨气把它们变成恶灵,养在这水里,只要有人掉下去就会沦为食物。 魏基岩和雪魅都没有说话,小郭一向话少,所以整个通道里面瞬间安静地出奇。三人的脚步声很轻,他们能清晰地听见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怪叫声。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雪魅突然开口,他看着小郭似笑非笑。 魏基岩这才想起来小郭,问道:“对啊小郭,你跟谁一起来的?” 小郭方才救魏基岩的时候身手敏捷,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样子,而且那个位置就算是靳如尘来了也未必能救他。 魏基岩认为是有人带小郭来的,今天靳如尘和罗拉小郭三人来明月山庄,他是提前清楚的。只是熊博士邀请靳如尘去包间,小郭和罗拉则留在了大厅。 魏基岩急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去找靳如尘,熊博士出现的时候靳如尘却没有一起出现,他原本认为有洛渊在靳如尘不会出事,可是现在看来他失策了。 小郭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魏基岩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记得小郭一直跟罗拉在一起,现在却很奇怪地出现在这里。 “救人。”小郭淡淡地说道,青涩的脸上不再是稚气胆小的表情。 “救谁?”魏基岩紧张地问道,其实他心里隐约猜到了。 小郭没有说话,他伸手指向前方,魏基岩顺着方向看过去,瞳孔逐渐放大。 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靳如尘被各种铁链子捆住,全身血迹斑斑。他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113章 第 113 章 魏基岩呼吸加重,频率也比方才快了许多,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不敢靠前。 “怎么,你们靳队在这里受罪,你不去救他吗?”雪魅见魏基岩停下了,嘲讽地说道。 魏基岩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说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不是苍狼缉私队的人了,靳如尘怎么样都轮不到我去救。” 魏基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他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靳如尘,之后就再也没有看他了。 雪魅低低地笑出了声,他缓缓拍手,道:“魏总还真是会审时度势,佩服佩服。靳如尘这个傻子还一直拿你当兄弟,啧啧啧,他如果知道了自己以命相博的好兄弟只想着怎么保全自己,那种表情一定很好玩。” 魏基岩眼神中的犹豫和闪躲雪魅看得一清二楚,他猜测魏基岩对靳如尘并不是毫不在意,但是在未知的危机面前,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家族。 也对,人类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的,趋利避害是他们的本能。有一些人的确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在面对自己家族的时候,往往就会迷失本心。 雪魅认为魏基岩就是属于这类人,他自己可以为了靳如尘以命相酬,可是却没办法让家族因为自己受到灭顶之灾。 那日在赵四爷的追悼会上,雪魅让罗拉打开了棺材,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或许赵四爷还没有死,而他的命正被一个人牢牢地控制住。 “呵,看来你是高估了我在靳如尘的心里的位置。”魏基岩看着雪魅,嘴角上扬,“不过我很清楚一点,如果洛渊看到了这样狼狈的靳如尘,那个表情一定更好玩。” 魏基岩虽然不记得蒋苑了,可是对雪魅身上冰冷的寒意却很熟悉,这跟他第一次走进调查组的感觉很像,而且洛渊身上也是这样的冰冷。 第一次见到雪魅的时候魏基岩心里便隐约有些猜测,洛渊不是人类,而是雪域之巅的妖王银狐,这个他已经调查清楚了。 雪域在极寒之地,洛渊出现的地方更加像是被西伯利亚寒流入侵一般,那种冷是冰冷刺骨的。雪魅身上同样有这种寒意,所以魏基岩便猜测他也来自雪域,而且跟洛渊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这个世界上最在乎靳如尘的人只有洛渊,现在靳如尘被困洛渊却没有出现,答案不言而喻,洛渊只怕也有危险。 “你真的很讨厌呢,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你哪一点,还是说愚蠢的人类更加更惺惺相惜?”雪魅突然握住了魏基岩的脖子,如果不是蒋苑的灵魂一直在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真的想拧断这人的脖子。 魏基岩猜测的没错,洛渊也出事了,雪魅来这里就是为了救洛渊,否则靳如尘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谁有这闲工夫救他。 至于为什么会带上魏基岩,说白了不过是一个掩护罢了,用来遮掩雪魅身上的寒气。这个囚笼里面有很多人,他带上魏基岩一起,也不会轻易被发现。 魏基岩脖子被掐得快窒息了,他不知道雪魅口中的‘她’到底说的是谁,只是他的心却毫无征兆地疼了一下,就像被利刃划过。 “你们别吵了,有人来了。”小郭已经对这两人无语了,这个时候竟然也能吵起来。 小郭话音未落,雪魅就听到脚步声,他赶紧拽着魏基岩和小郭一起躲到了一边。 魏基岩被雪魅拽得踉跄,脚下不稳撞到了墙上,墙面上湿漉漉的水渍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很快魏基岩发现这水不对劲,他伸手抚摸墙壁感觉黏糊糊的,拿到眼前一看竟是鲜红的血。 “啊!”魏基岩忍不住惊呼,只是刚开口就被雪魅捂住嘴。 对面的人似乎察觉了这边的动静,他停下脚步朝这边张望,看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继续向前走。 “你再乱叫信不信我把你嘴缝起来?”雪魅见魏基岩安静下来,松开手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怎么说也是缉私队的精英,一点血迹就把里吓成这样?” 雪魅语气中的鄙夷怎么也掩盖不住,魏基岩差点没忍住就给他一拳,这是一点点血迹吗?这血顺着墙壁流下来,地面也是湿漉漉的,这源头在哪细思极恐。 只是这时候魏基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个人已经打开了大门进去了,哐当的铁链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尤其刺耳。 大门打开的瞬间,有一道光打在靳如尘的脸上,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靳队,醒了啊?”靳如尘隐约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朝自己走过来,只是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靳如尘用力眨了眨眼睛,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再次睁眼便看到了那人的脸,他是熊博士。 熊博士见靳如尘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靳队,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惜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硬闯!你既然争着抢着做鬼,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靳如尘全身都被铁链束缚,四肢更是被钉子禁锢,稍微一动就鲜血淋漓,痛入骨髓。他看着面目狰狞的熊博士,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熊博士将一张纸递到靳如尘面前,随后松开手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有五个鲜红的大字:死神通缉令。 “果然是你。”靳如尘自嘲地笑了,没想到他一直寻找的死神就在身边。 熊博士突然伸手掐住靳如尘的脖子,凶狠地道:“从柳林村开始,我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了,它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如果没有你几次三番自找麻烦。” 柳林村和云溪街,熊博士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连绯云和花炎也在他的算计中,没人能逃脱死神的惩罚。可是偏偏靳如尘和洛渊二人化解了危机,让他功亏一篑。 “所以你便安插了小樱桃这个棋子,利用林教授夫妻的失踪诱我去扶泽帝王墓,想让我死在亡灵的手上。”靳如尘呼吸不畅,额间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赵四爷口中的高人,就是你吧?” 直到此时此刻,靳如尘才算理清所有思路,从云溪街回来后熊博士便找上门,借小樱桃的事让他去扶泽帝王墓。 熊博士的阴险之处就在于,为了摆脱嫌疑他特地安排了赵四爷这个棋子,他充当背后高人来一记借刀杀人。如果成功了他们死在古墓里面,跟他毫无关系,但要是失败了,也可以将这一切推到赵四爷身上。 他的确成功了,靳如尘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赵四爷身上,完全忽略了最开始是谁让他去扶泽帝王墓的。熊博士步步为营,心思缜密,靳如尘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你现在知道了也没用,已经太晚了。”熊博士阴险地笑了,凑近靳如尘耳边道:“我本可以立即杀了你,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靳如尘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了洛渊,但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 “呵呵,怎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良心未泯。”靳如尘冷笑,不屑地看着熊博士。 “银狐洛渊。”熊博士轻声说出了这个名字,满意地看着靳如尘闪烁的眼神,“他和我已经达成了合作,对于合作伙伴我当然要网开一面,毕竟你可是他最重要的人。” 靳如尘闻言喜忧参半,高兴的是洛渊此刻是安全的,并没有像他一样被困住。担心的却是洛渊是不是真的跟熊博士合作了,如果是真的,是以什么形式,他会不会有危险。 熊博士见靳如尘漫不经心地走神,他猛地一拉铁链,靳如尘吃痛叫出声。手脚被铁钉禁锢的地方已经流血了,而熊博士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靳如尘,我看你还能傲到什么时候?”熊博士再次拉动铁链,靳如尘死死地咬牙,最终抵挡不住痛楚晕了过去。 另一边小郭三人目睹了这一切,雪魅如无其事地看着,反正这人怎么样跟自己也无关。魏基岩面无表情,垂下的眼睑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只有小郭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戳进了肉里,手指间都有鲜血溢出来。 熊博士刚出来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宽大的袖子使劲一挥,一股黑色浓雾迅速朝魏基岩的方向冲过来。 雪魅将魏基岩拉到身后,手心处升起一团白色的冰霜,与黑色浓雾在半空间相遇,黑雾凝固后落在了地上。 “小朋友,躲到现在也该出来了。”熊博士看见雪魅三人丝毫没有意外,他走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样子,温和地看着他们。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凶狠阴险的一幕,他们或许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只是现在看着黑色斗篷下面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恐怖。 “呵呵,我就是来参观参观,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雪魅尴尬地笑了两声,率先开口。 雪魅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怂了,主要眼前这个黑色斗篷的男人太可怕了,距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一身的煞气。 熊博士也不在意,道:“告诉妖王殿下,我们的合作还是尽快推进吧,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雪魅闻言神色一震,熊博士竟然知道他的来历。熊博士将雪魅的表情看在眼里,这群小朋友真是可笑不自知,如果不是他有意放他们进来,他们真以为能轻而易举来到这里? “一定带到,告辞。”雪魅说完便逃似的跑了,留下魏基岩和小郭二人不知所措。 魏基岩故作镇定地看着熊博士,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靳如尘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就不用管了,基因配方已经研制出来了,就拿他来试试吧。”熊博士看向靳如尘的方向,眼里的狠毒一闪而逝。 魏基岩不敢多问,从他决定跟熊博士合作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人比他遇到过的任何鬼怪都可怕。而且熊博士异常谨慎,他的研究院虽然是和赵氏集团合作的,所谓的基因配方他一点也不知道。 “阿昭,给我看好他,如果人丢了,我就剥了你的皮。”魏基岩还在想着基因配方的事,熊博士突然走到小郭面前,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第114章 第 114 章 小郭浑身一震,他轻轻地道:“是。” 魏基岩不可思议地看向小郭,可是小郭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 熊博士定定地看着魏基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魏基岩坦然地看着他,既不逃避也不闪躲。 “你们队长就在里面,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半晌后,熊博士突然开口。 魏基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已经不是缉私队的一员,靳如尘也不再是我的队长,博士不必费心试探我。洛渊害死了我父亲,靳如尘见死不救就是帮凶,我不会对杀父仇人心慈手软。” 魏基岩说话间神色愤恨,双拳紧紧握住,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一般。 熊博士满意地看着魏基岩,道:“放心吧,只要基因项目顺利实施,你父亲我会帮你复活的。” 想起赵四爷魏基岩心里更加混乱了,那日赵四爷从银科二十一号楼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可是熊博士却说他还有复活的可能。 魏基岩于是按照熊博士的要求给赵四爷准备了冰棺,二楼的神像屋也重新建造了,只是罗拉突然出现打开了棺材,让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出了乱子。 “魏总,跟我来吧。”熊博士并没有注意魏基岩,他径直向前走,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 魏基岩一言不发地跟在熊博士身后,他回头看了关押靳如尘的方向,小郭已经进去了。 没想到小郭一直都是熊博士的人,原来他早就将眼线安排到了缉私队里面,看来这次靳如尘是凶多吉少了。 小郭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目送着熊博士和魏基岩离开,待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一头窜进了靳如尘的屋子。 靳如尘依旧紧闭双眼,手脚处的鲜血染红了衣服,整个人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小郭单膝跪地看着靳如尘,他抬起的手想触碰靳如尘的脸颊,可是手一直在颤抖。 最终小郭还是没有碰靳如尘的脸颊,他无力地垂下手臂,随后又跟想起什么一样冲到一边慌乱地找着什么。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卷纱布和药膏,低着头给靳如尘上药。 “他叫你阿昭,是吗?”靳如尘突然开口,小郭上药的动作一顿。 靳如尘缓缓睁开眼睛,方才他虽然倒下了但意识却很清晰,熊博士称呼小郭为阿昭,这是他在葭灵山梦境里听到的名字。 那次他和洛渊去葭灵山,挖竹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松鼠小孩,他一路追过去,遇到了白胡子老头。当时的松鼠小孩就叫阿昭,他醒来后口袋里还有他给的松子,当时他便知道那个幻境不单单是梦。 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死神通缉令接踵而至,靳如尘便再也没有想过葭灵山的奇遇。他以为那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谜团永远都不会解开,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小郭点点头,继续给靳如尘上药,他的头一直低着,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靳如尘的眼睛。 靳如尘看着小郭颤抖的手,叹了口气道:“别忙活了,我的手脚被铁钉穿透,上药也愈合不了。” 小郭的身体猛地僵住,手里的棉签掉到了地上,他看着靳如尘血肉模糊的伤口,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靳如尘自嘲地笑了,他知道小郭为什么道歉,在二楼掉下来的一瞬间他原本想打开手臂上的锁妖塔,可是浑身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们来明月山庄之前,小郭只给他一人端了一杯茶,他当时喝的时候便感觉那茶水有股别样的香味。靳如尘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以为是某种花茶便没有过多在意。 “我自认做事谨慎滴水不漏,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忽略了你。”靳如尘微微动了动僵直的身子,强忍着伤口处的疼痛,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机灵呢,是不是,小松鼠?” 靳如尘从未怀疑过小郭,在他看来小郭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少年,但心地很善良。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懵懂单纯的孩子,他竟然是葭灵山上的小松鼠,而且隐藏地这么逼真,毫无破绽。 “不是,不是的!”小郭猛地抬头,激动地道:“我一开始并不认识熊博士,我去缉私队是为了见你,可是然后……” 小郭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也慢慢聚积了眼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真的不是熊博士安插的卧底,可是现在说这个靳队能信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靳如尘一改往日急躁的性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郭,等着他说完‘然后’下面的话。 小郭停顿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去缉私队是为了跟你一起抓走私犯,后来熊博士找到了我,他让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随时跟他报备。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其实,也没什么能说的。” 小郭说到最后竟然有点委屈了,他除了给靳如尘喝的那杯茶是熊博士吩咐的,其他什么也没有帮他做过。熊博士的棋盘摆的很大,靳如尘从一开始便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而且小郭只是个文员,的确也没什么情报提供的。 而且小郭暗地里还帮了靳如尘不少忙,比如秦岭山脉的地图,扶泽帝王墓脱困,这些都是他暗中帮忙的。 至于后来熊博士找到他,他根本不想跟他合作,只是为了能继续留在靳如尘身边,也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他,所以才不得已答应了他的要求。 靳如尘听着小郭委屈的话,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还委屈上了,如果不是你的那杯茶,老子现在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靳如尘不知道那杯茶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他到现在还是有气无力的,或许是因为受伤流血过多也说不定。 小郭低着头不说话,靳如尘突然想起了洛渊,他记得当时是跟洛渊在一起的。 “洛渊呢,你知道他在哪吗?”靳如尘挣扎着靠近小郭,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被撕开了,只是现在他顾不得许多。 小郭赶紧按住靳如尘,道:“靳队,你别乱动,你的伤口会越来越大的。” 小郭澄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靳如尘烦躁地挣脱他的手,厉声问道:“我问你,洛渊在哪?” 靳如尘心里很忐忑,他自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没什么,一想到洛渊也可能跟他一样,他的心就像被蚂蝗啃食一般,痛不欲生。 小郭连忙安抚道:“洛组长没事,他不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他……他怎么说也是千年的狐王,哪会那么容易被抓。” 小郭的眼神有些闪躲,但靳如尘却并没有发现,他听着小郭的分析觉得挺有道理的。好像在地府奈何桥的时候,孟婆就称呼洛渊为妖王殿下,洛渊连地府都出入自由,想来那个熊博士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靳如尘知道洛渊没事后那是一身轻松了,他甚至得意地想着自家男人是何等的厉害,如此的优秀。可是想着想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洛渊既然没事,那他现在在干嘛? “我靠,这该死的狐狸不会是不知道我在这吧?”靳如尘无力地哀嚎,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否则洛渊一定会来救他的。 小郭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一双手不知道怎么放,像个小姑娘一样左右转圈。 “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靳如尘感觉自己自言自语跟个傻子一样,而真正的小傻子却成了小哑巴。 小郭‘啊’一声抬头,看着靳如尘冒火的眼神,手足无措地道:“说……说什么?” “熊博士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靳如尘见小郭又沉默了,干脆也不为难他了,换了个问题:“好吧,那我问个你能说的,葭灵山的那个小松鼠是你吧,那场梦境是你们设计好的引我上钩,目的是什么?” 靳如尘一直很好奇,葭灵山上他遇见了那群精怪,小松鼠的出现明显就是诱饵,可是他们最后也没有伤害他。所以时至今日他还是不明白,当初他们费那么大劲将自己引过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做。 小郭低低地说道:“那个梦境似真非假,的确是我们事先设计好的,但本意是为了救你,让你不要再继续调查死神通缉令的事。当时羊爷爷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同意,他便将你留在那里。” 小郭娓娓道来,原来羊胡子老头把他引诱过去,就是为了让他不再插手死神通缉令靳如尘想起来,那个老头当时跟他说过,死神已经下达通缉令,人类的报应已经来了。 他醒来后不久,魏基岩和蒋苑便匆忙赶过来告诉他,云溪街发生了惨案。 “等等,把我留在那里?”靳如尘有些疑惑,追问道:“那我后来醒了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放我离开的?” 靳如尘脑子一片混乱,前因后果他无从下手,他记得当时跟羊老头起了争执,后来掉到了深渊里。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寸草不生的山上,阿昭跟他见了最后一面就突发山洪,紧接着他便从梦中醒过来了。 小郭看了靳如尘一眼,迟疑地说道:“是洛组长将你从梦境中唤醒的,其实也是他有意带你过来的。” 靳如尘浑身一震,是洛渊带他过去的?如果是这样,那也解释得通,否则他被山怪带走洛渊身为妖王怎么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 “熊博士说洛渊答应跟他合作,是真的吗?”靳如尘的声音有些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靳如尘突然想起了花炎和洛灵,当初洛渊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记得自己问过洛渊,洛渊只说了一句:与我何干? “靳队,你不要怪殿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郭没有正面回答,但却没有否认。 靳如尘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不顾疼痛缓缓收紧双拳,心里默念着两个字:洛渊。 第115章 第 115 章 冰冷的雪域高原,大雪纷飞,雪魅再一次回到故里,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在这个地方呆了两百年,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离开过雪域,因为他没有化形只能待在这里。 雪域是洛渊一手创建的人间乐土,外面是恶劣的狂风暴雪,时有雪崩发生。可是雪域里面却是世外桃源,所有精怪在这里安居乐业,人类的足迹无法到达。 雪魅穿着一个白色的斗篷,头上的帽子几乎将他的脸颊遮挡得严严实实,他本身就是雪域中的精灵,所以雪域里面的妖怪也没有发觉他的不同。 雪魅路过一家酒馆,听到一阵嘈杂声,“羊老头,你又喝多了啊,小心回去罚跪搓衣板,看你还怎么得瑟。” 有个年长的老头笑眯眯地道:“你开玩笑,我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谁……谁敢让我跪搓衣板。” 老头估计是真的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说话还颠三倒四的。酒馆的伙计见状赶紧扶着他,无奈地摇头嘀咕,无非就是老头太麻烦还要他亲自送回去,但脸上并没有嫌弃的神色。 “刚刚出炉的烧饼,好吃不贵,营养又健康。” “新鲜的活鱼要不要买,我跟你说这可是寒冰洞里打捞上来的,味道鲜美可口。” 雪域之心的绿洲还是这么热闹,各种吆喝声不绝如缕,雪魅心思重重地走着,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洛渊。 被封印的三百年间,雪魅从未对洛渊有过怨恨,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是他还是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熊博士没有抓住洛渊却困住了靳如尘,唯一的解释就是洛渊受伤了不能行动,否则他绝对不会任由靳如尘在那里受苦。如果洛渊受伤了,一定会回到雪域,在这里他的灵力才有可能恢复。 可是他见到洛渊又该说什么,让他留在雪域不要再去管人间是非?雪魅苦笑,只要靳如尘在人间一天,洛渊就是粉身碎骨也会跟他在一起并肩作战。 雪魅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吆喝:“卖花嘞,卖花嘞!好看的君子兰,绝对是花中极品,入手不亏,先到先得。” 雪魅停下了脚步看向花店,那株君子兰洁白无瑕,遗世独立的样子像极了洛渊。 卖花的大娘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她见雪魅一动不动地盯着君子兰顿时觉得有戏,热情地说道:“我这盆君子兰可是精心培育的,老娘花了整整五十年才培育的新品种。客官要是喜欢,我给你一个最低优惠价,怎么样?” 卖花的大娘兴奋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声调,她费了好大劲才研究出这么一盆君子兰,可是整个雪域竟然没人欣赏。 她已经叫卖了三天都没一个人搭理她,这时候雪魅这个冤大头出现了,她真的像是抓住了一只肥羊一般,就等着使劲薅羊毛。 雪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君子兰,大娘唯恐到嘴的肥羊跑了,赶紧道:“可不是我吹牛,我这盆君子兰原本是要卖给我们城主殿下的,他老人家最喜欢这些奇花异草。只是城主殿下一直很忙,没时间回来,要不然也轮不到我在这卖了。” 卖花的大娘现在那叫一个悔啊,原本整个雪域里面就没几个人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但是城主洛渊却格外喜欢。洛渊对花草的品种要求极高,雪域里面也没几个会捯饬的,所以大娘眼光独到把握好了商机。 前面几十年她家的花草一直都是送到洛渊的住所尘渊楼,也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是近二十年来洛渊却跟消失了一般,几乎没在雪域里出现过。 大娘花了五十年精心培育的君子兰,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手里了,心里可难受了。现在看到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她就差将花塞到人家怀里。 在大娘殷切的注视下,雪魅终于动了动朝她走过来,他轻轻地抚摸着君子兰的花瓣,问道:“你说,是这是城主喜欢的?” 洛渊自从创建雪域后便不让人称呼他为妖王殿下了,为了让雪域跟人间一样祥和,更多的是让靳如尘能适应,他让大家一律称为城主即可。 来到雪域的山精鬼怪几乎都是被人类逼到绝路的,他们打从心里感激洛渊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所以在城主后面加上殿下二字以表尊敬。 大娘一听有戏赶紧道:“可不是嘛,城主殿下品性高洁,跟这盆君子兰简直就是绝配。我看小少爷的气质跟城主殿下有些相近,这盆君子兰也就是你来买,其他的俗人我还真不舍得卖呢。” 卖花大娘不遗余力地夸赞雪魅,不过她倒也不是毫无底线,实在是雪魅身上清冷的气质跟洛渊很像,尽管看不清他的脸。 雪魅怔怔地看着这盆君子兰,卖花的大娘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也不好意思继续推销,疑惑地看着他。 半晌后,雪魅道:“给我包起来吧,我要了。” 卖花大娘高兴极了,她赶紧将君子兰包起来,随后想起这人还没问价格呢。 “哎呦瞧我这脑子,都忙糊涂了。”大娘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笑眯眯地道:“这君子兰原本是卖五片金叶子的,但你我有缘,我就赚个成本价吧,两片金叶子成交。” 雪域的商品交易还是沿袭着古老的付钱方式,这里的人找你来到雪域便再也没有出去过,服装打扮和生活习惯很多都是古时候的样子。 雪魅从怀里掏出两片金叶子递给老板娘,无意间看到了一旁的花束,问道:“那个,卖吗?” 大娘见雪魅看向一旁粉中带白的花,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这个,朝云花?” 卖花大娘似乎怕雪魅看不清楚,拿起一束花就递到他眼前,雪魅微微点头。 “这个花叫朝云,整个雪域到处都是,不是什么稀奇的花。”卖花大娘大方地拿了几株递给雪魅,道:“这些花送你,不要钱。不过我们这里的朝云花都很普通,城主殿下的尘渊楼里面才是精品。” 雪魅认得这朵花,原本只是寂寂无名的野花,可是因为那个人喜欢,洛渊便让它遍布整个雪域,并取名朝云。 卖花大娘说得没错,雪域里到处都是朝云,的确没人会特地来买。而且洛渊所住的尘渊楼里面,粉中带白的朝云尽态极妍,整个雪域也难找到这样的品种。 雪魅微微抿唇,眼底冷光乍现,不过就是朵无人问津的野花罢了,就因为一个人喜欢,洛渊便让它成为了雪域的圣花。 “这位小公子,你没事吧?”卖花大娘有些好奇,眼前这位清冷的少年也太奇怪了点。 雪魅回过神来,轻声道:“没事,多谢。” 卖花大娘豪迈地挥挥手,道:“不客气,下次有空再来啊,不是我吹,整个雪域没有一家花店比得过我们家的。” 卖花大娘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收不住一样,滔滔不绝地夸赞自家花店的品种,包括自己独特的养花手艺。 雪魅一声不吭抱着君子兰慢慢离开了,他另一只手里拿着几株朝云花,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尘渊楼。他抬头看着尘渊楼的匾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百年过去了,他终于回来了。 尘渊楼是洛渊的住所,外面种满了朝云花,雪魅眼神冰冷,他的手微微用力,手里的朝云花瞬间零落成泥。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野花,凭什么让他如此精心呵护? “你还是回来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雪魅抬头一看,是杨医生。 杨医生原身是一只藏羚羊,也是被洛渊救下来带到雪域的,努力学习医术成了尘渊楼的医生。他一直跟在洛渊左右,可以说是洛渊的专属医师。 雪魅没有回答杨医生,但是摘下了厚重的帽子,露出了一头银发和白净秀气的脸颊。 杨医生看了眼地上的朝云花,叹息道:“殿下最爱朝云,这是整个雪域人人皆知的事情,被他看见你这般糟蹋他心爱的花,他会生气的。” 尘渊楼的天气跟雪域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这里一直飘扬着雪花,地上的朝云跟洁白雪融合在一起,很快便看不清了。 “呵呵,他现在还有力气生气吗?”雪魅嘲讽地笑了,他走到杨医生面前,问:“尘渊楼是雪域之巅,也是整个雪域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这时候竟然下起雪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杨医生沉默了,雪魅说得不错,当初洛渊选择这里建造尘渊楼就是看中了适合人居住。他们心里都明白,洛渊是为了靳如尘,所以整个尘渊楼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堪比人间仙境。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洛渊精心设计的,他抱着一种美好的憧憬建造尘渊楼,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带靳如尘回来。所以说尘渊楼别说是下雪了,就是雨水也不会达到这里,花草树木仍然会保持着勃勃生机。 现在尘渊楼寒冷刺骨大雪纷飞,只有一个解释,洛渊受伤了,而且还伤得很严重。洛渊原本就是雪域高原的灵狐,他的灵气来源于冰雪,所以在他重伤时需要同样的环境来恢复。 杨医生依旧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认了雪魅的话,洛渊的确受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要见他。”雪魅认真地看着杨医生,清冷的眼睛里带着恳求,“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我就想好好见他一面,再跟他道个歉。” 雪魅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从刚化形的时候就被洛渊封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后来他从蒋苑的身体里冲破封印就逃了出来,唯一一次见面也是匆匆一别,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知道如果现在硬闯没人能拦住他,可是他不愿硬闯,因为这里是他的住所。 “你进来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知所措了。”杨医生摇摇头,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雪魅道了声谢跟他一起进去,尘渊楼还是以前的模样,只不过现在到处都是雪花和冰霜。 第116章 第 116 章 尘渊楼里面朝云花更加灿烂,即使飘着风雪也依然不见颓势,这也能看出洛渊对这些花真的很用心了。 雪魅的衣服和头发上都落上了雪花,尤其是睫毛处也也黏上了,垂眸间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一股唯美的意境。 杨医生见雪魅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朝云花,开玩笑地道:“这里的朝云可都是殿下精心种植的,你要是想对它们下手,我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杨医生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却一直暗中留意着雪魅,尘渊楼里的朝云花都是洛渊的心血,他肯定不会让别人肆意妄为。 雪魅不屑一笑,道:“这种野花也就他当成宝贝一样,我,还真的不稀罕碰它。” 杨医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雪魅,雪魅脸色一僵没有理会杨医生径直超前走去,杨医生摇摇头跟了上去,合着那门外地上的朝云花不是你弄坏的? 雪魅紧紧抱着怀里的君子兰,他知道洛渊一直很喜欢兰花,他也同样认为这君子兰的气质跟洛渊才是绝配。但仅仅因为那人喜欢,雪域遍布朝云,还有谁记得君子兰呢? 杨医生带着雪魅走进了一个冰冷的山洞,里面被冰雪覆盖,淙淙流水没有间断,洞里雾气缭绕。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张寒冰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就是洛渊。 “怎么不动了,怕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难不成还要无功而返。”杨医生再次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他现在昏迷不醒,你不用担心。” 杨医生几乎将雪魅当成了蒋苑,这么多年他一直跟随洛渊,自然也和蒋苑暗夜很熟悉。尤其是蒋苑,他同情这个柔弱女孩的遭遇,基本上已经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雪魅有着跟蒋苑一模一样的脸,尽管他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但这也不妨碍杨医生爱屋及乌。最主要的是他也很清楚,雪魅对洛渊有很深的情意,可惜爱而不得罢了。 雪魅拿着君子兰的手有些颤抖,心跳也更加猛烈了,他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方才进门看到洛渊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谁怕了,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只蚂蚁也奈何不了,我有什么好怕的。”雪魅口是心非地说道,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他快步走到冰床跟前。 宽大的寒冰床上冒着丝丝冷气,洛渊一动不动地侧躺着,深蓝色的衣袍外面穿着一件纹花的白色长袍,头顶不远处是一个七弦古琴,名曰高山流水。 冰床的一侧就是寒冰池水,洛渊露出了尖尖的狐狸耳朵,额头上红硕的彼岸花似乎更加鲜艳了。银紫色的长发整齐地散落在床上,有一部分头发随意地搭在脸上,头发尾部直接顺着冰床延伸到池水中,而池水中倒映着的是一张狐狸的脸。 雪魅近乎贪婪地盯着洛渊安静的睡颜,以玉为骨以冰雪为魂,远远望去这就是一副绝美的美人图。当初洛渊血洗幽冥地狱,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冥王见了也感叹一句狐王绝色。 “他现在怎么样?”雪魅看了眼池水中狐狸脸型的倒影,声音有些颤抖。 寒冰池水有疗伤和增强灵力的功效,可是此时它却倒映出洛渊的狐狸原形,说明洛渊这次不仅是伤得很重,而且还有打回原形的危险。 “唉,修为快要散尽了,现在也是强弩之末罢了。”杨医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只是洛渊这个状态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雪魅眼中怒气像是爆发的火山,蓬勃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山洞点燃,他猛然用力,手里的花盆立刻碎了一地。花盆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雪地上,染红了一片。 “唉你看你,这是干嘛?”杨医生见状赶紧将雪魅拉到一旁的石桌前,拿出药膏就给他上药,“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小苑的,别这么糟蹋行吗?” 雪魅一声不吭地任由杨医生给他上药,虽然花盆碎了但君子兰却完好无损,他用没受伤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君子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杨医生正在给雪魅包扎,突然听到这句话微微顿住,沉默几秒后苦笑道:“殿下决定好的事,谁能阻止?” 雪魅冷着脸沉默了,这件事他很清楚,或者说整个雪域都有耳闻。千年前洛渊被修真界各大门派合力锁进了锁妖塔,原本打算四十九天后再将他诛杀,只是他在被关的第七天,有人救了他。 那个人就是靳如尘,靳如尘违背师命和各大门派的阻拦,毅然决然地闯进锁妖塔救出洛渊。可是自己却因此受到牵连,锁妖塔内早已布满机关,最终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形神俱灭,不论是人或者是妖只要形神俱灭,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洛渊却没有放弃,他花了一千年的时间,耗尽了自己的修为和灵力,终于在地府的忘川黑水河中找到了靳如尘的一缕魂魄。 杨医生眼里满是惆怅,他从雪魅手里拿过君子兰,轻轻放在洛渊的旁边。白色的君子兰和洛渊如玉的容颜很配,杨医生看着洛渊的脸陷入了沉思。 冰床上的洛渊睫毛轻颤,离脸很近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只是杨医生和雪魅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人发觉洛渊的动静。 洛渊梦到了靳如尘,或者应该说梦回千年之前,那时他还只是个懵懂怕事的狐狸,而不是呼风唤雨的狐王。 洛渊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又看到了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梦境,锁妖塔内烈火炎炎,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等待死亡。 锁妖塔一共有七层,洛渊被锁在第三层,他的四肢被铁链束缚,整个人被捆在刑架上。锁妖塔内关了很多妖怪,他们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声,从始至终只有洛渊一人不发一言,云淡风轻。 洛渊是进锁妖塔的,因为他的缘故靳如尘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群起而攻之,如果他再不束手就擒他们就会将勾结妖孽的罪名强行按在靳如尘身上。 靳如尘原本应该是天之骄子,门派正统的继承人,现在因为他被小人诬陷举步维艰。洛渊不是不知道是有心之人故意诋毁陷害,可是他除了放弃抵抗之外别无选择。 那些人算准了他不敢反抗,因为但凡他再伤一人,他们就会把所有的罪过推到靳如尘头上。因为靳如尘救了他,保护他,不让别人伤害他,所以在他们看来,就是包庇和共罪。 洛渊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来,白色的袍子也早已被鲜血染红,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他不后悔。只要靳如尘能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他现在真的很想靳如尘。 洛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锁妖塔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股强劲的风和耀眼的光芒一并袭来。洛渊偏头闭上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手上脚上的铁链断了,他下意识地向前倒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且一个温暖的怀抱。 靳如尘一只手拿着长剑,另一只手搂住洛渊的腰身,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他看着遍体鳞伤的洛渊,眼里充满了愤怒和心疼,他要是再晚来一步,他的小狐狸就要永远地离开他了。 “傻瓜,你以为你这么做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天真。”靳如尘心中有气,可是看到这样的洛渊他怎么也说不出重话。 靳如尘很清楚,洛渊身上有上古狐族有苏氏的血统,虽然年纪轻轻但灵力却很高强。他们一起拜师学艺,洛渊的天赋超乎常人,就连师傅也说他日后必成大器。 如果不是洛渊自愿被关在锁妖塔,塔外的那些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他更加明白,洛渊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如尘,你怎么来了?”洛渊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额前的银发,“你不该来的,这下你怎么都说不清了。” 靳如尘的手臂有鲜血渗出来,他硬闯锁妖塔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好在洛渊现在受伤灵力很弱,再加上他自己身受重伤,所以没有察觉到靳如尘的异常。 “乖,别想那么多,我带你出去。”靳如尘揉了揉洛渊毛茸茸的耳朵,笑得十分温柔,“我们一起回雪域,永远也不出来了。” 那时候的雪域并不像现在这么繁华,那里是洛渊居住的地方,到处冰雪覆盖,唯一一片绿洲范围也很小。洛渊最大的愿望就是带靳如尘回雪域,从此不过问人间事,只是靳如尘有师命在身洛渊也不愿强求。 “好。”洛渊因为流血过多视线有些模糊,他靠在靳如尘怀里嘴角微微扬起,如果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真的是挺好的结局,只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是他们刚出锁妖塔,靳如尘就被万箭穿心,洛渊记得当时整个天空的彩霞都是红色的,就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般。 “殿下,殿下,醒醒!”洛渊耳边不断传来呼唤声,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眼神没有很久才找到焦距。 杨医生和雪魅见洛渊醒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方才洛渊一直神色挣扎,但就是醒不过来。好在现在已经苏醒了,杨医生检查后也没什么大碍。 雪魅见洛渊苏醒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他现在仍然有点害怕面对洛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洛渊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雪魅,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杨医生赶紧扶住他道:“殿下,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在哪,我要去救他。”洛渊现在满脑子都是靳如尘,哪里有心思卧床休息,“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我一定要去救他。” 洛渊现在非常担心靳如尘,熊博士抓了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基因工程恐怕第一个就会拿他祭旗。 “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还能去救谁?”雪魅突然挡在洛渊面前,急促的喘气声表明他此时的怒意,“妖王殿下,为了一个人类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第117章 第 117 章 洛渊墨玉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雪魅,厉声道:“滚开!” 洛渊刚吼完就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杨医生赶紧扶住踉跄的洛渊,并用眼神示意雪魅闭嘴。 雪魅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洛渊惨白的脸色立刻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双手紧紧握住又缓慢松开。 “你需要休息,现在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拿什么去救靳如尘。”雪魅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背书一般机械地复述,但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扼制住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如今的洛渊哪里还是当年盛极一时的妖王,为了让靳如尘转世为人,他的千年修行已经消耗殆尽了。这个过程杨医生和蒋苑都清楚,雪魅自然也知道,但没有一个人能劝阻他。 “我再说一遍,滚开。”洛渊凌厉的眼神射向雪魅,一只手已经覆上腰间的噬魂鞭。 是的,他现在的确灵力溃散远不如当年,可不代表随便一个人也可以阻挡他的去路。 杨医生见状赶紧劝道:“殿下,雪魅他也是担心你的身体,并无恶意。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去见他,还请三思啊。” 杨医生愁的脸上褶子又多了几条,这些年来他为了洛渊的身体状况已经急白了头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是也阻挡不了洛渊的决定。 当初靳如尘在锁妖塔内被万箭穿心,形神俱灭后有一缕魂魄散落世间,没人知道在哪,或许早已经消失。但是洛渊却坚信靳如尘的魂魄还在,他上天入地找了整整一千年,最后终于在幽冥地府找到了那一抹幽魂。 只是仅仅有一缕幽魂根本没办法投胎转世,洛渊为了让靳如尘恢复三魂七魄,竟然耗尽自己的性命为他养魂续魄。时至今日,花费了千年的时间,靳如尘终于投胎转世,只是洛渊却已经油尽灯枯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洛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他能感受到靳如尘现在有危险,他必须去救他。 熊博士来势汹汹,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毁灭人类的计划,洛渊一早就有耳闻,只是那时候他并不在意。人类的命运跟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那群恶毒成性的人类,他又怎么会失去靳如尘。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洛渊并未想过了解熊博士的计划,更别提去阻止了,甚至隐约还有些兴奋。他以前答应过靳如尘不会再伤一人,现在有人替他挥起屠刀,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慢慢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熊博士的野心比他预料的还要大,靳如尘对信仰的执着也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让他措手不及的是,自己的身体状况竟然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说到底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洛渊突然很后悔,他应该早点将靳如尘带回雪域,不论他愿不愿意,至少他不会危险。 洛渊说完便朝外走,杨医生没办法只能叹息摇头跟上,雪魅再一次挡在洛渊跟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洛渊如闪电般挥出噬魂鞭,雪魅正中胸口倒在地上。 洛渊冷冷地看了眼雪魅,道:“你真以为,我现在受伤就奈何不了你?” 雪魅趴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眼神没有丝毫退让,方才洛渊的重击差点将他的魂魄打出来,他的确没想到洛渊这种情况下还能挥出如此力道的噬魂鞭。 杨医生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已经有一个伤患没痊愈,现在又增添了一个。而且这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一个比一个不听劝,雪魅的性子简直就是洛渊的翻版。 “有话好说嘛,我们面对的敌人还未解决,现在自相残杀也……不好吧?”杨医生将雪魅从地上扶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但看到洛渊看过来的眼神声音不自觉地降了下去。 洛渊没有理会杨医生和雪魅,他疾步走出去,刚跨出山洞的那一刹那嘴角流出鲜血,洛渊若无其事地擦干净,脸上的气色又白了几分。 山洞外面依旧飘着雪花,朝云花繁花锦簇,雪与花之间互相映衬,整个尘渊楼好似人间仙境。只是这样的美景或许再也看不到了,洛渊轻轻挥手尘渊楼的雪停了,太阳渐渐从云层里出来。 杨医生和雪魅出来的时候洛渊已经不见了,杨医生看着天上的太阳,急促地道:“糟了糟了,殿下现在根本没办法去跟熊博士正面冲突,这要是硬碰硬会出大事的啊。” 雪魅咳嗽几声,忍住胸口的疼痛问道:“那个熊博士到底是什么人?” 雪魅第一次见到熊博士就感觉那个人相当危险,在牢笼中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熊博士绝对不是一般人,他身上的阴森煞气特别强烈,远超一般的妖怪。 杨医生沉重地说道:“熊博士是一个黑熊精,他的子孙死于困猎场,这次归来就是为了复仇。” “困猎场。”雪魅低声呢喃,眼底尽是思索。 另一边,靳如尘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个地方,他身上的伤口在小郭的精心照顾下没有继续恶化,但身体还是很虚弱。 耳边不断传来嘈杂声,有动物的叫声,好像也有人的哀嚎。靳如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尸体你腐烂的味道,但是味道很淡。 “靳队长,辛苦了。”熊博士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眼睛上的黑布揭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熊博士笑容可掬的脸,站在他身旁的是魏基岩。 魏基岩看到靳如尘的一刹那眼神闪烁,不过也就瞬息之间,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靳如尘对于熊博士的出现并不惊讶,他既然抓了自己肯定有他的阴谋,而魏基岩的出现虽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靳队长,还是上来吧,台上的风景更美,你在台下什么也看不见。”熊博士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气,但是立马有人将靳如尘强行押上去。 靳如尘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铁链束缚,加上他受了重伤,根本没机会逃跑只能任人摆布。 靳如尘被带到熊博士身边,他看向台下脸色大变,激动地想朝前走却被人紧紧按住。 熊博士见靳如尘激动的模样开心地笑了,他走到靳如尘面前说道:“靳队何必激动呢,好戏还没开始呢,今天我请你到这来就是为了欣赏困猎游戏。” 靳如尘愤怒地盯着熊博士,熊博士却故意轻松地说道:“哦对了,困猎你听说过吧,这可是你们人类的一项伟大发明。将动物困在一个围场里,你们用那些□□追赶射杀,最后聚在一起庆祝这血腥的狂欢。” 熊博士笑眯眯地说着,突然脸色一变阴狠地对靳如尘说道:“只不过今天的角色调换了,被困猎的是你们,而狩猎的是我们罢了。” 熊博士所处的高台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困猎场,铁笼子里面关了很多人,而笼子外面则是各种野兽。它们兴奋地冲笼子吼叫,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饱餐一顿。 笼子里面的人惊慌失措地叫着,可是他们叫得越大声,笼子外面的野兽更加兴奋地扑上去。 熊博士并不想那些人这么快成为野兽的腹中食,他似乎更加想看到人类惊慌失措的绝望表情,他让铁笼子相继在困猎场周围游走。 待野兽的兴奋和人类的崩溃达到顶峰,熊博士立刻让人将笼子打开,同时却又让人将野兽控制住,等到人跑出一段距离才放开绳子。 耳边不断传来凄厉的哀嚎声,靳如尘双拳紧紧握住,指缝间都溢出鲜血了,可是心里再怎么愤怒他此时也无能为力,他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 熊博士这招真的恶毒,先是将人关在笼子里周围尽是野兽虎视眈眈,待人的心态崩溃之计再将他们放出来。可是这时候他们却并没有放野兽,等人类以为自己有生的希望时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困猎场第二批笼子陆续来到现场了,熊博士见靳如尘愤怒的样子,呵呵地笑了:“靳队长,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不过是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跟你们人类相比,我这样已经很仁慈了。” 熊博士故作悲天悯人的样子真的太让人恶心,靳如尘忍不住冲上去立刻被人钳制住铁链,他吃痛地单膝跪地。铁链的周围都有倒刺,只要别人一按开关倒刺立刻就会出来,靳如尘还没愈合的伤口又添新伤。 这时候有人过来找熊博士,那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熊博士脸色微变,他对魏基岩道:“魏总,接下来的都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魏基岩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熊博士走后他走到靳如尘身边缓缓将他扶起来。 靳如尘用力推开魏基岩,嘲讽地笑道:“魏基岩,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魏基岩闻言浑身一震,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只不过他狼狈的情绪只不过维持了短短几秒,再次看向靳如尘的时候已经平静如初。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靳队长,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对你下手。”魏基岩缓缓说道。 魏基岩这话说得很真诚,靳如尘也并不怀疑,毕竟他们之前从无恩怨,并且还有生死与共的情谊。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魏基岩可以冷漠至此毫不关心,靳如尘是真的愤怒了。 魏基岩见靳如尘没有说话,继续道:“老大,跟洛渊一起回去吧,只要你不再插手熊博士的基因计划,我可以让他放过你。” 第118章 第 118 章 靳如尘知道魏基岩是什么意思,只是让他不管不顾地离开,说什么他也做不到。 困猎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靳如尘突然发现,这些人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他们虽然还是人的外表,但大都是想动物一样爬行奔跑,而追赶他们的野兽却比他们更像人类。 “你们要做什么?”靳如尘有些无力地问道。 魏基岩讽刺地笑了,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语气有些压制不住的烦躁:“你还不明白吗,这是熊博士基因工程的一部分,这些人脑部都注射了药剂,现在跟野兽无异。” 所谓的生物基因工程,其实就是利用药物和神经刺激,从而达到基因突变的效果。由于这些药剂里面蕴含的是野兽身上提取而来的基因,所以这些人现在的反应也跟野兽一样。 “魏基岩,老子问得是你!”靳如尘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量,他一拳重重地打在魏基岩的脸上。 脸上没有防备被狠狠地打倒在地上,靳如尘的力道很大,魏基岩的左脸迅速红肿,嘴角还有鲜血流出来。 魏基岩身边的人也没想到靳如尘这个样子还能这般厉害,他们迅速拉住铁链,但被靳如尘用力挥到一边。魏基岩还没爬起来,靳如尘又冲上去狠狠地揍了他几拳,在一旁的保镖将靳如尘拉起来的时候,魏基岩已经鼻青脸肿了。 靳如尘大汗淋漓,手脚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魏基岩突然暴怒冲过去给了靳如尘一拳。 “靳如尘,你别不知好歹,现在你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拗不过再执迷不悟小心后悔莫及!”魏基岩很激动,说完这些话后他整个人大口喘气,就像跑了很久的路一般。 靳如尘再次被人蒙上眼睛带了下去,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关押地,小郭一直在原地打转,见靳如尘平安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靳队,你没事吧?”小郭将靳如尘扶到一旁坐下,赶紧拿出药膏和纱布给靳如尘处理伤口。 靳如尘见小郭泪眼朦胧的样子,没好气地道:“老子这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路上了。” 靳如尘并没有责怪小郭的意思,他知道小郭是身不由己,而且除了给他递上一杯茶,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只是小郭并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己信错了熊博士,明明他答应过自己不会伤害靳如尘。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靳队根本不会被抓到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靳如尘看出了小郭的愧疚,安抚得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只手遮天。” 靳如尘一直坚信邪不压正,他更相信自己的队友不会让事态蔓延,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而且,他心里想到了洛渊,只要一想到洛渊,他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小郭,我也不指望你能放我出去,估计你也没这个能耐。”靳如尘靠近小郭的耳边,低声道:“你能帮我去找洛渊吗,他现在怎么样,人在哪里?” 洛渊作为曾经的妖王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靳如尘却隐隐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这千年之间洛渊经历过什么,为何身体有时却比一般人还要孱弱。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洛渊跟他一起掉下来,可是洛渊却不见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过来找他。靳如尘想起了那次在扶泽帝王墓,洛渊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也是消失一段时间后才再次出现。 洛渊没有告诉他那段时间具体去干嘛了,只是从蒋苑口中得之他去国外治疗,可是他一个妖怪需要人类的治疗吗? 洛渊那次回来也是因为他遇到了危险,那么现在洛渊还未出现,是他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小郭闻言有些苦恼,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靳如尘,道:“靳队,洛组长去见熊博士了。” “什么?”靳如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郭,他再次问道:“你说洛渊去见熊博士了,什么时候,在哪?” 小郭回道:“就在刚刚,你被带走了,过了一会儿洛组长就过来了。然后熊博士也回来了,他们现在就在熊博士的办公室。” 小郭的声音越来越低,靳如尘看着小郭心虚的样子也大概明白了,恐怕之前熊博士说的是真的,洛渊真的跟他有交易。 “你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靳如尘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声音平静的让人捉摸不透。 靳如尘原本没指望小郭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是单纯聊聊天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小郭竟点点头道:“知道,熊博士让洛组长不要插手这件事,洛组长答应了,条件是放你离开。” 洛渊来找熊博士并不是什么秘密,熊博士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谁,小郭能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原本洛渊和熊博士之间早有了协议,洛渊和调查组成员不插手基因工程的任何事宜,唯一的条件就是保证靳如尘的生命安全。 洛渊在意的只有靳如尘一人,他对人类原本就没有好感,熊博士立马就答应了洛渊的要求。靳如尘并不在他的报复计划之类,相反这些年靳如尘为了保护野生动物做的努力他也看在眼里。所以只要靳如尘能够置身事外,他不但不会伤害他,还愿意让他舒适自在地过完下半生。 小郭见靳如尘一直没说话,小心地道:“靳队,洛组长也是为你好,先出去再说吧。” 小郭不知道怎么跟靳如尘说,其实他也是赞同洛渊的做法,这件事牵扯的太多,现在单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熊博士。 说话间一阵寒风吹来,那股寒意就像是夹杂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入侵,风中还带着细碎的冰霜。 小郭赶紧站起来,靳如尘没有抬头,但他知道洛渊终于来了。 “如尘,我来了。”洛渊走到靳如尘身边,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靳如尘身上的铁链立刻就断了。 熊博士和洛渊一起来的,此时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靳如尘和洛渊,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 靳如尘借着洛渊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洛渊的身上还是那么冰冷,就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般。 “来找我?”靳如尘看着洛渊,微微一笑。 洛渊扬起一抹笑意,温声道:“接你回家。” 靳如尘感觉一阵眩晕,他只觉得眼前全是白色的光芒,再想看清时已经没了意识。洛渊轻轻地将靳如尘搂在怀里,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待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眼里寒光闪过。 洛渊抱着靳如尘一步一步走出去,小郭看到洛渊的时候叫了一声,但洛渊并没有理会他。 “洛组长。”洛渊走到大门前,一直没有开口的熊博士突然叫住了他,“机会只有一次,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还请你和靳队珍重。” 洛渊只是停顿几秒,随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熊博士,带着靳如尘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小郭见洛渊走了,情不自禁地跟上去,但熊博士却挡在他面前。 “阿昭,为你族人报仇的机会来了。”熊博士开心地拍了下小郭的肩膀,并将一瓶药剂塞到他手里,道:“缉私队那群人,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熊博士说完便笑着离开了,小郭看着手里无色的药剂,慢慢收紧了拳头。 洛渊带着靳如尘走出了地牢,回到别墅的时候杨医生一直在门口等候,雪魅已经不见踪影了。 “您回来了,靳队他……”杨医生见洛渊没事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看着他怀里的靳如尘有些迟疑。 洛渊没有说话,他越过杨医生将靳如尘放到二楼卧室的床上,动作非常轻柔,好像是害怕弄醒睡熟的珍宝。 杨医生跟着洛渊上楼,他没有进卧室,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也能看清楚。洛渊一只手放在靳如尘左臂上,一圈似冰霜的雾气缓缓升起随后又渐渐消失。那个位置,正是靳如尘锁妖塔的地方。 洛渊出来的时候轻轻地关上门,杨医生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这是?” 方才杨医生看得很清楚,靳如尘手臂上的锁妖塔被封印了,估计是熊博士的手笔。靳如尘如果打不开锁妖塔就完全奈何不了他们,可是方才洛渊却将锁妖塔解封了,杨医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洛渊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将靳如尘带回雪域,从此不理会人间事,这也是他和熊博士达成的协议。如果靳如尘的锁妖塔解封,他肯定不会自己离开,放任自己的同胞处在水深火热中。 “我原本以为,也一直认为,他平安留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洛渊缓缓道来,墨玉般的眸子变得很暖,“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他的心之所向,我不想他难过。所以我决定帮他,不惜一切代价。” 是的,洛渊想明白了,靳如尘不会不管不顾跟他离开,不会因为危险就知难而退。如果那样,他就不是苍狼靳如尘了,也不会在千年之前为了一只狐妖义无反顾。 既然是他想要的,那就帮他完成心愿,熊博士的计划虽然很早就准备了,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殿下,我明白了,我先去准备了。”杨医生叹了口气,既然洛渊决定了,他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准备。 洛渊点头,杨医生赶紧动身去调查组,他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靳如尘和洛渊起冲突,因为这样的话最痛苦的肯定还是洛渊。 杨医生刚上车,竟然发现雪魅就坐在车后面,依旧穿着男性服装,戴着一个贝雷帽。不过他又换了个发型,翘着二郎腿,看上去特别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的天,你怎么跟个猫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杨医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雪魅,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殿下回来了,你应该看到了吧?” 杨医生这句话或多或少带着点揶揄的口气,当时洛渊离开雪域时雪魅也立马不见了,杨医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肯定也见到了洛渊。 雪魅哼了一声,提了提前面的座椅,没好气地道:“我可没时间去偷窥别人,现在立刻开车去赵氏别墅,棕熊精的基因实验室,有一处就在那里。” 第119章 第 119 章 熊博士的生物基因实验室一共有两处,一处在赵氏集团大厦,另一处就是赵氏别墅,先前的神像屋里面。 杨医生笑眯眯地盯着雪魅,既不说话也不开车,雪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叫道:“老头你傻笑什么呢,时间就是生命懂吗,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我们现在是迫在眉睫了。” 雪魅说的没错,熊博士的药剂已经开始了第一批的营销,已经有一批人注射了药剂。如果想要阻止熊博士的计划,肯定要找到药剂的配方。 “好好好,现在就走。”杨医生好脾气地笑笑,赶紧发动油门朝赵氏别墅驶去。 雪魅和杨医生赶到赵氏别墅的时候,那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屋子笼罩在一股阴森冰冷的氛围中。 雪魅上前推开了大门,一股霉气扑面而来,杨医生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好像是很久都没人居住过的样子。 雪魅谨慎地环顾了一眼屋子四周,墙角处蜘蛛网到处都是,跟之前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是怎么回事?”杨医生傻眼了,随手碰到了一旁的家具,没想到那木头制成的柜子竟然轰然倒塌了。 雪魅脸色魏沉,他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我们走吧。”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屋子外面寒风瑟瑟,雪魅原本就是雪域的精灵自然不怕冷。可是杨医生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跟着洛渊很多年了,但在雪域待的时间并不长,加上年龄大了还是十分怕冷的。 杨医生上车时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雪魅一脸嫌弃地扔了一包餐巾纸,径直坐到驾驶室里面。 杨医生拿着纸巾笑了笑,他看着雪魅冷酷的样子也没多说,一头钻进了后座位里面。雪魅立刻发动油门,车子里的暖气很足,杨医生顿时觉得温暖无比。 “我们现在去哪,要不要把这里的情况跟殿下说说?”杨医生问道。 赵氏别墅估计已经被放弃了,洛渊现在在别墅照顾靳如尘,应该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 估计是车子里的暖气太足了,雪魅的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一个急转弯加速,杨医生一时不备倒向了一边。 “跟他说什么,他现在除了靳如尘,还会关心别的吗?”雪魅的话一股子酸气,杨医生摸摸鼻子没说话,这三角关系还真是闹心。 二人达到赵氏集团的时候,意外碰见了罗拉,她正在前台跟员工交涉,罗拉的脸色看起来很焦急。 “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您没有预约我不能放您进去。”前台小姐耐心也快用尽了,语气听上去很生硬。 罗拉同样没有耐心了,她用力拍了下桌子,道:“我现在就要就要见魏基岩,他在不在这里,你别跟我说那些官话,赶紧联系他!” 前台小姐招牌式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她鄙夷地看了眼罗拉,直接叫道:“保安,有人闹事。” 自从魏基岩成为赵氏家族的继承人,总有形形色色的女人凑过来打听消息,前台姑娘见得多了。而且罗拉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前台小姐立马就将她归类为倒贴女。 赵氏大厦的保安都是保镖出身,罗拉的本意也不是想来闹事了,可是她一直联系不上魏基岩,很担心她的处境。 “罗丫头,你这是在干嘛呢?”杨医生见众保安围上去将罗拉包围起来,赶紧上前将罗拉拉过来。 罗拉见到杨医生和雪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杨医生,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雪魅一脸冷酷,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罗拉见状也翻了个白眼,她才懒得搭理这个人妖。 杨医生温和地道:“我们原本是想去赵氏别墅的,没想到……” 杨医生的话还未说完,罗拉焦急地道:“我知道,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我怀疑魏基岩现在肯定出事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罗拉去赵氏别墅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当即她就打电话给魏基岩,可是怎么也打不通。罗拉知道魏基岩的手机号一直没有换过,她换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打不通,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来到赵氏大厦,里面的人一会说魏基岩在里面开会,一会又说有事外出了。罗拉越发觉得魏基岩有危险,她想去一探究竟可是这里的人说什么也不放行。 雪魅没好气地道:“你们家靳队受伤生死不明也没你见你这么紧张,魏基岩已经不是你们缉私队的人了,你这么紧张是爱上他了?” 雪魅直白的话将罗拉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听到雪魅提起靳如尘心里也很心虚和自责,她似乎真的忘了靳队的安危,一门心思只想着确保魏基岩的安全。 “你别胡说,老大不是有洛组长吗,洛组长肯定不会让他有事的。”罗拉尴尬地解释,道:“而且魏基岩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我们要找到基因药剂的配方,赵氏集团绝对是一个突破口。” 罗拉的想法跟雪魅不谋而合,这也让雪魅对罗拉的看法提高了一个档次,看来她还知道找到问题的关键,这样看来还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那也真是巧了,我们也是为了药剂的事情过来的,靳队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组长在照顾他。”杨医生对罗拉很和善,仔细给她解释。 罗拉松了口气,老大没事就好,雪魅瞪了眼杨医生,明显是在怪他多管闲事。 杨医生像个老好人一般只是笑笑,没有介意雪魅的不礼貌,罗拉却忍不住了。 这个人妖从到这里来就一直针对自己,针对自己就罢了,现在还对和蔼可亲的杨医生这般无礼。 “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吗,不知道的话姐姐不介意教你学做人!”罗拉冲上前挥挥拳头,可是雪魅压根没有看向自己。 罗拉气不打一出来,她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雪魅的眼神变了。她疑惑地顺着雪魅的眼神看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已经死了的赵四爷。 罗拉倒吸了一口凉气,门前的赵四爷还穿着那天下葬的衣服,脸惨白得吓人。看到罗拉的时候咧嘴一笑,那模样跟那日在棺材里如出一辙。 雪魅是第一个看到的,但他一直没我动静,杨医生是最后一个发现的,脸上的微笑也慢慢凝固了。 更加诡异的是,整个大厦竟然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赵四爷,他们曾经的老板。赵四爷竟然笑着对他们招招手,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罗拉忍不住追了上去,雪魅皱着眉头也跟了上去,赵四爷戴着帽子急匆匆地向前走,罗拉他们竟然一时半会还追不上他的步伐。 罗拉等人不知道跑了多远,赵四爷在前面弯弯绕绕,距离永远保持在能看见却又追不上的程度。 终于前面的赵四爷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雪魅越过栏杆一下子挡在他的前面,罗拉也赶紧过来堵住他后退的路。 “赵四爷别费劲了,这下你跑不掉了。”罗拉气喘吁吁,要不是平时锻炼强度就很大,她恐怕早就体力不支了。 可是赵四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脸不红气不喘的,虽然罗拉知道他恐怕已经死了,但死人却像活人一般活动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罗拉看着赵四爷觉得很奇怪,赵四爷似乎并没有打算逃跑,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眼里竟然流下了泪水。 “他是什么意思?”雪魅问罗拉。 因为赵四爷的目光一直看着罗拉,而且流泪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祈求。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也不说。”罗拉烦躁地拽了拽头发,冲赵四爷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魏基岩有危险?” 罗拉的声音很急促,赵四爷突然在这里,她突然联想到魏基岩了。魏基岩是赵四爷的独子,恐怕只有他才能让赵四爷露出恳求的模样。 赵四爷用力地点点头,罗拉上前还想问什么,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没等罗拉走近赵四爷突然冲进前面的大楼,雪魅等人也赶紧追上去一探究竟。 “等等,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罗拉跟着赵四爷走进大楼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银科二十一号楼。 此时大楼的大门突然关起来了,雪魅脸色一变径直地往大楼里面走,罗拉和杨医生不知道他怎么了,赶紧跟了上去。 罗拉等人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屋子瞬间变了模样,不再是现代的大楼建筑,更像是古代的牢笼监狱。 昏暗的屋子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罗拉小心翼翼地跟在雪魅身后,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魏基岩。 魏基岩被关在一处屋子里面,整个人被绑在墙上,身上伤痕累累,不知道是死是活。 “魏基岩!”罗拉赶紧冲过去,没想到门竟然没关,罗拉毫不费力就冲到魏基岩身边。 罗拉将魏基岩身上的绳索解开,轻轻地拍打魏基岩的脸颊,呼唤道:“魏基岩,你醒醒,快醒醒!” 魏基岩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扶着他的人是罗拉时,一把将她推开。 罗拉被推得措手不及,她踉跄地后退几步,魏基岩没了支撑直接跪倒在地。 “魏基岩你发什么疯!”罗拉跑过来将魏基岩扶住,道:“我带你出去。” 魏基岩却按住她的手,低吼道:“赶紧走,快走,快走啊!” 罗拉不解,但这时候大门却已经关上了,而且这间屋子竟然是个滚动的铁笼子,雪魅和杨医生也不知所踪了。 第120章 第 120 章 雪魅疾步向前冲,杨医生脸色沉重地跟在身后,他第一次见雪魅这么急躁的模样。 “罗拉不见了。”雪魅停下来的时候,杨医生这才发现罗拉不见了。 雪魅似乎没有听到杨医生的话,他认真地环顾四周,仔细分辨到底该走哪一条路。方才他察觉到了洛渊的气息,所以他才一路追过来。 魏基岩是不是有危险,罗拉到底去哪了,他通通不在乎。他只在乎洛渊一人,只要那人没事,一切都是岁月静好。 “小心!”雪魅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拉着杨医生赶紧避开,原来他们的脚下地板竟然发生了移动。 杨医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方才他们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铁罩子,脚底更是脱落了石板。杨医生对这个很熟悉,就像是捕捉猎物的陷阱。 雪魅冷冷一笑,他丝毫没有将这些陷阱放在眼里,地上突然出现了根根蔓藤,但他脚步所到之处蔓藤都结冰不动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走。”雪魅一把拉过发呆的杨医生,二人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杨医生心里却很担心罗拉。 雪魅刚带着杨医生离开大门,却在门外遇到了靳如尘和洛渊,雪魅神色大变,因为洛渊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而且已经半露狐狸的样子。 只是雪魅还没碰到洛渊,靳如尘就像发狂了一般狠狠地朝雪魅发起攻击,雪魅一下子就被锁妖塔的光晕打中,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杨医生赶紧将雪魅扶起来,喂他吃下一颗药丸,雪魅伤得不轻,看来靳如尘是用了全力的。 靳如尘满眼通红,他嘴里不断念着洛渊的名字,额前的刘海半遮住他的眼睛。他的身上也是一片通红,分不清是洛渊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杨医生这时候也发现了靳如尘的不对劲,他像是魔怔了一般,紧紧地抱着洛渊。似乎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任何人上前他都下意识当成敌人。 “现在该怎么办?”杨医生急得不行,洛渊明显受了重伤,需要及时治疗。 可是他和雪魅都是妖,靳如尘的锁妖塔是妖的克星,如果靳如尘没办法清醒过来他们根本无法接近洛渊。 “该死,该死!”雪魅恨恨地念着这两句话,突然不顾一切冲向靳如尘。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靳如尘一拳,但他自己却也再度被锁妖塔所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得不说这一拳还真是有用,靳如尘的眼睛竟然慢慢恢复了清明,他下意识地看着手里的人,不断呼唤洛渊的名字。 “杨医生,你快看看洛渊,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他。”靳如尘看到杨医生竟然激动得有些无与伦比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希冀地盯着杨医生。 杨医生这时候十分头疼,靳如尘倒是清醒了,可是雪魅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魂魄差点都被震出来了。 杨医生赶紧给雪魅渡了灵力护住他的心脉,随后来到洛渊跟前,只是当他诊完脉后脸色变得苍白。 “杨医生,洛渊没事吧,他只是受伤了,治疗休息一会就全好了,对吗?”靳如尘的脸色惨白,他一遍又一遍想从杨医生口中确认洛渊的安危,可是杨医生备受打击的神情,让他的心坠落谷底。 杨医生不相信似的一遍又一遍又洛渊检查,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洛渊的魂魄全无,连一丝气息也察觉不到了。 “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靳如尘低吼,红肿的眼睛里的泪水快溢出来了。 杨医生无力地道:“魂飞魄散。” 靳如尘就像个雕像一般凝固了,他呆呆地看着洛渊绝色的睡颜,怎么也不敢相信洛渊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妖王吗,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魂飞魄散。”靳如尘不断地说道,分不清他的神情是哭还是在笑,“洛渊,你给老子起来,你装什么死!起来啊!” 不论靳如尘怎么呼唤,洛渊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额前红硕的花朵依旧鲜艳美丽。 靳如尘不相信洛渊就这么死了,他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能从地狱的忘川河中将他救回来。每次他遇到危险洛渊都会出现,就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靳如尘,你以为他还是曾经的妖王吗?”雪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捂着胸口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杨医生过来扶他却被他一手挥开了,他慢慢走到洛渊面前,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泪一颗一颗掉在地上。 雪魅眼睛紧闭,突然间猛然睁开,一拳打在靳如尘的脸上。靳如尘没有任何反抗,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雪魅见靳如尘这样更是气急,他又上去补了几拳,杨医生见状赶紧将他拉开,劝道:“雪魅你冷静点,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回殿下,别意气用事。” 雪魅一把推开杨医生,怒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将自己的千年修为全部散尽,就为了换这个人转世轮回,我们还能怎么救?” 雪魅第一次在人前崩溃,他像只暴怒的狮子一般揪着杨医生的衣服嘶吼,我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声音。 靳如尘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他看着雪魅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散尽千年修为?” 杨医生拦住雪魅,斥责道:“雪魅,你住嘴,别再说了。” 杨医生非常头疼,这件事洛渊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透露这个消息。可是谁知道雪魅半路上出来了,这个秘密恐怕再也守不住了。 果不其然,雪魅冷冷一笑,道:“为什么不说,殿下为他牺牲那么多,凭什么他能毫不知情,过得心安理得?” 雪魅盯着靳如尘,问道:“你知道你是怎么复活的吗,调查组里面有一尊观音像,你还有印象吗,靳队?” 观音像?靳如尘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去调查组,就在洛渊的办公室里面,他看到那尊观音像的时候非常好奇。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嘲笑这个狐狸,竟然这么迷信,烧香拜佛加念经,一点也不像是体制内人员。 雪魅知道靳如尘想起来了,继续道:“那个观音像的玉净瓶里面,供的是你的一缕魂魄,烧的是他的千年修为。” 靳如尘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就像被雷劈了一般,第一次见到那个观音像他便很好奇,只是怎么也没想到那里面竟有他的魂魄。 “靳如尘,殿下寻了你一千年,终于从忘川河中将你的一缕魂魄找到,他险些被恶灵吞噬干净,留了一身的伤疤。”雪魅步步紧逼,声音里压抑着痛苦,“他用千年的修为换你一世轮回,你除了一次又一次让他涉险,你还为他做过什么?” 雪魅大口喘气,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上,额头前的银发也被汗水打湿了。他看着洛渊安静的容颜,眼里尽是痛苦,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靳如尘呆呆地盯着洛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一直知道洛渊有事瞒着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秘密。 今天洛渊原本不会出事,他在洛渊别墅醒来的时候,非要来这里。洛渊没办法跟他一起过来了,他们找到了熊博士,双方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抗。 后来熊博士死了,洛渊也没了呼吸,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怎么呼唤他也不醒。 靳如尘的眼镜布满血丝,他缓缓抬头,问:“如何救他,他还有救,对吗?” 没人知道靳如尘问这句话是多么的小心翼翼,他紧紧地盯着杨医生,好似是他全部的希望。 杨医生叹了口气,道:“殿下魂魄聚散,但并未完全显露原型,说明他的魂魄只是离开了身体,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如果找到他失散的魂魄,或许有一线生机。” “怎么找,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靳如尘欣喜若狂,他踉跄起身抓住杨医生的手。 杨医生摇摇头,颓唐地道:“不知道,灵台峰的灵一道长或许有办法,可是他四处漂泊,没人知道他在哪。” 洛渊的魂魄在外游荡越久,能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小,当初洛渊还是妖王,也足足花了一千年时间去寻靳如尘的魂魄,更何况是他们。 “我去找,我去。”靳如尘坚定地道:“他曾经来过缉私队,是洛渊带他来的,他一定就在不远处。” 灵一道长住在缉私队,但是他经常神出鬼没,靳如尘也懒得理会他。但是他相信,灵一道长一定就在不远处。 杨医生和雪魅将洛渊带回了雪域,只有那里才是最适合洛渊的,靳如尘则开始去找灵一道长。 临走前,他用锁妖塔封印了整栋大楼,这里面的怨灵鬼怪,一个都逃不掉。 靳如尘回到缉私队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队员去全面盘查银科二十一号楼,那几年就是熊博士建造的困猎场,关押了很多人。 现在熊博士死了,基因工程也没了,他们进去解救被关押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靳如尘来到灵一道长的房间,里面的被褥叠放地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 靳如尘茫然地看着四周,心里早已是鲜血淋漓,他无意间却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他赶紧拿起来查看。 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要想救狐王,独自一人来昆仑山巅寻我。 这张纸没有落款,但靳如尘知道肯定是灵一道长留下的,他顾不得收拾东西立马驾车朝昆仑山驶去。 天,已经下起了大雪。 第121章 第 121 章 昆仑山距离靳如尘很远,而且那里山路崎岖险峻,附近没有机场和火车站,通常驾车需要三天才能到达山脚。 靳如尘一路上狂奔,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将路程去缩短了整整一半。 此时的天灰蒙蒙的,已经飘起了雪花,靳如尘看了一眼眼前高大挺拔的山脉,一声不吭开始攀登。 路上他特别去购买了爬山必备的工具,加上他平时训练也经常飞檐走壁,所以爬上去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是靳如尘没有预料到的是,雪越来越大了,山崖处很多地方都已经结冰,一不小心很可能坠崖身亡。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他今天也要爬到山顶,洛渊还在等他,他怎么能放弃? 爬山的过程并不顺利,如果是平时对靳如尘来说不是很大的难关,可是今天风雪凛冽,他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好几次靳如尘差点从山崖间跌下来,他死死地拽住绳索,手臂磨得感谢淋漓,但他还是凭借着超强的毅力坚持住了。 靳如尘大汗淋漓,这倒也算歪打正着,他整个人热乎乎的,在风雪中也未感觉到寒冷。攀岩的那一段路程终于过去了,靳如尘沿着山路一句向前冲,就在他看到昆仑山顶的那个寺庙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山上一路滚下去。 靳如尘滚到蜿蜒的山麓,如果不是他用手里的匕首扎进山地上,他估计整个人都滚到悬崖下了。 靳如尘好不容易才爬上平地,他看着离他更加遥远的山顶,崩溃地跪在地上大声咆哮,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靳如尘跪在地上,他的膝盖处已经血肉模糊,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不甘和自责涌现心底,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就在靳如尘垂头丧气的时候,灵一道长却突然出现了,他撑着伞站在靳如尘身旁,为他阻挡风雪。 “灵一道长!”靳如尘抬头看到灵一道长,眼眸里蹦发出灿烂热烈的火花,他赶紧起身紧紧地抓住灵一道长的衣服。 灵一道长阻止了靳如尘要说的花,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先跟我上山吧。” 灵一道长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不像在缉私队时的疯疯癫癫,嬉皮笑脸。靳如尘有求于人所以也不敢多问,一瘸一拐地跟着他向山顶走去。 灵一道长走得很慢,似乎是在顾及靳如尘的伤势,可是靳如尘却非常着急,他还要去救洛渊,根本没有时间耗。 靳如尘尽量让自己走得快一点,只是灵一道长依然不紧不慢,靳如尘实在忍不住了,道:“道长,我急着救人,我们能快点吗?” “或者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给我指个方向,我立马就走。”靳如尘急切地道。 灵一道长淡淡地道:“不着急,银狐曾经是一代妖王,身上流着上古狐仙有苏氏的血,他的魂魄不会轻易散去。” 听到灵一道长如此说,靳如尘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看来洛渊真的是有救了。靳如尘这般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便露出一抹微笑,眼睛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灵一道长见状便严肃地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他的修为早已散尽,魂魄虽可寻回,复活却是难呐。” 靳如尘一把抓住灵一道长的衣服,急切地道:“那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只要没救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灵一道长的话让靳如尘的心情像是做了过山车一般,难道找回了魂魄也没办法救洛渊吗,如果洛渊没法复活,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别把我衣服扯坏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急躁,一点礼数都不懂。”灵一道长一脸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衣服,将雨伞直接塞到靳如尘手里,“给你给你,拿好。” 靳如尘愣了几秒,没想到灵一道长正经不过三秒,不过这个样子倒是跟第一次见面时如出一辙。 灵一道长见靳如尘异样的表情,遂一脸严肃地咳嗽一声,道:“你说不惜一切代价,例如呢?” 靳如尘道:“包括我的命。” 洛渊为了靳如尘耗尽千年的修为,直到魂飞魄散也没有任何怨言,靳如尘同样可以如此。只要能救洛渊,他就算是死,也无惧无畏。 “那包括别人的命吗?”灵一道长轻轻地笑了,他停下脚步问道:“如果需要用别人的命来救洛渊,就像洛灵为救花炎那般,你还会不惜一切代价吗?” 靳如尘脸色惨白,眼里的神色极其挣扎,洛灵血洗风灵邬将花炎复活,他一直觉得手段太过残忍。可是如今竟轮到自己抉择了吗,如果复活洛渊也需要这种方式…… 靳如尘痛苦地摇摇头,他根本不敢去想这种可能,为了洛渊他可以粉分碎骨,可是他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的机会。 灵一道长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洛灵本就是受了邪灵道人的蛊惑,那种血腥的方法,根本用不到洛渊身上的。” 靳如尘抬头看向灵一道长,对方突然用力一提,他们二人瞬间到了山顶。昆仑山之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这里的雪已经停了,只是温度依旧很冷。 灵一道长带着靳如尘进了木屋,靳如尘还沉浸在突然到达山顶的迷惑,随即心里涌现出一股怒气。既然这个老道士有如此能力,干嘛还非得让他爬上来,差点就将命搭进去了。 靳如尘黑着脸一瘸一拐地进去了,现在他身上的汉已经冷却了,再被凉风一吹整个人忍不住打哆嗦。 灵一道长倒了一杯茶递给靳如尘,笑着道:“喝点茶暖暖身子,别一脸丧气样,也不嫌晦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还有求于人,这口气靳如尘忍了。只是当他喝一口茶时,脸色变了变,这个茶的味道跟洛渊那里的一模一样。 靳如尘抬头看向灵一道长,对方却走进了一个帘幕遮挡的内屋里面,他捧着茶杯好奇地上去一探究竟,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 灵一道长的面前是一尊观音像,靳如尘记得很清楚,这个就是洛渊办公室的那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洛渊让我保管的,玉净瓶里面有你的一缕魂魄,现在香也烧完了。”灵一道长解释道。 靳如尘对自己的那一缕魂魄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再次恳求道:“道长,这些事以后再说,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救洛渊?” 灵一道长却并没有回答靳如尘的问题,他看着慈祥和蔼的观音像半晌,突然问道:“你知道这次的危机是怎么引起的吗,如果你不去解决这些问题,几十年后,还会有另一个熊博士出现。” 灵一道长娓娓道来,熊博士从前居住在深山老林,那里有他的家人和同类伙伴,原本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人类的贪欲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树木被砍,家园尽毁,数不尽的动物死在人类的屠刀之下。更让他悲愤欲绝的是,自己的亲人被人类捉去关在铁笼子,身上插着管子抽取熊的胆汁。 他每天躲在暗处看着家人受尽折磨连想死都成了奢望,终于有一天,他偷偷地潜入人类的辖区,杀了两个看守的人类,再伸手掐死了自己的家人。 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蜚声海内外的熊博士,他花了几十年的时候潜入人类内部,最终目的就是连同被迫害的同类一起,毁灭人世间。 “靳如尘,你要明白,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如果一味地掠夺其他生灵的生命,最终也会反噬的。”灵一道长语重心长地道,“而我相信,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只有你。” 一千年前,洛渊为了靳如尘甘愿被关进锁妖塔,那时候如果靳如尘没死,或许人与妖就能和睦相处。现在,熊博士已经死了,如何处理善后,关系着未来的走向。 靳如尘点头,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从靳如尘加入缉私队那一天起,他便牢记自己的使命和信仰,这次熊博士事件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警醒,提前敲起警告的丧钟。 灵一道长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 灵一道长说完也没等靳如尘反应,掀开帘幕就像一阵风一样走了出去,靳如尘赶紧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跟上去。 “等等,我们去哪,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救洛渊呢?”靳如尘一把拽住灵一道长,再一次问道。 灵一道长道:“就是为了他的事,我知道他的魂魄在哪,但只有你才能找回来。” 靳如尘一听迫不及待地向前冲,仿佛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有活力起来,身上的伤也感觉不到疼痛了。靳如尘在心里呐喊,洛渊的魂魄找到了,真的是太好了。 灵一道长看着靳如尘兴奋不已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先让这小子高兴一会吧,待会有得他哭的时候。 靳如尘跟着灵一道长走了很久很久,大冬天的他出了一身的汉,心脏也在加速跳动。可是灵一道长却跟没事人一样,靳如尘不得不感叹,高人不愧是高人。 “接着,吃饱喝足。”灵一道长终于停下了脚步,却从怀里拿出一袋子吃的喝的扔给靳如尘,道:“进入前方后,就不能吃吃喝喝了。” 靳如尘也饿了渴了,他出来太过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吃饭喝水。他大口地吃着喝着,也没有细想灵一道长话里的玄机。 靳如尘吃喝完毕后,灵一道长带着他来到了一个河边,这条河一望无际,河面上波澜起伏。 “这是,这是忘川河?”靳如尘不可置信地看着灵一道长。 第122章 第 122 章 灵一道长点点头,开玩笑地道:“这忘川河靳队长应该不陌生吧,走吧。” 灵一道长说完便挥一挥衣袖朝河边走去,靳如尘不明所以地跟上去,河边停了一个小船,但船上空无一人。 “你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啊。”灵一道长上船后朝靳如尘招手,紧接着又指指天上道:“等天黑了可就容易迷路了,别耽误时间。” 靳如尘还是没弄明白灵一道长想干什么,他跟着上船后还没站稳,灵一道长就撑起一竿子,船很快便离开岸边。 “唉你想干什么啊,疯了吗?”靳如尘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上,好死不死地受伤的膝盖撞到了船的一角,痛得他差点捶胸顿足。 灵一道长却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道:“赶紧撑船,还想不想去救你心上人了?” 靳如尘一听赶紧爬起来,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还要指望人家帮忙,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将这个死老头扔进忘川河。 “道长,你倒是跟我透露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来地府,难道洛渊的魂魄也跟人类一样?”靳如尘很好奇,按理说地府勾的都是人的魂魄,而且是完整的。 洛渊魂飞魄散,只留下一缕魂魄飘荡,怎么会出现在地府。 灵一道长喝了口茶,道:“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等见了冥王,你自然一切都知道了。” 靳如尘没想到他们要去见冥王,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阎罗王,幽冥地狱的主宰。他自从电视里面见过,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道这个冥王会不会也是那个模样。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你看船都偏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在靳如尘沉思冥王是什么样子的时候,灵一道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靳如尘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河里的水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且还有暗流涌动。这是黑水忘川河,他上次从扶泽帝王墓里来过,水里到处都是怨灵。 靳如尘赶紧用尽划船,他不过是愣神的功夫,怎么船就偏到了这里。只是不论他如何用力划船,船的方向怎么也改变不了,径直地朝黑水的方向驶去。 灵一道长指着靳如尘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后,一把夺过靳如尘手里的竹竿,“给我拿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唉。” 灵一道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随后用力划船,只是他忙活了半天,也只是比靳如尘好一点罢了。但是船还是在黑水区域,怨灵似乎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河水愈发躁动了。 靳如尘一脸怪异地看着灵一道长,心里想着原来这死老头跟自己是半斤八两罢了,自己五十步还好意思嘲笑自己。 灵一道长似乎知道在想什么,他一巴掌拍在靳如尘的头上,欲盖弥彰地叫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要不是你把船划到这里,我们现在都靠岸了。” 靳如尘揉了揉头心里骂娘,这死老头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啊,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的。 只是这时候也不是内讧的时候,他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你不是高人吗,难道这点能耐也没有?” 靳如尘觉得灵一道长是在虚张声势,当初洛渊带他离开地府的时候就是从忘川河过的,当时也是乘船,不费吹灰之力。 靳如尘潜意识里觉得灵一道长的能力不在洛渊之下,他连冥王都认识,怎么会奈何不了这区区忘川河。 灵一道长跳起来又给了靳如尘一巴掌,不知是气得还是着急的,声音都变了:“愚蠢,这里是幽冥地狱,你当我是大罗金仙什么都能化解!” “完蛋了完蛋了,被你小子害死了。”灵一道长脸色难看地念叨着,小船已经开始左右摇晃了。 靳如尘见灵一道长似乎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起来,“不是吧老头,你真的没办法啊?” 靳如尘紧紧地盯着灵一道长的脸,希望能找到他说笑的痕迹,可是此时的灵一道长正在用尽全力平衡小船,根本没时间搭理靳如尘。 靳如尘这才知道他们真的危险了,河里的黑水一直在波涛暗涌,大有将小船侧翻之势。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急得在船上走来走去。 灵一道长大声得叫道:“你还不赶紧划船,真想成为怨灵的口中食不成?” 灵一道长用灵力压制水中的恶灵,靳如尘闻言赶紧去划船,可是他压根控制不好方向,船正极速地朝黑水一方偏离。 靳如尘急得满头大汗,恶灵的凶狠他已经领教过了,如果连灵一道长都没办法,恐怕这次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靳如尘不是害怕自己会被恶灵吃掉,他对生死一向看得很淡,只是洛渊还在等他,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想到洛渊,靳如尘心里愈发澎湃,他手臂上的锁妖塔顷刻间发出炫目的白光。水中的恶灵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一道长同样被白光波及,他猛然向河里倒去,靳如尘眼疾手快地将他拉住了。 “老头,你没事吧?”靳如尘见灵一道长脸色不好,不确定地问道。 灵一道长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没事没事,没想到你小子的锁妖塔已经到这种境界了,算你歪打正着吧。” 靳如尘看了眼手臂上的锁妖塔若有所思,方才那股力量不是他有意激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潜移默化中发展,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 没了恶灵的干扰,灵一道长和靳如尘很快便靠岸了,岸上有一个温婉的古典女子在桥上等候。 “靠,你带我来奈何桥干嘛?”靳如尘推了推灵一道长。 这里就是靳如尘曾经来过的奈何桥,岸上的女子就是孟婆,她缓缓走到靳如尘面前,道:“我们又见面了。”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靳如尘皮笑肉不笑地跟孟婆打招呼,他暗暗看了眼四周,跟之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孟婆淡淡地笑了,对灵一道长道:“道长,冥王殿下在等你们,请随我来。” 孟婆带着二人穿过奈何桥,来到了幽冥殿,这里是冥王居住的地方。 “冥王殿下,好久不见。”灵一道长笑眯眯地打招呼。 正殿之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他的衣着跟古代男子一样,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凌厉之气。 “道长,别来无恙。”冥王走到靳如尘跟前,静静地打量他。 靳如尘同样在打量着冥王,他没想到传说中的地狱主宰竟是一个年轻男子,俊朗的外表和煦的笑容,他身上看不到一点阎罗王的影子。 “靳如尘。”冥王突然念着这个名字,他看着靳如尘的眼睛,道:“久仰大名。” “什么?”靳如尘不解,堂堂冥王对他说久仰大名,还真是把他弄糊涂了。 冥王并未多说什么,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很幸运,能让他刻骨铭心。” 靳如尘还未弄懂冥王的意思,他就已经径自离开了,灵一道长推了推靳如尘:“发什么愣,跟上啊。” 冥王一直在前面带路,步伐不缓不慢,靳如尘小声问灵一道长:“老头,你跟这个早就冥王认识了?” 灵一道长摸着胡子点点头,靳如尘接着问:“他跟洛渊是什么关系,也认识吗?” “他们当然认识了,要不然你以为地府是菜市场,什么人都能到此一游啊。”灵一道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靳如尘。 靳如尘一时语塞,这老头怎么一点也不会聊天呢?一旁的孟婆轻轻地笑了,解释道:“妖王殿下是千年之前与冥王相识的,而且是不打不相识。” 靳如尘不解,灵一道长快言快语道:“这个我知道,当年妖王银狐大战幽冥地狱,无数鬼差魂飞魄散,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灵一道长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场景,靳如尘看着他激动夸张的样子,一脸的不信。这千年之前的事这糟老头子怎么会知道,恐怕也是听别人以讹传讹的吧。 “嘿,你还不信了,不信你问孟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灵一道长见靳如尘如此不相信自己,脾气也上来了。 孟婆微微一笑,道:“道长说得不错,那日妖王踏着风雪席卷幽冥地狱,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噬魂鞭所到之处鬼魂尽散,冥王与他激斗三天三夜也败下阵来。” 似乎是想到了那日的场景,孟婆的表情有些惆怅,他看着不远处冥王孤寂的身影,沉默了下来。 靳如尘追问道:“然后呢,洛渊为何大闹幽冥地狱?” “为了寻你。”孟婆轻轻的一句话像一记重拳砸在靳如尘的心上,她看着靳如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察觉到你的一缕魂魄游荡到地府,为了寻你他遇神杀神,就连奈何桥也被他毁了。” 靳如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耳边继续传来孟婆的声音:“最后他终于从忘川河中捞出你的魂魄,因为害怕伤害到你,所以他没有用任何法力,也因此被怨灵咬得遍体鳞伤。” 前面的冥王终于停下了脚步,靳如尘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条河,但河里的水也是黑色的。 孟婆对靳如尘道:“就是那里,他曾经将你带回来的地方,今天就需要你去将他带回来了。” 第123章 第 123 章 冥王这时候回头看向靳如尘,风吹起他的长发,衣衫也随风而动。 灵一道长见靳如尘又在发呆,干脆拽着他向前走,二人很快便来到冥王身边。 “就是这里了,对吧?”灵一道长看着黑水,脸色有些凝重。 靳如尘上前两步,问道:“洛渊的魂魄就在这里,是吗?” 冥王点头,道:“是。” 靳如尘急忙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将他救上来,你是冥王,难道还怕这忘川河中的怨灵吗?” 冥王没有理会靳如尘,灵一道长解释道:“冥王不是害怕怨灵,而是狐王的魂魄认人。” 靳如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魂魄认人,这种说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也是为何我找你来的原因,你的性命是他用千年修为供奉的,你的身上有他的气息。”冥王淡淡地看着靳如尘,道:“所以只有你能将他的一缕三魂带回来,一如当年他救你一般。” 冥王眼前浮现了当初的景象,忘川河大雪纷飞,河水却被鲜红铺满。那时候他被洛渊打伤,听闻奈何桥也被毁了,他怒不可遏带着众鬼差准备再一次围堵洛渊。 可是看到洛渊浑身是血地从忘川河中爬上来,手里护着一缕微弱分散的散魂,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冥王竟有些动容,他看着身受重伤的洛渊一步步离去,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二人就这样不打不相识了,冥王出手将靳如尘的散魂合为一体,并且同洛渊一起寻找复活靳如尘的方式。灵一道长就是冥王替靳如尘寻来的,也是他告诉洛渊用修为供奉魂魄的方法。 冥王最初坚决不同意,可是洛渊比任何人都坚定,他爱靳如尘,别说是自己的修为,哪怕以命换命他也毫不犹豫。 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次洛渊来地府寻靳如尘的时候冥王刚好有事外出,洛渊让鬼差给了他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就是去寻灵一道长。 千年之前灵一道长与洛渊分别后就再无联系,洛渊知道冥王一定有办法找到他,这一次同样是为了靳如尘。 “应该怎么找,你告诉我,有什么特征吗?”靳如尘问。 冥王将一个香囊一般的袋子递给靳如尘,道:“你去忘川河中寻,如果遇到他的魂魄,锁魂袋会发出亮光,给你指引。” “多谢。”靳如尘接过锁魂袋就要冲向忘川河,却被冥王拦住了。 冥王看着靳如尘义无反顾的样子,提醒道:“河水里面尽是恶灵,你去了或许连尸骨都没了。” 靳如尘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跳进忘川河,他刚接近河水的一刹那,一群恶灵便争先恐后地赶过来。 “怎么样,他还是值得的,不是吗?”灵一道长盯着水里的靳如尘,问冥王。 冥王没有说话,他深沉的眸子一直看着远方,紧绷的下颌线都在显示他并不高兴。 靳如尘身上已经被恶灵咬了无数的伤口,他有锁妖塔在身恶灵无法直接伤他姓名,可是时间过长也会伤重流血过多而死。 靳如尘在河里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洛渊的魂魄,可是他已经视线模糊,如果不是有超强的毅力支撑,他恐怕已经倒下了。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靳如尘手里的锁魂袋终于发出了光亮,他兴奋地朝远处涌动的游魂冲去,颤抖地将那一缕魂魄装进了锁魂袋。 靳如尘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屋里,这个小屋也是那次洛渊来寻他时住过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来的,找到洛渊的魂魄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洛渊的魂魄,靳如尘猛然想起锁魂袋,他慌张得四处寻找,却在刚起身时跌倒在地。 “你怎么起了,你现在需要休息。”孟婆端着汤药进来,见靳如尘在地上赶紧将他扶起来。 靳如尘抓住孟婆的胳膊问道:“锁魂袋呢,洛渊的魂魄……” 孟婆赶紧安抚道:“放心吧,锁魂袋在冥王和道长那里,他们在研究如何复活妖王。” 靳如尘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休息,他挣扎着要去找灵一道长,但被孟婆拦住了。 “靳队长,你现在需要上药治疗,虽说你有锁妖塔护体,可是恶灵留下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治疗,终身都是顽疾。”孟婆警告道。 靳如尘之前也被恶灵咬过,但那次只被咬了一口,随后就被洛渊及时救上岸了。恶灵咬过的地方痛不欲生,现在他浑身都是伤口,已经痛到麻木了。 也是在一刻他更加心疼洛渊,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痛吧,但心里却还很高兴,因为魂魄救回来了,唯一的希望也跟着回来了。 靳如尘在孟婆给他上好药后,不断催促孟婆带他去找灵一道长,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休息。 孟婆没办法,只能妥协道:“好,你先喝了这碗药吧。” 靳如尘接过孟婆手里的药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时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倒在床上。 孟婆给靳如尘盖好被子,转身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不远处的冥王,他正在奈何桥上。 孟婆缓缓地走到冥王身边,问道:“冥王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奈何桥边微风徐来,风中带着丝丝细雨,冥王的头发上也能看见一点湿气了。 冥王看着远方,淡淡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可是妖王殿下若能回来呢,靳如尘忘记了一切,他们又该如何相逢?”孟婆问道。 方才孟婆给靳如尘喝得是孟婆汤,只是她做了处理,只是忘记了情爱之事罢了,人间的一切依旧。 冥王回道:“他苏醒的那一刻靳如尘还是不是活着都很难说,生老病死是人的自然规律,所以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才提前写下来放到锦囊里。呵,他真是想的周全。” 冥王说到最后口气有些自嘲,他看了眼手里攥着的锦囊,又想到了那日洛渊将锦囊交到自己手里的场景。 那是在好多年以前了,洛渊来地府找冥王,他们二人就在这奈何桥上喝酒畅饮。 临走时洛渊将锦囊交给行囊,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存于世了,就让他打开锦囊完成他最后的遗言。那时候洛渊的修为已经被消耗得很厉害,恐怕在靳如尘成功轮回后,他就要离开这个世上了。 那时候洛渊白衣似雪,身上永远散发着寒气,冥王捏紧了锦囊,压抑地道:“你不要太过悲观,我不会让你有事。” 洛渊只是轻轻一笑,道:“未雨绸缪罢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让他忘记跟我有关的一切吧。” 洛渊的锦囊里写了具体事宜,他将之后靳如尘可能面对的困境也都列举出来,尽自己所能为他清除障碍。冥王毫无办法,他甚至在想如果他没有帮洛渊找来灵一道长,他是不是不会落到魂飞魄散的地步了。 孟婆沉默了一会,静静地陪着冥王站在奈何桥上,半晌后她突然问了句:“你后悔吗?” 冥王看了眼孟婆,自嘲地笑了:“后悔?后悔有什么用,我想留他在幽冥,可是他只想带那人会雪域。” 冥王说完便离开了,孟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人道鬼神无心,真的无心吗? 靳如尘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的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旁的孟婆,神志瞬间清醒了。 “你想了,我送你回去吧。”孟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屋子。 靳如尘叫住她:“等等,我怎么在这里?” 靳如尘浑身都疼,头更是痛得想大声呼喊,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婆回头道:“你误入忘川河,被恶灵所伤,我现在送你回人间,走吧。” 靳如尘茫然地看着孟婆离去的背影,他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竟然对地府丝毫没有感到害怕,仿佛已经很熟悉了一般。 只是靳如尘来不及多想,孟婆已经在催了,活人在地狱待久了会折损阳寿。外面已经有船在等候了,撑船的是一个老头,孟婆将靳如尘送到船上。 “姑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靳如尘上船前对孟婆说道,“既然世间有鬼怪,那有神明吗?” 孟婆答道:“自然有。” 靳如尘继续问道:“人类对神明的祈祷祈求,有用吗?” 孟婆不解地皱眉,不确定地道:“或许有吧。” 靳如尘深深鞠了一个躬,道:“多谢。” 说完便上了船,孟婆一直在桥上目送靳如尘远去,她仔细想着靳如尘临别前的话,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或许她明白了靳如尘的意思。 靳如尘的船很快便到了岸边,他告别老头下了船径直向前走,一阵凉风吹过来,他猛然回头,却发现忘川河竟然已经不在了。 靳如尘不可置信地朝前面跑了几步,可是映入眼帘的都是山丘和树木,连一条小溪也没有更别说是波澜壮阔的河了。 忘川河消失了,去冥界的路也隔绝了,靳如尘想了想也释然了,幽冥地府怎么可能让人随意进入。 他再一次看了眼忘川河的方向,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靳如尘对着远方轻声地说了句:“再见。” 第124章 第 124 章 靳如尘回到缉私队的时候,罗拉赶紧冲上来,问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了?” 罗拉见到靳如尘的时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直以为有洛渊在靳如尘不会有事。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洛渊消失了,整个调查组也都不见了。 “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靳如尘不想再提幽冥地府的事情,他看着罗拉问道:“对了,小流氓跟你在一起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靳如尘还记得关于魏基岩和熊博士的事,现在熊博士死了,基因工程也彻底破产,魏基岩不知道如何了。 “他在医院里,不愿见任何人。”罗拉苦笑地说道,神情黯然。 靳如尘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罗拉叹了口气,原来那日她和魏基岩被一个大笼子困住了,接着就被送到了困猎场。 一群野兽看着笼子里的二人一股脑地围上来,魏基岩已经受了伤,罗拉就算自己一个人也很难从这么多野兽口中逃离,更别说还带着一个身受重伤的魏基岩。 罗拉身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但她伤了野兽后,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兽性。胳膊被一个老虎的利爪划破了,浓重的血腥味更加让它们兴奋不已。 就在一只黑色的豹子朝罗拉扑过来的时候,魏基岩突然挡在她的面前,豹子的利爪划破了他的半边脸,鲜血满脸都是。 “那你们后来怎么出来的,小流氓现在怎么样了?”靳如尘紧张地问。 罗拉声音有些哽咽,道:“后来他被狮子咬住了一条腿,但他还是紧紧护着我,我以为我们肯定会死在困猎场,但小郭救了我们。” “小郭?”靳如尘喃喃地念道,他好像都快忘了这只葭灵山上的小松鼠。 罗拉闻了闻情绪,继续道:“老大,对不起,小郭他是为了救我们才牺牲的。” 靳如尘一把抓住罗拉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小郭死了?这怎么可能?” 罗拉哭着道:“老大,是真的,他将我们救出来,自己去困猎场引来那群野兽。我将魏基岩送到医院,路上借了电话通知人过去救他,可是那时候他已经……” 罗拉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她去医院包扎好就一直在急诊室在等着魏基岩,前入营救的同事说困猎场里没有小郭的身影,只剩下被啃食过的残骸。 他们将这些鲜血淋漓的残骸送去检验,证实就是小郭的,大家这才不得不相信小郭真的死了。 罗拉一直哭着说对不起,他从加入缉私队开始就从未在人前这般哭过,靳如尘知道她心里难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靳如尘心里的痛如翻江倒海,但他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或者说死气沉沉。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聪明善良的小松鼠,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小流氓呢,他现在脱离危险了吗?”靳如尘再一次问道,他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罗拉擦擦眼泪,道:“他的左脸伤口很深,医生说再怎么治疗还是会留下疤痕。离眼球只有不到一毫米的距离,眼睛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他的一条腿虽然也保住了,却再也不能做激烈运动了,连长时间走路都有问题,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医生也不敢保证。” 魏基岩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同时也跟靳如尘一样将一个将信仰看作比生命更重要,现在他的腿基本上算是废了,他便再也回不到缉私队了。 魏基岩之前跟熊博士合作就是为了拿到基因工程的药剂,他退出缉私队也是为了这个,他想着等他立功的那一天再重回缉私队。现在他终于瓦解了整个基因工程,挽救了成千上万个生命,可是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罗拉去找过魏基岩很多次,他现在住在赵氏家族的私人医院里面,那里前前后后都有很多保镖看守,罗拉根本见不到魏基岩,也不知道他恢复得如何。 “老大,你去劝劝他吧,小流氓最听你的话了,你去说肯定比我有用。”罗拉恳求道。 罗拉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些天她一边要去打探靳如尘的消息,剩余时间就去找魏基岩。可是魏基岩一次也没有见过她,只让管家给她带了句话,以后别去找他了。 “好,别太担心,给他点时间吧。”靳如尘很能体会魏基岩的心情,这时候他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模样,一个人冷静点也好。 靳如尘看着罗拉憔悴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魏基岩恐怕已经喜欢上了她,所以才不愿这副样子见罗拉。如果他跟魏基岩一样,他肯定不会…… 靳如尘突然愣住了,不会什么?后面的话突然堵在脑子里,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老大,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罗拉跟靳如尘说话,却发现靳如尘在发呆,她挥挥手道:“老大?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靳如尘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事,小郭的墓地在哪,我想去看看。” 罗拉回道:“我带你过去吧,在附近的山上,小郭以前说过那里有他童年的回忆,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葬在那里了。” 罗拉说的山就是葭灵山,小郭以前跟同事在一起吃饭时,不止一次说过他小时候经常去葭灵山,那里有他童年美好的回忆。 靳如尘心里很清楚,葭灵山就是小郭的家,或者说是阿昭的故里。最后能叶落归根,挺好的。靳如尘心里想着挺好的,眼泪却慢慢溢满眼眶。 靳如尘去车库将车开出来,罗拉下意识拉开副驾驶的位置,被靳如尘毫不留情地赶到后座去了。 罗拉灰溜溜地跑到后座位,他怎么忘了老大这个怪癖了,她在车发动后问道:“对了老大,洛组长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靳如尘就像被雷击一般猛然怔住,随后一脸迷茫地问道:“你说谁?” 罗拉以为靳如尘没听清楚,说道:“洛组长,就是调查组的洛渊啊。” 靳如尘想了半天,道:“不知道。” 罗拉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她赶紧走凑过去问道:“老大,你没事吧,你把洛组长忘了,你们明明……” 罗拉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苍白,胡乱地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 “明明什么?”靳如尘没太在意,他一直在用心开车,不经意间问道。 罗拉掩饰地笑笑,道:“没什么,他之前是调查组的组长,我们以前都是同事。” “哦。”靳如尘并不感兴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到嘴里,继续全神贯注开车。 罗拉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接下来的路程靳如尘也一直没有说话,半路上靳如尘买了一束花。 二人到达葭灵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冬天的风很冷,落叶飘飘更是增添了一抹肃杀之气。 二人走了一会,靳如尘突然对罗拉说道:“红毛女,你去车里等我,我想单独看看小郭。” 罗拉点点头道:“好,径直朝前走,遇到转弯处向左,再往前就到了。天气冷了,老大你早去早回。” 罗拉回到车里等候,靳如尘独自一人上山,葭灵山并不高,小郭的墓就在山顶处。 靳如尘到达山顶的时候,墓碑前站着一个人,他老子一看就是知道是魏基岩。 “你也来了。”靳如尘走到魏基岩身边,将手里的花放到墓碑前,那里已经有一束花了。 魏基岩拄着拐杖,半边脸都被纱布包着,他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靳如尘,慌张地朝他来的地方看去。 “就我一个人,红毛女在山下等我。”靳如尘在上山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的豪车,那个车他见过,是魏基岩的。 靳如尘知道魏基岩不想见罗拉,或者说不敢见。所以他就让罗拉在山下等候。 魏基岩松了口气,他动了动嘴皮,好半天才道:“老大,对不起,小郭他……” 魏基岩一直很自责,他觉得小郭的死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他在谨慎一点就不会被熊博士抓住。如果他没有被抓,罗拉也不会为了救她掉入陷阱,最后小郭更加不会死,而且死无全尸。 靳如尘认真地看着魏基岩,道:“小流氓,意外事件谁也不想发生,小郭是我们缉私队的一员,为救同伴而死,他是个英雄。” 魏基岩没忍住哭出声来,他将头靠在靳如尘的肩膀上,靳如尘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抚。 靳如尘看着墓碑上小郭灿烂的笑脸,与记忆中那个松鼠小孩合二为一,他默默在心里念了句:阿昭,走好。 魏基岩平复心情后,对不远处的助理招手示意,助理将一个黑色的包递给他,他转手递给了靳如尘。 靳如尘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赵氏家族的资产清单,包括每一处动产或者不动产。 “老大,这些都交给你了。”魏基岩看着靳如尘不解的眼神,道:“这些钱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交给你我觉得是最合适的去处。” 第125章 第 125 章 魏基岩早已将赵氏家族的资产清点了,现在他把这些都交给靳如尘,相信父亲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魏基岩对靳如尘说道:“老大,我爸他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为他解除诅咒。” 赵四爷脖子上的诅咒会一直遗传到子子孙孙,但靳如尘去地府的时候将诅咒祛除了,他最后虽然死了却也解脱了。 提到赵四爷这个父亲魏基岩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在外人看来他作恶多端,是个伪善的伪善者。可是他对魏基岩这个儿子却倾注了所有的爱意,哪怕最后死了被怨灵侵身,在魏基岩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义无反顾找人救他。 那日罗拉在赵氏大厦门口碰到了赵四爷不是偶然,也不是熊博士有意引诱,是他知道魏基岩被抓所以才会引罗拉他们过去。最后魏基岩得救了,银科二十一号楼不复存在,赵四爷才算真正安息了。 靳如尘拍着魏基岩的肩膀,叹了口气,道:“不论怎么说,他的确是个好父亲。小流氓你的这份财产我不能收,你可以选择捐出去。” 魏基岩却摇头,坚定地道:“老大,这次事件的起因如何我想你比我清楚,这些钱我已经想好用来做什么了。” 魏基岩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靳如尘看了一眼,竟然是野生动物保护基金。 “现在开始也许有点晚了,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赵氏家族经过这么多的积累有超过千亿的资产,这比庞大的资金我不放心交给任何人。”魏基岩不是不敢去相信别人,而且不敢去赌人类贪婪的本性,“老大,只有你才会真的将这这些钱用在合适的地方,做出满意的成绩。” 靳如尘从成立苍狼缉私队开始,便一直在打击野生动物走私犯,歇尽全力在保护那些动物。魏基岩相信没有人比靳如尘更适合管理这个基金会,他一定能做到最好。 靳如尘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管理,非要找我?” 魏基岩苦笑,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道:“我如今这个样子连生活都没法自理,还能去做什么?” 魏基岩现在认为自己就跟个废人一样,走个路也需要别人搀扶,不断去医院接受治疗。有时候他甚至想与其这么窝囊地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他永远忘不了赵四爷临死前对他说的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他是赵氏家族的希望。可是现在如同废人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别人的希望? 靳如尘将手里的文件连同黑色的包一并塞到魏基岩手里,他看着魏基岩错愕的眼神,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你自己想当甩手掌柜享清福,拿我当马前卒累死累活,如意算盘打得挺溜啊,不愧是商人家族出来的继承人。” “不是……”魏基岩想说什么,但被靳如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是什么啊,你要真想办好这个基金会,那就以身作则带起头来,别整天伤春悲秋没个男人样。这个世界上就你最惨吗,身残志坚的例子还少吗,好歹也是我苍狼缉私队出来的,能不能别他妈这么丢人!” 靳如尘一直很清楚魏基岩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却也没有想到他竟消极至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他以为魏基岩需要的是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没打算去打扰,也拦着罗拉。没想到魏基岩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解脱。 “魏基岩,如果你还记得自己加入缉私队的初心,那你就振作起来。”靳如尘看着小郭的墓碑,说道:“别让小郭白白牺牲,别让我们大家失望,想好了就来缉私队找我。” 靳如尘说完对小郭说了声再见,没有理会魏基岩独自一人下山了,魏基岩看着靳如尘远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泪花。 靳如尘下山后,罗拉不在车内,她在车子边走来走去,但就是没有迈过台阶一步。 “老大,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拉看到靳如尘有些惊讶,她看了眼靳如尘身后,眼神黯然。 靳如尘自然看到了罗拉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戳破,拉开车门上车,反问道:“送束花而已,需要多少时间?” 罗拉沉默了,靳如尘发动油门,不过他没有原路返回,罗拉正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罗拉过了一会儿问道:“他还好吗?” “你也发现了啊,亏我还以为瞒过你了。”靳如尘打趣地说道。 罗拉苦笑一声,她在靳如尘阻止自己上山的时候察觉到的,常年的训练让她的敏锐性很高,自然也就看到了魏基岩的豪车。 但是靳如尘不让她过去,她便不过去,罗拉知道魏基岩不想见自己,所以她想着有靳如尘劝劝他会不会好点。 “不好,意志消沉,看破红尘,生无可恋。”靳如尘叹气。 罗拉急了,问道:“老大,你没有劝他吗,你干嘛那么早下来,你应该好好跟他聊聊啊。你现在赶紧回去找他,快点!” 靳如尘突然急刹车,罗拉措不及防跌倒在座位上,“红毛女,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通,别人爱莫能助。” 罗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泪水不断流出来,靳如尘同样没说话,只丢给她一颗糖就再次开车向前。 靳如尘自己也吃了一颗糖,罗拉看了眼手里的糖暗暗撇嘴,她现在需要的是纸巾,给她糖有什么用? 过了一会儿到达目的地,靳如尘和罗拉下车,罗拉看着眼前的酒吧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靳如尘一只手搭在罗拉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短暂地忘记烦恼,今夜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罗拉没什么兴致,但靳如尘明显很兴奋,她也就半推半就跟着靳如尘来到酒吧了。 靳如尘带着罗拉走到吧台坐下,问服务员要了一堆酒,热情地招呼罗拉:“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我请客,随便喝。” 罗拉嘴角有些抽搐,她能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喝酒吗?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但她见靳如尘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兴,只好拿着一瓶酒漫不经心地喝着。 靳如尘一瓶接着一瓶,罗拉见他喝得这么猛赶紧阻止,道:“老大,别喝太多了,伤胃。” 靳如尘一把打掉罗拉的手,鄙夷地道:“红毛女,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被小流氓带的吧?” 罗拉吃痛地揉揉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幽怨地看着靳如尘,只不过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拿着酒瓶子去蹦迪了。 罗拉无奈地摇摇头,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靳如尘疯够了回来,她心里还在想着魏基岩的事,手里的酒也索然无味了。 晚上来酒吧的很多都是成群结队的青少年,罗拉娇美的容颜和傲人的身材吸引了很多男性目光,只是罗拉接连拒绝了好几个搭讪的男人后,其他人也就不再来了。 “哟,这不是罗拉嘛,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罗拉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没想到竟是她的前任以及他的狐朋狗友。 罗拉装作没有看见,但他们起哄地围上来,其中一个男的猥琐地盯着罗拉,说道:“听阿峰说原来你是做这行的,现在来这上班了?” 其他人闻言笑了起来,另一个黑衣服男子拦住他道:“好了,别起哄了,我们赶紧去包间,今晚我请客。” 这个黑衣服男子就是罗拉的前任,有一次去夜店碰到了正在出任务的罗拉,他以为罗拉是小姐,不由分说地给了她一巴掌。 罗拉那时候很爱齐峰,她努力解释可是齐峰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异常绝情地将两个人多年的感情判了死刑。 罗拉因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他才知道,齐峰在外面早就出轨了,那个女的是他上司的女儿,为了前程他选择出轨。 他一直在找契机跟罗拉分手,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出轨,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直到正好碰上罗拉在夜店,他便顺水推舟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把所有的脏水都泼给罗拉。 罗拉冷笑,她看着如今的齐峰心里早已经没了波澜,只是为自己当初的眼瞎感到可耻。 “哎呦阿峰,心疼了啊?”猥琐男拍了齐峰一下,嘿嘿地笑道:“反正她也是做这行的,我们就当照顾她生意了,罗拉你收多少钱啊,大家都是熟人可要打个折啊。” 齐峰的狐朋狗友再次笑了,周围也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罗拉的脸色沉下来,捏着酒瓶的手慢慢收紧。 “你们够了啊,别再说了。”齐峰有些不悦地看着猥琐男,随后对罗拉道:“罗拉,真不好意思,他们是开玩笑惯了,没什么恶意。” 罗拉将酒瓶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看着齐峰冷冷地道:“齐峰,你以前做的那些好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带着你的狐朋狗友赶紧滚!” 齐峰被罗拉一顿怼脸色也不好看了,猥琐男更是不干了,他用力拍了下桌子,不屑地看着罗拉:“不就是和婊 子嘛,老子点你是看得起你!一脸骚相,还真把自己当碟菜了。” 猥琐男话音未落,罗拉一个酒瓶子砸到他的头上,顿时鲜血流到了脸上。 “我□□的妈的,你敢……”猥琐男话还没说完,罗拉一脚踢过去,猥琐男立马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半天起不来。 第126章 第 126 章 齐峰没想到罗拉会直接动手,他赶紧去扶猥琐男,不赞同地看着罗拉道:“罗拉,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我打的是人吗?”罗拉讽刺地笑了。 猥琐男拿起酒瓶就朝罗拉打过来,罗拉一个回旋踢,猥琐男再次倒在地上。 这时候齐峰的同伴不乐意了,他们一拥而上要打罗拉,但罗拉还未动手,就被靳如尘打倒在地。 “没事吧?”靳如尘脸颊通红,他喝了不少酒,但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罗拉摇摇头,不屑地道:“就凭这些废物,还难不倒我。” 齐峰的脸色很难看,靳如尘下手很狠,他的同伴都受了伤。他上前想找靳如尘理论,靳如尘直接将他的手臂别在背后,齐峰就这样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红毛女,这人是谁呀?”靳如尘问。 罗拉云淡风轻地道:“渣男前任。” 靳如尘‘哦’了一声,齐峰的同伴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都拿着酒瓶和椅子等当语气。 猥琐男气急败坏地看着靳如尘骂道:“你从哪来的混蛋小子,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难不成你也是这婊 子的熟客不成?” 猥琐男的话彻底激怒了靳如尘,他将齐峰扔给罗拉,道:“这个人渣就交给你处理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群废物就交给我吧。” 靳如尘跟齐峰的同伴打了起来,罗拉也不手软,齐峰被打得鼻青脸肿。酒吧里乱成一团,经理根本劝阻不了,只好报警了。 靳如尘和罗拉被带到了警察局,同行的还有齐峰一伙人,警察询问原委后就要以打架斗殴为由拘留他们。 齐峰那一伙人家里有人过来带走了,轮到靳如尘和罗拉,他们也不知道去哪找人来接。 现在天已经晚了,缉私队现在都在放假,靳如尘想了想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魏基岩。 魏基岩自己没有出现,不过他让自己的管家来接,警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跟赵氏家族有关系,态度都变得客气起来。 靳如尘回到缉私队的时候来到了二楼的阳台,他从房间里拿出酒,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喝酒。 靳如尘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天空,今晚的星星非常明亮,一闪一闪的十分可爱。 是的,靳如尘觉得这些星星很可爱,搁在平常他绝对不会注意这些东西。 “老大,在酒吧还没喝够呢。”罗拉从灯火阑珊处走了进来,坐到靳如尘身旁。 靳如尘将一瓶酒递给她,笑着道:“可不是没喝好吗,要不是你惹那一出,我肯定要玩他一个通宵。” 罗拉接过酒并没有喝,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靳如尘,欲言又止。 靳如尘没有注意到罗拉的表情,不断地给自己灌酒,罗拉突然开口道:“今晚遇见的那个男人,是我的前男友,齐峰。” 靳如尘喝酒的动作一顿,罗拉继续道:“我曾经非常爱他,爱到什么地步呢,我甚至觉得可以为他死。是不是很难想象,我的原则一向是为信仰而亡,却没想到也会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靳如尘想起来有段时间罗拉的确很消沉,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而且一向话多的她竟也可以沉默一整天。就连一向跟她吵架的魏基岩也不敢去惹她,魏基岩还私下问他罗拉是不是中邪了。 靳如尘私底下找过罗拉,罗拉却只是说身体不舒服,那时候他也没想太多,就给了罗拉半个月假期休息。 “后来,你是怎么走出来的?”靳如尘问。 罗拉想了想,道:“当时你给我放了半个月假,还记得吧?我每天就是喝酒,睡觉,颓废得我都不敢相信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我从一开始只要想到他便撕心裂肺,到后来渐渐淡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罗拉看着靳如尘的眼睛,道:“我跟他分开后,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上人了,但其实不是。只要你愿意放下重新开始,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靳如尘眼神晦暗不明,罗拉该说的也都说了,她将手里的酒放到靳如尘手里,道:“今晚就喝个痛快吧,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天。” 罗拉离开了,靳如尘怔怔地拿着酒瓶,眼里的泪水再也没忍住落下来。 靳如尘感觉自己的心很空很空,尤其是到了夜晚,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片混沌中,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靳如尘不知道了喝了多少,脚底下都是瓶瓶罐罐,罗拉并没有走,她一直在外面等候。 罗拉将烂醉如泥地靳如尘送回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罗拉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缉私队外面就有人不断敲门,靳如尘一夜宿醉还在睡觉,罗拉也是快天亮才睡了一会。 “谁啊,大清早的!”罗拉烦躁地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地顶着鸡窝头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罗拉打开门准备开骂了,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魏基岩,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揭开了,露出三条狰狞的疤痕。 魏基岩看着蓬头垢面的罗拉也很震惊,他尴尬地打了下招呼,道:“嗨,红毛女。” 罗拉愣了一会,紧接着她大叫一声:“你随便坐,我待会再来。” 没等魏基岩反应,罗拉哐当一声关上大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洗手间。 魏基岩在门外彻底呆住了,他也要进去才能随便坐啊,难不成在门外席地而坐? 靳如尘揉着脑袋走出来,他见罗拉疯了一样冲进去,耸耸肩自己去开门。 “小流氓?”靳如尘没想到是魏基岩,他赶紧让他进屋,问道:“你怎么来了?” 靳如尘大概知道魏基岩来是干什么了,他看着笑容和煦的魏基岩,心里清楚他应该是走出来了。 魏基岩从包里拿出文件,道:“既然决定了成立动物保护基金,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这是我找专业人士拟的文件,你看看。” 靳如尘拿过文件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很详细,具体的保护物种,方案等都有介绍。 “我又不是专业的人员,不过看着我觉得可行。”靳如尘打趣地说道:“你这个基金会会长,可是责任重大,任重而道远啊。” 魏基岩笑了,他跟靳如尘就基金会的事又商谈了一会,罗拉终于梳妆打扮好出来了。 “我去,红毛女,你要去哪赴宴啊?”靳如尘看到罗拉的时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魏基岩同样有些诧异。 罗拉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头发也用卷发棒弄了个波浪卷,穿了一身包臀连衣裙。脖子上也佩戴了一个铂金项链,耳朵上是水晶吊坠耳环,乍一看的确像是去赴宴的。 “我,我,你管我是去干嘛的!”罗拉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捋直舌头。 靳如尘捂嘴偷笑,魏基岩尴尬地不知道看哪里,他站起来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老大,你有时间就过来上班啊。” 魏基岩急着想走,罗拉想说什么却被靳如尘打断了,没办法罗拉只好看着魏基岩离开。 靳如尘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拉,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大美女,这么一打扮分分钟秒杀一众影星。” 罗拉对靳如尘的夸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好看有什么用啊,又没人欣赏。” 罗拉情绪很低落,魏基岩的反应她尽收眼底,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 靳如尘安慰地说道:“红毛女,你喜欢小流氓,对吧?” 罗拉没好气地看了眼靳如尘,道:“明知故问。” 靳如尘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小流氓将所有的财产都用来成立动物保护基金会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了,而且又是毁容又是残疾……” 靳如尘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罗拉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认真地道:“老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怕我一时冲动才会选择小流氓吗?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爱魏基岩,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他。” 罗拉想的很清楚,以前蒋苑在的时候她害怕自己会成为他们的第三者,所以她就算喜欢魏基岩也不打算说出来。但现在蒋苑已经不在了,她愿意一辈子照顾魏基岩,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靳如尘拍了下手,道:“好好好,你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心,那我这个当老大的自然也要出点力了。” 靳如尘笑得十分开心,罗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老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靳如尘对罗拉说道:“小流氓未必是不喜欢你,毕竟你们也有了同生共死的情分在嘛,主要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很自卑,你上赶着示好他会以为你是在可怜他,懂吗?” 罗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啊,他根本连见我都不愿意。” 靳如尘看罗拉丧气的样子,拍了她的肩膀,故作高深地说道:“有一个词叫做欲擒故纵,知道吗?” 罗拉看着靳如尘,懵懂地点点头,但她还是不懂靳如尘到底是什么意思。 靳如尘揉揉她的脑袋,道:“你那个渣男前任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次我们不仅欲擒故纵,还来他个一箭双雕。” 第127章 第 127 章 罗拉无声地看着靳如尘,靳如尘见她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罗拉明媚的眸子亮晶晶的,靳如尘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眨眼,她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最后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 “不过,老大,这样真的有用吗?”罗拉还是有些担心,道:“万一他根本不在乎呢,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靳如尘方才跟罗拉说,让罗拉假装跟渣男前任死灰复燃,以此来逼迫魏基岩就范。可是罗拉却很担心,万一魏基岩以为她喜欢上别人了,岂不是更糟。 靳如尘用力拍了一下罗拉的头,道:“如果小流氓已经无视你到那个地步了,那你也别一头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罗拉捂着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靳如尘放缓口气道:“你相信老大我作为男人的直觉,要是别人嘛小流氓也许会衷心祝福你,但要是你那前任嘛,他肯定会阻止的。” 靳如尘说得十分肯定,他看得出来魏基岩是在乎罗拉的,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在拖累罗拉。 为今之计只有下一剂猛药了,他幸灾乐祸地想着,如果魏基岩知道罗拉去找那个渣男前任,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老大。”罗拉一脸怪异地看着靳如尘,道:“您能别笑得那么阴险吗,怪瘆人的。” 靳如尘收起笑容呵斥道:“去去去,时间就是生命,赶紧行动。” “遵命。”罗拉稍息立正敬了个军礼,随后就拿起电话钓鱼去了。 反正今天好不容易打扮了一番,不好好利用也太可惜了,唉,便宜那个渣男了。 罗拉婀娜多姿地离开了,靳如尘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他是真心希望罗拉和魏基岩能走到一起。 罗拉走了以后,整个缉私队变得异常安静,靳如尘想起了小郭,如果那孩子还在,这时候肯定会围在他身边。 靳如尘用力地甩甩脑袋,有些事不能深思,否则心会痛到无法呼吸。现在反正什么事也没有,他决定回房间房间去补觉,只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靳如尘从桌子上拿起狐狼图案的糖果盒,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放到嘴里,随后抱着糖果盒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靳如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暮色降临的时候罗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靳如尘的房门没锁,所以罗拉直接是破门而入。 “我去,红毛女你是哪根筋搭错了啊,进别人屋子不知道敲门吗?”靳如尘被惊得一哆嗦,没好气地骂道。 罗拉讨好地笑笑,道:“哎呀我这不是一激动才忘了嘛,老大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弱女子一般计较。” 罗拉见靳如尘的桌子上有个杯子,赶紧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靳如尘见惯了罗拉汉子的一面,罗拉的突然反转让他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将杯子接过来放到桌子上,道:“行了行了,有话快说,把那个渣男拿下了?” 提到齐峰,罗拉得意洋洋地靠在柜子边,道:“那是当然的啦,老娘出马还有搞不定的男人?” 靳如尘见罗拉风情万种的样子,将床上的枕头砸过去,道:“别在这骚气,赶紧说正事。” 罗拉立马一本正经地走到靳如尘跟前,跟小学生汇报作业一般,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约图出来喝酒,然后表现的失落可怜,他就上钩了呗。” 罗拉将齐峰约出来以后才知道,那个老板的女儿跟他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把他甩了,后来齐峰也从原来公司离职了。原来那个老板的女儿也就是玩玩他罢了,根本就没想过跟他结婚,玩腻了自然也就甩了。 齐峰被女友背叛后才发觉罗拉的好,但那时候罗拉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也因为之前为了分手到处散播罗拉做鸡的流言,所以也不好意思再找罗拉。 那天酒吧相遇齐峰发现罗拉比以前更美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有韵味,可是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却不断羞辱罗拉,齐峰也没机会跟罗拉单独谈谈。 没想到罗拉竟然主动联系自己,这可把齐峰高兴坏了,他觉得罗拉肯定心里还有自己,对罗拉表白加忏悔,希望二人能重新开始。 “就这样?”靳如尘问道。 罗拉微微一怔,点头道:“对啊,那要不然还要怎样?” 靳如尘起身穿好外套,不屑地道:“我还以为那渣男多少会装模作样一点,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真是没劲。” 罗拉见靳如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高兴地道:“那是老娘人美身材好,魅力无穷,你换个其他人试试?” 靳如尘一边往在走一边道:“曾经为那渣男要死要活你很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真那么魅力无限干脆去扑倒魏基岩,还省了那么多事了。” 罗拉被靳如尘一阵狂怼,耷拉着脑袋,像个斗败的公鸡。她要是能一举拿下魏基岩,还用得着在这里挨训啊,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会被美女诱惑的。 “唉,老大,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啊?”罗拉见靳如尘穿好衣服往外走,好奇地问道。 靳如尘脚步一顿,他皱眉想了一会,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干嘛。 但是看到罗拉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靳如尘没好气地说道:“去蹦迪,昨天没玩尽兴,今天继续。” 靳如尘说完就要走,罗拉赶紧拉着他,恳求道:“老大,先解决我的终身大事啊,蹦迪以后有的是时间。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啊,小流氓那边还需要你去烧把火啊。” 罗拉心里苦哈哈的,她今天跟齐峰那个渣男演了一下午戏,要不是她装作矜持离开了,那个渣男还要留她过夜呢。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齐峰表演什么情深似海的戏码了,这场游戏她想早点结束,靳如尘怎么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靳如尘原本就没打算出去,见罗拉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也就借坡下驴留下来分析‘案情’了。 “明天呢我去小流氓家找他,商量基金会的事,你呢就继续去找你那前男友。”靳如尘早就把计划想好了,道:“我呢就不经意间把你的事透露给小流氓,看小流氓是什么反应。” 靳如尘说得头头是道,他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进行,如果魏基岩对罗拉真的上心,绝对会派人去调查一番。 罗拉那个渣男前任哪里经得住调查,绝对连底裤都被魏基岩翻出来,到时候就看魏基岩怎么做了。 罗拉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道:“那万一他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呢,那该怎么办?” 罗拉着实很焦心,她一想到魏基岩看破红尘的那张脸,心里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靳如尘无语地看着罗拉,道:“你哪有那么多万一啊,你要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干脆什么也做了。要是运气好的话,明天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靳如尘说完就要回房,罗拉赶紧拉着他,道:“做!一切行动听指挥,我去睡觉了,明天又是战斗的一天!” 罗拉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随后一甩头发,欢天喜地的跑了。靳如尘看着她神经质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夜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罗拉敲开了靳如尘的房门,靳如尘烦躁地打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罗拉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靳如尘已经趴到床上继续睡了,桌子上有一堆空酒瓶子。 “我的天,老大,你是喝了多少酒啊?”罗拉赶紧将窗门打开透透气,靳如尘被阳光刺眼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红毛女,你一大早来催命的啊。”靳如尘无奈地看着跟打了鸡血一般的罗拉,无力地道:“男女有别懂不懂,虽然我没把你当女的,但你这样随便闯进一个男人的卧室是很不对的一种做法。” 罗拉哪里有心思听靳如尘说教,她满口的答应,一边又积极地将靳如尘的外套递给他,并催促他赶紧出门。 罗拉见靳如尘一脸疑惑的样子,扯着嗓子叫道:“老大,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也太不靠谱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靳如尘被罗拉尖锐的声音变得太阳穴都疼,他赶紧穿好衣服道:“别叫唤了,知道知道,不就是搞定小流氓吗,多大事。” 于是罗拉和靳如尘兵分两路,罗拉继续美美的去跟渣男前任约会,靳如尘则开车去找魏基岩。 魏基岩在赵氏大厦等着他,虽然赵氏家族的资产能取的都取出来了,但原本的大厦还在,魏基岩留下成立基金会。 靳如尘和魏基岩聊了很久,在场的也有很多专业人士,靳如尘算是跟魏基岩一起好好地上了一堂课。 今天的课程一直到晚上才结束,靳如尘将手搭在魏基岩肩膀上,道:“饿死我了,怎么样,一起去吃饭吧。” 魏基岩问道:“你不回去吗?” 靳如尘道:“回去干什么啊,整个缉私队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还不如跟你一起多探讨基金会的事呢。” 魏基岩心里一咯噔,不过他没说什么,默默地跟靳如尘一起去吃饭。 他们去的是一家西餐厅,靳如尘点了牛排和意大利面,又要了一瓶红酒,吃的相当悠哉。 魏基岩却没什么胃口,他的刀叉摆弄了半天也没切好一块牛排,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靳如尘干脆将他的盘子拿过来,道:“我来帮你吧,今个老大心情好,组员终身大事要解决了,待会咱们喝一杯。” 靳如尘点到即止也不说明白,魏基岩心里就跟有虫子在爬一样,抓心挠肺的可难受了。 “好了,给。”靳如尘将牛排切好放到魏基岩旁边,魏基岩叉起一块放到嘴里,食之无味。 “老大,你说谁终身大事解决了?”半晌后,魏基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靳如尘忍住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答道:“红毛女啊,她前男友回来找她了,就昨天,他们见了面,那男的要跟她复合。” 第128章 第 128 章 魏基岩手里的刀叉掉到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靳如尘见魏基岩晃神的你样,暗暗偷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靳如尘大快朵颐地吃着牛排,还不忘举杯跟魏基岩庆祝罗拉脱单,像个老父亲一样笑得十分欣慰。 “前男友,她答应了?”魏基岩皱眉,他以前好像也听说过罗拉有个前任,但不是早就分了吗? 靳如尘耸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也快了吧,他那前男友以前绿过她,不过现在痛改前非了,来求红毛女回心转意。我看红毛女的意思,应该能成,女人嘛都心软,哄哄就好了。” 靳如尘说得很轻松,魏基岩却坐不住了,道:“绿过她,就是那人以前出轨了?老大,这样的人还怎么能信,有句话叫狗改不了吃屎,你让罗拉当心点别被骗了。” 魏基岩的语气很激动,他声音比以往高出了好几个分贝,引得餐厅里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靳如尘已经吃饱了,他优雅地将盘子放好,端起一杯红酒慢慢品尝,就像没有听到魏基岩的话一般。 魏基岩着急了,从他手里夺下酒杯,道:“老大,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靳如尘无语地看着他,道:“你既然这么担心红毛女,为什么不自己去跟她说呢?” 魏基岩语塞,他支支吾吾半天,一脸尴尬的表情。 靳如尘看不惯他别扭的样子,不过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道:“没事,红毛女也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走吧。” 靳如尘点到即止,二人分开后魏基岩回到了赵氏别墅,靳如尘回到了缉私队。 “老大老大,怎么样?”靳如尘的车刚停,罗拉就冲上来兴冲冲地问道。 靳如尘下车后回到屋子,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你那边呢?” “当然也在掌握之中,渣男是逃不掉老娘的五指山的。”罗拉倒了两杯茶,一杯给靳如尘,自己喝了一杯,“魏基岩有什么反应没,你这一天一点进展也没有吗?” 罗拉十分怀疑靳如尘的办事能力,他们一天虽然兵分两路,但一直用手机保持联系。靳如尘一天都在忙基金会的事,也就吃饭时间才能单独跟魏基岩聊聊。 靳如尘最是看不得罗拉沉不住气的样子,道:“你急着投胎呢,慢工出细活,就是要在不经意间让他知道又不能露出破绽,懂吗?” 罗拉气鼓鼓地喝茶,面对靳如尘这个大魔王她是敢怒不敢言,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罗拉看都不看直接按掉了。 可是电话没一会又响了起来,靳如尘问道:“谁啊,怎么不接?” 罗拉没好气地道:“还能是谁,那个渣男呗,我不看也知道。” 齐峰自从和罗拉约会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她粘在一起,就算各自回家了还总是打电话来,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罗拉都快烦死了,白天跟他演戏已经够累的了,晚上回来了才不想搭理他。 靳如尘见罗拉的电话响个不停,道:“还是接吧,别让那小子察觉到什么,要不然功亏一篑可不好。” 罗拉闻言烦躁地拿出手机,结果看到电话上的名字,整个人窜的起身,身后的椅子一下子倒在地上。 靳如尘被吓得一颤,罗拉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手机递到他面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电话是魏基岩打来的,靳如尘见罗拉半天不知道接电话,就在那激动地跟个神经病似的,他干脆将电话接听了。 “喂,小流氓。”靳如尘接通电话,电话那段的魏基岩有些懵,他以为自己发错了,可是检查后这的确是罗拉的电话的啊。 罗拉见靳如尘将她的电话夺过去,赶紧要抢回来,但被靳如尘用眼神警告了。 “小流氓?”靳如尘满脸的笑意,但声音却很正常,“你怎么不说话,还在听吗?” 魏基岩回过神来,咳嗽一声道:“在,在呢,老大,怎么是你啊?” 靳如尘‘啊’了一声,道:“红毛女刚回来去洗漱去了,我见手机一直想就接了下。那个,她应该快出来了,我也要去洗漱休息了,你五分钟后打给她。” 靳如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罗拉一把夺过手机,急冲冲地道:“待会他还会打电话过来吗,要是打电话过来我要怎么说?” 罗拉做梦都没想到魏基岩会给她打电话,她明媚的眸子溢满了激动,看来她冤枉老大了,老大出马效率顶俩。 靳如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好气地道:“看把你激动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就记住一点,待会不论他说什么,态度一定要冷淡,涉及到你那前男友一概不要多说。” 罗拉皱着眉点点头,这时候魏基岩的电话又响了,罗拉紧张地差点将手机掉在地上。 靳如尘最后补充了一句,道:“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事,千万别表现出在乎的样子,否则前功尽弃可别怪我。” 靳如尘说完就去自己房间洗漱了,至于罗拉怎么接的电话就不关他的事咯。 靳如尘洗漱完后头发都没吹,整个人躺在床上,满心疲惫。罗拉不知道跟魏基岩聊了什么,晚上并没有立马来找靳如尘。 半夜三更,靳如尘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去外面拿酒,没想到回房的时候却碰到了罗拉。 “我去,红毛女,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装什么鬼啊,老子心脏病差点被你吓出来。”靳如尘出来的时候堂屋的灯没有开,所以罗拉站在哪里他只看到一个黑影。 罗拉将灯打开,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两瓶酒,道:“你不也是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连灯也不开,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罗拉将酒瓶子撬开,递给靳如尘一瓶,道:“喝,今晚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罗拉也不回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酒,脸上看不出情绪。 靳如尘困惑地皱眉,难不成是魏基岩电话的缘故,两人说崩了? “喂,刚才魏基岩打电话给你说什么了?”靳如尘将罗拉的酒瓶子夺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罗拉沉默了一会,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道:“他说祝我幸福。” 罗拉哭得很伤心,靳如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急得团团转。 “这样,你把你们的对话说清楚,一个字也不要漏。”靳如尘坐到罗拉旁边,看着她道。 靳如尘不相信魏基岩会这么说,就算是祝福罗拉,也不可能祝福她跟那个渣男吧,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罗拉擦擦眼泪,倔强地道:“我说什么好说的,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罗拉哭得很伤心,她嘴上说不想继续了,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魏基岩。 在靳如尘的再三逼问下,罗拉说了跟魏基岩的对话,其实也就几句话。魏基岩说那个渣男不靠谱,罗拉就呛了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魏基岩就说了句祝你幸福。 靳如尘听完一脸匪夷所思,问道:“就这样?三句话?” 罗拉点点头,靳如尘觉得自己快被气背过去了,这两人都是又蠢又怂的货。 “得了,他这明显是气话听不出来?”靳如尘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托起罗拉的胳膊道:“走,去医院。” 罗拉整个人都懵了,问道:“去医院干嘛,你生病了?” 靳如尘迅速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又打了个电话,出来的时候见罗拉还是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喝酒。 他立马给魏基岩发了个电话,魏基岩很快就接通了,听电话那边传来的语气似乎也没睡。 “魏基岩,赶紧来人民医院,罗拉出车祸了。”靳如尘的语气很急,听得罗拉蹭地一下站起来。 靳如尘继续说道:“我也是刚接到电话,罗拉喝醉了开车出去,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过来。” 靳如尘挂了电话,他拖着罗拉上车直接发动油门朝医院跑去,罗拉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得还是拖鞋。 “靳如尘你疯了啊,什么出车祸啊!”罗拉不知道靳如尘在发什么疯,他把魏基岩骗来立马就穿帮了。 靳如尘倒很淡定,道:“淡定,待会到了医院。你去演一个死尸就可以了。” 靳如尘的以前的同学就在人民医院,今晚正好是他值班,他打算下一剂猛药,直接搞定魏基岩。 罗拉明白了靳如尘的意思,可是让她装死骗魏基岩,这一下子就揭穿了,魏基岩还不得被气死。 “老大,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这样冒险了。”罗拉打退堂鼓了,这时候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靳如尘的缉私队距离医院很近,他也是故意选这里,魏基岩从别墅赶来最起码也要一个半小时,这时候足够了。 靳如尘将罗拉拖进去,道:“你不是都不想继续了吗,怕什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候靳如尘的同学也来了,让罗拉躺到架子上拉进手术室‘抢救’了,靳如尘则在外面等着。 魏基岩片刻后到了,司机在门外等候,看的出来他是匆忙赶来的,头发凌乱,外套也是敞开的。 “老大,罗拉,她她怎么样了。”魏基岩双手紧握,受伤的腿因剧烈运动疼痛不已。 只是腿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心里的恐慌,他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灯,脑子里特别乱。 靳如尘脸色沉重,摇摇头道:“不知道,医院还在抢救。” 魏基岩沉默了,靳如尘也没有说话,今夜医院并没有急诊,空气静得吓人。 不一会儿手术室灯灭了,魏基岩立马冲上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遗憾地道:“抱歉,抢救无效,我已经尽力了。” 第129章 第 129 章 魏基岩踉跄地后退,脸色瞬间惨白,靳如尘缓缓站起来,看了医生一眼。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魏基岩像个暴怒的狮子冲向医生,医生被拽住衣领动弹不得。 “什么叫尽力了,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判了别人死刑,去他妈的抢救无效。”魏基岩暴怒地叫道,他扯着医生往急诊室里走,“你去把她救回来,救不回来你也别想离开!” 医生被魏基岩拉得差点摔到,他求救地看着靳如尘,靳如尘赶紧将魏基岩拦住劝他冷静。 可是现在的魏基岩哪里能冷静,他满脑子都是罗拉,他没法接受罗拉已经死了的消息。 “够了,魏基岩!”靳如尘一拳打在魏基岩脸上,魏基岩没站稳倒在地上。 白大褂医生终于被解救出来了,他幽怨地看了眼靳如尘,对方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赶紧回急诊室。 魏基岩躺在地上没起来,靳如尘蹲下身看他,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流氓,起来吧,我们还要带红毛女回去。”靳如尘的声音很悲痛,语气有些颤抖。 魏基岩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他隐约明白罗拉为什么大半夜出车祸,想起那通不欢而散的电话,他觉得自己是害死罗拉的凶手。 靳如尘将魏基岩从地上拖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他身旁。 “魏基岩,你爱罗拉吗?”靳如尘第一次这么郑重地问魏基岩,“其实你是在乎她的,对吗?那为什么要一直选择逃避自己的感情,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 魏基岩崩溃地抱着头,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废人,罗拉她那么优秀,不应该把一生都葬送我这样的人身上。” 魏基岩当然知道罗拉对他的心意,可是他已经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小流氓了,他一条腿废了,脸也毁了。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得上罗拉? 靳如尘猛然起身,烦躁地踢了下身旁的椅子,怒道:“你当你是在演苦情戏呢,装什么情圣!你是什么样的人,罗拉她不在意,她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外表和家产!你这样自暴自弃,到底是想折磨谁?” 靳如尘最是看不惯魏基岩这副颓废的模样,罗拉不止一次表示她不介意,可是魏基岩却偏偏去钻牛角尖,拽都拽不回来。 魏基岩不说话,但他真的后悔了,如果知道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坚持那可笑的理由。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罗拉死了,他的忏悔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靳如尘看着伤心不已的魏基岩,突然不想那么快告诉他罗拉还活着,也该让他吃点教训。 可是他这么想没错,急诊室里的人可不是这样想的,罗拉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了,医生也一样。 靳如尘自然发现了急诊室轻轻推开的门,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随后拍了拍魏基岩的肩膀,道:“小流氓,在这大千世界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人真的不容易,最后能走到一起的更是少之又少。如果罗拉还活着,你原意跟她携手余生,不离不弃吗?” 急诊室里面的罗拉听到靳如尘的话整个人都紧张到不行,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并且用力地拽着医生的衣服,脸上还配着癫狂的笑,医生十分怀疑要不要把送到精神科。 魏基岩声音嘶哑,道:“如果她还在,我愿意拿一生去补偿她,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靳如尘还准备说什么,罗拉一把推开急诊室的门,大声说道:“谁说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的,人生到处都是奇迹。” 魏基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罗拉穿着睡衣拖鞋朝自己跑过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靳如尘无力地抚额,这个二缺真的是个猪队友,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罗拉跑过去拉着魏基岩的手,道:“你刚刚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老大可以作证,不许反悔。” 魏基岩能明显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他现在确定自己不是幻觉了,他看了眼一溜烟跑进急诊室的靳如尘,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是在玩无间道啊,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白流了这么些眼泪。 罗拉见魏基岩脸色不好,赶紧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你要敢说话不算数,我就……” 魏基岩看了眼罗拉,问:“你就怎样?” 罗拉心一横,道:“我就真的去自杀!” 魏基岩一巴掌拍在罗拉的头上,骂道:“你瞎说什么呢,找死啊你!” 罗拉捂着脑袋要哭不哭地看着魏基岩,魏基岩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笨蛋,你吓死我了。” 魏基岩哪里顾得上生气,他现在非常庆幸这只是个玩笑,罗拉还在,他还有忏悔的机会。 罗拉没想到魏基岩是这个反应,她都已经做好接受魏基岩暴怒的准备了,还真是喜从天降。罗拉紧紧地抱住魏基岩,笑得一脸甜蜜。 急诊室内的靳如尘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关上们没有去打搅他们。 穿白大褂的医生也摘了口罩,开玩笑地道:“靳如尘,几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有表演的天赋啊,连我这个医生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干脆你投身娱乐圈,说不定能拿一个影帝呢。” 靳如尘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没好气地道:“我说老白,老同学找你帮个忙你就是这么敷衍的?急诊室连个护士也没有,衣服穿的这么随便,要不然那小子脑子不好使,早就穿帮了。” 白医生见靳如尘理直气壮地过河拆桥,道:“你也太狗咬吕洞宾了吧,你火急火燎地打了个电话,我这半夜值班哪有时间准备。而且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陪你演戏,差点进急诊室的就是我了。” 白医生痛心疾首地摇摇头,靳如尘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拳头锤了下他的肩膀。白医生当时在学校就跟靳如尘交好,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计较。 靳如尘和白医生在医院聊了一会,等屋外魏基岩和罗拉走了以后,他也推开门出去了。 “再见了老白,改天一定请你吃饭,谢啦。”靳如尘挥挥手就要离开,白医生送到他门口。 靳如尘上车前白医生叫住了他,问道:“他们算是圆满结束了,那你呢?” 靳如尘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心里的那块伤疤再次被撕开,血淋淋的近乎麻木。 白医生叹了口气,靳如尘不止一次在朋友圈发过他和洛渊的合照,他上次联系靳如尘,对方还开玩笑地说等结婚了给他发喜糖。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今天再次见到靳如尘,虽然他一直在笑,但大多时间笑意未及眼底。 靳如尘笑了笑,道:“我很好。” 丢下这三个字靳如尘就开车离去,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色依旧是黑暗的。 靳如尘没有开暖气,车里异常寒冷,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缉私队,罗拉并没有回来。 靳如尘看着茶几上的酒,瘫坐在沙发上喝酒,只是一瓶接着一瓶喝下去,这酒水的味道似乎比白水还淡,索然无味。 靳如尘不知道在沙发上躺了多久,直到外面天色渐亮,他才意识到已经是白天了。 靳如尘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出来的时候魏基岩打来电话了,让他去赵氏集团商议基金会的事。 靳如尘刚喝完酒不能开车,他准备出门打车,没想到魏基岩已经派人来接他了。 靳如尘很快就到了赵氏集团大厦,罗拉在魏基岩办公室里,见到靳如尘的时候赶紧跑过去寒暄道:“老大您来了啊,快坐快坐。还没吃早饭吧,先喝点东西,早餐一会就到。” 罗拉满脸堆笑,就差把靳如尘供起来,靳如尘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红毛女,你昨晚干嘛去了,夜不归宿可不是个好习惯。”靳如尘调侃地看了魏基岩一眼,隐晦地道:“小流氓,悠着点,别把腿给整折了。” 魏基岩脸色通红,尴尬地叫道:“都什么跟什么啊,赶紧吃饭。” 罗拉脸红的也跟红苹果一样,她赶紧去将早餐端进来,然后乖巧地站到魏基岩身边,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女人。 “行了,我算是服了,佩服佩服。”靳如尘将手里的牛奶端起来,对魏基岩道:“我在这以牛奶代酒,敬您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靳如尘是真的饿了,他也不客气将罗拉端来的早餐全都吃完了,魏基岩等他吃完后才跟他商议基金会的事 “老大,动物保护基金已经成立了,目前主要是针对野生动物动物这块,重点是濒临灭绝的。”魏基岩将材料递给靳如尘,靳如尘仔细地翻阅。 魏基岩已经和罗拉商量好了,赵氏家族名下的别墅等资产也对外出售,所得资金也都全部投入基金会。赵氏家族这么多年的经营,名下房产无数,确实是一笔庞大的资金。 “我觉得不错,说到底我也是外行罢了,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靳如尘将资料还给魏基岩,笑着道:“不过呢我还是可以帮你们一点忙的,发挥我的专业特长,这叫什么来着?” 靳如尘想了一会,拍了一下桌子,道:“想起来了,术业有专攻。” 魏基岩和罗拉都笑了,三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靳如尘临走时给了罗拉一份离职申请书。 罗拉震惊地看着靳如尘,问道:“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靳如尘道:“你以后就留在小流氓身边做好你的贤内助吧,缉私队的事有我呢。” 罗拉不愿意,加入缉私队也是她的信仰,而且魏基岩也支持她继续待在缉私队,她怎么能这么离开。 “红毛女,你听我说。”靳如尘认真地看着罗拉,道:“保护野生动物的方法有多种,打击走私犯是最后一步,也是不得已的一步。但是你们这个基金会能做的却很多,从根本上防微杜渐,才是我们原本的目的。” 靳如尘见罗拉还在犹豫,继续道:“你跟小流氓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希望你们余生能好好在一起,留在基金会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魏基岩搂着罗拉的肩膀,对她笑着点点头,靳如尘的话很有道理,基金会一旦发挥作用,的确是缉私队比不了的。 “老大,那你呢?”靳如尘离开的时候,罗拉忍不住叫住他,魏基岩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靳如尘微微怔住,随即又自嘲地笑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了。 靳如尘回头看了眼魏基岩和罗拉,笑着道:“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流氓和红毛女的故事到这结束啦,后面就是靳如尘和洛渊的相遇,也到了完结尾声~ 第130章 完结 三年到底有多长,按照数学方式算,一年大概三百六十五天,三年就是一千零九十五天。一天是二十四小时,三年就是26280个小时。 这三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魏基岩和罗拉结婚了,在他们夫妻的努力下,动物保护基金会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魏基岩利用赵氏家族原本的影响力,加上政府也大力支持,很多地方的野生动物得到了有效保护。 靳如尘这三年也一直继续着之前的工作,虽然罗拉和魏基岩不在缉私队了,但缉私队同样注入了新鲜血液,不比魏基岩和罗拉差。 距离缉私队不远处有一处房子,魏基岩和罗拉结婚后就搬离了赵氏别墅,现在就住在这里。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抱。”魏基岩一脸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婴儿,旁边的罗拉正在给孩子冲奶粉。 魏基岩和罗拉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现在基金会的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要个孩子。 “我来吧。”罗拉将儿子接过来,魏基岩将奶瓶递到他嘴边,小家伙立马不哭了。 魏基岩的儿子叫赵永宁,这是赵四爷生前留下的名字,永宁,就是希望赵家能永远安宁。 “基岩,你说老大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天都跟不要命似的,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会垮掉的。”罗拉将熟睡的孩子放进婴儿床上,担忧地说道。 靳如尘几乎每天都去出任务,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别人都有假期休息,可是他每次都将自己的任务安排得满满的。 而且有什么危险他都是第一个冲到最前面,好几次险象环生,罗拉真的为他揪着一颗心。 魏基岩轻轻地摇动婴儿床,叹了口气,道:“老大是没有忘记洛渊,我以为他将什么都忘了,可是后来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刻在骨子里,就永远也无法磨灭了。” 罗拉黯然,她记得靳如尘回来后,她提起洛渊可是靳如尘却不记得了。不仅是洛渊,关于调查组的一切,靳如尘通通不记得了。 罗拉知道洛渊不是常人,所以在知道靳如尘忘了一切的时候,她也意识到或许发生了某种悲剧,因为洛渊一直没有出现。 这也让她想起了魏基岩和蒋苑,蒋苑变成雪魅的时候她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魏基岩忘了蒋苑恐怕也是蒋苑做的。罗拉很理解这种行为,既然注定无法在一起,又何必带着回忆痛苦地生活。 可是靳如尘不一样,三年来他从未提起过洛渊,看上去也跟以前一样雷厉风行中带着点痞气。可是魏基岩和罗拉都很清楚,他整夜失眠靠着酒精入眠,后来因为酒也没什么效果了,干脆改吃安眠药了。 “唉,我本以为时间久了老大便会慢慢放下,谁想到他竟然越来越刻骨铭心。”魏基岩叹息。 洛渊以前给靳如尘留下了不少资产,别墅豪车存款等,靳如尘都将这些变现提取出来,在全国各地捐献了很多处寺庙。寺庙里面不供神佛,只供一个狐狸雕像,那是洛渊的真身。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寺庙,魏基岩便让人去科普洛渊的事迹,当然其实有很多神话色彩,不过神佛原本也是这样的不是吗? 在舆论的引领下,越来越多的人来寺庙参观,顺道也会上香拜拜,祈祷狐仙大人能保佑自己平安顺遂。 魏基岩和罗拉一夜未眠,二人商量着怎么去帮靳如尘,可是提了很多方案都被一一否决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靳如尘亲自来找他们,手里还拿着一堆小孩子玩的玩具。 “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吃早饭吧?”魏基岩赶紧将靳如尘迎进门,另外对罗拉道:“赶紧去做饭,我昨天买的牛排在冰箱里。” 罗拉应了一声准备去做饭,但被靳如尘拦下来了,他将玩具放到桌子上,道:“别忙活了,我来是跟你们告别的,待会就走。” “告别?”魏基岩和罗拉同时出声,声调震惊地高出了好几个分贝。 靳如尘却很淡然,道:“你们不是总担心我休息不够嘛,现在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好好出去走走。” 魏基岩问:“多长时间?” 靳如尘笑着道:“看我心情呗,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也得将祖国大好河山玩个遍吧?” 靳如尘说的很自然,罗拉和魏基岩却怎么轻松不起来,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和困惑。 他们不相信拼命三郎一样的靳如尘怎么突然想开了去旅游,而且还是一个长假,没有具体期限的长假。 “那这样,让魏基岩跟你一起去,他也一直叫唤着什么,世界那么大他要去看看。”罗拉毫不犹豫地将魏基岩推出去了,道:“老大,你把他带出去溜溜呗,刚好见见世面。” 魏基岩一脸黑线,什么叫带他出去溜溜,是把他当狗了吗? 靳如尘同样是无语的表情,同情地拍了拍魏基岩的肩膀,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现在是终于见识到了,兄弟,保重啊。” 罗拉急得直推魏基岩,靳如尘按住想起身的魏基岩,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还不至于去寻死觅活吧?现在缉私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我也想出去走走,没别的意思。” 靳如尘已经做出决定了,缉私队里面也交待好了,可是他行李都没带,就这样准备独自一人闯天涯,也难怪罗拉和魏基岩担心。 罗拉挽留未果,他们夫妻二人送靳如尘到门口,临走时罗拉问道:“老大,你是因为洛渊吗?” 靳如尘动作一顿,魏基岩不赞同地瞪了眼罗拉,洛渊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久得他都快忘了。 “或许吧,万一能遇到他呢。”靳如尘淡然一笑,开车扬长而去。 大千世界,或许就有那么一隅藏着他心中的挚爱,不去寻觅一番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奇迹呢? 靳如尘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就连魏基岩和罗拉也只能通过手机知道他大概在哪个方向,不知道具体位置。 靳如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但远离喧嚣的城市,投身寂静的自然是他的选择,因为洛渊也喜欢。 三年过去了,洛渊在靳如尘脑海里的印象愈发清晰,每每想到和洛渊过去的种种,他的心像被刀划过一般。即使已经千疮百孔,可是依旧痛彻心扉。 傍晚的时候,靳如尘到了一个寂静的小镇,他看着夜明星稀的天空,手里拿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着。 他现在真的不明白洛渊是如何坚持找了他一千年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他只不过等了一千多天,可是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洛渊,你到底在哪里,还会来找我吗?靳如尘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他真的怕了。 第二日一早靳如尘离开了小镇,他来到了一处无名的山峦,因为未被开发的缘故,这里荒无人烟。 “阿灵,你慢点。”靳如尘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说话的人,他竟然是花炎。 花炎白纱遮住眼睛,手里拿着拐杖,身旁有一个小孩,但却是半人半狐的模样。 靳如尘赶紧追上去,那个小狐狸看到靳如尘的时候吓了一跳,赶紧窜到花炎的怀里。 花炎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他抱着怀里的狐狸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依靠拐杖一步一步向前走走。 花炎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放满了药材,怀里抱着狐狸,那是洛灵小时候的模样。靳如尘没有上去打扰他,前方一人一狐越来越远,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靳如尘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大山,再次启程时他决定再去一趟昆仑山,他不知道灵一道长还在不在,但是那里的风雪却像极了雪域。 靳如尘到达昆仑山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此时已经是春天了,昆仑山也没有下雪。 靳如尘爬了很久,满头大汗,身上也被树枝划破了好几处伤口。但他不想停下来,这三年时间他就是这样让自己无法停歇,这样他便不会想起洛渊。 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落日余晖犹在,可是灵一道长的住所却空无一人。 暮色很快降临,而山上的温度更是低的多,凉风袭来,靳如尘感到一阵阵凉意。 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灵一道长,又或许是这夜色渲染了悲凉的氛围,靳如尘整个人都崩溃了。 “洛渊!” “洛渊!” 靳如尘朝着大山呼啸,喊出了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听着自己的回声,他浑身虚脱一般瘫在地上。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靳如尘一只手覆盖着脸,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嘴里一直在呢喃着。 在这无人的地方,靳如尘尽情地宣泄自己的痛苦,他真的好想洛渊,他发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枯燥的,洛渊是他坚持的动力,可是现在他心态彻底崩了。 靳如尘埋头难过了很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他僵住了身子不敢回头。 “我等了你一千多年都毫无怨言,你不过才一千多天罢了,就没有耐心了吗?” 靳如尘猛然回头,看到了洛渊带笑地朝他走来,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一旦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洛渊便不见了。 洛渊伸手将靳如尘从地上拉起来,轻声道:“如尘,我回来了。” 靳如尘愣了片刻,随后一下子抱住洛渊,骂道:“该死的狐狸,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洛渊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靳如尘,墨玉色的眸子尽是暖意。 靳如尘于生死间几度挣扎,只为求一个久别重逢。他又怎舍得避而不见,任他茫然四顾,黯然神伤。 如尘,余生有你,三生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全部结束,还有一章番外~ 第131章 感言非正文 感言非正文: 异世通缉令这本小说到这里算是完结了,我心中难以割舍的洛尘cp也到这里告一段落了,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舍。 这其中的每一个故事情节都是经过苦思冥想的,有些也是突然灵感乍现,或许呈现出来的笔力有些欠佳,但这个过程我是很用心在完成。 当初看到我男神一张游戏代言的古装照,其中有一张就是狐狸的模样,那时候洛渊的形象便刻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靳如尘保护野生动物的使命,也是因为看到了一篇揭露困猎这种残忍的残害动物的行径有感而发,现实中的我做不了什么,就想着书中的靳如尘能去完成使命。也希望大家都能对小动物保持一份善良,如果能力所能及做一些切实行动,点滴善意终有一日可成汪洋大海。 我的这本书数据很差,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了,幻耽修罗场毕竟名不虚传。我前期上过一次毒榜,后面全部都是轮空了,开新文时没有预收,只有自己和基友的收藏,一共是6个。截至目前完结一共是86个收藏,总点击7900多,首点670多。评论的话前期会关注点,后面就不在意了,因为除了基友没人给我评论,对了还有基友带来的小伙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在她文下面也看到了那个小可爱。所以我真的怀疑我其他的收藏都是晋江可怜我所有送给我的(沧海一声笑~) 之前我有基友表达过对我的佩服之情,意思大概就是你的数据这么差,但你还能坚持下去日更不戳,还写了这么长一堆。我当时就跟她说,因为洛渊是我男神的原型,故事也是我一早便构思好想呈现出来,无论数据如何我都会尽心尽力完成。每次有些卡文或者很累的时候,我都会去B站或者微博刷我男神的视频或者盛世美颜的照片,然后我的激情又重新燃烧了。(大家不要鄙视我,一般的词已经无法形容我对男神颜值的赞叹。) 之前有一个基友听说我的数据后直接说,我不适合写耽美,其实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感觉挺打击的。但是我写文的初衷就是为了热爱,我想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分享出来,或许没什么人能看到,或许没什么人会坚持看下去,但我可以愉悦自己。 对于能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我表示下感谢,说明你们或多或少也看了前面的内容,其中我尤其要感谢一下我的一个小基友阿漾(她的笔名叫漾骨,是个写古耽的小可爱,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我的评论内容基本上都是她贡献的。估计是想让我开心下,评论时还修改了昵称,但后台我可要看到哦,哈哈哈哈~ 原本有本古耽准备接着这本继续写,说的是靳如尘和洛渊的前世,不过设定改了一点。但我现在想还是先练练吧,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开,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世外雪中仙。 各位有缘再见,鞠躬,感谢~ 第132章 番外 洛渊带着靳如尘回到了雪域,雪域里的精怪见到他们回来了简直就是夹道欢迎,还有人拿着花篮撒花。靳如尘总有一种错觉,这搞得怎么就跟结婚一样。 靳如尘便在雪域住下了,有了洛渊在身边他每天过的都是美滋滋的,要么去跟一群精怪赌钱,赌输了就跑,被人追了几条街。 要么就拉着洛渊去划船,逞强不要船夫,结果被他一顿折腾船翻了两人都掉到了河里成了落汤鸡。当时整条街的人都凑上来看热闹,大家都以为这下洛渊肯定会发火了,但洛渊一句话没说,还特别温柔地给靳如尘擦拭头发。 于是雪域里便有了这样一道风景线,靳如尘作天作地整天闯祸,洛渊则负责善后毫无怨言。灵一道长看了也不禁喟然长叹,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喂,老头,你又在叹什么气啊?”靳如尘走进一间冰雕屋子,就看到灵一道长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叹息。 这里就是靳如尘第一次来雪域时的山洞,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冰床,据说洛渊以前就是住在这里。 靳如尘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这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可是灵一道长却还是一身宽松的道袍。这高人还真是不一样,从扛冻这方面靳如尘就自愧不如了。 灵一道长痛心疾首地道:“唉,老夫是在感叹,这灵狐以前好歹也是一代妖王,你看看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的威风。” 靳如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说是以前,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妖王了,要那威风干什么啊?” 靳如尘见灵一道长只顾着喝酒,问道:“你那药准备地怎么了样了啊,洛渊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靳如尘心里非常忐忑,灵一道长说洛渊复活后原本需要五年时间才能完全复原,但他不忍靳如尘崩溃,所以不顾劝阻去找他。 靳如尘因为这事气了洛渊好长时间,所以才故意作天作地跟洛渊赌气,但洛渊每次都像哄孩子一样安抚他的暴躁。 “唉,你们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急什么急,快了。”灵一道长气冲冲道。 靳如尘没有说话了,他坐在寒冰床眼神晦暗不明,桌子上面还留着当初的观音像,当然里面已经没有了魂魄。 当初洛渊之所以能复活是因为雪魅的牺牲,洛渊已经魂飞魄散,虽然找到了那一缕魂魄却无办法立刻复原。雪魅便将自己的魂魄供奉,用自己的所有修为换洛渊的再世为人。 靳如尘很感激雪魅,真的非常感激,同时又为自己感到自责羞愧。他与洛渊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从未替他做过什么,都是洛渊在保护他帮助他。 灵一道长察觉到靳如尘低落的情绪,烦躁地将酒放下来,道:“行了行了,老夫现在就去还不行吗,你赶紧滚远点,摆着个死人脸隔应谁呢。” 灵一道长开始炼制丹药,靳如尘一看心情果然开心了,赶紧道:“好好好,我马上滚,绝不耽误您老人家。” 靳如尘原本的确正伤感着,可什么都没有洛渊重要,他一听灵一道长要炼药了哪里还敢打扰。主要是吧这老头太懒了,每次都说快了快了,但一有时间就躲起来喝酒,实在是让人着急。 靳如尘刚走到山洞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谢谢你。” 靳如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大惊失色,灵一道长的脸部竟然呈现出一个老虎的头颅。 “我本是一头猛虎但从未害人,千年前我的师父没有因为偏见而杀了我,反而是将我收为徒弟,教我各种灵术。” 灵一道长的手仍然在倒腾药瓶,他似乎是在不经意脸回忆:“我被人类用陷阱抓住,遍体鳞伤,同伴家人也死于当场。我心中充满了怨恨,当时便发誓如果我能逃出去,必定将这些人全部撕碎。后来我遇见了师父,他抚平了我心中的怨恨,给了我重新向善的机会。” 靳如尘静静地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他截获了不少走私团伙,看到的场面触目惊心的多了去了。 灵一道长脸上的老虎消失不见了,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继续道:“我们所求不过是一个安身保命之所,人类若不苦苦相逼,我们绝不会孤注一掷。此次熊博士的事情只是一个教训,如果人类再这般残害生灵,定会有千千万万个熊博士再起来,那时可没有另一个妖王去救他们了。” 靳如尘点头,坚定地道:“道长放心,人类也在努力,相信未来一切都会变好。” 靳如尘出去的时候脚步一顿,山洞外面洛渊正在等他,洛渊撑着雨伞,脸上尽是和煦的笑意。 靳如尘笑着走到他的身旁,问道:“你怎么来了?” 洛渊伸手拂掉了他头发上的雪花,温声道:“我来接你。” 靳如尘又笑了,二人跟第一次来雪域时一样,紧紧靠在一起向前走,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魏基岩和罗拉远远地看到靳如尘和洛渊,分奔着冲过来。 魏基岩和罗拉是靳如尘通知的,他现在找到了洛渊也不能让他们继续担心,况且还有基金会的事情需要询问。 “小流氓,红毛女,好久不见。”洛渊难得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魏基岩和罗拉见到洛渊眼泪都流出来了,自从靳如尘离开后他们天天都在担心,现在真是太好了,洛渊没事靳如尘后半生便能圆满了。 靳如尘心里也很感动,但语气却十分嫌弃:“哭什么哭,别给老子丢人了,进来。” 魏基岩和罗拉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乖乖地跟过去,三人许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说,洛渊便静静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靳如尘添点茶水。 “对了小流氓,基金会那事现在如何了?”靳如尘问道。 魏基岩笑着回道:“动物保护法重新修订了,我们的基金会也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很多地方已经划分了自然保护区,惩治力度也是空前的。” 重新修订的这份动物保护法分为好几个不同分类,覆盖面很广,情形特别严重者可判处死刑,因为也被称为史上最严动物保护法。 靳如尘接过洛渊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道:“人性永远是趋利避害的,有效落实动物保护法无非是两种手段,重赏和重罚。当走私的代价远远超过铤而走险时,很多人便不敢再抱有侥幸。另外基金会每年花费那么大一笔钱用于保护动物上,他们能通过保护动物获利,自然很多人就趋之若鹜了。” 靳如尘很清楚,人的另一个本性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惨痛的教训能让他们一时停手,但过一段时间后便会卷土重来。重赏与重罚双管齐下,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魏基岩和罗拉这次过来是把孩子也带来了,雪域这地方太过偏远,所以他们打算住两天再走。 洛渊在他们离开时突然说道:“三天后是我和如尘的婚礼,希望你们可以在场。” 魏基岩和罗拉震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们赶紧看向靳如尘,却发现他们老大跟他们一样震惊。 “不是,什么婚礼,你怎么没跟我提过?”靳如尘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还三天后,你这太仓促了吧?” 靳如尘与洛渊重逢后回到了雪域,在路上他们突然看到一队婚车,那时候靳如尘就开玩笑说他们什么时候也办个婚礼热闹热闹。 当时洛渊很认真地道,他还没有求婚,求婚后就会着手举办婚礼。靳如尘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洛渊竟然真的记住了。 洛渊笑着道:“不仓促,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洛渊很早以前便开始筹划了,或者说自从他找到靳如尘时便开始着手准备了,算起来估计是在二十年前。 “靠,你这小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啊!”靳如尘无意间看到还在一旁津津有味看八卦的两人,冲道:“去去去,赶紧滚回去带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魏基岩一脸八卦地跑到靳如尘面前:“哎呀这孩子什么时候带都可以,老大的婚礼可是头等大事,我们娘家人怎么能不在场呢。” 罗拉也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大你放心,你的妆容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就是这伴娘人选有点头疼,唉,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快结婚了,还能给老大撑撑场子。” 魏基岩和罗拉你一言我一语,靳如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两人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滚蛋!什么娘家人,新娘子,你们真把老子当女的嫁出去啊。”靳如尘觉得这关乎尊严的事绝对不能妥协,于是对洛渊道:“办婚礼呢我是没意见,那我能不能是迎亲的那个呢?” 洛渊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说呢?” 洛渊虽然在笑着,但这笑意怎么看都是凉飕飕的,靳如尘只好闭嘴了。 三天后整个雪域淹没在红色的海洋里,每家每户都挂着灯笼,贴着喜庆的对联。雪域的主人终于要结婚了,他们都带着诚挚的祝福参加这对新人的婚礼。 屋子里靳如尘一脸怒意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罗拉拿来的一件抹胸婚纱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要不是顾及今天是自己结婚的大好日子,他绝对会把罗拉打个满地找牙。 “老大,大婚的日子不要这么愁眉苦脸嘛,多不吉利。”罗拉越看这婚纱越满意,道:“老大这件婚纱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待会我再给你化个绝美的妆容,绝对迷倒全场。” 靳如尘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红毛女,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罗拉一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靳如尘实在忍不住了,先抓到人打一顿再说。 魏基岩这时候抱着一个大盒子进来,结果跟罗拉撞个正着,两人都倒在地上人仰马翻的。 “哎呀,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举头三尺有神明啊。”靳如尘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两人,心里的气瞬间也消了。 罗拉气得当即就想给魏基岩一脚,但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摔得不轻,心疼地将他拉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疼死我了。”魏基岩郁闷地说道,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来送到靳如尘手里:“这是你老公让我给你的,赶紧换上,别误了吉时。” 罗拉很好奇这是什么,一把夺过来打开,叫道:“我的天哪,这也太好看了吧?” 盒子里面是一套红色的喜服,做工精美,上面的绣花也是栩栩如生。 靳如尘一眼便喜欢上了,洛渊不愧是洛渊,审美绝对一流。就连咋咋呼呼让他穿婚纱的罗拉也惊艳不已,一个劲地催促他穿上。 靳如尘穿好喜服,门外洛渊的迎亲队伍也到了,洛渊也是一身红色喜服,一看就跟自己身上这件是同款。 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到了尘渊楼,这里面布置了一个很大的宴会厅,他们二人便在这里面宣誓。 主婚人正是灵一道长,他今日难得换了那身道袍,穿得十分喜庆。 靳如尘整个人有些恍惚,没做一步都是根据别人的提示直到洛渊将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如尘,我好欢喜。” 靳如尘开心地笑了,他也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闹洞房的环节必然省不了,而且有魏基岩和罗拉在,靳如尘这个洞房闹的可是记忆犹新。魏基岩和罗拉反正已经结过婚了,不用担心以后会被报复回来,所以可是火力全开。 靳如尘心里那个气啊,早知道这二人结婚时他就不该心慈手软,不过那时候洛渊不在他也没那个心情。 “乖,别生气了,良宵难得,留着力气吧。”洛渊见靳如尘生气,凑到他耳边暧昧地说道。 窗外皎月正明,屋内满室旖旎,靳如尘第二天醒来后只觉得浑身像被骑车碾压过一般,可始作俑者却神清气爽什么事也没有。 靳如尘和洛渊从此便居住在雪域,魏基岩和罗拉回到了帝都,但每天孩子放假都会过来住一段时间,美名曰以娘家人的身份。 许久没有出去,靳如尘想去外面走走,洛渊便提前收拾好行李做好路线攻略。这些年一直如此,只要是靳如尘想做的,洛渊都会尽心尽力办好。 二人一路上去过陡峭的山川,渡过波澜壮阔的大海,路上随处可见保护野生动物的标语,看来国家这次真的是加大力度了。 回雪域之前靳如尘带洛渊来到一个寺庙,这是之前他为洛渊建造的,如今香火愈发鼎盛了。 洛渊和靳如尘坐在庙里喝茶,洛渊看着他的图腾对靳如尘道:“如尘,我爱你。” 洛渊从未后悔提前出来找靳如尘,他甚至埋怨自己为何没有早点醒过来,靳如尘之人做这些事时该有多么心痛。 靳如尘似乎感受到了洛渊的情绪,暗暗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洛渊抬头二人相视一笑,起身缓缓离去。 寺庙里有一个说书的人正在侃侃而谈:“相传这灵狐乃是上古狐仙有苏氏之后,但因是私生子被狐族逐出家门,沦为妖王。正当他历劫之时司雨上神路过,助他渡过次劫却因此触犯天规。后来司雨上神被贬下凡历劫,成则重回仙位,败则灰飞烟灭。银狐为报恩投胎成人相助司雨上神,待完成人间的任务后司雨上神却放弃了重回仙班的机会,跟着银狐一起去了雪域,人称雪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