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来的婚迟早要离的》作者:芽芽吖   文案:   盛瑜一直以为自己和丈夫陆权泽是青梅竹马,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   谁知道当丈夫真正的初恋回来后,盛瑜才明白自己被骗的有多惨。   不想当冤大头再接着挡刀,盛瑜决定离婚。   可是现在的婚姻都要上婚保,想离婚先赔钱。   反正两人当初领证上婚保的时候不就十年,劳资两百万还是赔的起的!盛瑜愤愤的想。   现在他盛瑜觉得十年也太长了,赶紧赔钱离婚。   陆权泽:“……我的钱不是这么糟蹋的。”   盛瑜:“不好意思,这是你小情儿的钱。”   陆权泽:“别胡闹了,虽然咱们家是开婚保的,但有你这样左口袋进右口袋出的么?”   盛瑜:“……劳资说离婚离婚!听不懂么?”   陆权泽:“不离,再说你又离不起。”   盛瑜:?   陆权泽从桌子下默默掏出一份婚保合同,盛瑜翻开一看,上面写着“盛瑜先生与陆权泽先生为彼此的婚姻婚保三百年”,后面跟着他歪七倒八的签名。   盛瑜:卧槽,什么鬼?   陆权泽露出了一抹蜜汁微笑。   撩人大可爱炸毛受x醋坛腹黑属狗咬人攻   (喜食无脑甜文的可以退了!!)   双洁,食用须知:   1.虽然豪门设定,但豪门不是万能的   2.古早狗血文渣攻出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狗血狗血狗血!!甜文爱好者和无法吃虐者速退!   3.我已经自动排雷,不喜请退,请不要怒怼我谢谢!放过彼此世界美好!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七年之痒   搜索关键字:主角:盛瑜、陆权泽 ┃ 配角:预收《今天顾总的情人是谁》求收藏吖 ┃ 其它: 第1章 出现   盛瑜接到邵涵的电话心里还诧异了一下,更多是联系到老朋友的高兴。   当年他和陆权泽上初中的时候,邵涵就坐在两人的后头,白白嫩嫩的少年穿着因水洗而泛黄的白色衬衫,多说几句话都害羞的人,如今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的更加内敛沉稳。   盛瑜下班早,订了帝都最有名的西侑餐厅,选了一个靠窗安静的位置。   即使多年未见,盛瑜依旧记得自己这位老同学喜静。   邵涵走过来的时候,盛瑜并没有认出来。   他穿着holston刚上市的深褐色风衣,头发被染成温柔的栗色,碎发搭在他的额头上,称的他的皮肤越发的白皙干净。   一双清澈的眼睛被时光沉淀过后越发的柔和,盛瑜莫名的觉得邵涵变了。   “抱歉,我来迟了。”   邵涵大大方方的坐下,一改原来扭扭捏捏的性格。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   盛瑜将菜单递了过去,“我们点菜吧,他们家的菜都很不错。”   邵涵点点头接过菜单,细长的手指滑过一页又一页,最终合了起来,对盛瑜微笑的说道:“一份西冷牛排,七分熟就好。”   盛瑜面露惊讶,邵涵少年时家境贫穷,有一次陆权泽请同学吃牛排,邵涵因为不会使用刀叉被家境优良的同学好一阵嘲笑。   自那以后,邵涵再也不肯跟他们去吃西餐,更何况吃了一次呕吐掉的牛排。   “我在Y国呆了几年,已经适应了。”   邵涵好似看出盛瑜的疑惑,笑着解释。   盛瑜点点头,喊过服务生点了两份西冷牛排,一份七分熟一份全熟。   这些年他的脾胃因为长期喝酒早有损坏,稍微吃一点不熟的东西就会疼上半天。   即是在老朋友面前,他没有那么多顾忌的。   “盛瑜。”   突然,邵涵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略有疑惑的抬头,正好对上邵涵沉沉的眼眸。   “怎么了,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盛瑜笑了笑,不知邵涵这是何意。   “对不起。”   干什么说对不起。   “谢谢你照顾陆权泽这么多年,你们结婚我也曾衷心祝福,可是.....”   “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更何况权泽他心里有我.....”   盛瑜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陆权泽,他的先生他的爱人。   他脸上的笑消失了,只是静默的看着邵涵一张一合的嘴唇。   “....我和权泽是在高二那个暑假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国家还没有公布同性婚姻,我怕别人的白眼,所以没让权泽跟任何人说过,后来高三毕业,我的养父愿资助我出国深造,原本权泽是打算跟我一起去的....”   邵涵所说的事实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可是盛瑜突然发现,这恐怕是唯一能解释陆权泽高三那年暑假发疯的原因。   原来他的先生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并不是陆氏集团倒闭破产,身背重债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而是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离别之苦啊。   怪不得他得知陆氏集团破产的第一消息赶到陆权泽家里,看到无数工人在拖拉家具车辆甚至有专业人士现场给陆家豪宅估价,陆权泽就站在旁边处事不惊,脸上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的无措。   可是他见过邵涵之后,神情崩溃哭喊大叫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瑜打断了陷入往事无法自拔的邵涵,脸色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惨白。   邵涵看着这样失去意气的盛瑜,心里莫名的畅快。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想你和陆权泽离婚。”   盛瑜走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景象,突然感觉世界已经与他脱离,喧闹的声音消失在耳边,人群的身影也淡去。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没有光也没有方向。   只是淡淡的惆怅与无助,原来搞了半天,陆权泽喜欢的不是他啊。   盛瑜想起那年大学毕业,在陆权泽一千五一个月的小破租房里,他看着没日没夜工作舍不得合眼的男人,心里泛起的感动和满足。   陆权泽说,他不想让盛瑜的期待落空,他是盛瑜这辈子下的最大也是最值得的赌注。   确实,这个赌注下的太大了。   因为贪心,他想要的更多,除了盛父给的钱,他唯一能压上的便是他这颗鲜活砰砰直跳的心脏。   以及,没有退路的余生。   那段最难熬的岁月不仅没有熬垮陆权泽,反使宝石拂去了灰尘,他变的更加内敛成熟。   在各色的人马中游刃有余,谈笑风生,为自己拉起第一批客户和赞助。   盛瑜不得不怀疑,其实他才是陆权泽第一个拉拢到手的客人。   一个平淡的眼神,几句简单的话语,将他击垮在地,无条件投降。   于是他自作浪漫的手做了一个草莓蛋糕,在蛋糕里放上一枚铂金戒指。   紧张又害怕的看着陆权泽一张一合的嘴巴,可是陆权泽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他没有吃到那块藏有戒指的蛋糕。   但是没关系,一腔热血的盛瑜帮他吃了。   戒指含在嘴里很坚硬,但是盛瑜吻住陆权泽的唇很柔软。   软的一塌糊涂的还有盛瑜那颗爱意泛滥的心。   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陆权泽的表情,不是惊喜也不是感动,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只是他盛瑜的倒影。   现在想起,盛瑜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独那么可怜。   可那个时候,自作多情的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于是他带着一丝丝得意和男子该有的骄傲问道:“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盛瑜记不得那个什么陆权泽说了什么,好像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民政局登记结婚,没有所谓的恋爱期。   盛瑜以为他们这么多年的陪伴就是恋爱,还有什么比陪伴更浪漫的事情。   可他熟不知,有时候陪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简单到兄弟也可以做到。   那个时候跟民政局相关联的婚姻保险还是渺瀚一家公司独大,由于国家为降低离婚概率而强制每一对登记的新人为婚姻上保。   当时婚保最低一年,早高一百年。   年数越少上交的保险费越高,年数越多则保险费越低。   一旦上了婚保,夫妻双方在合同规定的时间内选择离婚,将赔偿给婚保公司一定的额数。   相反,如果双方夫妻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离婚,则婚保公司将按合同所签约的相关倍数返还保险金。   盛瑜记得那年他和陆权泽犹豫了好久,最终选择了十年婚保。   因为陆权泽身上只带了三千块钱,选不起五年的。   即使盛瑜身上有一张上百万的银行卡,他却不敢掏出来。   因为陆权泽以商人的眼光来看,选择三年的婚保是最合适的,可是当时他没钱。   即使盛瑜很委屈,但他却默默的憋在心里。   然而一转头就被陆权泽一个抚摸的动作安慰到了,都结婚了,还要怎么证明这个男人属于他呀。   越想越难受的盛瑜吸了吸鼻子,陆权泽我上辈子欠你了么?   你这样对我,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呢。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要一个答案,免得各自面上过不去。   如今陆权泽成了C国最大婚保公司的董事长,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盛瑜还是盛家捧在手心里的公子哥,骨子里泛着该死的浪漫与柔软。   两人的结合一时被传为佳话,当然除了盛父除外。   当年盛瑜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偷偷将钱汇给了陆权泽,被盛父发现后,断了他的生活费。   盛瑜的姐姐心疼弟弟,每个月打个两三笔钱给他,没想到盛瑜留的银行卡号是陆权泽的。   那些钱七七八八算下来也有两百万了。   两百万对于盛瑜这样的公子哥来说真的不多,但是当邵涵将存有两百万的卡递给他时,不亚于被浑身泼了盆凉水。   邵涵说,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权泽的照顾,这些钱只是一点补偿。   补偿?   他邵涵站在什么位置上敢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盛瑜从前没有把他放在眼前,现在依旧是这样。   此时,华灯初上,迷醉的夜晚开始了。   繁华的川河大道上,一栋超过三百米的全玻璃大厦伫立在宏仁街上。   此刻全透视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C国著名的化妆品牌盛夏之夜的广告。   广告上俄罗斯少女柔软的嘴唇沾染着一抹炫彩夺目的梅红,正是此次盛夏之夜推出的新款口红——永恒挚爱。   闪现出来的广告语上写着“周年庆盛夜最神秘总监亲自命名,为您献上最独特的浪漫。”   土,土掉渣了。   盛瑜这才发现,他的浪漫只不过是小学生的手法,有一点幸福就恨不能大声说出来。   即使结婚五年,他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他还是会觉得莫名的满足幸福。   下一秒华丽的俄罗斯少女换成了一则婚保广告。   [爱不是枷锁经不起考验,但它需要一位忠诚的看守者。]   [请为你的婚姻买上一份保险,最高理赔一千五百万!]   盯着屏幕出神的盛瑜突然笑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这可是陆权泽喜欢的人给的。   不用白不用啊。   也罢,这个离婚费他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品牌名全是瞎编,不要在现实中找哦~ 第2章 留宿   盛瑜这次没有回家,虽然他早就买好了做饭的食材,谁知道邵涵的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步伐。   “叮!”   手机上传来陆权泽加班不回家吃饭的短信,盛瑜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复。   当他回到盛夜公司时,前台那小姑凉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小盛总监是出了名的好丈夫,每天按时下班给妻子做饭,从来没有例外过。   盛瑜冲她温和一笑,俊美的脸还是很有冲击力,小姑凉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既然陆权泽不吃他这口饭,多得是其他人想吃。   盛瑜乘坐电梯上了十八层,打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就一晚上。   刚出电梯,就碰到手捧资料的夏深。   “哎哥,你这个点了怎么还在公司?”   夏深抬了抬自己快要滑落的眼镜,并没有看到盛瑜紧皱的眉头。   “想起来还有点东西没做完,正好他加班,就回来了。”   夏深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你和陆哥的感情真好啊,没他在的家是不是寂寞的待不下去了?哈哈哈。”   “胡说什么。”盛瑜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的夏深,心里默默的嘀咕。   这个情况不对啊,哪儿次提起陆哥,他表哥不高兴的跟傻子一样,见到熟人就说自己眼光好,找了一个贼猛的潜力股。   搞的他们好一段时间都在背后喊陆权泽实力股,怎么今天不笑了,脸色还臭的难看?   吵架了?夏深只是想想并没有往心里去,就以两人那腻歪程度,谁离婚他们两个都不会离的。   这样一想,夏深也不想招惹心情不好的盛瑜,打个招呼走了。   盛瑜进了总监办公室将门锁上,今儿个晚上谁也不能打扰他。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精度数低的summer,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片繁华的城市。   要是没遇到夏深,他心情还没那么差。   一想起自己在亲朋好友面前干的蠢事,他就想一头撞死算了。   还潜力股实力股,那就是顶潜在的绿帽子!   人家邵涵说了,这次回国就是为了陆权泽回来的。   说是刚找回丢失的邮箱,才看到陆权泽给他发的邮件。   盛瑜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八成没讲什么肉麻的话,陆权泽一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   他只会给一个美好的承诺,虽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承诺就被收回去了。   盛瑜没有那个心思去听邵涵读什么邮件,他拿上了卡就离开了。   那顿饭钱他也没付,毕竟他真的吃不下。   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烧的胃,寂静的夜晚于此开始。   盛瑜知道自己矫情,因为他总是带着一点上等人士的骄傲。   这种脸面问题,使他眼里容不下沙子。   于是这段婚姻,不能有任何的玷污。   离婚,明天周六,大家都有时间,先离了再说。   盛瑜将summer一饮而尽,玻璃瓶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歪倒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陆权泽回到家里已经十一二点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打开客厅的小灯。   家里过分的安静,使他意识到盛瑜并没有回来。   陆权泽冷着脸将黑色领带扯下扔在沙发上,紧紧抿在一起的唇透露出几分不悦。   第三次拨不通盛瑜的号码的他,更加的烦躁。   思考了一下他打通了劳勤秧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快速的接通了。   “喂,权泽?”电话那端嘈杂的声音传来,劳勤秧散漫的声音响起   “盛瑜呢?”陆权泽的声音硬冷。   “小瑜?他没跟我在一起啊,大哥,自从被你警告过后,我还哪儿敢带他出来玩啊…”   “嘟嘟嘟……”劳勤秧郁闷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真搞不懂他是哪里惹到这尊煞神了。   陆权泽那张俊朗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要是盛瑜在,肯定会哄哄他。   可是他现在,连盛瑜的人都找不到。   夏深的电话半天才接通,对面传来他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陆哥?”   “今天你见到盛瑜了么?”   “表哥啊,有啊,下班的时候刚巧碰见他,怎么,他没回家?!”   夏深瞬间清醒过来,乖乖,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恩。”   “…那、那八成是工作累了睡着了吧?”夏深想了想,也只能是这种情况了。   “恩,知道了,我挂了。”陆权泽说完就挂了电话。   既然找到人了,有些不开心但是没发作的陆权泽给自己倒了杯水,简单的收拾回床上睡觉了。   要是盛瑜在,肯定会逼着他去洗澡,必须全身上上下下收拾干净才能上床。   而不是像他这样洗把脸换套睡衣就往床上一躺。   盛瑜不在没人管很舒服,可陆权泽还是有些遗憾。   虽然他讨厌琐事,但是他喜欢盛瑜奖励给他的那枚香香甜甜的吻。   盛瑜第二天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夏深一边拍门一边试图从防偷窥玻璃那看出点自家表哥的影子。   过了好半天盛瑜才起来给他开门,一张俊俏的脸微微的浮肿。   “哥,你喝酒了?!”夏深怪叫。   盛瑜摸了摸自己微微肿起来的脸,没好气的把门关上。   “冰箱里没饮料了,就喝了点summer。”   他胡扯了一个理由想把夏深搪塞过去,谁知道夏深这小子非但不信,还跑去开冰箱。   他望着整整一冰箱的牛奶和矿泉水,无语。   面对着夏深谴责的眼神,盛瑜讪讪的笑了。   “哥,你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跟陆哥吵架了?”   “没有,这个真的没有!”没吵架是真,要离婚也是真的。   “你拉倒吧,你脸上就差写着婚姻不幸四个大字了!”   夏深看着自家老哥那张没有起色的脸,吐槽道。   “瞎说什么呢,去去去,给我带点早饭上来,胃有点不舒服。”   盛瑜摸了摸空荡荡的胃,他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任何东西,只喝了一点小酒。   “那你记得给陆哥打电话啊,他昨天找不到你可急死了。”   夏深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嘱咐,他实在搞不懂两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人了,还要他这个弟弟来操心。   盛瑜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见人一走立马歪倒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会儿,从心脏砰砰跳的将手机开机。   他真的紧张死了?   一打开手机,三通电话是没错,但是每一通只响了十秒。   盛瑜难过的想哭,你多关心点他要死么?   突然这个时候电话打进来了,吓的盛瑜没拿稳直接掉沙发底去了。   这么一打断,硬生生的将盛瑜的哭腔憋了回去。   “弟弟。”盛瑶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咳,姐,有事么?”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忘记了?”   盛瑶有些奇怪,平时盛父的生日都是盛瑜提前好几天准备好的,盛瑶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但是这一次,都到了生日当天了,盛瑶都没接到自家弟弟的电话,只好自己打过来问问了。   爸爸的生日!他给忘了。   “……当然记得啊,姐你放心好了,晚上五点半在家过吧,爸爸不是不喜欢出去吃么?”   什么也没准备的盛瑜只好临时想个办法,先应付过去再说。   “那好,既然你准备了我就放心了。我这边还有事,先忙了。”   “好。”   盛瑶虽有一丝疑惑,却并没有多想。毕竟她有太多的事情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盛瑜挂了电话,赶紧去洗漱间收拾自己。   都怪陆权泽,这么一搞,他差点忘记给盛父过生了。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盛瑜与盛父的关系可以说非常的危险,全靠母亲和姐姐在中间维持,唯一能讨欢心的就是给盛父过生了。   他先是打了一通电话给常订的蛋糕店,没想到店里生意太好,今日的预订单已经接满了,再订只能第二天取蛋糕。   盛瑜无奈,只能挂了电话打算自己在家做一个。   夏深刚把早餐买上来,盛瑜转头又丢给他一个任务。   给盛父挑一件生日礼物。   夏深气的要命,但是被自家表哥一瞪也不敢多说什么。   “回头请你吃饭。”   盛瑜软硬兼施,夏深这才不情愿的答应了。   提着早餐飞快下楼去超市买了做蛋糕的材料,奶油是直接从那家有名的蛋糕店里拿的。   因为盛瑜是他们家的超级会员,提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   拿好材料打开家门,一进客厅就看见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黑色领带,起了褶皱的西装外套耷拉在椅子上。   黑色棉袜就塞在放钥匙的柜台上。   盛瑜气的将东西放下,走过去将衣服袜子全都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桶。   那条领带他没扔,因为那是他买给陆权泽的。   要是平常他肯定会非常有耐心的替他收拾了,现在都要离婚了,眼不见心不烦最重要。   因为盛父不喜甜食,但盛母却嗜甜如命。   所以盛瑜做的蛋糕一半是少奶油的水果蛋糕塔,一半是奶油较多的马卡龙蛋糕塔。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做出来的蛋糕十分漂亮,就是体积上没有蛋糕店里做的大。   因为家里的模具最大只有八寸的,平时他闲着的时候会做一两个简单点的蛋糕给陆权泽吃。   陆权泽是少有喜甜的人。   盛瑜将蛋糕放在冰箱里冷藏,转身回屋收拾衣服。   等过完生日,他就跟陆权泽商量离婚一事。   现在乘人不在家,把衣服收拾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有点甜哈哈哈哈,求收藏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出玉藻前不改名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生日   盛瑜和陆权泽都有各自的服装间,中间只有一道帘子隔开。   虽然他喜欢按照颜色来排放,这样显得好看,但陆权泽不是。   陆权泽会把自己喜欢的衣服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喜欢的要么挂在上面衣橱里要么就永远收在盒子里。   盛瑜将自己的衣服塞了个满箱,还有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有两人的合照,也有陆权泽送他的手表,甚至还有扭蛋。   盛瑜思考再三,还是进了陆权泽的服装间,将放在最顶端柜子上的一个白色盒子取了下来。   这个盒子是盛瑜今年送给陆权泽的礼物,里面是一件小巧的红肚兜。   他想要个孩子。   但是陆权泽好像没有考虑好,一直说会有孩子的。   去他大爷的吧,劳资又不是不弱精,想要个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样一想,盛瑜手抱着盒子拉着行李箱打算走人,谁知道玄关那传来了动静。   陆权泽回来了?盛瑜大脑一嗡。   不行,今天不行!   说那时迟那时快,陆权泽回到家发现服装间的灯是亮着的,这次脸色缓和了下来。   他掀开帘子走进去,盛瑜弯着细腰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皮肤,正在塞什么东西。   暴露在外的皮肤冷不丁的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大手覆住,盛瑜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在做什么?”   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急促,浅蜜色的眸子里倒映着陆权泽一张冷硬的脸。   “没什么,钥匙不小心掉进去了已经拿出来了。”   实则他刚刚把箱子塞了进去,但是白色的礼品盒还放在透明的玻璃柜上。   陆权泽看着脸庞微微肿胀的盛瑜,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当盛瑜将他的大手拿掉后,不悦的神情差点就拿毛笔写在脸上了。   “你怎么回来了?”   盛瑜还没有做好跟他见面的准备,难免被邵涵膈应的对陆权泽好言好色不起来。   “爸爸生日,你为什么喝酒?”   陆权泽拽住欲想离开服装间的盛瑜,把人圈在怀里。   大掌摸了摸盛瑜还未消肿的脸。   盛瑜瞳孔一缩,完了,他忘记给自己消肿了。   陆权泽好笑的看着盛瑜做贼心虚的舔了舔嘴唇,凑过去在他的嘴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   随后放开他,自己转身去拿冰敷袋。   盛瑜刚离开温暖的怀抱,眼眶就红了。   陆权泽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煎熬。整个人都陷入了奇怪的圈子里,恨不能拿出一朵玫瑰花,一片一片的赌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过来。”   陆权泽坐在沙发上,将盛瑜拉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   一只手扶着盛瑜,一只手握着冰袋,握了有十几秒。松开冰袋将自己那只冰过的大掌放在盛瑜肿了的脸颊上。   “为什么喝酒?”陆权泽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盛瑜的颈窝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果不其然看见自家媳妇微微泛红的耳垂。   “没、没为什么,我想喝就喝了!”   盛瑜想躲开陆权泽跟只大猫一样的行为,谁知道那只搂着他腰身的手太难扳开。   “嘶!”   陆权泽柔软的唇落在他白皙的颈间,谁知道下一秒张口就咬了下去。   疼的盛瑜眼睛里冒水汽。   “你别咬我,你怎么老这样?”   盛瑜气的扭头就往陆权泽脸上来了一下,虽然力道跟小猫挠痒痒差不多,但是陆权泽还没见过如此生气的盛瑜。   “我不咬你,我咬谁?”   陆权泽说完又在脖子上咬了一口,这一次咬的比上次重,疼的盛瑜身子来回颤抖,一个清晰的圆圆的牙印新鲜出炉了。   宣告完主权的陆权泽心里终于舒服了,他咬人也是挑对象的好吧。   只有属于自己的人,才会打上烙印,且他在碰到盛瑜之前都没有爱咬人的毛病。   他也很郁闷,为什么自己像个狗一样到处留痕迹,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   盛瑜皮肤白净细腻,腰身很软,尤其是屁|股上的软肉咬起来十分有弹性。   这么一想,陆权泽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渐渐的变的浓郁深邃。   盛瑜可不管陆权泽怎么想,他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挣脱掉陆权泽的怀抱气鼓鼓的回了房间。   惹怒了自家媳妇的陆总只好拿上冰袋,跟上去给他敷脸。   盛瑜窝在陆权泽的怀里睡着了,睡的不是很安稳双手一直握着他的大掌。   陆权泽扔掉在手上化出一片水泽的冰敷袋,轻轻的闷响声,袋子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浸湿了一片柔毛。   他伸手把自家媳妇紧蹙的眉头抚平,将其圈在怀里,自己的困意也涌了上来。   毕竟结了婚的人都知道,分开的夫妻没了彼此,睡觉都会很不习惯。   等盛瑶一通电话把两人吵醒,已经五点半了。   陆权泽无意识的将电话挂断,打算搂着盛瑜再睡一会儿。   突然怀里的盛瑜小兔子瞪腿一般,猛的醒了过来。   “完了完了,爸爸的生日!”   陆权泽的意识归拢,“没事,我们现在开车过去来得及。”   盛瑜点点头,赶紧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给陆权泽拿了一套递过去。   自己取出蛋糕装盒,陆权泽穿戴好已经下楼开车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是许多夫妻所羡慕不来的,即使是两个男人,生活的依旧井井有条。   盛瑜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该不该被打破,但邵涵的脸又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只好将不愉快暂时压下去,等盛父的生日一过在找丈夫好好谈谈。   在车上盛瑜给姐姐回了个电话,盛瑶这才放心的示意了自家老妈。   夏之棠这才满脸欢喜的下楼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子。   盛父看着自己老婆那没出息的样,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个月见上好几次,有那么高兴么,又不是十几年才见一次。   盛瑶一脸“哈哈哈”的表情,紧跟着下了楼等着盛瑜的到来。   两人开车没有二十分钟就到了盛父的家——南霄花园。   陆权泽拿上自己给老丈人买的礼物,特意挑的比较耐摔的东西,比如钻石项链。   当然这东西是给丈母娘的,丈母娘开心了,老丈人即使没礼物也不会凶他。   但是.....   会拿东西砸他,且每年必定上演一次。   为了避免盛瑜与盛父反目成仇,陆权泽都是选最轻最贵的礼物送,免得砸伤自己盛瑜心疼,老丈人还下不来台。   接过盛瑜手上提着的蛋糕盒,两人被夏母热情的迎进了屋。   “我的两个宝贝儿子终于来啦,快坐快坐!”   夏之棠虽已经四十有五,但保养得当,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细纹,看上去还像个三十出头长相甜美的女人。   虽然盛父不喜欢儿婿吧,但丈母娘喜欢就行了。   毕竟老丈人也只敢在两个年轻的小辈面前耍耍威风了。   盛瑶拉着盛瑜两人进厨房烧菜,夏母心疼两个孩子偏要点外卖。   被自家儿子女儿拒绝后,也就作罢了。   气的盛父直接甩脸色给陆权泽看,陆权泽看到了就跟没事人一样,淡定的坐在沙发上跟丈母娘聊天。   于是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只有今天的寿星本寿,委屈的盛父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小的懒人沙发里,夏母喊他他也不搭理。   “哎,又作怪了是吧?小陆别理他,一天到晚在家闲的没事干就知道给别人找气受....”   “来来,陪妈下象棋,咱们走几局。”   还未全退休就被嫌弃的盛父:“......”   陆权泽其实很佩服盛父的脸皮,即使被骂了,过了一会自己消了气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自家媳妇旁边,又耀武扬威的开始指导夏母下象棋。   夏母已经见多不怪了,由着他在陆权泽面前逞能。   这边盛瑜已经烧好了几道简单的素菜,他和盛瑶的手艺都是自学的,但是烧菜就是好吃,不像夏母,做饭现场堪比杀人现场。   盛瑶将手中的毛豆剥好,递了过去。   盛瑜明显看出自家姐姐兴致不高,猜到肯定是跟姐夫吵架了。   “姐,你和姐夫吵架了?”   盛瑶一愣,笑了笑。   “是啊,你看出来了?我以为我装的很好。”   那抹故作轻松的笑,落在盛瑜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他又故态复萌了?”   盛瑶当年与宋柏博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赞同。   不仅仅是因为宋柏博普通的家庭,不门当户对,更是因为宋柏博二十六岁遇上盛瑶的时候,还是一事无成。   仗着自己一张堪比明星的脸游走在名媛富豪的圈子里,混的是如鱼得水。   圈子里的人谁都知道宋柏博那就是一个吃软饭的,而且还打算将软饭一吃到底。   盛瑶就是宋柏博心里最理想的那口饭,凭借着自己的花言巧语哄骗着盛瑶,两人居然谁也没说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此事被两家人知道后,一家愤怒却只能选择沉默,另一家高兴的恨不能放鞭炮,告诉亲朋好友,自家儿子娶上豪门千金了。   婚后宋柏博对盛瑶一直不错,但是却改不了花心的坏毛病。   手机上的暧昧不断,姐姐妹妹一大堆不说,被抓到了就只知道跪地认错,痛哭流涕,一旦被原谅恨不能把盛瑶捧上天上去。   事后没两个月,又开始犯病了。   最可恨的是,身心疲惫的盛瑶已经管不了了,那厮不仅没有收敛反倒越发猖狂,夜夜泡在酒吧里喝的烂醉,白天回来还想盛瑶伺候他。   盛瑶怎么可能委曲求全,早在去年就下了离婚通碟,现在只是不好跟父母开口而已。   “没什么,我怀孕了。”   盛瑶话音刚落,盛瑜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你小声点!”盛瑶拉过自家弟弟,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盛父夏母。   两个老人家都没听到,反倒是时不时看看自家媳妇的陆权泽投过来目光。   盛瑜搞不懂自家姐姐了,既然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怎么....怎么还同房呢?   盛瑶看出了盛瑜的疑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次应酬喝醉了,不知道谁扶着我回了原来的住址。”   当初发生那种事,盛瑶一早就搬了出去,这件事算是丑闻了,她除了亲朋好友外,自然没什么人知道。   谁知道会这么巧,送回去的那天宋柏博在家,醉的不省人事的盛瑶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   就那一次,盛瑶怀孕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盛瑜皱着眉看着自家姐姐精致的妆容,却挡不住她眉宇间的疲惫。   “这件事不能让宋柏博知道,孩子我会打掉,然后离婚。”   要是孩子的事被宋柏博知道了,指不定那吸血的一家还要再剥掉她一层皮。   盛瑶这次很冷静,没有以往的犹豫。   “真的要打掉么?”真是奇了怪了,今年是水逆他们姓盛的么?   一个个都要离婚。   “你说什么?!”盛瑶听着自家弟弟无意识的说出来的话,瞪大了眼睛。   “啊?我我、咳,就是那回事呗。”   盛瑜心虚的转头看了一眼陆权泽,男人正安安本本的陪二老下棋,像是有所感应一样突然转过头往这边望去。   吓的盛瑜赶紧把脸转过来。   “你到底和权泽怎么了?不是一向好好的么?”   盛瑶实在搞不懂,弟弟的情况跟她完全相反,陆权泽更是弟弟一路陪伴走过来了五年。   这五年来,陆权泽对弟弟的维护和爱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难道....   她弟弟出轨了?   “没怎么,就是前不久陆权泽的初恋....对,初恋回来找我,让我离婚。”   盛瑜想了想,邵涵与陆权泽是高二在一起的,他们分手之后陆权泽身边只有自己,且他感觉在邵涵之前,陆权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就这事?我以为什么呢,初恋回来了又怎么样,谁还没个初恋啊?”   盛瑶好笑的看着自家郁闷的弟弟,原来只是他单方面闹变扭。   “什么就这事,我就没有初恋!劳资喜欢他那么久,从小学陪到大学再到结婚,好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还是带了绿帽子的那个,快十年才知道这事!”   盛瑜越说越气,盛瑶拉都拉不住。   “好了好了,既然你和他之间有误会,讲清楚不就好了么?多大人了。”   盛瑶眼尖的看到自家弟弟脖子上两个明显的咬痕,“你看看你,行事也不注意点,我去给你拿两个创口贴遮遮。”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甜不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肉乎乎的小白、大宝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粽子   盛瑜和盛瑶做了一桌子的菜,蛋糕也被陆权泽取出放在中间。   按照惯例,盛瑶先给盛父礼物,随后才轮到盛瑜两口子。   “爸,妈,我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缺,于是就给你们绣了这个。”   盛瑶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的相框,里面是盛瑶亲手绣的Q版人物结婚照,正是盛父和夏母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相框一拿出夏母高兴坏了,盛瑶又将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石头拿了出来。   那只是快普通的石头,只是造型看上去像一只抱球的老虎,模样讨喜。   “爸,柏博知道您喜欢收集石头,特意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块,本来他是想亲自送过来的,谁知道公司有事没能来,抱歉啊。”   “哼,他能有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嘴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石头,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就盛瑶和宋柏博的关系,怎么可能让那男人登上盛家的门。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盛瑶一直都是用钱压住那闹事的一家。   盛瑜戳了戳陆权泽的腰,示意他把礼物拿出来。   陆权泽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婆,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   “爸妈,这是我和小瑜给你们的礼物。”   陆权泽准备的是M国著名宝石奢侈品牌Arlington家新出的一款情侣项链。   虽然盛父和夏母上了年纪,但这款项链简单古朴适合任何人群。   且陆权泽买它的原因只有一个,带上这对项链的情侣在接吻时,那两颗宝石而做的心会自动吸引碰在一起,宝石的颜色也会由银白变为浅红。   他想和盛瑜试试,谁知道买回来赶上盛父的生日,只好上交了。   老丈人一把拿过来,打开一看两条银色项链。   眼睛一瞪,盒子“啪”的就往陆权泽身上砸。   “买的这是什么玩意,拿走拿走!”   陆权泽淡定的伸手接过,夏母气的在一旁打他。   “小陆啊,你别管他,他喜不喜欢不要紧,妈喜欢就行了。”   陆权泽将项链递了过去,夏母看了挺喜欢的,盛瑜赶紧帮她带上。   没想到带上的项链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钻石微微发红。   这一幕可把夏母惊喜坏了,手指来回拨弄脖子上的宝石。   盛父即使在不喜欢陆权泽,也只能看在自家老婆的面子上没出声。   收完礼物,一家子坐下来吃饭。   按照平常,盛瑜和盛瑶难得回一次家,应该住一晚上再走。   但是吃过饭的盛瑶接了一通电话就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盛瑜心里还有之前的小疙瘩,不想跟陆权泽睡一个房间,夏母再三挽留下才答应住一晚。   两人的房间在二楼,到了房间里盛瑜没什么话跟他说的,只好催陆权泽去洗澡。   而陆权泽却以为盛瑜催他洗澡是为了干点什么,咧嘴一笑态度也很积极的去了。   盛瑜躺在床上来回打滚,心里纠结的要死。   他是憋不住话的人,尤其是跟陆权泽认识快要十五年了,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   邵涵那个小跳弟从哪儿蹦跶出来恶心他的?   盛瑜突然瞄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要不,他看看?   虽然他从来不查岗,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嘛。   要是陆权泽跟邵涵啥事也没有,盛瑜也不用废那个劲在这吃醋了。   陆权泽的手机里存过盛瑜的指纹,所以他很容易的就打开了手机。   先查电话短信,再查社交APP。   电话里很多人的号码没有备注,盛瑜只能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邵涵的手机号,一个个比对。   盛瑜扫了一眼没有,手指却没有停的接着往下滑,直到翻到四天前的了,没有出现同款号码的他松了一口气。   谁想到再往下滑了一下,一个备注为小涵的手机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盛瑜突然浑身僵住了,小涵。   多么亲热的一个称呼。   盛瑜只感觉自己脑子里的血在疯狂往上涌,以至于他很快就记起两人这么亲密的称呼对方是在什么时候。   陆权泽能认识邵涵全靠盛瑜这个神助攻。   上学时盛瑜就是一个散热散光的小太阳,大家只知道他除了有一个固定的好哥们以外,全班都是朋友,就连性格乖僻的邵涵也喜欢和他聊天。   陆权泽就是在盛瑜的引导下认识的邵涵,虽然那个时候陆权泽还是个富家公子哥,拽的根本不会搭理人。   神奇的是,邵涵也没介意他的无礼。   那之后因为盛瑜长相俊俏性格开朗,身边围着不少兄弟姐妹,陆权泽不屑于去认识,但也不会去打扰。   他们是哥们,不管哥们交不交朋友,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也好像是在一夜之间,盛瑜突然发现陆权泽也会搭理邵涵的话茬,虽然并不是每一句都回。   而盛瑜和陆权泽做同桌,却突然感到淡淡的失落感。   少年时期的敏感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正因为烦恼很多这一桩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至于在校园运动会上邵涵被人恶意撞倒时,陆权泽着急的喊了一声“小涵”。   这一声“小涵”他记了快有十五年了。   当他终于熬过漫长的2000米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耳朵里阵阵轰鸣,终于成为操场上撞上红线的焦点,四下寻找要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兄弟时,寻着声音看到陆权泽将邵涵背到了背上。   那一刻的失望来的如此强烈以至于刻骨铭心,明明他赢得了第一名。   因为他答应好了陆权泽。   盛瑜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翻开短信。   短信很干净,两人应该是直接见过面了。   微信也有互加好友,备注也是“小涵”,但是没有聊天记录。   他看到被陆权泽置顶的自己,备注就是孤零零的两个字“盛瑜”。   盛瑜突然笑了一下,将手机扔回床头柜。   下床拿上外套,不顾卫生间渐渐弱下去的水流声,摔上了门。   盛瑜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好似没有温度,低着头拿上车钥匙打算出门。   “小瑜。”   夏母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盛瑜回头看见夏之棠穿着淡粉色睡衣站在房间门口不解的看着他。   “妈,怎么了?我出去给陆权泽买包烟。”   盛瑜突然笑了一下,一双眼睛里盛着盈盈的光。   “那...好,快去快回吧。”   夏母看着整个人都不对劲的盛瑜,不敢冒然开口。   盛瑜开着车直接上了路,陆权泽打过来的电话他直接给挂了。   直到后面夏母也打过来电话,盛瑜才接。   “小瑜,你去哪儿了?小陆到处找你呢。”   “刚才接了个电话,公司有事找我,我先去公司了,您和爸早点休息。”   盛瑜闭口不提陆权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没过多久陆权泽穿好衣服脸色沉的可怕,也从盛家走了出来。   夏母忧心的看着陆权泽远去的挺拔背影,叹了口气。   盛瑜想了一下,决定去凯瑞家住一晚。   夏深和劳勤秧的住址陆权泽都知道,熟一点的朋友陆权泽也能找上门,只有凯瑞了。   刚从M国回来的大表哥凯瑞谢辰,陆权泽就从来没见过。   一路飙到谢辰家,盛瑜还顺手走超市买了几罐啤酒上楼了。   盛瑜敲了半天的门,只听里面一阵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随后才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凯瑞特有的嗓音骂了句:“shit!”   “小瑜?”   谢辰是个混血儿,他的瞳孔随了外国老爹,孔雀石般的翠绿。   五官立体眼眶深邃,是一个标准的外国大帅哥,除了黑色的头发随了盛瑜的姑姑。   “借住一晚啊表哥。”   盛瑜刚想往里走,谢辰突然面上慌张,急忙拦住他,盛瑜不解。   “咳,刚回国没收拾呢,那个我给你开房睡外面吧?”   谢辰刚说完,盛瑜一脸不信。   他这个大表哥哪儿里都好,就是有一点,邋遢。   可能是被外国的快节奏逼的,屋子里永远都是乱糟糟的,只要睡觉的床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其他地方再怎么糟蹋,他都不在意。   现在能说出这种话,屋内必定有蹊跷。   难不成大表哥有女朋友了?   盛瑜刚想说了解,谁知道屋里传来一阵婴儿哭泣的声音。   谢辰的脸顿时就僵了,盛瑜瞪大了眼睛。   “好吧,进来说吧。”谢辰丧气道。   盛瑜看着坐在自己怀里软乎乎的小宝宝,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子随了谢辰的翠绿色,漂亮的像一潭湖水。   盛瑜没忍住在小宝宝的脸上亲了亲,眼镜被一只小胖手抓住,“嘿嘿~”   “粽子,放开哥哥的眼镜,那个不能抓。”   谢辰将冲泡好的奶瓶拿了过来,粽子一看到吃的来了,激动的甩腿,两只小胖手伸在半空中够。   别看棕子小,抱着奶瓶很稳,大口大口的吸食。   “孩子多大了?”   “八个月。”   “你的?”   “!不是!”   盛瑜不信,“麻烦你骗我之前先去照照镜子谢谢。”   “为什么?我脸上有字?”谢辰一脸疑惑。   好吧,外国人不太能理解他们本土嘲讽的方式。   “孩子的眼睛和你一个色,不是你的谁信啊?”   粽子喝一会儿歇一会儿,没事还冲盛瑜傻笑,一点都不认生。   “真的不是我的!我才回国没多久,这房子也是一个月前买的,我搬进来才两天,下班回来这孩子就扔在门口,鬼知道谁这么缺德。”   谢辰也很郁闷,这孩子可爱是可爱吧,饿起来也能闹死人。   他刚回来什么朋友都还没来的及通知,只告诉了家里人,谁知道就要先被逼带孩子。   “是不是你在外面乱搞,人家找上门来了?”盛瑜还在质疑。   “拜托我喜欢男人啊,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好么!”   盛瑜:“!!”这样在他面前出柜真的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呀,呜呜呜呜呜 第5章 争吵   盛瑜早上洗漱完毕,将手机开机。   无数条短信和未见电话弹了出来,社交软件更是直接炸了。   除了工作上的事,大部分都是朋友发来关心他和陆权泽的。   看来昨天陆权泽没少费劲找他啊,不过大多数朋友都是来凑热闹的,毕竟作为公子哥大把时光不好好享受,却选择早早踏入婚姻的坟墓的盛瑜,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结婚五年了,两人恩恩爱爱也就不凑上去吃狗粮了,一旦出了问题,这些人自然激动的想上来问个清楚。   这些信息里,他只回了工作上的。   陆权泽发了两条短信,一条是“你去哪儿了?”   另一条是,“给我回电话。”   盛瑜是强忍住骂他的欲望,收拾干净准备上班。   凯瑞出房门的时候,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疲倦的很。   “你去上班了?”   盛瑜点点头。   “等下,带带粽子行不行,我今天要去事务所办理入职,实在不方便带他。”   谢辰一整晚没睡好,小孩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半夜饿了就哭着要喝奶。   盛瑜也心疼大表哥,只好答应了。   所以当缇娜开车来接自家老板的时候,差点吓了个半死。   昨夜陆总还打她电话,询问盛总监有没有回公司,那语气口吻是要吃人的,现在一转眼,盛总监都抱上小孩了?!   这他娘的何止是出轨啊!   缇娜刚把车挺稳,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自家总监还一脸风轻云淡的在逗孩子,那小孩笑的清脆,落在缇娜的心里像块石头在砸她一样。   “总监!”   盛瑜看到穿着高跟鞋飞快过来的缇娜,迎了上去。   “总监,这、这孩子?”   缇娜瞪大了眼睛,随后松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盛总的儿子。   指不定是亲戚家的小孩,还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   “他叫粽子,你先抱着,我把他的尿布湿和奶粉拿过来。”   盛瑜说完就把粽子往缇娜怀里一塞,她只感觉一个软软的身躯依偎在她的怀里。   这感觉.....太他娘的好了!   两人开车很快就到了公司,粽子歪倒在盛瑜的怀里睡的正香。   缇娜不敢想,等会盛总监把小孩抱楼上去的过程中,要有多少员工傻眼。   要知道他们总监可是出名的好丈夫啊,虽然他才是老婆的那个角色。   但是盛夜里知道事实的员工没几个,私人助理缇娜有幸成为那少数里的一个。   “总监,要不是我来抱吧?”缇娜贴心的说道。   盛瑜知道她想帮自己转移注意力,但是小宝宝睡的这么香,稍微一动就会皱眉。   他舍不得,更何况都要离婚了,他还在乎那点传闻做什么。   “不用,你把东西拿上。”   缇娜不知道自家老板在想什么,只好拿块毯子将粽子的小脸遮住。   两人一进入公司,所有的员工都直勾勾的盯着盛瑜看,片刻后都一脸震惊的看向盛瑜怀里露出来的两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   卧槽,盛总监抱着个孩子进公司了!   盛氏集团有继承人了?   夏深一刻不停的盯着手机,希望自家表哥能回个信息。   谁知道自己工作的微信群先炸了。   人事部大白:卧槽,盛总监把儿子带公司来了!   设计部小何:!!!在哪儿!在哪儿!   策划部王伟:娘哎!我看见了!   设计部小汪:到十一楼了,妈耶跟总监一个电梯!   夏深突然感觉到头有点晕,怎么办,他有点受不住了。   陆权泽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蹙着眉,脸色阴沉难看。   夏深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只想在自家表哥面前咆哮,你知道你男人来了么!为什么不看手机?!你个傻x!   明显感觉到陆权泽和盛瑜之间奇怪的氛围,夏深只能想办法让两人别这么尴尬的碰面。   至少,别夹着个孩子啊。   “那个,陆哥,要不你进休息室里等吧,我看你满困的,那里有床你可以......”   夏深还没说完,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凉了。夏深内心捂脸。   陆权泽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老婆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面上带着一抹轻柔的笑意眼睛看向怀里。   而他坐在那却没有得到盛瑜的一个眼神。   陆权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   盛瑜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除了夏深,还有一脸阴沉的陆权泽。   还没来得及诧异,他就无意识的将小孩的脸用手挡了挡。   这下意识的动作更加激怒了陆权泽内心的火焰,怎么,这是怕他伤害小孩么?   还是说这个小孩是盛瑜的私生子?他背叛了他?   无数道念头在陆权泽的脑海里闪过,盛瑜看见他这个模样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将孩子交给缇娜。   缇娜和夏深心惊胆战的离开了办公室,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盛瑜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能先坐下来逼着自己冷静。   不然,他真的想跟陆权泽打一架,虽然打不过。   “你怎么来了?”盛瑜低声问道。   “我不能来?怎么,是怕自己在外有了孩子怕我发现?”   陆权泽完全没了之前的好脾气,他只知道自己胸腔里憋着一团火,烧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回消息,不接电话,你想跟我离婚?”   陆权泽一冲动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刚说出来就后悔了。   果然,他看见盛瑜一双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受伤和震惊。   心疼的他想去抱抱,刚走过去,就听见盛瑜轻轻的回应:“可以。”   陆权泽的脚步一僵,“什么?”   “你说离婚,我说可以,有什么问题吗?”   盛瑜不怕死的重复了一遍,其实他的身子都被某种情绪控制着,微微的颤抖。   陆权泽的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他大步走了过来,直至站在盛瑜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你再说一遍。”语气十分危险。   “我说离唔——”   陆权泽的大掌死死的捂住了盛瑜的嘴巴,盛瑜气的直瞪眼睛,两只怎么也扒不开他的手。   下一秒陆权泽拎着盛瑜的领子,将人拎起来坐在桌子上。   他欺身上前,将盛瑜压的死死的,手还固定在他的脑后,让其无路可退。   “我给你胆了,这么嚣张?”   陆权泽看着盛瑜闪过一丝委屈的眼睛,凑在他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微微松开捂住盛瑜嘴巴的手,改为抬起他的下巴。   柔软的唇覆了上去,强硬的气息钻入口腔,盛瑜怎么挣扎都没用,只能等陆权泽吻够了放开他。   “老实交代,昨晚你去哪儿了,那小孩哪儿来的。”   陆权泽这下满意了,将盛瑜抱到自己怀里坐下。   盛瑜软下来的身子突然变的僵硬,他想起了那句“小涵”。   “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么,我都不管你,你管我做什么。”   盛瑜挣脱了陆权泽的怀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   “那孩子嘛,你不想要我想要,至于哪儿来的你也别操心,跟你没关系。”   盛瑜每说一句,陆权泽好起来的心情就坏了一分。   陆权泽知道盛瑜恐怕是因为孩子的事在闹变扭,这件事他心里内疚,只能尽量哄着他。   “我们是合法夫妻,你想要孩子,也只能是我们的,其他人的都不行。”   “还有....孩子不是不要,只是再迟两年,等我工作上的事忙完了,可以陪你一起养孩子。”   再等两年.....   “好啊,那不如再等三年,等我们离婚了,你爱跟谁要就跟谁要去,两年都等了,还差那三年么?”   盛瑜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可恶极了,得理不饶人,一脸尖酸样。   因为一个邵涵,就分寸大失,吃醋吃的毫无道理。   他突然生出一种,如果不那么喜欢陆权泽就好了的错觉。   这样,两人即使分来也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而不是像这样,他故意挑起争吵。   “离婚?”陆权泽冷笑了一声。   “你想都别想。”   伴随着陆权泽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摔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盛瑜僵硬的身子才慢慢软了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夏深看着陆权泽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根本不敢上去问,等人走远了才去敲盛瑜的门。   “进。”   “表哥,你们...吵架了?”夏深小心翼翼的探着头问道。   盛瑜沉默半天,“没有。”   他们这样顶多算拌嘴,盛瑜不是没有跟陆权泽吵过架。   他们第一次吵架好像也是因为邵涵,果然,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回想起来哪儿里都带着别人的影子。   盛瑜难受的不行。   那次运动会结束,盛瑜在教室里等了陆权泽半天,后来才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邵涵扭到脚,陆权泽送他回家了。   于是那个下午,满空的晚霞照应着盛瑜寂寞的影子,他第一次明白,兄弟是一个多么不靠谱的称呼。   虽然当天晚上陆权泽来家里找过他,虽是道歉,但是陆权泽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   盛瑜心里的不舒服达到了顶点,说话越来越冲,甚至说到了绝交的份上。   两人的争吵毫无意义,只是生活中的鸡毛蒜皮。   陆权泽说他盛瑜管的太多了,心眼小,只是送个同学而已。   盛瑜觉得陆权泽没把自己放在心里,明明他那么在乎陆权泽。   盛瑜都记不得陆权泽到底说了什么,反正是他先动的手,扇了陆权泽一巴掌,还想扑上去咬他。   要知道少年时期的陆权泽说话不仅毒还像带着冷刺,冷不丁的就被扎的浑身是伤。   两人缠在一块厮打,盛瑜打不过他,眼泪就冒了出来,被陆权泽死死的压在身下,硬是不吭一声。   陆权泽看他这样,心软又内疚。   赶紧放开他,说了一句“乖,不哭啊。”   需是这一句话太温柔,打碎了盛瑜最后一丝的倔强和骄傲。   盛瑜“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震惊了坐在楼下看电视的盛父和夏母。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咬手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和解   自从自家表哥和表哥夫冷战后,夏深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看着表哥夫一连串发来的短信,他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盛瑜今天吃饭了没有?”   “还在生气?”   “小孩送走了吧?”   “帮我看好他。”   “有情况随时汇报。”   “叮!转账提醒,三万元!”   夏深一喜,立马回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事实上,他表哥气的胃疼压根没好好吃饭,粽子也黏在盛瑜的身边,谢辰就跟忘记有这个孩子一样,消失好几天了。   夏深领着外卖推门进来的时候,盛瑜正语气温柔的哄着小朋友吃饭。   孩子现在还小,主要是喝奶粉,但也可以吃一点面条。   盛瑜正苦口婆心的劝呢,小粽子光顾着玩,嘴巴啊啊啊的叫,就是不肯吃饭。   “哥我来喂吧,你先吃饭。”   夏深接过自家老哥的宝宝碗,将餐盒递了过去。   盛瑜道了声谢,将餐盒放在桌子上玩起了手机。   “听说盛夜要打开服装市场,收购了F国的DK公司,真的假的?”   夏深把粽子抱在腿上,控制住他乱扭的小屁股。   “真的,盛夜虽然主打化妆品,但是你表姐和上面的人想做大,服装恐怕只是第一步。”   “做大也好,现在盛夜的知名度如果只局限在化妆品确实眼界过小了。”   “嗯,如果不出所料我会上任新公司的总裁。”   盛瑜在化妆品领域并不是专家,他其实是作为设计总监留在盛夜的,除了各种化妆品的设计包装外,设计总监只是个闲职,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大学专业学的就是服装设计兼珠宝设计与鉴定,虽然管理经验略低,但是带一家运行体制成熟稳定的老公司,应该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盛家企业怎么可能随便交出去。   “啊?什么时候上任?”   夏深有些吃惊,虽然盛瑜在盛夜不是主要贡献人才,但是公司的员工早就默认了他的能力,他走了,免不了有一批人伤心。   “下个月初。”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也就说盛瑜要不了多久就会辞职。   “那个,哥,你和陆哥还在冷战么?”   夏深小心翼翼的开口。   盛瑜一愣,缓缓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是冷战也没多么冷,盛瑜该照常回家就回家,该上班就上班。   本来他是想搬出去的住的,但是他又担心给了陆权泽在外面鬼混的机会,于是每晚回家只是监督他。   谁知道陆权泽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一改往常早早回家等着。   有时候盛瑜回去的晚了,他还会夺命call夏深。   夏深常常被烦到吐血,多大人了有什么事不能两个人自己说么,偏要他当传话筒,弄的他都神经衰弱了。   两人回到家各干各的,谁也不搭理谁。   在盛瑜眼里,陆权泽全程冷着脸,拒绝交谈的表情。   实则是他在等盛瑜过来亲亲他,可是等的越久他的脸色就越沉。   身上散发的气场就越低,盛瑜就更不可能讲话了。   虽然盛瑜觉得难过,心里还有点委屈。   但是两人上了床关了灯睡着了,陆权泽还是会无意识的搂着他,盛瑜自动缩在他的怀里,心安的眯上眼。   今天陆权泽又坐在沙发上等着盛瑜,冷战有几天了,两人都很执拗,不肯先低头。   盛瑜回来的时候陆权泽眼睛一亮,谁知怀里还抱着个肉团子,脸一下沉的可怕。   粽子白天在盛瑜办公室里,晚上就由缇娜带回家,今天碰巧的是缇娜母亲犯病了急忙赶着回去,也就没有时间照顾小粽子了。   盛瑜只能自己抱回来了。   “你把这个玩意带回来干什么?”   心生醋意的陆权泽实在忍不住的开了口。   盛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咿呀~咿呀~”   小粽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白白嫩嫩的手在空中晃来晃去。   盛瑜突然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权泽。   陆权泽:“?”   突然,一个软乎乎的小肉团扑到了他的身上。   陆权泽一脸狼狈的接过孩子,小粽子一张白嫩的小脸在陆权泽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拿走!”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要是说我想领养他,你会不同意么?”   盛瑜想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陆权泽的脸僵住了。   “算了,是我想多了。”   盛瑜轻轻一笑,神色落寞,眼眸里藏着几分自嘲。   他从陆权泽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孩子进了一间客房。   陆权泽皱着眉跟了过去,盛瑜正在帮小粽子换尿不湿,之前的尿不湿已经重的像块石头了。   他强忍住心里的不爽,等盛瑜弄完后终于伸手把人拖了出来。   “你干什么?”   小粽子看见叔叔突然离开,急的“咿呀咿呀”的叫。   “你老实告诉我,孩子哪儿来的?”   陆权泽紧紧的盯着盛瑜淡淡的唇,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捡来的。”盛瑜懒得说那么仔细,毕竟陆权泽不认识他表哥凯瑞。   “我看你是欠艹了,嘴巴这么硬。”   盛瑜敷衍的口气彻底惹怒了陆权泽,他一把将盛瑜扛起直径走向卧室。   “你干什么!你疯了?粽子还在那,他会唔——”   盛瑜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陆权泽已经把他摔在了床上,还没挣扎着爬起来,陆权泽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陆权泽微凉的唇堵住了盛瑜想说的话,气的盛瑜狠狠的捶打他的背。   看见陆权泽皱起的眉头,他才放缓了手上的力度。   “别这样,拿出去!”   盛瑜气喘吁吁的说道,陆权泽根本不听依旧我行我素,这几天他可真的憋死了。   “王八蛋!你给我滚,唔呜呜.....”   盛瑜的那点挣扎在陆权泽面前跟小猫一样,他张嘴就在雪白的皮肤下留下一个个红红的印子。   “砰!”   “哇呜呜呜呜....”   一声闷响,粽子爆发出一声猛烈的哭喊声。   盛瑜心里一颤,陆权泽抬起头,被盛瑜狠狠的推开。   陆权泽只能看着衣衫不整的老婆跑去抱小孩,气的脸色发青。   盛瑜将跌下床的粽子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小粽子还扁着嘴委屈极了埋在盛瑜的怀里。   陆权泽黑着脸走过来,“我错了,孩子我来抱吧。”   这小鬼一直赖在他老婆的身上是怎么回事?   “不用。”盛瑜瞪了他一眼。   陆权泽一笑蹲了下来,大掌摸上盛瑜露在外面的腰身。   “虽然我喜欢你不穿衣服,但是也不能在别人面前不穿啊。”   盛瑜身子一颤,恼怒的拍开陆权泽的色手。   犹豫了一下把粽子递了过去,粽子又呜呜的叫,不想离开盛瑜。   被陆权泽强硬的转过脸,阴森森的开口道:“那是老子的男人。”   才八个月大的粽子莫名的被教育,心里委屈极了。   盛瑜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骂陆权泽流氓,虽然两人都结婚五年了,该干的都干了,啥姿势也都被陆权泽开发解锁了。   但是在孩子面前胡乱,盛瑜的老脸都快没地方搁了。   两人这么一闹腾,尴尬僵硬的气氛有所缓解。   陆权泽再问,盛瑜也老实说了孩子的来历。   对此陆权泽很满意,一张臭脸也收了起来,为了让自家老婆稍微休息,甚至主动学习带孩子。   至于盛瑜想领养的事,陆权泽只是说先找找孩子的父母再说,毕竟孩子丢了,对父母的伤害是最大的。   如果实在找不到,不介意领养。   盛瑜心情复杂,又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陆权泽还是重视他的,不高兴的是孩子都可以领养为什么不能亲自生一个?   现在同性生子的技术这么成熟,他们又不缺钱,找个代孕妈妈就可以得到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肯呢?   还是他不想要?   盛瑜刚把衣服脱完,站在淋浴喷头下面,温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陆权泽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自家老婆那双修长的大白腿在白雾下若影若现,挺翘起来软软的屁股晃来晃去,实在是考验他的控制能力。   想事情出神的盛瑜突然被撞在墙上,温热的身体贴在冰冷的瓷砖上令他微微一颤。   陆权泽高大的身躯死死的压着他,令他无法挣扎。   “出去!你神经病啊!”   “乖一点,想死我了。”   “啊.....”   小粽子委屈巴拉的躺在原本用来盛放脏衣服的篮子里,两只小手怎么够也够不到篮子的边边。   盛瑜被陆权泽抱出来的时候,看到粽子那张皱在一起的小脸,气的又往陆权泽脸上甩了一下。   他没什么力气,手打在陆权泽脸上不仅不疼,还惹来了他一个亲吻。   盛瑜在卫生间被疯狂的输出,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被陆权泽抱着回了卧室躺好,小粽子也被陆权泽抱进浴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小宝宝软乎乎的在床上翻跟头,陆权泽上来了把粽子从盛瑜怀里拖了出来。   还拍拍拍他的小屁股,“你今天跟我睡。”   说完就躺在盛瑜的身边,粽子怎么够也够不到自己喜欢的叔叔。   气的咿呀咿呀的叫,陆权泽舒心的把粽子往边上推推,准备搂着盛瑜睡觉。   “这样他会掉下去的,把他放中间吧。”   盛瑜无奈的说道。   “没事,掉不下去,即使掉下去了摔在毯子上没事的。”   陆权泽十分小心眼,他还不信搞不定一个熊孩子。   盛瑜实在是太累太困了,点点头眼睛就迷迷糊糊的闭上了。   陆权泽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在盛瑜的额头上亲了亲。   “晚安,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妈耶不晓得能写到哪儿种尺度,只能这样了,要是被锁只能全删了,哭笑。   怎么没有小可爱留言哇,芽芽想跟你们说说话,好吧,虽然应该没几个人在看,哭辽 第7章 撞破   自从盛瑜跟陆权泽说了大表哥谢辰之后,说什么也要与这位大表哥见上一面。   于是盛瑜没办法,只能跟谢辰约了时间地点请他吃饭。   几人在埃克斯餐厅吃了一顿,气氛略微尴尬。   夏深抱着小粽子看着盛瑜坐在陆权泽和谢辰的中间,两人隔着他表哥对吹。   盛瑜总是感觉陆权泽对谢辰有点敌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表哥这么多年在外国生活,突然回国了不习惯吧?来,这杯我敬你。”   陆权泽举起红酒杯,向谢辰示意。   谢辰无法,只能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陆权泽一饮而尽,盛瑜拉都拉不住。   夏深看这两人的架势,把小粽子往怀里搂紧了。   “我表弟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特别小心眼,有时候呢,看上一样东西不拿到手是不会死心的,倒不是那东西有多好,他就是想要。”   谢辰脸上也挂着虚伪的笑意,回敬过去:“他任性惯了,还请你多担待,来!我敬你。”   陆权泽听这指桑骂槐的话眼底的小火苗就要冒了出来,脸上还沉住了气跟谢辰碰了杯。   “表哥你这说的哪儿里的话,恐怕您出国早还不知道,盛瑜现在变的很乖,从来不给我添麻烦,也不到处乱捡东西往家带,表哥关心的对,来,我给您满上。”   陆权泽皮笑肉不笑,拿起红酒瓶就要倒酒。   乱捡回来的东西——粽子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盛瑜夹在两人中间,想劝酒也不是想走也不是,左右为难。   “好了好了,你这是做什么?”   盛瑜把陆权泽的酒瓶夺了下来,一顿西餐两瓶红酒,喝出了白酒的架势是几个意思。   陆权泽不高兴了,目光一沉的盯着盛瑜看。   “做、做什么?”盛瑜被他盯的发毛。   “给个面子。”陆权泽停顿了一下,凑到盛瑜耳边说道。   语气还夹带着一丝丝讨好和撒娇。   盛瑜:“.......”   盛瑜默默的将两人的酒倒满,随后将酒瓶递给夏深。   “最后一杯了,知道你们两个第一次见心情好,但是不能多喝。”   既然盛瑜发了话了,两人也不好当面刚起来,□□味淡了下去。   终于四个人可以坐着好好吃饭了,盛瑜接过粽子,夏深还饿着肚子。   用完餐,夏深送谢辰回公寓,粽子也被谢辰带走了。   盛瑜载着一身酒气的陆权泽往家赶,在路上这厮还不老实,拿着一张醉醺醺的嘴巴在盛瑜的脸上蹭来蹭去。   盛瑜气的一巴掌给他拍过去了,这才老实多了。   回到家,陆权泽就想往沙发上一躺,这可把盛瑜气的。   “你起来!一身酒气,去洗澡。”   盛瑜急的去拉他,反倒被陆权泽拽到了怀里。   “一起洗。”   陆权泽在盛瑜雪白的脖颈上落下一个带着酒气的吻,凑在他耳朵边上喷气。   不提还好,一提盛瑜就想起上次某人畜生一般的行为,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   脸色微微扭曲,咬牙切齿道:“敢问,你还知道自己信什么吗?”   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   陆权泽眼见着盛瑜不那么好哄骗了,只能懒懒的躺在那,等着盛瑜来伺候他。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多大了还要我给你脱衣服?”   “我不高兴。”陆权泽小声的嘀咕。   “不高兴什么?”   “你表哥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接着嘀咕。   “.....他刚回来我这不是没来得及介绍给你么。”   盛瑜又是好笑又是心酸,既然他陆权泽能把他盛瑜管的死死的,为什么自己不能呢?   “成吧.....我不喜欢你做我不知道的事情。”   陆权泽站起来,眉宇间藏着笑,眼眸里全是他的走来。   “你知道我是醋坛子。”   盛瑜在温暖的怀抱里听见埋在他脖子里的脑袋传来低低的声音。   你以为我盛瑜就很大方么?他苦笑。   谢辰说的很对,他盛瑜就是小心眼任性。   所以陆权泽,你可千万别给我逮到了,既然你不愿意坦白,我就不会多问。   因为这是我给你的所有尊重与信任。   很快,粽子和谢辰的亲子鉴定出来了,DNA相似度只有56.7%。   可以很肯定的说,粽子不是谢辰的孩子。   对此谢辰松了一口气,盛瑜却生出了一股担忧。   粽子这么小,送去孤儿院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但目前为止,除了去警察局报警备案以外,最好只能选择等待了。   粽子主要还是由缇娜照顾,为此缇娜不得不又顾了一个全职保姆,这样才能保证自己能在当天顺利完成工作。   盛瑜要离开盛夜,去任职DK新任总裁的消息不胫而走。   公司里面的小姑凉一个个都十分舍不得,盛瑜走后,再想遇到一个绅士有度,颜值贼高的老板不容易了。   盛瑜举办了一个离职晚会,给设计部门的成员人手一份准备了礼物。   即使大家心里不舍,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还是愉快的切了蛋糕欢送盛瑜。   为此,盛瑜不能喝酒的人也被灌了几杯啤酒下肚,虽然脸没肿,但是红晕从脸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以下。   陆权泽来接他的时候,那脸色沉的,夏深看到了,一早躲的老远。   那些要倒霉的员工还以为是盛瑜的哥哥来接他呢,一个个还拜托陆权泽好好照顾好他,熟不知第二天就要面临加班加到死的悲惨问题。   陆权泽虽然担心盛瑜会不舒服,但是看着歪倒在床上白里透红的家伙,突然坏心思涌了上来。   盛瑜被扒光的时候还有点懵,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一张俊脸呆呆的望着陆权泽,一双桃花眼勾人的紧。   陆权泽拿着手机的手差点一抖,强忍住拍了几张,这才急不可待的扑了上去。   第二天盛瑜差点没能起床,有一瞬间懵了,不知道自己昨天干了什么。   要不起陆权泽的手还放在他的腰上,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会想起来的时候,气的在陆权泽的胳膊上掐了好几道印子。   陆权泽哪儿敢再惹他,乖乖的上班去了。   盛瑜在家睡到下午三四点,谢辰打来的电话吵醒了他。   “表哥?”   “恩,粽子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盛瑜心里一紧,“怎么说?”   “生母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两个月前吸毒过多死了,生父是个Y国人,早就回国失去了联络。”   谢辰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但是落在盛瑜的心里却不那么舒服。   这意味着,粽子是一个一生下来注定要失去双亲的人。   “有没有可能找到他的亲生父亲?”   “我早就联系过了,那个狗屎在准备婚礼,正急于撇清关系,怎么可能认粽子。”   “你不用担心,我这边的人正在商量,有空出来给孩子买奶粉么?”   盛瑜答应了,起床收拾出门。   小粽子的身世他们不能左右,但是在生活方面可以出一点力。   在他们眼里,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谢辰将车停好,突然后侧方驶来一辆黑色宝马,身穿黑色衬衫系着一条宝蓝色的领带。   看上去有点像那个不对头的表弟夫啊。谢辰心里嘀咕。   很快那辆车到了前面,盛瑜的电话打过来了,谢辰也无心想这些只当是看错。   两人碰了头,去孩子王买了奶粉尿不湿,盛瑜盯着那好几排的玩具,面露可惜。   粽子现在还小,很多大型的玩具玩不了,小型玩具又怕他直接塞嘴里吃了。   图画书之类的更不用说,听都听不懂,更何况看呢。   正好谢辰逛累了,盛瑜又一整天没吃饭,胃里饿的难受,于是上了楼找一家店吃饭。   盛瑜不能吃过于辛辣的东西,谢辰又吃西餐吃到吐,两人选了一家中式餐厅。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盛瑜点完菜抬头将菜单递给了谢辰。   突然,盛瑜的脸色一僵,目光越过谢辰看向了远处。   谢辰皱着眉顺着目光看去,对面是一家牛排餐厅,高档的装修和打在客人身上的暖橙色的光恰到好处。   他在停车场误以为看错的表弟夫正和坐在他对面笑的一脸温柔的男人说话。   “这么巧?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谢辰察觉到了盛瑜面色的凝重,还颇不怕死的说道。   “不用。”   盛瑜将菜单递过去,沉默了几秒终于没忍住拨通了陆权泽的电话。   他清楚的看到陆权泽将手机掏了出来,对面的邵涵贴心的给他倒水。   “喂?是不是饿了?”陆权泽低沉的声音传来。   “恩,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瑜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捏紧。   “我这里有事要一个小时才能回去,你要是饿了自己先点外卖,一定不要空腹喝牛奶,听到了么?”   “什么事?我很饿你不能现在就回来么?”盛瑜感觉自己眼眶一热,强忍住说道。   “乖别闹了,我会尽快回来的。”陆权泽低声哄道。   眼里是邵涵熟悉的温柔,他怎么能不知道陆权泽再跟谁打电话呢,明明自己已经回来了。   “陆哥,我想....”加菜,话还没说完邵涵就被陆权泽一个淡淡的眼神制止住。   那一个眼神令他身入冰窖。   这时,他才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陆权泽,早就不是九年前那个宠着他为他笑为他哭的大男孩了。   那个他从来瞧不起伪善的盛瑜,终于打败了他,在这个冷情的男人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虐啊,甜的甜的! 第8章 寻你   盛瑜听见陆权泽那边传来邵涵略带沙哑的声音,心里忍不住一抽。   谢辰自然也听到了,看着自家表弟越发苍白的脸,终于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这个表弟夫不是吧,这么狼心狗肺?   “你那边什么声音?”   盛瑜还是沉住气的问道,他想急迫的证明什么,哪儿怕陆权泽说了实话他也不会多么难过。   可是陆权泽没有。   “没什么,只是同事。”   “你.....”转过头看看再骗我好么,盛瑜强忍住自己要爆发的心情,“好,那我挂了。”   盛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陆权泽那头很不满的盯着屏幕了看一下,这才施施然的放下手机。   “你知道我和你见面这件事,我不希望盛瑜知道。”   陆权泽的目光沉了下去。   邵涵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但是他很自然的回答道:“陆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再跟小瑜打电话,毕竟你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   陆权泽不想再此问题上多说废话,快速的打断他道:“好了,你知道我出来是为了那条项链,话不用多说,吃过这顿饭,我希望我们两个不要有任何的联系。”   陆权泽多说一句,邵涵的脸就多白一寸。   “陆、陆哥,对不起,我...你那条项链在我朋友那,我以为他能寄过来的,没想到前不久他出了车祸....我、我没敢提这事......”   “你和陆...表弟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气氛一度陷入沉默,谢辰张了几次嘴巴才开口问道。   盛瑜苦笑了一下,“能有什么误会,没事,吃饭吧。”   服务员陆陆续续将菜端了上来,盛瑜垂头低眼,看不出来什么神情。   谢辰只好跟他一起默默的吃饭。   其实盛瑜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闪过邵涵青涩的脸,一会闪过陆权泽年少的脸,他们都在笑,唯独二十七岁的盛瑜在哭。   偷偷摸摸的擦掉眼泪,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正是盛瑜的强项。   正如高中毕业陆权泽家里破产的那段日子里,陆权泽整日喝酒买醉,盛瑜却为他前前后后跑断了腿,伺候他洗澡穿衣睡觉,甚至自己向女同学学做饭。   只为陆权泽不要再那么颓废下去。   起初盛瑜看着被他养的越发帅气的陆权泽,心里是相当骄傲的。   但是某个夜晚他尿急起来上厕所,摸索之中发现陆权泽房间的灯亮着。   他不该好奇,以至于平淡如水的回忆都似破碎的玻璃般扎心。   陆权泽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脚边还捏扁了好几罐空瓶,也就是在他抬头,一双星眸触及昏暗的灯光时,他看见陆权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说了两个字。   盛瑜好长一段时间都在猜测陆权泽到底说了什么。   傻子?还是盛瑜?   如果陆权泽能在深夜念着他的名字,盛瑜会开心的睡不着好几晚,为这甜蜜而又负担的暗恋。   可是,那不是他的名字啊。   陆权泽念念不忘的是邵涵,他深夜卖醉的也是邵涵。   哪儿里有他盛瑜的位置呢?   太可笑了吧。   虽然他很想扇陆权泽几个巴掌,然后质问他为什么结婚,但是他都忍住了。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他盛瑜是最好的人选呗。   身出名门,性子不差,安守本分,最重要的是,他对他陆权泽死心塌地啊。   说他盛瑜是一条狗都抬举了他,狗的寿命只有十五年,哪儿有他盛瑜衷心啊,又何止十五年。   谢辰开车将盛瑜带回了家,陆权泽打开的电话响了一路。   盛瑜也不挂,就任由它响着。   就好像这铃声响起,会多给他带来一份安全感一样。   哪儿怕谢辰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到家的时候,盛瑜的手机终于安静了,因为它被陆权泽打没电自动关机了。   谢辰内心终于舒了一口气,那声音真的搞的他满脑袋都是嗡嗡的震动声。   大表哥不由自主的庆幸上次吃饭没有给陆权泽那个烂人留地址,以至于他把手机一关机,两人得以睡了一个好觉。   谁知道就是这样,两人深夜还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了。   谢辰裸着上半身,健硕的八块腹肌上还长着淡淡的腹毛,穿着大短裤就去开门了。   一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身漆黑的陆权泽跟午夜吸血鬼一样白着一张脸阴森森的看着他。   “你怎么找到这的?”谢辰一声怪叫。   陆权泽完全无视了他,直径走进屋子,很快就在一间客房里发现了睡的极度不安稳的盛瑜。   他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白皙干净的脸上有两条淡淡的泪痕,睡梦中的他也皱着眉头,一幅缺少安全感的样子。   谢辰看到,伸手拉住了陆权泽。   “No。”   陆权泽眼神复杂,将盛瑜的房门关上,随着谢辰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谢辰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红茶。   “给,地方太乱希望你别介意。”   谢辰一屁股坐在陆权泽的面前,随意的说道。   “确实挺脏。”   陆权泽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将身下的一堆衣服扔走。   谢辰:“.......”   “他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   陆权泽突然问道。   “是,确切来说26号下午我们一起逛了时光大厦,并在四楼吃了饭。”   谢辰不介意给自己的表弟夫来点提示。   果然陆权泽听完后脸色一变,“你们看到了?”   谢辰点了点头,视角非常清楚。   陆权泽苦笑,“原来如此。”   “恕我直言,你和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谢辰问道。   “没有关系,如果确切的说,那是我前男友。”   陆权泽的表情不似开玩笑。   “what?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何不知道告诉盛瑜,他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谢辰质疑道。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原本....并没有打算有所隐瞒,但是我怕他生气,所以....”陆权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   其实他真正怕的是,盛瑜知晓他与邵涵曾经的关系。   在没有爱上盛瑜之前,陆权泽就已经看透了他的爱情本质。   结婚的头两年,盛瑜一直以为陆权泽和他一样,从未喜欢过别人,所以盛瑜无比的珍重他们的感情,甚至将其视为炫耀的资本。   即使在陆权泽的眼里,这种炫耀不值一提,但是盛瑜很开心。   陆权泽不知如何对待盛瑜甚至不知道如何讨他开心,所以如果炫耀可以使盛瑜满足幸福,那又有何不可呢?   突如其来的婚姻不仅仅是改变了盛瑜,也改变了他陆权泽。   从兄弟转变成伴侣,他也曾迷茫甚至无法适从。   陆权泽承认,自己选择和盛瑜结婚是抱着一种目的。   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他只希望盛瑜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不想看到盛瑜失望的眼神,甚至是转身消失不见的背影。   以至于后来他爱上盛瑜时,是那么的的不真切。   但是真实的拥抱和触手可及的那人,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于是邵涵成了一个□□,深深的埋在了心里。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陆权泽即使不想走上别人的老路,也不得不被这一系列的戏剧性因素拉扯着走到了这一步。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你和那个男生真的没有什么其他关系,你可以直接跟表弟说清楚,他不会无理取闹的。”   谢辰接着说道,“如果你和那个男生真的有什么关系,我劝你....”   “准备准备请律师离婚吧。”   谢辰的话惹来了陆权泽的怒瞪,“我跟他不可能离婚!”   谢辰双手举至面前,表示“欧克欧克”。   “带他回去吧,瑜很伤心。”   陆权泽点点头轻轻的将盛瑜抱起,盛瑜睡的不是很沉,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打抱起来。   只是很难睁开眼睛。   陆权泽将后座位放倒,给盛瑜盖上毯子,这才发动车子回家。   等到了家,他刚转头想看看盛瑜,冷不丁的对上了盛瑜那双清亮的眼眸。   他居然不知何时醒了,看样子还是醒了有一会儿了,头上的呆毛正翘着。   “你醒了?”陆权泽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他老婆可真可爱。   盛瑜推开想要扶他的陆权泽,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陆权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车子停好上楼安慰小朋友。   没想到的是,陆权泽没能打开自己卧室的门。   盛瑜居然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老婆,给我开门。”   毫无动静。   三分钟后,“宝贝,别生气了,我可以解释。”   掀被子的声音。   十分钟后,“盛瑜,我给你胆了?”   翻身的声音。   求人不如求自己,陆权泽只好自己撅着屁股在家到处找钥匙,好在半个小时后他在储物间找到了卧室的钥匙。   小样,我来了。   陆权泽打开门的一瞬间被一只抱枕砸中了脑袋。   “出去!”   并伴随着盛瑜气冲冲的怒喊。   可见自家老婆真的气的不轻啊。   陆权泽一脚踢开抱枕,几步跨到床前抱住张牙舞爪的盛瑜,脸埋在他的脖颈里。   “别气了,我都会说给你听好不好。”   盛瑜听到这话,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不听!你以为我很稀罕么?你之前爱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想知道。”   陆权泽诧异,盛瑜是怎么知道他和邵涵谈过恋爱的?   难不成邵涵去找过盛瑜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陆权泽的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   作者有话要说:  甜度6分甜哈哈哈哈哈 第9章 热搜   八月二号盛瑜上任DK公司的总裁,接下来几天大大小小会议开了无数。   大致定下了DK后半年的走向,以及服装链即将与盛夜公司捆绑式营销的决策。   盛瑜此举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DK公司的高层,反对的声音很强烈,但都被盛瑜强行压了下去。   DK 虽然在国外是一个十分常见甚至是销量较高的品牌,但是在Z国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且其服装风格偏像街头酷派风,单一且服饰简单,不是说没有市场,只是市场会有很大的局限性。   盛瑜为此跟服装设计师安迪吵了好几次,最后盛瑜强忍住辞退安迪的想法,各退一步为DK再寻觅一位眼光长远的设计师,此举动可以说彻底惹毛了安迪。   安迪今年三十六岁,F国人,毕业于全球前十的服装设计学院,从事该事业也有十多年,阅历和经验远超盛瑜这个毛头小子。   只是他不太了解Z国的行情,也过于盲目自大。   周康正这几日倍感压力山大,自己的老板一反常态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十点,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子前盯着手机看。   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也许是周康正这几日到点下班打招呼打的太欢快了,于是老板大方的加工资邀请他一起加班。   陆权泽坐在桌子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眉头紧蹙,盯着黑屏的手机。   九点半了,他老婆还是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小周,给我倒杯咖啡。”   周康正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哈喇子流了一桌子,冷不丁的听到老板的声音,赶紧窜了起来,擦擦口水去给陆权泽泡咖啡。   “陆总给,那个.....陆总,这么晚了您家里人不担心啊?”   周康正困的要死,内心一片哀嚎,赶紧让他走吧,干了一天活了都!   “......哼!”   陆权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哼了一声。   周康正:“???”您几个意思啊?   “他没有我能睡得着?你说担不担心呢?”   陆权泽眉毛一挑,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在这张平时总是冷酷的脸上,显的是那么的不和谐。   周康正:“.......”您要是想秀恩爱就早说好吧?就当他没问!   “小周交朋友没有?”   “额,还没呢。”周康正一脸尴尬。   “该交一个了,你二十四岁了吧?”   陆权泽又问道。   周康正搞不懂自家老板什么意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是啊。”   “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结婚两年了。”   陆权泽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   “.......那您肯定是真爱了啊。”   突然得知老板已经成婚的消息,周康正不知作何反应。   只是感觉好像被秀了一脸的恩爱是怎么回事?   唉,办公室里多少看言情霸道总裁小说的姑娘们要伤心垂泪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机会来了?   正在周康正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只见自家向来淡定的老板,以不可描述的速度与急迫拿起手机。   问题是,周康正很明显的发现自己老板一脸想接却偏偏要等电话再响几秒的显得自己不急的神操作。   “喂,下班了?”   陆权泽眼里掩饰不了的高兴,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满。   “恩,我这边的工作马上就好。”   周康正一脸迷茫,哪儿来的工作,不是早就做完了么?   “恩,你来吧。”   陆权泽挂完电话,立马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件随手一堆扔进抽屉里。   随后他终于发现坐在工作位上的一脸懵的周康正,眉头一皱,低声说道:“怎么还不走?想在公司里打地铺么?”   周康正:.......,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底层劳动人民就没有尊严了么!   “好嘞,我这就走。”   有钱就是爸爸,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康正麻溜的把东西收拾好,转身坐电梯下了楼。   出大厦门的时候,正好有一身穿淡紫色格子衫长相英俊的男人往里走,男人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实在是漂亮,以至于周康正没来得及转开目光,硬生生的与盛瑜碰撞上了。   “你们陆总还在里面么?”   盛瑜看见身穿西服的周康正,猜到这十之八九是御择公司的员工。   “是、是啊,您是?”   周康正没想到眼前的男人长的好看,声音还温温润润的好听。   “我是他情人,谢谢你告诉我啊。”   盛瑜笑眯眯的看着周康正瞪大的双眼,拍了拍的肩膀走了。   原来,老板不仅结了婚,还有小情人?   果然,年少有为啊!   盛瑜上来的时候正瞧见陆权泽高大的背影站在落地玻璃前,好像在打量下面过往的车辆。   陆权泽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盛瑜的身影,正心里烦躁呢,谁知道听见电梯的声音,周康正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你怎么回事——”   陆权泽刚想转身怒喝,谁知道自己的腰身突然被抱住。   “什么我怎么回事?我来接你你还不高兴?”   盛瑜不满道。   陆权泽看着面前一张面露疲惫的俊脸,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满足。   他亲了亲盛瑜柔软的嘴唇,将其抱坐在桌子上,“没有,我以为是其他人。”   盛瑜心里偷笑,两人又交换了一个黏兮兮的热吻。   陆权泽这才念念不舍的从自家老婆身上拿下吃豆腐的大掌,牵着盛瑜的手下了楼。   两人自从陆权泽坦白后,盛瑜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地,感情直线升温。   近期由于盛瑜的工作烦忙,导致陆权泽天天回家见不到人不说,有时候短信电话也不一定能及时回复。   这可把陆权泽烦的不行,像他这种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来说,无疑是挑战他的忍耐力。   于是陆总裁把眉头一皱,脸一冷,盛瑜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白天辛苦上班,晚上还要更辛苦的哄老公,盛瑜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跟陆权泽讨价还价,又是亲又是抱的把人哄好了,那人还提出要求了。   那就是一定要及时回电话,并且下班要通知他。   实则陆权泽就是在蹲自家老婆下班,然后好一起回家。   起初还好,一起上下班盛瑜觉得也满幸福的,直到....某人某方面不满后。   在经历过一番摧残,盛瑜不得不拖着酸痛不已的腰上班,终于痛下决心一定要在月末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   但是DK事情太多,哪儿怕已经把事情分散出去很多,盛瑜这样强力度的工作维持到了九月中旬,现在只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那就是给DK找一个形象代言人。   其实这是一件不用费心的事,本来应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就好了。   直到盛瑜在策划部门提交的档案中,发现了邵涵的面试资料。   盛瑜不知该做何感想,如今邵涵一改往日贫酸的模样,从Y国毕业回来成为国内比较炙热的小鲜肉不说,其工作团队也在大力的宣传其模特出生一炮而红的传奇经历。   盛瑜不是个八卦的人,自然也不了解娱乐圈那些深水区。   但是他了解邵涵这个人。   邵涵的父亲是一个有名的富商,做什么的盛瑜就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邵涵是一个私生子,富商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还讲究传统,把邵涵认领进门后,不管不问之外,根本舍不得给他花一分钱。   邵涵之所以能上的起贵族学校,和盛瑜陆权泽在一个班,不得不说他那个当小三的妈比较给力,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换,钱除了给邵涵交学费,大把大把的花在了购物上。   所以邵涵即使是上了贵族学校,却负担不起平日的正常花销。   所以上学时期,邵涵基本上靠着老师和同学接济,才勉强度日。   就这样的一个人,出国留学了几年就被包装成身受良好家教,出生名门的公子哥,却不靠家里一丝一毫出色完成学业,并为追逐梦想义无反顾的投身事业之中。   盛瑜不想看到这么个人,如此会营销,干脆去演戏好了。   他喊过负责面试的主考官,让他把邵涵刷下去。   对此盛瑜没有一点的负罪感,他自己的公司不能胡来还不能找一个顺眼的代言人了?   要是邵涵代言了他的产品,盛瑜怕自己愁的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头上就多了一种颜色了呢?   DK面试代言人的那天盛瑜没去,主要是不想跟邵涵碰面,然后假惺惺的说点什么话。   只知道那边负责面试的人说已经把邵涵刷掉了,并对来自E国的一个超模Allen十分认同。   盛瑜看到了负责人传来的照片后,也有些小小的惊讶。   不得不说Allen的五官实在是精致,一双烟紫色的双眸透露出几分清澈,但那并不是懵懂无知的意思,反倒是看透了事物本质而能保持的单纯。   盛瑜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太耀眼且像个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   用他来代言DK,恐怕会惹人争议。   在面试官三番四次的恳求下,盛瑜同意周三见一见Allen本人。   谁知道周二当天晚上,面试结束的当晚DK官方微博被顶上了热搜。   宣传部翻开已经冲上了热搜榜第一的“DK黑幕刷掉邵涵”标题。   下面全都是清一色的邵涵的粉丝,一个个愤怒的转发邵涵的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邵涵要搞事情了~~   哈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苍烟落照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爆炸   策划部小董点开邵涵的微博——邵涵L来了,最新的一条微博在9月3号的十一点多发布。   邵涵L来了:我原本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赢得尊重,即使我懂得这个世界非白即黑,强求不得,可是还是好失落。(求抱抱)   一开始邵涵的粉丝含羞草们都十分心疼,以为弟弟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个个上赶着安慰。   没想到的是邵涵发博十分钟后,就有网络大咖爆料说某海归迅速蹿红H姓小鲜肉参加DK代言人面试一试惨被刷,真正原因是得罪幕后老板,疑似与DK老板的丈夫有暧昧关系。   此后没多久微博就炸成了一片,尤其是邵涵的粉丝们激动愤怒疯狂攻击DK官方微博。   梅干菜扣肉:呵呵,什么辣鸡品牌听都没听说过,还刷掉弟弟的面试?真的给你脸了!   肉乎乎的白:我们家涵涵这么努力!!你凭什么黑幕刷掉他?真的是恶心到家了,呕!!!   其实我是个戏精:真是给你们长脸了,怕不是故意蹭我们家弟弟热度吧?就这样还想在国内发展?呕!   小瑶瑶:我们家弟弟这么单纯一小孩,才回国没多久怎么就跟你们老板的丈夫有暧昧了?你以为涵涵稀罕你们家的代言么?   大头娃娃:卧槽,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个DK的老板是盛氏集团的公子哥啊,怪不得这么仗势欺人,啧啧。   灰毛腿:吃瓜吧唧吧唧,要是盛氏的话那就不意外了,毕竟邵涵只是个刚红的小明星而已。   海外一只飘:邵涵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捂脸),还有,只是被刷掉代言而已,搞得我以为总统驾崩了一样,这点小事也放到微博上来说(哭笑不得)。   核桃一块钱六个:兄弟虽然你说了大实话,但是我感觉你要被喷死哇。   果然,评论下面邵涵的粉丝们狂喷海外一只飘,喷的他压根回复不过来。   DK作为一个还未往外宣传的品牌,居然就这样在微博上黑红起来。   策划部和宣传部商量了一下,先发一条公告微博澄清一下。   小董看着一分钟七八十条的评论,怒道:“是不是有病啊,这个邵涵到底是谁找来面试的,我看长的一般还放任粉丝乱咬人,无语!”   “但是.....好像是盛总要我们刷掉他的呀。”   新来的实习员工李子玫弱弱的说道。   小董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有意见?怎么,你也是邵涵的粉丝?”   “要是不能干现在就走人!”   小董的一声怒喝,当场就把小姑凉吓哭了,李子玫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初入职场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心里是又气又恨,当场就转身哭着离开了。   “明天就给她办离职,公司怎么尽招些没脑子的丫头。”   小董转头对身边的人事说道。   “姐,你消消气,还是赶紧把微博发了吧。”   小董这才赶紧发了一条比较正式的澄清微博。   Daniel Keen官方:针对网友质疑DK黑幕一说,特别说明如下。   DK竞选代言人由三位面试官综合打分,面试人选多达三十六位来自八国各地的模特明星,一试淘汰二十四位体型形象不符合要求的面试者,二试敲定最终代言人——E国超模Allen,更多信息敬请期待!   小董还特意选了一张艾伦巨美的照片,这条微博发布后没多久网上又炸了一片。   榴莲酥:什么澄清微博,我咋看像是来拉仇恨的?(捂脸)   涵涵的小天使:DK是不是吃屎了,脑子坏掉了?这么敷衍真的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海上一只飘:我去,这模特也太好看了吧,男的女的?   大虾米:同问!!!这颜值我可以!!!(流口水)   涵涵站起来:呵呵,说是澄清微博却只字未提黑幕,是不是已经承认你们DK就是黑幕了,真恶心啊,什么眼光选的模特雌雄莫辩,倒胃口!   “好像,情况....更严重了。”   梦海琴一脸尴尬的看着网上的回复,跟董燕说道。   “不慌。”   盛瑜将疯了一天的小粽子送回谢辰家里,坐在沙发上刚打开手机,就有十多条消息弹了出来。   点开一看,原来是几个朋友组建的“单身贵族抱团走,谁先结婚谁是狗”的群聊炸了。   一个个疯狂艾特盛瑜,搞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霄:盛狗呢,人呢?那小明星到底咋回事,难不成老陆真的出轨了?   劳力士:瞎鸡儿说什么呢,你们快去带一波,盛弟弟的微博扛不住了。   隔壁老王:成啊,我就爱凑热闹,这小明星有点眼熟啊。   魏平川:这好像是老陆的同学吧,我高中的时候好像见过他。   劳力士:卧槽!!!   萧霄:.......有点绿啊。   盛小狗:......是有点绿。   盛瑜刚回了一句,他们又疯狂的刷了十几条上去。   懒得再看一群老男人斗嘴,他上了微博才发现自己的私信已经99条加了。   盛瑜直接无视,点开热搜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只是个代言问题,大家看个热闹吃吃瓜也就没什么了。   谁知道有一个叫梅子同学的网友接着那位网络大咖又爆了一波料。   梅子同学:我刚刚被DK开除,只因为我帮邵涵说了一句话,那个策划总监直接喊我滚.....   梅子同学:谢谢大家的安慰,我到现在心里难受的不行,我只是被吼了一句就直接泪奔了,真的难以想象邵涵直接被刷下来得有多伤心!   梅子同学:黑幕是真的!是真的!这个DK内部人员都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也不是蹭热度,只是真的意难平!!   看到这盛瑜发现这个姑娘还把他的私人微博艾特出来了,直接导致邵涵的粉丝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乱喷,此外还有一大群吃瓜群众久久徘徊不去。   盛瑜扶额,这个邵涵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他刷掉邵涵,就是因为不想再看见他免得心烦,这下好了,这个名字已经彻底留在了他的微博上,删也删不掉了。   盛瑜打了一个电话给策划总监潘海洋,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盛总?”   “那个被开除的员工怎么回事?”   “盛总抱歉,是我们没有处理好,已经在跟那个离职的员工交谈了。”   他们员工上任合同里有明确规定,不能将公司里任何的信息往外传,她不仅往外传,还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盛瑜想放过她,DK的工作人员和律师也不能啊。   “嗯,这次公关的不错,你们辛苦了。”   潘海洋心里那个激动,原本他以为董燕这么一弄将事情搞大老板打电话来骂的,谁知道语气这么温柔。   董燕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家上司挂了电话,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来说:“再接再厉。”   董燕:“....?”   盛瑜了解完情况就不想再管了,网上那么多的人他也没必要去一条条的看,更何况他看见邵涵两个字就已经很堵心了。   其实那些人不用说那么多,他们只要打两个字就能成功弄糟盛瑜的好心情。   陆权泽正坐在办公室里老实的等自家老婆的电话,周康正一脸纠结的拿着手机站在门口,自从他知道陆总的老婆就是盛氏集团的小公子,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除了工作以外,任何时间面对自家老板都很变扭。   老板是个弯的,他对象那么好看也是弯的。   他的世界好像也有点弯了。   终于内心的正义战胜了恐惧,他并不是恐同,只是反应有点慢。   以至于某一段时间内觉得很新奇,控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内心。   于是他关注了盛小公子的微博,一天后,盛小公子的微博就炸了。   周康正第一次觉得自己好作死,他为什么要知道呢?   到底要不要告诉老板啊.....   陆权泽看见周康正拿着个手机就进来了,一脸无语的望着他。   “咳,陆总,你知不知道盛总在微博上被人人身攻击啊?”   “什么?”   陆权泽眉头一皱,赶紧拿过周康正的手机一看。   脸色沉的跟锅底一样黑。   “这些人在搞什么?”   陆权泽越看越火大,甚至有些评论已经肮脏的不能看了。   周康正赶紧把自己手机拿回来,要是老板一生气给他摔了,他这是图什么啊。   “你给我一个个的骂回去,什么东西给他们胆了?”   周康正:“.......”要不您自己来?   “这、这不是,陆总人太多了骂不过来啊。”他苦笑道。   陆权泽没说话,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恩,把嘴巴不干净的封了。”   “好,谢谢你了。”   周康正只见自家老板讲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随后又拨通一通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陆权泽语气不满。   “我在表哥家里,马上来接你呀。”盛瑜笑道。   “好,快点。”   “嗯嗯,你乖乖等我。”   “恩。”   虽然陆权泽表面云淡风轻,实则背后是被老婆宠的乖宝宝。   当然这些周助理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老板又要赶人了。   果然,陆权泽转过头就十分嫌弃的说道:“在这干嘛呢,还不下班?”   周康正:“.......成。”   “等等。”   周康正:“?”   “以后再出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么?”   “知道了。”又是卑微的一天,唉。   陆权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咋肥事,收藏好可怜哇,求收呀,哭泣 第11章 打脸   盛瑜来接陆权泽,两人直接开车回了家。   不知道怎么,盛瑜感觉陆权泽有点不开心。   问他,他也不说。   这可把盛瑜搞的一头雾水,正好一天下来太累了,洗完澡也没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陆某人。   虽然陆某人想亲亲抱抱,但是被盛瑜嫌弃一身臭味,这下脸色就更黑了。   “快去洗澡。”   盛瑜催道,那人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盯着手机。   “????”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么?盛瑜心里暗想道。   “你要是现在不洗澡,等会就睡客房吧。”   此话一出,陆权泽终于有了反应,他狠狠的瞪了盛瑜一眼,乖乖拿衣服洗澡去了。   哼,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盛瑜内心得意道。   他往床上一躺,打开手机发现高居不下的DK黑幕热搜被迅速的撤下来了。   反倒排在热搜第三的是一个话题叫“你们也被禁号了吗”。   盛瑜好奇之下点了进去,发现好多人在下面发博说自己的账号被禁,原因是不文明用语。   “wocao,骂着正嗨的时候他娘的我的大号被禁了,哪儿个小鳖孙举报老娘?!”   “什么情况,我正在给涵涵留言呢,突然收到系统通知说什么不文明用语,账号禁止发表言论三个月?!什么神操作啊!”   “我以为是我的问题,原来禁号还有组织啊,是不是DK有靠山啊,哭了......”   “神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被禁言的账号,xswl!”   “叫你们骂啊,再骂啊,嘴里喷粪一样,啥都没搞清楚就被一个小明星带着跑,一群喷子!!!!”   “前一秒DK好惨,下一秒sh的粉丝好惨,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喜感呢,哈哈哈哈!”   “我怎么感觉渗的慌,不会是DK老板的丈夫搞的吧,要是DK的话,早就控制住了,有点真相的感觉.....”   “老兄你真能想啊,肯定是那些绝世喷子嘴巴太脏了呗。”   盛瑜看到“DK老板的丈夫”时,心里一动。   这时陆权泽洗好澡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把他拖了起来。   “吹头。”   盛瑜舒舒服服的躺在陆权泽温暖的胸膛里,陆权泽板着脸正在给他细细的吹着头发。   吹着吹着盛瑜感觉陆权泽那双干燥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于是盛瑜的嘴巴突然被陆大嘴咬住。   “唔!”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   陆权泽松开嘴的时候,看见盛瑜嘴唇周围一圈牙印,又蠢又疼。   “你干嘛?”   盛瑜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刚泛起的一丝感动立马被陆权泽这么一个猛操作搅没了。   “不能咬了?”   陆权泽还十分嚣张,冲他挑了挑眉。   盛瑜恨恨的瞪着他,又惹来男人好几个热吻。   把盛瑜亲的没脾气,软乎乎的说道:“那个.....热搜你弄的?”   “什么热搜?”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你初恋说我黑幕的那个。”   “什么初恋?”装傻蒙混过关。   盛瑜:“........”还能不能谈了?   “好好好,是我是我,你老公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眼见着盛瑜就要爬起来离开他的怀抱,陆权泽赶紧拉回来哄着。   “花多少钱弄的?”   “......没花钱。”   不应该夸夸他么?问什么钱!   盛瑜点点头,他可不想在邵涵身上花一分钱,他就是这么小心眼,谁叫陆权泽作孽呢。   “那就好,说实话我不太在意这些,你也不用为了这些过于在乎,你知道......”我只在乎你。   “你只在乎我。”   陆权泽将盛瑜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见到自家老婆害羞一笑,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   盛瑜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发现不少员工脸上挂着深深的黑眼圈,见到他一个个表情怪异。   他嘴巴上的印子消了呀!   盛瑜强忍着内心的好奇,一路憋到办公室问了自己的随身助理许有言才知道昨天晚上微博爆了一轮又一轮。   DK 的员工们奋战到深夜,至于眼光问题嘛。   “老板,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许有言一脸不可描绘的表情。   盛瑜只好让人出去工作,自己打开手机看看。   看完后他突然哭笑不得,本来就是邵涵的炒作,结果弄的这么大,实在是不应该啊。   昨天晚上盛瑜十二点多才睡,但是依旧阻挡不住强大的网友们。   于是,盛瑜的各种瓜,还有陆权泽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   主要是这些网友扒到的东西并不深,盛瑜也不怎么玩微博,自然没什么料好爆的。   唯一能拿出来说事的只有一个天生注定的出生。   这个事实是盛瑜没有办法阻止的,虽然他为人低调,但是想要别人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陆权泽的瓜,更像是一种变相的秀恩爱。   什么两人一毕业就结婚,从小玩到大啊,感情深厚之类的。   甚至有的网友找到不少陆权泽上电视的视频和照片,对他那颜值惊叹的不少,等到找到盛瑜的照片后,一个个就都成柠檬精了。   “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就这两人的颜值,有那小明星什么事么?问号脸。”   “卧槽,盛公子的背景也太深了啵,我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高攀了谁,懵逼。”   “敢问,还有什么比婚保公司更赚钱?强买强卖啊,问题人家合法的!”   “婚保公司老板开了一个好头啊,想找个明天跟我去领证的人了!!”   盛瑜往下刷了刷,邵涵的粉丝已经被冲的零零散散,依旧顽固站在前线的也被第二天六点多邵涵的一条澄清微博击垮了。   “抱歉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我没想到会让我的粉丝误会,DK代言人黑幕一事并不是真的,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邵涵这招自己打自己的脸,疼的不仅是他的粉丝,还招来了不少黑粉。   于是没过多久,邵涵的微博下一片骂声,说他为了炒作不顾自己的粉丝,令人心寒。   盛瑜看完就将手机扔回了桌子上,心里没啥感觉。   邵涵想红很正常,但是能不能不要把他和陆权泽带进去?   他们只是老老实实的商人,并不是博人眼球的明星,有着大把时间在舞台上表演。   盛瑜揉了揉额角,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最起码邵涵的目的达到了。   捆绑式营销,无论以后盛瑜和陆权泽发生什么,大家都不会忘记邵涵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盛瑜就恶心坏了。   如果说初中相遇是无法避免的因,那这也是多年以后无法避免的果。   虽然盛瑜气愤陆权泽与邵涵的恋爱,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守护现在。   所以他可以被陆权泽的三言两语一说就既往不咎,但退的毫无底线。   毕竟他小心眼。   当许有言来敲门说公司的代言人来了,盛瑜才放下心里的纷杂,让人进来。   艾伦进来的时候,盛瑜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艾伦实在是太高了。   像一头优雅的长颈鹿,迈着平稳的步伐走来。   以至于盛瑜还是站了起来,他一米八二的个子只到艾伦的肩膀。   “你好,我是艾伦。”   作者有话要说:  才开学,实在是太忙了只能先这样了,嘤嘤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格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指尖沙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约会   盛瑜仔细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艾伦,要是说他的身高像长颈鹿,那么他的长相则是一头美丽而危险的花豹,浑身透露出一股迷人的优雅。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三个面试官一致选择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外国野模。   毕竟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完美的工艺品,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宝石。   艾伦的五官非常精致,以至于盛瑜有些不敢跟他直视。   那双纯粹的淡紫色眼眸干净透彻,带着淡淡的打量,声线却是冷冷清清的少年音。   要不是资料上详细的写着艾伦今年二十二岁,说他十八岁盛瑜也信啊。   这一个照面下来,盛瑜已经认可了大半。   等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交谈后,盛瑜已经完全认可了眼前的人。   艾伦完全没有外国人特有的性格,比如说热情会讲话。   他只是口吻很平稳的回答盛瑜的每一个问题,用冷淡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艾伦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距离感,那种感觉好比你能感受到清风却不能挽留。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人产生被看低的羞耻感,只会激发正常人对他的探索欲。   盛瑜没跟艾伦交谈多久,就让小孩回去了。   是的,在盛瑜眼里那还是个小孩。   艾伦是在M国出生呆了三年,随后父母离婚,跟着姑妈回到了E国。   十岁的时候将钢琴萨克斯等六种乐器学了个遍,一旦在街头演奏必定会满盆钞票而归。   他的姑妈伊丽莎白以为艾伦是一个天生的音乐家,正准备为他寻找一个有名的音乐大师拜其为师。   谁知道没过多久,艾伦将家里的所有乐器全都砸碎在地,并告诉自己的姑妈他已经厌倦了。   一个浑身透露出古怪的怪胎,一个天赋极高的艺术家。   十五岁被一家服装店老板哄骗拉当了临时模特,店家大赚后,艾伦走上了模特这条路。   按理来说,这样发展下去艾伦应该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毕竟有着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和一路猛窜的身高。   盛瑜看到后面的资料时,特别的诧异。   就这样的人当了两个月的模特后,直接辞职不干了,转头就去当了三年的小混混,就是那种在街上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流氓地痞。   后来还混成了那条街上最帅的仔,没人相信他是会偷拿钱包的小偷。   这可把艾伦搞的郁闷极了,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盛瑜问到这件事时,艾伦只是微微轻笑道:“我拿走他们的钱包,再当面还给他们时,他们只以为是我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看,这世界总是愿意善良,首先你要长成梦中情人的样子。”   艾伦还讲了一句冷笑话,盛瑜被逗乐了。   确实,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艾伦一开始一直在纠结一件事,那就是长得太好看总是会让人忽略一个人真正的内在,所以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   所以他总是变换着个性,甚至去特意做一些讨厌的事情,即使这样,他也只不过是别人口中那个不讨喜的家伙。   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他总不能为了钻研这个去毁容吧?   于是某一天他突然想明白了,那不如就看看能把这张脸发挥到什么地步。   艾伦的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很快,即使是一个半道出路没有受过严格培训的野模,在短短一年内已经有了相当高的专业水平。   至于他这次来Z国,是他自己想来的。   用他的话说,就是“Z国很美,我也不赖,该是再添一道风景了。”   盛瑜哭笑不得,就没见过这么有自信的人。   既然已经敲定了代言人的事情,又和艾伦签下来了五年的御用专属模特合同,盛瑜这才放心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等到华灯初上,他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自己晚饭还没吃。   正想打个电话让许有言买一份送上来,谁知道有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盛瑜惊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惊喜。   “我为什么不能来?”   陆权泽将手中提上来的饭菜放到盛瑜的面前,亲了亲自家老婆软乎乎的嘴巴。   以前不来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一个搞设计的,一个搞婚保的,怎么也不搭边吧。   盛瑜说什么都不好意思主动说出这段关系,于是陆权泽只能硬生生的憋在心里。   现在好了,全网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怕说么?   “好好好,你工作忙完了?”   盛瑜打开饭盒,搬了个椅子过来让陆权泽在自己身边坐下。   “恩,知道你没吃——这是什么?”   陆权泽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望向盛瑜没来得及关掉的电脑。   那上面正是艾伦之前拍摄的豹猫系列,不仅衣服少还动作性感狂野。   盛瑜突然感觉空气冷了好几度。   “咳,啊,那是我公司最近签的模特,这是他以前的照片,我拿来参考参考。”   陆权泽一声冷笑,搞的盛瑜一头雾水。   “吃饭。”   陆权泽只是一把按下电脑的关机键,淡然的拿起筷子吃饭。   盛瑜:“.......”什么人呐。   “那个....我今天的工作忙的差不多了,等会要不去看电影吧?”   盛瑜怕陆权泽生气,特意讨好道。   “好啊,我看最近有一部恐怖片不错。”   “.....那个不太....好看吧......”   怕鬼怕的要死的盛某人试图挽救。   “没有啊,你看网上评分,8.3分。”   陆权泽掏出手机在盛瑜面前晃了晃。   “可是,我有点怕怎么办?”   “不怕,老公保护你。”   “可是......”   “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看?”   盛瑜连忙摇摇头,算了,大不了他全程闭眼吧。   谁知道两人来了电影院,陆权泽一脸诡计得逞的表情死拉硬拽的将盛瑜的抱在怀里,冲服务员淡定的说道:“两张午夜尖叫。”   “我唔——我不看了!”   “先生,您的票。”   陆权泽拿上票力气贼大的将其拖了进去,盛瑜气的恨不能踹死这个男人。   他指定是头脑有什么毛病,才会看上这么个人。   等电影开始,各种恐怖阴森的音效响起,盛瑜就吓的把眼睛一闭。   “过了么?鬼没了?”   超级紧张的问道。   “恩。”陆权泽气息平稳的回道。   于是盛瑜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惨白的鬼脸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他。   “!!!!”   盛瑜差点变成窜天猴直接炸开了,陆权泽一边憋笑一边将吓尿的某人按回去。   “权泽我们不看了好不好....”盛瑜略带哭腔的求道。   昏暗的电影院中,陆权泽注视着盛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为什么不看,不比你电脑上不穿衣服的野男人好看么?”   盛瑜:“........”   “你大爷陆权泽!你诚心报复我呢?”   盛瑜那个咬牙切齿,要不是电影院大家都在看电影,自己说不定早就扑上去一顿好打了。   陆权泽看盛瑜这次真的炸毛了,赶紧把人搂怀里好一顿哄。   盛瑜也不闹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陆权泽的怀里看电影。   只是一到恐怖的地方,手就狠狠的在某人的大腿上一掐。   疼的陆权泽俊美的五官一抽。   这么几次操作下来某人终于受不了了,敢想把盛瑜的手拿走。   盛瑜就抬起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害怕,能握着你的手么?”   陆权泽无奈,宠溺的点点头。   于是,大腿是不疼了,胳膊上又被掐出好几道印子。   陆总裁欲哭无泪,还能怎么办,自己遭的孽跪着也要看完啊。   等两人走出电影院时,盛瑜还在兴头上。   “没想到又是一个人扮鬼的故事,没意思。”   陆权泽:“......”默默的往外走。   “哎,我突然发现恐怖片都那样啊,都是特效,现在不怎么怕了。”   陆权泽:“......”默默掏出车钥匙。   “你怎么不说话啊?不是你要看的么?”   盛瑜有点担心的问道,不会真的把人掐坏了吧?   疼的说不出来话的陆某人:“没事,就是有点疼。”   开口竟然有点虚,这可把盛瑜逗乐了,故意反问道:“哪儿里疼啊亲爱的?”   “.....肉疼。”   许有言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突然发现一脸笑意的老板回来了。   “老板,你怎么回来了?”   “没事,资料忘记拿了,回来取。”盛瑜回答道。   “哦,那我先走了啊,老板再见。”许有言了然。   “再见。”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一道高大的背影,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昂贵的西服,正背对着他。   许有言疑惑,没在公司见过这么一个人啊。   等走进了一看,才发现男人极其的英俊,只是这脸色不太好。   咋泛着铁青呢?   许有言又看了几眼,有点可惜的低下头,肯定是又一个仗着自己年轻早早肾虚的花花公子。   只是莫名的有点眼熟啊.....   “抱歉抱歉,找了半天才找到,我们走吧。”   身后传来盛瑜温柔的声音,许有言一回头就看见自家老板笑的一脸幸福的搀着那个男人的胳膊,那男人大掌一拦两人往外走去。   许有言:卧槽......御泽婚保公司老总是个肾亏,心疼自家老板。   正这样想,突然那男人敏锐的投来一个警惕的目光,许有言赶紧把头转过去。   那个员工....什么眼神啊。陆权泽郁闷。   两人回到家,盛瑜煮了个鸡蛋又拿出药酒,给陆权泽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都揉开。   虽然他有控制力度,但是当时太怕神经一直绷紧,无形之中下手有点狠了。   现在盛瑜看到心疼死了,握着陆权泽的大手嘴唇亲了亲受伤的地方。   “疼不疼?”极其温柔的语气。   “.....不疼。”   但是他其他地方硬的很疼,陆总裁很遗憾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下面。   一双狼性十足的眼睛一刻不移的盯着贴在他手臂上的嘴唇。   盛瑜一抬头就看见陆权泽十分明显的欲望,好笑的凑了过去在他嘴巴上碰了碰。   “想了?”盛瑜说的声音很轻。   但是陆权泽还是耳朵灵敏的听到了,狂喜的点点头。   “那....那你坐好。”   盛瑜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下把陆权泽伺候舒服了,也就不再哼哼唧唧想要提一提艾伦照片的事了。   盛瑜表示,醋缸子并不好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芽芽明天要补考,可能来不及更文,请大家原谅(╥╯^╰╥)哇   大学挂科的卑微狗,唉 第13章 走秀   九月二十二号前一个晚上盛瑜又开会到晚上十点多,终于将DK时装秀的事情安排妥当。   邀请函也早在两天前放在官网上进行限时抢购,不到两个小时356张坐票销售一空,3个小时后500张站票也销售完毕。   盛瑜看到这个数据后还是很满意的,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不得不感谢邵涵之前为了恶心他而搞的恶意捆绑式营销,到底大家还没认识DK这个品牌就已经深深的记住了它。   DK的官方微博一路涨粉飙到了两百多万,虽然动不动就有邵涵的粉丝跑过去冷嘲热讽,但更多的是热心网友会在下面怒怼。   那场面又滑稽又搞笑,时常有人会在下面围观。   更何况这次盛瑜举办的时装秀是DK正常开业的一个引子,为了一炮而红,他费了不少心思广邀z国前线明星,其中更不乏顶级流量与低调浅出的影帝影后。   这个消息一被DK官方公布就引起轩然大波,整个微博又炸了一圈。   白色的小鱼:我靠,这个DK也太有钱了吧!这都是什么神仙阵容啊,这都能请来当模特?!   海伦凯特: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有我家白白,白白都好久没有更微博了呜呜呜....   布鲁布鲁:我的妈耶,本来是奔着我家叶小子去的,看了一眼票价,对不起我不配啊(捂脸)   大南街:哦吼,这坐票比明星演唱会还贵啊!   布丁草莓:怪我太贪心,我居然真的想去看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一线明星走台的!!!   盛瑜扫了一眼,知道微博上的反响不错就不管这个事了。   毕竟总有人会为了他们家的爱豆买票的。   至于盛瑜贴了多少钱进去邀请明星,那到真的没有。   魏平川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就是现在娱乐公司里的一哥,嘉华年娱乐。   光是公司里的三个顶梁柱就能带起半个娱乐圈,更何况旗下各种小鲜肉小花旦和流量小生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DK的走秀对于那些想博眼球增加曝光率的明星来说,十分的友善。   即使不要钱也上赶着倒贴,魏平川特意为自家兄弟挑了几个不闹事作风干净的新人,准备乘着这一波操作带飞的。   盛瑜也没什么意见,不就是多几件服装的事。   大家互相帮助,商业之间的来往都是共利的。   只不过当他得知邵涵也是嘉华年的艺人时还有点惊讶,魏平川对此还有点不好意思。   当时出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正在外面开party呢,而且邵涵是新签进来的艺人,他除了看过一遍资料随后就抛之脑后。   所以当邵涵捆绑营销的时候魏平川的收下经纪人还故意煽风点火,欲为其增加曝光度蹭蹭热度。   后来被魏平川亲自杀到了公司,这才消停下来,邵涵也发了道歉微博。   魏平川也很讨厌特别会来事的艺人,尤其是拼命给自己加戏没完没了的那种。   所以这次的服装秀,邵涵的经纪人都不敢开口跟魏平川要资源,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其他经纪人家的艺人获得机会。   盛瑜对此并没有什么好介意的,虽然局外人觉得他针对邵涵,实则他确实没那个功夫了解邵涵的详细事件。   除了那356张的坐票和500张的站票,盛瑜手里还有五十几张的电子票。   这些票大多数发给了玩的较好的朋友或者有商业来往的伙伴。   其中,陆权泽作为家属也拿到了一张。   本来还蛮开心满意的陆总裁听到夏深和谢辰也拿到了电子票,有点不爽。   他本来还以为这票很少,他就算不是特别的那个,也是最有爱的那个。   谁知道大家都一样啊。   随后当他知道自家楼底下的富家太太也拿到了电子票,这股不爽就上升到了极点。   那富家太太就是个有钱的邻居,平时见面打个招呼的情谊而已。   要是他和自家亲戚一个待遇也就罢了,怎么还沦落到跟一个不熟的邻居同等地位了?!   盛瑜知道后哭笑不得,搞不懂他要怎么不一般了。   再说人家富家太太哪儿里惹你了,郭太太不喜欢陆权泽自然不怎么搭理他。   但是郭太太喜欢盛瑜啊,再说谢辰这段时间忙了起来缇娜也总不能一直带着孩子不顾工作,正当盛瑜一筹莫展的时候,郭太太主动帮盛瑜解决了这个麻烦。   小粽子的长相太讨人喜欢了,郭太太的两个儿子远在国外又没有孙子,看到小粽子就移不开眼睛。   欢天喜地的抱回去养了有半个月了。   为了感谢郭太太,盛瑜才稍微提起服装秀的事,他原本以为郭太太不喜欢年轻人才会参加的活动。   谁知道郭太太一听有众多明星齐聚,小声的问道:“有洛优白么?”   盛瑜一听,白影帝啊,那必须有啊。   这一说可把郭太太激动坏了,兴冲冲的要了电子票说要去追星。   以至于弄的盛瑜都懵了,白影帝已经厉害到连六十几岁的老阿姨也能吸引成粉丝了?   这真的太强了,不得不说为爱豆买票的粉丝里,白影帝的粉丝占了一大半。   所以郭太太这个富婆不玩微博,但是扛不住人家关系够硬与DK老总做邻居啊。   再说郭太太十分喜欢那种干净纯粹的男生,比如盛瑜这一款她就很喜欢。   洛优白就不是这样的人,准确来说他是一个优雅的痞子,身上带着一股无人能抗拒的吸引人,以至于他的一颦一笑极具风采。   郭太太不喜欢陆权泽就是因为他不爱笑,态度生硬,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优越感。   这一点在洛优白的身上也能感受到,那是一种已经变态了的优越感。   以至于他嚣张到极致,说是横着走也不为过。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雅痞,就是自带万人迷的气质。   盛瑜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白影帝,但是听魏平川说,洛优白也是同道中人,喜欢男人。   且玩弄男人的手段可谓一流,魏平川十分的可惜,觉得自己这样的高富帅也追不上洛优白。   “那就是一只优雅的狐狸,既然已经让他占山为王了,还能拔掉他的利齿爪子,活生生弄死么?”   盛瑜对娱乐圈的人和事不太感兴趣,就是白影帝的魅力再大,他一个结了婚的人还能越轨么?   “确实,洛优白从来不勾搭有夫之夫,但是你身边的朋友,你可要看住喽。”   魏平川意味深长的说道。   盛瑜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他提防啥呀,既然不勾搭有夫之夫,那么陆权泽就安全了。   至于他搞谁,那是白影帝的恋爱自由。   到了九月二十二号晚上六点钟,服装秀正式开始检票。   盛瑜在后台通过监控查看入场情况,目前来说人流量蛮大的,都是些粉丝一个个神情兴奋的东张西望。   确实,这次DK为了服装秀能成功举办,选择的地方是帝都有名的时代广场。   时代广场主要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装修金碧辉煌,一眼望去气派的不行,而外场则较之内场更大,视野更宽阔。   虽然它的条件确实没有内场那么好,但是胜在参与感很强。   时装秀为了大家更直接的观看,T台布置特意加长,从内场一路延伸至外场十米处,左右两侧用于观看。   六点半观众停止检票,电子票的贵宾可以通过贵宾通道进入。   盛瑜走之前特意嘱咐了陆权泽,喊他七点再来。   毕竟来早了也是在这坐着,以他那个个性必定会跟着来监控室。   盛瑜嫌弃他到时候碍事,所以让他来的迟一点,美其名曰心疼他等久了不开心。   这把陆权泽哄的开心的,在盛瑜嘴唇上亲了好几下。   到了六点四十,维护现场人员将通道清理好,随着第一辆豪车停靠在时代广场的门口。   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到场的一线明星。   随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的露相,场内场外爆发了强烈的尖叫声。   来者是嘉华年刚挤进一线的流量小生杜珂。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打着宝石蓝的领带薄薄的嘴唇微微一笑,又引来了一阵热潮。   只见他那张十分硬朗的脸转向了车的方向,微微弯腰修长有力的手伸至车门口。   一只雪白娇小可爱的手悄悄的搭了上去,一位长相甜美梳着丸子头的女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何嘉黎穿着一身简单且乖巧的洁白晚礼服,裙子略长,杜珂绅士的为其提起了裙角。   场外再次爆发了一阵尖叫,但是这一声比之前的弱了很多。   DK也有相关人员在网上直播,弹幕一致的刷着“蹭热度买乖女又来了”。   何嘉黎也是有名的一线明星,但是她前期的黑料太多导致黑粉和真爱粉互掐,微博炸了一轮又一轮,靠着不断搞暧昧蹭热度红了起来。   以至于她的演技再好也被人质疑人品问题,到现在带起来的流量也是时好时坏,黑红黑红的一位明星。   随后陆续登场的明星都是娱乐圈有名的小鲜肉,各种女友粉尖叫不断。   这可把盛瑜烦的不行,关掉了在场录制的声音。   由于明星到了现场,会与粉丝进行一番互动然后在时装秀的背景墙上留下签名才会到后场进入环装和登台准备。   所以到了七点也没走完一半的明星,这时陆权泽的电话打来了。   “你在哪儿?这里乱糟糟的。”语气很不开心了。   难得还致命的吐槽了一句,盛瑜好笑的同时赶紧出去接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哈哈哈哈哈~~ 第14章 偷拍   盛瑜找到陆权泽的时候,他正靠在在舞台一侧的黄金柱子上,姿势慵懒却神情凌厉。   浑身透露出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可他偏偏又生的高大俊朗,像个端着架子摆酷的明星。   以至于好多时装秀的观众离他近的都拿出手机偷拍,陆权泽不动声色的换了一面,那些人才遗憾的收起了手机。   “这个人可真好看啊,是不是明星啊?”   “应该不是吧,没看见名单册上有他的照片啊。”   “看样子在等人耶,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好羞涩呀~~~”   盛瑜路过三个小姑娘的时候,走路的脚步差点一软。   禁欲?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的。   陆总可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他会委屈自己禁欲?   那只不过是装逼人士必备的表情和姿势好吧。盛瑜默默吐槽道。   赶紧走过去把自家惹事的老公带走。   “妈耶,这个走过去的小哥哥也好帅!”   “是啊是啊,他冲着那个禁欲男走过去了!!”   “卧槽,笑的好甜啊!!!”   盛瑜拍了拍陆权泽的肩膀,他才抬起一张臭唧唧的脸,略带抱怨道:“怎么才来?”   “抱歉有点忙,走吧。”   盛瑜笑着说道,握住了陆权泽的手。   陆权泽反扣住盛瑜的手腕,把人拉过来圈在怀里。   盛瑜惊慌的望了往四周,好在没什么人看着这边。   陆权泽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盛瑜的脸颊上,略带寒意的嘴唇碰了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盛瑜被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升起两朵小红晕。   都是老夫老妻了,突然来这一下太犯规了吧。   盛瑜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很主动的在陆权泽可以说得上性感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亲。   亲完立马推开他,“好了,马上要开场了,我带你入座吧。”   陆权泽得到老婆的亲亲,就不再闹了。   以至于两人走出来的时候,没看到站在柱子后面三个石化的小姑凉。   “卧槽.......”   “妈耶........”   “牙疼........”甜的。   盛瑜带着陆权泽走的VIP通道,一路上碰上不少生意上的伙伴,他只能一边打着招呼说着话,难免有点冷落陆权泽。   盛瑜向别人介绍陆权泽是自己合法丈夫的时候,那些人都面露惊讶,一个个对陆权泽说他好福气啊。   但盛瑜再介绍道,陆权泽是御择婚保公司的老板的时候,那些生意伙伴眼睛顿时瞪的老大,激动的上去就要握住陆权泽的手。   转过头来对盛瑜说,小瑜,你这也太幸福了吧,老公又帅又多金还年轻!   这些生意人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一个个顶着啤酒肚在酒桌上混的人,头不秃就不错了,自然对陆权泽样样都羡慕。   本以为这就是个傍上大款的小白脸,没想到是富二代傍上了富一代。   面对着那些人的讨好和递过来的名片,陆权泽表情淡淡的一一收了,但是并不怎么接话。   都是盛瑜在回话,没过几分钟那些人都知道御择婚保公司的老板没那么好高攀的,一个个识趣的很打个招呼离开了。   盛瑜知道陆权泽是这给他面子才收了那些名片,要是他不在场,这些人恐怕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毕竟年少有为,也怪不得他眼睛放在头顶上。这是商业圈公认的一句对陆权泽的评价,再说人家的公司背后有政府在顶着,跟他对着干有什么意义呢。   盛瑜陪着陆权泽坐了下来,现在还没开场,依旧有一些明星在和粉丝互动。   他怕陆权泽无聊,陪他说说话。   没过多久盛瑜看见谢辰穿着一身正式的西装走了过来,知道他这是刚打完官司下班没多久就赶来了。   不得不说谢辰的身材十分的好,个子快接近一米九了,比陆权泽还高个三四厘米。   他又是混血,五官硬朗明了,深邃的眼眶碧绿的眼眸以至于不少人误以为他是模特。   他直径走过来坐在了盛瑜的旁边,将领带松了松,“这些明星真不错。”   盛瑜望向舞台,台上站着一位身材纤细模样极其清秀的流量小生,他还看过不少他的电视剧。   主要演仙侠里的翩翩公子和深情男二,获得不少少女粉丝。   没想到自家表哥喜欢这款,文文静静的小男生。这口味好像也满配他硬汉的形象的。   “这些明星都是我朋友公司的,你要是喜欢可以帮你要联系方式啊。”   盛瑜打趣道。   “呵。”陆权泽突然发出一声气腔。   盛瑜:“......?”   谢辰:“不了,我虽然喜欢小白兔但不喜欢在泥潭里挣扎的小白兔。”   盛瑜:“......”这是什么比喻啊,真是哭笑不得。   随着一波新人的露脸,舞台灯光一顿。   粉丝们尖叫不断,知道重头戏来了。   眼下就剩三位影帝一位影后没有登场了。   果然,随着灯光的再次响起,柳溪身穿一身修长的驼色风衣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张白皙的脸在灯光的照应下莹莹生辉。   粉丝们激动的手舞足蹈,柳溪冲他们挥挥手,惹来一片尖叫声。   别看柳溪长的干净一双眼睛星眸微转,气质出众,他在电影里靠扮演坏角色出名,且在这一条路上直接拿下了金花奖成功封帝。   不过封帝之后,他不再接任何充满负面情绪的角色,因为柳溪有时候太过入戏时常走不出来导致一度患上抑郁症。   这可把粉丝心疼坏了,静养了半年,这次借着服装秀慢慢的复出。   紧接着走出来的是一对手牵手的情侣,正是影帝何生枫与影后季巧巧。   这是娱乐圈里的一段佳话,二十出头刚入娱乐圈的季巧巧嫁给二十八岁早已成名多时的影帝何生枫的传奇人生一度被众人羡慕嫉妒,但季巧巧凭着自己的努力甩掉影帝娇妻的身份五年后成功封后,大家才最终认同这一对楷模夫妻。   不然网上始终有人再骂季巧巧花瓶上位,不要脸之类的难听之言。   盛瑜对他们不了解,只知道两人之间有着很深的利益牵绊导致想分开也分不开,为此魏平川可没人做和事老。   眼下看来,影帝何生枫英俊有型,影后季巧巧高挑貌美,站在一起也是十分养眼的一对。   等这一对下场之后,粉丝们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盛瑜正奇怪呢,不是还有一位很火的影帝洛优白没出来么。   粉丝们脸上一个个都带着兴奋又激动的神情,就连交流也是很小声很小声的贴耳交流。   那是因为洛优白非常讨厌嘈杂的环境,且他幼年时期因为意外硬物刺穿耳膜导致听力下降,但凡他在场有高音贝的声音,就会被震的头晕双耳失鸣。   这种算得上致命的弱点让白白家的粉丝们除了变的更有礼貌之外,也更加的护犊子。   一旦场上有黑粉在大声喧哗,不需要保安上场,洛优白的粉丝分分钟教他闭嘴。   这一幕发生的多了,就连洛优白的黑粉也知道,想搞他还是安安静静的闭嘴吧,拍点新闻瞎编编就好,还是不要挑战底线了。   洛优白出场的时候身上就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青春气息。   尤其是他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配着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阳光大男孩上线了。   即使如此简单的衣服站在舞台上,洛优白修长的身材撑起一股淡若清风的气质,毫不怯场。   他的粉丝们一个个捂着嘴巴发出呼呼的声音,就像是在吃烫嘴的山芋。   那场面其实还是有点好玩的,反正盛瑜看的很开心。   “卧槽卧槽,今天是学生白啊!”   “太可爱了妈耶,白白这样穿好帅!”   “还是更喜欢A到爆的白白,不过这样的....我也可以啊!”   “你们猜猜这位白影帝多大?”盛瑜突然想起来问道。   谢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上,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菜,笔直修长的双腿,干净利落的指甲圆润的指头微微泛着白光。   “二十六?”谢辰看着眼前脸嫩的不像话的小孩,猜测道。   虽然洛优白长的俊美,但很少有人说他娘气,毕竟他演的角色都是大魔头啊。   “二十八?”陆权泽皱着眉说道。   “恩,白影帝二十九岁,没想到吧。”   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但是比盛瑜和陆权泽这样的商业人士还要大两岁。   “what?!”谢辰吃惊,没想到自己理想中的小白兔不是小白兔,是个大白兔。   “咳,那个联系方式有么?”   谢辰若无其事的凑到盛瑜的耳边问道。   搞的陆权泽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偏凑那么近。   “你不是不喜欢在泥潭里挣扎的小白兔么?”盛瑜诧异道。   “咳,为了真爱沾点泥有什么。”   很快就被打脸的谢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盛瑜还不能确定,毕竟洛优白可不是什么小白兔,人家可是标准的渣男一枚。   想要他的联系方式,还需要联系魏平川。   盛瑜只能告诉自家表哥,等消息。   本来盛瑜以为到这白影帝该做做样子下场了,谁知道人家当场来了一段燃爆了的机器舞,整个人帅气的飞起。   倒立过来时,衣服掉落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腰身,胸膛上六块腹肌若隐若现,却一闪而过弄的人心生遗憾。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只有在跳舞的时候露出狂野的一面笑出一排阴森森的牙齿,像一只得意的小兽。   作者有话要说:  啊,想上新晋总榜,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头要秃了,哭泣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猫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香烟   等服装秀正式开始后,盛瑜就被工作人员叫走前往后台坐镇。   此次活动人多眼杂,后场聚集不少安保人员,化妆师服装师和模特在后台紧张的准备着,盛瑜主要坐在监控室观看场外情况。   当他看到原本关闭了的VIP通道被人从外面打开,从里面走进来两名身形修长的男子时,露出了诧异的面容。   叫人把监控放大,盛瑜才看清楚进来的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沈裘文,至于他旁边的那人戴着黑色的口罩,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微微低垂的眼睛 ,盛瑜认不出来。   但是这很明显是沈裘文带来的同伴。   当初送票的时候,盛瑜并没有打算邀请声名狼藉的沈裘文,但是人家转头却找上了他。   盛父年轻时曾因为生意上的事结交了沈家的一把手,也就是沈裘文的父亲沈德州。   两家子一开始来往很亲密,沈德州虽然是个花名在外的公子哥,但为人处世上却很地道,对待朋友也很真诚。   盛父虽有点看不上他的作风,但也并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友谊。   真正让两家产生隔阂的是,沈德州没过两年娶了一个特别能作的香艳三流明星,女明星闹腾的。   这个女明星长的确实好看模样勾人,但自身并没有什么本事勾搭上沈德州后真的以为自己成富家太太可以进入名媛圈了。   谁知道自己处处受排挤不说,那些富家太太压根瞧不上她,自家老公也怕她出去丢人,再说她一抱怨沈德州就甩卡,让她自己一边玩去。   她也不蠢,什么本事没有但是会哄男人,把沈德州伺候的舒舒服服再小声的那么一哭惨,沈德州就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沈德州把这明星往夏之棠面前一带,恳求她带带自己的小妻子。   夏之棠那个时候已经怀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原本就孕吐反应很不好受,虽然心有不满还是答应了。   前几天还好比较安分,夏之棠看她跑的勤快也就没说什么。   谁知道人家混熟了转头就以盛母的个人名义向名媛圈发出了邀请函,想要秀一把姐妹情深好混进这个圈子。   结果来的富家太太们知道真相后,顿时一个个脸冷的吓人。那小明星顿时下不来台,只能自己在那讲个不停。   盛母已经非常疲惫了,打算这次事后就别让她进家门了。可那小明星心有不甘,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呢。   于是她干了一件更蠢的事。   在太太们与盛母闲聊关怀孩子的时候,她端着红酒杯走过来说要敬夏之棠一杯。   小明星看着他们聊的火热,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嘴,原本想要盛母帮帮自己,谁知道盛母也给了她白眼但也带了几句免的她尴尬。   但是那些太太们太精明,话题一到小明星嘴里她们就火速换话题,几番下来小明星被气的半死。   这股气不知怎么就转移到了盛母的身上,小明星觉得就是盛母看不起她,要是真把她当姐妹,那些富家太太自然也就接受了。   她故作聪明的端来酒杯想要得到盛母的肯定,谁知道夏之棠脸色当场就变了。   此刻怀有身孕的她,根本不能沾酒。这小明星竟然还端着酒杯一幅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样子,夏之棠气结,冷硬的拒绝了。   谁知道这小明星蠢的吓人,一下子急了,“怀孕怎么了,我怀孕的时候还不是喝酒了,也不好好的站在这了?”   “再说喝这么一点点孩子就能流了不成?夏姐,你给我个面子,也算为孩子庆祝。”   夏之棠一听这话气的不行,接过酒杯直接浇到了小明星的脸上。   原本她这一胎就不是很稳,十分忌讳流产一说,才三四个月更是谨慎的不能再谨慎,这个女人还敢在自己家里胡说八道?   那小明星当即就被众多太太一路狼狈的推出了盛家的大门。   事后夏之棠消了气也就没当一回事,谁知道沈德州却鬼迷心窍的上门问罪来了。   这件事是盛父强硬的一巴掌扇在了小明星脸上,断了两家的来往才罢休。   两年后沈德州发现那小明星并不安分,背后不知给他戴了几顶绿帽子,这才知道自己几年到底是昏了头,居然会娶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至于小明星的下场怎样,那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此外,沈德州一直在弥补之前做错的事,常常带着沈裘文去见盛父。   沈裘文并不是小明星的儿子,而是沈德州前妻裘家二小姐的孩子。   沈德州想让沈裘文和盛瑜成为好兄弟,但沈裘文别的没学到却把老子那套风流的本事更上一层楼了。   盛父看不上,盛瑜又一心扑在陆权泽身上,高中时候被已经上大学的沈裘文偷偷带去酒吧,说要教弟弟点真本事。   盛瑜那时还不太懂男女之事,被一群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围在里面,吓的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那些女人虽然年纪不大却一个个人精的看出小孩身上名贵的衣服鞋子,心里明白这又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一个个热情的不行往他身上贴,都以为这就是第二个沈裘文,毕竟沈公子带来的酒肉朋友还少么?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抱上金大腿的绝好机会。   盛瑜冷着一张脸在雪白的大腿和不加掩饰的胸器之间挤了出去,但沈裘文喝点酒已经上头了,死活在那叫嚷着,要让盛瑜快活快活免得脑子被书看傻了。   于是无数双纤纤玉手抓着他的手臂,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盛瑜躲在厕所,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陆权泽,他都没接。   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点,晚上八点到九点是陆权泽给邵涵辅导功课的时间。   这个时候,陆权泽为了防止旁人打扰一般手机会静音。   盛瑜只能打通了自己一个学长乔少云的电话,乔少云左右臂上纹了不少社会纹身,进了酒吧一脸凶神恶煞的找到了盛瑜。   盛瑜刚想跟着学长走,沈裘文那还不依不饶,乔少云直接一瓶啤酒敲在了沈裘文旁边站着的同伴头上,瞬间头破血流,这才顺利的带走了盛瑜。   如此一来盛瑜与沈裘文的关系急剧恶化,直到现在也不过泛泛之交。   所以当沈裘文厚着脸皮来要门票的时候,盛瑜懒得跟他纠缠直接给了,谁知道他还得寸进尺的想再要一张。   说什么自己的一个朋友很喜欢时装,想去看看。盛瑜知道这只是他泡妞的一种手段,也随他去了。   眼下当沈裘文带着那个蒙面的男子坐到陆权泽和谢辰的身后,盛瑜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等他出去拿一瓶矿泉水回来,习惯性的找寻陆权泽的身影时,发现他正调转着头在跟什么人说话。   当他身后的男人抬起头的瞬间,盛瑜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以及那人脸上常常挂着的收敛的笑。   邵涵。   盛瑜喝水的动作一顿,看着邵涵转过头跟沈裘文说着什么,沈裘文脸色不太好看,在邵涵的脸上摸了一把点点头。   邵涵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随后陆权泽皱着眉也站了起来,朝着邵涵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盛瑜握住矿泉水的手忍不住颤抖,陆权泽是去追邵涵了么?   他要不要去看看?不行,他应该相信陆权泽。   但是陆权泽说他已经和邵涵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行,他要找个人盯一下。盛瑜的心沉了下去。   当他在观众席上找寻谢辰的身影时,发现谢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这一情况把盛瑜弄蒙了,眼下只有还剩唯一合适的人选,夏深。   他正坐在第三排看的津津有味,盛瑜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出去看看。   他和陆权泽的感情问题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跟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声,盛瑜走出监控室往陆权泽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攥在了手里,每走一步都在害怕,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时代广场的左侧方有一块空地是专门用来停车的,有时候也会被广场大妈占去跳舞。   现在举办时装秀,已经被保安清理了无关人员。   陆权泽和邵涵应该就在那里。   盛瑜沉着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突然看见前方保姆车边上站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正一脸焦急的左转右转。   那男人一看到盛瑜却如临大敌,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盛瑜眼神更加的阴沉,居然还找人在这看着?   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来找他?难不成怕他闹事所以特意找个人看着?   盛瑜突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疲惫。   “你、你干——哎呀!”   那胖胖的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盛瑜一把推倒在边上,保姆车车门是半掩着的,但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盛瑜猛的上去一把拉开车门,探头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只见一个侧脸俊美异常的男人跨坐在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身上,两人正热烈的拥吻。   盛瑜突然的一下也没惊扰到两人,那名侧脸俊美的男人缓缓的抬起头一张妖冶的脸一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带着笑意,“呀,走错路了么?”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双大手放在男人纤细的腰上,抬头看到盛瑜后皱眉道:“小瑜?”   这两人正是不知何时搅在一块的白影帝和盛瑜的大表哥谢辰。   盛瑜已经做好了抓奸的准备,没想到抓错了人。   “咳,不好意思走错了,你们继续。”   盛瑜的脸上烧成一片火辣辣的疼,那个胖子这时候抓住他,急忙说道:“这事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啊,你不是白白的粉丝吧,你要是敢乱说有你好受的!”   “小胖,没事。这是我的朋友。”   洛优白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   他的助理这才不好意思的道了歉,盛瑜一下子有点懵,只想赶紧摆脱眼前尴尬的情况。   等到顶着风往外走出好远,停止工作的大脑才反应过来。   他表哥这么凶猛的么,说拿下就拿下?   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听魏平川的话,看住自己身边的人。   算了,他大爷,自己老公都没看住,还能看住别人?盛瑜自嘲的一笑。   他无意识的往前走,突然眼角瞥见一辆白色奔驰后面露出来的一片一角。   正是陆权泽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上。   盛瑜刚想悄悄的凑上去突然陆权泽身子猛的后退了一大步,以至于他都可以看到陆权泽紧皱的眉头以及阴沉的脸色。   这可把盛瑜吓了一跳,毕竟他有点做贼心虚。   盛瑜只好偷偷的半蹲在一辆黑色布加迪车身那,通过四层车窗玻璃看着对面的操作。   因为车窗玻璃反光,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只能看到邵涵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陆权泽搭在手臂上的外套。   下一秒,陆权泽干净利落的挥开,盛瑜心里莫名的舒爽了。   可邵涵却还是大着胆子再次抓住了陆权泽的衣袖。   “陆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误会你不想知道么?”   盛瑜突然被邵涵这一声震到了,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的。   “邵涵,松手。”陆权泽的声音很冷。   “权泽,我好怕....”   邵涵缓缓的松开了手,垂着头低声呢喃道。   “怕?呵。”   “你以前跟我说你最怕孤单,怕所有人弃你而去,怕没有未来。”   “可你却孤身一人远赴F国,丢下我,也丢下你早就规划好的未来。”   “你现在说怕?不觉得好笑么。”   陆权泽每说一句,邵涵的脸就白了一分。   “我....我那时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邵涵的声音干涩,开口艰难道。   “最迟下个月中,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我不要再见面了。”   陆权泽已经不想在多说废话,说完就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伤心的邵涵,还有蹲在车头不敢动弹的盛瑜。   没过一会儿,邵涵也走了,盛瑜才缓缓的扶着车子站了起来。   他站在外面缓了一会儿,免得红着眼睛回去让人发现异常。   如果不是听到陆权泽的话,他还真的以为陆权泽已经释怀可以毫不在意过去。   但是九年过去了,他连邵涵以前所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幅怨恨的语气。   也不知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小瑜?”   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盛瑜虚浮的脚步。   “表哥。”   盛瑜看见自家表哥时,还有点惊讶,他不是跟洛优白在一起么?   “小白要上台了,你怎么了?”   “啊,没事,风吹的眼睛有点难受。”   盛瑜故作轻松的笑笑,谢辰看出来他眉宇间脆弱的神情,但也不好多问什么。   “走吧,小白要登场了,你不去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么?”   盛瑜这才想起来,洛优白和艾伦身上承担着怎样的重责。   两人赶到观众席时,正好轮到洛优白出场。   只见他化着极其冷傲的妆容,像一只高贵的孔雀,其身上穿着一件极其轻薄的针织外套,以至于他雪白的皮肤和极美的腰线若隐若现,性感的腹肌被深V衣领显露出来。   场外一阵骚动,粉丝们压低着声音尖叫着。   谢辰紧皱眉头,上下打量着正在抛媚眼的洛优白。   他怎么能这么骚?不行,以后只能骚给他看。   盛瑜不知道自家表哥脑袋里不良颜料,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他回头一看正是走过来的陆权泽,他的脸色略微不好看,但看着盛瑜的目光很是轻柔。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这边结束,我来接你。”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借口,盛瑜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毕竟自己的前男友就带着新欢坐在自己后面,他要是能继续淡定的看下去,盛瑜都佩服他是一条好汉。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   陆权泽看到盛瑜只是平淡的点点头,顿时心里有点不开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把盛瑜投向舞台上的目光转了过来。   盛瑜已经很烦了,谁知道陆权泽还跟狗一样宣誓主权,想凑上来亲一口。   他表示没有在情敌面前秀恩爱的欲望,把头一低那个吻就落在了盛瑜的鼻子上。   “好了全是人,你快点去吧,我这边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盛瑜不想引起陆权泽的怀疑,现在他心里并不好受却依旧笑着应付。   陆权泽盯着看了盛瑜几秒,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盛瑜心里松了一口气,跟谢辰说了一声就转身回了监控室。   时装秀在艾伦的压轴走秀下落在了帷幕,可以说得上是意犹未尽。   到了凌晨十二点,微博上的前三个热搜还都是DK时装秀的相关内容。   盛瑜安排妥当后,往停车场走去。   没走多久就看见陆权泽的车停在了马路旁边,窗玻璃摇了下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此刻已经燃烧了一半,陆权泽那张俊脸在烟雾缭绕下若隐若现。   盛瑜没有立马走上去,一直看着他将一整只烟抽完下车站着散烟味。   其实陆权泽在上大学之前是不抽烟的,但是上了大学后不知跟谁学的开始抽烟了。   一开始烟瘾不大,一天顶多两根。等盛瑜发现的时候,已经一天五六根的抽了。   但是自从盛瑜发现后管的越来越严,陆权泽的烟也慢慢的戒掉了。   结婚的这几年盛瑜从来没有见过陆权泽抽烟,现在为了邵涵他又抽上了。   原来他还是会背着自己偷偷抽烟,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邵涵就是那根可以不抽但绝不会遗忘的香烟?   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天,陆权泽忍不住在寂静的夜里抽起一根烟回想起藏在记忆里的那个人?   盛瑜靠在柱子后,莫名的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感觉你们能吃虐啊,那我就.....   我日六失败辽,太累了只能日五,我就是个小辣鸡泪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肉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心虚   盛瑜等了十几分钟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   陆权泽看见他,刚想走上去却在半路停了下来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他怕盛瑜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抱歉,我以为你还在忙想开车接你的。”   盛瑜笑了一下说道。   不知为何,陆权泽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笑容极淡的盛瑜,突然感觉两人之间莫名产生了距离感。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令他烦躁的同时也略有不安。   “走吧。”   陆权泽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盯着盛瑜看了几秒,低声说道。   开车回去的路上相对无言,盛瑜就坐在陆权泽的右边,头偏着望向窗外。   他的鼻息之间全是陆权泽身上沾染的香烟与幽兰香的味道。   一个红路灯下,陆权泽侧过头看见盛瑜疲惫的侧脸,淡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连细小的柔毛都能清晰的看见,盛瑜的睫毛很长像把小刷子眨动的时候轻微的颤抖,   乖巧的像个小兽。陆权泽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就好了。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陆权泽太了解盛瑜的为人。   因为家世好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委屈,除了在他陆权泽身上体会过心酸疾苦,可那也是很短很短的两年。   所以盛瑜外表温和好说话,其实十分的记仇且小心眼。   陆权泽至今都记得高二分班,盛瑜因为数学太差选择了文科,而他门门第一老师都一个劲的劝陆权泽选理科,两人就此分了班。   虽然后来盛瑜后悔的要死,闹了好久要转到理科班去。在一女生堆里过日子简直是在听三百只鸭子“嘎嘎”叫。   陆权泽劝了好久,以盛瑜的成绩就算是转班也没有办法转到陆权泽的强化班,这才打消了盛瑜的念头。   但是盛瑜却依旧要陆权泽等他,按照往常一样两人一起上下学。   谁知道邵涵也在陆权泽的班级上,因为邵涵的英语太差,所以拜托陆权泽给他补习。   于是盛瑜莫名的被爽约了。   爽约的那个晚上心情糟糕的他糊里糊涂的被沈裘文拉进了酒吧,要不是认识混社会的乔少云,盛瑜还不知道会怎样。陆权泽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心有内疚想补偿他一番,谁知道第二天下午放学他连盛瑜的影子都没见到。   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伙跟着自己的学长出去玩去了。   虽然郁闷,但是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么一天。于是陆权泽还是把邵涵喊了出去给他补习英语。   说是补习,其实两人也有说说笑笑打会游戏再顺便学习英语,陆权泽已经想不起来他和邵涵到底说过什么两人为什么在图书室里突然的抱在了一起。   然后邵涵羞涩的告白,他迷茫了一会点了点头。   陆权泽对邵涵的感觉很模糊,算不上多喜欢,但是却看不得他受委屈。他以为这就是喜欢了,于是他在邵涵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以至于陆权泽九点多回到陆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顿皮鞭子的抽打,陆父气急败坏的骂他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里瞎搞。   陆权泽到现在都能记得那时自己郁闷到了极致的心情,他刚确定关系就被自己父亲知道了,除了邵涵还能有谁知道?   要不是后来盛瑜看到他身上的伤心虚的不得了,陆权泽到现在都蒙在鼓里。   原来是这个小混蛋去陆父那里告了状,说陆权泽和班上女生谈恋爱误打正着。恰巧陆权泽回来太迟,陆父也起了疑心,这才惹来一顿皮肉之苦。   自那以后,陆权泽领教过了盛瑜的小心眼与记仇,他和邵涵的关系就更不会透露丝毫。   陆权泽甚至依旧正常的和盛瑜上下学,在一起打打闹闹没有任何的改变。   除了一点,有时候邵涵会跟着他们一起。   陆权泽那个时候确实是有点利用盛瑜遮掩他和邵涵的关系的意思,这也是他不安的原因之一。   都说往事不堪回首,陆权泽的那一段他自己都不敢多回想,更何况参与了全过程的盛瑜呢。   可能是陆权泽想起以前自己干的破事,莫名的心虚了。   以至于回到家他和盛瑜两人谁也没有搭理谁,各干各的。   盛瑜拿衣服洗澡,陆权泽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等人出来陆权泽拿上衣服进去洗澡,盛瑜自己弄干了头发上床睡觉。   陆权泽出来的时候,盛瑜已经侧着身子留出一大片床位给他。   两人心照不宣,这个样子是从未有过的。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却不敢上前哄人,将自己的心虚全都展露出来。   当陆权泽在自己身边躺好却没有贴上来时,盛瑜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各自给对方一个喘气的机会,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陆权泽推开,到时候大家都难堪。   第二天两人起床都神情自然,好像昨天的疏远和间隔只是假象。   盛瑜一早就到了公司,许有言一脸兴冲冲的跑过来汇报昨天的情况。   “老板昨天的时装秀实在是太成功了,主要是白影帝带的一波好流量啊!”   “我们今早八点十六家店面还没开就有不少人在外面排队了,不得不说明星效应确实很强。”   盛瑜笑了笑,并不意外。   为了促销,他们要了不少明星签名和专属海报,限量送出先到先得。   反正明星请都请来了,要几个签名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对了,老板你看热搜了么?”   突然许有言话音一转,有点古怪的问道。   “恩?”盛瑜奇怪,拿起手机点开微博热搜。   只见排在热搜榜上第四的话题“DK时装秀神秘情侣来磕糖!”,这是什么鬼?   正当盛瑜以为是不是谢辰和白影帝的奸情被发现时,点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这不是他和陆权泽靠在柱子上亲吻的照片么?   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下来了?盛瑜无语。   照片很模糊,主要是舞台灯光太闪,手机拍摄起来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将一个侧面俊秀的男人搂在怀里,低头在其眼睛上点了一个淡淡的吻。   陆权泽的脸看不清楚,但是盛瑜的侧脸还是能辨识的。只要是熟人一看,就知道这照片里的人就是盛瑜。   怪不得许有言让他看看热搜,问题是下面评论的不少,已经有人在猜测两人的身份。   眼见着吃瓜群众已经把圈内的各类小生对比过后,基本上排除娱乐圈里的人,已经往圈外人士猜了。   看到这盛瑜有点无奈,“这是谁拍的?能跟照片的主人商量一下么?”   “能,我这就是去问问。”   盛瑜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喂,平川?”   盛瑜接通电话,发现是魏平川的。   “小瑜,那个小白身边的人是你的朋友么?”   魏平川开口急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怎么了?”   他大表哥到底和白影帝干了什么不能干的事?   “能联系到他人么?联系不到小白人啊,他经纪人急死了剧组等着他开拍呢。”   “你先别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盛瑜拨了谢辰的电话,毫无意外也是手机关机了。   “咳,联系不到,这样你先别急,我去我朋友家看看。”   “好,要是找到人赶紧给我回电话啊。”   “知道了。”   盛瑜急忙开车赶到了谢辰的家,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反应,正当他以为屋内没人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啤酒瓶被踢翻的声音。   盛瑜赶紧又敲了几下,“谢辰!开门啊!”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才传来动静,房门从里面打开。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伸了出来,洛优白雪白的皮肤上像染上了一层草莓色,红晕聚集在两颊上。   一双好看的眼睛米糊糊的看着盛瑜,“你找谁?”   盛瑜:“......”   这是喝多少酒才能有这么大的酒味啊。   赶紧把人推了进去,成功在沙发底下找到了喝的烂醉的谢辰。   半个小时后,清醒过来的洛优白和谢辰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盛瑜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两个酒鬼。   “你们怎么回事?”   “不就喝——”谢辰还没说出口的话被洛优白打断。   “咳,那个,我一时性起,跟弟弟比了比酒量,谁知道旗鼓相当一下子喝上头了。”   “是不是平川打电话给你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洛优白这一番话说下来,盛瑜是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了。   “恩,你赶紧给经纪人回个电话,他很着急。”   等洛优白是收拾好,他的经纪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跟盛瑜和谢辰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盛瑜一挑眉,“你们睡了没?”   一提起这个谢辰有点郁闷又有点兴奋,“没有,但是......”   “我摸了,嘿嘿。”   盛瑜:“.......”日,谁想知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我说啊,你刚回国性格开放我能理解,但是,麻烦你能入乡随俗一点可以么?”   好歹收敛一点吧,第一天认识就摸人家真的好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正经人。”   谢辰眼睛一瞪坐在沙发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奈何他是真的太会撩,有点....把持不住。”   盛瑜无语,两人这是什么神发展,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跟谢辰讲了几句别乱来就回公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凉的节奏了,你们到底能不能吃虐啊哭笑 第17章 同学   晚上盛瑜没等到陆权泽的电话却等来了以前高中同学的聚会电话。   韩东林打来电话的时候,盛瑜还想了半天,才从记忆找到这么个人。   原来是高一未分班的同学,那时韩东林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镜,脾气蛮好就是不爱说话。   现在盛瑜听见电话里韩东林爽朗的笑声,和热情大方的交谈。   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老同学的变化,正好他也不想过早回家,于是跟陆权泽提了提,陆权泽没回消息,盛瑜已经赶往韩东林所在的酒店了。   同学聚会安排在了优格四星大酒店,盛瑜到了给韩东林发了消息后,没过一会儿就见到酒店门口走出来二三个个男生。   盛瑜看到那高矮不一胖瘦不齐的几人,笑着迎了上去。   “小盛!”韩东林冲他招招手。   “我的妈几年不见你又帅了!”站在他旁边的高个子男人脸颊上一颗很明显的黑痣是盛瑜玩的较好的兄弟张鹏,上来就照着盛瑜的肩膀拍了一下。   “盛老板嘛,居然开得起兰博基尼啊。”   何俊的目光在盛瑜的身上来回打量,不仅一眼就看出其一身的名牌衣服,还眼尖的看到盛瑜身后停着的白色兰博基尼,有些酸了。   盛瑜笑了一下,“大家都好久不见了,大家进去说吧。”   “成。”   盛瑜上学的时候并没有跟同学提起过家里条件,但平时花钱很随意,同学们顶多以为他就是一个小康家庭,也没有过多在意。   毕竟他们学校的是市里重点高中,来这里上学的要是是成绩很好的尖子生,要么是家里有钱的土豪儿子。   所以没有特别穷的家庭,大家的生活费还是很足的。   但是多年没见,同学之间慢慢步入社会不再背靠父母,终于知道赚钱的艰难。   贫富差距慢慢拉大,小部分像韩东林这样的家庭普通,但自己创业发家,靠做游戏主播也年入百万算是小有成就混的较好的也有。   而开口就酸盛瑜的何俊则是一看就是混的比较惨烈的大多数了,基本上月入七八千就很不错了,跑销售能跑断腿,业绩好一点就开心的要命,一见到有钱人就双眼发绿,像是见到浑身都是钱的大鱼。   通过一路走过去的交谈盛瑜基本上已经摸清他们的底细了,韩东林表现的自信大方,何俊的敏感自卑,还有的就是张鹏的颓废。   一个富二代的颓废,靠着自己老爸给的生活费每天在公司里混日子,反正该玩就玩该吃就吃,虽然颓吧但没有烦恼啊。   “你这种人啊,还不知足,哪儿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辛苦。”   何俊张口就来,对于张鹏所抱怨的生活无聊酸的要死。   “我倒觉得你们满充实的啊,很有成就感。”   韩东林笑着调和,赶紧岔开话题,“对了,盛瑜你现在是干什么的?应该也过的蛮舒服的吧?”   “我现在开了一个服装公司,才刚刚起步很累的。”   盛瑜简单了说了说,并不想过多显摆。   “服装公司?是服装厂吧?那走你那拿衣服应该很便宜吧,同学打个折呗。”   何俊笑嘻嘻的说着,还以为盛瑜在装高大上把服装厂故意说成服装公司。   “行了,你不去捧场还给你打折,给你美的。”   张鹏一脸不耐烦,搞不懂这人怎么那么爱占小便宜。   “你.....”   “到了,12号包间。”   韩东林赶紧打断,指了一下左侧的房间。   何俊脸色不好看却也不再说什么。   韩东林打开房门,里面传来一阵热闹的交谈声。   进去后盛瑜才知道这次的同学聚会并不仅仅邀请了高一(3)班的同学,还有十几个其他班里的人。   这样一眼望去,房间里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此刻正分成一群一群的在聊天打牌。   还有几个零散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盛瑜进来时,不少同学都过来打招呼,尤其是班里的女同学都非常的热情。   “呀,我们的班草来啦!”   “我的天,盛小太阳多久没见好像更帅了。”   “盛瑜也太白了吧,我一个女的都自愧不如。”   盛瑜听到后汗颜,一下子被围在了中间,只能一脸笑意的打招呼。   其实很多同学他已经记不太清了,而且这些女人都化了妆少数个别的还动了脸,盛瑜一时半会真的认不出来。   好在她们也都懂,自动报上名字,盛瑜这才缓解了见面后的尴尬。   “呦,盛瑜嘛,这么多年没见还这么受女生欢迎啊。”   这时一个高高的男生站了起来朝着盛瑜走来,他一双倒三角眼盯着盛瑜,“这么多年还单身着吧?咋没见你好兄弟陆权泽啊?”   这个男人盛瑜倒是记得很清楚,主要是长的有特点的俗话说丑的比较让人有印象。   金闯当初是花钱进的学校,说是学校里的大混混也不为过,要不是他和陆权泽干过架,盛瑜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打架很猛。   就连陆权泽那个打起架来跟疯狗一样的人,身上也被金闯弄的青一块紫一块。   两人一见面□□味十足,就连和陆权泽玩的好的盛瑜也被牵连。   “他有事。”   盛瑜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怎么搭理他。   “有事?不会是听说我在这不敢来了吧?”   金闯讽刺一笑,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好了好了,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饭在聊天吧。”   韩东林赶紧出来打圆场,正好服务员开始一一走菜了,大家这才上桌准备用餐了。   盛瑜看到桌上摆着几十瓶啤酒,白的红的都有,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他喝不了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没伸个几筷子,那些男生就已经开了好几瓶高档酒,就连女生都兴致高昂的喝起啤酒来。   眼见着那些人开始敬酒,盛瑜有点坐不住了。   好在张鹏就坐在他旁边,站起来帮他挡了几杯。   轮到金闯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哎盛瑜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不起我?以前陆权泽帮你挡酒就算了,张鹏这算什么?”   “金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盛瑜的哥们好吧,帮他挡个酒怎么了,再说盛瑜酒精过敏,大家都知道。”   张鹏那个爆脾气上来,立马回怼道。   “哎呀你就算了吧,人家陆权泽跟盛瑜是那个关系,当然不一样了,你就一哥们,难道你也.....不会吧?”   何俊突然插了一脚,古怪的腔调一转,周围想起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和陆权泽什么关系?”   盛瑜转头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笑的合不拢嘴巴的何俊,何俊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不就那个...大家都知道啊,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王敏你说说,我有说错么?”   何俊把话题抛给了坐在一旁齐肩短发的女生身上,王敏一愣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我说什么啊,你莫名其妙,人机就是正常兄弟关系啊。”   王敏也是一个机灵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坐在她旁边的烫着大波浪染着一头绿毛的孟文倩兴冲冲的开口道:“小敏你看你这么谨慎干什么,大家都大了早就不在乎了,再说了....”   “当年陆权泽和邵涵不是一对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盛瑜听到这话,突然愣在了原地,“什么?”   “你、你不知道啊,这个事我们班上的人都知道的啊。”   孟文倩十分惊讶,并没有发现盛瑜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是啊,盛瑜你不会还喜欢陆权泽吧?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以为你早就看开了呢。”   这时,另一个盛瑜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男生大大咧咧的接道。   “唉,当年我可吃了不少狗粮,那两人就坐在我前头,都是同桌了还天天挨在一起生怕大家不知道一样,现在想想都牙疼。”   “是啊,而且那个时候陆权泽脾气好了很多,没想到邵涵那小子不动声色拿下了校草,神仙爱情啊。”   说这话的是盛瑜以前班上的胖子董海,他现在依旧肥胖嘴巴上说着,筷子也没停过。   盛瑜这才知道,原来高二那年分班陆权泽和邵涵早就在一起了,且闹的人尽皆知就他是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这些人大多都是和陆权泽一个强化班的,一个个心知肚明表面当朋友,却对他盛瑜闭口不谈背地里却肆无忌惮的嘲讽着。   如今,又当着他的面提起把这件事当成一种谈资或是笑话一样,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你们有病吧?盛瑜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陆权泽了?一个个瞎扯什么呢?”   张鹏看不下去了,吼道。   “谁有病?这有你什么事么?”   金闯高声呵斥,转头对盛瑜说道,“现在国家同性恋都合法了,你一个大男人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   “既然你酒精过敏那我也不要求什么了,喝杯啤酒不过分吧?”   金闯举了举手上满满一杯的白酒,一饮而尽后示意盛瑜。   张鹏皱着眉刚想在说话,盛瑜拦住了他,端起桌上的啤酒也一饮而尽。   金闯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原来你喜欢陆权泽啊,怪不得两个大男人天天一起上下课,恨不能穿同一条裤子,原来是抱着这种想法啊。”   “咳,人家盛瑜应该不喜欢陆权泽吧?”   这时韩东林赶紧出来打圆场,谁知道立马就有人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好像记得高二下学期陆同学桌子上总是有德马家的早餐,我当时还以为是邵涵买的呢,真奇怪他哪儿来的钱,谁知道正好看到盛瑜过来送早餐,盛瑜你那个时候还要我别告诉陆权泽的,对吧?”   盛瑜没有回应,低头吃菜。   “还有还有,我记得陆权泽圣诞节收到了盛瑜一条手织的围巾,织的蛮好看的可惜被邵涵的咖啡弄脏了。”   原来那条陆权泽只带过一次的围巾,是这么弄脏扔掉的。他一直跟盛瑜说的是,自己不小心泼到了咖啡。   为此盛瑜还生了好久的闷气,陆权泽到底懂不懂他的心意,居然就这样弄脏了自己辛辛苦苦织了一个学期的围巾。   是这样啊,盛瑜在心里想道,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盛瑜明明参与却从来不知道的呢?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被烈火灼烧着一半偷偷躲在了角落冷漠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说实话我现在心疼小瑜,但是后面更心疼咱们的醋缸子陆啊哈哈哈哈哈 第18章 情书   “还有么。”   盛瑜抬起头目光淡如水的扫过在场说的正兴起的面色各异的面孔,有的油光满面有的泛着蜡黄眼袋深重,每一张盛瑜都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咳,盛瑜你别管他们啦,他们就是喜欢八卦,多少年前的事都拿出来说.....”   上学时没少受盛瑜照顾的王敏赶紧开口解围道。   “没事,大家都好久没见面了,有些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正好有你们。”   盛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端坐在那像一个优雅的公子哥,目光凛然又冷傲又疏远。   “哎呀我就说嘛,盛瑜从来都很大方的从来不记仇,对了,盛瑜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陆权泽啊,怎么对他们的事这么好奇?”   何俊话音一转,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盛瑜的身上,就等他一个答案。   好一会儿,盛瑜才很轻松的开口说道:“喜欢啊,你们不是都知道么?”   “对嘛,我就说嘛,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好吧?”   “是啊是啊,我当时还没敢想呢,就怕自己误会,还是你老胡眼尖!”   盛瑜的一句肯定引来一群人的附和,一幅洋洋得意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张鹏皱着眉转头说道:“你这是干嘛,理会他们做什么?”   “好玩啊。”盛瑜笑的很轻松,张鹏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不在乎,也就随他去了。   盛瑜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每一个人都能看出自己喜欢陆权泽,那陆权泽呢?他也知道的吧?   那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和他盛瑜一起上下课,一起吃午饭,甚至各种节日出去玩相处如常的?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让他一整个青春都处在患得患失的失重感中很有成就感么?   还是他盛瑜实在是太蠢,以至于被当成了挡箭牌十几年后才知道。   更蠢的是,他这个备胎转正以后,到处和人炫耀自己的爱情,以为彼此就是最对的人。   太可笑了,像个挑梁小丑一样。   “对了,盛瑜你是不是给陆校草写过情书啊?好像是蓝色的底吧?”   董海一张肥嘴吃的油腻腻的,两眼放光的看着盛瑜。   盛瑜心里一沉,脸上的笑淡了,“你们看到了?”   高二那年他确实给陆权泽写过情书,当时班里有女生喜欢收藏信纸,特别好看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那段时间正好快到情人节了,班上不少女生都在用信纸悄悄的写情书,打算过节送出去的。   盛瑜的同桌是一个扎着麻花辫很文静的女生,说起话来很秀气看见盛瑜冲她笑就会脸红。   有一次不巧正好被盛瑜看见了她在偷偷写情书,他自己心里也痒痒的有点想法了,他好像只收过情书却没写过,要不给陆权泽写一封?   只要不署名字,谁知道呢。   于是他害羞的不行问同桌要了一张,当时那个女生还十分的惊讶,过了好半天才愣愣的问道是不是他们班上的,盛瑜告诉她是别的班上的,那女生才面露失望的拿出信纸给他。   然后悄悄的在背后把自己还未写完的情书撕了,盛瑜这才感觉到有些内疚。   那封情书盛瑜写好后直接递给了陆权泽,就说他们班的人拜托他转交的。   反正他字写的那么丑,陆权泽应该认不出来吧。   但是他忘了,那封情书的开头就暴露了盛瑜的身份以及所有的爱意。   傻狗。   一个只有盛瑜才会叫的称呼,就因为他俩打架陆权泽会咬他,跟狗一样。   “我们是想看的,这不是陆校草回来的及时嘛,才传到我手里就被夺走了可惜啊......”   “不过班里不少人都看过,那个萧成易啊,你不是看过么?”   被点到的萧成易笑笑,“现在哪儿记得啊,我又不是基佬,我老婆孩子都多大了。”   他这话说完,顿时周围一片哄笑。   盛瑜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那些讥笑声嘲讽声刺耳的放大再放大,直到眼前炸开了花,他才明白为什么邵涵让他放手。   确实,他为何要自取其辱,忍受这种折磨。   “盛瑜你现在和陆大校草还联系么,我们毕业的时候好像听谁说他家里破产了啊,哎,他和邵涵分手了没有啊?”   “是破产了啊,我爸和陆权泽他爸是生意伙伴,听说陆权泽他爸连夜逃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呢。”   “哎哎,这些事就别提了。”那个不以为然的男人身边有人小心提醒。   “咋就不能提了,他今天又没在这,再说了,以前在学校什么威风都被他一个人逞光了,现在连说都不给说了?搞笑。”   李涛一脸讥笑,目光在盛瑜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来回打量,“我说啊,陆大校草是不是眼瞎,咱们盛瑜蛮好看的啊,咋就看上邵涵那个穷酸小子了呢?”   “人家邵涵现在做了大明星了,哪儿还是穷酸小子啊,说不定混的比咱们所有人都好啊。”   “是啊,不得不说陆权泽慧眼识珠啊,一找就找一个大明星!”   “哎哎,东林啊,你邀请邵涵参加咱们聚会了没啊?”   “得了吧,人家现在出名了,谁还来参加同学聚会啊。”   韩东林说道:“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成啊!”   “赶紧的!”   盛瑜眼见着韩东林打通了邵涵的电话,那头开了免提。   “那个邵涵啊,我们今天同学聚会你要不要来啊?”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邵涵轻柔的声音,“好啊,在哪儿里?”   众人一看有戏,立马激动的要命,韩东林将地址发了过去,大家坐下来话题一直在邵涵的身上没有变过。   盛瑜吃的倒胃,并不想再呆下去,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道金闯一把挡在他面前,死活都不让他走。   “哎盛瑜你和邵涵玩的不是挺好的么?他还没来你就走啊?”   金闯脸上挂着一抹欠揍的笑,盛瑜实在是疲惫的很,“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能有什么事啊,就你那破服装厂?缺缝衣服的工人还是裁布料的要你一个老板上阵啊?”   盛瑜突然被他气笑了,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挂掉之后冷冷的看了金闯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端坐着。   “切,还摆谱当自己是大爷呢。”金闯讥笑。   “何俊,你不是想走我服装厂里拿衣服么?”盛瑜突然开口道。   “啊?我、我看算了吧,虽然我穿不起名牌的,也不要三四十的地摊货。”   面对着何俊的嘲讽,盛瑜脸上始终挂着笑。   “好啊,这样吧,我让我助理拿了二十件最新款的衣服,绝对是地摊上买不到的,给你打对折,够意思吧?”   何俊一愣,“成啊,你说的啊,对折就对折,你家衣服有牌子么?”   “有啊。”盛瑜笑的更欢了,“DK你知道么?”   突然何俊脸上的笑僵住了,“什、什么?”   “DK,不好意思啊,刚起步牌子太小想来你也没听过,怪我怪我。”   盛瑜咬字清楚的吐出两个字,毫不意外的看见坐在桌子上的众人皆一愣。   DK确实是刚起步的牌子不错,但是它最近发展迅速明星效应所带,这几天一直都是微博热搜前几条,宣传广告更是弄的人尽皆知,光是和盛夜公司捆绑式营销,已经带起大片大片的顾客。   因为盛瑜一直想要打造奢侈品牌,所以衣服配饰定价全按照一线大牌定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人,也有所耳闻。   “卧槽,盛瑜你认真的么,DK的一件衣服最低也要一千五啊!”董海惊讶道。   “妈耶,不查不知道,这这这最新款的风衣要三万八千多?!”孟文倩抱着手机叫道。   众人议论纷纷,没看见何俊的脸慢慢的变白了。   他赶紧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打开DK贩卖店官网,找到最新款服饰前二十,一看就看到后面跟着一串数不过来的零,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娘的哪儿来这么多钱买啊!   对了,还有对折!   何俊赶紧用计算器算了一下,看到那七位数变成了六位数,心里咯噔了一下。   六十八万七千二,打了对折还这么多?!   盛瑜笑眯眯的看着何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见他哆嗦着走了过来。   “那个,咳,盛瑜啊,要不我就要十件——不!”   “五件就够了,太多也穿不完啊。”   何俊笑的一脸谄媚,虽然这些衣服可以抬价再卖出去,但是首先他也要有买的成本啊。   “喲,老何,难得盛瑜这么好心给你打对折呢,这么好的便宜你不占是不是傻啊?”   张鹏这个时候故意说道,果然引起周围的一片起哄。   大家都知道何俊过的不好身上没几个钱,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衬衫,一条不合身拖地的西装裤,一幅窘迫的样子。   此刻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盛瑜还没来得及开口,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韩东林打开门,一个身穿昂贵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其身后跟着七八个身穿白色条纹衬衫黑色短裙手戴白色真丝手套的女助理。   这些助理手里都捧着着两三盒精致包装过的礼盒,里面正是何俊要的衣服。   “哎呀,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不好意思,衣服已经到了没办法再退了。”   徐有言开车来的,十分钟都没有就到了优格酒店。   “反正也不贵,就比地摊货好一点,何俊你应该没问题的吧?”   盛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双眸之中的冷意乍现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已经安排上了,稳住哈!   现在有个着急的事,那就是该做个封面了,但是这个文名吧有点搓,我还在考虑中,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帮芽芽想想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苍烟落照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碾压   “我我我......”   何俊支支吾吾了半天,急出了一头汗。   韩东林叹了一口气,打算上去解围,突然包间的房门被人推开。   邵涵拿下黑色的口罩,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露了出来,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头上衬的他越发的透亮,整个人温润如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是来晚了,其实从打电话到赶过来不超过二十分钟,盛瑜不知道一个明星是如何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的,还是这一切就是邵涵安排好的呢?   “邵涵你来的正好,那个我....盛瑜偏要我买他家的衣服,我这不是钱没带够,能不能......”   何俊大喜,连忙走上去急忙开口。   “盛瑜好久不见啊,你这是.....”   邵涵没接话,反倒是转过头来微笑看着盛瑜。   “眼瞎么?看不见我在卖衣服?”   盛瑜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就这么一句,邵涵那双好看的眼睛闪过一丝受伤,脸上浮现三分惊讶七分受伤。   不用邵涵开口,那些恨不能长个十七八个嘴的同学们已经为正义发声了。   “哎盛瑜,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大家都是同学,你怎么一上来就骂人啊?”   “你别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有多了不起,人家邵涵怎么你了?”   盛瑜缓缓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冷言道:“有你们什么事么?”   “真以为和我当了几年的同学,就有资格在这说三道四么?什么东西。”   “你!”   那几个开口帮邵涵说话的人脸色一下变的难堪起来,刚想站起来给盛瑜一点颜色瞧瞧,许有言突然打开房门四个高大壮实的保镖走了进来。   那几个保镖往盛瑜身旁一站,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屋内的所有人,其身上强硬的气势一下子震的那几个人不敢乱动。   “大家别这样,盛瑜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有什么苦衷。”   邵涵此刻连忙开口,缓解了那几个欲起来要给盛瑜一些好看的人的尴尬。   “何俊,这些衣服我帮你付了吧,钱就不用还了。”   邵涵冲何俊微微一笑,何俊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开口就来:“看看!看看,还是邵涵人好啊,当了明星也没什么架子。”   “不像某个人有点臭钱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听到这,盛瑜无声的笑了。   只见他从容的走向邵涵,距离不断的缩减直至两人差一点面贴着面。   邵涵看着盛瑜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邵涵以前上学的学费好像还是我盛瑜借给你的吧?”   邵涵脸色一僵,这一句话无疑踩到了他的痛脚。   他上学的时候因为是邵家的私生子,邵父除了给他交学费什么也不给,就这样他的学费还都被邵家的大儿子敲诈了去转眼就花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那个时候他恰好认识盛瑜,盛瑜又好心帮他把学费交了,恐怕邵涵还不一定能在这所学校上下去。   更别提遇见陆权泽这种好事了。   邵涵想到这,好看的一张脸微微扭曲。   他知道盛瑜的家世很好,即使过了多年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但是一遇到盛瑜,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可怜自卑的邵涵,浑身散发着不自在与痛苦。   一个只要有盛瑜在,就永远抬不起头的邵涵。   哪儿怕他精心设计好的局,收买了那么多的人站在他这边,为什么盛瑜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刺痛他?   “噗,看来您贵人多忘事啊。”   “以前怎么不大大方方的请大家伙吃饭呢,完了还AA.....”   “你现在怎么好意思打肿脸来充胖子的?”   盛瑜讥笑,他邵涵受过他盛瑜多少恩惠,多少援手。   到头来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不仅想方设法的弄走了他身边的人,行吧,陆权泽这个坑他认了。   毕竟他邵涵更惹人爱一点,自己追不上怨不得别人。   那这么多年后,他邵涵三番四次的耀武扬威,甚至找了这么一群人来恶心他,有意思么?   既然你都不要脸,我还给你脸了?   邵涵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身子不断的颤抖,嘴唇开开合合却讲不出话来。   “盛瑜够了啊,别道德绑架邵涵行不行?”董海立马站起来说道,“那钱是你自己掏的,邵涵逼你拿钱了么?”   “对啊,再说人家邵涵又不是不还,都大明星了还差你那点钱?”   许有言站在一边差点恶心吐了,就是他一个外人也听懂的七七八八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家老板好心却被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怎么,现在好人当不得了,一个欠债的比要债的还大爷还牛皮么?   到底谁道德绑架谁啊?   而且邵涵之前捆绑营销DK,他们公司的人早就记住他了,要不是今天有所见识,他都不知道这人在网络上兴风作浪,现实里更是颠倒黑白的能手。   邵涵眼里闪动着一丝泪光,表情有些委屈,“盛瑜,你.....”   “这些年我一直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有帮我照顾权泽,但是.....”   “我之前已经给了你两百万了,虽然那钱对你来说真的不多,要是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三百万....”   “可以全都给你!”   邵涵话音刚落,那些所谓的同学之友一个个在后面心疼的鬼叫着,好像掏这三百万的是他们一样。   “我的天,盛瑜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贪得无厌啊你!”   “两百万都能交一百多次学费了,你敲诈啊?”   “哼,以前看到网上有人敲诈大明星的还以为是炒作,没想到是真的!”   盛瑜被这声音吵烦了,猛的掏出钱包拿出一堆卡直接甩在了邵涵的脸上,其力道并不轻,材质坚硬的卡片在邵涵那张好看的脸上划出几道白痕。   邵涵吃痛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在门上。   谁知道身子刚靠上去,就被突如其来打开的房门撞出“咚”的一声,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大明星?是在说我嘛?”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米白色针织衫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淡然的打量了一下包间内的各色人马。   洛优白虽然在笑,但其身上强盛的气势逼的人不敢直视。   “哦?这里还有一个圈里的小朋友嘛。”   洛优白冲盛瑜友好的点点头,这才漫不经心的看到站在一旁有些吃惊的邵涵,语气平淡的说道。   许有言激动的要死,卧槽,白影帝啊!   本来洛优白没来之前邵涵已经足够狼狈的了,现在白影帝一来更称的他平凡无奇。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大明星,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啊!!!是小白啊!”   “是洛洛洛优白么!卧槽,我是你的忠诚粉丝啊!”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好几道猛烈的尖叫声,只见好几个女生满脸通红的跑了过来,围着洛优白手足舞蹈。   盛瑜扶额,什么情况,洛优白怎么来了?   他不是喊谢辰过来的么?要是打起来好歹有律师在,要是一起把他们弄进局子里就更好了。   谁知道他盛小气算盘打的好,却没想到谢辰这个不靠谱的猪队友,都这个时候了还和白影帝黏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   洛优白一边微笑着帮粉丝签名,一边回答道:“不是盛总您喊我来的么?”   “说是有个朋友想让我帮忙带带,原来是邵小公子啊。”   接下来洛优白一张口惊倒一片人,“邵小公子我可带不起啊,人家可是沈少爷的心头好呢,资源还不是张嘴就来?我一个老老实实拍片的小明星还要求他带带我呢。”   “您说对吧,邵少?”   洛优白无视其他人震惊的面孔,笑眯眯的冲邵涵微微一笑,并不在乎后者那张憋到通红的脸。   “你、你.....你胡说!”邵涵的声音发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洛优白也不生气,甚至还好心的低头帮邵涵把卡一一捡了起来。   “邵少说我胡说,那我肯定在胡说呀。”   “既然邵小公子有沈爷罩着自然不在乎钱多钱少,那盛总可怜可怜我呗?”   洛优白站起来比邵涵高了一个头,虽是放软了语气,可淡色的嘴唇依旧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盛瑜这才知道,为什么谢辰会放心的让洛优白过来。   这简直是行走的打脸机器啊,邵涵他拿什么跟人比?   要脸没白影帝好看,要实力人家都影帝了你谁啊?   靠自己身后的大金主么?   盛瑜虽然看到邵涵和沈裘文在一起,但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现在想想,也不无可能。   就沈裘文那个德行,身边但凡有点姿色的那就不可能是朋友,除非那人家世了得让沈裘文这个痞子都不敢动。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真家世了得的,也不会和沈败类玩在一起。   “咳,我看行。”   盛瑜怎么感觉有种包养了白影帝的错觉,以至于屋内的人都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洛优白听到这话,有些开心的露出了小虎牙将那厚厚的一堆卡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也不管那高高鼓起的那一块不文雅,站在那依旧赏心悦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跟我朋友们讲了一下陆对盛的隐瞒,他们都觉得陆渣死了,笑死哈哈哈哈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大木、月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酒吧   等洛优白和盛瑜走出酒店后,许有言带着一群助理和保镖回了公司。   “盛总,去哪儿?”   洛优白修长的阿长腿直接跨进车里,懒洋洋的靠在靠背上,不知从哪儿里摸出来一根细长的香烟,痞气的叼在嘴里,一只樱雪Wilon打火机窜出一抹幽蓝的火焰。   盛瑜看着那只蓝色的精灵在洛优白修长干净的指尖来回转动跳跃,一双魅惑天成的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有没有什么酒吧可以待会?”   盛瑜沉默片刻开口道。   洛优白诧异,谢辰只让他带他表弟出来,可没说要教坏大朋友啊。   “盛总,这么晚了喝酒不好吧?”   “不用那么生疏,叫我盛瑜就好。”   盛瑜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你不想知道谢辰更多的事情么?带我去酒吧我就告诉你。”   洛优白:“.......成交!”   没看出来谢辰他表弟满狡猾的,自己也没把喜欢写在脸上他怎么看出来的啊。白影帝郁闷。   介于自己确实安耐不住燃烧的八卦之心,洛优白还是开了口问道:“包间里的那个小苦涩是你同学?”   小苦涩?这是什么鬼?盛瑜疑惑的看着洛优白。   “又苦又涩的小鲜肉,懂?”   盛瑜:“.......恩。”   “有仇?”   “算是吧。”盛瑜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的很平淡。   “我不能喝酒,酒精过敏。”   突然,盛瑜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因为他从倒影着自己脸的玻璃窗上发现脸已经肿了。   洛优白手一抖,差点来个急转弯。   不是,你不能喝酒去什么酒吧?蹦迪么?   洛优白不是很懂,以至于他没看见盛瑜意味深长的一瞥。   两人去了帝都最有名的Forever酒吧,要了一个卡座。   洛优白带着黑色的口罩,说话细声细语的,生怕别人认出他。   毕竟□□点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鱼龙混杂万一遇到熟人,就有幸上明天的头条又要破财下热搜了。   盛瑜不能喝酒,洛优白去点酒的时候他就乖乖的坐在卡座上等人。   面对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着的青春年轻的身体盛瑜毫无兴趣,以至于洛优白拿着卡斯顿鸡尾酒过来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把玩着的两幅色蛊,眉毛一挑。   原来盛弟弟在等着他玩摇骰子啊。   洛优白将酒杯轻放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玩骰子?我可是行家,要来几把么?”   “好啊,玩什么?”   “给你决定,我不欺负弟弟的。”洛优白调笑,嘴巴上还要占着便宜。   盛瑜刚要开口,裤子裤袋里的手机发出刺眼的光芒震动个不停。   他拿出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   “有人找你?”   “没事,前夫。”盛瑜不动声色,“那就玩三公吧。”   洛优白:“......”什么情况?   “咳,没听说你要离婚呐。”   “现在不是听说了么?”盛瑜扯出一抹笑,看见白影帝吃瘪的表情愉快的笑了。   “咳咳咳......三公就三公啊,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洛优白可是混迹酒吧的老手,摇骰子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何况三公这种完全靠手法的玩法,他可是非常自信。   三公的玩法很简单,两幅色蛊里各三个骰子,两人各摇骰,同时开骰,开出来的骰子数相加尾数大着胜,其中又以三颗都是3的最大。   盛瑜将一幅色蛊推至洛优白的面前,挑眉示意。   洛优白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坏笑道:“既然有输赢,那也要定个赏罚吧?”   “你输了喝酒,酒只能喝绯色玛瑙。我输了随便你处置如何?”   “真的?”洛优白没想到盛瑜玩的这么大,有些惊讶。   以他的酒量,顶死了喝个五杯绯色玛瑙,喝完也不用再玩了直接可以打救护车去医院洗胃了。   但是他白影帝可从来就没输过,再说盛瑜如此有把握他也不怕,就他的酒量,二三杯玛瑙他洛优白还是撑得住的。   两人同时摇晃起手中的色蛊,比起洛优白的花里胡哨姿态华丽炫酷,盛瑜就最简单的姿势单手摇骰。   随着洛优白比划着的手势,两人同时将色蛊重重的拍在了玻璃桌上。   “弟弟请。”   “白哥请。”   两人虽然嘴巴上说着客气的话,眼神碰撞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于是两人同时开蛊,洛优白嚣张的笑了。   盛瑜开出了一二六,相加正好是九。可以说是所有尾数里最大的了,但是在洛优白的三公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弟弟,真不好意思承让了啊。”   洛优白止不住内心的得意,像只炫耀的小狐狸呲着牙。   盛瑜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自然开口随便白影帝怎么处置。   洛优白坏笑,指着一个独自坐在吧台上高大孤寂的背影。   “去要个联系方式,看样子是我的菜。”   盛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独自默默饮酒的男人,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是看着男人身边不少俊男靓女眼光露骨的在其身上打量,就可得知这人模样绝对不差。   盛瑜哭笑不得,要是自家表哥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他?   而且他算是明白白影帝喜欢的类型了,都是高大强健的男人。   眼看推不掉了,盛瑜只好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刚走过去就听见男人声音冷漠的拒绝了一个美女的邀请,甚至不耐烦的挥开了美女的嫩手,露出一只满是疤痕的手背。   男人的手修长且有力,只是手背上的伤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年轻时洗纹身没有洗干净的伤疤。   虽然颜色很浅伤疤也很淡,但是仔细一看还是有点狰狞。   盛瑜心里有点犹豫,随后有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这男的应该不会当场甩脸色。   于是,他走上前去在别人看笑话的目光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果不其然的转过头,盛瑜能明显看见皱起的眉山。   当他看清男人的脸时,惊讶极了。   眼前的人有着一张英俊成熟的脸,菱角分明且硬朗,以至于盛瑜在第一时间里从脑海里翻找到了男人的脸。   “乔、乔学长?”   乔少云的眼眸里也闪过一丝惊讶,看着站在眼前眉眼俊秀的男子,正是一别多年快要淡忘在记忆里的学弟。   “.....小瑜。”   乔少云看着盛瑜那双喜悦的眼睛,不禁放软了说话的语调,就连一张脸都拂去沉闷,变的生动起来。   “学长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盛瑜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巧,几年不去酒吧一去就碰到大熟人。   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跟陆权泽玩的好,结果很多看不习惯陆权泽装大爷的态度,一下课就各种约战,跟一群愤起而攻的大公鸡一样。   乔少云也是那群人里的一个,只不过他算是其中的另类。   他没和陆权泽打架,只是路过的时候淡淡的看了盛瑜一眼,于是在盛瑜和陆权泽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乔少云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陆权泽摔在了地上。   据伤者后来的描述,乔少云那一下差点给他心脏都震出来。   当时可给盛瑜心疼死了,当天晚上气不过的他一个人跑去乔少云的班上赌人。   压根没想过自己那个小身板有几斤几两,就不怕乔少云也给他来个过肩摔当场阵亡。   当盛瑜往乔少云那一米八六的壮硕个子面前一站,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结果他硬着头皮的冲乔少云吼了几句,没想到乔少云居然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反到给盛瑜整懵了。   自那以后乔少云就会或多或少的帮助盛瑜,说是打错人的一点补偿。   虽然送的东西吧没几样是给陆权泽的,倒是大部分都进了盛瑜的肚子。   毕竟,那些吃食全挑的都是他爱吃的。   要不是后来乔少云跟盛瑜表白,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   只知道自己一脸尴尬的拒绝了乔少云,刻意的疏远后两人的关系也慢慢的淡了。   眼下五六年没见,乔少云变的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但眉宇之间却透露出几分疲惫与郁郁。   “乔哥,你纹身洗掉了?”   盛瑜不知该说什么,现在又想起洛优白让他要联系方式,顿时感觉到了浓浓的尴尬。   “是啊.....你不是不喜欢纹身么?”   乔少云愣了一下,默默的将衣袖往下拉了拉,笑着说道。   盛瑜没反应过来,自己有说过这个话么?   “我开玩笑的,你一个人来的么?”   乔少云左右打量了一下,除了看到一群混迹酒吧的常客,就只有一个带着黑色口罩双眼发光的男子在朝着这边望。   心里有数,知道这大概就是盛瑜的朋友了。   “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来的。”   果然盛瑜指了指那边探头探脑的洛优白,“咳,本来想来点杯酒的,没想到会碰到乔哥你,要不.....”   “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请你吃饭啊。”   盛瑜笑着要了联系方式,乔少云接过手机将号码输了进去。   随后又转头问服务生要了一杯用来调酒的红茶,递了过去。   “不要喝酒了,喝这个吧。”   乔少云的目光落在盛瑜的脸颊上,原本好看的脸此刻微微的肿胀起来。   盛瑜愣了一下接过,没想到乔少云会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急了。”   “那你......”   “我也玩够了,马上回去了。”   乔少云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盛瑜这才道了别回到卡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好多人在下面留言说老陆渣,前期看上去他是真的渣,但是我想说从前文的表现来看他是很爱很爱小瑜的。   只不过以前干过蠢事,毕竟年轻嘛,这些蠢事也是有原因的,后面会慢慢说清楚,不必太在乎老陆渣小瑜的事。大家看文图个追妻火葬场爽就完事了哈。   还有我之前改书名叫这个渣攻不想离婚,怎么看怎么变扭所以又改回来了,实在是没想好啊,恐怕以后会再改,到时候会跟你们说的,爱你们mua!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月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等待   盛瑜将乔少云的电话号码递了过去,本来洛优白挺感兴趣的结果知道那人是盛瑜的学长后,一下子感觉没劲了。   “那人喜欢过你吧?”   盛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到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洛优白撇撇嘴,他不瞎还是能看出来那个男人的目光片刻没有离开过盛瑜。   他白影帝什么草都吃,就是不啃别人的窝边草。   因为不香。   两人接着玩三公,毫无意外盛瑜又输了。   眼见着洛优白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在这酒吧里来回打量。   盛瑜生怕他又出什么坏主意让自己尴尬,赶紧转移注意力。   “咳,你不是想知道谢辰的事嘛,你可以问我啊。”   洛优白一顿,对哦,差点把自己的新欢给忘了。   “也行。”   盛瑜还没松一口气,刚端起红茶喝一口,就听洛优白口出狂言道:“他跟几个人上过床?平时一次多久?臂力好么,最起码能把我托起来的那种。”   “噗!”盛瑜一口红茶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洛优白一脸担忧的递过纸巾,“弟弟,你也太不行了吧,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了。”   “咳咳咳......白哥,您真的太猛了。”   盛瑜将水渍擦干净,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你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我表哥八岁就出国了,他的私生活我一概不知。”   更别提私生活里解锁的花样姿势了,除非他变态到在自家表哥家装摄像头。   “哦......”洛优白失望,随后又疑惑的问道:“你们之间不交流的么?大家一个圈里的人还害羞么?”   “.......我不害羞但是我有节操谢谢。”   洛优白一听觉得无趣的紧,弟弟就是弟弟放不开嘛。   既然谢辰问不到他想问的,那他换一个对象不就知道了。   “那你和你老公一夜几次?一次多久?你先哭还是他先哭啊?”   洛优白两眼放光,抛出来的问题砸的盛瑜脑袋直冒金星。   “呵。”突然盛瑜冷笑了一声,还老公?   就陆权泽那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混蛋不离婚还等着过年么?   “我希望跟我未来老公一夜两次,一次十分钟,我不哭他不闹完美。”   盛瑜微笑的看着洛优白的脸僵硬住了。   “一、一次十分钟,这这也太考验速度了吧?”   盛瑜:“........”   敢情您老腰蛮好的啊,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洛优白从小学了十年的芭蕾,舞蹈功底可见一斑。   盛瑜这次非常认真的摇骰,就怕洛优白再问他一些尴尬的问题。   结果,打开色蛊,对面又开出了三公。   面对着盛瑜无奈且带着一丝丝求饶的眼神,洛优白这次好心的问了一个常规题。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最想干什么?”   这问题要是搁以前,也不用多早,就早上两个月,盛瑜恐怕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什么好遗憾或者是后悔的事情。   出生好从小到大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长的好看哪儿都是赞美,性格好交的朋友一大堆。他还有什么遗憾的?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他和陆权泽开始的太晚。   但是恰恰这种经过岁月打磨的爱情,才会散发出醉人的气息。   现在盛瑜一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就恨不能扇死自己,什么狗屁爱情什么醉人的气息,全他妈的都是骗局。   陆权泽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一切,把他当成一个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   就连当初自己求婚也是因为陆权泽在他母亲的忌日那天说,他想要一个家,自己才傻乎乎的买了戒指草率的求了婚。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要没有陆权泽的暗示会发展的这么快?   原来搞了半天,这个婚居然是忽悠来的。   “我想回到高二,当着我丈夫的面和别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送他一顶比天高的绿帽子,既然你敢膈应我,那你也别想舒服。   如果当年陆权泽大大方方的告诉他真相,他盛瑜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保证走的远远的。   他并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恰恰相反,盛瑜比谁都要在乎脸面问题。   由于家庭环境造成盛瑜年轻时太过天真的想法,盛父和夏母无疑是很恩爱的一对,且从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在这种良好的氛围熏染下,盛瑜把爱情想的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他的眼睛里揉不下任何的沙子。   即使是多年友谊的好兄弟陆权泽也一样,只要盛瑜知道真相,那么陆权泽再也不会是他选择的对象。   他拿的起自然也可以很快的放下,年少的欢喜没有多少,只是恰恰够一个微笑而已。   但事到如今,许多东西开始变质腐烂发臭。   尤其是一段婚姻,最怕的就是欺骗。   盛瑜虽然和洛优白嬉皮笑脸的玩着游戏,其实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想着他和陆权泽的事情。   但是思乱想并没有让他心里有多好受,反倒是像胃里塞满了棉絮一样又闷又涨。   盛瑜在连续输了十几次后,洛优白觉得赢的太轻松终于不想玩了。   盛瑜却不依不饶,恳求洛优白玩最后一把。   洛优白被求的没办法了,只好有摇了一次。   谁知道这次开蛊,盛瑜是三公。   洛优白不敢相信,来回确定了好几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在盛瑜的调笑下去拿了杯绯色玛瑙,看着那杯鲜红如血的玛瑙酒,洛优白蹙着眉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太急而溢出嘴边的红色水痕滑过脖子滑进深处,盛瑜看见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在肆无忌惮的打量。   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洛优白的面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再来!”   洛优白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实在是没搞懂上一把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正是盛瑜想要的,两人很快又摇了一把。   谁知道盛瑜这一次又是三公,洛优白的尾数也是九,但是没有三个三的三公大。   再一杯绯色玛瑙下肚,白影帝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好似下雾一般朦胧了。   洛优白露出有些迷茫的眼神,看来是有点晕了。   盛瑜看着周围不少人蠢蠢欲动,欲想上前勾搭在触及到他冷漠目光后犹豫了。   眼见着这下是玩不了了,盛瑜准备打个电话给谢辰,喊他把人接走。   谁知道洛优白一把将盛瑜的手机打飞了出去,“再来!”   洛优白的酒劲上来有点较真,盛瑜好言相劝非但没能劝住还被酒鬼拉住了胳膊。   以至于他都没办法去捡手机,等到盛瑜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白影帝,再转头一看,掉在不远处的手机不见了。   不是吧,这么狠的吗?   盛瑜无奈,虽然他那手机并不值钱,但好歹也有大几千,转眼的功夫就被人顺走了。   没办法盛瑜掏出洛优白的手机先是打了自己的手机,毫不意外是关机。   这才没办法下试图找谢辰的号码,结果他搜了好几次都查无此人。   白影帝没备注么?   直到盛瑜翻到了一个备注叫谢中弟的,点开一看确实是熟悉的号码这才拨通。   谢辰接到电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个坐在他对面脸沉的吓人的陆某人双眸紧紧的盯着他。   “他们在酒吧呢,小瑜手机丢了。”   谢辰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打算出门结果某个一进门就着急上火的人现在还坐在沙发上沉思。   “你不去么?”谢辰问道。   陆权泽沉默一会儿,站起来说道:“我有点事,你先带他们回去。,麻烦你了。”   谢辰无语,他不太懂自己这个弟夫在想什么,自家表弟都在酒吧里蹦迪了,你还这么淡定,之前那种找不到人火烧屁股的架势呢?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么。”   陆权泽那张俊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起来,他露出一抹苦笑说道:“恐怕不行,处理不好怕是家门也进不去。”   谢辰不太了解他和自家弟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猜八九不离十是那个初恋。   这件事他不好插手,于是谢辰点点头先把两人带回来要紧。   等谢辰离开,房间重新恢复了寂静。   陆权泽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玻璃桌上发出耀眼光芒的手机上。   邵涵: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邵涵:陆哥,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和盛瑜的婚姻,我可以跟盛瑜解释。   邵涵:陆哥,你要的东西我朋友已经给我了,你找个时间我们三个见一面,我正好把东西给你。   面对着无数条跳出来的短信,陆权泽无声的扯出一抹讥笑,双眸是彻彻底底的冰冷。   盛瑜被谢辰安全的送到家后,原本是不想进去的。   但是有些事情总该要面对吧,只不过他没想到打开家门,黑暗的屋内空荡荡的。   寂静的可怕。   陆权泽并没有回来。   盛瑜一颗紧张而高速跳动的心莫名的失落了。   原以为两人必定会有一架要吵,毕竟自己已经决定好了要分居出去一段时间,如果心结解不开就离婚。   谁知道你已经在心里上演千百遍的演练突然没了用武之地,那种迷茫突然让盛瑜整个人都落空了。   陆权泽去哪儿了?   他不担心我么?   盛瑜想打电话给他,但是他手机丢了。   可是他可以去买一部啊,或者去电话亭啊。   但是他没有,他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没有打开任何一盏灯。   等墙壁上的挂钟缓缓过了12点,盛瑜紧绷住的神经终于断了。   他赌错了,原来,陆权泽他真的不在乎啊。   这一刻,盛瑜终于疲倦了。   他并不擅长自我调节和安慰,也并不打算将其发展成一技之能。   盛瑜这一次轻轻的放下他所有的期待,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衣服没换也不洗漱,只是将自己蜷缩在这张数不清的夜晚共眠的床上。   闻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你们的评论啦,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就不一一回复啦,感觉要被你们带跑了哭笑。   这文绝对是he不用想了,而且还是双洁,老陆和邵涵那段还小呢,而且就一年,咋可能干不道德的事呢,对吧?   明天停更一天,姨妈疼,哭泣。爱你们么么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受伤   许有言看见自家老板满脸疲倦的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虽然他已经提前和下属们通了气,谁也不准在盛瑜面前提御择董事长受伤一事,但这也难保老板自己上网看到。   盛瑜呆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想起来自己该把下午开会的资料整理整理。   突然,桌子上新买的手机还未来得及设置屏蔽消息,“叮咚”一声跳出来的白框黑字,吸引了盛瑜迟缓的目光。   下一秒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这黑字到底要表达的含义后,盛瑜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掉入了冰窖。   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啪嗒”一声断了。   盛瑜喉咙干涩却依旧强忍住崩出眼眶的泪珠,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不知是哪儿个软件推荐的新闻热点。   震惊!h姓小鲜肉拍戏现场玻璃爆破,某商业人士为其遮挡,疑似御泽董事长!   盛瑜的脑袋里炸开了花,昨日深夜里纠结了一宿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在他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决定去留万分不舍的时候,陆权泽却坚决的守护在了邵涵的身边为其挡伤。   “老板,您——”的电话。   许有言刚推开门,便看见盛瑜一张脸透露出几分苍白异常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手机。   他僵在了原地,手里拿着已经接通的电话,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表情脆弱的老板。   盛瑜使劲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发不出声。   “给我吧。”   好一会儿,盛瑜才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许有言心里越发的沉重,手上的电话却如烤熟的山芋一般烫手。   “老板,也没什么事.....”   “我知道是他,给我吧。”   盛瑜勉强一笑,除了陆权泽会让许有言露出如此尴尬的表情,还会有谁呢?   “喂。”盛瑜平淡的开口,试图掩盖不平稳的气息。   “小瑜,你回家了么?”陆权泽那边按耐不住的开口,语气有几分炙热。   陆权泽平躺在白色的医床上,护士正在给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药。   周康正一脸肉疼的看着那小镊子夹起一小块暗红色结痂的死皮,身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而他的老板虽然脸色惨白却两眼放光的握着手机正在自家老婆打电话,不疼么?   这话居然能说平稳?   “我在公司,你在哪儿个医院?”   盛瑜握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克制住内心奔涌而来的痛意和难受。   “你....你知道了?”陆权泽有些吃惊却迟疑的开了口。   “我不瞎谢谢。”   “.....我在禾仁医院。”   陆权泽刚说完那边很快就挂掉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手机看了几秒。   周康瞧见自家老板臭着一张脸十分不爽的模样,这又是怎么了?   盛瑜麻木的开着车子上了路,手机传来“叮咚”的消息声,是陆权泽发来的地址。   路上不巧两车追尾导致堵车,盛瑜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烦躁的不行。   突然聒噪的喇叭声重合为一声,盛瑜恍惚之中想起高一那年发生的意外。   邵涵因为交不起学费,又不想再欠盛瑜人情,于是他悄悄的找了一份兼职。   在某家消费高但氛围环境杂乱的娱乐场所当服务生,靠着客人给的高额小费不到一个月就赚足了学费。   这件事一开始盛瑜并不知道,但是玩的好的几个富家子弟都在那家娱乐场所看见过邵涵。   而且几次碰巧见到的都是油光满面各色不一的中年男子在揩邵涵的油,摸摸手掐掐腰什么的在那种地方时常发生,其实算不上碰巧。   毕竟大概率的事情,碰不上才叫奇怪。   那几个富家子弟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自然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在学校里流传开来。   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再传到邵涵本人的耳朵里就是他如何如何不堪为钱出卖身体,恬不知耻道德败坏之类的恶言疯语。   邵涵本就敏感自卑,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交足了学费终于可以在大家面前抬起头了,谁知道原来还有更大的打击在后面。   当天下午邵涵就被一群流氓混混堵在了校门口,校门口的前面就是信丰大道,人来人往全是车辆。   盛瑜和陆权泽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们想我死是不是!”   随着这一声的落下,再次响起的便是满街骤停汽车的喇叭声,震人心魂。   盛瑜甚至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状况,便看见上一秒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转眼已经到了马路的正中间。   擦破的胳膊正潺潺的流出鲜血,而陆权泽却铁青着脸紧紧抱着倒在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邵涵。   盛瑜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站在那像个傻瓜,什么忙也帮不上。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个傻瓜,一个企图插入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故事的局外人,为什么还想着去搅浑一下呢?   他跑过去报了警接过昏死过去的邵涵,眼睁睁的看着陆权泽怒气冲冲的走向那群吓傻的地痞流氓。   那一架,陆权泽身上一件暗灰色的衬衫被染成了黑色。   只不过那并不是他身上的血,那些小混混倒在地上早已面目全非不成人样。   如此可见,无论过去了多少年,一个人的本能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   最起码,他陆权泽不会。   十一年前尚无爱人的陆权泽拼尽全力护住了一度寻死的邵涵。   十一年后已为人夫的陆权泽再次无畏的挡住爆破玻璃救下了邵涵。   其实,从头到尾都没他盛瑜什么事。   当年他可以当个旁观者救助邵涵,如今他还可以当一个旁观者救助救助邵涵成全两人?   凭什么?   盛瑜赶到陆权泽所在的病房,推开门一股浓浓的药膏味传来。   陆权泽穿着淡蓝色条纹的病人服端坐在椅子上,背挺的直直的手里抱着一只手机,眉头紧蹙。   盛瑜的到来惹来男人惊喜的目光,陆权泽猛的站起来拉扯到腰上的伤面部表情一顿。   “你来了?”   盛瑜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陆权泽一番。   脸上有三道不小的口子,其中有一道是擦着眼眶划过的,在眉毛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而陆权泽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如同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   盛瑜可以想到,陆权泽是怎样救下邵涵的。   他是用一双手按在了满是玻璃废渣的地上牢牢的将邵涵护在了身下,脸上只不过是最轻微的擦伤而已。   更多他看不见的伤口都藏在病服里呢。   陆权泽看着盛瑜沉默以对,再次开口道:“你生气了?”   盛瑜没说话,走到床边坐下。   陆权泽走到跟前欲想拉起盛瑜的手被一把甩开。   顿时,陆权泽一张俊美的脸沉了下去。   “你……昨天……”为什么在邵涵的拍摄地。   盛瑜嗓子干涩的开口依旧没能将想说的话说完。   “因为这个。”   陆权泽从旁边床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香木盒。   盒子递到了盛瑜的面前,他接过打了开来。   盛瑜看罢突然笑了,“你不是说……这东西给你母亲陪葬的么?”   那是一条样式老旧的银制项链,只不过它的吊坠是一颗小巧且圆润有光泽的白珠。   这条项链盛瑜实在是再眼熟不过,它出现在陆权泽洁白有力的手腕上,修长优雅的脖子上,甚至是杂乱的书桌上,凡是带有陆权泽的记忆里就一定有这条白银项链。   可是这样的一条项链,高三毕业盛瑜就再也不没见过了。   他记得自己问过,陆权泽只是迟疑了一下,告诉他项链埋在了他母亲的墓碑前,说是想给母亲作伴。   原来这条项链早就被陆权泽送给邵涵当了定情信物,所以扯了这么一个折磨人的谎言骗他。   如果陆权泽决定将这个谎言隐瞒到底,那他盛瑜除非发疯神智不清去刨人家的坟墓否则这一辈子都会闷在鼓里。   “陆权泽你真是好样的!”   盛瑜冷笑,到底还有多少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抱歉之前骗了你,那是因为……”   “因为你早就骗了我,所以不得不扯一个又一个的谎对么?”   陆权泽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又平复下去,沉声道:“对不起,我不想你伤心所以隐瞒了邵涵的事,原以为我能处理好这件事给你一个答复,没想到搞砸了。”   盛瑜点点头,“我懂,你是为我好嘛,我能理解。”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一次性说完吧,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陆权泽一愣,没想到盛瑜的反应如此平静。   又听盛瑜这不信任的语气目光暗了下来,凑到他面前盯着盛瑜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回道:“没了。”   盛瑜不信。   陆权泽急了,欲想蹲下来和他平视,谁知扯到了腰部上的伤疼的脸都扭曲了。   “我疼。”   陆权泽看着盛瑜,一双好看的眉眼闪过一丝委屈和不满。   片刻的沉默后,盛瑜叹了一口气将人扶了起来。   陆权泽这下满意了,心里想道,果然自家老婆还是心疼他的。   再说,话都说开了,盛瑜虽然小气但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以后好好的哄着宠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然而陆权泽忘了,你想过去的事情,有的人偏要翻出来兴奋作浪一番。   是啊,他盛瑜确实不会无理取闹,但是理都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凭什么不能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来迟了~妈耶过节回老家是要不得的,太痛苦了,小外甥哭喊的我都想哭,这一章是在他哭喊声中写完的哭笑。   明天后天看情况更哈,祝大家节日快乐,中秋快乐宝宝们!   还有我换书名了,嘿嘿嘿眼熟我呀!爱你们mua!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慕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离婚   陆权泽出院的时候盛瑜没去接他,引来了陆某人很大的意见。   去接自家表哥夫的夏深看着自己面前拉的老长的俊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大哥,你也不去看看网上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但是大家又瞎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表哥不待见你,还能喊他来接你已经很不错了。夏深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自从陆权泽探班邵涵刚开机没多久的电视剧《迷雾森林》一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去后后,附近蹲了不少狗仔。   更何况现场道具玻璃意外爆破的时候,邵涵就站在玻璃下面,而陆权泽却站在安全区域内,离邵涵有个十几米的距离。   谁知道危险发生的时候陆权泽一马冲了出去,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死死的将邵涵护在了身下。   这一状况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迷雾森林的导演温昆更是吓的脸色都白了。   邵涵出事不要紧,但是陆权泽不能。   邵涵只是个小明星,有的是办法公关。但是陆权泽并不仅仅代表着御泽公司的老板,他身后牵扯出来的利益是十个手指头都算不清的。   原本媒体只是打算胡编乱造弄出一点嘘头博人眼球,谁知道这结果如此称心如意。   于是各路新闻大肆报道,又把之前盛瑜内幕邵涵的事情拿出来说事。   肉包子饼干:我说什么来着?邵涵就不是个好鸟,居然插足别人的婚姻死ma了么?呕!   涵涵小天使:呵呵,您张嘴就来挺会说的啊?据我所知是sy才是第三者吧?和陆总只不过联姻而已,您还真上头了(冷笑)   小黄鸭:搞不懂这个邵涵怎么老是上热搜?还总是蹭人家鱼塘夫夫的,麻烦您换一个人蹭谢谢您嘞!   大宝贝:弱弱的说一句,如果陆总真的跟sh没关系,那这条件反射也太绝了吧?正义使者?   正当网上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莫名的新闻突然被撤了个一干二净。   就连狗仔偷拍出来的照片都被删的无影无踪,随着电视剧的导演温昆和主演邵涵等人陆续发博解释澄清,这件事才慢慢的平息下去。   盛瑜忙着公司的事情根本没怎么关注此事,却被有心人以为是他默认了。   陆权泽出院的时候通知了他,但是他不想去才叫上了夏深。   那人住院了两天,盛瑜夜不能寐凭着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夜里回到家陆权泽就坐在沙发上沉着脸,见他回来了也不吭一声。   盛瑜就当没看见,自己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回来的小蛋糕打算当夜宵。   谁知道一勺子下去就被某人端走了。   “这东西早就不新鲜了,别吃了。”   陆权泽转头就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盛瑜沉默,算了,他暂且忍一忍,反正自己也快搬出去了。   于是他转身走人回房间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这一过程中看都没看陆权泽一眼。   气的男人脸都绿了,但是陆权泽强忍住了。   谁叫他做错事惹怒了自家老婆呢。   盛瑜出来的时候,饭桌上放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陆权泽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眼神淡然却带着一丝丝得意,冲盛瑜扬扬头。   盛瑜愣了一下,还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权泽在旁边看着眼前皮肤白里透红眉眼低垂默默吃着面的男人,心里泛起一朵朵涟漪,柔情的恨不能现在将人抱在怀里。   但是他按耐住了,毕竟他也知道盛瑜在气头上。没消气之前最好别轻举妄动,免得招人嫌。   “你……你当时救邵涵的时候,在想什么?“   盛瑜突然开口道,面露一个复杂的眼神。   是念着过往呢,还是一种本能呢?   如果是前者他还会好受一点,但是陆权泽的回答注定让他失望。   “没想什么,只是看到了就做了。“   果然,还是本能啊。   盛瑜收回目光点点头。   “谢谢啊,这么晚了还给我煮面吃。“   陆权泽一顿,面对着自家老婆的温柔的微笑和表扬,内心忍不住的得意。   “咳,晚上不吃饭对胃不好,更何况你胃本来就有毛病,以后都要记得吃饭听到没有?“   再说,不好好吃饭,也有他在。陆权泽只是嘴巴上叮嘱,并不觉得盛瑜会听见去多少。   谁知道盛瑜这次并没有顶嘴,反倒是少见的认真点了点头。   面对着盛瑜的客气和疏远,陆权泽内心除了略有不安外还有些不满。   当然这些饶人心烦的小情绪在睡觉时顺利抱住自家老婆软乎乎的身体后统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舒心与安宁。   以至于陆权泽第二天一大早去公司看见自己办公桌上扔来的白纸黑字的文件时,这种落差宛如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一份盛瑜签好字派人送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周康正当时都不敢看自家老板的脸,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寻思着该怎么样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毕竟这气压低的他一个正常人类快呆不下去了。   谁知道自己刚挪了一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周康正吓的腿软无数雪花一样的纸片撒在了他身上。   陆权泽当场就把离婚协议书撕成了碎渣,一双眼睛冷的吓人好似能吞人心魄。   “打电话给他,就说我要当面跟他协商财产分割问题。”   陆权泽的声音冰冷,周康正看了看被蛮力踹掉在地的檀木桌又瞧了瞧一地的碎纸,赶紧点点头闪人。   打完电话的周康正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里默默的为盛小公子祈祷。   不是我老周不厚道啊,实在是老板太恐怖了,那要是踹桌子的一脚落在他身上,说不定他当场腰就废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盛瑜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点郁闷,虽然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   陆权泽可能根本不爱他,对他只有亲情或者兄弟情,但是自己提出离婚,那人这么淡定的派人打电话来并不是质疑他反倒是为了商讨财产分割问题,真是冷漠无情啊。   盛瑜在办公室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免得自己等会过去忍不住泪崩。   却不知道陆权泽的办公室外一片鬼哭狼嚎。   “我的妈呀,太恐怖了!我真的不行了,梦姐救我啊!”过去送文件的小王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哀嚎道。   被称作梦姐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办公室里一阵咆哮声吓的呆住了。   陆权泽一双深邃的浅褐色眼神闪过一丝戾气,将手里的文件直接扔在了地上。   “滚出去!”   那个小菇凉才二十出头一出来就哭成了泪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偏偏她在里面根本不敢反抗,完全被震在了原地。   周康正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祈祷盛小公子赶紧来吧。   不然,他们公司福利再好也会吓走不少员工。   人家工作赚钱,他们工作减寿,这可吃不消啊。   陆权泽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内心一团火在狂烧。   盛瑜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想跟他离婚?   如果是闹闹还好,如果是真的……   陆权泽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盛瑜来的时候,经过十九层的员工办公区发现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甚至有一两个小女生在哭。   周康正远远的看见他赶紧迎了上去。   “盛总!”   盛瑜看着眼前一张大方脸表情非常方张的周康正,“周助理?”   “那个……咳,陆总他……把您的那啥撕了!”   周康正不敢多说,只能隐晦的提了提,希望盛瑜能体会。   没想到盛瑜听懂了,但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陆权泽不满他做的财产分割。   “嗯,我明白,谢谢你。”   盛瑜收起眼底的失落,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不太明白,盛瑜和陆权泽结婚的时候两人都是穷光蛋。   他们两个刚刚大学毕业就领了证,除了一腔热血什么也没有。   没有钱没有房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婚礼蜜月。   当时盛父反对的厉害,盛瑜连提一下陆权泽的名字都不行更何况坦白两人结婚的事。   而陆权泽家里的情况较为复杂,一个在其八岁就去世的母亲,单身多年独自拉扯大陆权泽的父亲又因为还不起高额的贷款而逃命在外,可以说孤寂一身,无依无靠了。   陆权泽更是在盛瑜的接济下才勉强搞自己的事业,当两人的事情被盛父发现后断了资金,后面的日子格外的艰难。   所以陆权泽好不容易作出了一番成绩,盛父勉强接纳后,他就把第一笔投资的资金全交给了盛瑜,以讨岳父欢心。   那笔钱又被盛瑜拿去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宠物医院,没想到三年后做成了品牌成了连锁医院,一年也有个几百万的流水入帐。   除了那三家宠物医院盛瑜没给之外,两人的钱财都分的很清楚。   一起购买的房子一人一半,大家各赚各的钱,谁也没上交,自然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至于御择公司的股份,盛瑜也全都签字转让给了陆权泽。   虽然这百分之三的股份是陆权泽弥补给他的聘礼,但是盛瑜根本不想要。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说什么聘礼不聘礼的,膈应人。   都这样了,陆权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盛瑜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离婚了,哈哈哈哈!   看!我换了封面,骄傲的挺起我tan90的胸,……^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懵逼的G蛋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魔刀千刃 2瓶;月渊、大大木、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爆发   他推门进入,便见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姿端坐在皮椅上,双手交叠置于膝盖,翘着二郎腿左脚脚尖缓慢的点着地面。   陆权泽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以至于盛瑜瞥见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不爽气息在蔓延。   “合同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认为已经做到足够——”公平了,话还没说话陆权泽猛的站起快步走至跟前。   盛瑜看着陆权泽冰冷至极的眼眸,有片刻的愣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陆权泽凑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盛瑜身上淡淡的橘子香,一种甜而不腻又令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盛瑜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开一步绕过陆权泽。   他假装没有看见男人眼里的不悦和生气,像一个来谈生意的老朋友一样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陆权泽的目光没有片刻离开过他,以至于他被盛瑜这种行为弄的更为火大。   但是他还是忍着气问道:“为什么要离婚?”   陆权泽知道自己已经在盛瑜面前没什么诚信可言,毕竟自己从头到尾骗他至深。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儿怕盛瑜发火打他骂他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但是这最坏的打算里可并不包括盛瑜如此冷静的跟他提离婚。   盛瑜沉默片刻笑了。   “我为什么离婚?”   “我不离婚,难道还要在这场充满谎言的坟墓里挣扎一辈子么?!”   陆权泽难以置信,“坟墓?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是坟墓?”   “对,一开始就是。“   “这是你精心包装好的糖果屋,是你一手编织好的美梦,也是你把我骗进来的坟墓。“   盛瑜虽是笑着,但是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快要蔓延出来的悲伤无形之中化为铁钉,将陆权泽牢牢的钉死在原地。   “陆权泽,我得罪过你么?“   盛瑜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才会遭到这种报应。   自己用尽全力爱的人,居然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   陆权泽隐瞒的多巧妙,以至于他盛瑜居然要从外人的口中得知血淋淋的真相。   这种残忍,无疑是拿把刀快准狠的插进了他的胸膛。   盛瑜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他一向微笑示人带着那么一点点矜持和高傲,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他确实是,但是那一次聚会上,他终于被打回了原形。   说到底,他盛瑜原来也是个可怜虫,爱的卑微又可笑的傻子和呆子。   你看,最爱的人都能这么骗他,一次又一次,一个谎接着一个。   现在陆权泽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他的面前质疑他,问他为什么离婚。   盛瑜简直要笑出了声,“我没得罪过你吧?“   “上学的时候,你逃课我帮你隐瞒,你睡觉我帮你看着老师,你跟别人约架我不会,为了你我也拼尽全力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你说,我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了?啊?“   “你跟邵涵谈恋爱我有表现出抗拒了么?还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邵涵的事让你生气了?你为什么要骗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团团转,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能不知道么?“   “还是说从始至终,你陆权泽都跟他们一样在看笑话对吧?“   就在他爱的如此认真的时候,陆权泽他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躲在什么地方默默的旁观着这一切?   他真的不敢想象,一想心就痛的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无比珍惜的美好回忆,转眼间置身于水深火热的地狱,真的只是一念之差。   盛瑜的声音的暗哑,眼眶的泪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如果早知道他爱的那么卑微,这爱不要也罢。   陆权泽看着盛瑜憋红的脸,浑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他想去给他擦擦脸,将他搂在怀里轻吻那双好看的眼睛,心疼的吹吹说他没有。   可是他刚迈出的脚步,引来了盛瑜的警惕。   那人防他如防贼一样,这一举措让陆权泽的心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碎,痛的无法呼吸。   “我没有,我没想骗你!“   “只是……“   陆权泽急忙的开了口,可是接下来的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这一幕落在盛瑜的眼里,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你看,我盛瑜给你陆权泽解释的机会,可是连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他怎敢信?   “行了,我已经想开了。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咱们一拍两散好聚好散。“   盛瑜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深呼吸了几口终于平静下来说道。   既然选择了离婚,那就不要再在这像个怨夫一样抱怨个没完没了。   不就是离个婚么,现在国家离婚率这么高,他盛瑜没逃掉怎么了,反正还有百分之七十二的人陪着他呢。   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更何况他还是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   盛瑜渐渐的恢复了平静,将心中的委屈全都撒了出来他才觉得内心好受多了。   可反观陆权泽则完全不同。   他的脸在听到盛瑜说离婚后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起来,身上的气压低的可怕。   “呵,撕了。“   陆权泽现在犹如快要喷发的火山,盛瑜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他的心口烫出一片岩焰。   尤其“离婚“二字更是刺耳的很,无时无刻不在挑拨着他快要崩断的神经。   “你要是对财产分割不满意就直接跟我说,我可以重新打印,不麻烦的。“   盛瑜平淡如水,好像眼前这个人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不会引起他丝毫的情绪。   陆权泽心中的不爽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盛瑜怎么撒泼耍赖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离开他陆权泽的地盘。   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   “我不会同意离婚,你也别在闹了。“   陆权泽走了过来在皮椅上坐下,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揉着额头。   “我闹?“盛瑜难以置信。   搞了半天,陆权泽还在以为自己在无理取闹?   他盛瑜在那人心里真的已经神情到要用这种没有尊严的方式表达不满?   那也太小瞧他盛瑜的为人了吧。   拿得起放得下可一向是盛瑜的准则。   “虽然你老公我是开婚保公司的,但是钱也不是你这么乱花的。”   “左口袋进右口袋出。”   陆权泽十分认真的看着盛瑜,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最好以后都别再有。   他什么都可以迁就,但是离婚这件事这辈子都免谈。   盛瑜无语,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陆权泽的桌子上。   “两百万,你自己安排一下吧,丢给下面的人也行,反正丢的是你的脸。”   两人当初领结婚证的时候为婚姻上的婚保是十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眼下两人才过了一半就过不下去了,这违约金也不少,要两百万。   全国的婚保大部分都由御择公司受理,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判别过失方和财产分割审判,最终由御择内部高层批准离婚,受害方得到补偿和应得的财产。   像盛瑜和陆权泽这样的,两人都没精神出轨和□□出轨,理应是合离,各承担一半的违约金。   但是现在陆权泽不同意离婚,过失方自然就判给了主动要求离婚的盛瑜,盛瑜就要支付全部的违约金。   盛瑜一开始有点郁闷,明明是陆权泽的错,是他骗婚在先,搞的到像他不仁不义一样。   但是一想到这张卡是邵涵给的,心里那点不舒服又消散了。   虽然他被骗人骗色,但是好歹没骗财。   投资的钱回来就行。   陆权泽冷笑一声,将那张卡拿了起来,“钱都准备好了?”   “你旧情人满体贴,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盛瑜看着陆权泽越来越黑的脸,心情莫名的愉悦。   “不离。”   盛瑜:“??”   “这个婚,你离不起。”   陆权泽抿住的薄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   盛瑜有些狐疑的走了过去,翻开来一看,差点气的吐血。   那是一份婚保协议签订书,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盛瑜先生与陆权泽先生为彼此的婚姻婚保三百年,此合同于2047年7月18号下午4时正式有效。   盛瑜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赶紧翻到最后一页写着违约金条款的那一条。   三亿。   一串数不过来的零后面跟着他那歪七扭八简直不能看的签名。   盛瑜当场恨不能咬碎一口白牙,气的浑身发抖。   “这……这是什么时候签的?!“   陆权泽将盛瑜手中的文件抽走,凑近了在盛瑜的耳边喷了口气。   “那要问你啊。“   盛瑜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身子狼狈的后退了一步瞪着陆权泽似笑非笑的脸。   突然,他迟钝的大脑好似想起了什么。   结婚的第二年盛瑜过生日,原本说好了和几个兄弟在山上的别墅上开个party好好庆祝一下。   那一天陆权泽公司正好有事临时加班,买上蛋糕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原本担心盛瑜喝酒的陆权泽一进屋,看见自家老婆穿着性感的黑色衬衫敞开领子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皮肤,在沙发上尽情的摇摆着柔软的腰身。   令陆权泽脑袋里的神经瞬间崩断的是,盛瑜身边紧紧的贴着一个小白脸。   于是那一晚,盛瑜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   在场的人都被陆权泽打趴下了,当然也包括喝醉了浑身透红的寿星盛瑜。   那天夜里陆权泽做了什么盛瑜什么也记不得了,只知道第二天起来身上哪儿里都疼。   脖子疼,上面全是咬痕。大腿疼,腿根旁一片紫红,屁股疼,这……   想到这盛瑜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陆权泽的眼神若隐若暗不知想起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啦嘿嘿嘿,你们都不夸我封面好看哼!   我一般更新都会在十点之前,因为长痘不能熬夜十点半就睡了(小声bb),所以!要是十点左右我还没发文就别等啦,明天有可能咕一天,嘿嘿嘿。   最近晋江评论不能看啦,放心给我留言哈,我看到了一定都回,虽然不会秒回哈哈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rota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驴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借钱   自从两人在办公室里谈崩了以后,周康正看着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盛小公子怒气冲冲的走了,白皙的右脸颊上还有一圈又红又肿的牙印子。   这可把周康正惊呆了,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盛瑜冷冷的一句“狗咬的”震惊在了原地。   这狗还能是谁,当然是他们的陆大老板。   盛瑜直接回了家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搬进了新的公寓,就在谢辰的楼下。   他的速度之快令人无所适从,以至于陆权泽回到已经空了一半的家后,整个人脸色沉的可怕。   曾经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家,此刻透露出一股陌生的气息。   陆权泽一一打量过少了牙杯毛巾睡衣的洗漱间,被搬空的衣帽间,以及就连枕头也少了一个的卧室。   这时,他才真的意识到,以前舒适的生活真的随着盛瑜的离开硬生生的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随着那人的离开渐行渐远,一半留给他独自沉默愤怒。   一股浓浓的不安从心里弥漫而来,陆权泽有些不知所措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记得那么多的细节,甚至只是冰箱上的一张便利贴,此刻正冰冷冷的躺在垃圾桶里。   盛瑜清秀的字温柔的提醒他记得带牛奶,陆权泽的心里涌出暖意但又很快被一股酸楚覆盖。   他不信盛瑜真的要跟他离婚,那三百年的合同只不过是他留住自家老婆的一个借口。   可惜陆权泽他真的小看盛瑜的自尊心和决择,又过于高看盛瑜对他的爱意和不舍。   盛瑜走的时候特意将自己的痕迹抹杀的一干二净,也没有带任何关于陆权泽的东西。   就连陆权泽好不容易要回来的白银项链他也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种定情信物,谁想要谁就拿去吧,反正他盛瑜十年前没能拥有,十年后这东西他也不在稀罕了。   尤其是当他想起往事,胃里更是翻涌的厉害。   盛瑜想起高一那年,有一次他和陆权泽去白鹭山上的河里游泳。   那条河水质清澈,时不时还能看见几尾肥硕的鱼儿游过。   盛瑜和陆权泽是那里的常客,那条河基本上算是两人的秘密基地。   也是在那里,盛瑜被迫学会了游泳。   因为他有过被人推进河里差点淹死的阴影,陆权泽那次被吓的不轻,说什么也要教盛瑜学游泳。   于是两人脱掉上衣穿着大短裤胸膛贴着胸膛,肌肤亲吻着肌肤的在水里像一对溺水的鱼。   准确来说,盛瑜是被陆权泽狠心的按进水里的,眼泪和鼻涕掺合在水里不分彼此。   陆权泽的双手放在盛瑜的腰间,带给他唯一的安心。   谁知道乘着盛瑜终于可以浮起来之际,陆权泽松开了手。   盛瑜的心咯噔一下,慌的不行鼻腔里猛的被灌入河水整个人模糊了视线,只是双手疯狂的在周围摸索,希望能牢牢抓住什么。   冥冥之中盛瑜抽搐的双手抓住了一条细长且冰冷的链子,那一刻他终于触摸到了陆权泽的手。   那双手主宰着他的命运一般,缓缓的将其拖起。   泪水与河水模糊双眼的瞬间,他看到指尖那一抹闪耀着的银色。   以及陆权泽打趣的玩笑话,“这可是给我未来媳妇的,别给我拽坏了。”   那时,盛瑜甚至来不及气愤只是莫名的羞红了脸。   因为他不仅拽着送给未来媳妇的项链,还手撑在陆权泽结实的胸膛上被那人半搂着圈在怀里。   可是如今,这条说要送给媳妇的项链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盛瑜的手中。   只是盛瑜已经不在乎了,即使是他惦记了好几年的东西。   陆权泽的电话不断显示“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啪!”的一声,那只上万的黑色金属摔在了地上,屏幕瞬间崩裂。   盛瑜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好像从此断绝关系一般。   事实上,盛瑜就是这么打算的。   三个亿他不是没有,只不过一下子是拿不出来的。   眼下他上任DK的总裁,看上去威风其实工资并不多一个月也就十万多。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管理者,而不是集团的拥有者,身上最多能拿出来的存款不到五千万。   离那三个亿实在是遥远的很。   盛瑜没有办法,只能先分居然后想办法将钱凑齐离婚。   本来他想从朋友身边下手,东凑凑西凑凑怎么说也能有个三个亿了。   谁知道……   “魏哥,其实这次找你出来呢,是我最近有点困难,你看……”能不能借点钱……   魏平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露尴尬道:“这……弟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哥哥手头七八个亿刚投到电影里去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盛瑜:“……成吧。”   一次不行换一个人,这次对象换成了富家公子哥萧宵。   “这……对不住啊兄弟,我刚买了爱车手上的八千万刚花完。”   “不是,你买的什么车能要这么多?!”   盛瑜突然感觉自己和这些人活在了不同的世界里,只听萧宵得意的一笑:“我买了三辆全是限量款!还好我速度快不然就要被那些老头子糟蹋了,那可是白色蝶骨!”   盛瑜:“……”成。   谁知道后面约出来的家伙各有各的理由,盛瑜都在怀疑是不是陆权泽在背后警告过了。   毕竟两人结婚的时候,盛瑜为了以表诚心,把自己所有玩的要好的兄弟都约出来一一介绍了一遍。   陆权泽当时不动声色面带微笑,其实背地里这些人的联系方式住宅地址早就套了出来,以至于盛瑜一赌气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人。   现在想想,他觉得脸有点疼。   就在他犹豫不决想要跟自家表哥借钱的时候,谢辰居然敲响了他的房门。   “警察局那边好像有人来认领那个女人了。”   盛瑜一愣,明白谢辰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粽子那吸毒过量的老妈。   “那粽子岂不是……”   “嗯,那人要带走粽子。”谢辰点点头。   盛瑜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不舍,小孩现在正在努力的练蹬腿妄想站起来走路。   他还打算过几天把粽子接过来自己亲自照顾,毕竟盛瑜现在已经一个人了,生活单调有个孩子玩也是挺好的。   两人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去警察局,盛瑜担心了一路。   总是怕粽子的亲戚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社会人士,毕竟有个吸毒乱搞的妈在前头打头阵,也怪不得盛瑜担忧。   谁知道盛瑜看见坐在接待室里的高大身影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乔……乔学长?”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眉宇之间透露出几分冷漠与忧愁,一双布满伤疤骨节分明的大手交叉放在腿上。   乔少云在看到盛瑜后,脸上浮现几分惊讶与欣喜。   “小瑜,你怎么在这?”   等三人坐下来交流了一番,盛瑜才知道乔少云是粽子老妈的哥哥。   当年上学的时候,盛瑜就听闻过洛闻高中有几个学生家里是混黑道的,性子狂野为人嚣张,听说这些大混混有些背景,就连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怎么敢管。   乔少云就是其中一个,比较特殊的一个。   最起码在盛瑜眼里,他只是一个问题不大的大男孩。   那时候的小混混总喜欢约架,拿着棍棒到处耀武扬威,也不收保护费只爱收小弟,且要收有钱的小弟。   盛瑜这样的大肥鱼自然也没落跑,只不过他还没来的及反抗乔少云就走过来解围了。   乔少云说,这是他兄弟,谁都不准动他。   盛瑜虽然内心窘迫,并不想当黑社会的小弟但还是有不少人羡慕的不行。   兄弟啊,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弟。以后有乔少云罩着,那可少了不少麻烦。   虽然乔少云帮了盛瑜,但当时他心里还惦记着这小混混打了陆权泽的事。   后来接触多了,盛瑜才发现这个混混为人很简单,除了喜欢乐于助人(当然只限小瑜)以外,一生之中只想做两件事。   一件最爱的事是睡觉,一件则是最疼他妹妹。   这个妹妹就是粽子他妈,舒笑嫣。   乔少云和舒笑嫣并不是亲生兄妹,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乔少云的母亲带着他嫁给继父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家男人是道上的,等到知道后也晚了。   好在乔少云的继父也十分有担当,为了一家子过上好日子十分的卖命。   于是不知不觉中居然也混出了头,颇有黑社会老大的做派。   只是深陷黑暗之中难免影响到了家里的两个孩子。   乔少云更是早早出来帮继父干事,虽然表面上是个小混混但暗中盯住了不少惹事的人。   而舒笑嫣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正处于极度缺爱的年纪。   自家父亲永远见不到人,自家哥哥忙着上学,而继母却整日处于虚荣的宴会上。   少女的忧愁和软弱被一个禽兽盯上了,这个禽兽披着人皮甜言蜜语的哄着,廉价的礼物骗着。   于是她疯狂的喜欢上了一个空有其表的败类。   这个败类不仅抽大烟还好堵,一身的坏毛病。   他骗了舒笑嫣,带着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小姑娘一路逃窜,除了打给乔少云索要钱财的电话,其他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舒笑嫣成了一张稳定的饭票。   哪儿怕这个饭票知道了真相却甘愿自我堕落,毕竟是这个世界先放弃了她。   好像是为了报复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总是敷衍了事的哥哥,看似溺爱实则不管的继母,她通过惩罚自己的方式惩罚了亲人。   盛瑜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当时乔少云直接休学了大半个学期,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少年的双眸已经变得更加深沉和凌厉。   如今乔少云已经不在是以前的少年,丢掉了自己心爱的妹妹就会痛哭流涕。   他只是默默的坐着,手里点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烟,在烟雾缭绕之中缓慢的将故事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 第26章 怒火   盛瑜带着乔少云将粽子从郭太太那接了回来。   一开始两人还有所拘束,聊开了以后反倒感觉亲切和怀旧。   “你坐,刚搬进来东西太乱还没来及的收拾,不好意思啊。”   盛瑜笑着对站在玄关手里抱着小粽子的男人说道,手上忙着烧水给宝宝冲奶。   小粽子早就饿坏了,委屈巴巴的扁着嘴,两只小手胡乱拍着乔少云的脖子。   乔少云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看了看客厅里没几样的家具,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和陆权泽吵架了?”   乔少云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盛瑜在厨房忙着泡奶,没听清他说的话,“啊?你说什么?”   将奶壶拿在手里左右搓了搓,小粽子咿呀咿呀的叫唤着。   “没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小粽子?”   不知为何,乔少云突然不想知道盛瑜和陆权泽到底是夫妻之间的小打小闹还是片刻的间隔。   他将心底那点心思藏好,就当个好久不见的老同学。   “其实我没怎么照顾他,最近比较忙。”   盛瑜有点不好意思,转身给两人倒了两杯水。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乔少云十分郑重的看着盛瑜的眼睛,男人深棕色的眼瞳倒影着盛瑜清秀的脸庞。   “啊,说什么谢谢,粽子这么可爱谁忍心见死不救啊,是吧,粽子?”   盛瑜摇了摇粽子的小手,小屁孩猛吸着奶时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这可把盛瑜逗乐了。   “对了,你突然来帝都找到住所了么?”   “还没有,这几天一直住的酒店。”他说了谎,只想知道盛瑜会怎么说。   “酒店也不能长住啊,要不要我帮你找住所,或者和我合住也行……”   盛瑜突然觉得有点不妥,他现在还没离婚,两个人住在一起会不会影响不好?   正有些犹豫,就听乔少云笑着回道:“不用了,我这边有朋友的,已经说好要在他那边住下了。”   “对了,你怎么……”   乔少云意有所指,盛瑜心里明了,解释道:“啊,我和陆权泽性格不合最近商量离婚的事呢。”   这句话一落,乔少云的心脏猛的砰砰狂响,感觉老天爷在跟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阔别多年以后,那像白色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在心上的少年如今依旧令他心口微微发痒。   “这样……”乔少云低下了头,将眼中的狂喜掩盖。   “学长你呢,成家了没有?”盛瑜打趣道。   “没有,一直一个人。”   不知为何,盛瑜感觉乔少云的眼神沉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真的假的?是没遇到心动的么?”   乔少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遇到太过心动的人,才一直寂寞着。   盛瑜这几日不太敢去上班,因为每次去办公室里都坐着一尊大佛。   陆权泽找不到他,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盛瑜越是不想见,陆权泽就来的越勤快。   其实两人已经没话说了,一般只是面对面的坐着沉默。   走到这一步是盛瑜没想到的,他以为会好聚好散,其实只是他以为而已。   直到昨天,越来越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陆权泽彻底爆发了。   “盛瑜你到底想怎么做?你闹够了没有?”   陆权泽实在是受不了盛瑜对他如此的冷漠和无视,明明那人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   他每天脑海里徘徊着无数个问题,盛瑜在做什么,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和别人亲密诸如此类。   陆权泽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可是当事情往一个无法想象的方向奔去,他多年以来越发强盛的占有欲和掌控欲终于达到了顶峰。   相伴十几年的亲密无间会在一夕之间崩塌瓦解,这是陆权泽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他不满的怨怼还是引起了双方的争吵,事情越发的糟糕。   第二天陆权泽脸黑的在盛瑜的办公室坐了一整天,这一次他连人都见不到了。   踏出DK公司大门的那一刻,陆权泽眼里闪过一丝暴虐和戾气。   直到他无意之中看见盛瑜抱着孩子和身边高大的男人说说笑笑的身影,彻底煞红了眼。   站在盛瑜身边的男人,面容硬朗俊秀,他的眼神深邃沉稳却在低下头看向俊美男人的那一刻,露出一丝沉溺和温柔。   一张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双多么柔情又恶心的眼神。   陆权泽只听到“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断了。   这样的画面曾经一度成为陆权泽年少时无法解开的心结。   一个深情默默喜欢着盛瑜的男人,一个无时无刻不偷偷跟着他们的小贼。   陆权泽的心里泛起了无法言说的情绪。   一开始陆权泽根本没正眼瞧过他,那只是一个差劲的混混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混混,轻而易举的将其摔倒在地,击垮了他的防备。   但陆权泽还是不屑,即使混混再想制造动静,盛瑜也不会喜欢他。   因为,盛瑜是他的。   令陆权泽没想到的是,他再次输了。   盛瑜根本不讨厌那个混混,相反可以说得上是喜欢,他明明白白的从盛瑜的眼里看到了欣赏。   一如盛瑜以前看他的眼神。   危机感和恐慌突如其来,在被乔少云撞破他和邵涵的事后达到了顶峰。   其实他和邵涵并没有干什么,只是站的近了点说着话。   乔少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声质问起来,那一次两人打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凶的一架。   陆权泽卸了混混的一条胳膊,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脸被打成了猪头,肿了整整一个星期。   于是那次以后,陆权泽每次看见盛瑜和乔少云走在一起心里就会涌出一股窒息感。   他的隐瞒和担忧已经被那个混混牢牢的抓在了手里,只有一样还在陆权泽的手中。   那就是对盛瑜的坦白权。   可是,这个坦白权很快也用不上了。   班里的某个女生火速的换了男朋友,前男友和现男友就是前后桌。   于是某个放学的午后,两人走在路上影子被彩霞拖的老长。   “盛瑜,你……是怎么看待谈恋爱的?”陆权泽十分纠结的开了口。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盛瑜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是不是班里那个婷婷真的和某某在一起了?”   “妈呀,那岂不是很尴尬?不行不行,我接受不了……”   “为什么?”陆权泽诧异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以至于改变了接下来所有的选择与结局。   “因为……反正就是我就是受不了对象和自己认识的人在一起,觉得……”   “恶心?”陆权泽嘴里突然蹦出来这两个字,握着自行车手把的手逐渐冰凉。   “啊,也说不上恶心吧,就是会觉得膈应和尴尬啊,你想想……”   盛瑜突然停顿了一下,小声凑过来说道:“要是你和你对象亲亲,如果不小心想起他的前任怎么办?”   “那个人你不认识就算了,要是认识的岂不是画面感都出来了?”   盛瑜明明是打趣,可陆权泽却低头不语。   “你怎么了?”盛瑜看出自家兄弟的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这狗贼在外面找对象了吧?   一时之间,盛瑜的脸色比心怀重事的陆权泽还差,一双桃花眼欲言又止。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陆权泽自然看到盛瑜那张有些委屈的小脸,心里软成一片。   “哎,我要是谈恋爱了你怎么办?”   “那可就没人陪你上下学,没人带你打游戏了。”   陆权泽轻笑,以玩笑的方式想将实话说出。   “你你你谈就谈呗,我兄弟又不止你一个,谁都可以陪我上下学打游戏啊。”   不知为何,盛瑜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这傻狗想谈恋爱了?还是已经谈了?   突然,陆权泽身子一顿停在了原地。   盛瑜正纳闷呢,转头一看那人扶着自行车脸色阴沉的盯着他。   “谁都可以?乔少云也可以?”   陆权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嫉妒充满了他的胸膛,只要盛瑜点点头就会引爆所有的情绪。   “乔学长?你干嘛说到乔学长……”盛瑜的声音弱了下去。   陆权泽没有说话,转身骑上自行车独自骑走了。   那一天陆权泽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实在是太了解盛瑜的为人。   他能说出口的话绝对已经留了情面,说是尴尬那就一定会避开,觉得膈应就再也不接触。   陆权泽想都不敢想当盛瑜知道他和邵涵的事两人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他又一想到乔少云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妄想取代他的位置站在盛瑜的身边嘘寒问暖,陆权泽的胃就一阵抽搐。   于是,无论如何这个真相都将被掩盖,即使旁人再怎么骂他自私自利,他也不会改变初衷。   如今,乔少云再一次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盛瑜的身边时,陆权泽的愤怒和不安无处可藏。   盛瑜单手抱着粽子,想要拿货架上的幼儿零食。   乔少云的手里也提着不少东西却依旧贴心的快一步将盛瑜想要的东西拿了下来。   “孩子重不重,我来抱吧。”   乔少云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伸过来的大掌已经把粽子抱走。   盛瑜缓了缓发麻的手,感激的笑了笑,不得不说小粽子虽然人小这重量抱久了还是有点吃不消。   “衣服我来拿吧,也不——”   突然乔少云伸过来的手猛的被打的扬起,三四个纸袋子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惊扰了不少旁边的路人。   盛瑜还没来及的反应,手腕一痛。   他抬起头撞进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陆权泽阴沉可怕的脸清晰的印入他的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了新的脑洞嘿嘿嘿,喜欢的小可爱请给我点个收藏呀,鞠躬!!!   君子爱财更爱美人,文案:   这是一个平凡的小可爱打工卖身赚钱的苦比欢乐故事~   沈君言作为一个三线小城市刚毕业的大学生,突然接到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于是他千里迢迢的赶往帝都拿到了他叔叔的遗产,一只冒着鼻涕泡的萝卜头和....一屁股巨额债务。   “王阿姨,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沈君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弱弱的看着小屁孩的保姆。   “徐叔,您...这么早出来(监)溜(视)圈啊?”   天还没亮沈君言就远远的看见一个黑瘦的男人手里拿着棍棒在他租的小房子周围转悠,徐叔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无声的示威,小样,敢跑把你腿敲断...   莫名其妙的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的沈君言一心只想搞钱。   想钱想疯的沈可爱不知为何碰到一个长的巨漂亮的男人。   顾长衡:给你三百万,跟我五年。   五年又当保姆又当司机,还要当底下小情人,沈君言莫名的沉沦了。   谁知,五年合同一到,顾长衡大手一挥无视沈君言眼中含着的泪花,他默默的卷铺盖走人。   正当沈小乖决定愤起追夫的时候,顾氏与冯氏联姻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来。   沈俊言悄悄的擦掉眼泪,带着小破孩悄悄的离开这座热闹的城市回家相亲去了。   人乖懂事贤惠不貌美受x人美酷盖钱多狼狗攻   甜文,受贼乖,攻就是因为他乖才看上他的,并不貌美但不丑平凡受 第27章 闹事   “陆……”   盛瑜心里一跳,陆权泽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出口,乔少云冷淡的声音响起,“你抓疼他了。”   “呵,这里有你什么事情?”   陆权泽心里一团妒火燃烧的旺盛,蛮横的拦过盛瑜的腰不知要将人带到哪儿里去。   “哎,你做什么?”   “乔哥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   盛瑜挣扎了好几次无果,这才没办法回头喊道。   留下一地的袋子和抱着孩子的男人凄凉的留在原地。   “你干什么!”   陆权泽一路将人拉到了商场的楼梯间,随后又将盛瑜死死的按在了墙上。   “你问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在干什么!”   陆权泽看着盛瑜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一张俊脸浮现几分受伤和委屈。   “他哪儿来的?怎么找到你的?你和他逛什么商场?”   盛瑜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权泽一向冷淡又硬朗的声音软了下来,一连串的质问下竟然夹杂着几分不安。   陆权泽将盛瑜搂在怀里,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   闻着自家老婆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脑袋在盛瑜的脖颈上蹭了蹭。   陆权泽的亲昵在盛瑜心里激起一片涟漪,雪白的肌肤上飞快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赶紧伸手将人推开,看见陆权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咳,有话好好说。”   盛瑜表情冷淡,带着几分疏远和冷漠。   陆权泽浅褐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看了好久,这才哑着嗓子说道:“怎么?婚还没离你就如此疏远我?”   盛瑜沉默,不知该怎么说。   不疏远还能如何?既然做不成夫妻,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将自己的尊严和情面维护好。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   突然,陆权泽猛压迫而来凑到雪白的脖颈上,嘴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盛瑜敏感的耳垂。   “我特别想干你?”   “唔!”   盛瑜的腿还没踢出,就被陆权泽的手牢牢的抓住,乘此机会男人更进一步压紧了他。   炙热的吻像燃烧的火焰落了下来,盛瑜的手被陆权泽锁在了身后,男人的大掌温柔又强势的抓住他的头发。   盛瑜不得不抬起头承受这窒息的一吻。   直到他快喘不过气来,双眼露出愤怒和厌恶,陆权泽才缓缓的退出。   但是很快,那双温热的大掌从腰部滑了进去。   “这就是你想要的?”   突然,寂静的楼梯间响起盛瑜清冷的声音。   “什么?”   “不想离婚是想和我当炮友?”   没有爱意,却依旧紧握不放手。   盛瑜明显的看到陆权泽一双浅褐色泛着柔光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   “嘶。”   盛瑜胸前一痛,身子都软了。   “你不乖就算了,还说胡话。”   陆权泽说完立马凑过来,盛瑜吓的大叫:“你滚!你敢咬啊——”   微凉的尖牙触碰到柔软的皮肤,陆权泽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疼痛令盛瑜又气又急,当巴掌落在陆权泽的脸上时发出轻微的闷响。   “你是不是有病?”   盛瑜气的身子都在抖,他是陆权泽包养的小情人么?   随心所欲的任人玩弄忍受他的怪癖,还不能有所脾气。   可惜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陆权泽能掌控的对象,毕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还要搂在怀里解释过往好生哄着。   陆权泽心里不知怎么,冒出一丝丝遗憾和可惜。   以前犯下的错他该如何赔罪?即使他从来没有后悔那样选择。   毕竟另一个选择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难不成让他眼睁睁看着盛瑜越走越远,彼此生疏冷漠好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   一旦坦白,何止做不成的是兄弟。   恐怕连普通朋友都觉得过于亲密,对于盛瑜这种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心里容不下一点疙瘩的人,隐瞒居然是两人最好的结局。   更何况凯旋盛瑜的人太多太多,乔少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   “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   陆权泽放开被惹炸毛的盛瑜,轻笑道。   盛瑜怒瞪。   “对不起。”   突然,陆权泽收起身上的漫不经心,一双眼眸含着莫名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可是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能做的有很多,但也要你愿意知道不是么?”   盛瑜一愣。   “我是个骗子,骗了你很多。和邵涵的事是真的伤到了你,对不起。”   陆权泽的眼神暗了暗,当他一想到盛瑜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酒桌上默默承受那些虚伪之人冷嘲热讽时,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牢牢的捏紧。   “但我宁愿当一辈子的骗子。”   “上学时候的欺瞒,一开始我还骗自己说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受伤,其实就是我自私不想你为此疏远我。”   盛瑜低头面无表情,这种解释他又该如何回应呢?   既然已经选择和邵涵在一起,又何必再顾全他盛瑜的心情。   “行了,你别说了。”盛瑜站开了一些,“你看你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这婚我是离定了吧?”   多说无益,伤害已经造成,这么多年他陆权泽明明有无数次机会跟他坦白,可是他没有。   这个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但是他还是梦中人。   想凭着只言片语就掩盖过往,从此翻篇,他陆权泽可以,但是他盛瑜做不到,毕竟他小心眼。   盛瑜的话落在陆权泽的耳里,一张俊脸透露出几分苍白。   “婚姻不是儿戏,这婚……”   “你离不了。”   陆权泽深深的看着盛瑜沉声说道。   盛瑜没说什么笑了笑,转身走开。   陆权泽盯着盛瑜清瘦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盛瑜回到商场早已见不到乔少云的身影,以为他先回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只肉嘟嘟的小手轻轻的打在盛瑜的脖子上。   盛瑜一愣转过身来,乔少云那张英俊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印入他的眼帘。   高大的男人手里稳稳的抱着白胖胖的小孩,粽子一双大眼睛笑的眯成了逢,两只手在空中挥舞。   盛瑜深深的望进一双深邃柔情的眼眸,心里莫名的跳动了一下。   “怕你找不到没敢走远,你和他谈完了么?”乔少云笑着低沉的声音传来。   “啊,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我来抱吧?”   盛瑜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温馨感,这一幕是他幻想多年却未能实现的梦,即使主角不是陆权泽,他也觉得有些热泪。   有人在原地等你的感觉真好啊。   乔少云将热乎乎的粽子递了过去,目光却落在盛瑜白皙的脖颈上。   雪白且纤细的脖子上一圈清晰明了的牙印微微透着粉红,可那伤口又没有深到破皮,足以见得咬人的目的。   陆权泽。   乔少云的目光暗了暗,却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压下内心的情绪。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么一时。   盛瑜开车将乔少云送回家,自己才回了公司。   今日本来他是要上班的,结果乔少云打电话来说粽子有点拉肚子,两人上午跑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是有些受凉了空调不能开太低。   乔少云面带内疚,他一个大男人火气大26度的空调觉得热是正常的,但粽子可受不了22度的受冻。   虽然盛瑜知道他是第一次带孩子,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乔少云却有些后怕想要请个保姆。   盛瑜想了想怕保姆不上心,于是自己又跟乔少云传输了不少育儿心得。   两人正好走前面的商场买点日用品,这才跟前来谈生意的陆权泽撞在了一起。   临走之前,乔少云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谢谢,随后提到自己有什么能帮的地方一定要盛瑜开口。   于是盛瑜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跳出那愁死人的三个亿,不过他还是没有开口。   乔少云感激他是因为自己善待粽子,但是这也不是多大的恩情,两人这段时间见面不过几次还不足以谈钱。   所以当盛瑜拒绝了乔少云的好意时,他只是笑了笑,将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遗憾藏好。   盛瑜回到公司都要被钱的事逼疯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贫穷,这事要是说出去谁敢信盛氏集团的小公子缺钱呢?   这么一想反倒把盛瑜自己逗笑了,他总不能为了钱把和朋友投资的宠物医院卖了吧?   那他朋友还不疯,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这事看来只能找他亲姐盛瑶解决了,只是不太好跟他姐交代啊。   正当盛瑜决定铤而走险约自家老姐出来吃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许有言一脸焦急的探过头来说道:“盛总,楼下有一个叫宋柏博的人找你,说是您的姐夫……”   盛瑜一听脸顿时沉了下去。   “他来干什么?赶出去。”   宋柏博这个辜负他姐的负心汉和人渣,每次来找他不是要钱就是痛哭流涕的认错联系不上盛瑶了才会想起他这个小舅子。   “盛总,那个……他提着刀呢,保安都不敢动啊……”   许有言欲哭无泪,楼下那个男人别看外表好看穿的人模狗样的,一说话居然把刀从怀里掏了出来。   “什么?报警了没?”   盛瑜错愕,宋柏博想搞什么?难不成自家姐姐跟他闹离婚把人逼疯了?   “报了,但是他冲到——”电梯里去了,没人敢拦啊!   许有言的话还没说清,突然回头一看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瑜沉着脸推开许有言,看见一个身型消瘦的男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宋柏博。   他原本好看俊朗的脸透露出几分颓废与苍白。   深邃的眼眶下是一片灰色的眼袋,整个人穿着都十分的随意邋遢。   这些都不是盛瑜关注的,问题在于宋柏博的手里提着一把半米长的砍刀而不是水果刀。   这也是为什么楼下那么多保安吓的不敢动他的原因。   盛瑜心里一片恼火,看来公司的安保人员可以换一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跟我斗,小样!   小瑜:呵,男人。 第28章 受伤   “盛瑜!你今天一定要帮我!你要帮我啊!”   宋柏博看见盛瑜,一双原本风流的丹凤眼透露出几分疯癫。   盛瑜蹙眉,眼见着男人扑了过来赶紧躲开了。   “宋柏博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盛瑜眼神示意许有言去叫人,站在他面前的人十之八九神智不清,手里拿着刀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上更是带着可怕的偏执。   “不能放,我不能放!你要赶我走,我知道你要赶我走……你们盛家可真是无情!”   宋柏博神情越发的激动,手中的刀挥舞的越发厉害,盛瑜不得不想办法贴着墙乘机躲进办公室。   谁知道疯狂的男人一眼就看穿盛瑜的心思,一把将盛瑜拽了过来撞在外面的办公桌上。   盛瑜腰上一痛,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宋柏博到底要干什么。   “等等!你说要我帮你,帮你什么?”   眼见着宋柏博手中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盛瑜立马出声制止。   好在宋柏博还算有点理智,举起的刀只不过想要吓唬吓唬盛瑜。   “你姐在哪儿?她在哪儿家医院?!”   “她怎么那么狠心,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都可以不要?!”   宋柏博越说越激动,眼眸里泛起泪光。   盛瑜突然觉得这人的神情有点不对,宋柏博一向自私且根本不在乎盛瑶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会在乎两人的孩子?   可现在,宋柏博什么恶毒的话都没有说,更像是一个垂死挣扎想要挽救什么的普通男人。   他认识这个花孔雀一般的姐夫快有三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狼狈的样子。   “我姐怀孕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盛瑜沉声道,对于盛瑶怀孕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是此刻他只能装作不知道以此稳住情绪混乱的宋柏博。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盛瑜求求你劝劝你姐吧,孩子是无辜的……“   对盛瑜的提问,宋柏博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那我……“   盛瑜刚想开口,突然电梯处传来声响。   许有言带着四五个壮实的保安上来了。   那几个保安手里都拿着电击棒,一上来就将宋柏博团团围住试图打落他手里的砍刀。   “盛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宋柏博脸色阴沉目光阴骘的盯着周围的保安。   “盛总,警察一会就来了,你到我这来!“   盛瑜被保安护在了身后,但他的位置处于墙角,想要走出来却很不方便。   许有言怕这些人打起来会伤到自家老板,在一旁急的要死。   盛瑜思索了一下,借着保安的身体慢慢的挪过去。   谁知道宋柏博阴冷的目光早就盯死了他,在盛瑜移到一个比较瘦小的保安身后时,猛的扑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牢牢盯着宋柏博的保安们都没反应过来。   砍刀的背面狠狠的砸在那名瘦小保安的头上,顿时将人砸倒在地,而站在其身后无处可躲的盛瑜都没来及闪过,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泛着冷意的砍刀。   盛瑜蹙眉,心里猛的一跳。   许有言吓的差点叫出声,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突然电梯口传来清脆的“叮咚“声。   宋柏博略微紧张的将架在盛瑜脖子上的砍刀收了收,目光紧紧的盯着电梯口。   盛瑜心里不是很怕,宋柏博只不过是装腔作势,根本不敢伤人。   被他砸倒的那个保安头上并没有出血,但是轻微脑震荡还是有的。   当电梯里只走出来一个人的时候,许有言懵了。   警察呢?公司的其他人呢?   陆权泽高大的身影清晰的出现盛瑜的面前时,他心里猛的一颤。   男人俊美的脸表无表情,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淡淡的扫过在场的众人。   “你怎么来了?“盛瑜蹙眉问道。   陆权泽没说话,只是盯着宋柏博架在盛瑜雪白脖子上的砍刀,明显的看见脖子上已经被压出一道淡淡的红印。   “盛瑶在九晨医院,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陆权泽淡淡的开口,宋柏博面露狂喜却依旧有些警惕的问道:“真的假的?你不会在骗我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躺在手术室的又不是我的老婆孩子……”   陆权泽话锋一转,“趁现在还来得及,放下刀我送你过去。”   有了陆权泽的这句话宋柏博的神情略微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担心在乎盛瑶和他那只有三四个月的孩子,他缓缓的将砍刀放了下来,但是手却依旧牢牢的抓住盛瑜的胳膊。   谁知道宋柏博的刀刚离开盛瑜的脖颈没几寸,陆权泽眼神一暗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将人狠狠的一脚踹倒在地。   反应过来的宋柏博立马挣扎翻身起来拿刀,陆权泽再想夺刀却犹豫了一秒将离的太近的盛瑜拉到怀里。   眼见着宋柏博恼羞成怒的一刀就要砍在陆权泽的身上,盛瑜心里一紧立马伸腿在宋柏博的小腿上狠狠的踹了一下。   “嘶!”   陆权泽吃痛的搂紧了怀里的盛瑜,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宋柏博摔倒在地,但砍刀还是没来及躲避的落在了陆权泽的背上。   瞬间在男人宽厚结实的背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盛瑜心里一惊愤怒充斥了整个胸膛。   他转身过去一脚踢飞了砍刀,拽起宋柏博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巴掌。   “你这种垃圾也配和我姐在一起?!”   宋柏博的脸飞快的肿起,却依旧喊道:“盛瑜求求你,我要见你姐……”   盛瑜听的更加来气,还想再打两巴掌,却被一道弱弱的声音喊着了。   “老婆,我疼……”   陆权泽跌坐在地上,双手都是鲜红的血正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盛瑜心里一紧,赶紧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望着陆权泽血肉模糊的后背,心里一酸自己浑身也泛起了疼痛。   “盛总,警察来了!”许有言兴奋的喊道。   “小瑜!”   盛瑶急匆匆的赶到医院,这一路上吓的她心脏猛跳。   等进房一看,自己弟弟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心里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姐,你来了?”   盛瑜将自己的手从陆权泽的大掌中抽走站了起来,陆权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说什么。   “你没受伤吧?权泽你这是……”   盛瑶今天没有化妆一张清秀的脸略显苍白和急忙跑过来带的红晕,当她看见坐在病床上赤|裸着后背的男人时,面露吃惊。   陆权泽的后背包着厚厚的纱布,即使这样鲜血还是很快的渗透出来浸染着白布。   “他不下心被宋柏博伤到了,不过看着伤势重其实就是皮肉伤,不要紧的。”   盛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但是盛瑜提起宋柏博这三个字她的脸色还是有片刻僵硬。   “瑶姐,你和宋柏博……”   陆权泽突然开口,盛瑜在他胳膊上轻戳了一下,能先不提这事么?   盛瑶明了,苦笑的说道:“我没想到他已经这么疯狂了……”   自从盛瑶发现自己怀孕后,原本坚定要离婚的心动摇了。   每当她抚摸肚皮一想到这里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会觉得内心一暖,更何况盛瑶的性子本就优柔寡断心底柔软,居然舍不得这个孩子了。   但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没那么容易,婚也不好离了。   并不是她觉得宋柏博这个渣男可以回头,而是自己离了婚后生下这个孩子不仅会被圈内人耻笑,盛父盛母也会难堪。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宋柏博,但是在有心人的嘴巴里这就是盛瑶在外面乱搞的证据,毕竟宋柏博夜不归宿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实。   想要造谣,这么一点已经足够了。   盛父盛母那里也一定不会允许自家女儿干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哪儿怕盛瑶是名门千金也抵不过自掉身价,以后要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就在盛瑶犹豫之际,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拖到四个月了,再不打孩子大了就不好打了。   这段时间里,宋柏博来找过她很多次,每一次都上演各种道歉认错改过自新的戏码。   盛瑶冷脸已对,只把人赶出去。   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一样,一次两次她还会信一信,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敢信了。   即使这样宋柏博依旧没有气馁,每天都早早的在公司门口等着盛瑶,给她送早餐。   被烦的不行的盛瑶只能被迫走后门进入公司。   可就是这样,宋柏博还是能无孔不入的和她来个巧遇。   盛瑶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她周围安插了什么人监视她,直到她怀孕的事不知怎么的被宋柏博知道以后,日子才叫真的难过起来。   “公司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我怀孕的事,宋柏博每天都在公司看着我,只要我一有所动作他就要把我怀孕的事告诉爸妈!”   “没有办法,我只能偷偷找机会甩开他,上午我孕吐反应的厉害,他看着很着急我就说我想吃烟熙楼的糕点把他骗出去,然后我去了医院没想到他会……”   盛瑶越说越内疚,盛瑜安慰的拍了拍姐姐的肩膀。   “孩子打了么?”   陆权泽若有所思的问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听到盛瑶弱弱的声音传来,“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你们咋肥事,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芽芽的心里好像有点凉哇,大哭 第29章 照顾   盛瑜语塞,不知道自家老姐在想什么。   盛瑶内疚的不行一直说着抱歉,自己默默的垫了医药费不说还下楼买了些吃食回来。   虽然盛瑶在商业战场上判断能力很强,但是一碰到感情问题就优柔寡断的不行。   否则也不会被宋柏博这种登徒子把持了多年,骗财又骗色。   盛瑜和陆权泽从医院出来跟盛瑶告别后,直接回了两人以前的家——玉成菀。   陆权泽身上的伤有点严重,但也没到需要住院的地步,在医院缝了十几针后拿点药回家修养就行了。   原本盛瑜还很愤怒,在听到宋柏博那个人渣已经被关到局子里去,没有个把个月是出不来的消息后心里才稍微舒服点。   更何况盛瑜并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就这么个东西欺负他姐姐不说,还伤了陆权泽,不让他在牢里坐个几年算便宜他了。   陆权泽在自家老婆精心的照顾下内心心情十分的美丽。   盛瑜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家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陆权泽扔的黑色袜子和乱七八糟搭在椅子上沙发上甚至是飘窗上的衣服。   深呼一口气盛瑜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收拾打扫卫生,陆权泽还不老实。   一会儿喊着想喝水,一会儿觉得闷要把窗户打开,看着盛瑜一脸不耐烦一双好看的眼睛凶凶的瞪着他,陆权泽心里乐开了花。   我老婆真可爱。   盛瑜郁闷的吐血,好不容易搞完了累的坐在沙发上休息,某人跟只狗一样蹭了过来。   陆权泽摸着盛瑜的细腻纤细的手,软着声音说道:“我疼……”   盛瑜:“……吃药吧你。”说完快速把手抽开,站起身来将药拿过来。   面对着盛瑜的冷漠无情,陆权泽很受伤一双眼眸暗了暗。   要不是他背部的伤口不适宜走动,他想将盛瑜揽入怀中好好的亲一亲。   盛瑜看着陆权泽把药吃下去以后,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   “你干什么?”陆权泽蹙眉脸沉了下来。   “回家啊。”盛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明天记得喊你的助理给你换药,晚上一定要趴着睡别扯到伤口,我先走了。”   “不准走!”   陆权泽看着盛瑜打开家门,就要出去几乎是怒吼道。   随后不管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猛的站了起来赤|裸的背部立马被鲜血浸湿。   陆权泽一把拉住盛瑜的手腕气急败坏的喊道:“这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儿?今夜你哪儿都不准去!”   盛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权泽蛮力的拉扯过来,毫不意外的看见崩裂开来的伤口。   “你干什么,伤口又崩开了!”   盛瑜冷着脸怒斥道。   “那你别走,我就不动。”   陆权泽依旧死死的拽着盛瑜的手,光明正大的耍无赖。   盛瑜听着他这种碰瓷的语气恨不能当场在他头上来那么一下,要不是顾及这人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他早就手一撒管他是死是活。   更何况陆权泽的出现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宋柏博还没那个胆子伤他。   看在陆权泽一片好心护他的份上,盛瑜只能忍着暴打某人的冲动留了下来。   “你在这坐好不要乱动,我去洗澡。”   盛瑜再三嘱咐,看见陆权泽点点头这才拿过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陆权泽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摆弄了一会儿,眼见着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   忍着伤口火辣辣的痛意猫着身子凑到浴室门口趴在门上往里面看。   他们家的浴室门是玻璃做的,为了体现出整体房间的美感都是用的简约的风格,所以玻璃上有一层磨砂,但是雕刻图案的地方还是能隐约瞧见室内人的身影。   陆权泽一张俊脸贴在玻璃上,表情严肃正经,一点都没有为自己偷窥而感到羞耻。   浴室内雾气渐渐的弥漫,盛瑜美好的身材看的并不真切。   陆权泽盯了半天,才自言自语低声幽幽开口道:“瘦了。”   这才分开多久,盛瑜本就纤细的腰又消瘦了一圈,陆权泽看着有点心疼。   在他和盛瑜没有闹争吵之前,两人日日夜夜相拥而眠,他的手熟悉这身体下的每一寸皮肤和骨骼。   可如今,他孤枕难眠,盛瑜日渐消瘦,要说两人心里没有彼此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份重量到底值不值得两人放下过往的隔阂和伤害,就不是两人能说得清的了。   就在陆权泽看的身上热血沸腾的时候,突然客厅里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盛瑜好似听到了声音猛的回过头,这可把陆权泽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玻璃外面可以看见里面,里面自然也可以看见外面。   要是被盛瑜看到自己猥猥琐琐趴在门上印下一大片阴影,心脏能不能承受的住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好在陆权泽反应够快,及时躲开了,但……   他的伤口更疼了,基本上刚愈合没多久的又炸开了。   陆权泽有点蛋疼,愤怒的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脸上浮现了一个冷笑。   乔少云。   陆权泽原本想要按掉,但转念一想接通了电话。   “喂,小瑜听说你出事了?”   一接通乔少云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权泽心里一阵恶寒。   又看了看手机上不少都是乔少云发来的信息,顿时心里恼火起来,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撬墙角的!   “小瑜你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那边乔少云半天没听见盛瑜开口,急的要命,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有我在,他能出什么事?”   陆权泽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电话那头的乔少云心里一沉。   “盛瑜人呢?”乔少云还算沉的住气。   “他啊……他睡了。”陆权泽轻声说道,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陆权泽可以想象电话那头,乔少云的脸色会有多差,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舒服起来了。   盛瑜出来的时候看见陆权泽果然不老实的起来了,正站在那一脸诡异的笑着,笑的他有点发毛。   “你在那干什么呢?”   陆权泽一看盛瑜出来了,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手机扔在沙发上,将心里那点得意藏好。   “咳,没什么,你洗头了?我帮你吹发吧?”   陆权泽急忙走过来,却被盛瑜一个眼神制止。   给我坐好。盛瑜眼神示意,陆权泽只能默默的在沙发上坐好。   盛瑜看了陆权泽这幅乖乖的模样心下有点诧异,赶紧把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拿起。   刚刚手机响了他在浴室也听到了,怎么这会手机上什么消息提示都没有?   各类消息已经被陆某人悄悄的点掉了,这时怕露馅的陆某人急忙开口:“刚刚姐姐打电话来的,我看你在洗澡就直接接了,没事吧?”   盛瑜狐疑,正打算打开通话记录看看,陆权泽又急忙开口:“哎刚刚起来的有点猛了,你看我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盛瑜懒得搭理他敷衍的抬头看了一眼,立马被陆权泽后背全部染成血红的白布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   盛瑜赶紧将陆权泽按在沙发上,拿过纱布和止血药给他全部换一遍。   陆权泽虽然疼的整个人发虚,流血过多脸色也苍白的吓人,但是依旧还算清晰的盯着盛瑜好看的眉眼看个没完。   盛瑜小心翼翼的在陆权泽腹部没有受伤的地方打了一个蝴蝶结,突然额头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觉。   盛瑜懵懵的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之中。   陆权泽蜻蜓点水般的吻柔柔的落在盛瑜洁白光滑的额头上,随后又亲了亲。   “干、干嘛!”   男人温柔的一吻引来自家老婆凶巴巴的质问。   “想亲你。”陆权泽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磁性,他又凑在盛瑜的耳边缓缓的吐着气。   随后又在脖颈上落在一两个轻柔的吻,激起盛瑜一个轻微的抖擞。   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气氛,盛瑜猛的站了起来微微红了脸。   不怕渣男人渣,就怕渣男会撩。   不知为何,盛瑜的脑子里突然窜出洛优白当初在酒吧里跟他吹牛时说的话。   “你该去睡觉了,我也睡了。”   盛瑜转身走进客房,陆权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房门发出“砰!”的一声,他老婆已经将房门反锁了。   陆某人很郁闷,只好回自己房门趴好睡觉,毕竟他也是累了一天了,经历了大起大落整个人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   相反盛瑜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陆权泽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啊?   他到底怎么想的?自己都闹着离婚了这人还这样,到底有没有重视他的意见?   盛瑜满脑子都是陆权泽,很多零碎的记忆都被他从噶啦角落里翻了出来。   如果这些记忆剔除邵涵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是邵涵不是一个程序bug,只要他盛瑜发现了就能矫正的。   这一夜在盛瑜格外纷扰的思绪下终于缓慢的过去了。   陆权泽醒来的时候,盛瑜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还冒热气的早点。   他一张睡出压痕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只是呆呆的坐在桌子上并没有有任何的动作。   如果盛瑜在,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起床气犯了,低气压的可怕。   更何况盛瑜还不在,陆权泽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周康正来照顾自家老板还没消散。   “陆总,需要我帮您换药么?”周康正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陆权泽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摔上了。   周康正:“……”   盛瑜到了公司才有空看手机,这一看才发现乔少云昨晚给他发了那么多的消息。   果然,陆权泽那个狗贼骗了他!   许有言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莫名扭曲了一下,心里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突然觉得老陆不那么面目可憎了,你们觉得呢?狗头 第30章 反转   盛瑜赶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解释一番,电话那头乔少云的声音低低的并没有生气的情绪, 只是问了问盛瑜有没有受伤,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 乔少云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盛瑜这才开始工作将一些待批准的文件一一审核, 争取能在中午弄完。   如果不出他所料, 盛瑶下午一定会来找他。   谁知道盛瑜刚把手机丢在一边,消息提示声不断的响起。   盛瑜拿起一看, 全是陆权泽发来的短信。   陆:你去上班了?   陆:伤口疼, 没人给我换药。   陆:我来找你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理我(委屈.jpg)   周康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愣在客厅那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被叫来换药的没错啊。   可是自家老板好像犯病了。周康正一脸无奈。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向高冷的老板正趴在床上抱着手机给心爱的老婆发短信求安慰呢。   盛瑜心里骂了句深井冰, 手机设置成静音远远的丢开了。   半晌都没有得到老婆回应的陆权泽心里有点不悦,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盛瑜的电话。   直到响铃结束都无人接听,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屏蔽了。   紧接着又坚持不懈的拨了四五个,还是无人接听,陆权泽郁郁了这才罢手。   盛瑜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已经下午一两点了,正奇怪盛瑶怎么到现在都没打电话过来, 这才想起来手机被他调成静音了。   赶紧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盛瑶上午十点多就打过一通了, 短信也发过来一堆。   这短信里还夹杂着好几条陆某人的骚扰短信,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人健康的很,盛瑜看都没看直接删了。   给盛瑶回过电话后, 两人约了地方见面。   盛瑜来到盛瑶最喜欢的咖啡厅的时候,店里的人稀少且安静。   盛瑶就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张娴静的脸透露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手里捧着一杯醇厚的巧克力牛奶,像极了她瞳孔中泛起的光泽。   盛瑜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姐姐哪儿里都好就是感情生活很糟糕。   盛瑶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班里最聪明最讨老师喜欢的女生,到了初中女孩子纤细的身材开始发育,有了引人注目的曲线和恬静的气质,被她所吸引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因为成绩够好模样出众,她总是班里的学习带头人,学校活动的主持人,三好学生市里的优秀干部。   盛瑶这样的女生天生就是用来敬仰和嫉妒的,以至于她上学的时候和同学的关系一般。   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敬而远之,这种态度一直到了大学还被人说成是端着架子空有其表的拜金女。   因为她不缺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于是她虽保持冷漠的态度却依旧招来嫉妒的眼光和流言蜚语。   直到她遇到宋柏博之前,感情经历还是一片空白。   那个时候她也才二十四岁刚入社会,而宋柏博已经二十八了,混迹在富人圈里谈笑风生。   那时的宋柏博英俊风流,长着一双别具风采眼角上翘的丹凤眼,鼻梁高耸笔直,淡而薄的嘴唇显得寡恩且深情,一颦一笑之间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   只一眼,盛瑶这颗高高在上的心瞬间坠落了。   以至于宋柏博把持着盛瑶,就像圈养了一只金丝雀一样角色颠倒,黑白不分。   一个单纯且认真的人,是最好骗的。   盛瑶是,盛瑜亦是。   盛瑜眼眸暗了暗,走了过去。   “你来了?”   盛瑶温柔的声音响起。   盛瑜点点头,盛瑶招来服务生为自家弟弟点了一杯美式拿铁和一个草莓蛋糕。   “姐,你……”   过了好一会儿,盛瑜艰难的开口。   眼下孩子还没有打掉,婚也没有离成,但是宋柏博闹事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不仅网络上传的很凶,报纸上也登了。   这件事盛父盛母那是压不住了。   “我知道,孩子我决定生下来。”   盛瑶眉间带着一丝忧虑,但是依旧坚强的笑了笑。   每当她有想要把孩子打掉的念头,她的肚子就会有轻微的抽动感。   这让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更何况,经历了宋柏博这段失败的婚姻,她已经对往后的日子不再有所期望。   也许,这个孩子是她众多寂寞的日子里最后的一抹色彩。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还有爸妈。”   盛瑶听到自家弟弟的话,眼眶一红。   “嗯,你不用太担心我,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盛瑶知道这件事拖的越久对她的坏处就越大,哪儿怕宋柏博狮子大张口只要能摆脱他,能用钱解决的花再多也无所谓。   怕就怕在,宋柏博死缠烂打想要这个孩子。   “宋柏博应该在监狱吧?离婚这事肯定要经过御泽公司,有他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盛瑶知道盛瑜那个他,指的是陆权泽。   “宋柏博今天早上就被保释出来了……对了,你和权泽到底怎么了?”   盛瑶苦笑的摇摇头,本来她也以为人都在局子里了以他们的关系宋柏博就算不坐个几年的牢也要个把月才能出来。   谁知道第二天派过去的律师无功而返,那边给的解释是,宋柏博被确认患有重度抑郁症,且伤人情节较轻,已经保释出去送去医院心理治疗了。   这是盛瑜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宋柏博那个家庭条件,他父母不赔钱已经高兴的欢天喜地了,怎么可能去保释他?   在盛瑶的解释下,盛瑜才知道宋柏博是宋家抱错的孩子,前不久亲生父母才找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认亲人就进局子里了。   这一出狗血戏可把盛瑜郁闷的,这渣男是上天的宠儿么?   先天凭着出众的外表骗吃骗喝活的潇洒快活,更是迎娶了豪门千金,结果人到三十终于要偿债了,结果发现更好命的还在后头。   “我见过宋柏博亲生父母了,确实很像。”   盛瑶无奈,宋柏博的相貌出挑这跟他们宋家那几个歪瓜裂枣的兄弟姐们都不像,原来是抱错的孩子。   问题是,宋柏博的亲生家庭是一个并不输给盛家的渊源悠久的世家。   玉峰唐家,即使是不熟悉商业来往的人都听过这个名字,盛瑜也不意外。   在盛家还没有发展到如此壮大的时候,玉峰唐家已经在商业圈内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席之地。   只不过近十年玉峰唐家将势力转移到了海外,在国内除了表兄弟几家外,主家的那几位已经很少出现了。   说来凑巧的是,玉峰唐家之所以转移到海外就是因为唐家那位抱错的小儿子天生的免疫系统薄弱,为了治病不得不长时间呆在国外,近一段时间病情急剧恶化,愁的唐家表兄弟几个都天天跑庙里上香拜佛。   而宋柏博因为盛瑶死活要离婚的事拼命挽留,什么事都做了就差烧香拜佛。   于是唐家表兄弟和宋柏博莫名的在寺庙里相遇了。   宋柏博那张出众的脸,给唐家表兄弟带来的冲击不亚于知道自家哥哥在外面生了私生子那种震惊。   真的是长的太像了,跟唐家太太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又跟唐家老大一摸一样的脸型。   在一想自家侄子那张一点都不像大哥的脸,两个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如此戏剧性的事,盛瑶都没想到会发生在她周围。   盛瑜更郁闷,这唐家表兄弟那是求佛么?直接给求了一个新的儿子出来了。   这事要是晚点发生都好说,偏偏在这重要关头。   眼下自家姐姐肚里说不定揣着一个唐家的继承人,这婚是好离,孩子可不好留在身边啊。   弄成这种局面是大家万万没想到的,眼下是真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和权泽到底怎么了?”   盛瑶不想再讲自己的糟心事,问起自家弟弟。   盛瑜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反正我现在打算离婚,但是那个婚保……姐,你有钱么,借我一点吧?”   盛瑜讨好的笑道,惹来盛瑶一个白眼。   “借钱的事好说,但是离婚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么?”   “这个婚离了你真的不后悔?万一哪儿天陆权泽转头找了别人你不后悔自己现在干的事?”   盛瑜一愣,确实他从未考虑过离婚后的事情只是一味的想离婚。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对陆权泽太过失望又妄想找点存在感膈应他,所以闹了半天要离婚。   至于陆权泽要真的在离婚后和邵涵在一起,盛瑜伤心归伤心,后悔恐怕就谈不上了。   “我看陆权泽这些年对你一直很好,招花惹草更是没有,至于他以前的事……”   就这样算了?盛瑜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是不可能的,想想都会难受他一辈子。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你真的无法容忍就离吧。”   盛瑶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弟弟了,性子温和但是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下,更何况这件事陆权泽确实一错再错。   要两人再像以前一样好好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了。   与其自家弟弟心里憋屈,倒不如先分开。   正好那三个亿是一个好的契机,盛瑶想了想已经在心里将钱的事敲定了。   “还有,目前我和宋柏博闹离婚,公司的股份恐怕会受到影响,你和陆权泽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再被传出什么,不然……”   盛瑜点了点头,自己也是明白这些的,就算不顾全盛家的名誉和脸面,盛父盛母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盛父自然举着双手支持,但是颇为喜爱陆权泽的盛母那里就不好过了。   盛瑜只能等自家姐姐这事处理好后,在跟陆权泽离婚了。 第31章 少年   自从和盛瑶谈过心后,盛瑜对自己和陆权泽的这段感情越发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明明心里有疙瘩, 但是陆权泽的示好和关心自己总是忍不下心来拒绝, 就好像他只是嘴巴上喊喊离婚而已。   讨厌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的盛瑜更加躲着陆权泽。   两个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也没有任何电话联系。   对此陆权泽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跑到公司堵人, 两人各自很平静的生活, 就好像已经离婚了一样。   盛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在图什么啊。   陆权泽不来, 乔少云倒是和盛瑜联系的很密切。   经历过宋柏博那件事之后, 在乔少云的建议下盛瑜加强了公司的安全措施, 雇佣了河海公司的几个保镖。   因为河海公司的老板是乔少云的朋友, 所以介绍给盛瑜很是方便。   面对着乔少云的好意, 盛瑜总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也没能帮他什么忙,所以一有什么事盛瑜就想偿还人情。   再过不久,乔少云要领养粽子并上户口,盛瑜一听怕他人生地不熟的便也跟了去。   由于粽子他妈非婚生子, 粽子已经七八个月了, 没有办法提供出生证明, 孩子又被谢辰挂名在了一家孤儿院, 所以乔少云想要带粽子走只能走领养程序。   原本□□需要收养人达到三十周岁,乔少云只有二十八岁, 但粽子算是收养三代以内旁系子女,要达到三十岁的条件可以不用满足。   等一切弄好后,乔少云给抱着孩子的盛瑜打开车门。   “今天谢谢你了, 晚上请你吃饭好么?”   乔少云脸上一扫之前的郁结,如释重负。   “啊,那餐馆乔学长你定吧。”   盛瑜笑着点点头,摇了摇粽子胖乎乎的小手。   从今天起,你也是个有家的人了。盛瑜内心感慨,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个孩子。   在一想如今自己和陆权泽的处境,这孩子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好。”乔少云点点头,随后又打趣道:“小瑜你不用跟我客气,叫我名字就好,我记得我好像只比你大一岁吧?”   盛瑜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以前总是喊你学长喊习惯了,那我以后喊你少云?”   不知道为什么盛瑜觉得有一丝丝变扭,但乔少云不觉得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两人找了一家中式餐厅随意点了几样,盛瑜抱着粽子实在是不方便,乔少云想把他抱过来,小屁孩还不乐意一个劲的嚎。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用餐,乔少云只能作罢。   于是盛瑜喂粽子喝粥,乔少云给盛瑜夹菜,不知道的人远远看见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的颜值都非常高,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想拍几张,盛瑜一看见吓的赶紧把脸转过去。   这一顿饭也没怎么吃好,两人就出来了。   “抱歉,我下次一定选一个环境好点的餐厅。”   乔少云略带歉意的看着盛瑜。   “没事啊,我其实不太饿,而且他们家的饭菜确实不错。”盛瑜不介意的笑了笑。   突然乔少云盯着他的脸不出声了,盛瑜被他看的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才听见乔少云开口道:“盛瑜,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和我这么客气。”   盛瑜愣在原地,不太明白乔少云的意思。   乔少云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着不知名的光芒,随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太温柔的开了口,“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盛瑜有点懵,但是依旧乖乖的上车了。   一路上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乔少云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切,两人直到到了目的地才开口说话。   “那我先走了?”   盛瑜下车,将粽子放在安全椅上固定好。   乔少云点点头,一张英俊的脸看不出来表情。   正当盛瑜转身要走的时候,乔少云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等等。“   盛瑜奇怪的回过头看向已经打开车门的乔少云。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走了过来,站在盛瑜的面前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   “盛瑜,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只想当你的普通朋友。“   乔少云的双眸在灯光下闪烁如星辰,里面凝聚着盛瑜从未懂得的深情。   就在盛瑜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乔少云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抱了抱眼前清瘦的男人。   盛瑜身上淡淡的清香一如他想象中的好闻,可是他只能点到为止。   当乔少云放开盛瑜的时候,盛瑜都是懵的。   直到那人离开,他还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乔少云驶车开向了郊外,越来越稀少的灯光若隐若现,模糊之中看见粽子安详又憨厚的睡脸,往事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   藏了多年的话,他终于以最不浪漫的形式说了出来。   乔少云将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山头下了车,打火机在空中擦出妖冶的颜色,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后,他的脸上挂上了一抹轻松的微笑。   其实早在高一开学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盛瑜,毕竟一个像小太阳的人物扔在人群里依旧闪闪发光。   只不过那种喜欢并不深刻,只是对好看的事物不由自主心生欣赏。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质呢?   乔少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不太平静的清晨,他的班主任在施展过狮吼功之后技能冷却,但是另外一个沉默技能还没用。   那就是让乔少云到走廊上站着,不仅站着还要头顶三本厚厚的数学书,美名其曰给他提神醒脑。   即使他那个时候因为跟别的混混约战,脸上挂了彩站在走廊外面头顶三本书依旧是一个酷酷的冷少年。   至少在中二时期的乔少云的心里,自己冷冷的瞥了一眼班主任不屑的转身出门一定帅呆了,罚站就罚站。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乔少云越来越困,毕竟是凌晨一两点才睡了三四个小时的人,哪儿受的了长时间的罚站。   而且……他好饿。   胃里一直翻滚,叫嚣着要吃饭。   就在他忍着胃里烧着慌的感觉,肚子一阵长鸣,丢人啊。   好在大家都在上课,没谁会看到他这幅出丑的模样。   于是,当被陆权泽带坏的盛瑜不仅迟到还光明正大的带早餐进校,手里拿着葱香小饼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高大的少年脸上红一道紫一道,头顶三本书闭着眼睛模样颓废的靠在墙上。   被罚的不良学生。盛瑜一眼就看出来乔少云的身份。   正当他想轻飘飘走过去的时候,只听“咕——咕——”两声,某人的肚子发出来凄惨的叫声。   盛瑜僵在了原地,乔少云却被这股香味馋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一个面如玉冠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笑意的俊美少年手里拿着香喷喷的葱饼。   “这个给你。”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伸过来的饼透露出一股面饼的浓郁,但是乔少云却被少年洁白纤细的手所吸引。   好看,一双不输给女孩子的手。   他愣愣的低头接过面饼,却因为幅度过大头顶上的书呼啦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   少年低下头帮他把书捡起拍了拍,“好好读书啊。”   说完,书塞在了他手上却走来。   从头到尾乔少云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一颗疯狂跳动的心在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以至于,第一次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面这件事他好久之后才懊悔起来。   这或许对于盛瑜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却让乔少云越发的上了心。   他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这个好看的少年,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上前说一句谢谢。   虽然这个少年并不缺他的一句谢谢。   自从知晓陆权泽和邵涵的事情之后,乔少云心里越发的焦急。   陆权泽他不了解,但是邵涵是什么货色他能不知道么?   东边老城区的混混们谁都知道邵涵是个任人玩弄的兔子,只要不做的过分基本上都逆来顺受。   那些混混都是些粗俗不堪的地痞流氓,从他们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乔少云这样的大老爷们都没耳听。   和邵涵混在一起的陆权泽,能是什么好货色?   可是盛瑜就是喜欢和陆权泽呆在一起,虽然他乔少云也不是好人。   直到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惹怒了陆权泽,顺利的进入了盛瑜的视力范围。   那一天,他是又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盛瑜终于记得自己了,心酸的是自己需要用这种事情来吸引心上人的注意。   随着他的努力,盛瑜对他的偏见和成见慢慢的消失,乔少云的心就好像吃了蜜一般甜。   正当他想要一鼓作气告白的时候,陆权泽堵在了他去盛瑜家的那条路上。   “你找他做什么呢?他又不喜欢你。”   “你以后离他远远的,你不配!”   陆权泽的每一句都像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了乔少云的心里,那一夜两人无法避免的打来一架。   他不配,那陆权泽就配么?一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就配么?!   这句话换来了陆权泽杀人一般的目光,一击重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你知道什么?!”   明明陆权泽的眼里藏了话,但是那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乔少云在一个平淡的午后意外得知了盛瑜真正喜欢的人后,彻底的心痛了。   可是,这并不是最重的打击。   当父亲告诉他,舒笑嫣被人带走了的那一刻,他如同晴空霹雳,整个人彻底的空荡了。   为了所爱,而丢失所爱。   乔少云小小年纪脸上就挂上了与其不符的嘲讽笑容。   那一年他辍学跑了很多地方用了很多办法,可最终舒笑嫣他还是没找到,盛瑜也与他走远了。   他就像是被老天捉弄的倒霉孩子,总是那么巧又总是那么不凑巧。   哪儿怕他一次次遇见盛瑜,可只能一次次擦肩而过。   盛瑜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又一次遇见了。   乔少云来帝都找朋友玩,远远的瞥见一抹欣长的身影。   只是那一次他失败的更快,陆权泽那段时间盯着盛瑜就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旦闻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就会寻迹而来。   见过陆权泽的半个月后,盛瑜笑着说,他们领证了。   乔少云那一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盛瑜,他说不出口祝福的话,也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是个笑话,博别人一笑而已。   乔少云无声的轻笑,将嘴里最后一口烟缓缓的吐了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这以后有的是时间,走着瞧吧。 第32章 造谣   许有言做了一上午的报表趁着午休的时间没事打算刷刷微博解解闷,刷微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今天的热搜看了再去看段子笑话。   结果这一看, 把他看懵了。   排在热搜第一的后面跟着一个红通通的爆字:盛氏千金与其摄影师丈夫离婚, 盛氏股份暴跌!   而紧接着排在第二的热搜却是, 玉峰唐氏热泪寻回爱子宋柏博, 唐煜笙夫妻将在明日回国。   爱子, 宋柏博……宋柏博?!   盛家大小姐的丈夫?那个出了名的花孔雀顶级渣男宋柏博?!   许有言这心情就像吃了一块噎死人的糕点,憋得慌。   他颤抖着手点开热搜第一条。   大海啊全是水:终于离了, 谢天谢地!   抱猪猪:卧槽?宋柏博是唐老大的儿子?认真的么, 一个痴情男人生出了一个顶级渣男??   乐得:呵呵, 终于舍得离了?之前大家死活劝着离就跟良心喂了狗一样死活不肯, 现在又跑出来做什么?   桃子:虽然宋柏博渣了点吧好歹有颜啊, 不然怎么能一头猪拱好几家大白菜呢是吧?@何嘉黎呀@萧嫣然@金婕,绯闻小三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出来倒贴?现在人家可是唐家小公子呢!(呕吐.jpg)   蝴蝶结:我日@桃子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们家然然什么时候跟渣男有过一段?你他吗的张嘴就来怎么不去说段子呢?   许有言翻了翻就没在看了,几家粉丝撕成一片鸡飞狗跳惨不忍睹。   对于自家大老板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而宋柏博那些丑事就听的更多了。   一个不是娱乐圈的人却堪比三流明星还有话题, 这也是没谁了。   昨日不是酒吧网红姐姐妹妹的叫, 要不就是哪儿家明星生日过去横插一脚。   以至于娱乐圈里经常流传着一句话, 臭名昭著宋柏博, 甜言蜜语摄像师。   宋柏博什么都不会,就喜欢摆弄照相机, 嘴巴上挂着美与自然,手里拉着的是妹与整容女。   许有言没敢看了,正纠结要不要跟自家老板说呢。   谁知道他忍了半天终于张开了口, 没想到盛瑜一脸淡定,一幅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盛瑶已经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御择婚保公司作为第三方介入,提供男方出轨证据。   由于宋柏博现在背后站着的可是一整个唐家,盛瑜怕自家老姐吃亏,先在网上放了一波料,乘机带带节奏。   宋柏博的黑料越多越好,顺藤摸瓜把证据搞足了一切都好办。   盛瑶离婚的事毫无疑问的交给了大表哥谢辰,只不过谢辰臭着一张脸没忍住骂了几句。   作为一个律师,他实在是搞不懂有些人平时为什么通话不记得录音,买什么水果牌手机,连通话录音的功能都没有。   盛瑜无语,谁结婚是为了离婚呢?日常生活处处留证据,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更何况盛瑶作为盛夜的老板,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还真的没时间捉奸撕小三,而且渣男的鱼塘鱼类品种繁多,捉的速度赶的上撒网的速度么?   宋柏博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到了盛瑜的手机上,盛瑜不厌其烦的一个个按掉。   宋柏博不足为惧,怕就怕唐家那两个表兄弟,崔志源和崔志晨。   果然,下午三四点盛瑶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盛瑶的声音有点不安,“小瑜,崔家那两个已经找过我了,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去找爸爸的。”   其实崔志源和崔志晨两人来的时候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相反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过百的男人对她还很客气,只是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她的腹部。   他们越是客气,盛瑶心里越是没有底,毕竟崔氏兄弟绝口不提离婚二字,从头到尾都是好商好量的态度,且一个劲的替宋柏博表达对盛瑶的歉意。   最终,在盛瑶坚决的语气下拒绝了他们的道歉,两人的脸上才浮现一丝愠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只是临走之时崔志晨淡淡的说了一句,年轻人应该知道见好就收,不然闹的大家都不愉快就不好了。   这一句类似于胁迫的话,盛瑶越想越不安,害怕唐家有所动作,这才赶紧给自家弟弟打电话通个信。   免得亲人出了什么事,自己恐怕会担心死。   盛瑜安慰了自家老姐几句,让她放宽心才挂了电话。   唐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唐家了,在这圈子里一句话万人照应,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它盛家也是不怕的。   即是如此,盛瑜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夏之棠问了问情况。   夏母的声音平稳的很,一点都不慌张。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盛父跳脚的怒吼声,但是夏母咳了一下,那声音突然一下消失了。   “小玉你别担心,有我和你爸呢,大玉那边让她别太有心理压力照顾好自己,毕竟她不吃肚子里那个还要吃呢,我呢,就等着抱外孙,唐家人别想带走我盛家的孩子。”   夏母喊了两姐弟很久不叫的小名,盛瑜心里一暖,心里最后的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即使盛父再生气,有夏母在那都不叫事。   等盛瑜忙完了打算去超市买几个菜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谁知道从超市出来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的大奔就停在对面的马路上,过马路左右看车的时候瞥见几个鬼鬼祟祟穿着黑衣戴着帽的男人。   盛瑜蹙眉,在关键时刻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好在那几个男人躲在角落不断的张望,却没有实质上的动作,盛瑜上了车没敢先回家反倒是绕了好几圈才往家开。   车速已经开到极致,在华灯初上的车流里来回的穿梭,那疯狂的模样就好像不怕死一样。   原本他以为已经把后面几个跟屁虫甩开了,谁知道到了公寓楼下,昏暗的树木旁阴影绰绰好似站着一个可疑的人影。   那人影在盛瑜扭头看他的时候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模糊的投影,要不是盛瑜看见那人反射出光亮的瞳孔,还真以为自己眼花。   盛瑜心里一沉,快步上了楼一直关上了家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盛瑜的电话响起,抬手一看是陆权泽打来的。   陆权泽这几天都没有联系他,眼下突然打来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瑜,你在哪儿?”   陆权泽低沉的声音传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在家,怎么了?”盛瑜蹙眉。   “地址发来,你在家乖乖等我。“   “??你做什么?“盛瑜很懵。   那边沉默了一下,迟疑的说道:“你……没上网吗?“   盛瑜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大致已经有所预感,原来追着他蹲在楼下的是狗仔记者。   和陆权泽挂掉电话后,盛瑜赶紧坐下打开微博,毫不意外的是他和陆权泽的名字再次上了热搜,且代替了之前的盛氏千金离婚的闹剧,变成了全网第一。   豪门夫夫双双出轨,婚姻已名存实亡。   盛瑜眼角抽搐了一下,后半句是对的没错,前半句是在搞什么鬼?   等他点开一看,先跳出来的是陆权泽半搂半包着邵涵的高糊照片,虽然是高糊,但是男人脸上那种愤怒的表情还是一览无遗,半躲在陆权泽怀里的邵涵被护的好好的,只露出半个洁白的额头。   本来盛瑜以为自己会很在乎,但是出乎预料的是他并没有任何的感觉。   图片的下方配文:御泽公司董事长陆权泽与当红小生邵涵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邵某疑似陆的情人。   下面的内容就更精彩了,盛瑜都忍不住为他鼓掌了。   这个博主把邵涵回国之后与陆权泽每一次“约会”的照片都按着时间顺序一一发了出来,且每一张都注解两人干了什么,再配上暧昧不清误导人十足的文字描述。   连盛瑜这个知道点情况的人看了都以为陆权泽真的在和邵涵热恋。   最好笑的是这个爆料的博主浓墨重彩的将陆权泽挺身而出救邵涵的那段吹的是天花乱坠,表明两人怎么怎么情爱已深至死不渝,顺带着明里暗里的踩了盛瑜好几脚。   为事业献身?强取豪夺?   什么玩意?盛瑜越看越头大,原来陆权泽跟他结婚是为了成就事业,在他盛小公子的威逼利诱下一个被迫远走他乡,一个委曲求全。   要不是盛瑜就是当事人,他都恨不得让这位博主写个几十万个字的好好看看这爱恨情仇了,还夹杂着一股霸道总裁的感觉。   问题是这人吹大牛就算了,结果人家还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要是他背后没人指使,那才是有鬼。   盛瑜接着往下翻,果不其然眼皮子跳了跳。   扒完陆权泽的深情,又开始扒盛瑜的花心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乔少云那晚冲动之下抱了盛瑜的照片,无比清晰无比自然。   盛瑜都想谢谢他,这是找的专业的摄像师拍的么,看着还很唯美。   乔少云穿着黑色修身风衣,整个人站在那像一道挺鞘而出的利剑,浑身透露出凌厉的气息,但是这男人却对他面前面如玉冠英俊的男子笑的很温柔。   那个时候盛瑜正懵,刚巧抬头看着乔少云,于是在这照片上就变成了两人深情对视盛瑜乖巧无比的依偎在了乔少云的怀里。   下面配字,深夜幽会,疑似地下情人一号。   一号?难不成还有二号?!盛瑜更懵了。   紧接着又一张高清大图甩了出来,盛瑜和谢辰一起走出道森公寓的照片。   配字,夜宿国外帅哥疑似地下情人二号。   盛瑜:……   你这样搞,不怕出事么?造谣是犯法的! 第33章 澄清   等盛瑜一口气浏览完这个爆料博主的所有微博后(这个人发了好几条),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但凡跟他有所接触的男的, 除了那几个经常跟他厮混的兄弟以外, 都被编排了一通。   其中还带上了一向热度贼高的白影帝(两人深夜喝酒搂搂抱抱), 就连最近话题不错的小超模艾伦都被带着炒了一番。   说是走秀由盛瑜别出心裁的制作了服装, 就是为了给自己情人拔得头筹还特意将人放在了最后一个压轴, 连白影帝都没这种待遇,酸了几句后还捧了捧洛优白。   这么一番操作后, 盛瑜果然发现下面评论里大多都是白影帝的粉丝, 但是他们一改平时的凶悍, 对这个博主口下留情, 就是因为这个博主还算识相, 知道惹不起还假惺惺的赞扬了洛优白一番。   洛优白的绯闻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多,且难得万里无云。对于自家爱豆的魅力他们是有目共睹,谁都来蹭一蹭他们都习惯了,看看就好反正他们不信,爱谁信谁信。   这就造成了即使白影帝天天被传绯闻, 热度还没他随随便便唱个歌来的高。想炒可以啊, 那也要看他们买不买账。   虽然白影帝的粉丝只吃瓜不骂人, 但还有大部分其他人在里面骂骂咧咧一幅盛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其中, 又以邵涵的粉丝最激烈,一个个在下面疯狂的洗白。   铁憨憨:我就说!我们家涵涵这么好这么乖!怎么可能插足!真的替弟弟委屈哭了, 哇。(大哭.jpg)   利奥利:可怜我们弟弟还被别人威逼发了一条那样的微博!我就说弟弟怎么会伤含羞草的心!盛某人和他姐姐一样又恶心又心机,吐了!   虎皮斑斑:这一届盛氏不行啊,盛老爷就养出这么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真替他着急,盛氏还在那个臭婆娘手中,迟早药丸!   小白条:盛氏做事这么不靠谱啊,本来还想投资他们旗下的产业呢,算了吧,人品败坏何谈商业!   香水纷纷:这个瓜有点大啊,确定不是有人在整盛氏?本来姐姐离婚也没什么宋柏博就是渣男无疑了,怎么到这了居然有洗白的节奏?一个个喷盛瑶做什么?还有盛小公子那个肯定是造谣啊,人家微博夫夫恩爱的不行啊!(无语.jpg)   大蓝胖子:说鱼塘夫夫恩爱的不是在搞笑?鱼的微博七月末就没更新了,邵出现的时候正好在八月初,你说说不是出轨是什么?还恩爱呵呵!   喜饼饼: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但是鱼一看就很喜欢陆啊,而且……怕被喷啊,我觉得陆也肯定喜欢鱼啊,不然他已经成名坐稳御择公司一把手好几年了没离婚,难不成还是鱼逼迫的?鱼有那么大的本事?老爷子可什么也没给他啊!(哭笑.jpg )   白芙芙:真的搞不懂了一个做小三的人哪儿来的脸给自己洗白的?邵的粉丝三观都被狗吃了不成?   正当盛瑜刷评论刷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传来了门铃声。   打开门,陆权泽的俊脸露了出来。   盛瑜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欲想凑上来握住他的手,盛瑜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陆权泽顿时僵在原地,脸色难看。   盛瑜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冷漠?难道是自己这几天没联系他的缘故?   要不是沈修宜教他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用来打电话发短信。   对于自家兄弟的感情问题,老大哥顾长衡保持沉默,毕竟自己还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阶段,怎么好意思再给二弟陆权泽出招?   也只有片叶不沾身,浪里小白龙沈修宜还能出点损招了。   但是这招好像被盛瑜直接沉默了,陆权泽眼神一暗。   “你……没事吧?”他过来的时候公寓外已经蹲了好几个狗仔,看见他来了还想往上凑。   陆权泽有些不知所措,沉闷了一会儿问道。   盛瑜摇了摇头,“网上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暂时没查出来,已经找人在处理了。”   陆权泽接过盛瑜递过来的水,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个公寓很空荡且没有装修过,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就再也没有别的装饰品了。   以至于盛瑜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那张如玉的脸与身后的白墙渐渐融合,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泛着淡淡的水泽却没有任何人的倒影,陆权泽突然生出一股怪异的陌生感。   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他或许从未真正的懂过,明明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如此的难以靠近。   突然,一种隐晦且无法诉说的疼痛悄然而至席卷了他所有的神经,以至于这种疼痛他不敢细细的想,头疼欲裂之中好似瞥见多年前那个活着却如同死去的女人。   一个他拼了命想要抓住却依旧离开了的女人。   她坐在木制的凳子上穿一袭泛黄的白衣,凌乱的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即使不施加任何的粉黛的脸依旧楚楚动人,可这样的女人眼里却是一片虚无。   陆权泽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才七八岁,无论他做什么事这个女人的眼神总是空洞的来再空洞的走,好似丢了魂。   他知道母亲在遭受的痛苦,但却从来没见过她哭过,反倒是知道真相的他常常深夜里哭的眼泪鼻涕一把。   某一天的清晨,寡言少语的母亲问她,你爸还回来么?   回来的!爸爸说他回来的!   母亲只是淡淡的点头,依旧坐在老地方出神的看着窗外,他不关心儿子的死活,她只是哀愁的想着,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不知为何,陆权泽突然感觉到什么一样心里猛的一噔,她要走了。   她肯定是要走的!   一旦有了这个念想,陆权泽越发的不安那一整天都在掉眼泪,女人看到了也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可是他无论怎么看守,那个女人还是服毒自杀了,留给他一具冰冷的尸体妄想以此给陆父重击。   虽然最后事实确实如她所愿,只是从头到尾只有他是孤零零一个人而已。   幼年丧母,少年丧父。   灰暗的日子里混混沌沌,有人带着光来也有人关上了门,他是漂浮着的尘埃无处落地。   他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保持着冷漠,直到有人真正的将他放在了心上,将所有的不安全都揽入怀中好好的安抚,以至于他无法放手。   盛瑜说的离开,其实是在要陆权泽的命。   “喂,你怎么了?”   盛瑜回头看见男人沉默的站在门口不说一句,眉眼低垂着却能看见眼睛里无法掩盖的情绪。   他心里有些不安,走到跟前才发现陆权泽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陆权泽回过神,清楚的看见盛瑜脸上的担忧。   心里忽然一松,除了死神,谁都不可能把他带走。   “没事。”   陆权泽笑着,眼神闪了闪随后快速的抱了一下眼前清瘦的男人,乘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松开。   盛瑜一愣,不知怎么他感觉今天的陆权泽有点不对劲。   “你真没事?”   “真没事……对了,我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你能不能陪我?”   陆权泽与盛瑜对视几秒,盛瑜沉默的点了点头。   陆权泽母亲的事他是知道的,那是一个可怜又懦弱的女人。   虽然他了解的不多,但是通过陆权泽沉默又痛苦的表情也能知道,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影响远远的超过了那个欠债流亡在外的父亲。   陆权泽的母亲只是偏僻小村里一个长的好看的姑娘,没有上过学除了勤快和长相出众,也就是普通的农民女儿而已。   陆父却是城里家庭不错的独生子,有一次下乡活动两人认识心生爱慕意外有了陆权泽。   虽然陆父家里反对的厉害,但是任然架不住自家儿子的喜欢,于是陆权泽的爷爷奶奶要求自己儿子在外有所成就才同意让那个女人过门,不然就老老实实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儿家娶了。   陆母未婚生子,在那个偏僻的小村落成了人人可欺可唾弃的对象。   而心疼儿子的她,将孩子寄养在小镇上的姑姑家,自己独自一人照顾老母亲承受流言蜚语。   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盛瑜只知道陆母没过门前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时常会出现自残行为,有时候也会伤害陆父。   后来陆母自杀,陆父和陆权泽备受打击。盛瑜光是想想,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而陆母每年的忌日,盛瑜在认识陆权泽两年后,几乎后面的每一年都是他陪着去的。   盛瑜看不得陆权泽消沉的一面,将话题转移过去。   两人这才把心思放在了这次微博上,盛瑜想了想,决定开直播,陆权泽也不反对,只是他精神状态不佳想去洗个澡。   盛瑜拿出自己的浴衣递了过去,自己捣鼓一下电脑。   等他将摄像头摆正,这才打开微博登了上去。   只不过一个小时没到,微博已经瘫了有十分钟了。   盛瑜翻了翻,现在但凡被扯进来造谣的明星微博都刷不出来评论,几家撕的正嗨的粉丝也很着急。   除了被宋柏博牵连的几位女星一早就发了澄清微博,圈里的就只有洛优白发了一条十分直接开怼意味的微博。   洛白白:我好像摇的是酒吧里的骰子吧,摇你家的了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有我洛优白一个人在,还会有其他人什么事?您说对吧盛总?@王俞鹿   这条微博发了已经快有二十几分钟了,洛优白的粉丝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妈耶他们家白白都发话了,这时候不撕还等什么时候?   于是微博上一片腥风血雨,吃瓜群众都莫名的被拉扯进来搞的微博评论直接瘫掉了。   盛瑜看了看,赶紧回复了洛优白的微博:白哥最美不接受反驳!   紧接着他又单独发了一条微博:既然大家很好奇,微博上怎么说的过瘾呢?晚上十点直播间酷朵等你们呦!房号:3467456   在盛瑜发完的瞬间,评论猛的一下子刷了出来,微博恢复正常了。   绝世喷子:卧槽?这个霸道总裁有点接地气?这么喜欢找骂的么?   橘子味汽水:啊我瑜!出现了!嗷!   白色小内内:来顶顶咱们白白的新弟弟,盛哥哥怪好看啊嘻嘻。   指甲疼:好了好了换一个瘫了,酷朵走起!   离直播还剩不到五分钟,盛瑜照了照镜子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哪儿里不对劲的地方。   眼下只有直播是盛瑜能快速转移话题的唯一办法了,也不知道是谁爆出来他和陆权泽的事,为了不将事情搞大只能澄清加秀恩爱能解决问题了。   不然盛氏的风头一直不过,家里的公司倒闭不至于但肯定会受到影响。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霍氏兄弟,毕竟唐煜笙夫妻明天就要回国,在这之前将盛氏的名声败坏下来对唐氏来说非常有利。   而且有了他和陆权泽离婚之事在前面顶着,宋柏博居然逃过了悠悠众口,恐怕也是霍氏兄弟有意为之了。 第34章 屠狗   王欣欣怼完好几位口吐芬芳的网友后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等着看对面气急败坏小学生跳脚呢。   谁知道好几分钟过去了, 那几位反倒没了动静。   被骂怕了?王欣欣抱着手机疑惑了, 怕那是不可能的啊, 就那几个小鲜肉脑残粉, 她一个吃瓜群众谁都不站, 就在下面评论了一句,这瓜好吃这瓜有点香都被人当头扣了一顶不分黑白的大帽子, 直接给她整懵了。   她还没来及解释, 有人就口吐芬芳直接给她惹急了, 不怼难不成忍着?   就这样对骂快有二十几分钟王欣欣都有点上头的时候, 对面的人不见了, 有点没意思啊?   等她刷到王俞鹿的微博时,才知道那些人都跑去看盛公子的直播去了。   王欣欣立马退微博打开了酷朵,既然吃瓜那就要一吃到底。   登陆上去粉红粉红的首页就红字放大标着盛公子的直播间,上面显示人数378903,达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王欣欣进去的时候卡了好久, 等她进去了人数已经显示543782, 短短几秒钟涌进来这么多人?   很快她就没时间惊讶了, 只是直播间里的男人也……太好看了点吧?!   王欣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 手机里的男人丰神俊朗,偏偏又生了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 眉眼淡如水般的出尘,比之圈内很多千篇一律的小生有韵味多了。   “换住所?房子太多了总不好放在那生灰吧,那就看心情住了。”   此刻男人好听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 一瞬间屏幕上弹幕飞起,盛瑜的脸一下子被遮挡住了。   王欣欣激动的恨不能尖叫,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尤其是男人为了能看清屏幕上的字,凑的很近以至于镜头很清晰的看见男人那卷而密的睫毛,根根分明。   盛瑜不知道哪儿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自己每讲一句话都带回音的,搞的他有点懵。   开播已经有五分钟了,眼见着进入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屏幕上全是快速飞窜的弹幕,看的他眼花缭乱。   这期间他一直在等陆权泽洗好澡一起跟他来澄清比较有说服力,奈何也不知道那人在浴室里干什么半天都没有出来。   提问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只挑重点回答,那些有的没的故意挑衅的人盛瑜基本上都是选择无视。   就在刚刚,有一位长期关注盛瑜微博的网友眼尖的发现了他身后不同以往的装修风格和家具,立马提出了质疑。   盛瑜眼神淡淡不动声色的回答,让直播间内的众人大呼土豪。   匿名朵儿12:呵呵,这解释谁信?明明都已经分居了还死不承认!   匿名酷儿33:话说陆老板到底有没有出轨,怎么只有盛一个人?   匿名朵儿56:这颜我可以!本来就看邵涵恶心,一天到晚草人设,自己很可怜很无辜么?呕!   匿名朵儿23:讲真的我家白的眼光就是好,盛弟弟这么年轻压根看不出来有二十七岁啊(尖叫)!!倒是某位s姓明星很老成呢。   匿名酷儿79:我白哥挺的人,那必须罩着啊!   盛瑜看着直播间里热闹的好似某个美女主播讲了什么俏皮的话,屏幕上一会儿盛开出九十九朵玫瑰红艳的耀人,一会儿滚进来好几只猫崽子狗崽子满屏的卖萌。   一朵玫瑰花要十金币,也就是十块钱。九十九朵玫瑰花礼包则要八百八十八人名币,而一只猫崽要九百金币,一只狗崽要八百金币,这满屏打滚的毛团们压根不是在卖萌,那就是在卖钱。   盛瑜哭笑不得,他一个不是做直播的压根不懂这些操作,难不成自己也要说一句感谢谁谁送的猫崽狗崽?   好好的澄清直播变成了娱乐向的博君一乐,确实盛瑜被逗笑了,嘴角轻轻的勾起好看的不行。   直播间内又是一片尖叫炸裂,盛瑜为了不尴尬念了念评论区的话。   “盛弟弟和老白拼过酒么?”   盛瑜一笑,柔声说道:“这个没有,因为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不过我和白哥比过摇骰子。”   被点名回答的那个网友疯狂在直播间内刷屏激动的要命,天选之人。   其实真的不是那位网友运气好,而是那位网友是个土豪,但凡在酷朵充值超过三万人名币的用户都会得到一个特权,那就是可以让自己的发言有一个可爱的框框且在屏幕上停留时间变长,盛瑜眼都看花了,只能挑最醒目的读。   这时,有一个vip用户留言:听说你和邵涵是高中同学?这真的假的?   盛瑜没有避讳直接回答道:“真的。”   紧接着这人又飞速的发了一条,那就是说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喽?陆和邵真的是青梅竹马,你插足人家要脸么?   盛瑜原本笑盈盈的脸顿时一僵,这人还是vip用户,用了最亮眼的明黄加粗的字体打在了屏幕的正中间,像快牛皮糖一样粘在上面一动不动。   白影帝的粉丝有心维护都没有办法将那条恶心的评论刷下来,只能等着那人的留言到了时间。   谁知道更恶心的事情来了,一旦到了评论消失的时间,那人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恰恰好卡点将另外一条评论又挂了上去。   你怎么好意思开直播啊?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能出来卖了么?这么牛皮怪不得抢男人一把手,死基佬!   此刻,盛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直播间其他的群众直接炸了,于是无数条白色的弹幕疯狂的刷屏,直到条数多到将那条明黄色的评论覆盖着也没有罢休的意思。   盛瑜感受到了网友们的善意,脸色缓和了一些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陆权泽出来了。   王欣欣正在疯狂发弹幕支持自己一秒爱上的男人呢,谁知道盛瑜脸色微变的站起了身,就在大家都以为美男就要被气走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声音。   屏幕前的观众们一下子停住了拍的“啪啪”响的键盘,一个个竖起耳朵俏咪咪的偷听那边的动静。   盛瑜知道陆权泽洗完澡出来了,但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还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着胸膛就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陆权泽的胸膛精悍结实肌理紧绷泛着水泽,又长腿窄腰翘臀站在那像一个模特,盛瑜眼神里带着一丝羡慕。   “你怎么不穿衣服?”盛瑜低声的喊道,自己不是给他浴衣了么?   “衣服太小了。”声音还带着一丝委屈。   陆权泽带着一身热气走了过来,盛瑜想着书房还开着摄像头影响不好就没有躲开,他无意识的将潮呼呼的手搭在了盛瑜的腰上,想要得到一个甜甜的吻。   可想而知没有甜甜的吻,只有无比嫌弃的眼神。   盛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由的抬高声音说道:“手拿下来都湿了。”   陆权泽出来的时候手上的水泽还没有擦干净,握着盛瑜细腰将其衣服浸湿。   屏幕前的观众:卧槽?发生了什么?什么手?   肯定是听错了,重来重来。   屏住呼吸一听,都湿了……都湿了?!   发生了什么?!   王欣欣盯着屏幕前的白墙呆滞了几秒,随后无数脑补画面蜂拥而至,突然她觉得自己鼻腔热热的,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这一对好gay啊。   这时屏幕又飞快刷了起来,比之之前还要疯狂。   匿名朵儿67:妈妈我恋爱了!   匿名朵儿890:卧槽,这一对好像很好磕!?   匿名朵儿345:这方向不对!我怎么上车了!?   盛瑜啪的一下打掉了陆权泽作怪的手,这一声好似打在了观众的心上一般,顿时竖起他们的耳朵来。   “衣服小能怎么办?将就穿一下不然你就穿之前的吧。”   盛瑜这里可没有适合陆权泽尺寸的衣服。   “……好脏,我要穿你的。”   陆权泽蹙眉,纠结半天说道。   “嗯,乖!”盛瑜看着陆权泽这幅憋屈的模样,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匿名酷儿764:!!!!这是人干的事?把狗骗进来杀的?!   匿名朵儿890:我阵亡了,狗粮真好吃(躺平任宰.jpg)   匿名朵儿452:都这样了还不承认分居?常住的地方盛居然没有陆的衣服也太搞笑了吧?!洗白洗的这么难看的也就你一个了,司马孤儿!   匿名酷儿578:可真奇了怪了,现在父母双全却没人教养的孤儿怎么那么多呢?神他妈都是编的,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是编的,您怕不是活在梦里想在天上炸成一朵烟花哦?   匿名朵儿884:上面那位祝您亲马今晚凌晨十二点在空中翻腾七周半炸成一朵美丽的烟花照亮整个中华大地(雀喜雀喜.jpg)   盛瑜回到直播间的时候,屏幕上已惨不忍睹全都在口吐芬芳。   他随手就把几个言语格外激烈的人禁言了,还有那个疯狂在屏幕上刷黄字挂屏的,直接踢出了房间,顺便举报他言语辱骂恶意刷屏。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直播间内的评论瞬间和谐了。   匿名朵儿8949:瑜瑜干的好!妈的就没见过这么多疯狗再叫,无语。   匿名酷儿9868:主播你有点过了吧?只能听得进彩虹屁有意见的人还不能发言了?□□?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我不是主播。”   匿名朵儿4598: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家弟弟就是这么杠!   匿名酷儿4576:要是主播,这恐怕是z国最有钱的主播,哈哈哈哈哈嗝!   匿名朵儿9867:主播?劳资就不是主播,您睁大眼看看呗!   匿名酷儿9857:这样有意思么?说是澄清只不过在制造话题转移注意力吧?这一套做法可真的弟弟。   匿名朵儿345896:顶!从头到尾都是些渣渣们在起哄,您就坐在镜头前屁也不放一个,这叫哪儿门子澄清?还澄清什么?你说的就是真的了?搞笑!   正当网络大众又要开始掐架的时候,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略微窄小米灰色睡衣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太高从而看不见脸,但其身材修长端着玻璃杯的手骨节分明且有力,仅仅是露出一个上半身也足以让人心生向往。   “来,把水喝了。”   男人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将手中的蜂蜜水递至盛瑜的面前。   盛瑜蹙眉,他一点都不喜欢蜂蜜水。   好似看出盛瑜一脸的嫌弃,陆权泽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手将人直接从椅子上拽起。   盛瑜还没反应过来一句“你干嘛”还在嗓子里,转眼自己坐在了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整个人被陆权泽牢牢的圈在了怀里,那杯温热的蜂蜜水在也无法抗拒的伸到了他的面前。   “乖,就喝一口。”   突然露脸的英俊男人眉眼低垂的凑到怀里人的耳旁温柔的说道。   屏幕观众:真……屠狗现场…… 第35章 解释   盛瑜身子一僵,要是在平常他肯定直接站起来直接走人, 可眼下就是要秀给别人看的。   于是他只好乖乖的拿过那杯蜂蜜水抿了一口, 笑着说道:“谢谢。”   “我重不重?要不再去拿一把椅子吧?”   盛瑜柔声说道,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腻歪不腻歪败坏风气, 赶紧给劳资让开!   “不重, 但是你想分开来坐也好。“   这一次陆权泽倒是很尊重他的意见,盛瑜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去搬了一把椅子坐下。   “狗粮?我们这里只生产耗子药。”   陆权泽淡淡的瞥见屏幕上的一条醒目的留言, 回答道。   一开始观众们还不知道他们高冷的陆总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屏幕上一片“66666”。   耗子药也能毒死狗啊猫啊这些, 恩爱狗也毫不意外呢。   盛瑜坐下看到屏幕上的“6666”有点懵, 这是在搞什么。   “他们觉得我们很厉害。”陆权泽好心的给自家老婆解释。   盛瑜嘴角抽搐, “哪儿里厉害?”   “杀狗很厉害。”   盛瑜:“……”   “咳咳,既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言归正传,开直播是为了澄清微博上的绯闻的,而不是娱乐大众的。   匿名朵儿5847:为什么有种在开会的感觉?激动的挺直了腰板!   匿名朵儿9876:老板我准备好了哈哈哈!   匿名酷儿4859:话说能坐在盛公子会议室里的人都是高层吧?激动!   “就按那个博主发博顺序一一澄清吧。”   盛瑜笑着说道, 拿出手机翻出第一篇微博。   “啊, 第一个是你的, 你先来吧。”   盛瑜把手机往陆权泽的手里一塞, 眼里的笑意未到眼底。   陆权泽翻了翻长篇大论他和邵涵的感情史无奈的笑了笑。   “盛瑜,你还记得我高二上学期在圣诞节送给你的牛轧糖么?“   不知为何, 陆权泽问起了往事。   盛瑜搞不懂他要讲什么,顺着他的意思想下去。   高二的圣诞节他确实收到了一小袋子的牛轧糖,只不过那段时间他长了智齿虽然不疼但粘牙, 所以那一小袋子的糖大部分都被他分了出去。   虽然分糖包含了一点嘚瑟的成分在里面,毕竟这是陆权泽送给他的,在他眼里这就是喜糖。   “是有这事,怎么了么?”   盛瑜疑惑,那糖里有什么玄机么?   陆权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宠溺说道:“我当年……在糖纸里包了别的东西。”   那一袋牛轧糖大部分都不是糖,里面有的藏了示爱的小纸条,有的藏的是他收集起来的玻璃珠,最最重要的是……   “我母亲说要给儿媳妇的项链也在里面。”   盛瑜愣住了,这不可能啊,那条项链不是给了邵涵了么?   “我跟你说过只能自己一个人吃,你倒好全分给了别人。”   盛瑜错愕,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开始他确实是想自己一个人慢慢吃的,但是那个时候邵涵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盛瑜没有多想只当他心情不好,开口问他要不要吃糖。   邵涵不仅点头,还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当时盛瑜很费解,糖都一样的有什么好选的。   既然有人开了头,盛瑜也不好意思不把糖分给其他的同学,这才导致他没发现糖纸里的秘密。   原来那个时候邵涵就知道陆权泽在糖纸里包了项链,项链细小在糖纸里很好摸出来,所以……   当年陆权泽要送给他的项链被邵涵摸走了?   可是,那个时候陆权泽不是跟邵涵在一起了么?为什么还要给他送项链?   盛瑜有很多话憋在了嗓子里,但是眼下不是问清楚的时候。   “那条项链意外被邵涵拿了去,那天去片场就是问他要项链的,谁知道发生了那种事。”   陆权泽话音刚落,屏幕上就跳出无数条留言。   匿名朵儿49932:卧槽,这也太巧了吧?不是这都多少年了想要早要回来了啊?   匿名朵儿58989:你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这么多年早要回来了啊?一听就是编的!   匿名朵儿9865:怀疑故事的真实性,而且你在片场救邵的时候那个积极的样子,说没有私情鬼信!   匿名酷儿98645:老铁66666   匿名朵儿758989:你们这么说在酸神马呢?人家陆想要,那也要某人肯还啊,这都要到片场去了……咱也不敢说呐(狗头)   盛瑜有点复杂的看了一眼陆权泽,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权泽淡淡的瞥了一眼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天他确实按照邵涵所说来到片场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只是没想到沈裘文也在片场,前前后后陪着邵涵递水擦脸干着助理才干的事,陆权泽自然看出来这花花公子的心思,也明白邵涵耍弄的把戏。   表面上邵涵是乖巧懂事的弟弟,实则圈内一直流传着他被有钱公子哥包养的传言,陆权泽有幸听到几回,这次看见了似乎传闻里颠倒了角色,邵涵躲躲闪闪,沈裘文痴迷追随。   陆权泽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里,邵涵的小把戏落空了。   不恼怒不生气,没感觉没温度。他邵涵就是跟狗抱在一块,陆权泽都不带惊讶一下的。   没了那条项链,他邵涵在那人眼里还是个人么?就是一团空气,没氧气的那种。   所以当片场玻璃突然承受不住高压突然暴破的时候,陆权泽已经想好了强硬的手段拿回项链,只是要盯死住邵涵。   于是,当意外突发,片场里第一个动身的并不是陆权泽而是站在陆权泽对面满心满眼都是邵涵的纨绔公子沈裘文,但是这位急眼的公子哥跑错了方向。   他所在站在的位置处于电线周围,因为过于急迫没看清情况就迈出了脚,没直接扑倒玻璃堆里已经是万幸,而陆权泽抬脚只是因为盯的太紧下意识的行为,等他反应过来沈裘文已经跪地上了。   蠢货。陆权泽怒瞪,将邵涵救下来果不其然在他身上找到了那条项链。   谁知道就他这一恼火憋屈的怒瞪却转眼间变成造谣的源头。   苦不堪言,他并不想当这个救美英雄。   “我那位同学贵人多忘事,困难之际将这条项链抵押出去过,他还记得赎回来我已拜过他的大恩大德。”   陆权泽淡淡的开口,“至于片场救人……不救的话,我怕我这位娇弱的同学直接昏迷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我的项链?”   陆权泽虽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话语之中的嘲讽意味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   匿名朵儿5890:妈妈耶,笑尿了!这是什么旷世钢铁直男!救人是为了条项链23333   匿名朵儿9875:邵涵:我这么貌美如花在你眼里还不如一条项链!?   匿名朵儿9532:老陆内心旁白:等不急等不急,妈的我项链又要没了冲冲冲!(笑瘫.jpg)   匿名朵儿3289:你胡说!我们家弟弟跟你还是同学你就这样踩他?你真的恶心到家了,呕!   匿名酷儿3534:我突然get到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邵一直欠着不还,这也太能死缠烂打了吧?   盛瑜虽然知道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但还是没忍住偷偷的笑了。   直播间内更是热闹非凡,一溜的打赏礼物刷屏,这还没半小时最起码收入上十万了。   虽然邵涵的粉丝死缠难打各种骂的难听也难以阻止吃瓜群众亢奋欢乐的气息,不得不说陆权泽实在是会说话,目的达到了不说还逗笑了众人。   轮到盛瑜的时候,陆权泽给他举着手机一幅乖巧的模样。   “咳,首先我没有情人,也不知道哪儿里冒出来这么多情人。”   盛瑜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第一张图是我高中的学长,人很好是朋友,第二张……”   说到谢辰,盛瑜露出一个古怪的模样。   要知道谢辰和洛优白已经成了一对,结果这两人都莫名的和他炒了绯闻,想起来也是好笑。   “咳咳这个人不是老外他老爹是外国人,他是我大表哥,真的大表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至于那天从他家出来……”   盛瑜没想好措词,正不知道怎么编的时候,陆权泽顺其自然的接了过来。   “打了通宵斗地主,我打电话的时候人都已经睡下了,还是表哥男朋友接的。”   盛瑜默默的在心里点赞,至于这个男朋友洛优白认不认同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匿名朵儿8986:咳咳,还想问大表哥有没有女朋友呢,又一个投入小哥哥怀抱的嘤嘤嘤。   匿名酷儿9078:那他男朋友怎么没出来奇怪?   匿名朵儿97896:大表哥这颜值我可以!   匿名朵儿8979:盛家好像是有一位远嫁的女儿,丈夫的z国姓氏就是谢。   铁打的事实盛瑜也不会再过多的解释,这些早期的资料在网上都可以找到的。   至于洛优白和艾伦,弹幕上飞的都是一片片“我懂我懂,不用解释”的贴心话。   看来广大群众还是有辨识能力的,知道那个博主只不过乱扯一通。   “谣言止于智者,大家图个乐笑笑就过去吧。”   盛瑜在直播的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笑着关了直播。   “好了,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回去了。”盛瑜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   陆权泽没动,闷声道:“外面的记者还没走。”   盛瑜去阳台一看,确实楼下还停着好几辆黑色轿车,车内烟头火焰晃晃。   “那我把客房收拾收拾,你先住下吧。”   盛瑜没有办法,打算回房拿毯子,谁知被陆权泽握住了手臂。   盛瑜冷淡至极的眼神看了过去,陆权泽心里一紧默默的收回了手。   “我在直播间说的都是真的。”他有些苦涩的开口。   “哪一句是真的?”盛瑜冷笑,在他看来直播间里陆权泽能妙语连珠堵住悠悠众口,不排除他一早准备好了说辞。   毕竟一个骗子,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项链的事是真的,救人的事也是真的。”   陆权泽一双浅褐色的双眸深深的望进盛瑜不带一点感情的瞳孔。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盛瑜不信。   “你让我信你,拿出点证据好么?毕竟你在我这的信誉所剩无几了。”   盛瑜眼神淡淡的,看着陆权泽慢慢僵硬的脸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凑合着过的去就行。   于是他笑了笑,眼眸之中的冰冷散去,“我去给你收拾。”   说完毫不在意的走了。   只留陆权泽一个人愣在原地,品尝着从未有的心酸滋味。   原来他的话,盛瑜再也不信了。自食恶果的狼狈也不过如此吧。   盛瑜将两层毯子铺在床上,这个公寓他只带了自己的被子,其他的只有用来盖衣服的薄毯。   将自己的被子给了陆权泽,自己盖毛毯。天气转凉,盖着毯子也冷,盛瑜不想让人在自己这里冻着。   他不是没有想过陆权泽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只是现在在回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项链的事就算是真的,那邵涵算什么,他盛瑜又算什么?   可能是解释都太可笑,陆权泽自己都说不出口。   至于片场救人,只是为了要项链这也太牵强,他更不会信。   无论陆权泽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一个字也不。   盛瑜铺完床就示意那人随意,自己关上房门并反锁了。   一时之间,这栋没有人气的公寓冷清的很,以至于陆权泽站在客厅里,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处落脚的孤魂。   他默默的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屋,一直枯坐在床边很久,清晰的听到窗外各种寂寥的虫叫,神情虚无。   如若他此刻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必定知道自己的脸渐渐的与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慢慢重合。   直到一个轻微的开门声,唤回了他游离在外的意识。   盛瑜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习惯,陆权泽等到盛瑜回了房才缓缓的站起身。   甩了甩已经发麻的腿抱起自己的被子,走至盛瑜的门前。   果然,这个小糊涂蛋忘记锁门了。   陆权泽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盛瑜那张还算安详的睡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动作温柔的将被子盖上,望着缩成一团的男人,明明比自己还要怕冷偏要把被子让给他。   他半蹲在床头,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却还是停在了半空,只是虚虚的描了描男人的轮廓,终是起身回房换好衣服离开了。   盛瑜等那人走后几分钟才睁开了眼睛,无声的望着眼前的黑暗,漫漫长夜最是恼人。 第36章 哭诉   那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穿着一袭月白色绣花旗袍披着小羊肩, 转头的一瞬间盛瑜才知道什么叫风华绝代, 一双眉眼淡如水墨却一点红唇, 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裴婉清一双独具风采的丹凤眼微微上扬却带着淡淡的忧郁, 使她整个人的气势弱了几分。   夏之棠见到盛瑜回来了, 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这就是盛公子吧?果然人中龙凤。”   裴婉清柔声笑着说道,一旁的盛瑶连忙解释, “这位是唐煜笙先生的妻子, 裴婉清夫人。”   “裴夫人。”   盛瑜客气的冲其点点头。   原本他母亲打电话急匆匆的说唐氏的人来了, 弄的他颇为担心赶紧赶回了家。   结果来的只有裴婉清一个人, 但他的确没有接到唐煜笙人已到z国的消息。   不知为何这位夫人提前来的用意何在。   等几人坐下交谈一番才知道, 裴婉清太过忧心自己的儿子而整日整夜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唐先生怕她太过忧伤,所以不让她守在小儿子的床边一架私人飞机送回了z国。   她话中所说的小儿子并不是宋柏博,而是那位二十几年前抱错的唐青鹤。   唐青鹤患的是原发性缺陷免疫病,这种病人身体十分虚弱, 但凡有点小感冒小病毒就会引起相应的病症, 如此二十几年反反复复实在是令人心疼。   抱错孩子的事唐煜笙并没有丝毫隐瞒唐青鹤, 这让卧病在床的他更加的忧虑。   “今日我冒昧的登门拜访, 一是来了解了解……那孩子的为人,二也算是来看看你。”   裴婉清柔柔的目光落在了盛瑶的身上, 盛瑶呼吸一滞。   “夫人,您想知道宋柏博的为人应该直接去见他更妥当一些,还有……您应该知道家姐在和您儿子协商离婚吧?”盛瑜蹙眉。   “盛小公子你弄错了, 我不是来为谁说情的。无论盛家和唐家能不能做成亲家,只要瑶瑶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唐家的血脉,那么唐家就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和依靠……”   “不管他是姓盛还是唐。”   裴婉清的一席话令盛瑜一愣,不是来抢孩子的归属权的?   “夫人,您能如此豁达是我没敢想到的,但是唐先生……”   盛瑶咬咬牙开口问道,裴婉清虽说一向被唐煜笙所尊重,但唐氏继承人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她随口一说就能决定的。   “我的意思就是我先生的意思。”裴婉清有些惭愧的说道,“前几天崔家两兄弟定是找过各位了想来是给各位造成了不少困扰,实在是有愧。”   “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小辈之间的事绝不插手。那么瑶瑶和宋……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干预。”   不知为何,裴婉清在提起宋柏博的那一瞬间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唐夫人客气了,您能如此说是我盛家的荣幸啊。不知夫人这次来是想了解什么呢?”   夏母掩盖不住脸上的高兴,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此心上的大石头就这样消失了。   裴婉清面露难色,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宋柏博他人如何?”   盛瑜和盛瑶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夏母思索了一番谨慎的说道:“宋柏博那个孩子为人聪明说话好听,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男人的通病—花心,不然我家女儿也不会闹着离婚。”   裴婉清了然的点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孩子我并不想认。”   此话一说,其他三人皆一震。   要知道他们不敢大说特说,就是因为唐家人护短最见不得旁人说三道四,宋柏博还未认亲崔氏兄弟已经如此示威,更何况亲生父母呢?   但是裴婉清如此态度,到叫他们几个都看不明白了。   盛瑜心里隐约的猜到了几分,如若宋柏博真的回到唐家那么那位病秧子唐青鹤又该何去何从?   唐青鹤可是唐夫人从小看到大的,为了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付出了多少心血无人能体会。   如今让她放弃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不要,去对一个从未见过听过的陌生人嘘寒问暖,裴婉清的素养和感情都做不到。   即使如此难以割舍,但是唐氏不得不需要宋柏博,一位健康且可以把控的继承人。   外戚虎视眈眈,唐氏的团结仅仅是维持在表面而已。   “先生他要把青鹤收为养子……那是我儿子!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我怀抱里一点点长大再一点点学会说话,煜笙要把他留在国外,一个人留在国外!“   裴婉清渐渐红了眼眶,一双丹凤眼里有着对唐煜笙的埋怨与不解。   盛瑜身子一僵,唐氏要回国发展了?   看来,裴婉清并不是简单的来当一位母亲哭诉自己的忧思,还带着两家联盟的目的来的。   夏母自然也看出来的,但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柔声安慰道:“那孩子如此可怜怎能把他一人丢在国外呢?没有亲人的陪伴他该多寂寞,听说他还有两个姐姐?你和唐先生忙于事业,那两位姐姐陪着也是好的。”   裴婉清一愣,没想到夏之棠也不是好哄骗的妇女,这才轻轻的拭去泪柔声说道:   “我那两个女儿根本不听管教,青鹤已经如此,我和先生心有愧疚更加惯着白鸢和紫莺,她们已经被宠坏了。”   盛瑜听着心里有些好笑,唐家大姐唐白鸢今年已有三十六了,离异无子,这要是小姑娘说是管教不了还情有可原,可已成过家的年纪还说不可管教,唐夫人不知在开什么玩笑话了。   至于唐紫莺的年纪比大姐要小一点,但也小不到哪儿里去今年三十二,是一位未婚嫁的独立女性。   无法管教只不过是唐夫人的一个幌子,但反过来说唐青鹤是真的可怜,举家回国自己却被活生生的丢在了国外。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也不为如此。   但到底来说是别人的家事,盛瑜是不会开这个口说什么的。   “呦……您这两个闺女还未成家么?如此说来,就更应该留在弟弟身边,好有个照应呀。”   夏母虽是笑着安慰,但是盛瑶总感觉自己母亲有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不说也罢,所遇非良人啊。”   裴婉清柔柔的叹了口气。   “如今有了新生命,你我两家即使做不了亲家也理应多走动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可别像我家青鹤……呜……”   说到这唐夫人眼泪又下来了,“他小的时候整日卧病在床,整个人就困在方方正正的房间里呜呜呜……”   夏母赶紧安慰。   等到吃晚饭的时间裴婉清才起身告辞,夏母也没有强留。   唐夫人走后母子三人才关上门说话,盛父一早就出去会老友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裴婉清知道点什么,赶在这个时间找上门来谈了这些。   眼下几人心里都清楚的很,不是唐氏不想要这亲孙子而是有什么别的顾虑,看样子暂时不会和盛家闹开。   有了唐夫人这一席话,盛瑶心里踏实多了,宋柏博是不想离也得离,这件事由不得他。   到了第二天唐煜笙飞机抵达帝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商业圈,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盛瑜对此一点都不奇怪,宋柏博和盛瑶已经将唐家推到了大众的眼前,而盛瑜和陆权泽又将此事带到了一个小高潮,唐煜笙回国必定是万众瞩目,造势已成。   他对唐家所作所为并不关心,唐家造势只是虚张声势,如若真的有实力的家族是越低调越好,他却反其道行事,只能说明唐家的视力在这二十几年里已经飞快的没落了。   唐煜笙到了没多久,盛瑜坐在办公室里刷着微博基本上把这一家四口的行程看的明明白白,堪比直播。   这一次除了唐青鹤,唐家夫妻带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走进众人的视野,十几台摄像机抓拍,画面不亚于明星走红毯。   尤其当唐煜笙老泪纵横的说要去看望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宋柏博请大家通融,赢来了不少人的共鸣。   盛瑜并不关注这些,唐家如何与他们盛家关系不大,即使两家有了血缘纽带。   但当他接到陆权泽打来电话后,还是有些动怒了。   杰德餐厅内。   陆权泽将眼前切好的牛排递给盛瑜,开口说道:“唐家来势汹汹,你和瑶姐应当多加注意。”   盛瑜沉思,虽然他已经有些猜到网上的谣言是唐家故意放出来制造话题的,只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他突然有点不能理解。   “那个唐夫人来找过我们,也向我们道歉了,那为什么……”   盛瑜将之前裴婉清来过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如果唐家真的诚心实意的表达歉意,就不该包庇造谣者。   陆权泽查到的消息,在网上发布虚假信息的人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毫无背景毫无手段却用了较为高超的伪装代码掩盖了ip地址。   就是因为如此,陆权泽的手下一时半会没找到人,无法封锁消息。   最有意思的是,当陆权泽的律师打算以造谣的罪名将其告上法庭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名造谣者居然通过了飞鸟集团的面试。   飞鸟集团就是玉峰唐家的家族企业。   且这份面试是保留项工作,意思就是说只要在三个月以内上班,那么这份工作就有效。   这意味着,唐氏知道陆权泽或者盛家会采取措施,但他们毫无畏惧。   一个恶意的挑衅,再明显不过。   “他们果真虚伪。”盛瑜郁闷。   “商业往来大多如此,让瑶姐把利益争取到最大,不出所料唐家会接受的。”   陆权泽淡然的说道。   盛瑜一愣,要知道他姐和宋柏博离婚那是赔多少钱都愿意的事,他们一家都没指望宋柏博能放过盛瑶。   陆权泽说可以把利益争取到最大又是什么情况?   “为何如此说?”   “唐家如今需要在众人面前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且已经被媒体关注,那么瑶姐和宋柏博离婚之事肯定也会大肆报道,既然如此,你觉得唐家会放过这次机会么?在宋柏博离婚这件事上即使你们不主动要,他们也会给。”   “一来表示他们对宋柏博所犯的错误深表同情,且知错认错给大众一个良好的态度。二来嘛……”   “展示他们唐家雄厚的资金财产,让圈内的人快速认识到唐家的实力从而达到吸引一群谨慎不敢冒投的合作商的目的。”   陆权泽这番话说完,盛瑜震了一下。   虽然他从事商业但是却并没有陆权泽如此明锐的直觉和判断能力,只知道唐家在借着宋柏博和盛瑶离婚之事造势,却不知道唐家到底要如何。   听着陆权泽的分析,盛瑜沉默了片刻。   既然躲不过要被唐家利用一番,那不如争取最大的利益,毕竟他们家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可惜盛瑶失去的美好年华。 第37章 反击   十一月中旬盛瑶和宋柏博签订了离婚协议书,两人正式离婚。   当天宋柏博脸色苍白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骨架, 盛瑶只觉得心里诧异, 也不知道唐家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他, 但这也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赔给盛家八千五百万外加三套房五辆车的唐煜笙一脸和气, 毫无心疼的意思。   只是当盛瑶额外提出一个条件的时候, 眼睛闪过一丝不悦。   “唐先生,这个要求是我弟弟提出的, 您知道我一向比较疼爱弟弟, 所以……”   盛瑶微笑, 看向身后的记者们。   “盛小姐客气了,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毕竟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唐煜笙立马回应道,脸上挂着几分愧疚。   “听闻贵公司通过了一个毕业生的面试,只是这位毕业生的人品不太符合贵公司的标准啊。”   唐煜笙一愣,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眼神真诚的女子毫无畏惧。   “有这回事么?不知我们这位员工哪儿里得罪了盛家?”唐煜笙并不是好摆弄的人,一番话说下来反倒显得盛家不能容人了。   “得罪谈不上, 只不过有一场官司要打而已。既然贵公司愿意通过一个造谣生事的员工面试, 我作为小辈也不敢多言, 只是到时候闹的两家不愉快还请先生莫怪啊。”   盛瑶此话一出, 唐煜笙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既有此事,多谢盛小姐指出, 看来我们公司的HR要换一换了。”   突然唐煜笙笑了起来,一脸和气。   盛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微笑转身离开。   盛瑜想的这个办法很好也很妙, 只要盛瑶在这个关头提出唐氏不答应也不行,于是即小小反击了一把也让唐氏吃个小瘪。   对于唐氏来说辞掉一个有问题的员工很简单,但那员工岂会甘心?他可是自毁前途式的搏一把。   毕竟他的信息已经被全网人肉搜索出来了,唐氏容不下他,他又能去哪儿呢?   陆权泽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盛瑜也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盛瑶与宋柏博离婚一事经媒体大肆报道后,唐煜笙又紧接着迫不及待的开了认子晚宴,邀帝都豪门之家参加这场盛大的商业雄宴。   盛家和陆权泽也在邀请之列,前者是帝都不可或缺的豪门之一,后者乃是帝都不可小视的后起之秀,要不是陆权泽和盛瑜成婚算的上半个盛家人,且孑然一身恐怕以他的成就别人早称一声陆少了。   唐家所举办的宴会不仅仅是认子那么简单,这也是唐家在向帝都所有的世家宣言,他们回来了。   而作为邀请的一方,全都是在圈子里站得稳脚跟的人,他们需要借此拉拢人脉。   盛家也不能免俗,盛瑶碍于宋柏博的原因没去,盛父盛渊带着贤妻孝子前往赴宴。   宴会之上,俊男靓女皆是小有成就的明星一流,而西装革履的都是算计打量的商贾人家,像盛瑜和陆权泽这样年轻且样貌出众的世家子弟是不会随处游走嬉笑的。   更何况盛瑜向来讨厌杯筹交错的晚宴,无数没见过但伪善的面容。   在唐煜笙深情的宣告下,宋柏博正式改名为宋博劳。   台下涌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就在此时陆权泽轻轻的笑了。   “怎么?”盛瑜莫名。   “没什么。”陆权泽伸手将盛瑜揽至怀里,低声解释道:“博劳乃是一种极为凶残的鸟类,它们捕食小型动物并喜欢将猎物钉在荆棘上杀死。”   “你说唐氏为宋柏博取了这样的名字,寓意何在?”   狼子野心跃然纸上。   盛瑜也笑了,“博劳食性如此,但是它可是雀类啊。”能强横到哪儿去呢?   陆权泽心里一动,果然是他的老婆居然能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在盛瑜洁白的额头上亲了亲,被盛瑜不耐烦的推开。   唐氏大小姐唐白鸢很高面容冷傲,像朵带刺的白玫瑰不可亵渎,在所有人祝福唐博劳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眼里的笑意很浅,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看来宋柏博接下来的日子也并不会多么的好过,裴婉清在唐煜笙说他们不舍唐青鹤,并愿意把他收为养子继续当作家人一般抚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盛瑜并不知道那是激动的还是愧疚的,要是唐青鹤知道养了自己三十年的亲人在一夕之间带上了伪善的面具,将他的疼痛彻底的无视,该是如何心情。   尤其是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伤疤就这样血淋淋明晃晃的摆在了摄像机的面前,从那个一直被他崇拜且尊敬的父亲口里说出来的时候,唐白鸢不敢想象。   但她也无法制止,唐紫莺站在她的身边略微比姐姐娇小一些,脸上实在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唐博劳像一只失了魂的布偶,任人摆布。   一双出挑的丹凤眼迷茫的在人群中寻找什么,却在触及到盛瑜冰冷的目光后彻底清醒了。   盛瑶,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宴会一直到十点多才结束,陆权泽上了盛瑜的车有点在众人面前死皮赖脸的意味。   盛瑜拿他没办法,只能先开回了盛家两人在分道扬镳。   他已经能想到第二天醒来各大网站该如何报道唐家的事情,除了歌颂唐煜笙深情重义的形象,恐怕还会毫不掩盖的报道唐青鹤身患重病唐家不离不弃为其治病远赴他国的事情,这才是盛瑜瞧不起唐家的地方。   如果真的在乎心疼唐青鹤,何苦让其暴露在镜头之下忍受争议与纷扰,仅仅只是在国人面前打造一个重情的形象。   唐家只是在利用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养子罢了。   谁知道唐家隆重回国一事,被有心人盯上了。   那就是唐博劳的养父母宋家一大群吸血鬼。   盛瑜是接触过宋家那群贫穷且胡搅蛮缠的寄生虫的威力,以至于他每次看见宋家的人都能绕道就绕道,否侧他怕自己忍不住将人揍进医院里去。   盛瑶与唐博劳结婚没多久,宋母就以帮扶小叔子的理由,直接向盛瑶索要钱财给自己小儿子买房买车。   这还是在已经给宋父宋母换了房子的情况下,已经贪心成性。   盛瑶不应,便以各种个样的理由方式哭惨纠缠,恨不能告诉天下自己儿子娶了一个多么不孝顺的儿媳。   盛瑶为了婚后的安定,只能一一满足。   谁知道这一家子满足了,宋母宋父却到处炫耀惹来亲戚们的红眼,又小人得意的许下不能兑现的诺言,彻底的让盛瑶知道了什么叫难堪。   一旦盛瑶不理睬,各种撒泼耍赖说什么自己在外没有面子啦自己活不下去了,媳妇不孝顺之类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一下彻底的让盛瑶认清了事实,更何况宋父宋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各种装病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以至于盛瑜不得不找来律师狠狠的警告了这一大家子,要是再不满足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进去蹲监狱,要么就乖乖的别惹是生非。   他还不信以他的关系还安不上这一家子敲诈勒索的罪名了。   现如今唐博劳成了唐家的儿子,宋家能不从中敲诈一笔么?   盛瑜即使不点开任何视频,也能想象到宋父挺着啤酒肚搀着宋母那个矮小的女人坐在唐氏集团的门口放声大哭的模样。   要有多么滑稽就有多么滑稽。   只不过令盛瑜没想到的是,唐家还真的赔给宋家不少钱,整整五百万。   就宋家那两个抠门的老东西,抚养唐博劳长大绝对没有超过十万,五百万应该可以堵住宋家的嘴了。   结果令人无语的是,宋家开口要价一千万,少一个子都不能把他们的儿子带走。   盛瑜也有些诧异,按理来说宋家不是这么没眼力的人,还敢如此蛮横也是少见。   这件事在网上彻底炸开了花,各种骂宋家无耻之徒寄生虫的大有人在,甚至有的人找到了宋氏夫妻住的地方各种扔垃圾,这也是盛瑜没想到的。   直到这件事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宋氏夫妻和其儿子女儿不得不搬走逃避开永无止境的谩骂和殴打才彻底结束。   唐博劳的养父母一分钱都没拿到,且近十几年内不会有回帝都的可能了。   盛瑜没想到唐家会如此狠心,要说这下黑手的人里面没有唐氏派的人鬼信。   这是要彻底隔绝唐博劳,让其身边再无有可接触的人。   Y国,胡勒夫医院内。   一间安静非常的病房里传来电视机播放新闻的声音,穿着蓝白色条纹的病人服的男人靠在枕头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   “唐氏回国后不久将亲生儿子认领归宗,唐煜笙喜极而涕……”   “唐博劳养父母遭受非议,贪心不足蛇吞象只能自食恶果……”   大卫有些揣揣不安,试图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咳,唐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休息,这些新闻等……”   “大卫。”   唐青鹤的声音很柔也很轻,像是一团棉花轻飘飘的。   “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就休息好么?”   男人过于苍白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平静的微笑。   大卫只能站起来,“好吧……那你等会一定要休息。”   唐青鹤目送着大卫出了门,良久突然将手中的遥控器猛的砸在了电视机上发出“砰”的一声。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爆发而来,唐青鹤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不出众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薄凉的笑。   “真可笑啊……”   盛瑜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着待批的文件,突然许有言探头进来扬了扬手里的电话。   陆某人打来的。许有言口型道。   自从盛瑜再次拉黑了陆权泽的电话,许有言突然多了一项义务——帮自家老板拒绝丈夫的骚扰电话。   “有事?”盛瑜蹙眉。   “算……有吧?”许有言尴尬。   盛瑜无奈,招了招手,拿来吧。   许有言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猛的站起来的自家老板,有些懵。   这是怎么了?   “陆权泽你个王八蛋!我没同意你怎么能自己决定呢!” 第38章 巧遇   “《哥哥姐姐们的相爱》重磅来袭!十二月九号晚上八点半准时开播,白影帝惊喜回归更有神秘夫妻档强强加入, 精彩花絮放送中……”   夏深坐在盛瑜的办工室沙发上, 一脸不可置信。   “这这认真的?陆哥真的答应录这个综艺节目?”   “啪!”   笔记本电脑瞬间被合上, 夏深一抬头就看见自家表哥黑着一张脸眼神凶的很。   “呵呵……那啥, 挺不错的, 就当去度假呗。”夏深讪讪的开口道。   《哥哥姐姐们的相爱》已经播过2季,一经播放热度高居不下收视非常可观, 但第二季的播放量没有第一季的高, 仅仅是因为洛优白因为拍摄电影而没能参加录制。   但是第三季洛优白不仅回归, 除了那两对常驻夫妻档之外, 还有新人加入, 据官方透露新人是一对土豪实力派选手,此外正走红的超模艾伦也会作为助手的身份加入他们。   说实话,夏深还是很喜欢里面那对帝后夫妻,何生枫和季巧巧。两人真的是又养眼又甜蜜,但他表哥和表哥夫要加入的话, 那他的心头好看来要变一变了。   “我叫你来不是来笑话我的。”   盛瑜无奈的叹了口气, 谁知道节目组会盯上他们这对最近抢尽风头的夫夫, 还有陆权泽那个家伙居然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应承了下来, 真的给他气的半死。   “这怎么能叫笑话呢?”夏深怪叫,“上电视哎!再说这个节目游山玩水的有什么不好?等你和陆哥几十年后再看看, 多有意思!”   盛瑜:“………”不用几十年,他现在就已经悔恨死了,微笑。   “好了, 东西拿好不送。”   盛瑜将一堆资料扔给夏深,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深数了数手上的设计稿,确定无误后冲自家表哥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啊……对了,瑶姐喊你记得去丝莱芙订项链,舅妈的生日要到了哦。”   老妈的生日,很好他差点又忘了。   在一连串糟心事的影响下,盛瑜终于抽空去百汇商场去给母亲订项链了。   盛瑶和唐博劳离婚后没几天,唐博劳就后悔的要死,三番四次找上门来都被盛母赶了出去,由于姐姐现在怀有身孕盛母怕她一人独处不能照顾好自己,便让女儿回家来住。   但眼下片刻清净也没了,唐博劳契而不舍的借着看望孩子的名义要见盛瑶,等这孩子真的出生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为此盛瑜只好将自己名下的一套郊区外别墅送给盛瑶养胎,公司的事情已经全程交给了盛父代为打理。   来到商场盛瑜将车停稳,不需要乘电梯珠宝首饰的店一般开在一楼,即使是鼎鼎有名的丝莱芙也不例外,只不过店格外大罢了。   从左手边的大门进入就是丝莱芙,全透明门店显得格外的空灵和奢华。   展柜上出示的珠宝动辄上百万,更有甚至只挂了牌子没有实物。   只是因为丝莱芙大部分的出售是私人订制,只有少部分成品放在柜台进行展示。   这也是为什么盛瑜要自己亲自跑一趟的原因,盛母的生日其实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才到,但礼物必须提前订。   款式类型盛瑶已经想好了,直接发到了盛瑜的手机上,盛瑜只需要告诉到店里走一下流程就好。   偌大的门店空荡荡的,除了穿着月牙白礼服的员工,客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很少有人会主动走近这家店参观,毕竟它的昂贵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的员工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   “我需要预约私人订制,请问最近的预约单满了么?”   那名员工没想到盛瑜一上来就要私人订制,实在是有些惊讶,“先生您确定要私人订制么?丝莱芙的定制单都在八十万以上,一旦预约不能取消呢。”   在盛瑜的点头下,那名员工立马回道:“好的您稍等,我这就喊经理来为您预定。”   丝莱芙的经理是专门负责处理预约单的,普通员工是没有资格接触高级客户的。   盛瑜乘着这个空档随便看看,有不少设计新颖的戒指项链十分的大气,这对于学设计专业的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学习。   尤其是丝莱芙它是y国贵族御用的一款珠宝,大多数都设计的十分高贵但暗藏隐晦的诱惑,如同象征着权利的女王一般美丽四射又高不可攀。   正当盛瑜低头分析这些珠宝的设计思路时,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肩膀。   他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温柔女性的脸。   这张脸实在是太平淡以至于盛瑜一下子没能想起站在他面前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女子到底是谁。   “盛瑜?真的是你?!”   陶子伊惊喜的望着眼前英气逼人西装革履的男人,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高中的班草。   “班长?你怎么在这?”   此时,盛瑜和陶子伊面对面的坐在咖啡馆里,彼此都还沉浸在偶遇老同学的喜悦中。   盛瑜稍微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老同学,陶子伊烫着羊毛卷染了栗棕色的头发,显得年轻又可爱。   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班长一直扎着大马尾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又正经,哪儿像现在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有韵味且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天呐,我在丝莱芙远远的看见你的背影根本不敢认!要不是声音也很像,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陶子伊很惊喜,要知道高中时代班里有几个女生没有暗恋过盛瑜或者陆权泽呢,她也毫不例外。   只是现在大家都已经各自为家,那段往事已经变成了甜甜的草莓汁了。   “是啊,真的太巧了。对了,班长你来丝莱芙是要买珠宝么?”   陶子伊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月底结婚,今天来店里专门挑戒指的。”   盛瑜一惊,没想到这么巧,自己老同学居然快要结婚了。   “恭喜!你结婚一定要请我,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呀。”   “那是肯定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丝莱芙的珠宝这么贵,私人订制虽然八十万起步吧,但是根本没有八十万的设计,真够气人的。”陶子伊说道,“你现在还和以前的同学有联系么?我听说啊……”   陶子伊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凑到跟前说道:“你居然真的和陆权泽结婚了,果然我高中的直觉是对的!”   她拼命压制住脸上的兴奋,双眼牢牢的盯着盛瑜。   盛瑜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   他和陆权泽结婚的事少有人知道,因为盛父的缘故并没有办婚礼,除了亲朋好友知道以外,鲜少有人知晓的。   陶子伊连忙解释道:“我没什么意思啊,你别误会。我未婚夫家里跟一个富商有所往来,那个富商呢又跟你老公有些生意,我也是意外得知,不是故意打听什么的啊。”   更何况网上流言飞起,盛瑜和陆权泽的关系早就暴露了。   即使陶子伊不解释,盛瑜也不会介意。   陶子伊家庭条件并不差,父亲母亲都是大学教授出自书香门第,她的未婚夫和她是大学同学,两人自由恋爱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才知道自己男朋友家里有点实力。   巧的是她放在书房柜子上的高中毕业照正好被男朋友看到了,男友认出了年轻时的陆权泽,她这才知道两人已结婚的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盛瑜心里略微尴尬,只能面上笑笑。   “我都没想到自己的同学里有这么出名的……对了,听王敏说你们前不久举办了一次聚会?”   盛瑜脸色一僵,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聚会如何?真奇怪韩东林举办同学会居然没邀请我,我还以为我得罪过那家伙呢,谁知道转头一问,班上大半都不在邀请之列,你说好不好笑?”   盛瑜听到这,心里一动,是啊,上次同学聚会来的很多面孔他都不怎么熟悉,认识的除了张鹏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平时关系很平淡。   “他没有邀请你们么,我还以为是你们有事没来呢。”盛瑜打算探探口风。   事有蹊跷,听陶子伊这么一说搞不好上次的同学聚会真的有猫腻。   “真的呀,要不是王敏跟我吐槽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她还跟我提了邵涵和陆咳……”   陶子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盛瑜笑了笑,并没有感觉到尴尬,那些事已经给过他重击现在伤不到他了。   “不是,你还真的信么?”陶子伊错愕的问道。   “什么?”她突然的发问,让盛瑜有些懵。   “就邵涵和陆权泽的事啊,那些碎嘴男说的都是什么狗屎玩意,抱歉我说脏话了,有点忍不住。”   “没事,我不介意。“盛瑜笑笑。   “你说……什么不是真的?”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觉得什么是真的呢?邵涵和陆权泽有没有恋爱我不知道,毕竟你让我从只在一起坐过一个星期同桌的两个大男生身上发现基情,那还真的有点难。”   陶子伊扶额,“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基过你和陆权泽呢?”   她别有意味的一笑,笑的盛瑜身上有些寒意。   “等等。”突然,盛瑜想到了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高二分班你和陆权泽是在一个班的吧?”   “对呀,你忘了我是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进的强化班么?”   盛瑜尴尬一笑。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心里的疑惑更大了,陶子伊是和陆权泽在一个班,怎么可能不知道陆权泽和邵涵恋爱的事情,反倒觉得他和陆权泽更像一对?   难道之前的同学聚会上有人撒谎了?他们可是人人皆知邵涵与陆权泽的恋情啊。   想到这盛瑜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第39章 溺水   陶子伊刚开始被分到第一强化班的时候,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满意。   她凭实力进的班级却要和一群花钱进来的公子哥们共享相同的教师资源, 只因为这些公子哥们的有钱老爸需要一个谈资炫耀的话题。   但当她看见那个冷着俊脸蹙眉的少年静静地靠在走廊的栏杆旁, 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的时候, 心里还是有些惊讶和……一点点悸动。   少女的心动大多如此, 一个长的好看且顺眼的男生往往会引发一段或多段暗恋, 更何况这个男生成绩很优秀,更符合陶子伊心目中的交往对象。   自那以后陶子伊开始莫名的关注起陆权泽, 毕竟有几个人是高中三年能一直在一个班的呢?   缘分啊, 天注定的。陶子伊如是想。   陆权泽和邵涵成了同桌, 虽然不到一个星期就分开了。   原因不明, 即使陶子伊并没有多想, 但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陆权泽对邵涵的冷淡一天一天的加剧。   他们两个分开后,陶子伊做梦都没想到那个秃顶的班主任仿佛聆听了她的心愿一般,奇迹一样陆权泽成了她的同桌。   后来她才发现,与其是多了一个同桌,不如说多了一团有型的空气。   毕竟一个从早睡到晚的人型雕像也是少见, 陶子伊对陆权泽的好感度一降再降。   但是只要陆权泽跟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好感度这东西跟狗一样不听使唤呢。   “班长, 你会不会织围巾?”   围巾?她听错了么?   “算了, 学习好的女生不会也很正常。”   这到底是在表扬她还是在贬低她呀喂?   “等等,谁说我不会的?你要学什么样式的, 单元宝双元宝上下针正反针?鱼骨针还是双罗纹?”陶子伊微笑。   老娘明明很全能,贤惠居家帅哥必备。   然而她那时候压根不知道,帅哥都是留给帅哥的。   “……这条什么手法?”   看着陆权泽有些愣的表情, 陶子伊心里很得意。   谁知那人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一条深蓝色的手织围巾,那条围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陶子伊可以发誓,她这短短的十几年的生涯还没见过这么糟心的手织围巾。   到处都是断开的线头,不是少针就是多针,以至于整条围巾被织成了大波浪,还是蓝色的有海的味道。   这姑娘该长的多漂亮才能手残到这种地步?   陶子伊不知为何心里冒出了一股酸气,就这手工陆校草还很珍惜她多摸一下都舍不得。   “等等,你这围巾……”   好大一团污渍像团乌云一般窝在上面,就那样给这条本就糟糕的围巾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权泽的目光冷冷的,他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只是默默的将围巾收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   “咳,织这条围巾的人很用心啊,织的双元宝呢。”   “那我也要织双元宝。”陆权泽迫不及待的说道。   ……幼稚。就不能来个复杂的花样给对方一个惊喜么?陶子伊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你知道他有多么……令人发指么?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织围巾!”陶子伊怪叫道。   盛瑜一边笑一边端起美式咖啡喝一口,“他真的织了?”   “毛线针这么长,”陶子伊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他为了不再犯你犯的错误织成大波浪,硬生生的将毛线针标成了直尺,呵。”   “噗,咳咳咳。”   盛瑜立马放下咖啡杯,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你没事吧?”陶子伊担忧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盛瑜缓了一下,终于顺过气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那个织法有种机器人的感觉,特别严肃像个老太太。”   “你知道他嗜睡,常常织一半就啪的一下倒在桌子上睡着了,每天来这么几下真的很吓人!但是老师不管他呀,成绩好就是无法无天。”   盛瑜嘴角挂着笑,一双桃花眼闪着柔和的光芒,陶子伊俏咪咪的打量了好几眼。   “你们很相爱啊,好羡慕。”   突然,陶子伊的出声让盛瑜一愣。   “不——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盛瑜不知为何一个“不”字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邵涵对他的伤害就像根毒刺只要在一天他就永远不敢相信陆权泽对他的爱。   他承认自己懦弱,可是他没有办法再赌了。   即使他已经知道之前遭受的羞辱是邵涵一手安排的骗局,那些人都被收买拿钱真眼说瞎话故意刺激他。   弄脏的围巾陆权泽没有丢弃甚至小心翼翼的织了一条还给了他,那条淡紫色的围巾盛瑜一度以为是那人内疚在商场买的,毕竟实在是太像机器作出来的了。   至于那封情书,是邵涵私自翻了陆权泽的抽屉,还没来及的打开看就被恰巧回来的人一把夺了回来,并没有同学会上所说的传阅和嘲笑。   陶子伊说陆权泽那天异常的愤怒甚至没忍住差点动了手,盛瑜很难想象那样的画面,虽然他和陆权泽打过很多次架,但玩笑居多。   毕竟陆权泽认真起来,是真的很恐怖。盛瑜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邵涵呢?   从头到尾他陆权泽没有对不起他盛瑜任何事情,甚至保护着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两人的友谊。   但就是因为这样盛瑜才感觉格外的心酸,陆权泽很好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这样的事实一旦说破,盛瑜更加的难受了。   原来他们之间谁都没有错,陆权泽和谁在一起是他的权利,至于选不选择告诉他人更是他的自由。   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呢?   即使盛瑜再怎么装作云淡风轻,陶子伊还是看出他眼底的窘迫。   片刻的沉默后。   “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亲眼所见。”   陶子伊突然开口很郑重的开口,“他是喜欢你的。”   盛瑜笑了,他摇摇头他并不需要任何安慰,清醒就很好。   “你还记得高二你意外溺水的那次么?”   陶子伊急忙说道,盛瑜蹙眉端坐好有些疑惑。   他高中时期确实有一次意外溺水,当时是大家在放假前组织了一次野外烧烤,地点就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园内。   那个公园盛瑜已经记不得名字了,只记得那里的树很高湖很大,以至于自己猛的跌入湖里被冰冷的湖水贯穿的那一刻,大片大片暗沉又阴森的绿色窜入眼帘,如同压抑在嗓子里的那句惊慌的呐喊一样,沉默了。   他在湖水里疯狂的挣扎,但无法逃脱这无形的牢笼,像头找不到出路的幼兽身子慢慢的没了知觉,任由黑暗吞没他无力的身躯。   陆权泽是在寻他的路上碰见了一脸惊慌的邵涵,“盛瑜呢?”   高大的男生脸色阴沉带着焦虑,不知为何邵涵心里居然有一丝快感。   “你找他啊?好像在湖那边呢。”邵涵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眼里的恐慌一览无遗。   只是对视了一眼,陆权泽瞬间明白过来。   他太了解眼前瘦小懦弱的少年,是怎样的神经和疯狂。   陆权泽顾不上别的猛的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倒在地,匆忙的赶到湖边。   偌大的湖一眼望去平静如镜面,即使他再怎么呼喊着盛瑜的名字依旧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寂静的林中,陆权泽的耳膜里砰砰作响的只有他的心跳声,剧烈的要炸开了。   突然,他看见湖面划过一抹白色,发白的手指很快又没入水里。   那一霎那,他震在原地,从未有过的害怕像汪洋的海水般弥漫而来。   第一次被吓到腿软,以至于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骤停,只能听见血管里血液飞快流窜的声音。   大概过了三四秒钟,他才跳入湖中疯狂的寻找盛瑜的身影。   把人救上来的那一刻,陆权泽依旧能感觉到死神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恐惧一直笼罩在头顶。   直到盛瑜将肚子里的积水吐出慢慢睁开眼后,陆权泽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   以至于高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他已经看不清盛瑜那张被水浸湿柔弱的脸,树木郁郁葱葱,耳旁传来莫名的声音。   “你不能失去他……”   他早该知道盛瑜对于他来说,重如生命。   他不知道自己算是醒悟的太迟还是不算晚,只是双手本能的牢牢抱住眼前颤抖着身子呼喊他性命的少年。   盛瑜回想起那次的溺水,除了恐惧与害怕还有些疑惑。   是谁如此恨他要在背后下黑手?   还有,救他上来的陆权泽当时的神情很不对劲,那是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情绪,以至于盛瑜每次想起都莫名的心悸。   “虽然那次活动我没去,但是……他们回来上晚自习的那个晚上,”陶子伊耸耸肩试图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一整个晚上陆权泽都在流泪。”   陶子伊到现在都能想去那个不太安静的夜晚,同学嬉笑打闹的声音一直都有,吵到她想暴起捶他们的狗头。   更何况这次烧烤还出了那样的状况,文科班的盛瑜溺水引来了校长和年级主任的重视。   他们班参加的人部分被叫去问了详情,除了生病回家的邵涵大家都很激动。   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呢?他们都说是盛瑜平时太风光了抢别人女朋友遭报应之类的。   陶子伊心里也有些认同但更多的是气愤,太过优秀还遭贼惦记,是什么憋屈的事情?   她没有那颗八卦的心刚想吼一嗓子“别吵了”,声音却硬生生的憋在了嗓子里,只因为她看见她那有些异常的同桌。   少年靠在墙上偏过脑袋只能看见半个线条硬朗的侧脸,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悬挂在陆权泽的下巴上,她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是眼泪。   那人就默默的坐在那流泪,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动作,安静的可怕。   只是很莫名的被陆权泽身上的情绪渲染下,她突然明白了同桌的感受。   陶子伊母亲被查出肿瘤癌变送去做手术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沉默的哭泣压抑着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儿怕后来手术很成功,有一段时间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流泪。   只要死亡不发生在你身边,你就永远不知道它带来的恐惧和阴影到底有多深。   眼前的陆权泽也是个会害怕的正常人,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在那一刻,陶子伊对陆权泽的喜欢悄然逝去了。 第40章 离开   “啊,你不知道我们班上好多女生都暗地里偷偷的打量你们, 因为真的太般配了!”   陶子伊感叹, 虽然那个时候同性恋还没有相关法律出来, 但是已经发展成了一种普遍现象。   歧视一直存在, 但大多数的人都是选择不打扰和祝福的态度对待。让同性恋者的压力少了很多。   所以当她时常看见冷脸少年随意的将手放在略微矮一些容貌清秀的少年头上抚摸时, 女人的第六感一下子上线了。   盛瑜笑笑,还好没有像同学聚会上所说的那么明显, 但还是能被有心人看出来啊。   可惜陶子伊并不知道陆权泽和邵涵在一起过, 不然肯定会很惊讶。   既然人家不知道, 盛瑜也不会傻傻的就说出来, 能少一件事就少一件事吧。   陶子伊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三观超正的中上层精英女性了, 对于邵涵在网上搞的那一套嗤之以鼻。   想红想疯了,连老同学都不放过。盛瑜内心有些尴尬,以喝咖啡的动作掩盖过去了。   这场还算愉快的闲聊结束后,盛瑜送走陶子伊便回到丝莱芙直接订下他们店里最经典的一款蝴蝶项链,那是陶子伊最想要的配饰之一。   他想着, 直接送有纪念意义的戒指并不好, 这本该属于这对新人挑选的权利他可不能破坏, 那就送一条雅致的项链吧。   盛瑜让店员打包好直接按照他给的地址送了过去, 就当久别重逢的礼物。   他真的很感谢陶子伊多年之后依旧愿意真诚以待,敞开心扉告诉他那些被时间掩盖住原本样貌的记忆。   尤其是他溺水一事, 听完之后盛瑜心情复杂的快要握不住手里的咖啡杯。   生活已经不能更乱了,他真的需要时间消化。   这一天,盛瑜上完班便开车去了凯特西餐厅, 乔少云第二天便要离开帝都回川塘了,两人在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聚餐。   这次吃饭本该盛瑜主动提出他来请,但最近他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住,以至于没想起来乔少云离开的时间。   他走近餐厅,放眼打量过去很快就找到乔少云的身影。   男人高大英俊,又穿着一身湛蓝色的得雅西装,像是深情款款的成功人士,以至于餐厅内的女士们总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瞧瞧打量,实在是太好辨识了。   盛瑜走过去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来迟了。”   “没事,是我来早了。”   乔少云浅笑,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柔情。   一起点过菜后,盛瑜这才发现乔少云没把粽子带来,有点小小的失落。   “抱歉,粽子今天白天没怎么睡,所以我出门的时候他刚睡着所以……”   乔少云解释道,他没想到盛瑜这么喜欢孩子,或者说,他现在很想要一个孩子么?   “没事没事,就是你们突然说要走我有点舍不得,已经定下来明天就走了么?”   乔少云来帝都,他这个老朋友都没有好好的带他出去玩一玩,而且乔少云一直都围着孩子打转,恐怕日子过的并不是很舒服。   “是啊,川塘那积累了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虽然多,但都不重要,没有一个比眼前的人更重要的。乔少云心里遗憾的想。   “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留下来。”   突然,乔少云还是没忍住冲动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果然,他看见眼前盛瑜脸上挂着的好看笑容一顿,忽然又释怀了。   说出来也好,错过了今晚他还有机会说出口么?或许将来不久或许永远不再见,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机会从眼前溜走,这一次真的不能了。   盛瑜想了想,无比郑重的说道:“作为朋友,我确实很想让你留下来,但是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不是么?”   说出这番话后,盛瑜看着乔少云沉默了片刻才缓慢的露出了微笑,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和陆权泽之间已经纠缠不清,实在是无法在考虑其他的人或事情。   如若乔少云是在盛瑜明确离婚后出现并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他或许会有所心动。   可是现在并不是时候,最起码现在不行。   “是啊。”乔少云身体放松的靠在了座位上,“人都该为有所目标而活下去,事业就是个不错的方向。”   盛瑜知道乔少云心里的凌乱,但是他同样知道学长并没有那么容易失控。   “虽然我明白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   乔少云笑的很轻松,只是默默的在“真的”前面加上一个“曾经”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戒掉了烟,洗掉了纹身,却不能让骨子里的喜欢消散。   他现在很清楚的知道,即使是很多年之后他依旧会时常想起那个吵闹的清晨有位少年递过来的早餐,掺了蜜的甜。   “承蒙你喜欢很多年,我有愧。”盛瑜低笑,“下次你来帝都,我带你走走啊?”   乔少云一愣,反应过来后大笑着点点头,“好啊!”   他喜欢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太过温柔以至于自己无法割舍。   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结局不是么,正因为眼前人和他一样认真且专情,才让他们彼此错过。   等菜上来了,两人细声交谈没有任何尴尬的地方,这回到真的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了。   “你和陆权泽……还是打算离婚么?”   乔少云有些犹豫,但还是颇为担心的开了口。   盛瑜一愣,只得实话实说,“其实,我并没有考虑好。”   “原本我以为我和他之间的婚姻只是一种巧合,对方只是恰巧需要彼此而已,并不一定是喜欢或者爱……”   “你知道有时候友谊亲情也可以组成一个家庭,可是最近听到的某些事我产生了困惑,不可解开的困惑,最起码现在我弄不懂,所以你知道的我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其他的事情。   盛瑜一双柔情的桃花眼里充满了郁结,乔少云看得出来这件事是真的难到眼前人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毕竟陆权泽可算得上是情敌呢。”   “什么?”盛瑜有些懵。   乔少云饮了一口红酒,笑着说道:“我可真是一个好人。”   “既然你的困惑已经很大了,不介意再大一点吧?”   盛瑜哭笑不得,学长到底要说什么呀?   “我高中时候一直很喜欢你,所以听到你意外溺水的消息后紧张的不行。要知道那天我可是要带着一群小弟群殴小混混去立威的,但我知道你出事后,吓的脸都白了,当然这都是我小弟后来告诉我的。”   “他们以为我是被那群地痞流氓震住了,其实是因为你。因为太担心以至于忘记问清楚你到底在医务室还是在教室,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教室的路上了。”   “很不凑巧的是,我看到了一幕暴力场景。”   乔少云笑的很轻松,“要知道陆权泽这么恐怖能打,我之前肯定不会随手给他一个过肩摔。”   “什么?”盛瑜发现自己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当时陆权泽像一头暴躁的野兽,眼眶通红整个神情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你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邵涵吓的差点软在地上么?”   “什么!”盛瑜脸色一变。   “是的,当年推你下湖的人就是邵涵。”乔少云收起脸上的笑,“这是我亲耳所见,要不是我在那,陆权泽真的能当场把邵涵掐死。”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乔少云去扳陆权泽的手掌时感觉像在扳着一扇铁板,而那时邵涵已经窒息开始翻白眼,眼见着人就要活活的被掐死,乔少云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陆权泽的腿弯处。   那人终于吃痛松开了手,理智才慢慢开始归拢。   “我不知道陆权泽和邵涵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但好像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你懂我的意思么?”   乔少云看着坐在对面震惊的声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好像明白,又不太明白。”   乔少云叹了一口气道:“如果陆权泽真的喜欢邵涵就不会对他如此狠,他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   良久,盛瑜才回过神来。   “你说的是真的么?”   既然陆权泽知道邵涵是推他下湖的凶手为何不告诉他?   如果真的在意他,又为何要保全邵涵的名誉?   一把烈火在盛瑜的胸腔里剧烈的燃烧,可笑的是就这么一条毒蛇,他自己还当作朋友对待。   邵涵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权泽没有告诉你我也没有说,那是因为有原因的。”   乔少云神情复杂的说道,邵涵确实可恶不错,但很多事情并不能像电影里一样快意恩仇。   “我不懂,即使我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去报复他。”   盛瑜觉得有些好笑,他是那种有仇必报斤斤计较的小人么?   以至于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将事实告诉他。   “盛瑜,有些事情听旁人说再多是没有用的。”   “你真正需要的,是那人的话,而不是我们这些看客的。”   乔少云苦笑,往事种种他就算参与也不得韵味。   盛瑜一震,是啊,他真正要的是陆权泽的解释。   他想要两个人坦诚相对,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我懂了,学长真的谢谢你。”   盛瑜很感激,这些时间他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以至于无时无刻不在揣测陆权泽的想法,猜忌着他们之间的感情。   越是想越是乱,然而感情这东西本就禁不起反复推敲,更何况他已经混乱的不行。   看来是时候解决一些事情了。盛瑜有些释怀的想。 第41章 有求   第二日盛瑜起的很早去机场送别了乔少云,走之前抱了抱粽子也给高大的男人一个久违的怀抱。   此去一别, 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聚。盛瑜心里有些感慨, 乔少云帮他很多。   但他转念一想, 如今交通如此发达想来不过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只是朋友之间的小别而已, 何必有伤感的情绪。   送完乔少云后盛瑜要回公司和唐氏谈一项合作项目。   这项合作是盛夜那边交接过来的,盛瑶不在因为比较重要便转到盛瑜这边来了。   即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 但一进入接待厅看见穿着西装端坐在沙发上的唐博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气血往上一涨。   此次来谈资的并不只有唐博劳的助理还有唐氏集团跟过来的副总裁王诚。   唐博劳一看见盛瑜过来立马起身上挑的丹凤眼里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人还没站起来就被王诚单身压了下去。   后者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眼神, 唐博劳皱着眉还是按照王诚所指示的去做, 等盛瑜走到他面前才站了起来。   “这位是?”   盛瑜冷着一张脸, 抬眼问向王诚。   “这位是飞鸟集团的运营总监,唐博劳先生。唐总监,这位是DK总裁盛瑜盛先生。”   王诚先是微愣,随后立马迅速的反应了过来。   面对着盛瑜故意给的难堪,唐博劳除了脸色不太好看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整个谈合同的全过程中, 唐博劳除了开头介绍时候喊上了一句“盛先生”, 其他时候都没能插上嘴。   毕竟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人, 对此领域一窍不通以外, 盛瑜有意的冷落他怎会看不出来呢。   直到合同以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谈拢后,盛瑜这才心满意足的抬眼看了看从头到尾安静如鸡的唐博劳。   王诚是个明白人, 面前两人的恩怨他心里是清清楚楚,自然也不会把麻烦扯到自己身上,反正唐煜笙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完成了。   人, 他好好的带来走个过场,合同,他也好好的谈妥了,只要回去交个差就可以了。   谁知道唐博劳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仍不死心的说道:“盛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盛瑜脸上的笑一下子收敛了,王诚心里暗叫,人家都那么不待见你,干什么还往上贴!   “最起码,让我以宋柏博的身份跟你说句对不起。”   唐博劳真诚的又追加了一句,即使他看到盛瑜逐渐冷下来的脸,依旧没放弃。   就在王诚想要直接把人拉走的时候,才听见男人冷淡的一句,“进来说吧。”   盛瑜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唐博劳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惊喜的跟了过来。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盛瑜靠在座椅上,冷冷的打量着眼前清瘦的男人,唐博劳确实很好看,属于那种看了第一眼便无法忘记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渣起来也真的让人难以忘怀呢。   本来他是不打算搭理唐博劳的,但是一想到他都和盛瑶离婚了,还没完没了的纠缠,不如在今天就跟他讲明白,省的他还有不该有的心思。   唐博劳缓缓的坐下,有些难堪的开口:“我……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抱歉,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只是有些失去理智……”   “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唐博劳。”盛瑜凑过来很认真的说道:“你现在应该很清醒,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有数吧?”   唐博劳震住。   “婚已经离了,我姐和你再无关系。麻烦你行行好,让她好好养胎好么?”   盛瑜甚至是恳求的语气说道,他实在是无奈了,要是普通人他大可以找几个人揍一顿以示警告。   但唐博劳现在是唐氏集团的公子哥,媒体紧盯的炽热人物,除了躲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他也没有做什么偏激的事,只是默默的站在他们家门口而已。   “我……我真的没有想要打扰瑶瑶的意思!我没想到我的行为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困扰,我只是想躲的远远的看看她而已……”   唐博劳激动又无措的解释,在盛瑜眼里很苍白。   “你能这样想已经很好了,唐博劳你已经自由了,想找谁就找谁,想多晚回家就多晚回家,何必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   盛瑜嘲讽道,人总是在得到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后又追悔莫及,自作自受。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离婚,只要瑶瑶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可以证明我自己可以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可是……”   “你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在想那么多了。”   “唐煜笙劝我离婚,他说男人只有建立了自己的事业有了根基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只要瑶瑶心里有我,她总会看见我的改变知道我这一次是真的知错了。”   盛瑜一愣,唐煜笙?   “我不会再去打扰瑶瑶了,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多帮我照顾她,等到以后我有能力有勇气以新的面貌站在她面前,但愿她还能牵住我的手。”   “肯定。”即使唐博劳说的多么动听,他也不会信一个字。   男人总是最了解男人,男人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别信。   好男人坏男人这条准则都有效。   “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唐博劳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开口。   对此盛瑜一点都不意外,唐博劳这种人总是会把好话说在前头,让你误以为他已经知错改错,其实只是为他后面所提的要求作铺垫而已。   盛瑜压根不在意唐博劳说了什么,在他面前失去信誉的人说的再好听都不会打动他分毫。   “说来听听。”   “我想让你帮我转一笔钱。”   自从宋家一家子的信息在网络上全面曝光之后,索要不成反被驱赶,那日子可谓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更何况唐博劳之前的两个哥哥一个是烟鬼一个是赌鬼,前者还好只是小钱,但是后者那可是一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   尤其是唐博劳成功被唐家带走之后,他那激动过度的二哥哥连夜跑去赌场赌了整整一晚上,毫不意外的欠下了令人咂舌的巨额数目。   谁知道唐家的手段如此强硬,一家子不仅没捞到一点点油水反倒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夜搬离了帝都。   唐博劳即使知道自己的养父母对自己没有多少恩情,但依旧是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不忍心看着白了头发的养父母走上绝路。   还有他那几个才几岁的小侄子们何其无辜,父母的无能祸及下一代才是令人心痛的。   原本他是想用自己的账户悄悄的转点钱给自己的大嫂,只要这笔钱不落在其他人的手里,日子清苦了一点还是能过的下去的。   至于那些高利贷找上门喊打喊杀的,宋家二哥早就跑路了,也不至于为难老人孩子。   谁知道当他转账时,才发现自己的私人账户早就被唐白鸢牢牢的掌控在手,没有她的允许,银行卡上的钱只不过是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   气愤至极下他找到唐白鸢想要理论一番,结果唐白鸢很蔑视的告诉他,为了给他离婚之事唐家已经倒贴出去了一大笔钱,如果他不老老实实的听话当个唐家三少爷,还敢有所要求就不要怪她顾及骨子里那点血脉。   “我没想到唐家把我认领回去只是想要把控我,当个听话的傀儡。我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确实欠了唐家很多,但是宋宝庆夫妻养我长大也不容易,我总不能看着一对老人活生生的被饿死吧?”   “我只能软下态度恳求她,恳求我这个姐姐帮帮我,算是我对老人的最后一点孝义,我跟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肯定会断的干干净净的。”   盛瑜听到这,看着唐博劳颓废且气愤的脸已经猜到了结局。   唐夫人和唐白鸢都因为唐青鹤的原因对唐博劳颇有怨言,甚至是有些恨意在里面的。   可想而知,唐白鸢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冷漠无情,句句刺骨。   “她如果是简单的拒绝我也就罢了,谁知道唐白鸢居然告诉我,宋宝庆夫妻之所以有这个下场根本就是活该……”   “是他们自己太蠢以至于唐家随随便便给了点甜头就乖乖的在媒体面前造谣生事,其实唐家只不过是任用事件发酵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这垃圾就被无数抢着往前赶的垃圾车推走,自动从眼前消失了!”   唐博劳说着说着上挑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盛瑜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宋宝庆夫妻的背后唐家居然不是推波助澜的大手,而是扮演着诱惑人的毒蛇。   “唐白鸢真的这么说?”   盛瑜淡淡的看了一眼唐博劳,面上没露出任何表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我何必如此麻烦借着你的名头转钱,我何尝不知道你恨我至深……”   男人俊美的男人露出一抹苦笑。   盛瑜思索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唐博劳的要求。   现在他和唐家有着生意往来,唐博劳又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账户上的钱款不走财务账上走直接外流也属于正常现象。   至少钱流到他的账上,唐白鸢应该不会有所怀疑。   盛瑜并不是被唐博劳说动了,恰恰相反他恐怕是一群人之中最讨厌宋宝庆夫妻的人没有之一。   之所以答应帮唐博劳一把,他真的只是可怜那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   而且,如果唐博劳所说是真的话,即使宋宝庆夫妻再卑微可欺唐家在势大压人,到不失为一个好的污点。   唐博劳感激万分走时,还有些犹豫的提了提唐白鸢,唐家大小姐。   “唐白鸢从事的领域与你略微相同,都是珠宝设计师她还是时尚主编。目前已经正式入驻星空杂志社,或许不久你和她会交手,你一定要有所准备……”   “她很不同。” 第42章 做贼(倒v结束)   许有言很快抱进来一堆文件,以至于盛瑜没办法再思考唐家复杂的人际关系。   如果真的对上了, 那只好硬碰硬试试了。   等他忙完后已经五点多了, 盛瑜收拾好东西打算去超市买点食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他做了味道香浓的黄焖鸡, 配上软糯的可口的米饭, 很久没有自己亲手做饭了。   盛瑜打开手机随便看看, 微博上《哥哥和姐姐们的相爱》一直在热搜上,看样子在宣传上下了功夫, 不少大v都在转发造热度。   当他看见热搜第二的时候,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嘉华年新晋流量邵涵成立独立工作室, 已明确出演温海华导演的电影《春寒》男二, 其更多作品即将上映!   一个明星要红, 不管黑与白,首先要在大众面前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即使并不好看也算得上成功。   他这位老同学居然靠着炒作成功的制造了话题,在圈内站稳了脚跟。   盛瑜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果然随随便便搜索一下邵涵的名字, 能出现上百条洗白微博, 轻而易举的将责任推过重新把率真单纯的人设抓的牢牢的。   如果他不知道溺水那件事的凶手就是邵涵, 恐怕不会这么耿耿于怀, 但是知道真相后他盛瑜又不是什么菩萨心怀慈悲,欠他的就必须还。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 他突然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幕。   那天晚上他和几个兄弟按照惯例约了老地方翠云楼吃饭吹牛,酒过三巡后他实在是受不了满屋子的烟气,接着上厕所的由头出来喘口气。   侧对面的房间里正好走进去一堆相拥而入的情侣, 要不是那人搭着小情人的手上正好带着一块典弗士银盘,盛瑜是认不出来沈裘文的。   帝都只有三块典弗士银盘,一块在三巨头之一的顾家顾长衡手里,一块在陆权泽家里的手表柜里躺着,还有一块,被沈德州   拿去随手送给儿子做了生日礼物。   顾长衡的为人,盛瑜是很了解的站在那冷的像把刚出鞘的剑,患有严重的洁癖,根本不会出入没有必要的公共场所。   更何况让他搂着一个男人,那更是不可能。   至于陆权泽,他还没有眼拙到连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人都认不出来。   沈裘文在进门的一瞬间转过头来痞里痞气的冲其一笑,他怀里的人有感欲转过头却不知怎的僵住了。   盛瑜只是看了看身型,便知道窝在沈裘文怀里的人就是邵涵。   前者贪图美色,后者图谋钱财。没毛病啊,盛瑜不想去管,自然也不会去插手弄出什么是来。   那天看过后就抛之脑后了,现在一回想起来盛瑜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极了。   即使乔学长再怎么替邵涵掩瞒,无非是不想让事情闹大。   虽然邵涵推他下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   但只要陆权泽和乔少云同时揭发,就算老师不信劣迹斑斑的乔少云,陆权泽的话还是会听的。   好玩的是,这两个人都保持了不该有的沉默。   盛瑜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公之于众,邵涵这一辈子都会带着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即使忍受得了众人戳着脊梁骨挨骂,也挺不过盛家的怒火。   那个时候邵涵只有16岁,未来好似有无限种可能,或好或坏,但不应该死在这件事情上。   哪儿怕做了如此的坏事,但到底一句还小就想把事情揭过。   从未想过如果那个时候陆权泽来晚了一步,他盛瑜就意外死在冰冷的湖里了呢?   盛瑜忽然感觉寒意从脚底慢慢的蔓延而上。   最可笑的是,这件事都过去好多年他才从别人的口里知道。   为了保护邵涵么?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盛瑜越想越烦躁,他已经被困在这乱七八糟的感情网里太久了,久到就像被一张蜘蛛网捕捉到的小小飞虫。   明明有翅膀却不足以挣脱网线,明明有漏洞却只能感觉到身体渐渐的失去了力量。   力不从心,是盛瑜现在唯一的心情。   罢了,随便吧。他只想好好过个平静的日子而已。   沉默良久后,盛瑜伸出筷子将已经凉透了的黄焖鸡放入口中。   十一月二十号,《哥哥姐姐们的相爱》开始录制,小别重聚后盛瑜和陆权泽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去商场购买生活用品。   等到盛瑜再次漫不经心将一把薯片扔进购物车里后,陆权泽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   “宝贝,我觉得我们的零食够了。”   这是去录节目,不是去度假。没必要买上一车的膨化食品。   盛瑜回头抬眼看了看高大男人推着的购物车,淡淡的回道:“喔。”   虽是嘴巴上答应了,手上又没忍住将一包棉花糖扔进了车里。   陆权泽看着自家老婆有些懵懵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只是录个节目而已,有我在不用怕的。”   宽厚的大掌牢牢的揽过男人清瘦的腰身,陆权泽望着盛瑜微微泛着水光的眼眸,没忍住轻轻的在其发梢上落下一个柔情的吻。   他自然看出盛瑜有些紧张的情绪,毕竟从未上过节目有所不知所措是正常的。   盛瑜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陆权泽把人缓缓的推开。   “我们,有和好么?”   语气非常平淡。   陆权泽:“……”果然,还在生气。   第一期节目的录制是J省的安明,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上。   当盛瑜拿到节目资料的时候差点以为节目组给错了,毕竟谁能想到看似一档秀恩爱的节目里面却暗藏着高难度的互动游戏。   这次的节目地点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且十分贴心的在资料里整理了出来。   胡兰小镇上流传着一个当地人广为人知的传说——莲花女。   传闻几百年前小镇上有一位从荷花里抱出来的女婴,被当地一户采摘莲蓬的人家收养,这位女婴逐渐长成一名花容月貌身材曼妙的少女,因为长相俊俏不久就嫁给镇子里最有初出息的秀才,小夫妻两人也是恩爱有佳。   但好景不长,城里传言来了一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要为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庆生,按照大师的说法,需要九九八十一朵荷花为其辟邪。可正值十月初,荷花刚凋谢不久上哪儿来找含苞待放的呢?   命令一层层的往下传递,传到胡兰小镇上时已经令人心生惶恐。   只因为官令道,如若交不出荷花全镇子的人都要遭殃。   正当危险之际,荷花女悄悄的来到荷边望了望家的方向转身投入河里,平静的湖面上突然冒出无数的花骨朵,像是荷花女悲伤的挥手。   第二天镇子上的人打开门,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满眼粉如红桃的荷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摇曳身姿,美的惊心动魄。   奇迹般的交了差人人都在劫后余生的喜庆中,只有秀才失魂落魄的望着光秃秃的莲干,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状况下,一头栽下了河。   盛瑜看完这个故事心里还是有些感动,哪怕它确实很俗套。   但当他看到下面的节目任务时,心里那点感动瞬间消散了。   亲爱的陆先生和盛先生,此次你们的任务是成功在胡兰镇住下并生活三天。   友情提醒,胡兰镇的居民们会以当地特有的考验来确定你们能否居住,考验跟传说相关哦。   任务介绍完,下面就是节目嘉宾的一些资料。   盛瑜大致看了看,对于另外两对夫妇和夫夫还是比较陌生的,更何况陆权泽这种不关心娱乐节目的人呢?   怀揣着有些忐忑的心,盛瑜准备入睡。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下,盛瑜蹙眉他忘记打开勿扰模式了。   点开来一看,原来是洛优白发来的短信。   “明天见哦,小鱼弟弟。超级想你!晚安(飞吻)。”   盛瑜心里的紧张忽然没了,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微笑。   “叮!”又一条短信窜了进来。   大表哥:明天录节目?加油。   就在盛瑜有点懵的时候,又来了两条。   大表哥:帮我盯着点你表嫂,省的他浪的没边。   大表哥:随时发短信给我,次数不多一天三次就行。   这下盛瑜才看明白,关心他是假有求于他是真。   一天三次还不多?呵,男人。   盛瑜把勿扰模式打开手机一扔,埋头睡觉,也不理会对面男人没有等到回信纠结的心情。   另一边安静的客房里散发着淡淡的灯光,依稀之下可以瞥见男人俊美的脸庞。   陆权泽蹙眉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击了发送。   陆:表哥,表嫂有什么喜好或者禁忌?马上要录制节目了,想留个好印象(呲牙)。   好像有点谄媚啊,陆权泽后悔了。   那边回消息很快,几秒钟窜了一条出来。   谢表哥:干嘛?(微笑)   陆权泽一愣,随后才知道自己表哥应该是误会了,他可没有惦记表嫂的意思。   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小瑜和我闹别扭,他又最听表嫂的话,所以……   谢表哥:奥!   陆:?   谢表哥:别和他大声说话,别和他拼酒,其他的,哄着就完事了。   陆:……   跟女孩子一样么?果然天底下的老婆都是一样的。陆权泽总结道。   陆:好的呢,谢谢表哥   谢表哥:咳,看着点你表嫂啊,有什么可疑人物随时向我汇报。   陆:嗯?   谢表哥:我的意思是说,别让你表嫂瞎跑到时候受伤了唯你是问。   陆:好的,表哥!   什么嘛,大男人担心老婆还不敢说?呵,男人。   陆权泽将手机放下,悄悄的打开房门来到盛瑜的门前。   轻轻的扭动门把手,出乎意料的是门居然没锁。   因为节目组的车第二天直接来公寓接人,总不能再分居让人看出蹊跷吧。   陆权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床上缩成球的一团,脸上还是没忍住笑意。   他把大半落在地上的被子抱到床上去,悄咪咪的打量着盛瑜安详的睡脸。   忍不住在他洁白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后,一个想法猝不及防的窜入脑袋里。   你看,这床怎么大,都再够一个人睡的了。   陆权泽心里暗搓搓的想道。   我躺上去也占不了多少空间吧?   虽是这样想着的,但是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躺下来了。   等陆权泽轻柔的将那团散发着热量的人儿搂进怀里的时候,终于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   他老婆真他娘的软,值了!   哪儿怕明天早上迎来的肯定是一顿暴击,但陆同志依旧毫无畏惧。 第43章 拍摄坦白过往   安静的屋子里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相拥而眠,厚重而单调的窗帘遮掩住外面乍现的阳光。   陆权泽牢牢的将盛瑜拥在怀中, 不由自主的将头埋入男人洁白的脖颈中, 嗅着他身上淡而熟悉的味道, 莫名的心安。   突然, 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平静。   盛瑜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慢慢归拢。   等等, 什么东西在压着他?!为什么他动不了?鬼压床!?   盛瑜身体一僵,猛的睁开眼。   背后火热的胸膛紧紧的贴着, 一双不算老实的手穿过睡衣探进了胸膛, 和他肌肤亲密接触牢牢的揽住了他的腰。   大脑懵了好几秒, 他才想起来昨夜留宿在家的陆权泽。   他……怎么敢!上床的?!   盛瑜心里一字一顿的咆哮。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冲着那张睡着了从而显得十分柔和的俊脸, 甩手一巴掌。   “啪!”   陆权泽身子一抖,悠悠的睁开眼,眼神里写满了茫然。   盛瑜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反应过来的陆权泽只感觉心里一凉。   “……宝贝,你听我解释!”   嗯哼?   “哎?我怎么在你这呢?我好像睡……”懵了。   “啪!”   盛瑜干净利落的打断某人装傻充愣的戏码。   大清早, 赏你个大嘴巴子吃吃醒醒脑。盛瑜瞪眼, 并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委委屈屈的陆某人赤|裸着胸膛, 蹲在地上把衣服捡起来, 还试图为自己辩解几句。   “咳,我昨天梦游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   盛瑜淡淡的瞥了男人一眼,“是啊,可不是梦游了么?还没忘记上床之前要把衣服脱干净呢。”   这家伙压根就没在自己房间睡, 否则脱下来的衣服怎么在他房间?   陆某人:“……”脸好疼。   “我老婆我想睡就睡。”   陆权泽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盛瑜看着他一脸愤愤又敢怒不敢言的嘴巴张张合合。   莫名的好似听到他的心声一般,冷冷的来了一句:“很快你的梦游症就会自己好了。”   等他一走,看你怎么装。   陆权泽:“……”   节目组的专车八点半准时到楼下,所以两人抓紧时间洗漱收拾东西。   准确来说,还是盛瑜在打点行李,将两人的衣服鞋子用品一一装好,且分的非常清楚的装了两个行李箱。   陆权泽除了眼巴巴的看着,就只能默默倒杯水递过去给自家老婆解解渴了。   虽然一开始他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能和盛瑜有一个多接触的机会,如果能把两人之间的误会间隔都消除,那就更好了。   而且,这还是一次不错的旅行何乐而不为呢?   但事实好像与他的预想差了不是那么一点,只是现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之中。   八点半一到,节目组果然准时过来敲门。   小助理是个有点婴儿肥的小伙子,脸上带着一丝憧憬和崇拜,紧张的问好。   “盛总陆总好,我是你们的助理朱哲,叫我小朱就好。”   盛瑜有些哭笑不得,“叫我名字就好,你太客气啦。”   小朱腼腆的很脸色泛红,实在是盛瑜的笑容太有冲击力。   他殷勤的接过盛瑜手上的箱子,轮到陆权泽的时候,男人突然默默的将其手上的箱子和小朱互换了一下。   “走吧。”自家老婆的箱子还是要自己提的。   小朱:“?”什么情况,这个箱子重么?不重呀。   呜呜,他偶像真好,这么会关心小人物。   盛瑜眼角抽抽,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下了楼。   来接他们的除了小朱和司机外,还有一车的保镖和摄像师。   盛瑜和陆权泽礼貌的问好后,便上车正式出发了。   一路上,小朱都很热情客气的在跟盛瑜说着节目组的一些安排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但凡盛瑜好奇的都会告诉他们。   “盛哥你放心,我们节目绝对没有剧本,你不用感到拘束哈,就当来旅游好啦。”   没聊几句小朱就放开了本性,跟盛瑜亲热的哥哥弟弟叫起来了,陆权泽虽然心里有点抗议但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拿着盛瑜的手在那来回的摆弄,免得显得自己小气。   盛瑜忙着跟小朱聊天,自然没反应过来。   “那就好,我没看过咱们的节目,其他两对嘉宾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盛瑜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剧本就好。不然真的让他在摄像机面前和陆权泽强行秀恩爱,还不如让他当众宣布他们要分手算了。   “啊怪我怪我,看我一激动忘记给你介绍啦。”小朱一拍脑门,十分客气道:“这次第三季还是前面一二季的老嘉宾,双影夫妻何生枫季巧巧,还有云曲夫夫温韵曲胤。”   “他们都很好相处的,何影帝别看他外表高冷其实是个逗比,季影后看着很温柔却很高冷。当然高冷是对何影帝而言哈哈哈哈。”   盛瑜听着很有趣,这对夫妻的性格居然完全反过来了?虽然外界传言风很大,一直都在谩骂季巧巧高攀,看来情况有点不一样嘛。   “云曲夫夫呢,温老师很温和说话细声细语的,做饭超级好吃就是不太喜欢吵闹。曲天王眼里都是他老婆,把他当……当普通人相处就好啦。”   原本小朱想说,把他当个人看就行了。   但还好及时刹住了车,自己要是真的在豪门夫夫面前口无遮拦,倒时候被曲天王知道了可有他好果子吃。   上一季他被某天王踹下河的恐怖经历还历历在目呢,由此可见,曲天王也是十分记仇的。   虽然这些嘉宾头顶着影帝天王的名号,其实背地里都是很好相处的普通人,褪去华丽的外衣,他们也会和员工们开开玩笑说说话,算是不错的朋友了。   “听起来都很好啊,他们。”   “是啊,盛哥你们也很好相处,我还担心你们嫌我聒躁呢哈哈哈。”   盛瑜摇摇头,被他逗乐了。   刚见面的时候小朱还很腼腆不好意思,谁知这才聊个几句这家伙已经十分放的看了。   “怎么会,就想听你多说点。对了,上两季的嘉宾怎么不来了?”   这个节目一般是三对常驻嘉宾,偶尔有其他明星进来热闹一下。   盛瑜随口一提,就见小朱十分惊讶的转过身看着他。   他有点莫名,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盛哥你不知道么?上面两季的常驻嘉宾都离婚了,我也纳闷了,录节目的时候可都是好好的呀。”小朱郁闷道,“更尴尬的是,第一季离婚的夫妻和第二季离婚的夫夫都是我当的助理,你说巧不巧,怎么就那么意外呢?”   小朱说完后,突然车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陆权泽正在那专心致志的把玩着盛瑜修长洁白的手指,听到这话突然摸着那细腻皮肤的手一僵。   盛瑜面无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毫不留情的在某人的大腿上狠狠一掐。   “唔!”车里响起某人痛苦的闷哼。   小朱回过身奇怪的挠头,他陆哥这是怎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步上前两季夫妻的后尘。   缘分,妙不可言呐。盛瑜内心默默的感慨。   “真巧,说不定你还会见证一下这季的呢。”   盛瑜幽幽的开口笑道,惹来小朱一个夸张的笑容。   “盛哥你这开的哪儿里的玩笑?你和陆哥这么恩爱可千万别说这话啊,我会酸的。”   小朱感觉自己又被塞了一把狗粮,可怜自己还是单身一人形单影只啊。   陆权泽微笑不语,不,这是耗子药,认真的。   “现在换助理还来得及么?”   突然陆权泽严肃脸认真的来了这么一句,他可不想离婚啊。   小朱:“…………”大佬欺负人!   盛瑜:“……你说呢。”微笑脸。   此次节目选择的地点不算太远,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就到达目的地了。   车子停在了山脚,盛瑜一下车放眼望去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弯弯的屋檐上还挂着几盏精致的暗红色小灯笼。   在这黑瓦白墙,青砖绿树的环境下,浮躁的气息都被悄悄的抹去,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盛瑜想要询问小朱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一双微微泛着凉意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那人捏着声音说着话,盛瑜有些发懵,好半天才想起来还会有谁这么无聊。   “表——咳,白影帝我知道是你。”   差点“表嫂”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好在盛瑜及时踩了刹车,不然这要是播了出去,他表哥不得高兴死?   “哇,小瑜你太聪明啦,真拿你没办法呢。”   洛优白笑面灿烂的放开捂着盛瑜的手,一波舒心的彩虹屁顺其自然的吹了起来。   “弟夫你好,我是洛优白。”   他向一旁站的笔直的陆权泽伸出了手,十分客气的说道。   “你好白哥,我是陆权泽。”   表嫂的大腿那要抱稳了。陆权泽心里打着小九九。   “哎?为什么是弟夫啊。”小朱一脸惊奇,“白哥好久不见,你又帅啦!”   洛优白拍了拍小朱的肩膀,“盛瑜,我弟你不知道啊?小朱你都瘦啦,是不是节目组没给你涨薪啊?你告诉哥,哥给你说理去。”   盛瑜看着自家表嫂机智的将真相带了过去,突然觉得有点刺激。   “呜呜呜,白哥你真好,只有你看出来我瘦了。”   他一个婴儿肥,明明瘦了还要被人说胖了,冤死朱了。   “走,等会白哥给你弄点好吃的。”洛优白大手一挥,示意他们跟着走。   “等等,行李不拿么?”盛瑜疑惑。   “盛弟弟,你们可是有考验的人呢。”洛优白偷笑,活像一只幸灾乐祸的狐狸。   盛瑜:“?”   跟着洛优白穿过一条幽深的小路,突然眼前的景象变得开阔。   一片不算小的湖泊出现在眼前,碧绿的湖水里还种着不少荷花,只不过荷花都已经凋零了留着一片片宽而大的荷叶。   盛瑜眼尖的看到湖边上还有一座木桥,只不过这座木桥怎么有点奇怪呢?   “这桥没有木板。”陆权泽蹙眉。   洛优白笑的越发欢快,盛瑜心里越感觉不妙。   那湖中间还有一个小站台,上面还有人在冲他们拼命的挥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一男一女看上去有点眼熟。   男的高大且英俊穿着深咖色毛衣,女的娇小白皙扎着丸子头淡定的靠在柱子上。   何双影夫妻生枫季巧巧?!   “你们可是做了功课的人哦,想要在镇子上住下就要先通过荷花女的考验!”   盛瑜只见自家表嫂纤细的手指一指,“第一关,同心桥!夫妻双方需绑腿过没有木板的桥,这是荷花女对你们爱情的考验,夫妻当同进退。”   盛瑜:“…不,这不是。”   陆权泽:“我不信荷花女这么无聊。”   洛优白:“嗯?”微笑。   陆权泽:“白哥说的对,爱情的考验就该迎难而上,宝贝,我们走吧。”   说完拉起盛瑜的手就要上那看上去不太安全的栈桥。   “搞什么?!”这人有猫病?!   也不知道洛优白从哪儿里变出来的束脚带,麻溜的给两人套上了。   “哎,等等……”   盛瑜一声惊呼憋在了嗓子里,窄腰突然被人猛的拦了过来牢牢的抓住。   “我扶着你,小心跌倒。”陆权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盛瑜无语,刚想让他别搂这么紧,人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一转头猛的对上一排齐刷刷冰冷的镜头,整个人身子僵住了。   “弟弟加油哦!枫哥和巧姐还在对面等着你呢。”   洛优白好似看出盛瑜有些紧张的神情,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镜头上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举动让盛瑜松了一口气,也笑了笑当作回应。   “啊!曲天文和温老师到了!”   随着小朱的一声呼唤,盛瑜顺着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男人。   其中一高一矮手牵着手的,正是云曲夫夫。   曲胤真人要比影视上来的更接地气,褪去武打明星的金衣,外貌也是十分的硬朗英俊,长着张正义好人脸。   此刻正义勇士曲胤正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拉起被自家老婆躲开的手,眉眼里带着深深的宠溺。   歌手温昀不仅嗓音好听,一双修长纤细的手也十分的好看,此刻嘴角含着一丝愉快的笑,和自家男人玩的很开心。   两人的助理小张跟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两人撒狗粮。   “唉,真男人括号—痴汉,上线了。”   洛优白冲着镜头调笑道。   “白哥!”   温昀远远的就冲这边挥手。   等人走进来了,几人才打过照面,都十分客气的握手互相认识。   “小瑜权泽你们这是?”   曲昀看着两人绑在一起的腿,一脸错愕。   “咳咳!一起来接受荷花女的考验吧!”   几分钟后,盛瑜看着和他们一样一脸懵的被绑在一起的云曲夫夫,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透露出一股傻兮兮的味道。   “哎?枫哥他们在闯第二关了,你们赶紧的呀!”   如果不闯关成功,晚上住处就没有着落,一个惨字了得。   洛优白的话一下子惊醒了众人,他们抬眼往湖面上看去,一个透明的硕大的空气球浮在水面上。   球体里的两人早就失去了刚开始的时尚风范,东倒西歪的在里面栽跟头,画面有点美丽。   “有意思!”   突然,一道带着跃跃欲试的声音响起。   盛瑜下意识向功夫明星曲胤望去。   温昀看着自家老公但笑不语,曲胤在这目光下像瘪了的气球萎缩下去。   盛瑜在陆权泽的配合下慢吞吞的往栈桥那挪过去,这第一关有点像学生时代玩的阳光伙伴。   那个时候运动会上就经常举办这样的集体活动,由于陆权泽不喜欢和人搂抱在一起,这样的活动他从来都不参加的。   盛瑜倒是有些经验,只好尽量的配合着陆权泽,两人行动起来也是蛮快的。   反观云曲夫夫那边,只听自家表嫂爆发出一阵猛烈得笑声。   原来曲胤身材高大,快有一米九的个子配上不到一米七五的温昀,看上去就像壮汉拎着小鸡仔的脖领,可爱又无奈。   问题是壮汉还很委屈,搂着自己老婆的脖子有什么问题么?   温昀全程保持微笑表情,随便吧,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盛瑜这对先上了桥,没有木板只有轻微摇晃着的铁链软塌塌的搭在两边的栏杆上。   只有一脚踩空,碧绿的湖水泛着涟漪。   桥下面的工作人员早就等待多时,乘着一艘小船正昂着头看着。   航拍的无人机不远也不近的跟在两人的左右。   “桥有点长啊。”盛瑜感慨。   “没事,我们慢慢来。”陆权泽柔声道。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在锁链桥上摸索着,由于桥比较窄,两个身宽的大男人一起过桥还是有点挤,盛瑜踩下去的那一脚差点落空,好在陆权泽眼疾手快的把人捞了回来。   盛瑜大脑有点空,突然从嘴里冒出来一句,“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陆权泽疑惑的转过头,“不会,就算你掉下去我也会救你。”   “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不是么?”   盛瑜淡淡的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   “更何况我现在会游泳了,不用你救我。”   他已经挺过来了,已经不再需要谁的援手,也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把一切看的清楚听的明白,他可以自救。   无论是感情还是婚姻,都一样。   陆权泽一愣,并没有听出盛瑜话里藏着话,虽语气淡淡但眼神坚定道:“不,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下水了。”   这下轮到盛瑜诧异了,这人难道听出来了还是说心里有悔对他的隐瞒?   两人都有些沉默的将这漫长的一段铁桥走完,盛瑜感觉这实在是太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了。   本该集中注意力的事,但脑子里已经被很多事情充斥,感觉自己像是在走地府的奈何桥一般煎熬。   上了小站台后,陆权泽蹲下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脚解放出来,还顺手帮盛瑜揉了揉发疼的脚踝。   盛瑜站在小站台上能清楚的看到云曲夫夫的囧样。   一开始曲胤还认真的教着温昀踩链子,配合着他的步伐。   也不知道从哪儿起,温昀突然被曲胤一把抓起挂在了男人精瘦的腰上,曲胤就这样一手扶着老婆一手撑着栏杆,脚下仿佛踩着的不是铁链而是木板一样,稳稳当当的浪费了五分钟的时间转眼到了跟前。   “我的天!这这……”盛瑜吃惊的很,他们过来的时候可是用了十几分钟啊!   陆权泽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曲胤的手臂,这臂力轻而易举的就托起温昀,看来平时没少干那档子事儿吧?   男人最懂男人,曲胤果然秒懂不自然的转过头避开陆权泽的目光。   “见多了,你们就不会感到惊讶了。”   温昀无奈的说道。   “嘿!第二关,魔力大泡球!”   洛优白的声音突然窜了进来,众人找寻半天才在站台下的小船上看到人。   “你们要两人一组坐进小球里,控制小球的方向到达下一站。”   洛优白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另一个站台,好巧不巧的是,双影夫妻又快人一步的上了站台,此刻正疲惫不堪的坐在那拖着脸呢。   泡泡球是在里面注入空气的,人一旦进去很难控制方向更别说前进了,而且一旦氧气用完人在里面就无法呼吸。   “这难度有点大啊。”温昀笑笑,内心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曲胤有的是办法。   经过一番折腾后,豪门夫夫和云曲夫夫终于在洛优白的调笑下疲惫的上了岸。   这才跟何生枫季巧巧打上招呼,六人正式碰面完毕。   三对夫妻夫夫顺利入住胡兰小镇,后面的几天都是比较温馨的日常生活,毕竟这档节目是休闲娱乐为主,秀恩爱为辅。   收工的当天,早已成了不错的朋友几对夫妻夫夫依依不舍得分别,做上各自的车。   这次洛优白和盛瑜他们一辆车回去,暗地里表哥已经吩咐过好几次早点回来了。   望着窗外飞快划过的风景,盛瑜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了其他一点想法。   他悄悄的偏过头打量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陆权泽,男人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仿佛含着星辰,侧过来的俊脸曲线漂亮且柔和。   明明他看着这张脸十几年了,为何还是觉得很陌生看不够呢?盛瑜喃喃的在心里问自己。   华灯初上,车流悄然的穿过霓虹桥先将洛优白送到地点。   盛瑜和陆权泽与自家表嫂挥手告别后,二十分钟后车子也到了公寓下。   “累么?我来吧。”陆权泽接过盛瑜手里的行李箱。   盛瑜沉默着松了手,站在楼梯口看着男人左右手提着笨重的箱子却依旧稳稳当当的快步上楼。   他不累么?   不,他也很累很疲惫。盛瑜突然意识到,对于他所承受的,陆权泽要是他所承受的两倍还不止。   他总是认为陆权泽不喜欢他欺骗他,独自敏感伤心。但是除了自怨自哀继续给人施加压力以外,陆权泽却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依旧挺直了背把自己的情绪掩盖。   不是他不难受不煎熬,恰恰相反,他只是在强撑着什么。   盛瑜默默的跟了上去,人都是自私的,在感情方面都是天生的吸血鬼。   妄想着付出的同时也索取等价的感情,一旦有所不满足便去质疑对方。   陆权泽和他结婚以来,从未干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身居高位但从不招花惹草,尊重他哪儿怕他再冷言冷语,陆权泽从来没说过一句要离开的话。   如果,他能抛弃过去不谈呢?   盛瑜停住了脚步,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胆战心惊。   “怎么了?”陆权泽将箱子放在房门前,转过头疑惑的问道。   盛瑜的神情很奇怪,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脆弱的情绪,以至于陆权泽能感觉到自己心缓缓的抽动了一下。   “今天,我可以留下么?”   陆权泽苦涩的开口,脸上却装作镇定自若。   就在他以为盛瑜会拒绝的时候,听到那人的答复。   “可以。”   陆权泽欣喜若狂,但紧接着的话却让他一愣。   “但我要你从头到尾说给我听。”   盛瑜好看的桃花眼透露出几分冷淡,又带着几分矜持的高傲。   一如他记忆中嘴角轻挑眼神纯粹的那个少年,“好啊,都依你。”   陆权泽愿意把自己一字一句说给盛瑜听,无论过去有多的不美好和郁结的回忆。   “项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邵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涵拉开房门,刚刚落锁发出“咔嚓”一声,屋子里很黑,他只能看见陆权泽一个朦胧的轮廓。   于是盛瑜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了男人的袖口,试图以最平静的语气讲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陆权泽并不急着解释,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足够把这短短的二十几年回忆个好几遍。   他握住了盛瑜有些苍白的手,将人拉到了沙发前坐下,行李箱还孤零零的放在玄关旁。   “从哪儿里说起呢?如果我说我只和邵涵在一起了三四天,你会信么?”   陆权泽苦笑。   邵涵这个人,像一朵还没来及绽放的花骨朵,憔悴又可怜。   初二的时候,他通过盛瑜认识了这么一个可悲的人物。   贫穷和自卑是那人活生生写在脸上的字样,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惊恐,以至于陆权泽一眼便记住了这个人。   两人真正有交集的还是上了高中后,陆权泽因为和父亲冷战选择住了校,邵涵就住在他对面的宿舍,只要一掀开窗帘就能把那间宿舍发生的所有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晚,隔壁宿舍一如既往的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伴随着某个弱小又可怜的人的欢呼,陆权泽皱着眉拉开了窗帘。   对面宿舍敞着大门,明晃晃的光将走廊照的透亮。   三个高矮不一的男生将某一个瘦小的家伙又打又踹的哄出了门。   “你有资格穿这个衣服么?臭虫上什么学?!”   “哎?还是新的野树家的衣服啊?不过穷比就是穷比买的都下市多久的过时货。”   “穿的人模狗样的,要这么好看干什么?”   那些男生脸上的恶意兴奋又肮脏的语气无一不令陆权泽感到不适,站在门口的家伙瑟瑟发抖的流眼泪。   他真的没看错,眼泪掺着鼻涕流的满脸都是,有些恶心。   那些人毫不客气的将邵涵的衣服从身上扒了下来,然后从厕所里拿了一瓶布满黄斑的八四瓶,一股脑的全浇在了那件黑色的T恤上。   瞬间,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斑驳的不成样子。   陆权泽只记得自己走出来的时候,耳边全是邵涵崩溃又绝望的尖叫声。   那个声音并不只是发泄情绪的那个声音并不仅仅是发泄情绪,它更是一种司空见惯空洞的呐喊。   陆权泽见到邵涵抬起的脸,一如他所想的那样麻木无血色。   “安静点。”陆权泽冷着脸呵斥。   那几个男生自然认出了学校中不好招惹的人物,随后也再也没有多余的找茬。   说完这句话后陆权泽就离开了,虽然他同情邵涵,但并不是谁的保护神,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哪儿自那以后邵涵便缠上了他。   第二次见到邵涵的时候,那人就穿着那晚被八四泼的一片白一片黄的黑色T恤,主动的走了过来。   神奇的是,那件衣服是黑色的。这家伙自己又重买了一件?   “我我没钱重买,只好用别的办法啦。”   “什么办法?”   “黑……黑色签字笔一点点涂的。”邵涵羞愧的低下头。   陆权泽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衣服,确实一块深一块浅,凑巧的是他一抬头看到了一双怯生生的眼眸。   盛瑜听完后,只是诧异这真的是邵涵么?   他认识的邵涵可是十分要面子,特别害怕别人看不起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人看?   “邵涵是私生子,邵父有两个亲儿子,长子夭折后二子被宠的无法无天,但邵母又担心自己这个二儿子也出现意外,所以格外的仇视邵涵。”   有了母亲撑腰,邵良更是嚣张的每隔两三天就来找邵涵的麻烦。   围在角落里毒打,被泼冷水被扔垃圾,甚至是逼着他吃些奇怪恶心的东西。   邵涵的反抗就是容忍,除了沉默没有一个人会帮他。   他的舍友都是邵良专门找来好好照顾他这个弟弟的,学校里的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见了说几句没看见就当没这回事。   大家都很忙嘛,谁有空管你的死活呢?   邵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只不过他很快又笑着说,你能当我的朋友真好啊,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我说说话。   陆权泽依稀记得,初中的时候邵涵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当他看到那人手臂上的伤痕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多么熟悉的伤疤,像一条条蜈蚣一样趴在洁白的手臂上。   “你自残?”陆权泽脸色一沉,抓住了他的胳膊。   邵涵一愣,突然舌头打结了一样好半天才说道:“是…是啊。不、不是,我没有……”   “为什么这样做?”   陆权泽感觉到内心有一股火噌的窜了上来,多少年他也没能忘记母亲胳膊上的伤痕,那结了疤脱落下来的壳,好似长到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他人呢?   “我母亲生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她总是很冷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没有我没有我父亲,只有她一个人。”   “光秃秃的世界里,她觉得自己才是创世神她可以主宰着一切,于是……”   陆权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她会拿刀割脉,因为她要创造河流砍掉胳膊创造大山,她要用自己的身体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有人活着的世界。”   “所以她经常自残,她生病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大家都觉得她是疯了,其实她只是生病了,需要接受治疗。”   陆权泽童年的那段关于母亲的回忆实在是太难堪,以至于邵涵说出自己母亲早已身亡的事实后,他愣在了原地。   邵涵的母亲是个有名的交际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常年游走在豪贵身边,十九岁跟了邵父。但邵父多次警告她不能怀孕,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   女人总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她还是悄悄的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便是邵涵。   知道此事的邵父大怒,他处在事业上升阶段,眼看着就要靠着老婆的娘家飞黄腾达,怎么甘心被一个鸡弄的没发收拾残局呢?   邵涵的母亲被殴打一顿然后扔到了大桥洞下,乞丐才会待的地方。   那个时候肚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但神奇的是孩子没流掉。   几乎是凭着毅力一般,在相当糟糕的环境下维持着生活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   随后邵涵的母亲操起了老本行,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富贵老男人维持两人的生活。   直到邵涵初三那年,他母亲终于母凭子贵的嫁入了豪门,成功上位。   但是好事不长,就在邵涵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家的时候,从医院传来了母子双亡的消息。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失去了唯一用心对他的亲人,只剩一个待他如猪狗一样的父亲。   赶到医院的那天,天下起了雨。他浑身上下淋的湿透透的像个落汤鸡,他的母亲苍白扭曲的脸在白布下显得那么陌生。   医生说,孕妇大出血送来的时候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即使孕妇死了,为了那个孩子他的母亲还是受了开膛破肚的罪,但那是个死胎。   那天医院很安静,仿佛死的只是个蝼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邵涵缩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个女孩穿着鲜红色的连衣裙走了过来。   她是邵涵继父的女儿,长着张很好看的娃娃脸。   “你没事吧?”她是笑着说的,蹲下来歪头看着他。   邵涵刚想跟她倾诉一番,却被少女透露出几分轻快的话震在了原地。   “你母亲是我杀的,腹中的弟弟也是我弄死的,你大可出去跟他们说,看看他们更相信谁。”   邵涵的泪水瞬间冲了出来,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无能。   “安心的当个垃圾,毕竟你母亲是真的很脏。”   那少女拍了拍邵涵的头,语气里透露出的冰冷将他贯穿。   啊,这世界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没有谁能救他出世。邵涵昏倒在了那个幽长的走廊上。   虫蛀过的苹果,不要奢望它有多可口。   陆权泽对邵涵并不只是同情,他们的经历都不是很愉快,同样都是少年丧母,有着同样的悲哀。   更何况,他想救救邵涵。   “他告诉我,他有抑郁症他需要人陪,需要有人了解他……但他又跟我说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病,不想被所有人看不起。”   盛瑜突然发笑,“所以这就是他把我推下水你们都选择沉默的原因?”   陆权泽苦涩的开口,“算是吧,没有人想当背后的刽子手。”   更何况邵涵那段时间已经陷入了另类的疯狂和神经质。   “尤其是,他发疯的原因有我一半的责任。”   陆权泽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什么人的,除了自己的母亲。   可眼下有了第二个欠债的债主,那就是盛瑜。   邵涵把陆权泽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的太阳,唯一的知己朋友甚至是爱人。   可是陆权泽冷静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带着这样的人冲出黑暗。   因为他自己也是身陷黑暗,靠着别人散发光芒才能苟活的人。   对邵涵复杂的感情早就让他迷失了方向,以至于把友情转变成爱情的时候,他浑身都散发着难受。   当他意识到错误的时候,分手的话毫无预料的说出了口。   以至于他来不及考虑邵涵的感受,他只想恢复到原来的生活,每天和盛瑜打打闹闹平淡却充实的日子,但没想到的是邵涵却恨上了盛瑜。   “我真的只和他在一起了三四天,很短暂也很可笑。”陆权泽无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产生我和他在一起很久的错觉,那只不过是一段不成熟甚至算不上恋爱的恋爱。”   “正因为它太短暂了,所以我才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并不是对你有所隐瞒。” 第44章 被逼   自从陆权泽发现邵涵不对劲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可是一开始他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这个看似简单柔弱的家伙太会装了。   邵涵可以蹲在路边把自己的午饭省一些出来喂学校的流浪猫, 也可以好心的提醒女生没有整理好的裙子。   只要他想, 他可以装出任何人喜欢的模样。   如果不是陆权泽亲眼看见他偷走了班上某个女生的钱包, 或许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笑起来腼腆又温柔的男生。   看到邵涵偷钱包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是受害者,他大声的跳出来捉住了邵涵的手腕。   却别邵涵太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所迷惑, “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哀求, 声音软成了一团棉花, 又太楚楚可怜。   那个男生有些动摇,“不、不行,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这次放过你你下次再犯怎么办?”   “我不会的!你信我,如果可以有选择谁会愿意当个贼?!”   邵涵撕心裂肺的哭泣道, 脸上充满了悲伤与脆弱。   “我的身上全是伤, 我只是想活下去去医院买药而已, 这些都是他们打出来的, 我拿他们的钱很过分么?”   邵涵撸起了袖子,洁白的胳膊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印子, 陆权泽很清楚的知道,这伤只不过是邵涵自己捏出来的。   他是留疤体质,但凡小磕小碰皮肤上立马会显现一个看似很严重的乌青, 其实并不疼。   更何况邵涵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咬指甲捏胳膊,胳膊上常年积累着难看的伤疤,指甲也是没长出来之前就被咬秃只剩下褪皮严重的肉。   陆权泽一度很疑惑,邵涵成了他的朋友后再也没有遭受过那些混混的欺负,却总是不肯去医院把皮肤上的疤痕消除反而时不时去掐一掐,就好像那并不是什么耻辱的印记而是保护他的铠甲。   如今看来,这伤疤即是过往遭受折磨的证明也是一层厚厚的保护壳。   那个男生真的心软了,因为他已经被说服,钱包的主人也是一个喜欢嘲笑人外貌穿着极其嚣张的女生,邵涵并没有少受她欺负。   陆权泽在门后把这一切听的明明白白,只是那个男生不知道的是这只不过是另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二天钱包的主人就在那个男生的书包里翻到了空空如也的钱包壳。   面对着女生愤怒的质问和众人鄙夷的眼神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的角落里看到邵涵担心的眼神透露出那么一点点歉意。   瞬间,男生的心冷如冰霜。百口莫辩,怪他太蠢甚至都没有留下证据,谁都不信这件事是邵涵做的。   毕竟那么可怜的人总是会被人推出来背锅不是么?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邵涵无辜的差点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陆权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样,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站出来帮那懊悔至极的男生说了话,在邵涵诧异的目光下用手把真贼指了出来。   即使还有许多人不信,但又不知到底是哪儿里不对。毕竟邵涵确实很穷,他需要钱这是一个动机。   但邵涵又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捡到饭卡都会交给老师的乖学生,路上的钱都不敢拿怎么会去偷钱呢?   陆权泽却知道为什么,路上掉的钱太少贼根本看不上。   两人对峙的时候,邵涵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默默的流泪。听着陆权泽冷言冷语的质问,用一双泛着水光望着高高的男人。   即使到了这一步,陆权泽依旧被邵涵所迷惑。这只是个走错路的孩子,他的本心并不坏。   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敞开心扉的畅聊,聆听着对方的故事感同身受的仿佛一起走过过往。   “喜欢上了一个从头到尾伪装给我看的假象,不可笑么?”   盛瑜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里却反复响起那天晚上他和陆权泽的对话。   “邵涵永远不可能改过自新,起码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厌烦了他的眼泪在虚假和谎言中寻找真实,试图让他不要再犯那些阴暗的心思。”   “我提分手之后,盛涵非常愤怒像头野兽一样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嘶吼,此后他开始出现自残现象。他明明知道我母亲……”   “我带他去治疗,给他钱买药。他依旧纠缠不断甚至是在威胁,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敢对你下手!”   “我找过他之后刚想要去看看你,谁知道传来他昏倒的消息,他在宿舍割腕了。”   陆权泽说的断断续续,脸色并不算好看。   邵涵那天就坐在宿舍浴室的地上,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一地,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他没有任何求生欲望的瞳孔直接把陆权泽逼疯,他真的见的太多次这样的目光,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母亲,就是这样看着他,看着看着人就没了。   如果这种事情再此发生,会如何?   邵涵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要试图毁了他,他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一条贱命了。   陆权泽沉默中答应了,他如同被放进了无形的碾压机器,四面八方都传来剧烈的压迫感,他的心被牢牢紧攥,一半在过去的阴影中,一半在现实的理智中。   自那以后,他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盛瑜。见不到人的时候,他就盯着罪犯一般盯着邵涵,只要不给机会就不会有事发生。   盛瑜蹙眉手里把玩着那条白银项链,细细的长条在手里发着光。   这条链子是邵涵钻过的唯一的漏洞,要不是邵涵回国亲口承认,恐怕到现在他们都找不回这条链子的下落。   威逼利诱下钩子的手段一套连着一套,好心机啊。   盛瑜将链子收了起来,白天陆权泽走后放在桌子上的,看来要找个时间把东西还回去了。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盛瑜拿起来一看,一则新闻窜入眼帘。   [唐氏罗夫特公司与赫斯家族企业十月官司已出结果,唐氏败诉且罗夫特申请破产!]   忽然一下,盛瑜明白了为何唐家举家回国的原因。   且那么急促的给自己宣传扩广人脉,原来在国外的产业已经濒临绝境。   唐氏在y国的新型蕊片上投了上百亿美金,取得的成绩相当不错,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款新材料的功劳上。   问题出就出在这个新材料的生产地是属于赫斯家族的私有财产,唐氏只不过领先一步发现了这种材料,在人家没发现之前将材料开发出来并签订了长期合同。   可现在合同到期,赫斯家族也已经结束长久的内乱,新的继承人上位成功,且一眼就盯上了唐氏的新型蕊片这块肥肉。   两者在争夺新材料的过程中,毫无疑问的是唐氏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失败,早为自己退出市场做好了准备。   等到败诉的消息已放出,他唐氏已经稳稳的扎好了根,该拉到的合作一样没少,大大的降低了消息的冲击力。   好一个唐氏,铺路铺的相当顺利。   接下来的几日盛瑜回到了盛父盛母身边暂时居住几日,为接下来离婚的事好张开口。   哪儿怕盛母在不愿意,盛瑜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回头路了。   一段关系得结束并不代表着往后会就此消沉,恰恰相反只有结束不该有的,抛弃过去才能看清眼前拥有的。   他不是陆权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哪儿怕盛瑜明白他的痛苦和煎熬。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所表示盛母的反应就这么大。   “你怎么这么闲?没事赖在我们这做什么,小陆要是在家没看到你不担心么?”   盛母不知第多少遍驱赶盛瑜,皱着眉一脸嫌弃。   盛瑜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为何这么偏袒陆权泽。   “妈,我这才回来几天啊,想你了。”   盛瑜坐在盛母身边,搂过她瘦小的肩膀笑道。   “哎,你可别说这话啊,结婚六七年都没听到你说想家,怎么现在就想了?”   盛母狐疑的看着自家儿子笑的一脸心虚,顿时心里一惊。   “怎么?真的吵架了?跟妈说说,你俩到底怎么了?”盛母急了,“你都多大了还跟小陆闹变扭?”   “要我说实话么?”盛瑜闷声说道。   “不然呢?你还跟自家老妈来虚的?”盛母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不准骂我不准吼我的。”   盛母瞪眼,“到底什么事?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盛瑜哭笑不得,“什么呀?就是……我想跟他离婚了。”   “哦……什么?!”   盛母猛的窜了起来,一张脸惊讶极了。   “妈!妈!你冷静点!我们是性格不合才要离的!”   盛瑜连忙站起来拦住盛母到处找藤条的动作。   “性格不合?早干什么去了七八年才说性格不合,这一套你骗你老爸他都不信,还敢骗我?”   盛母冷笑,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家儿子了,典型的眼里揉不下沙子,但凡有点小事就难受的不行。   “真的!不信你打电话给陆权泽!我骗您有什么好处?”   盛瑜赶紧把自家老妈手里的藤条夺下,这玩意抽在身上那简直是出好几件肉装都抵抗不了的。   “少来那套!你以为我不知道小陆那家伙什么都听你的?既然敢跟我开这个口,他那边没少做功夫吧?”   盛母一笑,笑的盛瑜身上发寒。   确实,自从那一晚盛瑜已经跟陆权泽谈妥了,他只是说自己太累了已经疲惫与在这段复杂的关系里挣扎了。   更何况,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爱。   无论是他对陆权泽的,还是陆权泽对他的。   盛瑜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权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死咬牙口的隐瞒。   谁突然一下子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呢,如此压抑如此难堪。   只要知道这段足够精彩的过往,没人还能如此淡定的当作从未发生过的好好生活。   反正他盛瑜不能。   也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坚决和冷漠,陆权泽反对的话语并没有说出口。   只是眼神很落寞的看着他,一如天上稀疏的孤星。 第45章 捉弄   预料之中和盛母谈话失败,当即人就被赶出了盛家。   盛瑜什么都没说, 不是因为太难启齿而是因为父母年纪已大不该再为儿女之事担忧。   更何况盛瑶那, 更需要盛母的照顾。   离婚的事大家都需要时间消化, 盛瑶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来和自家弟弟谈过了。   她挺着五六个月的孕肚穿着单薄的呢子大衣, 在这有些萧瑟的冬季脸色却十分的红润有光泽。   盛瑜看到自家姐姐这段时间休养的不错, 盛母又是左一顿右一顿的煲营养汤大补特补,没了唐博劳那个烦人精, 生活一下子明媚许多。   对于自家弟弟她还是有些担忧的, 相对于盛母的毫不知情, 盛瑶还是多少知道点的。   “真的要离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不行么?”   盛瑜将厚外套披在她身上, 笑着回道:“你别担心我啦, 好好的将我的小外甥生下来,我还等着养小孩呢。”   盛瑶见自己也劝不动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成吧,那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啊。”   盛瑜笑着答应,忽然有些突兀的问道:“对了姐, 咱家是不是和沈叔叔有一个合作项目快要谈妥了?”   “是啊, 爸爸不是在跟着么?有事?”盛瑶疑惑。   “没事, 这不是好久没见到沈叔叔还以为他又出去游玩世界了呢。”   盛瑜眼神暗了暗扬起脸笑了笑。   “你要是想见他了那就跟爸爸说, 两天后爸爸要请叔叔吃饭。”   盛瑶知道自家弟弟对沈裘文的厌恶,所以也不太喜欢掺合有沈德州的饭局。   “我知道了。”盛瑜点点头。   “那个……前几天我在街上碰到了唐博劳了。”盛瑶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了口。   “什么?!”盛瑜脸色一变,那家伙想干什么?   “没事,他没有做什么真的只是凑巧。”   盛瑶急忙解释道, 那天家里司机的小孩生病了,请假回去陪小孩。   本来她也不用出门,谁知道下午腰开始发酸,怕是老毛病犯了。   长期坐在办公室内她的腰一到冬天就有点疼,平时贴个药膏也没什么,只是现在怀了孩子疼痛好像加重了。   于是她不想麻烦司机再跑回来接她,自己打了专车去了医院,孕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盛瑶觉得自己除了肚子大了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毕竟她孕吐反应很小,胃口也挺好,就跟长胖了一样。   “他也从医院出来,我们两个正好撞见了。”   本来盛瑶是想直接绕开的,但唐博劳就一路默默的跟在身后。   那样子实在是又心酸又可怜,盛瑶一时心软就让他跟了过来,这个当父亲的却从来没看过自己的孩子。   所以当唐博劳看到在肚子里还很小缩成一团的宝宝时,眼睛忍不住湿润了。   盛瑶心情复杂起来,她真的要剥夺一个做父亲的权利么?   “我答应以后去孕检会让他看看孩子,可以是照片也可以是……”   盛瑶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弟弟打断,“姐,你知道我不介意的。”   无论自家姐姐怎么想怎么做,盛瑜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他只能提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这也是盛父盛母从小到大教育他们的。   “我只是……”怕做错事,再拖累家人。   盛瑶眼角有点红,自己以前做的蠢事太多,无论是和唐博劳结婚还是离婚,家里人操心的已经够多了。   “别担心,为什么我现在看着你,你依旧像个小女孩呢,嗯?”   盛瑜温柔的笑着,将盛瑶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一拉。   时间在盛瑶身上悄悄的沉淀,却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反倒是有了宝宝后,皮肤变的更透亮白皙像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也秀气可爱,褪去以往的冷静和睿智平添了温柔褪去以往的冷静和睿智平添了温柔娴静。   “胡说什么呢!我走啦,你别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乱来啊。”   “放心。”   盛瑜随手关掉电脑上的新闻,靠在座椅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唐博劳果然死性难改,身边频繁的出现了一位女明星。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明星非常像盛瑶。   盛瑜一眼就看出这女孩就是按照盛瑶的模子整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很甜。   可惜,盛瑶不爱笑也不在乎这则绯闻。   再则就是,把他们生活搅得一团糟如今却在大屏幕上蹦哒的风生水起的盛瑜,接二连三的接到热门资源电视剧,甚至上了星空杂志的封面。   星空杂志现在是唐白鸢当任主编,似乎很看好邵涵。   盛瑜将手中的资料颠了颠,冷冷的勾起嘴角将电脑关掉。   临江月酒楼内。   “沈叔叔好久不见。”盛瑜穿着驼色的毛呢大衣,踏进包间内。   八仙桃木桌旁坐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昂贵手带钻石表。   “怎么才来?你沈叔叔等你好久了。”   盛父盛渊皱眉,难得这小子说要见一见沈德州,居然还让长辈在这里等着。   “没事没事,小瑜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好像瘦了?”   沈德州温和的笑着,眼角布满了细纹,但依旧挡不住他年轻时英俊的容貌。   “我明明胖了还穿着这么多的衣服。”盛瑜笑着把外套脱下来随手给了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屋内开着空调有点闷热。   “抱歉沈叔叔,刚刚在路上为了一点事情耽误了。”   盛瑜眼睛里充满了歉意。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盛渊皱眉,对自己这个儿子心里喜欢但是表面上还是严父的形象。   盛瑜听到盛父有些责怪的语气非但没有生气,还有点高兴的转头对沈德州说道:“沈叔叔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说完盛瑜从将手中的礼品袋递了过去。   沈德州有些惊喜,盛父也有点诧异。   这小子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周全了?   “没想到你还有礼物送我,沈叔叔有点……”   突然沈德州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盛瑜笑盈盈的看着他从礼品盒里拿出一条镶满钻石如同银河沉星的手表。   典弗士银盘。   “这手表怎么在你这?”   沈德州是何等聪明的人,帝都能拿出这款表的只有三个人,顾长衡、陆权泽还有沈裘文。   顾长衡的东西旁人是摸都摸不到更何况拿过来,陆权泽是盛瑜的丈夫没必要借花献佛,那只有一种可能。   沈裘文弄丢或者将手表送给了某个人。   以他那个爱面子的儿子的对手表的重视程度不可能将东西弄丢,那么只有最后一点了。   混账东西又在外面有了伤风败俗的情人。   盛瑜看着沈德州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这才有点担心的说道:“沈叔叔?这表是我在典当铺花了两倍的价格赎回来的,你说裘文是不是不小心将表弄丢了?”   “他那么重视这块表丢了肯定不高兴,我就想着虽然有点贵但是还是值的就给拿回来了。”   盛父有些狐疑的看向自家老友,转头问盛瑜:“这表你确定是在当铺拿到的?”   “是啊,老板跟我说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年轻人卖掉的。”   “咚!”   沈德州重重的将手表拍在了桌子上,眼睛里的怒火简直快要燃烧起来。   “丢人丢到家的东西,就知道整天混吃等死!”   沈德州猛的站起来,“盛老弟对不住了,今天这顿饭恐怕是没法吃了,改日我再请你吧。”   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他那儿还有脸呆下去。   说完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沈裘文,更是觉得丢人脚底走得飞快。   留下大眼瞪小眼的盛父和盛瑜。   “小兔崽子你是故意的吧?!”盛父呵斥道。   “冤枉啊,我哪儿知道沈叔叔反应这么大呢。”   盛父虽然语气不佳,但根本没有丝毫怪罪的语气,盛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沈德州如此生气的原因到不是因为沈裘文在外面花天酒地,要知道他老子年轻的时候比之更盛,寻花问柳已经是家常便饭。   而是沈裘文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枕边人哄骗的将象征着盛家地位和特征的东西转手送人,虽然一块绝版昂贵的手表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沈家的脸面。   如此,如果真的让这块表流落在市上,要是被有心人看去会怎么说他们沈家?   更何况还是从典当铺出来的,旁人不笑话死他们沈家已经穷到连块手表都当了的地步?   也算得上沈裘文蠢,居然连这块表都舍得让给邵涵带着玩玩。   另一边沈裘文接到自己老爸的电话时,邵涵刚从浴室出来。   雪白的皮肤被雾气蒸的透亮,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   要是在平时沈裘文早就走上前去,两人好生亲热一番。   但是现在,邵涵脸上挂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砰!”   沈裘文将手机摔在地上,脸色很臭的走了出来。   “裘文,怎么——”   “我问你,那块典弗士银盘呢?”   沈裘文不耐烦的打断面前开口柔柔的漂亮人儿,一双眼睛恼怒的盯着他。   邵涵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笑一僵。   为什么沈裘文会突然问起那块手表?!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身边人谁都不能说手表丢掉的事情了啊!!   邵涵内心在咆哮,但是表面上却被吓到了一样怯怯的往后缩了缩。   “我我……裘文你吓到我了。”   沈裘文看着邵涵纤细的身子披着一块洁白的浴巾,像是一头惊慌失措的小绵羊。   “那你说,我的手表呢?”   沈裘文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焰。   “我刚想要跟你说这件事,我办公室里有小偷把那块表偷走了!”   邵涵慢慢的走过来抓住沈裘文的袖子,懊悔的说道。   沈裘文冷笑,将人推开。   “小偷?邵涵你他妈为了钱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你怎么那么贱呢?”   怒吼的声音让邵涵的瞳孔猛的一缩,又来了。   为什么总有人会骂他贱,骂他肮脏。   无论他做什么总有人会跳出来指责他,他在泥潭里的时候无人问津,一旦有所成就脏水就没有一天离开他。   “邵涵?”   沈裘文皱眉,看着突然软倒在自己脚边的人吃惊的喊道。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是你逼我当你的玩物,怎么现在连我的心也可以随意践踏么?”   邵涵眼睛含泪,漂亮的脸蛋竟是绝望的神情。   “你把我的表当了,你明明知道那块表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不就是没有满足你一次你就这样对我?”   “你知不知道我老子把我的卡冻结了?!”   沈裘文气的坐在沙发上捂脸。   “什么?”邵涵张着嘴震惊道。   他是缺钱,当个明星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走秀衣服都需要钱,团队也需要钱,更何况为了花钱买热搜压恶评,他早就所剩无几。   他是开口问沈裘文要过钱,但是沈裘文没给。   可他也没蠢到去把表当了换钱啊!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邵涵愣愣的开口。   “盛瑜。” 第46章 调查   盛瑜坐在咖啡馆里十分钟后,才看见自己要等的人才来。   来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白皙的脸上挂着两个熊猫大的黑眼圈, 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熬的。   “盛哥, 让你久等啦。”   高鸣笑嘻嘻的坐在盛瑜的对面, 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痞气。   “没事, 我要的东西你整理好了么?”   盛瑜明明看着这人空着手来的,难道现在连高级的私家侦探都无法打听到邵涵的信息么?   之前沈裘文手表一事, 只不过是对邵涵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不要以为傍上了沈裘文, 就可以嚣张的无法无天。   他不仅能插手, 还到处都是插手的办法。   更何况他始终心里都觉得不踏实, 离婚之前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了解一遍。   所以他请来了专门的私家侦探, 高鸣还是个网络黑客,关系人脉极广,邵涵又是在帝都最有名气的学校上的学,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盛哥,我做事你放心啊。”   高鸣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字条, 两指并拢的压在了桌子上。   “什么意思?”   “有一个人要见你, 并且要两百万的开口费。”   高鸣身子往后一扬, “不是我说, 你查的这个人,还挺牛啊。”   他就没见过这么会来事的人, 堪比故事会。   盛瑜蹙眉将桌子上的字条摊开,上面写着一行很偏僻的地址和一串联系电话。   “这个人知道你要查的人大部分的事情,最起码你想知道的他都知道。”   高鸣收起脸上的笑, 严肃的说道:“还是老规矩,你和他见面一定要留证据。我不给你纸质稿,怕你再多给我一笔封口费。”   说完又笑嘻嘻的伸出手,盛瑜哭笑不得的将怀里的卡交了过去。   “原来的密码。”   “得嘞!那我先走了盛哥。”   高鸣眉开眼笑正打算回家打游戏,谁知盛瑜叫住了他。   “等等。”   “?”   “给我找个地方把人约出来吧。”   盛瑜抬眼淡淡得看着高鸣,与其自己找,不如让高鸣来做保险一点。   “成。”   盛瑜坐在高鸣这一行专门办事的房间里,周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电子设备还有成人杂志。   高鸣把人带到门口,并亲自关上了门。   来者是个神情憔悴的胖子,穿着有些脏了的黑色棉服,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神情有点激动。   “老板怎么称呼?”   王奎上下打量着端坐在沙发椅上神情冷峻的男人,有些不敢上前。   “你认识邵涵?”盛瑜皱眉,示意他坐下。   王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我认识啊,我以前和他一起合租过。”   他怕盛瑜不信,从怀里掏出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上面印着奢饰品的logo,还有黑色马克笔写的极其潦草的签名。   “您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嘿,要不是那小哥快一步找到我,这东西我早卖了,鬼知道那家伙现在人模鬼样的在舞台上当明星呢。这件衣服还值个好几万呢!”   盛瑜将衣服拿过来看了看,确实是邵涵的字迹。哪儿怕他不怎么记得了,如今邵涵成了明星,找张签名还是可以的。   确实相差无几。   “东西哪儿来的?”盛瑜将衣服像丢抹布一样随手扔在了地上。   王奎“哎哎”了几句,手伸在半空中还是没接到,有点懊恼的把衣服捡起来。   弄脏了就卖不出去了!   “偷的。”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咧咧的承认道:“我走的时候还拿了他不少牌子的鞋手表,还有几条项链。”   “只不过那些东西我早就卖了,也就几件衣服压在箱子底下打算自己穿出去装装b,妈的谁知道劳资胖了二三十斤都穿不下了,卖了也不值钱,没想到这件衣服上会有那家伙的签名。”   王奎说这话的时候还透露出一股无奈。   “既然你真的认识邵涵,就来说说吧。”   “说什么?”   “你和他合租的地方在哪儿,什么时候合租的,还有,他哪儿来的钱。”   王奎的东西是从邵涵那里偷的,但是邵涵又哪儿来的钱买这些?   要知道他每日穿的都很朴素,一身衣服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   王奎老老实实的说了地址和合租时间,都和盛瑜所知道的吻合。   邵涵高二那年确实是因为受不了校园暴力搬出了学校,但由于付不起房租还找别人借过钱。   他虽然没去过那个合租间,但也知道那个住所并不小,有一个住房两个客房。   王奎就是邵涵对外合租的室友,但两人只在一起住了一年。   “老板您还想知道什么?一起问了吧,我那朋友急着要钱呢。”   王奎笑得一脸谄媚,再不还钱,高利贷的人会弄死他的。   盛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么对于……他的病情你知道多少?”   既然是高鸣确定核实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只想确定一件事,邵涵到底因为什么恨他至深,还是仅仅是因为精神方面受到打击崩溃而推他下湖?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真相,无所作为的跨过这一步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病情所致,他心里会好受一点么?   就在盛瑜陷入痛苦的沉思时,只听见王奎那张肥脸露出一个滑稽的笑。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一脸新奇道:“什么?他有病?”   盛瑜一愣,王奎不知道邵涵有抑郁症?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如果邵涵刻意隐瞒或许他还真的不知道。   就在盛瑜露出失望的眼神时,王奎开口了。   “老板我想您搞错了一件事。那家伙好得很,只不过是脑子里装的都是算计,装个那什么……什么神经病?”   “抑郁症。”盛瑜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对对对!很简单嘛,你不是问我钱哪儿来的么?他不装病谁给他钱?”   盛瑜一震,瞬间明白了前应后果,邵涵原来一直在装病骗陆权泽的钱。   王奎记得自己刚见到邵涵的时候,那人就像只温顺的小白兔一样乖巧。   要不是他见识过这家伙发飙起来将客厅内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他真的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大男孩。   比起混子学生的王奎,邵涵更像是黑社会的头头,深藏不露。   他们的合租间有三个房间,明明他付一样的价钱,但邵涵只给了一间最小的房间。   他跟人理论过,但邵涵根本不搭理他。   只是说另外那间房间有东西要放,他能有什么东西要放?穷的浑身上下响叮当。   王奎一面很不屑,一面又觉得自己连个兔崽子都搞不定而觉得丢脸。   时间缓慢的过去,王奎平时并不在屋子里多呆,所以也没发现邵涵诡异的地方。   有一天他忘记带钥匙了,邵涵又联系不上。没有办法急需回房间拿东西的他打算翻墙。   翻的就是邵涵那间怎么也不肯打开锁死的房间,但人可以从里面把房门打开。   虽然外面有防盗窗,但那个锁很简陋一根铁丝来回弄弄就开了。   他艰难万分的翻了进去,刚落地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整整一屋子崭新的衣服鞋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一时之间他还数不过来数目。   更重要的是,有好几双都是大几千的名牌球鞋。   那可是王奎眼馋的要死也搞不到一双的鞋子啊,为什么邵涵不仅有还有一屋子?!   他把整个房间翻了遍,找到了不少名贵的手表项链还有袖扣。   一个学生根本用不到的钻石袖口。   王奎当时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但是他虽然眼馋但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悄咪咪的把东西复原,然后又从窗户那翻了出去,就当作没来过一样。   这下比起邵涵那一屋子的奢饰品,他那点事根本不叫事。   自那以后,他开始留意起邵涵来。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奎也不会在外面浪了,早早的回家等着人。   “那天我躲在房间里,那家伙回来好像特别生气,把一大包东西都扔在了地上。我还没看到他人,卫生间里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大脑特别清晰……”   说到这王奎有点得意,“塑料袋子里装的是百忧解,百忧解那玩意光看名字我也知道是治什么的啊,更何况那家伙还在厕所吐呢,我就看到他快把胃吐出来了也没看到东西,就一滩黄褐色的苦水。”   王奎说的百忧解就是专门治疗抑郁症的氟西汀,一般用于口服。   “你不知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有多凶狠,当着我的面将药砸了个稀巴烂,玻璃碎渣什么的差点扎到我脚!”   王奎当时很紧张,眼前的人可是有病的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邵涵那个时候特别崩溃的冲他喊道:“我没病!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试试!”   “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邵涵太痛苦了,为了钱他不得不在陆权泽面前扮演一个抑郁症患者,如果事情如此简单就好了。   可是陆权泽看他的眼神……   看他的眼神实在是令他太痛苦了,以至于他害怕被陆权泽注视。   那种如同看着已经被钉死在树枝上的残鸟一样,除了同情居然更多的是默默无语。   好似他是一块从心里腐烂的木头一般,陆权泽只是想要弥补过去而对他有所弥补。   哪儿怕陆权泽正眼看他一眼也是好的啊!   但是男人没有,他的眸子里倒影出邵涵灰暗而沉重的身影,像一片无形的地狱。   “你也同情我?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邵涵撕心裂肺的喊着,“你只是条卑微求活的可怜虫,有什么本事看不起我?!”   “后来我才知道,邵涵从他同学那里骗取了不少医疗费,那个同学的母亲就是因为抑郁症死掉的,所以对这件事有阴影。”   盛瑜的心被狠狠的捏了一下,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听那家伙说,他那好忽悠钱多的傻子同学的母亲,就是因为他同学的原因死的。那家伙当然直接以同样的理由赖上人家了,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憋的慌?”   盛瑜突然偏过头去,眨动着有些发酸的眼睛,他紧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盛瑜的声音苦涩沙哑。   “他自己告诉我的啊,他还要我跟他一起骗人,说好二八分。不然每次去医院他都要吃药,他又没病吃什么药!”   邵涵要王奎假装他的主治医师,反正骗过陆权泽就好,他的目的只是拿到钱而已。   常年的贫穷使邵涵十分渴望金钱和权利,小偷小摸只不过填个温饱。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来钱呢?   在他意外的察觉到陆权泽对于自残行为的恐惧和焦虑,他下意识的将自己伪装起来。   更何况陆权泽根本不喜欢他,陆权泽喜欢的是一个伪装过后谁也不认识的邵涵,他都不敢放声的大笑,不敢做那些想做的事情。   既然没人顾及到他的痛楚,他为何还要顾及旁人的?   金钱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还有心灵上的,他终于不在感觉到害怕担忧,因为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而烦恼。   别人拥有的他都该有,衣服鞋子游戏机样样都不能少。   随手签在衬衫上的名字更多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占有欲和强烈的拥有欲。   可是,他不能用。这些东西他都不能带到阳光下,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东西来的不明不白,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况且他在别人的眼里就该唯唯诺诺,穷酸的活着。一旦有所改变,所有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没。   盛瑜咬紧了牙关。 第47章 分别   十二月初的风又冷又寒,像是一把钝刀缓慢的磨着人的脸皮。   盛瑜下车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围紧了脖子上的蓝色围巾, 好巧不巧他出门拿的就是陆权泽送他的那条。   一路走过去御择公司的员工们都眼尖的认出来了他, 一个个热情的打着招呼。   此刻正是员工们的午休时间段, 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下楼去吃饭。   见到盛瑜, 便有些意外又惊喜的喊一声“盛少”。   盛瑜客气的点头, 心里暗暗揣测这个点上去找陆权泽是明智的。   没人打扰。   所以他乘电梯上去看见周康正翘着二郎腿背靠躺椅,端着手机在那笑的跟个二白斤的孩子时, 很诧异。   由于同事都走光了, 这厮肆无忌惮的将声音调的不低, 以至于盛瑜清楚的可以听到手机那传来熟悉的声音。   “宝贝别怕, 我抱着你呢!”   “放开我!能不能行了?不行闪一边去!”   “哈哈哈哈哈哈……”   周康正根本没意识到屏幕里的主角之一正默默的站在他后头看着。   那档综艺节目居然已经播出了, 手机里正播放着他和陆权泽过泡泡球那关。   两人被这破球弄的狼狈不堪,东倒西歪抱在一起差点滚成了球的囧样。   屏幕里陆权泽那张俊美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委屈,旁边就是后期制作加的表情包“老婆凶我”。盛瑜就在旁边撸袖子,像个要干大事的领导一样。   “好看么?”盛瑜幽幽的出声。   “好看好看——咳咳!”   周康正满意的点点头,谁知这一回头吓的魂都飞了。   “盛、盛总?!”   他赶紧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把手机关了, 盛瑜还没来的及说话, 就看见陆权泽的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了。   看来陆权泽已经知道他来了。   “那你慢慢看。”   盛瑜没心思再和周康正扯皮, 无意识的捏了捏手上的资料朝着那开了一条缝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扑面而来浓烈的香烟味让盛瑜蹙眉, 办公室内的帘子拉了起来,使得室内光线很暗。   他看见男人靠坐在椅子上, 一点星火寂静的在空中亮着。   “来了?”   陆权泽的声音很低很沉,他随意的将手中燃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等你好久了。”   盛瑜没出声,他可以想象男人这半天的时间里有多么的烦躁不安, 抽掉了多少烟才可以如此平静的和他说话。   陆权泽看向站在自己三米之外的男人,即使穿着显胖的戎服,消瘦的脸下巴越发的尖了,眉间蹙着一抹淡淡的情绪。   “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么?”   盛瑜将身上的衣服脱去扔在了沙发上,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毛衣。   “好了。”陆权泽的目光从人进来就没有挪开过。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两人会如此平静的面对面商量着离婚的事情。   正如他极力想留住无法留住的人,陆母是,陆父是,现在盛瑜也是。   在这白纸黑字上签完字后的那一刻,他终于从里到外空荡了。   从此,这世上最后且是唯一深爱而抓不住的人,也悄悄的离开了。   盛瑜在陆权泽沉默的注视下,握着签字笔的手微微的颤抖。   以至于他写完名字,也没弄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等到陆权泽收走手上的协议书装入纸袋后,他才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你的项链。”盛瑜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条珍珠链子。   陆权泽拿着袋子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并不值钱,能不能别让它最后的意义也失去?”   这句话说出来盛瑜拿着链子的手一僵,他从未听过陆权泽如此透露哀求的话。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   “等会找个地方替我扔了吧。”   陆权泽揉了揉额角,缓缓的坐了下来。   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好好休息过,每一天晚上都在担心后怕中度过。   只要疲惫的入了梦,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惊醒。   那种寂静的晚上猛的坐起,面对着一整个房间黑暗的气氛,真的太难熬了。   “我可以替你收着,等有合适的人再问我要吧。”盛瑜说道。   说完他把这条项链重新揣回了口袋里,将自己带来的资料推给了对面的男人。   “我私自做了些调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对于邵涵装病的事,盛瑜犹豫了好久。   这一痛苦且残忍的真相,他真的要告诉陆权泽么?   让他知道阴差阳错导致最终两人以离婚收场的事,真的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知道后会不会崩溃。   哪儿怕盛瑜心里同样不好受,但他不是陆权泽,什么事情都想着隐瞒自己承担。   陆权泽打开了资料袋,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色大褂,胸前别着精神科主任张志荣的吊牌。   即使时隔多年,陆权泽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给邵涵治病的主任,也正是王奎借着亲戚家身份假扮的医生。   仅是在认出来的那一刻,陆权泽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男人镇定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像是一面快要破碎的镜子。   “可笑啊。”陆权泽良久,发出一声凄凉的低叹。   自己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一错再错,一忍在忍,结果只能是欲盖弥彰。   为了自己心里过不去的阴霾,又造了一个更大的囚牢。   在事业上他是个有脸有头的人物,在感情上他就是个惹人笑话的小丑。   更何况,他伤了最不该伤的人,他本应该好好揣在怀里护着的宝贝。   “陆权泽,你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盛瑜忍不住问道:“你明明知道感情的事绝不可能有所欺骗,是,我是眼里揉不下沙子,但这些事如果你一早告诉我,我或许会好受点。”   “毕竟你知道,我很爱你。”   盛瑜红了眼眶,陆权泽猛的抬头看见男人脸上伤情的神色,心里一疼。   “对不起我错了,小玉别哭,宝贝别哭。”   陆权泽慌乱的起身,却只能无措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敢触碰。   “我对你的爱又何尝少过,只是太怕了……”   陆权泽苦笑,他真的太怕盛瑜离开了,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冒任何的风险去开口。   “不,你只是懦弱。明明你有很多机会,可是你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不是么?”盛瑜冷声道。   “是,你说的对,如今我终于自食恶果了。”   陆权泽站在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离婚快乐。”   盛瑜深深的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起度过平淡但充实的七年婚后生活的男人,突然明白自己对他是恨不起来的。   虽然他讨厌隐瞒,但在这场婚姻中付出感情的并不止他一个。   只是陆权泽做了错的选择,而他决定选择原谅。   因为他真的不想再为此惦记着这些糟心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在这纸婚姻书上消散吧。   “你要快乐。”   陆权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远,从有到无,从眼前有光到一片黑暗。   至此,在他倒地的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再无瓜葛。   杨蔓蔓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走到妇产科的门前一眼就看到静静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着淡粉的呢子大衣,温顺乌亮的头发披肩而下,精致的五官使她看起来像个干净出尘的仙子。   忽然,一股嫉妒油然而生。   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取代盛瑶在唐博劳心中的地位,毕竟相貌上已经甩开了她一大截。   冰冷的手术刀在脸上动了多少次,才给她一张颇为骄傲的容貌,但这容貌却抵不上眼前女人的三四分,气质更是胜出她十几倍。   这叫她如何不恨,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只是过来偷偷窥视情敌的目的,看着外面的医生叫到女人的名字,忍不住踩着高跟鞋猛的撞过去。   眼看着自己就要将挺着孕肚的女人撞倒在地,谁知一股猛力碰到了她的身上。   杨蔓蔓只感觉一阵剧痛,眼前天翻地覆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姐,你没事吧?”   盛瑜赶紧把人拉过来紧张的问道。   盛瑶还没搞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愣着摇了摇头。   盛瑜见自己姐姐没事,再看向地上躺着的女人,一张脸瞬间沉下冷如冰霜。   杨蔓蔓带着黑色口罩,又带着厚厚的围巾,所以心里并没有那么慌张,担心有人认出她。   她还没得急爬起来,只见男人已经踏步走来,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摘去了她的口罩。   杨蔓蔓的惊呼低低的压在嗓子里,连忙拿围巾挡住脸。   “原来是你。”盛瑜淡淡的说道。   那个最近一直在和唐博劳传绯闻的三线女明星。   要不是他从陆权泽那离开的早,盛瑶差点就被这女人撞倒在地了。   “不、不你认错人了!”   杨蔓蔓瞪大了眼,一下子慌了神急急忙忙想走,却被盛瑜一把抓住了领子。   “现在真是什么跳蚤都敢在眼前蹦蹦了?”   盛瑜无奈的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出让杨蔓蔓僵硬住的话。   半个小时后。   “要不我来问吧?”盛瑶有点担心。   “没事,你先回家吧我处理,小沈。”   盛瑜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喊过站在一旁的助理,小沈赶紧走过来。   盛瑶看了看,这才跟着小沈走了,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便服的保镖。   “好了,杨小姐,是时候谈谈了。”   盛瑜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被保镖牢牢压制住的女人。   另外一个保镖上前将她口中的布拿了出来,女人崩溃慌张的哭泣声传了过来。   “你做什么!你这是犯法的!小心我让媒体曝光你!”   “噗。”盛瑜没忍住笑出声来。   “杨小姐,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啊。”   盛瑜翘着二郎腿冷冷的打量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人,抬眼示意。   下一秒杨蔓蔓只感觉到一只大手猛的扯住自己的头发,头皮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好似要被撕下来一样。   “啊!”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将半边脸扇肿鼓起来一大块。   “随便你怎么曝光我,不过你现在要学会听话了,杨小姐。”   盛瑜淡淡的看着眼前满脸泪水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冷声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劝你最好听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去整整脸。”   这一巴掌几乎要把杨蔓蔓的脸打变形了,保镖的力气大的出奇,像她这样削过骨格外脆弱的脸,更是遭受不住这样的罪。   “别别!我说我说!我没想干什么我真的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没忍住,而且我还没碰到她啊,盛先生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杨蔓蔓一阵鬼哭狼嚎,生怕盛瑜让人把她的脸打坏了,这样她就真的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这样啊,那谁让你来的?”   盛瑜接着问道,手指轻轻的点着桌子。   “没、没别人,是我自己想来的呜呜呜呜。”   “没别人?你确定么杨小姐?”盛瑜蹙眉。   “真的!我只是想看看、看看唐先生心里的那个人呜呜,没控制我自己,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杨蔓蔓害怕极了,她根本没见过任何世面的小人物,只是某一天有个人出现跟她说可以带她进娱乐圈,前提是必须要整容。   于是她被整成了现在的样子,顺着那个人的安排接触到了唐博劳,男人的英俊和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她,哪儿怕唐博劳对她冷若冰霜,自己还是情不自禁的倒贴。   盛瑜有些诧异,如果没人指使,她怎么知道盛瑶在这所医院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姐姐在这家医院?还那么凑巧的知道她今天来孕检?”   盛瑜脸色沉的厉害,看来不打不行。   “是邵涵!他告诉我的!我根本不知道有盛小姐的存在啊呜,是他告诉我、说我是别人的替身……呜呜,给我看了盛小姐的照片,我真的没忍住!盛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杨蔓蔓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立马果断的说道。   盛瑜深呼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   “很好,不错。”   他还没找那人算账,那人就无孔不入的过来恶心他一下了。 第48章 开始   劳勤秧刚开始接到他那安分守己已婚少男的盛小兄弟电话时,正在贵宾楼里参加某个富商的晚宴, 无聊到透顶。   但他又偏偏生的风流, 走哪儿都逃不过花蝴蝶的追随, 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围在中间, 无数种名牌香水混杂在一起味道实在是说不出来的上头。   于是, 盛瑜的这一个电话还算来的及时,将他救出苦海。   只见大众情人劳公子优雅的掏出手机, 脸上还挂着绅士的微笑, 只是下一秒一双鹰眼快速的闪过一丝狼性十足的冷光。   “你就是太低调了, 这件事就交给哥哥吧。”   “美丽的小姐们, 恕我不得不失陪, 焦虑的弟弟在等我去解救他呢。”   那些年轻而端庄的小姐们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男人转身离开的干脆利落,只留下一个黯淡的背影。   魏平川皱着眉看完手机上发来的短信,过了一会儿冷着脸叫来了助理。   “老板?”女助理有些疑惑的看向有些生气的男人。   “去,把张源叫来。”   “是。”   张源被自家大老板叫去他办公室的时候, 心里有些诧异, 但更多还是有所察觉。   十之八九是老板要找公司里的艺人去陪酒, 喊他们经纪人来做说客。   “你手下不是有个男艺人叫邵涵么?今天正好和兄弟们几个去喝酒, 就让他跟着吧。”   魏平川淡淡道。   张源心里咯噔了一下,哪儿个艺人都行就是邵涵不行, 那可是沈小少爷公开要罩着的人啊,这不是在为难他么?   “老、老板,换一个人行不行, 邵涵去了沈先生那过不去吧?”   他笑的一脸尴尬,两边都不能得罪,自家老板怎么连这个事都忘了还要自己来提醒?   “怎么,我自家公司的员工还不能用了?你是给沈裘文打工还是给我打工?不能干趁早走人!”   “这说的哪儿的话,我这就去叫邵涵过来。”   被魏平川狠狠的一瞪,张源还哪儿敢违抗出去后立马打电话给了邵涵。   “源哥,有事么?”邵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邵你现在来公司一趟,魏总要带你去见见圈子里其他的人,不用我多说了你懂的吧?”   “不、不是源哥,裘文那……”   邵涵诧异,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源不耐烦的打断:“多认识几个对你有什么坏处?别以为沈先生能一直罩着你,就他花心的程度你以为还能舒坦多久?”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好,我知道了源哥。”   “嗯,听话,源哥还能骗你么?我有其他事先挂了。”张源轻松的完成任务,心里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对邵涵的鄙视又加重了一层,这圈子是脏了些,主动求资源的艺人也不少,但坚持保守身子的也没人会去勉强,毕竟娱乐圈不缺各式各样的艺人,邵涵这样急功近利急着出名的也是少见,迟早要被玩死。   邵涵跟着魏平川来到了帝都有名的渊水楼,这栋酒楼因为装修风格独特价格昂贵,被列为三大酒楼之一。   它比之其他两家酒楼更加出众的是其别具风采的就餐环境,身靠依畔河风光优美,所以整栋楼都铺满了透明玻璃,随处可以观赏湖畔风景。   再则就是酒楼里高达五六米的巨大喷泉和无数做成艺术的小河池,精美绝伦。   邵涵看着变幻莫测的喷泉,眼睛都要挪不动了,现在心里那点不安后悔在利益和权贵的感染下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平川在服务生的领导下直接上了三楼,被远远甩在后头的邵涵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相反他有些骄傲的跟了上去。   穿过华丽的喷泉走廊,魏平川推开贵宾包间的门。   诺大的房间内装修的很典雅,不少昂贵的花草生长的很好,一个巧妙的流动水池将房间团团环绕,五彩斑斓的锦鱼们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畅意的游着。   邵涵一进门就看见端坐在桃木椅上神情慵懒俊美的男人,独特幽深的鹰眼快速的将他锁定,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敲打着桌面,冲他意味不明的一笑。   “来了?”一道冷淡但动听的声音响起。   邵涵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气质冷清的男人手拿一袋鱼食正慢条斯理的用指尖捻出一点撒入池内,激起一群鱼儿的争食。   箫宵!邵涵忍住内心的激动,知道自己盛名远扬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箫宵是地产大亨箫远山的儿子,其母亲又是大集团的千金,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就连沈裘文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攀上他几乎可以说没有后顾之忧了。   “嗯,路上还堵车遭心死了。”魏平川抱怨着拉开椅子坐下,也不管邵涵尴尬的站在门口。   “箫先生你好,我是……”   邵涵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真诚的微笑,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男人打断。   “啧。”   劳勤秧挑眉,“小朋友,我可一直看着你呢,怎么先跟萧萧打招呼了,我有点伤心呀。”   面对着俊美男人的挑逗,邵涵脸上有些烧的慌。   “您好先生,我是邵涵,不知您怎么称呼?”   “嗯?你不知道我?这可真的伤到我的心了宝贝。”劳勤秧脸上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邵涵的跟前。   “劳勤秧,我的名字。”男人慢慢的凑到他耳边,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这下要记住我啊,宝贝。”   邵涵的心猛的一跳,帝都黄金时代风流公子,又一个他遥不可及的权贵之人。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爆怒的呵斥声炸在了耳边,邵涵猛的一惊转过头。   “裘文?!”   沈裘文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沉着脸目光冷冷的盯着邵涵,邵涵慌张后退一步想要解释什么却张不开口。   要知道任何一个男人绝对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的人与他人有所暧昧,更何况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公子哥沈裘文。   邵涵无措的抬头看向劳勤秧,希望男人会帮自己解释几句。   谁知俊美的男人只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裘文你可别误会,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早就腻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沈裘文的脸黑的彻底,丢人丢大了。   “你为什么在这?!”沈裘文猛的将人拽了过来,低声问道。   “我、我……魏总带我来的——不!”邵涵话还没说出完就见沈裘文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   都是圈子里的人,哪儿里不懂邵涵是心甘情愿跟着来免费给别人玩的,只求上位。   沈裘文恨不能甩他一巴掌,自己刚被老子断了资金,兄弟喊自己出来放松放松,转眼自己的枕边人就迫不及待的上赶着给别人□□了,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你给我闭嘴!现在就给我滚——”   “裘文,坐下说吧。”   萧宵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沈裘文一抬头撞进那人带着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不得不狠狠的瞪了邵涵一眼,气绝的拉过椅子坐下。   和沈裘文一起进来的王歆寒早就坐在位子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也坐。”   箫宵拿出手帕将手认真的擦干净,淡淡的对邵涵说道。   等他坐好,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包间里除了他全是有名的权贵,而且他们没有一个带了陪伴。   这么一想,邵涵才觉得有哪儿里不对劲,更何况这屋里的人各自谈笑对他视若无睹,酒宴迟迟未开,明显在等着什么人。   劳勤秧围在萧宵的身旁,时不时说几句俏皮的话逗人开心,但只惹来男人一个冷冷的白眼。   要不是萧宵好看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还真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如何。   劳勤秧看着他的脸,眼里不由自主的溢出爱意和宠溺,修长的手若有若无的揽着站在池边的男人,防止他掉下去。   “抱歉,我来晚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邵涵身子一僵愣愣的转过头。   来者有一张很好看的脸,深情的桃花眼神色淡淡,只是冷漠的略过他,没有什么表情。   盛瑜将外套脱下挂好,劳勤秧笑嘻嘻的声音就传来。   “你可算来啦,上菜上菜可别饿到我的霄宝贝。”   众所周知,萧宵可是个顶能吃的人,但就是长不胖,身材修长且美。   盛瑜“噗嗤”笑出声,果然萧霄的脸一变毫不留情的在男人胳膊上一掐,男人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神情。   “我可不是你的宝贝。”这狗男人的宝贝太多,自己还不知道排哪儿去了呢。   萧宵又是生气又是郁闷,独自一人坐下面无表情的瞪着桌面。   “盛瑜?”邵涵还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心里已经在打着退堂鼓。   “不用紧张,是我叫你来的。”   盛瑜嘴角含着冷笑,“多年老同学没见,还没正式款待你呢,这不一有时间就给你安排上了么。”   “不、不用这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邵涵现在哪儿还敢有其他的心思,这地方如同狼入虎穴,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盛瑜冷眼看着邵涵慌张的走向门口,却被站在门口的保镖拦去了去路。   邵涵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盛瑜,你到底想干什么?”邵涵有点崩溃的问道。   “让服务员上菜吧。”   盛瑜抬眼冷淡的看着他,“请你吃饭而已,不用太心慌,毕竟你没做什么错事,不是么?”   忽然一下,邵涵感觉身子一寒,五六双眼睛盯在他身上,那些带着蔑视和不屑的眼神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不行。   可是这一屋子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只能咬咬牙走过去坐下。 第49章 绝望   包间内几个好久没见面的几个朋友都在愉快的交谈,劳勤秧依旧老老实实的挨着萧霄坐在一起, 他旁边就是沈裘文, 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除了邵涵尴尬的坐在那无所适从, 沈裘文也有些格格不入。   盛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勾了勾唇角。   沈裘文是纨绔子弟, 向来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唯一和他关系还可以的就是世交王歆寒, 但王歆寒是只笑面虎, 走哪儿都是笑盈盈的, 背后阴起人来那是快准狠。   越是这样记仇的人, 沈裘文就越不敢得罪, 所以王歆寒轻而易举的把人叫了出来。   “瑜啊,最近怎么有空喊我们哥几个出来玩的?”王歆寒笑着打开一瓶白酒,毫不客气的给坐在一旁沉着脸的沈裘文满上。   “唔,刚处理好家事喊你们一起吃个饭。”盛瑜别有深意的抬眼看了看坐在沈裘文身边的邵涵。   “老魏你带的这个小朋友怎么坐到裘文那里了呢?这不太好吧?”   劳勤秧不怀好意的笑道,魏平川淡淡的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邵涵。   “你误会了, 这位可不是我能玩得起的, 是吧, 裘文?”   魏平川虽然没说什么不干净的话, 但每一个字的语气都夹带着不屑。   邵涵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要脸赶着倒贴的玩物一样, 浑身如针扎一般煎熬。   沈裘文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个不讨喜的小玩意罢了,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玩几天。”   沈裘文憋着一口气在胸腔里, 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让人难受。   邵涵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震惊在座椅上,一双杏眼瞪的很大,难以置信曾经对自己温声细语的男人会讲出这种话。   沈裘文自然看到邵涵眼里的受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邵涵是爱慕虚荣,但从来都乖巧伶俐,没给自己招惹什么事,自己又是比较疼爱他,哪儿里听过这般下流的言语,刚想说什么却被旁人打断。   “你们在瞎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同学。”   盛瑜蹙眉,“邵涵不如你坐到我身边吧。”   邵涵连忙摇摇头,在这里没有任何给他开口的余地,以至于他难堪的只想赶紧熬过这顿饭局。   “啧,小瑜啊,你这个同学不太领情呢。”   劳勤秧调笑,“放心啊,我们家小瑜可是有夫之夫呢,不会对你动手动脚怀揣着什么恶心人的想法。”   “怎么、怎么会,我只是……那好吧。”   邵涵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像一个陪酒女郎一样被这些人推来推去,内心的憋屈实在是无法言说。   唯一能帮他的沈裘文却也被一进门劳勤秧恶意的误会,对他恶语相向,彻底让他寒了心。   邵涵感觉自己的眼眶发酸,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受人侮辱的事情发生,以至于他内心越发的恨起来。   如果他有盛瑜这般地位,这样的朋友,他必定十倍的讨回来!   盛瑜看着邵涵一脸委屈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却假装乖巧的走过来,冷冷的勾起嘴角。   “今个哥哥们难得有时间,我陪哥哥们喝几杯。”盛瑜笑着说,却将空空如也的水晶酒杯放邵涵手上一放。   “帮我倒杯酒不介意吧?”   邵涵瞳孔猛的放大,明明知晓对方来者不善却不能有任何不当的举动。   门外站着的保镖是盛瑜无声的示威,沈裘文又在利益和朋友抉择下,自己如同一枚丢弃的玩偶一样,处处任人摆弄。   邵涵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笑着回道:“好啊。”   盛瑜看着邵涵吃瘪的模样,十分有趣。   要知道他这位老同学以前可是十分的爱面子和矜持,虽是腼腆但身上带着一股贵公子才有的傲气。   但凡受到任何的不尊重,哪儿怕只是吃饭没有主动带上他,人家就会摆着一张冷脸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不愉快。   盛瑜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十分迁就邵涵,毕竟是少年性子总觉得大家挺好想要和每一个人都相处得来,从而吃了不少哑巴亏。   邵涵将倒满的酒水递了过去,盛瑜却像没有看到一样视若无睹的和萧霄说这话。   等到邵涵胳膊有点酸想要放下来的时候,突然盛瑜毫无预兆的将酒杯打翻在地。   “咚!”   酒杯磕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邵涵的手还僵在半空,只能愣愣的看着盛瑜淡淡的薄唇微启。   “太脏了。”   “什、什么?”邵涵差点说不出话来,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内心的痛苦挣扎着想站起来和盛瑜鱼死网破的时候,萧霄开口了。   “脏了就再倒一杯。”   邵涵一愣望向眉眼如画的男人冷峻的脸,心里突然犹豫了。   “……是。”邵涵忍气吞声,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沈裘文,试图男人救救他。   可沈裘文却皱着眉,毫无所动。在他看来,这些都没什么,给他兄弟倒杯酒怎么了?是他的荣幸,别人还求之不得呢,更何况他还打算求求盛瑜,让他在沈德州面前开开口,资金现在还冻着。   邵涵心如死灰的重新倒了一杯酒,只希望盛瑜不要再为难他。   谁知道盛瑜这次没打翻在地,但却蹙眉说道:“我酒精过敏,不如你帮我喝吧?”   “这、我也不胜酒力……”   “小瑜喊你喝是给你面子,再说只是一杯而已醉不了人的。”   王歆寒笑眯眯的看着他,邵涵却觉得身上一冷,只得把酒喝了。   如此一来,邵涵在诸多人的劝告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他快要喝吐出来为止。   盛瑜见邵涵几乎是趴在桌子上脸红扑扑的,好似醉了一样。   漫不经心的将人拉起来,笑着问道:“邵涵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推我下水的事了?”   盛瑜此话一出,坐在桌子上的众人表情一变。   劳勤秧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萧霄依旧拉扯着手腕上的翠珠,只不过动作有所一顿。   魏平川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筷子。王歆寒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微笑,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   只有沈裘文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邵涵推盛瑜下水?疯了不成!   “不……我没有……小瑜你误会我了……”   邵涵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浑身无力,明明醉酒但脑袋却很清醒,只是他看不清盛瑜近在咫尺的脸。   “是么?可是陆权泽全告诉我了呀。”   邵涵没有焦距的瞳孔猛的一缩,“不可能!这……这不会的……我没有、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生病了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陆权泽会说出来?他不是在乎盛瑜么?他不是很爱盛瑜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病了?你是在说你的主治医生王奎么?”   盛瑜微笑伸手将邵涵的脸重重的捏住,让他那双涣散的眼睛彼此对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邵涵软软的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恐惧深深的笼罩在了他的身上,可偏偏他动弹不得也逃跑不得。   盛瑜在酒水里掺了药。   “啊,那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亲爱的,你不想尝尝我当年尝过的滋味么?”   盛瑜笑的十分好看,像一块不需要雕琢的璞玉,邵涵明明白白地看清了男人眼中的冷漠和厌恶。   “不!不,别这样,裘文救我!沈裘文!”   邵涵看着盛瑜一脚将他的座椅踹翻,他就像条毛毛虫一样卑微又可怜的在地上蠕动。   谁说盛瑜不记仇呢?他记得可是明明白白的,一笔是一笔,多一分不要少一分就还。   同学会上的羞辱他还了,溺水之苦也该还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渊水楼里吃饭么?”   盛瑜笑着俯视他,“因为这里水很多啊,够你喝的了。”   说完示意走进来的保镖将人丢进河池里,渊水楼的河池不深但也有七八十厘米的高度,更何况邵涵浑身无力,在水里是没有任何力气挣扎的。   两个保镖动作迅速的将邵涵拖到河池旁,他的尖叫憋在嗓子里怎么都喊不出来,泪水却无声的涌了出来。   “等等!盛瑜我知道我不该……”   “你确实不该为一个男人冲昏头脑。”   萧霄冷冷的打断了沈裘文的话,目光淡淡的注视着这一切。   “沈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会很高兴的。”王歆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意思很明确的告诉他,你要是敢多管闲事你爸那没人替你说话。   沈裘文愣愣的住了口。   邵涵被丢下水的那一刻双眸通红,他从来没有哪儿一刻这么恨这么痛苦过。   明明他离功成名就只有一步之遥,而盛瑜的出现却将之轻而易主的摧毁。   将他的靠山变成了垃圾堆,将他的骄傲挫骨扬灰。   并亲口告诉他,你是个什么玩意你也配。   河池的水冰冷刺骨,被水浸湿的毛衣忽然变得很重很重,以至于他感觉自己被一只来自深渊的手牢牢的拽住,拖向黑暗。   口鼻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水,渴望活下去的欲望越强,绝望就越深。   他内心深深的祈求上帝能再怜悯他一次,他不想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但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意外溺水身亡又能引起外界多大的反应呢?   无疑是小石子击打水面一般,撼动不了在场的任何一位。   “行了,人捞出来吧。”   盛瑜见邵涵入水时间够久了,低声说道。   “弄死算了,何必手下留情?”劳勤秧忍不住问道。   “胡说什么,你以为小瑜是你?”萧霄冷冷的呵斥。   劳勤秧一愣,随后苦笑,是啊他这双手早已脏了多年,麻木的久了也见怪不怪了。   但盛瑜不是,他是活在阳光下的。   他的手干净洁白,以后也会如此,越是爱惜羽毛的人,越懂得分寸。 第50章 结束   邵涵是被沈裘文送回家的, 坐在车子后面浑身湿漉漉脸色惨白。   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一言不发, 疲惫不堪。   沈裘文蹙眉,想要开口说什么, 几番张口都没发出声。   最后他只能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了宝贝,以后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邵涵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依旧毫无反应。无用之人总会开出空头支票, 他不再指望眼前这个男人会带给他光明。   沈裘文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今天他也很憋屈,怎么现在连自己的小情人都要给自己气受?   尤其是当他想起之前邵涵和劳勤秧站在面前肆无忌惮调情的一幕, 心里的火猛的窜了上来。   车子已经驶入小区,沈裘文臭着一张脸将跑车停在楼下,下车拉开后座位的门。   邵涵有所感应抬起了头,只不过目光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谢谢你送我回来。”   声音很低也很弱, 说完邵涵就想下车离开, 谁知道沈裘文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人狠狠的拉了回来。   邵涵身子太软差点没站稳, 脸上依旧挂着很冷淡的表情。   “沈老板还有事么?”   “沈老板?邵涵你他妈可真行啊,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是不是我太把你当回事了, 在我面前也敢甩脸色给我看了?!”沈裘文气的一张脸通红, 他向来不讲道理,平时都是邵涵细声细语的哄着, 现在邵涵已经心灰意冷自然不会在去讨好他。   “我哪儿敢呢?沈先生时间不早了您请回吧。”   邵涵越加冷淡的脸,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贱|人!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下家了?”   沈裘文一把拽住邵涵的领子,怒瞪道。   邵涵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无声的笑了。   “是啊, 要是早知道你是个废物,我会给你睡?”   “我还嫌你脏呢。”   邵涵一字一顿认真的嘲讽,清楚的看见沈裘文充满震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虐。   “啪!”   邵涵下一秒被高大的男人扇倒在地,可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沈裘文又把人拽起左右开弓甩了好几个巴掌才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   邵涵如同破碎的布娃娃一样跌倒在地,沈裘文面无表情的“呸”了一口,才转身离去。   等那人开车离开之后好久,他才慢慢的挣扎着爬起来,摸着自己已经高高肿起来的左右脸,流干了泪的眼眶发胀发酸。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早就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着。   下一步该如何呢?怎么样能弄死盛瑜呢?该攀上谁的大腿上位?   万隆的那个老秃头不是对他很感兴趣么,如果是他的话能不能成功?   邵涵越想脸色越扭曲,但脚上却很缓慢很缓慢的上了楼,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   周围没有任何其他人,楼道里安静的有点可怕。   当他打开房门踏入昏暗的客厅看见沙发上端坐的影子时,心里一惊。   那是个低着头看不清脸的男人,他指间一点猩红烟火和满屋子的烟气,告诉他这人已等候多时。   邵涵下意识的掉头就跑,刚打开家门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高大壮硕的男人将门口牢牢的堵住。   邵涵攥紧了门把,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保镖一把将其推倒在地。   其中一个轻轻的将门关上,黑漆漆的屋子里男人们冷峻的脸,无一不在向邵涵传递着恐怖的压力。   “权、权泽,你这是干什么!”   邵涵慌忙之中爬向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的男人,神情凄凉悲惨的望向沉默不语的陆权泽。   “权泽——嘶!”   邵涵的手还没碰到陆权泽的大腿,灼热的烟头便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洁白光滑的手背上,瞬间烫出一个黑印子。   “别碰我。”   男人嘶哑低沉的声音缓缓的想起,邵涵忍着剧烈跳动的心看见一双冷酷的眼眸。   顿时心里一沉,盛瑜把他装病的事告诉陆权泽了!   “你都知道了?”   邵涵收起脸上伪装的面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怎么?你也想报复我么?”   “那你来呀!让你带的人打我啊!盛瑜那个贱|人今天已经把我丢下水池里差点溺死!”   邵涵神情疯狂的怒喊,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失控。   “呵,你们不就只会这些么?有本事弄死我啊。”   邵涵慢慢的爬起来,不屑的说道:“反正打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我会怕么?”   “你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对么?”   他笑的很嚣张,陆权泽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陆权泽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啊?哈哈哈哈哈……”   “你看看你,比我又高贵到哪儿里去呢?还不是被盛瑜抛弃了,你妈不要你你爸也不要你,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跑路了呢?”   “现在好了,你终于一个人了,你活该一辈子孤寂到死!”   “说完了么。”   陆权泽冷冷的注视着越发疯癫的邵涵,一双阴沉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什么?”邵涵一愣。   “既然有病,就该吃药。”   陆权泽缓缓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脚尖轻轻点地,冲保镖挥了挥手。   “我没病——唔!”   就在邵涵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两名保镖身手迅速的一把捂住男人的嘴巴猛的一压拖着人绑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你们做什么!陆权泽你要干什么!”   邵涵被保镖绑在了椅子上,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男人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型优雅缺透露出几分慵懒。   “你很吵。”   陆权泽居高临下俯视着邵涵,伸出手力道不小的捏住他的下巴。   “啊!”   下一秒邵涵痛苦的惊呼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歪着嘴巴说不了话。   陆权泽居然干脆利落的把他下巴卸了下来。   “只是吃药而已。”   男人冷漠的话音刚落,只见邵涵身上走上来一个保镖狠狠的拉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着头。   以至于他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天花板,冒着数不清虚幻的星星。   “唔、不……”   邵涵听见耳边传来罐子晃动着的声响,却看不见摆满了一桌治疗神经的白色小山堆一样的药片。   一个保镖捧起满满一捧的药片一把塞进了邵涵的嘴里,动作粗暴且有力。   另外一个保镖将他的嘴巴拉扯的更开更大,以至于更多的药片咽都咽不下去只能被人用手活生生的按压下去。   邵涵胸腔上下起伏越来越大,可是他还是无法呼吸。   口腔和咽喉里塞满了黏在管道里的药片,恶心的手指来回的压了又压,他吐又吐不出来。   那种感觉邵涵是真的怕了,他要活生生的被呛死!   本能的吞咽着那些干涩的药片,却又更多被塞入嘴巴里。   被拉扯住的头发让他疼痛又清醒,早已流干的眼睛缓缓的被逼出两道泪痕。   “邵涵,你恐怕忘记了一件事。”   陆权泽抱着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人整张脸都憋的通红,看着那人越发绝望的眼神。   “死亡,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惜,我并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你。”   “把这些药片全都灌下去。”   陆权泽说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保镖们暴力的执行着任务。   太多的药片塞不进去,就用水强行的灌进去。   一旦人不行被呛到窒息,邵涵就被放开蜷缩着腰咳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你……”   邵涵双眼通红,恨意就要满溢下一秒又被保镖拉扯回去接着塞药片。   整个过程很痛苦,但陆权泽全程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你做什么不好要去动盛瑜呢?”   陆权泽声音很轻,好似在自言自语。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任何可以带给他快乐的人,你都不能动。”   “你骗我不要紧,毕竟我从来不在乎,但他不行。”   “邵涵,我已经走出来了。”   他已经独身一人,没有自己的软肋只能全身布满铠甲,将那人保护好。   “而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静。”   “唔!唔!”   邵涵疯狂的挣扎,挣的椅子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从嘴里漏出的药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了没多久,椅子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保镖伸手一摸,转头说道:“老板,晕过去了。”   “弄醒了继续,药还多着呢。”   盛瑜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看看自己买的热搜黑料有没有被准时发到网上去。   等到打开微博,看见热搜前二条都是邵涵时,他还有点诧异。   他只买了一条啊,现在做生意还买一送一么?   第一条:当今s姓流量小生被权贵包养上位全过程!   第二条:【爆】邵涵深夜入院疑似精神失常自杀未遂。   盛瑜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他点进去一看,照片上拍的人确实是邵涵,那人苍白着脸是被自己经纪人张源送去医院的。   新闻报道上说,邵涵洗了胃,胃里充斥着大量的治疗神经的药物,导致整个胃被撑坏。   盛瑜有点懵,依照昨天邵涵那恨意满满的眼光不像是个轻而易举自杀的人。   更何况,他没有一丝的愧疚,这都是邵涵该得的。   这条消息一出,邵涵被权贵包养玩|弄的新闻一下子坐实了,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恶毒的留言瞬间将他的微博淹没。   甚至很多人公开去邵涵所在的医院闹事,弄的鸡犬不宁。   接着陆续有影视作品和邵涵解约,代言的品牌也发表声明。   这件事直到邵涵的父亲出面承认自己儿子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当众在澄清会上宣布邵涵退圈的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   盛瑜有点意外,打了电话问魏平川才知道邵强文将邵涵领回家之后直接送去了东山脚下的一所精神病看护所。   那所精神病看护所也是顶有名的,以至于盛瑜想想有点毛骨悚然。   与其说那是一所看护所,不如说是一座铁打的囚牢,除了无法出来之外还要接受每天的病情治疗。   或许在里面的人只有死亡能救赎自己。   “陆总,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把人送进去了,拜托你手下留情放过我儿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邵强文苦涩的哀求声,陆权泽抬眼望了望身下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腾云而上,如梦如幻。   “好啊,合作愉快邵老板。”   陆权泽挂掉了电话,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微笑。   人总是渴望得不到的,而忘记自己所拥有的。   例如权贵,比如爱情。 第51章 扫墓   一月初帝都下了第一场雪, 细软绵绵像是白色精灵飘扬而下。   盛瑜看着繁华一刻不停歇的城市逐渐一点一点失去原本色彩, 被银色覆盖,不知怎的有点泪目。   就在去年, 也是小雪纷飞的冬季,他的身边还陪伴着一人, 会在天放亮的清晨将他搂入怀中, 他可以靠在温热的胸膛上半梦半醒之间穿好衣服。会在寒风凌烈的街头将揣在怀里热乎乎的围巾给他系好,也会静坐在依畔河边观赏雪景。   两人捧着热咖啡脸上挂着平淡却舒心的笑,本以为今年也如此, 怎料世事无常。   盛瑜将手中的咖啡饮尽转身丢进了垃圾桶,雪稀稀疏疏的下着落在他发梢上渐渐的消融了。   突然一把天蓝色的伞出现在头顶,盛瑜错愕的转过头。   那是一个身穿着灰色高领毛衣黑色绒服的青年,一双眼睛很亮很真诚。   “会感冒。”   男子的声音好听又带着少年气的温柔, 盛瑜愣了一下才发现好心的陌生人居然长的很好看, 有着如山水画般恬静的眉眼, 温润如玉的气质。   “谢谢,不过雪很小。”   “我要走啦, 再见。”   盛瑜指着马路对面的那条街, 笑着告别。   施子期看着男人不曾多做停留,便远远离去的背影, 喃喃道:“再见。”   盛瑜上了车,坐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开往志安墓园。   他和陆权泽还有最后一个约定,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去看望陆母了。   自从尘埃落定后,生活逐渐趋入平静, 每日除了工作便是和朋友聚在一起玩乐。   不得不说改变快有八年的生活方式真的让人无所适从,哪儿怕他身处热闹的场景,内心却在放空。   王歆寒说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大家纵声大笑时他也笑,只是笑的很无力。   劳勤秧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川菜馆,喊上大家一起去品尝他也去,可是并没有多大的食欲。   这种消沉且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好一段时日,以至于盛瑜自己都以为再也没有办法走出这段婚姻的阴影。   可是等他逐渐习惯一人做饭一人看书的日常,那些时常跳出来扰乱思绪的回忆消退后,他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终于走出来了,习惯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哪儿爱逐渐消失也能将人牢牢捆绑。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想了想还是从后座上拿了一把伞徒步走进墓园。   陆权泽的母亲一开始并不是埋在这里,而是在生她养她的那个小村庄里。   后来村庄拆迁,陆父将墓迁了过来。   此刻来墓园悼念的人很少,稀稀疏疏的化做银色世界里的一个小点。   在这些小点里他看到穿着一身肃穆黑色大衣的陆权泽。   那人果然没有打伞,站在墓碑前像一座僵化了的雕塑,任凭细软的雪在触碰身体的瞬间消融。   “来了多久了?”   盛瑜将伞落在他的头顶上,淡淡的问道。   陆权泽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深邃暗藏着情绪的眼睛有那么一丝放松。   “刚刚到。”陆权泽声音很低,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谢谢你……麻烦你了。”   盛瑜听着男人客气又小心翼翼的话,心情有点复杂。   明明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枕边人,如今却如此陌生,无法避免的生出点惆怅。   盛瑜转过头没有再看他,只是盯着陆母的墓碑,将墓志铭默默的在心里又读了一遍。   [我来时曾满怀希冀,只求那人一捧鲜花,世人慷慨,临走前赐我一身血花。]   “伯母,我来看你了。”   盛瑜将手中的□□放在地上,“这个冬天也很安静,你会喜欢的。”   陆权泽没有什么要说的,盛瑜知道他每次到了这个时刻都很压抑,表情痛苦,以至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且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   陆权泽沉默得看着墓碑上陆母年轻时的照片,眉清目秀温婉动人。   [妈,我和他离婚了。]   [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果然我还是和爸爸一样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自私又虚伪。]   [这个冬天好冷,冬季过去后我再来看你。]   [您不用担心,我已经走出来了,哪儿怕这代价差点将我杀死。]   盛瑜默默的站在他身旁悼念,在这种寂静的气氛下,难免心情有点沉重。   奇怪的是陆权泽这一次只站了十分钟,便开口道:“走吧。”   盛瑜有点诧异,对着墓碑鞠了一躬便跟着他离开了。   “你还好么?”   盛瑜有点担心的看了看男人。   “没事,不用担心我。”陆权泽转过头来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盛瑜点点头,却在不经意间看见男人左手腕上露出一截白色的纱布。   “你那是……”他受伤了?   陆权泽顺着盛瑜的目光看去,了然的解释道:“这个只是不小心烫到了,并不是自残。”   盛瑜没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他。   陆权泽被他看的有点无奈了,“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最好是这样。”   盛瑜冷冷的一笑,他要是敢学邵涵,盛瑜不介意在送一个去精神病医院。   “知道为什么我母亲没有和父亲葬在一处么?”   陆权泽突然开口,盛瑜一愣。   对于陆权泽的母亲他是多多少少了解的,但陆父他知道的很少。   除了上学时期见过那么一两回,再次听到便是陆氏破产陆父逃跑留下一屁股的债款给年仅18岁的陆权泽。   怎么,陆权泽的意思是,陆父死了?!   “什么?”盛瑜有点反应不过来。   “说来也可笑,我从未跟你提过是因为我那逃亡的父亲啊……”   “在我处理完债务没几天,成了杀人犯后便跳湖自杀了。”   “我的身世配不上你,我的经历也劣迹斑斑,我还处心积虑的骗取你的信任,对你隐瞒众多不该隐瞒的事实。”   “你跟我求婚的那一晚,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给你幸福,有多欣喜若狂便有多么自卑担忧。”   “你想要的是干净温暖的人,而我徒有其表而已。”   “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会爱我么?爱一个虚伪的骗子,爱一个从头到尾不会说实话的小人?”   “现在我们离婚了,果然跟我担忧的一样,只是我没想到我们连十年都没撑过去。”   陆权泽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他母亲是一个小山村的女人,遇到他那样外表出众又才华横溢的父亲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所以当她被拒之门外时,对于陆父的犹豫不定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以为自己只要耐心的等待个几年,便能和自己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天真的女人从来没想过流言蜚语在小山村的伤害力到底有多大。   除了每天忍受村妇们的谩骂和诋毁,到了陆权泽三四岁需要接受学前教育被送走后,噩梦开始了。   陆母的父亲死的早,她是老来得子,老母亲已经很老了。   她没办法去城里舅妈家和自己儿子一块生活,因为舅妈恨她母亲至深。   她舅舅就是被她母亲一起喊去和她父亲下工地挖煤被活生生砸死的。   舅妈记恨了一辈子,永远不能接受她母亲。   所以陆母留下来照顾年纪已大的母亲,谁知道就是因为这样被村里几个小流氓盯上了。   起初还好,只要她大声的骂就可以赶走那些人。   但后来那些人越来越放肆,居然在夜深的时候翻进陆母的家里。   可以说那段时间里,陆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村里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陆父却在陆家的阻拦下怎么也联系不上。   这件事陆权泽很小的时候撞见过一次,那天他就在屋外玩着母亲给他做的木雕,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哟,你儿子回来啦?你男人呢,没回来吧?”   一瞬间陆母的脸变得刷白,冷着脸喊陆权泽出去,那男人一把将陆母推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那一刻陆权泽害怕极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人欺负了。   于是他掉头去找人帮忙,正巧有一个妇女从门口走过。   陆权泽急忙用不太流畅的语言告诉她,他妈妈被一个男的打了。   陆权泽到现在都记得那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毒和诧异,夹杂着一丝丝兴奋。   那时陆母是村里所有人嫉妒的对象,长得好看男人也出众疼她,每次回来都给她一大把钱,所以陆母不缺钱活的比任何一个有男人在身边的妇女都滋润。   这也招来了旁人的怨念,那个妇女当众叫来了全村的人。   当即陆母就晕了过去,陆权泽在那群人冷漠厌恶的目光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什么事。   原来,不是所有事说出来就会得到帮助,如果他没说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没遇到那个妇女会怎么样呢?   或许他依旧是个不讨喜的人,但他不会留下如此深的阴影。   对他母亲的愧疚与日俱增,每次成长带来的不是喜悦是现实的残忍。   陆母患有抑郁症和狂暴症后,陆权泽害怕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他没办法面对抑郁症患者,只要接触到抑郁症三个字,他就会想起母亲那种痛苦的目光。   他不敢将事实告诉陆父,因为陆家不可能容得下一个受玷污的媳妇。   他不知道陆父会不会抛弃陆母,但这个答案终于在他成年后揭晓了。   陆父并没有逃出海外,而是回到了陆母以前居住的小山村。   被少年陆权泽狠狠报复过的地痞流氓时过多年后再次回到了小山村。   陆父就那么意外的得知了真相,暴怒之下一夜连杀三人。   随后怕连累自己的儿子,便跳湖自杀了。   “舅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崩溃了。”   “我才刚成年,便无父无母了。”   陆权泽笑的很心酸,他这一生都很被动,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总是以最惨淡的结局收场。   盛瑜震在原地,原来,原来令陆权泽崩溃的不是邵涵的离开,而是陆父的死讯。 第52章 聚会   当小雪缓缓的停下, 盛瑜才呼出一口淡淡的白气。   “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话轻飘飘的落下,盛瑜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对于这段他爱惨了的爱情, 承载了太多希冀,如果偏要为这段时间做出点评价。   他只能说, 谢谢你曾经救过我, 也谢谢你的保护。   他对陆权泽没有任何的怨恨, 哪儿怕陆权泽对他隐瞒了众多。   现在回头想想, 其实一开始他就错了,陆权泽不是个完美的人,可以十全十美的毫无污点毫无保留的爱他。   他的爱太苛刻了, 要一个从一始终从开始到死亡都是他一个人的伴侣,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正因为他期望如此高,让陆权泽如此害怕只能隐藏起所有的秘密。   盛瑜给自己编造了美梦, 所以当梦破碎的时候不是疼痛而是真实。   更何况, 他和陆权泽从一开始就是两个极端呢?   光和暗的交错,总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人一眼就会被迷惑。   盛瑜在手上哈了一口气,不得不感慨这冬天冷的有些吓人。   但这天空如此晴朗, 如此明媚。小雪之后是温柔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有片刻的温度。   盛瑜忽然觉得,也许这也是一个奇妙的成长呢?   要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才二十出头,两个一无所知的年轻人磕磕碰碰度过了最难熬的七年。   夏来相聚,冬去分离。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是因为谁的出轨变心,只是……阴差阳错罢了。   盛瑜不想考虑未来,正如他想要和那人结婚时一样,不考虑也不计较后果。   过了段时日,盛瑜回了趟盛家把这离婚的消息一公布,盛母气的筷子直接扔在了地上,脸拉的老长。   反观一旁端坐在椅子上,高兴的想笑不敢笑眯着眼睛的盛父,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盛瑶赶紧把盛母带到房间里好生劝说安慰,一下子餐桌上就剩下盛家父子两人。   盛瑜虽然有些内疚,但一想盛母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他还是别过去添堵了。   只得默默低头吃饭,而盛父更是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之后还打了一个嗝,起身重重的拍了拍盛瑜的肩膀,欣慰道:“干的漂亮!”   盛瑜:“…………”到底是多讨厌陆权泽,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哎。   盛父一直觉得陆权泽那个脸上带着笑的年轻人很假,把他儿子哄的团团转就算了,他老婆也喜欢的不得了,这怎么行?!   更何况,要是真心喜欢他儿子,怎么会让他儿子在下面的受苦呢?   所以这婚一离,盛父可是眉开眼笑高兴的不得了。   拿着手机就想在群里吼一声“兄弟们!我儿子离婚了!对象给我介绍起来!”   好在盛母伤心的不行,他也不敢过于放肆心里想想还是先放下手机去哄老婆了。   盛瑶看着自己母亲哭的那么伤心,孕妇又容易伤感不由自主的就被影响着跟着落泪。   所以哼着小曲上楼来找老婆的盛父一推开门,看见自己老婆女儿眼睛红红的还挂着泪,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盛父不来还好,一来盛母的火气就冲了上来了。   “盛渊你个王八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啊?你儿子离婚了高兴的跟你在外面喜得子了一样!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呀呜呜呜……”   盛父一下子慌了,连忙哄道:“怎么会!我也很伤心啊,但是小玉不喜欢你还能逼孩子不成?离了也好我看张家那孩子……”   “好啊!这么快就有给他重新找对象的念头了,啊?是小玉不喜欢还是你不喜欢啊!你个王八蛋,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嫁给你这种没眼看的男人呜呜呜呜……”   盛父手忙脚乱的接住扑到自己身上拳打脚踢的盛母,心里很无奈。   “我们家儿子那么优秀,谁看了谁不喜欢,你操这个心?”   “你懂什么?小玉有多喜欢权泽你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么?”盛母瞪了他一眼,“孩子之间的事我们长辈本来就不应该插手,你以为我想插手么?”   盛母也想过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的结婚生子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本来女儿的婚事他们就不太满意。   但为了自己的子女不怨恨他们,盛母和盛父也只能妥协了。   自那以后盛母就更加期待盛瑜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是温婉漂亮还是含蓄内敛?   谁知道年纪轻轻的傻儿子居然有一天跟他们说,他喜欢男人!   还跟那男人领证了!   一开始家里的反对的声音很大,盛母劝过多少次盛父发过多少火,没有用。   盛瑜的倔比石头还硬,他认定的事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段时间盛母忽然明白,只有非常非常的爱才会顾不上家人的反对和经济的拮据,也要拼尽全力和那人在一起。   尤其是盛母悄悄的跟踪自家儿子,看过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年轻人,真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内心还是被震撼到了,心里真的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怕是白生了。   可现在盛瑜和陆权泽离婚了,盛母并不是因为喜欢陆权泽而觉得伤心,她对陆权泽的喜欢也只是爱屋及乌,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她那傻儿子。   没有谁可以风轻云淡的把十几年的感情平静的抹去,哪儿怕盛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示。   如果她儿子后悔呢?如果她儿子还爱着陆权泽呢?   当然内心忐忑的盛瑜并没有想那么多,离婚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还真没有盛母想象中天塌下来那样大。   所以当盛母终于不哭了,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下了楼坐在他面前。   “离就离吧。”盛母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那你从下个月开始要接受你爸的安排,老大不小了再赖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盛瑜:“……?”他,错过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亚子?   没想到自己家人那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盛瑜终于压力小了一点开始通知他那几个兄弟出来庆祝。   于是他在微信群聊里发了消息。   盛小狗:兄弟们我离婚了!(撒花撒花)   三分钟过去后,群里安静如狗。   什么情况?盛瑜有点懵。   突然手机一震,群里有人回复了。   劳力士:你哪儿位?知不知道不能乱动别人的手机啊(抠鼻)   盛小狗:你说呢?(微笑)(好想打爆你的狗头.jpg)   萧宵:真的么?你别吓我们。   劳力士:卧槽?真的?!   隔壁老王:白色分手季?   魏平川:你瞎搞小心老陆打你屁股(抠鼻)   盛小狗:他打不了我的了,但是可以打打别人的(摊手)   魏平川:别人??什么别人?!出轨!?   萧霄:出来一聚?你这样我好担心你。   劳勤秧:乖乖,出来说出来说!我手都拿不稳手机了(倒地不起.jpg)   隔壁老王:春水丽人三楼08号间,开好了来吧。   盛瑜看到后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果然是老大哥王歆寒,这办事效率非常可以。   等五人在春水丽人包间里坦诚相待的时,萧霄蹙眉。   那四个毫不介意裸着上身泡在温泉里恣意的跟哈巴狗一样。   “宝贝快来啊,我可是为你了你特意洗过澡来的呢。”劳勤秧耐不住“哗”的一下站了起来。   精瘦的胸膛上整整齐齐八块漂亮健硕的腹肌,透明的水珠缓缓的滑过。   萧霄可是出了名的洁癖精,要是肯跟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泡在一起那可是奇了怪了。   果然萧霄冷着一张脸拒绝道:“不,我还是去另外一个池子吧。”   劳勤秧雀跃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下去,王老大哥开口解围道:“萧霄,我们今天可是来给盛弟弟温暖安慰的,你确定坐那么远能听到?”   萧霄迈开的脚步一顿,十分钟后一个上身洁白如玉的男人蹙着眉走了进来。   白色的浴巾松垮垮的搭在男人精瘦的腰上,雾气缭绕中依稀可见那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劳勤秧当场看呆了。   魏平川低声感慨,“他娘的还好萧霄是个直男,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萧霄缓缓的将自己沉入水里,只露出鼻孔以上的脑袋,闭上了眼睛懒得搭理这些人。   盛瑜把热毛巾搭在他的脑袋上,这下子萧霄就更可爱的像个小朋友了。   劳勤秧在那兴奋的不行,迈着大长腿激起一片水花的过来了。   “死远点。”萧霄冷清的声音响起。   劳勤秧只能委屈巴巴的在他旁边还有半米的距离坐好。   “盛瑜,你真的离婚了?”   王歆寒第一个开口问道。   “是啊,真的离了。以后啥单身party记得叫上我,不然我家老头子要给我相亲,想想就头疼啊。”   盛瑜叹了一口气,调笑道。   “不是,你们为什么离啊?之前还不是好好的么?”魏平川有点纳闷。   “是不是那个邵涵?”劳勤秧突然沉着脸问道。   盛瑜看他们如此紧张自己,内心很感动也很充实,但他并没有兄弟们想象中那么伤心。   “不是因为别人,只是我和他突然觉得不合适,就离了。”盛瑜知道自己的解释很苍白,也不想让自己的兄弟们听那些复杂又糟心的事。   他们担心的够多了,他也不想怎么样只是小小的通知一下。   “我有个弟弟。”   突然萧霄头伸了上来,认真的看着盛瑜。   魏平川:“弟弟?什么弟弟?”   劳勤秧:“你弟知道什么?”   王歆寒:“你弟也离婚了?”   萧霄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可以介绍给你。”   盛瑜:“……谢谢。”   魏平川:“……直男的脑回路我不懂。”   劳勤秧:“不愧是我宝贝,有才。”   王歆寒:“你先自己脱单吧奥。” 第53章 伙伴   “我认真的。”萧霄怕盛瑜不信, 有些急切的说道。   “哦?那他现在多大啊?”盛瑜不好辜负他的好意,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   “过完年刚好二十。”   “咳咳!”劳勤秧喝着冰啤酒的差点呛个半死,“不是, 你这差的也太大了吧?”   盛瑜过完年都虚岁28了,那小孩才20, 也不知道是带坏小孩还是耽误盛瑜。   “好了好了, 这种事急不得, 还是随小瑜吧。”   王歆寒无奈的笑笑, 盛瑜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好不容易单身了你这是又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萧霄这才打消了将兄弟变弟媳的想法, 不是他急而是那个小兔崽子急啊。   接下来老大哥们施展身手妄想从盛小弟的嘴巴里套出来点什么,奈何盛瑜笑着打擦边球不说还被反戏弄。   一个个也渐渐的接受事实,不在强人所难了。   他们五人除了盛瑜结过婚外, 只有王歆寒老大哥有过老婆。   只是比较伤感的是, 王歆寒老婆很早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现在他已经37岁了依旧孤身一人,以后恐怕也是这样了。   劳勤秧虽然家里催的紧,但老子怕儿子, 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更何况这位花花公子明显心有所属,奈何心上人并不在乎他的牢骚。   魏平川目前订了婚,也是套路式的商业联姻。只不过这婚订了三四年了,没有一点要结的苗头。   订婚的对象也是一个放荡不羁比魏平川还会玩的大小姐, 想想两人以后放飞的婚后生活,魏平川就一阵头疼。   劳勤秧可没少拿这事嘲笑他,婚还没结夫妻两人头上的草原都可以跑马了。   两人更是半年不见却天天今日头条上见的人,各路的绯闻爆料谁也不让谁。   “我要订婚了。”萧霄突然说道。   屋子里猛的一下子消声了,盛瑜错愕的看着萧霄。   又转头看看劳勤秧,那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只不过一双阴沉到底的眼眸暴露了他心里的情绪。   “什么时候的事?”王歆寒皱眉问道。   “过完今年吧。”萧霄很平淡的说着,就像是在说着下次去哪儿吃饭一样。   像他们这样家世显赫,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公子哥,无法避免的会受到父母的控制,哪儿怕再优秀也不好摆脱这种掌控。   萧霄心里并不反对家族联姻,他的父母也是这样过来的,更何况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   哪儿怕他有些担忧劳勤秧会生气,至于那人为什么生气他却不敢细想。   “挺好,正好我也要在明年安定下来了。”劳勤秧冷笑着说道。   魏平川有点吃惊,“不是,你们这是怎么了?”   盛瑜和王歆寒对视了一眼,突然预料到今年之后他们就再难聚在一起了。   萧霄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劳勤秧,猛的站起了身,胸口闷。   随着周围的朋友都知道盛瑜离婚的消息后,度过刚开始的不可置信大家也渐渐的趋入平静。   盛瑜也重新过起了单身生活,他把家里里外外装修了一遍,表哥谢辰出了不少力之外,表嫂洛优白还提供了不少精美的装饰品,都是自己亲手画的油画和动手做的木雕。   这让盛瑜开了眼界,尤其是谢辰那公寓,现在温馨的不得了处处透着香气,哪儿还有一开始脏兮兮乱糟糟的样子。   两人的小日子过的也很甜蜜,只不过最近两人一直在吵架,时不时还冷战一会儿。   大表哥天天半夜三更敲响盛瑜家的门,借宿一晚。   随后在盛瑜崩溃的追问下,他才知道两人冷战的原因。   起初是因为一则空穴来风的绯闻,当然是某个厚脸皮蹭流量的三流明星买的热搜。   好死不死那天洛优白因为拍戏的事放飞了谢辰一次鸽子,再一看这新闻当即吃醋吃到飞起。   吵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洛优白为人通透年纪比谢辰还要大,自然晓得解决根本才是关键。   于是他直接提出,公布两人的恋爱关系。   谢辰当时就震惊了,高兴的同时又非常的后怕,要知道洛优白是真心热爱着演艺事业,他又是天生吃这一碗饭的人,一旦公布恋情,事业上难免会遭受到打击。   他舍不得让自家宝贝面对网络上的暴力,洛优白对此看的很开,一个是跌落神坛一个自己走下神坛,两者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   更何况他也不能一辈子赖在演艺圈,也要实实在在的生活呀。   谢辰的犹豫在洛优白眼里,变成了懦夫的逃避。他都牺牲如此之大了,这人还唯唯诺诺的?!   当即通透影帝不能通透了,跟个吵着要吃糖的小孩一样无理取闹起来。   盛瑜听完哭笑不得,好像被塞了狗粮是怎么回事?   好在谢辰也是一个恋爱脑,洛优白一哭心疼的不行,立马满口答应了,还一早订了飞去m国的飞机,两人要正式见父母了。   喜闻乐见的一幕,盛瑜送上衷心的祝福,只是两人一离开本就平淡的日子更是安静的可怕。   尤其是在沉闷的下雨天,盛瑜一觉醒来无法分辨白天还是黑夜时那种寂静的气氛,让他有了点其他的想法。   于是周五他早早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去了帝都较有名的宠物店,打算领一只小猫咪回家做个伴。   这家宠物店很大,整整有一栋楼上下七层,宠物齐全,里面还设置了宠物医院和宠物超市。   盛瑜一进去就看见不少主人带着自家的爱猫爱狗进出。   其中一只地盘奇低肥嘟嘟的柯基慢悠悠的蹭过盛瑜的鞋子,还不忘用那双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盛瑜一下子就被可爱到了,柯基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菇凉,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脸微微红了。   这时一条大金毛神采奕奕的窜了进来,居然没有系绳子。   盛瑜没控制住在那油亮的大脑门上摸了一把,心里美滋滋的给它让路,谁知道这一退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嗷呜”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踩到谁家宠物了?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盛瑜一低头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天使蹲在了他的脚边,一只幼年萨摩耶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耳朵还微微的颤抖。   “不好意思我……是你?”   盛瑜蹲下身看了看狗狗棉花一样的小爪子,抬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着,突然话停顿了一下。   谁知道穿着蓬松运动裤白色羽绒服的少年有着一张熟悉的脸和一双夹杂着惊喜的眼眸。   “是我。”   男子有一张很帅气的脸,俊朗的眉眼掩盖不住他年轻的朝气,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心生亲近。   施子期今天是带自家宠物洗澡来的,好巧不巧看到门口那个身材修长背影熟悉的男人,当即没控制自己的脚步悄悄的站在了盛瑜的身后。   盛瑜也没想到两人这么有缘,更何况上次施子期给他撑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便有心结交一番。   两人边聊边上了二楼,施子期的狗狗也是在这里买的,现在才四个月大,叫小白云,是个漂亮弟弟。   盛瑜看着玻璃橱柜里毛茸茸的一团,心里软的不行。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温柔的光,施子期歪着头带着笑意看着他。   “啊,不知道买哪儿一只好啊。”盛瑜纠结道,每一只都好看好漂亮。   “总会有一只让你一见钟情的。”施子期将小白云抱在怀里,笑着回应。   盛瑜点点头,“我们上楼再看看吧。”   三楼的宠物不仅有猫狗还有土拨鼠和小鸭子,盛瑜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猫的品种很多,有蓝猫加菲,银渐层金渐层,每一只品相都很好。   盛瑜有点想买那只金渐层,毛□□亮仿佛度了一层金光,圆圆的大眼睛很亮很清澈。   就在他转身喊工作人员将玻璃橱窗打开的那一瞬间,转头一瞥顿时被那只像只小王子的布偶吸引了。   那只猫咪是一只海豹双色布偶,漂亮的大眼睛泛着淡淡的紫色,甜美的面相让它看起来有点嗲,但它却毫不自知的歪着头瞪着大眼看着盛瑜。   高高的蹲在架子上,像一个矜持的小王子。   “先生?”店里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那只布偶,可以订么?”   盛瑜突然改变了心意,没想到一见钟情来的这么快。   “可以的,先生您要订下来么?”   “是的。”盛瑜肯定的回答道。   施子期也惊讶于他的速度,“不再看看了么?”   盛瑜摇了摇头,就是那只了,他非常喜欢。   付了钱后盛瑜又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将一系列猫咪必需品买齐,有专门的送货员可以送货到家。   两人分别之际,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虽然两人不熟但也可以做个猫狗之友,也是不错的。   所以盛瑜并没有过于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刚到家的小宝贝吸引住了。   小布偶一到家从宠物箱里放出来便一路软趴着贴地“噌”的一下不见了。   盛瑜都没反应过来,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已经躲在了某个角落里。   他屏住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窗帘后面伸出来半个小脑袋,两只被马克笔勾勒过的耳朵微微颤抖。   嗯?这在店里的矜持骄傲呢?一下子就变成小怂包了?   盛瑜哭笑不得,将猫粮和猫砂给它准备好,便回了房间让它自己适应。   等过了几天小娇气适应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跑过来蹭盛瑜的脚,盛瑜按耐不住激动的心差点就扑上去吸猫了。   好在家里也没人,盛瑜还是没控制住开始了没眼看的吸猫行为。   把小娇气吸的软绵绵的叫唤,他才停下自己的脑残行为。   这一天盛瑜开完会正在办公室午休,手机里弹出消息。   施子期:盛哥,吃饭了么?(乖巧.jpg)   盛瑜随手回了一条,还没吃。   对面立马秒回。   施子期:(转圈圈撒花)您的排骨饭已送达呦!   施子期:盛哥,我交给你助理啦,好好吃饭哦。   盛瑜还没反应过来,许有言便一脸怪异的提着蓝色条纹保温盒敲着门探头进来。   “老板,您的……爱心餐?”   那个大男孩什么情况居然给自家老板送饭?小情人么!?   许有言内心震惊了,这……这要是被陆总知道还得了?! 第54章 叠纸   如果说施子期一次二次是巧合, 那连续一个星期都在殷勤的给盛瑜送饭,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两人的关系了。   当许有言再次将那个蓝色条纹保温盒送上来时, 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惊讶了反倒是有点心惊胆战。   他老板真的出轨了!!!这小情人也太猖狂了吧?!   他都那样婉言拒绝了, 结果人家几句话就把前台小菇凉哄的晕头转向留下了爱心午餐。   “不是跟你说别收下了么?”盛瑜无奈的扶额。   “我……您要不当面说一下?”许有言哪边都不敢得罪, 周康正惨烈的叫声犹如在耳。   两人因为自家老板的原因, 也互相认识并有联系方式。   就在半个月前, 周康正微信里找他哭诉, 说他好像一头被捆绑在石磨上的驴,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工作,他要猝死了。   许有言还偷偷笑话他,谁叫你老板是工作狂,能怎么办呢。   周康正突然回道:老板是不是遭到了婚内危机了?   平时他老板虽然加班但会克制,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回去一起用餐。   陆权泽以前不怎么抽烟,就算商业伙伴递过来也只是礼貌性的收起, 可现在周康正只要一进门, 就能看到男人修长的指间燃烧着一半的香烟,开着空调的办公室又闷又全是烟味。   就在十二月的圣诞节,周康正跟往常一样询问陆权泽关于买礼物送给盛瑜的事。   没想到自家老板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不用了。周康正也不敢多问只好一脸懵的走了。   其实礼物他已经买好了,陆权泽撸起左手腕上的袖子。   黑色的刺青深深的刻在了男人脉络清晰的手腕上,那不可言说的图腾。   情变!绝比是情变!周康正信誓旦旦的说。   许有言懒得听他疑神疑鬼, 恐怕是加班加的脑子坏掉了。   直到施子期的出现,许有言心里猛的一沉。   我靠,居然是真的!?   盛瑜无语的看着许有言那谴责的目光, 他下属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看来还是太闲了。   “有言啊,设计部交不出方案,不如你去帮帮忙呢?”   盛瑜笑着说道,意思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没拿到方案之前别出来见我。   等许有言灰溜溜的逃走后,他才打开手机不知第几次跟施子期说过送饭问题。   施子期:盛哥,今天的咖喱鸡好吃么?(打滚.jpg)   盛瑜:……好吃。   盛瑜:这样很麻烦你的,下次不要送啦   施子期:不麻烦呀,我工作的地方顺路哒!   盛瑜:……谢谢你,今天晚上有空么?请你吃个饭。   施子期:有空有空!(小鸡啄米.jpg)   盛瑜:那好,晚上把地址发给你,我先忙了   施子期:嗯嗯(施式乖巧.jpg)   盛瑜将手机放在桌上,低低的呼出一口气。   关于施子期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小孩,好像很喜欢他,哪儿怕两人仅仅是只见过几面。   从一开始猫狗开始的聊天,到生活方面的深讨,再到施子期时不时的发一句晚安。   盛瑜早就察觉到了小孩的心思,更神奇的是施子期很了解他的口味和爱好。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施子期却知道盛瑜享受做饭的过程但并不喜欢自己做的饭。   因为做过饭的人会被油烟熏的没胃口,所以施子期亲自下厨做饭再送饭。   盛瑜喜欢吃芒果,讨厌葡萄的酸味。施子期会很细心的将芒果榨成汁连着午餐一起送来,水果沙拉里从来不放葡萄。   起初还好,盛瑜拒绝过一两次又不能把话直接挑明,便也随便这个小朋友瞎折腾了。   直到某一天,施子期约他出来给布偶猫—小娇气打预防针的时候,送了他一个精致的盒子。   那个盒子他没好意思拒绝,就放在了后车箱里。   等回了家,打开来一看盛瑜没忍住表情微变。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叠纸锦鱼,鱼身金黄灿烂,鳞片栩栩如生,鱼眼镶以白玉珠,鱼鳍饰以绿翡翠。   纸板硬而坚固,翻过来可以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的折痕和纹理。   盛瑜不用想,也知道叠纸的人是如何的用心挑灯熬夜拿着放大镜一点点的将纸细细的折叠,勾勒出心目中最完美的模样。   甚至为了制作这么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玩意,锋利的纸边会划破柔软的皮肤,沁出鲜红的血珠。   盛瑜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因为大一那年,有人亲手为他制作了一条更精美更逼真的锦鱼。   那人更是呕心沥血了三个月,废了好几个将要成型的叠纸改废,才制作出了精妙绝伦的一条锦鱼。   毫无意外的在省内叠纸大赛中拿到了冠军,并为他的作品命名为“瑾瑜”。   即使到现在盛瑜都能记得那人深邃迷人的双眼里倒映着的影子满满的都是他。   可事到如今,那条瑾瑜还寂寞的躺在陆权泽的书房里,期盼着主人再次的抚摸。   盛瑜的心忍不住的颤抖,他不知道施子期是如何知道他喜欢叠纸锦鱼的。   如果他知道,就绝不会送这样的东西给他。   此后,盛瑜便有意无意的开始冷落。   微信上的消息也不再怎么回了,施子期是一个可爱且认真的弟弟,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并不是八年时间,而是被这八年填满的经历和成长。   他还小,总是固执且要强,想用一切自己喜欢的方式表达爱意。   比如一天不落的午餐,装傻卖萌的混淆话题,充满新意的小礼物,和一颗砰砰直跳的真心。   盛瑜约施子期出来是有心把话说清楚,长痛好过短痛。   冥想餐厅内,盛瑜一眼就看到穿着淡黄色外套脸上止不住笑意的施子期。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也刚刚到。”   施子期笑着回道,“盛哥你今天很帅!”   盛瑜宛然一笑,“谢谢,点菜了么?今天我请客你随意。”   “好啊。”   施子期也不客气,点了一份意大利肉酱面和一份红酒焗蜗牛。   盛瑜自己点了一份西冷牛排,和两杯美式咖啡。   “盛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不会是觉得过意不去吧?”   施子期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俊美的男人,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期待和紧张。   盛瑜却镇定自如,“是啊,吃了你好几天的饭不能再蹭吃蹭喝下去了。”   “我……”不介意的,施子期话还没说完,盛瑜平静的打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鱼形叠纸的?”   施子期一愣,“我……别人告诉我的。”   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施子期第一次见到盛瑜是在自家堂哥家,他怯怯的躲在门后看着眼前高瘦漂亮的少年,少年脸上挂着好看的笑,非常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那时候施子期才上初一,身材还没开始抽高,像个没长大的小不点。   也许是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所以当施子期再次听到盛瑜的名字时,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人的模样。   盛瑜简单又美好的校园照就贴在公示栏上,上面密密麻麻很详细的写着此子优秀的光辉事迹。   名字最下面一行放大加粗的字体,写着“已被A大录取”。   施子期和盛瑜上的学校是从小学部开始创建,一直到高中部都有。   只要有钱,就可以不换地方的就读下去。   所以那几天施子期耳边全是盛瑜的崇拜羡慕之语,一下子激起了男孩子的好胜心。   更何况施子期的自身条件并不差,小小年纪就被冠上神童的称号,盛瑜又是那个时候的风云人物,不可避免的会被人拿来比较。   所以当他以此为目标的时候,听的越多看的越多,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与其说是喜欢的人,不如说是一个为之奋斗的偶像。   施子期初中跳了一级,他初三毕业,盛瑜大二。   他高一下学期再次跳级直接和高三准考生们一起上下课,盛瑜那时大三。   只要再缓一年,他们就会在大学相遇,或许以学长学弟的方式相遇。   但不凑巧的是,盛瑜提前毕业了。   施子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打击的吃不下饭,等到他再次从堂哥那里听到盛瑜的消息时,那人结婚了。   自那之后他就打消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但依旧考取了A大,走过那人走过的小路,吃过那人品尝过的小吃,甚至报了相同的社团。   他并不是刻意而为之,只是像是怀恋一个旧人一样,成了一种情怀而已。   也就是在社团活动的宣传片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笑脸。   盛瑜长得好看出众,一张脸就能吸引许许多多的迷妹,所以毕业了社团里也没有换个人宣传。   盛瑜在片子里穿着洁白的衬衫系着深蓝色的领带,笑起来干净又出尘。   他修长的手指上翻转着一只会动的小鱼叠纸,眼神专注而温柔。   自那以后施子期开始学叠纸,起初难看不成形,后来越来越熟练,直到现在随手一折就是一个艺术品。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鱼形折纸么?”   盛瑜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   “为、为什么?”施子期不知所以,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因为当时我喜欢的人喜欢啊。”   盛瑜平淡动听的声音刚落,施子期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无形的手紧攥。   是啊,他怎么不知道省内三年一度的折纸大赛有一届冠军就是锦鱼为模型呢。   施子期看着盛瑜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心里突然明白即使两人已经离婚,自己也是绝无可能了。   “迟早某一天你也会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一只最好的折纸。”   盛瑜笑了,施子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呢?   果然,施子期虽然面上有点难过,但也点了点头。   等服务员上了菜,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才消散不少。   施子期几分钟就快速的干掉了大半碗面,这吃饭的速度可把盛瑜惊呆了。   “你……你吃慢点,这样胃会不舒服。”   盛瑜不得不提醒他,免得呛到。   “没事没事,我高中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施子期不好意思的将速度降了下来,“那个时候学业有点重,不加倍学习跳不了级。”   “跳级?”盛瑜一愣。   “是啊,盛哥,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施子期现在也想明白了,盛瑜对于他来说,与其说是暗恋之人,不如说是追上步伐的偶像,更是一种无形的激励。   他的喜欢夹杂着崇拜,所以当盛瑜婉拒他的时候,除了一开始巨大的失落外,便是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以前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跳了两级。”   施子期脸上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眼神依旧真诚明亮。   盛瑜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如此优秀的迷弟的?   “那你真的太棒了,我以为我这样混日子的学生只会给别人做坏榜样呢。”   盛瑜调笑道。   “怎么会?对了,盛哥,后天是我的生日,正好也是我爷爷八十大寿,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施子期非常期待的看着他。   “好啊,你爷爷是?”   盛瑜满口答应,对于自己喜获一枚迷弟感到高兴,肯定要去捧捧场的。   “萧景重。”   话音刚落,盛瑜当即震惊了。   萧景重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乃商业帝国的传奇,萧家的掌控者,也是萧霄的亲爷爷。   现在,他要是还不知道施子期是谁,那就真的是傻瓜了。   原来萧霄口中的20岁弟弟,当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啊。 第55章 受伤   矿产大亨萧景重的八十大寿举办的相当隆重, 其广邀商业界巨头星秀等数百人, 但凡有所成就皆在邀请之列, 列格斯广场及酒店当晚直接被包了下来。   盛瑜到场的时候, 广场之上数百盏琉璃灯高高挂起明亮如白昼, 豪车美女之流多如云, 放眼望去红毯之上西装革履的大有人在。   明明寒风冽冽, 那些人却能在镁光灯下面色自若的谈笑风生, 盛瑜虽然也穿了黑色的西装但身上还是很诚实的套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随着大众走个流程,在一排长相靓丽身材曼妙的礼仪小姐的欢迎下,进了酒店。   列格斯酒店内更是金碧辉煌,俊男靓女脸上带笑手举香槟轻声细语相互交谈。   盛瑜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被千金名媛团团围住的风流少爷劳勤秧,那人脸上挂着雅痞的笑,也不知说了什么俏皮的话,逗的一群姑娘笑的花枝乱颤。   再则, 盛父板着脸和几个老朋友站在正中间交谈, 外围有不少年轻人试图上前搭话,却碍于几位身份名气之大,而不敢轻举妄动。盛母那, 几位贵妇太太坐在沙发上秀着首饰珠宝,聊着家长里短。   由于盛瑜已结婚成家,所以便独立算一户没有和盛父盛母一道赴宴。况且他和陆权泽离婚之事并没有公布出来, 只是私下里亲朋好友知晓而已,所以当他一人进场的时候,不少人都面带惊讶。   “盛少, 今个怎么独自赴宴了?”   刘少齐笑咪咪的跟盛瑜打了声招呼,一双狐狸眼里透露出几分探究。   “权泽今日有事晚些就到。”   盛瑜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温声的瞎扯道。   “啧,真是稀奇。”   刘少齐身旁站着一位面如白霜站如垮柳的男人,耳朵上四五个洞戴着夸张耀眼的钻石耳钉,盛瑜冷淡的瞥了一眼,没说话。   倒是刘少齐脸色微变,轻斥道:“没大没小,这里有你说话的地么?!”   那男子脸上露出诧异,委屈的不行,作态小女人的模样,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哭了一样。   盛瑜看着实在是倒胃口,这圈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更何况权贵圈里总是混杂着娱乐圈里的臭虫小丑,实在是无法避免。   一个攀权附贵,一个炫耀撑门面,皆是入不了眼的衣冠禽兽罢了。   “既然不会说话,还是把嘴缝上好了。”   一道低沉沉稳的男声带着绝对强势的语气缓缓的响起。   “你说对么,刘总?”   盛瑜心里一颤,蹙眉转过头看见一个背着光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温暖的水晶灯光刺眼的打在男人的身上,可见硬朗轮廓下英气逼人的剑眉,深邃锐利的眼眸,削薄轻抿的唇带起微微的弧度,黑色西装下暗藏着健硕的身材,孤傲冷清之下盛势逼人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陆权泽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来,停在盛瑜的身边,前一秒还冷如冰霜的态度立马在转向盛瑜的刹那迎风融解。   “抱歉,我来迟了。”   陆权泽微微低头,眼眸里沉浸着无法言说的深情。   “咳咳,陆总您怎么才来啊?”刘少齐眼前一亮,连忙把自己那不讨喜的小情人往旁边一推,厚着脸皮想要和陆权泽握手。   陆权泽像是没看见一般,专注的眼神中只有盛瑜白净如玉的脸庞。   盛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实则内心尴尬的想找个缝钻进去。   “盛哥!”   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了三人僵持的局面。   远处走来一位身穿纯白色西服俊朗如画的少年,他脸上带着兴高采烈的笑,以至于激动的冲盛瑜挥手时两颊带粉。   盛瑜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欲立马迎上去,却被陆权泽猛的攥住了手腕。   他错愕的回头,做什么?   陆权泽眼里闪过一丝晦涩,心里酸得不行,却只能缓缓的放开男人的手,笑着说道:“去吧,我等会来找你。”   盛瑜宛然,这人还知道要把戏作全,真是难得。   陆权泽怎能看不出来盛瑜眼里一闪而过的讥笑,一瞬间嘴里弥漫了苦涩。   施子期急忙的走了过来,一路上婉拒了好几个想要搭讪的千金。   “盛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有些懊恼,明明自己邀请人家来的,说好了与他做伴,结果却让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没事,我也是才到。”盛瑜说道。   “真的么?对了,盛哥走,我带你去见我爷爷。”   施子期见盛瑜真的不介意,这才爽快的想要拉着人去见萧景重。   “等等!”   盛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施子期往人群最受重视的地段带。   这让盛瑜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很紧张,以他这样的资质还不够跟萧景重这样的传奇人物说上话,即使是盛父也是寥寥几句尊重的话而已。   所以当施子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盛瑜难免诧异他在萧老心中的地位。   萧景重一生多子多女,但得到他重视的只有长子萧默允和小儿子萧默坤。   而中间的子女们活得如何,则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即是荣耀的萧家人也是最失意的萧家子。   萧霄乃是长子萧默允唯一的儿子,所以从小就受到一家族的重视,留学海外接受最正统的教育和培养,回国之后直接进入萧家核心公司任职,可见萧景重对他的重视一斑。   但施子期不一样,他甚至都没有萧家的姓,更何谈萧老的宠爱。   施子期的父亲英年早逝,母亲刚怀上便成了豪门寡妇,伤心欲绝之下与萧家断了关系,独自将施子期抚养长大,他自然随了母姓。   随着孙子辈的小孩越来越多,谁也不在乎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血脉,就连施子期的母亲也以为自己的儿子一辈子无望回到萧家。   谁知道就在施子期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考上大学后,萧景重忽然想起有个孙子在外发展的有模有样,这才把人要了回来。   要是说,萧景重背地里没有悄悄关注着下一辈的成长,谁都不会信的。   毕竟豪门里养出蛀虫的大有人在,但从一始终不忘本心的是少之又少。   盛瑜跟着施子期来到了大厅中间,萧景重穿着一身素锦的唐装手腕上露出一圈羊绒毛的护腕。   老人的身子骨虽健朗,但儿子儿媳们格外注重他的养生。   所以看着老人家穿的单薄,实则内里裹着厚厚一层的羊绒衫,膝盖骨那也被护膝保暖着。   萧景重身旁站着的男人很年轻,三十不到的模样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冷清和孤傲,俊美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加的不真实。   顾长衡。   在帝都唯一能和萧老平起平坐的年轻人,他当之无愧的是第一人。   “爷爷,顾先生。”施子期十分有礼貌的上前打着招呼,刚才还有些跳脱的性子一下子沉稳了许多。   “爷爷我朋友很是崇敬您,所以我带他来您面前瞧瞧。”   施子期将盛瑜拉至两人的面前,盛瑜赶紧上前问好。   “萧老先生久仰了,我是盛瑜,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长衡微微点头,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萧景重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端着架子。   “好好,年轻人真是好啊,与你和子期站在一起,我都快年轻几岁了呢。”   盛瑜宛然一笑,没想到萧老还可以讲出如此客气的话。   “我此刻的年轻与同时期的您相比,不值一提,萧老莫要调侃我了。”   盛瑜不动声色的夸了夸萧景重,惹来老人一个爽朗的笑声。   大厅内注视到这一幕的人,心里诧异的同时又羡慕的不行。   能在萧老面前有机会露脸的人,哪儿一个不是飞黄腾达之辈,更何况能讨老人家如此欢心呢?   “盛先生太谦虚了,像你这般有福气的人少之又少。”   顾长衡眉眼冷淡,说出来的话也夹杂着冰碴子。   “我与萧老先生还有些事要谈,请见谅。”   这番话说下来已经给足了盛瑜面子,要是在不喜欢的人面前,顾长衡的话就不会这么好听了。   盛瑜与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和施子期走向安静的角落里拿了不少吃食坐了下来。   “今日也是你的生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生日快乐。”   盛瑜突然想起,这个宴会是萧老的八十大寿也是施子期的二十岁生日。   奈何众人都被权贵蒙住了眼,都是冲着萧老去的,而无权无势的施子期却被孤零零的落下,未免实在是有点可怜。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礼品盒递了过去,“你前天与我说了生日,昨日才匆忙的去挑了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施子期惊喜的明亮的双眸微微睁大,心里一下子被填满温暖的不行。   他从小到大以来,除了母亲和堂哥会记得他的生日送上礼物以外,盛瑜还是第一个如此重视他的人。   别人总以为他什么都不缺,怕是瞧不上他们那些寒酸的礼物,但事实上施子期太缺了。   没有父亲做榜样,母亲的关爱是远远不够的。能给他依靠的叔叔们一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唯一善良关心他的堂哥又早早远赴他国,施子期之所以能凭着一口气活的出彩,全是他的好胜心在作祟。   他打开盛瑜送给他的礼品盒,里面是一条湛蓝色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令人惊叹的是这款项链的钻石会随着人体的温度缓慢的跳动,像人胸腔里的心脏。   “这……这太棒了!”   施子期太喜欢了,看着那微微在掌心里颤抖的蓝色之星,彷佛能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施子期小朋友,二十岁愿你以后朝有彩霞,暮有霓虹,郁郁青山,细水长流。”   施子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泛着柔光,温暖的笑干净漂亮,以至于有片刻他没能克制住自己那颗疯狂作乱的心。   “谢、谢谢,盛哥,能帮我带起来么?”   施子期的脸颊上止不住的飘起了两朵红晕,盛瑜好笑的看着小孩害羞起来。   拿起那条蓝色的项链,凑近给人轻巧的带上。   陆权泽手握半杯红酒,漫不经心的和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说话的男人交谈。   实则目光早就飘到某个地方,不由自主的盯着那鬼鬼祟祟的两人。   有什么话要躲多那么远说?是有人拿着传声器偷听么?!   陆权泽心里烦躁的很,又被一路上的商业朋友纠缠不下,只好远远的看着两人。   “陆总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王某定会感激不尽。”   男人暗搓搓的看着陆权泽越发冷淡的脸,有点心惊胆战。   只见男人漠不关心的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别处。   王丘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偏僻的角落沙发里,两个身穿一黑一白西服的年轻人正低头说着什么,其中一个长相俊美笑起来迷人的好像有点脸熟。   只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另外一人手里拿起什么,突然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姿势亲密又惹人怀疑,两人在空中对视的目光在旁人看来是如此的暧昧和缠绵,却又美好的如画一般。   唉,现在的小年轻啊……等等,那好像……是陆总的媳妇盛瑜吧?   王丘脑子一顿,猛的想起的刹那只听耳边一声爆裂的巨响。   “砰!”   迸飞的玻璃碎片擦着王丘的脸颊飞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硬生生捏碎玻璃杯的某人,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可那人却毫不在意周围惊恐的目光,手里紧紧的攥着破碎的杯子让碎渣深深的扎入手心沁出鲜血,目光阴沉脸色铁青的盯着那个方向。 第56章 包扎   陆权泽深如寒潭的眼眸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芒, 看着那刺眼的一幕他的心疼痛难耐,犹如一只铁手牢牢紧攥。   忽而他的耳边响起顾长衡冷淡又刺骨的话, “当他遇见更好的人,甚至都不会想起你。”   一旦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 陆权泽心里的绝望如同洪水一般将其淹没。   十几年相伴到如今的人, 他怎么能不了解呢,盛瑜有多倔强倨傲就有多么洒脱宽怀大度。   大度的他恨不能将一口白牙咬碎, 也不愿从此他们路归路桥归桥。   “啊!”   “陆总, 您、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医生啊!”   红酒混杂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散发出浓厚的醇香。   周围响起女士们的娇呼, 男士们的紧张, 众人都在围着他嘘寒问暖,但他唯一想要关怀的人,连一个目光都不曾施舍。   陆权泽缓缓的回过神,疲惫的闭上眼。   “不用了, 我自己来就行, 谢谢。”   陆权泽接过一个礼仪小姐递过来的小镊子和纱布,深深的看了盛瑜那个方向一眼,离开了大厅。   盛瑜正和施子期欢快的打着游戏, 施子期在大学的时候和舍友一起设计了一款小众消分类游戏,这款游戏实在是太考验智商了,随机给出指定的数字将其通过各种特定的方式变动,相加之后就是游戏得分。   盛瑜下载之后试了很多次,游戏积分只有三千多, 连前一百的排行榜都上不去。   施子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耐心的讲解如何快速的利用各种规则达到积累游戏得分的办法,盛瑜也是顶聪明的人,很快就自己摸索过来,积分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施子期眼里的惊讶和赞扬,让盛瑜小小得意了一下。   两人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听到大厅那一端发生的事情,直到劳勤秧走了过来随口一说。   “啊,小瑜你在这呢。”男人一脸坏笑,“我看陆权泽受了伤,还以为你又傻了吧唧的过去了呢。”   “这是你的小奶狗么?真可爱。”   劳勤秧一向在熟人面前口无遮拦,自然笑嘻嘻的调侃着施子期。   搞的人家小朋友双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说话。   倒是盛瑜气的脑子疼,却在听到陆权泽受伤微微的皱眉。   “他怎么了?”   毕竟两人现在没有公布离婚,面子还是要做足的,等到找到时机公布也不会给别人落下话柄。   不然有心人一说一传,他盛瑜背着陆权泽结交新欢的话题怕是逃不过了。   “哎,怕是看到你和小可爱聊天,气的捏碎了玻璃杯呢。”   劳勤秧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问题不大。”   盛瑜:“……”成吧,他觉得没毛病。   “算了,我去看看,咱们回头再玩吧。”   盛瑜不好意思的和施子期打了一声招呼,刚刚起身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又带着点责怪。   “盛瑜,权泽都受伤了你还在那喝酒?”   “是啊是啊,怕不是吵架了?再大的气也不能如此漠不关心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两人穿着艳丽打扮如同孔雀的贵妇,理都没理直接擦身而过。   他询问了一下厅内的服务生,这才知道陆权泽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看样子应该没多大的伤,便懒得去看免得尴尬,谁知道这小服务生太殷勤,连忙把电梯按钮都按好了。   盛瑜不得不一边道着谢,在人家关怀的目光下走进电梯。   来到休息室的门口,盛瑜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烟味猛的呛入鼻腔,引起盛瑜剧烈的咳嗽。   两人分离没多久,陆权泽何时嗜烟如命了?   男人敞开腿神情淡淡冷着一张脸坐在真皮沙发上,在看见盛瑜进来的一刹那眼眸不由自主的亮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烟掐灭。   “你怎么来了?抱歉我……没事吧?”   陆权泽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盛瑜的身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咳的脸通红的男人,想要伸手拍一拍男人削薄的背却在快要触及的瞬间,盛瑜后退了一步。   陆权泽一下子僵在原地。   “……没事。”   盛瑜缓了缓,绕过男人进了屋,一眼就看见随手扔在水晶茶几上的镊子纱布,还有几块沾着凝固血液的玻璃碎渣。   陆权泽嫌麻烦只是草草了事,也不知道肉里的碎渣有没有清理干净。   “他们没叫医生么?”   “叫了,我觉得麻烦拒绝了。”   玻璃渣虽然难挑,但陆权泽却没觉得多么疼,只是在一片血红之中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清醒。   以至于他收拾完后,全身无力的倚在沙发靠香烟来缓解内心的疼痛。   在没离婚以前,陆权泽不怎么抽烟甚至有点讨厌香烟的味道。   只有在最难受熬不住的时候他会抽一两根,陆父死后绝望教会了他抽烟,盛瑜的爱与温柔却教会了他戒烟。   如今,当他再次拾起香烟缓解疼痛,心里却深深渴望着曾经劝他戒烟的人,再多说一句关怀的话。   可至始至终,他到底是奢望了。   “怎么不包扎一下。”盛瑜转过头蹙眉道。   他低头看见陆权泽骨节分明青筋遍布的左手上,有一小片血肉模糊,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不严重。”   陆权泽默默的将手背到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坏孩子一样,笑的怪难看。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由来的一句,“力气蛮大啊。”   陆权泽一愣,苦笑道:“那能不大么。”当时那种情况下,手里就算是拿着一块铁,他都能给捏出一个印子来,何况一个玻璃杯呢。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盛瑜拿起桌子上的白纱布和碘酒,陆权泽面上带喜的走了过来坐下。   上一秒心里还美滋滋的,但是下一秒直接疼到面部扭曲。   盛瑜拉过男人温热的手,在触碰的一刹那有片刻的恍惚,但手上拿着的棉签依旧毫不客气的直接怼在了男人的伤口处。   “嘶。”陆权泽倒吸一口气,心里悲喜交加,感觉酸爽。   “疼?”盛瑜眼都不抬的问道,手上的力度依旧不减。   “怎么会。”陆权泽放缓了语气,龇牙咧嘴的温柔道。   “那就好。”盛瑜抬头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笑,看来还是下手太轻不疼啊。   给陆权泽包扎完毕后,盛瑜松开了他的手。   男人有点不舍但飞快的将袖子放下,以至于盛瑜不得不稍微关注了一下陆权泽的手腕。   上次某人不是说烫伤的么?   怎么一看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刺青?   “你纹身了?”盛瑜随口问道。   陆权泽一愣,缓缓的点点头,“嗯,有段时间了。”   盛瑜仅仅是客气一下,免得两人尴尬,并没有兴趣了解男人这个纹身的来由。   于是陆权泽的期望注定像个放久了的气球,一点一点的憋了下去。   “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会也来吧。”盛瑜站起身,口气随意的说道。   “好。”   陆权泽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再次解开洁白的袖口,露出那一针一针深深刺刻在皮肤上的色素,拼凑出一副图案。   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嘴里牢牢的叼住那悬在半空的美玉,它眼里的坚毅让所有人都明白,离开水的怀抱与含住玉所带来的窒息并不能阻止它的决心,生死纠缠不可分离。   到底谁是鱼,谁是玉,亦或者这最后的结局谁都不是。   此题,注定无解。   陆权泽已准备好用一生的时间去探索,这最终的奥秘。   他注视着那小小的一尾鱼,将他囚禁的一尾鱼,随着每一次呼吸脉搏的跳动,全身的血液涌入心脏,至死方休。   萧老的宴会十点就结束了,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早早便休息去了。   留下一大厅的客人开着舞会尽情狂欢,整个列格斯酒店将承包他们接下来一天的吃喝玩乐。   老一辈的人早早离去,留下年轻人放肆交际,盛瑜被这灯光照的头昏,脚下早就抹油想撤。   “小瑜,你要离开么?我和你一起。”   劳勤秧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盛瑜有点诧异,这个时候不是他玩的最嗨的点么?更何况有萧霄在,他怎么会放心走呢?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劳勤秧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人家是要当护花使者的人,我哪儿敢打扰啊。”   盛瑜抬头在另一旁的沙发座里看到了萧霄,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娇小玲珑脸蛋俏丽的佳人,两人正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理会别人的意思。   啧,盛瑜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那恐怕是萧霄的未婚妻吧。   萧家联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差个公布的好日子。   “走吧老勤。”盛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瑜。”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陆权泽疾步走来。   “我送你回去吧。”   劳勤秧脸色一黑,想要说什么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毕竟他和陆权泽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只不过是在看在盛瑜的面子上而已。   如今两人和离,盛瑜都没有有所表示,他也不好开口插足两人之间的事。   “不用。”盛瑜皱眉。   虽然拒绝的话,陆权泽却一脸坚持,盛瑜不想和他僵持便也随他了。   和劳勤秧道别后,盛瑜上了陆权泽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两人一路无言,盛瑜至始至终别过头去打量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夜景,陆权泽深邃的眼眸时而重时而轻的落在他的身上,薄唇几次微张却一句顺口的话都说不出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盛瑜的小区,盛瑜临下车前,迟钝了一下。   “我们还是找个时间把离婚的事公布了吧。”   他知道这样说太不尽人情,离了婚后自己避其如猛兽,陆权泽的伤心他全看在眼里。   盛瑜何尝不难过,曾经如此用力爱过的人,没有盛大的婚礼,却有广而告之的散席。   既然选择了,就要把当下的路走下去。   他看的已经很明白了,说完这些盛瑜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权泽松开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寂寞的“咔嚓”声在暗夜里响起,窜起一抹幽蓝的火焰。   他抽完的烟头满地,直到看见盛瑜公寓里的灯亮起又熄灭,这才搓了搓僵硬住的手,开车离去。 第57章 守望   自那天晚上盛瑜跟陆权泽提过公布离婚消息后, 男人那边很快给了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让盛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陆权泽终于学会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考虑了, 但两人已经一拍两散,那人才懂得成长。   他们商量好了公布的日子, 三月二号。   因为今年的春节来的格外的早, 一月末就开始过年了,且过年前的一段时间又是事业忙碌的高峰期。   他们两个都是分身乏术, 各自都抽不开身, 更何况盛瑜想要过一个安生的新年,好好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小外甥——盛家新的小主人。   盛瑶的预产期大概在三月末, 现在大肚子已经蛮大的了, 不像以前穿个宽松点的大衣都看不出来怀了孕。   盛家一家子上下看的严实以外,唐博劳也十分的紧张,动不动就往盛家跑,哪儿怕盛父盛母十分的不待见他十次有八次被赶回去, 还有那么一两次才能碰到盛瑶和保姆在家, 这才欢天喜地的呆上没一会儿便离开忙事务去了。   盛瑜有一次下班早,正巧撞见唐博劳热泪盈眶的抚摸着盛瑶的肚子,感受着小宝宝的胎动。   要不是自家姐姐有所表示, 盛瑜肯定一脚就把人踹的远远的。   之前那个三线小明星的事,他还没找人算账呢,不要脸的东西。   盛瑜对唐博劳的鄙视和偏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所以当男人一转头对上盛瑜冷冷的眸子,便不得不解释起来。   原来那三线小明星并不是他找来的, 而是唐白鸢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大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意思。   唐白鸢的这个行为很好理解,既然喜欢那张脸就再找一个就是了,偏要和盛家扯上点关系,虎狼之心不可不防,唐家对盛家提防防范大于结交联盟。   一切的和平共处都维持在表面,但凡牵动到利益撕破脸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更何况唐白鸢还存着一个其他的念头,那就是通过操控这个好控制的小明星来牵制唐博劳。   尤其是当唐博劳渐渐的在商业领域展现出他卓越不凡的天赋,唐白鸢开始不好管控后,这种想法就越发的强烈。   但令人可惜的是,唐博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揉搓的渣渣了,他只是在唐父面前随口提了几句,唐白鸢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蠢事便毫无预兆的暴露了。   当天晚上她就被唐父一顿臭骂,如今唐家实力大减搞砸了几项建筑项目不要紧,但不能被别人知道,这样有损集团的名誉。   唐白鸢气的脸都青了,找到他刚想发飙,唐博劳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我忙得很,还麻烦你顾好自己手上的事,不然爸爸知道的可不就是一项烂尾楼的事了。”   当即唐白鸢那双大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外了,憔悴又可怜。   盛瑜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唐白鸢差点忘了这个高傲的像只孔雀的女人,当初摆了不少冷脸给他看,唐博劳能让她吃瘪,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说起这事,唐博劳才想起远在Y国的唐青鹤病重,唐夫人和唐白鸢急急忙忙赶了回去看望他,在那一呆便是半月有余。   两人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狠狠哭过的,唐博劳看到后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但也会生出一丝错觉。   他在唐家根本就是一个外人,哪儿怕唐父说过会平等对待,但感情上的事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唐青鹤才是唐夫人放在心上天天挂念的亲儿子,是唐白鸢从小疼爱至骨的亲弟弟。   他唐博劳只不过是唐家一个免费的苦力罢了。   “唐青鹤病重?不是听说他暂时稳住病情了么?”盛瑜皱眉。   “那是因为他之前未婚妻和唐家解除婚约另嫁他人了。”   本来是门当户对,一对恩爱的佳偶,结果因为猝不及防的身份转变带来的利益不对等,导致唐青鹤未婚妻的家族当即翻脸,没有经过自己女儿的同意就下嫁他人。   听说对方还是Y国有名的门名望族,世家封过爵的。   前不久那家族的小公子不知发了什么疯跑进医院一顿嘲讽,导致唐青鹤当场吐血晕厥了过去,直接送进了重病监护室。   在这之前,谁也没跟他说过婚约解除的事,都为了他的病情故意隐瞒,这一下子猛的听说自己爱人成了他人枕边之妻,那种钻心之痛是他无法承受的。   “裴婉清再疼爱他也改变不了唐青鹤骨子里流淌着的血脉,再厌恶我,也抵挡不住我才是唐家唯一合法继承人的事实。”   唐博劳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盛瑜心里有些诧异,看着眼前长相俊美的男人,那双风情十足上挑的丹凤眼不再像以前那般漫无目的,而是明亮又坚毅。   看来该改改这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了,盛瑜感叹。   越是临近过年,盛瑜便越来越忙,整个人像只陀螺一样到处打转。   起先为了设计品牌商走秀方案,在办公室里连夜几个通宵将方案弄了出来,整个人出来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   要不是许有言急忙扶住他,他就要低血糖到两眼昏花了。   中午楼下送来了午餐,盛瑜看着那碎花小餐盒感觉不太像许有言点的工餐,难道是施子期又开始送饭了?   但他一想早在几天前,施子期就和他说过自己要去外省考察学习,怕是半个月才能回来,应该不是他。   盛瑜没想那么多,打开三层的餐盒,扑面而来的香气勾起他的食欲,丰盛的菜肴和大补的鱼汤让他食指大动,吃的饱饱的后,许有言又进门给他送了一盒胃药。   盛瑜有点惊讶,没想到许有言还记得自己有胃病,一旦空腹吃的太饱就会胀气,如果不及时吃药等会胃开始胀气那才叫一个难受。   “嘿嘿,老板你这几天太辛苦啦,我都没怎么帮上忙,你一定要顾好身体啊。”   许有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三嘱咐后才离开办公室。   这才掏出手机给对面发送消息。   陆总,盛总吃过饭了药我也送进去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谢谢,时刻注意一下他的身体,多提醒多监督,感谢。   许有言心里有些惭愧连忙回复道,好的!   自己作为助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自家老板的身体健康,因为他也忙的连滚带爬的处理事情。   所以当陆权泽的短信发到他手机上的时候,准确来说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好在陆权泽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语气十分客气的拜托他送饭送药,甚至让他多次敲门提醒盛瑜休息。虽然那人根本不听他的,一直加班到深夜。   不过令许有言觉得奇怪的是,陆总为何不自己亲自说呢?还要自己当中间人代劳却不准他告诉盛瑜。   在一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许有言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盛瑜今天把方案提交上去,联合举办的时尚走秀举办方会选取其中最好的方案作为主场秀。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DK这个牌子虽然刚一出现便挤入大牌的行列,但跟真正扎根几十年的老大牌比,还是比上不足的。   但只要拿到这个秀场的主场权,他完全有信心让DK崭露头角。   只不过十几个品牌争一个机会,难免会竞争激烈。   而且他有点担心唐白鸢名下的一个服装品牌——R for Danger。   因为唐白鸢在设计和时尚界的人脉关系,这个品牌崛起的很迅速,而且RD是在老牌子的基础上改新重造,比DK这个完全新生儿来说要有优势多了。   不过要是真的打不过,盛瑜也不强求,毕竟盛夜过年之前也会举办一次化妆品牌秀,让DK强行露个脸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一个企业的,不蹭白不蹭。   这样一想盛瑜心里舒服多了,早早的下班回家睡觉去了。   这几天他天天睡办公室腰都睡疼了,十分想念家里软乎乎的大床。   这一觉睡醒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盛瑜迷糊的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点面,饿的胃里有点空。   陆权泽静静地坐在车子里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根烟缓缓的点燃,任由灰色的烟雾缭绕遮住眼前那抹淡淡的灯光。   当他看见橙黄色的灯光照应在那扇窗上,倒影出男人修长消瘦的身影后,心里提起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鬼知道前几天他一直在楼下等至深夜三四点都没见到那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灯光亮起,心里那股不安和害怕能把人逼疯。   怕他出事又怕他在别人的家里,更可怕的是他没有资格再去询问关于盛瑜的任何消息。   陆权泽看见盛瑜穿着黄色绒毛睡衣杂乱着头发走至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上,露出一小截纤细又美感的腰。   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他家小瑜才睡醒呢。   很可爱很迷糊。   陆权泽静静的将夹着香烟的手放置窗边,他其实并没有想抽烟的欲望。   因为此刻他的心情很好,他就那样眯着眼睛悄悄的打量着屋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吃食坐在了桌子前。   陆权泽即使看不全,凭借着窗帘上的倒影也能知道那个迷糊蛋肯定会烫到嘴巴,在轻咬着筷子发呆。   等到面都泡烂泡软了,才会嫌弃的吃一半丢在桌子上。   事实上,盛瑜确实如此。   他握着筷子的手迟迟没下嘴,只因为他心里足够烦到想不起来吃面。   那是陆权泽么?   那个坐在车子里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侧脸的男人,那个挡住了身型却忽略不了朝他这边往过来的炙热目光。   他想干什么?大半夜不回家好渗人。   盛瑜原本就睡的有点迷糊的脑袋更加的昏胀了,算了吃面吧。   他夹起一些面葱花面放入嘴里,面色一凝。   怎么又黏了?! 第58章 离婚   时装秀的方案很快批了下来, 盛瑜在众家品牌代表们略含羡慕的目光下走上了台,接过主办方递过来的策划书。   盛瑜心里狂喜但面上不露分毫, 镇定的将自己的方案宣读,如若有异议的可以当场提出。   这个方案是他熬了好几晚, 安排的已经非常周全了, 但难免会有所漏洞,其他品牌商都是客气的指出, 只有唐白鸢冷着一张脸, 美眸微眯好似有所不满。   “盛先生,这个方案好是好, 但是您不觉得DK作为一个新品牌让如此多的老牌子做陪衬, 会不会不太稳重?”   此话一出,盛瑜脸上的笑瞬间收敛了。   唐白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拿到主场次的秀场不会觉得受之有愧,脸不红么?   “唐小姐, 方案的选择是顾先生作出的, 您如果有任何意见请去联系举办方,我很乐意将位置让出。”   盛瑜淡淡的说道,想拿这个位置凭本事啊。   唐白鸢脸色微变, 恨恨的闭上了嘴。   此次的赞助商是由长恒集团提供的,顾长衡亲自过目了此次的方案。   她唐白鸢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顾长衡的眼前。   盛瑜临走前,被秀场的监督人王思孟拉住。   “声先生,年轻有为没想到可以做出如此精妙的方案啊。”   王思孟四十多了, 微微发福所以一笑起来很和气。   “王先生谬赞了,只不过尽力了而已。”   盛瑜客气道。   “盛先生,顾先生挑方案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王思孟突然压低了声音,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开口道:“说句实在的,您的方案典雅大气,但唐小姐的更美艳抢眼。按理来说,RD在策划上并不输给DK,但顾先生依旧选了您……”   “可是非常欣赏您啊。”   王思孟笑的有些巴结,眼前这个年轻人虽是盛家的儿子,但世家子弟众多,能在萧老先生和顾先生面前有面子的,这还真的是头一个。   他如此用心的说了这番话,就是希望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能知道,他王思孟也是能在顾先生面前说上话的,再则他稍微透露一些顾先生的看法,让盛瑜感激顾长衡的同时也感激他。   这样,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了共商之友,往后但凡有些事只要盛瑜开了口,他王思孟的机会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只是他这连环的马屁还没拍响,盛瑜的脸就先沉了下来。   原来顾长衡根本不是凭实力选方案的,而是看在某人的份上给他留面子而已。   陆权泽和顾长衡是布衣之交,两人结识德时候顾长衡早就坐稳了商业街的龙椅,陆权泽还是个天天跑东跑西拉赞助的小人物。   但贵贱之分并不能阻止同类人之间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在顾长衡若有若无的指点和帮助下,陆权泽发展迅速,才有了如今御择集团。   要说顾长衡做决定选方案的时候,没有受到陆权泽的影响那真的是鬼信。   盛瑜眸子暗了暗,笑着打发了王思孟,那胖子见盛瑜如此敷衍自己,脸上的笑猛的收敛,眸子里迸出一抹异样的光芒。   盛瑜心里在想着其他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这几日劳勤秧心里不痛快,动不动就喊兄弟出去喝酒。   王歆寒老大哥和魏平川已经被他喝趴下好几伙,这次再喊怎么也不肯去了,于是失恋劳某某又盯上了盛瑜。   盛瑜看着劳勤秧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狭长的双眸却无比的清醒,他又是个不能喝酒的,在旁边干看着实在是尴尬。   于是他只好开口安慰安慰。   “老勤,喝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你这样我看着真的心里难受。”   “抱歉,兄弟,只是……我需要酒精救救命。”   劳勤秧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猛的仰头将透明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觉得萧霄心里有你,他要是能放下一切和你在一起呢?要是他只是在等你表个态呢?”   盛瑜将半瓶烈酒夺了下来,认真的问道。   劳勤秧苦笑,“不可能,你知道放下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他会从此被萧家除名,唯一能得到的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姓而已。”   “我在M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所见一幅华美出尘的皮囊,所以我跟他做朋友到底在图什么,他萧霄早就心知肚明,从一开始愚蠢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毕竟这幅蓝颜美骨之下,藏着一个桀骜不驯又超凡脱俗的灵魂,轻而易举的将他这头嗜血的野兽点化。   盛瑜默然,越是巨鳄的家族约束限制也会越来越多,哪儿怕现在同性合法,依旧很少有家族会允许同性结婚。   歧视一直都存在,从未被打破。   更何况是豪门世家,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并不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从没有温度的代孕仓里出生的争议第三人。   快速发展的时代,亲情已经变得淡薄,很多女性都会选择代孕只要有钱,她们不会为了感受母爱而怀胎十月让自己变的又丑又肥,承受丈夫无法理解的疼痛,生下孩子。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离婚率越来越高的原因。   其中,同性之间离婚率更是高的吓人。他们更喜欢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所以婚姻并不是能拘束他们的理由。   盛瑜将劳勤秧送回家,扶着人到了床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打电话告诉萧霄。   那边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传来萧萧冷清好听的声音。   “小瑜,这么晚了有事么?”   盛瑜刚想开口,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他脸色微变,“萧霄,劳勤秧喝醉了,你能来照顾他一下么?”   本来盛瑜是想直接问个清楚,但听到那声女声后他改变了主意。   如若萧霄真的打算订婚对劳勤秧只是兄弟之情,他何必挑明让两人难堪呢?   那边沉默了很久,盛瑜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下沉。   “……抱歉小瑜,我现在过不去,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好么?”   萧霄的声音很平稳,盛瑜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话说到这盛瑜已经不想再问了,如果此刻拿着手机的是劳勤秧,萧霄早就轻而易举的摧毁了他的意志。   “好……萧霄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盛瑜不死心的问道,他明明感觉两人是相爱的,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是的,盛瑜麻烦你了,我想不会太迟……”   “萧萧,快来呀!我真的不知道选哪儿一件衣服……”   盛瑜这次清楚的听到女孩可爱的撒娇声,在这声音的催促下,萧霄连忙说道:“抱歉真的麻烦你了,我先挂了,再见。”   盛瑜揉了揉额角,这下子真的要陪劳勤秧日日夜夜光顾酒吧了。   他一转身突然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眸,男人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盛瑜浑身一僵,劳勤秧什么时候醒的?他又听了多少?   “老勤你醒了?不是,我刚刚在和……”   盛瑜有心隐瞒,却被男人打断。   “我知道是他,你叫了他的名字。”   劳勤秧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可眼前却好似有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他就处在漩涡中间,无力反抗只能一点点的被摧毁。   盛瑜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不早了,你也快点休息吧。”   劳勤秧挣扎着起来要去洗澡,盛瑜实在不放心,要求留下来看着他。   免得人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劳勤秧没有回应,也就随他去了。   盛瑜这才将老勤的客房打扫出来,弄完一切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当他随手刷到一条争议微博时,手僵住了。   盛瑜一震猛的坐起身,赶紧点开热搜,毫无悬念的,他和陆权泽再次上了热搜。   御择集团董事长陆权泽与DK总裁盛瑜半月前办理离婚,婚保事项已显示处理中!   这条热搜高居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红红的爆字。   出来显示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盛瑜点进去一看,当即心里咯噔了一下。   爆料人是一个挺有名的大v,他只是简单的提到了两家集团夫夫正式离婚,且婚保由其中一人亲手处理。   紧接着下面附了一张御择婚保官网的查询照片,上面显示离婚项目赔款处理中。   即使陆权泽和盛瑜的名字被打码,但还是能通过软件恢复,所以这件事爆出基本上是实锤了。   由于国家政策,婚保成为每一对新婚夫妻都必须选择的问题,所以关注度格外的高,毕竟每一次婚保处理都是一次利益的拉锯战,更何况是他和陆权泽这样豪门世家。   为了保护人民的权益,婚保的每一次正式处理结果都会在官网上查到,只要输入身份证号码和对应的姓名就可以登入查看。   没有离婚的夫妻婚保那一项会显示预留中,但已经离婚的夫妻在三天后婚保就会显示处理中,婚保理赔结束后会显示已完成。   盛瑜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喊人把这件事压一压,虽然他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无法挽救。   离婚的事如此没有征兆的爆出,他猜不到是谁如此用心的在针对他和陆权泽。   这件事里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陆权泽了,他作为御择婚保公司的董事长,被爆离婚之事肯定会影响到监督机构对他的看法,稍有不慎董事长职位就会被撤下,难以补救。   紧接着他赶紧打电话给陆权泽,拨了好几个都占线,等的盛瑜心里很是煎熬。   当初陆权泽也知道离婚一旦公布势必会造成两人事业的一定冲击,但盛瑜去意已决,陆权泽只好力求将风险降到最低,做好公关工作。   可是距离公布还有一两个月,他们都被打的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准备。   尤其是当盛瑜发现网络上还有人带头煽风点火,要说放料背后没有人,他第一个不信。   羊羊羊:卧槽?这他妈就离婚了?之前不是还在什么娱乐综艺里秀恩爱的么?   Call me back:6666,婚保老总都离婚了,还卖婚保?搞笑哦   小黄鸭:懵逼,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两人的婚保要理赔多少么(哭笑)   秋秋:突然真相了,之前那个被关入精神病医院的那个小明星……想问问你们脸不疼么@御择婚保@Dk   虎子:妈的,那个被搞进医院的sh原来是豪门的牺牲品,真恶心啊,那可是一条人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恶评扑面而来,盛瑜的心被牢牢握紧。   这时,陆权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59章 处理   “小瑜。”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稳重的声音, 缓解了盛瑜心中的焦躁不安。   “你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么?我不知道是谁……”   盛瑜有点手足无措,他已经找人在处理, 但只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别怕,我已经查出来是谁散发的消息了, 放心吧, 交给我。”   “那你那边会不会影响很大?”盛瑜蹙眉紧张的问道。   目前为止这件事算是全网知晓了,御择是国有企业, 背靠政府即是一大靠山也是一大约束。   动静如此大, 恐怕最迟明天下午国有资产监督机构就要有所行动了。   “当然。”   盛瑜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陆权泽带着笑意的声音。   “老婆没了, 饭也不香了被窝也不暖了——”   “嘟嘟……”   嗯?陆权泽拿起手机一看, 那边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看来玩笑开不得啊,他脸上不由自主的荡起一抹笑意。   “老板,明天再告吧, 律师团们都睡了。”   周康正无奈的喊道, 谁知道还有半夜加班这个操作呢。   “全叫起来,我从来不养废物。”陆权泽眉眼冷峻,全无刚才那般柔和。   周康正被他冷冷的眸子扫视了一下, 连忙照办。   于是,盛瑜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后的十分钟,网上的风向开始一边倒了。   不得不说陆权泽维权团队办事效率之高实在是吓人,几分钟不到律师函已经发了出去,爆料大v当即快速删博并道歉道:侵犯了当事人的隐私权并未经当事人的同意私自上传至网络, 对相关人或事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非常抱歉后悔,希望得到当事人的原谅,且希望广大网友不要再恶意揣测。   一群吃瓜群众手里的瓜刚掉,御择公司已经查到了那位爆料大v,并实名起诉,再度掀起一波热潮。   大宝别:牛牛牛,我就没见过这么速度的,人家这办事效率比那些口头说说的明星高了几百倍不止啊。   绝食沙拉:呵呵,无语。离就离呗,又是道歉又是起诉的,不就一破豪门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抠鼻)   平生初见:一破豪门?你晓不晓得豪门名誉的重要性哦?算了算了,沙雕玩意。   兔兔兔:感觉这一出戏……像是有人故意撒出来的,之前盛的服装周还广为宣传,咋现在全在网络暴力他,疯了疯了   大虾米:就盛那黑历史,还不给人说么?网络暴力?呵呵,这都高看他了,就凭他一手把sh弄进精神病医院,这男人要是简单,我吃屎!   橘子味香水:那个爆料大v拿钱办事而已,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至于盛邵陆,暂时不评价,没在三人身上装耳朵我不会乱喷。   盛瑜大致的把相关的微博看了看,内心已经很平静了。   网上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哥哥姐姐们的相爱》居然也被顶上了热搜。   三期三对夫妻(夫夫)离婚,秀恩爱死得快(狗头)   就连许多明星都纷纷在下面评论调侃,希望节目组不要邀请他们,万一中招了怎么办。   盛瑜突然想起之前一起拍节目的助理小朱,他曾经开玩笑调侃过他会有缘见证第三对夫夫的离婚,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看到新闻从此留下深刻的阴影。   此时凌晨二点半,网上一片混乱。   劳勤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盛瑜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他蹙眉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推开门看到清瘦的男人正抱着手机刷个不停。   “还不睡?”   “马上,老勤,我和陆权泽离婚的事被人爆出来了。”   盛瑜抬头,劳勤秧的脸一下子凝重了,伸手拿过手机一看。   “有人在背后搞你。”   男人果断的定下了结论,“不过不知道是针对你还是陆权泽。”   “先睡吧,让那家伙处理就好了。”   劳勤秧耸耸肩,如果陆权泽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那董事长的位置迟早要凉。   此事家里人应该都不知道,盛瑜也不会主动打电话打扰他们,只能第二天等结果,找人去查也需要时间的。   劳勤秧走后盛瑜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准备休息。   安静漆黑的屋子里,只有男人的手机散发着微弱地光芒。   劳勤秧将显示备注为萧宝贝的信息滑掉,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是谁在背后搞我兄弟。”   “……嗯,没事,放心。”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劳勤秧低低的笑了,“好。”   过了没一会儿,劳勤秧手机上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其中一条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但依稀可见照片上的女人冷而锋利的眼神,高挑苗条的身材和冷艳的侧脸,哪儿怕带着墨镜也没能掩盖住她脸上的戾气。   女人的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黑字白纸。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就是网上实锤的官网婚保处理书了。   好一个唐白鸢,劳勤秧冷笑。   第二天清晨盛瑜便早早醒了过来,第一时间拿过手机关注网上的动态。   当他看到御择官方发了新的后续微博,下面评论控评的挺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御择婚保:暂时分开多有不舍,未来相遇请多担待。爱的重量无法衡量,但婚保可以,请相爱的朋友们思考好婚保的期限,不要盲目哦,不然就要……付出爱的代价,以下附上陆先生和盛先生婚保处理部分金额赔偿(已同意公开),做个小小的提醒哦。   魔镜爱你:靠,前两句怎么像……表白?!还有,这他妈是真豪门啊。   屁屁猪我们走:我我我我……我还是选期限低的吧,这要是离婚了不得赔死?   胡辣汤:6666,这一波广告打的好!   盛瑜不知道陆权泽是怎么做的,目前看来热度是有,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疯狂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巨额的赔偿金给吸引住了,盛瑜心里觉得好笑。   其实他和陆权泽的赔偿金并不高,只有二百万而已。   那纸荒唐的三百年,当陆权泽知道留不住盛瑜后,他就亲手撕掉了。   但他们两个离婚分割财产,因为陆权泽主动认了过错方,所以不仅要付赔偿金还要按照合同规定给盛瑜一定比例的补偿。   按目前陆权泽的身价来看,即使是很小很小的比例都能轻而易举的压死一片富有家庭。   所以盛瑜还没收到钱,但看到那个夸张的金额嘴里嘟囔着好多,其实内心没多大波动。   陆权泽的婚保公司虽然是政府管控,但所有拥有的资金中只有百分之三十陆权泽可以调动,仅仅是百分之三十,他也能凭着出色的商业能力投资各行领域在短期内翻倍,长期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看上去是稳赔亏本的生意,其实是和银行一样的道理。   更何况有政府的扶持,破产的几率很低,几乎没有。   除非有另一匹野马冲出来直接将御择吞并,如同当年御择吞并渺瀚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这时,盛瑜刷着的微博页面突然变成了空白。   什么情况?卡顿了?   他退出去再刷,还是空白,这时才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等了三四分钟后,微博终于恢复正常了。   盛瑜皱着眉点开热搜,就怕再爆出什么让他难受的事。   预料之中看到热搜第一上一个红通通的“爆”字,只不过内容却让他震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震惊!白影帝公布恋情,微博已瘫!   洛优白:咳咳,这次来真的喽,白家小狼狗@凯瑞辰   紧接着文字下面就是两人紧紧相拥的黄昏海滩照,如果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那个修长纤细被搂在怀里的男人,是洛优白。   褪去华丽的外衣,裸|露出真实的内里,他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热恋中的小人物而已。   也就是这样的巨大反差,让很多的粉丝接受不了,甚至很多在下面评论脱粉脱到爆的那种。   那可是他们一直放在心尖上宠爱着的宝贝,怎么可以变的如此平凡如此简单的和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素人恋爱。   盛瑜快速看了一下评论,都能感受到那些粉丝激动崩溃的心情。   更何况一向宠粉的洛优白呢?他看到会有多伤心,会不会后悔?   盛瑜没忍住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大表哥谢辰。   那边倒是很利索的就接通了电话,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表弟啊,不用感谢我们,我们也是想公布了,你表嫂真是的,就知道瞎操心,我说那张照片不好看偏要选那张,说什么自己绝代风华啥都好看,明明自己等不及了,还偏要嘴硬说是给你们压一压,唉……”   果然!他就知道会这样,明明两人打算年后公布的,结果也跟着他们一起闹上了热搜。   “……表哥替我谢谢嫂子,真的谢谢你们。”   盛瑜声音暗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   “喂,小瑜?”电话那边传开洛优白轻柔的声音。   “我的乖乖你可不是被我感动哭了吧?哈哈啊哈哈,真的假的!你居然哭了?快快快,我要开视频!先挂了!”   “嘟嘟——”   盛瑜无语的看着挂掉的电话,紧接着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突然不太想接是怎么回事……   盛瑜还是接通了电话,屏幕下一秒显现出洛优白那张俊美的脸,没有任何的妆容使他温柔优雅的像个邻居大哥哥。   如果可以忽略身后那八块腹肌的背景板就更好了,盛瑜默默吐槽。   谢辰一动不动的站在洛优白的身边,宠溺的看着自家老婆。   “哎,居然没有哭耶。”洛优白有点失望。   “嫂子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随意了。”盛瑜无奈的说道。   明星公布恋爱可是一件非常影响后期发展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糊掉。   “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好么?”   洛优白无辜的眨了眨眼,“热热闹闹的多好呀。”   盛瑜:“……行吧。”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没毛病。 第60章 掌权   自从离婚一事被公布后, 盛氏集团的股份开始下跌,但不过半个月已经全部回暖并稳定下来。   陆权泽那里接二连三的董事会议开了又开, 目前以他最大控股股东的身份,稳住了大部分的人。   盛氏之所以能如此快的稳住, 不得不说跟唐氏干的一系列的蠢事有关。   唐白鸢是个不可多得的设计天才, 别具慧眼的心思细腻的女性,但却是个商业白痴, 但凡落到她手里的项目, 一大半都搞砸了不说,还找来唐博劳背锅。   能起死回生的项目唐博劳在尽力补偿漏洞, 而死的不能死的项目连基本资金都抽不回来。对此, 唐白鸢嗤之以鼻,只是闹着玩的小钱而已,她并不在乎。   直到前不久又一个建筑项目挂在了唐白鸢名下,实则却是唐博劳在负责跟进, 一开始唐博劳还在帮衬着, 设计图纸反复核对改了又改,工程师在他面前点头答应背后却一字未动坚持自己的方案。   直到福景湾工地建体坍塌砸死三名工人的新闻上了头条,唐氏烂尾楼豆腐渣工程也被扒了出来, 唐白鸢终于开始慌了。   唐白鸢回到家一进门就看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唐煜笙。   “爸爸,这不是我的错,是博劳负责的,我——”   “啪!”   唐白鸢欲争辩,哪知唐煜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了她的脸上, 顿时留下一个红通通的印子。   “你再狡辩!”男人的怒吼如雷声炸在了唐白鸢的耳边。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做就不要去抢弟弟的项目,丢脸都丢到网上去了,你到底再逞什么能?!”   唐煜笙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砸到了唐白鸢的心里,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爸爸,您居然……打我?”   “您打我?您居然为了这点事打我?!”   唐白鸢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唐家夫妻宠溺大的,从未受过如此委屈,就因为她抢了唐博劳的项目?   “是啊我是给您丢脸了,您那个白捡来的儿子才给您长脸……他是个什么东西啊?有什么资格做我弟弟?”   “我没他这个弟弟!我弟弟是唐青鹤,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冥顽不灵。”唐煜笙冷冷的呵斥。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向得体懂事的女儿变成一个不知好歹撒泼的疯女人,突然觉得身心疲惫。   这个家遭受的够多的了,其实他确实没必要如此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尤其是之前唐青鹤的病牵引着全家人的心情,以至于他和裴婉清放松了对两个女儿的管教。   可如今,唐家在Y国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国外产业资金链完全断裂崩塌,如果国内三年内不能恢复,则立马会被后来者居上,那时候可真的是夹缝里生存了。   表面的繁荣富贵其实内里早已腐烂,唐煜笙不想跟家人说,怕自家人担心忧虑,毕竟裴婉清因为唐青鹤的事,夫妻俩已经闹的不愉快了。   大女儿又看不惯自己的亲弟弟,处处刁难,二女儿又是陷入情伤两袖空空,什么也不管的。   现在只有唐博劳在尽心尽力的帮他,奈何一家子早生间隙,无论他再怎么补偿都于事无补了。   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唐煜笙只能狠下心来让唐博劳掌权。   “爸爸,我和妈妈都不喜欢那个人,求求你把他送走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胡来了!求求您了。”   唐白鸢恳求,唐青鹤惨淡的笑容起起浮浮就在眼前,怎么也无法抹去。   “姐姐,爸爸还要我么。”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没用了,是爸爸的累赘?”   少年轻柔凄凉的声音犹如在耳,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上,痛的她难以呼吸。   唐煜笙看着眼前越来越胡闹的女儿,气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那个人?他是你弟弟!”   “明天你就去公司把位置让出来,既然不喜欢那你去做自己喜欢的吧。”   唐煜笙憋着内心的怒火,还顾着女儿的情面退了一步。   唐白鸢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敬爱的父亲居然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要将自己赶出自己家的公司,就为了那个什么也不是的恶心弟弟?   唐白鸢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原来小鹤说的没错,你真的眼里只有利益了。”   唐白鸢面无表情的看了唐煜笙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唐煜笙挺着略微佝偻的背,震震的站在原地。   这一年的新年,来得悄无声息,盛瑜不知为何明明该回家吃团圆饭的时候,他却选择回到了公寓。   他站在楼上通过纱窗看到树荫绰绰下,那个修长的身影。   男人熟练的从黑色大衣口袋里掏出香烟,金属打火机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瑜抱着自己的热水杯缓缓的坐下,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往年过年的情景。   陆权泽总是会细心的挑好各自的礼物,甚至连家里保姆都有红包。   那个时候盛家很是热闹,盛瑶拉着盛瑜做饭笑着聊天,陆权泽会和盛母一起看会电视,也会陪盛父下一会儿棋。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等姐夫宋柏博冒着小雪赶来,笑呵呵的脱下外套,四人高兴的坐在了麻将桌上走个几圈。   那个时候屋内热气腾腾,屋外冰霜层层。   一家人吃完晚饭,宋柏博会有心的给盛瑶准备魔术,有时是一枝花有时是一束出其不意的烟花,盛瑶满心满眼都是感动和幸福。   宋柏博眼里倒影着盛瑶美好的影子,盛瑜在那一瞬间以为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再相聚。   那天要是有积雪,陆权泽会背着他在屋外踩出一个图案,只不过男人的技术太烂,往往能踩出一个爱心就不错了。   他就会在男人宽厚的背上笑的前仰后翻,被声音吸引来的姐姐和姐夫加入后,就变成了一家子打雪仗,直到跑的累了困了才抱着心爱的人上楼休息。   热热闹闹的年啊,再也不会有了。   盛瑜喝着热水,缓缓的拉上了窗帘。   陆权泽将烟头按在地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的笑了。   这一年,是他过过的最冷清的一个新年。   盛瑜回到家没想到唐博劳也在,高大的男人憋屈的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不敢轻举妄动。   “儿子回来啦?”盛母高高兴兴的迎了上来,接过盛瑜手上的外套。   “妈,家里来客人了?”   大过年的,唐博劳怎么又来了。   “他啊,他过来交东西的,一会儿就走。”   盛母若无其事的说道,十之八九是商业上的事情,盛瑜点点头。   自从唐家被爆出许多的丑闻后,唐氏集团的大权基本上都被唐博劳掌握,如今以他的地位和盛家有利益往来也属正常。   更何况唐煜笙已经非常给面子的道过歉了,也就没必要为了唐白鸢所做的事而揪着不放。   盛瑶刚巧从楼上下来,惊喜的笑着说道:“弟弟你回来啦,我们就等你了。”   “瑶瑶。”唐博劳有点紧张的站了起来,又不敢过去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盛父。   盛父喝着茶没有阻拦,这才疾步过去。   盛瑶没搭理唐博劳,拉着盛瑜坐在饭桌边上讲话。   盛母看了看一脸落寞的唐博劳,有点尴尬。   “咳咳,那什么时间不早了,小唐赶紧回家吧,团圆饭要和家人一起吃啊。”   唐博劳面对着盛母不动声色的赶人,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双眼一直看着盛瑶念念不舍。   “那我先走——”   “今天留下来吃吧。”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盛父缓缓的站了起来。   “来都来了,还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在盛母错愕的表情下,盛父拉过自家老婆使了一个眼色。   “啊,谢谢伯父,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博劳赶紧拉开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下,还专门挑的是盛瑶旁边的位置。   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盛瑜无语的转过头。   既然如此盛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手机。   “你干什么呢?”盛父皱眉。   “打电话。”   “打给谁啊,这正吃饭呢。”盛父不满。   盛母没说话白了他一眼,等那边接通后,离的最近的盛瑜夹着菜的手一抖。   “伯母?”   陆权泽低沉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权泽啊,吃饭了没有呀?”盛母笑着说道。   “还没呢。”   “没吃呀,那你来我们家吃吧,你一个人在那怪冷清的,不麻烦不麻烦赶紧来吧。”   盛母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重新端起了饭碗却发现桌子上的人都在看着她。   “看什么看,吃饭!”   “不是,你叫他干什么!”盛父急眼了。   “怎么,你叫人过来吃饭我就不能叫了?陆权泽在这地方又没亲戚什么的,我喊他吃顿饭怎么了?”   盛母没好气的说道,盛父板着脸想发火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盛瑜心里一紧,突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是坐在他旁边的盛瑶悄悄的跟他说,“以前陆伯父没出事之前,拜托过妈妈。”   两家的孩子走得近,家长自然也互相认识。更何况陆权泽的父亲礼貌客气,也很照顾盛家,就是在为自家儿子铺路可以顺畅的走下去,但谁知会发生那种事情。   不然陆权泽即使无母,也会在父亲的庇护下好好的成长,家里也有个人在等待。   可如今,失去盛瑜后,他真的只有自己了。   “没事啦,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妈妈心里有数的。”   盛瑶冲他一笑,温柔又可爱。   盛瑜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他一想到,陆权泽现在无父无母孤零零的一人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却要孤寂的坐到凌晨,难免有些伤感。   陆权泽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一张俊脸遮挡不住喜悦,黑色的发梢上还沾着白雪。   “外面下雪了?”   盛瑜突然开口问道,就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自然的问候。   “是啊,突然飘起了小雪。”   陆权泽笑着回答,眼眸里泛着柔情的光芒。   “哦,我还以为今年不会下了呢。”盛瑜点点头,真奇怪,明明他们不久之前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隔空遥望。   现在居然面对面心平气和的对话,扯着可有可无的话题。   盛母赶紧招呼陆权泽坐下,男人懂事的一个个打过招呼。   当他看到唐博劳也在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表示惊讶。   这一年撇去往日的间隔空隙,他们再一次的放下所有的偏见,相聚与这小小的屋子。   这一年过后,过往不复未来可期。 第61章 意外   三月三十号盛瑶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盛瑜接到电话的时候激动的差点撞到了桌子。   他赶到医院, 病房外围了不少亲朋好友准备道喜,在盛父的感谢下放下礼物便一一离开了。   白色的床上年轻俏丽的女人静静的打量着自己臂弯内的小婴儿, 脸上带着疲惫幸福的笑。   唐博劳趴在床边, 握着盛瑶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他那金贵的小外甥闭着眼歪着头靠在母亲的怀里睡的正香,盛母心疼的在屋外抹眼泪,过了好一段时间才进来给盛瑶擦脸。   盛父只在门口远远的看了一眼, 便退出了房间。   “爸?您看过姐姐了么?”   盛瑜刚和盛瑶说过话, 她太虚弱了几乎张不开口, 他也不便多打扰, 产妇需要多休息。   更何况盛瑶是剖腹产,麻药过后伤口开始疼痛,即使有镇痛泵, 也应体质而异。   “嗯……你去买点饭吧,大家都没怎么吃。”   盛父缓缓的点了点, 并不想多说话,盛瑜知道盛父是因为盛母生他大出血从而留下了阴影,在这道门坎上现在还有点后怕。   “好, 爸。”盛瑜突然喊道, “是时候给宝宝起个名字了。”   他笑了,这个孩子一出生便注定不平凡,既然是他们盛家人,由盛渊起名是应该的。   盛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意连忙点头。   盛瑜见此, 这才放心的下楼去买饭。   这个孩子的出生,会给盛家往后带来更多的惊喜与幸福。   盛瑜在医院两条街后面订了一些清淡的吃食,甚至忍不住还买了两包尿不湿。   虽然他知道姐姐和盛母早有准备,但是按耐不住自己喜悦的心。   等他回到医院乘电梯上去时,电梯口围了好多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盛瑜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走开便被眼尖的记者一眼认了出来。   “盛先生!盛先生听闻盛瑶小姐喜得贵子,是否是真的?”   “盛少爷,请问盛家会争取小少爷的抚养权么?”   “盛先生……”   盛瑜冷着脸挡开凑到自己脸上的摄像机,站在走廊上的保镖看到之后立马上前拦住那些记者。   等他走到病房内,果不其然的看到另外四个不速之客。   唐煜笙背挺的很直,目光沉沉的落在新出生皮肤还皱皱的小婴儿身上,裴婉清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得出来她十分喜欢这个宝宝,即使她厌恶孩子的父亲。   唐白鸢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很长时间未见的唐紫莺倒是很高兴,只是碍于盛父盛母不悦的目光,才忍住想要亲近一番的行为。   “既然孩子也已经看过了,唐先生唐夫人还是带着小姐们先回去吧,瑶儿需要休息。”   盛父沉声道。   “亲家,您这说的什么话,那可是我亲孙子,我还没能抱上一抱……”   “爸。”唐博劳猛的站起来,脸色并不好看,“有什么事我们先出去说,瑶瑶和宝宝需要休息。”   “唐先生,请吧。”   盛瑜站在门口目光冷冷的打量着他们,唐煜笙定了定,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他们为什么来了?”   唐博劳将门关上,盛瑜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语气不善的问道。   “你应该知道了,我阻止不了。”唐博劳苦笑。   盛瑜心里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唐家是来争孩子的抚养权的。   一开始唐家回国好话说尽力求站稳脚跟,裴婉清又是卖惨示弱绝不争孩子的抚养权,结果呢?   一张空头支票什么也不是,现在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妄想把孩子要去,真是白日做梦。   要是盛瑶和唐博劳没离婚,这孩子的抚养权他们还未必能十拿九稳的争到,但现在都已成定局的事,还想着来争一争,可真够闹心的。   “瑶瑶已和唐博劳离婚,孩子的抚养权自然是盛瑶的。”   盛父皱着眉脸色阴沉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煜笙。   “话是没错,但是博劳有这个孩子的伴生抚养权,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教育抚养孩子的责任。”   唐煜笙笑了,竟是一步不让。   盛瑜蹙眉,按照现在的法律法规来说,未出生的孩子遭遇父母婚变,亲生父母都有孩子的伴生抚养权,意思就是说,在孩子未能有自主意识进行选择跟随哪一方家长,未能争得孩子抚养权的一方,有权行使伴生抚养权。   也就是在孩子成长阶段按照规定送去有伴生抚养权的那一方伴随他长大,时间可以按照双方父母规定的来选。   一般来说,是一年一次,时间维持在二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这一条法规是为孩子的成长的心理健康成长着想而制定的,但大多数离异家庭会自动放弃伴生抚养权,因为这不利于他们组合新家庭。   所以伴生抚养权是专门为双方父母都力求争夺孩子抚养权,而制造出来的一条妥协式规则。   按照两家的情况,即使上了法院恐怕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除非唐博劳自动放弃伴生抚养权。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唐博劳的身上。   “小唐,我家瑶瑶把这孩子看的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你不能这样啊……”盛母忍不住开口。   唐博劳眼眸闪烁,居然沉默了片刻才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伯母,瑶瑶和孩子对于我来说同样重要,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你!”盛父气的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如果还猜不出来唐博劳的心思他们才是真正的蠢货。   他想要拿这个孩子的伴生抚养权留住盛瑶,就算留不住也要纠缠不清,不得从此毫无关系。   自那一天医院里不欢而散之后,盛瑶身体恢复抱着孩子回到了盛家。   她虽一字未提,但心知肚明。   盛父盛母又不敢跟她说这事,免得她伤心,心软的是她,不忍的也是她,于是给了唐博劳那匹狼有了可趁之机。   盛瑜多次联系唐博劳,都被他模糊过去了,气的他恨不能找上门去堵人。   如果唐博劳不肯放弃孩子的伴生抚养权,那么孩子心里便会永远留有他的地位,盛瑶后面再嫁也会有很大的问题。   孩子那一关就难过得很。   这一天,家里的人都出去后。   盛瑶将宝宝交给保姆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滚瓜烂熟的电话。   “瑶瑶?”那边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   “唐博劳,是时候该谈谈孩子的事了。”盛瑶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这却让对面的人有些慌了,“瑶瑶你别急,我马上过去,到时候我们好好说。”   说着那边挂了电话,唐博劳急忙的出了门赶到地下车库,管理室的老刘翘着二郎腿在看着电视剧,笑的嘻嘻哈哈。   看到唐博劳来了,连忙起身笑着问道:“唐小先生用车啊?”   “对,车钥匙给我。”   唐家所有的跑车都停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足足有七八十俩价值连城,以至于不得不催一个人来看管车子和钥匙,还有平时定期清理及维修。   “我找找,哎不好意思唐先生,您常开的那辆莲花今天被大小姐开走了,要不您开这辆宾利吧。”   老刘手一指,外面挺着一辆造型优美的白色宾利,唐博劳赶时间自然不想去挑拿过钥匙便把车开走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老刘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出门了……对对对,就是开着那辆宾利……好好好,谢谢少爷!”   挂掉电话后,老刘激动得搓手,这事成了以后他会得到五百万,五百万!   离开这个冰冷的车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别人查起来……有人帮他担着怕什么呢。   唐白鸢早上开走了那辆莲花,脸色很不友好的冲老刘抱怨了几句。   “那辆宾利刹车有点问题,明明我没开几次啊,你别整天就知道看电视剧,有时间把车子送去修修,这可是小鹤送我的生日礼物,听到没有?!”   老刘笑着点头哈腰,说自己知道了,等人走后拿上工具搞了一番,已确保唐博劳在路上根本刹不住车。   唐博劳开着车往路上行驶,正值中午路上没什么车,只有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紧跟其后。   他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盛瑶有没有生气,怕她误会自己真的要争孩子的抚养权,弄的双方不愉快。   其实他并不是多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他只想和盛瑶重归于好,孩子来回跑哪儿有呆在父母的身边成长好呢?   但盛瑶如果坚持,他会不顾唐家的反对自动放弃伴生抚养权。这样反复想着,唐博劳心里倒是有点紧张,要是盛瑶再次拒绝他了呢?   复杂的心思四起,以至于他根本没发现那辆雷克萨斯突然变道窜了上来和他齐平,等到车子猛的撞了一下唐博劳才反应过来。   他转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冲他挑衅的一笑,居然再次打起方向盘当着他的面撞了一下。   唐博劳心里猛的一沉,他急忙踩了一下刹车,果然车速没有丝毫的减弱。   他只能再次提速,直到车速达到了一百迈才将那辆雷克萨斯甩在了后面,眼下根本不能停车,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让他在城里跑着。   唐博劳咬咬牙,变动了车道上了高速。   只要暂时把人甩开,他再向外求助,把失控的车子停下来。   想法是好,但那辆雷克萨斯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唐博劳看着后视镜一眼,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里全是汗。   他想了想,快速的拨通了盛瑶的电话。   “喂?”   “瑶瑶……”唐博劳刚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但不知为何他一开口说的却是,“我没想过要孩子的抚养权,我会放弃——碰!”   一声巨响,雷克萨斯嚣张的撞在了车屁股上。   “等等,你那边什么声音?”   盛瑶蹙眉,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   “没事,只是出了点状况——碰!”   唐博劳猛打方向盘,这辆宾利已经被撞了好几次,且宾利是商务车,没有雷克萨斯来的结实,硬碰硬他一个刹车失灵的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在哪儿?!”盛瑶这次清清楚楚的听到对面传来汽车碰撞的声音,脸色越发苍白。   “我在琉阳——碰哐!”   “嘟嘟嘟——”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了盲音,唐博劳的声音消失了。   手机从盛瑶手里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62章 车祸   唐青鹤是第一个知道唐博劳死讯的人, 那时他正坐在轮椅上, 由裴婉清推到外面的小花坛上晒太阳。   此时阳光明媚,亮而远, 像冰箱里的一盏提示灯, 没有丝毫的温度。   对面树旁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笑着和他比划着手势,唐青鹤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裴婉清奇怪的打量着。   将儿子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小鹤, 那是你朋友么?”   唐青鹤扭头注视着裴婉清温柔的眼眸, 沉默片刻却没有回答问题。   “母亲,您真的爱我么。”   他的声音冷清,仿佛不带任何的烟火气, 越来越消瘦的身体使他日日夜夜困在窄小的病房,大且突出的眼眸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平静如死水一般。   裴婉清的心脏猛的一跳,悲从中来。   “我爱你,小鹤你会好起来的, 不要怕妈妈一直都在身边……”   唐青鹤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会好起来的,母亲和父亲为我付出良多,我不想当个废人……”   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妈,我想拥有一个书屋,自己的书屋, 每天清晨可以闻到花香听到鸟鸣,捧着书坐在窗台上……”   唐青鹤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了向往,死水般的眼眸终于有了色彩。   裴婉清心里高兴,对于儿子这个小小要求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谁知唐青鹤的下一句让她愣在了原地。   “二姐的醇粹书屋就很好,如今你们都回国了,二姐的书屋却一直空着,我也不想劳烦您再花心思,不如把二姐的书屋送给我好么?”   裴婉清脸上的笑有片刻的僵硬,唐青鹤看在眼里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却依旧保持着脸上开心的笑容。   “小鹤,你……你知道那书屋对你二姐的重要性……”   “可是我快死了,我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妈妈……”   唐青鹤的话如同一道炸耳的惊雷落在了裴婉清的耳边,她脸上浮现惧意焦急紧张的说道:“你胡说什么!只要你好起来二姐的书屋就是你的。”   唐青鹤满意的笑了,他何尝不知道那间书屋对于他那骄傲矜持的二姐意味着什么。   唐家如若不家破人亡,他又怎会甘心。   唐博劳的死,仅仅是开始而已。   他要让间接害死自己亲弟弟的唐白鸢陷入深深的自责,他想知道晓得真相后的唐煜笙和裴婉清是选择包庇还是大义灭亲。   他要让唐家人两两离心,以孝敬这么多年来他们的虚情假意,三十几年的感情不抵片刻的利益。   盛瑜收到唐博劳的死讯惊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一遍一遍的确认这是真的么?   高速公路连人带车撞出护栏翻下了山,人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盛父在电话那边沉稳悲痛的说着,盛瑜却有片刻的耳鸣。   怎么回事呢?孩子才出生呀,双方的抚养权问题还没来得及商量,监护人却直接身死。   是巧合么?是意外?还是……有人背地里暗算?   盛瑜还没回过神,陆权泽便快一步的找到了他。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脸上挂着的错愕表情,陆权泽心疼的要命。   “我们走。”   陆权泽搂过盛瑜,沉声道。   来到警局,外面围着一大圈的记者,如同新生儿降生时一样热闹。   盛瑶紧紧的抱着怀里一点大的孩子,沉默的坐在审问室内,脸色苍白的可怕。   盛父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顾不上给那些客客气气的警察们好脸色看。   “爸!”   “你们来了……瑶瑶刚进去,唐博劳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盛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盛瑜心里一沉,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盛瑶目前的状态不对劲,孩子还如此小此刻正张着嘴巴嚎啕大哭,可盛瑶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不用担心,瑶瑶和此事无关,只是照常做个笔录,孩子……她不肯放下,唉。”   这件事情中,盛瑶受到的刺激是最大的,那天下午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打电话给盛父,盛父告诉她在家不要乱走动,她的伤口还没有好,他来联系人。   她又反复拨打唐博劳的号码,除了一阵又一阵的盲音没有任何回应。   在那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腹部传来的疼痛,脑袋越发的眩晕,她苦苦等待却等到了唐博劳的死讯。   突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以至于她还没感到悲伤却被自责深深的占满。   如果她在这半小时内,能做什么是不是人就不会死?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刚生产完体弱的产妇而已。   盛瑶出来的时候看不出来情绪,以至于盛瑜心疼的赶紧抱着自己的姐姐。   他那幼小脆弱的小外甥哭累了扁着小嘴眯着眼玩着母亲垂落在肩的丝发。   盛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弱小的婴儿睁开眼,居然是和唐博劳如出一辙的丹凤眼。   狭而长,带着几分狡猾和稚嫩可爱,他的心猛的一震,抬头看着盛瑶,一时说不出来话。   “像他吧。”盛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像,我……”   突然盛瑶身子一软竟是体力不支,盛瑜连忙胆战心惊的扶稳,盛父将孩子拿走,陆权泽和盛瑜将人扶进车里。   此后几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唐博劳的死讯,更有甚者放肆的揣测亡者的死因与盛家有关。   唐氏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唐煜笙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竟又苍老了几岁,裴婉清在一旁脸都哭肿了。   直至人死,才突然醒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   盛瑜讽刺的将电视关上,陆权泽端来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我找的人说,唐博劳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手上戴着一枚星型的钻戒。”   盛瑜沉默的点点头,那款钻戒是盛瑶和唐博劳结婚的婚戒,其实不难猜到那天唐博劳在去的路上,是怀揣着重新求婚的念想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姐姐。”盛瑜揉着额头。   盛瑶这几天平静的吓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   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现实,其实根本没有回过神,以至于总是望着孩子的眼睛发呆。   在这件事情上,她受的伤是最重的,无论她是否还爱着唐博劳。   一个占据女人最好年华青春的人,就这样以定格的形式留在了记忆里,任谁都无法坦然的接受。   尤其令人无法释怀的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盛瑶心里的痛,盛瑜看得一清二楚,她只不过是强忍着而已。   已经这么多天下来,唐博劳的死因一直没查到,警局那边没有线索且明显倾向于意外身亡定案。   唐博劳所上的那段琉阳高速,恰巧在一天前被人撞坏了监控摄像头的栏杆,没有及时安装,所以那段路没有监控。   车子跌入山下,早就破烂不堪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即使后来的调查组发现车子的刹车彻底失灵,却更加坚定了意外死亡的想法。   对此唐氏大为迁怒于盛氏,认定是盛瑶那通电话扰乱了唐博劳的思绪导致连人带车跌落山下,甚至猜测是盛家为争夺抚养权而□□,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草草的结了案。   陆权泽望着盛瑜疲惫的面容,心里难受的紧。   如果发生意外的是盛瑜,陆权泽根本不敢想象那种后果,除非盛瑜把他也带去。   他要这权位钱财有何用,如果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的话。   “做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盛瑜看着陆权泽表情沉重悲切,心里一颤。   陆权泽摇摇头,心里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果然只有自己亲自看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太意外了,不可能这么巧……他明明,前几天还和我们商量着宝宝的抚养权,怎么会……”   盛瑜喃喃自语,死亡的冲击力一开始会很大,它让人不敢直面真实,却又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消散。   陆权泽默默的坐到他的身旁,却说不出来任何可以安慰的话。   他与盛瑜的不同在于,陆权泽很小的时候就面对过死亡,与其说死亡是遥远不可触碰的神明,不如说死亡是伴着他长大的玩伴。   幼年丧母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陆权泽独自撑过难熬的时光转身又迎来了父亲的身死,至亲如此,旁人的逝世便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了。   可盛瑜不曾感受过,以至于他处于一种迷茫且震撼的情绪之中。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因家大业大祖孙关系淡薄,且盛祖父又在他幼年懵懂之际去世,并未感受到死亡所带来的真理。   盛瑜是温室里的花朵,长势喜人模样好看,却没有办法直面任何的风雨。   所以唐博劳的死,他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你……”盛瑜张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陆伯父伯母逝世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   你又是如何挺过的呢?   但最终他没能问出口这无疑在揭人伤疤的问题。   “其实还好,那个时候我还有你。”   陆权泽却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低声道。   “真的?”盛瑜瞪大了眼。   “真的。”男人淡淡的笑了,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盛瑜的脸,“你不该质疑自己所带来的影响力。”   所以我超级爱你,胜过爱自己。欺骗也好挽留也罢,皆是骨子里疯狂流淌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   它们在嚣张的呐喊着,我渴求你如同渴求着生命。 第63章 殊途   唐家大宅内。   唐白鸢望着入眼深沉的红木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证书金灿灿的奖杯, 还有华美奢侈的花瓶,冰裂的花纹一寸一寸的炸在了眼前。   她只感觉头晕目眩, 裴婉清站在面前面色晦暗抬手之间, 一个巴掌稳稳的落在了脸上。   “啪!”   时隔没几日,一连挨了两位长辈的巴掌,唐白鸢这一次却没有多少的愤怒。   她冰冷的手指猛的握住红木桌子的边缘, 润腻的触感像蛇一般令她飞快的松开了, 挺直了背昂着头。   冷艳的嘴唇微撇, “人已经死了, 你要把我送去监狱偿命吗!”   裴婉清瞪大了眼,灰与白之间像是浑浊的鱼珠,唐白鸢居然有些认不出母亲如此的模样。   “他是你弟弟, 亲弟弟!”   裴婉清的声音很低夹杂着哀伤,与其是说给唐白鸢听的, 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她的偏心与执着伤了那孩子的心,以至于异国他乡陪在小儿子的床边猛的听闻噩耗,抬眼入目却是唐青鹤带着轻松入眠的笑容。   实在是扎眼的紧。   事到如今, 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真正属于自己的骨血至亲,求索三十余年的亲儿子。   “你现在才知道他是我亲弟弟?以前你也没少给过他白眼啊!”   唐白鸢撕心裂肺的喊道,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张娇好的面容瞬间斑驳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难不成是我故意杀人么?那真的是是意外……谁、谁知道他就那么巧开了坏掉的车出门……”   明明她告诉过老刘把车子送去维修,老刘说自己前脚刚联系维修人员,后脚车子就被开走了也不知道, 毕竟车库车子太多他并没有注意看,等维修人员上门来一看车子不见了这才想起来有可能被开走了。   他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唐博劳就在路上出了事故。   车库又并未装监控,只有老刘的看守室有一个坏了很久没有维修的监控摄像头,完全都是唐家对其信任从而放松了警惕。   老刘哭喊着说自己给唐家工作七八年,怎敢包藏祸心,要是想干点什么早就做了,何必一等就等八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裴婉清看着也不忍心。   唐白鸢身子软软的瘫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慌张的像个孩子。   “妈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弟弟……”   身处高位,她不是没见过肮脏龌龊的事,甚至自己的手上也不见得多干净。   但这一次不同,唐博劳是她亲弟弟,骨血相连的亲弟弟。   从今往后,唐家的繁荣将一去不回如凋零枯萎的花在临死之前的挣扎,忽的舒展了身体缓缓的没了。   到底是看在眼皮子底下的亲女儿,裴婉清独自承担了后果,闭紧了嘴巴谁也没说,就连唐煜笙也掩瞒在其中。凭着自己唐夫人的头衔还稳当,雷厉风行的处理了不干净的事。   至此唐家地下库日日夜夜看守车辆的老刘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一抹幽灵从未来过一般。   负责案件的检察官也像是说好了一样,刹车失灵意外导致死亡统一了说辞。   此后这件案子旁人再提,皆是一众感慨命运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调侃语,随着那笑面公子的风流往事掩埋在了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里了。   大卫来看望唐青鹤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抬头透过窗户一看,那人正晒着太阳目光沉沉落在花坛上,几只不怕人的灰尾鸽子瞪着小眼睛歪着头看着他。   “唐,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大卫蹲下假装轻松的笑了。   只是他扶着轮椅的手微微的捏紧落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撒谎之前,不该如此紧张。唐青鹤不动生色的望着远处。   “莉莉烫了卷发,非常漂亮,像个天使!”   “她见到我非常意外惊讶,当然她还夸我又英俊了不少……”   大卫夸张的语气讲着,试图掩盖自己真实情况下的黑暗。   Lily· wilson,莉莉·威尔逊就是唐青鹤心念念放不下的未婚妻。   现在已成□□的她,正在经历家暴虐待毒打,反抗却被镇压。   以至于大卫第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女人白皙瘦如柴木的腿上拉扯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银色链子。   “别再来找我,事实证明他就是个废物。”   莉莉冷漠愤恨的目光如同毒蛇,让大卫退避三舍。   天知道这是个多么阳光大胆的女孩,现如今已经被折磨的浑身上下皆是伤痕。   冷透了的眸子里全无再活下去的生机,大卫后怕的逃命一般的离开了。   等他第二次上门的时候,康威斯家的女仆悲痛的说,夫人前几日跳楼自杀了。   现在尸体还停在医院,等着家人的认领。   这个勇于跟命运作斗争的金发女孩,妄想着与自己残废了的恋人私奔逃亡,却被狠狠出卖的女孩,燃尽了最后一丝火焰。   “大卫你说实话,我还受得住。”   唐青鹤低低的哀求,自从知道是唐煜笙派人把前来寻找他的莉莉抓回了家族,他的心已经沉入了深渊。   说到底,还不是利益牵扯着他们这群任人摆弄的布偶向前向后。   莉莉原本和唐青鹤因为商业利益有了婚约,但随着唐氏在Y国遭受打击,婚约取消不说莉莉的家族另谋出路,那便是顶着恶评如潮也上赶着卖女儿的行为,攀上了康威斯家族。   只因为莉莉是个私生子,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死,要是能卖个好价钱那就更好了。   唐氏衰败之后,承诺给莉莉家族的好处全部收回,哪儿怕威尔逊将价格一降再降,依旧没有同意这一桩婚姻。   唐煜笙更是为了一个医药产业的入股权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掐死在怀里,亲手将莉莉送回了威尔逊家族。   这发生的一切他一概不知,躺在病床上试着劝慰自己,父母为他治病已费了很多心力,自己并非亲生冷落也是在所难免应当体恤父母才是。   结果呢?一转头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嚣张的闯入者兴奋的用恶毒的语言阐述自己是如何玩弄那个可怜的女孩的。   唐青鹤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icu里,可是他还是活下来了。   那一夜,唐青鹤咬紧了舌头满腔血腥。   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仅仅是钱他也有呀!虽然他是个残废,但足不出户赚钱的方式太多太多,这三十几年间唐青鹤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换回他心爱的girl未尝不可。   但唐氏选择了欺骗,唐青鹤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他们如此做的原因何在。   直到天泛白,他才顿悟。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而已,做决定之前想不起来照顾他的感受。   真的抱歉。唐青鹤坐在床上疯狂大笑,三十年的恩情就是个狗屁。   他试着去原谅去祈求,莉莉不要恨他,甚至妄想逃避。   可越是为自己开脱,他就越是恨的呼吸不上来。   自从他了解到莉莉那暴虐的丈夫后,突然觉得死亡才是解脱。   盖尔的恶名昭著,尤其是以性|虐女人为毕生的乐趣。   前前后后仗着家势逼死了三任妻子,其中一位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she is miss you。”大卫沉默片刻,低声道。   唐青鹤笑了,透明的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嘴里却不停的呢喃着“挺好挺好”,转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飞溅在翠绿的草地上。   “唐!”大魏惊恐的声音渐渐的不清楚起来。   唐青鹤第一次如此痛恨当年接生的护士为何要如此粗心弄错了孩子,让他生在这样的家庭。   他早该在出生后的几年被贫穷的家庭抛至街头悄无声息的死去,好过这三十几年没日没夜遭受着的折磨。   唐家夫妻给过的温暖亲情,要用如此特别的方式收回,他情愿从未得到过。   他和唐博劳,都是殊途同归的可怜人罢了。   熬过寒冬,当盛瑜感受到春风拂面的温暖时,心里一颤。   这真的是一个阴霾密布的冬天,经历过几重大雪压断了柏树,盛母后院的绿植冻死大半,才迎来这么个明媚的春天。   盛瑶抱着粉雕玉琢的宝宝,笑着喊弟弟回来吃饭。   “我来抱着困困吧。”盛瑜赶紧将手伸到扑闪着大眼睛的小外甥面前,忍不住亲了亲他柔软的脸蛋。   这个小家伙的大名叫盛玉博,小名困困。   名字是盛瑶亲自取的,盛遇博。   盛瑜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是否有那么几分怀念或是爱意,但至少盛瑶表现的很坦然。   “小瑜,把困困给保姆吧,赶紧来吃饭。”   盛母嘴上说着,自己却亲热的把小宝宝抱在怀里逗弄。   小宝宝才一个多月,眼睛是看不清楚的,但十分爱笑,一笑双眼眯着像只小狐狸,稚嫩可爱之间可以窥见父亲风流倜傥的眉眼。   盛母看着又是心酸又是热泪,一会儿眼睛就热热的,嘴里忍不住往外冒胡话。   “你看看你呀,干什么随你父亲那双眼睛,惹我这老人家心慌慌的……”   年纪大的人最是看淡生死,也是最怕提生死的。   盛母对于唐博劳的死,一直有种欲言又止无话可说的感觉。   他从前是个十足的烂人,可这个烂人变成了好人,懂事知错上进,死了之后原本不买单人的全都哭诉着他的好。   盛母也不过如此,但她只是不提罢了。   张保姆抱过孩子,盛父才板着脸下了楼。   盛母看了他一眼,眉目肃穆眼却带喜,这老头八成又要说什么。   果然,饭菜吃一半,盛父便重重的咳了一声。   惹来儿女的注目,这才施施然开口道:“小瑜过完生日28了吧?”   盛瑜心里一“咯噔”,他是四月十二的生日,刚过完不久,盛父开个头他就知道这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   “你也不小了,之前一直眼瞎就算了,现在老爸和叔叔们给你把关!明天约个朋友出去玩玩吧。”   盛瑜满脸黑线将筷子放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一旁的盛瑶很自然的接过话题。   “我也不小了,爸你先给我安排安排吧。正好困困还小,要是大了就不好找了。”   盛瑶笑了笑,“你知道他黏我黏的紧。”   话音刚落,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盛父脸色一僵,转头一望盛母一双美目瞪着他,看上去气的不清。   盛瑜蹙眉,唐博劳逝去才一个月,盛瑶说这话也不知道是替他解围还是真的存了再找的心思。   “我吃饱了,先上去喂困困了。”盛瑶放下筷子,从保姆的臂弯里抱过孩子上了楼。   “盛渊!你是不是整天在家闲出蛋来了,一天到晚折腾我啊?!我生的儿子女儿还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急着往外赶啊!”   盛母越讲越气,语气都带着哭腔。   本来唐博劳这件事他们都不好受,盛瑶再这样谁看了都难过,晚点说不好么?   盛父慌了,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连忙起身赶紧哄老婆,盛瑜无奈地放下筷子不再掺合老夫妻之间的事。   盛瑜敲敲门,盛瑶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   “姐,你不吃了么?”   盛瑜走了进来,盛瑶正在拿着一张照片放在困困的手里把玩。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年轻且清晰。   正是热恋中的盛瑶和唐博劳。   “我不饿。”盛瑶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奈何爸妈的反应真的太大了。”   “我要是知道原谅一个人的代价那么大,我肯定早就说没事了。”   盛瑶笑容很淡带着嘲讽,“他走了之后,我发现自己不恨了,反而……看开了。”   无论唐博劳变得再怎么温柔体贴,再怎么尽力补偿往日所造成的伤害,盛瑶还是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感受到的不是安心,而是疼痛。   但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她反而释怀了。   因为一切疼痛在生死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那我举个例子,要是发生意外的不是唐博劳而是你心里的那个人,你绝对恨不起来任何一丝一毫,信我。”   盛瑜望入一双沉而稳的瞳孔,心猛的一缩。   随后他露出一个苦笑,没错。   如果那日发生意外的是陆权泽,他恐怕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废掉人半条命的消息。   他当然恨不起来,甚至会用一辈子去怀念去忘记。   别管生前如何大放厥词,死后一切如烟云。   “我现在有了困困,已经来不及顾着曾经,只想着以后,然后遇到更好的人。”   盛瑶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她不想让父母觉得自己很脆弱,事实上走过这么一遭再也没有什么更可怕了。   盛瑜看着熟悉的眉眼,突然发觉自己这个笑而蜜悲而哀的姐姐,变了一个模样。   从容的谁也没放在眼里,又柔情的谁都在眼中。 第64章 相亲   尽管盛父被盛母教训了一顿, 弄的自己在孩子们面前丢尽了脸面, 依旧丝毫不改旧事重提。   于是一大清早盛瑜便迷迷糊糊的坐在了咖啡馆里等着相亲。   不错,相亲。   如果被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们知道, 怕是要笑掉大牙的。   对此盛瑜不以为然, 说是相亲不就是走个过场交个朋友而已,给彼此双方父母一个交代。   不然总不能让刚刚出月子的盛瑶来吧,盛瑜喝了一口咖啡顿时大脑清醒了不少。   曾经混在一起攀比富贵, 寻花问柳的少爷们渐渐的散了, 成家的成家叛逃的叛逃, 最后几个纨绔子弟也被前不久轰动一时的私奔事件闹的没有好日子过。   还不如盛瑜悠闲自得的坐在这相亲, 总比长辈摁着头生孩子好啊。   那位勇敢追爱抛家弃母的小姐正巧就是与萧霄定过婚的那位,何思芙何氏集团的千金。   对此萧家震怒,帝都都为之抖上一抖, 全城富贵人家都等着落井下石凑着热闹,何氏继承人连夜派人出去找寻小姐和那个胆大包天浪徒子的下落, 一夜无果后第二天一早便跪在了萧老先生的面前,面带苦涩的请求原谅。   萧景重是什么人物,何时被如此戏弄过, 这一桩婚姻是何氏千求万求腆着脸巴结着, 老先生又看那小姑娘确实机灵伶俐,这才点了头。   转眼没多久,一个巴掌甩的极快,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虽有何净武顶着, 但大家都知道到底是谁的脸在疼。   虽说z国商业发展多年,到了如今的地步早就明文规定商不涉政,但这其中的道道又是千绕万缠,谁也不敢说商贩之家背后无权政,更何况萧家这样的商业大亨。   何净武胆子都要吓破了,本是攀龙附凤的好事,转眼脖颈子都凉了。   好在千寻万寻终于有了那不孝女的下落,趁着消息全方位的封锁笑话没闹大之前,好好认错还是有反悔的余地的。   谁知这时,萧家那自持清高矜贵如玉的少爷,开了金口。   这人,他放的。这婚,也要退。   萧霄站在自家庄严肃穆的爷爷面前丝毫没有退缩,依旧惜字如金。   不仅要退,还要出柜。   当即萧景重手握着的梨花木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却是一棍子砸在了那冷清男人的腿弯处。   萧霄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依旧一字不改一字不发。   在场的权贵们又惊又怕,没等自己找借口离开萧老爷子就爆了粗口喊他们滚蛋。   留下一堂沾着血缘的儿子儿孙噤若寒蝉,施子期左顾右盼到底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惹来全屋子的注视,如芒在背。   “爷爷,为何不听听堂哥的解释……”   施子期到底心疼处处照顾自己的哥哥,却被萧霄当即喝退。   萧景重的目光又沉又寒,落在萧霄的身上如同冰霜凝聚,当他的目光转到施子期的身上时,有片刻的沉思。   眼前的少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在众多缩头缩尾的鼠辈面前有勇气一站,也是少有了。   萧景重冷冷的一笑,再次开口满堂哗然。   “既然如此,我萧景重又不止你一个孙子,萧霄你记住了,是萧家放弃了你,而不是你舍弃了萧家。”   “从今日起,萧家再无萧霄,只有萧子期。”   施子期震在了原地,几番张嘴却一字也发不出来。   萧霄那双镇定的眼眸再也不能平静,沉默片刻才泛着水光跪在地上重重一拜,起身离开了。   问题好像很简单的解决了,萧霄成了过去式,萧子期才是萧老爷子的心头好。   但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萧子期看着堂哥离去的背影,孤寂又带着一股决然。   萧景重挺直的背在自己心爱的孙子离开后的一瞬间塌了下来,那双稳重的眼眸不再犀利,萧子期有片刻的失神。   劳勤秧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发了疯的找寻萧霄的下落。   他的男孩,为之放弃一切的男孩。   终于在寻遍全城角落后,他看见了那如玉金贵的少年就蹲在春水微寒的西桥湖边,雪白的手指带起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   那人眼波如烟抬眸片刻,薄唇轻抿,“老勤我没家了……”   凌晨四五点,天刚蒙蒙亮,没有太阳大片大片的湛蓝色浸染而下,萧霄是他最后的光。   “你收留我吧……”   劳勤秧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奔流的血液喧嚣着渴求,他伸手将委委屈屈蹲在地上的人猛的拉起搂入怀里。   不该啊,太不该了。那一棍子就该敲在他身上,而不是他的萧宝贝身上。   这天塌下来的压力也不该是萧霄风轻云淡的一句“没家了”草草带过,果然他劳勤秧就是个混蛋。   “对了,你喜欢我么?”   萧霄一把推开呆傻了的男人,蹙眉问道。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挑明,如今做到了这个地步要全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才是笑话一场。   萧霄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的脸,试图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草!”男人低声咒骂,“你他妈闹成这样还问这种蠢问题?”   萧霄又气又急,一巴掌还没拍上去,便被俊美的男人牢牢的紧握在怀,温热的唇如火般落了下来。   堵住了他那一腔委屈又想哭诉的话语,喧嚣夺主之间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欲望。   “我爱你。”   萧霄快要窒息看不清男人的脸时,耳边响起那人低沉的呢喃,如同魔鬼诱惑的低语。   自这件事以后,帝都的世家们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敲打了一下顿悟了,一夜之间红娘四起,到处拉扯婚姻线。   不为别的,只因为萧霄给他们做了一个好榜样。   三十好几不结婚的男人,十个花心九个gay,剩下一个天然弯。   盛家那老二不就是,从小弯到大前不久还离了婚了么。   盛瑜听闻后哭笑不得,这事也能搬扯到他头上真是冤枉啊。   不过自从萧霄和劳勤秧那厮在一起之后,酒场上就再也见不到夫夫俩了。   一问原因,劳勤秧颇为自豪的说,以前都是为了自家宝贝去的,现在宝贝就在眼前还去他作甚?   再问萧霄,居然也是同理可得。   盛瑜“呸”的一声吐掉了这满嘴的狗粮,不就是相亲么?他去!   等了一会儿,盛瑜那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像一位dy一样讲究。   那人带着斯文的金丝框眼镜,模样俊俏,走过来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   盛瑜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还没来及开口人家小菇凉(小伙子)就开口了。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声音急促,恨不能当场给盛瑜一个大白眼。   “李蕤?”盛瑜放下杯子,那人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算作回应。   像只哼唧的猪宝宝,盛瑜顿时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李蕤瞪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笑什么?你要是敢说我可爱小心我老公弄死你啊!”   盛瑜:“……”   “哥,既然有对象还来相亲?”   盛瑜幽幽的看着他,自己来相亲就是为了逃避狗粮的,这只猪宝宝一上来就塞了他一嘴,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我这不是被逼的么!”   李蕤委屈的很,他是书香门第出生,父母都是有名的大学教授,自己也是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本来有一相爱多年的恋人,奈何父母不同意对方的家境清寒,死活逼着两人分手。   这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一幕,盛瑜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   “放心,我对你没意思小朋友。”   “咱们就坐在这安安静静的各干各事,半个小时后一拍两散好么?”   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为了不让彼此双方父母尴尬,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不然他那么早回去恐怕还要被人唠叨。   “……好、好的。”   李蕤也没想到这个公子哥这么好说话,再说人长得确实十分出挑,他翻着书的手一顿,望着对面慢条斯理打字发短信的男人有着一股说不清的优雅魅力。   “怎么?”盛瑜抬眼,对面的男人脸微红摇了摇头。   “你在看孟万亭老师的书么?”盛瑜挑眉轻笑。   “是、是啊,你也很喜欢孟万亭老师么?”李蕤激动的问道。   盛瑜笑而不语,孟万亭是一名顶尖的心理学家,出版过不少著名的书籍,盛瑜没有看过但却对他的学术研究有所了解。   因为孟万亭曾经是陆权泽的老师,也是他的心理开导者。   也不知道孟万亭在陆权泽短暂的学习生涯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大一下学期陆权泽便弃医从商了。   盛瑜找过孟万亭,那老头很精神丝毫不担心,笑着跟他说,“随他去吧,问题有待解决。”   事实证明,陆权泽的解决方式实在是简单粗暴,没日没夜的研究金融领域,试图找寻另一块旁人未发现的禁地。   如今御择成了一块旁人垂馋却不敢触碰的大蛋糕,也是史上少有的。   盛瑜放下手机,随便几句竟也忽悠住了李蕤这个万亭迷。   这倒不怪李蕤学识浅薄,反是盛瑜太会放□□,真假难辨。   夏深双手紧握如坐针毡,开口提醒也不是下车也不是,反正紧张尴尬的不行。   尤其是看着自家表哥和那小医生有说有笑,你来我往的互动,他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男人阴沉的脸拉的老长,修长的腿交叉折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车窗边沿。   一双寒冰般的眼眸微微眯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酝酿。 第65章 情敌   自开春以来, 盛瑜的生活就只剩下工作和相亲两大主题。   直到前不久盛瑜以自己有中意的对象为理由拒绝再相亲, 盛父这才满意的告之自己的老友们可以停一停牵线的行为了。   下午盛瑜就约了传说中的“中意对象”出来吃饭。   贺崇之进来的时候引起不少女孩子们的瞩目, 更有甚者蠢蠢欲动。   但跟男人冷酷强势的目光对视后, 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来了?”   盛瑜看着男人坐下背脊挺直而端正, 俊朗的面容刚毅,一双鹰眼再触及到盛瑜带笑的眼眸时, 瞬间柔和了下来。   “嗯。听说你明天要去参加盛夜的化妆节?”   贺崇之的声音醇厚, 带着男人特有的魅力,他不太喜欢笑因为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 看上去有点甜, 还很痞。   他是军人出身, 因一次秘密行动中小腿遭受重创, 不得已退伍养伤, 那时他三十五岁已经是上尉了,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只能止步于此了。   不过在了解到贺崇之是国辉贺氏集团的长孙之后, 盛瑜心里还是十分惊讶的。   年少有为,功高居上的人在这帝都也是少有,更何况贺崇之的背景又如此深厚。   帝都是权贵们的纸醉金迷,但那也是权在前贵在后。   商业圈内众所周知盘踞着两条不可撼动的巨龙,萧家与顾长衡手里紧握的资金链让人心生畏惧。   那么不张扬不出名的贺家和叶家,更是鲜有人知手握政权的家族。   贺崇之的外公是上一任退位的大将,其子孙皆随了家训入伍从军, 练就了一身铁血本领。他这个外孙也没能意外,照样参了军。   起初盛瑜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等到熟悉之后贺崇之不经意间提起过他的身份。   盛瑜这才惊讶的表示,叶老将军居然能如此豁达的接受自己外孙是同性恋这一事实。   对此,贺崇之痞气一笑,耸耸肩揽过他的腰进店喝酒。   “是啊,虽然我不在盛夜工作了,但好歹也是盛家人。”   “唔……”贺崇之点点头,“那我呢?”   他有点无辜的看着盛瑜,像只忠诚的狼狗。   盛瑜扶额,“要不你也来?”   贺崇之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盛夏之夜每一次举办都十分的隆重,因为商业性目的明显,广邀大牌明星和其他品牌商一起参与。   盛瑜来的有点早,场地刚刚布置完成,除了工作人员和主持人在紧张的核对各项工作外,还有不少经理在指挥。   夏深远远的就看见自家表哥站在那,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雅致俊美的不行。   “哥!这里!”夏深冲他招手。   盛瑜赶紧过去,他虽是受邀的嘉宾但身上也有其他的任务。   也就是每年都需要对彩妆做一定的宣传,当场由专业的化妆师直播化妆过程。今年他人已经不在盛夜,只需要简单的化个淡妆,当个漂亮的背景板就行。   夏深把盛瑜带到专门的化妆室,自己转身又去忙别的去了。   化妆师是一位娇小的女性,根本不敢直视盛瑜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害羞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两朵红晕。   盛瑜只好柔声的让她放轻松,自己闭上眼睛靠在背椅上任由她折腾。   好在小姑娘害羞归害羞,动起手来还是十分专业的。   随着粉刷在脸上轻柔的扫动,盛瑜的困意莫名的涌了上来。   等到半个小时后完工后,他睁开眼差点没认出来自己。   肤白唇红眼含秋波,俊逸出尘。眼眸之下一点柔情痣,硬生生的将他为数不多的英气化淡了,唇如蜜桃,一笑带着几分甜意。   “咳,这……”盛瑜有点不知该如何说,他都快三十岁的人怎么硬生生的化成了奶油小生?   “盛先生不喜欢么?”小姑娘有些失落。   “……喜欢,有其他的口红么?这个颜色太嫩了。”   盛瑜无奈,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人家再动手修改,只能换一款口红颜色调一调整体的色调了。   “可以,用这个吧不会太——”   “小何,化好了么?弄好了赶紧过来这边人手不够了。”   远处传来其他化妆师的召唤,盛瑜赶紧让小姑娘去忙,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小姑娘面带歉意的离开后,盛瑜将嘴上的西柚色口红擦掉,挑了一只颜色略淡的玫瑰豆沙色,涂完之后整体不再显得年轻娇嫩,这才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略早,秀场要等到八点半才会开始,他可以在化妆间里休息一会儿。   于是他给贺崇之发了一条具体位置的信息,这才靠在背椅上眯着眼睛睡一会儿。   目前来说他和贺崇之还处于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阶段,两人都是谨慎且认真的人,自然不会过于莽撞。   贺崇之对他的喜欢,止步于外貌身世都合他的意,教养素质也算得体。但有一点怕是贺家不能接受的是,盛瑜离过婚。   对此盛瑜心里知晓,却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看法。贺崇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众多相亲对象里绝对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他只是想结束永无止境的相亲模式而已,短时间内他不会再考虑结婚的可能性。   陆权泽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门内的光景便如倾泻的春色映入眼帘。   男人穿着西装裤修长笔直的腿搭在一侧的椅子上,双手抱胸歪着头静静的闭着眼睡熟了。   以至于一小节雪白细腻的腰身露了出来也不自知,细碎的头发遮不住男人密而浓的睫毛,安睡的容颜有着莫名为之冲动的想法。   陆权泽屏住呼吸,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像是一只野兽在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猎物,他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男人乖巧的脸就那样毫无防备的呈现在陆权泽的眼前,时隔多日他终于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   不再是不经意间的轻瞥,或是漫不经心的讥笑冷嘲,那是自己熟悉且深爱着的睡脸。   陆权泽伏下身,低喃的唤着盛瑜的名字。   眼前的人毫无动静,他终于放下心缓缓的伸出手像触摸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将男人细软的碎发拨至一边,露出洁白光滑的额头。   轻柔的吻落了下来,陆权泽的唇许久才离开,心里满满地舍不得。   当他的目光落在男人饱满红润的嘴唇上时,心里强烈的欲望呼之欲出。   想念他的吻,甜甜软软的吻。   哄他开心时一吻,奖励他时一吻,一吻便俘获一人,一吻便救一个人。   小混蛋。   陆权泽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些日子盛瑜与人笑语嫣然的画面,身子已快思维一步,冰冷的唇触及那一抹柔软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盛瑜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抬手一看,贺崇之打来了电话。   “你在九号化妆室么?我在门口进不去。”   盛瑜抬头一看,心里有片刻的疑惑,他没把门关上啊。   可能是别人关上的吧,他没想多站起身来打开门。   贺崇之英俊的脸露了出来,男人高大挺拔穿着黑色风衣的身材像把开鞘的利剑。   “不好意思,我在里面睡着了。”盛瑜歉意的笑笑。   “怎么——”   盛瑜一愣,贺崇之如鹰的目光在打开门后就一直落在他的脸上,强势又骇人。   准确来说是他的唇上。   盛瑜还没来得及转身照镜子,就被贺崇之一把抓住了胳膊拉进距离。   男人骨节分明强而有力的手指微凉,触碰到盛瑜温热的嘴唇。   轻柔的一拭,抹去男人嘴角残缺的口红。   盛瑜浑身一震,猛的向后一退。   贺崇之笑了,邪气凛然。   “想尝尝。”   痞气十足的耍流氓,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   盛瑜无奈,怕是把军中的陋习也一并带回来,以至于开起玩笑来百无禁忌。   “可能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盛瑜尴尬的转身解释道,在贺崇之好奇的目光中淡定的重新拿起口红涂好。   盛瑜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睡觉一向老实,更何况只是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   口红到底是怎么没的,他还真一时半会琢磨不透。   贺崇之炙热的目光落在盛瑜的身上,带着与往日不同的色彩。   “怎么?”盛瑜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男人摇摇头,戏谑道:“你现在好像一位小娇娘,真可爱。”   就在男人以为眼前的公子哥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只见盛瑜转过头柔柔的一笑,“有本事现在就脱裤子比一比呢。”   贺崇之错愕随后爽朗的大笑,宽厚的手握住男人单薄的肩头,却被盛瑜冷冷的推掉了。   “咳咳,我跟你开玩笑呢。”   贺崇之也知道自己的德行,参军二十载开不了荤见见油也是好的,以至于回到社会浑身难受。   见谁都是做作,端着架子装着儒雅,脱下衣服谁比谁高贵呢。   他见到盛瑜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也是一位做作的娇公子,但他却不讨厌,因为盛瑜足够好看。   美的做作叫气质,只有丑的叫作怪。   可如今看来,盛瑜合他口胃的并不仅仅是一张脸了。   盛瑜懒的搭理贺崇之的不正经,死活在后面喊着后悔后悔,要立马比过分个大小。   这黄腔一开压根收不回来,盛瑜没好气的白了他很多眼,却被他痞气的笑无语到。   等到秀场一开,盛瑜身边跟着紧紧护着的贺崇之站到了后场。   这时人群纷纷避让,露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来。   盛瑜看着陆权泽沉稳如卓的走来,星目剑眉气势逼人。   比之军人出身的贺崇之竟毫不逊色,带着上位者的一丝俊雅,双眸冷淡轻瞥后缓缓的落在了那只搭在盛瑜肩膀的手上。   “好久不见,小瑜。”   陆权泽自以为自己给了情敌足够的漠视和不屑,以此来平衡内心的愤懑和嫉妒。   也给了盛瑜足够的暗示,可两人都毫无察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陆权泽皱眉,什么情况?   盛瑜眼里闪过一丝羞怒,刚才他还在口红到底是怎么蹭没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小贼便欣欣然的跑到面前衣冠楚楚的寒暄。   盛瑜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后抚开男人的手,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陆权泽错愕,什么情况?他还没来得及跟上,便被高大的男人拦了下来。   贺崇之痞气的一笑,手又没规矩的搭上了陆权泽的肩。   让他感到屈辱的是,陆权泽比贺崇之还矮上那么一点,如此一来气势一下子下去大半截。   “兄弟,先把嘴巴上的口红擦擦吧。”   贺崇之重重的拍了拍陆权泽的肩膀,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追盛瑜去了。   转眼只剩浑身僵住的陆权泽在原地,俊美的脸庞瞬间裂成无数条裂缝。   失策,他家小瑜涂口红了!   陆权泽欲哭无泪,自己这猥琐行为一路走来不仅广而告之,还不要脸的跑到当事人面前炫耀。   炫耀……贺崇之怕是气的要死。   这样一想,陆权泽莫名的舒心了,越想越美,脸上不知怎么又挂上了一抹轻笑。   薄而淡的唇上一抹嫣红,如干枯的玫瑰般绚丽。 第66章 针锋   盛瑜陪贺崇之吃完午饭, 将人送了送便回办公室了。   贺崇之现在是个闲的发慌的二世祖, 除了每天去自家公司打卡以外, 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找盛瑜就是在找盛瑜的路上。   尤其是两人越来越熟, 相处起来到是有那么一点情侣的意味。   许有言每次看到他, 都面带愤愤却又扬着假笑去通知盛瑜。   这男的太凶残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差点把许有言的胳膊捏断。   起因不过是, 许有言板着脸没待见他。以为又是一位闻着味来的狂蜂浪蝶。   为此, 盛瑜还教训了他一顿,点明了来者的身份, 许有言心里一惊连忙道了歉。   自那以后, 许有言心里那最后一点的期望彻底打消了, 他和周康正的聊天记录停步在了十几日前。   许:我看他们没有可能会复合了。   周:这可说不准呢。   许:(白眼)   直到前天, 许有言忙的团团转到处给部门递交策划案, 带完新一届的实习生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周康正的消息突然来了。   周:你说的对, 他俩真的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许有言心里一震,连忙打出一个问号。   周:老板身边有人了。   许有言诧异之后便是了然, 叹了一口气回复。   许:他也是。   这一对夫夫几乎可以说, 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从结婚到离婚,再到毫无瓜葛。   搞不好只要没意外提前退休,说不定还能看着两人另结连理。   现在不就是处于,新欢相伴的阶段么?   许有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一个助理实在是操不了这个心呐。   盛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没想到一推开门沙发上坐着一位肤白唇红的窈窕淑女。   那人端着咖啡杯,漂亮的眼尾带着几分冷淡, 见到盛瑜进来便站起身走了过来。   “盛先生,请原谅我如此冒昧的上门打扰。”   唐紫莺伸出手,盛瑜礼貌的握了握便松开。   “唐小姐有事?”   盛瑜示意唐紫莺坐下,他转身给自己拿了一罐果汁坐在了她的对面。   女人身上带着冷冽的清香,态度是唐家固有的傲慢,但唐紫莺并不像她姐姐唐白鸢那样自视清高。   “不错……准确来说,我只是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需要有个聪明人听一听。”   “哦?”盛瑜挑眉。   唐紫莺为人比自己的姐姐更加的沉稳,她是一位艺术家和作家,平时除了经营着自己的画廊和书屋,对自家生意毫不过问。   对此,盛瑜实在是想不出她有什么想法需要和他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说上一说。   “唐小姐不妨一说。”   唐紫莺盯着盛瑜,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唐博劳的死有蹊跷。”   “什么?”盛瑜脸上的笑一僵。   “我是直爽人,我就实话实说了。”   唐紫莺靠在沙发背上,沉住气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唐博劳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盛瑜脸上的笑收敛了,“唐小姐,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凡事要拿出证据。”   “我要是有证据又何必多此一举找上门来?”   唐紫莺果断的反驳道,“唐博劳当天开出去的宾利刹车失灵,我姐是知道的。”   此话一出,盛瑜瞳孔猛的一缩。   那天,唐煜笙派了助理来说有事和她商量。   唐紫莺并未多想,唐博劳过世没多久家里的积极性被严重打击,父亲此刻叫她去无法是做做后事准备。   谁知她赶到公司,唐煜笙当面将一份合同签订书递到了她面前。   纯粹书屋转让说明书。   在这份转让书的最后,签着唐煜笙龙飞凤舞的大字。   唐紫莺拿着合同的手一抖,犹如一桶冷水当即泼下。   “小鹤如今身体康复,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调养生息,这间书屋暂时交给他,好么?”   明明是温和的询问,却带着坚不容改的语气。   唐紫莺当场将转让书撕掉,几乎是怒吼般将自己的心碎说了出来。   那间书屋是她过世的爱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他们相遇在那所书屋,也终止于那间书屋。   可无论她怎么苦苦哀求,唐煜笙丝毫不为所动,书屋还是转让给了唐青鹤。   唐紫莺的心被揉碎,唐煜笙那张嘴脸瞬间变得可憎起来。   “我爱人是一名缉毒警察,一次行动中身份不慎暴露,永远的离开了我。”   “那段时间我几度寻死未果,我父亲为了安慰我便把那间书屋买了下来。”唐紫莺苦笑,“他说,等我结婚就把书屋转让给我,让我好好的守着它,可现在……这间书屋到了唐青鹤的手上。”   说到这唐紫莺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语气也冷了下来。   盛瑜了然的点点头,唐紫莺三十好几还未成家确实是有苦衷的,只不过他不太明白唐博劳的死和唐青鹤有什么关系?   唐紫莺冷笑,“确实一般人不会怀疑到一个残废的身上,但他唐青鹤偏偏弄了这么一出。”   当天唐紫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唐煜笙的办公室,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书屋拿回来。   她不是唐白鸢,与唐青鹤感情深厚,恰恰相反她对一家子的感情都很平淡。   因为她是老二,既不是第一个出生受到宠爱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倍加疼爱的,于是夹在姐姐和弟弟中间的唐紫莺小小年纪便看透了很多。   她不屑于争宠,反正生在富贵人家并不缺吃少穿,只不过少了一些关爱和呵护罢了。   所以当她打电话给唐青鹤商谈书屋转让的事情时,唐青鹤笑着拒绝了她。   唐紫莺终于意识到了哪儿里不对。   她主动要求出资给他建一个新的书屋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甚至给了不少补偿,唐青鹤依旧拒绝了。   并且在得知自己和唐煜笙大吵一架后,心情相当不错。   他像个得逞的魔鬼肆意戏弄着她,当唐紫莺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怀疑的种子深深的种下并疯狂的成长。   后来,她去找裴婉清意外听到了母女俩在书房的对话,从而知道了全部过程。   “那辆车是唐青鹤送给我姐的生日礼物,你说他要是想在车上动点手脚很难么?”   盛瑜沉思片刻,“可能性不大,你姐姐和唐青鹤的感情很深,不会做这种高风险的事。”   唐紫莺听后“噗嗤”一声笑了,“感情很深?你别忘了,唐青鹤他只是个外人。”   更何况唐家又做出那样没骨气的事来,逼疯一个唐青鹤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杀妻之仇,看上去很难抉择的事情,唐青鹤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唐紫莺心中暗自掂量,却并没有跟盛瑜说。   “我来找你本来就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担心自己有个万一,好歹也有个知情的人。”   如今,自己的母亲和姐姐皆不会相信她的只言片语,父亲又撕破了脸,如若唐青鹤通过熟悉的人对她动手,实在是太容易了,她毫无防备。   唐紫莺站了起来,修长笔直的美腿绕过盛瑜,离开之前淡淡的留下一句。   “别以为盛家能独善其中,唐博劳的死……我父亲可是怀恨在心呐。”   裴婉清为了掩盖唐白鸢所犯的错误,对自己的丈夫一字未提,这事唐紫莺是知道的。   所以到现在唐煜笙都一直深深的以为,唐博劳的死亡是他那个暗藏祸心的前妻导致的。   盛瑜浑身一震,猛的站了起来想要挽留,但唐紫莺早就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他来到桌子前,从底部拿出一份文件,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遗嘱及遗产转让说明”。   这是唐博劳在新年那一晚,交给盛父的文件并不是什么生意要谈。   原本,唐博劳立下这份遗嘱是为了表决心,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成了真。   遗嘱上的受益人都是盛瑶和他们的儿子的。   盛瑶看过之后便交给了盛瑜,叫他代为保管,前一秒还语气平稳下一秒便满脸泪水。   盛瑜不想她睹物思情,便收好了这份遗嘱。   自从和唐紫莺谈过话后,盛瑜的神经一直突突的跳动。   盛氏和唐氏的利益冲突越来越明显了。   盛氏虽是奢侈品牌起家,但也插足于其他领域,扩张人脉。   对此,商业圈内情况复杂如老树盘根交错纠缠,各种利益网层层叠加,难免会和唐氏有所冲突。   一般这种情况,两家公平竞争也是常有的事,但唐家居然背后下黑手虎口夺食抢下了资源。   盛家恼怒却并未紧追不放,有那磕碰的功夫失去的钱早已赚回来了。   谁知唐家再次动了念头,盛渊气的摔了杯子,当即两家正面对上了。   半个月的交锋,唐氏被断了产业原材料的货源,盛氏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它的资金链。   本来唐氏因为唐博劳的死,外戚股东虎视眈眈,欲插一手,要不是唐煜笙忍气吞声退后一步将霍氏扶了上来,做了执行总裁,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息事宁人。   眼下两家按兵不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来这么一下呢。   贺崇之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只不过他没有盛瑜那么担心,笑的有些痞气。   “放心,他们动不了你。”   盛瑜一愣,不知他这是何意。   贺老爷子他也见过几面,对盛瑜的态度不冷不淡,心里多少有几分不满意。   贺母也是不管事的,任由自家儿子折腾。   贺崇之更是做不了主的,他这样说,不过是一句漂亮话,盛瑜听听也就算了没往心里去。   “大哥罩我么?”盛瑜调笑道。   贺崇之掐灭了手中的烟,乘机摸了一把男人光滑的脸蛋,一口烟气喷在盛瑜脸上。   “罩,必须罩。”   “来,再喊一声大哥听听。”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说不出来的韵味。   盛瑜倒是体会不到其中的美妙,一抬腿踢在某人的屁股上,将他蹬的老远。   臭流氓。盛瑜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67章 无解   杜慕容来的时候, 周康正正和秘书交代事情, 手上抱着还未来得及交上去的文件。   他上前一步笑着抽了出去, 虽是客气但眼里却含着几分得意。   “周助理, 文件我来交给陆总吧。”   杜慕容没等周康正同意便转身乘电梯上去了。   “…周助理,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许秘书低声抱怨道。   两个月前,陆权泽带上来一个面露胆怯的少年, 瞧着二十出点头, 见人就腼腆一笑,模样俊俏看着很讨喜。   这人便是杜慕容, 陆权泽的远方表弟。   周康正按照陆权泽的意思, 随便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了一个闲差, 就两个要求。   第一, 别让人欺负了。   第二, 把人弄远点, 看着就嫌烦。   周康正欣然的照办了,但有意思的是, 这位杜秘助并没有身为助理的自觉。   恐怕脑子里还想着点其他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越过自己的上级,向上级的上级也就是陆权泽提交文件。   再比如没事就喜欢跑到十七层蹲人,这蹲的是谁也不用说了,大家都是门清,瞧不起也懒得搭理。   周康正皮笑肉不笑,“小朋友嘛,积极总是好事。”   反正老板布置的任务, 他是全做到了。没人敢给杜秘助脸色看,安排的也够远,不在同一层。   至于陆权泽自己提的要求,本身就相互排斥,也就怨不到他了。   杜慕容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屏住呼吸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进来。”   低沉的声音传来,杜慕容推开了门。   明亮而宽阔的办公室呈现在眼前,身穿黑色西装佩戴湛蓝色领带的男人,深邃的双眸冷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杜慕容心里紧张的很,恭恭敬敬的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小叔,这是计划周安排的文件。”   杜慕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男人俊美的脸,剑眉紧皱,嘴唇轻抿,透露出一丝丝不愉快。   “你叫我什么。”陆权泽双眸闪过一丝冷漠。   “陆、陆总,对不起我忘记了。”杜慕容一惊,连忙道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纠正你称呼问题了。”   陆权泽的声音很冷,丝毫不留情的批评着他。   “我……我没在外人面前叫,私下里也不能喊您小叔么?”   杜慕容一双眼眸大而圆,看着陆权泽眼睛里带着几分委屈。   陆权泽好似被他的话逗笑了,冷笑一声站起了身。   “图安娜。”他朝门口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近了。   “boss?”那是一位年轻高挑的白人女子,带着黑色眼镜,狭长的眸子扫视过一旁失措的杜慕容。   “去把周康正叫来。”陆权泽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发出不安的敲击声。   图安娜点头,再次打量了一眼面色愤愤的杜慕容,嘴角扯出了一抹蔑视又得体的微笑。   “陆、陆总,我……”杜慕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一下子慌了神。   “闭嘴。”陆权泽眼也没抬,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杜慕容心有不甘,一句“小叔”还没喊出口,下一秒陆权泽的文件劈头盖脸的砸在了他身上。   “啊!”杜慕容发出一声惊叫,纷飞的纸页落了一地。   周康正远远的看见了,心里一紧连忙走了过来。   “老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陆权泽抬眸,强势的目光落在了周康正的身上。   “我让你做计划周的安排,你告诉我需要调试。”   “好,我给你时间调试,调试了整整三周,就交给我这么个玩意?”   陆权泽的声音寒而利,每一个字都砸在周康正的心上。   “就这垃圾一样的东西,我给你的人手资源外加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这?白痴都能当你的老师,傻子都能教你学大字。”   陆权泽走近了,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说说看周助理,是你拿我的金钱刷马桶还是你的手下在过家家?”   周康正被呵斥的脑门子上直冒冷汗,不太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计划周的安排不是早就交给陆权泽过目过了么?现在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动了几条,还都是陆权泽点头过的。   他好歹也在陆权泽身边做了四五年的助理了,看了看一旁煞白了脸的杜慕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老板计划周的方案我早已安排好了,如果没达到您预期的要求,应该是下面的人偷工减料了。”   周康正这番话说完,立马转过头对杜慕容怒喝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告诉你阶段期要重测做了么?所有的数据要和策划部核对后才能上交,你全当耳旁风么?!”   “既然不能做,来上什么班?你自己时间多还想着耽误其他人的时间?废物还不滚去重新做!”   “站在这等我把资料双手奉给你么!”   杜慕容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在周康正的呵斥下身子忍不住颤抖,一张脸训斥的通红。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陆权泽的反应,男人自始自终就没有给他任何目光。   心寒之下更多的是羞耻,门口聚过来的同事越来越多,他们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冷漠的目光来回的扫视。   “我、我这就去……”杜慕容几乎要羞死颤抖着声音转身欲走。   “等等。”陆权泽突然叫住了他。   杜慕容转过身,只见男人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只要你踏进了御择的大门,就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此话说完,杜慕容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盛瑜晚上六点准时出门,果不其然自己刚下楼便看见贺崇之的保时捷便欣欣然的挺在了门口。   男人宽大的身材倚靠在车门上,锃亮的黑色皮鞋的皮鞋加上得体的西装,使他看上去像个绅士。   硬朗的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深邃迷人,那双犀利的眼眸凝视着盛瑜,使他产生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夏季一来,脱去累赘的棉服,男人健硕的身材也显现出来。   贺崇之里面穿着白色衬衫,却不好好的将扣子扣好,领口大开露出男人骨感分明的锁骨,其胸膛上的腹肌若隐若现,给盛瑜一种下一秒要撑破的错觉。   “嗨。看呆了么,宝贝?”   贺崇之凑近清楚的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忍不住有片刻的出神。   “骚包。”   盛瑜冷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贺崇之脸上得意的笑一下子僵住了,随后眼珠子一转坏心思涌上头。   盛瑜退后一步准备上车,谁知自己刚坐上车,抬头迎来了一个温热的吻。   男人强而有力的身躯压了下来,使盛瑜浑身一僵,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贺崇之在盛瑜的巴掌落下来之前快速离开,无情的像个采花大盗。   “啧啧,吻偏了失策失策。”   他无视盛瑜恼怒的表情,自言自语的笑着坐进驾驶位,看上去淡定自若,实则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盛瑜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想将这家伙暴揍一顿的想法,再说他也打不过身体素质过硬的贺崇之。   哪儿怕他也时常健身,却两只手弄不过让一只手的男人。   “我错了,别生气嘛瑜瑜。”   车子驶入车流多久,车厢里便寂静了多久。   盛瑜冷着一张脸,气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贺崇之也怂了,几次张望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呵。”盛瑜冷笑。   贺崇之被这一声吓的心里一颤一颤,心里已经有几分悔意。   叫你瞎逗弄,这下好了吧人生气了吧。贺崇之内心叹气。   “要不……要不你亲回来?”   贺崇之凑了过来,被盛瑜一巴掌推开。   “开你的车!”盛瑜冷喝,这人怕是不要命了在下班高峰期还这么不专心。   “好嘞!”贺崇之眼梢忍不住的欢喜,盛瑜皆收在眼底。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话语刚落,贺崇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却低低的轻笑,“是啊,你才发现?”   语气中的调侃盛瑜又怎么能听不出来,紧接着贺崇之又转过头一双眼眸深邃迷人。   只见他十分认真的说道:“盛瑜,和我交往吧。”   盛瑜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让我照顾你,让我成为你的男友乃至丈夫。”贺崇之每一字都说的很认真,“我们会有一个好结局。”   好结局?盛瑜轻笑,是啊,随便拉一个人来都会和他有一个好结局。   只要那人坦坦荡荡明明白白,谁都可以成为他的好结局但只有陆权泽不可以。   当盛瑜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明白答应贺崇之的话说不出口。   “我需要考虑的时间。”   盛瑜只能这样说,贺崇之并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车流上。   “好,我等得起。”这话说的谨慎又珍重。   盛瑜沉默了,贺崇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无论家势背景,还是自身的条件,皆是远在盛瑜要求之上的。   除了年龄这一点无法改变,他盛瑜还有什么好挑的呢?   但恰恰是这一点,贺崇之说他等的起,在盛瑜耳里就是无稽之谈。   一个快要步入不惑之年的人,如果没有一两段刻骨的情,盛瑜是不会信的。   更何况他知道贺崇之当初是为了谁入了伍又是为了谁身受重伤,拼着一口气将人送到安全地方随后昏死过去的。   起初他诧异叶老将军为何如此豁达,现在他却恍然。   如果他是叶老将军,恐怕也不得不作出退步。   忍气退让的背后,往往是一个不容于世的秘密。   贺崇之曾为了叶家那位杰出的少将三次叛离,当初闹的满城风雨如今已无人提起。   深藏其中的权与谋,是盛瑜不敢涉足的领域。   知道这些也是萧霄告诉他的,萧老爷子曾在萧霄面前提过几句,以便敲打子孙以其为耻。   但到底再怎么刻骨铭心,贺崇之还是退了伍离开那人的身旁若无其事的交朋友。   而他就算能克服陆权泽曾带来的伤害,还能心无旁骛的不去猜忌投入这段感情么?   所以贺崇之承诺的好结局,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好结局而已。   他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明面上的放下暗地里的承重。   两人很快到了京都第一拍卖会所——若娑高堂。   贺崇之受邀赴会,顺便带上盛瑜出来玩玩。   正好盛瑜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便答应了贺崇之的要求,出来放松放松。   但当他走下车看到对面马路上黑色大奔里走下来的人时,脸色微变。   冷峻的男人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左手边紧挨着的少年,却眉目带喜,含情脉脉。   盛瑜的心猛的一抽,久违的传来了痛感。 第68章 拍卖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西装革履的上流社会人士们举止优雅的端坐于红丝绒布椅上, 橙黄色的灯光柔而亮, 照在展台上为那肤白貌美的礼仪小姐镀了一层细腻的金光。   灯光骤然的打在礼仪小姐手捧的物件上。   那是一柄上好的羊脂玉如意, 首部镶以红宝石尾部嵌以黄金, 其身又雕有飞龙细纹,栩栩如生灵气十足,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拍卖师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 正声音动听悦耳的描述着这柄玉如意的情况。   “白龙玉如意,正如大家所见其造型华美奢丽, 镶在首部的鸽血红宝石足足有13.5克拉, 颜色浓郁深邃, 单单这一颗宝石就价值八十万元以上……”   “喜欢么?”贺崇之凑了过来低声笑道。   盛瑜摇摇头, 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与其花这冤枉钱不如看看便好。   “真乖。”   贺崇之感叹, 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盛瑜一头细软的发,被男人狠狠一瞪之下收回了手。   “……白龙玉如意起拍价为三百五十六万, 最低加价为一万, 有喜欢的先生女士请举牌!”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台下立马举起红色数字牌,盛瑜望去是一位中年企业家,喜爱收藏玉石一类的艺术品。   “三百六十万。”   “三百六十万一次!”拍卖师喊道,紧接着又有人举牌,直接报价三百六十五万。   盛瑜看着不少人连连举牌,但坚持到最后的只有那位爱好此类的企业家, 最终这柄玉如意以四百二十万的成交价拿下了。   他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坐在最左边靠后位置的男人,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叉折叠,手撑着下巴一双冷淡的眼眸凝视着台上,好似一个过来看舞台秀的旁观者,漫不经心。   陆权泽身旁坐着的杜慕容倒是面带兴奋,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小巧的脸红扑扑的,时不时转头和身旁冷漠的男人说上一两句。   男人很少理会,但偶尔也回应一声,看着杜慕容的双眸深邃而明亮。   至此之外,陆权泽的目光再也没有给过其他人。   盛瑜忽然之间有些头昏脑胀,不知自己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贺崇之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眉头皱起。   他回头看了看陆权泽,男人正低头认真听着身旁少年说的话,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笑,于是至始至终那人的目光就没有投射过来一次。   哪儿怕他们之前就在门口若无其事的互相打过招呼。   贺崇之的心思突然复杂起来,也不知道该为谁可惜心疼。   很快拍卖会进行到了尾端,压轴的东西贺崇之早就知晓一二,本身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带盛瑜来,是为了他开心,没想到弄巧成拙把人直接弄郁闷了。   “接下来竞拍的是湖阳区的一栋三层花园别墅,小陈知道在座各位老板并不缺房产,但这一栋别墅可不一样……”   拍卖师吹捧技能一流,听的盛瑜也起了竞拍的欲望。   仔细一想他名下的房产并不多,毕竟他和陆权泽刚结婚的时候贫穷的很,等事业上有了起步,还是陆权泽全资买了第一套房子。   对此,他从未想过会和陆权泽分离,所以也没想过再买一套。   但他生日朋友亲戚送礼倒是送了两三套,皆是大宅别墅,豪气是豪气就是太大住的冷清。   盛瑜不喜欢,便一直闲置在那,有人借住就一把钥匙借出去了。   现在他住的地方还是选的离公司近的公寓,繁忙之余竟没想起换居的事。   “喜欢?”贺崇之第一时间察觉到盛瑜的表情。   盛瑜没点头,只是笑着说:“贺老板是不是就等着一掷千金呀?我只是想换个地方住住,并不是想竞拍。”   贺崇之自然晓得盛瑜说这番话是不想他破费,当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那搬来我家住吧?”   贺崇之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吐气,“床贼大贼软。”   声音低而撩,盛瑜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颤。   “贺!崇!之!”盛瑜怒了,一双桃花眼瞪起人来有几分凶人的威力。   不过在贺崇之眼里,倒透露出几分可爱。   “湖阳区别墅起拍价一千二百万,最低加价三万一次,喜欢的先生女士请举牌!”   拍卖师的话说完台下心动的人依旧很少,毕竟成交额巨大,交给拍卖公司的佣金就占百分之二,地理位置再好在这里竞价都是不划算的。   “一千二百零五万。”贺崇之慢悠悠的将牌子举起。   “11号一千二百零五万!有没有其他人喜欢?一千二百零五万一次!”   “一千、一千二百一十万!”   一道年轻带着一丝胆怯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盛瑜下意识转头看见那名少年颤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的竞拍牌,上面鲜红的写着十三号。   那是陆权泽的竞拍号码,就如此轻而易举的交给了其他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桌面上,淡定的直面众人诧异的目光。   杜慕容却被看的有些害怕,忍不住抓住了男人的袖子,低声的说了什么。   俊美的男人蹙眉直接拿过竞拍牌,轻启薄唇冷清道:“一千二百三十万。”   周围传来了然的议论声,虽是窃窃私语但那些声音像是长了翅膀的飞虫一般直往盛瑜的耳朵里钻。   “你看看果然是给小情人买的吧?”   “那肯定的呀,谁不知道湖阳区的别墅安保设施最好,都快成了二奶集中营了。”   “这男的长得一般啊,还真的是撞了大运了。”   再下流的话盛瑜也听不下去了,他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荒乱的目光无处安放。   在场的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认的出他和陆权泽。   没有出言嘲讽已经是给了几分面子,更何况他们离婚后身边各自有伴,明显各玩各的,看的多了也不稀奇了。   贺崇之不忍心看盛瑜失神的模样,欲再举牌竞争。   没想到盛瑜抓住他举牌的手,苦笑道:“算了,我真的不想要那栋别墅。”   “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贺崇之忍不住开口,看着盛瑜委屈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算了,肚子饿不饿,哥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盛瑜眼睛一亮,猛点头。   他早就想离开了,与陆权泽呆在一起,心情郁闷到了极致。   尤其是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豁达,甚至对那狗东西还念念不忘的时候,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矫情,盛瑜恨恨的给自己一个评价。   盛母盛大姐担心的事情,果不其然的发生了。   陆权泽看着前台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手搭着手离去,心里的一口气像气球一般瘪了下去。   苦涩的滋味不断蔓延,可他却无能为力,即使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不去想,思维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般横冲直撞,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盛瑜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陆权泽无意识的抚摸着手上的纹身,大脑一片空白。   成全么?成全,如果这就是盛瑜想要的。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的有所作为变得可笑又多余,除了成全别无他物。   额头越发的疼痛起来,陆权泽不得不伸出手揉捏以缓解这种神经衰竭。   “小叔你没事吧?”杜慕容在一旁担心道。   “没事,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陆权泽冷漠的推开杜慕容伸过来的手,“明天你就回川余,还有,你跟杜军说清楚。”   “我陆权泽已经不欠他的了,懂么?”   男人泛起戾气的双眸凝视着杜慕容越发不安的脸,直到看见眼前人点了头才猛的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也不管杜慕容崩溃的埋首痛哭。   陆权泽刚出来,老林便打开车门早早的等着了。   “老板,杜先生……”老林给陆权泽做了好几年的司机,从来没见过男人脸色如此难看过。   “不必管他,回家。”   “是。”   老林通过后视镜看见陆权泽额头冒出冷汗,看样子身体不太舒服。   但他却不敢多言,尤其是在陆权泽心情很差的时候。   那位杜小先生他只见过几次面,却知道两人之间的瓜葛,杜慕容的父亲杜军手上好像握着老板的某些把柄,即使老板根本没当回事。   照拂杜小先生仅仅是为了还老板以前年轻时欠下来恩情,谁知道杜小先生居然起了其他的念头。   陆权泽在杜军生气的质问下,更加坚定了甩之而后快的决心。   这才有了拍卖行的一幕。   陆权泽回到家直径走进卧室,身子慢慢的软下倒在一堆衣物里,喘着压抑痛苦的气,鼻息之间是淡而冷的清香。   快要散去的味道,和快要失去的人儿。   陆权泽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他想做穷凶极恶的歹徒,不顾那人的愿意与否,捆绑终身,却又总是在那人冷漠和厌恶的目光下节节败退。   以前他自私,并为之沾沾自喜,所以承受着如此后果。   现在他依旧自私,却再也不敢了。   现在他再也不会去盛瑜楼底下守着了,因为盛瑜的身边永远都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贺崇之。   两人自在轻松的调笑,配上他难看的脸色,活生生的把他衬成了小丑。   这样的自我受虐般的折磨一直持续到某一天晚上,贺崇之在盛瑜脸上留下了一吻,而几乎缩在男人怀里的盛瑜,并没有躲开。   那一刻,陆权泽彻底的死心了。   曾经满心满眼是他的少年,会轻吻他额头的少年,会为他整理领带的男人,为他洗手做羹的男人,真的一去不回来了。   以后,他的怀抱空空,再无一人能填满这胸膛的每一寸。   七年之痒之后,是第八年的暗伤。 第69章 山雨   小阿彤将铁皮盆放在水泵压头下, 一双黑乎乎的小手按上把子, 细细的两个小胳膊利索的上下按压着, 几十下才有小股清水流了下来。   “阿彤!快点喽!”   陈大叔粗犷的吆喝声响起, 阿彤抬头看, 大家伙都已经起了床,三三两两的孩子们揉着眼睛由王敏老师擦过脸和手便坐在木桌子前, 等着吃饭。   “马上来啦!”   阿彤着急, 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快了。   大家都起来了,那小瑜叔叔也起来了么?   阿彤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小瑜叔叔, 知道今天支教活动就要结束了, 这些城市里来的叔叔们也要离开了, 昨夜里她悄悄的抹眼泪, 被陈大叔看见羞死人了。   她想给小瑜叔叔做点什么, 比如在盛瑜起来之前, 给他打好洗脸水,准备好衣服, 还有她自己烙的饼。   山区比不上大城市, 更何况峰屠岭偏僻物资稀少,土壤贫瘠,一年到头也种不出来什么农作物,倒是后面岭上长了一种不知名的果子,没成熟之前食之酸涩,成熟之后味淡多汁,当地人叫它口水果。   陈大叔在外面拉到了一批好心人的赞助,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人上山将果子运下去卖掉,卖得的费用都给小家伙们买了文具和课本,但他们请不起老师。   只有每年的七月初,盛氏集团和王氏集团等几个大公司会共同派人上来支教,并购买大量生活必需品捐赠给他们,短短的半个月是孩子们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光。   许有言弯着身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脸上青青胡渣冒了一茬,也没来得及剃掉,身上穿着刚来时的白色衬衫,现在已经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下身的西装裤高高的卷起,露出小腿上浓郁的毛发。   他依次和同事们打过招呼,便朝着水龙头走去。   “阿彤,陈叔喊你去吃饭了。”许有言从铁丝线搭起来的晾衣杆上取下毛巾。   “嗯嗯,那个……小瑜叔叔起来了么?”阿彤点点头,将盛满水的铁皮盆搬到一旁。   “啊,这是给小瑜叔叔打的么?”许有言坏笑道。   小姑娘害羞的点点头,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腼腆得笑容。   “起来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一定告诉他是你给他打的水。”许有言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有了许有言这句承诺,阿彤可以放心的跑去吃饭了。   “老板,你起来了?阿彤给你打好了洗脸水。”   许有言用毛巾狠狠得蹭着脸,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胡渣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是知道公司每年都有这么个慈善活动,这个活动呢,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帮助贫困儿童和孤寡老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经营公司的正面形象。   往年一般都是各个子公司的实习生来参加,他们这些正式员工哪有这个功夫跑山上度假。实习生们也乐得拿高额补贴,就当游山玩水了。   今年实习生名额不够,需要正式员工再去几个,谁知道自家老板抽什么风,居然拉着他一起参加了这次活动。   美名其曰,陶冶情操。   于是说好就在山上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的盛瑜,硬生生的在这条件恶劣的山上呆了近十天。   他们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物,洗漱用品甚至连上厕所的纸都是山区里的草纸,擦的屁股疼。   晚上睡觉,三四张凉席往地上一铺,一人一条薄毯盖着,大家挤成一团每晚在虫鸣声中入睡。   许有言几次涌出想逃的念头都被盛瑜皮笑肉不笑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只得安慰自己好在这群自己教的崽子们够可爱,且再忍忍吧。   盛瑜有些意外,“阿彤真懂事,这些孩子们才相处几天就懂得疼人了,有点舍不得走了。”   这话刚说完,他就看见许有言瞪大了眼睛。   “走走走,今天就走,可以放心了吧。”   盛瑜无语道。   “不是,胡秘书都快把我手机打到停机了,要不是山里信号不好,还有的打呢。”   公司里堆积了一大堆事情,老板翘班苦了手下,他们不敢烦盛瑜,还烦不了他特助许有言么?   更何况他都邋里邋遢这么多天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山上没有热水供应,想洗澡就需要烧大锅水。但供水的井打上来的水是有限的,如果超出用量短时间内不下雨,山上的人家都没水用。   为此,孩子们还把洗澡水贡献出来,也只够他们和水亲亲嘴的。   条件艰难,下一趟山开车也需要三四个小时,不凑巧的是前几天山腰上一个小土坡因为下雨崩裂,两人环抱粗的断树挡住了去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下山。   今天盛瑜在自家姐姐的催促下,不得不赶紧回家给小外甥过百天。   他洗漱完后走过去,阿彤那个小机灵鬼早就把位置让了出来,朝他笑眯眯的招着小手,模样说不出来的可爱。   “盛老师,给你饼。”陈大叔从筐子里拿出一块白面大饼还冒着热气。   “谢谢。”盛瑜伸手接过。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今天你们就要离开了,中午我让婶婶多做点好吃的,咱们喝一顿再走!”   陈大叔慷慨的说道。   几个实习生是十分捧场的应和,调笑声中夹杂着孩子们的低声细语,气氛格外的温馨融洽。   “好么,盛老师?”陈大叔不放心的询问道。   这群人中,明显是眼前长相俊逸说话温柔的青年做主。   盛瑜笑着点了点头,陈大叔这才兴高采烈的跑进屋里喊自家老婆多做点菜。   婶婶的怒骂紧接而来,大家笑成一团。   盛瑜也跟着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自从那次拍卖会回来,盛瑜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陆权泽的脸。   大半夜做梦都是那人冷酷的面容,与旁人温柔私语的神情,轻而易举让他失了分寸。   而贺崇之也看出来了他的惆怅,语气平稳的希望盛瑜能重新考虑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盛瑜努力挣扎,却越来越烦躁。   以至于自己不得不逃离,来到这小山区冷静冷静。   一天下来,盛瑜被孩子们环绕,幼童稚语使人心软。   所以他临时决定,留下来在村里支教。   这一留便是十多天,盛母的电话每天都到,生怕自家儿子掉在山沟沟里回不来了。   中午聚完餐喝醉的几人被扶进屋里躺一会儿,这下便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谁知道没一会儿大晴天的下起了大雨,雨声阵阵,来势汹汹。   眼见着土地变得湿软,一脚踩上去全是泥,车子开不出去,还没能上到水泥路便陷入泥地里出不来了。   再者这么大雨上路不安全,山区弯路多地面打滑翻下山的车子也不少。   如此一耽误,这雨等到晚上五六点才停,陈叔和孩子们又再三挽留,各种相劝夜路不好走,不如明天天一亮再走吧。   阿彤紧握着盛瑜的手,死死的不放。盛瑜面露为难,看着一屋子的老老少少,心里一软。   “那好,明天一早走吧!”盛瑜松了口。   “太好了!老师们不走啦!”   “走走走,打牌去!”   许有言惨叫,哀怨的看着盛瑜,又走不了了。   盛瑜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明天肯定走,不然我小外甥的百日宴就赶不上了。”   许有言这才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盛瑜说完也不管他,跑去围观实习生们打牌。   等闹到后半夜,他才出来透一口气,拿过小板凳坐在大门口掏出手机看盛瑶发给他的视频。   困困肥嘟嘟的脸出现在眼前,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盛瑜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突然有一道光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抬头,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看不清车牌。   那辆车正在转弯看样子是从山上其他门户人家下来的,应该要下山。   盛瑜看了一眼便没往心里去,山区里的人家隔的远,没办法每家每户都照顾到,他们只能顾好陈大叔开的小学堂,其他偏僻难去的人家,有困难的都会来找陈大叔免费拿取生活用品。   那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盛瑜的视线里,见车子走了他便接着看了会视频才进屋打算睡觉。   老林将车子驶上了山路,陆权泽忽明忽暗的脸在后座里看的不真切。   “老板,我们现在回y市么?”   原本老林是跟着老板在y市出差的,谁知道大晚上的一个电话把他叫了起来,偏要开车跑到山区来,呆了没一分钟又匆匆的离去。   要不是峰屠岭就在y市,车程不算太远,不然老林真的要当场崩溃。   “不,去宏宣机场。”   陆权泽揉了揉额头,他并不是闲的慌才没事跑到山上看人,实际上他最近的行程排的满满的,在y市开完会就要立马飞去g市。   可现在,他却在峰屠岭的半山腰上,只因为他晚上冷汗直冒。   一场噩梦将他弄的心力交瘁,不亲自上来看一眼他不放心。   快有十天没见了,盛瑜的头发长了不少,一张如玉的脸在夜里都白的很冷清,看着男人脸上轻松自在的笑,陆权泽忽的松了一口气。   “老板要不要把安神香点上?您这几日太累了——”   老林的话还没说话突然车窗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声音。   雨点像弹珠一样凶猛的砸在了玻璃上,瞬间滑落。   山雨欲来毫无预兆,声势浩大的将老林吓了一跳。   “乖乖,这雨也太突然了吧。”   老林打开雨刷器,车速降下来慢慢的行驶稳当。   陆权泽皱眉打量着周围黑漆漆的环境,雨声嘈杂,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像吞噬人的夜鬼。   尤其是在如此寂静的夜晚,他们的车子打着远光灯如一抹幽灵。   “老林查一下天气——”   “轰隆!”   一声低沉沉闷的雷声从山谷传来,很快就被雨声淹没。   陆权泽却被这一声闷雷弄的神经直跳,老林诧异的声音传来。   “老板,暴雨警告!”   陆权泽的脸一下子变了色,厉声道:“回去!赶紧掉头!”   暴雨如瀑布,倾盆而下,那一声短促的雷声是夜里惊恐的警告。   老林瞬间明白过来,颤抖着手将车子掉头。   如此大的雨,搞不好会引起土体流失,山崩啊。   陆权泽的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可无论他怎么拨盛瑜的手机,都打不通。   山区没有信号。   陆权泽双眸欲裂,“老林再快点!”   老林额头上的汗直落,抖着声音说道:“老板我们这样太冒险了,现在下山还来得及,不然——”   “轰隆!”   一声巨响如惊雷炸在耳边,刺骨的声音夹带着风啸,大地震动狂怒,大山颤颤巍巍,树木低哑呻|吟带着巨石滚荡的嘶吼,陆权泽看着远处山顶一块黑影像坠落的陨石般瞬间坍塌而下。   心被一只巨手牢牢紧攥,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老林能感觉到车子的震动,下一刻眼前的山路就被震落的石土堵住了去路。   可到村民的居住地,还有一段距离。   老林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陆权泽下一秒就夺门而出,模样疯狂的跨过山石,头也不回的朝山上奔去。   盛瑜,他的小瑜。   盛瑜是在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惊醒的,大家都在昏睡,少数打着小呼噜睡的正香。   只有他环顾周围漆黑空旷的环境,心里涌出一股窒息不安的情绪。   这时,一个人影拍打着门,发出剧烈的声响。   盛瑜赶紧打开门,陈大叔穿着雨衣浑身上下湿透了。   “这雨太大了,你们的车要被淋坏啦。”   盛瑜望着外面仿佛被撕裂的天空,黑沉的可怕。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哪儿里不对劲,庭院栓着小狗的木桩子居然不见了。   “狗呢?”盛瑜突然问道。   陈叔猛的转头看去,空荡荡的狗棚并不漏雨,但是那条跟在他们身后摇头晃脑的小黄狗不见了。   陈叔的脸色突然一僵,立马反应过来吼道:“山崩!怕是泥石流,快!”   几乎是一瞬间盛瑜推醒所有人,陈叔则飞快的赶回堂屋把孩子们叫醒。   众人惊慌失措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一览无遗,盛瑜交代许有言带着众人往高处跑。   暴雨引发的泥石流不能往低处走,一定要往泥石流来的垂直方向往两边的高山上走。   他自己匆忙的交代完连忙跑进堂屋帮忙,突然惊醒的孩子们挤成一团,害怕的哭泣声一道接着一道的响起,盛瑜低声安慰的时间都没有,他和陈叔尽力的将太小的抱起,稍大点的跟上。   村里的老人也连忙牵着自家孩子,刚跨出庭院,剧烈的震动轰然而至。   盛瑜看着房屋后的树林如火柴般瞬间折断,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面带惧意一步不敢停歇的躲开了奔流而下的石土,站在距离较远的土坡上回头看。   孩子凄惨的哭叫声和老师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轰”的一声,陈大叔居住十余载的房屋顷刻间坍塌。   盛瑜看着他们停在庭院的车,瞬间压垮,而石流威力丝毫不减的崩腾而下。   “走!爬上去!”   盛瑜厉声吼道。 第70章 救援   “这里是第一公众频道, 昨夜凌晨零点十三分F省y市宏宣县峰屠岭地区发生重大自然灾害, 暴雨引发洪水泛滥, 山区主岭崩塌形成泥石流, 受灾范围极大, 目前已造成三人死亡,一百二十六人受伤, 失踪四十余人不等……”   盛母像往常一样七点不到就起了身, 闲的没事打开电视。   “…y市救援队已全员出动,正在极力寻找失踪人员, 相信不久会有结果, 这里是第一公众频道, 我是王晓, 随时为您更新时事报道。”   这一道道声音传来瞬间在脑袋里炸成了花, 盛母煞白了脸, 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着盛瑜的电话, 可对面只传来一阵忙音。   一瞬间她的眼泪涌了出来, 盛瑶的电话打了进来。   “妈!小瑜是不是在峰屠岭……”   “……是……”盛母好半天才低低的回应,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就快要承受不住这种重击。   “妈你别慌,说不定弟弟已经安全救出了,我这就查消息……”   盛瑜感觉的到自己脚底下的土地在颤抖,好像随时就要崩塌瓦解。   他深呼吸神经绷紧,俯下身抓住身后的树枝将下方爬不上来的孩子们一个个拉上来。   当他把最后一个孩子安全送到上方许有言的手里, 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从房屋里逃出之后几乎无处可遁,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土石的跌落,再加上夜天漆黑一片,摸滚打爬之间只能凭着本能避开砸下来的树枝。   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背部被砸出血,他的小腿也被断裂锋利的树枝刮伤,刺痛阵阵传来,那些人小腿短的孩子们更是跌倒了就爬不起来,浑身陷入泥地里满脸都是泪。   逃亡之际人性显现,盛瑜的心被高高的提起。   但好在没有发生他所担心的情况,每一个员工都咬着牙忍着痛将孩子抱起,尽量避开无谓的争吵和交流,一个劲的往高处攀爬。   泥石流的爆发是一瞬间的,即使他们有所察觉争取到了一线生机,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崩塌的区域越来越大,他们哪怕被逼出极限,也躲避不了狂怒而来的洪流。   盛瑜眼见着泥石流即将席卷而下,十米开外的树木拦腰折断,雨点滴滴答答的落在脸上,冷的人心颤,但陈叔还在下方的土坡上正吃力的找寻攀登点。   “陈叔,手给我,快!!”   盛瑜吼道,不得不压低腰身去够他的手。   陈叔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全是泥泞,他的手伸出却又迟疑的往后一缩。   “盛老师来不及了,你带孩子们走——”   陈叔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和释怀,他的腿深深的陷在泥泞之中,根本使不上力,而身后寒风凛冽呼啸而来。   盛瑜猛的瞪大了眼睛,他努力的往前伸,身子却因为探出太多而开始下滑,他的手来回寻找助力点却触手可及的都是湿而腻的烂泥。   就在巨大的恐惧来袭之前,有人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左腿将他拉了回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盛瑜眼睁睁的看见陈叔整个人如破碎的玩偶猛的被洪水吞噬,几个呼吸之间已经看不见人影。   “老板,赶紧走,这地要塌了!”   许有言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整张脸惨白的像夜鬼,却咬着牙将盛瑜拽了起来。   盛瑜眼眶瞬间湿了,他狠狠的咬着唇回头看了一眼在许有言的助力下,爬了上去。   “走赶紧走!”   “陈爷爷!陈爷爷去哪儿了?”   “呜呜呜,爷爷……”   “老陈!”婶婶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来回响荡。   回应她的是,急湍而下拍打着土岸的洪水。   “孩子们一个都不能落下!听到没有!一个都不能落下!”盛瑜厉声吼道。   随着盛瑜的这一句怒吼,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抱紧了身边的孩子,在互相搀扶下连忙往上爬。   雨还在下,一时大一时小,落在脸上冰冷。   他们已经不知道爬了多少个小断层土坡,也不知道还要爬多少个才能遇到坚硬的足够支撑住他们重量的石坡。   盛瑜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看见不远处有一整片树林默默的伫立着,像俯瞰他们的巨人。   “快!去那里!”   “那树林,那树林是完整的!”   众人喜极而泣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在这压抑恐惧的夜晚,来不及思考的逃命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那片树林是最后的救赎。   眼见着望到了希望,许有言激动的大喊道:“老板,我们有救了!”   盛瑜也按耐不住兴奋抱起阿彤便往上面接着爬,脚下的泥土吸收了太多的雨水变的松软,岸下的泥石流磨蹭着它的基部,眼看着也要撑不住了。   “小瑜叔叔,陈爷爷不见了么?”阿彤哭红了脸,声音颤抖的问道。   “没事阿彤,真的没事陈爷爷会回来的。”盛瑜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   他们爬上高坡,脚下的洪水汹涌澎湃,夹杂着无数断裂的树枝利石滚滚向下。   盛瑜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们站的地方足够高,身后大片树林加固着土壤,暂时不会发生崩塌。   小阿彤蹲在地上,默默的看着下面,努力的找寻自己的陈爷爷。   盛瑜叹了一口气,刚想走过去却感觉脚下一震,失重感骤然袭来。   他快步跑上前去将阿彤拽起扔向奔来的陈婶婶,自己的脚步却下一秒踩空。   身子跌落的那一瞬,盛瑜见着眼前的人影消失,黑漆漆的树木冷漠的注视,耳畔是众人的惊呼声。   这一幕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悸动。   十六岁落水那一年,他尚有心喜之人可盼,拯救他于冰水之中。   十二年之后,他与那人再无瓜葛,却依旧盼望着能见最后一面。   破空而来的碎石狠狠的击打在盛瑜的额头上,碾碎了他最后的念想。   这一刻这一秒,千百般过往如云如烟,浮现在心头的是那人轻笑的脸。   他后悔了,可也来不及了。盛瑜在强烈的失重感下失去了自我。   眼见着盛瑜即将坠入湍急的洪水中时,突然一只修长健硕的手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手上的青筋暴起。   盛瑜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身型狠狠一顿。   他错愕的抬头,男人因用力而狰狞的脸显露出来。   “小瑜,抓住我的手!”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盛瑜瞪大了眼,无数透明的液体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湿润了脸庞。   “陆……你……”他的嘴唇在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乖,抓住我的手。”陆权泽气息依旧沉稳,如若额头上的青筋没有暴起或许更有说服力一点。   盛瑜赶紧将手递过去,男人发出一声低吼爆发出来巨大的力量将人拉了上来。   当他终于落在了陆权泽的怀里,劫后重生的喜悦与接近死亡的我害怕交织着在脑海里回荡。   盛瑜紧紧的搂住男人的窄腰,低低的呜咽声响起,陆权泽一只手垂在一旁,另一只手沉着有力的抚摸着男人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我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陆权泽说着说着声音也带着哽咽,他差点就要被盛瑜吓的心脏骤停。   在疯狂寻找盛瑜的路上,他的神经一直在跳动,然而触目所及都没有他熟悉的人影。   等到上方的坍塌轰然而至,与石土一起跌落下来的还有他心心念念找寻无果的小瑜。   那一刻他清晰的听到血管里血液奔涌的声音,一切惊吓成黑白的定格。   几乎是本能所至,顾不上从上而下狠狠砸在他背上的树木,承着痛豁出去的够着那快要消失在眼前的人儿。   如若没抓到,那就跟着一起去吧。   在扑出去的一瞬间,陆权泽居然十分轻松的想道。   但好在,他抓到了。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紧贴在一起,在这惊吓的夜晚心跳声格外的清晰。   盛瑜从男人怀里脱出,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的双眸对视。   “我——”陆权泽忍不住想要说什么,下一刻却被男人冰冷的唇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盛瑜闭上眼全心全力的感受着男人的存在,两人呼吸交缠唇舌追逐,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就在对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不是生死相隔。   盛瑜缩在男人的怀里,手掌默默的抚摸着陆权泽脱臼的手臂,已经泛着青紫的手臂在剧痛的袭击之下没有放开他的手,他不知道这是何种毅力在支撑,心里泛起了疼惜。   “不要紧,不疼的。”陆权泽亲吻着爱人的额头,那一处被石头砸出的伤痕,会不会一辈子都消不下去?   他担心的要死,正如盛瑜心疼的心情一般无二。   “别骗我了,都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么?”   盛瑜气的轻捶了一下男人的肩,一双大眼睛又要泛起水花。   “好好好,我不骗你,其实有点疼……”   陆权泽低声哄道,“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像往常一样,哄着他的亲吻,带着香甜气息的亲吻,他一直渴求回到从前的亲吻。   陆权泽期待的眼眸牢牢的盯着盛瑜,眼里呼之欲出的爱意快要满溢。   盛瑜笑了,轻轻的亲在了他的眼帘上。   陆权泽的心一瞬间融化,他将盛瑜扯过来炙热的吻如火焰般落下。   “这地方不安全,我们要尽快上去。”   陆权泽将盛瑜拉起来,两人是在下方靠着一节粗大的树枝撑起来的瘪角里。   这角落因为土崩已经完全露出了内里坚硬的岩石,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坍塌,但上方要是落下巨石,两人那是躲都躲不了,当场被砸成肉泥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盛瑜点头。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坚持先让陆权泽上去,自己在下面托着他。   男人的胳膊根本使不上力,稍一用力便冷汗直冒。   陆权泽飞快的上去赶紧将手递了过去,直到两人都爬了上去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许有言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惊慌拼命的呼喊盛瑜的名字。   “这里!我们没事!”盛瑜赶紧招手。   之前因为惊吓过度,又和男人温存了一会儿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呼喊声,现在猛的一听倒有点对不起许有言。   小助理的嗓子都喊破了,原本早就陷入绝望谁知看见盛瑜搀着一个高大男人的手臂爬了上来。   那一刻说不上来的狂喜与激动,许有言眼里差点崩出泪花。   泥石流发生的半个小时后,漆黑的夜里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螺旋桨的声音,直升飞机打着灯光四处察看,远处猛然亮起无数道应急灯,搜救队紧急出动了。   盛瑜靠在陆权泽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男人柔情的亲吻着他的额头,默默祈祷这个夜晚不要太快过去。   让他怀里的人再留的久一点吧,再留给他足够的想念和回忆。 第71章 克制   盛瑶和盛父盛母赶到宏宣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整个医院里嘈杂混乱, 不断出动的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 伤员接二连三的送到了这里。   尤其是凌晨三点后暴雨突至,后山区撑不住土体流失引起第二次坍塌, 泥石流加剧。救援人员不得不强行被撤离灾难现场, 当时还有十几人未被发现,生死不明。   好在在那之前盛瑜等人已快人一步被救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玉!”   盛母脚步匆忙的走进106室病房,急切的呼喊自己的儿子。   “妈!”盛瑜猛的抬头, 看见匆匆而来的家人, 欣喜万分。   “小瑜!”   “小玉有没有哪儿里受伤啊?快让妈看看, 你……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个熊孩子!”   盛母赶紧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盛瑜穿着白色病号服,除了额头被一块纱布贴着,并没有缺胳膊少腿, 盛母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妈, 让你们担心了。”盛瑜内疚道,“姐抱歉, 困困的百日宴……”   “没事, 我们都等着你呢,等你回去再办也不迟。”盛瑶笑着摇摇头,神情明显的放松了。   自从唐博劳意外去世,盛瑶已经遭受过一次强烈的打击,倘若盛瑜再有什么不测,她真的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盛父凝重的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下来, 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说了一会儿话,盛瑜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原原本本的把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们还没撑到救援队赶来,陆权泽就因为左手臂脱臼严重疼的晕了过去,他们几人体力消耗巨大,盛瑜担心的要死,也是拼着一口气将人安全送到救护车上,才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盛母和盛父听后沉默片刻,说要去看看陆权泽,那人就在盛瑜的隔壁。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盛瑶和盛瑜姐弟两人。   盛瑶看了看自家弟弟,男人的脸苍白双眸低垂,正拿着手机按来按去。   “弟弟,你怎么想的?”盛瑶忍不住出声道。   盛瑜闻声抬头,眼眸里一片迷茫。   “什么?”   “你和陆……算了,以后再说吧。”   盛瑶无奈的摇摇头,“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盛瑜乖巧的点点头,见盛瑶出去了,这才低头看手机,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无数条信息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   陆:宝贝,饿不饿?   陆:我可以过去看你么?(红肚兜摇啊摇.jpg)   陆:你在干嘛?(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jpg)   陆:我来喽?我真的过去喽?(小心翼翼探出脚.jpg)   盛瑜笑着一条条的看过去,这才知道陆权泽刚刚居然就在门口,只不过听见盛父盛母的说话声,又俏咪咪的溜走了。   他直接回了一个“猛男之怒”的表情,等陆权泽的消息过来,盛父盛母也道过谢回到盛瑜的病房了。   陆:(屁股一翘,无可救药.jpg)   盛瑜被眼前撅着狗屁股的沙雕图片震惊了,还没来的及回复,盛母就推开了门。   她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家儿子,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地方。   盛瑜面上一红急忙将手机塞进被窝里,一脸心虚的看着盛母。   “我们刚刚看过小陆了,还好人家伤的不是太严重,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补偿他。”   盛母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子与人离了婚,这中间的谁对谁错先不去探究,就冲着陆权泽拼死一救欠下的恩情。   往后两人还指不定怎样纠缠,如果盛瑜拎得清也就罢了,偏偏她这个蠢儿子最是心软,陆权泽那厮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货,一来二去两人注定相爱相杀了。   “那就好那就好。”盛瑜连忙点头,其实他早就去看过那人了。   陆权泽除了左臂上涂了厚厚的石膏固定,不能随意乱动以外,整个人可以用精神焕发来形容,看他的双眸亮堂的灿若星辰,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宠溺至极的笑。   盛瑜没由来的脸一红,开口更是丢脸丢大发了。   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才把一句话说完整,盛瑜那稍带羞涩的可爱模样落在陆权泽眼里,好似在心窝里烧了一把火,噼里啪啦直响。   于是盛瑜没等到男人的回话,便抬头迎来一吻。   炙热依旧,火热依旧。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笨拙的回应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搂住男人瘦窄的腰身。(我不知道怎么改,请忽略我啊啊啊)   一吻结束后,盛瑜的身子软的不行,满脸通红的被陆权泽搂在了怀里,两人默默的感受对方身上的气息。   陆权泽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盛瑜的额头,像是如获重宝般的激动和喜悦。   盛瑜搂紧了那人的腰,强而有力的心跳砰砰作响,他抬头望进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眸,白里透红的脸如玉,他低声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亲我额头?”   无论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陆权泽也最喜欢亲吻盛瑜的额头,轻如蜻蜓点水般带着三分凉意七分柔软。   虽然它不带有任何的情|欲,却每次让盛瑜动情的无法自拔。   因为这个吻,让盛瑜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男人捧在手心上的错觉,飘在云端。   陆权泽低沉的笑了,“因为喜欢的不得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你的存在。”   “因为太过喜欢无从下口,只好将你搂在怀里亲吻眉心。”   “因为我想要你记住以后的每个亲吻,没有人能再给你这种感觉。”   盛瑜浑身一震,一双桃花眼瞬间泛起了涟漪,陆权泽含情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进他的心底。   “……那恭喜你成功了。”   盛瑜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盛父盛母三人并没有呆多久便回了帝都,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和繁忙杂乱的工作要处理。   眼见着盛瑜没事,便放宽了心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没喊儿子一起走,盛母临走前别有深意的一眼和盛父的哀声叹气,都无一不在表达,长辈们的良苦用心。   盛瑜是没事,陆权泽不还需要人照顾么?于是三人看破不说破,盛瑜还乐的不用找借口留下。   等盛瑜送走三人,俏咪咪的往陆权泽房间跑去,却在门口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陆先生,您上厕所还方便么?要不要我扶你啊?”   盛瑜正一头雾水,便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断的是手不是腿,麻烦你立刻马上出去。”   男人的话音一落下一秒,门突然猛的被拉开,一张恼羞成怒的脸顿时呈现在盛瑜的面前。   那是一名身穿粉色外套的护士,打扮时尚又带着点俗气。   在看到盛瑜的那一刻,几乎是逃一般的窜了出去。   “你来了!”陆权泽欣喜的站了起来,没一会儿俊朗的脸便晃到了盛瑜的面前。   “伯父伯母走了么?”   陆权泽将盛瑜小心翼翼的圈在怀里,打着石膏的手臂笨重的垂在一旁。   盛瑜点点头,仔细的打量着男人坚毅的脸庞,没想到这张脸还挺吸引人啊。   “怎么?”陆权泽蹙眉。   “没事,瞧你怪好看的。”   盛瑜轻笑,惹来男人不满的索吻。   陆权泽温热的呼吸喷撒在盛瑜洁白纤细的脖颈,激起一片涟漪。   男人柔软的唇轻轻的碰了碰他洁白如玉圆润的耳垂,盛瑜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花,他脖子猛的一缩无声的瞪大了眼睛,湿漉漉水灵灵的。   盛瑜像只炸毛了的猫咪,一下子推开陆权泽。   “干、干什么!”   陆权泽无声的低笑,居然性感的要命。   “好了不逗你了,正好我想上厕所,扶我一下好么?”   陆权泽顺毛道,冲盛瑜招招手。   盛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没断腿么,怎么不能自己上了?”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打发了小护士,现在又用同样的理由是不是看不起他盛瑜?   “一只手解不开裤子,帮帮我。”陆权泽凝视着他,低沉的声音诱惑着眼前的小羔羊。   最终,盛瑜还是没办法陪男人一起进了厕所,脸又红心又跳的听着男人放水的声音,他恨不得找个缝钻出去。   盛瑜想跑但奈何男人的手强而有力的抓住了他的腰,他只能眼神飘忽不定的打量着这窄小的空间。   就在帮男人拉上裤子的一霎那,盛瑜猛的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水汽瞪着陆权泽。   男人宽厚的手轻轻的顺着盛瑜的背脊缓缓而下,带着刻不容缓的目的和隐晦的示意。   盛瑜只感觉浑身一颤,一下子慌了神,却被陆权泽野兽般凶猛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小瑜,我想抱你。”   陆权泽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耳边响起,盛瑜身子一抖来不及挣脱便被男人牢牢的按住了腰。   在男人的吻落下来之前,他清楚的看见男人眼里浓浓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这一刻陆权泽多日以来饱受情爱折磨的嫉妒心空前的膨胀,他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以求确认盛瑜的心里是否还有他。   贺崇之的存在让他酸楚的同时却又不敢高声质疑,因为他没资格。   “求求你,小瑜,我该拿你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男人几乎哀求的语气,让盛瑜一震。   陆权泽松开固定住男人纤细腰身的手,只是头碰头的互相凝视。   一个人的生死就在他一句话之间,当盛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原来他陆权泽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刻,或者说他陆权泽在盛瑜面前一直是卑微的。   只不过他的保护壳将他隐藏的够深够狠,以至于被撕开呈现的刹那,盛瑜内心被狠狠的撞击。   以前的陆权泽用强势来表达爱,而现在的男人却硬生生的学会了什么叫克制。   疼惜与痛恨交缠,盛瑜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喉结上。   陆权泽发出了一声闷哼。   “怎么办?照办不误。”   盛瑜咬牙切齿的说出的几个字,这却令陆权泽陷入了迷乱的疯狂,以至于他不得不自食恶果。 第72章 甜蜜   在y市没呆几天, 盛瑜和陆权泽便匆匆回了帝都, 毕竟两人天天开远程会议也不是个事。   临走之前,盛瑜特意喊许有言找来了陈婶婶, 老妇人任然沉浸在悲痛之中, 黝黑的脸颊上布满了沟壑,而黑漆漆的眼眸再看见盛瑜的一刹那,瞬间泪目。   “盛老……盛老板,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陈婶婶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语气心酸。   “陈阿婶, 叫我小盛就好, 对于陈叔……我真的很抱歉,当时没能……”盛瑜面露惭愧。   “不!好孩子,我还来得及跟你说谢谢,如果没有你我那几个甜孙, 还不知道在哪儿个泥地里挣扎呢。”   陈阿婶垂泪, “只可惜,家没了, 老伴没了, 我……我和孩子们该如何活啊!”   妇人的哀嚎引来路上众人的视线,盛瑜心里一揪,突然感觉肩膀被温暖的大掌握住。   他一转头,就看到冷峻男人专注柔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盛瑜心头一暖,悄悄的握住了陆权泽的手。   “婶婶您别哭,请放心, 家会有的。”盛瑜柔声安慰道。   “怎、怎么可能!政府说得好听救济老百姓,可、可到头来就住在小小的木板房里,冬冷夏热孩子们又多,哪儿能够住啊!”   “您放心,住房的问题已经帮您解决了,我们盛氏集团承诺保障你们最基本的生活质量。”   陈阿婶浑身一震,惊喜的说不出来话,“这、这是真的么?真的是这样么?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老陈要是知道,嘴巴还不知道咧多大嘞!”   陈阿婶高兴的不停的抹眼泪,盛瑜看着心疼,他能给的帮助只有这么多了。   陆权泽搂紧了怀里有些伤感的男人,无声的给他依靠。   回到帝都后,盛瑜的兄弟们一个个激动十分,说什么都要出来聚一聚。   劳勤秧和萧霄是几人中受到惊吓最严重的,两人原本是一大早计划去游乐园玩一天的,当看到新闻时吓的魂去了一半。   直到拨通盛瑶的电话,确认兄弟没事后才放下心来玩耍。   但就那样吧,两人也有些后怕,看着呼啸而过的过山车,就觉得头皮发麻,出轨的想法不断的蹦出。   各种各样的游乐设备都不敢碰,还不如回家玩情趣py,这样一想两人一对视果断的扔掉了票,扭头回家了。   谢表哥和白表嫂因为昨夜里玩嗨了,第二天下午三四点才起床,完美错过惊险时刻。   对此盛瑜无fuck可说,陆权泽冷笑一声。   兄弟聚餐的时候,盛瑜把陆权泽带过去了。   因为……盛瑜受不了男人委屈巴巴用心酸的目光看着他。   那时还在盛瑜的公寓里,他扶着陆权泽洗完澡,柔软的毛巾擦过男人线条硬朗优美的胸膛,随口说了一句,“别穿衣服了,披个浴袍吧,我要来不及了。”   陆权泽的眼眸一亮,不穿衣服?来不及?   隐晦的目光通过男人半湿透的白色衬衫,一路往里,好似一双无法触碰的手肆意妄为。   “我走了。”   直到盛瑜真的爽快的换了衣服,陆权泽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站在了玄关前。   陆权泽震惊的看着他,什么?!   不是要跟他困觉么?   走,走哪儿去?找谁?   贺崇之的大脸猛的窜入脑海,随之而来的酸味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屋子。   盛瑜被他看蒙了,“怎么了?”   怎么气氛怪怪的?   “你要走么?”陆权泽扬起的嘴角微微下弯,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只是去聚会,可能回来的晚一点,你先睡吧。”盛瑜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然鹅……   男人依旧用“l’m fine,我很好我很坚强”的表情看着他。   就在盛瑜以为男人会委婉的挽留他时,陆权泽开口了。   “……那你去吧,玩得开心。”并给了他一个自我安慰的微笑,且摇了摇那只伤残笨重的手臂。   可怜兮兮的同时,居然有点……呆萌。   盛瑜:“……”草,you win,妈的。   自从两人冰释前嫌后,盛瑜是哪儿里都觉得不对劲。   可能,也许八成他以前结了一个假婚?盛瑜满脑子都是问号。   不然为何一个人性情大变,是神经错乱了么?   就比如现在,劳勤秧事无巨细的帮萧霄挑出鱼刺花式夹菜,萧霄一脸无奈却很享受的轻笑。   等盛瑜吃饱狗粮后默默收回目光,低头一看。   卧槽?发生了什么?这是他的碗?   小山堆般的食物满满的一碗,各种绝佳部位都在其中,一时之间盛瑜都不知道先吃哪个。   他抬头便看见坐在两人对面的魏平川默默的掏出了香烟,王歆寒老大哥扶额收回了筷子。   吃屁吃,胃疼。   他僵硬的转过头,那狗逼宠溺一笑俊美的不像话。   盛瑜内心捂脸,妈的这也太丢人了。   “咳咳,大哥要不要再加点菜?我看川哥都没动筷子……”   他笑的一脸尴尬,桌底下毫不犹豫的摸到男人的大腿,当机立断的一掐,陆权泽浑身一震,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   魏平川和王歆寒哪儿能看不出两人偷偷摸摸亲昵的小动作,失声笑笑。   陆权泽的反应倒逗乐了他们,便也不在乎这两对疯狂撒狗粮的行为了。   自家弟弟一样看在身边的人,他们幸福老大哥们就开心了。   等陆权泽拆了石膏,贺崇之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他约盛瑜出来见一面,不用多长时间。   陆权泽当时也在旁边,双臂如铁般的搂紧了他的腰身,迫使盛瑜不得不半坐半靠的依在他身上。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撒在脖颈上,引起阵阵颤栗。   陆权泽的目光狠狠的盯着盛瑜脖子上的一口软肉,好久没咬过了,口感肯定相当美味。   “……好,那等会见——嘶!”   “陆!权!泽!”盛瑜扭头就是一巴掌,混蛋!   就这样,男人还吻了吻盛瑜白而细的手指,深褐色的眼眸像流淌的蜜一般浓郁,带着一丝色|情。   靠,流氓。   盛瑜赶去的时候满脸通红,正拿手捂着后脖颈试图用领子遮住。   贺崇之看着看着就笑了,冲他招招手。   盛瑜不好意思地坐下,“抱歉我那个有点事,来迟了。”   有点事——“家暴”。   贺崇之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沉沉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盛瑜感觉气氛有点凝重,脸上的笑也快挂不住了。   快要回去的那晚盛瑜出去纳凉,陆权泽走后没多久盛瑜便发了一条婉拒的信息,发完之后心情平静的出奇。   只不过贺崇之收到短信后,再也没回复。   如今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还是有些尴尬,尤其是双方都不说些什么的情况下。   “你拒绝我是对的,现在的你比之前要开心很多。”   贺崇之笑了。   “是么?我怎么觉得跟以前差不多。”盛瑜轻松的耸耸肩。   “……你们和好了对么?”贺崇之低语。   盛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略带尴尬道:“算是吧。”   其实细细想来,泥石流那一救只不过是一剂猛烈的催化剂而已。   让他们认清彼此的同时,也明白了对方的重要性。   “恭喜。”贺崇之轻笑,“说实话,你是我唯一一个除叶轻寒之外,动过心的人。”   “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结婚,但事实上,我比你还恐慌和害怕,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盛瑜微微错愕。   “叶轻寒……是叶家那位少将?”   “是啊。”贺崇之大方的承认了,“他是我表哥,也是我一生的爱人。”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段感情不容于世,他比我看淡的多的多,就算我真的和你结婚了,他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男人苦笑,坚毅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心酸。   “你和陆先生可以因为一场泥石流患难见真情,而我和他……”   “在国家和人民面前,我就算死他都会说值了。”   贺崇之摇摇头,“我们是军人,最惜命也最不要命,我救他多少次于危难之际,他便有多少次将我抛之脑后,为了他的大义与国家,我是天地间最渺小的存在。”   盛瑜了然,对于那位传说中的叶少将他也是有所耳闻。   端的是冷酷无情的脸,铁面无私的情面。贺崇之这样铁血硬汉感动不了他,那这世上再无一人能融化他。   “当他又一次喊着等他回来,却再次抛下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死心了,死的不能再死。”   那一次的国际围剿行为果然如上面所料,大获全胜。   只有头居一等功的贺上尉默默的申请了退伍,以养伤的名由来治愈心病。   那一天叶轻寒的目光一直牢牢的跟随,直到贺崇之的背影消失在军院大门口。   “可现在,我刚得知了他退伍的消息,叶轻寒的眼睛出了问题,他至爱的国家就这样无情的抛弃了他。”   贺崇之笑了,笑中带着几分嘲讽却又夹着几分心疼。   “你还喜欢他的吧?”盛瑜问道。   贺崇之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最好是不喜欢,我这样跟你说吧,他现在退伍了是可以正常娶妻生子的,而你呢,作为他的表弟不得不——”   “砰!”贺崇之的手掌猛的拍在了桌子上,男人双眸中充满了戾气。   “他敢!”欠老子那么多,还想正常娶妻生子?   “你这醋挺烈的啊。”比陆权泽还能醋,突然有点同情那位叶少将了是怎么回事?   盛瑜扶额。   贺崇之沉思片刻,突然咧嘴一笑痞气十足。   “谢谢你肯抽空听我唠叨,我要去办点事先走一步,回头请你吃大餐。”   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涌现迫不及待的表情。   他叶轻寒早就不是军官了,还能再拿以前那套压他么?   打又打不过他,被他压怎么了?该!   盛瑜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了面前。   陆权泽那张俊美的脸绷的直直的,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盛瑜:“……?”这厮哪儿里冒出来的?不会偷听他们说话吧?   还有,大爷您请说话。   “……我饿了,小瑜我们去吃饭吧。”   男人突然一笑,如春风融解温柔的不像话。   盛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的一跳,如今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早已不同往日。   给他足够的信任,足够的尊重和包容,让他感受到爱与被爱。   盛瑜站起身走过来拉起男人宽厚的大掌,“走啊,想吃什么?”   陆权泽低低的一笑,随即在男人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都行,只要有你。” 第73章 婚礼   八月末, 盛瑜接到了某个老熟人的婚礼邀请函。   镶金边的暗红色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名字, 乔少云与温褚。   他打开手机,看见乔少云发来的照片上, 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蓝色口罩, 只露出一双温和的双眸,整个人站在那里冷冷清清,却莫名的好看。   盛瑜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对面乔大哥就像交家底一样, 噼里啪啦的发个没完。   乔哥:温褚是牙医, 这张看不清呢。   乔哥:我们相亲认识的, 但他人很好,对粽子也很温柔。   乔哥:我婚礼你会来的对么?   盛瑜笑着回复他,会去。   又随意的问了一句,认识多久了?   便拿去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没想到对面男人磨蹭半天, 回了一条。   乔哥:十天?   “咳咳!”盛瑜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连忙打下一句话。   盛小弟:闪婚?!   等乔少云打了电话过来,盛瑜这才不得不接受男人真的用十天的时间领证, 三个月后办婚礼的神仙速度完成了人生的重大跨越。   一步登上了婚姻的殿堂, 语气听上去还有几分美滋滋的感觉。   盛瑜哭笑不得,连忙恭喜恭喜的说个不停。   即使他没见过那位新郎官,也能感受到乔少云对他的喜欢。   发自内心的喜欢。   真好啊。盛瑜感叹。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十分了,这才一拍脑袋赶紧收拾东西下了楼。   一出门便能看到黑色的大奔安静的停靠在路边,男人撑着额头一双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DK的大门口。   直到那修长干净的人出现在眼帘, 陆权泽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迎面给他一个有力温暖的拥抱。   盛瑜笑着在男人寡淡的薄唇上亲了亲,“等久了吧,抱歉。”   “没有,你饿不饿?”男人捏捏他的耳垂,替他拉开车门。   “有点饿,要不今天我们去吃寿司吧?”盛瑜扭头笑道。   “好啊。”陆权泽点头。   “我今天接到了一个朋友的婚礼邀请函。”盛瑜认真的观察着陆权泽的面部表情。   果不其然,那人微微的挑眉,却故作淡定的问道:“谁的?”   他家小瑜是不是终于肯同意复婚了?陆权泽暗自搓手。   “你猜。”盛瑜轻轻吐出两个字。   暗示?这道题我会!我可以!陆权泽按耐住激动的心。   “咳咳,那肯定是——”我盛先生的吧。   “乔学长的呀。”盛瑜看他又来了,连忙把男人早不知道歪哪去的思想扳回来。   “……哦。”陆权泽沉默,肉眼可见的蔫巴了,等终于明白过来时,一双眼睛又亮又圆,笑意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真的假的?!”   陆权泽暗暗窃喜,当初两人闹离婚的时候,那厮可没少挖墙脚,他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如今心头隐患又少了一个,他恨不能放鞭炮庆祝一番。   盛瑜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真搞不懂这个狗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咳咳,那必须去,红包给六十六万的,你看行么?”陆权泽兴奋的说道。   盛瑜:“……”额头青筋暴起,想打人怎么办。   那天盛大的婚礼上,穿着笔直西装的乔少云成熟内敛,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含蓄的笑意,正四处和人低声交谈。   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位新郎,温褚比想象中好看,尤其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不笑的时候倒显得客气生疏。   两位新郎官对视的刹那,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好似害羞一般又匆匆错开了。   盛瑜看着好笑,正打算过会再去打招呼,谁知道乔少云眼尖的发现了他,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大步走来。   “小瑜,你来了!”   “乔哥,新婚快乐。”盛瑜笑着掏出陆权泽亲自包的大红包递了过去。   虽然那厮吵着闹着想要一起来,但临时又怯场,两人从初中就一直有过节,打架明争暗斗更是多的数不过来,他揣测不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了,美名其曰,给乔少云一个面子。   盛瑜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幼稚的男人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至始至终,人家新郎官都没邀请他呀。   当然盛瑜也不忍心戳穿他,便随他去了。   随着婚礼的正式开始,优美的音乐缓缓响起,客人们早已等候多时。   只是那对容貌出众的新人虽是脸上带着笑,却十分的从容淡定,好像不是在参加婚礼而是生日派对一样。   乔少云将戒指送进温褚修长洁白的手指里,便微愣的低头看着那在阳光下闪耀的钻石,温褚看他像是后悔的样子,突然将手往后一缩,暗暗瞪了他一眼。   乔少云低笑,随即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亲吻上男人洁白的额头。   “给你,都给你。”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褚打了一个颤栗。   盛瑜望着满天飞扬洁白细腻的花瓣,突然想起,陆权泽还欠他一场婚礼。   和一个正式的求婚。   想当初,两人在一起还是他主动送的戒指,结婚的时候那狗贼好像也不是很情愿。   这么一想,盛瑜突然生起了闷气,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还是陆权泽的。   以至于盛瑜带着好多盒喜糖回家后,瞪了男人好几眼。   陆权泽:“……?”靠,是不是乔少云那狗东西说他坏话了?他就知道!!   好在陆权泽及时把人哄开心了,给自己竖起机智的大拇指。   盛瑜在陆权泽温暖的怀抱里,听男人在耳旁低语一声,“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   说完又屁颠屁颠的拿出早就买好还热乎乎的千层酥递了过来。   看着陆权泽饱含柔情的双眸,和一整颗贴上来的心,盛瑜突然释怀了。   到底谁离不开谁,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这一日盛瑜早早的被盛母叫回了家,电话里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清楚,就喊他一定要准时到家。   而且还不准陆权泽那牛皮糖跟着,不巧的是接这电话的就是盛母口中的牛皮糖。   那时盛瑜正昏睡被陆权泽牢牢的搂在怀里,男人枕麻的手一动不动,深邃的双眸默默的凝视着男人安详的睡容。   胸膛被温柔填满,呼之欲出的爱意满胀,以至于他不得不亲亲盛瑜挺翘的鼻子,细腻的脸颊和柔软的嘴唇。   这一通电话来的那么突然,以至于陆权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便接通了。   小心翼翼的确认男人没被吵醒,这才将声音调小听盛母说了什么。   曾经的老岳母,语气十分嫌弃的用“牛皮糖”一词将他一笔带过。   随后,男人自闭了。   盛瑜走的时候,陆权泽还乖乖的将人送到家,默默的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走进屋内。   盛瑜心里偷笑,以至于盛母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一大早笑个什么劲啊,怪……怪瘆人的。”   “咳咳,那什么,妈你喊我回来有什么事么?”   盛瑜摸摸鼻子,心里也能猜到自己肯定笑成了傻地主家的儿子,丢人。   “问那么多做什么,跟着我去就行了。”   盛母这么一说,盛瑜更觉得不对劲了。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偏要过去再告诉他,不会要骗他相亲吧?   “妈,我不去相亲,实话跟你说,我打算跟陆权泽复婚。”   盛母瞪大了眼睛,气的胸口疼。   “好啊你个兔崽子,我还没说什么你还跟我犟上了?”   “哼,就你那恨不得扒在小陆身上的样,我还敢祸害别人家的儿子?”   “原本我以为这是买一送一的生意,这才同意你和小陆在一起的,现在好哇,这是上赶着嫁女儿呢,娘的,亏死人不偿命!”   盛母恨恨的说道,看样子着实气的不清,连脏话都说出来了。   盛瑜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   司机开着车子稳稳当当的上了青云山,不多久一座气势恢弘的寺庙出现在了眼前。   红墙灰瓦衬着百年老树的枝桠,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这是龙首寺?”盛瑜诧异。   “不错,自从你平安躲过泥石流回来,我这心啊就老抽搐,总感觉不对劲。”   盛母忧心道:“你陈姨说龙首寺可求平顺,这便带你来看看。”   盛瑜了然的点点头,倒也没多大的反感。   他们这样的富贵圈格外的讲究风水命格,但凡有点地位的孩子出生都要请先生观上一观。   当年盛瑶出生,盛父请来的老先生笑着说:“此乃王家小姐,就叫盛瑶吧,方便来日家弟寻名而来。”   那时盛母就已经信了一半,果然没过两年便有了盛瑜,生下来真是一个白胖小子,便随着姐姐取了“瑜”字。   如今家中儿女皆不顺,盛母一开始并没有想起来这茬,直到陈太太偶然提了一句自家媳妇梦蛇怀孕的事,上了寺庙一拜才晓得肚子里的是个讨债鬼。   虽是这样说,陈太太还是很高兴自己能抱孙子,享齐人之福了。   盛瑜和盛母下了车,司机在车内等候。   一大清早寺庙内求佛的人寥寥,只有一两个小和尚拿着扫把打扫着庭院。   “小师父,打扰了。”盛母走上前去,“我们是盛家人,之前与空音大师有约的。”   那小和尚看了看,便笑着给两人指了路。   “由小路往里,师父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谢谢。”盛瑜低声道谢。   穿过幽深的小径,便见一座气势雄伟的殿堂,殿内供奉的是地藏菩萨,三米金身辉煌灿烂,香烟屡屡不绝。   一位老僧身穿玄黄袈裟跪坐于浦垫上,正双手合十祈念。   “来者果真是王家小贼,老僧未曾算错。”   空音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落在母子耳朵里表情微变。 第74章 预言   陆权泽发现自打盛瑜从家回来, 就一直沉默少言,问了男人也不说。   这让他头疼的同时,也有点难受。   是不是盛父盛母为难他了?还是说盛父盛母知道他们复合不支持?亦或者是, 盛瑜被父母说服,决定离开他了?!   无数个想法在陆权泽的脑海里闪过, 于是盛瑜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一时惊讶一时一时气愤,最后又重归平静。   这比翻书还好, 盛瑜看着看着无奈的笑了。   陆权泽闻声,赶紧跑过来搂着他的腰, 将脸埋在男人脖颈里, 无声的撒着娇。   越来越多的依赖需要更多的安全感去填满, 陆权泽突然一下子理解了盛瑜以前的心情。   隐瞒的越多, 两人之间的间隙就越大, 所谓的安全感像没了根的浮萍, 在这偌大的池子里到处飘荡, 经受一点风雨便烂死在泥里。   如今,两人的地位颠倒过来, 他终于也尝到了曾经盛瑜的感受。   真正的感同身受了一回, 不知是心疼还是内疚,只能悄无声息的收紧搂着男人的手。   “伯父伯母……知道我们的事了么?”陆权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盛瑜点点头, 将人推开坐到沙发上端起沏好的红茶轻抿了一口。   “他们骂你了么?”陆权泽紧张的坐下。   “没有。”盛瑜摇摇头。   “……他们反对我们复婚么?”陆权泽一整颗心都被提起。   想当初, 盛父为了两人能分开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陆权泽建立的旅游公司没能撑过半个月就倒闭关门,负债累累。   银行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的打来, 信用卡全部被停用,彻底拉入黑名单中。   这期间盛瑜找工作四处碰壁,资金卡被冻结,只能站在街上发传单,陆权泽有一次意外撞见,瞬间红了眼。   那傻子居然骗他,他根本找不到工作,却为了两人的生计不得不委曲求全。   也就是那一次,陆权泽铁了心要闯出一片天来,给两人一个家。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段,他遇到了事业上的伯乐——顾长衡。   瀚渺婚保因为利益冲突不知怎么得罪了顾长衡,那时顾长衡刚刚掌控了顾家大部分命脉,虽沉稳大气却还是显得稚嫩些许。   就在大家不以为然,认定顾长衡会退让的时候,瀚渺突然一夜之间官司缠身,股东反叛撤资,一夕之间诺大的公司只剩一副空荡荡的壳子。   同一时刻,陆权泽以御择公司的名义高价收购了瀚渺吞并了这商业巨头。   表面上,陆权泽名利双收,但背后,顾长衡那强硬的手段宛如掌控了帝都复杂交错脉络的王者之手。   自那以后,帝都的企业家们终于意识到,顾长衡这个名字远远在顾家名誉之上。   顾家的繁荣,不管如今还是以后都会活在这个名字的鼻息之下。   而如今,他陆权泽再也不是以前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腔热血的少年了。   他可以大胆无畏的站出来给所爱之人一切想要的,但亲情依旧不可取代。   陆权泽深深的害怕着,他怕盛瑜会抛下他。   “没啊,你怎么会这样想?”盛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陆权泽紧绷的脸一下子松了下来,“那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我好担心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怀,盛瑜心里一暖。   刚想说自己没事,脑海里却又响起那天早上发生的对话。   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了,“我……我可能活不久了。”   话音刚落,陆权泽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不是不是,哎呀我怎么跟你说呢。”   盛瑜哭笑不得,怕是让男人误会了。   “我没事身体很好,是这样的,上个星期妈妈带我去了一个寺庙,那里的大师很有名,所以……”   陆权泽瞬间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感觉有点荒谬,我说了你信么?”盛瑜苦恼。   “信。”陆权泽双眸深邃,一丝都做不了假。   盛瑜一愣,这才将笑着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王氏罪人,生性暴虐坑杀纯良无数,前者种因后者承果……”   空音大师的话犹如在耳,苍老的声音含着不一样的韵味,缓缓道来。   “这一世,注定命途多舛克父克母,活不过二十八岁。”   盛母当即吓的脸都白了,差点破口大骂,有这么咒人的么?   好在盛瑜拦着,这才听到了下文。   “可现在,我看不清你的命脉。”空音那双看透一切的双眸凝视着盛瑜的眉心。   “有人破了你的命格,替你重新规整了路线,但你本身命脉深重,血债未还恩怨未了,二十八的线依然在啊。”   空音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老僧爱莫能助,但愿那位替你破了命格的贵人能及时出现吧。”   那一次拜访盛母气的不轻,本是诚心诚意的来,结果怒气冲冲地走。   盛瑜哭笑不得,他本来不信这些的,可不知为何他突然冥冥之中有种错愕的感觉。   尤其是,回家没多久盛瑶抱着困困给两人开了门。   他照常在小外甥的脸蛋上亲了亲,目光却被孩子手里把玩的小玉佩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羊脂玉,小小的雕成了一尾鱼,活灵活现的模样却让盛瑜心里一沉。   “姐,这块玉……”他居然从未见过,难道是新买的?   “啊,这个玉佩是一位老先生送的,他说会招来好运,巧的是没多久妈就怀了你,我还许愿过希望是个弟弟呢。”盛瑶笑道。   太巧了,一切都巧的让人心里发慌。   盛瑜只能压下心里的不安,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哪儿怕今年他已经二十八了。   盛母和他一样,虽是面上不在乎背地里却告诉了盛父。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儿怕再荒谬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快速的生根发芽。   陆权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是这样,我想做你命中的贵人。”   盛瑜已经做好了听废话的打算,却没想到男人的告白来的猝不及防。   靠,太会撩了吧!盛瑜内心感慨。   “咳咳,你已经是了。”   盛瑜脸上荡起了率真的笑,两人对视之间爱意漫溢。   这一天是周六,陆权泽担心盛瑜呆在家里会发闷,特意早早下了班回来陪他。   正巧德欣广场里开了一个马场,顾长衡要带身边的小朋友出去玩玩,便叫上兄弟一起。   陆权泽带着盛瑜上了十三楼,这马场居然建在了顶楼,不得不说有钱真的可以肆意妄为。   来这里的也都是大老板,门口的服务生多远便笑脸迎接,服务周到。   过了接待大厅,由人一路往里这才到了人工马场。   盛瑜原本以为室内的马场难免空间窄小,因此多多少少会有点味道,毕竟马身上的气味较重。   但进去了才知道这个大厅非常的大,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闻气味,因为半开镂空的设计便于空气流通,使大厅一下子宽敞了不少,照明灯立于阶梯之下,细腻的沙土被马蹄踩出一个个浅浅的印子。   此刻在场下有两人共乘一匹健硕强壮的深棕色大宛马,也就是汗血宝马。   等盛瑜将目光从这匹俊逸的马身上移开后,这才发现牵着马缰的男人正凑在怀里人的耳边低语着什么。   两人紧紧相贴,姿态亲密,尤其是当盛瑜看清那半搂半抱着的人的脸时,震惊了。   熟悉的冷清眉眼,俊美的外表和那慑人的气势,那是顾家二爷顾长衡啊。   “这、这是顾二爷?”盛瑜惊讶的问道。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么?”陆权泽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听说顾二爷有情人啊?”盛瑜一时半会还没缓过劲来。   这要多么倾国倾城的容貌才能迷住冰封万里的顾二爷?   “嗯,他叫沈君言,挺好玩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陆权泽对自家兄弟这位小情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好在顾长衡第一时间看到了站在观台上的两人,这便翻身下马,动作形如流水,帅气的很。   下马之后,顾长衡伸出手将马上的人小心的扶了下来,盛瑜这才看清那小情人的容貌。   四个字概括,其貌不扬。   尤其是两人走近了盛瑜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小情人是真的很平淡。   更何况顾长衡如此出众的外貌一对比,那人除了身材修长优美,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其他的优点。   “来了?”顾长衡开口冷淡,身体却若有若无的站在了沈君言的面前挡住了两人的目光。   “嗯,难得你今天有空请我出来玩一趟,没想到是来秀恩爱的。”陆权泽打趣道,“这是我爱人,盛瑜。”   “顾长衡,沈君言。”陆权泽示意。   “顾先生,沈先生,我是盛瑜。”盛瑜也落落大方,双眸含笑。   顾长衡点点头,模样一如既往的冷。   倒是站在他一旁的沈君言很高兴,笑起来却莫名的好看。   “你好,叫我小言就行。”   男人的声音很软很动听,以至于盛瑜突然联想到了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那双明亮的眼睛真诚清澈,“盛先生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像梨花一样。”   突如其来的赞美,令盛瑜浑身舒爽,尤其是当他看到顾长衡的脸一冷,这股高兴的劲就更盛了。   沈君言被顾长衡拉住了手,他歪着脑袋偷偷一笑,实在是可爱的紧。 第75章 交谈   盛瑜几人骑完马便下了楼, 那是一家高级洗浴中心。   顾长衡是出了名的洁癖精,刚刚在马场上溜达了没几圈,大腿夹着健硕的马腹摩擦出汗, 冷峻的脸上剑眉微皱。   沈君言太懂他,也太乖巧, 轻声细语的跟顾长衡说,自己想独自试试。   闻言, 顾长衡有些不放心的下了马,并没有去休息反倒牵着马绳, 领着沈君言缓慢的前行。   谁知这马脾气烈走几下便不服气的蹶蹄子, 这突然一拽发生的猝不及防, 以至于顾长衡没来得及反应, 眼见着沈君言就要被掀翻下马, 好在盛瑜乘着马刚巧经过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这下顾长衡说什么也不准沈君言再骑, 一张脸冷的可怕。   站在一旁的训练师吓的脸都白了, 一个劲的道歉赔罪,那匹马也被人立即牵进了马厩。   沈君言内疚得很, 因为他扫了大家的兴致。   对此盛瑜和陆权泽表示不介意, 毕竟这马场才开没多久,服务客人的都是上乘好马, 烈性十足, 虽训练已久但能接触的客人还是太少,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等大家换好浴袍出来,由专门的服务生带领进入高级包间。   大概是因为洁癖精的缘故, 盛瑜此生有幸见识到什么叫唯一不开放专享vip包间的顶级服务。   三四个穿着低胸礼裙服务生将各种切成块的水果一一摆在桌子上,更有各式造型可爱的香软甜点布丁。   她们放好也不走,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等着客人的下一步示意。   盛瑜知道这样的高级会所多多少少会有特殊服务,但可惜在场的大家都是对女色不感兴趣的。   果然下一刻陆权泽便挥挥大手喊她们出去了,这些女孩才面带可惜之色老老实实的离开了。   顾长衡是第一个解开浴袍的人,他随手将白色的袍子扔在了台阶上。   只余腰间一条遮掩关键部位的毛巾,这时盛瑜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褪去斯文的外衣,显现出他傲人的身材,就如同内敛的气质。   那是一具伟岸的身躯,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男人健硕的肌肉,八块腹肌像小砖块一样整整齐齐的码在胸膛上,其下暗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与爆发力。   顾长衡的皮肤偏白,长年穿着西装革履不露分毫,以至于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他笔直的双腿上青色的血管显现的清清楚楚,不仅不显得柔弱反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性感。   他下水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疲惫的慵懒,抬眼之间目光沉沉的落在了沈君言的身上。   沈君言有些脸红,眼神躲闪的将浴袍解开,露出健康的小麦皮肤,美腿翘臀,窄腰瘦肩,尤其是他不自然紧张的小动作,在纯情与勾人之间来回穿梭。   这是一具很年轻的身体,也是一副很好折腾的身体。   盛瑜看的很认真,以至于压根没看到陆权泽阴沉吃醋的脸。   直到有人将他的脸扭了过来,盛瑜这才收回了目光。   陆权泽刷的一下子脱下了自己的浴袍,当着盛瑜的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刷”的一下子盛瑜红了脸,这该死的臭流氓!   就连沈君言都惊讶的张口了嘴巴,倒不是因为陆权泽的身体如何的健美,而是……   男人健硕的背上全是深深浅浅红色的抓痕,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人在怎样极限状态下失控留下的,更何况陆权泽的锁骨上一个清晰的咬痕还泛着微红,显示着前不久两人的狂欢。   陆权泽身上都这样了,那他……   盛瑜的脸一下子僵了,他身上的印子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大字来形容。   青青紫紫连成一片,造成这一切的某个男人恬不知耻的还冲着他笑,盛瑜气的恨不能给他一拳。   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下水?盛瑜如玉的脸微微发烫。   好在顾长衡也看出这对夫夫的窘迫,指着对面的子池子淡淡说道:“如果不介意,可以用小池子。”   盛瑜这才尴尬的绕到两人背后的池子边上,快速的进入水中。   男人目光隐晦的看着盛瑜在热气之下蒸的通红的脸,以及露出来的小片雪白的皮肤,凹陷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快步走来,紧挨着盛瑜坐下,激起一片水花。   又乘着盛瑜不注意亲了亲他的额头,双眸里的宠溺一览无遗。   池子对面的顾长衡和沈君言却坐的有些远,热气将男人不算白的皮肤蒸的红通通的。   顾长衡蹙眉,“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沈君言一愣,这才慢吞吞的移了过来,但两人之间依旧有一臂的距离。   顾长衡静如寒潭的双眸默默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君言,眼眸一暗。   如果在平时,男人早就自动打开话夹子笑着说着逗人的话,而不是现在望着一池的热水发呆。   沈君言并没有妄想着顾长衡能为了他主动开金口,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都是这样保持在即近忽远的距离,男人的冷漠与疏远他一直看在眼里,但并未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这都是表面上的装腔作势,实际上传说中冷若冰霜的顾二爷很喜欢小孩子,也会开怀大笑,甚至同情弱小。   某种程度上,沈君言以为自己已经很懂他了。   可是当某些事实赤|裸|裸的摊在了眼前,他却忽然松了一口气。   那种飘在云端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顾长衡没能来思考考虑好该如何开这个口,便被陆权泽打断了思路。   “小沈,不介意我和你家顾二爷谈点事吧?”   话虽如此,男人早就不容拒绝的坐在了顾长衡的身边。   沈君言乖巧的点点头,赶紧站起来走出了池子。   这期间,顾长衡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目光沉沉的一直盯着人走出视线范围内。   “什么事?”语气极冷极差。   陆权泽有些懵,但也熟知自家兄弟的脾气,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一向如此而已。   尤其是刚刚……两人并不太愉快?   “小沈怎么了?”陆权泽一眼便看出了顾长衡不悦的缘由。   “……不知道。”顾长衡再三思考,说出了自己最不会说出的话。   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很少出现不可控制的人或事物,顾长衡绝对是一位出色的上位者,带着绝对的掌控,牢牢的把握着商业命脉。   但这样的人,很难想象自己会因为感情的事而心烦意乱。   更何况,是沈君言这样平淡出奇的无名之辈。   陆权泽叹了一口气,在事业上顾长衡甩了他不止一条街,但感情上,就他这差点把老婆弄没得水平,甩顾长衡几条街足矣。   “人呢,都是需要哄的,而且小沈这么懂事。”   顾长衡蹙眉,并不知道这具体的“哄”字要怎么操作。   “怎么哄?”   “投其所好,懂么?”陆权泽扶额。   顾长衡了然的点了点,脸色也没之前那么冷了,这才问起陆权泽过来的原因。   “咳咳,那个我想给小瑜一个婚礼。”陆权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一开始我们忙着事业,忘记了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仪式感。”   “感谢我家盛先生能给我这个机会,重新向他求婚一次。”陆权泽低低的笑了。   对于盛瑜之前提起的离婚,男人没有丝毫的伤心反而沾沾自喜。   顾长衡打量了他一眼,差点以为这人得了失心疯。   殊不知,在感情面前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这条对他也一样使用。   但是现在,过而不及的顾先生是不会明白的。   盛瑜冲傻坐在躺椅上的沈君言招招手,陆权泽偏说有事需要和顾二爷商量,匆匆撇下自己就跑了。   还把小可爱挤走了,正好两人可以凑在一起说说话。   沈君言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在盛瑜身边坐下。   “他们两个有事要谈神神秘秘的,不介意陪我聊一会儿吧?”盛瑜笑着说道。   沈君言也笑的很腼腆,“不介意,盛先生和陆先生看起来很恩爱呢。”   “啊,我和他其实离了婚现在还没有复婚。”盛瑜坦然说道。   “我知道的,因为……其实我是娱乐圈的一员,当然是十八线之外的那种啦,我有关注到娱乐时事的。”沈君言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您和陆先生离婚,我就有预感你们会复合,迟早的事。”   “嗯?这是为什么?”盛瑜诧异。   “我的直觉告诉我的,虽然听上去很玄啦。”沈君言说的很认真,以至于盛瑜不得不信。   直到沈君言随口说了几件发生在周围的事,盛瑜这才明白,这看似平凡的少年有着特殊的本事。   哪儿怕它玄之又玄。   “……顾二爷很喜欢你呀,我都感觉被塞了狗粮。”盛瑜调笑道。   话音刚落,沈君言开朗的笑一僵,沉默片刻后才低低的问道:“盛先生以为我们是情人关系么?”   盛瑜诧异,“难道不是么?”   两人是如此亲密,共乘一匹马共处一个浴池,甚至顾长衡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沈君言的身上。   沈君言苦笑的摇了摇头,“起初我以为我只是运气好被二爷看中留在身边的情人,可是二爷从未碰过我。”   那人对他没有欲|望,以至于有好多次他明里暗里的示意都被忽视,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够主动。   “即无情人之实,也无情人之名,顾二爷他……好像只是喜欢我照顾他而已。”   说到这沈君言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失了色,盛瑜不知为何有了那么一丝心疼。   说到底沈君言不过是个二十出头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顾长衡的出现与其说是几辈子的幸运,不如说是躲不过的灾难。   男人只需一眼便将沈君言所有的一切看的透彻,他的痛苦只能换来旁人的冷眼旁观。   尤其是沈君言并不好看,能拿到平面上的优点寥寥无几,凭什么让人放在心里?   更何况是天之骄子般的顾长衡,两人之间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盛瑜想明白的同时,对沈君言的心疼便又多了几分。   难得有人在权贵梦境里有如此的自知之明,哪儿怕这种意识是在伤己的条件下保持的清晰。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二爷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像你一样站在他左右的,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所耳闻。”   盛瑜安慰道,但他所讲的也是事实。   也不知沈君言听没听进去,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屈指可数,以至于一旦存在谁都替代不了,只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 第76章 求婚   自从入秋之后, 唐氏的经济体系便如那挂在树梢上泛黄的树叶,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唐博劳的死给了这个家族企业最后一击,外戚蠢蠢欲动, 最先动手的两人即令众人惊讶又在意料之中。   那便是唐煜笙的左右手,霍氏兄弟。   曾经一起打下坚固的基础, 为这商业帝国无私奉献添砖添瓦的两人,果真毫无怨言么?   事实胜于雄辩, 昔日多么鞠躬尽瘁多么情深似海,这反咬一口的行为便显得多么讽刺和凄凉。   两人不亏是唐煜笙的好兄弟, 就连公司的核心资料也一把握在了手上。通过特殊名单, 他们一点点收网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唐氏第一大股东, 掌控了绝对话语权。   所以当唐煜笙找上门来的时候, 盛瑜一点都不意外, 门外男人苍老疲惫失态的脸上窘迫羞愧的神色一览无遗。   他冷漠的敞开门, 什么招待的话都没说。   这样背信弃义的人, 不值得他尊重。   唐煜笙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奔着唐博劳的遗产来的。   当初唐博劳上任副总裁, 手里头攥着百分之二的股份, 虽然数字很小但这一点股份却能力压公司里百分之八十的股东。   越是庞大的集团,其股东所持用的股份便越难集中。   所以当唐煜笙得知霍氏兄弟手里最少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时, 心里猛的一沉。   现在他手里只有百分之八不到的股份, 零零碎碎跟着他的老人加在一起撑死了不到百分之十一,但如果他能拿到唐博劳的那一份,不说击垮霍氏兄弟这样的大话, 暂时稳住大局还是可以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情,盛父便冷着脸拒绝了。   那是困困的财产,即使他还小根本用不了都是交给盛瑶保管,但大人也没有权利替孩子做决定。   哪怕唐煜笙是孩子的爷爷,也不行。   当即男人的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盛瑜将人送出去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唐煜笙发白的鬓角,一向挺直的背彻底垮了下来。   然而他并没有丝毫的感触,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之前霍氏兄弟找上门时,盛父仍就回绝,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盛瑜与陆权泽的生活进入了平稳期,两人看似同居但两边的房子并没有完全空下来。   只不过从一开始的一人居,发展到两个地方都备齐了两人的生活用品。   他们心照不宣的暗揣着各自的想法,陷入了暂时看不清未来的甜蜜期。   盛瑜有时会烦恼两人不温不火的状态,但他却不想再做第一个开口复婚的人。   带着一丝矫情的想法,他在等陆权泽的示意。   结果可想而知,男人会时常准备他爱吃的点心,会在早上给他温柔的亲吻,会在夜晚睡迷糊后依旧条件反射的替他盖好被子。   除了不求婚,一切都很美好。   盛瑜有点泄气,暗自给自己定下最后的开奖日期,今年不求就让他滚蛋。   事实上,陆权泽早就提前一个月陷入了忙碌的筹备期,为了给盛瑜一个刻骨铭心的求婚,骚扰了不少朋友员工甚至婚庆公司。   可惜旁人提的再浪漫的点子,在陆权泽眼里都俗不可耐。   于是他不得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自以为不错的办法。   一个操作起来十分吃力的方法。   那天,盛瑜刚下班穿着薄薄的黑色大衣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到陆权泽姗姗来迟。   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要知道男人一向很准时,甚至会为了不让他等太久而特意早到。   有猫腻。盛瑜暗暗的在内心嘀咕。   等他打开车门,坐到男人身旁的时候,心微微发凉。   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淡淡的飘进了鼻腔内,檀香夹杂着强势冷冽的雪松,无一不在显示着这个位置不久前被人坐过。   陆权泽有一丝丝的紧张,笑着摸了摸他的手,问他冷不冷。   盛瑜摇摇头,将心底那点不安强压了下去。   下一刻便听男人迫不及待的开口:“小瑜,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盛瑜诧异:“去哪,今天有什么活动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陆权泽笑的很温柔,硬要凑过来亲亲他柔软的嘴唇。   弄的盛瑜心里软乎乎又气呼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华灯初上车子驶入车流,朝着东去,盛瑜抬眼望去便看到依畔河上如梦如幻的灯光连成一片,湖水倒映着盛景,显得如此美轮美奂。   陆权泽将车子停稳,盛瑜有点迷糊的下了车,晚风一吹有点小寒,陆权泽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怎么会看不出来。   男人走上前去替他扣好纽扣,将人搂在怀里。   “我们……这是看夜景?”盛瑜笑了。   此刻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冷清的撒下淡淡的月光。   没有彻底黑下去的天空变成幽深的蓝,依畔河上波光粼粼,远处行人桥上挂满了纸灯,五颜六色将湖水渲染。   只是奇怪的是,一向人来人往的行人桥上今晚却没人站在上面观赏风景。   “是啊,陪我走走好么?”   陆权泽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让人如此难以拒绝。   于是盛瑜踏上桥的一刹那,看见那各式各样的纸灯笼时,心里一颤。   那些纸灯笼无一例外的都是可爱小巧的鱼型,俏皮又活灵活现。   以至于盛瑜第一眼便能猜到是出自谁的手,他轻轻的一笑很温柔,快有十年没见过陆权泽叠纸了吧。   如今的手艺,依旧不差。   但到底是两样东西,灯笼做的精致但不能细看,小鱼儿们的表情居然透露出几分狰狞,可见画它们的人,画工是多么的烂了。   陆权泽见盛瑜盯着灯笼的表情看,眼里闪过一丝羞赧。   “咳咳,我们往前走。”陆权泽赶紧把盛瑜拽了回来,不然那小灯笼早被男人抓在手上把玩了。   盛瑜有点遗憾,但也配合着陆权泽向桥中心走去。   这时他要是再不明白男人的打算,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原来陆权泽身上的雪松香水是他特意喷上的,而不是旁人留下的。   盛瑜心里高兴的无法言喻,恨不能转头就在男人脸上戳盖一吻,叫他拿出戒指来,高声喊到他愿意。   他不是小女生,需要惊天动地的证明,他也不是莽撞冲动的少年,爱的轰轰烈烈。   盛瑜要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人真心的坦诚相待,与朝着他奔来的脚步。   无数盏小灯笼挂在两侧的桥岸上,风一吹便缓缓的晃动,里面的烛火也摇曳生姿。   等到走到正中间,桥上放置着一盏半人高的灯笼突然飘起。   那盏飞鱼形状的灯笼朝着湖面飞去,优美的翅膀随着风微微颤抖,很快便只剩下一个暗暗的小点。   盛瑜情不自禁的趴在栏杆上眼睁睁的看着它飞远,一点点消失不见。   心里难免有点失落,可就在下一秒突然大片大片星光点点的东西从远处涌来。   盛瑜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湖水里好似被撒入了一池调皮的星光,它们游动的并不快,以至于盛瑜能清楚的感受到内心的震撼。   那是一群锦鱼,浑身散发着幽蓝璀璨的光芒,在这偌大的湖水里乖巧的游动。   它们出现在桥下,像是深情款款的绅士隔着冰冷的湖水无声的唱着赞歌。   斑驳陆离的事情发生,以至于盛瑜感觉自己置身于童话。   直到那些幽冥的锦鱼自发的拼成一个清晰的大字“瑜”。   盛瑜难以置信的抬头撞入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眸,那里倒映着自己傻兮兮的脸蛋与有些无措的表情。   “你、你怎么做到的?”盛瑜结巴道。   陆权泽轻笑,声音低沉:“宝贝,你看。”   盛瑜顺着男人的手指望去,只见湖面上不知从哪儿里冒出来一艘透明的玻璃小船,正被调皮的鱼儿们顶撞,东倒西歪的飘来飘去。   在那小船尖尖的船帆上,一抹耀眼的光芒闪过。   那是一枚戒指!盛瑜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陆权泽。   这玩意怎么取下来?   就在他替对方担忧的时候,那枚小船突然一下子飞了上来,稳稳的落在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   陆权泽屏住呼吸几乎是颤抖着手取下了那枚钻戒,他凝视着盛瑜如同凝视着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男人单膝跪地,他说:“让我做你的丈夫,使得我们彼此拥有,让你成为我的船帆,带着我四处奔走,从此永不分离。”   这一番告白瞬间让盛瑜泪目,即使他早就暗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是如此的震撼人心,以至于盛瑜耳畔全是剧烈的心跳声。   几乎是颤抖着声音,盛瑜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不过轻飘飘的两个字。   “好啊。”   可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字,使男人热血沸腾他猛的站起身将盛瑜拉入怀中。   只有实实在在的拥抱,才能确定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终于熬过七年之痒,八年暗伤,在这果实累累的秋日,归属于彼此。   陆权泽将戒指套入盛瑜的无名指中,微凉的触感使他一颤。   此刻,一颗心终于被暖意填满。 第77章 沉睡   盛瑜呆坐在紧急手术室走廊的门口, 惨白的脸与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   幽长的廊道里开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些熟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无数双手拍打着他满是恐惧的脸。   盛瑜却仿佛没了知觉,失焦的双眸对不上任何人的视线。   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被无数道光团填满,那些五彩斑斓的颜色碰撞在一起, 猛烈的炸开了花。   最后, 他闻到了那股陌生又熟悉的雪松香气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被那人狠狠一推, 撞到在一旁的路牙子上, 手掌擦地发出刺痛。   然而他已全然顾不上这些,只因为男人高大的身躯已被白色大奔重重的撞击,只是瞬间便飞了出去。   但那辆车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盛瑜撕心裂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权泽即将卷入车轱辘之下, 此刻耳畔又爆发出一声更加猛烈的撞击声。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凶狠的将白色大奔撞歪了方向,车头与车身一下子凹陷下去,白色大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进绿化带,当即观赏树拦腰折断。   盛瑜大脑一片空白,被死神笼罩之下浑身都僵硬发麻。   他不太明白, 前一秒他和男人还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紧握的双手上两枚戒指闪闪发光。   可下一秒,那辆浑身上下充满死亡气息的白色大奔猛然出现。   盛瑜对上了一双阴骘恶毒的眼眸,带着狰狞疯狂的表情,那一刻入坠冰窖从头凉到了尾。   躲不过了。这是盛瑜最后一刻的念头,随即他便被重重的推了出去。   陆权泽自己却如同玩偶一般撞倒在地, 满脸都是鲜血。   热闹的大街上惊恐看着这一切的群众谁都不敢上前,一场车祸牵连无数。   那辆白色大奔一路上刮蹭不少路人,如今车主头破血流当场陷入昏迷,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红色保时捷的车主踩下刹车之后,一头栽进安全气囊里,暂时毫无动静。   盛瑜爬起来跑到陆权泽身边的时候,双手抖的不像样子,他不敢乱碰男人受伤的身体。   等到救护车姗姗来迟,盛瑜已经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小瑜!小瑜!你别吓妈妈!”盛母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响起。   “盛瑜!你能听见我说话么?我是萧霄!”   “盛瑜,没事的权泽会没事的。”   良久,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突然涌出了泪花,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姐呢?”   “我在这。”盛瑶的声音突然响起。   盛瑜抬头看见女人撞青的额角,与凌乱的头发,脸上却依旧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姐。”盛瑜的泪瞬间掉了下来,他踉踉跄跄的走到盛瑶的面前。   就如同许多年前那样,那个白嫩胖乎乎的小朋友咿咿呀呀喊着模糊的“唧唧”,像枚小炮弹一样撞进自己的怀里。   盛瑶搂紧了如今比自己高比自己撞的弟弟,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小陆也会平安无事的。”盛瑶柔声道。   盛瑜松开了手,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盛瑶,除了额角上的伤其他地方都是好好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盛瑶就是红色保时捷的车主,她那一撞几乎是拼死一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也就是那一撞,至少给陆权泽博得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盛瑶现在想起前不久发生的那一刻,手心里还会不由自主的冒出冷汗。   她知道今天晚上陆权泽会在依畔河边向盛瑜求婚,原本盛瑶没打算去打扰小夫夫俩的二人世界的。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生出了想要过去看看的念头,好像只有自己亲眼看到了才能安心踏实。   于是当她看到右前方冲出来的车辆带着势不可挡的气魄袭来,而那一端站着的两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亲弟弟与弟夫时。   脚已经快思维一步踩上了油门,唐博劳死带来的阴影一直笼罩在盛瑶的心上。   寂静的深夜里,空无的梦境里,她时常在幻想如果当时她有所作为而不是拿着电话浑身颤抖的四处求助,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盛瑶想将软弱无能的自己彻底抹杀,一味的想着强大,想做困困最坚强的后盾,也想护住自己的亲人。   这一刻,她做到了,最起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结局看上去不那么惨烈一点。   当手术室上的红灯转变为绿灯后,主治医生带着蓝色口罩缓缓的走出。   盛瑜转过身望着那扇门,浑身被寒意笼罩。   像是等待一场终身审判,多一分多一秒都是备受煎熬。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盛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但依旧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定。   他不信,那个男人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他。   他双眸直视着医生,那医生被他戾气满满的目光看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伤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颅骨骨折伤到了大脑皮层,丧失了意识活动也就是说……”   “在三个月内无法醒来,可能会永远陷入植物人状态。此外他身上不少地方软组织受损,大腿与小臂骨折不轻……”   盛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在听到那一句“植物人”时,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了空白。   萧霄默默的拦住了盛瑜的肩膀,想要给他一点力量。   盛父盛母偷偷的抹眼泪,不知道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着他们。   “我知道了。”盛瑜低低的说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医生一愣,没想到家属会如此的沉的住气,他点点头,“暂时不要碰他,身子还很脆弱。”   盛瑜点点头,屏住呼吸悄然走到床边。   男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头发被剃掉裹上了厚厚的纱布显得又搞笑又可怜。   盛瑜慢慢的伏下身,倾听着男人胸腔里轻微发出“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那一瞬间眼泪打湿了眼眶。   盛瑜在狱警的带领下坐在了探视室的椅子上,好一会儿他才见到穿着囚犯服瘦弱不成人形的男人走了过来。   邵涵在见到盛瑜的一霎那神情激动癫狂,如果不是站在一旁的民警强硬的按住,早就怒捶玻璃了。   盛瑜面无表情的拿起了电话,他静静地平视眼前的犯人,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片刻沉默后,邵涵颤抖着手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握着电话柄的手指缝里全是黑色的污垢。   “你来干什么,想看我笑话?我告诉你盛瑜,你就该死在我的车下彻彻底底的变成一滩肉泥!”   “那是你最好的结局,你个贱|人!”   绍涵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眼白很多显得恐怖异常。   长期被关在精神病医院内受到的折磨,早就使他神智不清,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大半都在昏迷状态,无论他怎么反抗,那里的护士只会冷漠的给他打镇定剂。   每个月四次电击治疗必不可少,除此之外那里的医生会用各种手段不断削弱他们的意志力,像个任人宰割的羔羊,面前是无尽的地狱。   他想死,但更想杀了盛瑜。   陆权泽居然会为了盛瑜,亲手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恨的发疯,恨入骨髓。   所以当唐煜笙怀着同样的恨意找上门来时,他们达成了共识。   只要唐煜笙放他出去,他就杀了盛瑶。   一开始是这样定好的,但一条疯狗已经不在乎生死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口头约定呢?   唐煜笙被警察抓走的时候怎么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儿里出了错误。   邵涵并没有招出他,反而是他的儿子唐青鹤向警方提供了一系列唐煜笙走私贩卖毒|品的证据。   这一刻,唐氏集团轰然倒塌,股市暴跌。   旁边监听的狱警眉头一皱欲上前做什么,却被盛瑜制止。   “洛塔山好抽么?”盛瑜语气淡淡。   谁知就是这样普通的一句话,瞬间激怒了对面病态的男人。   他语无伦次的拍打着特质玻璃窗,发出“砰砰”的巨响,哪儿怕手掌已经通红,也不曾停下。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你个畜生!”   邵涵抓起电话嘶吼道。   他被判了蓄意杀人罪宣布无期徒刑进了监狱以后,总是有人拿着红色包装的洛塔山香烟到他面前,起初他不知道被逼着抽了一根,在众多杀人犯兴奋至极的目光下,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已经晚了,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些人每天都会逼着他抽一包洛塔山,以各种方式甚至鼻孔里,呛人的烟气无处不在。   “乖乖听话,好好服刑。”盛瑜轻笑。   说来也奇怪,看着邵涵如此痛苦的模样,他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   从小盛父盛母便教育他,以德服人宽容大度,在某种意义上他是做到了。   他可以不计较那些细碎的过往,但动起手来盛瑜比自己现象中狠的多得多。   好似暗藏在天性里的嗜血因子活了过来,压制不住的掌控住了他的思维。   就在盛瑜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将这样暗下去的时候,只要回到男人的身边,浑身的戾气都得到了安抚。   他给陆权泽擦身,陪他说话,语气很温柔神色平静如常。   他接到邵涵的死讯时,正在给陆权泽活动肢体,肌肉萎靡不好看。   但盛瑜依旧很轻柔的按摩,他神色淡淡的挂了电话,心里只默默的暗数着男人转醒的天数。   已经两个月零五天了。   “我好想你。”盛瑜轻轻的在男人额头上留下一吻。 第78章 余生   唐青鹤十一月末被判了死刑, 在霍氏兄弟的推波助澜下, 彻底到了无法逆转的局面。   唐青鹤哼着小曲坐在病房里有滋有味的看着电视,大卫正蹲在垃圾桶旁给他削苹果,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他多想对唐说,以后就让他来照顾吧。   可惜很多时候, 当他对上唐青鹤那双平淡的双眸时, 任何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唐青鹤的那些遭遇,使他开不了这愚蠢的口。   当裴婉清和唐白鸢闯入病房, 打破这份宁静的时候, 大卫猛的站起来浑身的戾气暴起。   他将唐青鹤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其挡的严严实实。   大卫用磕磕碰碰的中文质问:“你们想干什么!?”   来者的两人双眸布满红血丝,惨白惨白的脸似鬼, 眼球深深的凹陷下去, 高高的颧骨突出,憔悴又恐怖。   “滚开!”裴婉清怒吼道,明显陷入了癫狂状态。   “大卫你先出去吧,母亲和姐姐好不容易来看我的,不要凶她们。”   唐青鹤坐在轮椅上, 说话很温柔还微微的弯起了嘴角。   “小鹤!你疯了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爸爸、爸爸被关了起来呜,他要被枪|毙了!”   唐白鸢几乎是扑在了唐青鹤的身上,她锋利的指甲瞬间在男人柔软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白痕,唐青鹤微微蹙眉。   “小鸢起来!”裴婉清上前拉扯泣不成声的唐白鸢,“他不是你弟弟!你弟弟早就死了!”   “妈我求你别说了!爸爸已经没了, 家不成家,别再互相伤害了!”   “你是被他蒙蔽了双眼!”裴婉清厉声道。   轮椅在两人的拉扯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唐青鹤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却强忍着难受不发一言。   “你说我们唐家哪儿点亏待了你?从小到大用的都是最好的治疗!你就像个无底洞掏空了金钱也掏空了我们的感情!为什么,你说你为什么还要恩将仇报?!”   裴婉清颤抖着手指着,眼泪早就哭干流不出来了。   “是啊,我一直都是个累赘,我知道。”   唐青鹤低声道,“从小你和爸爸总是为我忙前忙后而冷落了姐姐们,你会哄我睡觉为我讲故事,爸爸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说话,背地里却怨命运不公,抱怨我不能为家族做出贡献……”   “大姐会为我找来各式各样的玩偶,逗我开心,二姐面冷心善,她虽表面嫌弃但我提出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   “在唐博劳没有回来之前,我以为残缺的人生必定有意义,我应该为了你们努力的活下去。”   唐青鹤笑了,眼角沁出了泪花。   “但现在,我情愿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我三十多年来做过的一场梦!”   他撕心裂肺的吼道,裴婉清震惊的看着他上下起伏无法呼吸的模样。   “为、为什么?就算……我们找回了唐博劳也处处关心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种虚伪的关心不要也罢。”唐青鹤冷笑,“当你们利用我制造娱乐话题的时候,早就不把我当人看了。”   “你们把我孤零零一人扔在了y国,举家回国,可笑我还在期盼着你们能回来接我的那天。”   “其实你们早就做好了让我自生自灭的准备了是么?”   裴婉清瞳孔猛的一缩,反驳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当初他们知道唐青鹤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时,内心松了好大一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厄运的诅咒,没日没夜的操劳了。   不用再费劲心思逗他开心,不需要再为了男人的自尊心而处处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敏感的词语,将温柔戴成了面具,将沉重的枷锁背在身上。   “这些……我早就猜到了,我不怨也不恨。因为你们给的已经够多了,只是……只是让我很绝望的是,我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生理上的疾病,我不去打扰你们默默祝福,甚至你们将我的亲生父母赶走让他们无脸做人,断了我认回亲人最后的路,结果……结果换回来的是什么呢?”   “我一生至爱的莉莉,惨死在你们手上!”唐青鹤咬牙切齿狠狠的盯着裴婉清的脸。   “母亲,你们瞒的我好苦啊。”   “不、不是这样的……”裴婉清摇头,却说不出解释的话。   当初他们也预想过唐青鹤的反应,他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身体上的残缺给不了那个女孩正常的生活,两人断了也只是迟早的事。   正好那女孩的家族又盯上了别的好处,他们只是顺便送个人情解除了婚姻,并将女孩送了回去,谁也不知道那女孩会因此丢了性命。   “母亲,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儿子已经死了。”   唐青鹤平静的说道,“是我干的。”   裴婉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身子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眼见着就要不行了。   唐白鸢扶住快要昏厥的母亲,满脸全是泪水,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抱起裴婉清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唐青鹤。   那一眼令他的心剧烈的疼痛,失望冷漠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过,却让他明白,他真的一无所有完整的失去了全部。   唐白鸢上诉法院,力求为弟弟唐博劳的死翻案。   法院受理案件通知了相关人员,盛瑶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盛瑜给陆权泽擦拭身体。   长时间卧床不起的人很容易生褥疮,盛瑜又偏要坚持自己亲力亲为,不准护工多碰。   盛瑶有时候就会来看弟弟的同时,搭把手。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表面很平静,只是冷静的说会尽力配合便挂了电话。   实则内心一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了这件事后,盛瑶没呆多久便离开了。   盛瑜乐的两人有时间独处,虽然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盛瑜在陪着男人。   他看着男人身上的伤一点点结痂长肉,脱壳留疤,感觉很神奇。   明明现在只能靠下鼻饲管饮食,打点滴之外,便无任何的营养来源。   盛瑜将男人越发苍白无力的身躯摆正,为他扣好衣服,每日都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神智有片刻的恍惚。   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有可能永远没有尽头,也有可能下一秒男人就会吃力的眨动双眼醒来。   刚开始盛瑜会开始做各种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关于陆权泽的内容非常多。   上学时期的结婚之后的,如动画片一样杂乱无章的放映着,男人的脸从一开始的清晰变得模糊。   甚至到最后盛瑜在梦里已经无法骗自己了。   梦里的陆权泽比想象中的幼稚,他勾住盛瑜的肩膀低声抱怨不想大热天打篮球赛,因为全身都是汗,很臭的。   说这句话的同时有些害羞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他主要是怕盛瑜嫌弃啊。   谁知道盛瑜在抬头的瞬间,满脸都是泪。   男人十分吃惊,手忙脚乱的给他擦去眼泪,柔声的问道怎么了,盛瑜却只能摇摇头,让这个梦继续。   在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盛瑜后来梦不到陆权泽了。   某一天盛瑜在夜晚醒来,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是谁。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意志力开始腐败,维持表面的理性是它最后的倔强。   “小白退圈了,两人终于可以毫无忌惮的到处秀恩爱了。”   盛瑜正在给男人按摩胳膊,声音低低的带着无法言说的眷恋。   “你是没能看到网上鸡飞狗跳的样子,比我们那个时候闹的还要凶。”   “哎,对不起啊,昨天下雨你给我做的纸灯笼放在阳台上忘记关窗全都湿了……”   “我没舍得丢,你说你求婚就给了我一堆破纸和一枚戒指,就不能、不能……”   盛瑜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冒,他很少哭,因为不想旁人看见实在是丢脸。   但昨晚上,他看着那些被雨打湿烂成一团的灯笼时,撕心裂肺的疼。   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关窗户,为什么整日混混沌沌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今天……十二月六号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啊。”   “别贪睡,小心老婆跟别人跑了。”   盛瑜恨恨的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混蛋,你是不是看准了我不会跟别人走啊?”   安静的病房里,无人回应他的自言自语。   盛瑶还未能了解事情的全部发生过程,y国那边传来了唐青鹤的死讯。   和他那命不好的未婚妻一样,从高楼上纵身一跃,从此与世长辞。   盛瑶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离医生所说的最佳觉醒三个月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陆权泽还是没有丝毫转醒的征兆。   盛瑶见着自家弟弟越发的消瘦沉默寡言,心疼的要死。   把家里唯一会傻乐傻笑的困困抱到了病房,这才人缺少人气的白色房间多了一丝活力。   盛瑜把困困揣在怀里,如同揣着一个小火炉。   小家伙并不老实,大眼睛鼓溜溜的转,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叔叔,好奇的伸手指了又指。   因为孩子小还不会说话,盛瑜便耐心的教他,这是舅夫。   希望男人可以在孩子面前混个脸熟,以后进一家门好相认。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最好别等困困长得比男人高比男人壮了,陆权泽才醒。   到时候不知道谁更尴尬,盛瑜想着想着就笑了。   没一会孩子扁着嘴,咿咿呀呀的想要喝奶。   盛瑶正巧出去买饭去了,盛瑜只好将困困放在宝宝车里,自己去给他冲奶。   谁知他刚充好奶一回头,困困正努力的蹬着小腿,扒着床沿,胖乎乎的小手来回甩动的拍打在男人的胳膊上。   一边打一边咿咿呀呀的喊着,盛瑜心里一颤连忙把奶瓶递了过去。   顾作生气的凶道:“困困不能打,这是舅夫,是长辈打不得的。”   “你要是再——”打舅舅就要生气了。   “舅……夫?”   突然,一道沙哑弱弱的声音响起,细微的像是困困的哼哼声。   盛瑜猛的瞪大了眼睛,困困抱着奶瓶无辜的看着他。   不明白自己的舅舅怎么一下子哭起了鼻子。   “小瑜?”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   不是错觉,不是幻听。   那人终于醒了!   盛瑜僵硬住的身体猛的软了下来,他转过头撞进一双深邃含着笑意的眼眸。   “陆……你怎么才醒,叫我好等!”   这话语中,含着三分怨怼,七分娇嗔。   “抱歉,我回来晚了。”   男人将爱人深深的揽入怀里,爱意与歉意漫溢。   从此以后,余生皆是你,永不分离。   (正文完) 第79章 番外一   陆权泽自从醒来照过镜子之后, 彻底的震惊了。   镜子里的丑东西是谁?   因为手术而剃掉的毛发长的格外的慢, 以至于短短的硬茬像猕猴桃的毛毛一样扎的满脑袋都是。   他侧过头清晰的看见后脑勺一道五六厘米的伤疤宛如一条蜈蚣静静的匍匐在那,狰狞又丑陋。   男人苍白无血色的脸呈现在眼前,尽管盛瑜将他的胡须剃的很干净,但依旧掩盖不了深重的沧桑感。   陆权泽第一次感觉到岁月在身上雕刻留下无法泯灭的痕迹, 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出头意气奋发的年纪, 经历过风雨捶打后越发坚毅温柔的眼眸,是盛瑜最爱的模样。   “好丑。”陆权泽小声说道, 两只手来回的摸了摸脑袋手感很微妙。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小瑜天天对着他这张丑兮兮的脸, 是如何做到不离不弃的。   盛瑜正好抱着困困进来扔尿不湿,抬头瞥了男人一眼,脸上顿时浮现一个嫌弃的表情。   他点点头认同, “是真的丑。”   陆权泽:“……”啪叽, 他的心碎成了渣渣。   无情的男人还在补刀,“谁叫我人傻钱多呢,之前不跑现在来不及跑了唉。”   困困两只手抱在一起,小崽子和陆权泽大眼瞪小眼,好似在无声的交流。   盛瑜搞不懂爷俩在干什么, 低头想要看看小朋友,谁知道面前突然一黑。   只听困困“嗷”的一声,男人宽大的手掌盖住了小脸,他低头吻住了盛瑜微微泛凉的唇,柔软的触感令陆权泽心猿意马,瞬间得到了满足。   盛瑜身子一僵连忙后退眼见着头就要撞到玻璃门上, 好在陆权泽眼疾手快的护住男人的头。   “干什么!孩子还在这呢!”盛瑜莫名的红了脸,怒瞪道。   说完便抱着困困走了,留下一脸笑意的陆权泽在卫生间里琢磨这奇特的发型。   男人醒后又按照医生嘱咐的,留院观察一周,等到真的没大问题后才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天不少亲朋好友来医院接送,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外的广场上,停在那的豪车无数,一时之间走过路过的人们震惊的同时又好奇的不得了。   这是哪家豪门显贵的老爷子病危,有如此嚣张的排场?   尤其是劳勤秧那个坏家伙直接在院门口摆了三十米的红地毯,两旁花篓五颜六色夸张到极致,更有十几米长的横幅挂在了住院部的大楼上。   上面写着,“热烈庆祝陆同志健康出院,夫夫联手共创美好篇章。”   陆权泽出来看到的时候,当场脸都绿了。   怪不得盛瑜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一起走,偏要从小门离开,执意要在车上等他。   原来是早就知道那对无良夫夫干的好事了,偏偏他陆权泽还不好意思辜负旁人的好意,被人众仙捧月般拥簇在人群中央走出了医院。   刚出了门口,无数道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响起,陆权泽的双眼差点都要给闪瞎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再回去看看眼睛。   也不过就是一场出院,闹的十几家媒体娱乐争相蹲点,陆权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样子心情不错。   实则男人心里门清的很,在他重病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没有任何人关心在意他的死活,除了盛瑜的朋友与家人,还有他那些至交,商业上与利益挂钩的虚假朋友们早就见风使舵,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也是因为那场车祸御择公司在国有资产管理监督机构的授意下,重新选择了一位董事长暂代陆权泽的职位。   那位董事意外的上位成功,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大展身手,生意场上谄媚迎合的话还没听够,便收到了陆权泽平安出院的消息,脸上那是红一阵白一阵,身边假意奉承的人一眨眼就全走光了。   倒是向来不给人面子的萧少爷萧子期意外的走过来与他碰碰杯,脸上挂着淡淡的讥笑,说道:“cheers!”   如今陆权泽命不该绝,短短时间内不仅转醒手段也出奇的高明,放出去的网没多一会儿打捞上来一大堆肥硕鲜美的鱼。   心情怎么会不好呢?   钱不钱的他到不是很在乎,只是以后要养孩子和老婆,那不得努力工作向钱看么。   两人出院的那天直奔民政局把婚复了,这次选择的婚保直接选了最长的那个。   也就是天下所有情人都最喜欢的那句,“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盛瑜和陆权泽毫不犹豫的把名字签上去后,相视一笑大步走出了门。   盛瑜没有搬回陆权泽那间公寓,因为男人说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他们又花了大价钱在临南别苑买了一栋带小花园的复式别墅,不是很大但很精美小巧。   因为盛瑜不喜欢家里过于空旷,所以陆权泽精挑细选抢下了这么个地方。   对此盛瑜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换住所,之前住的不就是挺好的么。   他是典型的恋旧爱好者,一般不轻易的换东西,所以身边兜兜转转还是那个人。   陆权泽抱着他轻声的解释道:“希望你们住的环境能好一点,之前那个小区有点吵闹。”   你们盛瑜有点迷糊,以为男人说的是其他的家人。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实则陆权泽心里早就打好了小九九,自从他睁眼看见盛瑜背对着他语气温柔的对着困困说话的神态,莫名的有了一些感触。   如果以后再有意外发生,他希望能有一个人陪在盛瑜身边做他的小棉袄,成为他以后最坚强的依靠。   盛瑜洗完澡出浴室出来,房间里开了地暖一点都不冷。   陆权泽正赤着脚坐在白色羊毛地毯上抱着iPad看的聚精会神,以至于盛瑜走到他跟前,他才发觉。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盛瑜好笑的拍了拍男人的胸膛。   那三个多月的躺尸行为,彻底把男人骄傲的八块胸肌躺没了。   如今陆权泽浑身上下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抱着心爱的老婆睡觉总是被一脚蹬开,咯人。   盛母的营养汤早晚都送来,两人都喝了快有小半个月了依旧不长肉。   这可把老人家愁的,一天到晚在朋友圈里转发健康食谱,盛瑜每次看见心里都是狠狠的一颤。   盛母的手艺,那可真的是一言难尽。   “啊,没看什么。”陆权泽当即放下iPad将香喷喷的男人拉入怀里,两人自然的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当盛瑜感觉什么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时,好笑的拍了拍男人的大腿。   陆权泽无比淡定的拉住男人到处乱摸的手,认真又突然的说道:“小瑜,我们要个孩子吧。”   只见盛瑜眉毛一挑,“好啊,这就来要孩子。”   陆权泽:“???”等等,这好像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漆黑的屋子里宽敞的大床上一张被子被鼓鼓的撑起,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两人轻微的对话声。   “你的腿好细,这一躺居然变成腿精了?!”某人诧异的低呼。   “唔!宝贝放手,好痒啊!”男人急促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哎老陆,让我在上面吧?恩?”盛瑜勾人的低哼。   “好啊……等等!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突然被子被猛的一下子掀开,两人的身影一下子显现。   盛瑜正握着男人的脚踝,正欲干点什么。   陆权泽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气急败坏的低声道:“不是,你要上我?!”   “是啊,不然呢?”盛瑜笑了,坏坏的说道:“不要有心理压力,以前你比我高比我壮压我也就算了,可现在……”   身子又虚又瘦,连腹肌都没了,空有身高有什么用?   良久的沉默后。   “操!”陆权泽低声咒骂。   下一刻猛的拉过被子,多说无益干正事要紧。   第二天早上陆权泽神清气爽的爬起来给盛母开了门,反倒是盛瑜迟迟不肯下来。   “哎?小瑜呢,这都几点了还睡!”盛母诧异。   “那个,他昨天晚上扭到腰疼了半宿,正补觉呢。”   陆权泽一本正经的胡扯,盛母当场震在原地,脸色那是一阵红一阵青。   “那什么,妈我上去看看他。”   男人心虚的赶紧跑上了楼,刚打开门迎面砸来一个枕头。   “陆权泽!你个王八蛋!”   沙哑干涩的声音弱弱的响起,盛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气的眼睛通红。   “醒了?来喝水。”陆权泽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   昨夜里折腾的有点厉害,后半夜盛瑜的嗓子都叫哑了,陆权泽心疼的在男人额头上留下一吻,但依旧没有停下凶狠的输出。   “你、你还有脸上来?你昨天说什么来着?你个骗子!”盛瑜气鼓鼓的瞪着他。   “宝贝我没骗你呀,大家各凭本事不是你说的么?”陆权泽无辜的眨了眨眼。   虽然他身子虚,但是他腰好啊。   盛瑜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昨晚是谁说自己身子弱要在上面方便点,结果他刚到下面那人就压住了他的腰身。   后面的不说也能猜到了,盛瑜被自己的天真气倒了。   陆权泽好笑的抱着他哄了又哄,“好了好了,大不了我后面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盛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真的。”陆权泽认真的点点头。   “呵。”盛瑜冷笑,他要是再信眼前的狗男人,他姓名倒过来写!   “宝宝,我们要个孩子吧。”陆权泽将男人抱进怀里,柔声说道。   这话刚说完盛瑜便激动的挣扎坐起,“要要要,要你个大头鬼!”   “昨天不是刚要过么?!”   盛瑜恨恨的瞪着他,那小模样实在是可爱。   陆权泽错愕之后哭笑不得,原来是自家老婆误会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养育一个孩子吧。”陆权泽笑道。   “要一个男孩,管你喊爸爸,管我喊妈妈,随便怎么叫,我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好么?”陆权泽紧张的又问了一句。   盛瑜直接呆住了,好半天才愣愣的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好啊。”   陆权泽激动的在男人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大口。   两人又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这才一起下了楼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盛母。   盛母早早的就订了一大桌子的菜,因为是新买没多久的房子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好走附近的饭店订餐了。   “下来了?赶紧去洗漱,多大人了还天天赖床。”   盛母催促道,陆权泽帮着她拿过碗筷一一摆好,盛瑜才呲着牙笑嘻嘻的过来日常一赞美夏女士。   惹来盛母一个嫌弃又温柔的眼神。   “咳,那个妈,我和小瑜打算明年要个孩子。”   陆权泽在盛瑜的目光示意下率先开了口。   盛母端着饭碗的手一顿,“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盛瑜急了,“我和老陆都快要奔三的人了,现在不养崽子什么时候养?”   陆权泽好笑的扶额,现在盛瑜张口闭口都是老陆老陆的叫着,而他还宝贝长宝贝短的宠着。   颇有一种豪门老男人偷养小娇妻的感觉。   盛母一愣,随即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喊老陆,我喊人家小陆,这不是乱套了!”   “先说好了啊,你们想要孩子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你们谁闲下来照顾孩子?”   “我是可以帮你们带孩子,但总不能由我和保姆带吧?”   盛母慢条斯理的说道,盛瑜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反倒是陆权泽很镇定,淡然的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我和小瑜暂时还不能把重心从事业上转移,需要时间调整。所以拜托妈帮我们先把孩子带到半岁左右,那时我大部分的工作已经调和,孩子我来带。”   “至于小瑜,他还小让他多玩几年都可以。”   陆权泽转头看着盛瑜的脸,宠溺一笑。   盛母颇为意外,本来养孩子这件事她已经做好了全职带娃的准备,毕竟带困困也是带,再带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她虽是这样说,就是希望两人能对孩子负责,而不是弄出来为了图个新鲜的。   原本两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作出相应的牺牲,盛母以为那个人肯定是自家儿子。毕竟两人之间权衡利重,盛瑜退步损失会较少一些。   没想到陆权泽早就把这件事安排妥当了,也算是有心了。   盛母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们有所安排,那我也就不瞎操心了,你爸那不用担心。”   有了盛母这句话,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长衡得知陆权泽要将工作重心转移欲在任期一满之后便离开御择公司,很是惊讶。   这么做可谓是风险巨大,一旦不能东山再起必定一落千丈。   对此陆权泽到没有那么紧张,长期任职董事长一职,早就看透了御择公司的利弊。   一块千层高的大蛋糕诱人无数,但它太高众多人却只能吃到底层的那一部分,绝大多数都在政府的手里牢牢掌控着。   要想摆脱这种控制,不得不忍痛舍弃那些甜蜜的奖励。   顾长衡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赞许的让他放开手去做吧。   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和顾二爷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陆权泽即使打了一手烂牌也能一超绝尘胜无数。   顾长衡总是能给人前所未有的自信,因为他自身腰板子够硬,以至于带着身边的人为非作歹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甚至周围人必须笑脸相迎,拍手叫绝。   盛瑜和陆权泽在过年之前去了趟医院,准备人工代孕。   看着巨大的真理机器透明仓里一个个悬浮在空中未成形的小婴儿时,盛瑜感觉有点触目心惊。   因为丑的吓人,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以后的儿子从这样的机器里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用担心,女性做的B超可比这丑多了。”陆权泽笑道。   盛瑜点点头,经过复杂的签订程序上上下下几十件合同签下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两人的宝宝终于预订到了明年三月份的代孕仓,盛瑜看着与合同一起寄来的粉色卡片上,一个白白胖胖小宝宝的卡通图案,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句话,爸爸我在路上了,等着我哦~   盛瑜又在这张卡片上添了几笔,让人送到了陆权泽的公司里去。   于是周康正把东西送进去时,老板的脸拉的老长。   谁知在看到这张卡片的瞬间舒心的笑了,喊过他去买育儿书。   周康正一脸懵逼的离开了。   陆权泽反反复复的看着卡片上男人写的字迹:   陆爸爸要努力学习成为一个好爸比哦~盛爸爸给你爱的么么哒!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亲亲表情(づ ̄ 3 ̄)づ,陆权泽喜欢的不得了,拿起又放下,最后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抽屉里。   等以后儿子长大了,他就可以拿出来炫耀了,想到这陆权泽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时间过的飞快,懒蛋出生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两个准爸爸急匆匆的赶到医院,脸上挂着又激动又欣喜的表情,准爷爷和准奶奶不久也赶了过来。   等到从护士小姐姐手里接过那软乎乎的小家伙的时候,盛瑜热泪盈眶。   后悔了,不该取一个这么土的名字,他儿子也太好看了吧!   当初和懒蛋同一批进仓的孩子早就半个月前就出生了,而懒蛋因为发育的慢,也不好动翻身都是慢吞吞的。   盛瑜看着实在是着急,一怒之下取了懒蛋这个小土狗的名字。   陆权泽无声的搂紧了盛瑜的肩,拼命控制住越咧越大的笑容。   老婆孩子热炕头,此生无憾了。   懒蛋回家的第一天就遭受了小哥哥困困的嚎啕大哭,盛母心疼的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   有些愧疚的哄着他,因为急着去接懒蛋出院,困困还在二楼的小房间里呼呼大睡。   等他一起身,空空的房间里安静极了,谁也不在。   自己委屈巴巴的下了小床蹬着两只小短腿颤颤巍巍的蹲在楼梯口,死活不敢下去,原本看着他的保姆正在厨房做晚饭,油烟机轰轰的响,压根听不到小孩子的啜泣声。   好在小孩子气性小,没一会儿就被小宝宝吸引住了。   两只眼睛东瞧瞧西瞧瞧,小手指着懒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盛瑜耐心的教他,这是弟弟懒蛋。   一下子惹来盛父一个怒瞪,“这起的什么名字?我大孙子就叫懒蛋?”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眼睛微眯的看着陆权泽。   陆权泽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解释盛瑜就抢着替他说话。   “管他什么事,这名字我起的,只是个小名而已。”   “爸要是不满意就起个好听点的大名吧,正好困困您没能来得及起,懒蛋的就交给你了。”   盛瑜笑着把儿子放进盛父的怀里,肉眼可见盛父的身子瞬间僵住了,紧张的不敢用力。   “就叫……陆雪阳吧,小名羊羊,怎么样?”   “这名字好听!”盛瑜认同的点了点头。   陆权泽则是非常意外盛父居然同意孩子跟他姓,要知道他是想让孩子跟盛瑜姓的。   “孩子要不跟小瑜姓吧?”   “盛雪阳?不好听。”盛父皱眉,“你放心,反正你怎么样都是人单力薄,多一只小绵羊也是一样,哼。”   毫无话语权,陆家人KO。盛父颇为骄傲的冷哼。   盛母扶额,莫名的觉得丢脸。   小绵羊从小生的就很漂亮,浓眉大眼,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极了盛瑜,漂亮的跟只瓷娃娃一样。   只不过他那挺翘的小鼻子倒有几分陆权泽的影子,粉嘟嘟的唇也很像陆爸爸。   起初还小,小家伙除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只会低声的哼哼。   羊羊基本上不会哭,笑也是很腼腆的一笑,像个小天使。   等他稍大一点能跑能玩的时候,陆权泽是真的头疼的要死。   “哒哒!”某只小绵羊不睡觉又跑来敲门了。   两位没责任的爸爸正嘴对嘴的亲热着,盛瑜猛的推开心急的男人。   “小羊来了!”说完便兴冲冲的跑去开门。   陆权泽杀人的目光压根来不及收回来,那小恶魔就跑到床头两只手努力的够着,小腿卖力的蹬着要上床。   陆权泽看着好笑又好气,拿一只手指顶着儿子的额头。   惹来小家伙生气的叫唤,还有大家伙心疼的话语。   “你干什么呢,他还小。”   盛瑜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将孩子抱上床。   那家伙轻车熟路的往男人的胸膛上一坐,陆权泽脸色一变。   窒息的感觉铺面而来,这小混蛋!   盛瑜看着陆权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叫你锻炼身体,儿子这么点重量你都承受不住。”   盛瑜打趣道。   陆权泽:“…我锻炼身体可不是给他当跷跷板的!”   “那你这是要干嘛?”盛瑜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突然猛的明白过来。   正好对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轻笑,脸一下子红了。   还能干什么?干他呗。   草,臭流氓。   陪着傻儿子疯玩了一会儿,超级小羊终于累了一头栽进盛瑜的怀里撅着屁股睡着了。   盛瑜好笑的把儿子奇怪的睡姿调整过来,男人宽厚的大掌将一大一小揽入怀中。   “晚安宝贝。”男人深情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晚安老陆。”   晚安小羊。 第80章 番外二   我是五岁那年被母亲送去了姑姑家。   说是姑姑家其实当家作主的是姑姑的母亲朱翠华, 也就是我的姑奶。   那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老太太, 个子很小但是精神头很足,骂起人来更是气势逼人。   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老太太就坐在前屋的板凳上磕瓜子,吊稍眼微微一抬嘲讽的话就来了。   “喲, 可真是城里人的儿子长的可不是一般的俊, 放在我这乡巴佬家里岂不是委屈的很?”   我母亲何欣笑容僵硬里带着些许尴尬,那时她也只是个二十五岁不到的小姑娘, 没见过世面连架都没吵赢过, 却凭着满腔热血将我生下抚养长大。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更好的教育,何苦往姑奶的手里塞了大把的钱还要忍受这样的嘲讽。   我姑姑是个老实的寡妇,她默默的将我拉到老太太的跟前, 握着我母亲的手承诺会好好照顾我决不亏待。   我那嘴巴狠毒的姑奶冷笑一声, “自己儿子都养死了,还敢替别人家儿子操心。”   当时我母亲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姑姑的脸色,好在姑姑这些糟心的话听了好几年了,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老太太眼见着自己在这也不讨趣, 便从厚厚的信封里抽出两张大票子揣着手乐呵呵的去广场上看牌去了。   母亲走的时候,我满眼的泪快流成了一条小河。   这是什么糟心的环境什么糟心的人家,见不到母亲还要和会吃人的老太太共处一室,当时又哭又闹差点晕厥。   我母亲还是走了,因为再不舍得但家里年迈的外婆需要人定时做饭照顾。   那段时间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是最黑暗的时刻。   但是现在, 转头回顾我那短短的三十五年,只能感慨一句,在没有过完这一生之前千万别过早下定论。   因为“最”这个字,就是用来超越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哪一个不比那个时候惨烈呢?   但是再惨烈也早已成了过去,宝贝,我现在之所以将这些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你偶然提起一句你想听,更多的是,我想在这些记忆还没有淡去之前存封起来。   就放在你那里,你那个时间钻石盒里。   不错,我就是想和羊羊的乳牙胎毛一起,被你宝贝着珍藏着,每次想起来都能笑醒。   等到多年以后,还能听到你调笑的话语。   我在镇上的一个公立小学上一年级,直接跳过了学前班。   因为我母亲总是担心自己是个文盲耽误我的学习,村子里有一个会识字算数但中学没毕业的姐姐,她时常在我母亲的小恩小惠下教我一些知识。   也算是我聪明,那些东西姐姐讲一遍我就全会了。正如现在羊羊展现出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样,老妈还很诧异一个劲的夸他聪明。   熟不知是他老爸的基因非常棒,当然宝贝你的基因也非常厉害哦。   这么聪明的小孩子在那个时候真的不多见,我姑姑呢偏要送我去学前班,她是个保守的女人,答应我母亲不会亏待我就一定不会为了钱的事而敷衍了事。   哪儿怕我不需要,她也坚持要送。   这事还是老太太精明,随便拿几个算术题就来考验我,结果发现我不仅答对了还能算出更多的数,惊的她“乖乖、乖乖”的直冒。   于是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趁姑姑不在家的日子提着我去小学报名。   那里的校长还留着小胡子在那瞪眼,“这么小上什么小学!简直是胡闹不可理喻!”   我那厉害的姑奶几张大红票子往桌子上一拍,凶的很:“少废话赶紧给我家娃办了!”   自从我母亲给姑姑家里送了不少钱,老太太就不再喜欢废话了,动不动就抽票子拍桌子。   颇有种现在的土豪特性,事实证明,以前老太太嘴巴厉害那是被贫穷逼的。   要是钱能直接解决的问题,何必费口舌?   这是我从小老太太身上学会的第一个道理,钱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当然宝贝小瑜,这种道理是你们这种豪门不能理解的,因为……粗俗。   我上的小学,是真的很无聊。   不仅老师无聊,小孩子都很无聊。男孩和女孩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尤其是女孩喜欢和长得帅的男孩玩过家家。   一天下来五六个小姑娘鼻涕拖的老长的跟在我身后要和我过家家,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呆着干嘛?哭呗。   为什么哭?想妈妈呗。   咳咳别笑,要知道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小父亲见不到几次连他一张脸上几个鼻孔都想不起来,更何况又懵懂之际离开了自己的母亲。   想家成了那段时间最熬人的念头。   做梦在想,站着在想走路也在想。   想着外婆给我做的萝卜丸子,想我母亲给我擦的面霜香香的,想她给我做的葱油面。   几乎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好不容易等到过年我母亲一早便乘了村子里大叔家的车子来镇上接我。   那天还下着小雪,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我头也不回的在母亲身边高兴的窜成了猴。   面上浮现了一抹忿忿不平的神色,“熊孩子小白眼狼!走了都不知道说句再见的!下次再来就撵出去!”   我姑还是懂这个口是心非的小老太太的,笑着说:“妈,过不了多久小泽就开学了,你就让他回去好好玩玩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噫!就你长嘴了会说了是吧?谁不知道呢!”   就是到了现在,我都能十分清楚的记得姑奶和姑姑的各种神态和说过的话,那是最淳朴的平民的生活态度。   他们抱怨的少,更多的是活好每一天,想怎么说想怎么做的每一天。   虽然我心心念念想着回家,但真正回了家过了那兴奋劲后,便越觉得坐在躺椅上的外婆格外的无聊。   忙前忙后的母亲正在准备晚饭,我就跟着她跑前跑后,一不小心跌进雪里给她吓了一大跳。   自己倒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的站起来,我母亲破涕而笑的眉间总是有一抹淡淡的哀愁。   那时我以为她跟我一般思念着她一样深深的思念着父亲,毕竟今年我那忙着事业的父亲又没回来。   音信全无,联系不上,除了每个月初定时寄来的大把钞票,还能确定这人的死活,否则我那生育过孩子依旧美丽动人,像个半大的姑娘的母亲早就心灰意冷的改嫁了。   上门说亲的媒人无数,全部被我母亲拒之门外。   其实早些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只是谁也没能发觉罢了。   老弱幼小的家里只有一个正直青年的人,那个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不怀好意的目光越来越多,憎恶妒忌的目光越来越放肆。   更何况那个时候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父亲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也知道每个月都会给我母亲寄钱,厚厚的一沓。   从我们平时的吃穿用度上就可以瞥见几分,好在我母亲聪明,她每次都把收到的钱一早就藏了起来,等着有时间就把钱寄给老太太。   这样家里前后遭了几次贼,都只是少了一些吃食和衣服。   吃食我们家里并不缺,衣物都是老人和孩子的,偷去也只能拆了当抹布。   我在家里度过了一个很暖和的新年,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馨,很香很软。   经历过许许多多黑暗后,我以为我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温柔了,但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   让我知道,温柔这种东西我不仅可以得到,也可以给予。   每当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心里那股悸动,你该明白的。   爱你至极。   还没等到开学,母亲便一早把我送去了姑奶家,临走之前脸色并不好看。   但她依旧神色温柔的告诉我,等她来接我。   虽然这一等,恐怕又要等到暑假了。   我懂事的点点头,母亲眼角含泪的远去了。   这一次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懂事的像个大孩子了。   一个只有六岁的大孩子,能多坚强呢?   脆弱的肩膀尚不能抗住这天灾人祸,也不能做母亲精神上的支持。   于是那年开春,我在老太太和姑姑的照顾下硬生生的胖了五六斤,而我那可怜的母亲,已经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以前我不信命,但现在我信了。   那些事情像一场又一场的精心设计精彩绝伦的话剧,把人性和黑暗巧妙的糅合在一起。   叫你明白世间荒唐如梦,狗血淋头。   我母亲病了,因为我撞破了那些原本应该好好藏下去的肮脏的事情。   惭愧羞耻,不配为人母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内心深处,在压抑的沉默中彻底爆发了。   她的疯,是一点点的从里到外的,流言蜚语也是插上翅膀到处乱飞的东西。   求助无门的外婆老泪纵横,而我父亲的本家,也就是我奶奶和爷爷依旧无动于衷。   说出真相来,只会脏了他们的耳朵和读书人高尚的心灵。   老太太那呢,我求了半年,毫无回绝之地。   事关上辈子的恩怨,我一个一点大的小屁孩是没有资格了解,也没有资格去评论的。   外婆自暴自弃,母亲也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总是给我买糖吃,然后转身把我送去老太太那,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平安无事。   坏的时候,疯言疯语闹着要找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椅子都砸坏过。   那张脸依旧漂亮,但丝毫不见以前腼腆一笑的温柔气质。   我外婆又听信了村子里缺德女人的话,拿了些乱七八糟的药回来给我母亲治病。   疯病一开始确实有用,但随着用量的越来越多,人也傻了。   我上完学偷偷跑回家看母亲,她就坐在自家院子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围栏上的牵牛花。   不管我怎么叫,她都不会回应。   那个时候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在这世上我只有母亲是我唯一的血亲,是这个女人给了我只要娘俩在一起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是她支撑了一个小孩子的一片天地,成了我心目中的神,但那天,这片天地轰然倒塌了。   这个带着五彩光环的女人,自己走下了神坛。   我的哭嚎声响了整整一晚上。 第81章 番外三   第二年春天, 我父亲突然出现在我小学的大门口。   男人高高瘦瘦气宇轩昂, 穿着黑色的风衣手上戴着机械手表,站在那里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   那个时候正是小孩子放学的高峰期,来接学生的家长中有不少年轻女性目光悄悄的打量着陆同志,奈何陆同志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兴趣。   在他二十四年养尊处优的生涯里, 这是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站在学校门口见我。   所以, 我毫不意外的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大高个,陆同志那时手上还抓了一个小花猫的气球, 整个人看上去很傻。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 根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更何况小孩子本来就一天一个模样。   陆同志认不出来我,一双眼睛只是茫然的从一堆相似度极高的萝卜头里来回的打转。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 我浑身都冷透了。   这个不负责任、从不顾家的男人居然还有脸回来。   我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静悄悄的跟着人群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   那天我一个人回到了姑奶的家,老太太正喜笑颜开的坐在小凳子上数钱,我只是瞄了一眼,便知道那不是个小数目。   比我母亲给她的纸袋子还要厚上好几倍,当即心里很不爽。   我父亲不仅来过了, 而且这贪财的老太太肯定毫不犹豫的把我卖了。   我姑姑看我一个人回来十分惊讶,她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说那是我父亲。   我平静的摇了摇头,便进屋写作业去了。   等到天黑,姑姑才把男人领了回来,那家伙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等到偌大的校园空无一之后才失望的发现我早就走了。   我父亲推开我房间的门, 我们两人平静的对视了几秒,迫不得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我们并不喜欢对方,但唯一能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除了浓厚的血缘关系之外,便是两个男人都深爱着同一个女人。   那就是我母亲。   很多年以后,我父亲曾跟我说过,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跟欣欣(我母亲)生下来的孩子是漂亮懂事那款的,尤其是我母亲那样温柔的人教育,一定会很乖巧。   但真正见过一次照面之后,他非常的失望。   我长的漂亮归漂亮,但跟乖巧懂事完全沾不上边。   眼神不仅凶还很固执,没有其他小朋友该有的天真和憧憬,不像个小孩倒像个小大人。   他抱怨的话我到如今都能记得很清楚,脸上挂着几分嫌弃,而我就站在他面前冷笑。   两个人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多年未见的仇人。   实际上宝贝你懂我的,我年少的脾气又臭又硬,当年我没有回嘴说,这些都拜你所赐恐怕是上天可怜这个老男人,少一些打击。   在我母亲没有得病之前,我就是他心中口中所想所说的孩子,在我母亲有病之后,那个除了好看乖巧却一无是处的孩子消失了。   消失的很突然也很快速,无法逆转的摧毁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和和睦睦的一家三口突然走上了各种不同的岔路,有了各自的归宿。   是怪我父亲的没有责任心么?可他当初离开我们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娶我母亲才远走他乡多年了无音讯。   是怪我母亲的软弱么?她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文盲而已,在那种偏僻的地方,一点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想了十几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突然发现命运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   但现在,这种定论已经被我推翻了。   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三番五次从阎王爷手里头夺人,不无可能。   命运更是弱者借口,强者谦词。   但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所以干了不少蠢事。   这些都是后话了,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外婆没能熬过第二年的冬天,明明春天就近在眼前。她把我叫到床边,叫我照顾好母亲。   我含泪点点头。   于是我母亲和我被父亲接去了大城市,起初母亲的疯病隐瞒的很好,她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神智变回了以前那个爱笑温柔的农村姑娘。   但这种好现象只维持了短短的二个月不到,她的疯病又出现了。   因为陆同志由于工作应酬不能按时回家,使我母亲长期处于自我压抑与惩罚之中。   两人之间交流的越来越少,以至于我母亲找不到机会和我父亲坦言之前所发生的的坏事。   他们的关系岌岌可危,我父亲这个粗心的男人不仅没有发现还借此调侃我母亲的缺点。   比如除了做饭尚可,毫无优点。   呆板腼腆,不懂人情世故,甚至不会讨他的欢心。   尤其是家里请了家庭教师和保姆之后,我母亲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人,成了一抹空空荡荡的幽灵。   唯一能陪伴着她的只有我。   那时我是她所有的重心,是她深爱的儿子。   但我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更何况童言无忌。   不知道她是听了谁的话,整天开始疑神疑鬼的盯着我,生怕我去找父亲告状或者多嘴。   两人的关系冷淡如水,她不知道我那出生书香门第的父亲能不能接受一个有如此肮脏污点的妻子。   长期以往的焦虑迫使她的精神病又犯了。   我父亲被她拿削水果的刀狰狞的模样吓倒之后,立马意识到了不对送她去了医院。   好心之举却被我母亲怀恨在心。   得了精神病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有病的是其他任何人,但绝对不是自己。   而且她们很不乖,不会按时吃药还会把药偷偷的扔掉。   就像羊羊总会把他那难吃的钙片到处藏起来的任性行为一样。   我母亲的病折磨着这一家,我父亲花了更多的时间陪着她,甚至管不了我直接将我送去了朋友家。   那是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孩,费了很大劲娶回家的妻子,他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她。   只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我母亲早就不在乎了。   她只想死。   我母亲去世的那天,父亲彻底崩溃了。   一个女人的崩溃尚且可以嚎啕大哭,而一个男人的崩溃是肉眼可见的苍老。   行为上心态上的苍老。   他说要把我好好养大,奈何我也恨他。   上中学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留宿在你家,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温暖,而且我太需要一个人的陪伴了。   我和你会激动的坐在被窝里打电玩,直到打累为止。   然后我们躺在一起聊着贴心话,你说了很多自己的其他人的事情,有趣的生动的,阳光的温暖的。   而我除了默默的听着,回顾自己的一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生就是死,除了恶就是脏。   我们躺在一起但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表面的世界相通但内心的世界各说各话。   我总是自我怀疑,为什么你会和我做朋友,还是好朋友?   我不爱笑沉着脸很凶,喜欢安静偏僻的角落,而你活的很快乐自在。   你说你喜欢我的沉着冷静,不骄不躁,站在我身边会很舒服。   但那只是我的表面,我比谁内心都要脆弱和孤独。   所以小瑜当你落落大方称赞我的时候,我有些嘲讽的笑了。   我以为你确确实实没懂过我,我们不能成为朋友。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但事实证明,我俩简直天生一对,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是专门拯救天使的恶魔。   这个情话……很土么?(纠结)   羊羊居然说恶心!我的天哪!我儿子给了我重重的暴击!   心痛!   (小瑜批语:咳咳不土不土,给你爱的亲亲mua! (*╯3╰))   有段时间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叫邵涵的跟屁虫,你跟我说过他的二三事,而这其中我只牢牢的记住了一件。   他也同样失去了母亲,是个父亲并不疼爱的私生子。   在这样的一所贵族学校,难得有一个少年的遭遇和我相同。   我不仅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还在一次偶然碰面的时候记住了他的面容。   不知道为何那个时候的我居然会在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身上找到了相似点。   那就是我和他一样,很不爱笑时常沉着脸。   要是那时我知道邵涵不爱笑是因为他天天为钱发愁,而我是为了过往沉思在悲痛之中。   该有多么哭笑不得,自己凭想象力给彼此拉近了距离,产生了同情。   以至于邵涵带着强烈的目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毫无察觉。   甚至为终于找到了共同遭遇的小伙伴而沾沾自喜,以为两个独处黑暗的人交换悲痛就可以得到安慰。   熟不知这个操作并不能无中生有,暗中藏光。   邵涵这个人实在是太会抓住人的弱点加以利用,比如说。   小瑜你太心软又太天真的想和所有人交好,所以邵涵从你这里轻松的骗取了好几个学期的学费。   再比如我,我对精神病的恐惧和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太久太久,无论如何我都会妥协低头。   忘记和你说了,老太太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去世的,很意外冬天的夜里起身上厕所一跤跌进坑里没能爬起来,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   我姑姑是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得癌死的,几乎可以说是紧跟着老太太去的。   在这世上她早已无牵无挂,丈夫儿子早早的过世留给她太多太多的悲伤,而老太太的死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亲人接二连三的去世,有人骂我天生煞星专克亲人。   连远方亲戚也不放过。   这些话我不仅听到了,还信了。   所以后来陆家二老出车祸去世,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因为不亲,也因为我信了自己克亲人的话语。   我叛逆天天和父亲吵架怕和我感情好害了他,却又生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连唯一的亲人都没了。   真的是提心吊胆,过得痛苦又吃力。   邵涵知道这些,他猜的很对。   我怕极了,怕的大脑一片白看见血都觉得头晕。   想不起来报警找老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至于他说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点头答应。   之前你夸我的沉着冷静都成了狗屁,那年我十六岁,还没成年内心脆弱的如同三岁的小孩子。   还不如现在的羊羊懂事的多,出事晓得打110,生病要打120。   等到那阵后怕过去后,我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样的蠢事。   虽然我知道此刻的你一定会说没关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我会永远记得那次教训。   差点错失你令我如此害怕,如果我没能在冰冷的湖水将你吞噬之前救出你,真的无法想象今后会是怎么样的。   今年我已经三十五岁了,羊羊也有六七岁了,你依旧站在我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哪怕往事并不如风,但是未来可期有你呀。 第82章 番外四   大家好, 我叫温褚是一名牙医。   前不久我刚和Q先生领了证, 没错我们是闪婚。   对此,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我早知道Q也有一个深情难自忘的白月光,我肯定会锤爆他的狗头然后转身就走。   还相个鬼亲!!!!   为什么我要用“又”这个字呢?微笑。   因为我之前就是被痴情前男友以这样的狗屁理由甩掉的,哪怕我对这段感情并没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周围的人老是安慰的拍拍我的肩, 动不动来个行为上的激励, 我甚至想当场爆粗口。   我靠老兄,你不知道单身有多爽!妈的!   天知道跟一个三观不合槽多无口的渣男每天晚上约饭, 是有多么倒胃口。   自从跟他交往的这半年来, 我整整瘦了十斤!!桑心香菇。   但是……这些话我都没说,因为我要维持住自己高冷矜持的男神形象。   没错我是个帅哥,腿长腰细的那款, 追求我的人那可是没个五六也有七八吧。   于是……   作孽啊, 我被同事拉去相亲了,为了使我神经病的内心不被暴露我选择了沉默。   现在,我想给当时的自己七八个耳光!你个大蠢蛋!   直接说自己不在乎不就完事了么?现在好了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里,还是个深坑!   第一次见到Q先生的时候,我就被他英俊的外表和沉稳的气质惊到了。   男人深邃的眼眸缓缓的落在我身上, 俊朗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柔和,以至于我并没有注意到Q先生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隐晦。   事实证明,这就是只老狐狸。披着无害的外表,做着不是人的事。   我到现在腰都在疼QAQ!   我们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我才知道Q先生的大名,乔少云。   鼎鼎有名空河集团的大老板, 帅气多金钻石王老五。   我从没想到低调简出小牙科诊所的王主任居然会认识这么个了不起的人物,而我一个默默无名的牙医坐在了这挤破头都未必能抢到的位置上。   我注意到乔的左手背上有一大块浅浅的伤疤,在那只修长洁白骨节分明的手上显得如此狰狞。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绝壁是洗纹身时留下来的伤痕吧?   混黑社会?有初恋?   当时两个念头猛的蹦了出来,差点给我弄晕。   乔也看到了我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但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他只是柔声的问我多大,家里有几口人,喜好什么。   那模样活像一个诱骗未成年的坏大叔。   我心中的警钟狂敲,传闻上流社会最喜欢戏弄良家少男,尤其是我这种高不可攀冰系男神这类型的!!先是糖衣炮弹再无情的抛弃,哭诉无门!   我被自己大开的脑洞吓到了,小心脏砰砰直跳,告诉自己先把这顿饭应付过去再说,得罪不起呀。   我如实的说了,男人满意的点点头,一张口就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一个儿子,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未婚先孕宇宙级渣男!!这几个字无声的在我脑子里放映,我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我误会了,笑着解释道:“粽子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妹妹的孩子,因为双亲去世我收养了他,今年一岁,你看。”   男人拿出手机给我看粽子的照片,黑发碧眼粉嘟嘟的小团子,可爱极了。   我心里一热,其实我超级喜欢孩子,但是让我一上来就做爸爸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   更何况是后爸,我有点犹豫。   这个男人是很优秀但是并不适合我,我想要一个老老实实能陪着我安静过日子的人。   而不是乔少云这样浑身都是谜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便谁也没主动联系谁,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等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的男朋友。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过程可以说相当刺激,这里我依旧想把当初愚蠢的我敲死。   为什么要贪嘴参加那傻叉的订婚宴,受侮辱不说还碰到了乔少云这个老狐狸!   渣男的白月光是川塘小有名气的富商家的儿子,两人终于冰释前嫌走到一起,在一家豪华酒店举行了订婚宴。   我英勇的赴宴了,于是差点惨遭油腻公子哥x骚扰。   那个时候乔少云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一样,不仅气场全开威震四方的出场了,还叫人直接把油腻男拖走了。   我震惊了,大佬,这是真的大佬。   然后就听这位大佬微笑着揽过我的肩膀,低声问我吓到了没有。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以表示我内心毫无波澜。   但这厮的理解能力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笑的越发宠溺渗人。   “别怕,有我在。”   多么俗套的台词,毫无新意毫无创造性,但他娘的我好像挺吃这一套的?   他转过身冷眸扫视大厅,淡然的说:“这是我未婚夫温褚,未来得及向大家介绍抱歉。”   这么一回忆,原来当时他说的并不是男朋友而是未婚夫啊。   呵,这也无法让我原谅这个狗男人!   此后这位爷就经常在微信上嘘寒问暖,各种献殷勤。   弄的我八百年也不响一次的手机一天下来震的直接关机了,牛比。   我很少回复他消息,除非实在是无聊的情况下。   但男人却乐此不疲,越挫越勇。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脑子抽了还是什么,居然随手把一张小黄图发出去了!   还是一张动图,辣眼睛的那种!   我慌的手机都差点掉到了地上,还没来的及撤回那边男人已经回复了。   ……一排省略号。   我能想象到自己高冷的形象“轰”的一声倒塌了,欲哭无泪。   我是个正经人啊,伸出尔康手。   但打的我措手不及的是,那厮沉默很久后突然回敬了我更多……小黄图。   那些黄图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起火的那种。   不知道为何我的好胜心被激发了,于是,我们的交流方式奔向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期间我收到过很多的礼物和鲜花,但再也没见过男人。   可偏偏微信上聊的非常火热,一度亲昵的他喊我宝贝。   正巧领证的前一天,我被自己的好朋友背叛硬生生的塞了一把狗粮,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狗东西还在给我发暧昧短信,气的我头脑一昏一排打字加上惊人的感叹号发了过去。   聊你妈的骚,有本事跟我结婚啊!!!!!   发完我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羞耻了!   那条消息我撤回了,男人一直没有回复。   失望感越来越大,但好在我不是很伤心,因为已经猜到了结局。   我们的身份并不相配,认知也不同,唯一能让人见色起意的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还是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皮囊,我何其有幸成为那万里挑一。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男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我那间有些破旧的小诊所。   他穿着西装头发梳的很整齐,帅气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绅士。   我看着他,他也回视我。   “不聊骚,走去领证。”男人低沉的声音坚定而稳重的响起。   而我当即愣在了原地,何其有幸我就是万里挑一。   领完证后,我还是有种不真实感,甚至产生了一种我是傻叉的错觉。   居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跟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领证了!   就在昨天我刚把这人拉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存款几位数,家里有无亲人!   好在男人很温柔,也很坦诚。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还要有钱。   除了床上总是吃亏以外,我绝对是稳赚的那个,当时每天去诊所脸上都带着笑,同事也都知道我交了新男朋友。   但事实上,那并不是我男朋友,那是我先生,我的乔先生。   那时哪知道乔大爷心里揣着一位白月光,我有幸偷偷瞄过照片。   乖乖,原来面如桃花人似玉真的不是一句夸张的比喻。   我酸了,喝了十几坛老陈醋的那种。   然后我不得不在这一连串的反应中,回过味来,我好像似乎可能八成……喜欢上乔先生了。   呼,有什么大不了。还好没有太喜欢,只是有一点点喜欢哦。我如是劝慰自己。   今天乔先生给我做好了早餐,桌子上留了爱心便条,心情不错的上班去了。   家里被男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粽子早早就被保姆带出去遛弯去了。   老乔为了让我尽快习惯同居生活,在楼上又买了一层,两层打通,保姆和孩子住下层,我们住上层,这样就可以互不影响。   说实话对于男人的细心体贴,我很感动。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试问喜欢上这样的人丢脸么?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要是这样的人也喜欢我那我做梦都会笑醒。   起初发现老乔和白月光的事是在我们的婚礼上。   那个叫盛瑜的男人一出现便吸引住了我所有的目光,因为老乔惊喜万分的表情,我心里十分错愕。   老乔跟我说等我一会儿,我还未开口回应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我的身旁。   和朋友们的交谈中,我的余光一直在两人身上。   他们的关系一定很亲密,所以可以笑的很开心。   说不定是很好的朋友呢?我没多想。   直到耳旁传来一道嘲讽的男声,“果然是初恋啊,就算是结婚了也依旧恋恋不忘。”   我转过头去,那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瘦弱的身子微微的弓着像一只大马虾。   老乔在结婚之前帮我熟悉到场嘉宾,确实有这么一位。   老乔当时指着照片告诉我,这是他的高中同学魏远。   那时,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瞬间空白了。   他娘的果然有初恋!!! 第83章 番外五   老乔把人领到我面前的时候, 两人站在一起脸上带着喜悦的笑, 郎才男貌他们才是般配的一对。   不知为何我生出了这种念头,简直活见鬼。   我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从小就没有独占玩具的坏习惯。但在这件事上,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自私。   偏偏对此我觉得理直气壮, 想要独占自己的配偶有什么错呢。   盛瑜是个长相好看声音温柔的男人, 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微眯令人心生好感。   这样的人或许是很多人的白月光吧,我内心有些感慨。   但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年纪轻轻就结了婚, 又在去年匆匆的离了婚。   我悄咪咪的听别人说, 好像也是因为丈夫有白月光的事。   对此我哭笑不得,原来白月光选手也逃不掉白月光真香定律。   烂俗往往伴随着狗血,人们却甘之如饴。   新婚之夜老乔喝的烂醉, 歪歪倒到由伴郎扶着回来的。   我们婚礼的伴郎有两个, 一个是老乔的兄弟范承幼,一个是我的发小郭飞。   范承幼一张娃娃脸都快挤在了一起,刚走到门前便气急败坏的叫道:“快快快!搭把手!”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接过男人死沉死沉的身体,范承幼揉着自己的肩膀抱怨道:“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重的很!”   “谢谢你, 早点回去休息。”我把男人扔在床上立马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红包塞了过去。   范承幼一下子开心了,挤眉弄眼的说道:“嫂子新婚快~乐~哦~”   那贱模样,我都想抽他。   就男人这状态,半夜不吐在床上我都谢天谢地了。   刚把范承幼送走,老乔就睁着双眼瞪着天花板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要是这厮敢喊除我以外的人的名字, 我就敢把新婚之夜变成丧偶之夜。   我屏住呼吸凑上去,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在砰砰直跳心脏的声音下,我听到这狗男人嘴里在喊着什么。   “老婆老婆,温医生我牙疼……”   “牙疼?牙怎么疼了?”我一愣,“张开嘴巴我看看。”   老乔曾跟我说过,他小时候贪吃糖还偏嚼,导致左侧的后槽牙烂了一个洞,做了根管治疗好几年了,时不时还会发炎。   十之八九当时的医生没能给他清干净,这才会发炎。   我问他,是不是那医生眼神不太好使?仅仅是一句调侃而已。   谁知老乔一脸诧异的说,你怎么知道,那医生快退休了。   我沉默,有点痛心疾首,要是我来做,保证你以后吃嘛嘛香!   职业病犯了,所以我凑上去看他那颗牙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十分清醒带着笑意的眼眸。   于是……一只有力的手掌伸到脑后猛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温热的唇如同炙热的火焰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震惊的反应不过来,这狗东西哪儿来的力气哪儿来的神智?   等到想起来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俗话说酒后乱x,真的一点都不假。   那一晚除了强而有力的肩膀,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男人深邃如星辰的双眸。   那里印着我全然失态崩溃的模样,面如潮红泪水顺着脸庞缓缓的滑过。   我和老乔新婚没多久,便听到陆权泽出事了。   陆权泽就是盛瑜的前夫,也就是老乔曾经的情敌。   听说是车祸,如果不是他那个前夫,盛瑜差点被卷入车底早就一命归天了。   老乔知道这件事后,无论如何都要去帝都看一看。   他握着我的手,眉宇间充满了浓浓的忧愁。   他对我说,“温温……我要去看看他,可以么?”   那沉默片刻隐去的话语,我自动的给他在脑海里补上了。   盛瑜一个人很害怕,我不得不去看看他。   他需要我,面对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前不久他才从泥石流里脱险。   我太担心他了,我必须去。我的乔先生忧心忡忡。   所以这个问法我只能有一种回答,好啊你去吧。   我说,“放心去吧,粽子那里我来照顾……早、别太担心。”   早点回来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我酸成了柠檬精。   老乔欣慰的笑了,十分满意我的乖巧懂事,他在我微凉的唇上留下一吻,便要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莫名的眼眶发红。   好在我上班都是戴着口罩的,所以并不丢脸。   小胖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小屁孩蹦蹦跳跳走了过来一声“温医生”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我瞪了他一眼,把小萝卜头抱到躺椅上,他老妈还在和别的护士聊天,嗓门老大。   “嘴张开。”   好家伙一张嘴好几颗小牙摇摇欲坠,刚长出来的门牙也被舔的有长歪的趋势。   “温医生,我我我……”小胖子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两层白嫩嫩的肉叠在了一起。   我微笑,“要拔了。”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十分的滑稽。   但我脑海里一直都是男人离去的背影,挥之不去。   惆怅啊,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温医生!小胖怎么了是不是又蛀牙了?!”   一声炸耳朵的声音猛的响起,我拿着镊子的手一抖。   小胖老妈被我那声哀叹吓到了,以为熊孩子的牙齿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我刚想开口解释,一抬头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老乔无奈的笑笑走了过来。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给你也买了票,不介意吧?”   小胖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高大健硕的男人,嘴巴张的老大。   她从来没见过长的如此帅气的男人!看样子还是小温医生的……男朋友?!   太……可惜了!!她还想着把自家的外甥女介绍给小温呢。   “不、不介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   我和老乔上了飞机,他坐在我身旁小声的跟我讲了很多关于盛瑜和前夫的故事。   他说盛瑜的前夫是盛瑜的初恋,但奈何初恋心中有初恋。   一环套着一环,险象迭生。   这其中的爱恨情仇我听的糊里糊涂,悄咪咪的问着老乔:“你会骗我么?”   老乔摇摇头,宠溺的笑了。   “已经骗到手里了,何必多此一举。”   他不是盛瑜的前夫,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不说,如今还在病房里躺尸呢。   此去一趟,老乔用真心告诉我,他与盛瑜早已成了过去,我才是他现在心目中唯一牵挂着惦记着的爱人。   我并不是小心眼的人,抓住过去一口咬定不放。   这段婚姻,我终于有了信心。   尤其是几个月后,传来的好消息。   盛瑜和他的前夫复婚了,老乔拉着我一起和对方视频,脸上的喜悦是真心的。   我也跟着笑,为自己以后能独占他而偷着乐。   我们两个过了刚开始的磨合期后,越发的喜欢黏在一起,尤其是老乔总喜欢把我搂在怀里,像撸猫一样摸着我的头发。   身下的人肉垫子在冬天自动发热不说,还会由软变硬。   然后……我的老腰真的快不行了。   年初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   老妈和老爸虽然并不反对我和男人结婚,但总归觉得没有孩子关系不稳定。   我没怎么当回事,想要孩子以老乔的经济实力分分钟的事。   当然我父母并不知道老乔的家底,只晓得那是个体面的男人。   体面在于,能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家人,有稳定的收入和房子车子。   并不知道这稳定的收入是在八位数以上飘着的,房子是繁荣地段位置最好的,车子是保时捷一类的豪车。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怕爸妈多想。   老人家是上一辈苦过来的,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把我辛苦的拉扯长大后只顾好自己的一片天地。   对于富贵人家,他们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他们不敢奢求天上掉馅饼的事,只求我能在外面不要吃亏。   所以,我和老乔这事十之八九会被爸妈误导成包养关系。   我回了趟老家,带着老乔买的那些高级保养品,杂七杂八放了一车。   我老爸眉开眼笑,觉得这个儿媳妇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老妈心疼的很,觉得买这些过于浪费,抱怨的同时不小心被我知道了其他的事。   当即我的脸就沉了下去,之前往家里寄的东西都被亲戚拿走了。   谁干的?还不是我那些没脸没皮的七大姑八大舅,自从见过老乔之后便坐等着我们家能救济他们一下。   老妈看我生气,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我并不在乎那些礼品,我只是气老乔的好心好意二老一样没落到,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   亏着老乔每次打电话,二老好意思厚着脸皮说好吃好吃都吃完了。   当即我冷着脸把二老说了一通,保证他们两个不再犯了。   气才消了一些,等着明天那些亲戚上门拜访的时候,直接把话说清楚。   等到快睡的时候,老妈悄悄的推开我的门探进来一个脑袋。   我把手机往床上一按,脸微微发烫。   男人那端可赤|裸着上半身呢,“有事么老妈?”我心虚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看看你睡了没有。”   “早点休息啊儿子,以后……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以后都听你的,你别……别生气了奥。”   我心里一暖,“好啊,您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和老爸去镇子上转转。”   “好嘞!”老妈答应的很爽快,高兴的走了。   我悄悄的把松开纽扣的睡衣穿好,下地关门。   就在这时,我听到爸妈的房间传来几道细微的声音。   “哎老温呐,我怎么感觉咱们儿子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这才结婚多久啊!”   “噫!这是好事啊,小褚和小乔这样多好,从来没见过咱们儿子对谁这么上心的呢!”   “好好好!咱们也得懂事一点,不然儿子不要咱们了怎么办?”   “那也是不要你!我儿子可喜欢我了呢。”   “去!臭不要脸的!”   我僵在原地,心里好似有电流缓缓的流过。   原来我已经如此偏袒那人了么?已经像野兽的本能一样将他自动划分到自己的领地了么?   “好想你老婆,我明天来找你吧?”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还在继续。   “好啊,这是你家,你想来就来。”   我红着脸,小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看老乔,我把自己所有的柔软摊开给你看。   所有,请你明天用力拥抱我吧。   就像往常一样,坚定的走到我身边,一直到永远。 第84章 番外六   叶轻寒平静的离开军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帝都, 他走的时候不少军官站在门口目送。   那一排排绿大衣和其上闪耀着光辉的勋章, 一张张坚毅而冷硬的脸庞,叶轻寒无声的挥了挥手,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   他像雪松般挺直的背影,就那样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想象中热泪盈眶的告别并没有出现。   一辆黑色的大奔把人接上之后便绝尘而去, 往日的光辉与荣耀也静静的碾碎在车轮之下。   老何开着车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少将”,叶轻寒无声的摇了摇头。   “我再也不是少将了, 老何。”   男人那双玄青色的眼眸深如寒潭, 令人望而生畏。   “少、少爷……我听上面说,您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老何忍不住问道,他也是一名退伍的特种兵, 当年曾承蒙叶家的恩情, 这才放下军人的骄傲成了叶家的司机。   叶轻寒那张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只是望着窗外默不出声。   老何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最光荣的事情是为国战死。   而最屈辱的事情不过是被曾经视为终身信仰贡献生命的国家抛弃。   就算是铁血少将叶轻寒也不例外,无论曾经立下多少功勋多少辉煌,一点小小的失误就能立马让这雄伟大厦顷刻倒塌。   更何况叶轻寒的双眼在那次行动中被□□所伤, 导致以前的眼疾复发,连三米开外的人影都看不清,又怎么握qiang杀敌?   说句难听的话,曾经快如猎豹迅如鹰的叶少将成了同伴眼中沉重的包袱,在大家岌岌可危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保护他。   这是一种无声的侮辱,叶轻寒走的很果断, 即使上面有人旁观有人挽留。   晚上七点多到了叶家大宅,老将军房间的灯一直亮着。   叶轻寒知道,那是老先生在等着他。   奈何他站在门口却入目一片模糊,抬起的脚步又缓缓的落下了。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呢?至少五年了,他再也没有踏入家门一步。   记忆中的家具早就变换了模样和位置,甚至连家里的佣人和阿姨都叫不上来名字。   小朗端着水杯刚要回房,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挺拔而寂寞的影子。   惊吓之后仔细一看,男人朦胧的轮廓在黑暗中依稀可见,那双涣散而凌厉的双眸转向了他。   叶轻寒敏感的听到左侧有细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转头心里猜着可能是家里某个女佣人。   正想怎么开口,却听一道惊喜稚嫩的嗓音响起。   “二叔!是你么二叔!”   叶轻寒浑身一震,甚至来不及开口小朗那强壮如牛的身躯便撞如他怀里。   “小朗?”男人声音冷清又好听,带着一丝暗哑的温柔。   “二叔你怎么回来?我——”   叶星朗激动的话语憋在了嗓子里,男人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朗,让二叔好好看看你。”   叶轻寒蹲下,俊逸的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叶星朗乖乖的站好,看着自家二叔微微失神的眼眸,心细细的一抽。   爸妈说,二叔的眼睛不行了,上面不要他了,所以二叔回来了,大概还有二三天就能到家。   说好的二三天呢,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人伤了二叔的心?   叶星朗长高了也长壮了,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父亲,逐渐有了一个小男子汉的模样。   叶轻寒淡淡的笑了,又一个他看着长大的男孩终于要开始展翅了。   当年也是差不多的时候,他刚刚穿上那身骄傲的绿军装,做好了离家苦行的准备。   小男孩哭的老惨的抱着他的腿,求叶轻寒带他一起去,他能吃苦也能抗揍,但就是要和男人在一起。   于是好言相劝没用,男人就真的在小孩的“央求”下暴揍了他一顿,将粘人鬼扔给了大哥,便拿上行礼转身离开。   谁知道三年之后男孩长成了男人,一路追随而来,从小小的士兵做起也就是二三年的时间便蜕变的认不出来。   沉稳内敛,高大逼人。   男人站在叶轻寒的面前,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说着:“叶少校,我是编号3469贺崇之,前来报道。”   那一刻叶轻寒震住了,以至于他能从男人的眼里看到势不可挡的气魄与炙热的欲|望。   叶轻寒在小朗的指引下来到了二楼的书房,叶老将军就在里面坐着。   他轻敲之后,便推门而入。   橙黄色的灯光下叶老将军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背挺的很直。   庄严的双眸微微眯着上下打量。   “爷爷。”叶轻寒恭敬的开口。   “坐吧。”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   叶轻寒闻声坐下,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叶老将军的脸,以至于有片刻的失神。   “为什么要回来?”   叶老将军的第一句话,令叶轻寒一愣。   “我不信你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撒城行动即使有难度你也不会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判断!”   老人的拐杖重重的敲击在木板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叶轻寒无奈的一笑,终是瞒不住啊。   “听说最近您在给小贺相亲?”   男人没有直面回答,反而问起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哼。”叶老将军恼火的瞪着他,“小贺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他已经有了心怡的对象,下个月就订婚。”   叶轻寒面色淡淡,对此毫无反应。   “是盛夜的小公子么?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对小贺并无感情。”   叶老将军笑了,“你是没弄错,但小贺的未婚夫并不是他。”   “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用费尽心思派人去查了。”   “是柳家那小子,你也知根知底的,柳稚。”   话音刚落的瞬间,叶老将军看见自家孙子镇定自若的表情瞬间破裂。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呆着吧。”叶老将军缓缓的站了起来,“帝都,已经不是你印象里的帝都了。”   叶轻寒听着那越走越远的声音,整个人被冰冷所笼罩。   确实帝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那人还会是以前的人么?   他坐在昏暗的书房里 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   将他和柳稚摆在天平的两端,无论如何摆放筹码,那人的心都是偏向柳稚的。   让任何一个人选择,恐怕都会选柳稚吧。   叶轻寒缓缓的站了起来,冻僵的身体依旧挺拔威严,但脸上却显露除几分疲惫与灰色。   柳稚是小贺的发小,叶轻寒比两人大三岁,虽然仅仅是三岁却跨了一整个年级,所以贺崇之喜欢追着他的步伐紧随其后,而柳稚因为身子弱踉踉跄跄的连贺崇之的步伐都没追上。   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三番五次休学养病的人,最后会成为一名军医悄无声息的跟着贺崇之上了战场呢。   他每日每夜倾听着贺崇之如倒豆子般的苦水和相思,忍受着内心的酸意和委屈。为男人以身试险,差点把命都丢在了那里,却死死拽着贺崇之的手打算死在一起。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他叶轻寒拿什么争?   就凭着他拿捏着男人的喜欢每一次都将其抛至脑后赢取战功么?   他给贺崇之的,是一个缥缈虚无的幻想,也给了自己心存歹念的机会。   如今他终于想通了,放下一切回来了。   却转身回眸之间,早就天翻地覆了。   贺崇之回到叶家老宅的时候没人晓得他来了,叶老大和媳妇有事外出,叶星朗一早就去上学了,平时闲闲无事的老三老四也不在。   他的到来除了惊扰到了几个佣人,居然没有任何人的阻挠。   平白无故的贺崇之心里生出了几分心虚,特意问了叶老先生在么,叶少将在么。   女佣摇摇头又点点头,男人这才得意的大摇大摆的上了楼。   叶轻寒的房间一直都是走廊右侧靠里的那间,贺崇之小时候多少次溜进去玩耍,睡在少年的身旁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清香。   等到长大他几乎是夜夜睡在那张床上,每晚只想念着一个人。   如今那个人回来了,贺崇之却有片刻的胆怯,但这一想法很快被抛之脑后。   门没有锁,贺崇之心里一喜默不动声的将门推开。   宽敞的卧室里空无一人,叶轻寒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坐在桌子前看着书。   反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的玻璃门上倒影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贺崇之喉头一紧,震震的站在了原地。   等到他有所反应的时候,突然浴室内的水声停了下来。   他无声的后退几步,十分清楚的看见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将浴室门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男人流畅的肌理上伴随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并不好看且有几分狰狞。   但贺崇之愣愣的望着眼前只披了一件浴巾就出来的男人,立马转身将身后的窗帘“哗”的一下拉上。   叶轻寒抓着门框的手一紧,猛的抬头眼前却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甚至看不清形体。   “小朗?”男人不确定的出声询问。   贺崇之一僵,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看着被水汽蒸的微红俊美的脸。   知道男人眼睛出了问题,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连他和叶星朗那个小屁孩都分不清,真的是睁眼瞎了。   贺崇之并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的走了过去,近到两人快要面贴着面了才停下。   叶轻寒那双苍青色的眼眸微微收缩,在男人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预感会是那人了。   毕竟这家里和那人一样高一样壮的除了叶老大就没有别人了,但叶老大不会不出声。   叶轻寒屏住呼吸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人微微挑着眉眼神中带着陌生的戏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贺崇之凑到男人的耳旁说,“哥,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炙热的大掌牢牢的握住男人圆润赤|裸的肩膀,触电般的感觉令叶轻寒微微一颤。   贺崇之将男人一闪而过脆弱的神情深深的看在眼里,要是在平常哪儿里容得下他如此放肆的动作。   早就一个过肩摔将他按倒在地了,可现在男人眼睛看不见了,是不是说明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贺崇之内心暗暗激动,眼神隐晦的扫视过男人修长笔直的双腿,湿润的头发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   “小贺……”叶轻寒低声念着男人的名字,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身子一轻。   他居然被贺崇之堂而皇之的抱了起来,叶轻寒瞪大了双眼,脸上一闪而过错愕的表情,   “你做什么!”冷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   “哥你看不见,我在帮你啊。”贺崇之无赖的说道。   他坐在床上将男人温柔的揽到自己的怀里,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叶轻寒赤|裸的后背上,以免着凉。   叶轻寒一愣,这才意识到贺崇之误会了。   他并非完全看不见,只是看不见三米以外的物体而已。   只要距离够近,还是能看清的。   但男人并不知情,任然乐在其中。   贺崇之拿过毛巾轻柔的给他擦拭着头发,并低声的说道:“哥还是以前的样子,不会照顾自己。”   “以前我是你的侍官的时候,你老是夸我能干,其实是因为你不喜欢干杂活对么?”   叶轻寒一愣,到嘴边的话又改了道。   “那是你的本职。”   又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呆板毫无趣味。贺崇之内心叹了一口气。   “是啊,可惜我不是你的侍官了,你也不是少将了,哥。”   贺崇之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男人信仰的那一套早就作废了。   “我们两个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你知道是什么吗?”   叶轻寒皱眉推开了男人,自己将一旁的睡衣穿上。   “什么?”   “残兵败将啊。”贺崇之笑了,笑的很坏很嚣张,以至于叶轻寒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   男人的伤是为了救他而致残的,而他的败绩是为男人而创下的。   叶轻寒无法容忍贺崇之这样的出言嘲讽,看轻了男人自己也辱没了他的心意。   “不是。”叶轻寒强硬的否决,带着几分恼火。   贺崇之击中了男人的软肋,毕竟他这个哥哥总是把荣誉看的比命还要重要。   他的笑带着几分凄凉和自嘲,点头认同。   “是是是,反正我们都退伍了,马上也会各自成家了,我说这丧气话哥哥不爱听了也对。”   话音刚落叶轻寒拿着浴巾的手猛的攥紧。   各自成家四个大字在他的脑海里炸开,钻心的疼之后浮现出的是贺崇之和柳稚手牵手的画面。   “你可以走了。”男人猛的站起身,冷声道。   贺崇之一愣,搞不懂男人怎么好端端的生气了,“你去哪儿?”   叶轻寒虽然看上去镇定,但迈开的步子却透露出几分谨慎,背脊崩的直直的。   贺崇之无奈的一笑,知道男人这又是在逞强了。   “我来帮——小心!”   贺崇之的一声惊呼刚出口,叶轻寒还是踩上了旁边掉下来的被子,下一秒身子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贺崇之眼疾手快的将男人拽过自己成了肉垫子,叶轻寒皱着眉摔在了男人身上。   两人凑的很近,以至于呼吸纠缠在一起。   贺崇之愣愣的搂着男人的腰,盯着叶轻寒露出羞恼的神色有几分娇媚,一股冲动薄发而出。   他无法控制的凑了上去,含住了男人柔软的唇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叶轻寒浑身一震。   下一秒炙热又强势的亲吻来袭,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按住叶轻寒的肩膀使他动弹不得。   叶轻寒被这吻弄的头昏脑涨,严重缺氧之下来不及思考便感觉天旋地转,他被男人抱到了床上。   “你、你干什么!”叶轻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贺崇之将自己的衣服快速的扒光,邪魅一笑:“又不是没干过,你说呢。”   拉灯中……   第二天早上,叶星朗正奇怪一向准时早起的二叔怎么还没起身,刚想去敲门。   就见房门突然被猛的打开,一个健硕的男人露了出来。   “贺、贺表叔?”叶星朗惊讶的快结巴了。   贺崇之微微点头,低声道:“你二叔昨晚累着了,别去打扰他。”   “什么?我二叔他——”干什么了?叶星朗一脸疑惑。   “贺崇之!你个天杀的干什么呢!”叶老大的媳妇站在楼下急眼了,连忙走上来,“小朗这么小,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喊老大抽死你!”   贺崇之将门关好,没皮没脸的下了楼,叶老将军不在,一大早和老友出去喝茶去了。   于是男人是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的,整个过程都十分的大摇大摆。   叶老大面无表情的坐在餐桌上吃着油条,一句话都没说。   叶老大的媳妇恨的不行,捏着自家老公的耳朵吼道:“这到底是你家还是他家啊?这么嚣张!”   “你要我怎么样!爸都拿他没辙我能怎么办!”叶老大喊冤。   当年两人的事闹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叶家的老脸早就丢尽了,就连叶老将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折腾了好几年终于把贺崇之这头倔牛拉离了老二的身边,谁知道老二那又出了幺蛾子也回来了。   眼见着两人岁数是越来越大,还没个人样。   硬是拉着小姑娘凑在一起糟蹋了人家小姑娘,拉着小伙子人家小伙子还嫌弃岁数大。   叶老大已经十分的看淡了,老二不行,老三老四贪玩,生孩子的重任只能交给他了。   想到这,他朝自己的媳妇重重的点了点头。   叶老大媳妇:“???”神经病?   自从贺崇之那次离开,叶轻寒就再也没有见过男人了。   叶老将军知道这事气的连忙跑回了家,冷不丁的看见老二脖子上鲜红的印子,气的那血压蹭蹭的往上窜。   指着叶轻寒的鼻子骂,“他个畜生没大没小,你也没长脑袋任由他胡来?”   “再过几天他和柳小子就订婚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爸没求过你什么,你和他就不能好好的各过各的么?算爸求求你了。”叶老将军佛口婆心的劝着。   叶轻寒那双苍青色的双眸看不清老家伙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爸,我也没求过你什么,那我求你这事您别管行么?”   “你!”叶老将军当即气的捂着胸口,恨不能甩手走人。   “我要是真的不管你,怎么对得起老韩啊?”   叶轻寒并不是叶老将军的亲生子,而是当年他战友的遗孤。小小年纪就抱到了叶家,叶老将军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抚养长大,可不是看着自己外孙就这样拱走一颗好苗子的!   “老韩不会怪你的,您已经把我抚养成人了,今后我怎么样绝不会败了您的风气。”   叶轻寒低低的话语中有着不容否决的坚定,叶老将军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样无疾而终的谈话太多了,多到他知道叶老将军还是会忍不住插手。   如果不是老家伙在,贺家那对视儿如命的夫妻会如此简单的放过他?   他拐跑了贺家的儿子,一拐就是许多年,想想还蛮解气的。   叶轻寒低低的笑了,醉人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   后天的订婚宴上,叶轻寒还是去了,他走军区医院配了副眼镜,小姚说金丝框的好看,特别衬男人雪白的皮肤。   书卷气息浓厚,掩盖了叶轻寒身上不寒而栗的冷清。   视线变得清晰,他站在人群里看见男人穿着笔直的西装,英俊帅气,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以及笑起来带弯钩的唇角。   叶轻寒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眼睛里再无他人。   等着订婚宴就要开始了,另外一位主角迟迟未来,人群聚拢在一起三言两语的议论。   叶轻寒独自一人靠在柱子上,看着男人镇定自若的站在台子上,眼眸微眯之间突然投射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那么轻轻的碰在一起,又淡淡的移开。   叶老将军坐在台子下蹙眉,不高兴的质问着柳家人柳稚人去哪儿了。   柳稚的父亲拿着手机一个电话的接着一个电话的打,全部都被掐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条信息进来。   儿子:我不想订婚了,我不喜欢他。   柳父亲看到这条信息差点心肌梗塞,恨不能把那死小子拽到跟前来扇几个巴掌,虽然他知道那人就是站在他面前自己也舍不得扇。   于是柳父亲只能把这条短信拿给叶老将军看,“啪”的一声。   手机还是四分五裂了。   贺崇之看着台下的动静笑的有些肆意,他把主持人的话抢了过来。   “喂。”这声一出,全场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的未婚夫已经到场了,只不过跟我玩捉迷藏而已。”   贺崇之漫不经心的说道,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的打转。   人群爆发了猛烈的骚动,都在找寻那调皮的未婚夫,但众人都没有看到柳稚那弱弱的身影。   叶老将军听着声音身子猛的一转,一眼就在角落里看到叶轻寒的身影,气的指着人说不出来话。   “快、快把人——”拉走!   这话还没说完,叶轻寒突然动了起来。   他轻巧的避开骚动的人群,在贺崇之炙热的目光下走上了台。   男人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吻封唇。   叶老将军在台下气的跺脚,铁青着脸离开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叶轻寒。”贺崇之大大方方的将这段忌禁的恋爱说了出来   “轰!”人群爆发了热潮。   叶轻寒已经猜到明天一早各大头条必定会是他们两个,但那又如何。   此刻站在一起的两人并没有穿上神圣的军装,跨越在他们之间的那层血缘也从来就不存在。   只是外人异样的眼光而已,经历过生死的人早已看淡了一切。   这一年贺崇之35岁,他叶轻寒38岁,两人兜兜转转二十余年终于走到了一起。 第85章 番外七   姚顺九年, 万隆帝病危日夜卧床不起, 二代太师守正郭僻林宣布圣旨,三皇子姚离鸿为当今太子,姚国上下皆为震动。   姚顺十一年,万隆帝驾崩, 太子姚离鸿登基, 二代太师守正赐号新元帝,大赦天下拉拢民心, 众皇子揭按兵不动俯首称臣。   然好景不长, 同年二代太师守正郭僻林暴毙身亡,其爱徒王郁白袍加身成为第三代太师守正,打压新帝暗扶二王爷姚离瑛偷得半壁江山, 世人皆称其为王家小贼。   姚国上下动荡不安, 人心涣散但王贼严惩□□,铁令如山势力已起,众人皆敢怒而不敢言。   是夜,大雪皑皑覆盖了这座沉睡中的京城,马车碾压着厚雪发出短促的呻|吟, 在一座废旧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黑衣侍从掀开帘子,恭敬的低着头。   好一会儿才有一只修长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扶着门框走出来一位身披雪貂裘袍的公子,在侍从的搀扶下迟缓的下了车。   姚离城站在这已封多年的王府面前,一双淡色的双眸很是冷清,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终是三年后又回到了这风雨之地。他在封地一直在等, 等一封故人的信,只是没想到的是老三的信来的如此快。   那潦草的字迹却透露着疯狂的杀意,姚离城看完之后面色平静如水。   王贼欲反老二蓄谋,立绞杀,速速来京。   “咳咳,咳咳!”   姚离城突然弯腰猛喘起来,一张如玉的脸越发的苍白好无血色,瘦弱的身躯被寒风一吹便摇摇欲坠。   “王爷,王府破旧积灰已久,要不先找个客栈暂时住下吧?”   韩折皱眉小声建议,见着自家主子点了头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派人去找客栈。   四王爷姚离城自小体弱多病,是几个皇子中最不起眼也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   要不是娘家还算有点势力,夺位之争时就带着病秧子远离京城定居穷乡僻壤的封地胡途,这一躲就是三年。   姚离城在马车里等着手下去找可落脚的客栈,家臣韩折就坐在他旁边。   他望着男人越发消尖的脸庞,俊美丰神的脸色淡淡,苍白的嘴唇多年未有血色,这使他看上去像个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短命鬼。   早年太妃便找算命先生算过,说是熬不过十八岁但一旦熬过便是成龙的命,如今自家王爷已经二十四了,看着病秧其实命硬的很。   说不定他才是姚国的主人天定的龙子呢?   “作甚这样看着我?”姚离城轻笑出声,声音动听却带着几分冷清。   “没、没什么。”莫名的韩折红了脸,王爷笑起来实在是好看,如雪莲绽放般惊艳。   更何况姚离城长相随了他那风华绝代的母亲,即使是病气也丝毫掩盖不了宝玉的光芒。   这时出去找住处的手下回来了,有些无措的告诉韩折,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且落锁了,现在只有一家花楼还开着烛光明亮。   韩折一听当即脸色沉了下去,王爷如此金贵之躯怎能住那脏乱的地方?   更何况如今的局势鱼龙混杂,花楼并不安全。   “无碍。”姚离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就去那里。”   “是!”那名手下立马转身上马带路。   “王爷……”韩折错愕。   姚离城淡然:“我们本就是悄悄回京,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兴师动众只会引起各方的注意,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姚离城刚下了马车,女人娇媚的嬉笑打闹声便传了过来,胭脂水粉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微微蹙眉,韩折立马递过去一块手帕。   秦子章依靠着栏杆敞着胸膛衣袍尽散,慵懒的把怀里的美人推开,望着下面来者无声的雪白背影。   “这京城啊,又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呢。”   坐在他对面修长有力的手捏着镂金酒杯端坐在软垫上,身披月白色绒衣的男人有着一双十分好看的眉眼,一颦一笑之间美如白玉,那男子闻声也看了看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   “守正大人认识?”秦子章挑眉。   王郁没搭话,只是昂头将酒一饮而尽。   秦子章也不恼,朝廷上谁不知道这一代的太师守正脾气古怪性情多变,奈何这位世人皆骂的王家小贼手握重权,把持着半个朝廷。   胆敢违抗的,早就被这笑起来柔柔和和的王大人弄死在了牢狱里,就连新帝都被其当着众臣的面甩了巴掌,更何况他们这些空有虚名而无实权的朝廷命官呢。   姚国原本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国,当年开国皇帝姚烈征战四方的时候,有一个人为其招兵买马贡献良策,甚至危难关头救姚无数,以一己之人强挽狂澜,造就姚国繁荣。   那人后来被姚烈封为了太师守正,端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但实际上开国皇帝对这个职位放权放的太过,几乎要与皇权平起平坐。   世间有传闻第一代守正和姚烈乃是恋人关系,所以姚烈的宠爱造就了守正的地位不可撼动。   守正除了没有兵权但在朝廷上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凡被守正驳回的奏折,皇帝便不会进行第二次批阅,成为废折。   这样的权利使整个朝廷震惊了,弹劾守正的命官无数,但奏折就算是送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是一眼都没看全成了废折。   大殿上的对峙更是成了屠宰场,皇帝的庇护无人可以撼动。   在这样恐怖的气氛笼罩下,姚烈却突发疾病英年早逝,第一代守正自刎随之而去。   新上任的皇帝当即废除了太师守正这一职位,毕竟开国皇帝只是为了给那人一个名分,并没有认真的完善。   这段故事也算是一段佳话流程至极,太师守正更是一个桃色的称呼。   谁知道几百年一过,姚国根基再次出现动荡,皇家夺位之争爆发,一个叫郭僻林的人才坚定的站在了六皇子的身边,并成功的将其扶上了位。   这个六皇子就是后来的万隆帝,而郭僻林唯一想要的报酬,就是重新设置太师守正一职,并将其传承下去。   那时万隆帝还急需郭僻林的帮衬坐稳皇位,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下来。   之后郭僻林成功坐稳太师守正的职位,但太师守正的权利却在不断的扩大,从一开始吃食用具与皇子齐平到试图平分军权。   太师守正终于挣脱了桃色故事成为了真正的权利象征,等同于摄政王。   而到了第三代守正王郁这里,权利被发挥到了极致。   万隆帝虽活在郭僻林的鼻息之下,尚有一争之力,但如今的天子从登基开始便被完全的把控,好似一场蓄谋已久的窥伺。   郭僻林那个老匹夫的死,铁定跟眼前的家伙脱不了关系。   可惜他找不到证据。   秦子章微微眯着眼,神色暗了暗。   王郁起身招呼也不打的转身下楼,他也不在意只是对着空气冷笑着说了一声:   “去,跟上去悄悄。”   窗户边上的窗帘突然微微的动了起来,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姚离城等人在老鸨的带领下正往楼上赶去,他们原本就车马劳累连夜赶来,已经十分疲惫,又在楼下被那些姑娘们闹腾了一阵,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看。   楼上突然下来了一波喝醉酒的食客,歪歪倒倒的依靠在把手上边走边拿手指着嘴里嘟嘟囔囔。   姚离城蹙眉刚想避开却还是有人大大咧咧的撞了上来,当即男人瘦弱的身子便向后倒去。   韩折跟在后面吓的连忙伸出手去扶,去发现王爷身子在空中一顿,一只洁白有力的手揽过姚离城的腰身,整个人几乎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大胆!你什么人赶紧放开我家王、公子!”   韩折恼怒,抬头看着那嘴角上扬轻笑的纨绔子弟,一张姣好的皮囊眉如远山眼如星辰,邪气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和放肆。   王郁肆意的打量着怀里的人儿,温热的大拇指似有似无的磨蹭着男人苍白柔软的脸颊,姚离城冷清的双眸闪过一次恼怒,还没开口那人便放开了自己。   “美人小心点呐。”王郁的声音充满磁性,又带着一丝戏谑的调侃。   姚离城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却是什么话也没说让过身子接着上楼去了。   王郁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收敛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韩折看着男人如此模样竟也不敢放肆,只得冷哼一声擦肩而过。   彼时姚离城并不知道那个轻薄过他的小贼就是世人嘴里“称赞”的王家小贼。   等到两人再见面,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姚离城穿着单薄的青衫白袍,玉冠束发俊朗的脸越发的好看,像是仙人下凡。   韩折跟着他进了守正府,脸上有几分怨怼。   自家王爷一与皇帝见了面,便被许诺种种好处,更是赏赐了不少灵芝补药,给姚离城调理身子。   兄友弟恭没几日,皇帝便有求于他。   被王贼把控的新帝没有一天不想夺回政权的,但是他找不到机会。   朝廷上大部分的兵权都在王郁的手中,只有少部分听从驽将军的调遣。   正巧前不久瀚洲发生□□,派去镇压的士兵死伤无数,不少百姓被当作人质活生生的烧死。   这件事使朝廷上下震怒,经过一番定夺新帝欲派士兵前往瀚洲支援,当时的守正大人翘着二郎腿依靠在金尊椅子上,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就依皇上的意思办吧,秦小将军带一批人马前去,何大人再带一批悄悄围剿。”   秦子岚和何魁都是王郁身边的亲信,竟一时之间走了两个,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贼的身边就剩一个绣花枕头秦子章和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叶陶。   新帝欲绞杀王郁,需要一个人拖延时间。   这个最佳人选就是从未在王郁面前露过脸的四王爷姚离城。   “王爷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王贼不可能这么蠢!让自己的身边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韩折急的上火,嘴巴里都起了一圈的大火泡。   奈何自家王爷根本不听劝啊,姚离城冷声呵斥:“你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在守正府里出言不逊。”   “唉,我怎能不知这其中的凶险,只是……我别无选择啊。”   姚离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韩折愣在原地。   守正府气势宏伟,占地面积广,层层叠加听旁人说后府的院子里被施以迷阵,不懂其中门道的人困在其中三日内必死。   两人穿过幽静小路,由着那面色如纸的仆人远远的领着路。   真是哪儿里都透露出几分诡异和不对劲。   那仆人远远的停住,伸着手指了指左侧的门院,便转身离去,从头到尾一字未发。   姚离城蹙眉,那仆人不是个哑巴便是个被剪掉舌头的可怜之人。   他让韩折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便有一股浓浓的熏香味扑面而来,姚离城不慎被呛了满鼻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妖艳的美人屏风后,缓缓的传来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四王爷来的真早,王某才刚刚起身,不好意思怠慢了。”   姚离城刚想出声,只听那边传来掀开帘子发出的清脆响声,一个赤|裸着胸膛衣衫不整的男人走了出来。   王郁一头青丝顺滑的披落在肩,精致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一节曼妙的腰身露出一道曲线,洁白如玉的胸膛上走动之间两点嫣红在衣衫的半掩之下,勾人心魄。   姚离城目光呆呆的落在那人身上,等两人的双眸一对,火烧的感觉窜上了脸。   轻笑的男人有着一张迷惑众生的脸,那双眼眸泛着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郁修长有力的手指动作缓慢的将衣服扣好,男人这才红着脸转了过来。   “我竟不知道四王爷是个如此害羞的人呢,你我皆是男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郁笑着说道,将绣金仙鹤袍递给了姚离城,示意他为自己穿上。   让一个身份显贵的王爷做那奴仆才做的事,王郁的羞辱令他眉头微蹙。   姚离城默默接过衣袍低眉顺眼的给他男人穿上,王郁一直在打量着他。   眼前的人比他还要高一个头,为他宽衣的模样出奇的顺眼好看,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于是心里忍不住泛起了痒意,调笑的话又说出了口。   “王爷可有妻妾?这服侍人的手法很熟练嘛。”   男人偏执阴鸷的目光隐晦的扫过姚离城的脸,如玉的脸庞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我并无妻妾,大人误会了。”   姚离城往后退一步,面色如常的回道。   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色,面对着男人的调侃戏弄丝毫不生气,冷清的身上没一点人气。   似乎自己引起了男人的兴趣,姚离城心里恼怒的同时也有一丝羞涩,他可从未听说过这一代的守正是个断袖,如果早知如此,便断断不会如此简单的答应趟这浑水的。   但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驽将军的兵马这时候恐怕已经发动了,只有拖住王郁才是上上策。   所以王郁无论让他做什么,他只得忍着。   “没有妻妾?你尚未尝过极乐?这不可能。”男人放肆的大笑令姚离城双耳通红。   “这世上哪儿个男人不是早早便拉着丫鬟同房流连花丛,竟有你这么个奇人!”   “我自幼身子弱,受不住房事。”姚离城羞恼的瞪了男人一眼,那模样实在是好看的令人心里一紧。   王郁心里好似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兔子在狂跳,撞的他心窝都在发热。   “原来如此。”   “男人少有你这般守身如玉的,早知有你这样的人便让汐儿嫁与你好了。”   王郁惋惜的感叹。   姚离城错愕,这人怎么满嘴风言风语。   王汐榕是王郁的亲妹妹,也是二王爷姚离瑛的王妃,更是他的嫂嫂。   “二哥与二王妃向来恩爱,王大人末要胡言。”姚离城揣揣不安的回道。   只听男人一声冷哼,“恩爱?那个狗东西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当初发下的毒誓怕是一条也记不得了。”   提起二王爷姚离瑛,王郁那双眼眸闪过一丝阴冷。   姚离城并未说话,对于二王爷与其王妃的事,他是知晓一二的。   当年王汐榕是先帝定给太子的未婚妻,却被姚离瑛夺了去。   姚离瑛除了一张英俊的脸和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最得女人欢心,就连花容月貌的王汐榕也不例外,坠入爱河的两人不顾廉耻苟且在了一起。   当时此事闹的很大,先帝差点气的吐血把人拉出去打了二三十个大板,更是下旨不知羞耻的王氏不能做正妻。   如今先帝逝去,王郁把持朝政,向来宠爱妹妹的他,按着姚离瑛的头又重新八抬大轿迎娶了一次王汐榕。   更有人传,王汐榕想当皇后,这才有了王郁欲废新帝拥簇姚离瑛上位的事情。   但这些传言中,哪儿些是真哪儿些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王大人很是疼爱妹妹,我也有一个妹妹今年也有二八了。”   姚离城似有似无的开口,欲打探一番。   王郁柔和一笑,又曾能不知面前人的心思。   “是么?改天拉来瞧瞧,看看是不是又一个当皇后的命。”   王郁丝毫不在意的将骇人的话说出口,姚离城藏在衣袍下的手猛的一攥。   传言居然是真的!可男人……为什么毫无防备的就这么告诉他?   “王大人说笑了,我那妹妹怎会有二王妃那般好命,有一个疼她入骨的哥哥。”   “想来二王妃很幸福吧。”姚离城感慨。   “幸福?”王郁“噗嗤”一声笑了,他走到男人的面前,凑的很近声音很轻的唤着男人的名字。   “城儿啊,你不知道幸福是要踩在他人痛苦上建立的么。”   姚离城浑身一僵,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抓住了他泛凉的手。   突如其来的亲呢使他整个人震在原地不敢动弹,男人那修长的手一点点往上,如一条毒蛇般所过之处激起涟漪。   王郁见着男人雪白的脸上涌上红晕,无声的笑了。   “城儿,别娶妻了,你跟着我吧。”   这一声低低的呢喃似一道惊雷般炸在姚离城的耳边,他猛的向后大退一步,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王郁知道自己吓到了美人,正懊悔自己的鲁莽。   刚要解释,大门外传来了喧哗,整齐划一的军队闯进了守正府。   敌人已攻至门前,而他却毫不知情。   王郁错愕的看着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自嘲的笑了。   “原来四王爷不是来叙旧的,是和皇上一起绞杀我的呀。”   男人轻快的调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   姚离城心里一紧,莫名的不舒服。   “王爷!属下来迟请您责罚!”   驽将军粗犷的声音猛的传来,打断了两人无声的对峙。   “王爷请您先离开,离王贼太近不安全!”   姚离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急急忙忙赶来的韩折拉走。   从始至终王郁的目光都没离开过男人,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这个昔日风光无数的护国将军。   姚离城坐在王府的书房内,他提着笔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良久,顺延而下滴落的墨将宣纸渲染斑驳,男人重重的放下笔又再拾起。   落笔而下勾勒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带着几分肆意和邪气。   等到线条有了轮廓,跃然纸上的是那人卓然的身姿。   疯了疯了,他为什么一直在想着那个小贼!   姚离城愤恨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   姚离城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不似平常的冷清镇定。   门外没人回应,却有人擅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进——”   姚离城恼火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擅自闯入的来者。   “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来人脸上挂着熟悉的轻笑,一双深邃的眼眸含着几分戏谑缓缓的走近了。   “怎么?四王爷看见我很惊讶?”   男人弯腰随手捡起一个纸团,就要打开一看。   姚离城脸色一变,连忙上去抢夺,哪儿料男人早就看出他的心思身子一转,纸张就在眼前呈现。   王郁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僵住的笑后是更大的笑。   “城儿啊,这是想我了?”男人放肆的捉弄着姚离城。   “你胡说什么!”姚离城蹙眉冷喝,这个男人到底是何如逃脱驽将军的绞杀的,当时的守正府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但是男人就是如此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眼前,反倒是驽将军应擅闯守正府被革职查办。   王郁脸上的笑收敛了,阴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男人,姚离城心里一紧。   “四王爷,之前您联合老三绞杀我的事,还没算呢。”   王郁缓缓的吐出的话,令姚离城心惊胆战。   男人的心狠手辣他即使未曾见过也曾听闻,尤其男人恨背叛之人。   他这个不算背叛却更让人恼怒,想要弄死一个没有势力的王爷实在是太容易了。   “王大人想要怎样。”姚离城冷笑。   事到如今在劫难逃,他缠病多年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王郁看着眼前竖起浑身的尖刺,依旧冷清好看的男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这好办,城儿不必害怕。”男人轻笑,“让我睡一回,咱们就扯平了。”   此话一落,姚离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一抹嫣红窜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