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好人[快穿] 作者:糖尾帅   文案:   时清的任务是守护。   当穿越到各个小世界,兴致勃勃准备虐打反派的时候才发现,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个反派。   ——爱好侵略其他星球的王   ——阴沉沉耍大牌的影帝   ——色欲熏心的纨绔子弟   ——横行霸道的欺辱同学的校霸   ——于是,各种看不上时清的攻惊异的发现了。   看上去是个星球侵略者的机械王族居然只是个几万岁的宝宝   整日阴沉沉耍大牌的影帝居然背后偷偷帮助不想被潜规则的小艺人   表面看似色欲熏心的纨绔子弟,居然还是纯情处男   在学校横行霸道,欺辱攻的校霸,欺负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暗恋   …到了最后   全世界:他是个——好人啊!!!   苏苏苏,爽爽爽!   世界出现先后不一定和文案先后一样   内容标签: 系统 快穿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清 ┃ 配角:攻 ┃ 其它:苏爽   主角何青在现实世界中因病过世,绑定了守护系统开始快穿任务,任务内容是守护这个世界的主角,可每次都会发现原主与对方有深仇大恨,排斥度高达百分百,为了不在对方的排斥度降低到五十以下后被世界意识弹出小世界,时清开始了花式洗白之路,最后每次任务完成时,他的身份都从最开始的人人喊打,变成了全天下都知道的好人。本文主要讲述何青为了降低任务目标的排斥度花式洗白自己,洗白方式各种各样,大部分的世界里,任务目标都是攻的性格碎片,各个碎片性格或有相同,或有不同,何青刚来到小世界时碎片都因为各种原因十分厌恶排斥原主,在何青到来后,经过他的花式洗白就都对着他满腔情深,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本文最大的亮点就是各种洗白方式,沙雕爆笑的同时又苏爽无比,是一本值得一看的好文 第1章 第一个世界(1)   “滴——滴——”   时清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上面的人,那人相貌十分不错,可惜脸色惨白,身上几乎要插满了医疗机械,医生还在满头大汗的抢救着。   而代表生命倒计时的声音还在不停传入他的耳中,旁边还有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念着:“宿主你真的不答应我做任务吗?不做的话你一定会死翘翘的,很简单的,就是守护一下大气运者,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情况下让他按照原本的路线走下去就行了。”   眼看着时清还是一脸不在意的望着正在被抢救的自己,它着急了,“宿主,你就答应我吧,等到做完了任务,你的身体还会活过来的。”   时清:“不做,老子就想死,滚蛋。”   系统快要急哭了,“我们都绑定了,你不接任务我也会跟着一起死的啊,求求你了,做做任务吧,超级简单的,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你开金手指,让你每个世界都牛批好不好?”   时清:“呵呵。”   他指了指床上的自己,“我自己就够优秀了,你看看现在。”   还不是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   系统真的要哭了,以往只听说过宿主一绑定系统就欣喜若狂立刻做任务的,可没见过它宿主这样,一心想等死的。   它一咬牙,“我给你开最大金手指!让你每次到了新世界,都位高权重,没人敢惹!!”   站在床边的时清淡淡撇过去一眼,“就这样?”   系统:“呜呜呜呜我的权限只有这么多了,就连这个最大金手指都会有影响的……”   见它只顾着哭不再抛出各种条件引诱自己了,时清这才相信它能开的最大条件就在这了,直接伸出了手,“走吧。”   正哭着的系统愣了,“啊?”   时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圆球,“不是说做任务,走啊。”   “哦哦哦!!走走走!”   惊喜来的太突然,系统也顾不上多想,连忙飞到了时清手上,带着它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次睁开眼,就是在任务空间里的了,也不知道时清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宿主来决定,不出三秒,任务空间里就有了大海沙滩阳光。   而它的宿主则十分舒坦的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抱着一个椰子插了吸管在喝。   看着他这副十分自在惬意的模样,系统脑海中突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弱弱的问时清:“宿主,你之前不肯答应我,不会是想提条件吧?”   时清喝了一口椰子汁,也不否认:“对未知情况,当然要先确保自己能获取最大利益。”   系统:“可我态度那么好……”   “态度再好,没有和我绑在一条船上有什么用。”   时清说完,点了点小圆球,“放心,现在我知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系统:……   被什么都不知道宿主吊在手上几天,它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统生了。   但再怎么怀疑统生,任务还是要做的。   系统一边安慰自己,宿主是个大佬,总比是个干什么都不行的萌新强,一边将第一个世界资料调取出来小心翼翼递给时清。   资料是以直接传输到大脑的方式递过来的,时清挑挑眉,倒是没怎么惊诧这种超时代的东西,闭眼仔细接收第一个世界资料。   ※※※   这个世界本体是一本现代打怪升级小说,主角殷明筝,讲述的是二十一世纪的蓝星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蓝星坐标暴露在了星际掠夺者眼中,一颗科技不发达,生态环境还不错的星球,在它们眼里就相当于是无主之物。   于是掠夺者们大举入侵,它们科技本来就领先蓝星,本身又都是一些攻击性强的物种,对付蓝星普通民众,就好像是大人对付婴儿一样轻松简单。   随着普通人类被杀害,越来越多的人类激发出了异能,同时开始反击,主角殷明筝就是这批激发出异能的人中最厉害的存在,武力值高,脑力值也高。   他建立了基地,联合自己能力各异的好友们共同御敌,打怪升级,按照这本书的大纲,殷明筝应该会一天打一小怪,三天打一大怪的一路升级下去,一直到将侵略者彻底打败才对。   但这本书写的太过真实,读者愿力让它自成一个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那些掠夺者们可没那个耐力等着主角成长起来,而是一刻不断地入侵着蓝星。   剧情已经更改,主要人物也都有了自己的性格,掠夺者们发现它们已经打不过顶端人类后,开始另辟蹊径制造人类内讧,争权夺利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不会停歇,殷明筝这个一心为了人类的主角直接被一些想要夺权的人看成了眼中钉。   而与此同时,因为世界自成一体,蓝星坐标暴露,新的侵略者很快出现,按照世界运算,殷明筝将会与第二批侵略者同归于尽,没了他的保护,第一批侵略者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蓝星。   时清的任务,就是守护殷明筝这个大气运者,让他赶走那些侵略者,并且还要按照结局活到最后。   系统见他睁开眼,知道宿主是看完了,连忙提示:“我会将您随机投放到本世界的大人物身上,保证位高权重走哪横哪的那种,您可以提前看一遍这些大人物的剧情。”   “还有别的没有?只有守护主角一个任务吗?”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时清知道系统不会对他撒谎,但他总觉得它不靠谱。   果然,系统一愣,急慌慌的开口:“对对对,还有别的,宿主一定要注意,因为小世界是围绕主角产生的,所以主角排斥的人世界意识也会排斥,这些排斥对本地土著造不成影响,但对任务者却会出现驱赶情况,一旦任务者被驱赶出去,算作任务失败。”   “任务者被投放到小世界的第一个月是保护期,就算主角排斥宿主,世界意识也不会察觉到,但是过了保护期,就很难办了,所以宿主一定要和主角打好关系,第一个任务失败会倒扣积分,想还的话,就要乘以十倍了。”   “明白了。”   时清打了个响指,一个新的椰子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微微眯着眼,倒不怎么担心世界驱逐。   这个小世界里但凡是大人物都和主角的关系不错,他随便到谁身上,主角都不可能排斥他。   如果系统这边没出什么岔子的话。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为了防止宿主毫无防备被排斥出去,系统提供排斥度检测,排斥度超过百分之五十,宿主就会被世界意识赶出小世界,一定要注意啊!”   “好啦,我要开始传送啦,宿主记得接收原主记忆,方便融入世界呀,3——2——1——”   ※※※   大片被保护罩收拢在保护区范围内的平民营地上空,一个个差不多有一半成人高的机械人不停用武器攻击着保护罩,远远望去,它们数量众多,何止亿万,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这层已经在武器大力摧残下有了裂纹的保护罩。   保护罩里面,无数平民惊恐的抬头望着上方,母亲抱着孩子,丈夫护着妻子,子女拦住父母,眼中都有着一模一样的惊恐与绝望。   而在这些机械人的最上方,还有一个比整个保护罩都要大的机械飞船在翻转着,将炮口对准了下面的保护罩。   一个明显由机器合成的冰冷声音正在不停重复:“人类,交出殷明筝,否则倒数六十后我们将发起真正进攻。”   “人类,交出殷明筝,否则倒数五十九后我们将发起真正进攻。”   “人类,交出殷明筝,否则五十七后我们将发起真正进攻。”   倒计时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悬在了这些平民头顶,他们崩溃的哭泣,互相抱在一起。   这是一场威胁。   用十万普通民众的生命,威胁殷明筝交出自己来换取。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人类首领落到侵略者手中会是什么下场,没人敢奢望殷明筝会拿自己换他们,他们只能无助的哭泣,等待着最后一秒的到来。   “五十七……”   “五十六……”   “五十五……”   终于,在到了倒数十秒时,一架飞机由远处飞来。   大到让人看不见太阳的机械飞船终于停止了播报倒计时,它接收到了那辆飞机传来的信号。   “我们已经将殷明筝带了过来,请立刻解放人质。”   已经在飞船王座上坐了三十秒的时清微微垂眼,看向飞机上被推下来的男人,他的极高视力可以让他轻松看清楚殷明筝那十分符合他审美的英俊相貌身材,以及他无力的四肢和眼中充斥满满的恨意。   显然,他在被偷袭后打了某种药物,致使这位足够让无数侵略者胆寒的人类顶尖异能者动弹不得,只能像是一个物件一样,被人从飞机上丢下去。   时清派了一架离殷明筝最近的类人机械飞过去接住了他,如果不接住,身为异能者,殷明筝当然也不会摔死,只是会疼一阵而已。   他一边指挥着类人机械将人带过来,一边继续快速接受脑海中的记忆。   系统说的真没错,他位高权重,走哪横哪,没人敢惹。   因为他就是这个小世界自成一体后自己跳出来的最大反派,第二侵略者,那个与殷明筝同归于寂的机械军团老大。   可不是没人敢惹吗?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就算是走在宇宙中,也没人敢靠近机械军团一点。   而这样的好身份,对于主角殷明筝来说是什么?   一个刚刚到达蓝星,就用十万人类生命威胁,逼迫人类放弃他,用他来交换的……   ————侵略者。 第2章 第一个世界(2)   时清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机械化成的手指敲打着扶手,语气温和的简直不像话:【系统,你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想到,在明明知道世界意识会排斥主角讨厌的人这一基础上,把我投放到刚刚差点轰死主角十万同胞的星球侵略者身上呢?】   系统一被传过来就知道坏事,见宿主问了,吓得怂成一团,【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第一次做任务,之前只听说过开最大金手指会有影响,但是我不知道是这个影响……】   它害怕宿主追究,时清却并没有那么生气,事情发生了生气有什么用,赶紧想补救方法才对。   更何况,这个身份,的确很棒,至少在如今人类弱势的情况下,当个位高权重走哪横哪的外星人也挺好的,它又刚刚才到达蓝星,一个蓝星人都没害过,能洗一把。   【好了,下次别再犯就行,有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现在,告诉我排斥度。】   系统立刻切入工作模式:【殷明筝排斥度:100100】   一报完,它又怂了。   百分百的排斥度,它从来没在前辈档案中见过啊,只有一个月时间,哪里够。   它完蛋了,这才第一个任务,就坑的宿主倒扣积分呜呜呜……   系统还在哭着,时清却已经站起了身,手挥了挥,一个类人机械立刻按照他的想法搬来了一面镜子。   镜子面前,站着一个通体由银色机械打造的类人生物,他的身体比例与人类更加相似,浑身无一丝多余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与外面的人类是同类。   时清闭了闭眼,身上的银色机械立刻化作流质,渐渐融化下来,露出了底下的那张人类面孔。   一张属于他自己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中,接着,是身躯,四肢,等到最后,镜子前站着的人已然是时清自己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衣,身形修长,有着冰冷而又俊美的五官。   【咦,宿主,你是打算装作人类接近殷明筝吗?这也是个办法。】   【不,我有更好的办法。】   时清抬起手,修长指尖点了点眉心,原本的黑色瞳孔立刻转为了银色,身上穿着的普通衣物也转为了与外面类人机械一样的银色战服。   脸上,让人看了觉得清冷的一双眸子微微软下,冷漠的唇也发生了微小变化,身形一点点发生改变,不出一分钟,镜子里站着的已经不是那看着就让人觉得冷漠优雅的青年,而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少年。   时清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略微有些柔软的小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啧,自从满了二十岁学会去健身房健身锻炼腹肌,他就没再看到过肚子上有软肉了。   这个年纪的他,看上去清澈又纯净,望向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天真,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人,都会忍不住对他升起善意。   在飞船内部各司其职的类人机械们谁也没有对时清的动作有一丝关注,它们都是正儿八经的机器,没情感没思想,是原主最忠诚的下属。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宇宙都在害怕原主种族的原因,它是机械的种族,机械星球只会孕育一个生命,类似于王峰一样的存在,这个生命出生后,就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来建造它的军团,而它的使命,就是刻在灵魂里的侵略。   试问,谁不害怕没有生命,不惧怕死亡,怎么杀也杀不完的侵略种族,只要原主愿意,它可以创造出源源不断的机械侵略军团,并且根据自己的机械军师,来做出对军团来说最好的战略。   比如这一次侵略蓝星,原主之所以会下令用十万人类的生命换殷明筝,就是它的机械军师推算出了殷明筝将会是它们侵略蓝星最大的威胁,建议用离间手段让人类自己交出殷明筝。   毕竟它才刚刚诞生不久,即使侵略刻在了骨子里,地球也是原主第一个战场,对于从未出过手的原主来说,当然想要求个稳妥。   于是这才发生了时清刚被传送过来时,外面倒计时着逼迫人类交人。   当然,这些事蓝星人不知道,他们连第一侵略者和第二侵略者都分不清,反正都是外星人就对了。   不过正是因为蓝星人对宇宙种族的不了解,才让时清有了不错的主意。   系统:【宿主,您打算怎么做?】   时清回忆着方才看到的殷明筝相貌,眼微微眯了起来。   【他这个长相身材,不占点便宜怎么行。】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伸出手,掌纹与镜子里的掌纹贴合起来。   “传我命令,撤兵。”   摇摇欲坠的保护罩上方,原本从殷明筝被飞船上的类人机械带走后就静止不动的机械们突然动了起来,吓得保护罩内又是尖叫一片。   而就在这样的尖叫中,这些数以万计的类人机械们转了身,服从着主人的命令,朝着飞船打开的舱门返航。   它们飞行的速度快而又不杂乱,不超过五分钟,天空中只剩下了一个大型飞船。   而随后,这辆飞船缓缓推动,就像是它们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人类基地。   保护罩中的人类还在不敢相信。   外星人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它们居然真的走了。   刹那间,哭声传遍了整个基地,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还是在为那个被送出去的人类英雄。   ※※※   殷明筝被注射了迟缓药剂,这是专门针对异能者的药剂,对普通人无效,却能让异能者行动渐渐迟缓,一个小时后,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   讽刺的是,这种药剂是他研制出来后交给基地上层的,本意用来约束那些有了异能后任意虐杀普通人类的异能者,结果现在,却用在了他身上。   十万平民和他一个人的取舍,高层很容易就能做出决定。   只是他们做了决定后,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询问他的意见,而是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利用他对同类的不设防,偷袭后直接送上了飞机。   在被偷袭,再到上飞机,再到丢下飞机这一过程中,殷明筝一直都是清醒着的,他能感受到搬运自己时那些人的轻视,在飞机上时,他连个座位都没有,就这么被扔到了地上,像是物件一样的睁着眼看着一双双鞋从自己眼前来来去去,甚至还有人趁机踢了他一脚。   殷明筝知道人性的可怕,却没想到他拼死舍生,付出无数伤痛保护的同类,竟然会这么对待他。   送他去死就算了,居然连死前最后的尊重都没有。   是啊,他都要死了,没必要得到什么尊重。   都要死了,之前一直坚持的大局,保护人类,舍生忘死,好像也没有遵守的必要了。   殷明筝闭着眼,感受着类人机械无声的搬运着自己,随后又像是将他放到了一张软床上,内心冷笑,哪怕是异族,都会在捕获他后愿意给他一张床,他的同类却不愿意。   而随后,他感受到有一只冰冷的机械手靠近了他,给他注射了什么,殷明筝没有反抗的意思,就算是他想,被打了迟缓药剂的他也有心无力。   他只是依旧像是昏迷了一样,任由机械手动作。   它们威胁人类将他送了出来,到手后却不杀了他,难道是打算解剖吗?   殷明筝在心底猜测着,直到机械手离开,并且又将他放回了软软舒适的床垫上。   而随后,屋内又有了类人机器的走动声,他们仿佛在搬运着什么,有什么东西被从外面抬了进去,殷明筝微微动了动耳朵,异能者超出常人的听力让他听到了有比较沉重的物体落在了自己床头。   随后,嗅觉告诉他,那应该是一个植物,被埋在土壤里,结合沉重落地的声响,应该是一个陶瓷底盆栽。   但外星人为什么要在俘虏床头放盆栽?   难道在他们的星球,植物是武器或者用来侮辱对方的工具吗?   接着,殷明筝又听到了工具切割墙体的声音,类人机械走动着搬来了另一个重物,随后将其安在了墙体上。   他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些外星人到底在做什么,忍不住睁开了眼。   看到的一切却让殷明筝有些惊讶。   类人机械们居然正在安窗户,就是外星来客入侵前,蓝星最普通的那种拉窗。   除了玻璃窗户,居然还有类人机械飞起来安着一条浅蓝色窗帘。   而房间其他地方,两个类人机械在敲打墙壁,试图将疑似电视机的东西安进去,还有两个类人机械抬着一个茶几放在了房间里侧,旁边站着一个类人机械,正在有条不紊的在茶几上面放果盘和茶壶茶杯。   再加上它们后面正在铺地毯,放衣架,搬运桌椅以及一看就是厨房用具的类人机械们,殷明筝简直怀疑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是俘虏,而是一个备受主人家照顾的上宾了。   就算是在人类基地的他,因为要时刻准备出战,也是没空和没条件享受这些在入侵者来之前,任何一个蓝星居民日常生活的。   最让殷明筝诧异的,还是他身上渐渐恢复的气力。   迟缓药剂是他发明的,他当然知道这个药剂的时效是多少,为了能有足够的时间将异能者运送到制得住他的人面前,一剂迟缓药可以让一个异能者浑身无力24小时。   而那些人可能是担心他异能高挣脱掉,硬生生给他打了五剂,他应该在五天后才能恢复力气才对。   殷明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刚才类人机械给他注射的东西,随即又很快推翻。   不,不可能。   人类和外星人是被侵略与侵略者的关系,它们怎么可能会帮他。   但面前忙忙碌碌的类人机械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殷明筝的力气恢复的很快,在两个类人机械终于将电视机成功安到墙中时,他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上再次充盈起来的气力,慢慢坐起了身。   还在忙碌的类人机械们仿佛感受到了动静,都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被许多双银色无机质的眼睛盯着,长期与外星人对战的经历让殷明筝下意识浑身紧绷起来,警惕的望向了这些类人机械,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类人机械们却什么也没做,没有攻击,没有威胁,它们只是在看了殷明筝一眼后,就继续若无其事的转头做自己的事。   情况不明,殷明筝也不会贸然攻击,只绷紧了身上肌肉,一边警惕注意着这些机械的动静,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   是的,这些外星人甚至给他盖了被子。   这待遇实在是有点太不像俘虏了。   他试探着走到了门边,手轻缓放在了门把手上,见屋里的类人机械谁也没有看自己,这才慢慢推开了门。   门后,是宽大又长的走廊,银白色的地,银白色的墙,一切都是银白色,包括着走廊上那些穿着银白色战服,正在埋头打扫卫生的类人机械们。   而在这一片银白中,一道身影渐渐从走廊另一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外表像是一个人类,但能出现在外星飞船上,显然不会真的是人类,穿着银白色的战服,步履轻快,正目标明确的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所到之处,那些原本还在忙碌的类人机械都停下了手上动作,比起人类来说十分短小的机械腿移动着跪下,明显表示臣服。   这一切都是无声而又庄严的,殷明筝甚至能体会到这些类人机械对待面前人的无限忠诚。   殷明筝十分肯定,这个外表酷似人类的外星人,在这艘飞船上一定地位斐然。   他不动声色的将双手垂下,大拇指轻轻落在了掌心,这是他使用异能前的常规动作。   有着一双银色清澈眼眸的少年仿佛没有察觉到殷明筝紧绷的身子和警惕的眼神。   见到殷明筝正望着自己,他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甜甜蜜蜜的笑来,快步上前,不顾殷明筝下意识的防守姿势,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醒了啊,我的伴侣。”   殷明筝:“……什么?”   时清没应答,而是一边拉着他,一边往屋里走,殷明筝想要挣扎,却发现面前少年看上去是个没什么伤害力的,力气却十分大,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挣动不开。   情急之下,他伸手想要用异能将时清推开,却发现异能不知为何失了效,少年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实验了,明明异能可以用……   就这么一失神的功夫,殷明筝已经被压到了床上。   他仰面躺在软软大床上,上方跨坐着眼神清澈直勾勾望着他,笑容甜蜜的陌生少年。   “等等……”   殷明筝下意识的伸手,却被时清轻轻松松抓住两只手的手腕,直接拉到了头顶上按住,完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姿势。   “不要等了。”   有着一张天真烂漫脸蛋的少年眨眨眼,语气无辜又期待,偏偏十分强势的做着霸王硬上弓的事:   “来吧,我们生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生子!!不生子!!!! 第3章 第一个世界(3)   生、生宝宝??   殷明筝望着压在自己上方这个明显性别为男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茫然。   眼见着时清说完这句话就迫不及待的去扯他的外套,他连忙像是鱼一样的弹动着身子挣扎:“不!等一下,我是男的!”   “我也是啊。”   时清一边埋头忙碌,一边十分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他的确是很忙的,为了剥开层层外套,松懈了抓住殷明筝的手,独属于少年的带着软嫩的白皙双手落在了外套上,试图将它剥下来。   然而正是因为他没有再按住殷明筝双手,重新得回双手使用权的男人挣扎的越发大力,二十八岁还是处男一只的老干部人类英雄完全被时清的动作搅乱了心神,也顾不上之前的那些【打入敌人内部】【不着痕迹套话】【弄明白形势】的想法,目前他大脑中只有一个可怜的念头,那就是赶紧守好自己的外套,以及贞操。   两人就像是玩着什么攻防游戏一样,时清攻击殷明筝防守。   时清力气大却没有章法,殷明筝虽然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力气却比不上他,于是一时间,他们这一个试图剥,一个赶忙挡的情况陷入到了谁也不能成功的僵局中。   殷明筝一边手忙脚乱的护着自己的外套,一边分神去看上方少年,他有着一双泛圆的杏眼,鼻尖小小翘翘,红润嘴唇正因为“忙碌”而无意识抿起。   仿佛是察觉到了殷明筝的视线,他甚至还抽空抬起眼,冲着男人露出了一抹甜滋滋的笑。   看上去是个十分无害的单纯少年。   ——如果他没有在笑完后就埋头继续进行非礼工作的话。   不得不说,这个陌生少年的外貌实在是太无害了,就算是知道现在情况不明,他人在外星飞船上,上方的人在外星人中的地位很高,看着也不像是人类,但瞧着他那甜滋滋的笑和笑的弯弯的一双眼,殷明筝心里也升不起什么火气来。   当然,他就算想升也没力气反抗逃走,顶多是只能勉强维持住不真的被扒了外套而已。   手上功夫不如人,就只能嘴上谈了。   这样想着,殷明筝一边艰难阻挡着时清的手,一边开口:“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认识你,肯定不是你的伴侣。”   “为什么我的伴侣就一定要认识我?”   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年终于停下了手,一双泛圆眼眸里露出了茫然神色,甚至还有一点委屈:“你为什么不自己脱衣服。”   “我为什么……不是,你先起来。”   时清看上去能好好沟通的样子让殷明筝松了一口气,能沟通就好。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少年带着他能把一个普通人压吐血的重量坐的稳稳当当,清越声音不高兴响起:“我不起来。”   “你是我的伴侣,为什么不想跟我生宝宝。”   殷明筝想起来,又因为被这不知道几吨的重量压着,实在是动弹不得,他努力了几下,最后只能在少年不开心的视线下颓然躺了回去。   呼气几下,他调整好情绪,试图跟面前这个看起来年龄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好好谈一下。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第一,我不是你的伴侣,第二,你和我都是男人,百分百的男人,两个男人是不能生出孩子的。”   “我知道。”   时清冲着他又是甜滋滋一笑,俯下身靠在了殷明筝身上,耳朵贴着他的心脏部位,去听里面正激烈跳动着的心脏跳跃声。   “你们人类男性交合当然不会有宝宝,但是我们种族可以。”   那颗本来就跳的激烈的心脏顿时像加了速一样的砰砰砰跳的更加快了。   殷明筝即使在末世来之前也是一个从不看男男性向的老干部,自然不会大脑大开联想男男生子。   但他却想到了末世前看的一些星级电影。   貌似里面的异形繁衍的方式就是把卵下在人身体里,等到时机成熟,小异形就撕破人的肚皮,在人类的哀嚎声中破体而出……   一想到这个画面很有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殷明筝的脸就发绿。   时清感受到了他激烈的情绪,满意的笑了,白皙手指落在殷明筝外套的拉链上,在上面打着转画圈。   “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会步入成熟阶段,我们星球的母树接收到了我成熟的信号才会繁衍下一代,过上两百年我死之后,有着我们两个基因的小宝宝就会出生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天真,还有浓浓的向往,“你的基因很强,我们的会宝宝很厉害的。”   殷明筝:“……”   他快速梳理清楚了这个有着人类少年外形的外星人话中意思。   他们星球有颗叫做母树的树,只有在接收到了这个少年成熟的信号后,母树才会开始繁衍,一直等到他死了,有着和他结合过的人基因的下一代就会出生。   如此扯淡的设定,如果放在末世前的电影里,殷明筝一定会觉得逻辑全无,但偏偏,它在现实中发生了。   他倒是没觉得时清在骗自己。   毕竟目前形势,他殷明筝就是时清捏在手心里的小蚂蚱,他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   何况,自从那个被人类称呼为虫族的侵略者来到蓝星后,蓝星人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比起头掉了还能再长交配完母虫要吃掉公虫一个器官低阶虫族打仗是炮灰,不打仗是食物还觉得自己被吃很荣幸这些,外星人能隔空生孩子,还会一生生个两百年,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好在,他碰见的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看目前这个情况,还可以谈。   刚想到这里,正十分温顺的趴在他的胸口上的外星少年打着转的手就不安分起来,跃跃欲试的去拉殷明筝外套拉链。   连忙伸手去挡的殷明筝:“……先等等。”   “又怎么了!”   少年满脸的不高兴,一把将殷明筝阻挡自己的手按到了床头,“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了,反正就算绑起来也不影响我们做爱。”   殷明筝望着他认真的神色,丝毫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连忙安抚:“你说我是你的伴侣,可我们都不认识,我们蓝星人不会跟不认识的人做爱的。”   “我认识你啊,你叫殷明筝。”   也许是觉得他有正当理由,少年脸上不高兴的神色消失了,他抓着殷明筝的手落在了自己脸颊上,像是小猫一样的一下一下蹭着男人带有薄茧的掌心,一双眼亮亮的。   “我知道你认识我,我是说,我还不认识你。”殷明筝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被少年抓住的手,他末世前就是单身,末世后又忙着研发和与虫族对战,就算身边一向不缺乏爱慕者,他也从来没空起这种心思,第一次跟“人”这样称得上是亲密的接触,殷明筝心底难得升起了点无措情绪来。   他干咳一声,压下这股情绪,缓声说着话,一点点稳定着形势:“你说我们是伴侣,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个星球的,家里有多少亲人,又为什么要我做你的伴侣,蓝星的认识,可不是单方面的。”   少年没生气,只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你们蓝星人真麻烦。”   “好吧,我叫时清,是机械种族的,我的星球在312星系,没有亲人,为什么让你做伴侣是因为我出生之后找到的第一个星球是蓝星,你是蓝星最强大的,我当然选你做我的伴侣。”   殷明筝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继续谆谆善诱的问着:“你没有亲人吗?那谁管理着这个飞船,是你的上司?”   系统猛地冒出来【宿主,他在套话,别上当!他想摸清你底细好方便逃跑!!】   【还有宿主你别交代的这么清楚啊,种族繁衍这种大事怎么能告诉他,他对你排斥度百分百啊!!!】   时清:【我知道啊,所以你没听出来我在瞎编吗?】   系统惊了:【瞎编???】   【唔,反正这个种族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机械,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不这么说,我怎么找到理由来占便宜,哦不,来降低排斥度呢。】   自觉聪明一批看出不对的系统:……你们人类套路真多。   两人的脑内交流殷明筝一无所知,他只看到时清笑眼弯弯,杏眼里满是清澈纯真,仿若一个不沾俗世的小王子一般蹭了蹭殷明筝掌心:“这个飞船是我的,它们都听我的话。”   【好了,告诉他我是老大了,可以占便宜了。】   说完,时清一只手抓住脸上的左手手,一只手抓住殷明筝刚刚被放开没多久的右手,将两手手腕交叉叠在一起,再一次按在了床头上。   “现在我们认识了,来做爱!” 第4章 第一个世界(4)   殷明筝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他双手被缚,腿上不知道压着几吨的重量,别说是逃跑了,连支起身子都十分有困难。   可他没放弃挣扎。   人类英雄在时清手下不停地弹动跟着上半身,像是要凭借蛮力挣脱出他那可怖的体重。   就像是做仰卧起坐一样,他努力的动作,即使抬起腰又不得不因为重力而躺回床上,下一秒又会不服输的重新抬起。   于是,时清就看着这个十分符合他喜好的男人一下一下往上挺着,将那一看就知道花费了不少气力汗水才练出来的漂亮胸肌往他的眼前凑。   【这是赤裸裸的美人计。】他这样义正言辞的对系统分析:【他是在向我展示他的魅力,啧,男人。】   系统:不想说话。   时清就这么看着美男奋力逃脱,额头沁出的细密汗水打湿了一部分头发,汗湿的发服服帖帖的落到了额间,让主人看上去迷人又性感。   “你真好看。”   他完全不掩饰眼中的喜爱,“你这么强大又好看,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很强壮的。”   眼尖着时清直接低下头就要用嘴扯开自己的外套,殷明筝也顾不上试图逃跑了,连忙喘着粗气紧急叫停。   “等等——”   他因为之前的激烈无用挣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努力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挤出了一句话。   “你知道……人类怎么做爱吗?”   殷明筝完全是在赌,他之前在战场上时见过几次虫族交配,头对头,手对手的都有,虫族种类繁多,各种交配方式也数不胜数,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没有一个虫族是和人类一样的交配方式。   虫族都这样了,时清这个外星人应该也差不多。   果然,一直死死压着他的时清怔了怔,银白色眼眸中有着些许的茫然:“不是把你的零件跟我的零件安在一起吗?”   “我刚来蓝星的时候有看过人类做爱,首先要脱衣服,然后我们就可以安零件了。”   呼。   殷明筝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万幸,时清真的不太懂。   他气喘匀了些,大脑飞速运转。   总之,先把做爱这件事拖的越后越好,等到稳住时清了,才能有机会逃跑。   想清楚了,殷明筝干咳一声:“时清,你只说对了一小半,前面还有程序,人类在一起很繁琐,非常繁琐,这样,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系统尽职尽责的跳了出来:【宿主他是骗你的!!】   时清:【我知道,他骗人的样子真好看。】   系统:【……】   它默默去总部给自己下单了防噪音脑机,千万不能让充满套路的万恶人类玷污自己纯净的机械心。   殷明筝还在说:“你说我们是伴侣,伴侣的意思是互相都是平等的,你想要和我做爱,当然也要按照蓝星的程序来,对不对?”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语看起来都十分单纯的机械种族茫然的眨了眨眼,看上去像是听了进去。   他缓缓趴下,又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男人心脏上,语气听上去十分温顺:“好,我听你的,你给我讲讲你们蓝星的程序,我按照程序来做。”   殷明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因为时清这样信任自己有些愧疚。   他之前在基地时从来没有骗过哪怕一个人类,可在危难来临时却被无情的抛弃。   反倒是时清,虽然是个外星人,却无论行事还是说话,都纯粹又相信他。   心底染上愧疚的同时,殷明筝又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自己的上半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时清的手正在他外套上摸来摸去,虽然不痛不痒的,但这件外套也不是很厚,弄的殷明筝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被摸外套,是被摸了外套底下的肌肉一样。   但外星少年又在这之前表现出了对这种事的懵懂,殷明筝也没办法指责他手不安分,试图移动失败后,就尽量尴尬的强迫自己忽视那只玩他“外套”的手。   他想,可能是时清没接触过人类的衣服,有点好奇吧。   【叮!殷明筝排斥度98100】   系统高兴的恨不得放烟花庆祝【恭喜宿主,贺喜宿主,宿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时清:【手感真的好。】   系统:【……】   没关系,没关系的。   只要任务做得好,它可以接受这种会污染它纯洁心灵的无耻言语。   殷明筝还在试图诱哄着外星少年从自己身上下来:   “时清,你先起来,你太重了,压着我不好说话。”   “那我放轻一点重量。”时清说完这句话,就控制着自己的重量放轻。   机械种族可以任意操纵自己的体重,他之前就是故意把体重调到能死死压住殷明筝,又不会让他真的被压出个什么问题。   殷明筝被噎了一下,感受着在自己上方的少年的确慢慢轻盈下来,一副要赖在他身上的架势。   这里是时清的地盘,屋子里还有一堆设备精良的类人机械,就算殷明筝再怎么对身上有个“人”这件事多不自在,也没再试图让时清下去以免激怒了他。   “你不是说要给我讲人类做爱的程序吗?快点讲呀。”时清催他。   殷明筝张张嘴,还没开口,就听着少年又是一句:“快点讲完,我们快点按照程序来。”   他又是一噎,沉思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将时清给糊弄过去。   正想着要怎么编才比较符合逻辑,乖乖趴在他身上的少年突然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时清的眼眸是银白色的,因为这样冷清的颜色,即使是他长相较软,这样不说话定定看人的时候,也会显出一种压迫感。   “我知道人类很喜欢说谎,你可不要骗我,我查得到。”   他身子软的不像话,贴在殷明筝身上,几乎能让他隔着衣服感受到那股不属于人类的温凉体温,而随着这股温凉,时清唇到了他耳边,语气轻轻地,好像在说悄悄话:   “整个宇宙,没人敢骗机械种族。”   殷明筝意识还没有反应,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的浑身紧绷起来,这是面对着危险敌人才会有的潜意识防护。   他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就算是时清再怎么好说话,外表看上去再怎么无害,他也不属于人类种族,而是一个拥有着硕大飞船,和无数手下的外星人。   他的警惕,从一开始就不该放下。   【殷明筝排斥度:99100】   【殷明筝排斥度:100100】   【殷明筝排斥度:99100】   系统看着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排斥度,慌得一批:【宿主,怎么办,排斥度又上去了,你怎么就露馅了呢。】   【这可不叫露馅。】   时清依旧定定的望着殷明筝,看清了他眼中的警惕,反而十分满意。   【你不会真以为我打算一直讨好他来降低排斥度吧?我可是在宇宙里都能横着走的机械种族,要是我人设是对殷明筝千依百顺说什么信什么了,他“忽悠”我一顿,让我带着我的军队去把虫族打走,打完了排斥度只降一点,我还怎么守护殷明筝到剧情结束?】   【就算真的要出手,也要等他的排斥度刷下去才行。】   系统恍然大悟后又开始忧虑:【可宿主强势了,排斥度怎么降?】   【有的是办法,我可不打算崩人设,只是让他知道我们之间谁才是主导的那个而已。】   时清手按到了殷明筝心脏部位,感受着它的激烈跳动,冲着殷明筝露出了他熟悉的甜甜笑容:“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殷明筝控制着自己将蹙起的眉缓缓平下,也露出了一个笑,肯定道:   “对,我是你的伴侣,怎么会骗你呢。”   旁观了一切的系统:两个大猪蹄子。   殷明筝被这一出闹得之前思绪全都打乱,知道了外星少年并不是真的傻乎乎的说什么都信,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将时清糊弄过去,正思考着,眼角余光瞥到了房间里的电视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时清,我给你找一部爱情电视剧看,我们人类的伴侣程序和电视上差不多。”   殷明筝轻言细语的将时清从自己身上哄下来,走到了电视机跟前,居然真的找出了一堆碟片来。   从虫族打来之前就是不开车老干部的殷明筝自信满满的在碟片里挑选出了一张他依稀记得是讲现实爱情的电视剧。   他一点都不担心时清会从这里面学到一些不该学的。   这都是华国碟片,可不会像是一些外国电视剧那样有大把不加掩饰的亲密剧情。   碟片开始放了,殷明筝转头对着外星少年沉稳的笑:“看完这个,你应该就知道人类的做爱程序了。”   他瞄了一眼集数,更加安心了,“这个电视剧有把八十八集,不如你先看电视剧,我去飞船上逛逛,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怎么样?”   “好啊。”   听到时清答应的这么痛快,殷明筝身子略微放松了一些。   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自己能找出飞船上的漏洞,逃出这里。   八十八集电视剧,一集四十多分钟,至少也够时清看到明天了,他有充足的时间……   ——咯。   一声机械碰触的声音唤回了殷明筝的思绪,他下意识望了过去,然后身子就僵硬了。   只见电视机前,时清正将自己的手伸进屏幕里,闭着眼仿佛在感受着什么,三秒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转头冲着殷明筝甜滋滋的笑:“我看完啦。”   殷明筝:“……”   他忘了,时清说自己是机械种族的。   还不等到他再开口,外星少年已经三两步走到了他跟前,伸手一推,将他推到了地上。   接着,他左腿一跨,熟练的用沉重的身形坐在了殷明筝身上,十分干脆的冲着男人撅起了嘴就要压下。   “等等——”   听到殷明筝近乎慌乱的阻止声,上方有着近乎纤弱身形,却有着重量级吨位的外星少年乖巧停下,好脾气的收走了撅嘴动作,眨了眨眼,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来。   “是我的动作没有摆对吗?”他复又对着殷明筝撅起红润嘴唇,“我看那个叫做电视剧的东西里,做爱不都要这样做吗?把我的零件和你的零件贴在一起,然后你零件里的小零件就和和我的小零件一起碰撞差不多一两分钟,你不想碰撞我的小零件吗?这不是你们人类做爱前的必要仪式吗?”   殷明筝一时之间居然都没反应过来时清在说什么,直到他看到少年冲着自己张开嘴,伸出了一小截红嫩嫩的舌,手指了指。   “还是说,我的小零件不符合你的审美?”   展示完自己的小零件,他抱怨的看向殷明筝。   “你可真挑剔。” 第5章 第一个世界(5)   殷明筝:“……”   殷明筝:“……”   他嘴张了又张,就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先不说时清外星人的身份和他的性别,就光是他这个少年气的长相就让殷明筝十分有罪恶感。   他不禁躺在地板上发出了来自内心的疑问:“你成年了没有?”   时清:“成年是什么?”   “就是你今年多少岁了?”殷明筝勉强撑着身子往后靠了靠,万幸,经过这几次的泰山压顶锻炼,他身体的承受能力又提高了一点,虽然还是不能直接将时清弄下去,好歹可以动作几下了。   刚动了没两下,殷明筝就发现上方的少年又把体重调高了。   然后,就是时清清脆的,邀功一般的声音:“我从出生到现在差不多五万多岁了。”   殷明筝:“……你不是刚出生不久?”   “是啊,我刚出生不久。”时清在男人身上坐的稳稳地,一脸“我特别单纯在说真话”的瞎编着。   “时间对机械种族没有任何意义,我出生后就带着伴生机械大军飘在宇宙里寻找新星球,一直到找到蓝星我才开始活动,所以说我出生不久也没错。”   人类英雄很快找到了漏洞,问时清:“你来这个星球上多少年了?”   “按照你们蓝星的时间来算的话,差不多一个星期。”   殷明筝手上劲一松,头砰的落下摔在了地板上。   “那恐怕不行了。”   “我们蓝星上的年龄是按照每个人来到蓝星的第一天来算的,你才来蓝星一个星期,那你就还是个宝宝。”   时清果然满脸好哄的茫然,微微歪歪脑袋:“我在你们星球上是小宝宝?”   望着上方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眸,殷明筝心情很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欺负小孩子的微妙愧疚多一些,还是找到逃出生天方法的兴奋多一些。   总之他也不算是说谎。   蓝星的孩子们可不就是按照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天开始算年龄吗。   总之殷明筝表情和表情都十分很复杂的对着时清义正言辞:“没错,但是我们蓝星十八岁才可以做爱,孩子是不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   “好吧,你是我的伴侣,我听你的。”   还不等殷明筝松口气,时清手隔着外套按在了他的胸肌上,白皙小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不能做爱,先按照你们蓝星的程序碰撞小零件也好。”   “我不嫌弃你的小零件,你也不许嫌弃我的。”   听到少年这落定一样的话,殷明筝猛地睁大了眼,伸手就要推脱:“不……唔唔唔!”   他奋力抗争,手上爆出青筋,原本穿上衣服并不怎么显的肌肉带着力量鼓起,却都被那只细嫩修长的手指扣在了身侧。   两分钟后,时清抬起腰,一脸心满意足的从地上起身。   而地上的人类英雄,则没反应过来般的满脸呆滞怔楞的还是原样躺着,直到看到上方站立的少年满眼餍足的用手摸了摸带着仿佛带着水渍的唇,一脸的回味:“怪不得你们星球要有这个程序,果然很舒服。”   说完这句话,几万岁的时清宝宝蹲下身,满脸被满足的愉悦,对着一脸恍惚的殷明筝提议道:   “我们以后每天都按照这个程序来上一次吧,一直到我在蓝星满十八岁为止。”   活了这么多岁都还没和人亲近过刚刚失去初吻的老干部呆呆的看着眉目间满是愉悦餍足,眼中又存着全然清澈信任的少年。   男人对与自己亲密接触过后的人总会有点不一般的关注,在失去了小零件的第一次碰撞后,殷明筝这才发现时清的相貌有多么出色。   他曾经在基地见过同样纤弱好看的少年,虽然没有时清这样夺目,但那样的相貌在虫族来之前绝对是能当个粉丝无数男星的。   只是因为那样近乎孱弱的身形,在如今的基地他们一没有本事打虫族,二没有力气干力气活,只能依附着他人,做一只被关在笼中好让主人炫耀的金丝雀。   曾经甚至有人提出过要送殷明筝一个这样的金丝雀,只是被他直言拒绝,说是暂时不考虑这种事。   而现在,他刚刚被这样看上去纤弱又单纯的小少年,桎梏在了地板上,只能眼睁睁感受着他用小零件试探的去接触另一个小零件。   ——腾!   他俊美面容上,终于后知后觉红了满脸。   【叮!殷明筝排斥度:97100】   旁观了殷明筝套路宿主又反被宿主套路的系统很平静戴上了买的全功能性马赛克脑波,并且给宿主介绍了这个全功能脑波有着自动锁定任务,自动屏蔽三岁儿童以下不可观看内容,并且会为了不妨碍任务,人性化的打上马赛克。   顺带,总部商城还赠送了一套《如何与你的宿主打好关系指南》。   它有点小兴奋的打开了指南。   时清正好在问:【你买这个干什么?】   系统立刻照着指南上那样对着时清朗诵:【这一天,一个纯洁的系统逝去了,走的很痛苦,我买这个,是为了拯救它。】   【如果宿主安慰一下我,我就还是爱你的小系统哦。】   时清总觉得自己的系统智商会下降。   他犹豫几秒,开口安慰:   【节哀,需要我买个花圈送到坟前吗?】   系统看着指南上写的“宿主会很惶恐担忧的询问伴生系统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并且加以安慰”:……   它默默删除了指南。   没关系。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只要宿主做任务是个大佬就好(我一点都不委屈.jpg)。   ※※※   殷明筝发现,时清从这一天开始,仿佛开了荤的小豹子,虎视眈眈向他。   殷明筝肚子饿了要吃饭,先碰撞小零件。   殷明筝晚上要睡觉不想陪他玩,先碰撞小零件。   殷明筝想让满屋子的类人机械出去,先碰撞小零件。   不碰也不行,几万岁的小宝宝会直接把人按到地板上墙上床上玻璃上各种壁咚,直到殷明筝这个大男人红着一张脸,满脸羞耻的满足了他,时清才会心满意足的放开。   殷明筝也有跟时清提过希望时清以他的伴侣身份帮助蓝星,得到的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外星少年斩钉截铁的说着:“机械种族绝对不会帮助其他种族。”   之后,任凭殷明筝再怎么说,他都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并且因为男人的这个提议起了警惕心,护食一样的把人圈在了房间内,要什么都给,就是不让出去。   时清“看完”电视剧的第三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熟门熟路的钻进了殷明筝的被窝里。   他一进来见殷明筝没起来就知道这家伙在装睡了。   之前与虫族作战时,他作为人类英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与虫族作战,早就练成了睡觉时听到一点动静就会迅速清醒的技能,怎么可能在时清进来时还没反应。   他装睡,时清也不介意,直接钻到了殷明筝怀里抬起头去看他的小零件。   殷明筝装睡,他就望着男人因为闭着眼,在眼睛下方打出一片好看阴影的长长睫毛一本正经的跟系统分析:【手感极佳,情感到位,弹性十足,看他睫毛还这么长,啧,真是一个睫毛精。】   【看,他又要害羞了,我就是喜欢他这么害羞不主动让我为所欲为的样子。】   说完了,时清嘻嘻笑着凑到了男人脸前。   系统戴着全功能性脑波,看着面前的一片马赛克,心如止水的下载了《儿歌三百首》。   而时清,右手感受着弹性十足,左手感受着手感极佳,像是一只满是侵略性,又黏黏糊糊的小豹子,就算小零件心满意足的与目标会师了,身体也要不满足的一下一下往殷明筝怀里挤,直到他受不住这样的黏糊终于睁开眼为止。   老干部的属性并不会让男人熟能生巧,反而每一次都不自在又羞涩,在少年钻到自己怀里要求小零件互撞时一次比一次手足无措。   说实话,时清很满足自己占主导,不过碍于殷明筝三天只降了五点排斥度,他还是得放放水。   于是,在男人被满脸窘迫红着脸像是一块石化雕像一样任由时清动作时,时清突然止住了动作,脸上带着一点不满的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一起走程序?都是我一个人在走,你这样不是让我把活都干了吗?”   殷明筝可以对着有大楼那么高的巨虫族无所畏惧。   也可以对着有七十八个头的多头虫族迎难而上。   连一个人对战一万好像杀不完的低等虫族也没问题。   可现在,望着一脸不满的少年对着他提出要求,殷明筝不可以了。   也许是几万年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方面的甜头,外星少年每次都急吼吼的,像是抓到了猎物之后先要把猎物圈起来的小豹子,嗷呜嗷呜奶声奶气叫着轻轻撕咬。   对于猎物来说,这样的撕咬并不疼,反而像是小豹子在舔舐自己一样,而现在,小豹子圈着他的猎物,要求猎物也要跟自己一样撕咬舔舐。   殷明筝觉得自己做不到。   沉迷享受已经很不对了,他怎么可以再主动出击。   那、那都成什么人了。   时清十分机智的发现了他的抗拒。   于是他黏黏糊糊的去拉殷明筝的手,抛出条件来诱惑这个道德感极强的男人:“你不是很想出这个门去飞船上看看吗?如果你也和我一起走程序的话,我就让你出去。”   “一次就好,就一次。”少年拉着他的手摇晃,熟练地撒着娇:“就一次嘛,好不好。”   殷明筝看着时清,仿佛从他雀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只甩着尾巴满脸自信等待猎物掉进坑中的小豹子。   这几天的相处他虽然有沉迷咳咳,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飞船上的最大主人,这个叫做时清的外星少年,殷明筝就已经大略知道了他的性格。   天真却不傻,十分单纯学习能力却很强,好哄的同时,又知道各种撒娇耍赖来达到目的,越接触,殷明筝就越是心情复杂的发现,若不是两人之间有着种族之隔,他说不定真的会对时清产生好感。   可他终究是个人类。   不管时清对他多好,又多单纯,时清也是打算将他一辈子囚禁在这飞船上的。   殷明筝强迫自己忘掉道德感与愧疚心,手轻轻将少年圈在了自己怀中,感受着他温凉软软的触感,微微垂眼,在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低下了头。   少年的温顺让他心中备受煎熬。   他知道,自己是个骗子。   总有一天,他会抛弃时清离开这艘飞船。   到了那个时候,少年会不会伤心呢,那双漂亮清澈的银白色眼眸里,会不会落下泪水?   终于,殷明筝放开了眼神水润,软软扒在他怀中的少年,望着时清银白色眸子里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心情越发的沉重。   他骗了时清,这个单纯乖巧的外星小少年。   “好了,我们去逛飞船吧?”   时清眨巴着眼睛装可爱:“什么逛飞船?”   殷明筝:“……你不是说我主动一次就放我出去吗?”   外星小少年扬起下巴:“我没有!”   “我说的是十次!十次!!”   他很聪明的伸出十根手指头,弯下一根,脸上满是看到猎物落入陷阱后的洋洋得意:“你才走了一次程序,还有九次才可以。”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剩下的九次走完了。”   满脸得意的说完了,时清冲着殷明筝撅起嘴,一脸等亲亲的样子。   殷明筝沉默的望了他几秒,唇角忍俊不禁的勾起,一把将少年往自己怀中圈了圈,微微低头靠近了他的耳朵,磁性声音带着低低笑声,沉沉落入到了时清耳道中:   “小骗子。”   【叮!殷明筝排斥度:90100】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取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今日份更新送上,么么啾~ 第6章 第一个世界(6)   殷明筝满足了时清的要求。   等到外星少年心满意足的收回小零件时,虽然面上一脸满足看上去像是非常轻松一样,身子却有些发软。   时清也没坚强的自己站着,而是像没骨头一样的赖在殷明筝怀中,一本正经的跟系统分析着:【蓝星人的学习能力真是可怕。】   这才几天而已,殷明筝居然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终于从一片马赛克中脱身的系统默默听着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时清一点都不介意系统不理自己,快乐过了,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他履行诺言,第一次允许殷明筝踏出了房门。   外面的一切都是银白色的,银白色的走廊,银白色的机械,当这样的银白多了,人走在上面总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的晕眩感。   时清像是一只活泼的小鸟,带着满脸喜悦的笑容,拉着伴侣要带他去参观自己筑的巢穴。   “这里是供给舱,每天都会有新的机械在这里被制造出来,我的军团都是在供给舱被制造出来的。”   殷明筝望着那一个个从银白色制造舱里面出来的类人机械。   它们每一个都有着超强的武力和进攻性,而当他们刚刚“出生”时,旁边负责记录“新丁”的机械就会挨个为他们打下批号,再分发武器。   按照目前这些机械“出生”的速度和攻击力,只要时清想,他随时可以占据蓝星。   人类英雄并没有时间联想太多,一旁的时清已经又像是小鸟儿一样迈着欢快的脚步拉着他到了另一边。   “这边是瞭望舱,在这里,我的军团可以监视到一个星球所有一切。”   时清三两步走进这个宽阔的大厅,拉着望向半空中漂浮着各种画面发呆的殷明筝,一路到了大厅中央的王座上。   他先踏了上去,稳稳坐下之后对着殷明筝伸出了手,眼中满是信任:“这是王座,只有机械种族的王才能坐在王座上。”   “现在你是我的伴侣,你也能和我一起坐在这。”   殷明筝心情难掩复杂的望着时清冲自己递过来的手,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握住这只手,让时清信任他。   可看着外星少年满是欢欣的清澈眼眸,那满脸期待的要与他分享一切的神色,他又于心不忍。   时清是真的想要将一切和他共享,可他,却只想要骗取时清的信任好离开这里。   男人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看心底的愧疚。   这一路看过来,殷明筝已经彻底验证了之前的想法。   这艘飞船就是铁桶一片,无论是内部环境,还是外面,都有密密麻麻的类人机械在守护,就算他哄着时清给了自己能够随意走动的权限,也依旧逃不出去。   既然强攻不可取,那就只能从时清身上想办法了。   “时清。”   他没有握住少年递过来的手,而是问道:“这所飞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时清站了起来,像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小王子一般,矜持抬起下巴,指向瞭望舱里正在按部就班工作的类人机械们。   “它们都是我的下属,这么多。”   他的表情很得意,殷明筝又问:“它们和你一样,有自己的思想吗?”   时清的表情顿住了。   殷明筝:“你之前说,你是机械种族的王,可下属都是机械,它们会听你的话,为你做事,但它们不能陪着你。”   “它们能!”   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握紧了拳,他一双银白色眼眸里有着倔强,“这几万年,它们一直在陪着我!”   “可它们都只是因为命令陪着你,如果你不下令,会有机械来主动陪你吗?”   “会!!它们会的!”   殷明筝看先王座上的时清,他眼眶已经红了,双手紧紧攥成拳,神情倔强,水光却不争气的在眸中闪烁。   他能看出来,时清心里是明白的,这几天,殷明筝也没有放弃搜集信息,如今他已经差不多了解清楚了机械种族的特性,机械种族只有一个生命,那就是王,剩下的也只不过是王制造出来的类人机械而已。   机械没有思想,只会服从王的命令。   为了延续传承,每一代王都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在出生后打造出一艘飞船,终生都在飞船上度过,陪伴着王的,只有这些没有思想的机械。   ——直到死亡。   说是王,其实也是囚徒。   而现在,他要引诱这个囚徒了。   殷明筝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伊甸园里,引诱人类吃下果实的蛇,“时清,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一辈子都待在飞船上?一辈子和一些根本没有生命的机械在一起一直到死?”   王座上少年眼眸里的水光越发多了,他倔强的咬着唇,与男人对视着不出声。   殷明筝望着这样的他,眼前却仿佛看到了在几万年的时光里,一身银白的少年也会像是现在这样,坐在高高王座上,周围是不会说话没有生命的机械,孤独又寂寞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一直到死。   他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时清这样黏人,就像是一只一直喝奶,第一次品尝到肉味的小豹子,一刻也离不得自己的猎物,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窝在殷明筝怀里,和他交换小零件才好。   如今乍然得知了真相,男人竟然在心中升出了一丝心疼。   如果是他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就算是异能再怎么强大也要疯了吧。   【叮!殷明筝排斥度七十五100……吸……】   时清:【你吸什么?】   【宿主你的种族原来这么可怜,不过再怎么可怜侵略人家星球也是不好的,不过能狂降这么多排斥度也是很棒的,吸……】   【你们系统都是这么天真的吗?】时清嫌弃极了:【听不出来我是在瞎编?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一辈子关在飞船上,哪个种族会这么傻。】   系统:【……可是宿主你刚刚不是差点要哭了吗?】   【我不给自己制造一个惨兮兮的背景,大甜心怎么会同情我可怜我,你是不是接收系统出问题了,忘记我们在做任务了?好了,别再吸了,我要放大了。】   系统:【……】   时清没再去管多愁善感的系统君,他在听殷明筝在拐了几层弯后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不如这样,你和我一起回人类基地,在那里你会见到很多生病,女人,男人,孩子,还有各种动物,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都会陪着你。”   如果真的是一个几万年都孤独一个人的种族,也许还真的能被殷明筝说动。   然而时清不是。   即使依旧孤独,他却还是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机械种族不屑与其他种族为伍。”   “我不需要陪伴,就算需要,我也只要你的陪伴。”   这无疑是一句很动听的情话。   如果说出这话的人不是一个外星人,而且话中含义是要将殷明筝一辈子困在飞船上的话。   也许是看出了殷明筝的不甘,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失去的慌乱,他跳下王座,拉起了伴侣的手:   “你还是想回到人类基地吗?为什么?他们会害死你。”   殷明筝一怔:“害死我?”   “我说的不对吗?”仿佛是为了留住伴侣,时清招招手,一个大概有蓝星小电视那么大的东西飞了过来。   时清对着它命令:“演算蓝星华国第一基地异能者殷明筝留在蓝星的未来。”   命令完,他转头望着殷明筝:“这是智脑,只要让它吸收到数据,它能演算出这个星球上所有生命的未来。”   殷明筝看向那个被时清称为智脑的东西,它有点酷似人类的小电视,只不过整体都是圆形。   总的来说,外表不太符合侵略者来到蓝星前人类对于未来科技的想象。   而此刻,这个“小电视”上面正在展示着时清所说的演算,一串串数字文字飘过,他还眼快的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面孔。   最终,智脑给出了演算结果。   殷明筝在三十岁之前被暗杀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被出卖给虫族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被废除异能送去研究的几率是百分之十。   总结:他百分百活不过三十岁。   见结果出来,外星少年熟门熟路的扒拉到了男人僵硬的怀中,将自己窝在里面,玩着他的袖口,“你救了很多人,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你活下去的,就像是这次,我只不过是威胁了他们一下,那些人就把你交给我了。”   他软着身子,像是荆棘花一般,一点点抱紧了死死盯着结果的殷明筝,脸上是小王子一般的天真笑容:“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留在这,一直陪着我,好吗?”   殷明筝怀中是时清软软的身体,眸子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智脑上的结果。   最终,他那双始终锋利的眼眸暗了下来。   男人收紧了抱着时清的手。   片刻后,时清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   “好,我一直留在这,永远陪着你。”   【叮!殷明筝排斥度:80100】   系统要崩溃了:【他不是都答应了吗?怎么还带涨排斥度的!!】   窝在殷明筝怀中的时清像是一只撒娇的小豹子,蹭了蹭自己的猎物。   他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   【准备好,殷明筝被刺激到了。】   【我们的刺激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   咪啾 第7章 第一个世界(7)   一艘巨大的外星飞船正在天空漂浮行驶,周围密密麻麻的飞着类人机械,完全可以说是包围的密不透风,而这一眼望去至少能有亿万的机械身上每一个都配备着能够轰穿一栋大楼的武器。   时清站在透明玻璃前,看着下面的森林。   殷明筝从他身后走过来,熟练地将少年圈在怀中,好听低沉的磁性声音低低笑着,“在看什么?”   “看森林。”   时清指向底下的那片由高往下来看显得像是一个微观景物的森林,“我的母星只有一颗母树,没有森林。”   殷明筝也垂眼望去,以他异能者极好的视力可以清晰看到底下郁郁葱葱的树木间偶尔有形态各异的虫族穿梭。   他心里一沉,这片森林之前分明是属于人类的领地,可现在竟然也落到了虫族手中吗?   时清抬起眸子,看了一眼神情发怔的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甜蜜,又往男人怀里钻了钻,仿佛一只嗷呜嗷呜撒娇的小豹子,伸出白嫩细长的手指认认真真数着:“还有十七年十一个月十七天,我们就可以生小宝宝了。”   系统丧丧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还有二十天,我们就要被世界意识丢出这个世界了。】   【宿主,我们都来这里十天了,殷明筝排斥度还是八十,这怎么玩啊。】   时清:【放个水就能玩了。】   【放什么?】   系统正思考着放什么水,就见着它的大佬宿主像是没骨头一样的扒拉在殷明筝身上,拉长了甜腻语调,像是一个小弱智一样的提着要求:“我要上厕所放水水,明筝陪我。”   殷明筝一点都不觉得时清这个要求很弱智,他这几天已经完全习惯时清的撒娇粘人了,顺着少年心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厕所里。   在这种要亲亲要抱抱的时候,时清这个小机灵鬼体重可不像是霸王硬上弓时的那种吨位了。   飞船里本来没有厕所,机械种族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自然也不会需要厕所。   殷明筝来了之后这里就有了厕所,而在他答应留在这飞船上的几天里,时清为了能够和他一样,也给自己造出了一整套属于人类的排泄系统。   只是他还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平时最多喝点油,因此去厕所也只需要小便。   反正这只是一种外星少年为了亲近讨好殷明筝的一种手段,倒是不用真的跟人类一模一样。   殷明筝陪着时清上完厕所,又见他满脸乐颠颠的跑到洗手池那里洗手、烘干,再像是小朋友完成了老师布置任务一般,举着白嫩嫩的掌心跑到他跟前来,一脸的求夸奖。   自从殷明筝答应留下来之后,时清脸上几乎每时每刻都挂着笑容,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一样围绕着他不停地飞来飞去,为了和他亲近,学习着他的一切。   时清开始像人类一样睡觉,每天早上,当殷明筝醒来的时候,一低头就能看到闭着眼垂下长长卷翘睫毛假睡的少年乖巧窝在自己怀中。   每次到了晚上人类需要休息的时间,外星少年总是先他一步跑到软软大床上,海豹拍尾巴一样的去用修长双腿拍着床榻,等待殷明筝与他一起“入睡”。   ——虽然他压根不会真的睡着。   这一点也是殷明筝后来才发现的,时清孜孜不倦的学习着他的一切,但基本也只是学了个表面。   当某个夜晚他睁开眼,一侧身却看到时清正睁着眼睛望向他时,他心跳都差点漏跳了一拍。   “怎么不睡觉?”   “我没有人类的睡眠系统。”时清眨巴着眼,精神奕奕的凑到殷明筝鼻前看他的零件。   “你醒啦,那我们来走程序吧。”   因为某个精力旺盛的小妖精在缠着自己走程序,第二日,一向生物钟十分准时的殷明筝竟然直接睡到了中午。   殷明筝表面没有再说什么,从那以后,却再也没有晚于早上六点起来过。   时清看在眼里,跟系统唠嗑:【他是怕在我这个伊甸园待得时间长了被同化,啧,男人。】   他也是故意冒坏水,知道殷明筝是怎么想的,还每天晚上都要缠着他闹,殷明筝好声好气拒绝,他就软着声音不要脸的撒娇,如同初生的小猫小狗找妈妈一样往男人怀里拱。   殷明筝拿他没办法,只能顺了他。   这么几天下来,曾经英姿飒爽的人类英雄眼底直接挂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系统看着乐不思蜀的宿主感受到了绝望。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的大佬宿主怕不是光顾着调戏美男子,直接把任务给忘在脑后了吧。   别说,按照宿主现在这性格,还真的有可能。   偏偏他一想要忠言逆耳,时清就去缠着殷明筝,然后系统就不得不启动马赛克脑波了。   没办法,飞船上也没有玩乐,吃喝倒是都够,俗话说饱暖思那啥,一个这么大的甜心就在眼前,时清可不会委屈了自己。   如此几轮下来,系统已然佛了。   这一日,殷明筝在睡觉,时清趴在他胸口,手一下一下在他心脏部位画着圈,他人若是看到这副画面,只会觉得唯美。   而实际上,表面清清纯纯,满眼清澈的时清正对着系统开车:【看看我甜心的胸肌,弹性啊,这就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往上面这么一趟,美滋滋啊美滋滋。】   系统:【道可道,非常道……】   【你咕咕叨叨说什么呢?】   系统佛系(绝望)一笑:【我在总部下载了道德经,偶尔念一念,平心静气。】   时清:【你一个系统还挺有品位,诶呀,甜心宝贝醒了。】   殷明筝一睁开眼,如往常一样的,外星少年下一秒就凑了过来,黏黏糊糊的挤进了他怀中。   “要看明筝的小零件。”   系统看着满屏的马赛克,心平气和:【名可名,非常名……】   在它沉浸在《道德经》中无法自拔时,殷明筝终于借着吃早饭的借口将少年从身上扒拉了下来。   时清吃不了人类的食物,但他又想和伴侣做一样的事,于是下令让类人机械端了一杯清澈的油,咬着吸管蹭着殷明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他的味觉系统是机械种族的,喝各种油的感觉也不一样。   比如今天这杯,佛跳墙味的。   殷明筝面上神色如常的宠溺笑着看少年喝油,见他喝饱了,还十分贴心的拿纸巾给他擦嘴角,端的是一副好伴侣的样子。   果然他这么做了之后,时清望向他的眼眸更是软的能化出水来,又露出了那副要霸占住猎物的霸道小豹子神情来,躺在伴侣的双膝上,从下往上的看他吃饭。   殷明筝索性腾出左手,好像是安抚小猫咪一样,一下一下伸出手拂过少年软软的发。   “时清。”   他吃完饭,看着类人机械恭敬低头上前将餐盘端下去了,一边用右手拿着纸巾擦着嘴角,一边轻声问:“你不能像是人类一样真正入眠吗?”   时清摇头,“那个要做睡眠系统的。”   殷明筝将少年扶起来,冲着他笑:“做一个吧,每天晚上我睡着了你就只能守着我,我舍不得。”   外星少年脸上露出了犹豫,他总是这样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   男人望向他的眼神宠溺:“怎么了?”   “我怕你跑掉。”   时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如果趁我睡着,你偷偷跑掉怎么办。”   “怎么会呢。”殷明筝眸子暗了暗,面上笑容却依旧:“我没有出这个飞船的权限,你睡着了,我也跑不掉的。”   见时清眼中有着执拗,他笑容加大,将少年圈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安抚:“好了好了,不睡就不睡,反正你是机械种族,不睡觉也没什么。”   少年乖乖趴在他怀中,耳朵听着男人的心脏跳声,小声嘀咕:“如果加了睡眠系统,就要加上人类的心脏连接脑波,如果心脏受伤,我也会受伤,这是弱点,机械种族不能有弱点。”   “没事,我只是顺口提了提,时清不能睡觉,我可以自己不睡觉来陪你啊,少睡几个小时,没关系的。”   “真的?!”少年果然高兴起来了,眼睛蹭的亮起来,软软笑着给了男人一个熊抱:“明筝你真好!我最喜欢明筝了!”   殷明筝笑着反抱住他,一下一下拍着时清的背,眼底暗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这一天开始,男人果然开始不睡觉了。   殷明筝第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就醒来时,时清还很高兴,兴奋的缠了他一晚上,但等到第二天,殷明筝的精神就开始不太好了,到了第三天,他的神情都开始恍惚,时常不能回应时清的话。   时清让他睡觉,他又坚持着不肯,说是想要陪着时清,免得他在自己睡着时无聊。   少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总是盛满纯粹欢乐的眸子里也仿佛盈满了一层忧愁薄雾。   终于,第四天,殷明筝睁开眼没有看到外星少年,他起了身,问旁边的类人机械:“时清在哪。”   “王在瞭望舱。”   殷明筝去了瞭望舱,一路上,那些能轻易在他身上轰出一个伤口的类人机械都恭敬退让。   他是王的伴侣,有除了王之外最大的权限。   终于,男人走到了瞭望舱,他看清了里面的景象,怔在了原地。   一片银白中,王座之上,少年的胸腔打开,一些机械手正在面前运行,随即,一个机械心脏被放了进去。   ——砰砰砰。   下一刻,机械心脏在时清的身体里跳动起来。   他的皮肤开始自然愈合,很快,少年睁开了眼,冲着殷明筝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眼中满是欢欣:   “明筝,我也有心脏了,我和你一样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睡觉。”   殷明筝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半响,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一抹笑。   “对,我们一样了。”   可他心底却又很清楚。   不一样的。   他是人类,时清是机械种族,这是永远不可能更改的事实。   ※※※   这一天的夜晚,殷明筝在浅黄色的灯光下睁开了眼。   他缓缓起了身,看向了在自己身侧平躺着的时清。   时清睡的很香甜,红润的唇微微嘟起,眼睫垂下,像是一个安然不知世事的小王子。   一只手,还搭在殷明筝的身上。   殷明筝望着他的睡颜神情复杂,手缓缓伸起,异能在掌心环绕,对准了少年的心脏。   只要他打下去,那颗刚刚学会跳动的机械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时清这个一直阻止他回到人类基地的外星人,也会死。   他死了,他制造出的类人机械也就全部瘫痪。   殷明筝可以顺顺利利的逃出去。   男人的手颤了颤,越发逼近身旁这毫无防备的睡躯。   少年还在安静的睡着,丝毫不知道危险的到来。   如此安静,乖巧,天真。   他从没有哪里慢待过殷明筝,反而还跟自认为的伴侣分享了一切。   殷明筝猛地握紧了拳,扭过脸将手收了回去。   浅黄色的灯光下,男人缓慢起身,给少年掖了掖被角,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个困了自己十几天的伊甸园。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安宁睡着的时清缓缓睁开了眼。   手一挥,展现飞船地图的光屏出现在了房间中心。   上方,一个红点顺着走廊,一路到了供给仓,拿了飞行装置后,又快速转身去往飞船的五大出口之一。   在出口守护的巨人机械正在扫描着他,与此同时,时清这里也收到了巨人机械传递过来的画面。   上面,殷明筝正背着飞行装置,锋利的眼警惕盯着他的视角,也就是巨人机械。   “请求询问,是否放行。”   时清往后一趟,轻轻挑眉,端起类人机械恭敬送来的一杯宫保鸡丁口味的油:   “放行。”   ——嘀。   出口门缓缓打开,殷明筝看了一眼身后一片银白,眼中愧疚一闪而过,再转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叮!殷明筝排斥度:60100】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写大殷捅了时清心脏,然后时清负伤他趁乱逃跑,突然一想不对啊,我这本可是甜文~   然后及时悬崖勒马了,我可真是一个有节操的好作者啊。   随机一些小可爱发红包,来亲一个,mua! 第8章 第一个世界(8)   荒凉的沙漠里,殷明筝孤身一人走在其中。   这一片沙漠是虫族的地盘,因为人烟稀少所以看管的虫族也不多,他尽量低调行事,一旦有虫族发现了他,就立刻出手灭口。   他出了手才发现,自己的异能能量居然比以前高了不少,掌控力也远胜从前。   殷明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十几天时清一直仗着几吨的体重压在他身上,逼他用异能抱起自己。   吃饭饭,要抱抱。   放水水,要抱抱。   睡觉觉,要抱抱。   他就像是一个小宝宝一样,无时无刻不撒着娇要人陪。   可知道了时清这几万年都是怎么过的后,殷明筝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小宝宝让他一点都不厌烦。   反而,还有一丝疼惜。   看着那只长着三足六眼的低等虫族一声嚎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自己手下变成了灰烬,殷明筝眼前却仿佛出现了粘人乖巧少年醒来后找不到他的茫然神情。   时清告诉过他,飞船一直在向上升,因为蓝星有地心引力的关系,飞船上升的十分缓慢,不像是那些类人机械一样可以轻松上上下下,在殷明筝逃走的前一天,少年还说过,只剩下一天他们就可以离开蓝星了。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原本还打算确保稳妥之后再离开的殷明筝才会选择铤而走险,在时清刚刚学会睡眠的第一天夜晚,逃离了飞船。   他现在已经不再去想时清在醒过来后会不会派人来追杀自己了。   当时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杀了时清,解决这个暗藏的大患,但殷明筝下不了手。   就算再怎么被刺激,他的本质也还是那个温和善良的人类英雄。   不杀妇孺是底线,而时清无论他的地位多么高,下属多么多,能力又有多强,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让殷明筝认定了这只是一个孩子。   就像是之前时清自己念的那样:几万岁的宝宝。   离开飞船的第一个夜晚,殷明筝睡的并不好。   这十几天时清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粘着他,明明只相处了十几天,却好像相处了十几年那样长。   时清如同大粘糕一样紧紧粘着自己的大甜心还是十分有用的。   没有了外星少年软软温凉的身子像是小狗一样的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也没有了他稍微一动,就被身边人八爪鱼一样的牢牢箍住。   殷明筝半夜醒了好几次,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他半梦半醒间听到树林中有鸟儿飞过的动静时,都会伸出手习惯性的要轻拍少年背部哄他。   当然,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时,人也从睡眠中睁开了眼。   殷明筝从前一直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但在经过无数次与时清这个铁打铁的男人系统性的交流时,某种人类繁衍最重要的工具时不时出来刷个存在感后,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性向了。   这么来回折腾几次之后,天都亮了,他也只能叹口气,心情复杂的继续赶路。   而就在他内心飘过无数思绪,面上依旧沉静稳重赶路时,他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时清正坐在他的小飞船里,嘴里叼着吸管,一边喝“果汁”一边操纵着飞船不远不近坠在殷明筝后面。   与必须在白天赶路,晚上就地休息,风吹日晒的殷明筝不一样,时清在飞船里要什么有什么,只要舒舒服服躺着,就能一直追踪着前面的男人。   这么追了一天,他感觉有点无聊了,开始戳系统:【我是新手,这是第一个世界,按理说你们是不是应该给个新手礼包什么的。】   系统犹犹豫豫:【有倒是有,但这是第一个世界成功的奖励,要成功了才能给。】   时清一听它那个语气就知道系统有权限提前给奖励,当即一笑,循循善诱:【你觉得我会完不成任务吗?】   系统看着60的排斥度,真觉得有点悬。   虽然说排斥度五十以下就不会被排斥出这个世界,但排斥度那是越往下越难减……   时清仿佛被系统的沉默刺激到了,语气失落:【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这十几天光顾着沉迷美色,占大宝贝便宜了吗?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只顾享乐的人吗!】   萌新系统立刻就慌了。   【不是的宿主,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沉迷美色,只顾享乐,我现在就把奖励给你!!】   说着,它将一个白玉瓶取出来给了时清。   【这是迷迭花粉,只要撒上一些,实力再高的人都会沉睡,睡梦过程中可以提高精神力,治疗身体暗疾,起效时间五小时。】   时清握住了白玉瓶,失落的神情突然转化为神采飞扬,往椅子上一靠,【小傻瓜。】   【我就是在沉迷美色只顾享乐啊。】   系统:【……】   系统:【呜呜呜呜呜呜……】   【行了,别哭别哭,我既然拿了奖励,这个任务一定完成。】   时清将白玉瓶往上一抛,又接住,又一抛,又接住。   【这个东西我可以用来做什么呢……】   哭的快被哄好也快的系统积极出主意:【宿主可以用来对付虫族,只要洒上一点,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   时清白皙细长的手指间,缓慢转着这个白玉瓶子,一双银白色的眼眸里,渐渐露出了若有所思:   【你说的没错,为所欲为。】   难得提意见被采纳的系统顿时高兴的像过年。   它就知道,它还是十分有用的!   ※※※   殷明筝心情复杂的发现,从赶路的第二天晚上开始,他虽然睡眠开始正常,但也开始做某种人与机械系统交流的美梦。   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伊甸园般的飞船上。   外星少年黏黏糊糊的窝在他怀中,像是小猫一样的玩着他的外套拉链。   而等到第二日起来,殷明筝就会发现他连在飞船上天天被纠缠都坚持住没有缴械的零件在睡梦中投降了。   可以想见,这对一向都是清心寡欲从不做类似梦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   天黑之后,沙漠上的虫族渐渐变少,低等虫族因为光顾着进化武力值,脑子和视力也就发展的一般,到了夜晚,就是它们休息的时间。   殷明筝这个异能者夜视能力倒是不错,他找到了一片低洼地,在上面铺上了衣服,就勉强当做了床。   又在周围布上了陷阱,确保有虫族靠近他能立刻清醒过来后,男人这才躺在了上面,因为知道今晚肯定还要继续做梦,他心情有些复杂。   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察觉到了心底隐隐的期待。   但他的时间不多了,在这个沙漠上多停留一天,危险与不确定因素就要多一分,他必须快速入睡补充精力,好在第二日继续前进。   殷明筝的呼吸渐渐平缓,但他的手却始终握紧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个看上去睡的很香甜的男人就会立刻睁开眼直接丢出杀招。   沙漠上的风拂过男人脸边。   一个小型飞船无声无息的漂浮到了他上空。   明明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殷明筝却好像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眉微微蹙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眼。   “呼——”   时清十分熟练的对着下方的吹散了手心花粉。   殷明筝蹙起的眉在沾染到花粉后缓缓平下,重新进入到了深层次的睡眠中。   系统眼睁睁看着时清轻巧跳到地上,直接钻到了男人怀中,舒舒服服调整了个好姿势。   它憋了又憋,到底还是没忍住:【……宿主,我感觉这样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时清享受的按了按弹性十足,眯上眼开始准备睡觉:【你看,我可没对他做什么。】   系统无言以对。   是,时清是不会对殷明筝做什么。   可殷明筝会啊!!   早就在十几天内习惯了和时清朝夕相处的男人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软软身子的接近,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伸手将人往自己怀中又圈了圈,就这么闭着眼开始走程序。   满眼马赛克的系统默默调开自己的存储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   就这么艰(ye)难(ye)赶(hao)路(meng)了几天后,殷明筝终于走到了人类基地门前。   他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就大大咧咧走到了门口。   想也知道,那些人把他交出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自然不可能会再做些别的手段。   所以他直接站出来,是最好的。   果然,殷明筝一露脸,在基地门口的人先是震惊不敢相信,接着就是一片狂喜。   “殷将军回来了!!!殷将军回来了!!”   “什么?!殷将军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殷将军你还活着。”   在一片过年一般的气氛中,躲在隐形飞船中观察这边的时清看着一个女人满脸喜悦,楚楚可怜的扑向了殷明筝怀中。   虽然殷明筝躲开了,但她那样子,可不像是单纯高兴过头没注意行为。   【系统,这人谁。】   系统扫描了一下:【赵将军的独生女,赵将军一直想要和殷明筝联姻。】   说完,它考虑到这些天时清对殷明筝的上头,还十分人性化的补上了一句:【宿主不用在意她,原剧情里她一直没得手,后来又在后期背叛了殷明筝,还投靠虫族,最后被殷明筝团灭了,算是一个活的比较靠后的中等boss吧。】   【不在意,我当然不在意。】   时清远远望着那个在一片灰蒙蒙衣服中间穿着一身白衣的女人,【让我猜猜,她属性是不是白莲花?】   【对啊,就是白莲花……宿主,你做什么?】   时清跳下飞船,几下把上半身的衣服撕了个半破,又在地上抓了把灰,轻轻点了点白皙脸颊。   【做个白莲花。】   系统开始感到不妙。   在如此不妙的直觉下,它机智的提前掏出了《道德经》。   ※※※   “明筝哥,我真的好担心你,还好你没事,我这段时间连饭都没怎么吃,天天担惊受怕的想着你会不会吃什么苦……”   就算殷明筝躲开了自己,女人依旧哭的楚楚可怜,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你都瘦了这么……”   她说着说着抬起眼要看殷明筝瘦了多少,结果看清楚之后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十几天殷明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就是跟时清一起走流程,就连在沙漠上都每晚有迷迭花粉提升精神力,看着比离开基地前还要壮实几分。   女人卡了几秒,又话头一转,“你没事就好,你没事我就不担心了,咳咳……”   她旁边跟着的朋友立刻配合的道:“殷将军,这些天妙妙为了你,吃不好睡不香,都病了好久了。”   女人柔弱的摇摇头,“我没事的,我只是……”   ——“咳咳……”   一声小小声的咳嗽声突然在他们后方响起。   原本还拧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的殷明筝身子一僵,猛地转过了身。   时清站在基地门前不远处,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块,一向白皙一尘不染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些灰,此刻正眼圈红红,满脸委屈屈的看着他。   见殷明筝望过来,少年一双浅浅的银白眼眸里仿佛一瞬间盈满了泪水,他的身子柔弱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倒,眼中的水光仿佛一眨眼就能掉落满脸。   “明筝,咳咳……”   殷明筝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时清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是这样狼狈的样子,身体就已经先思想一步的大步往前跨去,几下来到了少年面前,熟练的将他抱在了怀中,又将自己外套解开,把少年因为衣服破而露出的部位遮盖住。   他张张嘴,声音涩的发疼:“时清……”   时清软兮兮的靠在他怀里,一点质问他的意思都没有,像是之前在飞船上一样,拉长着甜腻声调撒娇:“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说着,他特柔弱,特白莲的往男人怀中蹭了蹭,声调十足十的委屈,嘤嘤嘤道:“这里好可怕,我遇到了好多危险,衣服都破掉了……”   这话说出来有点矫情,但放在仿佛小王子一样的少年身上,殷明筝只感受到了怜惜与愧疚,忍不住又紧了紧抱住少年的手。   而时清嘤嘤完,还瞟了一眼被截胡抢人设,气到面色发僵的女人一眼,下一秒又像是被她难看的脸色吓到一样小兔子一般的将头埋在了男人怀中。   柔弱,可怜,又胆小:   “呜……我好怕。”   围观了一切的系统:【……】   如此精湛的表演,如果不是这些天它亲眼看着时清白天打游戏睡大觉,晚上沉迷美色占便宜的话,它就真的信了。   你们人类,演技都这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要改文名啦,改成《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好人【快穿】》   文名今晚会换上,小天使们不要认错哦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么么哒 第9章 第一个世界(9)   时清扮演起白莲花来,简直浑然天成。   他脸埋在殷明筝怀中,身子还微微发着抖,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问抱着他的人:“明筝,你不是答应了我,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为什么我醒了,你不见了。”   “我……”   殷明筝喉间满是酸涩,感受着少年在自己怀中颤抖的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时清可能会愤怒的派人来追杀他。   也可能会认为他背叛了自己。   可他从没想到,时清竟然可以离开那艘飞船,以这样一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就算时清已经几万岁了,可他之前那几万年的人生都是独自在飞船上度过,除了那可以随时变重变轻的体重,殷明筝从来没见过时清露出过什么武力。   是啊,机械种族的王不需要武力。   只要待在飞船上,自然会有数以万计的机械将他牢牢护住,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而现在,他为了殷明筝,离开了那艘飞船。   巨大的愧疚与对少年依赖自己的无措填满了男人整颗心脏。   他要怎么回答?   难道要说,他蓄谋已久,欺骗着时清在身上添加了弱点吗?   殷明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被这突然事件惊到的赵妙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没错过男人对时清那小心翼翼呵护的态度,压下眼底的阴沉,上前冲着时清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这是哪里来的小孩?看着怪可怜的,明筝哥,我那有最好的医疗师,不如你把他带到我那,我让人给他看看。”   殷明筝也有点担心时清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了伤,如今时清身上有人类的器官,可不像是机械那样百伤不侵了。   当然,去找其他人的医疗师是不可能的。   时清到底特殊,他自然会去找信得过的医疗师。   这样想着,男人低下头,温声道:“时清,你先下来,我带你去找医疗师看看。”   时清十分不配合的抱住了殷明筝的脖子,“我不要下去,我要你抱着我去。”   赵妙妙被时清这理所当然指使殷明筝的态度糊了一脸,接着心中就是一喜。   殷明筝在基地时,她就一直围绕着他转,试图讨得他欢心,但殷明筝却对她一直态度冷淡。   赵妙妙废了不少功夫才明白殷明筝为什么是这个态度,他自己是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所以最不喜欢的就是娇气的人。   赵妙妙这个在时局如此严肃情况下还天天逛街美容的娇气大小姐,当然不会被他喜欢上。   得知为什么殷明筝对自己没感觉后,赵妙妙就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过新首饰新衣服的事,还加入了她父亲名下的医疗队。   虽然只是挂个名头,但好歹她也算是工作了。   可惜,本来殷明筝虽然没有答应联姻,但对她的态度也算是好了一点,可有次虫族来袭时,赵妙妙手上受了一点伤,对着身边照顾她的医疗兵发脾气,把手上的食物倒在了医疗兵身上时被殷明筝撞了个正着,从那天起,他不光没被打动,还越发的对着赵妙妙避而远之。   由此可见,他有多么不喜欢娇气的人。   而如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竟然要求殷明筝抱着他去吃饭。   赵妙妙心里的怒意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看着吧。   殷明筝一定不会答应的。   在她身后,得知自家老大的回来匆忙赶过来的异能者们也刚好听到了时清这句话。   顿时脚步一顿,都是一脸的惨不忍睹。   他们跟着自家老大一起刀山火海这么久,当然要比赵妙妙还要了解殷明筝。   他完全是对自己严格,也去严格要求别人。   谁都知道,殷明筝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娇里娇气,干什么都要别人来的人。   因为这个耿直的脾气,他和基地里的一些权二代相处的相当不好,这次殷明筝为了拯救普通平民“自愿”赴死,基地好几个富二代为此还开了派对庆祝。   现在,这看不清脸的少年敢钻到他们老大怀里不算,居然还敢指使他们老大。   异能者们一脸的不忍直视。   妈耶,这少年不会被他们老大直接拎着脖子丢出去吧。   然而……   早就习惯了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这个万岁小宝宝的殷明筝不仅没有生气,神情中反而带上了一丝温柔笑意,磁性声音低低响起,十分熟练的温声细语哄着怀中少年:   “乖,你有点重,先下来好不好?”   赵妙妙:“……”   异能者们:“……”   时清从男人怀里抬起脸,看也没看那一群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人,不依不饶的哼哼唧唧着撒娇娇:   “不要,就不要,那我变轻一点,明筝就能抱的动我了。”   下巴都快要掉到太平洋去的一群人:……真特么瞎扯,人还能想变轻就变轻吗?撒娇也不是这么撒的啊。   而最诡异的是,他们的殷队,那不管对着什么美人都永远一脸严肃的老大,居然还真的配合着那陌生的少年点了点头。   “好了,乖一点,我抱你去看医生。”   一群人又是:“……”   这话说的。   好像那少年真的变轻了一样。   在他们一脸“妈耶我是在做梦吗这真的是我老大吗”时,殷明筝低声哄好了时清,神情恢复到了他们熟知的冷淡,抬眼向他们扫去。   接触到熟悉的目光,一群人都下意识的站直身子挺直脊梁目光直视前方。   殷明筝一眼扫过去,见异能者小队一个人没少,这才放心下来。   也是,这些小子们来迎接他时脸上只有喜悦却没有愤怒与不平,可见他们也不知道当初他被出卖的真相。   既然不知道,那些人又怎么舍得将这些能出不少力的异能者除掉。   对目前的形势心里有了底,男人神情淡淡,问道:“老黄在哪?”   老黄正是他熟悉的医疗师,罕见的治愈系异能。   异能者小队里资历最老的郑留双手背在后面站出来,行了个军礼才回复:“正在基地里的第三军队给受伤士兵治疗。”   “我去找他,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今晚来找我开会。”   说完,一身风霜却依旧身姿挺拔的男人就这么抱着怀中少年转身进了基地,看都没看一旁想搭话又找不到机会的赵妙妙一眼。   异能者小队在老大走后才放松下来,他们大多是年轻人,平时就十分活跃,此刻以为牺牲的老大又好端端的回来,一个个情绪亢奋的不要不要的。   “老大就是老大!!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没事的!!”   “我觉得老大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厉害,虽然没感知异能等级,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进阶了。”   “诶你们说,那被老大抱着的人是谁啊,我还从来没见老大那样好的态度。”   有人斩钉截铁:“还能是谁,嫂子呗。”   虫族入侵后,人类在第一波逃亡时损失惨重,其中体力跟不上男人的女人死亡率最高,而在基地安稳下来后,男女比例的悬殊则让一些男人选择内部消化,他们也对男男相恋见怪不怪了。   要说怪,也该稀奇他们老大居然还会有喜欢的人。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就是没人去看一旁的赵妙妙一眼,完全是一副将她当空气的样子。   赵妙妙脸色铁青,见他们说的开心,还对着那野小子一口一个嫂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着脸转身就走。   什么嫂子,殷明筝刚回来,她有的是机会!   在她走后,年轻的异能者们都觉得十分解气。   之前赵妙妙一口一个喜欢他们老大,他们虽然不敢去撮合,但也都默认了赵妙妙是他们未来嫂子。   结果他们老大刚被默认去世的第二天,她就调转目标天天去和他们老大一向不对付的人一起玩乐,不伤心不说,还一副庆祝的模样,对他们的态度也大变,之前有多温柔,之后就有多高高在上,甚至还提议让他们这些外出打虫族守护基地的异能者成为基地权二代的保镖。   现在好了,老大回来了,她又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给谁看。   “呸!就她也配痴心妄想!”   其中一个异能者冷哼一声:“我看老大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子就不错,虽然看上去没有异能,人也娇了点,但也比赵妙妙这个毒蛇好。”   “我看着也是,我以前学心理学的,老大本来就强势,最配他的就是那种娇弱的,完全被他支配,能让他在感情里完全掌控局势的恋人,刚才那个男孩子不就是这种的吗?”   其他人表示赞同,也有人有点忧虑:“就是性子看着有点软,这样吧,要是老大真的认准他了,咱们大家一块帮着看着点,老大不在的时候就多照顾,免得他被人欺负了。”   基地内   被认为“性子软”“完全被掌控”的时清被殷明筝抱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跳下了地,直接增大体重,一把将殷明筝推到了墙上。   有着一张娇里娇气脸蛋的少年也不多说话,一只手箍住了殷明筝,另一只手去扯被逼背靠墙的男人外套。   “时清,等等……”   殷明筝手忙脚乱的伸出手阻止他,却被时清直接镇压。   “等……唔!”   “……时清,你先听我说……”   一分钟后,殷明筝放弃了挣扎,认命的开始走起了人与机械的劳动程序。   五分钟后,时清像是一只吃饱饱的幼崽,乖乖顺顺的靠在了男人怀中,细长手指搭在他的外套下方,满脸满足。   还被压在墙上的殷明筝终于缓过了劲,被放开的双手慢慢抱紧了怀中少年,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离开飞船了?”   “我来找你。”   时清感受着弹性十足,惬意的眯起漂亮眼眸,一下一下用脸蹭着殷明筝,委委屈屈:“我醒过来,你就不见了,飞船飞的太慢了,我怕找不到你,就自己来了。”   【系统,给个伤口。】   正沉浸在满眼马赛克中念着《道德经》无法自拔的系统十分佛系的帮忙制造了一个伤口。   时清抬起手,给殷明筝看手背上那条“必须赶紧治疗不然就要痊愈了”的指甲盖长细细划伤,满脸委屈屈:   “你看,我都受伤了。”   殷明筝受过很重的伤。   后背上,心脏边,无一不是足够让他濒死的伤口。   可那些,都没有在看到少年委屈举起手给他看的伤口来的让他难受。   时清望向他的眼神依旧清澈。   委屈的神情只是单纯因为找不到他。   而不是因为他的逃离。   殷明筝心中复杂,愧疚的,轻轻的,怜惜的用零件触碰了一下那细小伤口。   “我会治好它的。”   男人将时清圈在了怀中,像是巨龙圈住了自己的宝物。   “我向你保证,它会好的。”   【叮!殷明筝排斥度:40100】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改名啦~   改成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好人【快穿】》,原因是编编提醒我之前那个文名听上去主角不像好人,以后可能会被要求整改,感谢编编提醒,不然上榜再改因为不认识文名和我错过的小天使就更多了呜呜呜   已经拜托美工大大做新封面啦,这几天就会换上,大家不要不认识我呀   随机发一些小红包,么么哒(づ ̄3 ̄)づ╭ 第10章 第一个世界(10)   殷明筝带时清来的房间是他以前住的那个。   自从他“牺牲”之后,基地就将这个房间封闭了起来,里面的东西谁也没动,给外界营造足了他们尊敬殷明筝的样子。   男人本来打算先把时清安顿在房间里,再自己去找老黄回来给他看看需不需要治疗。   结果因为时清缠着要殷明筝陪自己补觉,最后也没看成医疗师。   时清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上,要他感受正在砰砰砰跳动的机械心脏,委屈屈的小声道:“为了找你,我都没有睡觉。”   “我现在是人类的身体,不睡觉会很难受的。”   当相貌天然带着一股弱气的少年软下声调,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时,殷明筝总是不能拒绝他。   尤其时清还把殷明筝忽悠他安的机械心脏搬了出来。   于是两人舒舒服服窝在一起,久违的在一起睡了个觉。   ——对于殷明筝来说。   反正时清这些天可都是每晚把人迷晕了自己钻到他怀里睡的喷香。   殷明筝太累了。   这一路过来,他一边感受着内心的谴责,一边又担心时清追上来,一边又要防范附近虫族,几乎清醒的每一秒都紧绷着神经。   他能坚持到基地还没倒下,靠的就是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再有就是时清每晚给的迷迭香治疗了身体疲惫。   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能够治好,精神上的乏累却是需要他自己调节。   如果时清不出现,殷明筝只会自己默默承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样紧绷着精神做事。   但他的小王子出现了。   像是一只不达到目的就决不放弃的小豹子,嗷呜嗷呜的带着满身狼狈扑到了他怀中。   还不等到他反应过来,小豹子又奶声奶气的叼他的衣服,委委屈屈的哼哼唧唧,不仅没有责怪它这个猎物自己跑掉,反而还满是依赖。   不得不说,这一刻,殷明筝内心愧疚更加繁重的同时,又在心底升起了巨大的满足感。   这一夜,他如一头巨龙一般,圈住了自己的宝物,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前,殷明筝下了决定。   既然时清放弃了飞船来到他身边,那他一定要保护好他。   时清是为了他才有了弱点,这是他的责任。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的同时,殷明筝又想起了昨夜的承诺,记忆开始回笼,他闭着眼,想着昨天时清那柔弱胆怯的小模样,心底升起怜惜。   可怜的小家伙,第一次离开飞船,他一定吓怕了。   他只是一个几万岁的宝宝啊。   殷明筝决定今天空出时间来,好好的安慰时清,让他不要那么害怕,做下了决定,正要睁开眼,突然又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   感受着手下熟悉的温凉,殷明筝缓缓睁开了眼。   然后,看见了正在勤勤恳恳努力用零件探索研究的时清。   仿佛感受到了男人目光,少年兴奋的抬眼望过来,吧唧了一下嘴,“你醒啦。”   “快来走程序呀。”   人类英雄:“……”   在时清满是殷殷期盼的视线下,男人任劳任怨的坐了起来。   ——走了一个小时程序。   一个小时后,满足足的时清又恢复了又乖又软的娇娇模样,趴在床头睁着一双略微有些泛圆的眼好奇翻看床头柜上的东西。   眼见着小少年捧着床头柜上放的玻璃奖杯好奇的上下看,殷明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   “这是明筝的吗?是什么东西?”   果然,好奇宝宝一样的时清很快转身问道。   殷明筝脸上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答了:“是我以前参加比赛得的奖杯。”   在和平年代,他也只是一个长得有点好的,性子平和的普通人,这个奖杯是他十几岁时父母带他去参加比赛得到的,后来他的父母因车祸去世,殷明筝就将这个奖杯当成了寄托,即使后来虫族入侵,人类撤离时也没有忘记带上。   虽然但是,一直保存着十几岁时的奖杯,听上去还是有点傻傻的。   好在时清是外星人,应该不会懂这些。   时清若有所思的抱着奖杯又看了看才放回去。   这个奖杯是玻璃做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殷明筝还能把它保护的这么好,可以想见他有多重视它。   等外星少年像是一只刚刚搬来新家的好奇小狗狗一样,四下倒腾着屋里,拆家一般的把殷明筝原本屋内归归整整的东西翻了个乱七八糟后,才满意的躺回了床上,露出了安逸的神情。   “这里都是明筝的味道。”   虽然知道时清是很单纯的在说味道,但已经不再纯洁的老司机殷明筝脑海中还是闪过了某种不太符合和谐社会价值观的画面。   人类英雄努力的让自己思维回到正常,开始问正事,“时清,你是怎么离开飞船的,你还要回去吗?”   “当然了,我来就是要带明筝回去的。”   时清回答的很痛快。   殷明筝怔了怔,随即眼尾染上了苦意,“那……如果我不打算回去了呢?”   外星少年茫然的回头看他,一双银白色眼眸怔怔的,仿佛被抛弃了一般,就这么定定看着男人不说话。   殷明筝最终还是受不了他这目光,主动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时清,你可以留在基地,和我一起生活。”   时清眼中闪过无措,但很快,又倔强的高傲仰起头:“机械种族不会帮助其他种族。”   “不需要你的帮助。”   明明是很沉重的气氛,可看见少年这副动作,男人还是被逗笑了,他索性长臂一伸,将人圈在了怀中,语气柔柔的:“你一直被困在飞船里,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留下来吧,你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地生活就好。”   “我知道你是怕我把你带走,算了,你是我伴侣,我让着你。”   外星少年耍赖一样的,在殷明筝怀里哼哼唧唧,抬起的漂亮眼眸里,又带着笃定:“智脑不会出错的。”   他在男人怀里发泄怨气的打着滚,小声嘀嘀咕咕:“我先勉强在这里陪着你,等到你被人类背叛,那个时候,你就乖乖跟我回去了。”   殷明筝眼底暗了暗。   他在此之前一心只想守护基地,从未怀疑过基地内某些人会想要对他出手。   现在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毫无退缩之意。   ——若有顽石阻道,踢开就是。   ——若有小人挡路,杀了便好。   反正,他也算是死过一次了。   男人低头,看向在自己怀里肆意打滚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我们一起等着看。”   时清:【我怎么总觉得他把我当小孩?排斥度不是降下去了吗?】   念了一个小时《道德经》的系统冒泡,声音柔和,语气谄媚:【是降到了四十哦宿主,按照宇宙排斥度规定,五十以上是标准排斥,五十以下是正常排斥,目前殷明筝对宿主的四十排斥度表明,他对您友好但是没交心,这里建议亲亲宿主继续降低排斥度,否则万一有个什么,他会蹭的一下涨回去哦。】   时清被系统肉麻的温柔语调弄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声音怎么回事,快变回去。】   系统迷茫:【宿主不喜欢吗?这是宿主首次完成降低至五十排斥度我私统给您的奖励哦。】   【换换换,换回去!】   系统委委屈屈的换了回去。   时清窝在殷明筝怀里,一下一下玩着他的袖口。   没想到殷明筝看上去对他百依百顺,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原来心里还是没把他真的当成恋人。   一般来讲,这样做的男人不是渣就是花。   但殷明筝显然哪种都不是。   他就是单纯的责任感。   而当某种事发生时,如果压过了对时清的愧疚与责任,他的排斥度还是会上升。   这么说,这还是个攻略游戏喽。   系统怕时清压力大,安慰道:【宿主不要怕,一般来讲,排斥度很难涨……】   正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上次殷明筝狂涨排斥度的情景,顿时卡了壳。   时清一点都不觉得压力大,他很兴奋地埋头钻进了殷明筝怀中,差点没有笑出声。   【刺激啊,我喜欢!】   ※※※   有殷明筝这位在基地内有着很大声望的人类英雄庇佑,时清顺顺利利在基地内住了下来。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喝喝“茶”,看看电视剧,被牵着手手逛街,然后再和殷明筝进行严肃的人与机械种族交流。   自从看到排斥度降到四十,不会再时时刻刻担心被世界意识轰出去之后,系统欢天喜地,即使每天面对着满目马赛克,也能十分自得其乐的念《道德经》。   时清在异能者队伍里无疑是非常受欢迎的。   在如今这个世道,有能力的异能者们为了保卫基地而战,即使是十几岁的少年都面带风霜,俨然是一副大人模样。   平民就更加惨了,每天困在基地里,麻木而又劳累的运作着,虫族一来进攻,毫无反手之力的他们只能瑟瑟发抖着躲在屋内等待救援。   在这样的情景下,时清这样又娇又软,会甜滋滋说话撒娇,却不会妨碍到别人(他只妨碍殷明筝)的小王子,当然是深受欢迎的。   尤其是,他还是殷明筝的心尖宝,就算是看在殷明筝的份上,这些异能者也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小心对待。   更何况,来到基地的第二天,溜溜达达四处转悠了一圈的小王子就乐颠颠的跑进了殷明筝的怀抱,向他宣布:   “我也要有异能!”   男人熟练地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帮他整理因为太兴奋而有些凌乱的发,一边笑着哄着:“异能这个东西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我可以有的,我的身体现在有人类构造,只要我想,我也能有异能!”   殷明筝一愣,倒是没想到是这样。   但他之前问过时清,时清拒绝召唤类人机械,只这么傻兮兮的用着人类满是弱点的身体待在基地里,乖乖被殷明筝保护着。   处于某种时清招来机械会一不顺心就强行把他带走的担忧,殷明筝也顺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外出做任务时,总没有以前那样安心。   就像是一个独自生活许久的人,在家里养了只没断奶的小奶猫。   小奶猫太小了,软软嫩嫩,还没断奶,又只会爬动,叫声又小又娇,一副没有人喂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那心里怎么放得下,做什么事都要想想此刻小奶猫正在家里干什么,肚子饿了没,有没有害怕。   现在得知时清能有异能,殷明筝也松了一口气,他抱着小少年,问他:“你能自己控制有什么异能吗?”   “可以,我能改变自己的内部分子结构,迎合这颗星球中空气异能含量。”   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好在殷明筝已经习惯了这种听上去很扯但就是很真实的话。   他思考了一下,道:“你用雷系异能吧,这是最强大的,而且还能借天上的雷,也能保护好你自己。”   “不要。”   时清一口回绝。   殷明筝耐心的哄着他:“乖,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平时经常在外面,有时候护不到你的。”   “我要治愈系。”   小王子高傲的仰起头,手按在了男人心脏上。   “我也要保护你。”   殷明筝怔住了。   在许多人眼中,他是人类英雄。   他是百战百胜的战神。   又是克制虫族的希望。   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他。   心中的悸动过去,殷明筝冷静了下来,“不行,你要先确认自己的安全才行!”   时清压根不听他的,熟练的从他怀中跳下来,撒丫子就跑,“你来追我呀!追上了我也不听你的。”   小王子撒欢的背影就在男人眼前。   殷明筝看着他时不时还偷摸回头看自己的小模样,唇角无奈轻勾,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傻瓜,放弃了自己的安全,还想着保护别人。   他笑着,眼中却满是柔意:   “真是,小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啊,控制不住字数   换了新封面啦!!我好喜欢封面上的狗狗,凶凶哒   我跟你们说,我这本,真的不虐,真的真的,我可是很有节操的,说不虐,就不虐!   当然,我的意思是说不像是之前两本快穿那样的。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么么啾 第11章 第一个世界(11)   殷明筝只回了基地三天,整个基地里所有的普通平民精神样貌就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大家麻木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尤其是在时清这个被殷明筝带回来,有治愈系异能的小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溜到大街上,四处窜来窜去的玩耍。   平民所在的外城区总是不缺乏人摆摊,大部分都是一些虫族没打来的玩意,和在搬进基地后一些手艺人为了养家糊口做出来的东西。   他们往往身上都有缺陷,要么是虚弱不能做修补城墙的活,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不能参加护卫队挣钱,也就只能想办法做些其他的东西活下去。   在时清来之前,这些东西总是不好卖的。   本来嘛,肚子都要吃不饱了,谁还关注这些玩意。   可时清却很喜欢这些东西,草编的蚂蚱,树枝做的小篮子,还有末世前的,在他看来很落后的游戏机。   嘴上高傲的说着“你们人类科技就是不发达”,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四处买买买,像是一只在努力屯粮的小仓鼠一样,每天都能买一堆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殷明筝那不算小的房间甚至还特地给他腾出了一个隔间来放时清的小宝贝。   而让所有平民都欢迎时清可不光只是因为他出手大方,还因为他的治愈系异能。   时清虽然是殷明筝带回来的,却没有加入他的异能者小队,同样也不用上战场,治愈系异能出现到现在,他不是治疗殷明筝身上的伤口,就是在买买买途中,用自己的异能来抵买东西费用。   这在许多人眼中看来,他是很吃亏的。   那可是治愈系啊!   即使是汇聚了基地最强大异能者的异能者小队,也只要那么一个治愈系异能者。   而且因为他异能有限,也只为将士服务,平民压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可时清出现了。   这个有着一张天然无害漂亮脸蛋的小家伙带着无垢笑容走在了外城区的道上,在有小贩大着胆子询问能不能帮忙治疗他的孩子时,十分痛快的点了头。   这一刻,站在痊愈孩子面前的时清在许多人眼中仿佛神灵一般。   很快,基地上层有人找上门来,对着殷明筝云里雾里说了一通,暗示他管好时清,异能者就该有异能者的样子,怎么能浪费罕见的治愈系异能去治疗一些对基地没多大贡献的平民,像是时清这样的强大治愈系异能者,应该服役帮助全人类才是。   如果是以前,殷明筝一定会答应。   他曾经就是那样一个赤诚到傻的人,只要有人说这样做会对所有人都好,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利益也要做。   但现在,殷明筝看到了智脑给出的结局。   他悄悄地变了。   在他回来后,基地上层立刻将当初那个偷袭他,将他送上飞船的高层尸体送了过来,连带着驾驶飞机的士兵。   殷明筝对着他们一如曾经一样的笑,表示了原谅。   看着那些人松了口气的样子,殷明筝依旧只是笑。   他又不瞎,偷袭他的人职位又不是很高,没人指使,这人怎么敢对殷明筝下手。   他原谅这几个人,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但剩下的那些人,殷明筝已经将他们记在了心里。   他自己在这些人身上吃过亏,怎么会愿意让时清也成为那些人手中的刀。   至少在殷明筝彻底掌权之前,时清都必须在他的羽翼下。   于是,殷明筝圈着听到动静哒哒哒跑来的少年,带着歉意的笑着:“时清年纪小,又没有战斗经验,我不打算让他参加战役。”   来访的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原来人类英雄也会这样娇惯一个人”的表情。   但看了眼乖乖窝在男人怀里,好奇睁着一双浅银色眼眸望过来的漂亮少年,他又在心里赞了一声。   漂亮的人不少,可像是时清这样,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精灵一般的纯然人物,在基地里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   也怪不得,殷明筝这样的人都会小心翼翼护着他。   不过也好,他越是护着时清,时清就越是他的弱点。   这个来试探殷明筝的人走了,时清好奇的从男人怀中探头去望他的背影,“明筝,他是谁呀?”   “无关紧要的人。”   殷明筝关了门,点了点还不甘心要去扒门的小家伙鼻子,笑道:“你现在在基地里可比我还要受欢迎了。”   外星少年得意的笑了。   男人本来还想叮嘱他几句,让他在外面玩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现在基地高层看似对他的回归高兴,可实则暗潮汹涌,时清作为跟随他一起回来的人,自然身上也有千百双眼睛在看着,自然要时时刻刻注意,别被人拿住把柄。   可看着少年欢欢欣欣抬眼朝着自己望过来时,满脸的喜悦时,殷明筝又说不出来了。   时清本来好好地待在飞船上,被亿万的类人机械守护。   可就是因为他的私心,骗了时清在基地,又默认了如今只是人类之躯的时清傻兮兮的不召唤类人机械保护。   本就是他的过错,为什么还要去拘束无辜的时清。   算了,还是在基地里散播一些时清不好欺负脾气大的流言,免得一些不长眼的招了他。   殷明筝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吞了下去,只对着少年宠溺的笑,叮嘱道:“出去玩的时候,记得去小队叫上几个人,他们有些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也正好放松放松。”   “好!”   时清痛快应下,眼见着殷明筝转身铺床,他跃跃欲试的从后面偷袭一跳,仗着自己几吨的重量,差点没把男人压晕过去。   殷明筝刚从眼前一黑中缓过来,耳边就响起了少年催促的声音:   “走程序!!”   他只能无奈艰难转身将像是小豹子撕咬猎物一样的少年圈在了怀中。   这样傻兮兮的小家伙。   可让他怎么放心。   ※※※   赵将军开完会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刚一回家,就看到女儿正逛街回来,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不好看了:“我让你跟殷明筝打好关系,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你倒好,天天就知道买东西!”   “我不想让殷明筝跟我好吗?他喜欢男人我有什么办法,爸你是没看见,他都快把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小子宠上天了。”   赵妙妙脸也拉了下来,“我都这么倒贴了,殷明筝就是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   赵将军冷哼一声:“那你就好好逛街吧,等到殷明筝声望越来越大,坐上基地一把手位置了,就照他那个眼里只有那群下等人的脾气性格,我们父女两个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说完,他冷着脸转身就走,剩下赵妙妙脸色青青白白的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她身边的朋友也没想到会遇见父女俩吵架,尴尬了一会,小声的安慰:“妙妙,你也别伤心了,不就是一个野小子,殷将军也就是一时新鲜,新鲜劲过了就好。”   “这样。”   她积极的出谋划策:“殷将军最讨厌就是有人仗势欺人,你这样做……”   那边的时清快快活活度过了一个舒坦夜晚,第二天殷明筝又去外面巡视基地外围清理虫族去了,他就又拎着小篮子去逛街。   结果今儿刚走到街对口,一个穿着邋里邋遢的男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对着时清拼命磕头:   “小少爷,我不敢收您的钱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家现在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哭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简直惨烈。   然后不等时清说话,他就自动自发的在哭声中说了一个“时清仗势欺人买他的东西不想给钱,他不乐意要了钱,结果时清就指使人抢走他家所有东西”的故事。   时清:【……】   【我真的很怀疑那位赵小姐的智商。】   说曹操,曹操到,赵妙妙一身白衣,一脸圣洁的出现,见此情景,捂着嘴惊讶的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了?快别哭了,时清,你快跟人道个歉。”   那个人见有人来了,嘴上立刻不干不净的对着少年骂了起来。   赵妙妙见此,隐晦的看了时清一眼。   据她所知,这个被殷明筝捧在掌心里野小子脾气可不小,听说一不顺心就抓着人耍赖,就连殷明筝也拿他没办法,两人吵架时还被殷明筝打过几次。   时清能受得了这委屈吗?   闹吧。   闹起来才好呢。   只要时清闹起来,这个平民再和他动了手被打死,这事可就不好翻篇了。   虽然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时清在外界表现出来的性格,的确是比较单纯(傻瓜)天真(好骗)易激怒。   她期待的看向时清,等着他生气出手。   众目睽睽之下,在外盛传脾气大,受不得委屈的小少年后退一步。   ——哇的一声,委委屈屈哭了出来。   等待少年发火的赵妙妙:“……”   她再一转身,居然发现周围平民看向她的视线中满是谴责。   赵妙妙再次:“……”   事情发展怎么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声明一下哦,至今为止,大殷和时小清还没有真正和谐过,只是腻歪,腻歪。   以及,更新时间以后都改到晚上九点左右啦! 第12章 第一个世界(12)   殷明筝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周围围着一圈人,看穿着打扮都像是平民,正拉着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现场吵成了一锅粥,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少年。   时清正躲在异能者小队里的一个年轻人后面,倒是没有哭,只眼圈红着,时不时的抽噎一下,一双漂亮的银色眼眸时不时的抬起茫然望向周围,其中还残存着害怕与胆怯。   那一瞬间,殷明筝感觉自己仿佛被镊子在心口上狠狠夹了一下。   他大步走过去,面色冷凝:“怎么回事。”   殷明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他这人身上就是一股气场,一露面,说话的人不知不觉的就闭了嘴,刚才还乱成一团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小心护着时清的异能者站了出来,看都不敢看一眼殷明筝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时清刚才过来玩,碰上一个人扯着他不松手,还骂他买东西不给钱,就闹起来了。”   殷明筝脸色分辨不出好坏,只扫了一眼那邋里邋遢的男人一眼,见他眼神闪躲,对上自己视线后立刻心虚的低了头,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一旁从刚才闹起来就被挤到一边去的赵妙妙见他来了,还是不甘心,上前温温柔柔的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就见着那个人求时清放过他,就过来问了问情况,没想到时清这孩子胆子这么小,居然吓哭了,明筝哥,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哄哄他,他都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了,让人看着就心疼。”   赵妙妙这话说的温柔大方得体,内里隐含的意思倒是十分明显了。   人家求时清放过自己,时清却直接哭了,那么大个人了,哭了还不算,还要哭二十分钟,他还是个男的。   都这么作了,殷明筝还能不嫌弃?   殷明筝还真不嫌弃。   一听到时清哭了二十分钟,他先是一怔,接着就心疼起来。   男人大步上前,将躲在手下后面的时清拉进了自己怀中,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他的头,感触着柔软的发,看着眼圈红彤彤望着自己的少年,内心越发愧疚复杂。   时清本来可以好端端的待在飞船内,被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   可他傻兮兮的被自己骗着留在了这个基地,没有以前那样的地位不说,现在还要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甲欺负成这样。   这样想着,说出的话也就不免轻了几分,听在别人眼里,更是柔的像是生怕吓到了少年一般:   “时清,没吓到吧?”   一直护着时清的异能者见到老大这个态度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殷明筝这个性子会大义灭亲。   而一旁的赵妙妙险些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心中几乎是在咆哮。   殷明筝他是瞎的吧?!!   还是说他压根就是个聋子?   哪有这么大了还被人家骂两句就能哭二十分钟的男孩啊,他看着虽然年纪小,但怎么着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都这么大了,还这样的做派,不是弱智就是作。   殷明筝他看不出来吗??   这一刻,赵妙妙无比怀疑自己之前试图勾引殷明筝的时候用错了方法。   她之前虽然时不时的也要卖一下可怜,但因为知道殷明筝的性格,也不敢作,只敢在他面前撑撑大度,装装温柔善良,做出一副识大体的样子出来。   可惜对殷明筝统统没效果,这男人就跟完全看不见她付出的努力一样,还几次冷言冷语嫌弃她打扰了自己。   之前她还以为殷明筝钢铁直男欣赏不来。   没想到殷明筝是压根不喜欢这一款的啊。   他喜欢爱哭胆子小爱作的?   殷明筝可一点都不觉得时清作,相反,他觉得时清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   想想吧,以前时清在飞船上是最大的王。   数亿杀伤力强大的类人机械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即使时清不下令,那些都安装着智能程序的机械也都会自主的去关心他,呵护他。   在殷明筝眼中,时清就是手拿权杖,头戴王冠,但实际上,他却还只是一个从小被宠着捧着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一个孩子,又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哪怕一点点的委屈,那都是天大的。   “明筝……”   时清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像是吓怕了一样的往男人怀里一钻,声音犹带着哭腔:“我没有不给钱,我都是多给钱的。”   一旁的平民原本见殷明筝来了不敢吱声。   一见他这要护着时清的模样,立刻大了胆子,附和着:“是啊殷将军,小少爷给钱很大方的。”   “对呀对呀,我家孩他爸上次用草编了个蛐蛐,小少爷喜欢,买下了不说还多给了钱,我们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越来越多的人大着胆子出来为时清辩驳:“小少爷人很好的,又好说话,我儿子打虫族的时候那个腿断了,因为是雇佣兵,也找不到治疗师帮忙,是小少爷帮忙治好的,他是治愈系异能者,真想要钱直接治病收钱就好了,他不缺这个钱的啊。”   “对!而且这个人我们都不认识,他根本不是我们这条街上的,我们外城区卖东西都在这条街上,他压根没来过。”   这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就说碰瓷的,打量着人家小少爷年纪小心善又好说话,故意过来碰瓷呗,嘴里还这么不干不净的,呸!”   有这么多人帮着时清说话还真是超出了殷明筝的意料,他之前是知道时清在外城区人缘好,据说很受欢迎,但也以为这些人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对时清另眼相待。   今天看着这么多人为了时清真心实意的打抱不平,殷明筝心中居然有了种微妙的吾家有儿初成长的自豪感。   这可能就是养孩子吧。   他揽住了时清,沉声对着周围人道谢:“今天谢谢大家帮着时清了,他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多亏有你们帮着照应。”   反正不管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先让时清顶上一个年纪小的帽子就行了。   之后,就是要处理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碰瓷者了。   殷明筝也没多废话,他对着无辜的平民可以和颜悦色,也可以牺牲自己保护他们,但对着那些故意来找事的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更何况在全基地都知道时清是他的人情况下,普通平民怎么可能敢来找时清的麻烦。   男人直接抬手,一丝丝的黑色雾气直接包围了这个碰瓷者。   声音冷厉:“说,谁派你来的!”   那个人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异能,直接吓得软了腿,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他接收的计划,是缠着时清,让他走不了。   结果现在倒好,走不了的倒是变成他自己了。   而且还来了殷明筝这样一座大神,基地里都知道,他异能是全人类第一高,杀人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这男人就算是想跑都不敢跑。   赵妙妙雇人时转了几道手,他也不知道就是在一边站着,看上去纯属路过的千金大小姐雇的自己,见情景不妙,当即跪下拼命冲着殷明筝磕头:“殷将军,殷将军您饶了我吧,是、是有人雇我这么干的,说是看小少爷不顺眼想教训一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一旁的异能者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一见问出来是有阴谋,连忙笑呵呵的就开始打圆场:“家长来了,这件事好办了,大家伙都散了散了吧,让我们弄清楚是怎么个回事。”   殷明筝这一来就一副护犊子模样的样子也让周围平民放心了不少,这下见居然好像背后还有人在指使,也有点怕了。   连殷将军的人都敢对付,背后的人恐怕不是有权就是有势,万一记恨上他们怎么办,他们可只是平民,被记上了只有送死的份。   平民们都纷纷走了开,将这片位置给腾了出来。   地上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见人都走了,小心翼翼抬起头,结果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眼眸中的冷霜,当即吓得一哆嗦。   “将、将军,我真的没想对小少爷做些什么,您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吓唬一下,就吓唬一下下!”   殷明筝没搭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属下,这个年轻异能者立刻会意,伸手用木系异能把人困了个严严实实。   “老大,我这就把人带回去审问,您就安心吧。”   赵妙妙看人被带走了,倒是不着急,反正之前为了确保这个人能够众目睽睽死在大街上,她让人在他身体里下了药,算算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就该死了。   就算在这之前他被问出什么,杀了那个跟她领任务的人不就死无对证了。   心底盘算了一圈没什么破绽后,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女人小跑着到了男人跟前,温温柔柔的道:“明筝哥,今天也是碰巧遇上了,前面就有我家开的一个餐厅,不如我们一块去吃点饭。”   说完,她生怕殷明筝不答应,又加了一句:“时清这孩子也吓坏了,正好给他压压惊。”   压惊可以,吃饭不行。   殷明筝在心里盘算着弄点新油来回去给时清,好好哄哄他,面上没显露出什么来,只沉声道:“不用了,多谢赵小姐,我带时清回去就好,告辞了。”   又没成功,赵妙妙恨得咬牙。   时清却在此刻,委委屈屈的开了口:“明筝,我脚酸,你抱我回去。”   “好。”   殷明筝直接一把将少年抱了起来,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少年温凉肌肤:“你累了就先睡一会,睡一觉就到家了。”   “嗯。”   少年乖乖应了,往男人怀中钻了钻,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赵妙妙在后面恨的不行,心里一发狠!   不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当谁不会一样。   她在脸上挤出了笑,追上了殷明筝抱着少年的背影,“那我也一起回去好了,我们顺路,一起走……诶呀!!”   女人脚下一歪,摔在了地上。   在殷明筝下意识转头看过来时,她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挤出了眼泪,捂着左脚踝可怜兮兮的仰头望向男人:“好疼……”   “嘶……我好像把脚给扭了,明筝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把我送回去。”   殷明筝:“好啊。”   赵妙妙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脸上却满是愧疚:“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你都说要抱时清回去的,结果现在因为我,只能让时清走路了。”   果然,殷明筝就是吃这一款么。   人类英雄怀中,原本乖乖睡觉的少年一听直接睁开了眼,闷不做声的直接将贴着男人衣服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气嘟嘟的拧他的肉。   时清的力道还是挺大的,殷明筝却眼都未眨,面不改色掏出了基地内通用的卫星电话,“你好,这里是外城区商业街街口,赵将军女儿在这里受了伤,麻烦你们来接一下。”   “好的,谢谢。”男人简短说完后,挂了电话,看向地上听清电话内容后不可置信望向自己的赵妙妙:“治疗部一会十分钟内到,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吧。”   殷明筝说完,礼貌的对着她点点头,抱着时清转身就走。   赵妙妙:“……等等!殷将军……”   “啊,对了。”   男人回了头,地上的赵妙妙心里一喜,还以为他回心转意,结果殷明筝一脸正经:   “打治疗区急救电话要一千星币,你记得转给我。” 第13章 第一个世界(13)   时清从在殷明筝跟赵妙妙说完话之后就没再做过其他小动作,安安分分缩在男人怀中。   殷明筝感受到怀中痒痒的,垂眼一看,便见着少年也许是心虚了,正在一下一下轻轻揉着刚才自己拧的那块地方。   一边揉,眼睛还一边闭着装睡。   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浅笑,也没戳破时清,就这么抱着少年一路走了回去。   时清的性子,于殷明筝来说是十分简单易懂的。   他直白好懂,有时候也有点小心机,做了心机事,又不会掩饰自己。   果然回去之后,一将少年放在了软软大床上,刚刚还“睡着”的少年立刻精神了起来,像是一条初生小龙展示自己身上鳞片一样,在床单上滚来滚去的歪缠,拉长了声调要去洗澡的殷明筝陪自己。   殷明筝今天去巡视外城区里三层护栏了,基地一共有十八层护栏,一层带一层,确保就算是低等虫族从外面饶了进来,以它们的低智商也能被困在护栏内。   24小时监视护栏的士兵发现困的虫族够多了就去申请派人清理。   殷明筝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精神力暴涨了不少,连带着异能都提高许多,今天就去拿着那些试图闯进来的低等虫族做了一下实验。   杀虫族也是个力气活,虽然他从不会让这些虫族近身,但到底也出了汗。   要是以前殷明筝一个人住时,出汗就出汗了,先对付凑合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再洗也好,可如今他那小被窝里有了个自己爱干净也喜欢别人干净的小豹子,这凑合是绝对凑合不起来了。   于是他只能先哄好要腻腻歪歪又要往自己身上爬的小豹子,哄着说洗完澡再来陪他。   男人洗澡的时候,时清就跟个小傻子一样,在床上一边自得其乐的打着滚玩,一边扯长了声调,嗲兮兮的喊人。   “明筝你快点,我困了!”   “我肚子饿了,你还没好吗!”   这就是时清独有的粘人方式了,即使他闭上眼就能睡,起个身就能从床头柜拿到吃的,但他就不,就是偏要让殷明筝过来哄着他睡觉,喂他吃东西。   殷明筝在这样娇里娇气的催促下不得不加快了洗澡的动作,突然,他发现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没停下来的哼哼唧唧撒娇声不见了。   男人冲水的动作一顿,刚关了水打算披上浴巾出去看一眼。   ——刷!   面前的帘子被拉开了。   有着一双漂亮银白色眼眸的少年亮着眼睛钻进来了一个头。   “明筝,我们一起洗吧!!”   殷明筝几乎只用了半秒时间思考,又用了半秒时间以他平生最快的拿浴巾速度将一旁挂在墙上的浴巾猛地扯下来围在了自己身上。   少年仿佛被他这快速的动作惊到了,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怎么了嘛?”   男人低着头,掩饰着一瞬间红透的耳根子,近乎磕磕绊绊的道:“我洗好了,你、你进来洗吧。”   说完,他就这么狼狈的围着浴巾蹭的蹿了出去。   时清站在原地,回头仿佛还在很茫然的去看他的背影。   【我打赌,他肯定是用上异能了,跑的也太快了。】   系统十分不理解:【亲都亲了,抱也抱了,他怎么还这个样子。】   虽然吧,它看见的是马赛克,但是结合一下实际情况,也还是能看懂发生了啥的。   【看不出来吗,亲亲抱抱都是在哄我,只要没真的发生什么,他都会想办法把我推开的。】   系统:【……】   它震惊的嗓音都飙高了:【都这样了,他还想推开你?你们俩每天那个马赛克,我为了忍受这个马赛克,天天背《道德经》,我都能倒背了!!】   【你本来就不是人,看一遍也能记住。】   系统竟无言以对。   但很快,它又开始碎碎念:【……可是,他要是把宿主推开了,那宿主你的排斥度怎么办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排斥度是很难估测的,百分之五十本身就是走在路上对陌生人的排斥度,如果你们分开,以后不马赛克了,过个两三年,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排斥起宿主来,哪怕他排斥那么个一秒,也够没有保护期的我们被弹出这个世界了。】   时清不着急的开始准备洗澡工作,【降低到对陌生人的排斥度还不够,非要低到绝对安全才行,我说你们叫什么降低排斥度,直接说增高好感度不就行了。】   系统对着满屏的马赛克,支支吾吾:【上面规定的,我也不好擅自改称呼……】   【宿主,你和殷明筝都那样了,他真的打算不要你啊,他就不怕你伤心吗?】   【我伤心算个屁。】   时清往身上打完泡沫了,双手聚在一起,吹出了个大泡泡来:【看见没,我和殷明筝目前状态就像是这个泡泡,看着五彩斑斓漂亮的不行,实际上……】   他伸出细白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泡泡无声无息的破了。   【要不是我缠着他我粘着他,你真以为他能像是现在这样对我?别看他外表人好又好说话,其实排斥人的心绝对能比普通人高出三倍来。】   满眼马赛克什么都看不到的系统:【……那怎么办。】   【见招拆招呗,还能怎么办,我以为你从之前在飞船上,他套路我给自己装了个心脏的时候就能清楚情况了。】   系统茫然:【什么情况?】   【你就不觉得,他在那个时候哄着我的态度,和现在对我的态度是一样的吗?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完全是在骗我,现在有那么一点点真心而已。】   【对了,我提醒你一下,就算是现在的真心,在殷明筝眼里,那也只是对我的愧疚和责任心,就好像你在街上不小心踩伤了一只小猫,小心翼翼抱回家细心照顾小心呵护是一样的道理。】   说完了,时清还以一句语气特别诧异的话做了个最终总结:【我看你这两天安静了不少,还以为你都知道,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单纯,怎么办,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了。】   系统:【……】   所以说,它就搁这看宿主和目标对象蜜里调油了这么长时间,每天忍受着满眼的马赛克担心宿主假戏真做沉迷其中。   结果这俩人全都是演的??   时清冲干净了身上的泡沫,【诶,我刚刚是不是忘记拿浴巾进来了。】   系统掉线中:【他居然在骗宿主,居然在骗宿主……】   时清:【啧,别这样嘛,被骗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爽到就好了啊。】   系统:【骗宿主……】   【行了行了,你去背《道德经》吧。】   把仿佛陷入了思维迷宫的系统安抚好了,时清拉开帘子,冲着外面拉长了声音,声调甜甜腻腻:【明筝,我没有拿浴巾。】   殷明筝正在擦头发,听了少年的话,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翻找出他的浴巾,刚走到浴室边要递过去,就瞧见时清已经拉开了帘子正冲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笑。   殷明筝:“……”   他立刻眼下垂,伸出手臂递过去浴巾。   浴巾一被拿走,人类英雄便立刻神色如常脚步正常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只是一等坐到了床上,他却怎么也没心思去擦拭头发了。   殷明筝一开始只是想要稳住时清,让他别一时冲动直接把自己带回飞船。   这次能逃出来,也是拼的时清对他的信任,如果再被带回去,他肯定是再没有机会回到基地了。   当然了,杀死时清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可殷明筝做不到。   不管是时清那傻乎乎好骗的孩子模样,和始终一颗真心向着他的纯粹,都让殷明筝下不了手。   可时清是不会愿意离开他的,他又不敢像是对待赵妙妙那样言语冷淡把人逼走,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按照时清那个性格,绝对是委屈的哭一顿然后招来属下把他五花大绑绑回飞船,每天都要用着几吨的重量压着要他一起走程序。   不走也没用,殷明筝以前不是没拒绝过,少年当面是乖乖表示不用殷明筝陪,转头就自娱自乐起来。   就算殷明筝不理他,他也照样能玩一整天。   进也不行,退也不可。   而他现在还能用十八岁这个理论骗一骗时清,可时清现在人在人类基地,周围的信息都会传入到他耳中,等到弄清楚年龄的真正算法后,时清早晚会识破这个谎言。   就光是今天,两人住在一起,他洗个澡,时清能闯进来看到他,时清洗个澡,他也能……   脑海中那白皙肌肤一闪而过,男人本就发红的耳垂更是要红的滴血,他有些焦虑的伸手搓了搓耳垂。   时清一定能知道真相,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生气大概率是不会的,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要压着殷明筝一起走更加严谨的程序。   可他只是把时清看成孩子……   虽然一般人不会和孩子一起走程序。   也不会每天和孩子腻在一起。   更加不会在和孩子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差不多后,又想着要怎么摆脱掉他。   此刻,殷明筝坐在柔软的大床边上,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   他是个渣男。   不!   不行!   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时清要找的是能陪着他真正喜欢他的伴侣,殷明筝自认,他是做不到的。   那就只能在基地内帮时清找到一个比他更加适合的人选了。   ※※※   次日清晨,时清还在被窝里睡的舒服时,殷明筝就已经起了身。   “时清……时清,起来了。”   他温柔的,轻轻地叫醒了在床上安睡的少年,等到时清睡眼惺忪的坐起身,迷茫揉着眼睛看过来时,殷明筝心虚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帮你的那个异能者,叫做程俊的。”   时清茫然的摇摇头,声音软糯:“不记得了。”   而意识里:   【记得记得!!戴帽子的小帅哥,眼睛大鼻子挺笑容阳光又害羞,就是年纪小了点。】   殷明筝摸了摸少年的头,轻轻哄着他:“我这几天要出基地一趟,估计最少五天回来,程俊是我手下异能天赋最高的,和你也同龄,这段时间你和他一起玩好不好?他会保护你的。”   昨天的时候他就发现程俊看时清的眼神不对,只是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年少慕艾也是常事,程俊十岁就成了孤儿一直在基地里,难得见到时清这样漂亮清澈的人,有点小心思很正常。   扒拉来扒拉去,差不多年纪,体貌端正,异能强大,又对时清真心喜欢的,他是最好人选了。   明显还没怎么睡醒的时清乖乖点头。   虽然心里是想要他答应的,但见少年这么快就点头了,男人心中又空了一瞬。   果然还是孩子,只要有人陪,这个人是谁都没关系。   洗漱过后,殷明筝很快就带着时清到了程俊面前。   程俊一大早上得知这么一个喜讯,脸上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来了,红着脸眼睛一下一下的往拉着男人手臂打瞌睡的少年那撇,还试图笨拙的掩饰着自己的小心思。   “老大您放心!!我一定把小少爷照顾的好好的!!一定的!!”   殷明筝担心他因为自己的存在不敢多想,点了点头:“嗯,时清是我当亲弟弟看的人,你一定要把他照顾好了。”   亲弟弟!!   程俊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连连点头:“您放心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时清!”   “时清,来。”   殷明筝拉着少年,轻轻把他推到了程俊那边:“你这几天跟程俊好好玩,想买什么就买,钱都划到你账上了。”   “唔……”   时清一脸迷迷糊糊的没睡够,乖乖点头。   见他居然真的一点不舍都没有,男人心中有点发酸。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时清光顾着想他不和程俊培养感情。   想着,殷明筝又拉着程俊开始细细叮嘱:“时清吃的东西我已经给他备好了,你就在饭点把他送回来就行,晚上……晚上他可以在你那睡,但是不能一张床,还有,他喜欢出去玩,喜欢逛街,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点,千万别让他跟基地里的那些二代起了冲突,尤其是乐游原。”   乐游原就是基地里的二代之首,玩的最欢,跳的最厉害的总是他,一向自封为殷明筝的死对头,殷明筝“被牺牲”,在基地里开趴庆祝的就是他带起来的头。   程俊听一句点一下头,“老大您放心,我一定时刻守在时清身边,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点伤的!”   还没亲近多少,这就喊起时清来了。   殷明筝一时又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开始怀疑自己选的人是不是选错了。   这程俊看起来油嘴滑舌的,不像是个靠谱的样子。   他兀自在心里否定着,完全不像是之前夸程俊沉稳大气的模样了。   只是再怎么不放心,殷明筝也还是带人离开了基地。   他总要让时清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的。   第一天晚上,没有了小豹子乖乖蜷缩在自己怀中,殷明筝失眠了。   第二天,殷明筝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选对人,程俊到底太年轻了,时清又太单纯,万一两人做了点出格的事……   第三天,连续两天晚上没睡好的殷明筝脾气逐渐暴躁,小队里的人一看见他就吓得不敢说话,生怕哪里招惹到老大这个喷火龙。   第四天,殷明筝黑着脸,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扫荡了周围所有虫族,接着冷声宣布回基地。   开车的司机一路上被老大催开快点,再快点,催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头冷汗,几乎把大车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好不容易到了基地门口,整个人都虚了。   天啊,老大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人类英雄是第一个下车的,他迈着长腿,手上拿着要带给时清的游戏机,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的速度进了基地。   他必须要看看时清怎么样了,好不好。   如果这几天他真的和程俊发展出了什么感情……   殷明筝脚步一顿,定定的站在原地有两三分钟,吓得后面下车跟上来的队员谁都不敢吱声的跟在后面一起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真的发展出了什么感情,时清都已经几万岁了,不管是在宇宙还是在蓝星,都是个成年人,他不会干涉的。   刚想到这里,一辆也只能在基地内开开,十分拉风的跑车行驶到了男人跟前,十分嚣张的开了喇叭。   嘀——   这辆有着骚包红色的车殷明筝太熟悉了,它属于基地内最嚣张后台也最硬的二代,乐游原。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吊儿郎当声音从车内传来:“哟,殷将军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殷明筝这个时候没空和这个二代瞎扯,冷着脸看了一眼就要侧身离开。   结果就是这一眼,让他定在了原地。   骚包的红色敞篷车内,他的小王子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副驾驶上,瞧见殷明筝望过来了,还笑的一脸开心的伸出手跟他打招呼。   ——咔。   殷明筝手中的游戏机。   碎了。   乐游原!时清才是个几万岁的宝宝,他居然连小孩子都骗!!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   哇,我怎么可以这么棒,简直螺旋棒啊,这么棒的我得不到营养液吗!!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么么 第14章 第一个世界(14)   如果说殷明筝最不想让基地内谁跟时清接触,乐游原首当其冲。   乐游原其人,可以说是基地内底气最足的权二代。   他父亲是基地少见的手有实权还愿意亲自出去打虫族的实权派之一,经常不在基地内,虫族打来时乐游原正好叛逆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处在叛逆期,平时花式作死,内城区一大半的游乐设施都是他建立的。   为什么说他底气最足呢,不光是因为他父亲在基地内威望高,还因为他是这群权二代内罕见的异能者,而且不是那种没什么卵用的弱兮兮异能,反而是等级很高的火系。   再加上乐游原有点生财细胞,基地刚刚建立时就圈下了一大片地,后来果然在内城外城建立起来时赚了个盆满钵,星币开始流通时他开始转换基地上层才发现,这小子手上的钱居然比许多实权人物都多。   有钱,本身又有异能,背后还有乐父这个大靠山,乐游原的日子自然是过的美滋滋。   每天集结着一群权二代,四处玩耍找乐子,反正就算是现在虫族打来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不能再像是往常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基地这么大,也够他们浪的了。   基地内之所以还流通着各种游戏机,就是因为这群权二代们的带动。   殷明筝跟乐游原从一开始就是死对头。   当然,是乐游原单方面的把他当成死对头。   一开始他仇视殷明筝的原因还是挺简单的,任谁自己半个月见不到亲爹一面,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还都是批评他光顾着玩是个没用家伙,结果凭空冒出来一个殷明筝,亲爹天天跟着一起做任务,百般夸奖不说口头禅还是“要是我家乐原能有你一半就好了”,都不会喜欢上殷明筝的。   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年纪都不能称之为孩子。   两人认识时,殷明筝天天忙着提升实力抵御虫族,哪里有心思去跟一个中二过家家。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态度,激的乐游原更加仇视殷明筝。   殷明筝好他就不好,殷明筝不好了他就好。   之前知道殷明筝居然傻兮兮自我牺牲时,乐游原硬是开了三天轰趴庆祝,要不是乐父回来正好碰上,他能一直庆祝到殷明筝回来为止。   这样一个以对付殷明筝为终生任务的人,即使殷明筝一向不惧怕这些,在有了时清后,也要担心乐游原会不会趁他不在欺负时清。   他千防万防,时清走到哪里都会给他派异能者保护,结果,还是让乐游原逮住了机会。   红色敞篷车前,男人手上还拿着那个坏了的游戏机,脸色阴沉,没去看满脸得意的乐游原,径直望向时清,沉声道:“时清,下车。”   “哦。”   穿着一身明显不是殷明筝买的衣服的少年显然没看出来形势不对,乖乖应了一声就要解开腰上的安全带。   “别啊。”   乐游原笑嘻嘻的伸手挡在了时清手上,一张张扬帅气的脸上带着挑衅的抬起下巴看向殷明筝:“我跟时小清可约好了今天一块去蹦迪的,就算殷将军您是时小清的哥哥,也不好让他爽约吧?”   哥哥这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声调。   说完,见殷明筝脸上的黑沉又重了一分,笑容更加张狂:“我们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就不妨碍殷将军了,先走了。”   说完,他挥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下一秒启动了车,长捧场猛地窜出去老远,乐游原染成红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在殷明筝眼里越发欠打。   而外星少年还是那么的不会看眼色,傻兮兮的听了乐游原的话,乖乖缩在车内,笑的一脸纯然无辜的转头学着乐游原跟殷明筝伸手拜拜:“明筝再见。”   乐游原正开着车,一转眼就看到时清回头摆手,顿时乐了,“宝贝你可别刺激他了,我估计殷明筝要气疯……”   ——砰!!!   只一瞬间,方才还在他们后面的男人已然到了车前。   这声巨响是因为他的手重重按在了车头,强行让正在行驶中的敞篷车停下。   被强行终止行驶的红色跑车安静的冒着白烟。   殷明筝站在车前,看着仿佛被吓到,手抱紧了乐游原胳膊的时清,眼底一丝黯然一闪而过。   他面上神情倒是正常,说出的话也语气不高不低,甚至可以说是轻柔的:   “时清,下车。”   时清呆呆的望着男人,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毕竟这还是人类英雄第一次在他面前强势。   乐游原也被吓到了。   之前他那么多次挑衅殷明筝,但因为乐父的缘故,殷明筝从没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有正面跟他对上。   这一刻他才发现,当殷明筝这个家伙真的生气时有多可怕。   只是虽然被刚才那一瞬间吓得冷汗流了满后背,但一侧眼见时清也好像吓蒙了,乐游原心里怜惜,面上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身子往后一靠:“殷将军,时清都和我约好了,他也这么大了,我知道你这个哥哥关心他,但是这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   说完了,他还去问茫然的小王子:   “是吧时小清?”   殷明筝没再说话。   他只是冷冷看着乐游原,放在车头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众目睽睽之下,这辆即使在现在也价值不菲的敞篷车车头就在他手心里渐渐融化出了一个大洞。   乐游原盯着那个洞,咕咚咽了口口水。   这是威胁!   这一定是威胁!   他会怕殷明筝的威胁?   他挑衅的再次扬了扬下巴:“我对时小清是真心喜欢,你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我追求他的。”   追求这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可怕的开关,男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可怖下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又是一声轰声响彻在周围人耳中。   红色车头被彻底融化掉了。   时清绑着安全带还好,只跟着车倾斜身子往前,屁屁倒是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   而乐游原就比较惨了。   他这人浪出天际,怎么会绑安全带,车前头一融化,他整个人就从座椅上摔了下来,手上还剩了一个方向盘。   抱着方向盘在地上还打了几个滚的乐游原刚艰难起身,就见着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几步走到了座椅跟前,修长手指轻巧在少年腰间安全带上点了点,安全带解开,没了支撑的时清掉了下来。   殷明筝轻松接住了他的小王子。   将人圈在怀中,男人闻着从时清身上传来的香味皱了皱眉。   他从来不会用香水,时清自然也不会。   所以这香水是谁给时清喷的,一目了然了。   乐游原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地位都不错,自然不可能用那种味道刺鼻的劣质香水,给时清的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昂贵好货。   可这闻起来有着淡淡清香的香水却让人类英雄本能的不舒服。   就好像是一头雄狮发现自己的地盘沾染上了别的动物留下的气味一样。   这是挑衅,若是真的雄狮,定然会气的发狂,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胆敢沾染他所有物的混蛋找出来撕碎。   殷明筝不是动物,他是人,他能控制自己。   所以他只是圈着他的小王子,瞥向正在无能狂骂的乐游原。   “殷明筝!!你居然敢毁了我的车!!我告诉你,这基地里谁怕你我乐游原都不会怕你!今天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别想把时小清带走!”   见殷明筝眼中没什么感情的望向自己,乐游原怕了一瞬,下一秒又挺起胸膛:“怎么?你以为瞪我两眼我就放人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过什么亏心事,时小清就是典型的例子,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你说你把他当弟弟,有哥哥那么对弟弟的吗?”   “我就是看时小清太天真可怜了没好跟他说,今儿趁你在,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时小清,殷明筝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   一直站立在原地静静听着的男人猛地抬起手。   乐游原闭了嘴。   他一双眼睛几乎要成了斗鸡眼,僵直着身子死死盯着自己下肢体三寸。   全基地都知道殷明筝的异能形态是一团黑雾,只要被黑雾沾上一点,无论是人还是虫族,化成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而现在,他作为男性最重要的部位上,正有一团黑色薄雾停留着,还不是静止停留,而是有点不稳当的晃悠着,仿佛下一瞬就要直接沾上衣服。   动一下,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乐游原僵直着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只敢小口小口,生怕动作一大自己下半辈子幸福就终止在这儿。   而那个导致他什么都不敢做的罪魁祸首,正面色冷凝的望着他,手中牢牢圈住时清,居高临下的警告着:   “没有下次。”   是没有乐游原再勾搭时清的下次。   还是没有他妄图戳破殷明筝谎言的下次。   这些男人都没有说明。   他只是抱着乖巧缩在自己怀中的少年转了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出声,包括乐游原自己。   他僵直的看着那团黑雾在殷明筝走后散去,再抬眼,也只能望见随着走动飞起的黑色风衣一角。   ※※※   殷明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怀中的小家伙仿佛也知道他生气了,也没有像是以前在他出去又回来时叽叽喳喳的分享在他走后自己都玩了什么买了什么。   只在男人沉默打开门,又沉默将他放在床上时,搂着他的脖子低低问了一句:“乐游原说你骗了我,是真的吗?”   殷明筝正要低头为他脱鞋,听了这话,身子僵了僵。   “他说,你根本不想承认和我的关系,才会对程俊说把我当成弟弟,是真的吗?”   仿佛是从男人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一向快乐如小鸟的少年也沉默了。   殷明筝一直低着头,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直到一滴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才发现时清哭了。   “时清……”   男人抬起了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人,他伸出手,想要抱抱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根本不想做我的伴侣。”   外星少年哭的眼尾发红,泪水滴落在殷明筝手上,仿佛一滴熔浆滴在了他心口。   疼疼的,涩涩的。   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不是的,可又发现自己没办法辩驳。   心疼的像是整个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一般。   殷明筝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不傻。   在发觉自己恨不得交出一切,只为了让时清不再哭泣时,殷明筝就明白了。   他真的喜欢上了时清。   当这句话出现在心间,人类英雄感受到了从未出现的快乐。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他不需要去纠结那些,也不需要去思考以后要如何。   只要和时清在一起就好。   “时清……”   男人伸出手,甚至是有点颤抖的帮少年抹干了泪,对上他红红的眼,张了口:“是我错了。”   “但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喜……”   “你果然是骗我的!”   正可怜兮兮哭着的少年猛地从床上站起来,调高了体重,一把将猝不及防的殷明筝压在了床上。   “唔——”   比之前更加重的重量压下,殷明筝险些没背过气去,“时清,你听我说……”   “不听!你就是个骗子!”   时清白皙脸上满是愤怒,拿着床上的抱枕用力打殷明筝,“骗子!骗子!”   殷明筝完全被压制,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趁着抱枕起来的间隙喘口气:“你听我说,先冷静……唔!冷静一下。”   “你自己冷静吧!”   少年把抱枕扔在了他脸上,“你不要我,我去找别人做伴侣!”   说完,他又重重压了一下殷明筝,这才不解气的从男人身上跳下来,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抱枕下挣脱下来的殷明筝,“不要,时清你等一下……”   ——砰!!   门被从外面重重关上。   被压得胸口闷痛的男人艰难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还在隐约疼着的胸口,仿佛在捂着自己刚刚发现的心意。   心空,无措,又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大殷:刚刚发现自己喜欢时小清还不到一分钟,他就离家出走了   四千,哇哦,我简直太棒了,天啊,我居然更了这么多,我怎么可以这么厉害(p≧w≦q)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么么啾 第15章 第一个世界(15)   乐游原刚刚叫了人把自己的车给拖走,正一边心疼他的新车,一边痛骂殷明筝不是人,刚往回走了没两步,就见着他被人抢走的小宝贝又一脸怒气冲冲的自己回来了。   “时小清!!!”   乐游原这个惊喜快乐啊,连忙迎了上去,像是一只二哈犬一样围着满脸愤愤的时清打转:“宝贝你怎么回来了!!”   时清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我无家可归了,你带我回家吧。”   “好呀好呀!!”   乐游原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形容成看到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嘴都笑歪了。   刚开始知道殷明筝出了基地,把他带回来的小孩托给程俊这个属下照看着的时候,乐游原完全就是冒坏水,想着把殷明筝相好的骗到自己这来,给殷明筝戴绿帽,看他笑话。   怎么骗都想好了,金钱攻势。   听说那小孩年纪也不大,还是殷明筝从外面带回来的,肯定是没见过多少世面,随便丢出去一些东西哄哄就行了。   结果见了时清第一面,乐游原顿时惊为天人,这个颜控十分不要脸的把自己之前的计划统统推了个一清二楚,小心翼翼把人哄过来之后,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好东西都送过去,好博得美人欢心。   本来见时清被殷明筝这个混蛋抢走了还正伤心,结果伤心着伤心着,他的大宝贝自己回来了。   乐游原乐的都快要上天了,念念叨叨着:   “我这就带你回去,给你建个游乐场,再来个赛车场,你不是喜欢打游戏吗?我给你建立一个只有你一个人玩的大游戏厅,还有……”   他兴奋的声音在看到跟在时清身后缓缓走来的殷明筝时戛然而止。   即使身上毫发无伤,某处也还是立刻出现了神经性的疼痛。   只看看乐游原僵硬的表情,时清就猜到了后面是谁。   殷明筝已经跟了他一路了。   一路上他都试图解释,可惜少年只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事实上,就算时清听,殷明筝也解释不过来。   之前的确是他哄骗着时清以伴侣的身份留下来。   之后也的确是他试图将人推给程俊。   曾经殷明筝不明白,可在他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后,只要想一想若是时清不喜欢自己,还要把他推给别的人,那他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感受还是挺简单的,按着闷闷痛着的心脏,殷明筝清楚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做的有多过分。   时清不愿意听他解释,也不愿意跟他回去,只要殷明筝想,完全可以强行将少年扛回家。   虽然真的打起来时清肯定不是人类英雄的对手,但殷明筝怎么舍得对时清强硬,于是只能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大狗,无声无息的跟在少年后面一路护送着过来。   时清现在情绪不稳定,他担心路上出个什么事。   他是护送人过来了,乐游原看见他了也不敢接啊。   见时清还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拉着自己的手臂,乐游原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小心的一下一下去撇时清身后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如果眼神能变成刀的话,殷明筝眼中寒光都快要把他给片成肉片了。   虽然很不想服软,但殷明筝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为着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着想,乐游原还是咕咚咽了口口水,十分虚的提醒:   “时小清啊,你看你后面。”   “不用管他。”少年还是气哼哼的,越发的抱紧了乐游原的手臂:“我不怕他,我们走!”   乐游原:“……”   宝贝,你不怕他,我怕他啊!!   见他不动,少年奇怪的抬眼看过来,一双清澈的银白色眼眸里满是疑惑:“你怎么还不走?”   如同一汪清泉一般清澈漂亮的容颜就在眼前,还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自己,乐游原顿时仿佛大夏天的喝了冰冻肥宅快乐水,浑身舒畅。   腰也挺直了,肩膀也宽了,再看殷明筝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殷明筝站在后面,看着时清拉着打了鸡血的乐某某手臂,雄赳赳气昂昂的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男人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瞬,很快,面上神情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硬,闷声不吭的跟在了后面。   乐游原右手臂挽着美少年,后面坠着殷明筝这个人类英雄。   一开始他还战战兢兢,总觉得身后不是跟着个人是跟着一头被自己占了地盘的发怒雄狮。   但走着走着,注意到一道上过往行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后,他的下巴渐渐抬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在怀,后有恶犬吗!   这可是时小清自己要跟着他的,殷明筝就算是不满,他能做什么?切!   本少爷果然天底下第一帅!!   乐游原逐渐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甚至十分放肆的用着他一贯用着的纨绔子弟独有吊儿郎当语调,扬声问跟着自己的少年:“宝贝,我可以把手放在你的腰上吗?”   时清:“可以,放吧。”   乐游原:嘻嘻嘻嘻嘻嘻快乐。   他冲着少年纤细的腰肢伸出了手,然后感受到了一股灼热在手边飘过。   什么东西?   乐游原奇怪的抬起手放在眼前,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化成黑雾消失不见。   可见若是黑雾的主人想,他的手指也能跟着一起不见。   乐游原:“……”   他僵硬的,缓缓地,回过了头,正巧对上了殷明筝看过来的视线。   在外向来稳重,好说话,又从不运用自己身份为难他人的人类英雄面无表情,手虚虚抬起,掌心上正飘着一块黑雾。   乐游原:“……”   跟在他身边的少年还毫无所觉,见他没动作还用着清脆声音好奇问:“怎么了?不是说要把手放在我腰上吗?”   “不了不了,这热的很,放在你腰上太热了。”   乐游原迅速回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胳膊从时清手中抽出来,陪着笑哄着:“宝贝咱不挽着了,太热了。”   “哦。”   时清很好说话的松开了手。   乐游原松了口气,回头悄摸看了一眼身后,见殷明筝还像是一个幽灵一样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气的咬牙。   他可不是怕了殷明筝。   他那是对时小清的尊重!!尊重!!   反正时小清跟着他回了家,殷明筝也总不能强闯吧。   等着吧,就算是他打不过殷明筝,可他讨人欢心的本事可强出这个老男人不少。   时小清一定会和他在一起的!   ※※※   殷明筝殷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男孩跟着乐游原回了家。   这个消息快速传遍了整个基地。   程俊知道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耷拉着脑袋过来请罪,年轻的小帅哥几乎都要愧疚的哭出来了:“对不起老大,我就是有一个小时没跟在时清旁边,那个乐游原就冒出来哄着他走了,这几天我也想着把人哄回来,可是时清喜欢跟他玩,我实在是哄不过来,只能走哪跟哪……”   “没事。”   殷明筝眼中沉沉的,语气平常:“我查过了,那一个小时是乐游原故意找人闹事,本来就是为了支开你,就算你没上当,他也有别的招数等着。”   一听乐游原居然是有备而来,程俊先是一愣,接着狠狠咬牙:“他果然就是故意的!老大,他一向看您不顺眼,这次肯定也是想着骗走时清来跟您作对,您可一定要把时清带回来啊。”   至于什么将功赎罪自己亲自把时清带回来的大话,程俊一句都没敢说。   让他对上乐游原还行,一对上不愿意回去,可怜巴巴望着他求,还拉长声调撒娇的少年,程俊就歇菜了。   他本来就喜欢时清,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不过老大一定可以的!!   殷明筝瞥了一眼信心满满望向自己的下属,挥手让他下去了。   老大不可以。   老大并不行。   时清现在摆明了生他的气,无论他怎么道歉和跟着都不肯原谅,还故意每天当着他的面跟乐游原亲亲我我,几乎要玩遍了整个基地。   殷明筝面上还能勉强撑得住。   可心里苦啊。   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刚刚发现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在前一秒惹毛了他,致使他对着自己不理不睬还要去和别的男人好更加悲催的事吗?   殷明筝又是一个将近三十年来都维持着钢铁直男老干部人设的人,他甚至都想不出要怎么哄的时清愿意理他。   唯一想到的应对办法,就是在乐游原与时清各种嗨皮时,如同保镖一般走哪跟哪站的笔直。   他站的再直都没用,时清就是不看他一眼。   殷明筝叹了口气。   心里苦。   他苦,乐游原比他还苦。   殷明筝是不会对时清做什么,可对待他这个情敌就十分不客气了。   每天像是瘟神一样的跟在后面就算了,还用着他那变态的视力时时刻刻盯梢,乐游原甚至都不敢挨一下少年,生怕碰一下他就要迎来没手的明天。   只能看,不能吃,还有比这个更苦的吗?   ※※※   最快乐的就是时清了。   他玩转了所有好玩的项目,每天依旧是快乐的满基地买买买,之前殷明筝嫌暴露不让他穿的衣服他一天一换,想要什么张口跟乐游原说一声就成,乐游原向来都是一个不嫌事大的,就算时清跟他要故宫,他也能想办法给建出来。   而且还能听到不断下降的排斥度。   要不怎么说人就是贱。   每天挤在跟前撒娇的时候排斥度就是死活不降。   生气了离家出走了跑出来了,那排斥度倒是降的飞快。   他住的是最大最豪华的房间,地上铺着毛茸茸的白毯,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一些精致的抱枕散落在上面,少年半下午时,都是穿着一件对他来说过于长的衬衫,抱着抱枕在毛绒毯上打瞌睡。   清醒着的时候,他喜欢小猫一样的在上面伸展着身体,再舒舒服服的打着滚。   越发像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小王子。   这一日时清又快乐的打了个滚,享受着柔软舒适地毯接触肌肤的快乐,系统同样快乐的声音响起:   【叮!殷明筝排斥度:15100】   又下降了一点。   一听提示时清就知道殷明筝又在偷窥他了。   少年索性面对着落地窗,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手轻轻将脖颈下方的衬衫撩起一角,挺翘鼻尖凑过去嗅了嗅,漂亮的白皙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他甚至还用脸蛋轻轻蹭了蹭那片布料。   殷明筝在对面建筑里拿着望远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腾!   男人脑海中仿佛传来轰然一声,耳垂红的滴血。   那件对少年来说过大的衬衫是他的。   时清喜欢穿大衣服,总是穿着殷明筝的衬衫,外面再罩一件外套。   之前他离家出走,穿的就是身上这件衬衫。   他自然不可能是在对着衬衫表示亲昵了。   是对着它的真正主人。   殷明筝缓了好一会才将血液里的热潮降下去,继续近乎贪婪的用望远镜看向对面的少年。   为了防止乐游原贼心不死的对着他的小王子做些什么,殷明筝这个一向不注重住处的男人在乐游原住的豪宅对面也买了一栋。   他的超强听力和直觉足够让他24小时监视警告着对面的乐游原。   就算是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有自告奋勇的其他异能者过来帮忙。   保证全方位的守护着他们未来嫂子不造奸人(乐游原)欺负。   乐游原服了。   真的服气。   自从时小清住进来,他每天都顶着殷明筝阴恻恻的视线,晚上睡觉前都要担忧一下殷明筝控制不住自己,跑过来让他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明明两人住在一栋屋子里,他却连踏进时清屋子都不敢。   毕竟上一次在他试图进屋时,脚底下的木板就多了个大洞。   看得到,吃不到,还有比这更惨的事吗?   乐游原一个没忍住,在权二代们照常聚会时,喝了两杯酒后大吐苦水。   听的一群权二代一起义愤填膺,跟着谴责了殷明筝不道德半天。   乐游原听的心里暖暖的,举杯站在桌上:“有哪个兄弟能帮我出个主意,兄弟我谢你一辈子!!”   刚刚还七嘴八舌一起谴责的权二代们都没了声。   那可是殷明筝,谁敢招惹。   就算是之前他们开趴,那也是见着殷明筝“死了”才敢做的。   这活生生的人就在基地里,那要是惹怒了他,只一招就能让他们飞灰湮灭啊。   对着满屋子寂静的乐游原:“……得了。”   都是群狐朋狗友。   他自个溜达出去了,正在外头拎着一瓶二锅头喝着出闷气,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就凑过来了。   “乐哥,我有招。”   见乐游原感兴趣的看过来,这小子嘿嘿笑着往乐游原手上塞了包药:“这是用变异植物提炼的药,保管吃了它的人浑身都难受,不那啥不行,你把这个药给那小孩吃了,保证他特别想那啥,想做什么做什么。”   乐游原垂眼看着那药,脸上露出一个笑,招招手让他过来。   这小子乐颠颠过来了。   下一秒刚刚还笑着的人就变了脸,一拳头打在了他脸上。   “你特么畜生啊!老子还不至于下作到那份上,给我滚蛋!!”   这小子被打的晕了好几秒,眼看着乐游原暴怒的要踹过来,连忙捂着脸连滚带爬跑远了。   乐游原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地上留着的那包药,一想居然有人试图让他用这么恶心的办法追人,气的上前狠狠踩了几脚才走。   他走后,躲在柱子后面的赵妙妙才走了过来,捡起了那包药。   ※※※   殷明筝手底下一个自告奋勇保护时清的异能者紧急联系了他。   刚好部署完下一步对战虫族计划的男人脸猛地沉了下来:“你确定试过了?”   “试过了。”   这个异能者回答的十分肯定:“时清少爷身边的所有食物我们都会检验一边,包括乐游原的也是,今天乐游原带回去的那瓶酒里就有药物反应,显示是毒药。”   原本好端端坐着的男人豁然起身,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乐游原的别墅里,他正要美滋滋的打开那瓶从酒吧带回来的红酒,旁边窝着披着毛毯看电视的少年。   见他喝酒,时清看了过来:“我也想喝。”   “你还没成年,别喝酒,等成年了我再带你去好好玩。”   乐游原说完,奇怪的看了看木塞子:“这酒怎么看着像是被打开过,不是新的?”   算了,不管了。   他也不讲究,直接拿了个红酒杯,就往杯子里倒。   摇晃了几下,正要往嘴里送。   ——轰。   门被踹开了。   乐游原保持着举杯的动作僵硬的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沙发上的时清倒是不吃惊,只是语气不好:“你来干什么!”   殷明筝看见满屋只有乐游原手上一个酒杯才放了心,再听到少年气哼哼的声音,眼神就是一暗。   “我……”   他的视线落在了依旧保持举杯动作的乐游原身上,眼中光芒猛地凌厉下来。   人类英雄大踏步的上前,看向乐游原手上的酒杯:“你喝了?”   乐游原:“……没有。”   他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殷明筝不是来取他狗命的,腰杆子顿时硬朗了起来:“不是,殷将军,您这个出场方式有点刁钻啊,怎么着,监视着时小清呢,这么急急忙忙赶过来又问我喝酒没,怕我酒后乱性?”   殷明筝冷冷凝视着他,直到乐游原渐渐心虚气短,自觉闭嘴不再打嘴炮。   乐游原怕他,时清却不怕。   少年掀开毯子,白嫩脚尖点地,直接赤脚下了地,气势汹汹的朝着男人来了。   他比殷明筝矮了一个头,即使再怎么气势汹汹,质问起来也要抬起头,像是一只愤怒的小企鹅一样:“你监视我!!”   殷明筝之前还冷凝的眼神对上他之后立刻冰山融化,想也不想的否认:“没有。”   “没有你突然过来做什么!”   时清仰着脖子觉得有点累了,立刻又凶巴巴的对着男人吼:“你站这么高干什么!看我抬头看你很好玩吗!”   和少年站一个水平面的男人默不作声的坐在了沙发上,得以让时清可以居高临下的跟自己说话。   时清满意的低头看着殷明筝,继续凶巴巴:“你是不是监视我了!”   殷明筝磁性声音低低回应:“没有。”   他不觉得那是监视。   应该称为保护才对。   乐游原看着从狠厉雄狮转变为可怜大狗的殷明筝幸灾乐祸,快乐的挑拨离间着:   “宝贝,你别信他,这个老男人坏得很。”   “他这么突然闯进来肯定有事,总不能是想你了。”   殷明筝看都没有看乐游原一眼,只闷闷的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向满脸愤愤的少年:   “是,我想你了。”   时清脸上愤怒地小表情先是一顿,接着哼了一声,虽然看出来他很想让自己表现出愤怒来,但语气也软了点下来:   “我这么厉害,你想我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你真的没有监视我?”   殷明筝近乎贪婪的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少年,想都不想:“真的没有。”   “切。”   乐游原不满的看着气氛渐渐暧昧下来的两人:“看上去还一本正经,嘴上跟抹了油一样,时小清你可千万别信他。”   说着,他端起酒杯要往嘴边松。   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的殷明筝猛地扭身,“等等!”   乐游原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想起来时清在这殷明筝肯定不敢对他做什么,顿时又大了胆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哦我懂了……”   殷明筝身子紧绷。   完了。   他刚刚才跟时清保证没有监视。   这下怎么解释的过来。   然而——   乐游原:“你是不是看不惯时小清跟我住一起,想给我下毒毒死我?这酒里是不是有你下的毒!!”   中二大少爷脑子里还惦记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宫斗剧,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毕竟之前基地也不是没发生过争权夺利结果一方被毒死的事:   “我就说为什么之前看那个瓶子被打开过,时小清你看!!这个老男人就是这么坏!!”   殷明筝:“……”   他对上了时清看过来的怀疑目光。   时清刚刚还乐滋滋的脸上神情一怔,望向男人红了眼圈,“你又骗我!”   人类英雄对上了他的眼泪,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而另一头,乐游原还在拿着酒杯洋洋得意:“只要我把这个酒拿去做化验,到底怎么回事就一清二楚了,反正我家旁边就有一家研究所,时小清你等我拿证据回来,快的很!”   说着,他拿着酒杯就要往外走,结果还没跨出一步,手上的酒杯就被猛然站起的男人抢了过去。   乐游原冷哼:“你抢了它有什么用,你越是这样,就代表你越是心虚!时小清,你等我去做证明!”   时清就在旁边看着,殷明筝压根没时间思考。   说里面没毒,是别人下的毒药,就是自打脸之前说没有监视的话。   任由乐游原做化验,最后化验出毒药,还是说不清。   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绝对不能让时清误会自己。   下一秒,殷明筝直接扬脖。   咕咚咕咚。   几口将这杯加了毒药的红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了,他将酒杯丢还给了目瞪口呆的乐游原。   人类英雄声音低低沉沉的,稳如老狗:   “我证明了,没毒。”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写得有点不对劲,又重写了一下结尾,还麻烦了基友帮我反复看文,感谢基友!!   六千四!!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咪啾! 第16章 第一个世界(16)   乐游原瞪着被喝干净的酒杯目光呆滞。   “你、你这人……”   他抖着手指指着殷明筝,半天憋不住脏话来。   不是词汇量太少,是怕骂了脏话殷明筝被惹毛了直接给他来个人道毁灭。   而在他心底天人交战思考到底要不要直接骂出来的时候,刚刚喝了一酒杯酒的男人施施然坐下,一副不走了的架势。   欺人太甚啊!!!   乐游原张口就要赶人。   沙发上的男人一抬眼,只一个满是冷意的眼神,就成功让他怂了下来。   殷明筝那架势看着完全不像是硬闯了人家家里,倒像是主人一样,“我和时清有话要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直接赶人了。   乐游原十分想说你有话说就在这说,大不了他捂住耳朵就是了。   然而他总觉得面前的男人神情不对,这些天他也没少跟时清一块撩拨这人,但这还是第一次殷明筝脸上满是无法容忍的表情。   就好像乐游原再不走,这个从不跟人主动动手的男人会直接出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样。   乐游原虽然中二,但他既然能赚那么多钱,又能在整个基地这么多的权二代中占据高位,就证明了他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任性。   于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跟老父亲一样的拉着时清嘱咐了半天“手机在这有什么事你就打给我”“千万别怕他我给你撑着”之类的话后,满脸不甘的离开了别墅。   而时清从殷明筝喝了红酒之后倒是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回了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小毯子蜷缩在上面。   等到殷明筝清场了,他才哼了一声,又往沙发上缩了缩。   “时清。”   殷明筝一眼看过去,就是少年小猫一样的在毯子下缩成了着一个圆,见他看过来,又立刻把脸撇开,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直接坐了过去,伸手将人圈在了自己怀中,感觉时清没有抵抗,一直空空悬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下来。   “之前骗你,是我不对。”   时清又是一声哼哼,只是因为声调软软的,听上去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一样。   殷明筝手落在毯子上,仿佛能感受到少年软软的小肚子,心不由自主的就跟着一起软了下来。   他放柔了声音,哄孩子一样的小声哄劝着:“我再也不这样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骗你了,而且会一直陪着你,以伴侣的身份,好吗?”   时清又是一声冷哼:“看我心情吧。”   只是刚刚还在意思意思抵抗放在男人身前往前推的手却松了力。   显然,某个小家伙嘴上硬气,实际上已经心软了。   殷明筝的心更加软成一团。   “那跟我回去吧,总在这里住着,到底是麻烦别人。”   一向不会背后说人坏话的男人面不改色给情敌上着眼药:“乐游原这段时间出来玩都不方便,他身边的男伴女伴都不好往家里带。”   时清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本来就知道乐游原是个什么性子。   一边听着人类英雄说话,一边乖乖被圈在殷明筝怀里,拉着他那对于自己来说宽大的大手把玩,一下一下,用自己柔嫩指腹去蹭男人手心里的茧子。   就好像是以前他还没搬走时,两人在家一起看电视时他会做的那样。   正与被哄好的少年温存着,男人身子猛地突兀僵住。   他感受到了一股热潮正从身体内部涌起,四散到了身体各部去。   尤其是时清现在正在他怀中,原本只是一点点的火星子都能给撩成燎原大火。   殷明筝的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意志倒还算是清醒。   正是因为意志清醒,身体也越发的感受到了热。   在他怀中的,是时清啊。   他的时清。   他喜欢的人。   男人圈住少年手越发用力收紧,如同一条巨蟒,死死缠住了怀中猎物。   巨蟒的大脑开始晕了,但潜意识开始不再满足于只单纯圈住猎物,他想告诉猎物他的食欲。   系统看着面色晕红,神情迷离,修长大手开始去解时清袖口纽扣的殷明筝,立刻打小报告:【宿主他想欺负你!!】   【我知道,嘿嘿嘿。】   时清的笑声近乎猥琐,他一个鲤鱼翻身,熟练加大重量,细嫩手腕在沙发上摸索了一下,还真的摸到了一条领带。   这条领带最终出现在了殷明筝的一对手腕上。   时清还特别有闲情逸致的给它打了个蝴蝶结。   而在这个过程中,殷明筝就这么红着脸,一动不动的乖宝宝一样看着时清动作。   时清逗他:“你知道我在绑你吗?不害怕吗?”   殷明筝大脑晕晕的,没了以往的稳重淡漠,只微微红着脸,用近乎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还特别乖的摇了摇头。   磁性声音有点含糊的迟缓慢慢回应:   “不怕,是时清。”   时清乐颠颠的mua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稳稳当当的制住了用乖乖眼神望着自己的男人,他脸贴在了他的外套上,感受着这久违的弹性十足:   【统宝宝,你可以去看《道德经》了。】   系统:【……】   它也同样熟练的,对上了满眼的马赛克。   没关系的。   只要宿主不被欺负就好。   虽然这样子,怎么看都是宿主在欺负别人。   ※※※   殷明筝醒来时,就觉得腰有点痛,腿有点酸,胳膊有点麻。   他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住了。   殷明筝:“?”   艰难的低头一看,他对上了时清软软的发。   少年正趴在他身上,脸贴着男人的心脏部位。   ——用那几吨重量。   怪不得他觉得心脏闷闷的难受。   “你醒了啊。”   时清听到动静,抬起了眼,往前趴了趴,伸出细白手指,指尖一下一下戳着男人的英俊脸蛋。   记忆渐渐回笼,殷明筝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说真的,在感受到药效的时候,他是有想过就这么随着药效和时清达成爱与生命的圆满大和谐。   但万万没想到,刚开了一个头,他就断片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只能靠回忆。   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小时里,他完全是被时清压着走程序。   殷明筝动了动唇,觉得自己嘴有点肿。   他是不是该庆幸,因为时清什么都不懂,所以即使殷明筝被全面压制了,两人也只是腻歪了两个小时。   虽然,腻歪的动作有点复杂。   并且程序也有点多端。   而机械种族的王也终于得以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人类结构问题,导致中了药的殷明筝在这样被完全压制的情况下,无人帮忙的被撩拨着发泄了药效这件事,殷明筝决定将它长埋在心底。   太丢人了。   但好在,只有时清见证到了他这丢人的一幕。   男人很艰难很艰难的用异能将自己被捆住的双手解救了出来,因为被绑着的时间太长了,甚至麻的手有点颤。   殷明筝就这么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搂住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时清。   “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你说我是你弟弟。”   有些郁闷的吐出这一句后,少年有点不高兴的抬起脸,直视殷明筝的眼:“你们人类,兄弟不可能变成伴侣的。”   “是我错了,你不是我的兄弟,是我的伴侣。”   殷明筝低头,轻轻吻在了少年抖动的眼睫上:“我们结婚,让全基地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侣,好不好?”   “好啊。”   时清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只是很快,他又郁闷了:“人类是不是雄性之间不能结婚?”   殷明筝一边安抚着少年,一边感受着酸软的腰,在心底给乐游原记了一笔。   果然狼子野心,不然怎么会跟时清说这些。   他圈住少年的手微微攥紧,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怀中人就会跑掉一般,磁性声音低低承诺着:“会可以的。”   “只要时清想要,我会做到的。”   反正这基地,也是时候该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修改了一点剧情,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回去看看,不看也没关系,两个版本都接的上这一章   这章我也不敢写的详细,你们可以理解为,腻歪了两个小时,真刀实枪是没有的哈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么么啾,看文愉快哟 第17章 第一个世界(17)   基地里的聪明人渐渐嗅到了不对劲。   以前只专注与虫族作战的殷明筝开始越来越多的参与到了基地事宜中。   偏偏没人能找出一个理由来拦着他。   毕竟他是上将,按理说应该是基地权势内最高的人之一。   只要殷明筝愿意,他的权限足够他参与到任何项目中去。   只是之前他从来不去管这些杂事,只闷头做事,所以才从来没有参与进来。   但现在,一向不争夺名利的人类英雄开始插手基地事宜了。   基地上层渐渐出现了变化。   正直的人欢迎着同样正直的人类英雄。   做过某些拿不出手的事,心虚没底气的人却在害怕。   渐渐的,基地内开始流传出一些谣言。   什么殷明筝仗势欺人,殷明筝枉顾平民性命,殷明筝奢侈享受之类,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一开始这种流言还只偷偷流传,大部分的人是不相信的,谁都知道,如果没有殷明筝,他们现在肯定都留不下命来的。   可也有这么一部分人,日子过得黑压压的看不见明天,饿一顿饱一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仿佛连活着都是行尸走肉。   他们迫切的想要一个宣泄口。   而背后的阴谋者,十分无耻的将这个宣泄口按在了殷明筝身上。   一年前有一场在A市发起的战役,大约五十万虫族占据了那座城市,里面的人类全部被害,殷明筝带着军队走了进去,杀死了所有盘踞虫族,以它们的血为去世的人祭奠。   而如今,基地里悄悄开始流传起一些谣言。   ——当初城市里的人类其实并没有全被害死,虫族抓住了一些作为人质,而殷明筝立功心切,直接无视了这些人质,下令开火,最后导致整个城市没有一个活口。   假的不行的谣言,可万一有失去亲人的人信了呢。   那一天是雨天,基地收到消息,虫族正在扫荡边城,那里住着零散农户,因为需要种田,所以没有住进基地,而是白天在地窖里睡觉,晚上出来种地。   虫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正在四处寻找农户灭杀。   殷明筝凌晨四点收到求救信号出去,晚上十一点才浑身浴血的回来。   时清今天白天和乐游原打了一白天的游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搬着个小板凳,乖乖巧巧的守在基地门口等着他。   基地守卫都和他熟了,还有人掏出之前出去做任务找到的棒棒糖给他。   如今基地所有一应都加急供应粮食,衣物,像是棒棒糖这种吃了不饱肚子,空长的好看的小零食压根不会生产,卖又卖不出去,毕竟有这个钱,大家更加愿意买更加饱腹的粮食。   这个棒棒糖自然就没了出路。   见少年明明困得不行了,小鸡啄米一样的一下一下点着头,还硬是强撑着迷迷糊糊的要等着,守卫实在是觉得好玩,索性把这根棒棒糖送了出去。   时清倒了谢,拆开一看,见是五颜六色的,小心翼翼伸出舌舔了一下,感觉甜滋滋的,这才满足的眯起眼睛放进了嘴里。   他不能吃太多人类食物,但一根棒棒糖还是可以的。   叼着棒棒糖百无聊赖等着的时清正无聊的数着地上的蚂蚁,系统提醒他:【宿主,殷明筝回来了。】   小王子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基地大门。   殷明筝带着人正走进来。   他身上沾满了虫族血液,因为虫族的血颜色五颜六色的,所以落到他身上瞧着有些狼藉,那双总是沉沉的眼眸里也沾染上了疲惫。   身后跟着的异能者们也大体如此,尤其是几个年纪轻缺觉的,更是走路都在打晃,熟悉的小帽子帅哥程俊一连的打着哈欠,头晕乎乎的往队友肩膀上靠。   时清站起来,蹬蹬蹬的跑过去,正要扑进男人怀抱,一个人影比他更快的冲了出来。   ——叮!   都没看清什么情况,这个人就被其中一个异能者的护罩弹了出去,手上的匕首落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发出清脆声响。   时清站住了脚步。   【刺杀?一个普通人刺杀异能者?】   系统也搞不清楚:【剧情已经改变,系统只能看清大概脉络,这种小事就不清楚了。】   被弹开的那个人挣扎着爬起来,一双眼仇恨的盯紧了人类英雄,抓起一旁的匕首又往前冲:“殷明筝,去死吧!!”   之前还在打瞌睡的程俊已经清醒了,上前一步直接用异能挡住:“你谁啊你,知不知道谋杀是什么罪名!”   “抓起来!”   看着那人被抓住了,程俊又凑到殷明筝跟前:“老大,我看他像是跟上次那个污蔑时清的人一伙的。”   上次那个人刚带回去还没审问就直接挂了,这次正好抓到个活口,一定得把罪魁祸首给问出来。   男人拧着眉,望向那个不停挣扎的人,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他不像是有人指使,看着像普通人。”   “那我问问。”   程俊上前:“说,为什么要谋杀殷将军!”   那人被死死按住,却还不要命的挣扎着,听了这话眼中仇恨更重,嘶哑着声音大喊:“是他先害死我儿子的!!一年前,在A市,如果不是他为了军功直接下令不管人质,我儿子怎么会死!!”   “殷明筝,你为了权利不顾我们平民百姓的命,你会遭到报应的!!我杀不了你,以后多的是人来杀你!!还人类英雄,我呸!!”   殷明筝开了口,声音沙哑:“A市那场战役,我们到达之前所有人类已经死亡。”   “呸!!你还想骗我,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去杀人的怪物!!殷明筝,你赔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   时清一看他这个癫狂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是被洗脑了。   一个人失去了一切,只看得到绝望的时候,只要有人给他一个目标,他就能豁出命的去仇视。   要是搁在他身上,管这人去死。   他失去了儿子,殷明筝就活该被谋杀吗?   这几年他为了基地不知道负伤多少次,十几次死里逃生,救下的人何止千万,明明有这么大的功劳,住着的地方却还是那普通的二室一厅,连给时清放玩具都要把客厅腾出来。   帮了人,反而还被人怨恨,换成时清这个小心眼的,不暗算一下就不错了。   结果他望过去,却发现殷明筝站在原地不动,面上神情看着是面无表情的,落在双侧的拳却握紧了。   蹙着的眉下,是黑沉沉看不清意味的眸。   虽然在别人看起来,殷明筝还是那副“我高冷自己的谁管你”的样,但时清能看的出来,他伤心了。   一般来讲,他不会这么脆弱。   但刚不停歇的战斗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一口水没喝,一点食物没进肚,刚拖着疲惫身体回来,想好好休息一下,迎面而来的却是他努力保护着的平民拿起的刀。   这搁谁也受不了啊。   何况殷明筝就算平时看起来高冷,说话也冷硬,但其实他是心最软的那个,毕竟这个小世界独立出来前,作者给他设定的就是善良的甜心。   可惜世界自己跑出来了,本来应该跟他一起善良的路人甲们都有了自己的人性。   而人性本来就是黑暗和互相推脱的。   时清远远看着那仿佛随着黑夜一同融入到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神色的男人,叹息一声:【要是换成我……】   系统一向看殷明筝不顺眼,但此刻也难得的有点同情他,语气软软的:【宿主别怕,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种事,我们不理他就好了。】   【干什么不理,他不是说我杀了他儿子吗?那我就送他去和他儿子团聚好了,让他当面问问他儿子,到底谁杀的他。】   系统:【……】   迟疑了半响,他才小心翼翼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这个人也是爱子心切,我们要体谅……】   【屁,我是他爹啊他要杀我了还体谅他,殷明筝欠他们吗?这人能活着全靠殷明筝,哦,现在好了,听了一个完全没证据的谣言就说殷明筝杀了他儿子,还要过来刺杀,他未必不知道自己是迁怒,只是护不住自己的儿子,又不能自杀,所以找个借口去怪别人而已,也就殷明筝,觉得这些人都是他的责任,都要被杀了还不杀回去,只知道站在那伤心。】   时清冷嗤一声:【我算是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崩了,真善美的主角怎么可能撑得住一个充满现实丑恶的世界,不崩才怪。】   【就像是之前我把他困在飞船上一样,明明是我把他抢回去的,他反而对我下不了手,心太软了,就是优柔寡断,如果换成别人,他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萌新系统惨被灌输了一同完全不符合系统新手教学的理念,挣扎着念了两句道德经才没紊乱。   【没想到宿主这么看不上他,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的。】   【我是很喜欢他啊。】   笑容清澈,像是从无忧虑满心纯净的小王子扑进了僵直站立着的男人怀中。   【他越是蠢,我越是觉得他蠢的可爱,心软的可爱】   【不过,他只对着我蠢就够了。】   时清将脸埋在男人怀中,甜滋滋笑着,感受着他被抱之后一瞬间的更加僵硬,之后又逐渐松懈下紧绷身子,疲惫的双手缓缓抬起抱紧自己。   这一刻,殷明筝好似飞在天空上找不到着陆点的鸟儿终于看见了一座足够自己居住的岛屿一般。   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能够以强硬姿态在基地划下自己的范围。   也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万千虫族。   但对这种阴谋诡计,他总是不通的。   就好比之前他回基地,明知道当初是有人暗害他被动牺牲,却无法说出来指正。   又比如说现在,被一直保护的平民刺杀,明明可以一巴掌捏死对方,却就是下不了手。   时清纤细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上。   拉着顺从任由自己动作的男人一起来到了那个平民跟前。   他只问了一句话:“你说殷明筝不顾平民性命,那之前一艘飞船用百万性命威胁,他为什么就自愿赴死了?”   那个正在疯狂挣扎的人猛地僵住。   时清见他愣了,又问:“如果他真的像是你认为的那样,当初直接跑掉不就行了,否则地位那么高,异能又是全球最强,他为什么去管你们这些普通人。”   “都知道外星人凶恶,威胁他去飞船上说不定能直接生吃了他,他为了你们去送死,你们还在背后诋毁他,你们还有心吗!”   那个人又哭又笑,茫然的抓住了头发,最后崩溃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时清满意的抬起下巴。   而他身后,殷明筝心里的那些失落情绪早就一散而空了。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满脸得意的小少爷,再想着他自己说自己是凶恶的会吃人的外星人。   嗯,说的也没错。   男人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看向时清的眼神宠溺又温暖。   时清是吃了他的心。   【叮!殷明筝排斥度:0100】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基友文文,感兴趣的小天使搜索文名可见哦   流量和影帝he了[娱乐圈] 作者:云织   柏栩川是个顶级流量,人美歌甜就是演技差,这天他得到一个宝贵的机会和影帝演床戏,连卡29场连导演要疯了,让流量自己好好“找找感觉”。   当晚,流量仅着浴袍抱着瓶二锅头带着剧本敲开了影帝的门,两人来回折腾试戏三小时。   次日流量演技突飞猛进,导演惊问:“发生了什么?”   流量但笑不语,影帝瞅之,代为回答:“他是体验派。”   —   影帝贺衍之事业开光,背后还站着整个商业帝国,就是性格过于老干部,跟不上时代潮流。   直到某天,迷妹看到他出现在恺锋娱乐的全明星演唱会上,手举柏栩川应援色的荧光棒,身穿荧光色应援服……?   网络爆炸后,贺衍之淡定辟谣:替亲妹妹追星,勿多想。   *   后来,贺衍之疯狂点赞柏栩川和自己的cp粉,一不小心切错了大号。   觉得cp粉是碰瓷前辈吸血,正疯狂杀腐解绑的柏栩川缓缓停下敲打键盘的手:……???   (伪)老干部影帝攻x流量小鲜肉受,主受,甜文。   ※※※   我琢磨着,一个世界是一个碎片,一个碎片代表一种性格,这个世界,大家觉得大殷是什么碎片?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我还没放弃让时小清装逼的机会,毕竟本文叫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好人啊!! 第18章 第一个世界(18)   这件平民偷袭殷明筝的事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   按照基地法律,他被执法队带走,判定罪行后服役。   这年头犯了罪可不会把人关到牢里管吃管喝,要么犯罪严重直接打死,要么就是服役,做那些其他人不乐意做的苦差事。   殷明筝没再去管,倒是时清,联合着乐游原开始满基地的抵抗那些散播谣言的人。   说殷明筝争夺权利?   他可是牺牲了自己,换来了百万人的性命啊。   说殷明筝目中无人?   他可是牺牲了自己,换来了百万人的性命啊。   不就是水军吗?   被乐游原“带坏”的时小清不知道玩的有多六。   反正不管说什么,殷明筝曾经为了救平民,宁愿牺牲自己这件事绝对是板上钉钉,无数人看在眼里的。   这就是人类英雄的最大护盾。   那个偷偷藏着的阴谋者想岔了,舆论才是最不可能杀死他的东西。   背后操作的赵将军都快要气死了。   他在那头让人散播殷明筝纵容小情人买东西不给钱,压榨平民,结果没一个相信的。   派去的人还被平民狠狠瞪了好几眼,骂了好一会。   时清少爷是不给钱,但人家愿意用治愈系异能换,那可是治愈系异能啊,现在谁家要是有个什么好玩意被时清看上了,都高兴的恨不得窜到天上去。   谁要是让时清给钱,那才是二傻子呢。   派去散播殷明筝为了权势枉顾平民性命吧。   人家是个人都能说出来当初殷明筝为了平民牺牲自己生命的事。   赵将军恨得不行,偏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是啊,当初他们为了掩盖陷害殷明筝的真相,的确是将他塑造成了一个英雄。   反正看那外星战舰的强悍,殷明筝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都回不来了。   既然是个死人了,他们也不在乎往他身上洒满荣誉。   可谁能想到呢。   殷明筝他回来了!   那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竟然真的让他给碰上了。   现在,他们千方百计要打压的人,身上披满的荣誉,竟然还是他们亲手给送上去的。   悔啊!!   恨啊!!   赵将军简直恨不得对着满基地崇拜向往殷明筝的平民们大吼:   你们以为他是自我牺牲吗!!!   不是啊!!!   殷明筝是被我们放倒了送过去的!!!   全都是我们干的!!!   你们要谢要崇拜要感激应该冲着我们来啊!!   以上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憋屈的想想了,真的自爆当初是他指使人趁乱偷袭殷明筝,又把他从飞机上丢下去,恐怕那些崇拜殷明筝的平民第一个就要咬死他。   不,不用等他们来咬,他就先被殷明筝给弄死了。   赵将军怕死。   不然也不会一直暗搓搓的躲在后面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去勾引殷明筝。   他和其他几位同级上将还是不同的。   其他的几位,就算是有人心底真的有盘算,也只会顾全大局,细细谋略,而不像是赵将军,为了能达成目的,可以抛弃一切。   现在眼看着殷明筝一步步走上最高的位置,赵将军越发自乱阵脚。   没办法不乱啊。   他之前没少干过腌臜事,之前上面没人就算了,要是殷明筝真的手握大权,肯定能把赵将军给查出来。   基地里,与殷明筝同级算上赵将军的一共只有四个上将,虫族打来后最高首领殉国,当时四处乱成一片,这四位上将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谁也不服谁,又加上人手都差不多,索性就各自为政,组成联盟,共同管理基地。   殷明筝是唯一一个手上没有军权却被授予上将的人,也是五人中实力最不容小觑的人。   异能者的强大足够震慑一大片人,殷明筝虽然从未用他的异能对付人类,但不少人都见过他是怎么对付虫族的。   人类英雄最出名的一场战役。   一抬手,湮灭几千虫族。   震慑的虫族硬生生往后退了一万公里。   在他出手之后,人类才算是有了喘息之机,能像是现在这样,缩在基地内,研究战场上虫族遗落的高科技武器,进而进化自己的武器。   殷明筝的出色不光是在武力方面,除了是一个强大异能者外,同时他也很擅长研发新武器。   就好比之前的迟缓药剂。   他就好像是不败战神,在幸存下来的平民心中有着永远不会陨落的形象。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殷明筝振臂一呼,那些将他视为神的平民就会毫不犹豫的推着他上王座。   这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被虫族打的毫无反手之力的平民需要一个信仰。   赵将军曾经也想过争夺第一首领的位置,可四下一环顾,他手底下人手比不过别人,科研专家比不过别人,武力值也比不过别人,就连玩阴谋都玩不过,其他三个上将没一个看得上他的,更别说和他联盟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他出阴招也不能怪他啊,那殷明筝反正也是个大公无私的性格,他只不过是比殷明筝先出手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救了百万的人,他赵将军应该是英雄才对。   可惜,赵将军自我臆想的是挺好的,但他也真没自我感觉良好到那个份上。   他有特别清晰的认知。   殷明筝登上高位,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之前为了预防这个未来,他特地叫女儿去勾引殷明筝,试图成一家人。   结果赵妙妙也是个不争气的,白瞎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蛋。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结果软硬都来了一遍,殷明筝居然半点事都没有。   现在好了,针对殷明筝的事做了一大堆,人类英雄不光没有倒台,还特么的呼声更高了。   赵将军看到的不是殷明筝就要众望所归登上第一首领位置,而是自己越来越近的死期。   他只能一边焦躁的脱发,一边拼命地想办法。   他不光自己焦躁,还去催女儿,这一天,开完会,得到马上要竞选基地总统的消息后,赵将军一回家就闯进了赵妙妙房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冲着正在给自己化妆的女儿低吼:   “你就知道化妆化妆,眼看着我们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再不想办法,我们父女两个索性就直接等死好了!”   赵妙妙也是受不得委屈的,直接就啪的把口红扔了出去,“我没想办法吗??之前那个叫时清的都住到乐游原家里去了,我还特地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成好事,结果这个殷明筝就跟眼瞎一样,头上都头顶大草原了,还把那个时清当成个宝!我走在他跟前,他把我当空气,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你也要给我想办法!!”   赵将军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不看你一眼,你不会去看他吗?你能弄来那种药给乐游原下着,怎么就不给殷明筝下了,他到底是个男人,一个大美女投怀送抱的还中了药,肯定半推半就的就成事了!”   他按照自己作为男人的心路历程分析着:“要是你再走运肚子里揣了一个,殷明筝他小情人是男的,能给他生孩子吗!到时候你捧着肚子跟他说你什么都不要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肯定对你愧疚,到时候我们家就是这孩子的外家,放在古代就是国舅,我们还怕什么?!”   赵妙妙觉得自己亲爹在做梦。   “爸,你清醒一点,那可是殷明筝,整个基地谁能打得过他,当初他被打了迟缓药剂送上飞船,那么多的外星人啊,硬是让他给逃回来了,这样一个人物,你让我给他下药??”   “等等……”   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神情若有所思:“爸,殷明筝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逃出来,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最强异能者!”赵将军没好气的吼着:“人都逃回来了,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不是。”   赵妙妙皱着眉,“当时什么情况爸你也看见了,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外星人,少说也有几千万了,每个身上都配备着比我们高端的武器,殷明筝又是被打了迟缓药剂送上去的,按理说,他必死无疑才对啊。”   她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殷明筝回来之后从来没提过他怎么逃出来的,基地里的平民觉得他最厉害也傻子一样的什么都不问,但是那种情况下,他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跑不出来啊。”   赵将军还是不懂好端端的女儿说这个干什么,他现在焦躁的都快要炸了。   “你能不能想点和我们有关的事?能不能?!”   “我这不正在想吗!!”   赵妙妙气恼的站起身,“现在要么是我们死,要么是殷明筝死,既然他上位会害死我们,那我们就不让他上位。”   “这样,现在快找一些人,在基地里散播一些殷明筝和外星人勾结的消息,主要说他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逃出那些要他的外星人。”   “现在基地里都把殷明筝当成信仰,谁会信我们说的话,说不定还要被人抓住把柄。”赵将军嘲笑她的异想天开:“别再把殷明筝惹毛了。”   赵妙妙却不觉得这个办法不可行。   她眼中满是阴毒:“他们不信,我们把证据摆出来就是了。”   说着,她看向赵将军:“爸,反正我们在基地也当不上一把手,还不如转投别的地方。”   赵将军惊了:“你是说……”   “对。”   赵妙妙肯定道:“虫族。”   “虫族这么些年来没能打下基地,不就是因为有殷明筝在吗?之前殷明筝失踪,虫族立刻开始四处侵略,还是他回来之后才收敛起来,他们虫族拿殷明筝没办法,虫族也是有高层的,不是说他们的高层和人类一样有智慧吗?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愿意和他们合作一起对付他,你说他们会不会和我们合作?”   这话简直说到了赵将军的心坎上。   是啊,虫族这么强,打下蓝星是迟早的事。   与其死守基地,还不如弃暗投明。   到时候蓝星被打下来,他这投靠虫族的人类,也算得上是功臣吧。   越想越觉得可行,最终,赵将军还是点了头:   “好,就这么做!”   ※※※   殷明筝最近越发的忙了,又要打虫族,又要管基地内务,又要准备竞选,简直没一刻停歇的。   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他总会在自己艰难挤出来的休息时间里,抱着时清,听他小鸟儿一样的叽叽喳喳说着基地内的趣事。   男人能清晰地感觉到时清的成长。   以前如果有了突发事件,他的小王子会委屈屈的缩在他怀里哭。   而现在有了突发事件,本该娇里娇气养在屋内的小王子撸起袖子就上了,不管是骂战还是打架,永远都是看着最凶的那个。   当然了,在殷明筝眼中,生气的时清更像是一只可爱的河豚,气冲冲又可爱爱,每次看了都特别想要戳一下。   虽然觉得可爱,但也没妨碍他依旧把这笔账记在了乐游原身上。   一定是他教坏了乖巧可爱天真懂事的时清。   殷明筝不知道,这段时间跟时小清一起四处挑拨离间的乐游原也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看不出来这老男人这么阴啊。   居然把时小清也教阴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两人都没想过,他们一心护着的时小清是自个黑的。   总之都心照不宣的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   阴货!   这一天的休憩时间里,殷明筝一边揉着时清的软软头发,一边照例低声哄着:“那些事都有别人来做,你不用亲自上阵的。”   “我喜欢这样。”   少年在他怀里蹭啊蹭的,这是他独有的撒娇方式。   正在两人温存时,乐游原来了。   一见到在殷明筝怀中的时清,他心里就是一酸,恨不得暴打这老男人狗头,但一想现在有正事,到底还是按捺下来了,绷着一张臭脸,直接坐在了两人边上。   “基地又开始传新的谣言了,说是你和虫族勾结才能逃回来,我估摸着,这背后的人是死盯着你了,赶紧查出来把人弄死,也省的我和时小清天天折腾着给你平冤。”   时清也没起来,就没骨头一样的趴在那,两人没看到的地方,一对漂亮眼眸咕噜噜的转着。   乐游原还在说:“还有人说时小清是虫族的,就因为他眼睛颜色,笑死人了,我以前还见过红眼睛蓝眼睛的呢,他们不比时小清更像虫族,还不如说时小清是上一次那波跟机器人一样的外星人让人好信一点,它们穿的不就是银色的战甲吗?”   殷明筝最近是越来越稳重了。   即使乐游原无意中参透了真相,他也能若无其事的嗯一声。   时清就更加没反应了。   乐游原见俩人都没反应,一拍大腿,“得了,你俩怕是终南山出来的,都这么佛。”   “不过也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种谣言,我们不去洗都没人信。”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乐游原一接,那头一个焦急的声音冒了出来:“乐哥,陈儿撞车了,你快过来看看。”   “卧槽,在哪,地址发我,等着我这就来!”   陈儿算是乐游原的发小了,俩人关系一向好,狐朋狗友狼狈为奸的,挂了电话他起身就往外跑:“那啥,时小清,哥有事先走了,下次再带你去玩。”   他刚走没一会,殷明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虫族进了二层防护?”   他拧紧眉,猛地起身,“立刻调集人,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他有些愧疚的轻轻将怀中少年放在软软沙发上,帮时清整了整毯子,磁性声音压低:“时清,现在外面有情况,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时清眨巴着眼睛答应下来,穿着修身军装的男人又不放心的去厨房切了水果,插上牙签,端到了他跟前。   自从发现时清可以吃点人类的小食物之后,一向不动用特权的殷明筝就用上将身份定制了水果。   “我走了,你想出去玩的话记得叫上人。”   少年乖乖应下,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推门离开。   走之前,还不放心的看了他好几眼。   殷明筝一走,时清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调虎离山!!一定是调虎离山!!】   系统:【调虎离山??那那那那我们躲起来吧,是不是要有人来了?】   【迎难而上才是真男人!】   时清直接蹬蹬蹬的穿好鞋,然后再哒哒哒的跑到门边,拉开门就走到了路上。   【是时候放大了。】   他差不多逛了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抓他的人。   一根针头扎入了少年白皙后颈。   正在吃棒棒糖的时清楞了一下。   系统提醒他:【宿主,安眠成分。】   【哦哦哦。】   在绑架者眼中,仿佛是药效来了,少年无声无息的合上了眼,往后倒去。   他连忙伸手接住,然后就被压得身子一沉。   时清赶紧调了调体重。   这人这才勉强能起了身,他不明白的看向被自己扶着的白嫩少年。   看着瘦不拉几的跟个高中生一样,怎么会这么沉?   不管了,雇主那边还要人呢!!!   时清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被扛着,结果也许是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太轻太快了,他在后面打了个哈欠,索性打算睡一觉。   直到系统提醒:【宿主,宿主,到了。】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醒了过来。   结果睁开眼一看,乐了。   这不是大沙漠上吗?   这里有多少愉快的回忆啊。   当初他靠着迷迭香,可没少迷(划掉)殷明筝。   再往前一看,更乐了。   熟人啊!   赵妙妙正在看手机,一抬眼发现时清醒了,连忙立刻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来。   她冲着时清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眼中满是得意:“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吗?”   “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殷明筝过来救你。”   时清不吱声。   赵妙妙只以为少年被吓到了,冷笑一声:“你不是很会哭吗?一会可要多哭哭,等到殷明筝为了救你过来,虫族来的时候你可别没眼泪掉了。”   时清:“虫族?你们联合虫族要害他?”   “没这么简单。”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时清身后:“这里是虫族的地方,只要殷明筝过来,虫族就会给他礼貌,安全的接待,他不想你死,就只能待着,等我把这些画面录下来,发到基地,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赵妙妙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直不起腰。   “人类英雄!!勾结虫族!!”   ——轰隆隆。   一座飞船落下。   一个与人长相比较相似,甚至还穿着衣服的虫族带着身后奇形怪状的属下从飞船里走了下来,径直到了赵妙妙面前。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拧紧了没有眉毛的眉毛,声音嘶哑,如同蛇在吐着蛇信,“这就是殷明筝在乎的人类?”   “是,大人。”   赵妙妙恭顺的跪下,满含恶意的看向时清:“等到这件事了了,我们可以杀了他,把他伪装成一个虫族,到时候,殷明筝背叛人类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嗯。”   这个虫族轻蔑的看了一眼赵妙妙,“就这么做。”   被两人忽略的时清却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清脆,又快又轻,仿佛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少年:   “把我伪装成虫族?这个好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为首的虫族不屑转身,“你一个人类,能在死后被当做我虫族应该……”   他的声音随着时清慢慢长起来戛然而止。   少年左右摇晃着有点僵硬的脖子,撸起了袖子,露出纤细手腕,冲着面前这个瞠目结舌的虫族,露出了一个笑:“原来宇宙里,还有你们这么好玩的种族。”   这个虫族呆呆的看着时清银白色的眸:“机、机械……”   赵妙妙不知道怎么了,连忙要从地上爬起来:“大人?”   虫族的足都在抖,颤颤巍巍的指向时清:“他、他是机、机械……”   “机械什么?”   嗡——   赵妙妙的话被打断了。   仿佛就那么一个瞬间。   在虫族高层震惊的视线下,亿万个类人机械跟随着王的召唤飞速赶来。   一个一个的,出现在了天边。   不到两分钟而已,沙漠的天空上,便黑压压的停留满了无数的类人机械。   赵妙妙被吓得瘫软在地。   在她不敢置信的视线下,少年依旧笑的甜甜的,软软的,拉长的声调犹如在撒娇一般:   “机械种族哦。”   说着这话的时清身后,是以守护姿态,停留在半空中的亿万类人机械。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v啦,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放v章   晓得一些小天使可能不会继续陪我啦,没关系哒,我们好聚好散,最后一章有足足六千字哦,大家吃的肥肥的再和我说拜拜~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   么么么么,晚安安 第19章 第一个世界(19)   赵妙妙已经快要吓死了。   就算这些谣言的内容都是她指使着传的, 那她也从没想到, 娇娇软软的时清, 居然真的是外星人。   是了!   是了!!   她瘫软在地, 傻呆呆的看着天空上越来越多的类人机械, 它们有着银色的战甲, 每一个都有半人高,身上配备的武器单个拎出来就能毁灭一栋楼。   当初,就是它们围绕在基地外面,威胁着人类交出殷明筝。   后来殷明筝回来, 身边就跟了一个时清。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时清看向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妙妙,眼中满是兴味,他抬起脚,轻快的, 朝着女人那移了移。   “啊——”   女人尖利的叫声恐惧的响起, 时清甚至来不及做些什么,她就已经疯狂的慌乱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虫族!!是虫族逼我这么做的,都是虫族的错, 别杀我……”   被赵妙妙指着的虫族高层们:“???”   他们还没怪赵妙妙居然敢绑架机械种族呢,这个人类女人居然敢把锅甩给他们了?!   但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 时清已经看过来了。   机械种族啊!!   这可是机械种族!!   甚至, 看他的样子一看就是有思想, 一想到什么机械种族里只有王才有思想,再想想代代传承下来的传承记忆里机械种族是个什么样子,一群虫族都快要吓趴了。   为首的那个自己都在抖了, 更何况是他后面的那些虫族,人类害怕是身子抖,他们害怕是全身抖。   此刻最后面的一排虫族简直要把自己的十八个足都给抖下来。   他们战战兢兢的,“大、大人……”   虫族本来就在说人类语言的时候有点口吃,现在被这么一吓,更是连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眼见着时清朝着他们走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好几个虫族都受不了这心理压力,在少年走过来之前就慌乱的砍下了自己的足,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宛如死虫。   砍足是他们虫族最高的礼仪,代表对对方的无上尊崇。   时清也没管这些自残的虫,而是去看向为首的那个虫族。   他有着类人的体型,差不多两米高,该张胳膊的位置密密麻麻长满了胳膊,一张微微有些尖的脸上此刻满是绿色汗珠,此刻正跟卡了带一样:   “大、大人、大人,您、您……”   也许是着急了,他连忙砍了自己一根胳膊,这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继续艰难用着人类语言给自己辩解:“您别信,这个、这个人类,我们、都、都是让骗了。”   眼看着他吓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抖晕过去了,时清好奇问:“你们知道我?”   “不、不不不!”   不管是站着的虫族,还是趴着的虫族,全都一连串的摇头,甚至还有虫族吓出了五颜六色的眼泪。   “我们不知道,大人求求你,饶了、饶了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他们这些样子,时清也猜得到一些。   机械种族爱好灭绝其他种族,往往是坐在飞船里飞往一个星球,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灭绝这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   一般来讲,这种做法是没有见证人的。   因为看到机械种族的人都被干掉了。   那虫族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思来想去,时清锁定了传承记忆。   传承记忆在人类看来是个很玄幻的东西,一般都是上一辈活着的长辈将自己印象中比较重要的记忆一代代传下来,好让自己的子嗣能够避开危险。   宇宙中有着无数种族,有的种族有传承记忆,有的种族没有。   时清用的这个身体才刚刚出生不久,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但他已经知道很多事了,靠的就是传承记忆。   虫族既然看到了他的眼睛就害怕,一定是早就知道他。   时清饶有兴趣的故意吓唬为首的那个:“你们虫族知道我们机械种族?”   在他身后,随着他这句话出来,原本静止在天上漂浮着的类人机械们仿佛收到了指令,纷纷转向,将武器对准了这些虫族。   死虫都被吓得活过来了。   为首的那个更是吓得连忙砍手,一条手一条手的往下掉。   “大人、我、我们真的从未跟其他种族说过您的存在,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我们!”   虫族上层其实都和人类差不多。   有思想有智慧,会争夺权力,也会互相陷害。   他们虫族之所以能够横行蓝星,靠的就是无数没有智慧,但却能听从命令敢死敢拼的低阶虫族。   而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的祖辈也只是普通的没智慧的低阶虫族。   传承记忆里,十几万年前,他们还只是每天趴在地上找食物的虫子,他们所在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在海洋里生活,那个星球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海水,没进化出在水中生活能力的虫族只能缩在另外的百分之五上,小心翼翼的为了活着努力。   然后,机械种族来了。   所有的虫族都能在传承记忆里看到那一幕。   漫天的炮灰自天降落到海中,有着银色眼眸的王坐在王座上,一双眼中丝毫情绪都没有。   类人机械最大的特点就是源源不断,只要王想,他能永远的制造下去。   虫族所在的星球没撑过七天就毁灭了。   他们没有思维,但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于是纷纷在炮灰中往地底下跑,一直躲到了外面安静下来为止。   等到他们再出去,就发现原本能够随意踩死他们的智慧生物死绝了。   虫族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新的智慧生物。   但对于机械种族的恐惧永远的刻印在了他们的传承记忆上。   当他们开始掠夺其他星球时,也会小心的探测情报,十几万年下来,对于机械种族也有了越来越清楚的认知。   这个种族喜欢灭绝其他种族。   不管是虫族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见过机械种族,就绝不会活下来。   一次次加深的传承记忆告诉他们,见到机械种族就别想别的了,赶紧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在看见时清时,虫族们是想跑的。   可看着这漫天密密麻麻将他们包围的类人机械,他们也要跑的出去才行啊。   此刻他们一边害怕,一边在心里恨不得把赵妙妙挫骨扬灰。   说好的绑架人类呢?!!   居然给他们绑了个机械种族来!   而且还把锅推到他们身上!!   此时此刻,虫族一边害怕,一边还不忘记撇清自己,“大人,都是这个人类、这个人类骗我、我们,我们对您十分敬仰,只要您一句话,虫族愿意、唯您……马首是、是瞻!”   这还是一个会说成语的虫。   赵妙妙刚从混乱情绪中摆脱出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更加崩溃了。   她千辛万苦搭上的虫族,竟然愿意跟随时清。   那得罪了时清的她还有什么活路。   正在崩溃中,一道雾气猛地腾空起,凌厉的朝着那些虫族而去,招招都是要他们命的架势。   虫族倒是能躲,但是正要动作,时清一个眼神就看了过来,他们也不敢动了,只能带着满额头的绿水汗水,努力的闪避着这比刀子还剐人的黑雾。   等到一身修身军装,眉宇间满是凌厉的殷明筝从黑雾中走出来时,为首的那个虫族已经没手了。   “明筝!”   他们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传承记忆中从不与其他种族交流,见了面就是杀的机械种族扑进了那个人类男人怀中,像是多娇弱一样的,委委屈屈的蹭着他。   “你怎么才来,我吓坏了,呜……”   一群虫:“……”   殷明筝完全没察觉到这些虫族犹如做梦的神情,实际上虫族的五官再怎么变化人类也是看不出来的。   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在时清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向来都稳重的男人吓坏了,他紧紧的圈着怀中少年,一下一下的亲吻着时清的发,带着十足的愧疚与怜惜。   没人知道当他收到短信时是个什么心情。   赶过来时,殷明筝想了很多。   如果时清出事,那这些人,就为了他的小王子陪葬吧。   而等远远看到漫天机械时,男人的心几乎要沉到了最底下。   发生了什么,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才会来到它们的王身边。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飞奔着赶到了这里。   当远远看到少年好端端的站在那时,殷明筝心底那块大石材算是落了地。   此刻,抱着毫发无伤的少年,男人遮盖住了红起的眼尾。   “再也不会了。”   “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他一下一下的抚着时清后背,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来安抚住少年。   时清一定吓坏了。   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就算是在基地里能像是一条活泼的二哈一样跟着乐游原四处玩闹,那也是在有人护着的情况下啊。   虫族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之前还一副要弄死他们架势的少年柔柔弱弱的乖乖依偎在男人怀中,声音轻颤,“我好怕,明筝,你保护我。”   “好,我保护你。”   殷明筝小心的哄着怀中人:“别怕,他们都会死,不会再伤害你了。”   说完,男人抬眼,满是杀意的看向了满头绿汁,看起来十分猖狂的敌人。   黑雾猛地腾空而起,只一瞬间,便包围了满脸懵逼的虫族。   虫族们:“……”   不关他们的事啊!!   他们就是来打个酱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还有更,大概九点前!   这个世界快完结了。   感谢小天使们支持,本章随机发小红包哦,么么哒 第20章 第一个世界(20)   要是没有这漫天的类人机械, 虫族说不定还要拼一下, 可眼看着时清跟这杵着呢, 他们哪里敢做什么。   眼看着殷明筝就要出手要他们的虫命,为首的那个直接趴在了地上:“我、我们没想,干、干什么……都是这个,人类……都是她!”   这个人类以为只有她会甩锅吗!   他们也会!!   顶着满头绿汗, 十几条胳膊都被斩断的虫族努力克服着口吃:“是这个、这个人类,她说想要杀了您, 所以才绑架了大、大人, 我们、我们……”   在他身后, 一个长着八只眼睛的多目虫族眼见着首领卡壳了,连忙小心的补充上:“我们是路、路过。”   “对!对对对!!”   为首的虫族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拼命点着头, 臃肿脖子上的肉都快要被甩出来:   “路过!我们就是路、路过来看一眼!”   殷明筝还从未见过虫族这副做派, 之前有的战役他也见过虫族高层,每一个都恨不得拽上天,看他的眼神也满是看土著的鄙夷。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虫族摆出这副样子。   人类英雄还没有自视过高到这个地步, 他自然联想到了时清身上。   时清胆子这么小, 外表看上去肯定是没有杀伤力的, 虽然一口一口大人的, 但这些虫族肯定不会怕他。   难道是因为这漫天的类人机械?   殷明筝看了一眼天空上漂浮着的类人机械,觉得很有可能。   他之前只知道时清是机械种族的王,也知道了一些机械种族的习性,倒是从来没去问过时清的种族在宇宙中是个什么地位。   现在看来, 应该是地位不错。   要是让虫族知道殷明筝在想什么,恐怕还会觉得他真是小瞧了机械种族。   这可是机械种族啊。   走哪杀到哪,不为名,不为利,单纯的就是为了毁灭一个智慧文明。   偏偏小弟众多,杀伤力强,不畏死一心为了王而战不说,还能源源不断的生产。   谁不害怕源源不断从不停歇的敌人。   反正他们是怕了。   要是惹怒了这位大人,恐怕他们虫族直接就能来个当场灭绝。   几个虫族高层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为首的那个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说才能逃出生天,赵妙妙却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要怎么说,时清看见了她的真面目,虫族反水把脏水都泼在她身上,满天空的类人机械扛着炮堵住了后路,前面又站着一个用厌恶视线望着自己的人类第一强者。   不管是上下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赵妙妙从未感受到像是现在这样的绝望。   看看正缩在男人怀中要多乖有多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时清,再看看那几个怂的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求饶的虫族。   赵妙妙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了殷明筝身上。   “明筝哥!明筝哥你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是被绑来的明筝哥!”   她和赵将军原来的计划是殷明筝来了之后,用时清威胁殷明筝跟虫族站在一起,然后直播到基地去,让全基地都知道人类英雄勾结虫族。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杀了殷明筝,这个男人太强了,如果真的出杀招,虫族都压制不住他,说不定反而会被反噬。   但是毁掉他的名声就不一样了,殷明筝能对着虫族下手,却不能对人类下手,到时候,失去曾经全部荣耀的人类英雄绝无反击之力。   至于赵妙妙出现在这里,完全是虫族多了个心眼,担心是人类设下计中计来坑他们,所以要了赵妙妙来做人质。   赵妙妙之前还觉得做人质挺好的。   她要亲手刮花时清那张小脸,看他还怎么装可怜,更要亲自让殷明筝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变得声名狼藉。   可现在,她也只能在殷明筝脚下可怜的哭求。   “明筝哥,那是虫族啊,你怎么能相信虫族的话,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伸出手,要去拉殷明筝的裤脚,哭道:“我们这么久的情分,还抵不过这些虫族的一句话吗?”   殷明筝感觉时清又在拧他的肉了。   他连忙抱着他的小王子,往后挪了挪脚,没让赵妙妙碰着自己一点半点。   人类英雄面容严肃,姿态端正:“我们没有情分。”   “还有,你别碰我。”   一边说着,男人的修长大手还一边小心护住了怀中少年。   这副对时清百般珍惜,却对她弃之敝履的模样刺激到了赵妙妙。   这些日子,她使出了各种办法想要讨好殷明筝,可这个无情的男人,不光没有应下她的讨好,还对她避之不尽。   连个衣服角都没让她挨上,每次她一来讨好,就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他已经有了伴侣有了时清,要她自重。   就算是到了现在,她哭成这样,殷明筝也只关注被他护的好好的时清!!   她死期就在眼前,时清却能被殷明筝护一辈子。   凭什么!!   凭什么!!!   赵妙妙疯魔了一般的打着晃站起来,颤抖着手指向在男人怀里乖巧的少年:“殷明筝!!!你被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看见的这样!他是个外星人!”   说着,她又转身,指向天空中的类人机械:   “你看见这天上的外星人了吗?这些都是他叫来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知道吗?!!你信他的话?信这些虫族的话也不信我吗?!”   见殷明筝神情冷漠,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一丝动摇,她又笑起来,“是啊,是啊,你当初被他抓上飞船,又和他一起回来,你肯定知道他是外星人了。”   “是你们把我送过去的。”   男人终于开了口,眼眸中满是尖锐讽刺:“你真的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赵妙妙愣住了。   随即反应过来殷明筝知道了当初是赵将军派人偷袭他的事,连忙不停地摇头,“不、不是我,是我爸,是他做的,我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要害死你,真的不是我……”   “没关系。”   殷明筝脸上没多大的情绪,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俊美立体的五官因为这抹笑,看着也比往日要随后许多。   他说:“我不怪你们。”   赵妙妙从未见他对自己这样笑过,先是被惊艳了一下,随后眼中重燃希冀。   殷明筝这样说,是原谅她,要放过她了吗?!   然而下一秒,神邸般的男人垂下了眼,满目柔情都落在了怀中少年身上,好看的唇翘起,浑身气场都因为与时清对视而变的温柔下来。   人类英雄说:“如果不是你们想置我于死地,我怎么会见到时清。”   赵妙妙:“……”   【出息了,还会说甜言蜜语了啊。】   时清听的眉开眼笑,搂着男人脖子抬起头,啾的在他硬朗脸颊上啄了一口,算作奖励。   一旁趴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虫族见了这个场景,都有点发懵。   虫族是没有亲亲这个习惯的,他们又从来不屑于了解本土人类,于是都十分不解时清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面趴着的其中一个虫族用着虫语小声问:“大人这是要吃掉殷明筝吗?”   “大人嘴巴那么小,又只有一个,应该吃不完,我们要不要趁他吃的时候溜走?”   “怎么溜?天上这么多机械在,你溜一个给我看看!”   为首的虫族忍不了了:“别吵吵!”   他十分鄙夷这群来侵略星球都不做功课的同族,“你们都没看过资料吗?这是人类要做爱前的动作。”   “大人要和人类做爱?种族不通怎么做爱?”   “真是一群蠢虫!”   为首虫族又是一阵鄙夷:“机械种族一直在繁衍,但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怎么繁衍的,依我看,机械种族的繁衍方式一定是吃掉繁衍对象,先做爱,再吃掉!”   “原来如此,繁衍过后的虫都会比较温顺,大人应当也是如此,你们说我们等着大人和人类繁衍完,再去求他放过我们虫族可以吗?”   “我看可行。”   “可以可以,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大人繁衍完。”   他们严肃的用虫语商量完了怎么保住自己虫族,而听在殷明筝和时清耳朵里,就是:   “叽叽叽,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   “叽!”   人类英雄拧紧眉,黑雾猛地落在了虫族眼前,他冷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虫族们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叽!没、没做什么,我们在聊、聊天。”   他被吓的恨不得来个当场晕厥,但因为巨丑无比的长相,此刻满头绿汗双眼狰狞(恐惧)睁大,嘴巴一张一合都有獠牙隐隐约约闪现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   殷明筝的小王子仿佛被吓到一般,惊呼一声,将脸埋在了男人怀里。   他也顾不上去恐吓虫族了,连忙轻轻拍着时清安慰:“没事,别怕别怕,我在这。”   少年身子微微颤抖着,乖乖伸出手抱紧了殷明筝,看上去是还惊魂未定的样子。   而实际上,时清正在狂戳系统:【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统宝宝,统宝宝快出来!】   自觉宿主是个大佬,殷明筝又赶来支援不需要自己做什么,正在安心研读的《道德经》的系统懵逼的冒了出来。   【宿主?】   时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他学着刚才听到的虫族:【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系统:【什么?】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系统:【?】   时清笑的更加厉害了,要不是脸还埋在殷明筝怀里,他怕是要笑的跳出来。   男人还以为他真的很害怕,冷冷看了一眼虫族,黑雾升腾而上以作威胁:“低下头。”   说完,他低头看向怀里人,脸上的神情又温柔下来,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时清背部,磁性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十足的怜惜。   “别怕,他们只是长得丑了点,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的。”   不久前才见证了少年盛气凌人模样的虫族们默默地,悄悄地……   ——低下了自己的丑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还有一更,大概九点左右,大家不用太拘束,直接夸我勤快就行!   本章依旧随机掉落小红包哦,么么啾=3= 第21章 第一个世界(21)   唯恐时清还怕着, 殷明筝将少年圈在怀里哄了又哄,小心翼翼的模样全然不似外界看来的冷硬战神。   这副模样简直本就嫉恨时清的赵妙妙恨到了心口里。   她简直恨不得摇晃着殷明筝的肩膀咆哮:你特么是瞎吗?!!   他哪里柔弱了!!十分钟之前这个叫时清的野小子还吓得一群虫族趴在地上呢!!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怎么可能!!   赵妙妙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殷明筝已经无可救药了。   亏她之前勾引人的时候还想着,殷明筝虽然从来不接受她,但那也是因为他思虑多,又聪明,看出了她是故意作秀。   可现在看来,殷明筝就是个大傻子!   那个外星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他还鼓掌叫好!   而原本该是她同盟,明明在来之前还一副吊炸天架势的虫族们此刻却都成了柔弱小心的小可怜。   之前赵妙妙还在心里打过虫族反抗, 她趁乱跑掉的念头。   结果现在看过去, 这些虫族竟然没一个想跑的。   一个个的趴在地上, 脸朝着地努力不露出来,用着人类语言磕磕巴巴的持续往赵妙妙身上甩锅。   “这个女人, 心思恶、恶毒,我们虫族光明正……大!您信我们,我们真的就是单纯路、路个过。”   “对!对!就是路、路过!”   一群虫族连声附和, 卑微小心的不得了。   在这样可怜巴巴的哀求下, 时清终于从男人怀中抬起了头,可能是之前真的吓到了, 他的眼尾甚至有点发红, 配上那张柔弱的漂亮脸蛋和小心蜷起的白皙手指,瞧着可怜极了。   看了一眼虫族,少年又靠回了殷明筝怀中, 语气弱弱的:“他们就是想要侵略蓝星的虫族吧?”   人类英雄怜惜的将人往自己怀中护了护,看向虫族的视线冷漠:“对。”   时清撒娇的蹭了蹭殷明筝的外套。   “宇宙里怎么会有这么凶残的种族,好端端的,竟然要侵略别的星球。”   地上趴着的几个虫族虫脸立刻扭曲起来。   他们听到了什么!   他们竟然听到,喜欢毁灭一整颗星球智慧生物的机械种族说他们虫族凶残??   大爷,到底谁跟凶残啊!!   殷明筝没注意到这几只虫族的表情,他立刻联想到了时清之前一个人待在飞船,在诺大的宇宙中漂浮了几万年。   虽说有类人机械保护,可时清这样天真无害,如果真的有虫族这样的侵略者盯上他,他未必能逃脱出来。   只要一想到少年会在遇到他之前率先遇见可怕的侵略者,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宇宙中,一阵刺痛便撅住了他的心。   “别怕。”   他小心的,轻轻地,吻着少年的软软发丝,压低声音哄着:“我们会把他们赶出蓝星的。”   地上原本还在扭曲着脸的虫族一听就乐了,连忙抬起头,“不用您、您赶,我们自个……自个走!”   “对!对!我、我们,自个走!”   “我们马、马上就走,一秒钟,都不带耽、耽搁的!”   蓝星上杵着一个机械种族,他们是疯了才会留在这。   殷明筝拧着眉看着这些虫族,拿不准他们是打算回去搬救兵还是说真的。   眼见着他犹豫了,那为首的虫族一咬牙,匍匐着爬到了男人脚边上,叽叽哭着求:“大、大人,您就饶了我、我们吧,我们这一族才刚、刚来没三天,之前那些坏事都是……巨目族干、干的,我才五千八百零、零六岁二十三天,我还年轻,我不懂、懂事!您、您就……饶了我们吧!”   听虫族说话还是挺费事的,但也不妨碍他们听懂他都说了什么。   殷明筝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虫族还分批次来的。   照这个虫族磕磕绊绊说的,他们虫族决定要占据蓝星之后,就开始发起第一批冲锋队伍,感觉不难的话,第二批第三批也会慢慢过来。   蓝星上因为有殷明筝这个异能最强者在,虫族们迟迟没拿下来,于是越来越多的虫族就被送了过来,争取啃掉殷明筝这口硬骨头。   而这个正在叽叽哭着的虫族是多足族的,刚被派过来没三天。   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才五千多岁,年轻不懂事,第一次来到战场,打算立个功。   结果接到这个任务一来,撞枪口上了。   他求的自然不是殷明筝,而是在男人怀里被抱着的时清。   当然了,人类英雄不知道,他只一边听着虫族说着,一边护着怀中少年,异能警惕的防范着面前这个跪下来也显得十分壮硕的虫族。   说实话,一个两米高满脖子横肉一脸狰狞的壮虫叽叽哭着说自己还是个孩子,这画面挺辣眼睛的。   殷明筝嫌恶的看着这只哭个不停的虫族:“你闭嘴。”   虫族吓得打了个哭嗝,不敢说话了。   时清在这个时候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人类英雄感受到他的动作,低头看向娇娇软软的几万岁小宝宝,心中一片柔意。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就在他温柔看向时清的时候,那边的赵妙妙已经打开了手机。   她按照原定计划,打开直播软件对准了殷明筝的方向。   为什么在大沙漠上还能直播,这也要归功于乐游原。   他为了玩,在基地召集人马,研发了一款直播软件。   就连赵妙妙现在用着的信号器都是乐游原手下团队研发出来的,只要插在地面上,就能连接上卫星信号。   ——随时随地,无拘无束,一个信号器,解决所有问题。   这是乐游原亲自想出来的广告词。   因为是之前就打算这样“曝光”殷明筝与虫族之间的不当关系,赵妙妙早早地就将信号器插在了地上。   网速快如风。   基地中正因为时清失踪而疯狂四处找的乐游原突然打了个喷嚏。   “完了,我身体这么好,从来不打喷嚏的,突然打喷嚏一定是时小清在受苦,一定是他想让我来救他!”   “乐哥!!”   他□□叨着,跟着的小弟突然拿着手机跑了过来:“你看这个!”   “什么玩意?”   乐游原接过手机一看,“直播?我特么的时小清都被人绑走了你还特么的让我看直播!!”   “不是不是,乐哥你仔细看,时清就在里面。”   听了这话,乐游原精神一震,再仔细一看,果然见里面的人是殷明筝抱着时清,而前面还有几个长相狰狞的虫族。   “卧槽!!我时小清?!”   他吓得一下子就精神了,连忙凑近了看。   刚凑近,一个充满恶毒疯狂的女声就尖利的响了起来:“这就是你们信仰的英雄!!你们看看他抱着的是谁,那是一个外星人!根本不是我们人类,再看看这天上的外星人,这些都是跟这个外星人一伙的!!”   “你们看他的眼睛,看跪在他面前的虫族,再看看这天上的外星人,之前殷明筝被带走,再回来身边就跟了这个外星人,他早就不是英雄了,他投靠了外星人,他要毁掉我们基地!!”   “我尼玛!”   要不是知道这是手机,乐游原直接就一拳打过去了。   “这特么的谁造谣!!!我时小清怎么可能是外星人!”   他不信,弹幕却有人半信半疑起来。   【是啊,殷将军带回来的这个人眼睛是银色的,人类哪有银色眼睛。】   【你们看,天上的外星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银色的。】   【虫族那么凶残,怎么可能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那,我看她说的是真的。】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不相信。   【你们傻吗?眼睛银色怎么了,我还见过白内障呢!】   【不准你们诋毁我男神,他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才保住人类,怎么天天有人说他坏话,良心呢!】   【殷将军也在,虫族不动肯定是不敢动喽,殷将军的杀伤力谁还不知道。】   “我擦,居然还真有沙雕信了。”   乐游原眼睛盯着那几个说话难听的弹幕,气的直撸袖子:“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把这几个沙雕找出来揍一顿。”   反正末世后的卫星手机是他卖的,信号器也是他卖的,就连这个直播软件都是他名下的,想找个人还不容易。   而沙漠这边,殷明筝在发现镜头对准自己的下一秒就要出杀招,但被时清用嫩嫩手指挡住之后,就沉默的没再出手。   就算听着赵妙妙在污蔑自己,男人也依旧一动未动。   他信任时清,相信他的小王子。   少年一直听着赵妙妙说完了,才轻快的从人类英雄怀中跳了下来。   他径直在赵妙妙恶毒又警惕的视线下走到了镜头前。   赵妙妙:“你否认也没用,我亲耳听到了,虫族说你不是人类,你自己也承认了,你明明是……”   “机械种族。”   时清软软的声音截过了赵妙妙的话。   他的声音甜甜的,娇娇的,无一丝阴霾:“我不是人类,是机械种族。”   赵妙妙愣了愣,接着狂喜起来,在镜头后面疯狂念叨:“听见了没有!你们听见了没有,他承认了!!他不是人类!!”   相貌完全是一个人类漂亮少年的时清没搭理她。   他只微微挑眉,继续道:“我是机械种族,却不是虫族。”   “蓝星一直没有加入九大星系,可能对宇宙中的各种种族不了解,我可以给你们解释。”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阳光洒在他漂亮的脸上,使他看上去圣洁无比,声音也十分清脆:   时清说:“机械种族向往和平,但从不与其他种族交流,只会坐着飞船,四处寻找遭遇危难的星球,当这个星球有了危险时,机械种族会挺身而出,相助这个星球。”   “但是因为我们机械种族不喜欢和其他种族交流,宇宙中也只有零星片语,也只有像是虫族这样有传承记忆的种族才知道我们对和平的向往。”   后面的虫族们回忆着传承记忆中,机械种族见一个智慧生物就杀一个的画面:“……”   少年对着镜头露出一抹天真的笑。   “虫族已经被制服,有不相信的人,可以看看他们怎么说。”   说着,他让开了位置,将身后几个跪在地上虫族暴露在了镜头下。   而在他身后,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无数类人机械扭转电子眼,统一看向虫族。   几只虫看着时清身后那漫天将炮火对准他们的类人机械,头上哗啦啦的冒绿汁,狂点头:“……对、对的!”   “机械种、种族……和平!”   说完后,他们看着缓缓将炮收回去的类人机械,几乎要软在地上。   甚至还有一只虫族被吓得腿部也在冒绿汁。   而得到满意答复后,时清才重新回到了镜头里。   在满头绿汁的几只虫族背景下,他轻快的以一句话做下结论:   “机械种族,是宇宙里最和平的种族。”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三更加在一起一万字哦,么么么,随机掉落小红包,大家晚安安 第22章 第一个世界(完)   一个外星人跳出来说我们是维护和平种族什么的, 人类肯定是不能直接就这么相信的。   但偏偏,时清是带着他庞大的机械军团这么说的。   顺带, 前请提要是他的机械军团将虫族打了个满头包。   殷明筝宣布人类与机械种族结盟,之后带着异能者们和类人机械们共同前往战场,逮住收到消息马不停蹄要逃的虫族们将他们胖揍一顿。   这场机械种族加入的战役足够让全人类都铭记一辈子。   那一天,机械种族和人类联盟“和平”的与虫族谈判。   虫族没有机会说不,因为在说之前他们已经被打完老巢了。   最终,他们签订了契约。   只要虫族还存在, 就永远不会入侵其他星球。   不光不会入侵,他们还必须学习机械种族, 满宇宙的飞着, 四处打击邪恶势力。   满是战火焦烟的谈判桌上, 被推出来签字的虫族战战兢兢地站在那,一边小心翼翼看着真*邪恶势力*时清, 一边哆哆嗦嗦的念着谈判书上的内容:“虫族将、将会成为与机械种族一、一样的,和平种族……”   “永、永远守护宇宙和平!”   念完,他哆嗦着, 颤颤巍巍的, 在谈判书上签下了字。   “这、这上面的内容将会永远刻印在我、我族的传承记忆中叽……”   “很好。”   时清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殷明筝身边,脸上写满了满意:“虫族果然很讲道理。”   虫族们看着天上漫天的类人机械, 一边流着绿汁, 一边小鸡啄米样的点头:“是!是是!”   大部分虫族被驱赶出了蓝星,还有一部分虫族被作为俘虏留了下来当苦力,按照合约, 他们做了十年苦力才能回家。   当虫族的飞船逃也似的蹭的离开蓝星,被留下来的虫族们感受着机械种族的威胁,趴在地上发出了叽叽叽的绝望哭声。   不能不绝望啊,虫族本来就是靠着传承记忆生活,机械种族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兔子要被迫跟老虎在一个区域生活,每一刻都提心吊胆,见一面就恨不得砍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手。   这可怎么活!!!   离开的虫族可顾不上这些同族了,反正十年时间对于虫族来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们还是赶紧逃命吧。   等到回了星球,立刻集结人马,开最大最好的飞船,然后……   ——去拯救其他落难的星球。   机械种族的王给下的命令,就算是他们不想,也得硬着头皮干。   再想想时清跟他们说机械种族会一代代的盯着他们……   和平!!   他们一定向往和平!!   这不和平了可是要被灭族的!   而蓝星上,人类也接受了机械种族是个向往和平的种族这个设定。   毕竟时清长得实在是太无害了。   赵妙妙父亲被判了死刑,她倒是被留下了一条命,在关押一个月,虫族被驱赶出蓝星后,审判庭才有空审判她。   作为一个绑架了机械种族王族,以及串通虫族要谋害殷明筝上将的人,她的这场审判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毕竟和平时代来了,原本挣扎求生的人,也都对八卦有了兴趣。   站在审判庭上,也许知道是全球直播,赵妙妙索性放弃了挣扎,只一门心思的要拖时清下水。   她对着镜头冷笑:“你们就这么相信那个外星人了?当初他可是用百万人类性命来威胁交出殷明筝,他的那些狗腿子连衣服都没换,你们居然就这么愚蠢的信了!”   赵妙妙这话一出,来旁观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只是却并不等赵妙妙露出得意的神情,她就已经听到了旁观席那些人的话。   “之前不是都说明了吗?机械种族虽然向往和平,但是不愿意和其他智慧生物相处,所以才一来了就要殷上将这个蓝星最强的人问情况,结果殷上将跟机械种族的王族恋爱了,人家直接跟着来了人类基地。”   “要不还是我们殷将军厉害呢,那可是王族啊,他们种族是不是王说的话就是圣旨来着。”   赵妙妙简直要气疯了,“你们都瞎吗?!!那些外星人当初包围了我们基地啊!!那是威胁啊!!他们要是真的要人,为什么不直接好生生的说!!”   有人鄙视的看了一眼赵妙妙,仿佛在看一个二傻子:“人家科技发达,看我们就跟看蚂蚁一样,你帮蚂蚁打走其他蚂蚁会特地跟蚂蚁说一声,诶哟,我来帮你们打架了吗?”   “就是,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一个外星人过来说我们是和平种族,我们来帮你们打虫族,我估计没人会信吧。”   “阴谋论的前提就是这个阴谋对他们有好处,人家帮我们打走虫族,也没要什么东西,直接离开了蓝星,剩下一个王族还跟我们殷将军是一对,要是说有好处的话,难道是为了殷将军?”   “这个还真有可能,殷将军那样优秀的男人,要不是他已经跟王族在一块了,我还真想去试试。”   赵妙妙:“……”   她看着满席窃窃私语,就是没有一个说到正点上的人们,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众人独醉我独醒。   最终审判下来,赵妙妙因为罪行深重,判死刑,考虑到并没有造成重大伤害,缓刑三个月再执行。   这三个月还不如不缓。   毕竟对于一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人来说,每一天过得都是煎熬。   赵妙妙事件就这么顺利落幕了,她说的那些话对人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说实话,她要是在两个月前,人类正对时清抱有最大怀疑的时候说,也许还真能让一些人发自内心的排斥起来。   但现在,占据他们家园的虫族被赶走了,从机械种族能轻易赶走之前将他们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的虫族就可以看得出来,只要机械种族想,完全可以直接强硬占据蓝星。   但他们没有。   不光没有,反而在帮助完蓝星之后,顺带给了蓝星星系联盟坐标后,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蓝星。   有这么强硬的实力,他们真要有什么异心,直接上就成了,还废话什么。   而且他们蓝星已经成功联系上了星系联盟,并且注册了星系。   也得知了只有那种比较落后,没有注册星系联盟的星球才会是虫族这种掠夺者的目标,毕竟如果星系联盟里的星球出事了,所有星球都会联合起来找出凶手进行报复。   所以目前,蓝星是安全的。   当然了,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比如说星系联盟的工作人员就带着点恐惧的表示:宇宙很大,星球和种族都十分多,也会有特别恐怖种族的存在,比虫族这种掠夺者还恐怖,毕竟虫族掠夺星球是为了资源,可那个种族却只是单纯将毁灭智慧生物当成爱好。   话不多说,上来就干,干完就走,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那种。   这种没事毁灭星球有事也要毁灭星球的种族实在是太恐怖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到一个星球直接毁灭,最后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到现在星系联盟都不知道这个种族叫什么,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反正就是很恐怖就对了。   科普完,工作人员又想起来,“对了,你们星球之前还报备,说来了和平的机械种族帮忙,他们是不是没有在联盟报备?我们这没资料啊。”   殷明筝告诉时清后,时清表示他们种族历任王都比较特殊,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一直都没去和其他种族联系,既然星系联盟问了,那就顺带报备一下吧。   于是,星系联盟种族资料里多了一份资料。   机械种族:爱好和平,以帮助其他星球为己任。   伤害登记:0   感受到历史正在被窜改的系统:【……宿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嗯?哪里不好了?】   时清正缩在男人怀里,软软的玩着殷明筝的扣子。   系统:【等到我们走了,这个世界还会继续运转下去的,万一我们一走,下一任王族去大杀特杀怎么办。】   【安心,我当然考虑到这点了。】   少年腻腻歪歪的靠在殷明筝身上,去拿花瓣一般的小零件够他的下巴。   因为这些天忙着参加大选,男人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胡茬,看着比以前更多了一份性感。   于是时清最近的爱好就是玩他的这些小胡茬。   他一边玩,一边道:【机械种族也是靠种族记忆的,只要我把向往和平的记忆留下,下一任也会向往和平。】   系统又想到一点:【宿主,你不会真的打算跟殷明筝生孩子吧,那你们到时候寿正终寝了,孩子一个人在星球上出生,他多可怜啊。】   时清:【哈哈哈哈哈哈叽叽叽叽!!】   系统:【?】   【你可真是一个小傻白啊我的统,你不会真的信了我说的那什么找殷明筝是为了繁衍吧,机械种族本来就是靠母树繁衍,种族设定死了前面的母树感应到才会繁衍下一个,一代代这么传下来的,压根不需要什么伴侣,要不怎么说大千宇宙无奇不有呢你说是吧。】   【哈哈哈哈哈小傻子。】   系统;【……】   系统:【……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蠢,我还是去看道德经吧。】   事实上,相信这一说法的不光系统。   殷明筝也信了。   而且还为此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   时清曾经跟他说过,他找到殷明筝是因为殷明筝是蓝星上最强的人类,所以这个小王子一般的小家伙才会粘着他要他成为伴侣。   之前殷明筝对时清只有责任愧疚,自然也不怎么在乎这个说法。   可换到了现在。   他爱上了时清,可对于时清来说,只是因为他是最强的那个,才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光是这么想想,人类英雄就在心底把自己虐的不轻。   他没想着去怪时清,而是默默地一天比一天更努力的锻炼精神力。   被时清发现了,男人先是默不作声,接着低声回答:“我要保证我是蓝星上最强的人。”   “哦,那你继续努力。”   时清还以为他是为了大选,点点头,回头就拖了一个躺椅放在了训练场前面,躺椅旁边还支了个茶几,上面摆着果汁。   每次殷明筝训练的时候,时清就躺在躺椅上,一边喝果汁一边欣赏这一幕。   毕竟,一个美男子全身肌肉分布均匀,宽肩窄腰大长腿,在那带着汗水一下一下努力练习的美景可不经常见。   就这么练了两个月,一直到大选前,乐游原工作室研发出了一款测量异能具体标准的检测器。   全球免费检测,几乎所有的异能者都好奇试了一下。   十级是最高。   其他人上去,最多也就是个六七。   殷明筝上去,检测器直接爆了。   试了五次,爆了五次,最后乐游原不得不抱着自己的检测器承认,殷明筝的异能远远超出了十级。   他才七级啊!   这下更不可能从殷明筝手里把时小清抢回来了。   不管乐游原有多丧,被他愤怒要求赔钱的殷明筝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一向在外面自持稳重的男人甚至罕见的翘起嘴角,露出了个在乐游原看来十分得意的笑。   当然了,人类英雄自己知道,他这是放松的笑。   目前看来,其他人和他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他不用再担心自己异能比不上别人,爱人跟着人家跑的情况会出现了。   现在,大选结束,殷明筝正是被选为第一首长。   他也能放心的,做点别的什么事了。   在时清正玩着自己扣子的时候,看似正在看电视,实际上满脑子都写满了紧张,完全没关注电视是什么内容的殷明筝酝酿了又酝酿,终于干巴巴的开了口。   “时清,你想看看大零件吗?”   正在百无聊赖玩扣子的少年蹭的坐了起来,双眼发亮。   “好啊好啊。”   殷明筝身子猛地放松下来。   人类英雄露出了个有点羞涩的笑容,轻轻将少年抱在了怀中。   时清放低了自己的体重,乐滋滋的蹭着他的外套。   【系统,别出来。】   系统小心翼翼的冒了个头:【宿主,你……温柔点,上次他被下药的时候,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揉腰。】   那之后虽然宿主一直在跟它说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干,系统也还是默默在数据里保持着怀疑。   冒完头,它就乖乖回去看《道德经》了。   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它小心探出视线。   满面马赛克。   吓得它又蹭的钻了回去,继续看《道德经》。   第三个小时,正在看《家常菜谱一百道》的系统满足的放下书。   三个小时,对人类来说够了吧。   它探出头。   然后再次被马赛克吓了回来。   第五个小时,系统终于看到的不是马赛克了。   它一出去,就见着时清正躺在殷明筝怀里,男人脸上带着小心和愧疚,正一下一下的小心给他捏酸软的腿。   场面看着还是很和谐的,殷明筝甚至耳垂上还羞涩红着。   至于为什么腿酸软,系统就不明白了。   系统瞅着宿主那脸上恍惚的神情,小心叫了一声:【宿主?】   过了差不多一两分钟,它才听到时清有气无力的回应声:【嗯……】   【那个,你累着了?要补肾吗?我刚才看菜谱,里面有个乌鸡玉兰汤,很补肾的。】   时清:【……】   【那要不,给殷明筝炖?】   时清:【……】   时清:【别,他已经够强了。】   时清:【再补下去,我这机械种族也扛不住了。】   系统:【什么?扛不住什么?】   时清:【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原剧情里殷明筝一直单身了。】   【为什么?】   【因为没人扛得住。】   单纯的小系统满数据懵:【宿主你说清楚啊,扛不住什么?】   时清还在喃喃的自言自语:【得亏我不是人,我要是人,不得死在这才怪,对了,你之前给我看资料的时候,是不是以前就有个宿主死在床上了?】   一说起资料,系统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数据猛地烫红,有点小羞涩的道:【那位宿主是完成任务了脱离世界,不是那个什么。】   【随便什么吧,别吵我,让我缓缓。】   于是系统又乖乖的缩了回去。   此刻,它看向殷明筝的视线,充满了敬仰。   能让宿主自闭成这样,他果然不愧是气运之子。   ※※※   事实上,除了在第一次因为太过激动而让时清自闭外,殷明筝的确是个很好的伴侣。   他温柔,体贴,从不肯和任何异性同性有肢体接触,包容着时清的一切。   当然了,除了强大的异能和领导能力,在生活上,人类英雄也还是有一点缺点的。   容易心软,优柔寡断,太过心善。   比如说,在两人顺顺利利在一起后,殷明筝始终对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怀揣着愧疚。   按照时清的说法,机械种族的寿命是根据伴侣调节(瞎编)的,蓝星异能者的寿命是多少,机械种族就能活多少岁。   也就是说,殷明筝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时清的生命也会终止。   这很好,毕竟不管谁留下来,殷明筝心里都会不好受,他死了,担心没人护得住时清,时清先走,他绝对撑不过一天就要追随而去。   但一想到他和时清的孩子在两百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出生在星球上,只有没有情感的机械为伴,殷明筝就一阵愧疚心疼。   这是他和时清的后代啊。   与潇洒表示了孩子有种族传承,还会有他留下来的类人机械护着不会出什么事后,就跑去玩游戏的时清不同,殷明筝是很传统的华国父亲心态。   虽然自己陪伴不了他们的孩子,但他也还是坚持着一年写一封信,信里表示自己和时清对这个孩子有多么期待,又有多么抱歉不能陪在他身边,以及希望他能够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之后,殷明筝还坚持录着视频,每次开录之前,这个对于蓝星人来说如同神邸一般的男人都会笑着跟镜头打招呼:   “宝宝,我是爸爸。”   然后镜头又会转到正在打游戏吃水果看电视的时清身上:“这是你爹地。”   接着,他又长篇大论的表示他们最近有什么事,又玩了什么,吃了什么。   人类英雄很认真的录着视频,试图在他和时清走了,这个孩子出生后能感受到他们的父爱。   这也算是殷明筝式坚持了。   蓝星历3001年,第一元首殷明筝退休。   蓝星历3130年,自虫族入侵后第一任元首殷明筝与来自机械种族王族的爱人时清一同停止呼吸。   遵照两人遗嘱,他们被一同火化,虽然因为时清的机械心脏,火化起来有点难度,但好在在派出还活着的乐游原这个最强火系异能者后,还是成功将二人火化。   教科书上也永远留下了在蓝星最危急时刻,向往和平的机械种族出手相助,并且他们的王族与第一元首相恋,永远留在了蓝星。   至于乐游原这个一辈子都耿耿于怀殷明筝抢走自己初恋情人的前辈在火化完初恋情人和情敌后,带着满脸的皱纹崩溃咒骂殷明筝死了都要跟自己抢人这件事,就没写在书上了。   而在遥远的机械星球上,母树感应到了时清的离开,很快孕育出了新的生命。   新的机械王族闭着眼躺在树下接受这传承记忆。   他是机械种族。   他是王。   机械种族是向往和平的种族。   机械种族都是自我繁衍,他没有任何亲人。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他应该立刻创造类人机械,毕竟前面的王不会留给他任何东西。   新的王睁开了银白色的眼。   然后看到了自己身边堆满的信封礼物和录像。   他一脸懵逼的从礼物堆里站起来,环顾四周的类人机械,它们头上绑着气球,手拿荧光棒,正摇晃着庆祝他的出生。   还有一个大大横幅被两个类人机械拉起正对着他,好像生怕他看不见一样的抖动着。   上面写着:祝贺出生,爸爸和爹地永远爱你。   后面甚至还画了个小爱心。   刚刚接受完种族传承记忆的新王:……   是他出生的方式不对吗?   同一时刻,时清回到了任务空间。   系统兴奋的开始念:【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继续任务,2,休息。】   时清:【1111。】   【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世界。】   ※※※   时清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化妆镜前,而身边一个人正小声跟他说:“时哥,已经把东西加到景元启饭里了。”   “嗯。”   时清随意应了一声,大致浏览了一下短期记忆。   这具身体是个影帝,平时人看着只是阴沉了点,实际上心里一直嫉妒比自己年轻有天分的后辈,只要是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人打压下去。   而景元启就是一个在他印象中刚起来的艺人。   因为长相出众演技也好,刚出道就有了不错的曝光度和粉丝。   原主一直嫉妒他,但又因为景元启背后有人不好做大动作,只能做一些小动作恶心人。   这次两人正好一个剧组,知道导演最讨厌的就是临上场掉链子的人,而又打听到了景元启辣吃多了肚子会疼,偏偏又爱吃辣,原主就借口中午请客,让助理买了饭,给景元启的那一碗特地放了辣椒汁。   魔鬼椒,吃一点,辣断肠。   外表看不出来,但一尝就知道,而景元启就算是吃出不对也没办法找他算账,毕竟这本来就是辣子鸡,辣很正常。   是小动作,但是够恶心人的。   系统也看到了记忆,顿时急了:【宿主,快点去拦着啊,不然景元启吃了排斥度一定直接飙升到一百。】   时清不着急的往后一靠,【你先看看他现在多少。】   系统:【……景元启排斥度:100100】   时清也不意外。   景元启在原主记忆里是个很不给他面子的后辈,但时清却能看出来,景元启不给原主面子,完全是看出来原主在打压自己。   【等着看吧,一会人就找来了,来,咱们有积分了,去商城里给我换个味觉……诶,行,就这个。】   这话刚说了没几秒钟,化妆师的门就被推开。   一个青年直接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相貌十分不错,桃花眼,高鼻梁,只是此刻面色冷冰冰的,走到时清跟前后,直接就把手里的盒饭丢到了他跟前。   声音带着冷硬:“吃了。”   时清身边的助理一愣,接着就是一怒,“你干什么!!我时哥招你惹你了!凭什么吃你的剩饭!”   景元启嗤笑一声,抱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默望向自己的时清:“他自己知道。”   他本以为时清会站起来怒斥自己不尊重前辈,或者再跟导演告上一状。   结果,坐在椅子上的好看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拿起了那盒饭就吃。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时清硬是就这么慢条斯理的把盒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了,他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看向神情渐渐变得有点疑惑的景元启,语气冷漠:   “现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千字哦!!好勤奋的!   这个小世界完结,开启新世界啦,这一章隔壁何青客串了一下奇葩死法的宿主~ 第23章 阴沉沉影帝(1)   景元启出去之后,时清又支走了助理, 化妆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这才开始闭眼仔细接收这个世界的资料。   一本娱乐圈打拼文, 男主景元启出身富贵人家, 刚刚大学毕业就因为和家里人闹掰, 一气之下, 他一个商业天才离家出走来了娱乐圈,并且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新人, 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变成了当红小生。   当然不只是靠实力,他是和家里人闹崩了, 但和以前家世相同的发小可没崩,这些发小们在家里是小辈,到了外面确实人人捧着的x少,尤其是在娱乐圈这些地方很说得上话, 景元启来了, 他们当然要照应着。   但大少爷隐藏身份还有x少照应的弊端就是容易被人看成出卖身体换取利益的那种人。   尤其这大少爷长得还相当不错, 身形硕长,剑眉桃花眼,看人的时候不笑也像是在笑,再加上那不错的身材,即使是放在娱乐圈也能让人十分瞩目。   于是, 一些看不惯景元启的人,包括原主就直接把他当成了靠美色博得一时风光的炮灰。   景元启原本的人生道路应该会是一路顺风,潇潇洒洒的走上娱乐圈巅峰,之后又打拼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然而也许是作者把他刻画的太成功, 这本独立出来,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现实往往要比更戏剧性。   景元启最后不幸死在了本文最大的boss手里。   原本按照原剧情,最大boss虽然家世雄厚,又在娱乐圈中占据上风,但各种阴谋都不会得逞,到最后会被景元启反杀。   结果自成世界之后,最大boss完全没有要等景元启成长起来的意思,干脆利落的买凶干掉了他。   主角死亡,世界崩塌,一切玩完。   系统耐心等着时清看完了全部剧情,见他睁开眼,才很活泼的开口:【宿主,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守护主角,并且要在一个月内把排斥度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   在经过上一个世界后,它已经彻底被时清这位大佬宿主征服,乖乖等躺赢。   时清却往椅子上一靠,语气温柔:【统宝宝,你猜,这个世界的最大boss是谁呢?】   突然有种不祥预感的系统:【……我猜不到呜。】   【是我哦。】   系统:【……】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时清一边翻找着脑内的记忆,一边说话:【之前好歹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来得及干的,这次可进化了,在我们过来之前,这具身体已经把该干的都干完了。】   【耍大牌,整后辈,让我来看看最近的一件,啊,除了这个魔鬼椒,前面那一件是知道景元启要试镜这部大ip,谁演谁火的剧之后,背后使绊子想要用关系把人给撤下来。】   系统:【……】   它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吧?】   时清无情的戳破了系统的最后希望:【他知道,不然你以为一百的排斥度哪里来的。】   系统:【呜……】   【要不我们撤吧宿主,反正上个世界也赚了积分了,大不了不要这个世界积分了。】   【干嘛要撤。】   时清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微微眯起眼:【越难,不越有意思吗?】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把味觉换成痛觉神经感应弱,再给我个金刚铁胃。】   系统一听要留下来,又高兴起来,开开心心的开始兑换:【宿主,痛觉神经方面是免费的,可以用无味觉换金刚铁胃。】   【换上。】   麻溜换上之后,系统又想不明白宿主要做什么,好奇问:【金刚铁胃我知道,但是痛觉神经对这个任务有什么帮助吗?】   【因为我忘了辣味是痛觉传来的,现在要辣死了。】   听着他用平淡语气说完这句话的系统:【……】   这宿主真的太狠了。   时清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望向镜中的自己。   其实这张脸长得真心不错,虽然已经快要奔三了,但因为保养得宜,肤色白皙,眉目清朗,虽然现在还没上妆,唇却自然的显露出了娇嫩瓣色。   怎么看都是一个出众的美男子。   只是因为原主平日里十分阴郁,一向不屑跟自己地位低的人相处,每天冷着一张脸,这张好看的脸蛋就算是有十分颜值,也能被降到七分。   于是外界他的颜值粉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演过的角色移情来的。   时清之前大略的过了一遍记忆。   原主家世的确好,比男主家背景更要雄厚,只是他母亲早逝,父亲后娶的继母带了个儿子进门,这个儿子虽然和他的父亲没血缘关系,但嘴甜会说话,哄的原主父亲对他十分亲热。   原主因此心里嫉恨,针对了这个继弟几次,被反将一军,告到了父亲那,一向被父亲疼爱的他怎么能忍受责骂,直接气愤的离家出走,这一点上,倒是跟景元启有点相似。   但他比景元启幸运,他的父亲没真的生这个儿子的气,虽然原主离开家来了娱乐圈,也一直用自己的人脉庇护,一路护着儿子成为了影帝。   但原主却因为这个继弟,性子越发阴沉,最见不得人家开朗,毕竟他那个继弟就天天看上去开朗的不得了,一张嘴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   除此之外,他还排斥任何比自己优秀的人,但凡发现了比自己优秀一丁点的,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下去。   景元启此人一向张扬惯了,又是真的天赋惊人,是原主最讨厌的那一类人,于是在发现“这有个跟继弟一样讨人厌玩意”之后,他果断出手了。   之后就是越出手越觉得这个人讨厌,越讨厌就越出手,到了最后,简直恨不得景元启原地暴毙。   这种平时无冤无仇,只不过因为对方比自己优秀就要踩死对方的心理自然是很奇怪的,但原主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   他从小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踩死一只看不顺眼的蚂蚁很奇怪吗?   景元启就是他想踩死的最大一只蚂蚁。   时清打开化妆间的门出去时,助理正等在外面,一见到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时哥,今天戏份您也拍完了,要回酒店吗?”   这个助理在记忆中是刚换上来的一个,之前几个都没做长就被原主辞退了,因为手下助理从来没有一个能干过超过一个月的,他在圈内别名手下松。   意思是人家对手底下人都比较紧,就他松,松的一个月不到就能掉下来。   “不回酒店,在这待会。”   时清冷淡回了一句,瞥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小助理:“你叫什么?”   助理心里想伺候了三天大爷您可算是想起来问我叫什么名了,面上却摆出一副“不知道跟了自己三天助理叫什么名字这很正常”的神情,回答:“我叫高质,时哥您叫我小高就行。”   ;“嗯。”   时清用鼻音应了一声。   高质偷瞄了一眼面前男人神情懒懒的样子,觉得果然圈内传言诚不欺他也。   这位祖宗果然难伺候又不好交流。   虽然来了三天了,但前两天高质一直被安排跑腿,也没怎么接触时清,今天好不容易能直面交流了,一见面就被安排给同剧组小鲜肉饭里放提纯后的魔鬼椒汁的任务。   高质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是遇见同行陷害了,他也没正义的站出来说我们不应该这么干,而是乖乖的就去买了魔鬼椒汁听话的放进了景元启饭里。   在他刚入行时,前辈可就说了,这个圈子各种脏事多得很,要是想安安分分的工作下去,只要不是那种违法犯罪要进监狱的小打小闹,就上面让做什么做什么。   毕竟没了工作,在这个物价飙升的城市里,高质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本来还在心里为景元启鞠了一把同情的泪,结果没想到事情一连串的超出他的意料。   先是景元启这个怎么都不该正面刚的小鲜肉正面刚了。   接着就是疑似要整景元启的时清居然真的吃了那碗加了魔鬼椒汁的饭。   那可是魔鬼椒汁啊!   高质买之前还特地在某宝搜了一下,评论很多,什么香肠嘴啊,某花痛啊,辣断肠啊,看着十分吓人。   那瓶魔鬼辣椒汁是他亲手加进去的,保证吃一口就能让人怀疑人生。   结果时清居然就这么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高质又是一眼偷瞄,十分担心自己新上司的胃还好不好。   然而时清好的很。   景元启再次看见时清的时候,影帝正坐在椅子上,以一副慵懒的姿态微微靠着,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来,正在跟一旁的高质说话。   时清体态修长,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样子本就养眼,露在阳光下更是肤色几乎莹润,无论是哪个部位都仿佛是精心捏造出来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凑在一起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可惜他样子越是让人看着心里舒服喜欢,景元启就越是排斥。   这样的相貌气质,却是一个仗着身份打压后辈的人身上的。   想想就不舒服。   也可能是因为这让人看了心里就宽敞的好相貌,景元启难得有些好奇时清在对助理说什么,索性他一向是个肆无忌惮的性子,想知道时清说什么,也不去思考别的,身子直接就悄无声息的移了过去。   之前吃了一口饭就吐了出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这毫不掩饰的小学生级别坑害,也就只有一直莫名其妙针对他的时清干得出来了。   景元启当时真的被气笑了。   这个时影帝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半点都不掩饰是他干的。   难道他真的以为靠着家世背景和圈子里地位,就能一直高枕无忧,想搞谁就搞谁了吗。   他才不惯着这人的臭毛病。   结果气势汹汹找上门了,时清却半点都没迟疑的就把那碗景元启一口都吃不得的饭吃完了。   弄的原本拿定了主意要给时清一个教训的景元启浑身不得劲,就好像是出了一拳头,结果打在了空气里一样。   他实在想知道,刚才时清到底是在强撑还是真的不怕辣。   青年如同捕猎时的花豹一样,无声无息收紧了身上肌肉,脚步轻缓无声,完全没引人注意的走到了时清身后。   影帝正在跟高质说话,声音清冷,语气平淡:“辣椒汁味道不错,再订一箱。”   高质:“……”   他带着满脑子的辣断肠,坚强靠着自己对工资的热爱应下:“好的时哥。”   时清:“告诉剧务,晚饭我也请了,你支钱去买。”   怀揣着“想老板之想,思老板之思”等大公无私为上司的想法,高质又小心翼翼问了句:“时哥,那辣椒汁,还加不加到景哥饭里?”   景元启也想知道。   他站的位置是时清背后,从这个角度,青年可以居高临下的窥视着完全对自己存在无所觉的男人。   他懒洋洋的后背靠在椅子上,姿态全然放松,景元启可以看到他小巧白嫩的耳垂,和后脑柔软碎发下的细长脖颈。   瞧着,还挺好看的。   而在这个时候,时清开口了。   景元启这才发现,时清的声音十分有特性,又清又冷,如玉石珠子点翠,冷而剔透,让人听了就觉得这是个不愿意别人亲近自己的人。   他语调也冷,听着像是不高兴了一样。   “他不喜欢,还放什么。”   这话说完,听的景元启又是一乐。   这话里内容听着也像是不高兴啊。   高质听了完全无语了,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提醒上司:   “时哥,那个,一般人也不会喜欢魔鬼椒提纯的汁……吧?”   景元启就隐匿在了时清身后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娇嫩如彼岸花般的唇微微动了动。   明明是面无表情,他却感受到了从时清身上传来的一股浅浅的低落情绪。   影帝声调比方才低了一些,仿佛喃喃自语:   “我就喜欢。”   【叮!景元启排斥度99100。】 第24章 阴沉沉影帝(2-3)   景元启没能隐藏太久。   在时清说完这句话后, 高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发现了他的存在。   刚工作三天的小助理吓的咕咚咽了口口水:“景哥?!”   景元启撇过去一眼,高质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僵着不敢动了。   他心里奇怪又茫然,景元启平时张扬开朗, 看着应该是挺好相处才对,怎么他一个眼神过来这么吓人。   景元启一向不关注引不起他兴趣的人, 对高质怎么想的也没什么意见, 只心底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如果打比方的话, 大概就好比是一只花豹正无声无息的从树上下来,一步一步丝毫声音都不发出来的朝着自己看中的猎物埋伏过去, 正享受掠食的快乐, 突然旁边冒出来一只黑乌鸦啊啊叫了一声。   猎物也发现他了, 他埋伏的兴致也没了。   反正挺不爽的。   这点不爽在看到时清站起身, 用着熟悉的冷漠神情对着自己后更多了。   这种神情景元启看的太多了,自从他第一次见时清, 时清就一直是这副样子,瞧着阴郁的不行。   时影帝话不多, 这是全剧组都知道的事,但每次景元启都觉得,他哪里是话不多, 他那副表情简直写满了“你们一群蝼蚁有什么资格听我说话”了。   景元启最擅长看透一个人。   而他以前看时清,那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优点。   所谓的娱乐圈顶梁柱,粉丝无数的时影帝, 压根就是一个缺憾满满的人。   自大,阴沉,还总是无缘无故的针对他。   之前他要来这个剧组试镜本来只是无聊来试试,结果得知时清居然在背后使绊子,要让他得不到试镜的角色后,景元启还偏要得到这个角色不可了。   时清走关系不让他得到这个角色,他就走关系拿到这个角色。   反正他这人天生反骨,别人越是要拦着,他越是要做,更何况是时清这个他看不顺眼的影帝。   现在一看到时清又用着那种让他熟悉的讨厌神情望着自己,景元启的反骨又跃跃欲试的冒了出来。   “时清老师喜欢吃魔鬼椒?”   面前这个神情淡漠的男人听到这话,脸上表情微微动了动,景元启能观察到他的眉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很小的弧度,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的。   观察着观察着,他就发现了,时清的眉是月牙眉,他记得曾经无意中看过一篇关于眉毛的分析。   里面说生着月牙眉的人生性温柔善良,平易近人。   但只看时清有这眉毛,就知道全都是胡诌的。   时影帝要是平易近人了,那天上都要下红雨了。   没看见他这好声好气的问了那么一句,时清却愣是只阴郁的盯着他,娇嫩的唇连张开回答一个字的意思都没有吗?   也许是因为之前偷听到了那句话,景元启硬是从面无表情沉默着的影帝脸上看出了那么一丝丝的闪躲。   就是那种类似在背后偷偷谈论一个人,结果正说着,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下意识闪躲。   景元启越来越觉得好玩了。   时清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来劲。   青年又笑嘻嘻的熟练扬起开朗笑容,“我虽然不能吃太辣,但我认识一哥们就有个魔鬼椒基地,都是最辣最好的魔鬼椒,不催熟不打药,时清老师喜欢的话,我给你带来一瓶尝尝怎么样?”   在景元启眼中,时清听到这话有点感兴趣的抬眼,但眼中亮光在接触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后,又刻意的垂眼避开,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嗯。”   影帝气质本就比较阴郁,当天面无表情垂眼不去看人的时候,瞧着就仿佛有点轻蔑的样子。   要是以前,景元启看见他这个样子早就不爽走人了,但现在,可能是因为心里因素,他再看时清这副垂眼的模样,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是有点慌的在避着自己。   剧组生活太无聊,发现了时清可能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青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他在心底坏笑着,故意曲解时清意思:   “时清老师态度这么冷淡,是看不起我吗?”   面前眼眸低垂的影帝身子几乎不易察觉的微微僵了僵,落在腿侧的修长手指也微微蜷起。   景元启能够感受到,他因为这句话而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最后,他也只看着时清微微蠕动了一下好看的唇,就好像开口解释是一句很难的事一般,重新闭上了嘴。   过了差不多两秒,气质阴郁的好看男人才抬起了头,他拧着眉,冷冷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想。”   就看似冷漠的转身径直离开。   高质用了一秒钟反应过来自己上司居然就这么走了,又用了一秒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代替上司跟景元启道歉。   虽说之前在化妆间闹得挺不愉快的吧,但到底这里是剧组,大庭广众的,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闹得僵。   于是他快速的开口:“真是抱歉啊景老师,时哥他身体不太好,可能是旧病复发,不太舒服,我们就先走了,您别介意啊,抱歉抱歉。”   说完,他转身就跟着时清的背影跑了过去。   景元启压根就没介意。   旧病复发?   他瞧着怎么这么像是迫不及待的逃跑。   这种人景元启见过不少,属于那种不擅长解释的,人家误会他,他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坐实了误会,摆出随便对方怎么说的架势。   时清刚才那离开的样子,看在景元启眼中就是落荒而逃。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时清在外界一直都有耍大牌的名声,难不成这些名声都是这个性格引出来的?   想想看吧,所有人都以为时清是个硬壳子,都避着他走,说他冷漠无情阴沉沉可怕。   可实际上却只有自己知道,壳子底下是软软糯糯的嫩肉,戳一下,还会吓的跑走,被看穿了,就小心的举着壳子挡在面前,试图在自己身上粘满刺吓走对方。   景元启对他更加感兴趣了,这样一个矛盾的性格,按理说应该是躲起来一点都不惹事才对。   可他分明收到消息,时清找了关系,要把他景元启从已经通过的试镜里刷下来。   直接问,时清肯定是不会说的。   但没关系,每天在同一剧组同一酒店,总能找出原因的。   ※※※   虽然中午匆匆离开,但半下午的时候,时清还是默默回了剧组,像是往常一样,神情冷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正在拍戏的人。   拍下午戏份的是景元启。   这位大少爷是真的有天赋,戏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眉眼间露出的张扬肆意,但一开拍,他就变成了戏里那个阴恻恻的反派,言语间都透露着一股邪气阴郁。   在剧组其他人看来,影帝正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冷漠的看着正在演戏的景元启。   【看这大长腿。】   【啧啧啧,这身板。】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是真的邪,啧,老子能听到明儿早晨去。】   系统:【宿主,有人来了。】   它刚提醒完,阴阳怪气的声调就出现在了时清身后,“时哥看的很认真啊,小景是演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时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时清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懒洋洋的保持着原来的东西。   直到说这话的人转悠到他跟前来,他才从找出了记忆跟眼前人对上了号。   朱安河,跟原主同批次进公司的艺人。   对于原主这个嫉妒心十分强烈的人来说,朱安河能好端端剩到现在,就只有一个理由。   朱安河太废了。   长相挺好,可惜在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的人,性格一般,运气一般,演技还特别差。   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比不上自己的人,他都懒得抬脚踩。   如果按照原剧情的话,朱安河在这个时间段傍上了一个老头董事长,这才从一直在最底层混迹,被一下子提到了这个剧组。   只是穷人乍富,小人得志,又因为之前一直没混到原主他们这个阶层,朱安河很多内幕都不知道。   于是自认为傍上了一个娱乐公司董事长就能藐视整个娱乐圈的朱安河,顺顺利利接连得罪了有后台的原主,以及自己就是后台的景元启。   原主直接出手,把他折腾的声名狼藉半死不活之后,嫁祸给了景元启。   两人博弈到最后,朱安河的下场已经没人去管了。   总之不会好过就是。   朱安河正在演绎他是怎么嘴臭的:“听说小景是勾搭上了几个富二代才进了这个剧组的,时哥你知道吗?”   时清默不作声,视线始终放在远处的景元启身上。   他刚好拍完这一幕,正在从威亚上下来,等落地了,就一边脱着身上的古装外套,一边往这边走。   “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也不是鼎盛的时候了,消息不灵通可以理解的,对了时哥,你今年是不是都没接到两部戏?这部戏还是用了人脉拿到的吧,诶,真是岁月催人老,时哥你以前那么风光,到了现在连我这个小透明都比不上了。”   “说起来,我现在真是,一天都没得空,档期排的满满的,好几个大剧组争着要我,拍完这个剧组的戏就得赶紧去隔壁了,真羡慕时哥你,能这么清闲。”   时清默默地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眨着眼,神情淡漠,完全没有任何波动。   倒是景元启刚过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乐了,剧组日子太无聊,他正愁没事做,怼傻二逼多好玩。   青年一双桃花眼笑的微微弯起,笑容阳光,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留情:“朱安河老师要真羡慕时老师,我在几个投资商那里也说得上话,不如我帮这您说说,看让您好好休息几年怎么样?”   “说的上话?”   朱安河生动形象的掩饰了什么叫做干一行鄙视一行,语气嘲讽:“怕是在床上说话吧,小景,前辈奉劝你一句,说话要注意,出口得谨慎,不然得罪了人可不好。”   “巧了。”   景元启笑容肆意:“我也正好要跟前辈说这句话呢。”   “对了前辈,一会我们俩有场戏份,是我扇您耳光,您可小心着点,别和我这手硬碰,万一把您脸给扇肿了,我这个小后辈多过意不去啊。”   “你!”   景元启话里有话,朱安河又不是听不出来,他先是愤怒,接着又带着气笑起来,放着狠话:“好,你扇,你扇啊!”   “信不信,今天我这脸要是肿起来了,明天你就能滚出这个圈子!!”   “信,怎么不信,要是您愿意为了在您那老头情人跟前有更大效果,自扇耳光然后嫁祸给我我都信。”   青年笑嘻嘻的,不起看气炸了的朱安河,而是站到了时清身边,“时老师,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说你喜欢狗?还说以后要养狗来着?我跟你说,养狗可不能养小型犬,尤其是眼前这样的,越是小,越是没杀伤力,看见人了吼的越凶呢。”   这指桑骂槐的,是个傻子也能听懂了。   【太残忍了。】   时清对系统说:【他只是嘴臭了点,人讨厌了点,说话让人想吐了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呢。】   系统正在之前在看菜谱,压根不知道宿主在说什么,但还是快速的附和:【对呀对呀,太残忍了。】   “好!好!!景元启!你给我等着!!”   朱安河身上还穿着古装衣服,气的直接甩袖离开,景元启压根只把他当成一个逗乐的,见他走了也不在意,只笑弯了桃花眼,嘻嘻笑着跟时清说话:   “时老师,你脾气可真好,他都这样骂你了,你还一点都不生气。”   “没必要,浪费时间。”言简意赅:“小型犬也不都是那样。”   话题跳转的太快,景元启险些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时清是在说之前他说的“小型犬越小越要对着人吼”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只是随口说来怼他的,如果时老师喜欢小型犬,我收回那些话。”   时清:“嗯。”   应完了,他的视线又飘到了再次开拍的剧组里,一副不想再和景元启交流的样子。   景元启其实也只是闲得慌,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位大影帝硬朗的壳下存着软软嫩肉,他就手贱想撩开硬壳去戳嫩呼呼的肉。   但凡事也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见时清摆出这副模样,青年耸耸肩,脸上依旧是阳光的笑:“那时老师,我就不打扰了,你继续。”   “嗯。”   景元启走了,时清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一片岁月静好。   时清:【统统,你刚才听到景元启说的话没有?】   系统再次从菜谱中抽出思绪:【啊?】   【他把朱安河比喻成狗,还说要扇他耳光。】   【哦……我没听刚刚。】   【真是太残忍了。】   系统:【没错!太残忍了!】   时清:【狗狗做错了什么,要比喻这样的人。】   系统:【……】   过了一秒钟,它缓过来了:【对!太残忍了!】   【还有那个扇耳光,他的手长得那么好看,他也忍心用来扇耳光。】   系统有点不明白手好看和扇耳光有什么关联,但还是持着“宿主说的一定是对的,如果不对就参照上一条”的思想,认认真真附和:【就是!】   【所以我们得拯救他的手。】   时清说着,慢腾腾的站了起来,顺着刚才朱安河离开的路线走。   差不多走了个四五分钟吧,他看见了正躲在两个屋子中间隐蔽处刚挂了电话的朱安河。   时清没躲藏,直接大大方方的叫了他一声:“朱安河。”   叫完,身形修长的影帝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统,帮我检测附近有没有能监视到这里的各种监控设备。】   系统迅速排查完毕:【没有宿主。】   【很好。】   时清走过去,冲着疑惑望向自己的朱安河浅浅一笑。   他平常根本不笑,这么一笑,白皙脸上在阳光下仿佛在发着光一般耀眼。   朱安河先是疑惑,接着就是嫉妒,随即,又得意起来,冷笑道:“怎么?知道我跟刘董说把你们赶出剧组的事,过来找我求情了?”   “我告诉你!你别想……你转到我后面干吗?”   时清站在他正后方,伸出右手,轻轻巧巧的落在了朱安河右脸颊下侧,不等到他反应过来。   ——啪!   响亮的巴掌声。   朱安河那精心保养的白白右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   他懵了。   而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清又继续保持着原来站在他后面的姿势,伸出了左手,用力一挥手。   ——啪!   又一响亮巴掌声。   朱安河左边上也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打完巴掌,时清若无其事的后退一步,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这里。   原地还站着的朱安河懵了好几秒才捂着胀痛的脸发出怒吼:“时清,我艹你&*(¥%##!!!!”   他反应过来了,立刻捂着脸就追了上去。   结果时清腿长,就算是看着慢条斯理不着急的样,也还是先朱安河一步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时清!!!”   朱安河冲过来抬手就要打,立刻被刚买果汁回来的高质瞪大眼睛推开了。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要打人啊!”   “我打人?我打……我、我,你们看我脸,看我脸!!”   朱安河气的都语无伦次了,他松开捂着脸的手,让听到动静围过来的剧组人员看自己的已经火速肿起来的脸。   “嚯!都肿了!”   “这还有巴掌印呢,这五根手指头都看的特别清楚。”   “朱老师,这谁打的?”   朱安河疼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护着脸,愤怒的看向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还能是谁!时清!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莫名其妙的就来打我,你有病啊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椅子上的影帝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一向少言寡语的影帝微微拧眉,神情有些不耐烦,“不是我。”   “哈?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了??我亲眼看着你打的!!我跟你说,这个事咱俩没完,你不就是看着我火起来了你心里嫉妒吗?我告诉你,我非要曝光出去,让你那些粉丝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景元启从围着的人群里挤了进去,刚一进去,就见着在疯狂叫嚣放狠话的朱安河对面,是神情冷漠微微皱眉,浑身每一根毛发都透着不耐烦的时清。   也许是被吵烦了,他开了口,清冷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耐:“随便你。”   这样子,简直与之前景元启缠着他,他想脱身就随口乱承认的样子一模一样。   景元启是不相信时清会亲自打人的。   就他这个性格,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那个被打的孩子叫嚣:“你们看!他承认了!影帝亲自打我啊!时清,你等着,我非要把这件事闹大不可——”   朱安河聒噪的声音吵的景元启心里烦闷,恨不得在他本来就肿的脸上再来十几巴掌让他闭嘴。   他眼快速扫过朱安河两边脸颊,冷笑一声,直接上前:“你说时清打了你两巴掌?那你脸上这手指头印是怎么回事?”   “什么手指头印,景元启,你别给我扯别的,你跟他就是一伙的!”   景元启向来阳光笑的脸上此刻满是嘲讽,他随手把小心站在时清身边护着上司的高质抓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青年伸出自己的右手,在高质左脸上隔空比对,“真要是别人打的,脸上的指印,大拇指应该朝外。”   “再看看你脸上的,大拇指的直接朝内,这只有自己扇自己巴掌才能有,高什么,你试一下。”   “诶,好。”   高质轻轻的把右手放在了自己脸上,大拇指果然朝内。   景元启:“看见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打自己巴掌,还嫁祸给时老师,你是当别人瞎吗?”   朱安河:“……”   “我、我特么!!他是绕到我背后打我的,背后你懂吗?!!”   “嗤。”   景元启抱臂又是一声嗤笑:“谁打人巴掌还特地绕到背后去打,朱安河老师,我知道你之前跟时老师有点争执,我也开玩笑说了你想跟你背后老董告状还不如自己打自己巴掌让他心疼,真是没想到你行动力这么快。”   “不过我说的是让你嫁祸给我啊,怎么?不敢嫁祸给我怕被我戳穿,就找上不善言辞的时老师了?”   “我!你!你们!”   朱安河脸又疼,又被堵的说不上来话,吭吭哧哧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们就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着坑我是吧!”   景元启的语气谁都能听得出来十分嘲讽:“是是是,我们一伙的,时老师特地绕到背后打你两巴掌,然后我再站出来说这两巴掌按照方向来算应该是你自己打的,诶!朱安河老师,你就不觉得你很低级无趣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学生了,能不能稍微思想正常,行事靠谱一点?”   “都是在圈里混的,我们可不像是朱安河老师您,今天说东家长,明天说西家短,说不赢了就去找背后金主撑腰告状,您就算是真这么低级,怎么也要把证据做足了吧,自己打自己巴掌算是怎么回事?您要是今儿为了诬陷时老师,找个人给你面对面来上俩巴掌,他不就有嘴说不清了吗?这么大个人了,连诬陷人都做不好,您就不嫌丢人吗?”   “你们、你们俩!”   朱安河被当众怼的几乎要吐血,他看看景元启,再看看依旧满脸冷漠,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摘得要多干净有多干净的时清,气的哆嗦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   “我、你们!我……我打死你们!!!”   一看他急了直接冲上来就要打人,剧组的人连忙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人给拉住了。   “朱老师朱老师,您先冷静一下!!”   “拉住!!!快点把朱老师拉住了!!!”   “朱老师要不您先去看看脸……”   见朱安河被拖住了,景元启嘴角露出了一抹无趣的笑。   智商这么低还不经激,怼他都是在浪费口水。   他索性直接转身走到了时清身边,“时老师,没吓着吧?”   阴郁影帝一如既往,都被盖上一口打人的大锅了,还依旧淡定话少,看的景元启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是不了解这位影帝老师。   【叮!景元启排斥度:97100】   时清眼眸微微垂下,声音冷淡,完全没有要感谢景元启帮自己解围的意思:“没有。”   景元启丝毫不介意他冷淡的回应,反而对着时清笑容大了些:“没有就好。”   “这年头,空口说白话的神经病是越来越多了,他居然还觉得我们是一伙的,智商感人。”   两人身后,朱安河被人死死抱住,就算是再怎么拼命想要过来也不能如愿,只能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吼着:   “景元启!!你帮着时清一起污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间或掺杂着剧组其他人的声音:“朱老师,朱老师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先送您去看看医生好吧?”   “来来来按住,朱老师您别挣吧了,再给弄伤了,走走走,去医生那。”   朱安河实在不配合,剧组人也没法,索性直接将人抬了起来,任由他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只能挣动着拼命咆哮:   “放开我!!你们都被骗了!!他们俩一伙的!!放开我!!”   “信我啊!!信我!!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啊啊啊——”   “真的是时清打得我!!!真的是他啊!”   景元启被吵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年头,撒谎能撒的这么执着的人还真少见。”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二合一啦,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今天更新一万多了,么么么,明天见~ 第25章 阴沉沉影帝(4)   因为朱安河还没被打耳光就已经肿了脸,下午景元启的和他的对戏就不能拍了。   他倒是也乐的轻松, 一下午就学着时清, 搬了个椅子坐在影帝边上。   不同的是, 时清是在看别人演戏, 他则是一直注视着时清。   景元启一向擅长观察别人, 又几乎是无意识的快速分析出对方性格, 之前他自然也分析过这个针对过自己的影帝老师, 可在辣椒汁事件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分析竟然出错了。   这还是景元启第一次分析出错。   他对着时清兴起了浓厚兴趣。   景元启一向是个张扬肆意的人,既然起了兴趣,当然要研究。   于是换下古装衣服的青年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盯了时清一下午。   像是一头从未见过水里生物的花豹发现了一只河蚌。   他肚子不饿, 不急着用餐, 于是耐心的甩着长长尾巴,不紧不慢的将尖锐指甲缩回肉垫, 一下一下的小心围着河蚌打转,试图等到河蚌自己张开坚硬的壳露出软肉。   越是打转, 景元启越是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是太过片面了。   被他注视着影帝的身子始终微微紧绷着,浑身都在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仿佛连扫视一眼别人都是他居高临下的施舍。   但那如彼岸花颜色的娇嫩唇瓣却始终微微抿着,这是只有一个人在紧张状态下才会做的。   而他盯了这么久, 时清虽然没有理他,只兀自看着场内,但看似懒洋洋靠着的身子却未动分毫。   正常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一个下午身子都一动不动的, 那么他不动,当然会有外来因素。   景元启甚至是有些自得的将这外来因素归功于自己。   显然,他完全不掩饰的赤裸裸视线显然让影帝十分不自在。   只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一个出道许久,早就习惯了被众人注视追捧的影帝不自在呢?   再一联想之前的辣椒汁,青年心中悄悄升起了一个答案。   时清对他是不同的。   因为不同,所以才会安排人给他辣椒汁。   因为不同,所以才会在他的注视下丝毫不动。   而一个在此之前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不同呢?   这个猜想成功让景元启的眸意味不明的暗下。   他一向是优秀的,无论是哪个方面,从小到大遇到的追求者自然也无数,男女都有,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毕竟景元启一个都看不上。   不是嫌弃他们长相不和自己心意,就是嫌弃他们态度太过谄媚。   总之,他对于和另一个人亲密接触这种事相当抵触。   但这不代表景元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甚至,他比大部分人都要精通,毕竟他的学习能力很强。   只是从前,那些无聊时学下的东西都没有实践对象,因此他也没办法去实验这种滋味到底好不好了。   而现在,景元启闲散的靠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带笑,仿佛一个开朗的大男孩一般,视线随意落在了身旁的时清身上。   影帝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在景元启来之前,他是任意舒展开了修长身形,而如今却因为青年的存在坐的板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汗水渐渐沁透了身上穿的白色衬衫。   前面还好,后背的原本白色布料却在沾染到汗水后,带着一丝丝的暗意,紧紧贴合在了时清背部。   从景元启这个角度,能清晰看清随着汗湿衬衫而隐隐约约浮现出的腰脊线,流畅轻缓而下,延伸到了再看不到的地方。   随着影帝的呼吸,湿透的布料也跟着一缓一和。   景元启只想到了四个字手感很好。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这个高高在上,性格阴郁,让他厌恶的影帝老师,竟是全身上下都长的这么合他的心意。   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时清这避之不及的态度。   之前就说了,景元启最喜欢跟人反着来。   别人越是喜欢他,他越是觉得无趣。   反之,别人越是要避着他,他就越要凑过去。   他向来是喜欢用各种心机手段的,这个看上去开朗张扬的大男孩其实比谁都无情,他可以笑嘻嘻的不择手段利用任何人,只要目的一达成,这个人是谁?他不认识。   而现在,青年用几秒钟决定了一件事。   时清就是他的新目标。   景元启没有起身,而是眉眼带笑,就这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上本身微微倾斜,到了时清跟前。   这个动作要是从后面看,简直像是景元启将头靠在了时清怀里一样。   “时老师。”   青年笑的阳光,声音却与这阳光外形完全不同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磁性魅惑,低低的像是要落到人的心坎里去“我之前忘记问你了,你为什么要送我辣椒汁?”   影帝的呼吸都仿佛随着景元启猛然靠过来的动作窒住。   他沉默了好几秒。   景元启也不着急,只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笑眯眯的自下往上看他。   青年十分擅长展现自己的美丽,他的眼是典型的桃花眼,当他从下往上望着一个人,又带着笑时,简直能将一个人的思绪完全吸进去。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动作,时清就算是垂眼都能与他对视个正着。   景元启就这么看着影帝仿佛慌乱了一瞬,长长眼睫快速眨动了好几下,清冷的声音才比平时语速有点快的响起   “你喜欢吃辣。”   因为他喜欢吃辣,所以让人给他的饭里加魔鬼椒。   景元启直接笑了。   他笑的声音不大,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乐的很厉害。   一开始,他还只是在影帝有些无措的视线下笑。   笑着笑着,就很自然的,真的将头倒进了影帝怀中。   看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两人关系很好的说了个什么好玩的事,于是景元启笑的趴在了影帝面前。   那么一刹那,景元启能清晰感受到,原本还软软的躯体因为他的到来,猛然绷紧。   但是有什么用呢,肉绷紧了,他却还是可以感触到那丝细腻。   虽然是隔着衣服。   景元启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起了身。   然后对着看似面无表情,其实漂亮眼睫一直在快速慌乱眨动的影帝眨眨眼。   眼尾上挑,唇边带笑   “导演之前说,晚上我有和时老师的对戏。”   青年伸出手,轻轻帮僵硬不动的时清扣上了他锁骨前的纽扣。   修长手指明明可以快速扣好,却偏调qg一般的,缓慢,轻轻地,将那粒纽扣扣好,遮盖住了原本露出的漂亮锁骨。   扣好了,景元启又凑到了时清耳边,唇微微勾起,刻意压低了声音,“真希望晚上快点来。”   说完这句话,青年起身,又是一脸的阳光笑容。   “那我先去吃饭了,晚上见。”   时清沉默的看着景元启走远。   一直等到再看不见青年背影了,才感慨一句   他好骚啊。   系统嗯?哪里?   时清默默低头,看向之前景元启趴着的地方。   此刻那里的白色衬衫上已然有了一个汗水沁出一般的小小水渍。   实在是忍不住,又感慨一声   真的好骚啊。   系统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见宿主这样说,还是尽职尽责的安慰道宿主别怕,他应该不会打人的。   是啊,但是他会咬人。   系统嗯……   真的好骚。   系统不怕不怕,宿主我可以给你开金手指……   然而它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时清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喜欢。   系统???   系统……   时清美滋滋的,往后一靠统,你发现没,他想泡我。   不应该啊。系统奇怪的看了看排斥度排斥度这么高,按理说他应该不喜欢宿主才对。   时清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看看他对别人的排斥度。   系统乖乖调出来看了看,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时清怎么样?   系统……都是百分百排斥度。   可是他对着别人的时候看上去很热情啊。   时清装的。   他看上去好像多阳光多活泼一样,其实只不过是觉得装成这个样子好玩而已,也没关系,反正一个人装样子装的久了,他自己都习惯一直用这个样子了。   说完,他继续道他觉得无聊了,就会找乐子,看他那样子,我就是他下一个乐子。   系统有点懵。   那宿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时清懒懒的靠着,又慢腾腾闭上眼。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让景元启做就好了,他喜欢操纵一切,那我就让他操纵。   反正他也挺享受的。   找乐子嘛,他倒是挺想看看景元启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乐子不是那么好找的。   晚间,剧组开始拍摄晚上的戏份。   这是一部仙侠剧,大i大制作,景元启扮演一个前期喜欢女主冷漠少年,后期黑化的大反派。   这场戏,是大反派为了威胁女主跟自己成婚,抓住了女主师尊,用他的性命相胁。   时清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师尊。   开拍前二十分钟,他穿着一身飘逸古装,脸上画了受伤妆容,正在往嘴里放小血袋,一会被景元启扮演的反派掐的时候,他就得咬破血袋装吐血。   而景元启穿着一身代表黑化的黑色衣袍,拿着剧本走了过来。   他今天化的妆是反派经典黑化妆,额间一点血红,本就长的剑眉被加粗了几分,一双桃花眼被画了个眼线。   这个妆开拍的时候会因为景元启冷下脸而显得邪气阴冷,但放在现实中,当他如以前一样阳光笑起,瞧着不像是大反派,倒像是一条逮着机会就要魅惑人的狐狸精怪了。   此刻,狐狸精怪就正凑到了时清跟前,上了妆显得分外鲜红的唇角微微翘起,“时老师,我们对一下戏吧?”   搭档在剧组要求对戏,这样正当的理由时清怎么可能不答应。   于是影帝老师点了点头,先将血包拿下来,按照今晚要拍的戏份,一转脸,原本冷漠的神情愤怒下来。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一介魔修,怎配得上茹儿,还用此下作手段,若不是我功力受损,你此刻早已身首异处,下去阴间投生畜生道了!”   景元启看上去入戏的也很快。   他冷着脸,直接伸手,从后面呃住了时清脖颈,声音低沉冷漠   “配不配得上,可不是你说了算。”   一旁看向这边的编剧奇怪的拿着桌上的剧本看了看,对一旁的助理道“这上面不是写着面对面掐脖子吗?怎么景元启站到时老师后面去了?”   “没事,反正也只是对戏,不过我看站到后面也行,俩人面向一个地方,免得还得对切角度。”   两人正说着,时清突然感觉到不对,他身后,景元启一边语气阴冷的说着台词,一边仗着宽大袖子的遮挡,左手缓缓隔着衣服,爬到了飘逸长袍的白色腰带上。   仿佛一只将尖锐指甲收进了肉垫里的花豹,正一下一下拨拉着面前蚌壳。   正认真在脸上表现出窒息痛苦的影帝猛地顿住。   在一旁帮他们看着的高质“时哥?怎么了?”   “是啊。”   有着一双桃花眼的青年右手呃住前方人喉咙的动作看似不变。   大拇指却趁着时清戴着的长长假发遮挡,一上一下的,轻轻在喉间动着。   太轻了,如羽毛慢拂。   景元启就这么站在原地,轻轻侧过自己狐狸精怪一般的脸,眼撇向神情僵硬,浓密细长眼睫快速眨动的影帝。   他一边用被长袖遮挡住的左手轻轻勾起时清腰带一角,满意感触着前方人越发僵硬紧绷的身躯,一边又压低了磁性声音。   语气带着困惑,仿若最纯洁不过   “时老师,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小清你好骚啊   三千九!!妈耶,我太棒棒了,这可是三千九呀!必须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随机一些小天使发红包,明天的我,会更棒哦!   你们随便许愿明天更新,我取个中间数,比如一千和五千,我选三千这样子的!   不排除我隐藏在人群中自己报一百这种可能性哦(小声逼逼jg) 第26章 阴沉沉影帝(5)   众目睽睽之下, 景元启就这么十分淡定的调戏起时清来。   不得不说, 他这天赋的确是好。   正常人一心两用就很难了, 他却可以一心三用。   具体表现在,面上满是无辜说着关心的话, 两只手都在做着各自的小动作。   这小动作有点太过界了。   景元启还以为前面站着的阴郁影帝会推开他, 或者不动声色的脱离自己的桎梏。   但时清虽然身体僵硬,却没反抗,而是任由他做小动作。   景元启行事越发猖狂,古装长袍不像现代妆那样,能轻松掀开。   但他不掀开,而是顺着那条白色束带, 慢慢往下。   轻缓又充满暗示意味的,转了个圈。   “唔……”   前方站着的时清微微动了动腰,发出一声急促喘息。   景元启能清楚看到他脸颊上慢慢晕起的一抹薄红。   高质紧张的望了过来:“时哥?”   影帝快速收了脸上不该存在的表情, 从景元启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乌黑沉沉的眸子闪了闪, 彼岸花色的唇瓣一开一合,沉声道:“没事。”   景元启不动声色的微微眯眼, 带着无害的笑, 见好就收。   他缓缓松开手,若无其事的离开时清身侧。   “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先去个厕所,时老师要不要一起?”   时清没有应答,只沉默低头继续看剧本。   高质连忙给他挽尊:“真是抱歉啊景老师, 时哥他一演完戏就这样,这是沉浸进角色了。”   “没关系。”   景元启笑的阳光大方:“我也经常会这样,可以理解。”   高质一直看到青年脚步轻快的走远了,才回到时清身边,一边递了水过去一边小声嘀咕:“时哥,我看景老师脾气挺好的,您这样下他的面子他都没说什么,是不是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说着,他又有点奇怪的接着嘀咕:“就是笑的有点太大方了,看着满面春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时哥你关系多好呢。”   时清没说话,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好几口。   【是真的骚,我被撩的浑身发热了都。】   因为没有涉及到某种需要和谐的画面,所以看完了全程的系统有点担心:【宿主,你会不会被占便宜啊。】   【不会。】   时清义正言辞:【撩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   系统:【可是他的排斥度不降啊。】   它在这边看着两人热火朝天,可排斥度就是不降啊!   【没事。】   时清又咕咚喝了一口水,将身上燥热压下,远远望向景元启离开的方向:【马上就要降了。】   ※※※   晚上的拍摄也许是因为多个摄像机多角度全程拍摄的原因,景元启的手十分规矩,没做不该做的事。   两人照常发挥下来,算是相安无事。   等到拍摄结束,时清没去自己的私人化妆间卸妆,而是就这么跟别人一起去了大化妆间,坐在那等着人卸妆。   晚上拍摄的戏份不多,因此这个化妆间虽然大,但也只有寥寥几个人。   景元启也在,不过他妆容没有比时清的复杂,等到时清衣服都换下来了,他还没卸完脸上的妆,只能坐在那看着神情依旧阴郁的影帝起了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时清的位置靠门,景元启这边可没门能出去,他卸完妆了不出门,反而朝着这边走过来,除了找景元启,还能是为了什么。   青年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带笑上挑,正要张嘴喊住来到自己身前的时清,时清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   随即,影帝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叫着一个名字,却不是景元启:   “崔云青。”   景元启脸上的笑落下了,他神情有一瞬间的不满,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自然而然的转身看向身后,仿佛只是单纯好奇的看了过去。   时清正站在一个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面前,在他露出畏缩神色时,淡声道:“今晚来我房间对戏。”   “对戏?”   少年脸上怯意更重,他就是个小配角,戏份一点都不多,算上今天,自从来了剧组满打满算也才拍了不到十场。   不算地位,他今年也才刚十八,对时清这个年纪的来说也就是一小孩。   时清一个影帝,找他对什么戏。   再一想圈子里关于时清容不下新人的传言,他就更怕了,深更半夜,他一个人去人家的大本营,万一出个什么事,连找人帮忙都不行。   回想着学校老师讲过的各种圈子里阴人和被阴的事,崔云青实在是不敢去,他小心翼翼的偷觑着时清那冰冷神色,“时老师,明天白天再对好不好?我今天有点累。”   “不行。”   影帝声音冷硬,面容冷淡:“今晚必须来。”   这副样子,要是让会脑补的人看了,还以为是逼良为娼。   至少景元启就挺会脑补的。   他今天在时清身上尝到了甜头,对今日享受到的将一个平日里冷冰冰影帝攥在手心里的感觉正是得意的时候。   毕竟除了他,也没人敢对时清这样做。   而他也自认为,至少在整个剧组里,他对时清来说是最特殊的。   结果这还不到一天就被啪啪打脸了。   一向是摆出一副“我目下无尘你们谁都不能被我放在眼里”的时清,【主动】【邀请】一个小配角在【晚上】进他的【房间】。   以上凡是标注【】的都重音。   即使他只把这位影帝老师当成打发时间的乐子,心底也还是升腾起了一股不爽来。   可能就类似于看中了一只漂亮河蚌,怀揣着一种这是自己囊中之物的心情,慢悠悠甩着尾巴将河蚌拖回了自己窝里,打算慢慢吃。   结果一转眼,河蚌张腿自己跑到人家窝里去了。   能爽才怪。   景元启向来是个肆意的性子,他不爽了也不会让别人爽,心里不舒服,直接就起了身,迈开两条大长腿,施施然到了正说着话的两人跟前。   “时老师,云青还是小孩子呢,得早睡,他不想去就算了吧。”   说着,青年自然的将手搭在时清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我们明天也有戏份,我陪你对戏怎么样?”   “不用了。”   影帝轻轻皱眉,脸上的线条都仿佛因为景元启的动作而冷硬了下来:“你演得很好,不需要跟我对戏。”   “可我觉得我还能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景元启要达成一个目的时,还是十分厚脸皮的。   “时老师你可是影帝,我跟你对戏当然要注意了,不如这样,今晚我去你房间,我们好好的对一下明天那场戏。”   说到“戏”这个字时,景元启看似无意搭在时清肩膀上的手又不安分的开始摩挲他的后背。   他手指很长,因此,也可以轻易的够到时清肩胛骨部位,一下一下的撩拨。   时清瞬间像是被过了电一般,全身一震,直接一个侧身将景元启的手甩了下去。   景元启原本还在笑着的神情因为他的动作而沉下。   过了一秒钟,青年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与之前完全相同的开朗笑:   “之前在片场时老师还让我扶着呢,怎么现在当着云青的面,时老师连背都不愿意让我搭一下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吓得浑身僵硬的崔云青,意味不明的道:“看来时老师的确很喜欢云青,在他面前这么在乎形象。”   崔云青没看见景元启的手都做了什么,还以为他是在帮自己打圆场,见场面僵持,连忙干笑着说:“对不起啊时老师,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时清也没再坚持。   “好。”   影帝清冷的应答一声,转身就走,光从背影来看,一如既往的瞧着阴沉。   “景哥。”   见他走了,崔云青浑身一松,连忙到了景元启跟前道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景元启收回看向时清背影的视线,回头打量着相貌漂亮,因为之前惊吓而神情还有点瑟缩,跟个小白兔一样的崔云青,心底更不爽了。   就算是对着他,时清都是一声“嗯”,怎么到了崔云青这里,就变成“好”了。   他喜欢这样的?   这么弱他也下的了嘴。   面上,景元启收回了眉梢处的冷漠与不屑,自然的露出一个笑:“没什么,不过以前没听说过时老师跟你有什么交情啊,怎么刚才突然要跟你对戏?”   “是啊,我也奇怪。”崔云青还真的是个傻白甜,被景元启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不过之前试镜的时候,我明明都试镜上了,结果差点被撸下来,还是我老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时老师干的,所以我估摸着,他找我过去肯定没好事。”   “他找了关系不让你进剧组?”   崔云青被景元启猛然冷下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是、是啊,景哥,怎么了?”   “没事。”   景元启冲着他笑笑,心底的不爽却在翻江倒海。   亏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结果现在,崔云青居然也和他一样。   青年勉强压下心底越来越浓烈的不爽,声音听着还是有点冷硬:“他送你辣椒吃了?”   “辣椒?”   崔云青茫然的摇摇头:“没有啊,什么辣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崔云青总觉得他否认辣椒之后,面前青年浑身的气场都缓和了下来。   从那种有点阴冷的感觉,一下子又变回了他熟悉的那个阳光前辈。   知道崔云青还是比不上自己特殊的景元启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双眼含笑的精怪模样:   “没什么,你接着说,他撸掉了你的试镜,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老师又帮我找关系让我进来了,照顾我的助理姐姐悄悄告诉我,时老师就是这样的,也不是第一次撸掉后辈辛辛苦苦试镜到的机会了,她还跟我说让我进了剧组避着点时老师走。”   傻白甜和盘托出完了,眼底还有着残存的怯意,显然是将景元启这个刚刚从“可怕影帝”手中救出来的前辈当成了救命稻草。   “景哥,我该怎么办啊,万一时老师还找我,我用什么理由拒绝他啊?”   景元启又安慰了这个傻白甜几句。   确定在他这里再挖不到其他关于时清的信息了,就“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卸完妆,利落告辞,坐回去继续卸妆。   只是心底,却还云绕着一股谜团。   按理说时清一个大影帝,地位稳固,也有背景,不管是他还是崔云青,都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才对。   为什么他要撸掉他们进剧组的机会呢?   这种事要是被爆出去了,时清就算是影帝也会名声一落千丈,他看上去也不是蠢人,按理说,他不应该干这种蠢事才对啊。   要是以前,景元启还会觉得时清就是心胸狭窄嫉妒后辈容不得人。   但在改观后,他又十分肯定时清不是这样的人。   一个会傻兮兮将自己喜欢的魔鬼椒汁送给别人,黑眸清凝的人,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景元启发现,他对时清的兴趣更重了。   ※※※   【看看,他的嫉妒心也太强烈了,光是记忆里,就至少用同样的手法,断了至少二十多个人的上升机会。】   【这个崔云青还算是走运的,有个好老师愿意帮他把角色拿回来。】   系统不明白:【那他不是很讨厌宿主吗?为什么我们还要主动找他?】   【因为他和景元启是一样的。】   时清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美滋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这个剧组虽然还算大方,都给安排了单人房间,但时清的房间却是自己掏腰包订的豪华套房,沙发躺着也格外的舒服。   【他跟景元启一样被针对,又一样的即使被针对也还是进了剧组。】   【杀鸡给猴看,哄鸡当然也能给猴看了。】   时清喝了一口红酒,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剧组群里的聚餐照片。   【原剧情里,崔云青不是在二十岁正大火的时候被爆出不雅照吗?】   他敲敲手机上的照片:【就是这个副导干的,喝醉了酒,趁着酒劲摸到了崔云青房里,他是个成年男人,崔云青本质上又只是个孩子,没逃出去,又被灌了药,最后被强行潜了,不雅照就是那个时候拍下来的。】   一出生就跟着时清来做任务,本质也是个纯洁孩子的系统愤怒开骂:【这个副导好坏!宿主你要帮他吗?】   【帮,当然要帮。】   时清懒懒将自己的身体肆意凹陷在软软沙发中,【你帮我看着点,他们回来了提醒我。】   凌晨,剧组出去喝酒的人回来了。   系统立刻给了提示。   时清起身,要出去之前,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系统不明所以:【宿主,不去了吗?】   【等一下。】   时清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位置信息是打开的,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推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隔壁房间,景元启电脑上的小红点一动,立刻发出叮叮叮的警报声。   刚刚洗完澡的青年擦着头发走出来,听着警报声嗤笑一声,眼看着那小红点挪动到最右侧,着开始往下了,才合上电脑,打开房间门走出去。   到了电梯旁,果然能看见电梯正在运行向下,最后停在了18层。   青年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上的不悦更重。   十八层正是崔云青所在的楼层。   他现在心情很好。   这下河蚌是真的跑别人窝里去了。   景元启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伸出修长大手,按了下去的键。   不就是河蚌跑了。   他再捞回来就是了。   反正就崔云青那傻白甜,能抢得赢他?   时清下了电梯没立刻往前走,而是回头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显示,一直到看到另一个电梯停在了他们所在的三十楼,才挑挑眉,往前走去。   【上钩了。】   他径直走到了1805房间,敲了敲门。   正在快乐游戏的崔云青果然丝毫戒心都没有的打开了门,一开门看见是时清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立刻傻了:“时、时老师……”   “嗯。”   时清面上冷淡,身体却十分自然的,好像被邀请了一样,若无其事侧身走了进去。   一直等到他自自然然的坐在了小沙发上,将手上拿着的剧本放在桌子上,崔云青才彻底反应过来。   之前针对过他的影帝时清,竟然大半夜的来他房间了!   想想之前他说太累了要早睡,再低头看着手上还在发出“稳住,我们能赢!”游戏声的手机……   崔云青慌慌张张的就把游戏给退了出去。   “那个时老师,我刚才其实已经睡了一觉了,睡醒了一看没事,才打游戏的。”   “嗯。”   时清不紧不慢的翻开剧本:“没事就来对台词。”   崔云青这才敢战战兢兢的坐下了。   还没等他憋出几句话来缓和一下这莫名尴尬的气氛,门那边突然又传来了响动。   不是敲门声,倒像是门锁开门的声音。   崔云青一脸懵逼的起身去看。   只见门把手转动一下,景元启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见到崔云青傻呆呆的望着自己,青年阳光一笑,很自然的伸出手打招呼:“小崔,我来看看你,你睡的好吗?”   崔云青呆呆的:“还行……吧。”   “那个,景哥,你手上……”   “哦,你说这个啊?”景元启很坦然的将手上的铁丝放进了口袋里,“没事,就是怕敲门影响你睡觉,我就自己开门了。”   崔云青:“……”   景元启却没在他身上耗费太多精力,而是顺顺当当的路过崔元庆,一屁股坐在了时清旁边。   “时老师也在啊,这是对剧本呢?这么巧我也来了,不如一块?”   时清拧眉,“你带剧本了?”   “带了带了。”   景元启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知道折叠了几层的剧本出来,丢在了桌上。   “来,我们对吧。”   影帝皱着眉,白皙脸上,娇嫩的唇微微抿起,仿佛很不解景元启的举动,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看向崔云青,剔透清冷的声音淡淡的:   “来对台词。”   景元启这才像是刚发现崔云青还站着,笑着冲他招手:“小崔,你怎么还站在那,快过来对台词啊,千万别拘束,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   崔云青:“……”   可这不就是他的房间吗……   他一脸懵逼的走过去,然后又一脸懵逼的发现,沙发太小,没他坐的地方了。   景元启一点都没客人的自觉,反而还满脸热心的提着建议:“诶呀,坐不下了,要不这样小崔,我和时老师对台词,你就去忙你的就好。”   崔云青又是一脸的茫然。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他的两个前辈大晚上的来了他房间对台词,然后让他自己跟自己玩??   老师也没教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最后还是时清解决站了起来,“去床上,位置大。”   景元启立刻跟着站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笑:“时老师说的对,床上空间大,怎么折腾都没事。”   好好的一句话,因为他这一波三折的语气,听着就跟调qing一样。   他跟在率先往里间走的时清身后,又转头对着满脸懵逼的崔云青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别过来。   崔云青这个单人间的布局是外面小客厅,里面小房间,中间有个隔断,在小客厅是看不见床上发生了什么的。   时清跟景元启刚进去不到一秒,外面的崔云青就听见一声噗通,好像是有人躺在了床上一样。   崔云青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一时之间,居然还真听话的驻足了脚步,没再上前。   而里侧,青年手强势的撑在时清身体两边,将他困在了软软大床上,两人脸对着脸。   这几乎为零的距离,一瞬间便让这个小空间升腾起了暧昧热气。   “时老师……”   景元启微微低头,让自己与时清的距离又近了近,仿佛呼吸都在交融。   他微微压低声音,又刻意拖着长长尾音,一双桃花眼魅惑的笑弯,轻声道:   “你对我有兴趣就直说,何必要说去床上这种带暗示的话呢。”   说着,青年缓缓抬起右腿,用膝盖撒娇一样的,一下一下蹭着时清。   “只要你想,我在哪里都可以。”   时清:【……】   他真的被骚到了。   并且开始热血沸腾。   【说真的,要不是不好崩人设,我现在就能把这小浪货压在床上折腾的他喊爸爸。】   系统:【和谐,宿主,注意和谐。】   时清最终还是面上冷漠,心底遗憾的伸手把人推开了。   景元启挑挑眉,卸了力道,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推到一边。   只有那膝盖,还在原来的地方试探一般的一上一下。   小妖精一样的,用右手撑着头,挑起眉眼带着笑看向时清:“干什么要这样无情。”   “你对我是不一样的,我知道。”   被撩拨弄的面无表情的时清:【太阳他一百遍好吗?】   【冷静!!宿主冷静!!!】   就在景元启努力散发魅(sao)惑(qi)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   已经被今晚接二连三的访客弄到没脾气的崔云青也没多想,直接去打开了门。   “马导?”   他有点诧异的看着外面的秃头大肚子中年胖导演。   他这是什么运气,一个晚上,影帝、当红小生,连导演都来找他了。   “小崔啊,明天不是有你的戏吗?说是改了点戏份,我拿来给你看看。”   胖导演笑呵呵的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去,还顺带转身关上了门。   副导演姓马,虽然已经结了婚还有孩子,但人老心不老,没少仗着身份潜规则新人。   他的确是盯上崔云青了,就是一直没敢下手。   毕竟崔云青虽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人傻傻的看着也挺好哄,可他老师却在圈子里有点人脉,一个拿捏不好,马副导很可能没吃上鱼还惹一身腥。   但今儿喝了酒,他这有点肮脏龌龊的小心肝就忍不住躁动起来了。   再想到昨天托朋友拿的药一直在身上放着,马副导这个小心肝就躁动的更快了。   反正这是个男孩,就算他真的做什么了崔云青不乐意,拍点照片威胁就好了。   没见着不少艺人被强行潜了之后只能打落牙齿血往肚子里咽吗?   不就是因为他们是明星,他们要脸吗?   万一照片出去了,那这辈子的艺人生涯就算是完了。   马副导越想越觉得可行,再加上那股酒劲和口袋里的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于是在上电梯时,他告别了别人,没去自己的楼层,而是按下了崔云青所在楼层。   顺顺利利的这么进来之后,因为隔断,马副导也没想过大半夜的崔云青屋里还有别人,等到锁上了门,心里放了心,转身就去摸少年的小手。   崔云青:“是只有我的改了还是时老师他们的也改了,要是时老师他……”   他正要说时老师就在自己屋里呢不如一起看看新剧本,马副导就把他的手拉起来打断了剩下的话。   “小崔啊,你是个好孩子,演技也不错,要是能再有个好资源,以后,大红大紫什么的,都是小事。”   崔云青被摸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是男人,就算是知道潜规则,也潜意识的觉得潜规则都是男潜女。   结果等到马副导说着说着就要把他往沙发上推,手还不老实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   “马导,你干什么!!”   他浑身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甩开马副导的手就要逃开,结果被人拦腰一抱甩在了小沙发上。   “小崔,我是真喜欢你,你能进剧组那也是我说了话的,你乖,你听话,以后我给你好处……”   “马导你喝醉了,我是男的,放开我!!”   马副导会放开才怪。   他有着丰富的强行潜人经验,三两下就把崔云青给压在了地上,然后一边把人制住,一边掏口袋里的药。   掏着掏着,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背后怎么凉飕飕的呢?   马副导下意识的一转头……   ——对上了两个人。   时清和景元启正站在他后面,默默地看着他。   “啊!!!”   胖导演吓得噗通一声就从崔云青身上摔下来了。   逃出生天的崔云青白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兔子一样的窜到了两人身后。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着一旁的时清冷冷道:“现在知道怕了,来剧组之前也不打听打听都有什么货色。”   傻白甜崔云青猛地睁大眼:“时老师您撸了我的角色是因为马导?”   “嗯。”   时清厌恶的看向地上的马副导:   “他盯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被凭空丢上一口大锅的马副导:“???”   他明明是临时起意好不好!   虽然之前有对着别人谋划过很长时间,但对崔云青绝对不是啊。   他挣扎着要起来:“你不要乱说啊,我才没……”   影帝沉着脸,冷漠的一脚踩在了马副导用来行凶的工具上。   “人渣。”   “嗷——”   生命不可承受之痛成功的让马副导闭了嘴,捂着伤处在地上扭动着痛嚎。   一旁的景元启眯了眯眼,“所以你拦着我不让我进组,也是因为他?”   【叮!景元启排斥度:78100】   一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莫名的,景元启心底除了“时清果然不是坏人”外的兴奋外,还有一丝“原来他不是因为关注我才针对我”的失落。   “你这是污蔑!!”   马副导听到了这句话,坚强的爬了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敢强行潜那些有后台的人,尤其是景元启一看就不好惹,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背后至少有五个大少爷撑腰,他疯了才想潜规则这人。   他颤颤巍巍的为自己分辨:“我怎么可能……嗷!!!!”   阴郁影帝又是一脚踩了上去:“说实话。”   “我才没……嗷!!!”   时清加重力道,声音依旧冷清,“有没有?”   “你想屈打成招……嗷嗷嗷!!!”   “有,还是没有?”   马副导颤抖着双腿,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不承认下半辈子就别想过上幸福生活这个道理了。   他带着脸上的汗水与泪水,拼命点头:“有!!有!!!”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一个美男子哭,是赏心悦目。   一个秃头肥胖的猥琐中年男人哭,是辣眼睛。   时清将脚收回来。   说:“对我道歉有什么用。”   马副导带着满脸的眼泪鼻涕,颤抖着身子转头来。   他的内心比黄连还苦,比窦娥还冤,恨不得天降六月飞雪来证明自己真的没敢打景元启的主意。   可此刻,却也只能在断子绝孙脚的威胁下,怀揣着满心的冤屈,忍着身上的疼痛。   含着泪对着景元启道歉:   “对、对不起……”   他崩溃的嗷嗷大哭:   “我想潜规则你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马副导:我不想潜规则景元启   时小清:不,你想   ※※※   八千二!!!   是昨天的整整两倍!!!两倍哦!!   以及,评论区有某位神秘蒙面大侠报了一百,综合一下,我更了八千是不是超棒(得意洋洋.jpg)   哇我太棒了,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爱的自我拥抱~ 第27章 阴沉沉影帝(6)   马副导承认自己要潜规则景元启的那一刻, 就注定了他的下场不会玩好到哪里去。   时清也没再过问,反正从这一天开始, 马副导无声无息的就在剧组消失了, 其他人问起来导演只说他家里有事。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肉眼可见的,导演对景元启的态度猛地提高了一个台阶, 看那样子,简直是要将他捧到神台上去。   毕竟一个说一句话就能彻底封杀一个导演的人,他可招惹不起。   景元启还是原来那样,当着人的面就满脸阳光笑嘻嘻, 看着就像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   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 他又喜欢上了各种对影帝做小动作。   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外表看似凛然不可侵犯的影帝虽然一直保持着言语冷淡, 身体上却默认了后辈对自己的冒犯。   景元启就权当他是口嫌体正直。   青年是越来越沉迷于这个游戏了,当一个平时高高在上,全身几乎没有丝毫情绪色彩的男人任由他施为时,那种身体与精神上的愉悦是他从没感受过的。   一般辛苦拍完上午戏份后, 影帝喜欢躲在他的单人化妆间里,一个人细嚼慢咽的吃着午饭。   剧组其他人,包括高质都会十分配合的不去打扰他。   但现在时清正吃着饭,突然听到身后动静,他转过头一看,锁住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景元启十分自然的将撬锁用的铁丝放回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盒饭一脸坦然的走了进来。   “时老师, 拼个桌?”   不得不说,他的厚脸皮程度就连时清都自愧不如。   即使影帝冷着脸,沉声表示自己喜欢一个人吃饭,景元启也能面不改色的来上一句“那你就别把我当成人。”   青年一边将盒饭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冲着时清眨眼“我觉得,我要是一盆盆栽,一定很好看。”   “来时老师,我们挨的近一点,本盆栽帮你净化一下周围空气。”   义正言辞说着这话的景元启坐的更近了,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探出,落在了时清大腿上。   时清……   景元启是真的骚出了他的想象。   系统宿主,你可以的,你能行的,撑住!别崩人设!!   即使内心十分想要好好教这浪华贝做人,时清也还是不得满是遗憾的冷着脸起身,将位置换到了桌子对面。   青年看着坐到了对面,面无表情沉默吃饭的影帝,倒是不怎么失望。   他这几天一直在各种地方用各种手段挑逗时清,看似是放荡肆意,实际上却一直在试探时清的底线。   虽然试探了这么久,景元启还是觉得时清是个谜。   他冷漠阴郁,与人说话从来不客气,也不愿意跟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但却默许了景元启用各种方法骚扰自己。   同时他又看似对其他人十分排斥,丝毫不在意形象。   可却一直在默默帮助后辈。   还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景元启十分不理解这些行为,如果是他的话,要是真做了什么好事,那绝对是恨不得吼的全天下都知道的,当然了,偶尔他也不介意没做好事但也留名。   时清最矛盾的地方就在于对景元启的态度。   说好吧,又总是冷冰冰的,说不好吧,又默认了他动手动脚。   在有人的时候,景元启要做什么,时清仿佛会害怕别人发现一样,沉默的任由他做。   但如果是两人独处,景元启就算是想拉拉小手也很难。   就比如现在,影帝躲他躲得远远的,仿佛只要他一有什么过分举动,就会立刻离开。   景元启也不着急出手,免得把他的小河蚌给吓跑了。   他开始打闲聊攻势,闲聊嘛,话题当然不能太劲爆了。   景元启“时老师,昨晚你梦到我了没?”   对面的影帝轻垂眼睫,默不作声的一口一口吃着饭。   他不理人,青年也不介意,兀自说着“我梦到你了。”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青年一双桃花眼笑的眯起,磁性声音刻意压得低低的,带着一股子魅惑,“你抬起头看我,我就告诉你。”   见影帝还是不动,他作势要起身“行吧,既然时老师不想听,我出去给别人讲讲。”   影帝终于肯搭理他了。   他抬起眸,一双浅色眸静静的,又仿佛带着一点愠怒“你别太过分。”   “如果过分能让时老师理我的话,我会再过分一百倍。”   景元启毫不受影响,而是得意挑眉,冲着时清一笑。   青年的笑容是那种典型的阳光笑,让人看了就觉得这是一个毫无阴霾的大孩子。   随着这个笑容,景元启满意的看着时清眼中愠怒渐渐消了下去。   他心底是得意的。   因为就连影帝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在他要生气的时候,只要景元启冲着他笑一笑,那股怒意就会不自觉地消退了。   景元启向来是很会利用这种优势的,他放软了声音,嘴角噙着那一丝笑,慢慢将手搭在了对面时清的手上。   “时老师,我昨晚真的梦到你了,所以今天一休息我就来找你了,你别对我这么冷淡,我会伤心的。”   随着他刻意的放软声气,影帝脸上的排斥渐渐没了。   就连总是看着冷硬的面容,都仿佛柔和了几分。   他没应答,但也没甩开景元启的手,只沉默用着右手继续拿筷子吃饭。   景元启顺着杆子往上爬,看向时清碗里的鸡腿,仿佛很可怜的提出要求“我也想吃鸡腿。”   时清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有些迟疑的将饭盒往前推了推,声音清冷“给你吃。”   青年越发的得寸进尺“时老师喂我吧。”   见影帝微微一怔,景元启握住他的手掌,食指轻轻地,慢慢的,在时清掌心里缓缓画着圈。   眼睛紧紧盯着时清慢慢染红的白皙耳垂,得意之余,眼中挑逗更甚,拖长了声调   “你就喂喂我吧,时老师,我知道你最好了。”   最终,影帝还是没抗住这个妖孽的勾引。   他脸颊上也仿佛随着景元启的动作染上了一抹薄红,就这么带着这丝红晕,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了景元启嘴边。   青年桃花眼微微眯着,他的眼睛本来就有点像狐狸,这么一眯,越发像个狐狸精怪了。   狐狸精怪很挑剔,鸡肉到了嘴边他不张嘴就吃,而是先伸出嫩红的舌头,先上挑着眼尾满是媚意的看向时清,舌头尖缓缓上翘,在上唇一滑而过。   时清……这尼玛谁顶得住,我反正顶不住。   系统沉默的感受着自己看到的马赛克。   虽然隔着衣服,但一感知到宿主动情,马赛克立刻就给上了。   它安慰道没关系宿主,他不知道你没顶住。   此刻,桌下,景元启缓缓伸出自己的大长腿,目标明确的,落在了对面。   然后,轻轻用jio往下按了按。   下一刻,青年感知到了什么,眼底的得意更浓。   时清他现在知道了。   被戳穿没顶住事实的影帝有些恼,他冷冰冰的移开身子,“你还吃不吃。”   “吃,当然要吃。”   景元启继续刻意拖长着声调,对着面前的鸡腿肉,意有所指撇向时清没顶住的地方“只要是时老师给的,我都吃。”   时清我尼玛,他怎么做到比我还浪的。   系统虽然没听懂,但也努力磕磕巴巴的解释也许,是个人、个人天赋。   见影帝的脸色因为自己所说的话青青白白,景元启总算是满足了,他张开嘴,一口将那块鸡腿肉吃了进去。   咀嚼几下,青年脸色也变了。   那张白玉般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晕红,眼角都在发红。   景元启“嘶——魔鬼椒?!”   他开始一脸被辣到的表情不停拿着桌上的矿泉水狂灌。   时清连忙上前“帮忙”,他按着青年的弹性十足,抢过了景元启手中水瓶,“喝水解不了辣,越喝越辣。”   “你等等,我去找牛奶。”   景元启都被辣到大脑一片空白了,哪里还听得进去,直接就要伸手将水瓶抢回来。   两人争了几秒,水直接倒了时清一身。   景元启被压在桌子上,方才的辣劲稍稍过去了一点,他望着上方皱着眉眼中带有关怀之意的影帝,盯着时清漂亮锁骨上沾到的水,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他弱兮兮的红了眼圈“好辣,我要喝水。”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凑了上去。   文雅一点说的话,就是青年试图用舌头吮吸的方式,喝到面前的水渍。   像是最纯洁的婴儿那样,下意识的寻求着能够供给自己需求的人。   ——扣扣。   门被敲响的声音没人注意。   下一秒,自从上次被救过就成了时清小迷弟的崔云青推开门走了进来“时老师,好像有粉丝来探……”   他在看清眼前是个什么画面后呆住了。   在崔云青眼中,他敬仰崇拜的时老师姿势强硬的将景元启压在了桌子上。   而景元启这个一向开朗阳光的前辈此刻正红着眼圈,仿佛哭过,一副又弱又可怜模样的,被时老师圈在身下。   崔云青“时、时老师,景哥,你们、你们……”   景元启率先反应了过来。   被崔云青看见也好,免得这个傻白甜总是找机会就来缠着时清。   青年微微挑眉,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十分自在的一把扣住了时清的腰,带着满满侵略意味的,将影帝往自己身上压的更低。   自觉自己是一个正在向其他盯上自己河蚌的路人甲宣告领地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崔云青“……”   也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怎么地,十八岁的少年吭吭哧哧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那、那祝你们幸福,我我我、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崔云青红着脸,又憋住来一句   “时老师你记得戴套。”   ——砰!   门被离开的他慌慌张张的关上了。   景元启“???”   凭什么是时清戴套??   这特么看不出现在什么情况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九点半就更新了,我真棒!! 单身狗都不知道是怎么写出这章的。 第28章 阴沉沉影帝(7)   时清快要在心里笑裂了。   当然了,面上他还是严肃着一张脸, 直接伸手把景元启落在自己腰上的手甩了下去, 起了身整理衣服。   眼见着到嘴的大肥肉都要跑了, 景元启也顾不上去讲究“谁上谁下”这个问题,站起来没骨头一样的就从后面抱住了时清。   磁性声音拉长了显得格外甜腻:“其实我不在乎这些,谁在上面都一样。”   骗人的,他自从对影帝起了兴趣, 脑子里想的就一直是把人压在身下这样那样。   当然了, 时清坐在他身上被他这样那样也想过。   不过谁规定了心里怎么想的要实话实说了。   先把人骗到床上来,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时清可就做不了主了。   心里盘算着小算盘的景元启面上一派温顺, 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冒:“只要时老师想, 我怎么样都可以。”   时清转过身, 清冷声调淡淡:“怎么样都可以?”   景元启乐了。   青年带有暗示意味的, 凑近用脸蹭着影帝肩膀。   说:“没错,怎么样都可以, 时老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时清:“把手拿下来。”   景元启:“……”   时清:“不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把手拿下来。”   青年默不作声的将手拿了下去。   猫科动物一样的, 还一下一下不甘心的用自己的头蹭着影帝。   然而时清心硬如铁:“头移开。”   “时老师, 你也未免太无情了。”   景元启最终还是站直了身子, 瘪着嘴, 好像很委屈的抱怨:“我们的关系就连崔云青那个傻子都看出来了, 你还做出这副姿态做什么。”   “云青不是傻子。”   影帝皱着眉一脸的不认同:“他只是年纪小。”   景元启扯扯嘴角, 也没心情纠缠了:“时老师,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对崔云青比对我好多了?”   时清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随即眼睫垂下,语速稍微快了点,听在青年耳中就是心虚:   “你们都是我后辈,我对你们是一样的。”   就算是他的语气没问题,景元启也不爽极了。   他这每天兢兢业业的缠着,不放过一个亲近的机会,都牺牲自己吃了魔鬼椒了,结果在时清嘴里,他居然和崔云青那个小鬼一样??   青年脸上难得没了张扬肆意的笑,而是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这么说,如果崔云青也对你做这些事,你照样会任由他做了?”   终于整理好衣服的影帝听到这话转过身,神情有些怔楞的看向景元启。   半响,在景元启以为他又要像是以前一样直接忽略自己时,时清开了口:   “别这么笑,不好看。”   景元启挑眉,他一向是知道时清喜欢看自己笑的。   至于为什么,时清没说过,他也就没问。   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享受追逐猎物的快乐,和最终像是拆大礼包一样的,将被自己哄骗到床上的时清吞吃干净。   只要知道,时清有这个弱点就行了。   青年蛇一样的顺杆爬又缠在了男人身上:“时老师喜欢我笑?那你喜欢崔云青什么?”   时清还真的给出了答案:“他的眉毛。”   景元启问出口时压根没想到影帝真的会回答自己。   在他看来,时清面硬心软,不过是看崔云青笑才照顾他几分。   结果时清还真的回答出来了。   景元启脸上刚刚冒出来的阳光笑容又缓缓沉了下去。   眉毛?   他回忆着崔云青那张弱的跟小白兔一样的脸。   和景元启的剑眉不同,崔云青生的秀气,眉毛也是细眉。   “你喜欢他的眉毛?你喜欢这种的?”   时清没否认,只轻声嗯了一声。   景元启心里更不爽了。   虽说他是玩玩而已,可就算是玩,他也不乐意看见时清面上对着他,心里想着别人。   何况还是崔云青那样一个小傻子。   傻兮兮弱叽叽的,时清怎么会喜欢他?!   景元启心底咕嘟咕嘟冒着不满,面上却还是故作大方的将不满隐藏下来,粘在影帝身上:“我好伤心啊,我只有时老师一个,时老师心底却还装着崔云青,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很委屈,而时清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一样。   影帝压根没搭理他,只将青年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扒拉了下去,“刚才云青来说有粉丝探班,我要出去了。”   说完,时清无情的转身就走,只剩下景元启一个人在化妆间。   随着门关上,青年脸上的委屈神情渐渐隐匿下来,转化为了阴沉。   他站着思考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桃花眼微微眯起,神情又得意下来,挑挑眉,拉开门走了出去。   ※※※   崔云青这还是长大之后第一次来拍戏,也是第一次看到粉丝探班。   他没什么知名度,对粉丝就特别好奇和向往,扯着路过的一个艺人问:“哥,这都是谁的粉丝啊?”   “不是演员的,是这部电视剧改编的小说原著粉,好像还有个官v,这不是快杀青了,导演就联系了她们,让她们过来探探班,直播一下,吸点人气。”   崔云青恍然大悟。   他来试镜的时候老师就跟他说了,这部剧是大ip改编,对于演员来说有利也有弊。   利呢就是每个角色都自带流量,容易吸粉。   弊呢就是如果一个演不好,原著党能恨不得手撕了毁掉他们心目中小说人物形象的演员。   崔云青演的角色戏份不多,但很讨喜,在原作中粉丝也有不少,他老师还特地叮嘱他要把原作好好看几遍,这可是他长大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可千万不能演砸了。   现在一听说是原著粉探班,崔云青下意识的就想躲起来。   这万一粉丝看见他了不满意怎么办。   他跟前辈打完招呼就要溜,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景元启逮住了。   景元启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一双桃花眼笑的眯起,温温和和的问崔云青:“小崔啊,急急慌慌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崔云青看见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小别扭。   毕竟前不久才见过这位阳光前辈在时老师身下那弱势的模样。   但在听了景元启问的话之后,那丝别扭就完全被抛到了脑后,十分信任的将原著粉来探班,自己担心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哦,原来你是怕这个啊。”   景元启还是笑眯眯的,好心心的道:“我觉得你演的挺好,真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粉丝看见你会幻灭的问题。”   崔云青还是有点犹豫:“可是我今天也没什么戏份,身上穿的就是常服,也是短发,看着还是跟角色不一样,她们会不会失望啊?”   “没事没事,这粉丝嘛,主要就是看脸。”   青年一脸宽慰的拍拍崔云青的肩膀,故作打量,上上下下的将他看了一遍之后,眉微微皱了起来。   崔云青被他这好像发现了什么的神态弄的有点心惊肉跳的,连忙问:“景哥,我身上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也不是不对劲吧,就是、就是这个……”   景元启越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崔云青越是担心,连忙催促道:“景哥您就说了吧,您说了我好改啊。”   “诶,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也就说了。”   于是,青年就好像是被催促的没办法一样,叹口气道:“其实你这五官啊,体型啊什么的都挺好,就是这个眉毛,有点太秀气了。”   “眉毛?”   崔云青傻兮兮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景元启煞有其事的点头,“你想你演的那个角色,那是少掌门,又是个修道奇才,眉毛怎么能秀气呢你说是吧。”   他循循善诱:“看你的眉毛,太细了,而且眉尾是下垂的,看着就比较秀,化妆的时候,化妆老师是不是都把你眉毛给描粗了,还给你画的上扬了一点?”   景元启没关注过崔云青的妆容。   但他在这娱乐圈待得时间可比崔云青长,一般化妆,都是女人眉毛往秀气的画,男人眉毛往粗浓的话。   上扬更是常态,现在就流行这个上扬眉,不管男女,但凡演古装剧都这么画。   崔云青不知道这些,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连连点头:“对,化妆老师是这么给我画的。”   “你看吧。”   景元启一脸“你看我说的就是对的”的表情,接着又一脸“这没什么,问题不大”的模样,假模假样的安慰被自己的话弄的捂着眉毛满脸茫然的崔云青。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个眉毛吗?你其他地方都挺好的,那些粉丝估计也不会纠结这点小事。”   “不行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在网络上曝光,我得重视才行。”   傻白甜崔云青苦着脸捂着自己眉毛,“景哥,你说我现在去找化妆老师帮我把眉毛修一下画画行吗?”   景元启啧啧两声:“你这个,化妆老师都在吃饭啊,你现在过去好意思吗?”   “我、我不好意思。”   崔云青耷拉着脸,“要不我自己修一下……”   “你自己修过吗?别再修毁了。”   崔云青:“……没有。”   傻白甜一下子就慌了,拉着景元启的衣服苦着脸问:“景哥我怎么办啊,万一出去撞上那些粉丝了,她们直播呢,给我直播出去怎么办。”   景元启一边不动声色的将崔云青的手嫌弃甩下来,一边带着点犹豫的说:“我倒是经常自己修眉,但是我这也不是专业的。”   崔云青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景哥,景哥你帮我修一下吧。”   景元启:“这不好吧,我还没帮别人修过眉。”   “拜托你了景哥,求求你了,你就帮我修一下,她们马上要来了。”   青年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一脸的不情愿。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就帮你修一下,去时老师的化妆间吧,那没什么人。”   ※※※   时清正在让高质召唤自己的保镖团过来。   原主之所以会落一个耍大牌的名声,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保镖团。   个个戴墨镜,穿西装,人高马大,人数还十几个。   原主除了拍戏的时候身边没有保镖团,其他时候基本走到哪里保镖团就在哪里。   采访?保镖团把他给团团围住。   宣传?保镖团把他给团团围住。   就连上厕所,保镖团都要跟到厕所里去。   原主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他就是要彰显自己的影帝身份。   表示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   同时也是亏心事做多了,怕死,担心自己随意坑了的人会突然冒出来找他麻烦。   曾经有人拍下过一张这样的照片。   空荡荡街上,行人小猫两三只,保镖至少十几个,一副严防死守模样的将影帝护在中心圈。   这照片一传到网上,顿时惹来热议。   你保镖比路人还多还一副警惕着路人冲过来的样子,结果人家根本没打算搭理你,太讽刺了。   网上一片嘲,石锤影帝耍大牌。   然而就算网上嘲出天了也没什么卵用,只要时影帝背景还在,他依旧是圈子里地位崇高的影帝。   高质在得到命令,表示让他把保镖团召唤来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   这几天他跟时清相处着,觉得他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脾气大,只是不爱理人,喜欢吃魔鬼椒而已,虽然话不多,但工资奖金什么的给的特别痛快。   高质觉得,跟着这么一个明星也挺好的。   有感情了,当然要为时清筹谋一下,听了要召唤保镖团,他就劝了:“时哥,就几个粉丝探个班,其实没必要叫保镖们过来,到时候人家看您这样,说不定还要觉得您耍大牌,要不就算了吧,这样,粉丝来的时候我站在边上,我一直护着您。”   时清对他好心的劝说不为所动。   只沉声道:“让他们过来。”   高质只能叹着气去打电话。   保镖团其实挺近的,就住在酒店里,因为剧组平时要拍戏,他们就在附近转悠,好方便雇主一个电话就立马赶来。   估摸着,五分钟以内,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就能出现在剧组中。   高质正愁眉苦脸的想着等那些粉丝把这些保镖直播出去,网上还不一定怎么说时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崔云青。   鉴于上次敲了敲门就推门进来撞到了某种不该看的画面,这次他学聪明了,敲完门就在外面喊:   “是时哥在里面吗?我是小崔,我能进来吗?”   高质转身看了看时清,见影帝点了头,才打开了门。   崔云青乐颠颠的进了屋。   满脸快乐的问坐在椅子上的时清:   “时哥,你看我新眉形好看吗?”   时影帝抬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崔云青脸上那挺好看,但与之前完全不像的眉形后顿了顿。   他低下头,再抬头,又看了一眼。   在确认不是幻觉后,影帝缓缓的,缓缓的在脸上露出了费解的神情。   门再次被推开,景元启走了进来。   青年笑的得意,冲着时清炫耀一般的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修眉刀。   “我给他修的,没收钱哦。” 第29章 阴沉沉影帝(8)   时清是真的没想到景元启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怎么说他也是有点身份的人了,居然就因为时清一句话跑去忽悠人家小孩。   他戳系统:【统, 你瞅瞅你看看, 他排斥度到多少了?】   系统:【景元启排斥度:63】   系统:【宿主, 我觉得这个下降度已经很好了,这才几天。】   时清:【我知道很好,这货表面上看着就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他一点没动心呢。】   没想到都下降到六十三了。   时清:【他这是撩着撩着, 把自己撩进去了?】   系统:【这不是好事吗?排斥度很快就能降下来了。】   【你不懂。】   时清:【他估计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玩玩而已, 等到这个小游戏结束了,肯定要弹回去的。】   系统茫然:【我不明白。】   时清给它打了个比方:【就好比他现在有63排斥度, 但是他本人以为自己有100的排斥度, 等到我们分开, 排斥度受他本身意识影响, 不说涨到八九十吧,七十肯定是有的。】   系统:【……】   它一下就精神起来了:【千万不能弹!他要是弹了, 我们也会被世界意识弹走的!】   【安心,他既然能假戏真做把自己做进去,意志就没那么强。】   既然知道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浪华贝已经把自己玩进去了,时清也就不客气了。   他直接收回了放在崔云青眉毛上的视线, 转而看高质:“他们还没来?”   “来了来了, 马上就来了。”   称职的助理高质连忙道:“我发短信过的时候他们说就在附近, 时哥, 我去接一下。”   “嗯。”   得了应答, 高质转身出去。   一时之间, 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冷漠阴郁时影帝,开朗阳光景元启,傻白不甜崔云青。   高质一走,时清就打开手机开始耍起了微博,景元启探究的看着他,两人谁也没说话,屋内气氛渐渐古怪了起来。   偏崔云青压根没察觉到,还犹自乐呵呵的又凑到了时清跟前,要他看自己的眉毛:“时老师你看,我刚才照镜子,觉得我这个眉毛比以前好看很多,显得我人特别精神。”   时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崔云青一点都没察觉到影帝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见他正看着手机好像是在刷微博,感兴趣的又往前凑了凑:“时老师,你在看什么?有什么新鲜事吗?”   结果他一凑过去,时清就将手机收了起来,身形修长的影帝站了起来。   声音泛冷,是他从没对崔云青用过的声调:“我先出去了,你们自便。”   迟钝的崔云青终于意识到时清态度不对了。   他茫然的看着影帝拉开门出去,又看向一边的景元启:“景哥,时老师怎么了?昨天他还带着我一起看微博呢。”   景元启心底不爽呵呵。   还带着一起看微博。   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当然了,不爽过后,就又是一片舒爽了。   果然如他所料,没了眉毛加持,崔云青还不是比不过他。   不管景元启心里是如何想的,面上,青年还是一脸的善解人意:“时老师没睡好,心情有点不好,你别招他就行。”   “小崔啊,你这个新眉形是真的好看,以后记得要保持。”   被夸了的崔云青又高兴了起来,傻乐傻乐的点头:“景哥你放心!我肯定保持的好好的,新眉毛一长出来我就修掉!”   景元启一脸的狼外婆笑:“好,你有这个态度,以后一定大红大紫。”   “行了,探班的也要来了,出去吧。”   崔云青一脸快乐的出去了。   浑然不知道,因为被忽悠着换了眉形失去了什么。   ※※※   消灭了一个情敌,景元启还挺高兴的。   他一高兴了,就想挨着时清,做点电视剧不让播的事。   找时清还挺容易的,左右前后看一看,那个被一群黑衣保镖围住,逼感十足的就是了。   景元启远远望着被保护着的时清,心底还挺能理解的。   这么好看的人,就该被这样保护。   免得被什么阿猫阿狗冲撞了,碰到哪里挨到哪里可不行,那可都是他的地盘。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像是景元启这么善解人意的。   今天来探班的几个粉丝一来就看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复杂。   她们严格来说都没追过星,全都是实打实的书粉。   为了这本书组建后援会,又管理粉丝,一步一步的,竟然也走到了现在。   剧组邀请她们过来的时候,几个姑娘一听来回路费报销,包吃包住,还能看明星,就挺高兴的来了。   到了之后,导演挺热心的安排他们先去看明星,她们还觉得这一趟来能看见明星们不亏。   结果一来就撞见了这样一幕。   还没开直播,于是几人可以肆意的小声吐槽。   姑娘A:“好强的装逼味,这人谁啊?”   姑娘B:“时清,好像还是个影帝,网上一直在说他耍大牌严重,我还以为是别人乱哔哔,敢情是真的。”   姑娘C:“他平常在剧组就这样?一群保镖围着??”   高质刚过来就听到这句话,连忙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时哥平时不这样的,他就是有点怪癖,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接触。”   几个姑娘神情更古怪了。   “是洁癖吗?”   “呃……”高质哪里知道是什么,他又不能随便编一个,万一穿帮了怎么办,只能含糊带过:“这个不方便透露哈,美女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要不要去酒店休息会?我带你们去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是刚从酒店过来的。”   姑娘A连忙摆了摆手,“来之前就跟大家商量好了一来就开直播,所以我们直接直播就好了。”   高质:“那要不要找个房间大家坐在一块什么的?刚才导演把大家都叫到一起了,现在正在那边坐着呢。”   “不用不用,直接就这样就行,我们自己一路直播过去,原生态嘛,对了帅哥,你介意露脸不。”   “不介意,你要直播我啊?”   “对,原生态。”   姑娘一边说,一边直接打开手机上的软件,开了直播,镜头直接对准了高质:“哈喽大家好,我是AA兔,我已经来到了《神临》剧组啦,这位帅哥很热心,一直在帮我们解答问题,帅哥要介绍一下自己吗?”   高质当艺人助理日子不算长也不算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直播,顿时有点紧张的干咳两声:“那个,我叫高质,我是时清老师的助理,平时就负责跑跑腿什么的,那个,美女你还是别直播我了,我这又长得不好看。”   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三个女孩笑成一片。   她们索性就这么拿着手机一路走过去。   弹幕渐渐多了起来,毕竟网上消息传得快,来的不光是原著粉,还有一些在剧组里的艺人粉丝。   AA兔就这么一路走了过去。   刚一直播到时清这一块,弹幕里顿时一片无语。   【之前就知道他耍大牌,没想到粉丝来探班都要耍,稍微平易近人一点会死吗?】   【我跟你们说,时清就这样,去年五月份,我去北广海旅游,他在那拍写真,好家伙,周围全都是黑衣大汉,里三层外三层的,不知道还以为拍黑片呢】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火起来的,粉丝倒是有,粘性也不高啊,明知道今天要直播还弄了一堆保镖,是想炫富还是怎么的】   也有时清的粉丝在微弱的试图替爱豆辩解:【时哥他一直都是这么个习惯,听说他家庭背景挺好的,也许是怕绑架】   【时哥是公众人物,他保护一下自己怎么了,谁规定明星就不能请保镖了。】   【回那条艺人不能请保镖的,不是说艺人不能请保镖,是说能不能看一下场合,剧组拍戏呢,他带着一堆保镖来,什么意思?】   【真爱粉退散吧,你们爱豆可一个劲给你们扯后腿呢,放眼整个娱乐圈,谁像是他这样,让几个妹子直播一下都折腾这么多的保镖】   系统悄悄的收回接直播的电流:【宿主,好多人在骂你,怎么办啊。】   【料到了,你就等着看吧。】   时清坐在桌前,周围一群保镖围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阴郁不好惹模样。   崔云青想过来跟他说话,但看了看那几个人高马大戴墨镜的保镖,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倒是景元启,笑容依旧自在阳光,直接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保镖:“兄弟,让一下,我要进去。”   那保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手机没反应的雇主,皱紧了眉,沉声道:“不好意思,时先生不想接触任何人。”   景元启倒是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时清走到哪里都带着这群人。   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装逼用的吧。   保镖沉默了几秒。   说实话,今天之前,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毕竟每次出任务,雇主都只要求他们跟在他身后,或者身前,反正就是跟着就对了。   好在今天,雇主告诉了他们任务。   于是保镖严肃着一张脸,沉声回答了景元启的话:“保护时先生不受伤害。”   景元启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他直接挤开拦着自己的保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曾经他为了能保护自己练过散打,再加上对自身力道刻意的练习,这么几个保镖还拦不住他。   “你!”   几个保镖要一起来抓景元启,却都被青年灵活闪避过,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时清身边。   “时老师,你拦着他们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拦着?”   影帝放下书,一双眸子冷冷淡淡的,“离我远点。”   景元启愣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时清这里听到这么排斥的话语。   以前的时清就算是赶他走,也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   青年总是很清楚知道猎物的弱点在哪的,他熟练的扬起阳光笑容,往影帝相反的方向移动了大约一毫米。   十分赖皮的:“够远了吧?”   时清的眉皱的更紧了,彼岸花色的唇也微微抿起,仿佛很不满一般。   景元启敏锐的发觉了他态度的不对。   发生了什么?   居然让时清突然这么排斥他?   难道是因为崔云青的眉毛?就因为这个小傻白时清才拒绝他的接近?   正在保镖圈外和其他人聊天的崔云青突然感觉脖子一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一转头,见是景元启正在保镖圈里望着自己。   崔云青立刻就那股寒意抛到了脑后,乐颠颠的冲着景元启伸手。   景元启:呵呵,傻子。   这么傻,时清怎么可能因为他才翻脸。   那是因为什么?   他正想着,几个姑娘来了。   给明星直播,第一步当然是打招呼了,几个姑娘努力忽略掉保镖团,笑嘻嘻的让大家自我介绍。   介绍完了,为了活跃气氛就该玩游戏了。   为了直播效果,道具组还特地抱了一箱子飞镖过来。   “这可是‘雾老怪’的专用飞镖,每一个都有剧毒,大家小心哦。”   剧毒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了。   雾老怪是《神临》中一个人设诡异的反派,武器习惯用带毒的飞镖,一般只要被他的飞镖射中,都撑不过三天。   这个说法自然是为了让原著粉有认同感。   作为裁判的AA兔开始说规则:“游戏规则很简单,我插一个飞镖在地上,参加游戏的大家挨个的来扔,必须能插到地上又要挨我这个飞镖近,最近的那个赢,最远的那个输,之后真心话大冒险,赢家可以问输家一个问题或者让输家去做自己指定的事。”   “好了,规则都清楚了,谁先来?”   崔云青正跃跃欲试要站出来,景元启就先走了出来。   他:“景哥你要先来啊?”   景元启拉着时清的胳膊出来:“不,时老师先来。”   崔云青:“???”   他看向皱着眉的时清,缩了缩脖子。   总觉得,时老师并不想先来啊。   时清也没说话,直接接过其中一个飞镖,在手上轻轻捏了捏,直接扔了出去。   看着那离着AA兔飞镖远的不能再远的飞镖,弹幕冷了两秒。   随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啊!!!他是在扔飞镖还是在扔手绢,那个力道完全没用力啊!】   【我都看出来他没用力了,好像连抓飞镖都抓的没多紧】   【不是,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影帝的?!】   弹幕嘲成一片,影帝自然是看不到的,见飞镖距离那么远后,他只沉默的让开了位置。   景元启看着他轻垂眼睫,默不作声仿佛有点难过的样子,心底莫名有些乱糟糟的。   他承认,他把时清推出去是盼着时清能丢的比较远,但他没想到时清竟然轻飘飘的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   现在还是直播,他绝对是丢脸了。   景元启把时清推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看他丢脸。   青年小心翼翼避开手机镜头,拉了拉时清的胳膊:“时老师……”   时清轻轻伸手,扒拉下他拉着自己的手,“我没生气。”   景元启小心觑着面色冷沉的影帝:“你刚才好像没用力?”   “嗯。”   景元启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用力,只猫科动物撒娇一样的,轻声念叨着:“一会我赢好不好?我赢了,就是我们两个玩了。”   影帝终于抬起了眼,乌黑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你这么自信?”   “当然。”   景元启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力气和格斗技巧有什么好炫耀的。   但此刻与时清对视,他简直恨不得像是一头发q的花豹一样,将全身的荣耀都展现出来。   景元启还真的没吹牛。   等到所有人都扔完飞镖了,他这才出场。   看准位置后,他捏着飞镖扔了出去。   ——叮!   这枚飞镖直勾勾的挨在了AA兔插的老远的飞镖上,发出一声脆响。   “哇!!!”   崔云青第一个跳起来:“景哥你好厉害!!!太厉害了!!!”   现场顿时一片欢呼赞扬声。   就连弹幕里都是各种夸这个小鲜肉真特么牛批,这么远都能丢的这么准。   于是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就是景元启对时清了。   青年早就迫不及待了。   “真心话,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时清神情微微顿了一下,“我选大冒险。”   景元启有些失望。   如果是两人私底下玩大冒险,他一定让时清给他把床上的,墙上的,地上的,跑步机上的都来一遍。   但可惜,现在在直播。   青年眉眼带笑,眼中又透露着坏笑,仿佛是在恶意整蛊:“那我要时老师亲手给我切个西瓜,又亲手喂到我嘴里去。”   显然,这是景元启的另类秀恩爱法了。   没过五分钟,剧组场务拿着西瓜跟西瓜刀来了,笑呵呵的远远就喊:“西瓜在此!”   也不知道是地太不平还是怎么着,眼看着就要走到跟前了,场务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倾。   “啊!!!”   场务噗通摔在了地上,西瓜和西瓜刀都脱手飞了出去。   于是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就眼看着那西瓜刀直勾勾的朝着姑娘C飞了过去。   姑娘C都来不及尖叫,就被一个人猛地从旁边扑到了地上。   这一系列事发生的太快,也就一秒钟不到。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已经变成时清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差点被身上丢把刀的姑娘。   “时清!”   “时哥!!!”   “时老师——”   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了,第一个冲过去的人是景元启,他几乎是本能的率先到了时清跟前,一把把他怀里的姑娘给推了下去,修长双手上下摸着时清身上:   “怎么样?没受伤吧?”   姑娘C完全没察觉出自己是被推下去了,她还真懵着,等到被朋友们扶起来了才反应过来,一想到上一秒那西瓜刀还是冲着自己脸来的,心底就一阵后怕。   “时老师,时老师您没事吧。”   一想到刚才是时清救的自己,而她之前还在背后吐槽人家太装,姑娘C就愧疚的不行,连忙软着腿去看还躺在地上的时清。   “我没事。”   时清被景元启扶着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还好,我没受伤。”   他表情正常,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其他人也就相信了他的话,连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扶起来。   “还好没事,刚才看着还挺吓人的。”   “时老师来,起来。”   看直播的观众将这一切都尽收眼中。   【卧槽,不是作秀吧,我还以为时清是那种只管自己死活的人来着】   【刚才那一下真的,完全是人的本能了】   【要不是时清,那妹子脸就毁了吧?】   【谁录像了,我想再看一遍】   看完弹幕的系统很开心:【宿主宿主,他们对你改观了!】   【宿主好厉害!!给你花花!】   时清:【一会再夸,还没完。】   镜头里,影帝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然后跟别人说了几句话后转过了身。   【卧槽——】   【我的妈呀!!好多血啊!!!】   【卧槽那是飞镖吧??插在肉里了??】   画面里,时清背上染着鲜血的部位,正是之前他们玩游戏时插在地上的飞镖。   很明显,是时清之前为了救姑娘C,背面朝下躺在了地上,造成原本在地上插着的飞镖刺中了他。   眼看着大片将白衬衫染红的鲜血慢慢溢出,弹幕炸了。   剧组也炸了。   “怎么这么多血??快点去叫救护车!”   “时老师您没事吧?时老师?您还好吗?”   “时老师您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在一众七嘴八舌说着话的人中,景元启显得十分沉默。   他怔怔的看着时清苍白着脸,一向冷漠的神情甚至是有些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在看到手上的鲜血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空茫。   随即,那双总是含着寒冰的眸子里,显露出了几分景元启从未见过的脆弱。   影帝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伤感神色,可景元启就是觉得,他仿佛要哭了。   他垂着头,避开了手机镜头,哑声道:“对不起,别拍了。”   景元启莫名的心疼着这样的时清,就算他不知道时清为什么要这样。   青年用着从未有过的柔声哄着:“时清,没事了,不拍了。”   景元启将影帝护在身前,帮他挡住了镜头。   可镜头还在一直跟着他。   时清的声音太低,大家又都只关注他的伤,完全没人注意到他的需求。   于是影帝一遍遍的沙哑着声音,一边侧身躲避着始终追随着自己的镜头,一边近乎哀求:“别拍我,别拍我……”   看着从前恨不得躲着自己走,如今却依赖躲在自己怀里的时清,景元启心底溢满了复杂情绪。   但最多的,还是心疼与烦躁。   青年直接大踏步走到AA兔面前,一把拿掉了她的手机,关了直播软件:“别拍了!”   AA兔一脸懵。   正想问两句为什么,就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凌厉,冰冷,仿佛冬天下刀子一样,带着一股狠劲。   她打了个寒颤,没敢再说话。   ※※※   时清被送上了救护车。   因为是直播中发生的事,传遍全网也是必然的。   那段他在千钧一发救了素不相识的姑娘的短视频也开始在网上流传。   【真是没想到啊,时清明明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特别阴沉,绝对不会帮助人的那种,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爷们,顶了!】   【我说,真的没人发现他被飞镖扎伤的时候脸上一点痛苦表情都没有吗?这真的不是做戏吗?】   【这是直播诶,那么多明星在那,你做戏一个给我看看。】   【时清以前在我心里还一直是个挺负面形象的,这次真的是完全扭转我对他的看法了,看他帮那个姑娘的时候,简直是下意识的转了一下身子自己后背朝地,那姑娘倒是被他护的好好的,要不是他的话,这姑娘肯定也要被飞镖扎的。】   在时清的微博粉丝量因为这次事件急速上升时,一条帖子悄无声息的出现了,随即,或许被盯上了热门。   【我曾经在娱乐圈工作过,来说一说我知道的时清】   楼主id:我不在圈中好多年   我不在圈中好多年:【我进圈的时间也够长了,形形色色的明星也见了很多,但时清这样的,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他家里有背景,这个好多人都知道,他刚进圈的时候,其实还不像是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带保镖,那个时候他要求他身边的助理对他必须24小时看护,哪怕是在一个时间段没守在他身边,这个助理就得换人了,当时我们特别不理解,觉得他磨叽,觉得他折腾人,还有人给他起了个昵称叫“手下松”,因为在他手底下的助理都干不了一个月就被辞退了,反正当时在我们心底,时清就是很奇葩的形象。   就每天阴沉沉的,谁也不接近,说话都特别简短,平时喜欢一个人待着,吃饭啊,化妆啊,这些平常其他艺人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他都一个人躲着,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不好相处吧。   废话不多说,我就直接说了吧,在当时,各种机缘巧合下,我发现了一件事,时清对疼痛特别的不敏感,我记得特别清楚的就是,有一场戏拍完了,他可能太累了,没回自己的个人休息室休息,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了,当时我在边上歇着,等到他起来了了我才发现,那椅子上有个钉子。   不是很长,但也绝对能给人戳个洞流点血了,咱们这些正常人要是坐在上面了,肯定下一秒就猛地起来了,但是时清硬是在那上面坐了差不多十分钟,直到休息够了才起来。   我当时特地还看了看那钉子,拿卫生纸一擦,上面还有血。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点疼都感觉不到,后来特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是真的感受不到咱们普通人能感受到的疼痛,就算流血什么的,他也不知道疼,很多时候,据我观察到的,他都是在发现自己身上流血了,才躲起来找身上的伤口。   后来我回家查了查,发现他这种应该是一种病,叫无痛感症,意思是说一个人感受不到疼痛什么的,你们可能会想,感受不到疼痛多好啊,也不用牙疼了,头疼了,不疼还不好。   但其实不是的,一个人得了无痛感症是很可怕的,因为疼痛是身体给我们的危险信号,比如说你感觉你头疼,量个体温,就发现自己发烧了,赶紧吃个药,或者你被钉子给戳伤了,赶紧去打破伤风。   但是无痛感症患者很难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病,他们感受不到头疼,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很容易烧成肺炎或者更严重。   他们被生锈的钉子弄伤了,因为没感觉到疼,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伤,结果破伤风,死了。   我查出来的资料,无痛感症都很难活到25岁以上,我不知道时清是怎么平平安安活这么大的,但是我知道他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   为了保证自己不受伤,他必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休息,连化妆都只能跟大家隔开,他也不敢亲近别人,因为也许别人随便的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受伤而不自知,反正我跟组的时候,每次时清都是一个人活动。   圈里都传他性子阴郁,不跟人接触,我就问问大家,如果你们跟人接触很可能会被无知无觉的害死,你们会跟人接触吗?   后来他开始在各种公共场合都带保镖,别人以为他耍大牌,嘲笑他不分场合带保镖,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保住命而已。   以上就是我知道的了,早就已经退了圈,今天看到这个新闻,看见那些说他作秀的评论突然有点为他不平,所以就发了这个帖。   一次性账号,这个账号很快会注销,勿扰。】   网络上在因为这个帖子进入更深一波的探讨时,景元启也看到了这个贴。   他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又十分符合逻辑。   时清爱吃魔鬼椒。   都知道,辣意并不是味觉传来的,而是痛感。   因为没有痛感,所以才能面不改色的吃下正常人都受不了的魔鬼椒。   他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化妆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休息。   在知道要直播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叫来保镖团。   时清叫保镖团,不光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还是为了在他受伤的时候,会有人提醒他。   在剧组时不叫,是因为没有观众来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时清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患了无痛症。   那么现在,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患病的现在,时清会是个什么心情?   这一刻,所有思绪都远离了景元启。   青年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高质正在病房外守着,见到他了,疲惫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景哥。”   景元启来不及休息,直接喘着气问:“时清还好吗?”   高质摇摇头。   “时哥自从知道那个帖子之后情绪就不太好,说要一个人待一会,都不出声的在病房里一个人三个多小时了。”   “景哥,我觉得时哥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想,我天天跟在他身边,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时哥这明显是有心瞒着啊。”   他叹口气:“不过也是,时哥性子一直都要强,他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有病。”   景元启深吸一口气,一想到时清会在病房内露出之前那样脆弱的神情,心脏就一揪一揪的疼。   他已经顾不上去想自己为什么心情会疼了。   时清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被逼着当着大众露出了藏在硬壳下的软肉……   青年按住了心脏,神情阴晴不定。   最好别让他查出来那个发帖曝光时清隐私的人是谁!   【叮!景元启排斥度:49!】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宿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病房内,没有痛感的时清听着系统雀跃的欢呼声,挑了挑眉。   他打开电脑,点进论坛账号里。   在iD【我不在圈中好多年】旁边。   ——点下了“注销账号”。 第30章 阴沉沉影帝(9)   仿佛就那么一夜之间,全网都知道了时清的事。   他为什么雇佣保镖团。   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不合群。   又为什么在娱乐圈没有一个朋友。   从前的那些黑点, 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众人怜惜时清的点。   【他也不想啊, 谁愿意自己天天被那么多人骂。】   【无痛病症这个名字我刚听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的, 不用疼了还不爽,但是那天看那个楼主科普,细想了一下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要是感受不到疼, 说不定被削了半块脑袋都不知道】   之前的阴郁冷漠, 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毕竟谁能要求一个绝症病人每天必须笑的乐呵呵的呢?   在讨论的同时,他们又在问:“时清在哪?他没什么事吧?”   自从事情开始发酵, 时清就再也没露过面。   即使粉丝们再怎么努力的呼唤, 那个“身残志坚”的影帝, 也依旧没有站出来。   最后还是他所在公司的官方微博出面。   表示时清的确患有罕见的无痛病症, 但他隐瞒下来就是不想让他人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时清正在养伤, 希望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件事。   官方出面之后,网络上又引起一番热议。   但每次在有人谈论“诶你们知道那个时清他有无痛病症,就是感觉不到疼的诶”的时候,他的粉丝就会自动自发的站出来。   这些粉丝有的是老粉, 有的是这件事出来后, 因为同情与怜惜对时清有了好感的路人粉。   “时清不想让别人谈论这件事, 你们就别说了。”   “要不是这次直播意外, 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爆出来的。”   “他已经够可怜了, 一直辛苦瞒着, 结果一场直播下来全国都知道了,现在还不知道多伤心呢。”   “是啊,以前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爱说话有点阴沉沉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我看了一下他粉丝剪辑的视频,发现每次大家参加宣传什么的玩游戏,他虽然都不参与,但是在一边看着的时候,眼睛里都写满羡慕了。”   “就跟我妹妹一样,她上个月发烧生病,被关在家里不能玩,就可怜巴巴的挤在窗口看底下的小孩玩,我妹妹病好了还能去跟他们玩,时清这辈子都很难痊愈了。”   在众多粉丝的脑补中。   他们的爱豆此刻一定躲在了房间里,眼圈通红,情绪低落。   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惜。   景元启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自从那个帖子爆出来之后,时清就把自己关在了病房里,别说是他了,医生护士都不让进。   他只说要一个人静静。   时清是静着了。   景元启却心里烦躁的一批。   按照景元启以前的性子,他直接就撬锁进去,趁着时清心里难受趁虚而入,给自己弄点好处了。   可现在,他却只坐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   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时清。   景元启察觉出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是因为心底在想什么时,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一向自认游戏人间的他自然知道,他会有这种想法代表了什么。   ——他真的喜欢上时清了。   本来只是觉得无聊了,找个乐子。   结果乐着乐着,他竟然当真了。   现在景元启心里像是着了一团火,恨不得把让时清伤心的人都烧光,又恨不得把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烧光。   景元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他只是想撩拨一下,给无聊的生活添点乐趣。   他是从没想过会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   在景元启从小到大一直坚守的观点中,放弃一整片森林,将自己绑在一棵树上,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虽然他也就只撩拨过时清这么一棵树。   这一刻,景元启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时清喜欢他吗?   虽然他一直都在告诉时清,他对于时清来说是特殊的。   时清却从未回答过。   景元启在这件事发生后咨询了医生。   这种病会让病人感知变弱,但时清既然喜欢吃魔鬼椒,就说明他并不像是那些基本活不到二十五岁的病人一样,彻底感受不到痛觉。   很可能剧烈疼痛能够让他感受到很微弱的一点,所以他才喜欢吃魔鬼椒,因为对于他来说,魔鬼椒的辣度带给人体的痛意恰好能让他感知到。   他分享魔鬼椒的举动,就是在对景元启示好。   而在景元启含蓄的表示了自己曾经x骚扰(医生理解)过时清,他口头表现出了排斥,但身体却几乎从来不躲开后,这位医生礼貌的表示景元启可以去心理医生那看看。   景元启又去找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根据景先生您所说的这个性格和病症,这位时先生非常有可能因为患病而不敢跟其他人接触,因为别人一个无意的举动都有很大概率会伤到时先生。”   “从来不跟人接触,又感知迟钝,这样的话,就算是他外表看上去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内心其实会很期望有人能跟自己接触的,但是一般人都会因为时先生表现出来的冷漠选择远离他。”   “这个时候,景先生您出现了,您之前说时先生曾经用魔鬼椒对您示好,但又在您靠上来时表示了不欢迎,其实是因为时先生早就习惯了用冷漠对人,他改不了了。”   “但同时他又渴求陪伴,渴求与人接触,所以才会像是您所说的这样,不排斥与您进行肢体接触,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能够安慰到他的举动。”   医生分析完,又道:“当然了,你们这个相处模式,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景先生您的……嗯……”   想到景元启给的报酬,他也没好直接把没脸没皮厚颜无耻等贬低的词汇说出来。   换了一个比较褒义词的:“因为景先生您的执着举动,像是时先生这种性格,只要您不依不饶的,他基本就拿您没办法了。”   景元启听明白了,他问了自己最在乎的一个问题:“我们这种模式已经相处了差不多十天了,他对我会有感觉吗?”   “您身上还是有什么特质在吸引着时先生的,时先生的性格分析呢,是比较高傲的,他就算是渴求人的接触,也不会什么人都可以,至于感觉……这个就要景先生您自己去感受了。”   回答完了他的问题后,心理医生又委婉的表示了一下,对别人,就算是对喜欢的人进行身体骚扰与言语骚扰那也是有患病(心理疾病)迹象的。   委婉表示完,他又十分专业的表示,可以顺带解决掉景元启这个有病行为。   景元启没鸟他,盯着人签了保密合同之后直接赶到了医院。   然后就是现在了。   他坐在走廊上,脑子里乱成一片。   照医生说的话,时清默许他动手动脚,是因为有病。   他对时清动手动脚,也是因为有病。   全都是胡扯。   景元启将脑子里医生说的话揉吧揉吧清空。   就算是有病,他也不想改。   高质正呼哧呼哧的跑过来,“景哥,我把你要的酒买来了。”   青年揉了一把脸,再站起来时,脸上已然扬起了熟悉的阳光笑容,“给我吧。”   高质乖乖递了过去。   然后站在走廊上,看着景元启掏出铁丝,熟练撬锁开门。   一进门,青年便直奔着床上的时清而去,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高质:“……”   其实他有隐隐感觉到时哥和景元启之间那不对劲的气氛的。   毕竟景元启都恨不得住进时哥房间了。   他伸手捂住眼,把房门给关上了。   屋内,时清刚看完电视剧,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躺下装睡,结果躺了不到十分钟,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景元启隔着被子抱住他,因为距离的关系,灼热呼吸还能随着说话喷洒到他耳垂上。   “时老师。”   时清听着他的声音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一样,声音沙哑中带着一股子疲惫:“我听说,亲密活动可以解压……”   说着,青年缓缓伸手,轻轻伸进了被子里,打着卷的尾音压得低低的:   “我去弄一件白大褂,我们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怎么样?”   时清:嗯,还是熟悉的骚味。   他动了动肩膀,“别压着我。”   “真是冷漠啊。”   景元启顺从的起身,将放在床上的袋子拎了起来,耸耸肩:“好吧,其实我是来找时老师喝酒的。”   时清:“我不喝酒。”   “喝嘛。”   青年凑到了影帝面前,上挑的桃花眼笑着眯起:“有人陪时老师喝过酒吗?”   影帝脸上的冷漠神色都仿佛变得有些黯然了,他动了动身子,彼岸花色的唇开合:“没有。”   景元启将两瓶酒打开,一瓶递给了时清,眼中带魅,宛如要勾引人的精怪。   “那我岂不是拿到了时老师的第一次。”   影帝看着面前的一瓶酒,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灌醉一个正失意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是即使他的外表再怎么冷漠,内里也还是不善拒绝的。   将买来的酒都喝完后,景元启满意的看着醉的迷迷糊糊躺到床上的时清。   他那一向带着冷漠与拒绝的黑亮眸子此刻像含了波光,眼波含水,正带着点困惑与迷茫的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红润的唇微微张张合合,仿佛在喊什么,但又是无声的。   景元启缓缓下压。   “时老师,你在叫我吗?”   影帝眼中茫然一闪而过,但很快,那张向来冷漠的面容上显露出了几分高兴。   他喃喃着什么,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了景元启。   小河蚌落网了,青年却没急着吃。   他压低声音;“时老师,你喜欢我吗?”   影帝迟钝的眨眨眼,望向上方的人,眉有些疑惑的微微拧起,他伸出手,捏住了景元启脸颊软肉。   “你为什么不笑?”   景元启挑挑眉,在脸上扬起了阳光笑容,他低低的笑着,一下一下去触碰时清白嫩的小巧耳垂,语气中带着得意:“这么喜欢我笑吗?”   影帝乖顺的回答:“喜欢的。”   于是青年越发得意了。   而在他得意的时候,喝醉了酒,便不像是往日那么冷漠的影帝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一把按住了他。   重重亲下。   【统,他落网了。】   【你可以去看道德经了。】 第31章 阴沉沉影帝(10)   喝醉酒的夜晚过后。   第二天早晨,护士小姐姐端着托盘来换药时, 景元启刚好将被皱巴巴丢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青年的动作轻手轻脚的, 因为时清正一脸安宁的趴在床上睡觉。   他捂着自己的有点酸软的脊柱部位外的皮, 再缓缓拉开窗帘透气。   他是真的没想到,喝了酒的时清,会这么猛。   虽然如愿以偿了,但因为时清背上有伤, 景元启也不敢太快乐。   再加上喝了酒的时清格外的力大, 控制权莫名其妙的就到了时清手里。   他仿佛成了耕田的牛,全程被牵着走。   其实在第五次的时候, 景元启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但他怕伤到时清, 也不敢太用力反抗, 而且当时他心底其实还是有点爽的。   毕竟一直撩拨的人这么主动什么的。   虽然平时小打小闹, 看影帝皱着眉的样子也挺乐呵的,但那样放得开的时清却更让青年喜欢。   但再怎么喜欢, 他也撑不住七次啊。   景元启之前再怎么口花花,这也是他的初次体验。   第一次打游戏就被强制输出一晚,拿了射手,当了一把长坂坡之战上的赵子龙, 他能撑到天亮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男人不能说不行。   从主动输出到被动输出的青年不得不小声哄着喝醉了酒的影帝。   以前哄人, 他能说一堆的甜言蜜语。   昨晚哄人, 他是贡献出了说出能吐露出甜言蜜语的鼻子以下下巴以上的工具。   好不容易才将醉酒状态下的影帝哄着睡着, 天也已经亮了。   景元启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喉咙, 转身把病房门打开, 护士小姐姐已经和他熟了,见他在病房里也不觉得奇怪,小心看了看闭着眼还在睡觉的时清:   “景先生,时先生好点没?”   “好点了,你去给他上药吧。”   景元启揉了揉酸软的腰,很勉强的没在脸上露出难受神色。   他的本意是,帮影帝开解心结的同时呢,趁人之危。   结果还是和之前设想的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感觉,河蚌肉是吃到了,可占了便宜的人不是他呢?   景元启觉得自己想多了。   按照时清的性格,就算是昨晚上喝了酒神志不清的他全程都压制住了景元启,但一觉醒来,他也一定不会有得意之类情绪的。   他出去买早饭和膏药贴了。   时清被护士小姐姐温柔的声音叫醒,趴在床上,背面朝上让护士小姐姐换药。   某宿主十分得意: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啊,我和病服,病服和他,虽然之前幻想过很多次把这个小浪化贝按在床上做点什么,但是真的做了吧……】   念了一晚上道德经转而去看回村诱惑的系统听着宿主感叹的语气,盲猜道:【感觉其实也没有那么好?】   【并不,我还想再来一百遍。】   系统:【……】   【诶,这一晚时间过的还是太快了,不过想想昨晚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我一把按下去的样子,那嘴红的,水润润的,啧啧啧。】   时清回忆着昨晚景元启被他放开之后,微微眯着桃花眼,狐狸一样的抹了抹唇的精怪模样,又是一顿啧啧。   【真看不出来,他在平时那么强势,到了床上这么听话。】   系统:【……】   它觉得吧,宿主“喝醉酒”之后不用再维持人设,才是景元启“听话”的根源吧。   时清:【在窗台上的时候看他眼睛红我都以为他哭了,还想这浪化贝,明明是我在下,他哭什么,后来他咳嗽了两声我才费发现他是被呛到了。】   系统:【……】   【宿主,其实你不用说的这么细节的,那个,我的年纪在系统中还是个宝宝。】   时清:【你都跟着我两百多年了,还是宝宝吗?算了,那等你不是宝宝了我再跟你分享这些快乐,崽,小浪化贝的排斥度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系统立刻高兴了起来。   【景元启排斥度:22100】   时清又是一顿啧啧:【要是每度过这样的一个夜晚,就能狂降排斥度多好。】   系统美滋滋的:【宿主可以试试嘛】   【不用试了,再来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都不会再降了,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的,吃到嘴了,他就不知道珍惜了。】   系统:【可是他排斥度22,已经很低了。】   【不刺激刺激他,时间长了他还会再涨的。】   护士小姐姐小心翼翼的换着药,时清感受不到疼,就扭头问她:“请问伤口裂开了没有?”   护士小姐姐:“没有啊时先生,您不用担心,您这个伤其实不算重,只要不剧烈运动,是不会有事的。”   时清觉得也是。   毕竟昨晚景元启一直没让他背朝下过,也没什么动作能影响到伤口。   【统,我琢磨着,这小浪化贝要作妖了。】   系统:【作妖?可是他排斥度……】   【跟排斥度没关系,他性格就是这样的,到了手了,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我估摸着,他要是见我态度冷淡,说不定还想找个三来刺激刺激我。】   系统:【???】   【他有病吗??为什么要找三。】   【他的脑回路你当然不懂了,不是找三,是找个三,这种性格,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会恨不得那个人巴巴的来讨好,别看他之前好像很热情一样,实际上在他看来那都是前期付出,等吃到嘴了,就要索取回报了。】   系统:【……】   时清安安静静的趴着:【正常人可不会做这种事,他是性格缺陷,你应该懂得吧?】   刚刚还沉浸在“我的宿主果然是个大佬”中的系统一个激灵。   结结巴巴:【系统、系统不懂。】   【什么性格,没听见,没见过,从来没听说过!!】   【真的不懂吗?他这个性格,轻佻吧。】   系统:【!!!】   时清:【殷明筝是正直。】   系统:【……】   系统:【宿主,这已经换世界了,我们不要提上个世界的事好吗?】   时清:【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一脸赴死.jpg】   系统:【委屈巴巴.jpg】   系统到底还是没忍住:【呜呜呜宿主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个人的?】   时清语气夸张:【他们是一个人?天啊,我从来不知道,系统如果不是你说我压根不知道啊,谢谢你告诉我。】   【哦对了,你是不是不能告诉我?没关系,我当不知道就好了,你看以前我装不知道,你不也不知道我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吗?】   每一个电流都充斥着“知道”两个字的系统:【???】   系统:【……】   它终于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不哭不哭,扯回正题。】   【景元启这种性格很简单,越是难得到的东西,他心底就越珍惜,所以要降排斥度很简单,让他得不到就好了。】   时清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   【他爽了这么些天,也该我找回场子了。】   ※※※   景元启拎着早饭走到医院走廊上的时候,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张扬肆意。   崔云青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刚从病房出来,就正好撞见了景元启,傻白甜高兴的冲着他笑:“景哥,你也来看时老师啊。”   “是啊,买了点白粥,怎么说我和时老师也关系最好,当然得照顾着点了。”   景元启正说着话,崔云青疑惑地嗅了嗅:“景哥,你贴膏药了?我怎么闻到一股膏药味?”   景元启:“……”   青年不动声色的按了按因为输出太高而酸软的脊椎外面的皮部位,脸上带笑:“没什么,扭了一下腰。”   “时老师醒了吗?”   “醒了,正在打电话呢,我听着好像是跟家里人,就出来呆一会,等时老师打完电话了再进去。”   听到家里人三个字,景元启眼睛闪了闪。   他面上神情依旧,笑容自然:“诶对了小崔,我刚刚早饭买的太多拿不上来,就放了一些在一楼桌子上,你看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哦好,没问题。”崔云青果然傻傻信了,重新将口罩戴在脸上就朝电梯那边去了。   因为时清这个事,本来默默无闻的他也有了点名气,还是小心一点好。   崔云青一走,景元启立刻放下手上东西,靠近门边听着里面动静。   影帝的声音还是清冷的,但这次语气中却透露着一股排斥与厌恶,难得的说了一大长串的话:“我有病没告诉你不是很正常?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离开家,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   “好了,我不想再说了,就这样。”   景元启听着电话像是挂断了,心底记下了时清说的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时老师。”   影帝已经挂了电话,见到是景元启,神情怔了怔,略有些不自然的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   景元启:“我好像听到你刚才在说话,给谁打电话呢?”   时清抿了抿唇:“我父亲。”   父亲这个词,相对于爸来说,是显得比较冷漠的。   再加上之前偷听到的打电话语气,景元启也大略猜得到,时清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不好。   他挑挑眉,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意。   正心里咕嘟咕嘟冒着坏水,被忽悠下楼的崔云青上来了:“景哥,我没看到底下桌子上有东西啊?”   “可能是清理工以为是垃圾,就给扔了吧。”   景元启面不改色的瞎扯着:“对了小崔,我之前好像听导演说你今天上午要补戏,你怎么来医院了?”   崔云青一脸迷茫:“要补戏吗?我没接到通知啊。”   “可能是太忙忘了,要不你先去剧组看看吧,别耽误了事,时老师这里有我就好。”   崔云青:“那那个早饭够吗?要不我叫个外卖?”   “不用。”   景元启意味深长的看向沉默影帝,轻轻舔了舔唇:“这些给时老师一个人吃就好了。”   “我吃过白粥了,很白。”   时清接上:【还很浓。】   系统:……   它居然听懂了,它是不是不再纯洁了。   在场的人与系统中,只有崔云青真的以为景元启在说白粥。   他点了点头,跟时清道别后安心走了。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时清与景元启两人。   “时老师,我喂你吃吧。”   景元启笑的自然。   时清伸手推开他递过来的一勺白粥:“你可以走了。”   青年脸上的笑落了下来。   他问:“我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时老师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明知道时清就是这么一棍子也打不出一声闷响的性子,景元启却非要逼问:“时老师不喜欢我吗?你明明很喜欢我,为什么不接受我?”   他如同一只甩着尾巴,耐心捕食的花豹,在脸上装出一副急躁的模样,对着猎物发难。   “时老师,我也是有底线的。”   时清没回答。   他也不需要回答。   虽然他知道景元启压根没底线。   这人认定了时清就是这种不给点刺激就不会接受自己的性子。   景元启走了。   几天都没再出现在时清面前。   当然了,他不是什么也没干。   至少这几天里,他将影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都查了个遍。   他要逼时清接纳他。   那就只能从时清讨厌的人入手。   ※※※   时清出院那天,景元启来了。   不光来了,身边还跟了个相貌清秀的男孩。   陈荣,时清的继弟。   据他查到的资料,时清和这个继弟关系一直不好,甚至是因为他才会离家出走,放弃金融,来到了娱乐圈。   可谓是深仇大恨也不如是。   他找陈荣来刺激时清,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景元启十分看不上这个陈荣。   不光是因为他心比天高,一知道了景元启的身份就眼巴巴的凑了上来,更因为他言语间在提起时清时的鄙夷和高高在上。   “哥哥他性子很怪,从小就不喜欢我,针对我,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被欺负。”   景元启呵呵。   就时清那个性格,别人不欺负他就不错了,还欺负别人。   陈荣:“景哥你和哥哥是朋友,相处起来一定很难吧,也就是你心肠好,才专门来接他出院。”   说着,他又开朗一笑:“虽然我有点怕哥哥,但是景哥你在这,我就没那么怕了。”   景元启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   陈荣这点境界,放到景元启这里还真不够看。   他算是知道时清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要跑到娱乐圈里吃苦受罪了。   这继弟不就是个妥妥的白莲花吗?   肯定在家里没少给时清罪受。   陈荣说着说着话,就想来抱住他手臂,景元启连忙往旁边移了移。   “时清来了你再装。”   陈荣有些不甘的皱了皱秀气的眉,想说什么,见景元启脸上一脸的不耐烦,到底还是没敢再出口。   他说的可都是实话,时清小时候就是没少欺负他,虽然他也都报复欺负回来,还把人给挤兑走了。   但不是亲生的就是没用,就算时清跟家里闹翻,妈妈又一直在帮着他讨好爸爸,可爸爸还是要把家里的东西都留给时清。   陈荣想想心底就一顿不甘。   凭什么啊,时清早早的就跑到娱乐圈了,照顾爸爸的一直都是他和妈妈,就算是没有血缘又怎么样!   这次景家的大少爷找上他,他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彻底将时清踩在脚下。   两人正各怀鬼胎着,时清出来了。   影帝面色红润,精神看着也很好。   高质在他身边:“时哥,您小心点,这边走……”   时清刚走了没两步,抬眼望见他们了,脚步顿时顿住,眼中露出了些许不敢相信。   “哥哥!”   陈荣立刻发光发热,响亮的喊了一声跑了上去,亲亲热热的拉住了时清的胳膊,眉眼间满是得意。   “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我带我男朋友来看你。”   一旁的高质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了,一脸懵的看向景元启:“景哥???”   这前两天不还和他们时哥暧昧着呢吗?   景元启满意的看向时清猛然白下的脸色,也跟着走上了前:“对,男朋友。”   后悔了吧。   一个人,他可以忍受被自己拒绝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   但他绝对不能忍受被自己拒绝的人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   青年满意的翘起嘴角,等着时清甩开陈荣的手。   这个时候,他的情绪一定是最激烈的时候。   一定能一举拿下。   想到马上河蚌入怀,景元启狐狸眼就笑的眯起。   然而时清没甩开陈荣的手。   他只是白着脸,看看陈荣,再看看景元启。   “你们……在一起了?”   甚至声音都在颤。   影帝这么大的反应远远超出了青年的意料。   他眼底满是志得意满:“没错。”   接着,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时清眼中出现了伤痛。   是那种,自己喜欢的人被夺走的眼神。   一双黑眸里,仿佛都含上了泪。   ——但时清用这样的眼神看的完全不是景元启,而是陈荣。   景元启:“……”   他眼睁睁看着时清睫毛轻颤,一向冷漠的脸上此刻带上了脆弱,轻轻地,抱住了面前的陈荣。   清冷声音此刻变得压抑而又低落:“哥哥祝你幸福。”   陈荣:“???”   什么情况,时清吃错药了??   想刺激时清反而被刺激的景元启脸上神情僵硬。   他的大脑里快速的闪过了这些天与时清相处的画面。   喜欢崔云青的眉毛。   喜欢他的笑。   这些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陈荣。   这个有着一双秀气眉毛,假到不行的开朗笑容的白莲花。   本来要刺激人的。   结果变成他被人刺激了。   景元启心底一直压抑的小火苗猛地冲天而发。   青年脑袋里那根被称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简直是暴怒的一把将陈荣给扯开,满眼喷火的看向时清:   “你什么意思??你跟他有什么??你们做过什么?!他是你继弟,你们这是乱伦你知道吗?!!”   影帝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什么做过,我只是想……”   “想也不行!想也是乱伦!”   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陈荣一脸懵的去拉景元启的胳膊:“景哥,怎么了……”   景元启就像是被鳄鱼咬了一口一样的,飞速的甩开了他的手。   “我告诉你陈荣,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尤其是时清,不准再见他。”   陈荣:“???”   “但是不是景哥你让我……”   “我让你个屌——,滚!!!”   景元启直接将影帝打横抱起,大踏步的快速抱着就走。   那样子,好像慢走一步,怀里人就能被抢了似的。   一脸茫然的陈荣眼睁睁看着被景元启抱着跑的时清从青年肩膀上方探出个头来。   冲着他挑了挑眉。   虽然没说话,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硬是被他看出了几分阴谋得逞的得意来。   陈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还有这个景元启,之前说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发疯。   一群神经病! 第32章 阴沉沉影帝(11)   景元启抱着时清,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快速进了医院。   他脸色阴沉沉的, 本来腿就长又练过, 再一加快速度, 即使抱着个人也依旧快如闪电。   也得亏了现在医院没什么人,不然恐怕“当红小生公主抱影帝”这个新闻就能出现在热搜榜上了。   护士小姐姐正在收拾病床,砰的一声门就从外面踢开了。   她诧异的回头,傻呆呆的看向抱着时清满脸怒色大踏步走进来的青年:“景先生时先生?”   不是都办了出院手续了吗?   而且她记得, 这位时先生伤到的不是后背吗?怎么还被抱进来了。   景元启虽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但好歹还有点理智,硬是深吸了一口气, 僵硬着声音道;“不好意思, 想起来落了点东西。”   “诶, 那您先找着, 一会好了告诉一声我们就行。”   护士小姐姐出去了。   外人一走,景元启脸上的怒火就克制不住了。   他直接要将怀里抱着的人扔到床上, 扔之前的前两秒又想起来时清背后有伤。   只能又憋憋屈屈的轻轻把人放在了床上。   “说吧,你跟那个陈荣,怎么回事!”   时清皱着眉,在床上坐正了:“我还没问你, 你和阿荣又是怎么回事?”   “你和他在一起了?他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我哪种人???”   景元启完全没了之前的稳操胜券, 一下子就炸了:“怎么?你觉得我压根和你那继弟不一样了, 看见我真面目了, 要跟我分手了??”   影帝的眉皱的更加厉害了, 甚至是有些严肃的抬眸看向景元启:“别扯开话题, 你和阿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他?我和他?!!是你和他吧!!!”   景元启如同一只处于狂躁中的猫科动物,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如果他有毛的话。   在屋里愤怒地转了两圈之后,他又转过身,指着时清的手都在颤抖:   “你给我说清楚,你看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说的那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你弟,你一个户口本上的弟弟你不知道吗!!!”   仿佛是被戳破了心事,一向神情淡漠的影帝脸上显露出了几分难堪,他垂下眼,声音轻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我只是想想……”   “想个鬼!不准想!”   景元启气的一个劲的喘粗气,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能一个劲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所以,你喜欢的不是崔云青的眉毛,是他陈荣的,你喜欢的也不是我笑,是因为我笑起来像他妈的陈荣——”   ——哐!   他说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踢在了床头桌子上。   真是没想到。   终日打雁,结果被雁啄了眼。   他跟这还以为能靠着刺激时清一把,一举拿下呢。   没想到最后人家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   别说是刺激了,就恨不得敲锣打鼓恭喜他找到下一春了。   景元启努力的呼气,再次大踏步的走到了影帝跟前:“我说你昨晚怎么那么主动,合着你压根看的不是我,是陈荣啊。”   “我没有。”   时清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原本没什么波澜的脸上染出了漂亮的红,就连白皙耳垂都成了红色。   他眼睫快速眨动着,眼中竟有些羞涩;“我才没有……想阿荣。”   这样子,分明是想了。   从来都是冷漠冰山的人害羞下来,显露出来的美色足以让人看呆。   可景元启快要原地爆炸了。   “你真的是想着他才和我……??你眼睛瞎了?我不比他好吗???”   “你他妈的居然一直想着那个贱人???那个又丑!又白莲花!又一直陷害你针对你的贱人?!!”   “景元启!”   影帝猛地沉下脸,站起了身,眼中满是不悦:“你别污蔑阿荣。”   “我还没问你,你和阿荣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骗他了?阿荣单纯,看不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有我这个哥哥,如果你敢对不起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景元启已经完全炸开了。   “他单纯?!!!他单纯?!!!!他单纯??!!!!!”   “你知不知道他跟我来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想刺激你,想让你生气,他单纯?!你对着我的聪明都去哪了?!怎么对上他就眼盲耳聋了!!”   影帝怔住。   “阿荣他没跟你在一起?”   见他仿佛还有的救,青年努力压抑住火气,硬邦邦回复了一句:“没有,他就是故意和我一起气你,他故意的,你明白了吗?”   “故意的……”   时清眼底渐渐亮起。   景元启看着这样的他,心底突然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刻,影帝满怀希望的看向了他,清冷声音都仿佛带上了雀跃:“他为什么想要刺激我?”   “他难道对我也……”   景元启:“???”   景元启:“……”   “没有!”   他已经气到神志不清了,“你瞎吗?你看不出来他就是一个心机婊吗??你喜欢他,他讨厌你啊!”   青年也顾不上去掩饰自己调查过时清的事了,他用着愤怒地声音,挨个的给时清数:“你小时候,他故意在你获奖的颁奖晚会上假装生病,让你爸爸陪他,他十五岁的时候,他把你锁在卫生间,你十八岁的时候,他偷了你爸送给你的车出去撞了人,栽赃给你,还有你刚上大学的时候……”   “那都是误会。”   时清打断了景元启的话,眼中充满了不认同:“那次颁奖,他是为了早点写完作业来参加,才着凉生病,锁在卫生间是因为我之前捉弄过他,他生气也是正常的,还有撞人的事,他也是为了给我买礼物才开车出去的。”   系统冒出来:【宿主,真的吗?】   【不是哦,颁奖礼陈荣就是故意的,锁卫生间是因为原主之前找人把他堵了打了他一顿,撞车这个事,原主知道陈荣想坐自己的车,故意把刹车弄坏了想让他死,只不过陈荣技高一筹,嫁祸给他而已。】   系统:【……】   景元启也在:“……”   青年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你没救了。”   他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无力过,一直以为自己处于这段关系主导位。   结果现在哐当一声,发现自己是个替身,替的还是陈荣那个恶心玩意,心态没崩就不错了。   他,景元启,手段无数,自认也是个厉害人物。   却败在了陈荣这个白莲花心机婊手里。   而眼瞎了硬是看不到陈荣真面目的时清,却完全没去管他是不是很伤心,而是亮着眼睛,用着小小的力道,轻轻抓了一下景元启的袖子。   “这么说,你和阿荣没在一起了?”   景元启:“……我如果说不,你是不是还想追他?”   影帝耳朵红的要滴血。   他难得的,说话有点结巴;“也不、也不是。”   景元启:“???你他妈的还真想追他??!!”   他再次原地爆炸。   爆炸之后,青年绝望的发现,时清对他的愤怒压根没反应。   对,也是,之前不就是吗?   不管他怎么撩拨,时清脸上都没什么多余表情的。   之前他还以为时清是性子冷淡。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性子冷啊,这分明就是不在乎他景元启!   都不在乎了,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有面部波动了。   景元启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往日的冷静。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把瞎了眼的时清从陈荣那给勾过来。   青年深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长气。   他坐到了影帝身边,缓缓将人抱在了怀里,用着往日里魅惑声调,压低了磁性声音,诱哄道:   “时老师,他是你弟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就算你有一些……”   说到这里,景元启的声音咬牙切齿起来:“不理智不稳重盲目又冲动的不正确想法,你也要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   时清推了推他,没推开,反而让感受到他推人力道的青年搂的更紧了。   景元启继续道:“但是我不一样,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比那个什么陈荣好吗?”   他缓缓放低身子,躺在了时清的膝盖上,拉着影帝的手,要他略有些凉意的指尖去触碰自己的脸。   声音拉的长长的,带着魅惑;“我长得不好吗?我体力不好吗?那个陈荣,长得弱,身体也弱,昨天我可是七次,我不比他强吗?就他那个身板,我看连三次都撑不住。”   “而且……”   青年蛇一样的缓缓爬了上去,刻意拖长了声调,在时清耳边道:   “我很喜欢喝白粥。”   “尤其……是你做的白粥。”   时清:【他太会谈条件了,想答应。】   已经自发的自锁修改过记忆的系统又变成了那个纯洁的小可爱。   【什么白粥?哪有白粥?】   时清真的很心动。   但为了长久的未来,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黏糊糊要靠上来的青年,声音冷淡:   “别贬低阿荣。”   景元启:“……”   他感觉自己已经气成河豚了。   戳一戳,就能爆开的那种。   “好!!好!!!”   青年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怒:“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让你知道,你喜欢的陈荣是个什么垃圾!”   ——砰!   在摔门进来后,他又摔门出去了。   时清耸耸肩,也起了身。   系统悄悄地问:【宿主,之前你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吗?】   时清:【是啊,这不是很简单吗?景元启这性格,我不答应他,他肯定会去找个人想来刺激我,至于找谁,这种人选一般都是和我关系越差的效果越大,他再一查资料,除了陈荣没别的人。】   【正好,这陈荣也是个会搞事的,我也懒得对付他,景元启护食,碰见这种情况,一定会针对陈荣,还能清醒一下他那性格缺陷的大脑,常规操作。】   系统连忙记下:【常规常规。】   ※※※   接下来的几天,景元启和陈荣天天在一起。   不要钱一样的,带着陈荣四处去玩,买奢侈品。   陈荣虽然是时清的继弟,靠着讨好继父,每个月比起普通家庭来说也十分富裕,但到底他在继父那的人设是乖巧小儿子,不好乱花,因此自我感觉过的挺苦。   结果景元启出现了。   这些天,景元启对自己的身家一点也没瞒着陈荣。   景家大少爷这个名头单单拎出来可不够响亮,但景元启是开了挂的,他是个商业天才,这么久了,自己打下的产业可比景家厉害多了。   什么C公司创建人,N集团董事长。   每一个拎出来都能吊打景家。   除去那天景元启莫名其妙的发火让他滚,陈荣对他满意极了。   而且之后,景元启也来找他道歉了。   陈荣眼睛珠子就都放在了景元启身上,这么大的身家啊,就连时清签的可都是C公司。   如果他跟景元启在一起了,他哪里还需要去讨好继父,和想办法赶走时清,直接就坐在高位上了。   陈荣想的很美,也越发的相信景元启很喜欢自己。   两人平时在一起,除了去各种地方玩,就是听景元启表达他对时清的不满。   这个时候,陈荣就会加入进去,一起说时清的种种坏话。   就这么差不多混了一个星期左右,景元启又说时清伤口彻底痊愈了,剧组叫他们回去。   说完了,叹息一声,表示真不想和时清合作,如果他能闹出个什么比较那啥的□□就好了,比如说……殴打弟弟什么的。   这是陈荣强项啊!!   他当即信心满满的拍胸脯表示,没问题,明天他就去剧组探班,保证让时清名声大跌。   景元启当晚就提前去了剧组,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终于找出来一个既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的好地方。   他是想让时清看清陈荣是个什么人,可不是想要让时清真的名声受损。   *第二日   景元启约时清出来,惨遭拒绝。   他努力忍着气,给陈荣打了个电话,让还没来的陈荣约。   陈荣压根不觉得自己能约出来,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发了个短信一约,结果那边立刻表示马上来。   他越发觉得时清是吃错药了。   但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时清将成为他的绊脚石,让他永远踩在脚下。   景元启先到的,他又溜达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人也没监控,这才打电话让陈荣约时清过来,并且满口保证:“放心吧,我准备了监控,你只要陷害他,剩下的事我来做。”   确保没问题了,他支了个望远镜,蹲在最佳观看地点开始远程观看。   他大略也能猜到这种白莲花会用什么手段。   无非就是制造视觉效果,让人从一个角度看起来像是他是被时清打的,然后脸上提前带点伤,就妥了。   陈荣信心满满的上了。   他约了时清,两人在这个无人的小角落里见了面。   陈荣太知道要怎么激怒这个继兄了。   “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爸爸说了,我比你这个亲生儿子强多了。”   他还打算再说两句,引怒时清,就见着面前的继兄上前两步,对着他的脸用力的一拳头。   这一拳头用力太猛。   陈荣眼泪鼻涕一下子就下来了,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都被打的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一抹鼻子,一把血。   这么久没见,时清这么好激了?   陈荣一边疼,一边忍不住笑,他抬起头,得意的看向这个自己永远比不过的继兄:“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一直没出声的影帝此刻却在脸上露出了惊慌神情,猛地蹲下身要去扶他;“阿荣,你没事吧?”   陈荣:“???”   他甩开了继兄的手,艰难的自己往起爬,一边爬,一边嘲讽:“没用的,你刚才那样子已经拍下来了,等着身败名裂吧。”   景元启看见事成了,满是志得意满的走了过来。   “景哥!”   陈荣一见他来了,连忙凑过去,“你看我,都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   景元启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影帝,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鼻子流血,脸上已经显出青紫的陈荣,拍拍手:   “很好,你很专业嘛,看这个妆画的,跟真的一样。”   陈荣连忙解释,“不是啊,景哥,这是真的,是时清打的,你可要帮我报仇!”   轮到时清上场了,他快步上前,去拉陈荣的手,满脸的茫然与急切,清冷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音:“阿荣,不是我,我没有打你,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看看伤……”   “滚开,现在知道怕了?!!”   陈荣一把将人甩开,心底满是得意。   景元启看着无措站在原地的时清,心底也很得意。   他直接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时清:“时老师,现在你看到了吧?陈荣可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单纯无害,他恨你恨得要死,为了陷害你,都不惜做下这么一个局。”   “看,你明明没打他,他却装的这么像,现在知道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了吧。”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的陈荣:“???”   陈荣:“景哥你干什么??我真的被他打了!这脸上的伤真的是他打的!!”   景元启相信才怪。   时清这么喜欢陈荣,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他只搂着怀中的小猎物,不耐烦地扬眉:“行了,没你的事了,去把脸上的伤洗了干净滚蛋。”   陈荣:“……真的啊!我这个伤口是真的!!”   景元启眯着眼看了看,也觉得有点像是真的。   “你可以啊,居然为了陷害时老师,专门让人打自己一顿,人才。”   陈荣:“……”   他快疯了:“是时清打的!!时清啊!!他刚才一拳头就打我脸上了,景哥你刚才没看到吗??”   他说话都在疼,一边疼一边努力还原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这里,我才说了一句话,他就猛地对着我一拳头打过来了,景哥你看我这个鼻血,你看啊!”   “行了行了你怎么还给自己弄个剧本,别装了,这不用你了,赶紧滚蛋。”   说着,景元启看向身子僵硬,被自己抱在怀中,一双黑亮的眸子却黯然下来,怔怔望向丑态毕露陈荣的时清。   心底又是得意,又是心疼。   他轻轻的,吻了吻影帝脸颊。   “时老师,你看看他,到了现在,他还在试图陷害你。”   “这就是典型的白莲花,你看错他了。”   鼻青脸肿流鼻血的陈荣看向之前还冷着脸一拳头打过来,如今眼尾泛红,一副难受样子望着自己的时清:“……”   到底他妈的谁才是白莲花啊!! 第33章 阴沉沉影帝(完)   陈荣觉得景元启瞎了。   他捂着自己疼到不行的脸,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憋屈的:“看监控吧!监控里一清二楚。”   陈荣越是这样一口咬死是时清打的他, 景元启越高兴。   他继续对着时清扇阴风点鬼火:“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看监控吗?因为之前他打算来个错位拍摄, 之后把你打人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让你名声一落千丈。”   “你把他当……”青年颇有些记恨的恶狠狠瞪了因为自己暴露全盘计划而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陈荣一眼:“当弟弟, 他可把你当成抢财产的敌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他还一口咬定是你打的他,时老师你还看不清吗?”   时清脸上的伤心表情更重了。   他垂着眼,脸上满是黯然,一言不发。   影帝仿佛很冷一般的, 往青年怀中缩了缩寻求安慰。   景元启感受着他柔软的身躯, 心底满是志得意满,看一脸“你他的在出卖我”表情的陈荣时, 心底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恨不得给他按个火箭筒让他赶紧滚蛋的迫切了。   当然了,虽然没有火箭筒的迫切,火车的迫切还是有的。   “行了陈荣,戏也做足了,你可以滚了。”   陈荣快疯了;“我做戏?我做???景哥真的是他打得我, 真的是他啊!你刚才不是在看着吗?!!”   “是啊,我在看着。”   青年目光柔和的垂眸看了怀中影帝一眼,眼中满是怜惜:“从我那个角度,看上去的确像是时老师打了你。”   陈荣:“???你都看见了还不信我??”   说起这个, 景元启脸上的神情又稍微沉了沉, 带着嫉恨不甘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哪哪都比不上自己的白莲花, 语气冷冰冰的:“时老师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他早就猜到了,陈荣都把时清欺负成这样了,时清还能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认为他是最善良的,手段自然是有的。   像这种看上去是时清打了陈荣的角度把戏,一定也是陈荣用惯了的。   虽然真的会角度把戏但也真的没用过的陈荣:“我,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还……”   “阿荣……”   时清突然叫了陈荣一声,一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漂亮的黑眸里仿佛藏着痛苦,影帝怔怔的看着继弟,“如果你告诉我是误会,或者是景元启逼你的,我不会计较的,我可以原谅你。”   还在哗哗流鼻血的陈荣:“……”   被打了一拳头的人是他好吗?!!   现在脸疼的要死,流鼻血的人也是他好吗?!!   “行!!行!!你们是一伙的是吧!!”陈荣终于放弃让眼睛瞎了的的景元启站在自己这一头了,他愤怒的咆哮着:“我现在就回家!!!我要让爸爸好好看看!他亲生儿子是怎么容不下我的!!”   “哦,你去吧。”   景元启全部心神都留在了时清身上,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给陈荣:“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之前我们谈话的时候我都给录下来打包发给时伯父了,希望你回去的时候,面对的是依旧像以前那样慈祥的他。”   陈荣:“???”   陈荣:“……”   他愤怒地大骂:“你就是个睁眼瞎!!!时清根本就是在骗你,你瞎了吗这么替他做事?!!”   景元启望着在自己怀中目光越发黯然的影帝,虽然知道让他伤心放弃陈荣自己才有机会,心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怜惜着他。   “时老师。”   青年吻了吻时清柔软的脸颊,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让陈荣伤害你的。”   “我会把他赶出这座城市,让他永远都不能回来。”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给时清再次错误的喜欢上陈荣这个白莲花机会的。   陈荣不走,他也懒得跟这人计较。   青年带着神情恍惚的影帝,朝着剧组内部走过去。   走着走着,时清还回头看了一眼。   景元启没有跟他一起回头,虽然没回头,但他也猜得到,影帝望向这个曾暗恋过继弟的眼神,一定充满了失落与悲伤。   在他们身后,眼睁睁看着时清冲自己挑眉一副得意模样的陈荣:“……”   他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这个没血缘兄长的阴谋!!   他试图最后抢救一把:   “景元启!!!你看啊!!!你看时清脸上的表情!!”   景元启嗤笑一声,压根不回头,手还又轻又柔的贴着影帝的脊椎部位,一下一下抚摸着安慰:“时老师,别伤心了,你看他,到了现在还想往你身上泼脏水。”   望着时清继续冲自己挑眉的陈荣:“……”   “瞎子!!!!”   “你就是个瞎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他了!!!   时清跟景元启一起回去之后,影帝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声,也不吃饭,一副要自闭到老的模样。   青年心中越发嫉恨造成时清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在心底默不作声的将把陈荣赶到d城改成了赶出国。   反正这辈子,那个白莲花都休想再出现在时清眼前勾引他。   一边驱逐情敌,景元启又一边试图将时清哄到自己这边来。   他叫了饭菜,亲自端着到了影帝门口,放柔了声音一声声喊着:“时老师,到饭点了,我们吃饭吧?”   系统提醒正在打游戏的时清:【宿主,景元启在外面。】   时清:【等我打完这一把。】   门外的景元启没得到回应,继续敲门,放低了声音劝:“我知道你伤心,但是再怎么伤心,身体也是你自己的,这些菜味道都很不错,我还特意都加了魔鬼椒。”   时清埋头打游戏。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游个泳怎么样?我游泳技术很好的。”   时清打游戏中。   “我买了一座商城,晚上一起去逛逛?到时候让人都出去,就我们两个人在里面逛好不好?”   时清打完游戏了。   景元启正要接着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穿着睡衣,神情漠然的影帝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一刻,青年心底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一边,又为他这么伤心而心疼。   一边,又高兴他看清了陈荣的真面目。   他进了屋,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我选的全都是你爱吃的,还都加了魔鬼椒,高质跟我说你早上醒了就只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米粥一瓶豆浆,现在也中午了,时老师你怎么也要把饭吃了吧。”   时清默默坐回了床上,一副还沉浸在伤心里的模样。   景元启跟了上去,难得没有动手动脚,而是躺在影帝的膝盖上,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头边枕着的位置。   “别难过了,他不值得你这样。”   青年感受着心底弥漫的苦涩,气的恨不得将陈荣大卸八块。   可偏偏,舍不得动将自己当成替身的时清一根头发。   世界上总有这样一个人。   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做了多么可恶过分的事,可只要看见了他,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   当然了,虽然他不生时清的气。   但不妨碍他把账都记在陈荣头上。   心底想着要怎么怎么对付陈荣,面上,景元启做足了做小伏低的模样,“有我陪着你,就不想他了好吗?”   “时老师,我们两个人不是也挺开心的吗?我还能七次,别人可不能。”   时清突然开口:“他现在……还在家里吗?”   “不在了。”   景元启一说起陈荣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出国了,现在应该人已经在机场了。”   时清语气黯然几分:“他走之前,就没说什么吗?”   说了,当然说了。   破口大骂了都。   当然了,因为有十几个保镖在,坐的还是私人飞机,就算陈荣骂的再怎么厉害,最后也还是被强行按在了座位上。   景元启:“没有,可能是怕你找他麻烦吧,他走的特别利索,一句话都没说。”   影帝脸上的神情失落了几分。   景元启恨陈荣恨得牙痒痒。   这么好的时清,他怎么跟眼瞎了看不见一样。   不过也好,多亏了这是个瞎子,不然按照时清这个死心眼,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进时清心底了。   青年压低了声音,哄着影帝:“时老师,我比他也不差在哪里啊。”   “我比他长得好看,比他身材好,体力也好,我和你还都是演员,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   景元启寄出了杀手锏。   青年蛇一样的缓缓爬起,唇落在时清耳边,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的委屈:   “如果你真忘不掉他,我愿意为了你变成他。”   完全可以说是为了让时清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不择手段了。   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知道自己是替身了还要膈应一下。   可景元启不一样。   从一开始,他对时清就只是抱着一个无聊了玩玩的心态。   他都是玩玩了,还能怪时清把他当成替身吗?   当然了,他现在认真了。   景元启这人没什么节操,但也正是没什么节操,一般人在乎的事他都能轻轻放过。   是,时清现在是对他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但感情都是人处出来的,时清跟陈荣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了不到二十年,他和时清可是有一辈子的时间。   什么狗屁爱情,只要时清能安安心心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缠着时清一辈子,他这么优秀,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区区白莲花吗?   过个十年八年,那陈荣早就屁都不是了。   心里小算盘打的好,青年一下一下蹭着影帝,完全不要面子的放低身段撒着娇:“答应我吧,你就答应我吧。”   “想忘掉一段感情,开启新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办法。”   见时清还是很迟疑的样子,景元启又道:“这样吧时老师,我们在一起,你就当试一试,如果你觉得试着不顺心了,我肯定不缠着你。”   才怪。   只要时清这个大河蚌落网了,他一定24小时缠着他。   就算时清到时候反悔,或者觉得不合适,他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大不了就撒娇耍赖,反正时清这个性格,景元启一厚脸皮不认账,他就没办法了。   也许是觉得试一试可行,影帝脸上渐渐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在景元启期待的眼神下,犹犹豫豫的微微侧身,在青年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   “好。”   【叮!景元启排斥度:0100】   系统没来得及照例追捧自己的宿主,因为它刚报完排斥度,眼前就是一片的马赛克了。   这一次,没喝酒的时清相比上次要的少一些。   第五次的时候,影帝就满满足足的睡着了。   景元启照旧收拾残局。   收拾好衣服,在不打扰时清的情况下将卷成一团的床单丢到洗衣机了,再开窗透气。   还好,这次yao不疼。   虽然不疼,但景元启还是琢磨着要每天多喝点大补汤和补肾汤什么的。   毕竟五次,也还是挺多的。   要不是他身强力壮,又喜欢锻炼,耐力还高,还真不一定撑得住。   想着,青年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心底一片志得意满。   陈荣还想跟他抢。   就那小身板,三次他都撑不住。   他和时清才是天生一对。   这辈子,那个小身板的陈荣都别想再见到时清了。   景元启的一辈子纠缠计划实行的很顺利。   时清刚醒过来,青年就缠着他,要他和自己一起宣布两人在一起。   如果不是不想搞个外国国籍,他甚至想直接去国外领证结婚。   让景元启满意的是,虽然他们暂时不能领证,但两人都是公众人物,跟外界宣布在一起,与宣布结婚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不介意时清心底暂时【重音】没有自己,但绝对不会接受再出现一个陈荣。   于是等到宣布过后,外界一片“我的妈也”的时候,景元启开启了“时清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的职业生涯。   时清演皇帝,他就演大臣。   时清演世家公子,他就演另一个世家公子。   就算是没有合适他的角色,他也要带资进组演个路人甲。   等到演完了,景元启就往片场一坐,不走了。   反正他是带资进组,剧组也不差他一口饭吃,何况他还是自己买饭。   他也不要求剧组给他提供住处,毕竟他是挨着时清睡的。   一开始,圈里的人还不是很习惯。   公开表示在一起的人多了,但也没人像是景元启这样,一刻都不得离的吧。   但他们不习惯也没用啊,两人在一起之后,景元启立刻公布了自己名下资产,还顺带把时清的豪门独生子身份也给公布了。   他这么干当然不是为了炫耀。   完全是为了表示:我有钱,有权,你们谁敢打我爱人注意,就别想着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这样一位大佬,谁敢得罪他。   至于时清,先不提他的豪门独生子身份,就光是景元启一副狗看骨头的守护姿态,就足够让一些对他有点意思的人打退堂鼓了。   人家都公开在一起了,也就相当于结婚了,他们就算是真的上了,是破坏别人家庭遭谴责不算,还可能被报复。   这俩人不管是哪个,想碾死他们都太简单了。   于是,景元启与时清的神仙爱情,就此拉开序幕。   六十多年后,景元启与时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也没病没痛的,就是到年龄了,目前人住在了医院,但可以预见,很难挺过去。   比较好的是,他们是一起有了症状,又一起进的医院。   外界,他们的各个年龄段都有的粉丝们都在伤心。   伤心归伤心,却不怎么为爱豆遗憾。   【景哥这一辈子都是人生赢家啊。】   【同意楼上,景哥自从宣布和时哥在一起之后,人生就好像开了挂,后来他拿了影帝,这个挂就开的更大了,后来他好像是用自己公司的新技术,跟国家换了同性婚姻法吧,当时我才十几岁,记得一夜之间新闻都爆了,谁也没想到一个明星能有这么多资产。】   【是啊,他真的,完全是商业天才,做哪一行哪一行成大佬。】   【时爷爷也很厉害啊,我们老师说,像是时清这样的,都是国家国宝级人才了,四十年前他扮演的和昌到现在都是经典。】   【楼上小朋友吧,时爷爷是什么鬼,叫时哥,我时哥永远不会老!】   【呜呜呜你们都在回顾他们的成就,只有我在回顾景哥跟时哥的神仙爱情吗?我统计了一下,自从时哥和景哥在一起后,俩人就没分开过,据说景哥虽然生意做得大,但不管是什么会议,都是视频会议,就算是视察公司,也是跟时哥一起去,当初他一宣布恋情,就把股份赠送给了时哥一半,这到底要多大的信任啊。】   【神仙爱情加一,就算是我现在年纪大了,也永远忘不掉景哥拿到影帝后上台领奖,第一句话就是,终于能和时清一样了,当时我眼泪流了一脸,不是感动的,是悲伤的,我特么为什么不能碰见这样的伴侣,时哥景哥都行啊。】   【我一个爆哭,时哥也很温柔了,景哥好几次上节目都说他性格太粘人了,24小时都缠着时哥,也得亏时哥不计较,说真的,要是我对象这么粘人我肯定受不了,但俩人就是幸福到老了,所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他们真的是一辈子也没争吵过啊,俩人也从来没有绯闻,在娱乐圈里,完全是神仙伴侣了,现在连住医院都是一起。】   【祝福他们下辈子还做伴侣。】   【祝福加一】   【祝福加二】   在网上粉丝们讨论时,景元启躺在病床上,重重呼出一口气,手还拉着时清的手,一下一下像是以前一样蹭着影帝掌心。   “时清,我问你……”   “你还记得陈荣吗?”   时清转了个身,侧躺着看景元启;“陈荣是谁?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景元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那我就……放心了。”   他就这么握着爱人的手,慢慢合上了眼。   时清下了床,轻轻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头慢慢趴在了景元启胸口,听着里面微弱的心脏声。   ——“咚!咚!咚!”   ——“—”   没声音了。   直到再听不到那颗心脏跳动,时清才慢慢的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护士进来,才发现时清到了景元启床上,头趴在爱人胸口,两人都没了呼吸。   时清回了任务空间。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继续任务,2,休息。】   时清视线在任务空间里转了一圈,“1,来吧!”   【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世界!】   时清在一片呛人的香味里睁开了眼。   他起了身,看了看周围过于艳丽的房屋布置,开始接受记忆。   唔,纨绔啊。 第34章 纨绔小少爷(1)   时清在这布置的大红大绿的屋子里挥了挥手, 周围的香气还是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冲,他只能咳嗽了两声, 用袖子捂住鼻子看记忆。   这里是一个古代架空世界。   男主是九皇子郁辰年, 走的是小可怜逆袭争霸流。   皇帝一共有九个儿子,其中最不受宠的就是这个郁辰年,小说给出的原因是他的生母相貌丑陋,只是个宫女,皇帝有一次喝醉了酒,强了这个丑陋的宫女, 于是才有了郁辰年。   对于有着三千佳丽后宫的皇帝来说, 和一个相貌丑陋的宫女和谐,跟和一头猪和谐差不多, 当时他刚醒来心态就崩了,要让人把宫女拖出去杀掉,也好在皇后心善,劝着皇帝留了这个宫女一命。   结果宫女怀孕, 生下了九皇子, 据说他出生那天, 满池子的莲花一夜之间都谢了下来,皇帝于是认定了郁辰年这个儿子不详。   按照以前的规矩,母凭子贵,宫女生下了皇子,怎么也要封个位分,但皇帝不愿意啊。   他可不像让一头猪坐自己的妃子。   他赐死了刚刚生产完的宫女, 郁辰年就成了没娘的孩子,皇帝又摆明了不待见他,满宫没一个人提出要抚养九皇子。   最后还是无子的皇后站出来接过了郁辰年这个烫手山药。   她本来就不受宠爱,郁辰年身上又背了一个不详的名声,两人越发不受皇帝待见。   直到皇后父兄战死沙场,没了靠山,被陷害进了冷宫,郁辰年于是也跟了进去,母子二人备受他人冷眼,去御书房念书对于郁辰年来说不是好事,因为他的五个哥哥会变着法的欺辱他,生为皇子,却连最低贱的宫人都过的比他好。   十几岁时,皇子们的伴读入宫,连这些伴读们都以欺负郁辰年为乐,其中欺负他最厉害的就是丞相之子。   丞相在本朝地位本来就是百官之首,何况这位丞相还是世家的人,皇帝对着他可比对自己的儿子们客气信任多了,完全可以说,只要丞相表示站在哪位皇子身后,这个皇子日后问鼎大位赢面就多了一半。   于是,丞相嫡子,自然成了皇子们争相讨好的对象。   这个骄纵的丞相之子欺负郁辰年来比五个皇子还要上瘾,言语羞辱都算是轻的,还会做各种看上去是恶作剧,其实能害死人的小动作。   比如往郁辰年的桌子里放蛇,明知道他衣食紧缺,每天御膳房送午膳来了,都省着吃,剩下的带回去给废后,还故意把他的膳盒打翻,踩碎里面的食物等等等等。   最令人发指的,是因为郁辰年相貌姣好,形似女子,一直混迹各种青楼的丞相之子有一次甚至让人按住了郁辰年,让太监在他身后做猥亵状。   这对于男人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这件事直接惹怒了一直隐忍的郁辰年,他积极与废后娘家连线,又一边韬光隐晦,在外敌打来时,朝中连损几员大将都没能打退外敌,当时已经能上朝的郁辰年请命,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送死,但他却一战成名,不光活着回来,还带回了外敌皇子的人头。   皇帝一开始还担心这个儿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但郁辰年一直表现的温顺无害,要交兵符交兵符,之后陆陆续续有外敌入侵,皇帝没办法,又放他去打仗,每一次,郁辰年都是凯旋而归。   皇帝渐渐将这个最不待见的儿子当成了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就这么过了几年,这把刀已经不需要主人了。   郁辰年一路打上了京城,杀了自己的五个哥哥和两个皇姐,坐在了龙椅上。   当然了,他没忘记那个丞相之子。   先把人阉割了,寒冬腊月的又丢在大街上让他乞讨了半个多月,最后带着浑身的冻疮被五马分尸,郁辰年甚至连他的尸体都喂了狗,可以说是恨得深沉。   而在这个小说世界自成一体后……   没了主角不死光环的郁辰年直接被丞相之子藏在他桌子里的毒蛇给毒死了。   时清看完记忆后,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那个丞相之子。   因为丞相这个亲爹太给力,从小就能横着走,可以说,整个京城,他就是最大的那个权二代。   毕竟皇帝还抱着他喂他吃过饭,皇子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而他也很配的上纨绔这俩字。   原本的小说剧情里,原主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现在才十四岁还好,逛逛青楼,欺负欺负九皇子,再满大街的调戏民女。   因为他是早产,身体比较弱,十四岁了还不能出jing,于是逛青楼也就是真的逛,调戏民女也就是真的调戏。   直到十六岁,他才开启了反派的作死生涯。   闹市纵马踩死几岁小儿,强行强走民女,民女不愿意,就将人交给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一起玩,将人折磨致死,为了找乐子,故意引诱赶考书生赌钱,作弊让书生输了之后再砍手还债,将别人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可以说,他坏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单纯就是为了好玩。   他坏的令人发指,倒是一直瞒着家里,皇帝是知道这些事的,甚至还没少派人去作引诱,毕竟原主堕落的越深,他握住的把柄也越多,有这个丞相最疼爱的儿子在手上,不怕丞相不为他做事。   只是还不等到皇帝握着这些把柄做点什么,郁辰年就打下了京城,坐下了皇位,给了亲爹一个痛快死法。   而现在,时清成了他。   这个目前十四岁,就已经声名狼藉,没人敢跟他做亲的小霸王。   他已经习惯自己每次都能拿个反派卡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系统:【郁辰年排斥度多少?】   系统自从转换了世界,发现果然又让宿主拿到了sss难度就没敢冒头,现在见时清一点怒意都没有的发问,小心回答:【郁辰年排斥度150100】   时清:【?】   时清:【排斥度还带超出的?】   系统有点小心虚:【那个,这个世界的他,心眼比较小,也比较记仇。】   时清:【明白了。】   他刚放下捂着鼻子的袖子,要从榻上下来,门就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打扮艳丽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的中年女人笑着迎了上来,很自然的帮时清穿衣服。   “时小爷,这天都亮了,您可玩的尽兴了,要不要我再叫几个姑娘来陪着?”   “不了。”   时清打了个哈欠,站在那张开双臂,一边让人伺候,一边懒懒道:“今日还要去御书房,等我晚间再来玩吧。”   “诶,那我叫翠翠她们等着您。”   老鸨痛快的应了,脸上笑的也很开心。   要不怎么说她们最喜欢的就是接待这种年纪小的小爷了呢,年纪小,除了亲亲抱抱看看弹琴别的也干不了,出手还大方。   等到她利索的伺候了时清穿上衣服了,又去开窗。   一开窗,一股冷风就袭了过来,时清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外面怎么这么冷?”   “是啊,我瞧着是下雪了。”   下雪了?   时清想起来了。   原主不就是在这一年的初雪那天,恶作剧弄了条毒蛇到郁辰年桌子里吗?   他打了个哈欠,也没跟老鸨打招呼,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刚下了楼,正在看歌舞的小厮一见着他就迎了上来:“小爷,要套马去宫里吗?”   时清走近了墙上贴着的铜镜,细细打量着里面的自己。   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年纪虽小,五官倒是十分精致,微微一抬下巴,就有一种被宠坏了的骄纵气质迎面而来。   铜镜隐隐约约的看不清,但可以看出来,他很白。   “你去套马,先去府里给我拿件斗篷,红色的那件。”   他身边跟着的小厮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时清这里十分得脸,听他要红斗篷,奇怪的问;“小爷不是不喜红色吗?”   然后就见着他家小爷像是以前一样,一脚踹了过来:“要你去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诶,诶,小的这就去。”   小厮连忙躲开跑走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时清穿着红色斗篷,坐在马车里进了宫。   看管皇宫的御前侍卫认出来是时家的车,拦也没拦,就直接放行。   作为全京第一权二代,时清就是有这个排面。   到了地方,时小爷才下了马车,他微微抬起下巴,像是以前那样,娇里娇气的也不肯踩在有雪的台阶上,叫了一个太监,把自己背到了御书房正门口。   那早就候着几个人了,一共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时清一眼瞥了过去,视线落在了站在最后的那个少年身上。   他穿着对比几个哥哥来说过于陈旧的衣物,明明是大雪天,衣服却还这么薄,修长白皙的手微微蜷缩,头低着看不清面目,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是几个皇子中最没有底气的。   “时清来了,今日倒是没晚到。”   大皇子率先迎了上去,看着时清被太监小心翼翼放在干净地上了,满脸亲近的调侃着:“怎么,那如意楼不好玩?”   “都是些胭脂俗粉,自然是不好玩的。”   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少爷脚落了地,张开双臂让太监帮自己拍身上落了雪的地方,微微抬起下巴,白嫩脸上满是娇气:“昨日那姑娘还是头牌,手都没我自己的好摸,改日我该去求求陛下,让他赐给我一个好看的。”   说着,他仿佛也很大方的对着大皇子道:“不若你我一道去,求陛下给你也赐一个。”   大皇子连忙拒绝了,他现在正是想要在父皇那刷好感度的时候,哪里敢这个时候去要女人,那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扣上一个爱好女色的名声吗?   也就只有时清这样横行无忌的,才敢对父皇提出这种要求了。   几人正说着话,三皇子脚步匆匆的来了,手上拎着个食盒,看见时清了立刻迎了上来。   “时清。”   他也没去看大皇子因为自己到来而难看的脸色,拉着小少年便到了一边,悄声道:“你要的东西我给找来了。”   “找来了?!”   时清仿佛很兴奋的喊出声来,其他几个皇子都神色不太好看的盯着仿佛讨好到了时清的三皇子。   只有郁辰年,他对上了小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大雪背景下,穿着红色斗篷将整个人都包裹住的小少年眼睛亮亮的,毫不掩饰的看着郁辰年,一会又低头看看手中食盒,乌黑眸子里满是跃跃欲试。   郁辰年心沉了沉。   时清这毫不掩饰的神情,明显这食盒里又放了什么要用来捉弄他的东西。   三皇子还在悄声对着时清道:“一会我拖住他,你进去放就好。”   “好!”   小少年兴奋的点头,甜滋滋的道:“还是三哥哥好。”   因为皇帝的特别允许,他这个丞相之子,叫其他的皇子们都是以哥哥相称的。   “知道我好就行。”   还不等三皇子再哄哄时清,交流交流感情,就见时清已经一手抢过食盒,一手拉着他往郁辰年那边去了。   他正懵着,小少爷已经把他推到了郁辰年前面,一刻都受不得累一样的将食盒放在了地上,这才骄纵的扬起下巴看向郁辰年,精致面容上满是高高在上:“三哥哥要跟你说话,没说完话你不准进去。”   三皇子:“……”   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我们要搞事情,我们有鬼,来拖住你不让你进去”吗?   郁辰年沉默的看了一眼神情僵硬的三皇子,又看了一眼满脸“我要搞事情搞事情”的时清,沉默的低下了头,“好。”   “三哥哥,他说好,你快跟他说说话。”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更兴奋了,转身就往屋里跑,跑到一半又想起不对,又跑回来拿走了地上的食盒。   刚拿起来,又不放心的警惕看向郁辰年:“我没说进来,你就不准进来。”   三皇子:“……”   这简直是挑明了。   郁辰年沉沉的抬起眼看向小孔雀一样骄傲抬头的小少年,抿了抿唇:   “好。”   见他答应了,时清高兴了,拎着食盒又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负责伺候他的太监见他跑的那么快,连忙追了上去:“小爷,您跑慢点啊……”   其他几个皇子互相看了看,也都跟着进去了。   外面一时间,只剩下了三皇子与郁辰年。   大雪下,两人沉默对视。   郁辰年是知道了这俩人又要作弄自己。   三皇子是知道了郁辰年知道他们要作弄他。   好好的一场捉弄,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们谁也没说话,就只站在这,等着时清过来叫。   一股寒风吹过。   说不出的尴尬。 第35章 纨绔第小少爷(2)   在跟三皇子尴尬对站的时候, 郁辰年在心底推测时清今天又要玩什么把戏。   既然时清藏着掖着不让他看,又是在三皇子给了食盒之后才跑来不准他进去, 那自然是食盒里的东西有鬼了。   总不过就是一些折腾人的小玩意, 反正照时清那被宠坏了的样子,三皇子定然也不敢真的将什么危险东西交给他。   郁辰年眸子暗下,心中冷嘲。   就算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之前几次,时清故意戏弄他,他明明看出来了,还不是要一脚踩进陷阱里。   不顺着这些人的意出丑, 只会遭受更大的恶意。   正想着,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三皇子听出来这是时清的声音,连忙转身跑了进去。   郁辰年想了想, 也慢腾腾的转身走了进去。   屋内,依旧披着红斗篷的时清脸白白的,他僵直站在地上,一双眼正瞪圆了, 圆溜溜的乌黑眸子满是恐惧的看着爬到自己脚边的小青蛇。   其他的几位皇子都躲得远远的, 倒是有太监在一旁, 却怕自己动作太大惊扰了这条蛇,也不敢上前。   见到两人进来了,那双黑眸里顿时冒出了水光:“三哥哥救我。”   “殿下别过来!”   三皇子还没动作,那个试图用东西将青蛇引走的太监就先急急阻拦了:“这蛇名叫竹叶青,有剧毒!”   这话一出,三皇子立刻往后一退, 再也不想着往前了。   他也是满脸的懵,连忙低声问伺候自己的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让你们找一条普通的蛇吗!”   “殿下,奴婢们是只抓了一条无毒蛇进去啊,奴婢亲眼看着那条黑蛇被放进去的。”   “呜……”   小少年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他很害怕的不敢动,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骄纵:“你们还不快点把这条死蛇弄走!!”   【统,让这条蛇再往我身上爬爬。】   系统听话的立刻操纵着竹叶青蛇吐着信子继续往上爬,目标明确的一路爬到了时清肩膀上,青色的小蛇落在红艳艳斗篷上,越发显眼。   小少爷看上去已经快要吓得不能呼吸了,他再没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骄纵,而是小声小声的抽噎着,白嫩脸上满是恐惧。   一旁的太监连忙道:“小爷,可千万别哭也别说话,您若是不动,它不会咬您的。”   于是,小少爷带着满脸的泪水,一动也不敢动了。   但他总不可能一直不动。   大皇子被护的好好的,还算是比较冷静,对着太监们道:“还不赶紧想办法!!”   太监们也都是从小进宫的,谁会捉蛇啊。   何况他们投鼠忌器,万一在捉的过程中咬到了时小爷,他们就算是有一百个人头也不够赔的。   场面僵持住了。   时清:【再让这条蛇往我脸边爬爬。】   原本安静不动的竹叶青缓缓动了起来,朝着少年那张精致的脸蛋爬去。   在场的人顿时更加紧张了。   尤其是三皇子,这条蛇可是他找来给时清的,若是时清真的在这被咬死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对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郁辰年,心底那块大石又缓缓落了下来。   还有郁辰年在呢。   时清可是在他桌前出的事,大不了到时候把锅都甩给郁辰年。   反正每次有个什么,好事就是他们四兄弟瓜分,坏事就都是郁辰年的错。   时清就算真的出事,父皇就算再怎么震怒,定然也不舍得牺牲一个已经长成的皇子。   但郁辰年就不一样了,父皇对他可从没有爱子之心。   对别人情绪传递十分敏感的郁辰年自然是没有错过三哥不怀好意的视线。   他也不是傻子,在心底转了一圈,就大略知道三皇子的打算了。   郁辰年心底沉了沉。   如果今天时清被毒蛇咬死,他一定也会遭到的牵连。   这几个兄弟可都不会同情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若是他倒了,母亲怕是要更加难过,还有二皇姐……   这种情况,只能破釜沉舟。   要么时清活,他也活。   要么时清死,他也死。   郁辰年咬牙,猛地抬起头,大步上前,快准狠的伸手一把掐住了那条竹叶青蛇头下方,让它不能张口,又是一扯,将它从少年的红斗篷上扯了下来。   再一甩手,便将这条青蛇摔到了窗外。   青蛇在地上颤了颤,不动了。   “小爷!!”   “时清,你没事吧,来,快起来。”   危险一解除,原本恨不得离的八丈远的皇子们又都围了上来。   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扶人的扶人。   还有训斥太监的:“你们怎么回事!竟让毒蛇进了御书房!”   原本就在御书房洒扫的太监们连忙跪地求饶。   他们也没人敢说御书房不可能有毒蛇,只一个劲的求饶,磕头磕的太用力,半响没缓过来。   时小爷倒是缓过来了,他不肯让别人扶自己,谁敢冲着自己伸手,就直接打过去,也不管是太监还是皇子,全都一巴掌打开。   郁辰年站在一旁,看着之前还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的小少跟个发怒的奶猫一样,一边啜泣一边凶巴巴的吼:“走开!!走开!!”   “刚才也没见你们来救我!!现在倒是知道担心我了!”   几个皇子们脸上神情都有点讪讪,大皇子身边的太监连忙解释道:“方才小爷背对着大殿下是没见到,大殿下见您有难,想也不想的就要冲上来,是奴婢们死命拦住了。”   “是啊,小爷可莫要误会了四殿下,若不是我等拦着,四殿下怎么会弃小爷于不顾呢?殿下可是将小爷当做亲弟弟来看待的。”   皇子们周围伺候的太监也都知道这位时小爷是他们主子都要讨好的人物,一个个都帮着解释起来。   “殿下们也是担心小爷您的安危,若是惊动了那条蛇,咬了殿下可怎么好。”   “小爷快些起来吧,地上凉。”   时清时小爷却压根不听,依旧凶巴巴的拍开朝自己伸出的手:“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们!!”   他白皙脸上犹带着泪水,脱离了危险后,面上倒是又神气了起来,“郁辰年呢,叫郁辰年过来。”   他是骄纵惯了的,丝毫不顾忌这是在宫里,郁辰年是皇子,就直接这么连名带姓,用喊下人的语气喊着他。   四个皇子脸上的神情都顿了顿,眼神略有些不悦的看向了站的远远的郁辰年。   难道还真的让这小子找到了机会讨好到了时清不成。   眼神再怎么飙着冷刀,面上,他们还都是带着一脸“我们友爱兄弟”的笑容。   大皇子是长兄,第一个站了出来,语气亲切:“九弟,吓到了吧?时清在叫你呢。”   郁辰年默不作声的上了前。   身后,是四个哥哥寒冰一般的视线。   好像只要时清一对他表示亲近,他们就能立刻毫不犹豫的下狠手,斩断他这个竞争者。   让四个皇子比较放心的是,郁辰年人虽然来了,却还是如之前那样,跟个闷葫芦似的闷声不出。   既没有趁机揽功,也没有好好哄一哄吓到的小少年涨好感度,只像是木头人一样,沉闷的站在了时清跟前。   他甚至没有蹲下身,而是要还在地上坐着的时清仰起头看他。   在被宠坏,从来没人敢给过他委屈受的时清面前露出这副作态。   这简直太作死了。   作死的几个皇子心底都没了“他居然救下了时清”的嫉恨,而只剩下了浓浓的看笑话心理。   果然,最受不得委屈的时小爷不高兴了。   “你站的那么高是什么意思,蹲下来!!”   于是,虽然只有十七岁,吃的也不太好,但却身量异常超出其他几个兄长的郁辰年默默地蹲下了身,与少年平视。   他不觉得时清会感谢自己。   就好像他不觉得时清会因为曾经的恶作剧而后悔一样。   果然,少年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指责:“你看什么看,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差点被蛇咬到吗!”   其他几个皇子立刻放松了下来。   显然,骄纵惯了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错误的时小爷将错一股脑的都怪罪到了郁辰年身上。   时清还在叭叭的说:“别以为你把那条蛇弄走就是救了我了,要不是你,我会去弄一条蛇过来吗!如果没弄这条蛇过来,我会受惊吓吗!”   这逻辑完全没毛病。   虽然很无理取闹,也很倒打一耙。   但其他的皇子们都跟眼瞎一样的,纷纷跟着一起指责郁辰年:“是啊九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好了时清,别气别气,快些起来吧,你不是很喜欢我那个玉葫芦吗?我一会就让人拿过来送给你,让你好好压压惊怎么样。”   郁辰年沉默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时清依旧是闹脾气的不肯起身。   小少年身上还穿着那红色斗篷,红色越发衬的他皮肤白皙娇嫩,一双细白细白的手不领情的把要扶自己的人推开。   “我不起来,我要跟陛下要说法!”   “陛下让我来御书房,还说我也算得上是半个皇子,哪有皇子是这样的,方才若不是我命大,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本来就任性,年纪又小,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此刻闹这么一出倒是不让人觉得奇怪。   三皇子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要是真的被时清闹到了父皇那,竹叶青可是从他那出来的。   他连忙推了一把始终沉默的郁辰年,“九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时清道歉。”   其他几个皇子也反应了过来。   “是啊,九弟,快跟时清赔个不是。”   “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的木讷,若不是你,时清怎么会险些遭了大罪。”   这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救了人却还要被千夫所指的场面让人看着就替郁辰年心酸。   郁辰年心底却没什么波动,他早就习惯了。   身形也可以称得上是高大,却总低着头显得卑微的九皇子顺从的道歉:“对不住,是我的错。”   “光知错就行了?”   见他低头了,被宠坏的小少年越发的蹬鼻子上脸。   他冷哼一声,“你们都闪开,我不要太监伺候,我要让他抱我起来。”   不要太监伺候,却要皇子伺候。   这明显就是在侮辱郁辰年了。   他的皇兄们却没一个帮着说话的,只站在一旁看笑话。   也许是见郁辰年不动,小少爷不乐意了。   伸出脚就踹了过去:“做什么愣着,还不抱我去后面,这地上脏死了,我要换衣服。”   时清从小娇生惯养的,五岁之前都是被下人抱在怀里的,这双脚就没下过地,自然是轻飘飘的没用多少力道。   踹在郁辰年小腿上,就跟小猫用肉垫拍了一下似的,不疼,倒是有点痒意。   郁辰年心底倒是没多生气。   他早就习惯别人对他的趾高气扬了,于他来说,只要不是过重的责罚和克扣饭食,口头上的话语也只不痛不痒罢了。   他沉默半跪下来,顺从的将手放到了时清yao间。   刚一碰到,郁辰年便顿了顿。   在这之前,时清与其他皇子从来都是不肯与他有一丝一毫的肢体接触的。   他们恶作剧,故意戏弄他,却又都嫌弃鄙夷他。   而母亲并非是他亲母,他又这般大了,自然不可能像是幼儿那样窝在母亲怀中撒娇。   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照顾,仗着他不受宠爱,都是冷言冷语,言辞鄙夷。   于是,郁辰年长这么大,在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如此亲近的接触着。   他第一反应,就是好软。   时清的身体软软的,柔柔的,是被精心调养娇宠出来的触感。   郁辰年曾经见过一窝幼猫,是宫中一位嫔妃养的猫生下的,当时郁辰年路过,看见那窝幼猫被宫女搬到了太阳底下,金色的阳光照在它们的白白的绒毛上,仿佛闪着光。   它们低低的叫着,在舒适的窝中翻滚,爬动,也许是知道有人在照顾着自己,便嗲嗲的咪咪叫着吸引人。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郁辰年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这样娇里娇气又弱小的生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忍不住的幻想着如果自己能摸一摸,会是什么感觉。   可他在那站了小半个时辰,一直站到暖洋洋的阳光变的灼热,站到宫女将那一窝晒够太阳的小奶猫抱回屋里,都没能如愿摸一下。   之后,养母重病,他每天周旋在太监与宫女间,还要应对兄长们的欺凌,膳食房的漠视,也压根没了心思再去想小猫。   而现在,感受着指尖传递来的软软触感,郁辰年十分不是场合的出了神。   是不是奶猫的触感也是这样呢。   软软的,乖乖的,娇里娇气。   然后,被他触碰着的时清就张牙舞爪的凶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抱起来!”   郁辰年垂下眼,藏住了眼中思绪,默不作声的将小少爷抱了起来。   抱到怀里,那种触感便越发明显了。   时清身子软的不像话,像是没骨头一样,嫩嫩娇娇,又十分轻盈。   被皇子伺候着的他像是十分得意,扬起了下巴,精致小脸上满是天生就被该宠爱着的理所当然。   “我去里间换衣裳,就让郁辰年伺候着,你们都不必来。”   在场的人都含笑点头。   仿佛郁辰年一个皇子伺候臣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郁辰年自己脸上也没露出什么被羞辱的神情。   他只是手握着少年的软yao,像是往常那般,沉默的抱着时清大步朝着里间去了。   御书房也是有里间的,一般都是让沾到墨水之类的皇子们进去换衣服,偶尔困倦了,也能进去睡一会。   皇子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包括郁辰年,只是他那间虽然配置和其他几个哥哥一样,却没挂着几件衣裳。   时清自然也是有屋子的,推门进去,便是一片华丽布置。   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床榻上还摆放着一个小香炉。   时清爱香,御书房里的人都知道。   他白日时,就让太监将香炉放在床榻上,好让香气沾染到床榻被褥上。   这是个怪毛病,却没人敢说他一句矫情。   郁辰年沉默的将怀中少年轻轻放在了床榻另一侧。   时清直接软下身子,靠在了床榻上,又伸出脚,去踢他的腿,声音里冒着娇里娇气:“给我脱袜,我不换衣服了,方才我受了惊吓,要睡一会。”   让个皇子去给他脱鞋袜,显然又是另一种的羞辱了。   这对郁辰年来说却依旧不痛不痒。   他顺从的半坐在榻上,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少年的脚踝。   这一捏,青年的动作又是一顿。   时清骨架纤细,脚踝上却是有点肉的,但因为本就小巧,便营造成了如今这副景象。   捏在手心里小小娇娇,却又带着一点肉乎乎。   郁辰年缓缓脱下了小少爷的鞋。   时清今年才十几岁大,又生的纤细,鞋自然是不大的。   他这双脚,从不踩外面的地面,连上御书房的阶梯都是让太监背着上去,御书房又是宫人们恨不得早晚都洒扫一次的,鞋底当然不像是少年之前嫌弃说的那样脏了,反而十分干净。   鞋底干净了,里面的罗袜便更加找不出瑕疵。   郁辰年握着少年脚踝,转头去看他。   时清见他望过来,似是很得意仰起下巴挑眉,一只脚在他手中骄纵的踢了踢,催促着:“还等什么,莫不是你还嫌弃我脏不成。”   很讨嫌的表情与言语,却因为那理所当然的骄纵态度,与手中软软的触感,让郁辰年心底生不起气来。   他缓缓的抽开了白色罗袜。   嫌弃他动作慢,时清直接抬起白生生的脚,一脚踢在了青年身上。   那脚小小巧巧的,脚心又全都是嫩肉,踢到郁辰年身上,只让他的眸子暗了暗。   【叮!郁辰年排斥度145100】 第36章 纨绔小少爷(3)   伺候完小少爷脱完罗袜了。   郁辰年又默不作声帮着他脱下身上的红色斗篷, 露出里面的纤细身段。   娇里娇气的小少爷钻进了被褥里,只露出了一张白皙小脸, 长长睫毛微微卷翘, 就是不肯闭上眼。   他不说让郁辰年走,郁辰年也没动弹,就这么跟木头一样的,垂着眼坐在床榻边。   时清看了他几秒,见他没反应,脸上又显出了不满, 从被褥里伸出两个白生生的脚丫踢郁辰年。   等到郁辰年抬起眼朝着他看过来了, 小少爷才满意的收回了jio,扬起下巴:   “本小爷要睡了, 你唱个小曲,我要听小曲。”   唱曲都是只有歌姬才做的事。   时清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是将郁辰年的皇子脸面往地上踩。   一直对他的各种发号施令都没什么反应的郁辰年这次没忍住,微微皱起了眉, 一双黑沉的眸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看向了时清。   他生的好, 但面上没什么表情看过来的时候, 莫名瞧着就让人心中发涩。   以往有故意作践郁辰年的宫人把他惹怒了,他这样看人都能把人看的心里发虚,也顾不上别的赶忙溜走。   时清从小都没人敢对他动过一根小指头,说一句重话,自然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眼前露出这种神色。   小少爷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怯意,一双圆溜溜的眸子又不肯服输的瞪的更圆, 娇嫩双唇抿紧了,攥紧被褥一角往后躲了躲。   “你、你看我做什么!”   一副明明害怕了,还要强装出张牙舞爪的模样。   要是惹了时清不高兴,倒霉的又是他。   郁辰年这么想着,缓缓低下头,声音低低沉沉:“我不会唱曲。”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小曲都不会唱。”   见他收起了那吓人的神情,时清的胆子仿佛又大了起来,又哼哼着一下一下去用自己jiojio踢郁辰年的腿。   他力气不大,脚丫又软又白,嫩肉挨在上面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郁辰年直接当做没看见,木讷的坐在那任由小少爷泄愤。   踢了还没十下,小少爷踢累了。   白皙面上因为运动显出几丝薄红来,气息也有点不均匀,偏还要一脸得意的去看郁辰年,结果等看见青年脸上一丝被侮辱的表情也无之后,那点子得意顿时被恼羞成怒盖住了。   “真不知道平日里吃的什么,肉这么硬邦邦的,踢都踢不动!”   他像是一只要抓人却发现自己爪爪一伸,人却不痛不痒的小奶猫,愤怒又不甘的喵喵叫着倒打一耙:   “连个小曲都不会唱!肉还这么硬邦邦的,你有什么用!”   他这点子谴责言语对于早就习惯了责罚的郁辰年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青年甚至还有闲心在心底里想着,在这听时清骂也挺好的,好歹他声音好听,骂人的话也没什么杀伤力,用脚丫子踢他他也觉不出痛,总比到了外面又要被几个皇兄作弄和听少傅贬低。   皇兄们都是有伴读的,他自然也有,只是少傅看不上他,几个皇兄又经常针对,每次上课,都故意提一些难题要他作答。   若是答不上来,伴读便要替皇子被打手板。   郁辰年虽不是什么受宠皇子,给他的伴读却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子弟,平日里在家哪里吃过这种苦,渐渐的便都告假称病不肯再来替郁辰年挨打。   没了伴读,打手板时自然只能打郁辰年的了。   少傅们对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他们背后大多都有皇子势力,肯定是瞧不上郁辰年这个不受宠皇子的,若是再得了哪位皇子喊话,下手还要再重上几分。   因此,御书房对于其他皇子们来说就是来念书的地方,对于郁辰年来说却是来受罪的。   无论冬夏,受罚最多的都是他,寒冬腊月,手生了冻疮还要被打的红肿,又要被罚抄书,只能一口气从回去抄到天亮的也是他。   与这些相比,时清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语又算的了什么。   外面伺候的太监许是听到了小少爷猛然拔高的声调,担心里间出个什么事,连忙到了门边,虾米一样的弯着腰,“小爷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   “有!!”   正在激情辱骂郁辰年,却没得到对方半点回应的时小爷愤怒地应了一声,恨恨瞪了脸上没什么神情波动的郁辰年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又钻回了被子里,给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在。   “你进来。”   那太监立刻听话的推开门,始终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然后就听着上面的小爷懒着声调:“我要睡觉了,给我唱小曲。”   “是。”   太监立刻熟练的张口就唱,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郁辰年这才从记忆里找出来其他几位皇兄调侃过时清,说他是个奶娃娃,睡觉都要人唱着小曲哄。   知道时清不是故意作践他了,郁辰年心底也没多大感觉,只依旧沉默的坐在那守着。   太监唱了一会,原本该听着小曲声舒舒服服睡着的小少爷却皱着眉一脸烦躁的往被窝里缩了又缩。   从郁辰年的角度,都能看到时清把自己的整个小脸蛋都埋进了被窝里。   又过了几分钟,在被窝里不安分动来动去的小少爷满脸不爽的冒出头,白嫩脸蛋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娇娇气气的质问:“没放火盆吗?怎么还这样冷!”   伺候他的太监连忙闭了嘴,小心回道:“小爷,火盆一直在这,早早地就让人选了上好的红罗炭,一直点着呢。”   “可这屋里怎么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时清不高兴的又往被窝里钻了钻,“我都躺了好一会了,脚还是生冷生冷的不舒服。”   “要不奴婢给您拿个汤婆子?”   “我不爱用那些,烫到我了怎么办。”   娇气的小少爷要求还是挺多的。   说完,他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在转悠着看了看屋里,等视线落到郁辰年身上了,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亮起,命令郁辰年道:   “你!往我这边坐坐。”   郁辰年沉默的坐了过去。   “再过来点,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嫌弃他挪动的距离太远,时清又不满的哼哼唧唧着卷着被褥,蚕宝宝一般的自动往郁辰年那边滚了滚。   等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他这才满意的翘起唇角,“你生的这么高大,应该不怕冷吧,先帮我暖暖脚。”   一边说着这句话,小少爷一边又伸出了自己的白白脚丫,完全没有要等青年答复的意思,十分不客气的顺着郁辰年外间衣,贴到了青年腰上。   靠着郁辰年的体温暖着自己冰凉脚丫后,他脸上的不爽和焦躁这才算是下去了一点。   郁辰年依旧没什么反抗的意思,他微微侧身,看向一边依旧把整个身子缩进被褥里,只冒出一个小脑袋的少年。   其实这屋里已经算是很暖和了,至少比起御书房暖和不少。   郁辰年因为份例从来拿不到手头上来,也少炭火,每次那些少的可怜的炭火发下来,他都会送去卧病在床的养母屋里。   因此他自己的屋子,一向是和外面差不了太多的,再加上屋子阴冷又不常晒太阳,每晚躺在被褥里,都像是盖了一床冰。   而现在,时清在暖洋洋的屋子里,底下铺着暖和毛毯,被褥也是经常让人反复晒动烫过的,却还嫌弃不够暖。   被宠坏了的小少年总是不知满足的。   脚丫靠着郁辰年的体温不再冰冷后,他又娇气的嫌弃这个动作会让脚踝露在外面了。   太监小心的捧着兔毛毯要上前盖住时清的脚踝,又被他呵斥走。   小少爷不高兴了,就要发脾气。   “为何屋子里才只有一盆炭火,我在家中都放三盆的。”   太监连忙小心的解释着:“小爷,今年红罗炭产量少,这炭火都是定好的,您屋子里是只能放一盆的,就连殿下们屋中也都是只能放一盆。”   “那就要生生冻死我吗,我在家中可不会这样受冷!”   时父乃是世家子弟,家中几百年的底蕴,时清是他独子,自然是自小绫罗绸缎,数不尽的好东西供着。   对皇子们来说也要按照份例取用的红罗炭,于时清而言,的确是想要多少便要多少。   太监连忙又提议道:“不若这样,奴婢去几位殿下那求求,看能不能让几位殿下匀出屋里炭火,好让小爷睡个好觉?”   “不准去!”   时清想都没想便打断了他的话,白嫩脸上满是余怒未消的小生气:“方才那条蛇在我身上时,他们一个个都不来救我,我才不要理他们。”   小少年恨恨的把自己脚丫收了回来,看向郁辰年:“是你害得我差点被蛇咬的,你得补偿我。”   “上来,陪我睡觉。”   郁辰年微微怔了怔。   在听到前一句话时,他还以为时清又想出了什么捉弄人的招数。   结果时清居然叫他上榻?   也许是他惊异的眼神看的不高兴了,小少爷鼓起脸,猛地起身一把扯住了郁辰年胳膊就把他往床榻上拉。   拉了一下,没拉动。   时清愣了。   他瞪着圆溜溜的黑眸,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被忽然袭击原地没动的郁辰年,脸上的恼羞成怒更重。   小少爷软糯的声音里满是愤怒,“我让你上来!!”   郁辰年:“少傅们若是见不到我怕是要责怪。”   “见不到便见不到,不过就是少上一些课罢了,他们天天之乎者也罗里吧嗦的,能学到什么东西。”   时清冷哼一声,对着底下还候着的太监道:“你去,跟少傅说,就说我身子不适,九皇子在照顾我,我们告个假。”   “是。”   太监恭恭敬敬退下去了。   到了外间,便照着时清的原话告诉了少傅。   少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也没去问为什么时清这个伴读身子不舒服要皇子照顾。   时清深受皇上宠爱甚至超过了亲生的皇子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是疯了才得罪时清。   其他的几个皇子也都没人表达异议。   时清记仇,方才差点被毒蛇咬到,又一门心思的将这个仇记在了郁辰年身上,怕是有的折腾。   什么身子不适,什么郁辰年在照顾。   就时清那个性格,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恐怕是正想办法折腾报复郁辰年呢。   几人心底都有了数,倒是没想着派人去打探一下。   而里间,正被所有人以为正在被折磨被报复的郁辰年在暖洋洋的屋子里,躺进了暖暖的被窝。   原本就在被窝里团着的小少年感受着他身上传递来的暖意,总算是心满意足不再闹腾了。   他舒舒服服的闭上眼,一点都不见外的把自己往郁辰年怀里挤了挤。   这是郁辰年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这样充满安逸的环境下躺在榻上。   空气里洋溢着暖意,屋里被打扫的十分清爽,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子的奶味。   不是被褥的味道,也不是香炉,而是怀中已经舒舒服服睡过去的小少爷。   他仿佛是很爱喝羊奶的,也许正是因为爱喝羊奶,皮肤才这样的白嫩,身上才能散发出这样淡淡的奶香味。   白白嫩嫩的小少爷即使睡着了,脚丫子也很不安分,闭眼朝着热源方向挤着,一定要挨到郁辰年了才肯停下来。   郁辰年此刻简直仿佛是抱着他。   怀中少年身子软软的,嫩嫩的,让他动也不敢动,好像轻轻一个动作,就能让这个脆弱又骄傲的小东西受伤。   他心底有些奇异的感觉,痒痒的,好像小猫伸出爪子,没伸指甲的一下一下挠着。   不疼,有点痒,但却期盼着它再来挠一下。   在这样安逸的气氛和少少的期待下,郁辰年缓缓闭上了眼,睡了一个记忆中从未有过的好觉。 第37章 纨绔小少爷(4)   外面的大雪下的轻而无声, 走廊下融化的雪水慢慢滴落下来,发出类似下雨的声音。   屋里有着淡淡的熏香味, 暖和又厚实的被褥盖在身上, 怀里还挤了一个软软嫩嫩的小火炉。   郁辰年醒来时一时间都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这样安逸舒适的场景,这么些年来他也只有在梦里才能感受到了。   微微动了动手臂,感触到手下绵软后,郁辰年微微低头,看到了正窝在他怀中睡的正香的时清。   小少年睡的脸红扑扑的,一双睁开时总要骄矜又得意俯视众人的灵动黑眸此刻藏在了长长睫毛下。   光这样看的话, 倒显得他是那种很乖巧的小孩了。   郁辰年自然知道不是。   当时清睁开眼, 便会又变成那个看不起他,爱作弄他, 娇里娇气一点苦都吃不得的小少爷。   他自小便受人欺凌,心底对这些人却都没什么感觉。   郁辰年心底是高傲的,他觉得这些人不值得他恨。   他如同藏在黑暗里的毒蛇,静悄悄蛰伏着, 等待着时机, 将那些挡了他路的人一击毙命。   但他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死亡而有什么多余情绪, 高兴愧疚之类的,这些人不配。   曾经的时清在郁辰年眼底与几个皇兄没什么不同。   只是如今,看着小少爷睡的红扑扑的脸蛋,和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轻轻喷洒在他手臂上的热气,郁辰年心中居然诡异的升起了一丝复杂。   这样高傲,却脆弱的小家伙。   就好像曾经他想拥有却得不到的奶猫。   【叮!郁辰年排斥度142100】   青年感受到怀中的少年微微动了动身子, 娇嫩唇瓣也跟着动了动,像是在梦里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吧唧吧唧,卷翘漂亮的睫毛也正在轻微的颤动着。   他知道时清要醒了。   郁辰年闭上了眼,就好像他一直在睡觉一样。   怀里的身子动的越来越厉害,他能感受到时清正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娇里娇气的哼唧着。   过了一会,小少爷清醒过来了,他掀开被子,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郁辰年又感觉到时清的软嫩脚丫在踹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刚睡醒的小少爷声音还有点糯糯的,声调倒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喂!你怎么还睡着了,起来!”   郁辰年顺从的睁开眼。   已经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清脸上满是睡好了的满足,见郁辰年醒了,又哼哼着扬起小下巴,精致脸蛋上满是“你伺候的不错,本小爷很满意”:   “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不像是他们说的那么讨人厌,以后小爷要来午憩的时候,你就来给我暖床。”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显然压根没打算给郁辰年拒绝的机会。   郁辰年也的确没想着拒绝。   至少与外面的几个皇兄对比起来,还是这个娇气的小少爷更加能让他松快。   时小爷命令完人了,扬声叫着外面的太监进来。   郁辰年就看着他坐在那,张开双臂,任由太监给他穿衣,等到穿好衣服了,又坐回了床上,让人伺候着穿罗袜和鞋。   时清的人生里是没有自己穿衣服穿鞋这种说法的,郁辰年想,或许让他自己来的话,他也根本不会穿。   两人到了御书房时已然是下午了,几个皇子都热情亲切的与时清打了招呼,还有皇子说给他安排了安神汤,端的是一个温柔体贴。   他们都十分默契的忽略了站在时清身边,微微低头显得身子也不是那么高大的郁辰年。   没人问这个最小的弟弟有没有在脾气不好的时清那里吃了什么苦。   也没人对他莫名其妙背锅这件事发表什么异议。   只是从这一天开始,原本还只是手动作弄郁辰年的时小爷仿佛挖掘出了新的玩法。   他开始热衷于让郁辰年这个皇子做那些低贱的奴仆才会做的事。   比如时清要求郁辰年每天都要早到,以便在他到了御书房台阶下下轿时,郁辰年能直接来到轿前将他一路背到御书房内。   要知道,以前这可都是太监的活计。   而同时,连午间休憩的这点时间,时清都不愿意放过郁辰年。   他不准郁辰年回到自己屋子里,而是非要他跟着自己回屋。   据几个皇子从伺候时清的太监那得的情报,时清要求郁辰年像歌姬一样的唱小曲,甚至还用自己的脚踩在郁辰年身上。   而在几个皇子的旁敲侧击中,小少爷毫不客气的表示,从此,他就要郁辰年伺候了。   伺候!   这不就是拿着郁辰年当下人吗!   还如此的毫不掩饰。   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就算生母低贱,养母又是个废后,那也是个皇子,就连他们几个都不敢这样的作践他。   当然不是怕郁辰年,是害怕父皇会有什么意见,到底是龙子凤孙,其他欺凌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比作宫人,谁也拿不准父皇会不会生气。   几个皇子都暗暗期待着父皇发怒,这个时候他们再趁机笼络安慰受到责骂的时清。   结果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去了五天,那位向来对宫中大小事都了如指掌的皇帝陛下却一直没表过态。   不表态,也就是支持了。   果然,时清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比起他们这些皇子们来说可是多的多。   同时,郁辰年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也比他们想象中的少的少。   一些本就将欺负郁辰年为乐的皇子们,都越发的轻视起了这个最小的弟弟来。   反正他背后没有母族势力,人又木讷,连父皇都不喜欢他,随手欺负一下,也算得上是一个乐趣。   第六天,时清坐着轿子到了御书房台阶下,却发现原本该站在廊下等着他的青年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雪地里。   他脚上的靴子已经被雪埋了一小半了,身上也落了一层雪花,可见站在这不是一会半会了。   小少爷的眉立刻皱了起来。   从小金尊玉贵,一双脚不沾雪雨的他直接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小爷,小爷您小心着些……”   这个举动可把伺候他的太监们给吓坏了,一个个像是看护刚回走路的奶娃娃一般,小心翼翼跟在时清后面。   “走开!!”   郁辰年远远望着时清像是一头愤怒地小狮子一样奶声奶气咆哮着赶走了身边人,又雄赳赳气昂昂,以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来到了他面前。   “谁让你站在这的!”   他原本软糯的声音因为不高兴而拔高了声调。   奶猫愤怒的喵喵叫着,像是发现了一个侵犯自己领土的敌人:“他们不知道你每天都要背我去御书房吗!你一身的雪,我还怎么让你背!”   郁辰年怔了怔。   他没想到时清会因为这个生气,他以为,按照小少爷的娇贵脾性,他这一身的雪污,他该直接换个太监来背才对的。   见他不回答,小少爷更加怒了:   “说话啊!”   郁辰年:“大皇兄,说我这几日总不上课,他便罚我站在雪中冷静冷静。”   时小猫更炸了。   “谁不知道是我让你陪着我的,他这是要打我的脸吗!!”   事实上并没有。   大皇子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而已。   反正以前也是这样,无人照管的九皇子,谁都能踩上两脚。   而如今,郁辰年一双黑沉的眸定定望着面前因为他受罚而气愤的小少年。   他气得小脸都在涨红,像是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食物被人家抢去的幼崽,奶声奶气的怒吼着;   “你是伺候我的人,他们凭什么动!”   “说了是我的!!”   “我的!!”   愤怒的说完了,小少爷又不高兴的恶狠狠瞪了一眼郁辰年。   “你也是个没用的,亏你还跟了我几天,居然就这么任由他们这么欺辱!”   太监们见他仿佛没那么生气了,这才小心翼翼赶了上来,“小爷,您快别站在雪地里了,您这靴子都湿了。”   时清因为他这句话更加生气了。   “郁辰年背上都是雪水!!他还怎么背我!大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来做伴读,可不是来受气的!郁辰年背了我几天,他便这样罚郁辰年,是要打谁的脸!”   太监们:“……”   这个逻辑不太对啊。   可被千娇万宠长大着的小少年却完全不管什么逻辑不逻辑的,一口气说完了,气冲冲的转身就往御书房跑。   “我非要找他要个说法去!!”   跑了没两步,他又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郁辰年不高兴的催促:“你是个傻子吗!还不赶紧跟上!”   郁辰年往前走了两步,早就僵硬的脚险些让他绊倒。   但他一向恢复的快。   走了两三步,便渐渐感到了知觉。   四步,五步,六步……   他追着前方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鲜红身影,眼睛越来越亮,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叮!郁辰年排斥度100100】 第38章 纨绔小少爷(5)   时清怒气冲冲进了御书房的时候, 正在里面暖和坐着的几个皇子瞧见他这落了雪的狼狈模样都有些发愣。   小少爷平时是有些娇气的,从第一眼见他开始, 他们就没见过他身上沾一滴雨过。   外面的大臣每天到了宫门口都要落轿自己下来走着进殿, 皇子们在皇宫里都不能坐轿子。   后宫里的娘娘们倒是能坐,只是后宫跟前朝是完全隔开的,若是娘娘们想要到前头来,那也是要正正经经按照规矩走着来的。   这偌大的前朝,除了龙椅上坐着的他们的父皇,也就只有时清能有入宫门而不落轿这个待遇了。   娇里娇气的小少爷也没辜负这个皇子都没有的好待遇, 既然皇帝准许他不落轿, 他就能一路坐到御书房,上台阶都要人背着上。   他就是有这个底气骄矜, 最近自从开始折腾郁辰年,时小爷便更加变本加厉了,一整天下来,那双绣了金线的青云靴底子硬还是白生生的, 可见他这双脚几乎都没怎么落地过。   而如今, 娇贵的小少爷乌发上还存着未融化的雪花, 红斗篷上也满是,就连那双向来白生生不沾脏污的鞋底上都踩着雪水。   “时清?怎么不让太监背着进来?”   皇子们都站起来嘘寒问暖,这话便是大皇子说的,一边说,还一边笑着,伸出手亲近的要帮时清解下斗篷。   时清却直接躲开了他的手, 一双泛圆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满:“大哥哥,你什么意思!”   大皇子:“?”   大皇子:“我怎么了?”   时清一副炸毛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就直说,看我不顺眼就告诉我,你这样欺辱我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欺辱?我……我怎么欺辱你了?”   凭空背上一口大黑锅的大皇子简直满脸懵逼。   谁不知道时清的地位。   他又不傻不疯的,怎么会欺负时清。   “你还说没有!”   小少爷更加怒了,他转身,蹬蹬蹬的跑到门口,一把扯着因为身上有雪水,立在门外不进来的郁辰年,又蹬蹬蹬的跑回来。   “这些天谁不知道我要他背我下轿,你让他站在雪地里那么久,浑身湿淋淋的还怎么背我!”   大皇子:“……”   他不就是欺负一下郁辰年,怎么到了时清嘴里,就变成针对时清了。   就算心底有一万个草泥马,心里清楚自己决定不能惹怒时清,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咽下了这口气。   他在脸上带了笑,又去亲亲热热的拉时清的胳膊:“时清,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段时间九弟课业不行,我作为长兄,难免对他有些期望,这才罚的他。”   “九弟不能背你,我让别的太监来背好吗?”   “才不要!”   要是一般人,也就见好就收了,但时小爷的人生里,没有见好就收这三个字。   他十分不给面子的甩开了大皇子的手,态度十分恶劣:   “那些太监哪有郁辰年好,各个瘦拉吧唧的不说,还都带着一股子难闻的香气,我就要郁辰年!”   这也很符合小少爷的脾气性格。   他向来是若是有好的,那便绝对不会去选次的。   宫中伺候的太监不比外面的普通奴仆。   都是从小切了子孙根的,从小干着伺候人的活计,早上早早要起来,晚上很晚才能入睡,再加上吃的东西又不精心,自然胖不到哪里去。   被背在身上,也是硬硬的硌肉。   再加上没了子孙根的太监们大部分都不如正常男人那样控制的住便意,若是一个来不及,难免漏出一些来。   为了不让伺候的主子觉得难闻,大部分太监都会托人从宫外带香粉,用在自己身上。   除了那些得脸的大太监,小太监们手上自然是没什么银钱的,买来的香粉那也是廉价的不行,擦在身上香的熏人。   可再熏人,那也比让主子们闻到不雅气味来得好。   这也是为什么宫外都说太监们切了子孙根便如同半个女人的缘故,毕竟走到哪里都香气四溢,别人看起来,当然觉得太监都很女性化了。   扯回正题,时清是来做伴读的,当然不会带下人,每每便都是让太监背着下轿。   以前时清小爷能忍,毕竟也没得选择,被郁辰年背了几天,就尝到甜头了。   他非常蛮不讲理的对着大皇子胡搅蛮缠:   “这几天郁辰年跟着我,谁都知道,你罚他,就是在罚我,我自从跟了你做伴读,便每日天刚亮就要进宫,太阳落山了才能回家,每次先生打手板也是我替着你,我对你这般尽心尽力,你却借着郁辰年打我的脸,要罚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大皇子差点没气笑了。   “不就是罚了郁辰年,怎么能扯到你头上去!”   时清理直气壮:“若不是你罚了他,我这怎么会落一身的雪!”   这逻辑,没谁了。   偏偏另外几个皇子一见这俩人闹翻了,一个个的顿时又高兴起来。   扇阴风点鬼火不知道扇点的多溜。   “是啊,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时清小小年纪,在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的,到了宫里来做你的伴读却要吃苦,他委屈也是正常的。”   “大哥,你给时清道个歉,下次莫要再这样了,他好端端的,凭空遭到羞辱,多可怜。”   对于时清来说,他永远不用担心自己做错事。   因为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样的想法。   时清是不会做错事的,只会是别人做错了惹到他。   如果他做了错事,请参照上一条。   之前面对这一切的是什么都没做,只因为时清想害他没害成,就变成了他的错的郁辰年。   当时大皇子还特别幸灾乐祸。   结果现在轮到他了。   大皇子:“……”   轮到自己被这样对待时,他才知道这种明明没做错却硬是被扯着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必须摁头道歉”的感觉有多憋屈。   大皇子本就是长子,一向自觉在几个弟弟里自己是很有威望的。   能哄着时清也只不过是顾忌他背后的时丞相和父皇。   但都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当着几个弟弟的面,要说心里没气肯定是假的。   只是再怎么气,为了时清背后的好处,他也只能忍了。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来,忍着牙痒痒,努力的保持和善微笑:   “时清,是大哥哥不好,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小少爷脸上的怒意这才慢慢下来。   他哼了一声,骄傲的扬起小下巴,一副“我真宽容”的小模样:“行吧,看在你认错的面子上,这次我就原谅你。”   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大皇子脸上的笑差点没扭曲了。   他环视一圈,见除了郁辰年一如既往地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其他几个弟弟都是满眼的看他笑话和嘲笑。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委屈。   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大皇子带着脸上僵硬的笑,干巴巴的道:“我今日有些困倦,先去后面休憩片刻,劳烦几位弟弟等到少傅来了帮我禀一声。”   说完,他就匆匆转身离去。   光从背影来看,他快要气的上天了。   其他三个皇子互相对视几眼,又亲亲热热的去和时清说话。   “看看你身上湿的。”   “你也是小孩子脾气,若是心里不舒服,先回了御书房再说啊,看这一身的雪水,还不赶紧换了,发了风寒可怎么好。”   “还有你这靴子,上面都湿透了,后面可有你的靴子?若是没有就使人去我屋子里拿一双,放心吧,都是新的。”   时清众星捧月。   几个人全都是一脸心疼,仿佛他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就受了什么天大的罪一样。   真正受了大罪的郁辰年也还是跟之前一样无人问津。   小少爷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打了个喷嚏,揉揉小鼻子:“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落点雪吹会风而已。”   “我里间都有换洗衣物,去换一身就好。”说完,他也没忘了郁辰年,转身看向始终沉默,沉默的仿佛不存在的青年。   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愣着干什么!来啊!”   一向被满宫认为木讷的郁辰年沉默的跟了上去,之前他在雪中站了太长时间,一路走,身上一路滴着水。   皇子们不嫌弃时清,可嫌弃郁辰年,于是纷纷让开。   他就当没看见这些哥哥们的鄙夷表情,只沉默的定定望着前方少年,步伐稳而迟缓。   转出去之后,时清却并没有径直到自己屋子里,而是伸手去拉郁辰年的胳膊。   青年下意识闪避开。   小少爷一愣,白嫩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满:“你干什么!”   郁辰年垂下眸,手臂不自然的垂在两侧:“脏。”   “不过就是一些雪水,哪里就脏了,真是麻烦。”   时清却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嘴里咕咕叨叨着,又霸道的伸手去拉住郁辰年的胳膊。   他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想听听大皇兄有没有在说我坏话,你跟着我一起,若是被发现了,你要保护我,知道吗?”   “当然了。”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显得有点软弱,又可能是觉得想要让郁辰年出力,就得先拉拢一下他。   小少爷又矜持的抬起下巴:“我可不是因为宫里太监都不是我的人才叫你来的,我这是看重你,虽说你人木呆呆的像是个木头,好歹也生的高大,多少还是能顶些用的。”   时清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给自己说漏了嘴,说完这句话就霸道的拉着郁辰年的手谨慎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踮起脚尖,轻轻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他又感觉出不对来,回头一看,见郁辰年还是照常走着,精致的小脸蛋上又露出恨铁不成钢神情来。   “你傻啊你,都说了是去偷听了,把头低下来别让他们看见了!”   于是,郁辰年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低下了头。   他眸子还是沉沉的,望着前方的少年。   时清正一副“我要做贼”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弯下腰往前前进,从郁辰年这个角度,能看到时清那双显得格外小巧的靴子小心的踮起来,一点一点往前挪。   明明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出讨厌来。   【叮!郁辰年排斥度:95100】   系统很不明白:【宿主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时清:【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嘻嘻嘻嘻。】   两人到了大皇子屋前的时候,本来应该在外面站着伺候的太监却不在。   为了表示皇子们的节俭,来御书房的皇子们都只带一个太监伺候,伺候伴读的太监则是本就在御书房当差的,一般也都是一个伴读一个伺候太监。   与伴读不同,皇子们的身边太监都是心腹。   毕竟宫女到了30岁还能出宫嫁人,太监可就是一辈子留在皇宫里了,因此他们会比宫女更加忠心可靠,皇子们也更加喜欢太监在身边伺候。   现在大皇子的太监不在外面,也就是在屋里了。   时清拉着郁辰年的胳膊,一路小心潜行的到了门边。   郁辰年默不作声的跟着他躲在那,瞧着时清睁大泛圆眼眸,侧过身小心的将耳朵贴在门边。   其实不用贴,大皇子的声音挺大的,站在门口就能听到。   因为他正在摔东西。   ——砰!!   应该是一个类似茶壶的陶器摔在了地上。   接着便是大皇子的怒吼声:“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给他点颜色看了!”   又传来太监的声音:“殿下,殿下息怒,可要小声着些,若是让人听到……”   “听到就听到了!不过就是一个臣子,难道父皇还能真的因为一个丞相之子,厌弃他的亲生长子吗?!谁给他的胆子,敢这样对我一个皇子说话,之前也只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哄哄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一个伴读而已,居然敢如此猖狂,等到本殿下得势了……”   郁辰年倒是不意外大皇子私底下是这样的。   几个皇兄中,本就是大皇子最为暴虐,从小到大,郁辰年没少无故受他的责罚。   据说之前,他宫中还莫名失踪过几个宫女,之后有人在枯井中发现了那些身上遍布伤痕的宫人,只是因为大皇子母妃受宠,硬生生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他能憋着到了屋里再发泄,已经远远超出郁辰年意料了。   见前方的时清脸上满是怒容的就要伸手推门,郁辰年握住了他的手,拦了下来。   若是这件事闹大了,明显无理取闹的时清肯定是没理的。   就算是到了皇上那,大皇子翻脸不认账,时清一个从小就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少爷,怎么可能玩的过他。   屋里的太监还在努力的安慰着大皇子:“殿下且先忍忍,时小爷再能耐,那也只是臣子,殿下才是真正的龙子凤孙,且看日后了。”   “对,等到日后,若是有了机会,本殿下定然要一一找回来,我不要他的命,我要把他留在身边,让他伺候我,他那张脸的确出色,他不是自命高贵吗?等做了本殿下的娈宠,夜夜被压在榻上伺候人,看他还怎么高贵的起来。”   郁辰年瞳孔猛地紧缩一下。   他从小就没出过皇宫,皇上又不好男色,其他的几个兄长就算是有这方面喜好也不会跟他说。   书中倒是提过娈宠,在郁辰年眼中,却也一向只是一个词汇。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真的从他人嘴中听到这两个字。   而且,还是用在了时清的身上。   里面的大皇子还在用着淫邪语气幻想着:“到时,我便把他囚禁在宫中,锁上锁链,只许他身穿纱衣。”   随着大皇子说的话,郁辰年心渐渐跳的快了起来。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骄纵又高傲的时清被锁在宫中,照着他的性格,定然会发脾气。   是会愤怒的喵喵喵叫,用软软嫩嫩的脚丫踹。   还是直接气的上手打?   时清很快就给出了郁辰年答案。   在郁辰年因为大皇子的话而陷入怔楞时,小少爷直接踹开了门,怒气冲冲的冲了进去。   “你这个混蛋!”   在大皇子与伺候太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外表看着娇娇气气的少年左右看看,一把抬起了圆凳子,就朝着大皇子伦了过去。   “你竟还想要小爷我做娈宠?!!”   时清怒吼着,恶狠狠的拿着板凳砸向了大皇子腹下三存。   他冲的太快,伺候太监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那处被硬生生砸了好几下。   “嗷!!!!!”   大皇子惨叫一声,连忙捂着躲避,也顾不上别的,几乎是嘶吼着喊着:“愣着干什么,拦住他啊!”   “我呸!!!”   时清拎着板凳直接又是一砸,见太监上来要拦着自己,一脚就踹了过去:“滚开——”   “郁辰浩!!!你有本事别躲着啊!今天我非要砸死你不可!!”   知道他都听见也都撕破脸了,大皇子也没再像是以前那样怀柔政策,而是一边狼狈躲避,一边呵骂着:   “我是皇子,你殴打皇子,可是死罪!”   时清却压根不听他的,嚣张的不得了。   “什么狗屁皇子!!你这样龌龊,我打死你也是应该的!”   “小爷,小爷您冷静啊小爷……”   时清被太监拦着了,又是一脚把人踹开,对着一旁的郁辰年怒吼:   “郁辰年,你傻站着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保护我吗!还不拦住这个死奴才!”   郁辰年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过去了。   那太监也是个狗仗人势的,他怕时清可不怕郁辰年,见郁辰年拦着直接用了大力,结果郁辰年比他力道还大,硬是把人给拦住了。   时清气势汹汹,大皇子之前猝不及防挨了几下浑身发疼,又一直沉迷女色身子亏空,竟然完全反抗不了,硬是被他打到了前头来人为止。   等到前面的皇子和少傅听见动静过来的时候,就见着一个屋里四个人,全都是发丝凌乱。   僵持不下的太监和郁辰年依旧被众人忽视过去。   时清累的气喘吁吁的,正扶着桌子深呼吸,旁边放着个圆凳子。   角落里缩着大皇子,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伤来,但见他一个劲的捂着某处一脸的疼,也可以看出来他哪里受了伤。   见有人来了,大皇子立刻抓住过来扶自己起身的太监;“别管我了,赶紧去前面,去请父皇来!”   那太监看看左右,见时清没有拦着的意思,立刻听话的小跑出去了。   觉得靠山要来了,大皇子腰杆又硬了起来,他艰难的贴着墙站好,满脸恨恨:   “时清!你敢如此猖狂的殴打皇子,这次就算是父皇再怎么宠你也绝不会站在你这边,我且等着!”   “等着就等着!”   小少爷依旧很嚣张,恶狠狠的瞪着大皇子,仿佛全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直看的其他几个皇子为他捏一把汗。   大皇子性格暴虐,却还在父皇心中地位不错还是有原因的。   就是他特别能哭。   对着他们这几个弟弟,他高高在上,训斥责骂。   到了父皇那,就是乖的不行的大儿子。   要不然之前死掉的那几个宫女也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当做无事发生。   ※※※   皇帝很快就到了。   伴随着一声太监高昂的“陛下驾到”,正安静靠着伤处的大皇子眼睛一亮。   他连忙站起身,眼圈一红,满脸委屈的就要迎上去:“父……”   “陛下!!!”   还不等到他走过去,一个纤细的身段就在他之前蹬蹬蹬跑了过去,就连喊的声音都比他高比他委屈比他快。   刚刚还满脸嚣张追着他满屋子打的时清抽抽噎噎的到了皇帝面前:   “时清给陛下见礼。”   这副样子看的满屋子的皇子都一脸的茫然。   他们哪里见过时清这副模样。   小少爷向来都是桀骜又脾气大的,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郁辰年也站在一边,见证到了这凶恶奶猫化身软绵绵小可怜的一幕。   他微微沉眸,一言不发的继续看。   时清在哭,娇娇的,又满含委屈,眼泪流了那张精致脸蛋满脸,看上去特别可怜。   皇帝瞧着时清脸上的泪水就是一愣,不是说是时清打大皇子吗?怎么时清还哭的这么厉害。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都哭成小花脸了。”   “多谢陛下。”   时清一点磕巴都不打的就站了起来,满脸委屈的抹眼泪。   受了伤的大皇子此刻总算是到了跟前:“儿臣给父皇行礼,父皇,你要给儿臣……”   “陛下,您要给臣子做主啊……大哥哥欺人太甚,呜呜呜……”   再次被截胡的大皇子一噎,不可置信的看向站在自己旁边,满脸委屈屈的少年:“我欺人太甚?”   时清仿佛被他脸上的扭曲神情吓了一跳,眼中露出了怯意,往后退了退,小心又怯生生的躲到了皇帝身后。   “方才我亲耳听到,大哥哥说我不过就是一丞相之子算不得什么,还说等到他得势,他要……他要让我做娈宠……”   大皇子咬牙:“父皇,您别听他胡说,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分明是他突然冲进来打我,您看我身上的伤……”   小少爷脸上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大颗大颗顺着脸颊往下落。   软软糯糯的声音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霸道:“臣子虽比不得几位殿下尊贵,却也是朝臣之子,自小便知礼义廉耻,对着陛下一向仰慕,连带着对着几位殿下也都十分向往,臣子一颗心都向着陛下,可大殿下,却将我比作娈童,如此奇耻大辱,臣子一时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父皇您别信他,儿臣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晓吗?一向温良俭让的啊!!”   时清吸了吸鼻子,声音糯糯怯怯:   “若是大殿下不承认之前说过那样的话,那您且说说,如果没有这些话,我如此胆小怕事,又因为早产自小体弱,怎么会无故向大殿下您发难。”   大皇子差点没给气蒙了。   他胆小怕事?!!   他自小体弱?!!   之前时清拎着个板凳满屋子追他的时候,体力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好。   他的脸又要扭曲了:“父皇,我是您亲子啊!!时清巧言令色,我们之所以起争执,是因为他将九弟当做奴仆来使唤,每日都让九弟背着他上台阶下台阶,我瞧不惯,才有了今日这一出,不信您问问伺候的宫人,这几日是不是时清要九弟背着他。”   时清一点都不心虚,抽抽噎噎:“陛下,我与九哥哥关系好,他心疼我身子骨弱,便亲自背我下台阶,这件事整个御书房里的都知晓的。”   “今日……今日我瞧见九哥哥站在大雪地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浑身都湿透了,我瞧着心疼,这才去问为什么大殿下要罚他,大殿下因为此心生不悦,独自一人去了后殿,时清心里不安,这才拉着九哥哥一起去给他赔礼道歉,没想到……没想到过去却听到那样一番话,呜……”   小少爷哭的停不下来,一个劲的抹眼泪,瞧着委屈的不行:“陛下曾说,几位殿下犹如我兄长,我将大殿下视为兄长,大殿下却把我当做一个玩物,想来,他一向也是瞧不起我这个玩物来做伴读的。”   说到这里,时清又一脸坚强的吸了吸鼻子:“今日我打了大殿下,不求陛下不责罚,只求陛下抹了我身上的伴读,否则我若是再做大殿下的伴读下去,恐怕有朝一日,便要真的如他所说,被他绑在宫中,做了那伺候人的玩意了。”   皇帝的脸色几经变换。   时清的话他是信的,毕竟他年纪小,又一向仰慕自己,平日里就算是再怎么有脾气,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对着大皇子动手。   他当初将时清指给大皇子做伴读,就是因为看好这个儿子,想着让他能借丞相之力。   大皇子是个什么德行他也知道,只是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觉得儿子在自己眼前乖巧就好,结果他竟如此辜负他的心意。   如此侮辱丞相独子,居然还想倒打一耙,若是今日时清受辱,还被责罚,他哪怕是皇帝,也不好跟丞相交代。   之前还觉得这个大儿子颇有他年轻时的秉性。   可现在看来,却是个不中用的。   竟连时清一个小孩子都哄不好,还闹成这样。   大皇子看着皇帝的脸色就知道不妙,他慌了神,连忙跪着上前,“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时清欺辱九弟,这是众人皆看见的啊!父皇!”   他动作大了些,手挥到了时清腿边。   小少爷立刻惊叫一声,像是躲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窜进了郁辰年怀中,看上去正在瑟瑟发抖。   这模样,别说是皇帝了,就连之前看过他嚣张模样的其他几个皇子都觉得他害怕极了。   再加上墙倒众人推,立刻纷纷开口。   “父皇,儿臣作证,时清与九弟的确是同进同出,关系不错,并不像是大哥说的那般。”   “是啊父皇,儿臣也能作证,今日时清与大哥起了口角,便是因为九弟被大哥罚着在雪地里站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有了这场争端。”   皇帝看向大儿子的视线渐渐冷了下来:“你不过是长兄,倒是挺大的威风,朕都未曾让你们站在雪中半个时辰过。”   大皇子看着父皇望过来的视线,身上一阵阵发冷;“父皇,真的不是这样,时清他真的在欺辱九弟!他把九弟当做奴仆使唤啊!!”   皇帝看了一眼缩在郁辰年怀中的时清,越发觉得这个儿子蠢不可言。   “你就算是说谎,也要说个像样的,行了,既然你这样不想在御书房就读,过几日选个好日子,就出宫开府吧。”   大皇子愣住。   出宫开府,也就是无缘太子之位了。   “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父皇……”   “来人,带大殿下回去休息,这几日就先禁足。”   “父皇!!!时清真的在欺辱九弟啊!!你问问他们!这些都是我们亲眼所见啊!!”   “父皇——”   大皇子被带走了。   皇帝又安慰了几句躲在郁辰年怀中的时清,表示这次是他教子无方,让他继续安心念书,这才一脸“我特么怎么有这么一个蠢儿子”表情的摆驾回宫。   几个皇子跟出去迎接了,郁辰年被留下来安慰“哭的厉害”的时清。   皇帝一走,埋在郁辰年怀里的小少年立刻抬起头,小心看了看,见真的走了,这才从郁辰年的怀里钻了出来。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见郁辰年还怔怔的望着自己,时清又抬起小下巴,哼哼一声,依旧是熟悉的娇里娇气:“看什么看!”   “别以为你刚才帮了我就很厉害了,算你走运,今天既然在陛下面前都那么说了,日后我罩着你,但是你还是得每天背我,而且每日午间你还是要来我屋里,我不喜欢的菜你也要给我吃掉,还有,嗯……”   小少年思考了一会,又挥挥手:“我暂时想不起来了,目前就这样,以后有了再补充,我困了,我要回屋睡觉,一会他们回来了你就跟他们说我哭累了回去歇着去了,然后再来找我。”   他叭叭叭说完了,见郁辰年还是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白皙面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小生气,他伸出jiojio,轻轻踹了一脚郁辰年:   “你愣着干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郁辰年:“好。”   看着小少爷满足足的满脸得意转身走了,他还立在屋子里。   时清的态度转变很明显了。   比他地位高的,需要他讨好的,他便如初生奶猫,娇娇怯怯,小心讨好,装可怜扮柔弱。   比他地位低的,时清便高傲霸道不讲理,娇娇气气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宠着,又顺着。   需要时,他会软软依靠在自己怀中,十分自然的要求他的保护。   郁辰年突然有一个想法。   若是有一日,他也能得权势,能坐在那皇位上。   到时,时清会不会也对着他露出那样讨好娇怯的神情?   他从前触碰不到的奶猫,日后便能被他肆意圈在怀中。   那只有在时清想要午睡时才能得到的片刻安宁,将会是永久。   青年眸子暗沉沉的,神情却不再如皇子们一直以为的那样木讷,一双眼中,渐渐升腾出了野心。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底突然强烈的想要登上皇位,坐在那代表最高权势的龙椅之上。   等到那时,这双手握住那纤细腰肢时,便不再是小少爷哼哼唧唧嫌弃他掌温太热要他拿开,他就必须要拿开了。   【叮!郁辰年排斥度88100】 第39章 纨绔小少爷(6)   自从大皇子与时清闹翻被皇帝赶出宫开府之后, 原本就对着他亲近的剩余几个皇子更是对他比对自己的亲兄弟都亲了。   毕竟之前大皇子简在帝心,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 结果被时清打了一顿没讨回公道不说, 反而还被赶出了宫。   之前他们还只是单纯的想讨好时清,现在就变成不敢得罪了。   谁都知道时小爷被纵的骄纵,脾气坏又爱发火,之前他们还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皇子,时清嘴上也是这个哥哥那个哥哥的,心里想必是也有点数知道他们不能得罪。   结果大皇子这个惨痛教训可算是实打实的让几个皇子都警醒起来。   当然了, 他们都很默契的遗忘掉了自己也有落井下石, 以及给大皇兄被赶出“争抢太子名单”添砖加瓦。   时清到底也才十四岁,又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父皇还明摆了宠着他,绝对是结结实实一点委屈都不能吃的。   反正,对着他小心小心再小心绝对是没错的。   于是三人又都十分默契的忽视了时清对郁辰年的各种变本加厉的使唤。   自从上次时清在皇帝面前表示郁辰年与他交好之后,两人只要是在宫内, 就几乎都在一块。   只不过在三个皇子看来, 这对郁辰年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说之前时清还只是偶尔将郁辰年当下人用的话, 那在大皇子离开之后,就索性成日里要郁辰年跟在自己身边了。   在三个皇子眼中,这就是把郁辰年当成了贴身仆从。   根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时清每天都要郁辰年一起午憩,据说是用郁辰年暖脚。   时清挑嘴,但宫中规矩是外臣进宫, 赐的膳食都要吃光的,虽然之前他偷偷倒掉别人也会装看不见,但也许是时清觉得没有让郁辰年替他吃完保险,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拉着郁辰年躲到自己屋子里,把不喜欢的菜扔给他吃。   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只看小少爷没再做贼心虚的抱着食盒往外跑便知晓了。   甚至就连难得的休息日,时清都不肯放过郁辰年,他有腰牌,可以随时出入皇宫。   而到了休沐日,时清还是照旧进宫,拉着郁辰年在前面花园玩。   这个玩,得打引号。   他最近在学画画,不过才学了三天,说是跟着西洋人学的,要画人时,必须要对方保持一个动作不多。   显然,郁辰年就是时清的“模特”。   堂堂皇子,竟被这样对待,也就是郁辰年了,自小丧母,养母还是住在冷宫里的废后,从小到大地位就不高,这才能忍受时清。   若是换成他们,什么暖脚,让他们吃别人不要的东西,和保持一个动作半个时辰不能动,随便一样就足够他们发怒了。   堂堂皇子,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做如此低贱之事。   但偏偏郁辰年忍下来了。   因此,三个皇子越发觉得这个最小的九弟果然是懦弱不堪,木讷又没主见。   因为之前大皇子踩雷被时清弄出了宫,这次他们都学乖了,谁也没再像是之前那样欺辱郁辰年。   毕竟按照时清小少爷的逻辑,他怎么欺负郁辰年那都是应该的,但若是有人动了郁辰年,那便是打他的脸。   要面子和一点就炸的小少爷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踩死这个打他脸的人。   他们倒是不觉得没了欺辱幼弟这一个日常有什么,毕竟虽然不能欺负郁辰年,看他被时清欺负也不错。   只要想想郁辰年心底是多么的屈辱不堪,却又只能承受这些侮辱,他们心里便十分畅快。   这一日,又到了午膳时。   饭盒都是由太监恭敬送到他们桌上的,时清依旧如往常那样,抬起小下巴叫:“郁辰年。”   于是,坐在最后面的青年便沉默的上前,他左手拿着自己的食盒,右手又熟练的拿起了时清的,像是一个沉默的仆从。   等到他拿着两个食盒站在一边了,小少爷才满意的起了身,大摇大摆的朝着外面去了。   郁辰年始终一声不吭的跟在他身后。   正在让太监给自己打开食盒的几个皇子互相对了个眼神。   他们竟有些同情郁辰年了,好歹也是个皇子,竟被一个臣子这样欺辱。   不过这同情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而跟着时清到了里间屋子的郁辰年心底却全然不觉得屈辱。   一进了屋子,时清便驱走了伺候的太监,看着郁辰年将两个食盒放在桌子上后,自己盘腿坐下。   郁辰年就沉默的盘腿坐在他对面,看着小少爷兴致勃勃打开食盒,然后伸出筷子,开始把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往郁辰年的食盒里加。   “这是牛肉吗?”   时清皱眉小眉毛,夹起一块肉放到了面前,鼻子轻轻嗅了嗅,脸上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好腥,御膳房难道就没个像样的厨子吗!”   他撇撇嘴,一脸不高兴的将自己食盒里的牛肉都夹到了郁辰年那。   “鱼肉,好多刺,给你吧。”   “怎么还有一碗汤?”   时清打开了底下的一层,端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他用筷子搅了搅,看见了底下的人参。   人参即使在御膳房也是十分珍惜的,甚至因为御膳房每个月批下来的份例都有限而越发的物以稀为贵。   这一道补气人参汤显然不在一个皇子伴读的份例里,之所以出现在时清的食盒里面,估计是御膳房知道他地位特殊,又干趴下了大皇子,是个狠人物,特意加进来讨好的。   只可惜,时清可不是普通伴读。   他是正儿八经从小吃着山珍海味长大的小少爷,哪里看得上这一碗区区人参汤,见里面是人参,便不感兴趣的推到了一边。   “这个也给你。”   随后,时清又一边嘴里叭叭念叨着御膳房水分太多,做的菜不好吃不说还一边逼数都没有,一边又挑挑拣拣了一些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扔到了郁辰年食盆里。   等到挑拣完了,小少爷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吃。   他虽然平时看上去高傲矜持的不得了,但到底是世家出来的,真正吃起来认真又慢,秀气的不得了。   郁辰年对外的形象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对着时清倒是能说两句话,但那也是要小少爷主动问他的情况下。   看着时清开始吃了,一直盘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挑拣的郁辰年才开始吃。   他先吃的是自己食盒里本来就有的。   郁辰年夹了一筷子烧茄子,光从表象来看,这道菜色感很不错,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可真的入了嘴,只有吃到的人才知道它的味道多么难以下咽。   油放了很多,外面仿佛焦了,里面却又是生的,咀嚼几下,给人的感觉十分难以形容。   若是换成时清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恐怕尝到的第一口就能吐出来。   郁辰年却依旧神情如常的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只有住在宫里的人才知道,在宫中不受宠的主子过的日子有多可怕。   这宫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踩地捧高的小人,更何况郁辰年的养母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中宫皇后,即使她坐在后位时没害过一个人,也是挡了别人的路。   她是皇后时,这些人怀恨在心却也没办法。   而等到她从后位坠落,进了冷宫,落井下石便接二连三的来了。   不光是这些主子们,就连宫人都是看碟下菜的。   比如御膳房便是如此,受宠的,例如时清这样的,不用他说一句,便巴巴的送来人参汤讨好。   而如郁辰年这样的,御膳房大多都故意作践,好好的饭,非要放冷了再往食盒里装,菜也都是随意糊弄几下。   汤?居然还想喝汤?真当自己是多金贵的人了。   这也是御膳房要钱的一贯手段了,想吃好的吃热乎的,那就给钱吧,不给钱就吃这冷饭冷菜好了。   反正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一般能被他们这么欺辱的主子们肯定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   郁辰年作为废后养子,可以说自小便是这么长大的。   对于时清来说半点都受不得的苦头,于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他本就在长身体的年纪,每天需要吃的食物可比份例要多的多,其他皇子只要饿了,就可以随时随地让御膳房送吃的来。   郁辰年不受宠,肯定是没这个待遇的,就连发下的份例经过层层克扣都剩不下多少,连用份例去买加餐都不行。   以往郁辰年只能忍了,白日还好,到了晚间,胃便饿的一阵阵烧疼。   但自从时清上次和大皇子闹了一场,奠定了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之后,他的小尾巴就翘的更高了,开始正大光明的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菜扔给郁辰年。   每日吃着将近一份半的菜,郁辰年这才没再半夜饿醒过。   先将自己的菜吃完了,青年才开始吃时清给的菜。   虽然小少爷这也嫌弃那也嫌弃,但他的菜的确都是御膳房的大师傅们小心伺候着做的,十分精心。   毕竟若是他吃的不高兴,一状告到陛下那去,御膳房肯定要吃挂落。   被时清嫌弃的各种菜味道其实都非常可口,就连食材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郁辰年吃完了,最后才喝的汤。   一碗人参汤下肚,仿佛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叮!郁辰年排斥度:75100】   时清也不意外。   这几天不管他做什么,郁辰年都能自动自发的减排斥度。   要不是因为只有一个月时限,就这么慢慢磨着日常,等他自己掉下五十也挺好。   郁辰年都吃完了,时清却连一小半都没吃完,依旧是慢腾腾小口小口吃着。   见青年放下筷子了,他脸上露出了点不开心,也顾不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   “怎么你总能吃的这么快,明明你的菜比我多。”   郁辰年知道这是小少爷那做什么都要压人一头的毛病又犯了。   时清是骄纵而又高傲的,最得意的便是做事能压住别人,最讨厌的自然是别人压住他。   他望着满脸生气气的小少年,沉沉声音低低的:“我下次不吃这么快。”   “我是那种需要别人让的人吗!”   时清却压根不领情,筷子一放,转身就坐在了榻上,踢掉靴子钻进了被窝里。   “这么冷的天,屋里只放一盆炭,还让人怎么吃饭,我筷子都要拿不住了。”   他把头往被子里一钻,气哼哼的发着脾气:“不吃了!”   郁辰年看了一眼他没动多少的饭菜。   时清虽然饭量小,但光吃这点,肯定是不够的。   青年起了身,提议道:“不如就在榻上吃。”   “在榻上裹着被褥怎么吃。”   小少爷把自己裹成了个蚕宝宝。   蚕宝宝在榻上不高兴的滚过来又滚过去,最后挤出了一个小脑袋,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娇里娇气的命令着:“你喂我吃。”   也许是怕郁辰年不答应,不等着他答话,时清便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你想冻死我吗,快点啊!”   郁辰年望向榻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的小少爷,眸子暗了暗,顺从的端着食盒上前,坐在了榻边。   因为被留下来的菜都是时清爱吃的菜,小少爷便也懒得口头挑选了。   他直接平躺下来,身上盖着厚实暖和的被褥,手脚都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头,像是等待喂养的雏鸟一般,张开嘴安心的等着食物。   郁辰年很少有这样替他人做选择的机会。   他先夹了一汤匙饭,是用上好的吴江米蒸出来的,色泽晶莹,外表圆润,味道应当是软软糯糯的,就跟每次午憩,窝在他怀中睡觉的时清一般。   汤匙递到了少年嘴里,他十分心安理得的闭上嘴开始咀嚼,脸上有着不用在大冷天忍着手冷拿筷子的心满意足。   郁辰年又夹了一个丸子。   时清依旧是乖乖吃下了。   望着给什么吃什么,看起来颇为乖巧的少年,郁辰年心底渐渐缠绕起了别的滋味。   他因为这样娇嫩的时清愿意任由他来喂食而觉出了甜,像是蜜糖。   又因为对于时清而言,他只是一个使唤很顺手的人而酸苦。   这股滋味仿若郁辰年小时饿狠了,爬到树上摘下柿子,咬下去一口,全是涩的,烧疼的胃部却得到了解救,十分复杂。   青年便这么怀揣着复杂,慢慢将张口等食物的少年喂饱了。   吃饱了,时清打了个小哈欠,一双总是带着骄矜的泛圆眼眸也开始迷迷糊糊的要闭不闭起来。   他困了。   起了困乏的小少爷没立刻睡觉,而是在被子滚了滚,让自己到了里侧,然后拍拍榻,催促道:   “我要睡觉,你快点上来。”   郁辰年依旧是沉默的上了榻,熟练进了被窝。   一进去,身上还带着一股热乎气的少年便蹭到了他身边,十分熟练的扒拉开他的手臂往怀里钻。   钻着钻着,时清冒出头,伸手戳了戳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得壮实了些?”   郁辰年感受着小少年那轻轻嫩嫩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戳来戳去,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紧,喉咙有些发涩,声音倒是平常。   “是有一些。”   这些时日他天天吃好睡好,偶尔还能喝些补汤,本就是快速生长的年纪,还不到半个月,个子就蹿高了一些,连带着身上的肉都硬朗了起来。   “你长得真快。”   时清语气里带着一点羡慕,巴巴的撩闲一样的去戳郁辰年:“我自小好东西也没少吃,如今却还是这样羸弱,若是我能跟你一样,也生的这么壮实就好了。”   郁辰年却觉得小少爷这样也不错。   娇娇软软的,身上各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瞧着纤细,握在手中却也有软肉。   只那细腰,仿若一只手就能掐住。   许是因为自小便由他人掌控,郁辰年偏爱这种自己一手就能全盘抓住的感觉。   显然,时清是在这个偏爱中的。   小少爷还在说:“好在如今我年岁也不大,还能再长长,等到了你这个年纪,应当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了。”   他这么一说,青年脑海中又逐渐拼凑起了十七八岁的小少爷。   身量定然会高一些的,眉眼也自能长开,他本就生的秀气,若是长开了,与现在也不会差上太多。   骨架纤细是不能改的,只是不知到了那时,时清还会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乖乖缩在他怀中,用着嫩呼呼一点茧子都无的白皙指尖轻轻戳他。   时清也就是羡慕几句,说完了,便扒在他怀中,又呼呼大睡去了。   独剩下郁辰年,莫名被脑中幻想的未来景象弄的浑身燥热。   他没动弹身子打扰时清午憩,却也再没了困意。   只能这么盯着房梁,硬是这么一动不动睁着眼睛躺了一个午间。 第40章 纨绔小少爷(7)   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五天时, 郁辰年的排斥度终止在了五十五,日常也没再下降过。   系统开始焦躁起来。   它焦躁的方式就是小声小声的碎碎念:   【宿主, 宿主……真的没问题吗?真的没关系吗?还剩下五天了嘤。】   学会嘤嘤嘤的系统却压根打动不了心硬如铁的时清。   此刻是午憩时间, 郁辰年还没醒来。   他舒舒服服的扒在郁辰年怀中,感受着青年体内传来的热度,享受的不得了:   【急什么,你没发现郁辰年这体型越来越好摸了吗?】   他撩闲一样的,一边说一边去戳面前的结结实实的肌肉,【在这种美妙时刻, 你就不要嘤嘤嘤了。】   【嘤……】系统硬是艰难的将剩下的嘤嘤给吞了回去, 可怜巴巴的道:【可是还有五天就满一个月了。】   【排斥度没下降到五十,我们一定会被世界意识丢出去的, 就差五个点了,就五个……】   要是差的很远,或者索性没有希望,它还不会这么焦躁。   这不是就差五个了吗?!   努力一把, 就能稳住了啊!   可惜明明就差五个, 郁辰年却怎么都不肯再降了。   时清依旧是那样不着急。   【乖, 你去看《山海经》,不是出了图画版吗。】   系统一向拿自己的宿主没办法,见时清这样一幅拒不合作的模样,只能嘤嘤嘤着跑掉。   它走了,时清还是跟之前那样,趁着郁辰年还没睡醒, 肆意的在青年身上戳来戳去,占足了便宜。   一直到手边的结实肌肉动了动,微微鼓起,接着,一只修长大手过来,将时清的手攥在了手心里,他的手很有力,却只微微圈着少年白嫩指尖,并没有弄痛他。   “你醒了?”   趁着人家睡着了做小动作的小少爷全然不觉得心虚,一派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就又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大大方方的去继续戳着。   “我怎么觉得你仿佛又比以前结实了点,这也太快了。”   郁辰年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的小动作,沉声答道:“这几日吃的饭菜多了。”   “我也吃的多啊,怎么我就只肚子胖了点。”   时清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满脸的不高兴:“个子也没有长高。”   郁辰年望着他平坦的腹部,诚实道:“你不胖。”   “怎么不胖了,长了好多肉。”   小少爷的小脾气又上来了,拉着郁辰年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你摸摸,看这肉多的。”   让郁辰年的手放上去了,时清白嫩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继续嘀嘀咕咕:   “真是奇怪,我平日里和你同进同出,吃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为何你就能长高又长壮,肉还这么硬邦邦的,我就只能长出一团肥肉。”   郁辰年耳边是小少年不满的哼唧声,手下感触着他所说的肥肉。   其实并不肥,平坦还是很平坦的,只是原本就软的小肚子,随着在这个冬日吃饱喝好有人暖床,养的更加软嫩下来。   隔着衣物,郁辰年甚至能想到这一片该有多么细腻白嫩,那能捏起来的软肉也并不多,只小小的一小把。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丰润柔嫩。   青年几乎是无意识的轻轻用指腹捏了捏。   “诶呀!”   手下的身子立刻被痒的像是活鱼一样的弹开。   时清不满的愤愤瞪着郁辰年:“你做什么!”   郁辰年被他愤怒地瞪视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手立刻垂下,头也微微低下:   “抱歉。”   “哼!”   小少爷哼哼唧唧的从暖暖被窝里爬起来,因为午睡,白皙脸上晕红未退,看上去倒像是害羞。   他坐好之后,宣布道:“今日我与好友约了一道去玩,你也跟着一起来。”   不等郁辰年回应,他便先霸道的接上:“不准不来,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他也同意让你跟我一起出宫。”   郁辰年沉默几秒,“好。”   他瞧着时清一等到自己答应了立刻喜上眉梢,眉眼都透露着一股子得意的蹬蹬蹬起身,那股子得意感已然透了全身,心底便猜到了几分小少爷的心思。   恐怕是他在宫外与那些朋友们炫耀了什么,大抵是一个皇子跟着他做跟班之类的话。   一心想要炫耀的小少爷很快就爬了起来,先叫了外面的太监进来给自己穿衣,又急急慌慌的催促着郁辰年。   “你快点呀!”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却因为那天生的软糯音调听着像是在娇里娇气撒娇娇。   郁辰年默不作声的站起来,也开始穿衣。   在时清这里住久了,他为数不多的几件大氅也都着留在了这。   或许小少年自己都没发现,他越来越喜欢黏着郁辰年了。   不管干什么都要郁辰年陪着,不陪不幸福。   而郁辰年心情却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复杂。   时清愿意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他很欢喜。   可同时,心底又仿佛在憋着什么。   时清只把他当做随从,或是玩伴,可他心里想要的却并不止于此。   他想要更多。   时清换好衣服,听闻外面有人做出了一盆牡丹花冰雕,兴致勃勃的跑出去看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原本伺候的太监,郁辰年与那个来告诉时清有冰雕的太监。   青年习以为常的自己整理着腰间佩饰。   “九殿下,奴婢来吧……”   太监低眉顺眼的上前,开始认真帮郁辰年整理。   伺候时清的太监见到这一幕,心底鄙夷。   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谁都能踩上一脚的皇子,居然还如此巴结,真是看不清形势。   他也懒得再站在这看郁辰年穿衣服,径直转身就出去找时清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   郁辰年张开双臂,只微微抬了抬头,气质却与平常他人认为的木讷截然不同了,他淡声问:“如何了?”   太监回:“的确让殿下料中了,胡人屡犯边境,已拿下了三城,不过都是一些荒凉之地。”   “只要是我国国土,无论荒凉与否,被他国拿下便是奇耻大辱,朝中这下怕是要闹开了。”   青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问:“胡人出战的将领是谁?”   “说是他们的二王子,一向骁勇善战的。”   郁辰年:“你回去告诉舅舅,让他联系一些旧部,在战事传回时,让他们上书既然胡人是王子出战,我国又被连拿三城,最好是皇子领军夺回城池才可一振国威。”   “是。”   “还有,告诉舅舅,最后的结果一定要是我出战。”   太监一惊,连忙抬起头:“殿下?!”   郁辰年挥挥手:“退下吧。”   太监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恭敬的弓着腰离开。   青年在屋里站了一会,便踏出了房门,走到了走廊尽头,便看到了正在兴致勃勃看冰雕的小少年。   他笑容灿烂,难得没了倨傲,正像是个孩童一般,用白嫩指尖去小心触碰冰雕出的花瓣部位。   正玩的开心,时清无意的一个回头看见了他,立刻笑着招手让他过来:“郁辰年,你看这个花雕的多像。”   小少爷是早产出来的,以往在家中即使夏日家人也不允许他多碰冰,更何况是冬日里给他做冰雕玩。   于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冰雕。   青年大步走了过去。   他看着晶莹剔透的冰雕,突然问:“你喜欢牡丹花吗?还是喜欢冰雕?”   时清哼哼一声,轻轻踢了郁辰年一脚,骄矜的抬起小下巴:   “我不告诉你。”   郁辰年没得到答案也不失落。   他只眼眸沉沉的望着面前这一盆冰雕。   想,既然时清不说,那便是喜欢牡丹冰雕了。   若有一日,他将满宫都摆上牡丹冰雕。   那时,时清会更开心的吧。 第41章 纨绔小少爷(8)   距离一个月的倒数第五天, 时清与郁辰年出宫。   目标明确的直奔青楼。   当郁辰年跟着时清站在青楼门口时,脸色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而等他看到少年一脸“这里我熟”的表情, 被热情的几个姑娘给迎进去后,眼眸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   “诶哟!!时小爷!”   时清一进去,老鸨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语气亲热的不得了:“您可好几天没来了,晴晴翠翠她们可盼了您许久了。”   “这天冷的很,我便不耐烦出门。”   小少爷对这种众星捧月的情况习以为常, 摆摆手随意道:“今日我是带了人来的, 你去给我挑一些好点的姑娘,要相貌好的歌舞又跳的好的。”   “诶!诶!小爷您放心, 我这里的好姑娘啊,可多着呢。”   老鸨说完了,见着时清上了楼梯,又转身去热情的抓郁辰年的胳膊:“爷, 您可是个生面孔,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郁辰年抬头, 看了一眼自顾自头也不回上楼梯的小少爷,沉着脸甩开了着老鸨的手。   老鸨一愣,“爷您……”   她对上了青年看过来的视线。   那眼底满是戾气,明明只是沉着脸,却引的她整个人都打了个颤,脸也白了下来。   “你做什么呢, 慢死了。”   站在楼梯上方的时清终于发现郁辰年没跟上来了,不耐烦的转身催促:“快点,我要冻死了。”   郁辰年收回冷冷看向老鸨的视线,闷不做声的上了楼梯,一路跟着时清到了他惯用的房间。   一进门,便是一股子的香气迎面扑了上来,小少爷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在鼻尖扇着风一边念叨:   “这香味也太冲人了,上次我便想说了,你们到底用的什么香,腻死人了,赶紧换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郁辰年听了,语气淡淡的问:“你经常来这?”   “自然了。”   时清熟门熟路的坐在了椅子上,满脸理所应当的把茶壶往郁辰年方向推了推:“快给我倒杯茶暖暖身子,这天气也太冷了。”   青年沉默的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你才多大,就经常来这种地方了。”   “像我这个年纪的郎君们定亲的可有不少,我来找找乐子不是很正常吗?”   找乐子。   听到这三个字,郁辰年握住茶壶柄的手紧了紧,心中仿佛盘踞了一把火。   是了。   许是因为这些天时清总在缠着他,他都忘了。   时清的浪荡子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他自己也从未掩饰过,甚至有些炫耀的意思。   之前他还念叨着青楼头牌姑娘的手不好摸,想找父皇求个漂亮宫女。   【叮!郁辰年排斥度70】   【叮!郁辰年排斥度71】   【叮!郁辰年排斥度72】   系统要哭了。   【宿主,他在疯狂上涨排斥度呜呜呜】   时清喝了口茶:【别着急。】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莺莺燕燕们带着一股香风走了进来,“时小爷可许久没来了。”   “奴家可想您了,小爷怎能这样狠心,足足一个月不来看看奴家。”   时清被一群姑娘围着,神情很是惬意的样子,十分熟练地跟着她们打情骂俏:   “哪里有一个月,最近天冷,我只几天没来罢了,前两天不还来了吗。”   姑娘们都娇笑着辩驳:   “小爷狡辩,奴家说的是您没看奴家,上次您来可没找我伺候着,奴家数着日子等您呢,就是有一个月了。”   “是啊小爷,您若是嫌冷,外面天冷,我们楼里可是暖和的紧,这房间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十二个时辰都点着火盆呢。”   时清此刻俨然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之前对着他人的嚣张,好说话的很:“好,好,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坐在一旁看着他陷在美人堆里的郁辰年脸色越来越难看,握住茶壶的手上青筋都慢慢随着用力爆了出来。   他倒是从没想到,几乎每日都要在宫内留到黄昏的时清居然还能腾出时间到这青楼楚馆来。   ——“咔!”   茶壶柄断裂的声音响起,郁辰年这才恍然回神,沉默的将手柄扔在桌上。   他抬眼望向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时清。   要是在宫里弄坏东西,小少爷肯定要笑话他连个茶壶都拿不好。   可现在,时清正忙着跟一众姑娘叙旧,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郁辰年的脸色更加黑沉了。   他浑身都洋溢着低气压,没挤到时清身边去的几个姑娘被他的气场吓到,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好不可怜。   还好时清叙旧够了,扬声道:“今日见了你们,小爷心情好,就唱点高兴的曲子。”   “诶!”   时清一向大方,心情好的时候更大方,听他这么说,姑娘们也都高高兴兴的起了身,四散开,弹琴的弹琴,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   屋里顿时热热闹闹了起来。   小少爷就满脸乐颠颠的坐在椅子上看,一边看一边剥花生,看着看着,左右望望,对着外面喊道:“外面有人没。”   “诶,来了来了。”   像是他这种地位高的客人,青楼一般都会安排小厮等在门口伺候,时清这么一喊,外面立刻进来了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小爷,可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   时清冲着他扔了一锭碎银,见他接住了,小下巴一挑,“到楼下看着点,要是有我相熟的来了,就赶紧过来报信。”   “诶,小的这就去。”   小厮捧着碎银子,笑的牙不见眼,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关上门下了楼。   他一走,时清就把手上的花生扔进了盘子里,嫌弃道:“这什么花生,怎么难剥开。”   小少爷特别的理直气壮:“郁辰年,你给我剥。”   青年从刚才这群姑娘们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在一群热热闹闹的琴声与歌声中,面色难看沉默坐着的他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刚才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小心翼翼在路过时避开他了。   然而时清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依旧欣赏着歌舞心情很好,见郁辰年没动作也没说话,少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不满。   他直接抓起了青年的修长大手,然后放在了盘子上,催促道:“你给我剥,我不会剥。”   郁辰年:“我也不会。”   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小少爷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拉了下来,不高兴的把自己的手拿了起来,可能这段时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他倒是没翻脸,只嘴里嘀嘀咕咕:   “我好心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这是什么态度,剥个花生都不愿意。”   “算了,不要你,诶,你们……”他对着正在跳舞的姑娘们喊着:“随便来个人,给我剥花生。”   一个相貌艳丽的姑娘从善如流的停了下来,笑着上前,“小爷,奴给您剥。”   眼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要落到花生上方了,盘子突然整个的被青年端了起来。   姑娘呆呆的看着将盘子放在自己跟前开始剥花生的郁辰年,愣住了。   时清乐了;“你不是不会吗?”   郁辰年没说话,只沉默的剥着花生。   姑娘看看他,又看看时清:“小爷?”   时清摆手让她下去,又哼哼唧唧的抬起小下巴一脸倨傲的看郁辰年:“好好剥,剥干净点,里面的那个脆皮我也不喜欢,全都弄下来。”   郁辰年默不作声,只在时清视线又落到那群姑娘身上时,将手里捏碎的花生扔在了一旁。   小少爷完全没察觉到身旁人心情有多不好,还在高高兴兴的看歌舞,甚至熟练地靠在了郁辰年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歌舞方向,红润润的嘴巴张开了等着投喂。   没被喂到花生,他也不去看郁辰年,而是就这么靠在青年身上,白嫩嫩的小手不高兴的去推:“你怎么这么慢,快点剥啊。”   正抱怨着郁辰年剥个花生都这么慢,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时清也没从青年肩膀上起来,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上面:“进来。”   小厮恭恭敬敬走了进来,“小爷,吴二公子来了。”   时清猛地坐直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跟吴二说我在这里,继续看着。”   小厮一应答完出去,小少爷就对着正在弹琴唱歌跳舞的姑娘们道:“来两个人。”   两个姑娘过来了,小少爷让她们坐下,自己张开双臂给揽住了她们,嘴上还嘀嘀咕咕:   “你们倒是往我身上靠靠啊,快点,来亲密点。”   姑娘们都习惯了,一边靠过来一边娇笑着撒娇:“我们靠着小爷够近了。”   “是啊小爷,您放心,吴二公子定然看不出什么来的。”   郁辰年望着这一幕,眼中透露了些许疑惑来。   之前时清也是被许多姑娘围在一起,只是那时他只嘴上花花,手上没有动作。   现在倒是亲密了点,只是看着不像是他想做点什么,而是想要让那个什么吴二公子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也没迟疑,直接问时清:“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   小少爷哼哼唧唧的,怀抱两个比他长得还高的美人,一脸得意的抬起头:“吴二知道我在,肯定要来跟我打声招呼的。”   郁辰年沉默的看着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凹造型的时清。   所以呢?   吴二上来,跟他要装出一副美女在怀的样子有什么关系?   时清见郁辰年还是盯着自己,啧啧出声:   “你怎么这么笨呀,都是在一起玩的,若是叫我那帮子好友看见我来青楼只是看歌舞,定然要笑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见着面前的青年缓缓的,缓缓的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浅笑。   【郁辰年排斥度:65100】   【郁辰年排斥度:60100】   【郁辰年排斥度:53100】   时清:【先抑后扬,六不六。】   系统兴奋的嗷嗷叫:【宿主好厉害!!就差最后三点了!!】   而在郁辰年眼中,小少爷满脸疑惑,又因为他莫名其妙笑起来而伸jiojio踢了他一下: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   郁辰年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在笑什么的,他只伸手,又轻又快的剥了一个花生,递到了少年唇边。   显然,时小爷把这颗花生当做他的讨好了,张开嘴吃掉了这颗花生,一边咀嚼,漂亮眉眼里一边带上了一丝得意。   吴二公子果然找过来打了声招呼,见时清左拥右抱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等他一走,小少爷立刻松开了两个姑娘,“你们用的什么香薰,呛死人了。”   姑娘们都是伺候人的,也不像是正经家的姑娘那样要脸面,听了这话只笑嘻嘻的回:   “奴们身上都没多少积蓄,自然是买不起上好熏香了。”   按理说,她们是伺候人的,这样的话由她们说出来,若是换成个脾气不好的,指不定还要惹得客人不快。   可一向脾气不好又骄纵的小少爷却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反而看上去有些怜惜他们。   时清掏出一张银票,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大方道:“这钱你们拿去分了,下次我再来,就别再用这么呛人的香了,真是熏死人了。”   “多谢小爷。”   那说这话的姑娘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来。   银票最少也是五十两面额的,这是客人打赏,老鸨只会要走一半,剩下的银子她们互相分一分,也有不少了。   有了银子,几个姑娘伺候的更起劲了。   连跳舞的身姿瞧着都柔软了不少。   姑娘们心情都好,时清看着心情也不错,就连郁辰年心里都在知道小少爷只是要面子,这才故意摆出一副情场老手姿态而舒坦了许多。   屋里的气氛好的不能再好。   青年剥着花生,再喂给靠在自己身上看歌舞的时清,见他看的目不转睛,仿若很随意的开口问道:   “你对这些女子倒是很好。”   小少爷也没掩饰:“是啊,我自小就是个爱惜女子的,满京城不都知道吗?”   郁辰年这次倒是心平气和的。   “可我瞧着,你对女子的爱惜并不像是他们传的那种爱惜。”   至少除了做戏那一段,时清就没在这些女子身上占过便宜。   时清:“无所谓,小爷我又不缺那点子名声。”   旁边那两个留下来斟茶端水的听着两人对话,插话道:“我们见过的许多客人中,小爷可最是心善了,前几日来我们楼里,若不是您仗义出手,那被客人打骂的姑娘恐怕就要遭大罪了。”   小少爷摆摆手,还挺自傲:“这没什么,不过是见不惯那老家伙嚣张罢了,他个老帮菜,还想跟我动手,小爷我只用脚就能把他踹趴下。”   姑娘直接忽视了那嫖客其实是听了时小爷自报家门才吓得自己趴下的事实,一脸仰慕的吹着彩虹屁:   “是,他哪里能打的赢小爷呢。”   郁辰年在一旁听着,猛地皱起眉;“有人跟你动手?”   “一个老头而已。”   时清冷哼一声:“口口声声说什么嫌家里的妻妾没滋味,要来青楼找乐子,结果来了又嫌弃楼里的姑娘着穿着露骨,骂了许久不算还要打人,我这才出的手。”   那姑娘给他倒了杯茶:“来青楼的客人大多都只把我们当做玩物,见那丫头被打,还有在旁叫好的,只小爷您愿意出手帮忙,我们姐妹们心里都是感激小爷的。”   被夸着的时小爷更加得意了。   “没什么,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不爱惜女子的男子,尤其是那种觉得家中娘子端庄便来青楼找乐子,又嫌青楼女子太过轻浮闹事的,嫌轻浮倒是别来青楼啊,不过就是底下多了个东西,有什么了不得的,我爹是丞相我都没这么嚣张。”   “是,小爷说得对。”   这姑娘面对金主已然一副瞎了眼的架势,完全当做时清时小爷是满京城第一嚣张纨绔这件事不存在。   小少爷被夸得开心了,往郁辰年肩膀上靠的越发厉害了。   “下次若是遇见这种事,你们也无须憋在心底,跟我说就是,这种将自家正经娶来的妻妾拿在外面做谈资的男人,最是恶心不过。”   “那刘三郎怎么还不来,我都在这玩了这许久了。”   时清起了身,身上的衣物因为之前在郁辰年身上蹭的歪了点。   郁辰年便也跟着站了起来,自然的帮他整理衣衫。   小少爷也特别安然的让他整,还一边抱怨:“我昨日特意跟他约好了的,他别不是又睡过头了吧。”   旁边伺候着的姑娘放下茶壶:“刘家小爷昨晚来我们楼里了,今日清晨才回府,恐怕是真的睡过去了。”   时清立刻皱起了好看的眉,“这刘三,总这样不讲信用。”   “算了算了,你们都别跳了,歇一歇,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拉着郁辰年一道出了门。   两人在栏杆那站了没一会,便见着两个郎君喝的醉醺醺的一边说笑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说话声音不算大,但因为距离近,倒是让时清跟郁辰年将他们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陈兄你这夜夜宿在青楼,家里的公主不会有意见吗?瞧瞧五驸马,连走在街上碰见女子看一眼都不敢的。”   那被叫做陈兄的满脸得意,摆手道:“这有什么,二公主性子懦弱,莫说我来逛青楼,我就是迎二十个侍妾回去,她也不敢有意见。”   一听到二公主这三个字,郁辰年神情立刻凝住。   二公主正是他的养母所出。   当初他几岁大的时候,废后自身难保没时间去照顾郁辰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二公主来陪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后来他跟着废后入了冷宫,二公主正好到了年龄,就被嫁给了一个三品京官的嫡长子。   那家人,就是姓陈。   两人还在说着:   “真的假的?那可是皇女,陛下的女儿,脾气就算是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母亲天天让她在家里站规矩,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上次我纳了个青楼女人回去,她倒是说什么不与娼妓共侍一夫,被我打了一巴掌,哭了几天,不还是照样要伺候我。”   浑身酒气的陈家郎君倒是还挺嫌弃的语气:   “告诉你吧,便是公主,也要尊卑之分,五公主生母可是贵妃,我家里的那个,是废后所出,她连进出宫门的腰牌都没有,哪里有底气跟我闹。”   时清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郁辰年。   他低着头,脸上看不清神情,但能看出来整个身子都绷的紧紧,放在栏杆上的双手更是死死握成了拳,用力到了手臂都在颤抖的地步。   他不想忍。   可必须忍。   在没有大权在握之前,就连一个三品官的儿子他都是得罪不起的。   青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淡声对时清道:“我们回屋吧。”   “等一下。”   时清离开栏杆,跟在了那两人身后,一直等到他们要下楼了,才站在后面,一脚冲着那陈公子的屁股踢了过去。   只一瞬间的事,这个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陈公子就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眼看着他下去了,小少爷这才蹬蹬蹬的跑下楼梯。   “谁!!谁啊!!不想活了!!”   陈公子晕头转向的刚刚爬起来,还没放完两句狠话,就被像是一只小豹子一样猛地冲过来的时清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旁边的人原本还想拦,一看打人的是时清,立刻犹犹豫豫的站在了一边,口头劝着:   “时小爷,这怎么好好的动起手来了,快别打了。”   “我就是要打!”   时清还抽空回了一句,然后不顾陈公子的惨叫,几乎对着他的脸下拳。   郁辰年也从楼上下来,将揍人揍的十分起劲的小少爷拦了下来:   “好了,别打了。”   若是事情闹大,闹到了父皇那,知道时清是为了二公主才打的人,按照父皇的脾气性格,顶多也只是训斥陈家人几句。   到时候,没了面子,又被打了一顿的陈公子还是会找二公主出气的。   “好,今天有人给你求情,我暂且放了你。”时清顺着郁辰年起身,还嫌不够解气,顺带狠狠踹了一脚地上鼻青脸肿的陈公子。   陈公子疼的惨叫,他愤恨的被人扶着站起来,“时清!!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今天我非要告到陛下那去不可!”   之前还口口声声自己一点都不嚣张的小少爷被身后青年拦腰抱在怀里,却还张牙舞爪的要冲上来打人:   “你去啊!你去啊!!”   “我时清丞相之子,还能怕你一个三品官的儿子吗!!”   这句话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陈公子气的身子都在抖,伸出手指指着满脸嚣张的时清,“好!!好!!你给我等着!!”   眼看着他走了,老鸨连忙下来打圆场:“诶哟,大爷们都别围着了。”   “时小爷,您也消消气,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   “没事。”   时清被郁辰年抱着腰,冷哼一声:“走,我们接着上去喝酒。”   郁辰年:“他恐怕要去找父皇告状了。”   “去就去!我还怕他不成。”   小少爷哼哼着:“他若是去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行了,松开我,人都走了还抱着。”   郁辰年顺从的松开了手。   “其实你没必要出手,他父是御史台的人,你打了他的嫡长子,又说出那样的话,即使有缘由,也还是不占理。”   时清却全然不怕,依旧是那副倨傲的模样,抬着小下巴:“我心里有数,二公主是你姐姐,你又是我的人,他欺辱二公主,便是在欺辱我。”   “欺辱小爷的人,小爷绝不会让他好过!”   郁辰年望着他的视线暗的吓人。   即使知道小少爷就是这么个不讲理又护短的性子,但当“时清是为了他才出头”这件事摆在眼前时,他心里又软的一塌糊涂。   青年沉声道:“到底是我不争气,若是我能给皇姐做靠山,陈家也不会这样欺辱她。”   “诶呀!”   时清推了他一把:“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你是我身边的人,怎么也沾染了一点我的聪明才智,日后皇子入朝,肯定能比他们那些连蛇都不敢抓的人强。”   说完了,小少爷很敷衍的踮起脚拍拍郁辰年的头:“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比他们强,到时候带你出来,多有面子。”   说完,他转身又去上楼梯:“好了,走,我们接着看歌舞去。”   楼梯下,郁辰年望着他上楼的背影。   少年脚步轻快,无忧无虑。   他说,相信他。   【叮!郁辰年排斥度:50100】   【叮!郁辰年排斥度:49100】   【叮!郁辰年排斥度:48100】   系统又被炸了出来,兴奋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天啊宿主!!天啊!!】   时清笑眯眯:【都说了先抑后扬了。】   系统看着排斥度记录:……今天可真是太刺激了。   所以说,它的宿主果然是个大佬!   ※※※   大佬时清没过一个时辰,就被宫里派来的人紧急叫去了皇宫。   他不带怂的,大摇大摆就跟着上了马车。   当然,还有郁辰年一起。   到了大殿内,果然见着皇帝坐在上方,底下陈公子正鼻青脸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旁边,正有一个穿着官服一脸愤愤的老头跪着,见时清进来了,还拿眼睛瞪他。   时清一点都不客气的回瞪了过去,看也没看陈公子一眼,径直上前跪在了他前面。   “时清给陛下请安。”   郁辰年也跟着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嗯。”   皇帝这次没叫起,显然之前陈公子和他老爹已经告过一次状了。   他问:“时清,你可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   “臣子猜出来了。”   小少年一点都没害怕,甚至还笑嘻嘻的回头看了陈公子一眼:“我与陈公子相约玩布库,看他这模样,想必他是输了耍赖,来找陛下告我的状了。”   “你胡说!”   陈公子猛地一下跪直身子:“我与你差将近十岁,向来玩不到一起去,怎么可能和你玩布库!”   “分明是你莫名对我发难,将我推下楼梯不说,还不依不饶的打我……”他往前爬了两步,给皇帝磕头:   “陛下,臣子亲耳听到,时清说他爹是丞相,不怕我一个三品官之子,陛下您听听!!时清如此嚣张,仗着父亲官位便如此行事,实在是品行恶劣!”   一旁的陈大人也跟着磕头:“陛下!!老臣虽然只是三品官,但也一心为着陛下,岂能容忍这一小儿辱骂啊!!”   现场情况还是对时清很不利的。   皇帝倒是还不着急,只继续问:“时清,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臣子自然是有的。”   小少年腰板挺得特别直,脸上神情也特别理直气壮:“陈公子话说的不全,臣子补充一下。”   “我说的是,无论丞相之子,还是三品官员的子嗣,都应该精忠报国,心怀陛下,论起对陛下的尊重之心,我这个丞相之子,自认要比陈公子强一些。”   “我敬重陛下,便样样要跟陛下学,陛下爱喝金玉汤,我便也爱喝金玉汤,陛下从继位以来,一向勤勉,早朝从未懈怠过,我便也日日清晨早起,入宫读书,陛下心胸宽广,我便也宽容对人,从不多嘴多舌,陛下诚信待人,我便也都是说话算话。”   这说的好像是时清怎么怎么敬重皇帝。   实际上却是在疯狂拍彩虹屁。   偏偏皇帝还就吃这一套。   他一向觉得自己勤勉又宽容,只是没人夸,都觉得作为一个皇帝这是基本的。   现在被时清这么一夸,只感觉浑身都舒畅了,脸上神情都稍微柔和了一点。   陈公子:“你胡说!!你说的分明是你不怕我!”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怕你。”   陈公子:“你无缘无故打我一顿,怕我找陛下做主!”   时清哼哼:“你这话讲得,好没道理,大家约好了布库,怎么能是无缘无故,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要约布库,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说我敬重陛下,便陛下喜欢什么,我也喜欢什么,陛下的子女,我也都放在心底里敬着重着,你却在敬重皇子皇女上与我起了争执。”   陈公子神情猛地顿住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时清,时清还在编瞎话编的有理有据:“我便说,我们是臣子,无论我父是丞相,亦或者你父是三品官员,官做的再大,我们也都只是臣子,臣子便要敬重皇家,若是一个臣子,连陛下的子女都不放在心上,那岂不是说明,他连陛下都不放在心上,若是此人将陛下子女与其他卑贱之人论处一室,那不就是在将陛下与卑贱之人论处一室吗。”   陈公子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时清又加了一句:“不将陛下放在心上的会是什么人?不是有造反意图的逆贼吗!若是真有这样的人,换做让我来处置,定然要砍手砍脚再送去刑场才好。”   陈公子脚开始软了,冷汗哗哗的冒了一身。   上方的皇帝眼睛有些近视,离得这么远也看不清底下陈公子的神情,赞同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就比如说郁辰年,就算他自己不喜欢这个儿子,他的其他儿子可以欺辱郁辰年,他能睁一只眼闭只眼。   若是叫他碰见宫人欺辱皇子,定然也是要大发雷霆的。   皇帝一开口,陈公子的冷汗流的更快了。   时清乖乖一笑:“我与陈公子便是在对这种人的处置方式上起了争执,于是决定用布库来分胜负,输了的听赢了的。”   小少年转头,看了一眼听到他说的上一句话后猛然松口气的陈公子:“只是陈公子赖皮,输了竟来找陛下告状,还拖了陈大人来。”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很遗憾一般:“诶,我们玩布库之前,还约定了若是谁不认账就自领二十板子来着。”   陈大人被他这一通胡编给弄怒了。   “你胡说!我儿分明是被你莫名其妙打的一顿,陛下,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否则……”   “时清说的对!”   陈公子猛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陈大人的对话。   陈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儿子:“你说什么?!”   陈公子心里苦啊。   他也不想这样说,可若他不这样说,时清把他纳娼妓为妾的事抖出来怎么办。   断手,断脚,上刑场,他怎么吃的了这么苦。   “我、我说时清说的对,是……是我和他约布库,我脸上的伤,也都是玩布库的时候打的。”   陈大人懵了。   时清转头:“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不过这个板子嘛,要是你不想打,就别打了。”   陈公子真的要哭了,之前时清才说了陛下诚信待人啊。   他软着腿,拼命地点着头:“打!!要打!!”   小少年满脸的惨不忍睹:“真的要打吗?二十板子可不是小事,而且这是在宫里,说不定要被打的皮开肉绽的。”   上首的皇帝也看出来两人之间有点什么,他当然是偏向时清的,但对着陈大人的儿子,也不能太过苛刻。   “不过是玩笑话,不必动真。”   时清:“对对对,陛下说得对,不过是我们闹着玩的而已,你看我方才打你打的手都红了,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陈公子:“……”   “对了,等到我们出宫,我去府上拜见一下陈夫人吧,听说她是一位温柔可亲的夫人。”   说着,小少爷抬头冲着皇帝软软的笑:   “母亲管我管的严厉,我便喜欢亲近性子好的夫人们,陈公子仿佛还是驸马,陛下曾言叫我把殿下们当做哥哥,那公主们便是我姐姐了,听闻陈夫人待二公主一向比对亲生女儿还好,正好,我也一道去看望一下二公主。”   陈公子又在冒冷汗了。   就照着时清这脾气,若是真到了他府上,还不把那些侍妾都揪出来。   现在没证据他就能胡说八道。   有了证据,时清还不非要他的脑袋不可。   时清仿佛没看到他满头的汗水,扭头歪歪脑袋,可可爱爱的问:“陈公子,是不是不打板子了?本来还说若是你打了板子,今日不便叨扰,我便明日再去,既然不打板子我一会就跟着你们一道回去吧。”   “不!”   陈公子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看向上首皇帝:“陛下!男儿一诺千金,请您赐臣子二十大板吧!!”   皇帝其实也挺想打他的。   好好的他睡着午觉,就被叫起来断官司,关键断还断不清楚。   但到底他是一个宽容的皇帝,于是出口道:“不必了吧,一个赌注而已。”   时清也跟着一脸宽容:“是啊,一个赌注而已,我们还是别打扰陛下了,去你府上聊吧。”   这件事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公子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要的,要的!”   “打我吧!!求求陛下下令打我!!”   “啧啧啧。”   时清啧啧出声,用着小声但却可以让陈家父子听到的声音对着一旁的郁辰年道:   “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可怕的要求,我这个人一向心软,他这样,我都有点吓到了。”   陈公子:“……”   他几乎要吐血,偏还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清一脸“我好怕怕”的表情,朝着郁辰年那边移了移。   小少年娇娇气气的小声道:   “好可怕哦。” 第42章 纨绔小少爷(9)   大殿门口, 时清靠在郁辰年身上,打着小哈欠, 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边挨板子一边惨嚎的陈公子终于不叫了, 带着满头的冷汗,一瘸一拐的从长椅上下来。   小少爷一直耐心等着他打完了,见他起来,连忙乐颠颠的跑了过去,嘘寒问暖:   “陈公子,你没事吧?我看你叫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啧啧啧, 撑不住就不要硬撑嘛,反正我们也只是随随便便打了个赌而已, 要是你觉得不行,我也不会逼你嘛。”   陈公子想一口血呸在他脸上。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什么人呐!   但面上,他还得带着满头被打出来的冷汗,对着时清挤出一个笑:“不必了, 没什么。”   “好!”   时清立刻满脸佩服的鼓掌叫好, 一边摇头, 一边啧啧着对身后跟上来的郁辰年道:“看看,陈公子多有男子气概啊,区区二十板子,对于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以后再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和他打赌,到时候我们可不打二十大板这么小儿科的了, 要赌就赌五十大板!”   陈公子:“……”   他心底已经把这句话自动转化成了:下次再让我抓到就不是二十大板是五十大板了。   二十大板他就已经感觉要死要死了,要是真的换成五十大板,恐怕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时清小嘴还在叭叭叭:“不过陈公子,虽说你我只是打赌,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本分,若是越轨,虽说我们陛下宽容大量,恐怕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只打板子。”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头上冷汗越来越多的陈公子,一张漂亮脸蛋上笑的娇娇的,仿若被从小养在家中不知世事的纯真小公子:   “所以下次,你我闲聊时,陈公子的某些看法还是要和我靠拢才是。”   陈公子:“……”   不想靠拢。   不靠拢行不行。   他就想当一个家有公主娘子,还侍妾无数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不可以吗!   小少爷表示不可以。   他娇嫩的唇一张一合,脸上的表情也特别软,只是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血腥:   “断手断脚再砍头,啧啧啧。”   陈公子:“……”   他可耻的屈服了。   “是,是,时清你说得对,说得对……”   在时清友好的视线下,他一瘸一拐的被宫人扶着,慢慢朝着宫门方向挪动。   一直等着他走了,刚刚还笑眯眯的小少爷立刻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蹬蹬蹬跑回了台阶上方,一下一下蹭着鞋底。   郁辰年回到他身边时,就听着小少爷特别不满的抱怨:“我真是给了他脸了,还为了看他挨板子亲自站在雪地里,现在好了,靴子底肯定沾满雪了。”   青年站在了最上方的第一节 台阶上,对着时清背过身,沉沉声音因为压低了显得有些温柔:   “我背你回去。”   “好啊。”   小少爷一点都不客气的就趴在了他背上,一双细嫩的手搂紧了郁辰年脖子,脸就乖乖蹭在他肩膀上。   现在也没有下雪,郁辰年就这么背着他,步伐稳重,一步一步朝着御书房方向走去。   一道上,时清的嘴就没有停过。   小少爷骄纵的很,被背着还要嘀嘀咕咕:“你看见今天陈公子的下场了吗?以后你得对我好,否则你也要挨板子。”   郁辰年:“好。”   “不过你也还算是不错,我被那么多人背过,你背着是最舒服的,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混,我也不会亏待你,你看我每天不是都把那个什么人参汤给你喝吗?”   青年直接忽视了这汤是时清不爱喝才给他的事实:   “好。”   “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以后记得报答我就好。”   “好。”   “不过也不用着急,等到你出宫开府,我有的是时间带着你玩,你成日里关在宫中,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知道啊,我可是自小在这京城玩大的。”   “好。”   小少爷不高兴了,圆溜溜的眸子不满意的微微眯起,手去拍了一下郁辰年的头,哼哼唧唧的挑刺:   “你是不是敷衍我?为什么不管我说什么都是回一个好。”   郁辰年:“没有。”   他背着背上的小少年,从背后圈住他的手握的牢牢的。   青年没说出来,心底却在想。   不是敷衍。   他回答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   边关战事吃紧,朝中官员又吵成了一片。   文官有觉得要打的,有觉得不用打的。   武官倒是一门心思的嚷嚷着:打!必须打!不打是孙子!   他们吵归吵,重点还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其实挺想息事宁人的,毕竟这大冬天的,打个仗多费钱啊,他的国库本来就没多少钱,等打完这场仗,恐怕就真的是一点钱都没了。   天朝上国,何必跟这些蛮夷小国计较呢。   虽说他自己的公主都出嫁了,但他可以收大臣的女儿为义女,然后以公主之名去和亲,换来和平啊。   可惜皇帝这个想法还没等开口,就先被同样有这个想法的官员抢了先。   然后他就被以时丞相为首的官员们喷了个狗血淋头:   你特么是大傻逼——   还送公主,送你大爷!!   我们都丢了三座城了!!三座!!   你个傻逼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我们堂堂天朝上国被一个蛮夷小国压的不能翻身!   你他妈的居然还想去讨好他们以换取和平,狼子野心,杀我百姓,占我城池,你给他一个公主他还以为你鼓励他!   哦!今年过冬,他们草原上没草了,牛羊也冻死饿死了,他们就能来抢我们的城池,杀我们的百姓,占我们的食物好过冬。   那明年呢!后年呢!大后年呢!   大傻逼——   想事情从来不用脑子!   你怀柔人家还不一定感激你,说不定心里还觉得我上国官员都是像你一样的酒囊饭桶,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皇帝干咳一声,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但他心底还是有点想法的。   他好歹是上国,那胡人也不敢太过分吧,得了公主,还不见好就收?   那位官员显然和他有一样的脑回路,巴拉巴拉就辩解起来。   然后再次被时丞相喷的不敢吱声:   家里没饭吃了,我去别人家抢饭抢钱还占了他的屋子,结果那人不光不生气还把女儿嫁给我儿子,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见好就收!!   人家欺压到头上来了,不加以制止反而鼓励,那不是大傻逼——是什么!   傻帽!   脑残!   我骂你都嫌累!   赶紧把你这种要不得的想法团吧团吧从脑子里滚成一团滚出去,别再影响了脑子还正常的同僚们。   尤其是陛下,哦不对,陛下英明神武,他怎么可能会被你这个智障言论给影响呢。   骂完了,时丞相一拱手,看向上首的皇帝:   陛下您说是吧。   皇帝:……朕想着,是的……吧?   时丞相心满意足的站了回去,与刚才出来提出“要不我们送个公主吧”想法的官员对了个眼神。   没错,这官员是他的人。   时丞相能坐上丞相这个位置,靠的当然不光是他的世家子身份。   他太了解皇帝了,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皇帝第一时间会想着息事宁人。   问题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息啊,息了的话,年年胡人都来上这么一次,他们还年年送公主吗?   尤其边关周边也有不少小国,这一次他们不把胡人打回去,人家看见他们不管,下次也会参与进去。   到时候那个损失就非常惨重了。   在时丞相激情骂人后,原本吵作一团的官员们也不吵出不出战了,他们改吵让谁出战才能镇压住这蛮夷小国。   这一般是武将的事,时丞相不管。   他老老实实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别人吵。   武将们也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这次对方出战的是胡人的二王子,若是要弘我上国,安抚住因为此事饱受惊吓的百姓,最好还是让一位皇子出战。   毕竟皇子们年岁也都不小了。   最好的九皇子如今都十七岁了。   按理说皇子们十几岁就能入朝论政,培养处事能力,顺带帮皇帝分忧。   可这一代皇帝想法与众不同。   他自己是个不太中用还自恃自己这个皇帝当的不错的。   就有点担心儿子们上了朝会培养起势力,那他这个皇帝万一被架空了怎么办。   虽然是父子,但在父子前,他还是一个皇帝。   不得不说,那群个个母家势力大,还斗成乌鸡眼的皇子们让皇帝心底充满了危机感。   所以他也不太想让皇子出战。   皇子们都是养在宫里的,一个个金尊玉贵的,哪有什么打仗的能力,说是出战,其实就是出去当个吉祥物。   兵权一交出去,万一他们有点什么想法,背后的母家再一支持,那他这个皇帝不就玩完了。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于是,在有人提出让九皇子出战时,本来一直默不吭声装死的皇帝眼睛亮了亮。   底下立刻有人反驳了。   不行,不能让九皇子去。   他才十七岁,没有带兵经验,而且母家是废后,恐怕去了军中将士会不服他。   那不就是去当吉祥物的吗!   立刻有人跟着反对:   皇子出战本来就是一个象征,谁还能真的让皇子上战场,只是代表皇室重视这件事而已。   没有母家势力就没有了,他母亲虽然是废后,可那也是陛下亲子啊!   时丞相就冷眼看着这两拨人吵成一团,再往上一瞅,皇帝显然是心动了。   得了,这套路他太熟了。   这谁啊,非要把九皇子推到战场。   那个叽叽叽赤红脖子叫着九皇子黄毛小儿不能服众他绝对不同意九皇子上战场,但是每一句话都是顺着皇帝的心思在撩,看似是拦九皇子,实际上简直是摇旗呐喊的,看着眼熟啊。   时丞相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处,其实脑内在摸鱼回忆。   扒拉了一下记忆,他终于想出来了。   这不就是二十五年前,那个被废后父亲帮过一把的小武官吗?   哦……   看来他这是打算让九皇子拜托现在这种尴尬处境了。   秒懂。   秒懂的时丞相不打算插手。   他的任务就是拦着皇帝不让他作死,至于底下的皇子们是怎么想的,不祸害百姓就行。   一场朝廷争吵战结束。   最终皇帝拍板,就让九皇子出战。   消息传到御书房时,其他几个皇子看向郁辰年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幸灾乐祸。   那可是战场啊!   刀剑无眼,敌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皇子。   不对,敌人还是会的。   并且会因为郁辰年是皇子而更加针对他。   万一郁辰年在战场上缺个胳膊少个腿瞎个眼睛什么的,岂不是更加要遭父皇厌弃了。   他们都有各自的渠道,只暗自交流了眼神,谁也没告诉郁辰年这个天大的噩耗。   就让他自己发现吧嘻嘻嘻。   然而郁辰年其实知道的比他们还快。   在午憩时间,小少爷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打着小哈欠一下一下照例戳着他身上肌肉当做睡前运动时,青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时清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怔住了。   “边关吗?”   “是。”   郁辰年难得大胆的将人主动圈在手中,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少年后背:“父皇已经下令了,恐怕不日便要出发。”   小少爷愣了好一会。   他显然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郁辰年怜惜的想着,他才十几岁,又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即使会一些小手段,打仗这种事,对于时清而言还是太遥远了。   过了好大一会,娇娇软软的小少爷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可以不去吗?”   他很少对着郁辰年露出这样软软的神情,更何况还是这样近乎请求的拜托郁辰年留下。   青年几乎都要不顾之前的筹划,点头应下他了。   可他不能不去。   若是不去,他与时清的关系,只会终止与此。   若是不去,他永远做不到呈给时清满宫牡丹冰雕。   若是不去,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成为时清认为他可以成为的那种人。   郁辰年第二次拒绝了小少爷:“我必须去。”   时清脸上立刻露出了不高兴。   他怒而起身,伸出细嫩的手愤愤的去推着郁辰年,娇气的声音里满是不开心:   “我又没拦着你,你想去就去啊!你去啊!!”   “你以为我舍不得你吗!我只是怕冬日无人给我暖脚而已,还有那些太监,背起人来难受死了,不准摸我肚子,把手放开!!”   青年听话的收回了手。   他定定的望着时清,眼中神情是小少爷这个年纪看不懂的晦涩暗沉:   “我会回来的,你喜欢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我什么都不喜欢!”   时清像是一只被抢走食物的小奶猫,愤怒的,竭尽全力的喵喵叫着。   他试图离开榻上,但一掀开被窝,感受到外面的寒冷,小少爷又不甘心哼哼唧唧着躺了回去:   “这是我的屋子,你出去!”   郁辰年顺着他的意,出了房门。   屋里的小少爷仿佛更加生气了,好像还扔了个枕头在门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简直变本加厉的在使唤郁辰年,好像要把之后的份都给欺负回来一样。   其他几个皇子都挺喜闻乐见的。   郁辰年心底却不似表面那么沉默。   时清对他的离开这么大反应,莫不是,他对他也……   青年只要想想这个可能,就觉得前路再怎么艰险,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小少爷再怎么不愿意他走,郁辰年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时清没去送他。   青年骑在马上,出了城门,他回头望向这座从未离开的京城,想着,他的小少爷现在是否依旧窝在房间里生着闷气。   再转身时,青年藏起了那丝柔情,只剩下了即将面对战场的冷硬。   他会回来的。   他会将军功荣誉,权势王座,全部放在时清面前。 第43章 纨绔小少绔爷(10)   郁辰年是有配车的。   毕竟他是皇子, 与那些一路上都要骑在马上赶路的将士们还是不一样。   配车很华丽,就算他在宫里是不受宠的, 在外代表的也是皇帝, 这辆车是九轮车,里面宽广的甚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只可惜它的主人并不怎么肯上去,而是坚持要与其他将士一样骑马赶路。   眼见着日头大了,郁辰年身边的亲卫实在是担忧这位小主子再被晒出个什么意外。   他是郁辰年舅舅的人,当初废后母亲兄长被派去战场,结果他们在战场殊死搏斗, 送来的米粮却都掺了沙, 棉被也都薄薄一层,拆开来看里面都是黑心棉。   吃不饱, 穿不暖,即使将士们再愿意拼杀,又怎么拼杀的过。   最后废后父兄被认为战死沙场,所有黑锅都被理所当然的推给了他们, 废后也受到了影响被打入冷宫。   只是没人知道, 废后最小的哥哥捡回了一条命, 悄悄地回了京。   他也不傻,当初朝廷做出那种事,又把罪名甩锅给了他,之后又迅速废后,要说里面没有皇帝掺和那绝对不可能。   当初废后在宫中,郁辰年又还是个几岁大的娃娃, 他也只能隐忍不发,悄悄地培养势力,又拉了当初家中忠心旧部。   若不是郁辰年主动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照管,又猜到了废后母家上,两人也不会这么快搭上线。   这一次,被派来照顾郁辰年的亲卫就十分的忠心耿耿,见日头越来越大,他实在是担忧,上前劝说起来:   “殿下,您先回车内避一避吧。”   “不必。”郁辰年挥挥手:“将士们能晒,我为何晒不得。”   亲卫也知道这个小主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只能叹口气,自己去了九轮车,想要拿水来给郁辰年解解渴。   他去了没一会,就神情匆匆的返了回来,对着郁辰年耳语一阵。   原本正望着前方的青年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进车内。   按照皇子出巡规格布置的豪华马车内,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榻上也铺着一层白毯,里面点着熏香,淡淡香气围绕。   而就仿佛做梦一般的,白毯上正睡着一个少年。   他身上还盖着红斗篷,艳红的颜色更加衬的那张漂亮容颜白嫩,此刻正乖乖的闭着眼,乖的让人想要圈在怀中好好呵护。   时清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的藏在了他的车内。   又在已经出发后,无声无息的以主人姿态睡在了榻上。   郁辰年自出了京便冷沉的眼眸渐渐柔和下来,他走上前,坐在榻前,轻声喊了一声:   “时清。”   “唔……”   因为是在陌生环境入睡而格外浅眠的小少爷慢慢睁开了眼,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犹带着迷糊睡意。   郁辰年耐心的等着他这点睡意过去,眼中出现清明后,小少爷搞清楚自己被发现了,立刻冷哼一声,骄纵的抬起小下巴。   青年问:“你怎么跟来了?”   “我也想打仗,不可以吗!”   青年却还是问:“你为什么要跟来。”   时清满脸的不高兴,“都说了我也想去打仗了。”   可郁辰年却还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圈着因为之前睡觉而身子软软的少年,手把着他小肚子上嫩呼呼的软肉,低沉的声音依旧问着:   “为什么要跟来呢。”   如果对他没有感情。   跟来做什么呢。   他是千娇万宠的时小爷,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去往边关苦寒之地。   小少爷烦了。   伸出没穿袜子的白嫩jiojio去踢他,又用手去推:“你好烦啊,要问多少遍啊!”   郁辰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唇边。   他用唇碰了碰时清的手。   刚刚还张牙舞爪嚣张无比的小少爷动作僵住了,他一双泛圆的眸子睁的大大圆圆的,傻呆呆的望着青年。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耳尖红的像是要滴血,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也在一瞬间染出了浅色红晕。   时清结结巴巴的:“你做、做什么!”   郁辰年看着他的反应,心里软成了一片。   这就是他的小少爷。   即使在外界看来,他夜宿青楼,是个浪荡子。   可实际上,只有他才知道。   时清还从未与人这样亲密接触过。   被亲一亲手,他便能慌张成这般模样。   见他不回答,小少爷愤怒的又去拿jio踢青年大腿,“我问你话呢!你发什么愣!”   郁辰年一点都不嫌弃的握住了他白生生的脚丫子,几乎很少亲自落地的脚丫软软的,又嫩呼呼,恰好能被青年握在手心里。   时清的脸更红了。   说话也愈发的磕磕绊绊:“你做什么!放开!”   青年这一次顺从的放开了,眼看着小少爷仿佛惊弓之鸟一般将jiojio火速收回去藏好了,缩成一团红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不知何缘故,有些涩涩的沙哑:   “一会我派人送你回京。”   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吓到了,这一次向来骄纵不肯低头的小少爷没吱声。   郁辰年坐的近了近,小少爷立刻缩的更厉害了,明明都怕到不行了,却还色厉内荏的凶巴巴的骂着:   “你敢对我做什么的话,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青年望向时清的眼神近似柔和:“时清,你太小了。”   小少爷立刻炸毛了:   “你才小!男人怎么能说小!”   郁辰年伸出手,第一次在这样主动的情况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太小了,我也太弱了。”   “等我从边关回来,那时你也长大了,等到那时,你可愿与我站在一处?”   小少爷猛地滚到了床的另一边,一边努力掩饰着脸上的红晕,一边磕磕巴巴的凶叽叽的起身慌乱的穿靴:“你真是疯魔了,我就不该来找你。”   他穿好了靴子,去推郁辰年:   “走开,我要回京了。”   青年没让开,而是低着头望着他,轻声求着一个诺言:“答应我,在我没回京之前,别与他人亲近好吗?”   时清满脸红晕还未褪去,一双总是带着理直气壮的漂亮眸子此刻却闪躲着不肯去与他对视。   直到外面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殿下,如何了?”   一见到有人来了,小少爷脸上怯怯的神情立刻一扫而空,高兴的翘起嘴角,一副“有人来了我才不怕你”的小模样。   他这次推郁辰年的底气可足了些,声音一如既往的娇里娇气,又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倨傲:   “这世上能管住我的只有我爹和陛下,你算个什么,不过跟着我混了几日而已还想管我了,走开!我要回京!”   郁辰年定定的望着时清。   他没告诉小少爷,马车周围全都是他的人。   也没告诉小少爷,只要他想,时清永远都会被困在这辆车上。   他只是沉沉的应了一声:   “好。”   小少年还以为他是害怕被人发现才不得已答应了自己,得意的抬起小下巴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从郁辰年身边走过。   郁辰年站在原地,心中却还在想。   好。   只有陛下能管你。   那我便成为你的陛下。   时清被送回京了,郁辰年留在车内,没去送他。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忍不住将小少年留下陪在自己身边。   床榻上还留着时清的小包袱,里面放着许多金疮药与各种药效奇好的内服外用药物。   世家常年圈着各种药方,许多市面上没有的药世家都有,时清能送来这些,恐怕是他从家里拿来的。   小少爷办事向来大气,一口气就塞了这许多在包袱里,恐怕够个人用上几年的。   郁辰年也的确用了几年。   这是他和舅舅早就商量好的。   一旦得了军权,便不再回京,以免皇帝收回军权。   也好在边关战事不断,不是胡人打过来,就是蛮夷打过来,郁辰年索性驻守在了边关。   这一驻守,便是四年。   四年时间,郁辰年已然成为了百姓心中的不败战神。   而这四年里,他也从当初被将士们当做吉祥物的九皇子殿下,真正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将领。   这一年,郁辰年终于等到了机会。   朝廷发来圣旨,大皇子密谋造反,试图刺杀陛下,京城乱成一片,要九皇子回京交出兵权。   与此同时,还有他安插在皇宫的探子密报:皇帝生命垂危,卧病在床,要郁辰年回来,就是为了避免他立下新皇后,郁辰年带兵回京造反。   郁辰年接下了圣旨,一边整顿准备回京,一边派人在京城散播皇帝要九皇子回京就是为了立他为新皇的谣言。   果然在他回去的路上便收到了京城急报,又有皇子造反了。   而且还是皇帝一直属意的那位皇子。   确定鱼上钩后,郁辰年从慢腾腾回京变成了快马赶回去。   在经过几天几夜的京城大乱后。   这位曾经最让人觉得没有希望的九皇子靠着手中军权一跃成为了此次皇位争夺战的最大一匹黑马。   他与向来没主见的先皇不同,坐上皇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各种贪官污吏,狠狠地用他们的血,在众大臣面前塑造出了一个说一不二,眼中绝不容沙子的铁血新皇。   让人意外的是,对于先皇在位时完全可以说是大权在握的时丞相,大批量斩断先皇亲信的新皇却没动他。   时丞相比较机灵,知道这位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就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的丞相之位当背景。   反正先把事态摸清楚再说。   只要这个皇帝不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君,那就还是个好上司。   当然了,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于是在朝中稳定下来后,时丞相第一时间表示:   陛下啊,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女人都没有,之前是在边关耽误了,现在你都坐上皇位了,不如咱们选妃吧。   郁辰年直接以先皇刚刚过世他要守孝为由拒绝。   时丞相觉得这样不行啊,他先是皇帝,再是儿子,现在朝中刚刚平定下来,当然要赶紧娶个皇后生个中宫嫡子安定民心啊。   他劝了又劝,劝了又劝。   最后见郁辰年还是不肯答应,只能暂且按下,并且又开始狂吹彩虹屁。   并且不惜踩自己儿子捧郁辰年,表示差不多年纪,我儿子还四处寻花问柳,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风流人物,都给好几个青楼女子赎身了,弄的现在我虽然是丞相,但满京城好人家的女儿也没人敢跟这小子结亲,可愁死我了。   陛下你就不一样了,你那是不爱女色吗?   不!   你那是为了朝堂和孝道,牺牲了自己!   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听说之前自己儿子当伴读的时候没少欺负还是皇子的新皇。   他得踩踩自己儿子,把他说的不堪一点,好让新皇别跟这小子计较。   就是有一点时丞相挺奇怪的,为什么感觉他吹完彩虹屁,新皇不光没高兴,好像脸色还挺难看的。   他甚至捏碎了一个太监递上来的茶杯。   他感觉自己吹的没毛病啊。   踩儿子,捧新皇,用自己儿子的坏名声,去给新皇塑造一个孝顺不为女色所迷的好名声,这不挺好的吗?   下了朝,又与一群老友一起在茶楼聚在一起,对陛下这么大年纪了也不选妃表达了深深的忧虑后,这才回了府。   结果刚到了门口,就见着院子里一顶轿在那立着呢。   哟!在轿子外面站着的看着还挺像是个公公。   还不等时丞相凑过去问问谁啊,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现在新皇登基大家都不敢串门怕被打成结党营私吗,的时候。   他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朝堂上见过的新皇抱着一个醉醺醺的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了。   上轿子了。   轿子走了。   时丞相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回来。   新皇抱着的……那特么不是他儿子吗!!! 第44章 纨绔小少爷(11)   时清醒过来的时候, 周围都是熟悉的熏香味,是他喜欢的那种能闻到但又不会太浓郁的淡香。   再闭着眼伸手摸了摸身下, 是软软的薄毯。   睁开眼看了看, 榻上铺着红狐皮毯,他身上则是盖着一件轻盈的被褥。   红狐皮一向珍惜,就连世家也很少能攒够这么大的一张毛毯,皇室倒是圈养了红狐。   【哇哦。】   时清赤脚下了地,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妨碍,毕竟地上也铺满了软软毛毯。   现在是夏日, 但整个大殿里十分清爽, 他走过去看了看,见大殿四周都摆着镂空鼎, 里面放着冰块。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抢人了吗?】   时清摇晃了一下脑袋,打了个哈欠:【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系统小心翼翼的提醒:【宿主喝醉的时候他直接闯进来的。】   时清倒是不怎么意外。   他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个大殿简直完全是按照自己喜好布置的,就知道郁辰年琢磨着把他抢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系统还是有点小担心, 它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直接把人抱回窝的情况。   【宿主, 不会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啊, 这不是很好吗?】   时清美滋滋的坐回了红狐毯上,还在上面打了个滚。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统统,你快去看电视剧,上次你不是想看《回村的诱惑》吗?现在是你去看的时候了。】   系统犹犹豫豫的听话去看电视剧了。   时清起身,开始砸门。   外面伺候的人听到动静了, 立刻禀告了郁辰年。   郁辰年也没想到时清能一觉睡到现在,他正被时丞相缠着不能脱身,听到时清醒了,立刻起了身。   “丞相放心,朕与时清情谊深厚,这次也只不过是接他入宫小住,朕如今还有要是,就不留丞相了。”   说完这句话,新皇脚步匆匆的就离开了大殿。   时丞相:“……陛下,陛下!!”   什么情谊深厚,他查到的分明是时清这小子把新皇当成奴仆来使唤。   要是郁辰年打他,骂他,或者是以时清做筏子贬斥自己倒也还好。   这直接将人抱进了宫算是怎么回事啊!!   时丞相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家儿子那张越长越妖孽的脸蛋。   这四年里,时清可没少拈花惹草,如果不是他是丞相独子,就他这个相貌和那轻浮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被人给圈起来了。   他这么大了还没定下婚事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谁都知道时清喜好美色,流连青楼,他那副好相貌也不太符合当下长辈们看女婿的审美。   人家都是要相貌堂堂,要么温文尔雅,要么就高大健壮。   时清倒好,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这样的女婿,但凡是好一点的人家都不敢要。   能看上时清的人家,时丞相又看不上。   他就这么一个独子,当然要挑选一个家世好,接受过世家女教育的儿媳妇。   结果拖来拖去的,就到了现在。   时丞相悔啊!!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日这么一出,他当初就应该草草给时清定下一门婚事。   现在可好,儿子和新皇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郁辰年如今也没心思去想时丞相是个什么想法了,他本就生的腿长,又有武功底子,现在心里记挂着时清脚步匆匆,身后跟着的太监小跑着都有点跟不上他。   一直等到赶到皇帝寝宫了,新皇才停了下来。   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时清中气十足又熟悉的骂人声,双拳紧张的握紧。   有些近乡情怯了。   这四年了,无数次从生死中挣扎走出,郁辰年心里记挂的都是时清的名字。   他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娇气性子,向来没心没肺的。   如果郁辰年死了,也许时清会伤心,也许不会伤心,但可以肯定的是,按照他那样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过不了几年,就会将郁辰年抛之脑后了。   不能死,死了时清会忘记他。   无数个拼杀的日日夜夜,郁辰年都是念着这一句话熬过来的。   而如今,也终于到了他摘收果实的时候。   时清这朵开的艳丽,又娇里娇气的小花,到底还是被他圈在了自己的领地。   里面的小少爷还在骂着:   “哪个不长眼的敢绑架小爷我,怕不是没命活了,不知道我爹是丞相吗?!!知不知道我跟当今陛下也是有交情的。”   “有本事你出面啊,你敢出面我就能让你跪下叫爷爷!!”   外面伺候的宫人还从未在宫内见过如此嚣张的人,更何况这还是皇帝寝宫,一直带着满头的汗水听着。   直到看到郁辰年来了,才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匆匆行礼:“陛下……”   郁辰年挥挥手,没让她继续说。   征战四年,杀伐果断的男人有些紧张的滑动着喉结,伸出修长大手,轻轻推开了门。   里面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宫人站在侧面,只看到了自从入住寝宫后,便从来都是面无表情说话冷硬简洁的陛下柔了神色。   他的语气轻缓又小心,仿佛生怕惊吓了里面那位小公子一样,柔柔的,轻轻的,喊了一声:   “时清。”   宫人心底震惊,面上却立刻按照规矩低下了头,缓缓关上了门。   而屋中,小少爷在看到进来的人是郁辰年后就呆住了。   郁辰年却没去看他那副吓到的样子,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拉着小少爷柔嫩的手,一路带着他到了大殿内侧。   时清仿佛还吓到了,就傻愣愣的顺着他的力道赤脚走在地毯上。   郁辰年目标明确的到了一扇暗门前。   这是先皇布置的,为的就是能在有突发情况时暂时躲避,但郁辰年登基后却将里面重新整修了一遍。   这样的暗门是皇室机密,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当初修建暗门的人也会被灭口。   但郁辰年却丝毫不在乎这些,他就好像是一个得了一百分就迫不及待要跟自己最在乎的人分享的小朋友,毫不避讳时清,推开了这扇门。   一推开暗门,一股子冷气就从里面袭来。   少年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景象瞪大了泛圆的眸。   偌大的空间里,四面墙壁都堆满了冰块,以确保这个屋子温度能够始终保持低温。   而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在里面摆放好的各种花朵冰雕。   这些冰雕都栩栩如生,若不是剔透无色,看上去真的像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真花。   郁辰年就站在这些花中,眼睛亮亮的望着时清。   “你喜欢吗?”   时清:“……”   时清:“阿嚏!”   他被冷风吹得开始打喷嚏了。   郁辰年连忙出来关上暗门,一把抱起少年,一路到了榻上,将少年放在了软软红狐皮上。   “没事吧?吹到你了?”   帝王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十分紧张,一下一下的去摸少年的额头探测温度。   他有些懊恼。   怎么就忘了呢。   娇气的小少爷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他怕冷,也怕热。   帝王望着乖乖平躺在红狐皮上神情有些茫然的时清,一时间有些恍然。   四年过去,当年的小少年也出落得越发好了。   他曾抱怨过自己长不高,但如今身高也算是不错的高度。   匀称的四肢懒懒落在一片红色中,虽是夏日,时清身上依旧穿着长衫,只露出了纤细漂亮的颈部与锁骨。   没有一丝茧子,从小到大都未亲自做过事的白皙指尖落在了毛绒中。   修剪干净的指甲正因为手指的动作而微微向着掌心攥紧靠拢,这是紧张的表现。   少年仿佛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初那个可以被他任意欺辱的青年,如今已然成长为了一个帝王。   而当初两人最后分别时,郁辰年还曾展露出了那不一般的心思。   现在,他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把他抢来了。   时清漂亮的眼眸里渐渐露出了害怕。   他小心的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郁辰年的衣袖,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软软的笑:“我没事的,这几日有些着凉了。”   他像一只被人从母亲身边带走的幼猫,不敢反抗,只能软下声调,小声的咪咪叫着讨好。   这反应也在郁辰年的意料之中。   时清向来是能缩能伸的,对着地位高于他的人,他便乖的不得了。   只是显然,小少爷看郁辰年的眼神,有些过于害怕了,他正小小心心的往后缓慢移动着身子。   只可惜,帝王的全副心神都在他的身上,就算他移动的再慢,也逃不过郁辰年的眼。   郁辰年望向正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小少年,他娇艳如花的漂亮脸蛋上满是小心与做贼心虚。   依旧还是如当初那样的可爱。   帝王缓缓逼近了他的奶猫。   他只想抱一抱他。   将他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四年,他实在是太累了。   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在没有得到时清准许前,郁辰年绝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然而时清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少年惊叫一声,猛地往后退去,却因为没有把控好力道,摔在了身下的红狐皮中。   他瞪圆了眼,白皙脸上满是怯意,也许是吓怕了,半响都忘记起身,只傻呆呆的保持着这个仰躺在红狐皮中的姿势,望着郁辰年。   他向来是肆意的,自然也不用学会如何在一个男人面前保护自己。   于是当他这样无辜又茫然的躺在一片红色里,因为郁辰年的视线而微微有些瑟缩,一向布满骄纵的漂亮脸蛋上显出几分怯意时。   那模样不光不会让人不想伤害他,反而还能引起男人的掠夺欲望。   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欲擒故纵了。   郁辰年的眸子几乎是立刻的暗了下去。   当初那个骄纵又高高在上的奶猫,终于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憋得快要爆炸了。   自从看到时清的第一眼起,他便一直在忍着。   而现在,他的小少爷正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他面前,好像一个被精心准备过的礼物,就等着他伸手拆开。   帝王咽了咽喉结。   他忍住了。   他可以忍的。   他俯下身,轻轻的,慢慢的将时清抱在了怀里。   像是四年前那样。   那个时候,他还是失宠的皇子,自动冬日来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寒冷。   唯有在午憩这段时间,才能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少爷,享受片刻的暖意。   郁辰年心中布满了柔意,他努力的忍住了不该出现吓到时清的欲望,哑着声音,像是他想过无数次那样,轻声哄着少年:   “别怕,我不对你做什么。”   刚刚被宿主惊叫声给吓出来的系统听了这句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小声的安慰宿主:   【别怕宿主,他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时清:【不应该啊,我感受到了啊。】   系统:【?】   时清:【软的反义词。】   系统:【???】   系统:【……】   时清继续念叨:【我等了他四年,结果他都这样了,居然还不对我做什么,统,这是不是不科学?】   系统:【……】   时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他反义词的还不够厉害!】   【好!乖统,快去看电视剧吧,接下来不是你这种幼统能看的了。】   正忍着身体给出的感受,心满意足抱着软软少年的郁辰年听到了时清小声的问他:   “你真的不会对我做什么吗?”   郁辰年低下头,能看到怀中的漂亮少年正小心翼翼的抬头望着自己。   那双澄澈的眼眸里,写满了胆怯。   帝王心中已然软成了一片。   即使当初他亲眼见证了小少爷是如何嚣张,又是如何倒打一耙,和那极快的变脸速度。   当他这样可可怜怜,又小心翼翼的眼巴巴望着自己时,他压根没办法去反驳小少年提出的任何要求。   “是。”   郁辰年用着仿佛怕吓到时清的低声,柔声哄劝着被自己抢来的小少爷:“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向来擅长蹬鼻子上脸的时清立刻提出:“我想回家。”   “先留在这陪我好吗?”   帝王哄着他:“只要你留下来,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也许是他的态度很好,小少爷一直僵硬着的身子也微微放软了一些,他软软糯糯着声调,撒娇一样的怯怯问着:“你不恨我吗?”   “他们都说我欺负你,你登基之后,那个和我一想不对付的赵五郎还笑我,说我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还说等到你腾出手,第一件事就是对付我。”   怪不得时清见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怕成了这样。   郁辰年暗地里给这个什么赵五郎记了一笔账。   面上,他更加努力的放柔了声音,小声的哄着神情怯怯的小少年:   “我怎么会恨你,当初满宫里只有你对我好,你还拦住其他人,不让他们欺辱我。”   说起当初,帝王的眼中更是柔的几乎要滴下水,他低下头,亲昵的一下一下亲着少年带有淡香的发。   “哪怕是对付全天下的人,我也不会对付你的。”   这声保证让少年的身子又软了一些。   他甚至还乖乖的主动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一下一下用着自己的脸蹭着郁辰年衣衫。   声音还是软软的,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起来,真的好害怕。”   这柔柔弱弱可可怜怜的样子,仿佛之前被关在寝宫里中气十足骂人的不是他一眼。   这副与之前判若两人的面孔却顺顺利利的让郁辰年心疼起来。   他愧疚的轻轻拍着少年后背:“是我的错,我应该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帝王这无比良好的态度让时清越发的顺杆往上爬了。   “我一觉醒来,肚子饿了也没有吃的,现在还在饿,你摸,都扁了。”   少年拉着郁辰年那结实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腹部。   特别委屈的样子:“饿的我胃疼。”   帝王果然越发的愧疚了。   看他那样子,仿佛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时清面前赔罪。   “我马上让他们送吃的来。”   他一边小心又温柔的慢慢帮时清揉着肚子,一边扬声叫人进来,让他们去御膳房弄吃的来。   这下小少爷可以确定郁辰年的确是对他百依百顺了。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一下一下悄悄拿眼撇着将自己圈在怀中的帝王,试探道:   “我不想吃御膳房的东西,难吃死了,我要吃东大楼的大肘子。”   郁辰年果然一口应下,让宫人派人出去买。   小少爷高兴了。   发现郁辰年对他的态度的确是顺的不得了,他又得意起来,挺直腰,翘起小尾巴,娇里娇气的要求着:   “我还要那的连双鸡,还有红绿汤,还有四喜圆子!”   郁辰年揉他小肚子的手都没停,一口应下:“好,我让人去买。”   小少爷越发的昂首挺胸了。   “我还要吃西大街刘家的糖人,还有南大街的板栗,还有我一直想买的那个,金银楼里的一个玉雕的大蝈蝈,我一直想买的,但是爹爹不肯给我买。”   说完了,时清又软软的趴回了帝王身上,乖乖巧巧的,一下一下用脸蹭着他,声音嗲嗲的撒娇娇:“你给我买好不好?”   郁辰年此刻俨然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昏君模样。   “好,都给你买。”   小少爷更高兴了。   他甚至起身,mua重重亲在了郁辰年脸上。   帝王僵住了。   他心跳的极快,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唯有刚才被时清亲到的地方,在心理因素下仿佛烫的吓人。   “时清,时清……”   他紧紧的抱着小少年,某个反义词更加反义词了。   因为变换动作的缘故,时清此刻是坐在他身上的。   少年感受到了硌,疑惑地低下头,“什么东西?”   然后,时清一点都不故意的,挪动着换了换位置。   郁辰年:“……”   他真的快要爆炸了。   但他硬是忍住了,挤出了一个笑:“没什么,你先小睡一下,马上那些东西就买回来了。”   如今知道郁辰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少年俨然一副不怕他的模样,见帝王起了身,他乖乖的靠在红狐皮上,扬起小脸软软问:   “你去哪里呀?”   “有些热了。”   郁辰年在凉爽的大殿内面不改色道:“我去用冷水洗一洗身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少爷满脸兴奋的站了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听闻宫中是有温泉的,只是之前我到底是臣子,也不好跟先皇提起,其实我早就想去了。”   他开开心心的赤脚下榻,也没忘记去讨好的抱住郁辰年手臂,软软乎乎的求着:“你带我一块去吧,听说那放水的地方都雕着龙头,龙嘴里还放着夜明珠,我也想见见。”   郁辰年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这样一个画面。   少年站在水中,迷蒙的白雾里背对着他站立,露出光滑洁白的后背……   郁辰年:“……”   他更加控制不住那股热意了。   帝王最终还是强撑着,以一种不会暴露什么的姿势,重新坐在了榻上。   “突然又觉得不热了,还是改日吧。”   时清脸上立刻显出了不高兴来。   也好在他还记得郁辰年如今是皇帝了,达不成愿望了,也没像是以前那样拿jiojio踢人,而是像是没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靠在了郁辰年怀中,拖长了声调,一下下的撒着娇。   “你就带我去吧,之前还说我要什么都给我的,郁辰年,郁辰年……”   郁辰年险些顶不住。   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次“就这样把时清扑到榻上吧”的想法。   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   天下都是他的。   时清自然也是他的。   他可以将时清圈在殿中,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可以让他穿纱衣,让他就这么在他怀中……   “呀!”   少年的惊呼声打断了郁辰年的思绪。   时清满脸的惊慌,“你流鼻血了?”   帝王低下头,一滴鲜血滴在了衣衫上,很快融进了布料中。   时清抓住机会,从怀里掏出个手帕,上前用着白嫩手手一下一下攥着手帕努力的去擦鼻血掉的地方。   “我给你擦擦。”   他擦,若有若无的挨一下。   他再擦,又若有若无的挨一下。   擦了不到三次,旁边的衣服已经被擦的微微鼓起来了。   郁辰年:“……”   帝王猛地站起了身。   不行!   他绝不能强迫时清,也决不能让时清厌恶他。   郁辰年努力的平复着呼吸,“我、朕、朕去外面透透气。”   说完,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狼狈而又仓促的大步逃离了这所大殿。   努力了半天的时清:【……啧,男人。】   郁辰年一出去,就有太监小心的凑了过来:“陛下,时大人跪在前面不肯离开,说是……说是若见不到时少爷,他便不走了,您看……”   冷风一吹,郁辰年也冷静多了。   他当然不可能对时丞相做出什么强硬举动,这可是时清的爹。   跪久了也不行,时清是时丞相老来得子,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跪坏了怎么办。   反正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   郁辰年:“让人带丞相到这来,与时清见一面让他安心。”   太监连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前殿与寝宫还是有不小一段距离的,时丞相被带过来的这一路上心底这个忐忑啊。   他只在郁辰年登基后打听了一下,也没仔细打听当初时清到底是怎么欺负这位潜龙的。   只知道是当做奴仆来使唤了。   新皇这可不像是个心眼大的,一登基就把还活着的兄弟全部剥夺封号圈禁起来丝毫不顾及外面说什么,这明显是个小心眼啊。   对亲兄弟都这样了,对着一个臣子……   时丞相脑海里顿时满是自己的独生子被各种严刑拷打,或者是被囚禁起来,再或者满身伤的样子。   新皇还是上过战场的,若是用战场上的各种手段来对付时清,他那个被宠坏了的性子怎么受得住!   完蛋了……   就算这小子再怎么混账,那也是他的独苗苗啊。   旁边的太监见他满头大汗,连忙小心的问了一句:“大人,您还好吗?”   时丞相:“还好,还好。”   他在努力的安慰自己,他是老臣,又是世家的人,时清是他的独子,就算新皇再怎么记恨,也要给他留几分薄面的。   此刻他心底已然有了准备,无论儿子吃了多大的苦,保住性命就好。   时丞相这一路走的比跑的还快,可他再怎么快,也还是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大殿门口。   宫外伺候的宫人见他来了,连忙扬声喊着:“陛下,时大人来了。”   里面传来了郁辰年不咸不淡的声音:“让他进来。”   时丞相更加紧张了。   旁边的太监见他走路都在颤的样子:“……大人,您还好吧?”   时丞相:“还好,还好。”   他忐忑不安的,小心翼翼的,迈进了大殿。   入目所见,却是自家儿子正盘腿坐在桌前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啃着肘子。   而旁边那位自从登基以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向来冷面冷心的新皇,正亲自用着他拿奏折的手剥着一只虾子。   剥好了,又满脸宠溺的递到了时清嘴边。   吃的快乐的少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也没注意到自家亲爹那快要心肌梗塞的表情,张开红润润的唇就特别自然的吃了下去,还娇娇气气的挑毛病:   “你沾醋,没醋不好吃。”   一旁的太监看着摇摇欲坠的时丞相,连忙把人给扶住了:“大人,您、您真的还好吗??”   时丞相:“……”   “应该……还好……吧……” 第45章 纨绔小少爷(12)   正在快乐大快朵颐的时清一个抬眼, 看见时丞相了。   少年当即笑的双眼弯弯,咽下了嘴里那只新皇亲手剥的虾, 开开心心的叫了一声:“爹爹!”   爹什么爹!!   时丞相此刻简直恨不得直接把儿子扛回家去关起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这是什么场合?!!   这是皇宫!   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那是皇帝!!   还爹!   还爹!!   然后, 就算是时丞相此刻内心在咆哮,面上,当着郁辰年的面,他还是要保持着自己那满脸的云淡风轻。   对着郁辰年行礼:“老臣参加陛下。”   “免礼了。”   他那个腰还没弯下去,郁辰年就已经先挥挥手免了时丞相的礼。   时丞相也没坚持,直起腰, 满脸的严肃:“时清!在陛下面前像什么样子, 还不快下来给陛下赔罪!”   “无妨。”   郁辰年比少年快说话,他手上还慢条斯理的剥着虾壳, 面上心情很好的样子:   “朕与时清往日是什么样,如今就还是什么样,丞相不必担忧。”   “是啊爹爹。”   时清笑嘻嘻的又吃了一口身边帝王递过来的虾肉,抬起脸抬起手, 自自然然的让郁辰年用手帕给他擦油渍。   一张漂亮到妖孽的脸蛋上笑的特别开心, 完全没有被当今陛下伺候的惶恐。   他甚至还有心情问时丞相:   “爹爹来这里是有要事吗?”   时丞相:“……”   他简直恨不得抓着儿子的肩膀摇摆。   他这个当爹的在前面大殿吓得魂飞天外。   这个兔崽子倒是好, 吃着好的,喝着好的,还要当今陛下伺候着。   现在他居然还有脸问他这个当爹的来这里做什么。   时丞相勉强的把脸上神情给苟住了。   他干咳一声,没回答时清的问题,而是恭敬地看向郁辰年:   “陛下,犬子在宫中叨扰的也够久了, 不如就让老臣将他带回家去。”   “时清已与朕说好了,要在宫中小住。”   对着喜欢的人亲爹,郁辰年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满面春风了。   “丞相不必担心,朕会照顾好时清的。”   时丞相怎么能不担心。   首先这个情况他就非常不对。   他在心底排除了新皇想要打击报复这个选项。   然后锁定了自家儿子的妖孽相貌上。   他就说!   长成这个样子,早晚惹事!   时丞相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陛下……”   “是啊爹。”   拖后腿的儿子开口了。   少年站了起来,跑下去走到了亲爹身边,没心没肺的笑,一双漂亮的泛圆眸子里满是开心:   “我要在宫中小住几日,您一个人回去吧。”   此时此刻,时丞相望着面前的儿子。   心底只有一句话。   十八年前,他和夫人到底还是冲动了。   时清是个疯狂拖后腿的,郁辰年又是个步步紧逼的。   “丞相安心,当初朕在宫中没少受时清的照料,如今也是四年未见,想要与他叙叙旧罢了。”   时丞相:“……”   他满脑子只剩下了新皇刚才说的那句话循环。   【没少】受时清的【照料】。   【】里面的话加重音。   自从郁辰年登基之后,关于他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就摆在了稍微有点人脉的大臣家中。   当初他在御书房读书。   被四个皇子以及伴读欺辱。   一坐上皇位,除了时清,其他人下场不是圈禁就是被找了个由头摘了头上官帽。   这也算是好的,至少新皇没要了他们的命。   而时清,就是这些人里面唯一的幸运儿。   但当初他欺负郁辰年可比几个皇子还要厉害,听闻是将他当做了奴仆,成日里呼来唤去不说,还要堂堂皇子,吃他一个臣子的剩饭。   这些事当初时丞相是不知晓的。   毕竟儿子白天就是去御书房,空闲时间就是满京城溜达,晚上才回府中睡觉。   父子两个也就七天碰两次头,说的话都不超过一只手。   他单单就只知道这小子是个不省心的,总在逛青楼楚馆,在先皇面前倒是十分有脸,御书房的皇子们也都和他关系好。   他哪里能知道这小子居然嚣张到了在皇宫,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欺负郁辰年这一条潜龙啊!   知道之后,时丞相简直恨不得好好地给这个兔崽子来上一顿家法。   可他还真不能打。   夫人,母亲,府中长辈都把时清当做眼珠子一样的小心护着。   他别说打了,骂一句都要被拦着。   时丞相压根不觉得郁辰年是真的像是表面这样,和时清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他肯定有阴谋!   绝对的!   他心底放心不下,新皇又态度强硬的表示不放人,偏偏他在这边努力把人往外拽,时清这个臭小子,居然不肯被拽出来不说,还自己转头甩着尾巴爬回去了。   气啊!   这什么儿子啊!   可再气,儿子还是要抢救的。   时丞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挤出了一个笑:“那陛下可否让时清送一送老臣?”   “自然是好的。”   郁辰年也不傻,一看时丞相这表情就猜到了。   时丞相这是打算在时清面前说他坏话啊。   他好不容易才把时清哄回来,万一再被时丞相哄歪了怎么办。   新皇立刻表示:“朕也一道,送送丞相。”   时丞相:“……”   好歹他也是两朝老人,之前又稳稳当当的在先皇那总是冒出奇思妙想的上司手底下当到了丞相。   不能把儿子抢回家,难道还不能阻止新皇当电灯泡吗?   他立刻表示:不用了陛下,您是真龙,老臣就是一个打杂工的,怎么能让上司送下属呢。   老臣惶恐啊,老臣惶恐的心脏都不跳了,陛下您要是真的要送老臣,那老臣不就是劳累到了日理万机的您吗?老臣这个本来应该帮陛下解决事情的,反而还连累到了您,老臣心里愧疚啊,难受啊。   眼看着时丞相再说下去就要说到因为皇帝亲自送他他这个官当的特别废物没用了。   郁辰年只能遗憾的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心底到底是不安定的,总害怕自己不去时清就跟着亲爹跑路。   想了想,对着底下吩咐道:“丞相年老,赐九轮车。”   九轮车一向是皇室才能用的,而在宫内,一般更是只有皇帝才能用九轮车,毕竟马车这个东西在宫中用不合适。   一般都是人力抬轿子。   历史上也有皇帝赐给臣子用的,这都代表了无上的尊崇和信任。   时丞相是两朝老人,又是丞相。   郁辰年赐给他也算是说的过去。   当然了,新皇赐车可不是为了表示自己有多尊敬时丞相。   九轮车除非是皇子在外面用,否则只能在宫内用而不能出宫门。   到时候时清也只能送时丞相送到宫内最后一条长道了。   时丞相也不知道有没有参透新皇的想法,反正他的眼角一直在抽抽就是了。   即使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时清很快就能回到自己身边,郁辰年还是舍不得他刚刚叼回皇宫的小猫要离开他。   新皇一直把他们送出了大殿。   又送下了台阶。   最后送到了车前,看着少年上了车,才不甘心的站在原地望着九轮车远去。   车内,时丞相掀开帘子,望着后面还站在原处的帝王,越发觉得心底不是滋味了。   “时清,你跟爹说,你觉得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啊。”   小少爷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半点没紧张害怕的模样:“他四年没见我,有些想我而已。”   “想你??”   时丞相直接被儿子的话给气笑了。   “你当初那样欺辱陛下,你就不怕?”   “陛下说他不恨我。”时清眨巴着自己纯洁的一双眼,显得特别的无辜:   “何况我当初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啊,我只是要他吃我不喜欢吃的饭菜,要他背我上下台阶,又要他给我暖脚而已。”   时丞相;“……”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脖子。   小少爷怕痒,笑着躲开了:“好痒啊,爹你干嘛!”   “我先和你的脖子多亲近一会,免得以后见不到了也没个念想。”   时丞相已然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可怜我时家,九代单传,我与你娘老来得子,只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结果惯子如杀子,你得罪了当朝陛下,我们只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时清有些哭笑不得。   “爹,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我当初也没少帮郁辰年,他还说感激我,还说满宫只有我对他好呢。”   时丞相眼睛亮了亮,仿佛看到了儿子生存的希望。   接着他快速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家儿子说的话。   让当今陛下吃剩饭。   让当家陛下给他暖脚。   让当今陛下背他上下台阶。   希望的火光再次熄灭。   时丞相:“儿啊,爹不做官了,我去辞官,到时候你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子,也没什么理由待在宫中了。”   “你也别太感激,爹也不想,谁让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呢。”   时清:“爹您要辞官啊?您辞官了我也要待在宫里。”   时丞相:“……”   时丞相:“为什么啊??”   “我喜欢陛下啊。”   小少年相当自然的说了。   时丞相:“……”   时清继续满脸开心:“爹您看,论长相,他是人中龙凤,论性格,他温柔体贴,论家世,他是当今陛下。”   “您和我娘这么久了都没给我定下婚事,不就是想要给我找一个这样的吗?现在好了,我自个找了,您开不开心?”   时丞相:“……”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儿子脑子有问题。   “爹就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爹回家,只要你说愿意,爹这官位不坐也罢!”   “不回!”   小少爷语气坚决,回应的贼快:“郁辰年真的没想着报复我,爹您就放心吧。”   时丞相:“叫陛下。”   他现在不只觉得儿子脑子有问题。   还觉得他眼睛有问题。   一个当初那么被他欺辱的人,现在得势了,居然好端端的好吃好喝养着他。   那不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而现在,时清这只小黄鸡,居然跟他说,他看上黄鼠狼了。   算了,不抢救了。   时丞相直接说:“我不管你想不想出宫,反正我们只有你一个独苗苗,我可不想日后别人家儿郎都守在父母跟前,唯有你,因为冒犯陛下被砍头。”   “不会的,我不会被砍头的。”   时清颇有点美滋滋的:“我觉得陛下也喜欢我。”   时丞相:“…………”   喜欢什么?   是喜欢他当初欺辱自己。   还是喜欢他嚣张态度不分上下尊卑。   还是喜欢他一个臣子压在自己头上让堂堂皇帝剥虾。   说实在的,就算时清是他的儿子,但无论是站在亲爹立场还是站在路人立场。   时丞相找遍了时清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他有什么优点。   哦对。   他还有脸。   可当今是真龙天子,这天下都是他的,想要找个好看的人还不简单。   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家儿子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家伙。   他被打击的连悲伤儿子智商都忘了。   只心平气和的问:“你是不是还没醒酒?”   “爹你是不是不相信?”   智障儿子还乐呵呵的:“说不定我们家还能出个男皇后。”   “哦不对,我们家要脸面,皇后是女人当的,若是我当了男皇后,说出去多丢人,王爷吧,我当王爷。”   时丞相觉得儿子是在白日做梦。   他想跟儿子说;醒醒吧,别做梦了,陛下不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敢奢望什么男皇后什么王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智障儿子,真是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等等等等。   马车已经把他们拉到了宫门口了。   皇宫很大,但这些拉车的马都是御马,自然是跑的很快的。   外面的宫人恭敬道:“大人,到了。”   这宫人是当今陛下派来的人,他现在就在马车口,时丞相也不好再说下去。   他只能愤愤的闭上嘴,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儿子,被宫人搀扶着下了车。   傻白甜儿子还在车上对他招手:“爹,您路上慢着些。”   一旁的宫人也算得上是郁辰年的心腹,知道主子有多么紧着这位小少爷,当即笑的一脸谄媚,柔声哄着:   “时小爷不必担心,会有宫人一路送大人出去的,若是小爷怕一会天黑了大人不好回去,我们也能送大人到府。”   先皇在时可没有这个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反正就算他自作主张了,只要时小爷开心,陛下就不会责备他。   时清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可惜时丞相压根不想再被刺激了。   他摆手拒绝掉,以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大踏步的就朝着宫门走去。   心底,满怀悲壮。   他该怎么跟夫人说呢。   说咱们儿子傻了,居然看上当今陛下了。   还是说当今陛下疑似要报复咱儿子,把他扣在宫里了。   至于时清方才说的什么,他觉得陛下也是喜欢他的荤话,时丞相权当做没听到。   有谁会喜欢一个在自己低谷期欺辱自己的人。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   京城里的人在知道时清被扣在宫中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没人相信当初那样欺辱当今新皇的时清能有一个好下场。   他嚣张了这么多年,看不惯他的人比比皆是。   如今小少爷貌似是撞上铁板了,以赵五郎为首的“看不惯时清组合”乐的要开花。   他们还脑补了很多时清在宫中凄凄惨惨的生活。   既然陛下没有直接把人斩了,一定是打算让这个当初欺辱过自己的人也尝一尝被欺辱的滋味了。   说不定现在正在宫中惨兮兮的哭呢。   庆祝!   必须庆祝!   而就在他们脑补的时候,宫中的景象却与外面传言的完全相反。   时清这段时间简直过的太舒服了。   一觉醒来就睡在用上好狐皮做的毯子上,想要吃什么喝什么说一声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人骑快马给他买来。   以前他在家里虽然也是受宠,但时丞相一向觉得家中子弟不能过的太过奢靡,虽然炭火啊这种必需品他是肯定会买的,但那些玩乐之物就绝对别想了。   世家底蕴是足,可时清享受不到啊。   但郁辰年就不一样了,皇宫是他的,先皇的私库也就是他的,四年里他四处征战,打下来不少敌国存放金银财宝的地方。   那些东西当然也就成了他的了。   而现在,这些东西都被他送给了时清。   就好像是一条巨龙用毕生寻找着金银财宝,只为了等找到心爱的人后,把这些东西摆在他面前。   时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开心。   但他本人,却十分的严肃以及有危机感。   【统宝,我觉得这样不行。】   系统正美着呢,听到时清的话,懵逼的冒了出来:【怎么了宿主?不是很好吗?现在排斥度已经降到个位数了啊。】   【你没发现在我身上,出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系统立刻紧张了:【什么?什么?!】   时清十分的痛心疾首:【魅力啊!我都这么诱惑郁辰年了,他居然还能顶住。】   系统:【……】   时清:【不应该啊,怎么他就挺住了呢。】   自从把时清接到了皇宫中,郁辰年心底的不安这才被压了下去,排斥度几乎一天降几次。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他始终坚持着没碰时清。   无论时清怎么撩拨,怎么各种小动作。   谁都看得出来,郁辰年快憋得爆炸了,但他居然真的硬生生的挺住了。   可怜他不能崩人设,不然直接把人往床上一扑,岂不是皆大欢喜。   系统:【……】   时清沉思了一会,突然开口:【还好,有你陪着我,统统,虽然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系统,但是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系统,能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真的很幸运。】   系统:【!!!】   它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夸过,当即紧张又激动,开心又兴奋:【宿、宿主!我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呜呜呜呜宿主我好感动。】   时清:【啧,我吹彩虹屁的本事也没下降啊,你挺高兴的啊,怎么对着郁辰年就没用了呢。】   系统:【???】   系统:【……呜呜呜呜。】   时清哄它:【好啦好啦,虽然是实验,但是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好哄的系统立刻又高兴起来了,乐颠颠的跟着拍马屁:【宿主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宿主。】   实验完了自己的彩虹屁,时清又放系统去看电视剧了。   他琢磨着这样不行。   之前也就算了,郁辰年在打仗,他在京城。   现在两人每天睡在一张床上,郁辰年也挺精神,不和谐算什么。   他琢磨了一会,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   于是这一日,在郁辰年下朝回来,打算抱着自己的小奶猫好好的享受一下休息时光时。   宫人说,时小爷出宫了。   因为陛下给了时小爷最大的权限,所以他想出宫,还真的没人敢拦着。   而且他还是骑着马出去的。   对,就是那匹刚刚被献上来的汗血宝马,时清喜欢,郁辰年就送给了他。   还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脸上的神情立刻就阴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之前十七年的悲惨生活给他造成的影响,郁辰年十分的小心眼和没安全感。   他喜欢时清,就恨不得将时清一辈子圈在宫中。   若不是怕小少爷伤心,恐怕他早就这么做了。   这些天,郁辰年简直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时清面前,勤勤恳恳的照顾着这只娇里娇气的小奶猫,就是害怕自己照顾不好,时清想要离开。   万幸的是,小少爷住的很开心,也没提过想要出宫。   结果他就上了个朝,时清跑了。   郁辰年几乎是立刻一边换便服准备出宫,一边又安排人去查探时清去了哪里。   结果消息递回来,他险些炸了。   时清,去了青楼。   ※※※   时清的确去了青楼。   他是捧着那颗附属国上供,郁辰年又拿给他玩的超大夜明珠去的。   目的就是炫耀。   跟那个在他进宫前,嘲笑他是秋天的蚂蚱的赵五郎炫耀。   赵五郎能跟时清打擂台,自然也是个纨绔。   只是他运道不好,长得没时清好看,没时清受欢迎,家世也没时清好,家里人虽然宠他,但也没像是时清那样,先皇都宠着。   他觉得自己倒了血霉了。   既然生了他,又什么要生时清。   现在说起京城里的纨绔,别人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时清,他赵五郎倒是跟个路人甲一样,在京城里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于是他讨厌时清,针对时清。   这次时清翻了车,之前欺负的一个不受宠皇子居然摇身一变登基,成了当今陛下,赵五郎不知道多高兴。   这就是报应啊!!   等听到时清被带到宫里,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之后,他就更加高兴了。   这就是双重报应啊!!   而如今,他正在高兴的在青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刚满上,门就被从外面踹开了。   “姓赵的!!”   小少爷嚣张的走了进来,抬着小下巴不知道多得意,在满屋子目瞪口呆的人眼中,将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捧了出来。   “上个月你不是说你得了个夜明珠吗?来啊,我也得了一颗,我们比比。”   赵五郎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瞪着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遍死对头。   他妈的,时清不光脸色不苍白身子不消瘦,看着红润润的不说,他居然还胖了点。   这丫不是进宫里吃苦去了吗!   “你没事啊?!!”   “你有事小爷我都不会有事。”   时清熟门熟路的大摇大摆进来,一脚踩在了凳子上,“你到底敢不敢比,不敢就直接说。”   激将法这种东西,对纨绔永远是有用的。   赵五郎立刻就站起来了:“你狂什么狂,现在谁还不知道你是秋后蚂蚱蹦跶不起来了。”   “别跟小爷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你就直接说,敢不敢比。”   赵五郎当然不想比了,他那夜明珠放在时清这夜明珠旁边就跟它孙子似的,他怎么可能愿意比。   于是他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秋后蚂蚱!”   时清乐了:“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我说,我才几日没来京城闲逛,你便成了怂包了。”   赵五郎冷笑:“谁不知道你得罪了当今陛下,我怂不怂你不必知道,我只知道,你时小爷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怕是过上一段时日,我若是想骂你两声了,还要去大牢你见你呢。”   时清眯眯眼,将夜明珠放了下来。   他收了笑的样瞪着人的样子还是有点气势的,至少曾经吃过几次亏的赵五郎就有点怂了。   他小心的往姑娘们后面躲了躲,“做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时清,如今新皇登基,没人护着你!”   时清抬起小下巴:“我在不在牢里我不知道,但若是我想要你在牢里,你定然能去坐上几天。”   赵五郎:“嗤,你还以为你是之前那个横行京城的时小爷,就算是之前,你也拿我没办法,更莫要说如今了。”   “好,你不信是吧!”   时清把自己的夜明珠揣了回去,“说,我要是让你坐牢了怎么办!”   赵五郎:“那我就把我最喜欢的那套玉石棋子送给你。”   一旁一直鹌鹑一样听着两人对话的公子哥悄悄附到了赵五郎耳边:   “五哥,你忘了吗?你跟时清打赌从来没赢过的,你都输了多少好东西给他了,这套玉石棋子可是大伯给你的,若是输了不好交代啊。”   “怕什么!我这次赢定了!”   赵五郎信心满满:“我可是官宦子弟,一不偷,二不抢,三没打人的,就算是陛下想要让我坐牢,他也得找个由头吧。”   “好!”   时清计谋得逞,一双漂亮的眼立刻笑的弯弯。   他上了前,在赵五郎警惕的眼神下手快如风的从他怀中抽出一个小药包来。   “就知道你逛青楼肯定带这个。”   赵五郎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药被拿了,当即恼羞成怒道:“你拿我药干什么!还我!”   一旁的公子哥又小声道:“五哥,他说不定是想激怒你让你打他,这样你不就坐牢了吗?别上当。”   对啊。   赵五郎一想也是,当即又得意起来:“没用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打你的。”   然而小少爷却完全没鸟他,他在桌子底下找了一个新的酒杯出来,把药倒了进去,又倒了一杯酒。   两人满脸懵逼,拿不准时清要干嘛。   结果时清拿起酒杯,直接自己喝了。   赵五郎:“???你干嘛喝我药,这药是助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砰!!   刚刚才被关上的门惨烈的被二次踹开。   郁辰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一进来,身后跟着的人立刻冲了进来,直接将人围住。   赵五郎看向一边弟弟:“这谁啊?”   他以前也没见过皇子,又是个白丁,当然也不能见过新皇了。   郁辰年作为一个皇帝,自然是会随身带一个通报他是皇帝的人的。   一个御前侍卫先关上了门,又看了看隔音,确保没问题了,才清清嗓子:   “陛下驾到,还不参加陛下。”   一屋子的人哗的直接跪了。   除了时清。   赵五郎急的一个劲拉他的裤脚:“我他妈你要死啊,还不赶紧跪下!”   然后他就看着那双还绣着金龙的靴子出现在了他眼前。   接着,新皇就把时清圈住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子的宠溺:“怎么又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来看朋友。”   时清这家伙是一点嚣张也没了,声音软的好像能掐出水来,甜甜腻腻的:   “你怎么出来了?”   “我也正好想出来逛逛。”   知道时清不是来找乐子,郁辰年收起了利爪,面色柔和的望着他的小少爷。   然后就见着少年脸越来越红。   眼中也渐渐多了一丝迷蒙,甚至已经在轻轻地用脸蹭他。   郁辰年觉出不对,连忙将人扶住:“时清?怎么了?”   时清柔柔弱弱的,可怜兮兮的告状:   “唔……就是,刚才赵五郎,他给我喝春药……”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关几天……”   赵五郎:???   谁特么给你喝了,那是你自己喝的!!   你自己!!!! 第46章 纨绔小少爷(完)   即使赵五郎内心里有一万句‘陛下我冤枉’啊要说, 也没这个机会给他说了。   时清俨然一副‘诶呀呀我的药效起来了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跟人对峙’的模样,哼哼唧唧娇娇气气的闭着眼睛瞎蹭。   反正就是不听不听。   要是不关赵五郎就生气气。   郁辰年自然不是一个昏君的。   他怎么可能因为喜欢的人两三句话就关一个官宦子弟, 何况他也能看得出来, 虽然少年娇里娇气的在告状,平日里也嚣张的将赵五郎当成死对头。   但他没有真的生赵五郎的气,说关,也真的只是想关几天而已。   若是时清真的生气,依照他的小脾气,哪里还会等到人上来做主, 直接就亲手打上去了。   所以他只是把赵五郎这个人, 挪到了牢房里住几天而已。   好吃好喝供着住几天而已,怎么能算是关呢。   在快速的解决了赵五郎之后, 新君立刻便带着时清回了宫。   也还好虽然他低调出来,只带了一些侍卫,乘车也是普通车,但车内却布置的十分皇家奢华了。   地方大, 四处都铺着软乎乎的毛毯, 行车也稳, 足够中了药晕乎乎的小少年在车内折腾。   车子的,外面的侍卫都与车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能够让他们可以随时出手保护陛下,又不用担心听到里面的声音。   只有郁辰年的心腹在前面赶车,虽然他离得近,但因为车子大, 他也只能依稀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一些对话。   先是陛下放柔了的声音,仿佛在轻声哄着:   “乖,先忍耐一下,等到回宫,我叫太医来看看就没事了。”   接着就是小奶猫一样,软乎乎,又嫩叽叽,拖长了调子带着一股子甜腻的不满哼唧声。   之后陛下的声音猛然拔高,接着又带着一股子的隐忍与惊慌:   “时清!你先清醒一些!”   “你若是这样做了,等到醒来会后悔的。”   甜腻的哼唧声越发不满了。   心腹面无表情的驾着车,耳朵动了动。   敏锐的听力让他可以清楚听到撕扯裂帛的声音。   一开始他还觉得是自家陛下忍不住了。   直到听到陛下那仿若要被逼到爆炸的隐忍声音:   “时清,你先松手……”   ——撕拉!   里面又传来一声仿佛有人被扑倒的咚声。   被扑倒的应当是陛下,因为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此刻他还试图抢救:   “时清,你现在不清醒,你乖好吗?”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一直是长久的软软撒娇声音。   声音太低了,断断续续的他也听不真切,只能依稀听出软软的撒娇痴缠声,偶尔又间或着几声裂帛撕扯声出现。   接着,这声软软的声音被堵住了。   再次响起时,便带上了一股因为久久没呼吸而来的泣音。   陛下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光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的出来,他已经快要忍的爆炸了。   但他还是坚强的满怀隐忍道:“别闹了,我不想吓到你,等到太医……唔!”   里面又是长久的安静。   之后,车中间的隔门仿佛被关上了。   皇家隔门,隔音完美。   这下即使他耳朵再怎么灵便,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直接放慢了驾车速度,硬是让马车走的比人脚还慢,明明小半个时辰就能到的路程,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了地方了,他严肃着神色跳下马车,也没去敲门说我们到了,而是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他是头儿,他不去,剩下的御前侍卫也不敢去。   于是诡异的一幕就这么出现在了宫门口。   一辆马车停着,车外一群侍卫神情严肃的站的笔直等待着什么。   也好在宫门口最外面还有一道门,现在也不是上下朝的时间,这才免了被人围观。   侍卫们耐心的等着。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帘子才被掀开。   接着,里面传来了当今陛下略微有些沙哑的满足声音:“直接进宫。”   “是。”   兢兢业业的侍卫首领这才重新坐到了前面,驾着马车赶进了宫里。   车内,郁辰年满足的圈进了怀里少年,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的发。   “困了吗?”   “唔……”   经历了被体力活的小少年迷迷糊糊的,眼睛要睁不睁,乖乖巧巧的窝在男人怀中,声音软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你把……那个赵五郎,关起来没有?”   “关了。”   郁辰年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他现在已经在牢里了。”   小少爷高兴了。   即使已经很累了,他脸上也还是露出了开开心心的笑,一下一下拿着脸去蹭郁辰年的衣衫。   然后他蹭下来了一片破布。   皇帝陛下因为之前还想克制隐忍,惹怒了想要又得不到的时清,直接辣手摧衣,毁了一件好衣服。   如今他满足了,也愿意大方的道个歉了,他脸上还满是迷糊的神情,小下巴却熟练又矜持的抬起:   “你这衣裳是哪里做的,一点都不禁撕。”   对,没错,这就是小少爷的道歉方式。   郁辰年也半点没觉得不对,依旧是轻声哄着:“是这布料不好,你不喜欢,日后我不穿这种的了。”   毕竟宫内做衣只想着陛下穿着舒不舒服,越是薄如云彩,越是能让被穿着的人夏天也能凉快。   再说了,他们在做衣服的时候,也没人想得到会有人敢暴力撕扯当今天子的衣衫啊。   时清拿脸蹭他,声音嫩乎乎的,嗲的不得了:   “我喜欢,给我也做几套,下次换你撕。”   郁辰年拍着小少爷后背的动作僵住了。   他脑海里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之前在车内发生的一幕,只是两人对转,变成他撕扯。   还好,虽然天热,方才又进行了体力劳动宣泄,郁辰年这次没有因为脑补流鼻血。   而他怀里那个之前花式逛青楼却硬是不碰姑娘一根手指头的小少爷还在畅享:   “我还要纱衣,宫中有纱衣吗?”   郁辰年大脑已经完全停止运转了。   直到小少爷动了动身子,娇里娇气的哼哼唧唧:“你做什么停下,继续拍啊。”   “还要扇风,热死了。”   郁辰年连忙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拿起一旁的羽扇,给时清扇着风。   小少爷舒舒服服的被一路伺候着,到了大殿门口,当今陛下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出来。   还好车内有衣服可以换,否则还真不好出去。   时清躺在床上,困得想睡觉,大脑又亢奋的睡不着,就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郁辰年被他赶去帘子外面剥虾了。   小少爷累了,要吃当今天子亲手剥的虾仁,还要蘸醋,还要一口气吃掉小半碗。   于是郁辰年便只能坐在外面,隔着帘子,隐隐绰绰的看小少爷可能是身子不舒服,在床上打着滚。   他心中满是怜惜,即使时清嘴上总是口花花的,可他的的确确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又是在下方,总要受一些苦的。   派人去拿的药还没送来,郁辰年心里心疼也只能加快了剥虾速度。   而帘子里面正在兴奋滚来滚去的时清正在疯狂戳系统:   【统!统!透露一下,郁辰年是什么性格。】   系统之前冒出来过一次,又被满眼的马赛克给吓了回去。   现在听到宿主叫了,它才敢悄悄冒头。   先小心的看了看,确定没有马赛克了,才回答道:【系统不知道,系统没听说过,系统没见过。】   【啧,你不说我也知道。】   见时清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系统好奇问:【是什么性格啊?】   时清抱着软乎乎的被褥,在床上滚来滚去。   【大。】   时清:【嘻嘻嘻嘻嘻嘻。】   系统:【什么?】   时清:【干活也卖力。】   系统:【郁辰年不是皇帝吗?怎么会干……】   时清:【对,干。】   系统:【???】   系统:【……】   时清美滋滋的:【我发现了一件事,好像每过一个世界,他的干活能力都要增强,这是有什么神奇的原理吗?】   他还挺期待的:【这是不是说明,下个世界他会更强。】   系统:【……】   系统:【……这个按理说是不会变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宿主这边的原因呢。】   时清想想也是。   毕竟前两个世界他都算不上是一个正常的人。   目前只有这个世界是根红苗正的正常人类。   知道郁辰年不会越来越强了,小少爷也不沮丧。   【那我及时行乐,趁着现在能感受到百分百的快乐,多感受感受,这样,不就是一百加一百加一百,一直一直加下去那么多的快乐了吗?】   系统被绕晕了。   它迷迷糊糊的应:【应该是……】   于是,刚刚还准备吃饱饱睡觉觉的小少爷一把掀开被子,气势汹汹的将帘子拉开,对着外面正在认真剥虾的男人嚣张的喊着:   “郁辰年,郁辰年你过来。”   帝王听话的站了起来,先在床榻边上洗干净手,这才坐到了少年身边,轻轻柔柔的去摸他的脸:“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他心疼道:“再忍一忍,马上药就到了。”   话音刚落,小少爷白嫩嫩的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拉上了床榻。   郁辰年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之前时清明明都累成那样了。   然后。   ——撕拉!   他的衣服又被撕了。   被派去拿药的宫人带着药回了大殿,在外面道:“陛下,奴婢带药来了。”   里面传来了陛下还带着喘息的急促声音:“一会朕再叫你,先去前面候着。”   这一候,就是两个时辰。   那药被送上来的时候,郁辰年原本只是想给小少爷抹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抹着抹着,时清又把他推倒了。   之前那些担心时清醒来会恨他,讨厌他,觉得他趁人之危的想法都被团吧团吧扔进了荷花池里。   事实证明,一个在外有着风流名声却从未与人真正亲近过的小少爷,开了荤也是真的越来越有兴致的。   这一日,两人纠缠了几乎整整一个白天。   第二日,郁辰年下朝回来,小少爷兴奋的抱着纱衣乐颠颠撞进了他怀中。   第三日,他刚刚处理完政事,就被拉到了温泉。   第四日,小少爷在宫内翻找书籍,找出了前朝的一些旧书,上面详细记载了前朝皇帝是如何做到和后宫三千佳丽度过不同夜晚的。   他表示,一定要和郁辰年都试一遍。   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倒是也没影响郁辰年处理政事,反而一天比一天的精神起来。   等到半个月后,走路都要抬起小下巴,得意满满的小少爷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把赵五郎给忘了。   郁辰年也忘了。   他这些时间简直满心满眼都沉浸在了温柔乡中,每次处理政务都不知道多高效。   就是为了等到解决完工作后,踏进大殿,迎来未知惊喜的那一刻。   每天除了上朝处理各种事,就是在后殿与小少爷腻歪,哪里还记得这个路人甲。   也好在赵五郎在牢里日子过的不差,就是因为是皇帝亲口让关进去,也不让人探望,家人还以为他是哪里招惹到了当今。   郁辰年是个什么性子刚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那是最睚眦必报的。   他们就算是求情都不敢求情啊,生怕万一一个操作不好赵五郎直接被处罚的更加严重了。   于是这就导致,他完全被忘了……   好在在时清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新得的玛瑙狮子的时候没找到人,这才把人放了出来。   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捧着那只玛瑙狮子得意的炫耀了一遍:“你看,这可是翻若国送的,他们国最擅出玛瑙,这个狮子可是用的最好的玛瑙,和最厉害的匠人雕刻出来的。”   赵五郎被关的一肚子火,看见了张嘴就要挑刺:“也不过如此。”   小少爷不生气。   小少爷脾气可好了。   他只是摸着自己的玛瑙狮子,笑眯眯的轻快道:“你随便说,虽然我和陛下关系好,但我肯定不会因为你没有夸我的狮子再把你关进牢里的。”   赵五郎:“……”   不得不说,即使他和时清斗智斗勇这么多次。   他也还是要说上这一句。   这个家伙太尼玛讨人厌了。   时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讨人厌,他就抱着自己的玛瑙狮子,满眼期待的望着赵五郎:   “说实话,这个狮子怎么样?”   赵五郎回头看了看关了自己半个月的大牢。   硬生生的强迫着自己,挤出了一抹笑:“好!!!太好了!!”   “如此精妙的玛瑙雕物我还从来没见过,看这狮子流畅的曲线,再看他那双仿若能活过来的眼,以及这雄厚的气势。”   “好啊!!!太好了!!真是世间难得的珍宝啊!”   小少爷耐心的听着他说完了。   “没了?”   赵五郎刚才说那番话已经是逼干净了自己所有的溢美之词了,现在就算是拿着鞭子抽,他也说不出来了。   “没了。”   时清那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脸蛋上立刻露出了嫌弃的神情,直接将玛瑙狮子塞给了一旁跟着伺候的人。   “赵五郎眼光一向不好,他都说好,这狮子定然是不好了。”   “得了,我不要了,你送回去吧。”   赵五郎:“……”   他想咬死时清。   小少爷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抬起小下巴,得意极了:“看你这个表情,想打我啊?我可是陛下护着的,你敢吗?”   赵五郎:……他还真不敢。   于是,时清以一副极度欠揍的姿态,围着赵五郎硬是转悠了三五圈,欣赏够了死对头这想打又不敢打,想骂有不敢骂的憋屈姿态。   这才得意洋洋的一抬头,心满意足走了。   赵五郎:“……”   有陛下护着怎么了!   有陛下护着了不起啊!!   有陛下护着……护着……   他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有陛下护着,还真了不起。   看来日后,他这个京城第二纨绔的名声,是绝对摘不下去了。   ※※※   时清还真的让赵五郎登上了第一纨绔的位置。   因为在找到了真爱后,为了让自己配的上真爱(时丞相与夫人认为的),这个致力于要啃老一辈子的小少爷,居然开始念书了。   也许是天赋异禀,也许是上面某人开了后门,反正他最后真的考上了一甲,被点为了探花。   之后,顺顺利利的入朝为官。   一开始,还有人质疑小少爷的成绩真假。   毕竟虽然他们不知道时清与郁辰年之间有什么,但时清之前可是出了名的纨绔。   说不定,是他亲爹时丞相给他开了后门呢。   时丞相表示,他真的没开后门,虽然在知道自家儿子真的考上之后,他也在怀疑时清被开后门。   朝堂上,时丞相这边的人肯定是不会说时清什么的,而时丞相的影响力也不是真的到了他说一大家都说一的地步。   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时清都化身成了时怼怼。   人家是虎父无犬子。   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怼天怼地怼前辈。   反正只要是觉得他不好的,他都怼回去。   关键是时清和时丞相那直接明着骂不一样,他喜欢引用各种晦涩的诗句,然后将对方从头到脚,从左到右的直接来上一遍。   要是换一个知识量不丰富的,说不定被骂了还一头雾水。   可想而知,在这么一段时间过后,朝内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怀疑时清的文采了。   而之后,他们开始嘀咕时丞相是这么牛批一个人物,儿子时清却除了怼人别的都不会。   这小少爷能忍吗!   必须不能啊!   他白天哼哼着没说什么,晚上悄咪咪进了宫,给最大boss郁辰年吹了一晚上的枕头风。   第二日,小少爷就进了户部了。   户部,那是管钱的。   朝廷这么多部门,衙门,不管是哪个衙门的钱,都得从户部签发了,才能发到手上。   时清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一点,会玩。   他建造了一个什么林场,专门让纨绔和官家子弟们去玩,收费简直就是在抢钱。   偏偏这玩意就是好玩啊。   大把大把的人捧着钱要送上去。   于是,在大把进账后,时清升官了。   接着,他又搞了一个什么信站。   搞信站,得先建立信站,当时一群人吵的乌眼青,就是在吵到底要不要花钱搞这么什么信站。   最终,郁辰年还是坚决的站在了时清那边,用自己的私库建立了信站。   然后,信站建立起来了,按照货物重量收费,老百姓寄出一封信也不过一文钱。   看上去好像朝廷很亏,可别忘了,要寄信的老百姓可不光是一个人,而且每次信站都是连带着货物一起送,这样下去,来能送,回也能送,再加上是朝廷的信站有官兵在,也没有劫匪敢劫,许多商人都将自己的货物托给了信站。   第一年,便赚了个盆满钵。   于是,时清又升官了。   等到他升到户部尚书的时候,民间已经有关于他的传言了。   人家都叫他金尚书。   意思是说他敛财的手段高,自从他进了户部,国库一下子就丰盈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腰杆直,又自个能怼,一点亏都吃不得的时尚书已经在朝堂上没人敢惹了。   还好,他自己也不惹事,顶多干活的时候偷懒。   朝中倒是有人看不惯,可他们看不惯有什么用,皇帝宠着呢。   时清与郁辰年的事最后还是慢慢透了出来。   也可能是因为两人毫不掩饰之间的甜蜜气场,还有可能是皇帝年纪轻轻后宫却一个女人都没有,甚至在宗室内选了一个在肚子里爹就出了意外,自己成了遗腹子,娘又因为郁结于心,难产去世的男婴作为继承人。   他没选前面那几个皇兄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当初欺负过自己,郁辰年怎么可能选仇人的儿子去继承皇位。   而时清还是那样,闲下来了就满街晃悠,吃吃这个,吃吃那个,青楼倒是不去了,郁辰年如今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没有安全感了,但却还是十分小心眼,警惕着时清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情敌。   两人四十多岁时,他们的关系在京城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四十五岁时,时清辞官,郁辰年批准后,道他对国贡献极大,封了个乐安王。   紧接着,郁辰年成为了建国以来,第一个没死就把皇位交给太子的皇帝。   两人没了身份羁绊,开始毫不掩饰的四处游山玩水。   历史上对于二人什么时候去世,墓地又建造在哪里一直没有明确的记录。   只是有一点很肯定,后来继位的太子曾经留下过一句话,道:   父皇与王父说过,皇帝坟墓必然会被盗,只是时间问题,二人去之前,曾交代将他们合葬在山清水秀之地。   只是这个山清水秀之地太多了,后世即使对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名人十分感兴趣,也终究没能找出他们的墓地。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二人是合葬。   回到了任务空间,系统依旧很兴奋: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继续任务,2,休息。】   时清:【1,来吧!】   【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世界。】   ※※※   时清睁开眼,回顾着脑内记忆。   啊,这次他是校霸啊。   欺负人,他拿手啊!! 第47章 校霸的爱(1)   这是一本小可怜逆袭的爽文小说, 主要讲述的内容是男主卓君离经历了小可怜的少年时代,刚工作时的憋屈时代, 一路走到了事业成功后的巅峰时代。   卓君离, 父亲家暴,母亲在他小时候就离开家不知所踪,从小他就是在父亲的殴打中长大的。   因为从小缺衣少食,所以他少年时代生的十分瘦弱,再加上与周围同龄人格格不入的破旧衣服,人显得十分可怜。   但他从小到大也不常受到欺负, 因为他有一张好脸蛋, 就属于那种,电视剧里的校草脸, 再加上成绩好,所以从小学开始。   老师心疼这个身世可怜还努力的孩子。   班上同学,尤其是女同学,也喜欢长得好看清爽, 学习还好, 也愿意大方为他们讲题的同学。   对卓君离来说, 校园生活对比家里太好了。   直到升了高中。   这个时期的男生们大多都有了喜欢的女生,而让他们愤怒的是,他们大部分人喜欢的女孩,都喜欢卓君离。   这个长得好看,成绩好,对人也温和的校草。   这个时候卓君离的人缘也只是稍微差了一点, 虽然有那么一两个人针对他,但也不敢做太过分的事。   直到高二时,一个转学生横空出现。   他背景强大,人也嚣张,手头宽松,很快手底下就围拢了一群兄弟,很快就有了校霸之名。   校霸喜欢班上最漂亮的女生。   不巧,该女生跟卓君离告白了,虽然卓君离态度很好的表示了拒绝,但该女生依旧表示,就算卓君离不答应,她也依然会像是以前一样喜欢他。   校霸怒了。   他一边追着该女生,一边又各种欺辱卓君离。   一开始,老师还试图管,奈何校霸背景太强大,欺负起人来硬是让卓君离一点伤都没有,想批评吧,他又嬉皮笑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最终还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卓君离噩梦一般的校园时代就此来临。   校霸手段特别低级,奈何有用。   比如什么故意在学校分配二人间的时候要求和他一个房间,大冬天的,故意趁着他不在在卓君离的被褥上泼冷水,害的他只能活活冷一晚上。   再比如什么知道卓君离在兼职,故意叫了小弟一块去捣乱。   或者是放学堵人,各种言语威胁,之后又强行拉着人到厕所,试图把卓君离关在厕所一晚上未遂。   可以说,卓君离在校霸来了之后,身体就没好过。   这还好,这个时候的校霸因为忌讳着老师,还只会做一些小动作。   大学毕业之后才是最惨烈的,卓君离入职了一家公司后才知道,这家公司是校霸家的,而作为家中的独子,他被空降进公司。   在学校时,校霸还忌惮老师,但入了社会,他可就没这么顾忌了,卓君离被各种折腾,偏偏签了合同也不能离职,只好就这么忍着。   好在他是主角,在经过各种忍辱负重后,踩着这家公司做跳板,开起了自己的公司,在他开公司的这一路上,校霸依旧穷追不舍,变着法的给他使绊子。   完全可以说,校霸演绎了卓君离一生的反派。   直到最后,卓君离踏上巅峰,彻底把这个一生的阴影连根拔起,送校霸破产,又送他进了监狱,才算是完。   而悲剧的是,这本书写的太好了,读者太过喜欢,愿力让它自成一界,变成真实世界后,发生了什么就不受控制了。   目前这个时间点,是校霸在大冬天的泼了卓君离一被子冷水后,又强行拉着他去了厕所,把人关在了里面。   原本这个时候卓君离应该等到那位喜欢他的妹子来救,结果自成一界后,妹子好好的睡着觉,也没理由大半夜的去男厕所啊。   然后……   卓君离在厕所冻了一晚上,死于肺炎。   如此凄惨科学的死法,真是让人忍不住同情。   时清:【显而易见,我是校霸。】   系统:【呜……对不起宿主,我也想收回金手指,但是它一开始起效,就停不下来了。】   【没关系。】   时清嘿嘿笑:【我也喜欢欺负人。】   他起了身,在寝室里溜达了一圈。   为什么这所学校能有二人寝室这么爽,还要靠原主,他高一就知道自己要转学,不想跟一堆人挤一个宿舍,就说服了家里给学校捐寝室楼。   等到他转学过来不久,寝室楼也弄好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卓君离不顺眼,牺牲了自己的单人寝室,非要和卓君离一个寝室,方便各种欺负他。   顺带,也是为了监视,不让他和妹子有私人接触。   这寝室可以说是很不错了,空间也不怎么小,大窗户,屋内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   这是原主的,作为给学校捐过楼的富豪儿子,他也有特权,比如说,他住的寝室,老师从来不来查寝。   在原文剧情里这样设定是为了写出万恶校霸就是借着老师不查寝,没少故意折腾卓君离。   比如这次关厕所,老师不查寝,当然不会知道卓君离不在。   他关对方一个晚上都没事。   时清过来的前一秒,原主的那些手下刚刚跟他一起把人关在厕所里走人。   他又翻看了一下卓君离的东西。   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书包,桌上都是书,都是冬天了,被褥还薄薄的一床。   这是卓君离夏天买的,之后因为原主到来,故意使绊子让他拿不到奖学金,他也没钱添置新的冬被。   此刻,这条被褥上面已经整个的湿透了,连带着底下铺着的床垫也湿的透透的。   寝室里有空调,但遥控器一直在原主那,他既然是故意让卓君离受冻的,当然不会开空调让对方暖和了。   翻找了一圈,确定情况之后,时清就搓搓手,去找他的小可怜室友了。   ※※※   卓君离正在厕所里站着走动。   他唇色冻得发白,神情倒是没什么愤慨,只有冷静。   学校厕所为了透风,是开了窗口的,只是没安窗户,学生们上个厕所就走了,冷也不会冷到哪里去,但如果一直被关在厕所,感受到的滋味当然不一样了。   此刻卓君离不管是站在哪个方向,呼呼的风都能刮到他身上,惹得他手脚越发冰凉。   其实也还好。   他一边靠走动带来热量,一边想着,现在才被关了不到十分钟,身体热量还没有彻底被耗尽。   厕所在操场最角落,也只有七十分贝,前面墙是实心,门也被关,就算他按照最大声音喊叫,宿舍楼和教学楼都听不到。   而且喊叫会导致身体热量急速下降,体力也会消退。   学生寝室有厕所,他们不会来操场上厕所,但老师寝室没有。   老师查完寝应该会来厕所,老师查寝时间是十点到十点半,他被关进来的时候没看表,但根据下晚自习的时间推测,应该是九点四十。   算上十分钟,九点五十。   最多再撑四十分钟,老师就能来了。   他呼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继续走来走去提高身体热量。   又走了不到一分钟,厕所外突然响起了拉开锁链的声音。   卓君离动作停住,一张俊俏面上,略微有些浅色的眸里露出了疑惑。   按照他的推算,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来才对。   时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里面,一个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的青年正带着点茫然的望着他。   他生的太好看了,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清澈的长相。   时清:【哇……真好看,这哪里是校草,明明是国草啊。】   他啧啧着:【嫩乎乎的,好像能掐出水,学生时代的主角都这么好看吗?】   而在卓君离眼中,就是时清正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他警惕的绷紧了身子,脚微微发力,面上却熟练的露出了怯懦,低下头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卓君离从小到大的经验。   面对施暴者,他只有表现出胆怯害怕了,对方心里有了满足感,才会停止施暴。   一边熟练地做出这种表情,卓君离心里一边推算。   时清是不会打他的。   看他身上也不像是带着其他捉弄人的工具。   难道是来嘲讽他的?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那嚣张霸道的校霸只双手环臂,扬起下巴,对着卓君离道:   “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卓君离心底更警惕了,面上却还是怯怯的,小心的抬眼看向时清,小声问:“去哪里?”   “废话这么多,让你走就走。”   时清似是不耐烦了,上前一把拽住了卓君离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   卓君离脚冻僵了,被猝不及防这么一拉,脚下顿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校霸一只手拉住了他,嘲笑道:“你可真是弱鸡一个,真不知道为什么童心雨喜欢你。”   卓君离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着,配上那张白净俊秀的脸蛋,显得越发惹人怜,这是他惯用的能让别人同情自己的动作:   “我和童心雨只是同学关系,你真的误会了。”   “嗤!同学,同学她给你送面包!”   一说起这个,面前的校霸语气一下子坏了下来。   时清伸出手,恶劣的落在卓君离那张俊秀的脸蛋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童心雨就是喜欢你的脸吧,要是没有这张脸,你以为她能看上你?”   俊秀青年瑟缩着往后躲了躲:   “真的没有,那个面包我也没收。”   只是因为躲得方式不对,他的唇不小心擦到了时清的手。   ——刷!   校霸简直就是以光速快速收回了手,甚至还将那只手背在了身后。   见卓君离有点讶异的望着自己,他急急冷哼一声,脸上神情依旧霸道嚣张:   “看什么看,我让你看我了吗!”   卓君离收回刚才的疑虑,听话的低下了头。   他的语气弱弱的:“我和童心雨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面包我也说了,我没收,你喜欢她,就去追她啊。”   老是找他麻烦算怎么回事。   “追个毛线,你和她关系那么好,我追她有什么用?”   时清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面前青年领口,让他不得不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些。   校霸那张不错的脸蛋上此刻满是愤怒:   “卓君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个面包你是没收,三天前,她送你的那个橡皮擦你怎么就收了?”   “上个礼拜,星期二晚自习,她让你给他讲题,你怎么就讲了?”   “还有上上个礼拜,你是不是帮她值日了?啧,为了她,耽误了你这个学霸十五分钟的学习时间,你跟她没关系你会这么帮她?你当我傻啊,还是当我眼瞎啊!”   卓君离:“……”   他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时清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一个橡皮擦而已,上上个礼拜,童心雨来了例假肚子疼,拜托他,他会帮忙这很正常啊。   讲题更是,几乎班上所有想好好学习的同学都来找他讲过题。   至于橡皮擦……   卓君离微微抿唇,在把前两件事原因说完了,才继续低声解释道:“那块橡皮擦只是她捡的,不想要才给我,我买过这种的,学校超市五毛钱一个,也不值什么钱,所以我……”   “所以你就收了。”   时清阴恻恻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句话:“你知不知道这种款式的橡皮擦都是按一对卖的,你用的是蓝色小猪,她用的是红色小猪!!”   虽然场景有点不合时宜,但看着校霸凶巴巴的计较着两只小猪,卓君离居然诡异的有点想笑。   时清当然不会只计较这个,他恨得咬牙切齿,一边说,右手食指一边去恶狠狠点卓君离的锁骨:   “一只橡皮擦五毛,你的五毛,她的五毛,凑在一起不就是一块吗?你们这就是在赤裸裸的秀恩爱,你还是学霸,你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还说不是和她暗通曲款!!”   卓君离:“是暗通款曲。”   时清:“……”   过了几秒,校霸恼羞成怒的怒吼着:   “我知道!我爱这么说,你管得着吗!”   卓君离沉默几秒,在校霸威胁的视线下,开了口:“那我把橡皮擦还给童心雨。”   时清这才满意的收回手:“这还差不多。”   “你最好记住你跟我保证了什么,要是明天我再在你桌上看到她送的东西,我全都给你扔垃圾桶里。”   “行了,走。”   他直接推着卓君离往前走。   卓君离一边走,一边觉得不对。   他推算出的结果,按照时清的话,他吃醋童心雨送给自己东西,难道不应该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吗?   一边走路一边在心底推算的结果就是走的慢了些,身后那一直跟着的校霸立刻又恶声恶气的催促起来:   “你属兔子的啊!还不赶紧走,想走得慢了冻死我是不是!”   卓君离看向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到自己身旁,穿着羽绒服,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的时清。   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   怎么看,走得慢了冻到的人都是他而不是时清啊。   然而一向以自己为中心的校霸是不去管这些的,嫌弃卓君离走的太慢,拉着他的胳膊带着他一路狂奔回了宿舍。   打开宿舍门的时候,时清额头上都有了点因为急速奔跑而冒出来的汗水,一进来就热的把羽绒服一脱。   然后催促卓君离:“赶紧去洗澡,在厕所里待了那么久,你想臭死我啊!”   卓君离应了一声,打开柜子拿了自己的衣服。   他是很爱干净的,但自从跟时清住在一个宿舍之后,每次洗澡都要被催,好几次头上还有泡泡,校霸就已经在踹门了。   而这一次,他快速的洗着澡,外面却始终没有动静。   卓君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始终提着心,时刻关注着周围,生怕时清又在哪里弄了恶作剧。   可直到他洗完澡,拉开门走出来,时清都只是靠在床头,大爷一样的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嘴里还叼了根牙签。   也就是他长相不错了,这样的姿势和动作,看上去居然也挺赏心悦目的。   “哟,洗完了。”   听到动静,校霸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正擦着湿头发的卓君离,吹了声口哨:   “怎么着,今晚你睡在哪?”   卓君离还能睡在哪。   现在其他宿舍都因为时清四处警告人不肯收留他。   去找老师,惹怒了这位大爷,以后更会变本加厉。   他只能站在了自己床边,翻了一下被褥:   “就睡床上吧。”   “睡床上?”时清起了身,穿着拖鞋到了卓君离床边,摸了摸他的被褥:“你床湿成这样,怎么睡?”   这话说的,特别理直气壮,好像往卓君离床上泼水的人不是他一样。   卓君离也没生气。   他要是真的跟时清生气,早就气死了。   他把被褥翻了一面,“这一面湿的不厉害,我睡这一面。”   “哦……”   时清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转头就去了厕所。   卓君离也没去管他,只闷头收拾自己的床,尽量让干的地方贴合皮肤。   厕所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卓君离翻底下铺着的被褥翻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时清那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声音:   “喂,让开。”   青年茫然的转头,看见时清端着一盆水正站在他后面。   “啧。”   时清见他只望着自己不动,不耐烦的扬眉:   “让你让开没听到啊,再不让开我泼你身上了。”   卓君离只能起身,让到一边,看着走到自己床边的时清:“你做什……”么。   时清正哼着歌,十分均匀的,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手上这一盆水洒在了床上还干着的各处。   洒完了,这个床也百分百不能再睡人了。   他心情很好的把盆往地上一扔。   “来,现在跟我说说,你今晚睡哪里。”   卓君离:“……”   他握紧拳,一双浅褐色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怒意。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那副好脾气好欺负的样子本来就是势不如人才装出来的。   时清!   欺人太甚!   他的拳头越来越紧的时候,时清冷不丁的一扬眉,带着得意的笑,拉着他到了自己床边,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   他的床上铺的可都是好被褥,软软蓬松,卓君离被这么一推,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一半,握紧的拳头也泄了气。   反应过后,他双手撑着床要坐起来,却被时清一手推着又陷了进去。   于是卓君离只能这么陷在软软被子里,望着站在地上,正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校霸。   校霸正翘起嘴角,一副“我在大发慈悲”的模样:   “既然你的床不能睡了,以后就跟着我睡吧。”   “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只要你离童心雨远一点,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话说的,好像把被子弄湿的人不是他一样。   卓君离:“……”   “行了,把你头发吹干,别弄湿我的床。”   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卓君离只能绝对见招拆招。   “我没有吹风机。”   事实上,学校寝室都配备了吹风机,只是大少爷时清嫌弃那吹风机不好用,直接扔了。   他自己倒是有好用的吹风机,而目前身无分文,只有饭卡有钱的卓君离,却只能每次都在大冷天靠风干了。   “啧。”   时清走到柜子边,找出了自己的吹风机丢了过去:“允许你先用我的。”   三分钟后。   卓君离坐在椅子上吹头发,一边吹,一边转头看向身后正钻在被窝里趴着打游戏的时清。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校霸抬起头,皱眉一脸的不耐烦,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旁边枕头:   “你怎么这么慢,倒是快点啊!我都困死了。”   卓君离:“……”   他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男生头发本来就容易吹干,时清的吹风机又是好牌子,没一会,卓君离的头发就干的不能再干了。   他慢腾腾的放好吹风机,正要按照惯例睡前打扫宿舍,刚拿起扫把,原本正打游戏的时清一抬头看见了,脸上更不耐烦了。   “扫什么地,明天让他们给我扫,你赶紧的,再不上来我直接下来拽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卓君离总觉得时清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迫不及待?   而且,看上去还有点兴奋的意思。   他一坐到床边,刚脱了鞋,就被拽上床了。   “你睡里面。”   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校霸推搡着舍友到了里面,把他整个人都裹紧了暖暖和和的被子里,又不放心的坐起来在卓君离僵硬的神情下把他那边的被子掖了个严严实实。   之后,时清伸出手,啪的关了灯。   颇为迫不及待的自己也钻进了被窝,毫不客气的以一种八爪鱼的姿势把卓君离给抱的紧紧的。   卓君离刚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就被他不客气的呵斥:“老实点!再不老实不让你睡我床了!”   他也没想着睡啊。   黑暗中,卓君离睁着眼望着一片漆黑,旁边是暖和又滚烫的热源。   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 第48章 校霸的爱(2)   卓君离这一晚上睡的都不太好。   时清是很霸道的, 他的睡姿自然也是很霸道的,八爪鱼一样的把人团团抱住, 偶尔手还要不老实的动一动。   每次卓君离刚轻轻静静的将时清的手拿下去, 过不了两秒,那只手就又霸道的放了回去。   而且,比之前还要过分。   甚至就连腿都压在了青年身上。   时清的重量倒是没卓君离想象中的那么重,但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十分不适应与人一起睡。   学霸无声的呼吸着,锲而不舍的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拿下去。   时清又放了上去。   他又拿下去。   时清又放上去。   他又拿下去。   时清:“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折腾什么??”   他语气带着十足的不满, 还有点迷糊的样子, 手却随着这句话,再次霸道的把人给搂紧了。   卓君离在黑暗中眨着眼:   “你的手……”   “嗯?怎么?”   时清闭上眼, 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青年肩上,一副自自然然的样子,手隔着卓君离的睡衣, 轻轻拍了拍。   “赶紧睡觉, 明天早上你去给我买早饭。”   青年没说话, 只在黑暗中按照感觉,慢慢将手落在了时清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上,试图将他的手拿下去。   然后,那只手就反手一握,把他握紧了。   暖暖的热源,从另一个人的身上传到了他身上。   卓君离:“……”   他默默的要抽回手。   时清握的更紧了。   并且还十分不满的训斥道:“别闹!”   卓君离没再动了。   他无奈的吐出口气, 强迫自己忽略身上的热源和被握住的手,开始睡觉。   这一晚上卓君离睡的并不怎么安稳。   一晚上他都在做梦,梦见自己被一条球蟒给团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金黄色的球蟒还绕着到了他身上,一下一下去拨开他的睡衣,用炙热的体温碰触他。   明明是大冬天,却硬是热的不行。   不对,梦中被球蟒缠绕的卓君离突然发觉了这个梦的漏洞。   蛇是冷血动物,想要升高体温全靠外界活动,比如晒太阳。   显然,这里没有太阳。   所以这是一个梦。   于是梦中的卓君离一边被球蟒缠绕着,一边回忆起了自己还能记起来的数学题。   第二天,卓君离靠着生物钟准时在清晨睁开了眼。   旁边的时清睡的四仰八叉,小腿还挂在了他身上,好看的脸蛋上眼睛闭着,嘴巴微张,俨然一副做了好梦的样子。   卓君离身子微微一动,原本睡的香甜的校霸立刻一翻身,熟练的闭着眼把人牢牢抱住了。   双手双脚都被压制不能动的卓君离:“……”   现在他知道昨晚上的梦是怎么回事了。   时清力气大,卓君离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手脚抽出来。   只能无奈的喊他:“时清。”   “时清。”   “唔……谁啊!”   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校霸迷迷糊糊的不满睁开眼,抬起头对上卓君离望过来的视线了,明明眼神还迷糊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   原本总是嚣张的声音带了点开心:   “是你啊。”   他就保持着这么开心的笑,十分自然的凑过去,与卓君离脸对脸。   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就差那么一丝丝。   卓君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昨天才在他的床铺上倒了一床水的校霸,亲昵的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卓君离:“???”   他那一向什么事都能用推断的大脑,也推断不动了。   而最诡异的,还是随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校霸还在玩闹一般,继续用鼻尖蹭着他,眼底满是浓浓笑意。   从这个角度,卓君离只能看到他的眼。   时清是标准的狭眸,当他不笑时,看起来十分嚣张有气势,但当他笑弯了眼,就瞧着清澈明亮起来。   此刻,这一双黑亮眸子里,满是欢欣。   卓君离还是第一次跟一个人这样亲近过,他耳朵渐渐的红了。   他可以忍受冷眼。   可以平静对待暴力。   也能够在冷到浑身发僵的情况下冷静思考。   可面对着很少得来的他人亲昵,卓君离茫然了。   向来能够淡定在心内决定自己下一步怎么做的他,此刻难得的有些慌乱。   时清缓缓的,缓缓的将两人距离拉开了一些。   这样的姿势得以让他看清被自己一只手压住的卓君离脸上神情。   卓君离会因为特殊的成长经历而比同龄人早熟,也会透过一些伪装来保护自己。   但这个时间点,他还不是后来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站在巅峰上的王者,而只是一个,成日沉迷学习,试图靠学习来逆转人生的学生。   青年俊秀白净的脸上此刻已经缓缓染上了红晕,一双眼里满是慌乱,长长睫毛正随着主人思绪一下一下紧张眨动着。   只有四个字能形容:   秀色可餐。   【我可以!!】   时清因为手落在了卓君离睡衣上,也能感受到随着他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口。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又软又弹。   卓君离是属于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否则也不会在学生时代一副小可怜的少年模样,长大了却能蜕变成十足的大帅哥。   时清能隔着衣服,感受到手下的腹肌。   他色心大发的摸了摸衣服。   果然手感一流。   【啧啧啧,爽啊!】   系统:【宿、宿主,你现在的人设是欺负他的……】   时清理直气壮:【是啊,我现在是在欺负他,你没看见他一脸生气吗?瞧瞧,生气的脸都红了。】   系统:【……】   它快要哭了:【可是规定不能崩人设的。】   【哪里崩了,我有崩吗?】   时清又凑过去,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卓君离,眼看着青年身体僵直着,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脸上笑的越发开心了。   被按着胸前衣服,又被亲昵蹭着鼻尖,卓君离已经开始结结巴巴了:   “时清,你、你做什么……”   “做梦啊。”   校霸回答的理直气壮,手缓缓顺着卓君离的手臂,慢慢握住了他的手,一双黑亮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满足。   说完,他握住卓君离的手缓缓伸出食指,按摩一样的,慢慢的在青年掌心薄茧上打着转,微微抬眼,狭长眸子狐狸一样的眯起:   “你今天很乖嘛。”   卓君离:“……你在说什么?”   “哟,今天还会说话了。”   校霸脸上带了一丝惊喜,凑得更近了:“说,你喜……”   ——砰砰砰!   门从外面被敲响,接着就是一个乐呵呵的声音:“时哥!时哥起床了时哥!!”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时哥!你起了没,开门啊!!”   房间内的的气氛一时凝固了下来。   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时清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卓君离身上,右手握着他的左手,左手按在他的胸口。   脸对脸,鼻尖对鼻尖。   近到绝对能让人不自在的距离。   时清僵了一下:“我梦里还有陆涛这小子呢。”   陆涛,就是门外的那位,时清在班上和他关系最好的同学兼跟班。   卓君离:“这应该不是梦。”   校霸:“……”   他蹭的一下从青年身上移开,整个人以风一般的速度缩在了杯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卓君离:“……”   好在,不用他解释什么,时清就自己回忆起来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拍了拍脑袋:   “对,是我让你来的。”   “睡迷糊了。”   等到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后,校霸的表情又凶神恶煞起来,“你都睡醒了还赖在我床上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卓君离已经放弃跟他解释是他把自己抱的严严实实,以至于无法下床的事实了。   反正时清从来不讲理。   只是……   他手按在胸前,感受着急速跳动着的心跳,眼中有些茫然。   时清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他是做梦吗?   还有那句“你今天很乖”,什么意思,这不是时清第一次梦到他了吗?   卓君离微微暗下眸子,将这些疑点全部藏在了心底,面上神情如常的下床去开了门。   门外,陆涛一看见开门的是他就是一惊。   这小子挠挠头,从卓君离身边走过,到了时清床边,“诶,时哥,昨晚上我们不是把卓君离关在厕所了吗?他怎么出来的?”   校霸本来就满脸的心烦意乱,此刻见陆涛又提起卓君离,心情更不好了,说话语气也十分狂暴:   “你管他呢!赶紧说,大早上的来找我干什么,要是你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看我不弄死你!”   陆涛也早就习惯老大的起床气了,一点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递给了时清。   “时哥你看,这可是我特意托人带的,我昨晚上回家到的,今天就赶紧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什么破玩意。”   时清拧着眉,拎着陆涛递过来的东西上下左右的看来看去:“佛牌?”   “这可不是一般的佛牌,是经过高僧加持的佛牌,主要呢就是保佑人平安,而且我听说,这家寺庙灵验就灵验在在他家求了佛牌,中考高考成绩都能超常发挥!”   时清看着手上的小小佛牌,简单的做工,就连绳子也只是编织的红绳。   “就这玩意?就算是有用,我又没指望超常发挥,我时清就算是考个鸭蛋,将来还是照样快活。”   他把佛牌一甩,陆涛连忙小心接住了。   “诶呀时哥,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你想,童心雨最看重学习了,如果你把这个佛牌给她,告诉她佛牌能有什么用,那她肯定得感动啊。”   “咱们是不在乎成绩,但是童心雨在乎啊,她家也就是普通,考个好成绩对他们这些得靠考好大学的人来说太重要了。”   时清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啊。”   “而且这玩意是真的有用,我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有用,时哥你不是喜欢她吗?她要是考得好了,你也高兴啊。”   卓君离正在卫生间洗漱,门不隔音,他也能清楚听到外面二人在说什么。   时清喜欢童心雨,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他身边的那些小弟也都每天凑在一起挖空心思的帮着老大想办法抱得美人归。   要是以前,卓君离听见两人说的话心底还得高兴一下。   时清和童心雨成了好啊,他们成了,时清就不会再想着找他麻烦了。   可现在……   青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垂眼摸了摸胸口。   那里的心脏已经恢复到了正常跳动速度了,可脑海里却堆满了方才校霸压在他身上,那有点迷糊,又满是满足的表情。   卓君离抬眼,对着镜子里满是困惑的自己,轻声开口:“我喜……”   喜后面是什么?   时清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说?   他心底有个隐约的猜测,可这个猜测太不可能了,不可能到,就算看上去像是事实,卓君离也不敢信。   ※※※   卓君离依旧像是以前一样,给时清买完早饭,又自己吃了早饭,就沉默的背着书包出了宿舍。   正在咬包子的大少爷校霸一见他要走,立刻张嘴喊住了:“你!等等!”   陆涛立刻也跟着:“对!等等!”   俊秀青年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两人。   时清站起身,推了推自己桌上剩下的饭菜:“过来,给我拿着。”   一旁的陆涛立刻有样学样的把自己的早饭也推了推:   “对,给我也拿着。”   “拿你大爷!”   卓君离正要上前,就见时清转脸就给了陆涛一个脑瓜崩;“你复读机啊,学我说话上瘾了!!”   陆涛被崩的脖子一缩,连忙讪讪笑笑:“那我不让他拿了,我自个拿。”   于是,卓君离拿着时清的早饭,身边跟着时清,在后面,是拿着自己早饭背着时清书包的陆涛。   校霸:“你记得昨晚上答应过我什么吧?”   “一到教室,就把那个蓝色小猪还给童心雨,听到没有!”   卓君离:“……”   不管听了几次,每次听到时清用这么嫉恨的语气说着蓝色小猪,他都很想笑。   当然了,笑是肯定不能笑的。   他只仿佛怯懦的垂下了眼,慢吞吞的问:“是不是我还给她,你就不找我麻烦了。”   “是我找你麻烦吗?!”   时清冷哼一声,一边说话,一边拿着食指一下一下点着卓君离的肩膀。   语气颇有怨气:“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惹我!”   卓君离默默的忍受着他那也不怎么算重的戳。   只为自己分辨道:“我真的对童心雨没意思。”   跟在两人身后的陆涛听了,默默在心底为卓君离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时哥别的什么就好,就是太不讲理。   人家卓君离哪次看见他们不是躲着走的。   真是可怜,好好一学霸,硬是被时哥给盯上了。   时清显然不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他掰着手指头给卓君离算:“你说说,你是不是昨天跟童心雨说了二十一句话?”   “你跟陆涛说了三句,不算晚自习之后,跟我说了十一句,我们俩加起来都比不上童心雨,你还说你对她没意思?!”   身后的陆涛:“……”   好端端的,卓君离跟他们说话干什么。   他悄咪咪的上前,拍拍时清肩膀:“时哥,重点好像错了,应该是用童心雨跟卓君离说的话,和童心雨跟我们说的话来对比。”   校霸:“……”   他望向陆涛的眼神渐渐凶残。   陆涛:“……”   他缩了缩脖子:“没错!!时哥你怎么可能算错呢!对!就该这么比!”   时清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冲着卓君离扬眉:“看见了吗?陆涛也这么觉得。”   “如果你不想再遭罪,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收了你对童心雨的破烂心思,否则要是让我逮到……”   陆涛又插嘴:“逮到你就完了,班上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你说你,非要吊死在童心雨身上干什么,我看我们语文课代表就很不错,你和她凑一对得了。”   “啧。”   校霸蹙着眉,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的看向小弟:   “你能不能别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   陆涛:“……我、我就是给他规划一下未来,这样他不就不会耽误时哥你追童心雨了吗?而、而且语文课代表真的喜欢卓君离……”   “喜欢你大爷喜欢!”   时清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满脸愤怒:   “你什么意思啊你!”   陆涛压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招惹到这位大爷了,满脸委屈;“时哥你怎么了,那卓君离要是去追课代表,不就没人跟你抢童心雨了吗?”   “放屁!”   时清冷笑:“班上的女生都是老子的。”   陆涛:“???”   陆涛:“……”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一脸的“朕的江山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神情,抬起下巴对着卓君离威胁:   “听见了没?你要是敢碰班上的其他女生,你就死定了!”   卓君离一脸的茫然。   陆涛在旁边看着都为他委屈,他悄悄的,悄悄的探出头:“那个……其实其他班喜欢卓君离的女生也……”   “你给我闭嘴!!”   时清恼羞成怒的怒吼声成功让陆涛变成了个小鹌鹑,乖乖背着书包拎着饭闭了嘴。   眼看快要走到教学楼下了,时清突然停下脚步。   “你们先上去,我去买个东西。”   卓君离手上还拎着他的饭,听了问:“早饭放你桌上吗?”   “放你桌上。”   校霸一脸的理所当然:“今天换位置,我要和你坐同桌。”   卓君离:“?”   时清冷哼一声:“记得昨晚上你答应我的话,等我上楼会检查的,你要是没还给童心雨,我弄死你。”   校霸朝着学校超市的方向去了。   陆涛见他走了,松了一口气,撞了撞卓君离胳膊:“时哥估计怕你跟童心雨坐一起,你放心,时哥喜欢童心雨,只要你别碍着他,他肯定不为难你。”   卓君离微微拧眉,不易察觉的移动了一下身子,不让陆涛碰到自己。   陆涛也没发现,还在叽叽咕咕的说着:“那什么,其实我对你没什么意见,刚才我还帮你说话来着,你看要不是我帮你说话,时哥肯定更讨厌你,所以你把昨天作业给我抄一下呗,早自习了就要交了,这样,你给我抄作业,我以后多帮你给时哥说好话怎么样。”   卓君离问他:“时清很讨厌我吗?”   “这个还用问?昨晚上他一知道童心雨被分到跟你一起值日,都气炸了,带着我们就把你给关厕所了。”   “不过你是怎么出来的啊?我们还特地打听了,今天王老师有事,查寝的老师是个女的,应该不会去男厕所才对啊。”   卓君离微微眯了眯眼。   “我可以给你抄作业,但是你先告诉我,时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童心雨的。”   “什么时候啊……”   陆涛也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就是童心雨跟你表白,时哥不高兴找你麻烦,我们才知道他喜欢童心雨的。”   “反正你别惹时哥,他很凶残的,老师都不敢招他。”   卓君离微微挑了挑眉。   时清对他发怒,到底是因为童心雨跟他表白。   还是因为他被童心雨表白呢?   卓君离上楼之后,就直接找到那块也没用几次的蓝色小猪橡皮,走到了童心雨桌前。   童心雨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姑娘,生的清秀,性子也十分直爽。   见喜欢的人主动走到自己桌前,原本正在跟同桌嘻嘻哈哈的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要多端庄有多端庄的,满含期待看向了卓君离。   然后,在她这样期待的视线下,卓君离把那块蓝色橡皮放在了她桌上:   “对不起,我用不到了,还给你。”   童心雨脸上的期待神情一下就变得失落下来,她不甘心的拿起那块橡皮,“一块橡皮而已,我只是想谢谢你帮我讲题。”   “而且你的那块旧的不是快要用完了,正好我这里捡到一个,我就说……”   “诶呀。”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童心雨说话声音一顿,皱起秀眉,满脸愤怒的看向了从后门进来的时清。   时清果然态度明确的走到了他们跟前,看看卓君离,又看看童心雨,啧啧出声:   “我说,你这橡皮捡的你自己用就好了,给卓君离干什么。”   “要你管!”   童心雨知道时清喜欢自己,但他不喜欢时清,一点都不温柔,脾气还这么坏,听说还跟外面的人打架,长的是好看,可也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都跟时清说清楚那么多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喜欢他的,这人还厚脸皮的死缠烂打。   而且,他还欺负卓君离。   越想越烦,童心雨说话语气也不客气起来:   “我捡了个橡皮,自己用不到,见卓君离的橡皮快用完了就送给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   时清双手插兜,挑眉,一副无赖模样的问:“你说你捡的,谁知道你是捡的还是自己买的。”   “你!”   童心雨环顾四周,见周围同学发现这边起了争执都在好奇望过来,脸都气红了。   虽然她喜欢卓君离这件事没有掩饰,可她一个女生,眼巴巴买了橡皮故意装作捡的送给喜欢的人,怎么会愿意让别人戳破。   童心雨也只不过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普通女孩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咬死了硬撑:   “我就是捡的!在地上捡的!不可以吗!”   “可以。”   相貌好看的校霸慢腾腾,慢腾腾的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掌心里正放着一块全新的蓝色小猪橡皮擦。   “诶~呀~”   他平平淡淡的叫了一声,把掌心翻过来,蓝色小猪掉在了地上。   时清低下头,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喜,蹲下身捡起了这个蓝色小猪;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橡皮擦啊,不知道是谁掉的哦。”   童心雨:“……”   她眼睁睁看着时清就这么厚颜无耻的捏着这只蓝色小猪,一手抓住了自己男神的手。   然后,把蓝色小猪放了过去。   校霸脸上大大咧咧的,特大方:“卓君离你不是橡皮擦快用完了吗?”   “正好我捡了一个,给你用。” 第49章 校霸的爱(3)   手上握着蓝色小猪的卓君离:“……”   童心雨:“……”   其他围观的同学:“……”   他们还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童心雨怒意上头,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欺人太甚!!”   时清:“我就欺人太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   童心雨真的要气炸了, 她长得好, 从小到大也没少有同学追过她。   但她这还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是时清这样,如此欠揍的追人法。   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红色橡皮擦拿出来,“随便你怎么样,反正现在, 我和卓君离的橡皮擦是一对。”   “啧啧啧。”   时清挑眉, 慢条斯理的,又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张开手, 掌心里,还躺着一只蓝色小猪。   他就这么十分欠揍的把自己的小猪跟卓君离的小猪凑在了一起。   猪嘴对猪嘴。   还挺得意的,冲着已经要气炸了的童心雨眨了眨眼。   “我们才是一对。”   童心雨:“……”   啊啊啊啊啊她觉得自己都要气爆炸了。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样无耻的人啊!!   “对了,今天班上换座位, 你应该知道吧。”   时清却像是压根没看到童心雨那要爆炸的表情一样, 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手闲闲搭在卓君离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   “我跟老班说了,让我挨着卓君离坐,以后你要是再捡到个别的什么要送给他,我都能碰见。”   “还要讲题什么的,我也能碰见。”   说着, 校霸理所当然的又加了一句:“不过他是我同桌,要讲题也应该先给我讲,你没意见吧。”   童心雨:“……”   她气的眼圈都要红了,愤而起身,颤抖着手指指着时清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王八蛋!”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跑出了教室。   “诶!心雨!”   童心雨的同桌是个胖胖的可爱妹子,见同桌跑了,起身就要追。   时清满脸“问题不大”的表情,冲着她摆摆手:“不用追,一会就上课了,童心雨那么爱学习,肯定得回来上课。”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啧啧出声:“还有五分钟她就回来了。”   卓君离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时清。   陆涛也是满脸的惨不忍睹。   他终于没忍住,上前悄声对着时清道:“时哥啊,追喜欢的人,好像不是这么追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   校霸挑眉,一脸的理直气壮:“现在不是很好吗?有我跟卓君离坐同桌,童心雨肯定不会来找他了。”   陆涛:“……”   是啊,童心雨要面子,肯定是不会找卓君离了。   可同样的,她更加不可能去找时清啊!   你喜欢人家小姑娘,你倒是好好哄着啊,又不是小学生,摆出这样一幅态度,童心雨会答应时清的追求才怪。   然而他们这个一向脑子转的快的时哥硬是好像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就这么一手勾着卓君离的肩膀,像是带着什么胜利品一样,得意洋洋的坐在了位置上。   等到换位置时,时清果然如愿以偿的和卓君离坐在一起了。   而之后几天,他也一直都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尽职尽责的在童心雨跟卓君离之间当个电灯泡。   童心雨鼓足勇气来找卓君离问题,刚起了个头,卓君离的卓还没出来,一边坐着的时清就已经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书给放在卓君离眼前了。   校霸先是冲着童心雨得意挑眉,然后再一副“我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的模样,严肃问:   “卓君离,这个题该怎么做?”   偏偏,他问完了一道题,还能再问一道,再再一道,再再再一道。   要是童心雨质问他,时清还能特别理直气壮的反问回去:   “怎么?谁规定问数学题只能问一道,我不会的题多不行吗?”   然后童心雨就被气跑了。   这姑娘是个锲而不舍的,时清越是拦着她不让她接近卓君离,她就越是要找到一切机会上。   不上课的时间又不是只有下课休息才能有,早自习之前,中午吃饭时间,上体育课,晚自习,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时清还真就能24小时霸着卓君离不给她。   俩人一个宿舍,平时一放学时清就拉着卓君离回宿舍,童心雨一个女孩子,总不好跑到男生宿舍去。   课间休息就不用说了,一下课时清就拉着卓君离说话聊天讲题,童心雨是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全班都知道,时清跟童心雨杠上了。   他追求不上童心雨,就也让童心雨追求不上卓君离。   那是连吃饭都把卓君离看的紧紧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让童心雨碰。   以陆涛为首的小弟们从“时哥你没事吧?没见童心雨看你眼神越来越讨厌了吗?”到赞叹时清这一招真是高。   之前他欺负卓君离,童心雨只会越来越心疼,有时候还会告老师,老师还会批他们。   但是现在,时哥别的也不做什么,就是霸着卓君离。   卓君离想干什么,都行!   但是得在时清身边。   那是就连上厕所,俩人都得一块去。   完全可以说是24小时完美把控住了情敌,让童心雨一点点都接触不到。   高啊!   太高了!   这样一来,老师抓不到把柄不说,童心雨也没办法用外力介入了。   而被一群人夸果然不愧是时哥,就是厉害的时清,最近小日子过得也挺美滋滋的。   身为一个超级富二代,他住校的原因很简单,父母工作忙碌,没时间照顾他。   而作为一个从小被宠着长大,什么作死玩什么的富二代,在不住校的时候,玩通宵那简直家常便饭。   因此,他这才被安排住校。   可就算是住校了,他想要什么东西,基本上只要不太过分,都能满足。   比如说其他学生都不能带的手机笔记本,他就无所顾忌。   因为老师不查寝。   同理,因为老师不查寝,时清想干什么都可以。   最近借口学习压力大,他甚至直接趁着上课时间,让人搬了个浴缸在自己寝室里。   但谁都知道,整个学校,谁都有可能学习压力大,就只有时清不可能,这家伙向来心态放的正正的,吃喝玩乐过得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要说压力大,卓君离最大才对。   现在才高二,他已经开始玩命学了。   要不是时清每天都拉着他一块睡,他还真能保持一个两点睡觉五点半起床的神仙作息。   这浴缸享受时间最长的是卓君离。   也不知道他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想了什么,反正排斥度已经降到八十八了。   经过将近两个星期,卓君离也能熟练应对每晚都八爪鱼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校霸了。   时清没和童心雨打擂台之前,口头禅就是“我就算是考个鸭蛋,以后也绝对过的比谁都好”。   现在他换口头禅了。   今天体育课上,童心雨刚抓住时清去买可乐的机会上前要跟卓君离搭讪,这家伙就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手搭在卓君离肩膀上,把人往自己这边一靠。   熟练地一抬下巴一挑眉:“卓君离,走,跟我一块去买可乐。”   没错,他的口头禅就是:卓君离,跟我一块去xxx。   而且作为当事人的卓君离,还真能乖乖的跟着时清一块走,完全没去管被气到七窍生烟恨不得手撕校霸的童心雨。   当然了,大家说起这件事来也没人去怪他太冷情。   毕竟时清这人嚣张霸道是整个班都知道的,老师都管不了他。   现在卓君离跟他同桌又是跟他一个宿舍,万一惹怒了时清,整他怎么办。   卓君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他跟着时清一起进了超市,时清照旧是买了两瓶可乐,一瓶给自己,一瓶丢给卓君离。   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都说了让卓君离陪他买东西了,时哥向来大方,多给卓君离一瓶也没什么。   高二其实体育课已经很少了,只是他们学校比起其他学校要特殊一些,觉得学生成绩要好,但是身体也要跟上。   于是,人家学校的体育课跑跑步,聊聊天,自由活动。   他们学校的体育课是学军体拳。   校长还挺有理由的,现在学了军体拳,能保护自己不说,以后上大学军训,学的也更快一点。   大冬天的,一群学生穿着毛衣羽绒服跟着老师学,硬是出了一身汗。   尤其是卓君离,其实他身体一直很差。   小时候亲爹也不怎么管他,要不是邻居看他可怜,时不时地让他来自家吃饭,他能被活活饿死。   长大了一点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一边学习一边兼职,偶尔回家还要忍受父亲家暴,不说身体多差,但绝对是比不上同龄人的。   他学的很认真,只是体力跟不上,早就渴的不行了,然后就被时清拉到小卖部来,递给了他一瓶可乐。   卓君离接过可乐,说了一声谢谢,拧开瓶盖就喝了。   跟着时清的小弟们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卓君离这人吧,虽然性子好,但是有点清高,人家要是送他什么东西,他百分之九十九不要。   就那块五毛钱的橡皮擦,还是童心雨说是自己捡的,又直接塞到卓君离桌洞里他才收的。   结果换到时清这里,这段时间时清为了不让“情敌”跟童心雨接触,吃饭买东西干什么都拉着他,偶尔也会给顺手给卓君离买上一份。   但对着别人都是礼貌拒绝的卓君离,偏偏对着时清给的东西都是大大方方接受了。   大家分析了一顿,觉得估计卓君离是怕要是不收时清要发火。   校霸!那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课,一下课,童心雨这妹子又来了。   然后,她又看见时清霸道的搭着卓君离的肩膀,大大方方的往食堂就去了。   今天星期五,吃完食堂,就能放假回家了。   童心雨这妹子就有股倔劲,时清越是拦着,她越是要接近男神。   现在她已经能面不改色的蹬蹬蹬跑到两人跟前,无视掉时清只跟卓君离说话了。   今天的妹子依旧羞涩又胆大,微微红着脸:“卓君离,我记得我和你家顺路,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她喜欢卓君离,当然也关注过他,知道他家大概走哪条路。   卓君离肩膀上搭着时清的手,他能明显感觉到,随着童心雨说完这句话,时清手下用力了不是一分两分。   其实时清不用担心的,他放假也不会回家。   好好的学校他不待,回家等着挨打吗?   青年面色不变,俊秀面容上一如既往地温和好说话:   “不了,我一会还要去帮老师拿下周的卷子,不能跟你一起了。”   童心雨不死心的继续问: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   “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时清依旧像是以前那样笑嘻嘻的插了进来,满脸无赖:“不如我们三个一块去?”   童心雨憋了快两个星期,这一刻,在又一次碰壁后,她终于要憋不住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你做什么我都不喜欢你!!”   卓君离几乎是很快就将目光移到了时清身上。   这样的年纪,被喜欢的人当众这样说,怎么也该难受才对。   校霸却依旧笑嘻嘻的,半点都看不出被心上人指责的难过来:   “没关系啊,你随意,反正我不会让你接近卓君离的,要不这样,我送你回家,你还占便宜了。”   “你!休!想!”   “王八蛋!!!”   童心雨再一次被气跑了。   而时清更往卓君离那边靠了,一副得到了战利品的得意模样。   在他身旁的青年暗着眼,长长睫毛下,眸子沉沉的。   校霸显然没发觉自己圈养的战利品心里在想什么,等到照旧一起吃过饭,俩人晃悠晃悠着回了寝室。   “诶!”   他趴在床上,对着正坐在桌前看书的卓君离问:“你这次放假又不回家?”   “嗯,不回去。”   “啧。”   时清撇撇嘴:“又是去兼职吧,这次还是去酒吧卖酒?”   他很不屑的,用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溜溜语气道:“穿的那么紧身,你以为买你酒的人都是真想喝酒?人家是想要你这个人。”   卓君离看书的视线顿了顿。   之前时清曾经来他兼职的地方捣乱。   故意折腾他不说,还大闹了一场,惹得酒吧老板把他辞退。   那个时候,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如今,他心底有了别的方向。   青年突然抬起头,转身看向床上的时清:“之前你为什么去我兼职的地方捣乱?”   “什么什么为什么。”   校霸显然被卓君离的话问了措手不及,一张好看的脸上先是慌了一瞬,才冷静下来。   他一抬下巴,又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卓君离却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不再问下去,而是继续问道:   “浴缸你也没用过几次,为什么装浴缸。”   时清拧眉,一脸的不耐烦: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穷?我想装就装,老子有钱,怎么样。”   卓君离却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还有我的床已经干了,我认为我可以回到我床上睡……”   原本好端端趴在床上打游戏的校霸猛地起身,一把扯过青年,再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时清危险的眯着眼,望向身下卓君离微微放大的瞳孔和脸上一瞬闪过的惊慌。   他一只手撑在卓君离身边,一只手拍了拍青年白皙的脸:   “你今天话很多啊。”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卓君离被这么强制压着躺在床上,可以清晰看清楚时清脸上的每一根毫毛。   卓君离早就发现了,其实时清长得不凶残,反而很好看。   狭长的凤眸,高挺鼻梁,唇总是润润红红的,只是因为他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也从来没人说过时清好看,都只说他脾气坏,人又凶。   而如今,这个脾气坏又凶的人,正在微微眯起凤眸,意味不明的望着他。   那只停在他脸上的手缓缓下移,慢慢往下落着。   卓君离的下巴下方,是肩胛带三骨之一,此刻正因为他呼吸有些深而有着漂亮的曲线。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了肩胛带三骨之一上,没落下,只隔着空气,像是在丈量什么。   手的主人也离的卓君离越来越近,近到了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鼻息。   两人都直勾勾的望着对方的眼睛,虽然没有身体接触,身边的空气都好像热了起来。   谁也没说话,直到卓君离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时清的脸。   校霸的脸比看上去要嫩很多,滑溜溜的。   卓君离身子一僵,下意识的道歉:   “对不起。”   校霸身子也僵了僵,随后,却还强撑着摆出一副“老子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两个大男人,摸个脸怕什么。”   卓君离却还是红了脸,轻轻垂下长长眼睫:“我不是故意的,你先下去。”   “就不下。”   上方那个一向表现的大大咧咧的校霸声音也有一点虚:   “你先给我个准话,今晚到底在不在我床上睡。”   卓君离察觉到了他语气不对,忍着窘迫抬眼,才发现时清看上去一脸的自然,白皙耳尖已然被染成了红色了。   当事人还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露馅了,正有点心虚的眨着眼,义正言辞的说着话:   “这些天挨着你睡还习惯了,你要是再不配合,那我就只能用强硬措施了。”   卓君离之间仿佛都还能感触到时清脸颊的柔嫩,他现在莫名的有些心慌,只垂着眼轻声道:   “我配合,你先下来。”   时清这才满意了,挑眉一脸得意:   “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自自然然的翻了个身,放开了卓君离。   卓君离还红着脸,锁骨处的衣领刚才被某人扒拉往下,他自己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胸口起伏着呼吸,一双清澈眼眸里都仿佛带上了水润。   不得不说,少年时代的卓君离,真的是一个大美人。   时清险些一个没忍住又扑到人身上去了。   好在他还有一些理智,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了上次陆涛给的佛牌,扔到了卓君离身上。   颜色比较黑沉的佛牌落在了白皙锁骨上,越发显得那一处白皙漂亮。   锁骨的主人撑着手起了身,抓住那块佛牌,可能是刚才有些激动了,眼睛微微有些亮亮的看向时清:   “这是什么?”   “哦……我捡的,这玩意长得太丑了,不配我的气质,看你脖子还挺适合的,就给你戴吧。”   校霸甩甩手,一副特别不耐烦的样子。   卓君离垂眼,看了看手上的这块佛牌,又看向面上一派潇洒自然,耳尖却红的滴血的时清,眼中的水润仿佛更亮了。   【叮!卓君离排斥度:85100】   屋里的空气仿佛都黏黏糊糊了起来。   也许是觉得不自在,时清腾地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卓君离握着佛牌也跟着站起来:“要我送送你吗?”   “送个屁送,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的。”   校霸红着耳尖出去了。   寝室里只剩下了卓君离。   他看向手里的佛牌,有些小心的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等确定挂好了,青年摸了摸它,这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送他这种代表着祝福的礼物。   而这一头的时清,则是目标明确的朝着东街去了。   系统从刚才开始就不敢看了,现在好不容易见时清出来,连忙冒出头:【宿主,你家得往西边走。】   【我知道。】   时清走在路上大摇大摆的:【现在是好人好事时间。】   系统:【?】   【原剧情里,童心雨不是回家路上碰见了小流氓吗?正好卓君离回家,为了帮她自己胳膊都断了。   现在卓君离好好在宿舍待着,谁帮她?】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要去帮她吗?】   【嗯哼。】   ※※※   童心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回家的路上越走越心慌。   她把这个归咎于自己跟时清斗智斗勇结果没斗赢。   时清!   讨厌鬼!   最讨厌他了!   都说了不喜欢他,还死缠烂打!   关键他不死缠烂打她!他死缠烂打她男神!!   弄的她连找男神说句话都比登天还难,真是要活活气死人。   童心雨气的只埋头走路,按照熟悉的路线走进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也不长,用一点点时间就能走出去,这也是她回家的必然路线。   结果她走了一半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一转身,后面居然悄无声息的跟了几个同样穿着高中校服,但明显不是他们学校的男生。   童心雨吓到了,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   结果她加快,那几个男生也加快了。   “小妹妹,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男生嘿嘿猥琐一笑,直接跑上前一把将童心雨拽住。   另外几个立刻跟上,熟练地把童心雨团团围住。   “小妹妹长得很好看啊。”   “长音高中?重点高中啊!”   “你抖什么啊,哥哥们陪你说说话都不行。”   童心雨快要吓死了。   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社会新闻。   花季少女死于非命、女高中生惨遭劫色、小巷里的尸体等等等等。   她尖叫一声,猛地蹲下身把自己抱紧了。   “嘶——”   女孩子的尖叫声那真的放开了是真震耳,离童心雨最近的一个男的立刻就捂住了耳朵。   “你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掏钱!”   童心雨一愣。   不劫色啊。   她不怕了,又站起来,瑟瑟发抖道:“我没、没带钱……”   “没带钱?你们长音高中不都是有钱人吗?装什么装,赶紧掏钱。”   “我说,你不是看我们哥几个心地善良,糊弄我们吧。”   “我真、真没带……”   这几个男生犹豫的互相看了几眼:“要不搜身?”   ——啪!   为首的那个就直接给他来了一巴掌:“你傻啊,她女的,我们男的,你怎么搜!”   “闭着眼睛搜呗,这小丫头片子一马平川的,哥你还怕我们占她便宜啊。”   “要不我来,我闭着眼,戴个手套。”   “你是不是傻,你戴手套能感受到钱在哪里吗?!”   “就你不傻,你聪明,那你说怎么搜,当初我就说应该招个女的入咱们会,你看看,傻了吧。”   几人正争执着,童心雨眼睁睁看着他们越吵越凶,越吵越凶,甚至还推搡起来,有个男的被推到了她身边,挨了她一下。   童心雨又是一声尖叫。   时清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也不多废话,趁着几人正吵着,抬脚就冲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去了。   “诶呀我去!”   那人摔了个大马趴,回头一看是时清,脸上神情立刻不好看了起来:   “时清!你都转学了,搞什么,我们又不和你一个学校,你管我们干什么!”   校霸一抬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童心雨;“她,我们班的。”   那人:“……”   他回忆起了曾经被校霸支配的恐惧。   “那既然她是你们班的,那我们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   时清直接把书包一扔:   “别放屁了,来打!”   几个人:“???”   他们不想打啊。   为首的那个:“其实还可以商……”   ——砰!   时清一脚过去,他趴下了。   其他人:“……”   “我擦你讲不讲……”   ——砰!   又倒了一个。   “我们真没对她怎么着,就是吓唬吓……诶呀我去,你打我脸!”   “你欺人太甚!!!”   十分钟后,时清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   一旁的童心雨已然看呆了。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跑到了时清身边:“时清,你好厉害!”   校霸把书包往后面一背,很得意的样子:   “没什么,是他们太弱。”   “这么弱还出来打劫,我之前跟他们一个学校的,本来还以为他们能看在曾经同校的面子上好好说话,没想到这么执迷不悟,非要跟我打。”   童心雨简直要满眼星星眼了,听见时清这么说,立刻小鸡啄米点头:   “是啊是啊!他们太坏了!!”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群人:“……”   谁特么的要跟你打了!   但此刻,唯一的见证人童心雨显然已经完全黑白不分了。   此刻,在她眼中,刚才见义勇为救了她的时清已经浑身都在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了。   时清是电!   时清是光!   时清是唯一的神话!   男神?   换人了!!   ※※※   星期一开学。   童心雨红着脸,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熟门熟路的到了第三排桌子前。   卓君离本来正好好的看着书,脖子一下子就被旁边的校霸给勾过去了。   他这些天早就熟悉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已经能十分熟练地放下书,等待童心雨到来了。   时清勾着同桌的脖子,义正言辞:“卓君离没空,他在给我讲题。”   说着,他又自自然然的抓住卓君离的手往他脖子这边一放:“手也闲不下来,收不了你的礼物。”   童心雨眼里满是亮闪闪:“我不是来找卓君离的。”   她羞涩的把礼物往桌上一放:   “时清,这个送给你!我自己烤的小饼干,很好吃的。”   “送我的?”   卓君离原本平和的神情猛地顿住,他看看颇有些惊喜的校霸,再望向满眼羞涩望向时清的童心雨。   青年眼底暗了暗。   攥住了脖间的佛牌。 第50章 校霸的爱(4)   时清显然对童心雨的示好很开心。   一向都是一副“老子最牛批”模样的校霸还特别赏脸的微微翘起嘴角, 给了童心雨一个帅气的笑。   他接过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像是太惊喜了, 还一个劲的反复问着:“你不是诈我吧?真的是给我的?不是给卓君离的?”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童心雨眼睛亮晶晶的,脸上还有不好意思又羞涩的笑,等到手空下来了,就紧张的搅着手,鼓足勇气说着:   “我昨天晚上烤的,加了牛奶, 我叔叔就是养牛的, 这个牛奶绝对没有添加剂,奶香味特别足。”   时清嘴上说着:“男子汉大丈夫, 怎么能吃一股子奶味的饼干。”   手上却非常诚实的三两下拆开了精致包装,露出了里面的饼干盒。   打开来,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摆放着兔子形状的小饼干,不用凑近, 就能闻到一股子奶香。   校霸拎起一个小兔子饼干, 脸上的神情越发跃跃欲试:“兔子的?”   “是啊。”   童心雨见他好像喜欢, 脸兴奋的羞红,还不忘记介绍:   “这个兔子模具是我最喜欢的,做出来的饼干看上去特别可爱,像是真的小兔子一样。”   介绍完了,她又扭扭捏捏的,一下一下拿眼睛撇着时清, 小声问;“你喜欢吗?”   “喜欢!”   时清回答的特肯定。   童心雨忍着心底的尖叫冲动,忍不住满怀欣喜的小小跺了一下脚,面上还要努力做出一副平常的样子。   “你、你喜欢就好!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   对新男神满腔热情的少女捧着自己一颗活跃跳动的少女心,满脸开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卓君离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座位上,手握着颈间的那个佛牌。   他眼底暗暗的,垂着长长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是之前,校霸一准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然后再一脸“我是大发慈悲”的别别扭扭哄他。   但是现在,时清的注意力显然都被手上的小饼干吸引过去了。   他珍惜的捧着小饼干,一副舍不得吃的样子,放在掌心上上上下下的看,越看越喜欢。   一副很喜欢童心雨送来礼物的模样。   卓君离胸膛起伏的弧度都大了些,握住佛牌的手攥的越来越紧。   校霸像是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一样,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柔柔的点了点小兔子的耳朵。   他平日里干什么事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关个门都要震天响,什么时候这样温柔的对待过物件,卓君离看在眼里,眸光越发的暗了。   如果这些天时清没有对他态度不同,青年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这些时日,时清的表现分明是如他推断的那样。   “卓君离,你看这个兔子。”   旁边的校霸依旧没发觉同桌的不对,大大咧咧的勾着他的脖子,把手上的小兔子饼干递了过去。   “看,可不可爱。”   卓君离垂着眼,近乎冷漠的望着那只兔子。   它小小的,就这么躺在时清的掌心里,看上去像是一只手就能捏碎。   可就是这么弱小的东西,却被时清那样珍惜的对待着。   一向对人温和的青年这一次说出口的话是从未有过的尖锐:   “太丑。”   “不会啊。”   校霸却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依旧很喜欢的一下一下去戳着兔子耳朵。   嘴里还带着点夸赞的语气说着:“我觉得挺好看的,没想到童心雨还挺厉害的,居然会做饼干,做的还这么像。”   卓君离胸膛起伏的更加厉害了,攥住佛牌的力道到了手疼的地步。   时清耳边是系统紧张的报信:   【卓君离排斥度:88】   【卓君离排斥度:90】   【卓君离排斥度:99】   【卓君离排斥度:120】   【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已经要疯了。   它崩溃的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之前起始排斥度也才一百啊!!】   时清的声调依旧又轻又快,完全没受到影响:   【因为他嫉妒啊。】   嫉妒着童心雨分散走了时清的注意力。   嫉妒着时清这样喜欢这只兔子饼干。   更加嫉妒着时清夸赞童心雨。   时清这些天早就摸清楚了。   卓君离这个人很大方,就算是之前被那样欺负,但短短两个星期不到,他就已经能将排斥度降到85。   而时清对他的各种得寸进尺,他都能默默的顺应。   他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整个学校里,在他眼中看到的,时清对着其他人都是凶戾不耐烦。   唯有对着卓君离,表面看似凶狠,其实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他。   卓君离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思考的学霸。   时清做的这些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背后隐藏着什么,但他却没有厌恶,也没有逃离,而是就这么默不作声的享受着这一切。   享受的前提,是时清只会这么对他。   他的成长经历让他珍惜温暖,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个温暖一定要只属于他。   系统都要慌到炸裂了,时清还是那副不着急的模样。   他勾着卓君离的脖子,像是没注意到他僵硬不配合的身子,将小兔子又往青年眼前递了递。   “你不觉得这只兔子很像你吗?”   卓君离微微一顿。   他看着校霸噙着笑,一副得意模样的,一下一下去戳兔子的小小耳朵:   “跟你一样,又小又弱。”   时清明显感觉到,青年的身子渐渐放软了。   那修长漂亮的脖颈也主动地稍微往他这边靠了靠,卓君离开了口,一如既往的温润:   “它很像我吗?”   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青年都呈现出了百分百的无害,带着点点清澈的浅褐色眼眸微微抬起,就这么被时清搂着脖子,侧过脸看着他。   “我在眼里是一只兔子吗?”   校霸哈哈哈的笑,就连眉眼都带着一股子的笑意。   他得意又猖狂,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以为卓君离会对像兔子的形容不满。   “不像吗?跟你一样,胆子小,又怂,吓一吓你就不敢动了。”   这种形容词对于一个正处在自尊心最足时期的高中男生来说,简直是羞辱了。   卓君离脸上神情却不变,只轻声问:“你喜欢我这样吗?”   “我当然……”   校霸说的顺嘴,差点没秃噜嘴了,好在他及时刹车,干咳两声:   “我当然不喜欢了,一个大男人,弱叽叽的,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过分了,时清脸上神情顿了顿,眼底露出了点悔意,一下一下小心看着卓君离。   “咳!”   他干咳一声,又一脸正经的道:“其实也还好,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别总想着和这个早恋那个早恋,跟我抢班上的女生,我还是能罩着你的。”   卓君离微微眯眼,却没有露出真正想法,只垂着头,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   旁边的校霸果然有点急了,搂着他的脖子干巴巴的安慰;“行了行了,其实我挺喜欢兔子的,兔子多好啊,虽然弱,但是小,受了欺负我还能找回场子,是吧。”   卓君离这才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润润的笑。   时清还在拍着胸脯保证:“这样,你是我罩着的,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你来找我,我给你报仇!”   青年笑容更深了,对着校霸点点头,清澈眼眸中满是无害。   “好。”   【叮!卓君离排斥度:100】   【叮!卓君离排斥度:80】   【叮!卓君离排斥度:68】   系统又要疯了。   时清没去管它。   校霸正在忙着跟卓君离分享小饼干。   也许是因为他之前说的那些罩着他的话,青年居然主动对时清提出要求了,问能不能尝一口饼干。   虽然说着想吃的话,青年垂下的眼眸望向桌上小盒子里的兔子饼干时,却带着满满的不喜。   就算时清喜欢兔子。   也只能喜欢一只兔子。   校霸没发现这一点,十分大方的分给了他一个。   咔嚓——   卓君离咬掉了兔子的头。   咔嚓——   卓君离咬下了兔子的半截身子。   咔嚓——   他把这只兔子饼干整个的吃到了嘴里,微微垂眸,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每一口咀嚼,牙齿都分外用力。   “很好吃吧?”   时清也在吃。   不得不说,童心雨果真是心灵手巧,做出来的小饼干又好吃又香糯,吃到嘴里就是一股子的奶香味。   他还挺喜欢的,吃完一个伸手就又要拿。   然后,他的手就遇到卓君离的手了。   青年怯怯的抬起眸子,一张美人脸上写满了无辜,漂亮修长的手指却十分强硬的抢在时清前面盖住了这盒子饼干。   他低声问着,像是很担心时清不答应一样:“我很喜欢吃,能不能分我一些?”   校霸有些疑惑的微微拧眉:“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牛奶吗?”   他们学校那是出了名的大方,之前中午就曾经发过免费的牛奶,卓君离家境不好,这盒牛奶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但青年仿佛很不爱喝,每次喝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硬逼着自己喝下去的。   卓君离倒是没想到时清会知道他的喜好,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但还是坚决道:“可能这个饼干里加的牛奶好,我吃着很喜欢。”   “行吧,我分你一点。”   校霸对着卓君离一向是大方的,嘴上说着怎么这么麻烦,手上却分了一半出去。   卓君离却一点也不满足这一半。   准确的说,他不能忍受只对他好的时清吃掉童心雨送的一半饼干。   青年轻声开口,小可怜样的:   “我吃完这些,可以再去吃你的吗?”   时清大方的挥手:“可以,随便吃。”   陆涛老远就关注着这边了,见时清分饼干,颠颠的就跑了过来:“时哥,给我分点呗,我早上没吃饱。”   “走开走开,你二郎神啊眼睛这么精,没看见我自己都没多少了吗!”   校霸不耐烦的挥手,捧着剩下的半盒子饼干,护食一样的。   显然,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也很喜欢小兔子形状。   陆涛瘪瘪嘴,委屈极了。   “你都分给卓君离了,就分我几个,闻着好香啊。”   “卓君离跟你能一样吗!”   这话一说出来,校霸自己就感觉出不对了,赶紧掩饰一样的加上一句:   “卓君离没钱买饼干,你也没钱买吗?!”   他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简直就是在戳卓君离痛处,脸上神情越发的不自在了。   想道歉吧,他时清什么时候跟别人道过谦。   别扭了几秒,最后时清一巴掌拍在青年肩膀上:“那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卓君离却一点也不生气,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浅笑,对着时清笑的特好脾气。   笑完了,他又转身看陆涛。   “陆涛想吃的话,我分一些给你吧。”   说着,不等陆涛反应过来,他就把自己这一半饼干分出去了一大半。   陆涛捧着饼干感动的不行:“卧槽你对我这么好,那这些给我了,你自己够吃吗?”   “没关系。”卓君离还是一副很好脾气的好欺负模样;“我吃时清的就好了。”   陆涛乐颠颠的捧着饼干又走了。   眼看着快上课了,校霸最近为了跟童心雨抢卓君离,也没少装模作样的拿着题问,也算是培养出了一点学习细胞。   现在就折腾着看课表,拿书,找卷子。   等他折腾完了,手放到饼干盒里,却摸了个空。   校霸:“嗯?”   他低下头,把那个饼干盒从桌洞里掏了出来。   果然里面已经整个的空了,只剩下了一些饼干屑。   再看旁边的卓君离,正在用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   “你都吃了?”   时清语气有些讶异:“这么多?”   “嗯。”   卓君离脑海中时清捧着那只饼干小兔子爱不释手的模样,说话时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我喜欢吃这个。”   “那我一会找童心雨,让她再做一些带来吧。”   “不用了。”   青年一僵,竭力保持着面部的自然:“本来学习任务就大,还要让她抽空做饼干,这多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这样,她们女生不都喜欢什么小裙子吗?我可以拿小裙子跟她换。”   校霸特大方的挥手:“你喜欢这个,我每天换一箱子给你吃。”   说完了,他又补上一句:“谁让你跟着我混呢。”   卓君离:“……”   他感觉自己呼吸之间都是奶味了。   青年还想再劝,时清却一副“你不用不好意思这点子钱对大爷我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的神情,下了第一节 课,就大大方方找童心雨商量了。   童心雨在看见时清朝着自己来的时候,就激动的不行了。   在听到时清问她能不能烤饼干带给他们吃时,更是一个劲的狂点头。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爱吃我天天烤给你们吃!”   等到时清走了,她同桌小声问她:“你不是跟我说你现在的男神是时清吗?卓君离吃了饼干你不生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   童心雨还是一副兴奋的脸红红的模样,跟同桌一起趴在桌子上小声哔哔:“就算现在我第一男神是时清,卓君离也还是我第二男神,不过我这个人很专一的,哪怕我心里喜欢着他们俩,也只会对我第一男神好的。”   不过如果是第一男神和第二男神一起拜托她,那当然没问题了嘿嘿嘿嘿。   沉浸在对男神憧憬中的少女还是挺美滋滋的:“之前时清就喜欢我,现在我对他好,他一定会跟我告白的,诶,就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愧疚的,因为我虽然现在最喜欢时清,但是卓君离我也喜欢,要是真让我在他们两人中间选,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选。”   诶呀呀,是能够带给她安全感,会保护她的时清呢。   还是性子温柔,能够让人有种春风细雨感觉得卓君离呢。   还真是不好选。   她那个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同桌被震撼住了:“心雨,你好花心啊。”   童心雨更不好意思了,一手捂脸一手推了一把她:“哪有,我只不过是男神多了点嘛。”   “反正烤饼干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天天送饼干,广撒网,多捞鱼,看谁先跟我表白,嘿嘿嘿。”   同桌:“你自己怎么不表白?”   “那我害羞嘛,而且我得矜持一点,我跟你说,刚才我去送饼干的时候,卓君离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他可能是吃醋了,嘿嘿嘿我就说,他肯定喜欢我。”   童心雨又自豪又害羞,还带着点小期待:“你说说,我童心雨,何德何能,两个男神都喜欢我,我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这边,两个姑娘说的话卓君离是听不到的,但他坐在前面往后看,可以看到童心雨是怎么对着时清害羞笑,又是怎么在时清走后和小伙伴一起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卓君离微微闭眼,平日里童心雨的言行举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再加上之前她来送饼干时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小动作,以及她和同桌妹子的友谊程度。   她现在有八成几率是在跟同桌讨论时清。   讨论的内容六成是关于恋爱。   他能吃光童心雨送给时清的饼干,却不能大大方方的阻止两个人交往。   他能把饼干拿过来,却改变不了时清对小兔子饼干的喜爱。   青年睁开了眼,手上快速的解着数学题,心底却充满了说不上来怎么出现的戾气。   “哟!”   时清一伸脖子,见他手上快如风,啧啧出声:“你这是练功呢?都快出残影了。”   ——啪。   卓君离手上的笔一停,转头望向时清,认真问道:“童心雨为什么态度变得这么快?”   校霸脸上原本自自在在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敢对着童心雨有什么想法,以后晚上你就别想着睡觉了,我折腾不死你。”   他这副护食的模样让卓君离脸上神情温了一些。   “我对童心雨真的没意思,只是好奇。”   “行吧。”   再三确认了他眼底的确是好像没表露出对童心雨的喜爱了,时清靠在了椅子上,环着双臂,一副“老子就是牛批”的模样,把昨天的事说了。   说完,他又道:   “那几个小混混,之前和我一个学校的,电视看多了成立了一个什么什么会,每次放假就守在那几天道上,看见有学生过去了就抢劫。”   校霸表示十分看不上这种行为,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鄙夷:   “之前我罩着的一个小弟就被他们抢了,我就带人把他们收拾了一顿,从那之后他们就老实了,啧,结果我这一转学,他们又开始了,也得亏这些人虽然垃圾,就知道欺凌弱小,还有点底线,强抢归抢钱,也不欺负女生,不然童心雨长得那么好看,要不是老子我及时赶到,哼哼。”   他还挺得意:   “之前童心雨还看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看今天,对我态度那叫一个好啊,还送饼干,这是饼干吗?这是勋章!是锦旗!”   “童心雨这小丫头,之前对着我就凶巴巴的,对着那些家伙都快吓哭了,还不是要我去保护她。”   “不过这家伙之前看着还挺讨人厌的,现在看着,知恩图报,还挺可爱。”   卓君离沉默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时清。   之前他可以确保时清面对童心雨只有烦躁,和想要把他从童心雨的视线中抢过来。   但现在,时清居然已经开始觉得童心雨可爱了。   他在认真的观察着时清的面部表情,身形动作,再组合在一起分析,最后得出推断:   时清喜欢保护弱小。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喜欢兔子的原因。   分析完了,青年看向时清,总能让人联想到弱小的浅褐色眸子里带着一丝的怯意:   “我今天下午要去领上个月的工资,会不会也碰到他们?”   校霸的腰果然挺直了:   “没事,你要是碰见他们了,报我的名。”   卓君离轻轻地,慢慢的眨着眼,像是一只半点自保能力也没有的小兔子:   “他们要是不管呢?那些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校霸冷哼一声,还是很得意的样子:“他们不敢不听,放心,要是这伙人真的不听,你就来找我,看我不把他们打得满脸开花。”   卓君离应了一声,看上去好像很信服时清一样。   放学的时候,青年果然出去了。   他拿好了工资,回去的时候专门挑的时清说的小巷子去,结果在那等了半天都没见有人来。   卓君离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会,才在另一条街那看见身上还穿着校服,正在乐呵呵吃烤串的一行人。   他看了一会,确定这些人一时半会不会走了,找了一家店面,用钱借了电话。   那头时清接的很快。   然后他就听到卓君离那小兔子一样弱弱的声音:“时清,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说的那些人了,我有点怕,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啧……】   嘴里正叼着一根棒棒糖吃着的时清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了想把人推到床上的长长啧声。   时清:【我真的太喜欢这样示弱的他了,和我很像,都这么可爱。】   系统:【哈?】   时清:【就算是装的,他为了让我永远把视线留在他身上,也会一直装下去。】   【什么沙滩跑步机落地窗,他肯定不会拒绝我。】   系统:【???】   这都什么跟什么?   系统:【那宿主,我们还去不?】   时清直接起了身:【去,当然去!】   得到校霸说马上来的准确答复后,卓君离低头看向手表。   学校距离这个位置路程大概十分钟,时清人应该在宿舍,算上宿舍到校门口的五分钟,十五分钟。   他掐算着时间,在差不多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将书包背在身上,朝着烧烤摊那边走了过去。   这几个人正吃着烧烤,看见卓君离过来了,有小弟戳了戳为首的:“哥,你看,学生诶。”   “正好,让他把这顿烧烤请了,要是还有剩下的钱,晚上我们去电玩城玩吧。”   他刚起来,为首的一把就把他拽下来了,啪的一巴掌打头上了。   “你傻啊,没看见他穿的是长音的校服吗!再把时清那个瘟神招来,再挨一顿打吗?!”   小弟恍然大悟;“对对对!!”   于是,卓君离往这边走,正吃烧烤的一伙人就跟眼瞎看不见他一样。   卓君离心底一共有七个方案,倒是不慌。   刚才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已经看过了。   周围没有摄像头。   青年停在了那,确认只有这些混混在关注自己后,将包拿下来,翻找着什么。   几张红票子随着他的翻找轻飘飘落在了地上,红票子的主人却跟没看见一样,重新将包背了回去,继续往前走。   烧烤摊的几人望着地上的红票子:“……”   其中一个小弟:“哥,要不要叫他?”   ——啪!   他又挨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没脑子!送上门来的钱还推出去!”   为首的那个直接跑过去把钱捡起来,数了数,正好五百。   他乐了,“这尼玛什么运气,嘿!不用咱们费力气,钱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哥、哥!哥!”   小弟一个劲的拉着他。   “干吗!!”   小弟:“……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时清啊?”   为首的眯起眼一看,果然是时清。   此刻,身上还穿着长音校服的校霸正一脸的怒意,而刚刚从他们旁边经过的学生正跟他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转身冲着他们这边指了指。   他:“……”   为什么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在几人的提心吊胆下,时清气势汹汹的就带着卓君离过来了。   青年手拉着时清的胳膊,声音怯怯的,特别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刚才我经过这里,他们抢劫我。”   几人:“???”   “我说我是你罩着的,他们还是逼我交钱……”   几人:“?????”   “我上个月兼职的五百块,都被他们拿去了。”   几个人:“……………”   他们惊了。   “不是啊!不是他说的那样,时哥,你听我们说,我们没有……”   校霸凶神恶煞的,一脸的凶戾:“你手上拿的什么?!”   为首的混混傻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五百块:“……五百块。”   时清:“这个钱是你的吗?”   “不是……”   “但是我可以解释的,真的,就是刚才他从这里走,然后我们……”   时清:“别废话了,来打!”   十分钟后,卓君离望着一打几还碾压对方,威风凛凛的时清,浅褐色的眸微微亮着。   【叮!卓君离排斥度:59】   十五分钟后。   时清走出战场,接过卓君离递过来的校服外套,一边穿在自己身上,一边一将卓君离搂着肩膀到了自己这边。   带着青年大摇大摆的从靠在墙上,坐在地上的几人中间走过:   “一群废物,我的人都敢欺负,下次别让我碰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再次负伤的混混们:“……”   “我要告诉你们学校,你们这是钓鱼……执、执……嗷!!!”   一声惨嚎声响起。   卓君离无辜的将自己踩在他腿上的脚拿了下来:“对不起啊。”   混混:“……”   时清冷哼一声:“你跟这些打劫你的人说什么对不起,一群不学好的,成天以多欺少打劫学生崽子,人家一个星期就那么点生活费都能被他们抢了,连你兼职打工的钱都不放过,败类,人渣!”   混混们:“……”   眼睁睁看着时清搂着卓君离的肩膀骂骂咧咧的走了,满怀冤屈的几人才爆发出了怒吼:   “谁特么的打劫他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故意找我们麻烦!!!”   “你们这是钓鱼执法啊啊啊啊啊——” 第51章 校霸的爱(5)   两人一道回去的路上还碰见了几个出来吃饭的学生, 有认识时清的,见到他了就打了声招呼。   时清能明显感觉到, 卓君离在有意识的朝他靠的更近。   虽然本来他就是勾着青年的肩膀吧。   他觉得自己要被萌到了。   【统, 你看他像不像一个护食的小狗狗。】   系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真觉得有点像。   它搞不懂:【排斥度还没降下五十呀。】   时清:【性格特点,特点。】   校霸对身边青年的亲近态度显得有些高兴,偏偏他平常也不会为这种小事高兴,所以只能一边高兴, 一边掩饰着自己为什么而高兴。   时清对着卓君离狂吹自己:“看见了吗?我就是这么厉害, 一打几绝对不是问题,今天别说是只有几个人, 就算是来了几十个人,我都不带怕的。”   青年还是那副比较赢弱的模样,点了点头:“你好厉害。”   被夸了。   时清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就这么搭着卓君离的肩膀,一路回了学校。   青年还有点担心的问他:“万一要是那些人真的来学校告状怎么办?”   “切!我怕他们啊!”   校霸非常不屑一顾:“他们来一次, 我就打一次。”   卓君离算是明白时清在学校里的坏名声是怎么来的了。   除了他们班上, 其它年级的学生都知道高二有个时清, 家里有背影,人也特嚣张,总是在打架惹事,闹过不少事。   就连老师们也不怎么喜欢时清,觉得他成绩不好,仗着是富二代就四处作妖。   除了他们自己的老班, 其他老师那绝对是看见时清就皱眉的。   卓君离之前也觉得时清就是典型的败类富二代,可现在回想一下。   虽然时清的校霸名声遍布校园,但他本人在学校倒是一直没怎么出过手。   就算之前在童心雨跟卓君离表白之后开始针对他,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什么说狠话,放学堵人说狠话,在寝室里说狠话。   具体措施也有,大冬天的在卓君离被子上面泼冷水,事后拉着他一起睡,将卓君离关在厕所,没到二十分钟就又把他放出来了。   卓君离直接遗忘了自己之前在心底是如何冷漠看待时清,将他归类于人渣分类的。   此刻在他心中,时清就是一个口嫌身正直的别扭校霸。   他很关心卓君离。   虽然,关心的方式有些奇葩。   卓君离从小长得好,虽然家世有些凄惨,但因为这张好看的脸蛋,从小到大没少受其他人照顾。   邻居,老师,同学。   在这个看颜值的世界里,几乎每个人都不吝啬给卓君离温暖。   但他不喜欢这些温暖。   就算是他们掩饰的再好,伪装的再像,卓君离也能感受到,这些人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才会这么做。   他排斥别人的同情。   他厌恶这样弱小的自己。   他更加厌恶为了能生存下去不得不将痛处和弱小一起表露出来。   对于童心雨的追求,卓君离也是排斥的。   他跟童心雨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生长在沼泽地里,每一日都在艰难的努力逃生。   童心雨一看就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她喜欢人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对着卓君离说喜欢,以为这样就能让卓君离答应下来。   让人好笑的天真。   “喜欢”本身就是人体丘脑分泌出的多巴胺,而“喜欢”来源于对对方的看法。   相貌,身材,谈吐,行为。   卓君离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人他会怎么做。   如果是他喜欢的人,他要牢牢地把人圈起来。   这个人只能喜欢他,只能看他。   他会送上所有对方想要的。   但他喜欢的人只能永远喜欢着他。   卓君离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丘脑内分泌多巴胺了。   直到他察觉到了时清的暗恋。   没错,暗恋。   时清会以别扭的方式,将冷水泼在卓君离的夏被上,逼迫他来和自己一起睡更加暖和的被子。   也会装出一副喜欢童心雨的样子,霸着他不允许他和童心雨有任何接触。   还有这个佛牌。   充满了祝福的佛牌,时清送给了他。   与校霸一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卓君离手依旧放在了脖颈下,握住了那个因为长时间贴合肌肤而有了温度的佛牌。   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很多。   对他告白,送他礼物的人也有很多。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心底有着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时清的喜欢没有同情,只有霸道与专横。   卓君离喜欢这种喜欢。   他喜欢那种好像被一条球蟒保护性的缠绕,拒绝让他接触其他人的喜欢。   可能是因为,他喜欢人的方式也是这样吧。   旁边的时清还在嘀嘀咕咕:   “要我说,你别总去那种地方兼职,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你胆子小,身子弱,还长成这样,万一有什么图谋不轨的看上你,把你的钱抢走了,你怎么办。”   至于时清到底是担心卓君离被劫财,还是担心他被劫色,这个就自由心证了。   校霸喜欢保护人的感觉,卓君离也不介意满足他。   他还是那样,垂着眼,仿佛很无奈一样的:   “我是学生,岁数不够,时间又不宽裕,只有这种地方愿意让我工作。”   “咳。”   时清尴尬的干咳一声:“其实之前奖学金应该发给你的,但是当时吧,出了一点意外。”   青年抬眼,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   校霸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尴尬,最后不自在的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跟你说实话,是我看不顺眼你跟童心雨好,故意让我妈没选你。”   “这个奖学金是我妈赞助的,每个季度像是你们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名单和成绩还有平时老师评语都会发到她那,我故意让她不选你的。”   卓君离之前就猜到了。   只是他现在才知道,外表看起来十分大大咧咧的时清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高兴了还做这种小动作。   他温和的笑笑:“没关系,反正奖学金本来也是你们家赞助才有的。”   时清离的他越发的近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气的,肯定会补偿你的。”   因为靠的近,卓君离可以清晰看到时清靠过来的好看脸蛋。   此刻,校霸的一双狭长眼眸正笑着弯起,分外有魅力。   卓君离眼中恍惚一瞬。   像是被魅惑到了一般,也慢慢的,慢慢的靠了过去。   ——“时哥!!”   一声惊喜的喊声打破了这种旖旎氛围。   原本正笑着看向卓君离的校霸猛地直起身子,耳尖刷的就红了,原本搭在卓君离肩膀上的手也快速又不自在的拿了下来。   远远看见他们正在跑过来的陆涛完全没发现两人之前马上会做什么,语气里充满了欢脱:   “时哥,还有半个小时才上晚自习,我们去外面玩会游戏吧。”   卓君离:“……”   他微微抬眼,望向陆涛的眼神里充满了郁气。   校霸也许是正烦着下不来台,听了之后当即快速回答着:   “行啊!”   “那个什么。”他伸出手,看动作应该是想要拍一下卓君离的肩膀,但都落到上方了,又不自在的放了下来。   “卓君离,你一个人回学校吧,我和陆涛打会游戏去。”   眼见着时清一口答应了,卓君离眸子动了动,偏头看向他,语气依旧温和:   “那你们去吧,我去找童心雨问一下她饼干怎么做的。”   校霸:“!!!”   “去什么去!老子不去!”   陆涛满脸问号:“但是时哥,我们好久没一起打了……”   “打个屁的游戏,成天就知道游戏游戏,怪不得你成绩这么差,以后还怎么考大学!”   陆涛被骂的满脸懵:“可是我本来就没打算上大学啊。”   “而且,时哥你不也是吗?之前还是你说笔记本电脑玩这不过瘾,带我们去网吧的。”   校霸被戳穿,说话的语气越发恶劣:“好,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是吧,行,我现在说,谁也不准出去打游戏,都跟我一块去学习。”   陆涛:“……学习??”   “没错,学习!”   时清越说越理直气壮,转头看向了卓君离:   “之前不是在说补偿吗?这样吧,我补偿你一个兼职机会,我手底下的小弟成绩都不怎么样,你帮他们补习,我给你家教费。”   一旁的陆涛:“???”   “等等,时哥,我不想补习啊……”   卓君离压根没去看陆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更加没问钱多少,只看着时清好脾气的轻声问:“你要来吗?”   “我?”时清很不屑的一笑:“我就算是不上大学,照旧能笑傲江湖。”   青年仿佛有些失落的垂下头:“可你不上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不能再做同桌了。”   陆涛:“对啊时哥,你自己又不去补习,你让我们去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早就想好了高中毕业去快乐打工的。”   时清像是根本听不到陆涛说的话一样,他仿佛才发现“自己不上大学”等于“自己毕业后不能再和卓君离在一起”。   顿时又改了主意。   “那行,我也补课,你就按照你想上的大学给我补!”   卓君离望向他的眼神越发的温柔了。   好脾气的学霸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陆涛:“……你们看不到我吗?”   “时哥,我不想补课啊。”   时清转身,给他来了个脑瓜崩,压低声音目光狠厉:“不想补你也要给我补!”   陆涛捂着头:“可是这没道理啊,时哥你想上大学你自己去就好了,拉上我干什么啊。”   校霸扭头对着卓君离道;“等我一下,我给这小子做做功课。”   等看着俊秀青年点头了,他才拖着陆涛往前走了几步,确定压低声音卓君离听不到了,开口道:   “你傻不傻,补课是按照人头算工资的,要是就我一个人去,到时候能给卓君离多少钱!”   陆涛苦着脸,搞不懂这其中的逻辑:   “时哥你……”   他又挨了个脑瓜崩。   时清目光凶狠的望着他:“你给我小点声!”   于是,可怜的陆涛只能放低了声音,委委屈屈的道:“时哥你这么有钱,你可以直接给他钱啊,或者你自己去补课,然后多给钱不就行了,干什么要拉上我做垫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正常上课我都恨不得直接睡过去,更何况还是补课。”   校霸不为所动:“反正我吃苦,你们也不能拉下,你要是敢不来,我弄死你。”   陆涛:“……”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要不这样吧时哥,你看,跟着你玩的人也不少,光班上就快有十个人了,再加上其他班的,怎么也有十五个人了,你随便从里面选一个替我行不行?”   “嗯……你说的很对。”   时清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陆涛蹭的眼睛就亮了,“对吧对吧,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至于那个替他的倒霉鬼,他只能说一声抱歉,然后再来一句死队友不死频道了。   “不错,是不错。”   时清摸着下巴点头:“十五个人,算上你,就是十六个,再算上我,那就是十七个,也够卓君离赚了。”   陆涛:“……”   他心底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可怜的小弟小心翼翼的问:   “时哥你的意思是……?”   时清挺得意的笑着,还带着鼓励的,伸出右手拍了拍鲁涛的肩膀:   “你小子,有前途,这个主意出的好,如果我们所有人都来让卓君离补课的话,那不就能给他送多多的钱了吗?”   “很好很好,行了,你去通知他们,凡是跟着我混的,以后每天的午休时间,还有晚上吃完饭到上晚自习的这段时间,都来补课,放心,不让你们交钱,我一个人交,看我对你们好吧?”   “补课得要黑板吧,这样,你不是经常回家住吗?今晚你去给我偷渡个小黑板过来。”   校霸说完了,还挺自我陶醉的夸了一句:“我可真是一个好大哥啊。”   陆涛:“……”   陆涛:“…………”   他脑子里回忆着跟着时清混的这些小弟们。   有擅长打架的,有擅长和父母作对的,也有擅长打嘴炮的,还有擅长和老师斗智斗勇各种染头发纹纹身翻墙逃学的。   但唯独,就是没有爱学习的。   他真的要哭了。   这年头为什么跟个老大都要学习。   为什么啊!!   卓君离是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的,但他可以看到时清挨陆涛挨的很近,脸上还有满意的笑。   他甚至还伸出右手,拍了拍陆涛的肩膀。   青年眸子暗了暗,不做声的看着时清说完话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校霸脸上带着轻松的笑:“说好了,算上我差不多有十七个人左右来上课,不会太麻烦你吧。”   卓君离摇了摇头:“不会。”   他自然的拉起了时清的右手,掏出纸巾,轻轻柔柔的给他擦着手:   “上面有点脏,我帮你擦一下。”   说着,卓君离瞥了一眼陆涛:   “他好像不是很爱干净,以后你还是别总用手碰他了。”   校霸果然没有怀疑,还挺不满的转身对着拖着“我好丧啊我要丧死了”缓慢步伐的陆涛吼了一句:   “你能不能爱点干净,拍你一下把我手都弄脏了。”   茫然看向自己干干净净校服的陆涛:……呜呜呜。   于是,补课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时清就宣布,让所有跟着他混的小弟们带上书,来补课。   他们是有一个群的,虽然只有少部分人能在老师锐利的眼睛下藏住手机。   藏手机不难,难的是,能在有手机的情况下忍住不拿到课堂上来玩。   这个群里的小弟们在听说老大居然要带他们去补课后,反应一模一样。   小弟一:【……】   小弟二:【……】   小弟三:【……】   小弟一:【……】   小弟一:【马勤手机被没收了,这个省略号是他拿着我手机发的。】   老子天下第一时老大:【别哔哔,吃完午饭都给我来集合,谁要是没到,老子就让他上一堂拳击课。】   顿时,群内一片哀嚎。   此刻,一位机智的小弟提出了问题:   【时哥,中午我们这么多人,也没地盛得下我们啊,要不这样吧,我就不去了,少一个人,应该能少一些负担。】   【是啊是啊,我也不去了吧,这教室中午人还挺多的,不管去哪个教室都不行啊。】   【对的对的,我也不去了,时哥你带着他们补课就行了,不用考虑我,我牺牲一下没问题的。】   【而且中午也没多少时间啊,我吃饭特慢,要吃一个多小时。】   时清呵呵笑。   老子天下第一时老大:【行了,放学后都来天台,也不用吃饭了,我派人给你们买饭送上去。】   【把各科目的书都给我装书包里带过来,纸笔都得带,今天是摸底,要是谁敢考鸭蛋,我就把你们的头打成鸭子头。】   【就这么定了,互相都给我通知一下,谁要是敢不来,我就亲自把他拎到天台上,我多能打你们知道的,到那时候,这个地可不就是用来学习的了。】   一众小弟:【……】   天台本来就不是学习的地好不好!!!   众所周知,古往今来,天台都是他们这些人约架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   长音高中这一届的校霸,上天台居然不是为了约架,是为了学习?!   人干事啊!   然而就算是他们再怎么哀嚎着不愿意,在绝对的老(wu)大(li)威(xie)严(po)下,到了中午放学时间,一群人还是如丧考妣的到了时清班级门口集合。   于是,长音高中高二教学楼里出现了这样一幕。   某个教室外面,站了足足十几个的学生。   这些学生十分有特色的。   校服不好好穿,系在半腰上。   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嘴里还叼着一根棍。   脖子上有纹身的,看着就吓人。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势。   看着就吓人。   时清他们班的学生没来得及下楼吃饭的现在也不敢去吃饭了,一个个小心翼翼打量着堵在门口的坏学生们,谁也不敢起身。   而始作俑者时清,却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书包,等着收拾好了,一把勾着卓君离的脖子:   “行了,人都来了,走。”   在留在班级内的学生眼中。   就是卓君离这个饱受校霸欺负的可怜学霸默不作声,被拉扯着出了教室。   他手上甚至还拿着一本书!   简直丧心病狂啊!   时清之前欺负人好歹是他自己上,最多带两三个四五个小弟。   这次竟然这么过分,带十几个人来围攻吗?   一等到这伙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原本不敢吱声的学生们这才纷纷从教室出来,扒拉在栏杆那往楼底下看。   过了一会,这一群人才都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操场上。   放眼望去,将近二十多个人聚拢在一起往前走着,各个身上还背着个包,看着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作恶工具。   而在这一群五颜六色头发以及纹身和身形高大一身彪悍气质的坏学生中,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手上还抱着书本,生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卓君离就异常显眼了。   如果形容一下的话,大概是一群大灰狼和一只小白兔走在一起。   眼看着他们朝着对面那栋经常有学生上天台约架的楼里去了,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都是浑身一寒。   这妥妥是要吃兔子肉啊!   当即,班上比较有正义感的学生就飞一样的冲下了楼……   ——告老师!   他来到集体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有一群人吵吵嚷嚷,几个一看就是家长的男男女女正在吵吵。   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其他高中校服的男生,各个鼻青脸肿的,也在吵吵:   “你们看我这个手,还有我这个腿,还有我这个屁股,疼的晚上都睡不着。”   “是啊!我们压根没招他!莫名其妙的,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打我们!”   家长心疼孩子,气势越发的逼人:   “你们看看!!看看!!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啊!你们不能因为我家孩子不是你们高中的就不管啊!”   “这种的得开除啊!他是学生,他学生他不学习到处打架那算是个什么学生!你们要是不开除他,我去教育局告你们去!!”   还有老师满脸无奈的劝着:“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不,我们先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啊!看我家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来告老师的学生望着这混乱的一幕,鼓足勇气到了自家正在跟对方家长说话的老班面前:   “老师……”   老班抽空回头:“等一下啊,有什么事一会说。”   该学生也是个乖巧的,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见他们还在吵成一团,害怕再不说卓君离这个脾气好还给作业抄的学霸就要被打残了,小心翼翼戳了戳老班。   “老师,时清带着十几个人把卓君离带到对面天台那了……”   “什么?!!!”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老班声音一下子飙了八倍高。   和他们扯皮的家长一愣,接着一喜:“时清!!是时清吧!!我儿子说就是这个时清打的他们!”   “他带着十几个人去打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就算是包庇,也得讲点理吧!!”   旁边几个鼻青脸肿的:“对,这下抓了个现行吧!”   “妈我跟你说,时清之前还没转学的时候就特别能打架,无恶不作啊他!”   “太不要脸了这个人,他这是以十几打一啊!”   告状的学生也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告状,居然正好能碰到来告同一个人的。   这个时候已经有脑子灵活的家长去拉他了:“同学,你说的天台在哪?就对面吗?”   “你们学校不处理是吧!你们学校不处理,我们自己处理!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学生打架欺负同学的视频录下来,到时候发到网上,我看你们处不处理!!”   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其他学校的家长带着自家孩子就跑出去了,老班觉得自己要疯了。   “诶?!!等一下诶!”   他揉着自己的鸡窝头,崩溃的问来告老师的同学:“怎么回事啊?时清不是和卓君离关系挺好的吗?每天上课俩人不都挺和谐的,同进同出的还。”   他这两天还在想着,时清自从跟卓君离关系好之后,上课也安心听讲了,下课也知道问题了,果然是近朱者赤。   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该同学也不知道啊,他有些懵逼的往后退了一步:“反正就是,就是卓君离被带走了,长跟着时清混的人都在,差不多十几个,不到二十个人。”   “二十个?!!诶呀我去,这群小兔崽子怎么就不能安生一天!”   老班抓狂的赶紧叫着同事一块去追那几个家长。   他心底是不相信时清会真的打人的,还是打卓君离。   俩人明明感情挺好的啊,上课的时候还在底下搞小动作,拉着卓君离的手看什么手相。   但是首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了。   闹大了他们学校可就完了。   于是,学校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差不多十个学生家长在前面跑。   差不多十个老师在后面追。   一边追还一边喊。   “先等一下!我们先冷静一下好吧,这是我们学校的事,我们自己来处理。”   然而最后,一伙人还是分前后的上了天台。   为首的混混心底充满了报复的快乐。   他挤在最前面:“妈!看我把门踹开!”   ——砰!!   天台门被踹开了。   像是之前很多次被来约架的学生踹开那样。   “完了……”   老班揉着自己快要秃的没了的头发,悲伤的捂住了眼。   完了。   然后,他竟然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他茫然的放下手,往前看去。   只见学生家长老师在一片鸦雀无声都瞠目结舌的盯着前面。   前方简直就是惯常被当做约架地点,不管锁多少次门都能被学生撬开来约架的天台上,十几个本校学生正人手抱着一本书盘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盒饭。   有人嘴里还鼓鼓囊囊的仿佛是在吃饭,还有的嘴里叼着笔。   此刻听到动静,都转头一脸奇怪的看了过来,   而他们前面,正站着卓君离,旁边还摆着一个简易试的小黑板,小黑板上正写着一道数学题,他左手拿书,右手拿粉笔,白白净净的脸上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们。   时间仿佛停滞了。   几秒后,坐下学生最中间的时清率先反应了过来,一脸不爽的拎着书站了起来。   “干什么啊这么大动静。”   “没看见我们在学习吗,真是,打扰人学习。” 第52章 校霸的爱(6)   场面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那几个家长更是浑身都在不自在, 偏头去问自家儿子:“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我说他成天打架吗?”   他们本来以为是有坏学生欺负了自家儿子才过来的,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追着上了天台。   本来以为能看见一群混混学生恶意殴打其他学生的画面, 手机录像都准备好了。   结果, 他们看见的居然是这么和谐的场景。   这还怎么整。   那几个混混也是满脸懵逼。   时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吗?之前在他们学校的时候就横行无忌,不知道多嚣张霸道。   他这个人,说得好听了叫做有派头。   说的难听点了就是巴不得全校没安心学习的学生都是他的小弟。   金钱利诱,拳头威胁,反正什么招数是他使不出来的。   他们几个就是因为没跟着时清混,在外面抢个小钱, 堵个学生, 都能被时清带着人教训。   好不容易熬到这家伙走了,他们还想着这家伙终于去其他学校作威作福了。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时清居然在学习。   这和外星人打蓝星, 火星撞土星,大灰狼爱上小白兔一样离谱。   见他们不回答,家长急了,“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话啊。”   为首的混混:“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老班艰难的挤了过来, 咳嗽几声, 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跑得太快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脖子后面的领带。   “咳, 那个,时清啊,你们这是,学习呢?”   “不然呢。”   相貌好看的校霸拧着眉,晃悠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书,“难不成我们还是来聚餐吃书的?”   “怎么跟老师说话呢你!”老班这话刚出口, 卓君离就挡在了时清前面。   青年还是如以前一样,说话温温和和的,典型的乖学生样子:“老师别生气,你们这突然闯进来,又是踹门,又是带着一群人的,时清可能是吓到了。”   吓到了……   老班望着依旧是一脸“老子天下第一大”的时清,再看看满脸认真的卓君离。   这孩子,自己懂事胆小,就以为别人也懂事胆小了。   他又是几声尴尬的咳嗽,“你们这是怎么个学习法?你教他们?”   “是啊。”   学霸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时清,又转过头来:   “时清他们担心自己成绩差考不上大学,又知道我家境困难,所以花钱请我来补课。”   “教室里有其他同学在休息,我们人有多,干脆就到天台来了。”   老班这一路上想了不少种会见到的画面,但没有一种,是现如今这样的。   他干咳一声,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咳哑了。   说话的声音也干巴巴的:“很好,这很好,你们能自己操心自己的学习,老师也很开心啊。”   有其他老师看看时清他们,又看看保持微笑的卓君离,再看了看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现在却一个个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迷之沉默的家长们,立刻上前了一步。   “各位家长别介意,我们学校的学习氛围就是这样的,成绩不好的学生不用老师催,自己也着急。”   说着,他指向卓君离:“看看,这不就找年级第一来帮他们补课了,既让人家打牢了基础,改善了生活,又能帮助自己的成绩,值得表扬。”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学校的学生棒的不行!   要找我们学生的错处是吧?   看看这人手一本书,看看这小黑板上的字,你找啊!找啊!   在见到这样一幅“友好交流,一起学习”的和谐画面后,这些来质问的家长与原本好声好气哄着的老师立刻调转了个气场。   现在是家长心虚,老师理直气壮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时清虽然成绩差,但他……嗯……”   该老师对时清也不熟悉,虽然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比如什么背景强大啊,什么在学校里收拢了一群小弟啊,还有对着老师也不客气什么的。   但是他听到的都是负面新闻,时清的优点……还真没听到过。   说不下去了,他立刻看向了一旁的老班。   怎么说他也是时清的班主任,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学生吧。   老班;“……”   “但他人缘很好,在学校里一向都是乐于助人,也很喜欢和同学们在一起。”   比如去食堂买饭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大摇大摆的走到最前面插队。   “上课的时候也从来不像是有些学生一样不安心听课,悄悄玩手机。”   毕竟他都是大大方方直接玩的,完全没掩饰。   “平时也很喜欢帮其他同学的忙,搬水啊什么的。”   虽然貌似是他在“追求”童心雨,轮到她搬水了,就要自己的小弟去搬。   “而且他还很……嗯……很……”   老班实在是编不动了。   卓君离十分自然的接上:“他很有正义感,之前我被抢劫,就是他救的我。”   说着,学霸望向老班身后,眼睛一亮,伸手一指:“老师,就是他们打劫我!”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几个来告状的混混学生身上。   混混们:“……”   他们在父母危险的视线下,额头渐渐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不是的!爸妈你们听我解释,我们真的没有打劫他,他钓鱼执法!真的!他走过去,然后钱掉下来,然后我就去捡,接着……”   卓君离慢悠悠补充一句:“之前他们还打劫过童心雨,也是时清把人救下来的。”   混混们:“……”   这个好像是真的……   为首的那个还试图抢救一下:“虽然之前那个是真的,但是这个人,他绝对不是真的!”   “他明明是和时清故意搞我们,钓鱼执法!”   时清大大咧咧的上前,手搭在卓君离肩膀,懒懒靠在青年身上,挑眉望向这几个人:   “我说,之前我还没转学的时候你们就到处欺负低年级的学生,每天放了学不回家堵在道上抢钱,这件事全校谁不知道,要不是我看不惯,拦住你们,你们早就被开除了。”   “没想到我转校之后你们居然又故技重施,而且被我拦下之后还想恶人先告状,要不要脸啊你们。”   “没错。”   卓君离也是皱着眉,很嫌弃偏偏又要保持礼貌的样子;“那五百块钱是我兼职的钱,你们得多不要脸才会抢走这些钱。”   “是啊。”   时清跟他一唱一和,还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胳膊肘:“昨天打的我浑身疼,现在胳膊肘还难受呢。”   昨天全程被吊打的混混们:“……”   他们已经目瞪口呆了。   这俩人是有多么的不要脸啊!!!   “你们血口喷人,妈,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没抢这个人,真的!!”   时清靠在卓君离身上,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抢没抢的,你们直接去他们学校问一下有没有前科不就好了,之前我没转学的时候还能压住他们,让他们不四处打劫好好学习,现在我转学了,他们肯定又跟以前一样了。”   “而且搞清楚啊,你们都多大了,拦路抢劫,我要是报警,你们就算是不坐牢,怎么也要去少管所待几天吧。”   家长们望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更加危险了。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他们心里也清楚。   再加上他们在的学校出了名的乱,所以不学好也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他们一直觉得自家儿子可能是成绩不好之类的。   还真没想到,居然到了拦路打劫的地步。   混混们看着父母的眼神,额头的汗水更多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爸妈……你们不会是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吧。”   “我们真的没有打劫这个男的,是时清!是他联合这个人故意设计害我们啊!”   “嗤。”   校霸一脸的不屑:“我每天忙着学习就已经够累的了,谁有空跟你们玩,而且你说我设计害人也就算了,你说卓君离?我们班上谁不知道他这个人一向是好学生的,年级第一啊,他害你们?”   “笑死人了。”   这句话一出,后面的小弟们也都纷纷笑了出来。   “是啊,电视剧看多了吧。”   “笑死了还故意害他,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啊,人人都想刺杀一下。”   “就算我们时哥真的看你不顺眼,那也是直接上手打了,谁那么闲,还做套害你,有什么好处。”   “咳咳咳咳,安静,都安静。”   老班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及时打住,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几位家长:   “咳,是这样,现在两边都是各执一词的,要不您看这样吧,您带着孩子回他们学校,问问老师同学什么的,查清楚这个事我们再来处理。”   要是之前听到这番话,这些家长说不定要以为长音高中故意拖着不处理,但现在……   他们看向卓君离。   白白净净,俊俏文弱,神情也很自信,说话时不快不慢的,又有礼貌,又言词清晰,望向他们的视线也十分清明。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好学生。   于是,他们的视线再次放到了自家儿子身上。   脸上有伤,身上不知道在哪沾了脏的,校服上还有圆珠笔画的画,脖子还微微向前倾斜着。   一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混账样子。   看看卓君离,再看看儿子。   看看儿子,再看看卓君离。   混混们看着父母望着自己越来越嫌弃的视线,渐渐开始觉出不对。   “爸妈,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时清:“反正路也不远,回学校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混混们:“……”   时清:“如果他们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哦?”   混混们:“……”   时清:“反正我们在这里又跑不掉,你们搞清楚了再来找我们也一样。”   家长们被说服了。   他们铁青着脸,带着自家满脸“我特么真的冤枉啊”但其实并不怎么冤枉的儿子跟老师告别,又气势汹汹的下了楼。   然后,天台上就只剩下了一群被批过无数次的坏学生抱着书与老师们面面相对。   最后还是坚强的老班先开了口:   “那……你们就好好学习,咳,注意点时间,也别太累了,下午还得上课。”   然后,他脸上带着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轻轻地,将被踹开的门关上了。   “呀呼!!!”   门一关上,之前还在装斯文的学生们立刻欢呼了起来,兴奋的讨论着;   “你们看见刚才他们的表情没,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还从来没见老班对我们这么和言细语过,对了时哥,那几个家伙居然敢诬陷你,我们放学去堵他吧!”   “是啊是啊,什么破玩意,居然连我们时哥都敢惹,干不死他丫的!”   时清大步上前,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堵什么!有什么好堵的!你们!还有!时间!堵人!”   每一个感叹号,就代表着一个脑瓜崩。   教训完小弟了,校霸这才重新回到了卓君离身边,懒洋洋的靠着他,宣布道:   “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你们必须给我考上大学,不然,就别做我小弟了。”   小弟们:“……”   看他们穿成这样就知道了,成绩绝对是班里倒数。   而且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高中一毕业就不念了,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当即,就有一个小弟小心翼翼的举手:   “时哥,那我不做你小弟了可不可以。”   “可以。”   时清活动了一下双手,扭扭脖子:“只要你今天走出天台的这么门,以后你就不是小弟,是我仇人,我保证天天和你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   该小弟:“……”   “不做小弟,也不做仇人,就把我当个路人甲不行吗?”   “不行。”   卓君离脚下稳稳的,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校霸满脸的霸道:“要么做兄弟,要么做仇人,你自己选。”   最后,在时清的“友好提示”下,包括陆涛在内的十六个小弟都丧着一张脸,选择继续安安分分当小弟。   这些小弟中,曾经也是有刺头的。   但架不住时清狠啊,不服的,来打,不爽的,来打,他也知道不能引起老师注意,打架都专门往那种查不出来的地方打。   而且时清有钱啊!   打个棒子,给个甜枣,他才转学来多长时间,这些人已经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校霸自己就很能打了,要小弟也是为了出风头,当然专门选那种听话的。   像是那种比较二货,死命扛着就是不服软的,也当不了他的小弟。   等确认所有人都答应下来了,时清还看了卓君离一眼。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是:老子牛批吧。   青年硬是从其中看出了一丝对喜欢的人炫耀的得意来。   他目光柔了柔,对着时清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校霸得了笑,更得意了。   他就这么靠在卓君离身上,开始布置任务:   “下次测验前,你们每个人分数都得给我上涨十分,要是没涨到的,你们懂得。”   小弟们战战兢兢:“总分上涨十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要不五分吧……”   时清:“老子说的是每科分数。”   小弟们:“……”   这个时候,就轮到卓君离来给甜枣了,他笑眯眯的,看上去非常的好说话:   “其实也还好,我们现在才高二,你们分数低是因为底子差,只要上课用心听讲,下课我来给你们稳基础,数学还有点难度,但是像是文综这种,死记硬背就好了,等到死记硬背完了,理解就会很简单的。”   时清接上:“听到没有,很简单的。”   小弟们:“……”   卓君离:“我先给你们打打基础,只要你们上课能用心听讲,提高十分不难。”   时清:“听到没,不难。”   小弟们:“……”   校霸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把你们手机都交上来,以后上课不能玩手机了,都给我安安生生学习。”   “别耍花招啊,之前我可是见过你们在群里说话的,谁要是敢不交上来,哼哼。”   小弟们恨不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哪有这样的老大啊!!   哪有这样的老大啊!!!   可就算他们哭的再怎么惨,再怎么不情愿,无情的老大也还是逐一把手机给没收了。   如果此刻小弟的心情们能转为微博话题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躲过了老师,没躲过老大#   #恶魔老大,在线逼学习#   #为什么认大哥还要看成绩#   总之,十分苦逼。   而卓君离一点也没受他们的影响,依旧是慢腾腾的在一片丧中讲完了基础内容,之后还布置了作业和任务。   在小弟们看来,就是他带着温和的笑容,仗着有时清撑腰,在狐假虎威:   “学校布置的作业你们也要做,就算是不会,也要做,必须提前做完,当天晚上之前交给我,我来检查。”   其中一个小弟不爽了。   他们听自家老大的那是应该的,凭什么卓君离这一个一看就没半点武力的都能来管这个管那个了。   “嘿你个二五仔!你……诶呀!”   他话还没说完,就先挨了个脑瓜崩。   小弟一抬头,时清就正在一脸凶狠的望着他:“你说谁呢!”   小弟:“……我、我说我自己。”   他小心翼翼的坐下了,表情一时间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这还差不多。”   校霸说完,又回到了卓君离身边,跟他嘀咕着:“你别怕这些小子,要是他们敢对你做什么,直接跟我说。”   卓君离柔柔的望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着:   “好,我一定跟你说。”   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叮!卓君离排斥度:50100】   他望向时清的眼神都仿佛深了些,拉过校霸刚才用来打脑瓜崩的手,用纸巾轻轻擦着修长手指。   时清也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特别理直气壮的看着卓君离给自己擦手,一边还恶狠狠的对着朝这边看过来的小弟吼:   “看什么看!一个个一点都不讲卫生,把我手都弄脏了!”   等到小弟们委委屈屈低下头了,他又转回头,伸出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卓君离握住自己的手。   卓君离生的白,手指也好看,又修长又白皙,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   时清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一下一下摸着他的手指,嘴上还特别正经的说着:“你这手看着不错,捶背应该很爽。”   随着他的触碰,卓君离心里就好像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他微微抬眼,望着满眼跃跃欲试的校霸,笑容温柔。   “等回去了给你捶。”   时清干咳几声,一脸的严肃:“我聘请你可是为了给我补课的,回去之后,你得监督我背课文。”   卓君离:“我可以一边给你捶背,一边监督你背。”   校霸点头:“不错不错,你很上道,明天我请你吃麻辣烫。”   离他们最近的陆涛小心翼翼伸爪:   “时哥,我也可以一边给你捶背,一边听你背课文。”   时清没说话,只嫌弃的看了看他的手。   陆涛秒懂,委委屈屈的收回了手。   他内心有着极大的危机感。   明明之前他才是时哥最爱的小弟,结果莫名其妙的,卓君离就占了他的位置了。   现在是他们一起吃饭,他们一起上下课,他们一起睡觉,就连学习这么恐怖的事,居然都一起。   第一小弟的位置,就这么被抢了。   太惨了呜呜呜呜。   陆涛觉得惨,其他人,准确的说,是除了这些小弟以外的其他人却一点都不觉得惨。   相反,他们还都挺高兴的。   其中以他们的家长和老师为代表。   老师们都在说,时清这孩子虽然以前看着不像样,可是他这一洗心革面的吧,就真的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他不光自己努力,还带动着其他的差生一起努力!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这是共享学习快乐的精神啊!!   之前真的是他们看人有成见,觉得这是个坏孩子,打架斗殴,欺负同学,面上不说,心里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时清那是打架吗!那是见义勇为!   那是欺负同学吗!那是帮助同学!   这哪里是什么校霸坏学生。   分明就是一个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啊!! 第53章 校霸的爱(7)   在时清沉迷一边调戏(并不)卓君离, 一边鼓励(ya zha)小弟们奋斗时,学校的老师们越来越喜欢他了。   谁不喜欢这样一个自己努力学习还带动其他差生一起的好学生呢!   尤其时清还特别的有爱心。   专门找了贫困生卓君离来给他们补课, 一方面, 差生们都能提升成绩,另一方面,卓君离也不操心学费书费卷子费等等等等。   每次老班走进教室,看见就算下课时间也都对着卓君离背课文的校霸时,都会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当老师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自己还没伸手抢救, 对方就已经自动自发的上了呼吸机, 并且还特别热心的给其他人也都一人插了个氧气管的情况。   真是令人心安啊。   如果全天下的学生都能像是时清这样有自我约束力,同时还能热心约束别人的话, 那岂不是太美滋滋了。   老班看时清越来越顺眼了。   就像是今天的晚自习。   他们学校的晚自习就真的是自习,老师一般不坐在教室里。   但是,每一个班主任都会在晚自习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各种地方。   ——后门的缝隙   ——中间的窗户   ——前门上为了方便老师监督的玻璃   他们来之前不会跟任何人说,也毫无规律可言, 随心所动。   往往在到来之前, 神奇的班主任都会用着堪比猫的灵活走位, 在主动露面之前轻手轻脚,不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悄悄的,悄悄的用着自己的一双死鱼眼,充满灵魂的盯着整个教室的学生。   一双眼中射出x射线,从头到尾, 再从尾到头的上上下下扫视清楚。   主要扫视点:学生叭叭的嘴,学生莫名藏在桌洞里的手,学生视线放直看向一排摞着高高的书的眼。   一般这个高高的书后面就藏着手机或者课外书。   今天的老班也照旧跟以上惯例一样。   以风骚的走位完美避过了前门玻璃,来到了中间的窗户那。   他只露出了半个身子,一双因为随着秃头也越发严重的肿眼泡死鱼眼盯着教室里的学生们。   差不多盯了半分钟,原本笑闹的教室里终于有人发现了老班的存在,自己闭了嘴不算,还赶紧戳了戳身边人提醒。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他。   又是不到半分钟,教室从闹腾的好像要起飞到鸦雀无声,学生们一个个都认真严肃的看着手上的书,要不就是拿着笔写写画画。   虽然很可能他们的笔尖压根没挨着纸。   而在这些虚假的平和假象下,老班欣慰的发现,有两个人从自己刚来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正是时清与卓君离。   每一个学生都仿佛装着针对老师的雷达,就算是他们没看到老师来了,但当周围安静下来后,他们也会立刻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头都不敢抬的假装看书。   当然,偶尔这个雷达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比如说突然大家谁也不说话了,想说话的人还以为是老师来了也不敢吱声,都埋头闭嘴。   等好了好一会,才发现老师压根没来,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又好像塞上了几百只嘎嘎叫的鸭子。   而时清与卓君离,却完美的表现出了不管是老师来,还是老师没来,都不动声色。   甚至连动作都没怎么变过。   老班推开前门走进来,看着懒懒靠在卓君离肩膀上,一副大爷模样抱着语文书看的时清,心底充满了欣慰。   这才是学生不心虚的表现啊。   而且他们这关系看着就挺和谐的,再回想当初,时清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负卓君离,再看看现在。   果然还是他当时抓着时清不辞辛劳的一絮叨就是絮叨一个多小时的功劳么。   当然了,作为一个班主任,就算是他心底欣慰又自豪,面上也还要冷着一张脸,走到了讲台上,开始批评:   “我在楼下都能听到你们声音!吵啊!怎么不吵了!”   “这一路走过来啊,就数我们班的声音最大,丢不丢人!你们都高二了!高二!二!!再往后就是高三,再再往后就是高考!这都争分夺秒了!还在浪费时间!不想考大学了是不是!”   卓君离听着老班痛心疾首的话,内心毫无波动。   毕竟老班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而且根据他当学生的经验,每一个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正在趁着老班说话时,大大方方用着手指一下一下玩着自己手指头的时清吸引了。   校霸一向是不喜欢听这些话的,每次班上开班会或者是老班要长篇大论的时候,他都特别无聊的去玩卓君离的手。   为什么是玩手呢。   毕竟大冬天,人人都穿的跟个粽子一样,能露出双手来就不错了。   当然了,对于时清来说。   就算是粽子,卓君离也是最好看的那个粽子。   老班还在严肃着讲话:“别以为高考离你们远,不远!高考就像是独木桥,你看看你们这样,我可不想到时候高考,你们就跟下饺子一样从独木桥上往下掉。”   时清轻轻摸着卓君离的无名指,顺着修长手指缓缓移到了指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按着这块相对柔软的骨头,一下一下打着转。   “你们啊!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他的手离开了指根,继续向下滑动,停留在了青年那因为肤色白皙,所以越发显眼的青色血管上。   “看看你们一个个这样,怎么着,我管你们你们还不乐意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的成绩那都是自己的,不是我的,你们考上一个好大学得来的好处也是自己的,跟我没关系,现在我管得严你们觉得我不好,我要是真管的松了,等到你们长大了,毕业了,出社会了,才该说我不好!”   时清开始按压卓君离手背上的血管,他的血管跟大部分的男生一样,是微微凸起来的,但不是很显眼,看着好像很平坦,摸上去才能察觉到。   而随着他那与平常风格完全不一样的轻轻抚摸,卓君离完全任由他动作,只是一双浅褐色的眸,却微微侧着,温柔的凝视着时清。   校霸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的,一双狭长眼眸弯了弯。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在他们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坐着的陆涛揉揉眼睛。   奇怪,他怎么觉得时哥跟卓君离周围好像冒出了很多粉红泡泡……   上面的老班也说到时清了:“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个同学,就是时清。”   听到自己的名字,校霸也不觉得心虚,就这么摸着同桌的手,抬头看了上去。   老班说起这个还有点小激动。   “时清同学之前成绩不太好,平时也比较喜欢玩,但是他有危机意识啊,这段日子,他不光自己努力,还带动了其他同学一起努力,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还主动让卓君离补课,短短一段时间,成绩就提高了不少。”   “这就是典型的例子啊,起步晚了没关系,努力慢了也没关系,还有时间!只要不放弃,从现在开始努力,就算成绩差,也能给抢救回来!”   被表扬了,校霸扬起下巴,挑眉一脸的“这不是应该的吗”的表情。   卓君离微微仰头,望着这样自信满满,即使是被全班人看着,手也依旧坚定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时清,眼神又柔了一分。   老班也没觉得时清这个态度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早就习惯这个狂放不羁的学生了。   没关系,知道学习就好,别的不强求。   照常灌完了心灵鸡汤,他才离开了教室。   他走了没一会,班级里面就从寂静无声又变得闹腾起来。   陆涛这小子更是猴子一样的蹭蹭蹭窜到了前面:“时哥,超市好像在卖红绳,就是绑在手上的那种,你要买吗?”   时清靠在卓君离身上,皱着眉一脸不屑:“我要那个干吗。”   “我跟你说时哥,这个红绳可是有意义的,虽然才一块钱一条,但是学校都在传,说是如果买了一条然后送给喜欢的人的话,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他对着时清挤眉弄眼:“你要是买了这个送给那谁,嘿嘿嘿。”   校霸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才一块钱,有这么邪门吗?”   卓君离倒是还算冷静,他问:“你说的大家都在传,那谁最开始传的?”   陆涛:“超市老板儿子啊。”   “切。”   时清嗤笑一声,“你都知道是他传了还信,他那是忽悠人买他们家东西呢赚钱呢。”   刚好跑到前面来借作业的童心雨听见了,立刻停下脚步,扭扭捏捏,满脸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   “那个,其实这个红绳不可能那么有用大家都知道,买这个主要是觉得,如果送红绳的话,差不多对方就理解自己意思了,要是对方也有感觉,就也买一条红绳送过去,大概就相当于告白信物。”   说着,童心雨小小声的道:“如果是我,被喜欢的人送了红绳,我会很高兴的。”   是的,她在疯狂暗示。   这都这么些天了,按理说,要是时清或者卓君离对她有感觉的话,应该也要告白才对啊。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都不知道趁着休息时间叠了多少打算送出去的千纸鹤了,硬是等不到。   西瓜没来告白。   芝麻也没来告白。   不应该啊。   童心雨琢磨着,卓君离还能说是可能不喜欢她,但是整个班上,除了她,卓君离可是从没跟其他女生接触过的。   还有时清,之前他可是一直醋意大发的拦着卓君离跟她亲近的。   时清不喜欢她,难道还能是喜欢卓君离吗!!   童心雨十分清楚自己的尿性,再加上上次偶然看到了一个高三学长,她担心男神再不表白,自己就要移情别恋了。   于是,她开始像是一个托一样,疯狂地鼓吹红绳。   “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啊,但是如果这一块钱买了红绳送给喜欢的人,那它就是无价的了。”   “这不只是一根普通红绳,它代表了爱情。”   “这种红绳子也不怕水,洗澡都不用摘的,想想看,以后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送的红绳都戴在喜欢的人手腕上,就好像是你陪着她一样,多美好啊。”   时清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   就连卓君离,俊俏脸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甚至还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心雨在心底疯狂地尖叫着!   什么意思!!   男神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都打算买红绳送给她吗!   天啊天啊天啊!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感觉自己都要激动地晕厥过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万一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答应谁比较好?   卓君离温柔斯文好说话,适合说话直爽不拘小节的。   时清霸道行事无忌,适合温温和和脾气好的。   童心雨觉得,她好像哪样都不是。   她既没有不拘小节,也没有温和脾气好。   算了!   到时候谁先告白,她就答应谁吧!   ※※※   放学后,童心雨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看着时清与卓君离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教室,连忙跟了上去。   她当然没到尾行这么猥琐的程度了。   只是她想去超市买根红绳,“顺带”看两个男神是不是也去超市买红绳而已。   童心雨顺顺当当的跟着人潮走在了时清他们后面。   她的两个男神正在聊天,时清笑的特别开心的样子,卓君离就这么柔柔笑着看着他。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不管是看哪个,都特别的赏心悦目。   到了超市了,童心雨紧张的放慢角度,恨不得给自己架上一个望远镜,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看。   过了好一会,时清和卓君离才出来。   两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用透明小袋子包装的红绳。   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心雨又是在心底一阵土拨鼠尖叫。   红绳红绳!!!   果然是红绳!!!   他们下台阶了!   他们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了!   卓君离已经在拆包装了!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她了!!   啊啊啊啊啊他拆开了拆开了!!   童心雨紧张的屏住呼吸,然后她看到:   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没多少人的小路上,俊俏青年将那个红绳拿了出来,温柔的垂下眼,将它戴在了时清手上。   童心雨:“???”   一向很嫌弃外人触碰的校霸也没有抽回手,就这么任由卓君离给自己戴着红绳。   而她听不到,红着耳尖的时清带着一脸的“既然你都做到这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吧”的高傲模样,一边将自己的红绳戴在卓君离手腕上,一边像是很勉强一样的:   “你的给我了,那我的也送你。”   看到时清把自己的红绳也戴在卓君离手上的童心雨:“……”   她就这么站在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男神互换了红绳。   接着,两个不管是颜值还是身材都称得上是顶尖的男神就这么亲热的靠在一起,走了另一条小道,向着宿舍方向去了。   童心雨还在:“…………”   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两个男神的背影。   然后,脑海里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她还发愁卓君离温柔斯文好说话,时清霸道行事无忌,自己好像性格不能补上。   结果,他们俩互补了。   童心雨设想了一下这两个性格碰在一起。   ——果真是很配,居然毫无违和感。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好久好久后,童心雨才捧着一颗破碎的少女心,绝望的面对了事实。   所以说,她的两个男神……   内销了…… 第54章 校霸的爱(8)   卓君离看见童心雨了。   准确的说, 他是因为看见了童心雨,才把原本打算回宿舍再送的红绳在这个时候就送了出去。   如他所愿的, 时清的红绳也到了他的手腕上。   一路走回去的路上, 两人也没有拉手或者做别的,只是亲密的肩挨肩。   路灯下,两条大长腿的影子也仿佛随着走动挨在了一起。   他们走过校园小路。   又走过操场跑道。   一起上了楼梯。   最后打开宿舍门,挨个洗好澡。   等到两人身上都带上了气味一样的沐浴露后,才一起窝在了床上。   ——背课文。   时清背,卓君离听。   屋里开了空调, 暖暖的, 两人身上都穿着睡衣,半靠在床上。   时清和卓君离手上都没书, 书在枕头底下放着呢。   毕竟基本上只要是时清需要背下的课文,卓君离都能一个字不差的背出来。   于是校霸就这么靠在他身上,大长腿肆意的翘起来,压在了卓君离身上。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从另一边传来。   尤其对方手上还戴着自己送的红绳。   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一条编织简单的小绳子而已, 戴在了手上, 就好像是安定下了整颗心。   至少卓君离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因为时清霸道的几乎是斜着躺在床上, 他的头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躺在了卓君离怀里。   这样小鸟依人的动作让校霸做了,看上去倒像是在标记地盘一样。   青年的手就落在时清的发上,随着他的背诵声,轻轻在他的后脑勺上按压打转。   这是卓君离独有的放松方式,曾经为了保证成绩万无一失,他有过一段时间的神仙作息, 五点半起床,一点入睡。   睡眠不足又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让他后脑勺一阵阵的发胀,明明很困乏,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有按摩后脑勺部位,才能获得一点放松。   而现在,他搬进了这个二人间,时清每天晚上做完作业都早早的霸着他要他睡觉,早晨又睡的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钻,卓君离的神仙作息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   时清舒舒服服的躺在青年怀里,被按的舒服了,就打了个哈欠,手上还抱着卓君离的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拨拉着他手腕上戴着的红绳。   校霸拨拉他的手正是戴红绳的那个手,两人都生的白,红绳被衬的越发鲜艳。   “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嗯……后面是什么?”   卓君离轻声接上: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从师的传统,哪里去考虑他的年龄比我大还是小?因此,无论地位高低贵贱,无论年纪大小,道理存在的地方,就是老师存在的地方。”   “你理解了意思,背起来就会容易一些。”   时清仰头,转了个身,仰躺在了卓君离怀中,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要是照这么说,你也算是我的老师了?”   卓君离望着他。   校霸的眼睛很好看,这样笑起来时,里面仿佛藏着星星。   看着看着,卓君离的嘴角就自己翘了起来:   “也可以这么说。”   时清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我们岂不是师生恋?”   卓君离笑意不变:   “也没错。”   时清拖长声音,坏笑着长长喊了一声:   “老师……”   他挑着眉,就这么眉眼带笑着缓缓起身,顺着自己原本躺着的方向慢慢趴在了青年身上,抓住他的领口让他头微微低下来。   卓君离是半坐着靠墙的,于是就算是时清抓着他的领口让他低下头,还是要仰头才能与他目光对视。   校霸的眼睛亮亮的,就这么坏笑抬起手腕,转了转手上的红绳,问他:   “这根绳子,你真的送给我?”   卓君离也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地,用自己手上的红绳挨着时清的红绳。   “你怕吗?”   “怕?!”   校霸挑眉,一如既往的霸道肆意:“我有什么好怕的。”   卓君离笑了。   美人一笑,周围都仿佛亮起来了。   美人学霸说:“我也不怕。”   他有把握,能够站在让人不敢再多嘴的顶峰。   也有自信能护住时清。   他缓缓的伸出手指,握住了旁边的手,与时清十指相扣。   他的眼睛也亮亮的,浅褐色的眸沉沉的望着面前人:   “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吗?等去了大学,还在一起住。”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时清回答的很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用功。”   卓君离定定的望着眼前人。   青年缓缓低头,轻轻蹭着校霸的鼻尖,总是温润的声音此刻满是压抑住的情感:   “你答应了我,就是我的了。”   “这辈子,你都不能再变了。”   时清一手捞住了他的脖颈,眼中也满是势在必得:   “好。”   “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   【叮!卓君离排斥度:0100】   系统再次惊喜的蹦跶了出来:【宿主好棒!!啊啊啊啊啊宿主我学会了新歌,你想要唱歌服务吗!】   【现在不需要。】   时清望着正朝着自己这边下压的卓君离,满足的道:   【统,马赛克时间,你可以去继续学新歌了。】   系统乖乖去了。   卓君离继续下压。   修长好看的手慢慢伸进了……   ——枕头下。   校霸:“???”   然后,时清眼睁睁看着卓君离从枕头下掏出了一本《五三》。   青年很开心的将书放在了他眼前:“你睡前再做一下题吧,做完我立刻给你判。”   “以你现在的成绩,大学还是很难考的,一定要万无一失!”   他的情绪相对于平常来说激动太多,眼睛亮亮的。   显然,对于卓君离来说,时清答应和他在一起,以及和他一起上大学让他很高兴。   “以后每天早晨先背书,可以一边洗漱一边背,中午给他们补课完我再留出半个小时时间单独给你打基础,晚上吃饭这段时间也是。”   时清:“……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尤其是你,你本来每天就已经很累了。”   青年嘴角满是愉悦,亲昵的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   “累也只是一时的,要是觉得难,就想想以后上大学,我们就能在一个教室一个宿舍一张床上了。”   时清:……   那请问,他们现在难道就不是一个教室一个宿舍一张床上了吗?   确定卓君离是认真的后,时清面无表情的接过了《五三》。   【统,出来唱歌。】   系统茫然的冒出来:【宿主,不马赛克了吗?】   时清:【不马赛克,来唱歌,我给你歌词。】   系统:【?】   系统:【什么歌?】   时清一面麻木:【学习歌。】   于是,在两人互相告白定下关系的暧昧夜晚,伴随着系统的歌声。   时清做了——   一!   晚!   上!   的!   题! 第55章 校霸的爱(9)   第二天一大早, 时清满脸困意的靠在卓君离身上,打着哈欠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也好在是早自习, 只有值日生在, 看见他没迟到也没说什么。   当然了,就算是他说了,时清也肯定不会听。   爱学习的校霸,那还是校霸。   他就这么一路几乎没睁眼的被卓君离带着到了自己位置坐下。   等到坐好了,青年温声哄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恋人:“时清,醒醒了, 该上自习了。”   “困……”   其实时清这一路走过来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但他就是想要这么靠着卓君离的肩膀耍赖,然后听学霸温温柔柔的哄他。   卓君离果真声音很温柔的哄着他:“先睁开眼, 你早饭也没吃,把这个包子吃了就好了。”   早晨时清照常赖床,卓君离废了半天劲才哄着他起来穿衣服,只是耽误了时间, 就没办法去食堂吃饭了。   他只能趁着时清洗漱的时候自己下楼快速买了几个包子, 然后又上来带着洗漱完了又开始耍赖往床上躺的校霸来教室。   “不想吃包子, 想吃草莓。”   卓君离:“一会下了早自习我去给你买,你先吃了包子垫垫肚子。”   得到满意答案了,校霸这才满意的张开嘴。   青年自然的将包子递到了他嘴边,看着他就这么闭着眼一口一口吃完。   后边见证这一幕的童心雨:“……”   她戳了戳同桌,指着前面一个喂一个吃的两人,小声道;“你看。”   同桌妹子正在埋头赶作业, 抬起眼顺着童心雨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茫然;“怎么了?”   童心雨:“你没看到卓君离在喂时清吃包子吗!”   “看见了啊。”   妹子一脸的疑惑:“喂包子怎么了?老班不是说要是来不及的话,能在自习课上吃早饭吗?”   童心雨:“……”   重点难道是早饭吗!   是卓君离【喂!】时清吃早饭啊!   见童心雨好像还挺着急的样子,同桌妹子不解的又看了一眼。   再看了一眼。   最后看了一眼。   然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心疼卓君离了吧?其实也没什么,我看他也没不高兴啊,他和时清最近关系越来越好了,朋友之间帮个忙而已。”   童心雨:……   见她脸上一片空白,同桌妹子好心的给她来了个抱抱:   “好了好了,你上次不是说你也喜欢时清吗?你可以站在时清的角度看啊,看他困成那样,能有人喂吃饭多舒服啊。”   童心雨:……   她不死心的扭着头看了一下班上的各个方位。   然后悲伤的发现,果然整个教室里只有她觉得不对。   也可能是因为时清这大大方方毫不掩饰的态度,也没让其他同学怀疑什么。   呜……   童心雨苦恼的趴在了桌上。   不得不接受了一个惨痛的现实。   两大男神被迫下位。   第三男神已上线。   但是这下位方式也太特别了。   童心雨其实是一个很大方的妹子,就算男神下线了,她的心态也能很平和。   从小到大,光是同龄男神她就能数出将近十个来,这还不算那些歌星演员。   每次因为种种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她有了新男神)而下线男神时,童心雨都能完美做到不再关注他们。   但时清与卓君离打破了这个习惯。   可能因为他们是一个班的。   也可能是因为……   这俩人太闪瞎眼了。   童心雨亲眼见证了卓君离一下课就跑去买草莓,洗的干干净净的,就是为了给时清吃。   也见证了时清四处寻摸各种试卷,当做礼物送给卓君离。   两人是同桌,又住在一个宿舍,就算是他们每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着寒冬越来越深,校霸就好像到了冬眠季节一样,整个人都懒了下来,干什么都要靠在卓君离身上。   手往青年肩膀上面一搭,然后就特别自然的跟个树懒一样挂在对方身上了。   坐着的时候半靠着,走路的时候没骨头一样的斜靠着,伴随着懒洋洋的视线和打着哈欠的姿势。   童心雨之前因为两人是自己男神就一直在观察着他们,那个时候,时清可没有像是现在这么容易犯困。   仔细算算,他是从那天她见证他们互换红绳之后才开始每天犯困的。   趁着放假回家,认认真真查询了同性恋情的童心雨不得不怀疑,她的两个前男神在内销后,晚上做了点什么。   他们可是一个寝室啊!!   而且还是两人间。   童心雨一边觉得“妈妈呀难道真的是我想的这样吗”,一边又诡异的觉得“诶不对啊,他们那个啥,我激动个啥”。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关注别人的生活。   毕竟自从那天晚上亲眼见证了两大男神交换定亲信物后,童心雨就窝在自己的被窝里暗暗在心底发誓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同性恋情这种事要是在高中被爆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虽然因为性向问题不能爱了,但她不会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两个男神的爱情由她守护。   想想还挺激动的。   但是苦苦保守着这个秘密的童心雨有时候也觉得挺心累的。   男神们你们能不能稍微避嫌一下啊!   别靠那么近,别上课总在你摸我的手我摸你的手,别自己吃着吃着草莓就喂到对方嘴里好不好!!   明明谈恋爱的是他们,每天心惊胆战生怕别人发现的却偏偏是童心雨。   她每天心惊肉跳的,偏偏时清和卓君离还是一副他们行得正坐得端的模样。   醒醒吧男神!   你们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上戴着的同款红绳!   你们是在搞地下恋情啊!   能不能别这么光明正大!   也还好就算童心雨每天担心的都在掉头发了,班上也还是没人觉得这俩人有什么不对劲的。   好哥们关系好嘛。   而且时清这个人本身就是有点霸道的,一个大男人困了,让另一个男人喂自己吃东西,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古怪。   放在校霸身上,那就是理所当然了。   实际上,在很多人眼中,时清这个行为就跟古时候的有钱人家老爷舒舒服服躺着,让人喂自己是一样的。   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个特别自然大方的态度,完全没遮掩的意思。   连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课,他也能特别熟练的手往卓君离肩膀上一搭,一副“大爷我赏脸听着”的听课模样。   这态度,实在是让人想歪不了。   要是两人之间有个什么,怎么可能这么不加掩饰的。   正是因为没什么,才会这样做。   于是,直到放寒假,全班都没人发现时清和卓君离有什么不对。   就算两人左手都戴了一条红绳。   就算他们成天腻在一起。   就算每次班上一有人跟时清说话,卓君离都能带着温柔的笑,将时清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也还是没人察觉到,班上最帅的两个帅哥,在一起了。   照旧是放假前的考试,分数宣布之后,老班表示,该开家长会了。   他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时清摸着卓君离的小手,懒洋洋靠在卓君离身上,大腿紧贴着青年的大腿。   而老班还很欣慰的望着这一幕,内心很感叹这世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当初时清还想方设法的找卓君离麻烦呢。   现在关系就已经这么好了,每天都在一块活动,成绩也被带的火箭式上升。   他的心理活动充分的表明了什么叫做灯下黑。   “总之呢,你们的成绩会在家长会上公布,到时候家长们再开个会,大家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时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老师,我爸妈忙,他们不来参加行不行。”   “不行。”   老班满脸“你难道不想让家人看看这样优秀的自己吗”的表情:“这一次你进步很大,最好还是让家长来看一看你的进步。”   他说着,还挺自豪的宣布:“老师这里呢,保存着你们从开学到现在的所有试卷,还做了个成绩涨幅表,你们哪个时间上升了,哪个时间下降了,都一目了然,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时清,班上的同学们大部分都是涨涨跌跌,小部分呢,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成绩不变。”   “但只有时清!他的成绩涨幅一直都是上升的,可以说是这一次开家长会,除了卓君离那个始终保持年级第一的表,第二能拿出来表扬的了。”   看着满脸自豪的老班,校霸侧过身,凑到卓君离耳边,低声道:“我之前一直倒数第一,降也没地方降啊。”   青年柔柔的望着他,轻轻拉了拉他的小拇指:   “老师说的没错,你很厉害了。”   被恋人夸了。   校霸耳尖蹭的就红了,干咳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厉害。”   然后,也慢慢的勾了勾卓君离的手指。   两人在底下搞着小动作,上面的老班还在严肃认真的说着:“现在你们高二,高三也不远了,这次班会是很郑重的,老师要把你们平时的成绩,和用功程度告诉家长,方便接下来更加好的督促你们,所以必须要来一个家长参加家长会,不能不来,知道吗?”   底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知道的声音。   卓君离一向是能一心二用的,听到老班这句话,唇角的笑容顿了顿,缓缓淡了下来。   校霸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奇怪的凑了上去:   “怎么了?”   青年摇摇头:“没事。”   见时清果然信了自己的话,继续百无聊赖的玩着他的手指,卓君离眸子微微暗着,垂下了眼。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那个把他从小打到大,从没有一丝父爱,不仅没有养过他,反而还每次都想方设法的想着拿走他奖学金的父亲。   从前卓君离可以忍,或者躲开。   他就像是一只蛰伏的雄鹰,静静等待着绒毛褪去。   成年之后,才能彻底摆脱家暴父亲的辖制。   他可以忍耐。   反正他已经忍了这么久,再多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可现在……   卓君离看向打着哈欠的时清。   其实除了第一晚,后来时清也没有背多晚,基本上和之前的作息差不多,但校霸就是每天一副很困的样子,懒洋洋的让人恨不得揣在怀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时清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的宝物。   他决不能忍受那个男人破坏时清心目中对他的看法。   青年再次垂下长长眼睫,一张美的像画的好看脸蛋上静静的没什么情绪。   第二天,家长会。   老班一大早就守在教室门口了,看见家长来了就打声招呼。   这个时候卓君离上前,眼中有些为难,轻声道:“老师,我爸爸来不了了。”   “嗯?怎么了?”   卓君离这个又听话又懂事的年级第一简直就是老班最最最喜欢的学生,自然,他也是清楚卓君离家庭情况的,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一听说卓君离父亲不能来,眉立刻皱了起来。   这什么爹啊。   平时不给吃不给喝也就算了,日常费用都要孩子自己兼职打工和拿奖学金已经够过分了,居然连参加个家长会都不行吗!   相貌俊秀的学霸脸上的忧愁更重了,“他腿摔断了,实在是来不了。”   一听原来是这样,老班的怒意这才稍微消了一点。   “没事,来不了就来不了,你的成绩很稳定,本身也很努力,其实家长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家长督促学生,你已经不需要人督促了,别放在心上。”   “好了,去楼下玩一会吧,学习了这么久了,也放松一下。”   卓君离懂事的点了点头,礼貌道谢:“谢谢老师。”   谢完了,他才转身离开。   老班望着青年修长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懂事又善良。   怎么就摊上那么一个爹呢。   楼下,时清正在大爷一样的把脚翘在篮球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统,我给你讲个笑话。】   系统懵:【什么?】   时清:【昨天我打电话叫了人,让他们打断那个家暴男的腿,免得他来学校捣乱,结果你猜怎么着?】   系统:【怎么着?】   时清:【我的人到的时候,他的腿已经断了。】   系统:【?】   时清:【知道怎么断的吗?】   【说是他喝多了,在家里睡觉,从床上摔下来,就把腿摔断了。】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笔,在手上晃悠:【你说,得是什么角度,才能从床上把腿摔断,这个就涉及到了数学算数问题了。】   系统:【?】   【系统听不明白。】   时清:【通俗的讲呢,就是这位家暴男是在某人用了精密计算后,才顺顺畅畅的在那个基本上普通人都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把腿给摔断了。】   系统恍然大悟。   系统彻底明白了。   然后:【某人是一个名字吗?】   时清抬眼,望向前方,轻轻挑了挑眉:【某人来了。】   卓君离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阳光下,青年白皙面上带着浅笑,柔顺的短发上,因为洒上了阳光而覆盖上了一层金色。   当他这么走过来时候,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降落人间的天使。   然后,天使坐到了时清身边。   时清问他:“你刚刚找老班干什么去了?”   卓君离:“我爸腿断了,不能来参加家长会,我跟他说这个。”   “腿断了?”   校霸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显然对恋人的父亲很关心:“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   卓君离没说自己伤心,也没说自己难受,他只是往时清那边坐了坐,接着就被对方揽着肩膀挨的近近的了。   他握着时清的手。   校霸的手和他凶狠的外表不太一样,因为一直没干过什么活,不管是看着还是摸着都是嫩乎乎的。   揉捏着他软软的掌心,整个心都仿佛能平静下来。   卓君离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谁,你爸爸吗?”   时清大方的任由他揉捏着自己的手,很理解的道:   “我也不喜欢我我爸妈,从小到大,他们陪我的时间加起来绝对没超过一年,明明为了工作放弃我,偏偏又说很爱我,爱我还把我丢给保姆,嘴上倒是说着什么有事就找他们,我每次有事直接就拿钱砸了,哪里还用找他们。”   青年怔了怔,抬眼望向时清。   他本来以为,像是时清这样的性子,应该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才能这样肆意才对。   望着校霸那一脸的无所谓,卓君离心疼他的同时,心中还有点喜悦。   时清不亲近他的父母。   那是不是说明,他才是时清最亲近的人。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青年的心便软成了一团。   他眸子里仿佛闪烁着明亮的星光,在阳光下,一张美人脸越发白皙好看,凑近了时清,轻轻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你有我,我也有你。”   “嗯。”   时清扬起了个开心的笑,“我有你就好。”   “不过我爸妈还是有优点的,我妈在国外长大,思想比较开明,我爸对我就一个要求,活着,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   校霸无所谓的耸耸肩:“所以我倒是不用瞒着他们我们的事,也不怕他们会生气。”   “我也不怕。”   青年柔柔的笑,眼中满是温柔,轻声道:“我爸爸没有时间生气。”   也许,他会再摔断一次腿。   也许,下次可以是胳膊。   再也许,胳膊和腿一起。   他不会再出现在时清面前,不会占据时清的哪怕一秒视线。   两人越说越亲近,又甜腻的靠的更近了。   时清从书包里找出了一袋杏仁,靠在卓君离身上,你一个我一个的,举手投足间满是甜蜜。   远远望见这一幕的童心雨;“……”   她看着两人周围满屏的粉红泡泡,真的想给两位男神跪了。   这是在操场上啊!!!   操场上可是站着一群人啊!!   他们就这么完全不加掩饰的吗!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今天可是家长会。   平时也就算了,一般学生也不会去想“我的男同学和我的另一个男同学是一对”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可家长们都是大人啊,见多识广,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记过,退学,流言蜚语!!   童心雨简直为她的两个男神操碎了心。   可偏偏看着正甜甜蜜蜜的两人,她又不能直接跑过去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可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言行这样子真的很容易被人发现很危险”!   她焦急!   她担忧!   她做噩梦都是梦见男神们的恋情被发现了。   而现在,捧着自己那颗备受惊吓摧残的破碎少女心,远远望着时清也许是觉得累了,也不嫌弃坐着的花坛脏,直接躺在了卓君离腿上,舒舒服服晒着太阳。   躺在!   卓君离!   腿上!   腿上啊!!!   虽然这个画面是很唯美没错。   看上去也让人忍不住的小心肝莫名其妙噗通噗通跳也没错。   可那是操场啊!   旁边都是人啊!   带着满脑子的“卧槽卧槽卧槽”紧张了半天,童心雨终于发现自己又是一场白紧张。   周围的学生打球的打球,聊天的聊天,压根没注意到这边。   就算是有人路过看见了,也就撇一眼,没放在心上。   童心雨小心翼翼凑近一些了才知道为什么。   保持着这样唯美姿势的时清正在用着生无可恋的语气背课文。   是真他妈生无可恋。   就算他们姿势暧昧又亲近。   在其中一方磕磕绊绊的背课文,另一方认真听着,是不是温声给与指正时,正处于“我爱学习,学习爱我”状态中的高中生们绝对不会想到别处的。   童心雨过去的时候,时清刚好收尾。   他受不了的坐了起来,勾着青年的脖子跃跃欲试:“这边有点晒,我们去阴凉处坐一会吧。”   说着,他指了指操场最左侧。   那边有颗大树,很大很大的树,据说是学校建成时特意移植过来的,他们两个就算坐在后面,操场这边绝对看不到他们。   卓君离没多想,还真的以为恋人觉得晒,答应下来后与时清一起起身,两人一道朝着那颗大树去了。   童心雨望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家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就这么把恋情大白于天下了。   她拍拍自己脑壳,觉得自己真是病的不清。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童心雨溜达着回到了教室旁边,坐在台阶上玩手机。   她妈妈进教室之前把手机给她了,所以她也能忙里偷闲一下。   玩着玩着,家长会结束了。   家长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童心雨走到门口一看,自己妈妈正在跟老班说话,于是索性靠在栏杆上等。   结果下一秒,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漂亮姐姐踩着高跟靴出来了。   她相貌漂亮到了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地步,妆容精致,红唇微扬。   细长细长的腿,脚下踩着一双根很高很高的高跟靴。   从身高来看,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   从气场来看,至少两米七。   童心雨只是随意抬眼望了一眼,就被震住了。   漂亮姐姐到了她跟前,微微挑眉,红唇也跟着微挑;“同学,你是这个班的学生吗?”   童心雨傻愣愣点头。   “请问你知道时清在哪里吗?我是他妈妈。”   童心雨;……妈耶。   时清的妈妈,居然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   她连忙点头:“时清就在操场。”   热心的指向那颗十分明显的超级大树:“之前我看见他们往那颗树那去了,应该在纳凉。”   漂亮姐姐,啊不是,漂亮阿姨对着她又是一笑:   “谢啦。”   然后就带着她两米七的气场,蹬蹬蹬的踩着高跟靴下楼了。   童心雨还处在震撼中。   震撼了几秒,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时清是和卓君离在一起啊!!   这俩人上个课都能腻歪,躲在没人看见的大树后面不腻歪的可能性是多少……   她浑身一震,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探长脖子去望向那个方向,见望不到,又赶紧顺着栏杆往左边跑,跑到头的时候,终于能隐约看到树后面什么情况了。   卓君离貌似是靠着树,时清一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时清的后脑勺。   也就是说,时清跟卓君离是面对面,脸对脸。   这个姿势……   这个动作……   难道是传说中的……   树咚!   童心雨再低头一看,那位气场两米八的时妈妈已经在朝着那颗大树去了。   完了,闯祸了。   她大脑空白一片,想也不想的就转身往楼梯跑。   蹬蹬蹬跑下楼。   使出了跑八百米的劲,硬是赶在时妈妈刚走到这颗大叔的不到半米处,紧急绕到了她面前刹车。   “时清、时清妈妈,不是,阿姨,您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童心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简直用尽了毕生的能量,超级大声的喊着:   “您口红真好看!什么牌子的!”   她尽力了。   这么大声,男神们应该听得到吧。   正一只手撑在树上,一只手压在卓君离肩膀上的时清听到动静,看着青年听到是时妈妈来了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嘴角坏笑着翘起。   压低声音,坏坏的道:   “亲我一下,不然我不起来。”   卓君离是真的有点慌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就算手段有,如果是时清那边出了岔子,他总不能去对付时清。   就算时清说和父母关系不好。   那也是他的父母啊。   如果对方要求时清转学,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时清的手:“别闹了,你妈妈来了。”   “亲一下,不然蹭一下也行。”   校霸依旧不急不慌的,一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们都没亲过,你今天不亲我,别说我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起来。”   他催促着:“快亲快亲,亲了有惊喜。”   卓君离长长睫毛紧张的扑闪扑闪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涩,白皙脸颊染上了一丝薄红。   担心再拖下去时清的妈妈真的要来了,他慢慢地凑过去,唇轻轻落到了校霸的脸颊上。   拖不住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妈妈带着两米八气场来到树后的童心雨看着面前一幕:“……”   她惊呆了。   难道她那洪亮的嗓音也没有提醒到这对雄鸳鸳吗!!   蹭的一下,童心雨想也没想的就挡在了两人面前,望着面前的这个气场两米八,发作起来可能会很可怕的漂亮阿姨,大脑飞速旋转,火速现编:   “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排那个寒假话剧,就是那个那个、那个睡美人,您知道的吧,睡梦人有吻戏,他们在排戏呢!”   漂亮的时妈妈脸上一点震惊怒意也没有,只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童心雨压根没注意到,她正在紧急扭头,然后发现:   时清!居然!还牵着卓君离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种!!   妈耶,她在这边疯狂挽尊,他们倒是一个劲的拖后腿。   你们谈个地下恋爱能不能有点数!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校霸大大方方的举起了牵着卓君离的手:   “妈,介绍一下,卓君离,我男朋友。”   童心雨:“!!!”   时妈妈倒是还是那样,笑吟吟的上前,望着脸已经整个染红的好看青年,眼中满是满意:   “果然跟你之前对我说的一样,是个好孩子,妈祝福你们。”   卓君离从僵硬状态渐渐好转。   他的眼睛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偏头去看时清。   校霸依旧笑嘻嘻的,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握着他的手摇了摇:   “都说了,亲了有惊喜。”   卓君离整个人都好像放松了,他望着恋人,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空气中,仿佛又溢满了粉红泡泡。   白操心的童心雨感觉自己被强行塞了一麻袋的狗粮:“……”   经历过大起大落再大落大起之后。   她终于悟了。   她应该在车底。   不应该在车里。 第56章 校霸的爱(完)   就像是做梦一样的, 卓君离坐在时妈妈的对面,看着她正一边搅拌着桌上的咖啡, 一边勾着红唇对着他夸:   “我和他爸之前就觉得, 为什么时清成绩能提高的这么快,猜来猜去都认为有猫腻,他从小到大都在倒数,要真没个什么怎么可能成绩起来。”   “我们就打电话问了问,这小子就说实话了,说你是学霸, 成绩好, 带着他学习,真是个好孩子, 阿姨得好好谢谢你。”   卓君离还是有些迟疑。   时妈妈看出了他的迟疑,也没问。   她看向坐在卓君离旁边,一脸不耐烦一口气喝干净咖啡的儿子。   看那霸道的气场。   看那能打的架势。   再看他喝完咖啡直接抓过卓君离修长白净的手指,拿在手上把玩的样子。   怎么看, 自己儿子都吃不了亏。   她其实专门跑过来, 也是想看看不会是这混账逼得人家吧。   结果来了一看放心了。   卓君离虽然没多说话, 但望向自家儿子的眼神,的确是挺甜腻的。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妈妈呢,也不干涉你们,但是你们俩记住了,十八岁之前,性行为是不能有的。”   卓君离脸腾的就红了。   难得没再冷静, 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时清拧着眉,一脸不爽,但握着恋人柔嫩的小手,也没发作,只歪着身子到了卓君离旁边:   “她不是针对我们,我妈不是国外长大的吗?国外比较开放,我姥姥晋江,怕我妈被影响,所以每天给她讲十八岁之前不能那什么,不然就会被一个叫做沈和的人拿着锁链锁住。”   卓君离红着脸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他真没想到那么长远,最主要的是,在他心目中,只有自己有了成绩了,才有这个资格和时清做些什么。   他们说话的时候,时妈妈就一直望着两人。   她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看,卓君离都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完美儿子伴侣。   根据她从班主任那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卓君离实在是太好了。   成绩优异,性子温和,勤奋上进,努力可靠。   虽然性别不太对,但是管它呢。   反正他们夫妻挣钱一是喜欢打拼,二就是想要留给自己儿子。   两个男人没孩子继承家产没关系,有孩子没家产继承那才叫悲哀呢。   见过儿子的男友了,时妈妈低头看了看手表:“行了,我晚上还有个会,就不打扰你们了,时清,你既然都有男朋友了,以后做事前多想想,要是闹矛盾了,随时来找我,别跟个小孩一样一点小事就闹分手。”   “我才不会跟他分手。”   校霸握着卓君离的手:“我们约好了上同一所大学的。”   时妈妈的神情顿时微妙了起来,她看看自家儿子,再看看卓君离,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记得,君离是年级第一吧?”   她的眼神渐渐危险下来:“时清,你别因为这段感情,就让君离和你一块考普通大学,他们班主任跟我说,他可以上A大的。”   “你们谈恋爱,只要成绩不下降,妈妈不干涉,但是上什么大学,几乎就相当于是决定了君离的半个人生,你不能光顾着自己,不为他考虑,这太不负责了。”   时清啧了一声。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我要考A大。”   时妈妈;“……”   她的神情更加微妙了。   过了好几秒,才点头:   “行吧。”   “虽然没听说过A大可以花钱进,但是既然你想进去,我们尽量试试吧,那个张叔叔你还记得吗?他在A大就有关系。”   校霸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蹭的站了起来:“妈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我自己考上去。”   “嗯嗯嗯,我相信你。”   时妈妈敷衍的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小包包,一边低头看着手表一边站了起来:   “加油,你最棒,好了,妈不跟你闹了,我真的要走了,君离,你看着点时清啊,别让他学傻了,下个星期我和他爸都有空,我们一块吃个饭。”   说完,她踩着高跟靴,走了。   时清还抱着卓君离的手,一直看着时妈妈出去了,那张总是自信满满的脸上才露出了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委屈。   校霸对着卓君离抱怨:“她那个样子明摆着就是不相信我,什么意思啊,我就不能自己考A大吗?”   卓君离轻轻摸着他的手背安抚他,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还有一年多时间,机会还是很大的。”   “就算你真的考不上,B大也可以,其实差不多的。”   “那不行。”   时清冷哼一声;“越是不信我,我越要考上去。”   青年浅笑着点头,慢慢拉着他坐下。   两人亲密的挨在一起。   “我相信你能考上去的。”   恋人的鼓励,私人的空间,昏暗的灯光,这些仿佛都化为了暧昧气氛。   一丝丝的甜意,在两人身边围绕。   时清满足的翘起嘴角,一双狭长眼眸微微眯起,缓缓靠近了卓君离:   “今天休息,我们有大把时间。”   卓君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笑的有点小得意,这是很难得的。   “我给你看个宝贝。”   时清也跟着会心一笑,满眼的意味深长:   “一定是个大宝贝。”   然后,他看着卓君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好好的纸。   时清:“……”   青年有点小开心的展开了这张纸,递到了神情僵硬的学霸眼前。   最上面写着:【寒假学习计划表】。   卓君离:“你看,这是我分析了你现在的学习进度和你的学习速度制定的,这里面还写了你的科目短板和要怎么克服这个短板,你更适合人教的卷子,只要按照这个计划表来做,寒假过完,你的成绩至少能提高到前十名。”   “虽然不是很高,但至少能够跟得上上课进度了,这样再继续努力下去的话,A大还是有希望的,实在不行,我们去B大也好,其实大学不用上最好的那个也可以的。”   时清;“……”   他用“热情”的视线,死死盯着被那只修长大手按住的计划表:   “真是个,大!宝贝啊。”   卓君离脸有点红,眼中倒是亮亮的有点高兴。   “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校霸将这张计划表拿起来,上上下下的看:“我时哥,要上就上最好的学校。”   “不就是学习,来就是了。”   说完,他又补充上一句:“不过你得陪着我。”   卓君离当然会陪着时清。   时清是自己住的,这一个暑假,两人都腻在一起。   学习。   无数个夜晚,他们都在一个房间里。   做!卷!子!   客房的灯没有亮起过,因为卓君离睡在了时清房间。   毕竟每晚睡前,他们窝在暖暖的被窝里。   往往这个时候,时清会开着空调,穿着又轻又薄,能露出漂亮脚踝的睡衣,头霸占着青年的怀抱。   背!课!文!   他除了能摸摸小手,亲亲脸颊,蹭蹭鼻尖,睡觉的时候再往人家怀里一钻。   别的什么也没有。   卓君离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依旧一边自己学习,一边辅导时清。   寒假过后,时清的成绩果然提高了。   然后,他开始变着法的“折磨”自己的小弟们。   寒假的时候小弟们都因为没了监督而浪了起来,虽然成绩没下降到补课之前,但也绝对比不上放假之前。   然后,就被时清提溜着教训了。   人家想要学生提高成绩,是语重心长,最多来个手板。   时清想要小弟提高成绩,直接亮拳头。   将憋了一个寒假的怨气全都在他们身上发泄出来后,小弟们突然觉得,学习是多么的美好啊。   在车底的童心雨已经放弃为时清他们遮掩了。   毕竟她绝望又欣慰的发现,貌似周围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不对劲,大家对时清和卓君离的恋情和各种甜蜜互动完全就像是眼瞎一样的没任何反应啊。   眼看着高三更近了,她不再沉迷男神,开始抓紧学习起来。   高三来临了。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一年。   今年,当初打劫了童心雨的几个混混学生被他们家长强迫着转学过来。   然后,他们对上了活动着手腕,对他们露出核善笑容的时清。   混混们:“……”   之后,即使他们打死也不想加入时清的“学习军团”,也还是被拳头逼着一起带着眼泪学习起来。   其他的小弟们都很开心。   毕竟能看到比自己还惨的人什么的,实在是太爽了。   他们总觉得,自从时哥跟卓君离关系好起来之后,人就越来越变态了。   对于老师们来说,则是时清悬崖勒马。   成为了一个不光自己学校,还要带着其他同学一起学习的好学生。   对于卓君离的家暴父亲来说,这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因为他总在花式断腿断手。   高考很快来临。   考场门口几乎人山人海。   当然,这些人不是学生,而是家长。   学生都在里面考试。   考最后一门的时候,时清下笔非常快,目光坚决,眼神专注。   路过的监考老师望着他,在心底点了点头。   这一定是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很有自信嘛。   时爸爸和时妈妈正在外面等。   因为这边不让开车,他们就包了对面的一个小铺子,一边喝奶茶一边等。   时爸爸很不理解,他人生的斯文,身上还穿着西装,说话也比较温和:   “他们在里面高考,我们又帮不上忙,为什么要在外面等。”   “这是传统,学生高考家长等。”   时妈妈叼着吸管,眼睛望着面前的电脑,双手正在键盘上飞速打着,一心两用的回答丈夫:   “不来看着儿子高考,他觉得我们不重视他怎么办。”   时爸爸;“他本来就觉得我们不重视他。”   他沉默了几秒,还是没忍住:“那你自己来就好了,你拉上我干什么,拉上我就算了,什么也不让我带,我现在坐在这里多无聊。”   时妈妈停下手,挑眉望着丈夫:   “你怎么做事总这么不周全,君离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那个酒鬼爸爸怎么可能来看他,你来这,就是充当他爸爸的角色,明白了吗?”   时爸爸恍然大悟,斯斯文文的摸了摸眼镜架。   “对,我把这茬忘了,他爸这次断的腿,还是我干的。”   这次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想要阻挠卓君离高考。   也许是因为自从卓君离渐渐长大,他发现自己再也掌控不了儿子,也许是因为不想看见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卓君离考上好大学,有个好未来。   时爸爸知道后,他就再次断腿了。   腿都断了,当然不能来参加高考陪孩子了。   虽然就算没断他也陪不了。   “老板,老板。”   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生的健硕无比,浑身肌肉,还穿着一身黑戴个墨镜的保镖来了。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来的分外顺利。   到了时爸爸跟前后,将笔记本放在他眼前,“您的电脑来了老板。”   “好,谢谢。”   时爸爸温和笑笑,将电脑打开,也开始办公。   童心雨的爸爸妈妈一人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树下,童妈妈刚才被那个一看就很吓人的保镖吸引了视线,一直看着他,见他进了小铺子,站起来看了看。   “妈耶,一二三四五,五个保镖,这什么人啊。”   童爸爸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个扇子扇风:   “你管他们什么人,反正肯定是来陪孩子高考的家长就行了。”   “也是,不知道心雨考的怎么样。”   童爸爸:“应该可以,她不是说自己想去A大吗?没这点把握她会这么说?”   童妈妈:“我怎么记得她说的是,因为想继续吃狗粮所以才想去A大,老童,我出差那阵你是不是饿着她了,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想吃狗粮呢。”   “不会啊,我好吃好喝伺候着呢,再说了,咱家也没养狗啊。”   “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有毛病了啊,今天赶得及,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不问问啊你。”   “那我怎么问啊,我都没听清楚,开车呢。”   两人正闲着没事拌嘴,前面的家长们突然开始涌动。   “出来了出来了!”   “有学生出来了。”   卓君离出来之后站在横幅里,没到外面去,他等了没一会,时清就来了。   青年脸上露出笑,走上前迎接他。   校霸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中满是迫不及待的给时妈妈打了个电话。   “出来了?”   小铺子里,时妈妈接了电话,“我和你爸在这边等着你们呢。”   “哦哦,好,行,那正好今晚我和你爸出去吃。”   时爸爸听见动静,也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抬了抬眼镜架,等着妻子挂了电话才问:   “怎么?他们不过来?”   “不过来。”   时妈妈将电脑合上,“今天是时清十八岁生日,他和卓君离去酒店了。”   时爸爸皱起眉:   “这孩子,总是这样,干什么都急急燥燥的,至少也要吃完蛋糕啊。”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走吧,跟我出去吃顿饭,你干什么呢?”   时爸爸在手机上按了【发送】。   抬起头,写满了斯文的脸上温柔一笑:“我让孩子记得戴套。”   “对,这个得提醒一下,对了,你让他们去我上个月买的那个酒店,那个酒店有给他们俩留房间。”   时爸爸发完了,夫妻两个这才一块离开。   前后都有保镖开路的那种。   时清迫不及待的拉着卓君离去了酒店。   一路上,青年都红着脸。   之前为了不让自己分心,他从来没去详细的了解过这种事。   在车上时,就一边红着脸,一边拿着手机开始查资料。   校霸看见了,凑过去到他耳边,低低的拉长声音:“别看了,到了我教你。”   卓君离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到了酒店,时清撒欢一样的去洗澡了。   【统统,点歌。】   系统冒出来:【宿主,要什么歌?】   时清:【就那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就有这句歌词的。】   敬业的系统立刻开唱。   时清洗完澡了。   然后他让卓君离进去洗。   卓君离洗的时候有点紧张。   时清为了让他不紧张,拉开了洗澡间的帘子,鼓励安慰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更加紧张了。   然后,为了让他不继续紧张,时清关了外面的灯。   他的本意是想,等到一切完成了,再开灯。   万万没想到,屋里直到第二天天亮,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内时,才有了亮意。   系统几次想出来都碰壁。   现在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出来,等没看到马赛克,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它看到自己的宿主正一脸复杂的趴在床上。   复杂,是指一边餍足,一边又是痛心疾首。   系统吓得连忙去问:【宿主,你怎么了?】   时清:【……统统,我不太好。】   系统:【别怕宿主,哪里不好了,我可以给你开金手指。】   时清:【还是算了,我已经领教过你的金手指了。】   时清:【不过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跑步机。】   系统:【?】   时清:【诶,只有落地窗。】   系统:【??】   时清:【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有点凉。】   时清:【只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我的精神还在很活跃,但身体却撑不住。】   系统:【???】   时清:“阿嚏!”   门从外面推开,去拿早饭的卓君离一进来就听到时清的喷嚏声,连忙将饭放下,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   “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   时清看着青年一脸愧疚的伸出手摸自己的额头,大大咧咧的挥手:“没事,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卓君离却还是十分内疚:“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拉着你去窗户那的。”   时清一边说着,眼一边望向了落地窗:“这个设计真不错,我们以后的家,就安一个这样的吧。”   卓君离脸更红了。   他一边温柔的帮爱人按摩着后脑勺,一边低低答应了:“好。”   “还有你昨晚说的跑步机,我也会记住的。”   时清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在这个不需要学习的快乐假期,卓君离开始创业了。   大学第一年,他买下了一栋属于两人的房子。   大学第二年,他无师自通的买了一栋有游泳池的房子。   大学第三年,本来没想着买车的他,买下了一辆里面怎么动,外面都不会震的车。   毕业后,时清依旧空降去了父亲的公司。   毕业后的第二年,他已经能和卓君离一同收到晚宴邀请了。   两人在毕业后的第三年,结了婚。   国内不能领证,但办婚礼就行了。   童心雨作为同学出场。   她坐在同学的席位上,听着旁边的同学们嘀嘀咕咕。   “我早就看出来卓君离和时清不对劲了,只不过因为他们没什么亲密动作,所以也没多想。”   当初的混混,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的同学:“你们不知道很正常,时哥和卓君离都阴险着呢,他们想瞒住的事,你们还能知道?”   “不过我得祝福他们,真的,我感觉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他们,不然我怎么可能有今天。”   同样后来考上一所大学的小弟:“是啊,真的得感谢时哥,他真的是个好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高中就在一起了还是大学,应该是大学吧。”   “我也觉得应该是大学,高中时候他们好像也没表露出什么啊。”   童心雨:呵呵。   花坛烫腿,下课靠肩,上课摸手,时清就差整个人都挂在卓君离身上了好不好。   这还叫没表露出什么。   一群瞎子。   旁边,她丈夫给她弄好螃蟹,放进她碗里:“心雨,吃螃蟹。”   童心雨凑过去,亲在他脸上,“谢谢亲爱的。”   俩人开始亲亲蜜蜜的吃螃蟹。   时清和卓君离的婚礼倒是没多轰动。   可能因为他们都不算公众人物的关系。   一直等到两人三十岁时,卓君离登上富豪榜,有个娱乐号转发了他的照片,这才被人发现,这竟然还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年轻帅哥。   粉丝大量入驻。   娱乐号也吃了一波流量,尝到甜头后,又开始挖掘这种帅哥富豪。   然后,他们把时清挖出来了。   两边粉丝开始争论到底谁才能称得上是富豪界的第一帅哥。   直到两人同时挂出婚礼照片,表示他们是伴侣。   粉丝们:“……”   妈妈呀!!!   卓君离与时清都不怎么在公开场合露面,但两人的名字却永远飘荡在江湖中。   只知道他们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举办婚礼。   而知情人曾说过,时清的照片其实早在他接手公司时就被爆了出来,只是当时不到三个小时就被上面要求撤销了。   卓君离的同样。   倒是曾经有在时家公司上班的员工爆料,卓君离经常来找时总,他人看着很温和,但对时总身边的人很挑剔。   比如说秘书。   他们时总,可能是唯一一个秘书是中年秃头大叔的老总了。   为了表示公平,卓君离秘书用的也是一个秃头大叔。   然后,江湖上就开始流传他醋王的名声。   人们只知道,卓君离对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少有的几次发怒,和动用资源,全都是为了时清。   比如时清三十岁时,一个女明星为了蹭热度,在晚宴上拍下了他的照片,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之后,卓君离买下了她所在的娱乐公司。   结果该明星直到合同到期前,都没在荧幕上露过面。   他用行动证明了。   人长得好看,气质温柔,不代表脾气就好。   时清是个喜欢玩的人,和自己的工作狂父母不一样,他更喜欢把公司甩给别人,然后自己快乐玩耍。   卓君离为了陪他,四十三岁就退休。   放下工作,和他一起游山玩水。   两人死亡时没有公布,还是在他们去世后,家产全部被捐给慈善组织时,外界才知道两人已经过世。   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们选择火化。   而且是一起火化。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休息,2,继续完成任务。】   时清躺在躺椅上:【1111】   【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度假世界,度假世界。】   时清睁开眼时,就看见自己眼前正跪着一个男人,穿着倒是人模狗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好了。   他正在说着:“大人,只要您能让我可以知道那个翡翠手镯被我妈收到哪里,我愿意拿我妈剩下的寿命来换!”   时清微微眯眼,快速看了一下脑内记忆。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属于大魔王,会故意引诱人们拿珍贵的东西来换另一样东西,但是他有规矩,就是不换钱。   而底下的这个男人,就是试图用母亲的生命来换那个翡翠镯子。   男人还在说着:“我妈虽然现在植物人了,但是她的寿命肯定还有的,大人,您就帮帮我吧,现在我欠着赌债,我妈她一个人住,现在变成植物人也没办法告诉我那个镯子在哪,我只有拿了那个镯子才能有钱啊!”   时清往后面一靠,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命运线,挑了挑眉:“你妈的寿命只有她自己能换,你想要镯子,用你自己的东西来换。”   男人愣住了。   这和他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可他太着急了,“那我、那我可以用什么来换?”   “我想想。”   时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眼中露出了嫌弃:“你没良心,长得也不好,人也不勤奋,身子骨也因为吸du这么差,人品更是弱,为了赌博,居然把自己亲妈推下楼,哪有东西让我换。”   “有的!有的!”   男人一听,更加急了:“我一定有的,您不帮我,我就完了!”   “行吧,但是直接换镯子不行,你用你的声音,倒是能换个别的。”   “声音……”   男人想到外面追债的,咬咬牙,点头:“好!声音!大人,我的声音可以换什么?”   “你母亲养了只猫对吧。”   时清打了个哈欠。   男人想了想:“好像是养了一只,是她朋友送给她的猫。”   “什么品种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法国蓝猫!!”   “你母亲自从你卖掉家里家产离开后,就只跟着这只猫一起生活,它知道镯子放在哪里,你可以用你的声音,来换能够听懂这只猫的说话声,不过你的声音被烟酒侵染的太难听,只能换一句,你自己选吧。”   男人:“我换!!我换!!”   那个镯子之前听他妈说价值几百万,但因为是他死去的爸送的,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肯卖了换钱供他赌博。   甚至还把镯子藏了起来。   他逼问的时候,一着急,才把她推下楼的。   想到有了这个镯子后,不光可以还清楚赌债,还能咸鱼翻身,他眼中就充满了希望。   “好。”   时清伸手,给了他一张纸:“签个字,你的声音,换听到你母亲养的法国蓝猫说一句话。”   “当你问完这只猫问题,你就会失去声音,不过不要紧,它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男人迫不及待的签下了字,他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转身推开门出去。   再一睁眼,就是在母亲住的地方了。   他打开门,看到了那只猫。   时清就坐在屋内的横梁上,甩着腿,哼着歌,心情很好的看着那个男人与那只猫面对着面。   “快,告诉我,我妈的镯子在哪里。”   猫张开嘴:   “@#¥#¥¥@%&#”   一个字都没听懂的男人:“???”   他想继续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时清满意的看着那个男人哑着声音,满脸失魂落魄离开,这才轻轻跳下了地,将那只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头。   “好孩子。”   “法语说的真好。” 第57章 我是大魔王(1)   时清抱着猫走在街上, 他生的好看,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小斗篷, 刚好落到脚踝的那种, 上面绣着漂亮的花,随着主人的走动跟着飘起。   走到一个橱窗那时,他停下脚步,望着玻璃印出的自己。   现在是初秋,过往的行人有穿着大衣的,也有穿着牛仔裤的, 牛仔裤里也有穿着秋裤的。   可没人像是时清这样, 穿的跟个拍戏的一样。   不过他们也看不见他,倒是没人跳出来拍照什么的。   时清定定的望着橱窗:【系统, 告诉我,度假世界和任务世界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系统冒了出来:【宿主没发现,你在这个世界的相貌,是自己原本的相貌吗?】   时清发现了, 玻璃上的脸, 正是他原本的样子。   身形修长, 五官俊美,眉眼里仿佛总带着一股子的优雅。   只不过不是短发,黑色长发被一根玉冠束起,剩下的一部分被散散批下,硬是让这张脸多出了几分妖魅。   他抬起手,望着玻璃里的自己, 修长手指缓缓落在了脸颊上,玻璃里印照出的魔王微微勾起唇。   更加显得邪气。   系统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时清:【宿主,度假世界,不用管人设,你不用把自己弄的这么像坏蛋的。】   时清挑眉,就这么勾唇笑着歪歪脑袋:【谁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坏蛋了?】   系统:【……】   时清缓缓落下手,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猫:【行了,这个世界什么情况。】   系统:……   总觉得宿主好像本身就是魔王啊。   它战战兢兢地开始传送记忆。   这个世界因为是度假世界,没有剧情内容,但却有比较重要的人物简介。   比如时清,他是大魔王,他冷血无情,最大的乐趣,就是喜欢夺走人们最珍视的东西,然后看他们崩溃绝望。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破坏掉各种感情。   友情,爱情,亲情。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人家幸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破坏掉这分幸福。   比如说之前那个将自己亲生母亲推下楼的男人,魔王就是嫉妒他母亲给他的母爱,所以才一点点的引诱着他用母亲来换。   魔王也是有对头的,他的诞生,主要是这个世界上的各种邪念和负能量太多了,所以他出现了。   但只要魔王愿意,他可以永生,所以目前还没人能真的对付他。   虽然他叫魔王这么西方的名字,但这里到底还是东方,他的对头也不叫他魔王,叫他魔头。   这里的设定有点类似于大杂烩,有地府,有修道者,魔王的对头就是修道者了。   地府打不过他,也管不着他。   修道者其实还没有地府能打,但之所以说他们是魔王的对头,是因为他们的理念就是拯救苍生,这个苍生,自然也包括了被魔王引诱着失去一切的受害者。   魔王是懒得跟他们计较的,他沉迷在各种家破人亡中不可自拔,而一直等到他发现普通人类不好玩了,念头突然转悠到了修道者身上。   想想看,如果能够引诱一个本来心思纯净,一心向道的道士,那该多好玩。   系统传输完了,小心翼翼的道:【宿主,这就是你的身份,感觉怎么样?】   时清睁开眼,眼底红色一闪而过,轻轻眨了眨眼:【不错,很好。】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去引诱修道者了?】   系统:【不用不用,宿主,这是度假世界,你不用遵循人设的。】   时清:【可是你不觉得,引诱修道者很好玩吗?】   系统:【……】   时清:【想想看,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者,被我引诱,慢慢堕落,啧啧啧。】   系统:【……】   时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行了,告诉我,那个修道者是谁。】   系统满数据问号的,小心翼翼传送了过去。   修道者,蒙卿。   孤儿,生下来就被扔在了山门下,被他的师父捡回去,做了个道士。   可能是因为从小在道门长大的关系,蒙卿一心向道,功名利禄他全都不看在眼里,一心研究道法,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他今年二十岁,人却纯净的连听见别人讨论床事都能脸红,简直比古代人还要古代人。   之前,也是他一直在努力的帮助被魔王引诱过的人。   时清看完了,微微挑眉:【他长得好看吗?】   系统:【好看是好看吧……】   时清:【好看就行了。】   系统:【???诶?诶宿主,你去哪?】   魔王是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怨气集合体,只要有怨气的地方,他抬脚就能到。   怨气这玩意,没吃饱是怨气,没睡好是怨气,就连感冒了身体不舒服都是怨气。   与其说着,只要有怨气的地方他就能瞬移过来,还不如说,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能来。   清真观里住着大大小小那么多的道士,当然不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   魔王的鞋轻轻落在了清真观门前。   正在小道士在洒扫,还有一些普通人走来走去。   时清闭上眼,面前的场景就不再是一群人走来走去了,而是一缕缕的烟雾在飘荡。   魔王的特殊技能,能够看到一个人本身的能量。   这个技能比较方便他去引诱人。   而在众多灰色绿色乃至黑色的烟雾中,一缕白生生的烟雾正夹杂在其中,偌大的清真观,只有他一个是全白的,硬是让时清看出了一点小可怜的感觉来。   时清就这么翘起嘴角,闭着眼抬脚。   再睁开时,已经到了一个屋子前。   他往前吹了一口气,门缓缓打开,没发出一丝声响。   魔王落地无声,缓缓走了进去。   身后,门又慢慢关上。   等到他走到床边,就能看到床上正睡着一个青年,他闭着眼,脸微红,明明是初秋,额头却有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唇有些难受的微微长着,眉也皱了起来。   “生病了啊。”   魔王开了口,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沙哑,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   床上的青年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微微皱着眉,难受的在睡梦中与病痛抗争。   时清慢慢伸出手,落在了蒙卿额头上。   只几秒钟的功夫,年轻的道长本来紧锁的眉舒展了开,难受的表情也转为了安宁,呼吸都深长均匀了起来。   时清笑了,故意凑到了道长耳边,唇轻轻落在一旁,隔着空气,近似呢喃:   “我帮你恢复健康,你可要拿东西来换哦。”   正在睡梦中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一双因为睁大而显得有点圆的眼眸直愣愣的与魔王对上了视线。   见他醒了,魔王笑的更加甜了,缓缓凑到了面白如玉的青年眼前,与他眸对眸,面对面。   他唇微微张开,拖长着声调喊了一声:“小道士……”   “你醒了啊。”   蒙卿:“!!!”   与这张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到完全没有瑕疵的脸面对着面,年轻道长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甚至就连脖颈都带上了一丝浅红。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红着脸猛地起了身,往后一躲,缩在了床的角落里,脸上的神情茫然又无措,看着可怜极了。   “你你你,你什么人!”   看着明明都紧张到结结巴巴了,却还试图努力保持着震惊的道长,时清更加恶趣味了,他直接上了床,逼近了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年轻小道士。   “你躲什么啊,之前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吗?”   蒙卿望着面前这个邪气冲天,偏偏又长了一张让人看了就生不起恶感的脸,脸莫名其妙的又红了。   他抱住双膝,又往角落里挤了挤,快速垂下眼,忍着扑通扑通跳的起劲的心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道士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不敢去再去看那张脸,就这么垂着眼回答:“善信说笑了,贫道从来没有见过您,怎么可能会想要找您。”   “没见过就不能找了吗?”   时清硬是没去管对方僵硬躲避的模样,凑得更近了,他微微嗅了嗅,突然来了一句:   “你身上好香。”   “小道士,你不是个男人吗?怎么比一些女孩子还要香。”   “我、我……”   蒙卿的脸更红了,他从小在山门里长大,与人一向保持着礼节,哪里遇见过时清这样一上来就说人香的,现在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贫道与师兄弟们用的肥皂是一个牌子,如果善信喜欢,贫道可以把名字告诉您。”   “我可不是说的这个。”   时清笑了,他慢慢拉住了蒙卿的手,感受到小道士身子猛地一震,身子往前又靠了靠,在紧张到不停眨眼的年轻道长脸颊上,隔着空气轻轻上下嗅闻:   “你的香,是从灵魂里传过来的。”   “他们可没有。”   年轻道长想要努力的抽回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在同辈中也算是道法比较高的了,却不管怎么努力,都抽不回在时清手中握住的手。   他只能红着脸,感受着这个陌生男人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脸红的仿佛要滴血。   小道士吭吭哧哧的:“善信,请您放开。”   “就不放。”   时清握着他的手,将这双白皙修长,被无数道经沾染过的手落在了自己衣襟上:   “小道士,你感受到什么了?”   从未跟人这么亲密接触过的蒙卿紧张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哪里还想感受到什么,只一个劲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善信,请您放开,这不合礼仪。”   “您再不放开,我叫人……”   年轻道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正对自己笑吟吟的时清,按在对方衣襟上的手迟疑的,动了动。   “你……你没有心跳!”   蒙卿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也清醒下来,他快速翻身,到了枕边,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符咒。   原本脸上羞窘的表情也化为了凌厉,眉狠狠皱着,符咒对向时清,警惕的望着他:   “妖物!你居然敢擅闯清真观!”   时清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见得害怕,甚至还慢慢躺了下来,右手撑发,一张的确很妖孽的脸上满是笑:   “没有心跳,就是妖物吗?”   “小道士,你师父没教过你,没有心跳的可不光只有妖吗?”   蒙卿此刻却没再像是刚才那样弱弱好欺负,确定眼前的大美人是妖之后,他立刻在心底给自己刚才的反应找了个解释。   妖一般都会蛊惑人心,他刚才脸红心跳,一定是被蛊惑了!   没错!就是这样!   年轻道长一张如玉的脸上神情更加坚决了,说出口的话也十分硬气:   “这里可是清真观,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如果你再不走,贫道就不客气了!”   “好啊。”   时清还挺期待的样子,拖长了声调,身子慢慢躺在了蒙卿床上,头枕在了他枕头上,一副已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地盘的样子。   “来吧,你对我不客气一个我瞧瞧。”   “你!”   蒙卿以前也不是没人跟着其他师兄一起下山抓过那些作乱的妖,可是那么多妖,就是没一个像是时清这样,一点都不怕他们清真观的。   他又恼又莫名觉得被小瞧了,气的伸手就要把自己手上的符咒打过去。   可符咒落在了时清面前,却被他伸出手接住。   威力也算得上是很大的符咒轻飘飘落在了魔王掌心,乖的跟小猫一般。   蒙卿:“……”   这不可能啊,这是他画出来的最好的符咒了。   “小道士,你还有别的招吗?没有我可就要睡觉了。”   蒙卿被魔王贱贱的语气气的更加厉害了。   他咬牙:“你等着!”   说完,转身跑到自己专门放符咒的箱子边,翻找出了师父给的那一张,有点不舍得摸了摸它,又拿起了自己挂在墙上的木剑,几个招式,便带着符咒一起用在了床上那打着哈欠的妖物身上。   符咒再次安静的落了下来,一点效用也没展出来。   “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见识过不少符咒厉害的年轻道长神情恍惚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正拿着自己画出来的符咒把玩的时清。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妖,你拿对付妖的东西对付我,有用才怪。”   时清翻了个身,靠的蒙卿更近了些,一双眼中满是魅惑,白皙指尖对着他,微微勾了勾。   “闹够了就上来陪我眯一会。”   道士怎么可能陪妖睡觉。   蒙卿迟疑的看了看床上的魔王,脚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就跑。   ————“—”   他撞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不疼,但弹力很强,硬是被弹了回来。   人一落到了床上,便立刻被时清从背后牢牢抱住,带着他滚到了舒舒服服的被子里。   年轻道长感受着身后灼热的温度,脸憋得更红了,他拼命的想要挣扎开,可不知为何,身后那个妖物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他身上便缠绕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妖物!你给我放开!这里是清真观,你敢对我出手的话,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就是那个胡子一大把,胆子比老鼠还小的正行?”   蒙卿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不准你诋毁我师父,我师父道法高深,你擅闯清真观,他发现了一定要你的命!”   “你师父不杀生,不会要我的命的。”   时清轻轻凑到了这个小道长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而且他也杀不了我。”   “小道士,之前不就是你一直追着我跑吗?现在我来了,你怎么还躲呢。”   也许是因为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即使没有挨到,喷洒过来的气息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关系,年轻道长脸更红了:   “贫道什么时候追着你跑了!”   “没有吗?”   时清慢慢放开了桎梏着蒙卿的力量。   蒙卿一喜,连忙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明明意识清醒,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移了过来,从背对着时清,变成了仰躺在床上,上方,那个怎么看怎么妖的妖物正笑的一脸得意。   妖物伸出手,跟玩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白皙指尖轻轻在他下巴压过:   “你忘了?你毁过我多少好事?就好像是上次,那个人类愿意用他的良知来换彩票中奖的机会,要不是你阻拦,这笔交易已经成了。”   时清望着身下听到自己说话后瞳孔猛地紧缩起的年轻道长,笑的更开心了:   “怎么?想起来了?”   蒙卿死死的盯着时清:“是你!你就是那个魔头!”   “别总是一口一个妖物魔头的,不礼貌。”   时清缓缓趴在了青年道长衣襟上,仗着他不能动,一下一下捏着他的鼻尖。   “叫我时清,或者魔王大人,随你。”   蒙卿:“魔头!”   “这么犟啊。”   魔王大人没生气,而是缓缓爬到了上面,微微压低着身子,望着年轻道长润红的唇,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我听说,你从小在清真观长大,也没接触过外人,也就是说,你这里……”   他在蒙卿紧张的视线下,用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我是第一个碰的吧?”   时清很友好的提议道:   “诶小道士,你被人亲过没有,不如我帮帮你,让你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噙着笑缓缓下压。   魔王刻意的放慢了动作,一点点的,让自己的脸,压向蒙卿方向。   近了。   更近了。   最后一厘米,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碰触到了。   “时清!”   年轻道长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等看着魔王带着得意的笑从自己身上缓缓起来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对着一个魔头妥协了,顿时眼中的气恼更重了。   他紧紧闭上了眼,打定主意不再上当,就这么闭着眼,坚决道:   “你要杀要剐请便,就算我死在你手下,我师父也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说完,他开始嘴里嘀嘀咕咕的念《道德经》。   “杀你干什么,你追逐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不杀人吗?”   时清翻了个身,躺在了蒙卿身边:“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男人又来找我了,这一次,他换走了自己的声音。”   蒙卿念经的声音一顿,心思已然被搅乱了。   时清还在继续:“他一开始还想用他母亲的命做交换,不过我没要,这才换的声音。”   “你说说,你辛辛苦苦帮了一个这样的人,值吗?”   年轻道长呼出一口气:   “他们只是被你引诱。”   “被我引诱?他把他母亲推下楼的时候,我可还没发现他呢。”   蒙卿说不出辩驳的话了。   时清手落在了年轻道长的身上。   现在是初秋,蒙卿穿的是道士服,睡觉时里面穿着中衣,这种衣服好处是透气又舒服,坏处是,只要是在旁边的人想,完全可以将手顺着里层布料放上去。   而现在,魔王的手就在伸进去的边缘跃跃欲试。   时清能感受到,蒙卿的心跳的很快。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总之他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时清:“你喜欢救人,这很好,不过你有时候也要搞清楚,自己想救的到底算不算人。”   蒙卿咬牙:“他害人是他不对,你害人是你不对。”   “我有害人吗?谁说我害人了?”   时清挑眉,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们愿意交换,我永远换给他们,我又没有逼着他们跟我换,银货两讫,至于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关我什么事。”   “强词夺理!”   年轻道长张嘴又闭嘴,硬是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应该干涉他们。”   “我干涉他们,是因为他们觉得痛苦。”   时清的手在蒙卿衣服上画着圈,一双带着魅意的眼,微微上挑望向脸始终红着的年轻道长:   “我是在做好人好事呢,道长。”   “我这个魔呢,一向很公平,人家不愿意跟我交换,我肯定不会逼着他们,我的每一笔交易,都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完成的。”   说着,时清伸手,凭空凝结出了一张纸。   “好了小道士,你该签字了。”   “之前我帮你治好了感冒,你该拿出东西来交换了。”   蒙卿:“……你不是每一笔交易都双方自愿吗?我没打算跟你换,我不换!”   “是啊,双方自愿。”   “不过你例外。”   时清笑的开心,又是一伸手,一个印泥出现在他掌心里。   大魔王笑眯眯的,拿起了年轻道士的手,将印泥按在他食指上,又拉着他的食指,落在了那张纸上。   指印落下,契书生效,慢慢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好了。”   时清这才舒舒服服的钻到了蒙卿怀里,拉着他的手,让他放在自己衣襟上,感受着渐渐由悄无声息,到缓缓响起的心跳声。   “小道士,你是我的了。” 第58章 我是大魔王(2)   正林高中该到上课的时候, 一些背着书包准备进学校的年轻学生们注意到了学校门口对面奶茶店外面那坐着的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两人都是黑发,也同样都是宽肩窄腰大长腿, 长得都十分好看, 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最吸引人的,还是他们身上那截然相反的气质。   一个邪气肆意,戴着个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心情很好的样子。   另一个坐的板直,一张俊美的脸上皱着眉, 望向周围人的视线却十分友善澄净。   时清剪了个帅气的发型, 两条长腿直接翘在归归整整坐着的蒙卿腿上,身子歪歪的斜靠着椅子。   见年轻道长对自己怒目而视, 眉得意的挑起,伸手摘下摘下了墨镜。   “注意你的态度小道士,现在我可是你的主人。”   “你才不是!”   蒙卿更加愤怒了,眸中满是不服:“我根本没答应和你签署契约。”   “我不管。”   魔王任性的将墨镜戴了回去:“反正契约已经达成,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到你死为止, 你都是属于我的。”   从小都接受着正能量教育的蒙卿什么时候见识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当即气的脸红,嘴张张合合,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清逗他:“是不是想骂我?来,骂吧,我听着呢。”   蒙卿咬牙,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魔头!”   “这算什么骂人, 你骂句难听的我来听听。”   蒙卿被时清气的差点没厥过去,愤愤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另一侧,用后脑勺对着他。   时清:“生气了?”   时清:“气量这么小啊。”   时清:“喂,小道士,主人跟你说话,你怎么能不直视我呢。”   蒙卿垂眼,努力的摒除其他念头,开始嘀嘀咕咕的背诵《道德经》。   时清:“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找的人是你吗?”   蒙卿:不听不听。   时清:“真的不想知道吗?你这辈子可都要跟着我了。”   蒙卿:道士背经。   见他摆明了是打算不搭理自己了,魔王晃悠着放在人家身上的腿:   “既然这样,我就不告诉你,你和我是天生一对的事了。”   年轻道长的念经声停了。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时清:“你说什么?”   “哟,理我了?”   戴着墨镜的帅气男人往后一靠:“你不是不想听吗?”   蒙卿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时清,突然眉间一松。   “你肯定是诈我的。”   “我是道士,怎么可能和你有什么。”   时清挑眉:“怎么不可能。”   “而且你也不是道士,你只不过是被道士养大,学了道术而已。”   “我就是道士。”   年轻道长反驳:“我自小拜师,怎么不是道士?”   “好,你是道士,那你有证书吗?”   蒙卿不吱声了。   时清继续:“道生证,你有吗?”   蒙卿顿了好一会,才迟疑的道:“我年龄太小,等到我再大几岁……”   “得了吧。”魔王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十六七岁就能拿证了,你今年都二十了还小。”   “承认吧,正行那老家伙,虽然一向是胆小如鼠,但他道法还算是不错,掐算也能勉强入行,不让你正式成为道士,还不是因为掐算到了我和你天生一对。”   “你胡说!”   年轻道长听的连耳朵都是红的:“你、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时清反问他:“你们道士还歧视同性恋情吗?说好的众生平等呢?”   蒙卿其实之前压根没接触过这种话题。   但现在他一心想要反驳时清,吭吭哧哧的就道:“男子生来为阳气,女子生来为阴气,阴阳平衡才是正理。”   “你要是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说异性恋生来为阳气,同性恋生来为阴气,异同平衡才是正理。”   时清说完了,放下自己的双腿,起了身,坐到了蒙卿身边,感受着他僵硬躲避。   “小道士,你说不过我的,这就是命,你得认命。”   年轻道长紧张的抿起唇:“贫道并不喜同性,你找错人了。”   “不喜欢同性,也就是喜欢异性了?”魔王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而是手搭在道长肩上,摘下了墨镜,一双隐隐泛着红光的眼中满是笑意:   “只要你说出你喜欢谁,我立刻解除契约走人,一秒钟都不耽搁。”   蒙卿上哪里去找一个喜欢的人。   从小到大,不管同性还是异性,他都没怎么接触过。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来:   “贫道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清真观里的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等到你有了喜欢的人,再告诉我,我保证立刻放手,绝对不耽误你。”   说完,时清拿起桌上放着的双皮奶,舀起一勺,递到了蒙卿嘴边,笑的要多魅有多魅。   “你除了抓妖魔都没下过山,肯定没吃过这个吧?来,张嘴。”   蒙卿扭过脸避开,一言不发的闭紧了嘴,显然是不打算吃了。   魔王微微勾起嘴角:“主人命令你,张开嘴。”   契约的力量让蒙卿不受控制的慢慢张开了嘴,他愤怒地望着时清,眼中满是恼意。   “看看,早点听我的张嘴不就好了吗?你这人,就是吃硬不吃软,这个习惯可不好。”   时清笑着将那勺子双皮奶喂给了年轻道长:“来,吃掉它。”   蒙卿愤怒。   蒙卿生气。   蒙卿恨不得手刃面前这个魔头。   然后他咀嚼了几口,双皮奶的美味渐渐在口中炸裂开。   从没吃过双皮奶的小道士微微瞪大眼,咀嚼的速度快了一点,时清就在一边笑眯眯的望着他,见他吃完了,又递了一勺子过去。   小道士此刻已然完全被双皮奶的美味给征服了,时清喂一勺他吃一勺,吧唧吧唧吃的特别香。   时清体会到了喂食的快乐,喂的越发欢快了。   双皮奶很快吃完了,他打了个响指,将结界打开,招手:“再来两杯奶茶,一个芝士蛋糕。”   点完餐,他又对着蒙卿眨眨眼:   “这家的蛋糕很好吃的,你肯定喜欢。”   听到魔头点餐声音后才如梦初醒的蒙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嘴角:“……”   他堕落了。   呜呜呜。   在心底痛呼自己居然堕落了的年轻道长在蛋糕来之后,视线忍不住在上面打转。   奶酪色的芝士蛋糕被切割整齐,摆放在盘中,上面还有几颗漂亮的小草莓点缀,浑身都在散发着三个字;   ‘来吃我~’   ‘吃我呀~’   对于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甜点的蒙卿来说,这简直太让人心动了。   ——咕咚。   年轻道长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时清切下一小块,用叉子递到了他嘴边。   魔王笑吟吟的诱惑着:“来尝一口,很好吃的。”   蒙卿努力忍着想张嘴的欲望,努力的闭上了眼,不去看这块看起来就可可爱爱又特别好吃的小蛋糕。   时清凑到了他耳边,轻声往他耳朵里哈着气。   “你闭上眼睛,是在等着我亲你吗?”   年轻道长红着脸睁开眼,扭开了脸:“你、你……不知廉耻!”   “诶哟,新词,我们小道士会骂人啦。”   魔王把蛋糕递到了他嘴边:“张嘴。”   鼻尖是蛋糕的甜腻香味,蒙卿舔舔唇,一边告诉自己“我是被魔头逼的”,一边小心翼翼张开嘴。   等到这块软软滑滑的蛋糕进了嘴,好吃的他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几下吃完之后,时清已经又递了一勺子过来。   这一次蒙卿张开嘴的速度可比之前快了很多。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的,等到吃完了这块芝士蛋糕,时清递给他那杯奶茶,自己也抱着奶茶,再次舒舒服服将大长腿翘在了人家身上。   也许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一次蒙卿倒是没瞪他。   先是小心的看了看时清是怎么喝的奶茶,等到自觉学会了,这才小心翼翼将吸管递到了嘴边,学着时清的样子,小心吸了一口。   醇香的奶茶顺着吸管入了口,又暖暖流淌在了喉咙里,引得他舒服的也学着时清微微眯起眼。   “好不好喝?”   旁边有人问他。   从未喝过奶茶的年轻道长点头,带着一点赞叹回答:“真好喝。”   回答完了,他才反应过来,一扭头,果然见那魔头正笑嘻嘻的望着他,一张写满了“我是妖孽”的脸上满是得意。   蒙卿:“……”   他闭了嘴,愤愤喝着奶茶,不去看时清了。   这个魔头,肯定是想要引诱他!   他自小便是在清真观长大的,道法进度也一向是师兄弟之间学的最快的,难道还能被这区区的一些食物引诱吗!   这样想着,年轻道长神情坚决的低下头。   吸——   喝了一口甜腻腻的奶茶。   正喝着,一旁的时清又凑到了他身边,磁性声音低低的,明明是正经说话,却像是在故意魅惑人一般。   “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蒙卿一怔,连忙抬眼,顺着时清的视线望过去,见是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他正站在那静静站在那,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年轻道长奇怪的看着那个学生,清清爽爽的,通体都没什么隐晦,怎么会招惹到这个魔头。   他警惕的望向时清:“你打算对他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学生,我能对他做什么。”   时清凑到了年轻道长耳边,低声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吧。”   “我只要直视一个人的眼,就能透过这双眼看到这个人对我的诉求,不管是过去还是曾经。”   蒙卿微微皱起眉,望向那个清清爽爽,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少年:“他对你有诉求?”   不应该啊,这个学生光从气场上来看,应该是家庭和顺,父母恩爱,品学兼优的类型啊。   “嗯哼。”   时清竖起食指:“我看到,他的诉求是希望我能留住一个自杀而死的灵魂一天。”   年轻道长眉皱的越发厉害了。   自杀而死的灵魂按照规矩是必须立刻前往鬼界的,这样规定也是为了保护这些灵魂。   它们是因为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才会自杀的,世界意识感知到之后,会在它们变成灵魂后下意识的排斥。   每多停留一秒,对这些灵魂来说都是煎熬。   “你答应了?”   “还没发生的事,我怎么答应?”   魔王一下一下吸着吸管里的奶茶,见蒙卿一脸的严肃,笑着微微勾唇:“不过等到发生了,我会答应。”   “一年寿命换留住一个灵魂一天,很划算。”   年轻道长脸上的神情顿时更加严肃了。   “寿命自有天定,你私自买卖本来就不对,何况如果真的换了,对这个灵魂来说,在人界停留就好像是脚下踩着刀尖,就算是真的停留了,它也不会感激对方的。”   时清:“这可不一定。”   蒙卿很肯定:“一定的。”   他很认真很严肃的说着;“我曾见过一个自杀而死的灵魂,它因为一个法器被困在一处,只停留了三天,就已经被每一秒都在的剧痛逼疯了,不等着我们引渡,它就消散了。”   时清:“小道士,不是每一个自杀而死的灵魂都像是你见过的那个一样。”   蒙卿还要再说,突然一顿,猛地转头看向了校园门口。   “好强烈的死气。”   时清撑着下巴,一双泛着浅浅红色的眸子也望向了那边。   人刚死的时候都是有死气的,越是浓烈的死气,说明对方越是刚死不久。   像是两人同时感受到的这股死气,基本上属于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的了。   魔王喝了一口奶茶,对着蒙卿挑眉,戴上了墨镜,望着那个朝学生走过去的灵魂:   “看来,那个自杀的灵魂就是他了。”   他站起身,对着蒙卿伸出手,朝着学校方向摆了摆头:“走吧,去看看。”   年轻道长默不作声的站起来,不去看时清递过来的手。   时清耸耸肩:“小道士,主人我命令你,牵住我的手。”   “妖魔!你除了用这招还会什么!无耻!”   蒙卿只能一边骂着,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朝着魔王那伸过去。   时清握住了年轻道长伸过来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另一只手将墨镜往眉心抬了抬,露出一双好看的眼,冲着对方眨了眨。   “虽然我只有这一招能对付你,但是架不住好使啊。”   蒙卿气的脸更红了。   自从和时清见了面,他脸上就没再平静过。   “妖魔!你……”   “我知道,我无耻嘛。”   时清放下墨镜,拉着蒙卿的手,让年轻道长往自己这边靠了靠,挺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对着你,我何必要讲究那些虚名呢你说是吧。”   “你这个……”   魔王笑眯眯的:“好了,主人现在给你下个限制,以后你每说一句什么妖魔啊,妖物啊,说完就得亲我一口,上不封顶。”   蒙卿:“……”   他恼怒的看着魔王,硬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来替代的,于是只能气闷的闭了嘴,充当自己是个哑巴。   偏时清还非要逗弄他:   “怎么不说话了?”   “小道士?蒙卿?乖乖?卿卿?”   蒙卿实在是受不了了,站住脚步,气恼的对着时清吼道;“妖魔!闭嘴!”   话音刚落,他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嘴,直愣愣的看着时清。   时清将脸颊凑了过来,指了指:“来吧。”   蒙卿:“……”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凑过去,在这个妖魔白嫩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即使只停留了0.01秒就快速将身子撤了回来,年轻道长的脸还是蹭的又红了一层。   如果说之前是淡淡红,那么现在就是艳艳红。   他不停的用手背擦着唇,脸上满是羞愤,嘴上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你无耻……”   ※※※   两人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学校门口,两个年轻男孩的气氛也很不错。   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高中生见到自己等的人来了,连忙跑着迎了上去,一双眼里满是喜悦,他握着自己的书包,很欢快的迎了上去,等真的走到对方近前了,又有些紧张的停下脚步,手无意识搓着背包肩带。   “米朗,你今天来上学了,那你爸妈那边是不是没事了?”   米朗正是走过来的男生,他面色苍白,生的很清秀,听见恋人的话了,微微摇摇头,嘴角努力的勾起:   “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陈泽宇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显出了阳光笑容,有点小后怕的道:“之前我去找过你,他们都不让我进门,我还以为你要被转学呢。”   陈泽宇,米朗,两人都是高中生,他们是一个班的学生,成绩都很优异,除了这些共同点,他们还有一个特殊的共同点,就是都对女孩子没有感觉。   在互相表白心意后,两人顺顺利利的在一起了。   这段恋情持续了一年,并没有像是其他人少年时期的喜欢那样慢慢沉寂下来,而是像是地窖里的美酒,虽然藏在深深的地下,却越来越醇香可口。   他们开始细致的规划着两人的未来,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毕业后一起找工作,一起租房。   甚至连到了年龄后,去孤儿院收养孩子都想到了。   但少年时期的喜欢总是藏不住的,即使他们努力掩藏,也还是被人察觉到了。   流言蜚语,各种传言,伴随着诋毁,辱骂,接踵而来。   米朗直接被家里人关了起来不准他再去学校,同时开始办转学手续。   陈泽宇则是被父亲拿着棍子暴打,逼他放弃这段恋情。   他被打的起不来床,但还是咬牙死撑着不肯放弃,一直等到第七天,面对咬死都不放弃的儿子,他的父母妥协,将他放回了学校。   而米朗却一直音讯全无,即使陈泽宇去找了他很多次,却每次都是被轰赶下楼,连米朗的面都没见到。   陈泽宇没办法,只能每天都在上学之前等着,希望米朗能够来。   这些天等的他都心灰意冷了。   没想到,今天他等到了。   等从米朗口中得知没事之后,这个开朗的大男孩快乐的像是一只小鸟,背着书包围着恋人转着圈。   “没事就好,这次挺过去也好,以后我们就不用心惊胆战的害怕别人发现了。”   “有些人肯定是会说闲话的,你别怕,他们也就说说嘴,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到考上大学,离开这就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米朗苍白的面上始终带着笑,一双眼中满是温柔的看着乐观的恋人。   眼见着陈泽宇要拉着他进学校,米朗驻足未动,而是问道:“泽宇,你觉得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未来……”   陈泽宇不知道米朗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很快速的回答着:   “我们应该已经成为工程师了,还能有自己的房子,唔……可能会有房贷,不过没事,我们两个人还,压力也不大,等到到了年龄,我们就领养一个小宝宝,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好的把他养大,他叫我叫大爸爸,叫你叫小爸爸,因为我比你大三个月。”   “对了!”陈泽宇一拍手,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向往:“我们以后一定要举行婚礼,虽然现在不能领证,但是人家结婚都会有婚礼的,我爸妈那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爸妈这边我们就慢慢磨。”   “到时候,一定要有牧师,就是那种站在我们俩中间,说咳咳……”陈泽宇干咳几声,刻意压低声音,学着牧师的声调:   “陈泽宇先生,你愿意与米朗先生结为伴侣吗?”   米朗面色苍白的望着活力四射的恋人,一双眼中隐隐含着向往,他轻声说:   “我愿意。”   陈泽宇一愣,随即笑着伸手要去拍米朗的肩:“我知道你愿意,我也……”   他的声音在随着自己的手落了个空后,顿住了。   面前的温柔恋人就这么站在那,对着他说:“对不起,丢下你了。”   陈泽宇怔怔的望着渐渐透明的恋人。   他心中明明猜到了,却固执的不肯承认:“米朗,你等等,哪里出错了?对,对,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是个梦。”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地催眠着自己:“这是个梦,这是个梦……”   “对不起……”   米朗看着神情恍惚的陈泽宇,只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泽宇,我没撑住,他们一直在骂我,说我让家里丢了脸,亲戚们挨个的上门来看我,说我有病,我被关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我只能坐在那,听着外面说话。”   “他们说,我有病,要把我关到精神病院,他们说,我废了,我白养了,就连我爸妈都说,恨不得从来没生下过我,我好怕,我怕我被送到精神病院,我怕我被当成病人,我每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那听着他们说话,到了晚上,又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好像每一个人都在议论我,每一个人都觉得我有病……”   陈泽宇此刻已然完全混乱了,他摇着头,也哭了:   “我们没病,这不是病,喜欢同性是天生的,我们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懦弱了,我怕他们看我的眼神,我怕他们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怕院子里以前对我很好的阿姨一看见我就带着她孙女避开,我知道我没病,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生病了,他们想治好我,我不想治,也治不好……”   陈泽宇下意识的上前要抱着崩溃的恋人安慰,却只抱了个空,他茫然的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继续一点点变得透明的恋人。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喊了一声:“米朗。”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米朗看着陈泽宇,眼中仿佛酝酿着无限的悲伤。   “昨天晚上,我悄悄打开门,爬上了天台,然后从上面跳了下去。”   “好轻松啊……”   他神情恍惚着,仿佛又回到了昨夜,父母争吵着该把他送到哪个精神病院,又互相指责都怪对方没有照顾好他才会让他变成一个变态。   一个变态——   他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变态了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一开始,是他想睡,但是父母轮流看着他,每次他一闭上眼,就摇醒他,逼着他承认自己有病。   再后来,就是睡不着了。   只要一闭上眼,好像周围一直在有人不停地对着他说话。   废物——   变态——   恶心的同性恋——   当他从天台跳下,当他重重摔在地上时,那些声音都没有了。   好轻松啊……   可轻松过后,就是后悔。   不是后悔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而是后悔丢下了陈泽宇一个人。   “对不起……”   他第无数次的说着,“真的对不起……”   “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和你举行婚礼,对不起……”   他慢慢的消失了。   这个年轻的,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生命,在这个最该活泼肆意的年纪,终止了。   同样年轻的恋人茫然的半跪在地上,一双手无措的在落下,在地上摸索着。   “米朗……”   “米朗?米朗?”   他望了望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执着的摇着头;“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是在做梦……”   对!对!他在做梦!   这不是真的,米朗一定还好好的在家,这一定不是真的。   只是就算他如何的重复着这句话。   眼中,却还是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后面不远处,魔王拉着蒙卿的手,问他:“你现在还觉得这笔交易不该做吗?”   蒙卿沉默了。   半响,他才道:“之前是贫道狭隘了,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其实都是一样的。”   时清圈着他的手:“没错,就像是你我和他们,也都是一样的。”   蒙卿这次难得没再挣开,只问道:“可是只停留一天,他们能做什么呢?”   一天的时间,还不算晚上,一共也只有12个小时而已。   时清望着那个半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颤抖着,好像已然完全没办法再支撑下去的男孩:   “他们会有一个婚礼。”   “一个早就想要,但是永远都等不到的婚礼。”   ※※※   陈泽宇去了米朗家。   他看见了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   看见了议论纷纷的路人。   他不信。   他一直站在那很久,直到看到米朗的父母回来。   这对夫妻互相搀扶着,哭的站都站不住,身边的亲戚一直在安慰他们。   有亲戚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冲动,你们管他,也是为了他好啊。”   也有亲戚说:“大妹,快别哭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孩子走的时候没遭罪。”   陈泽宇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   明明到处都是人,可为什么,他觉得周围空空的呢。   他站了很久很久。   站着站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站着不动。   米朗最喜欢他运动了。   于是陈泽宇开始往前走,走多久,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一直走着,一边走,一边想。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只是喜欢对方而已啊。   米朗心好,连蚂蚁都舍不得踩,他没害过人,没伤过人,为什么经历这些的人会是他。   他那么敏感,那么在乎别人看法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漫长日日夜夜的。   他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了一座大殿里。   里面的人问他,想要换什么。   他说,想要米朗回来。   那人又道,死去的人,回不来的。   是啊,回不来了。   一直麻木着没哭的陈泽宇好像被这句话打开了开关一样,他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死去的人,回不来了。   米朗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的未来,也不会再来了。   陈泽宇哭的时候,时清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哭,给他递纸巾。   “谢谢。”   陈泽宇哭完了,他直起腰,眼睛还红肿着,神情却十分清明。   “我想换一场婚礼,可以吗?”   时清点头,伸手,一纸契约从无到有,落在了他掌心。   “你在这里留下的眼泪,换一场婚礼。”   “签字吧。”   ※※※   白玉铺路,鲜花落地。   新人入场,两人肩并着肩,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幸福。   米朗脸色还是很苍白,他是自杀的,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排斥着他。   就好像是换了双腿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就好像是走在刀刃上。   小时候看童话书,还不明白为什么小美人鱼都这样了还能跳舞。   可现在,当他望着陈泽宇,那些痛,好像也就可以忽视了。   蒙卿站在最上方,看着两人缓缓进来,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一旁时清,才问:   “陈泽宇先生,你是否愿意米朗先生成为你的伴侣?”   陈泽宇定定的看着米朗:   “我愿意。”   “米朗先生,你是否愿意陈泽宇先生成为你的伴侣?”   米朗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轻声道:“我愿意。”   “那么,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   时清看着连站立都困难的米朗,朝着他的方向微微吹了一口气。   原本无时无刻不在被疼痛缠绕的米朗发现那些疼痛都消失了。   没了疼痛的桎梏,他就能够将心神全部放在今天的幸福上了。   等到这些在网上查到的话都说完后,蒙卿最后自己加了一句:   “现在我宣布,陈泽宇先生,与米朗先生,结为伴侣。”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说完了就有点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魔王索性上了台,牵着他的手把人领了下来。   台上只剩下了一对新人。   他们没时间了。   但环绕在两人周围的气氛却一点都不焦灼。   米朗甚至浅笑着,伸出手为恋人整理了一下衣领:   “你今天穿的好帅。”   陈泽宇也努力的扬起笑,如往日两人相处时那样,甩了甩头,“这是那两位先生准备的,我还从来没穿过西装呢。”   “我也没穿过。”   米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没想到我穿西装还挺好看的。”   陈泽宇:“你穿什么都好看。”   米朗笑着:“校服就不好看。”   陈泽宇:“校服也好看。”   米朗:“可惜,以后再也穿不到了。”   两人之间随着这句话再次沉默下来。   他们默契的没再说话,只拉着手,坐在婚礼台上,像是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依偎在一起。   婚礼最上空,一个巨大的时钟正在走着。   哒、哒、哒。   秒针推动着分针,分针推动着时针。   即使他们再怎么珍惜,分离的那一刻也还是来了。   米朗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这个世界排斥出去,他努力的扬起唇,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比较轻松:   “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好好的。”   陈泽宇牢牢的握着恋人的手,哭的泣不成声,一个劲的摇头反驳:“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你没错,你也不想的……”   米朗怔怔的看着恋人,伸出手,轻轻落在了他脸颊上。   “对不起。”   “谢谢你。”   他慢慢消散了,随着风的方向,被带到了另一个没有陈泽宇的世界。   “米朗,米朗!”   即使早就知道,在真正分别的这一刻,陈泽宇还是忍不住的站起身追逐着恋人。   可追不到,就是追不到了。   见蒙卿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时清挥手,将陈泽宇送了回去,伸手握住了年轻道长的手,用自己的指尖画着他的掌纹。   “爱别离,道长可有感悟?”   蒙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红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别总是动手动脚。”   魔王挑眉:“我还没动脚呢,不过如果你想,我也可以。”   年轻道长从来都招架不住他的,说不过,就只能这么红着脸把手背在后面。   反正绝对不会再给魔王动手动脚的机会。   见他这样,时清伸手,一张契约落在了他掌心。   魔王慢条斯理的折叠着:“啧啧啧,又是一年寿命到手了。”   蒙卿一愣;“你真的收了陈泽宇一年寿命?”   时清抬眼,“你有什么意见吗?”   年轻道长支支吾吾的,想说这样不道德,人家已经够可怜了,可这又是陈泽宇自愿的,就像是时清之前说的那样,银货两讫,双方自愿,他也没什么立场说这些。   见他吭吭哧哧半天不说话,时清‘好心’提议道:   “既然小道士你有意见,不如这样,你用别的来交换我和陈泽宇的契约,契约到了你手上再毁掉,我和他交换的东西自然会还给陈泽宇。”   蒙卿眼睛一亮,抬头问:“你想要什么?”   时清邪邪一笑,对着小道士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主动跟我牵手一整天,我就把契约给你。”   牵手一整天,换一年寿命。   怎么看都不亏。   蒙卿犹犹豫豫的伸出了手。   轻轻地,握住了魔王软软的掌心。 第59章 我是大魔王(3)   医院走廊里, 时清舒舒服服靠在蒙卿身上,手上把玩着他的手。   蒙卿脸上神情不太好看。   时清抓着他的手, 顺着那浅色掌纹慢慢摸到了指尖, 玩着软软指腹时,还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的年轻道长下意识的把手往回一抽。   “我们可是签了契约,你想毁约啊。”   魔王好听的声音里仿佛带了笑,蒙卿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服,他垂下眼,与挑眉望向自己的时清对上视线。   “是你骗我。”   “你和陈泽宇签订的契约明明不是寿命, 你还骗我说是。”   时清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很厚脸皮的握着道长的手更紧:“不是你说的吗?我可是魔头,你见过哪个魔头真诚到不说谎话的?”   蒙卿气闷的撇过头, 眼不见为净。   魔王还不放过他:“签订契约的时候我可没骗你。”   “我只说你跟我换,我就把与陈泽宇的契约交给你,他的东西也会回去,但是我没说, 这个东西就一定是寿命啊。”   蒙卿:“是你说一年寿命到手的。”   “是啊。”   时清一双眼睛里满是魅色, 挑着眼, 没骨头一样的在道长身上靠着:   “我只说一年寿命到手,又没说是陈泽宇的一年寿命。”   “小道士,搞搞清楚,是你自己理解错了。”   蒙卿不吱声。   他不说话,当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而且,年轻道长心底还有一丝疑虑。   之前时清明明说的是要换寿命, 怎么到了最后,换的却是眼泪呢。   他心中闪过一丝猜测,难道时清也是看他们可怜才……   不对不对。   魔头怎么会因为同情别人就改变交换规则。   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被这个魔头蛊惑了。   蒙卿心里警醒起来,连忙闭上眼,开始在心底默背《道德经》,试图不再搭理时清。   他不搭理人,时清就在一边靠着他的肩膀自说自话。   “小道士,明天我带你去看烟花吧。”   “这城市里也不让放烟花,我最喜欢烟花了,自从开始出了个什么烟花限购令,我就没在这里见过了。”   “小道士,你真的不理我了?”   时清戳戳他,见蒙卿没反应,放软了声音:   “好嘛,我只是想逗你玩,你别生气了。”   “小道士,小道士?”   “你别不理我,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说着,魔王伸出白皙双手,落在年轻道长好看的脸上,把他的脸掰到了自己这边。   蒙卿闭着眼,一边在心底念着《道德经》,一边默不作声的把脸转了回去。   “真的生气了?”   时清不折腾了,他头靠在了蒙卿肩膀上,语气低落下来:   “我只是想跟你玩啊。”   “喂,你们修道的,应该知道世间有两种气,一种是浊气,一种是清气吧。”   蒙卿当然知道了。   但他就是不睁开眼,也不说话。   时清:“你师父跟你说过没,我这个魔头就是浊气。”   蒙卿:“???”   他心底简直填满了问号,差那么一点点,就把眼睛睁开了。   好在睁开前他又想起来自己打定主意不搭理这个魔头,又强迫自己继续闭着眼,一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搭理你”的自闭模样。   时清脸上露出了难过,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年轻道长的衣服。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子的沙哑:   “浊气是由人类的各种负面想法产出的,心中有怨念的人越多,这个世界上的浊气就越多,等到多的放不下时,我就诞生了。”   “你们总说我是魔头,说我是妖物,说我为祸人间,那是我想的吗?”   蒙卿感受着身旁的魔王仿佛将脸蹭在了他肩膀上,蹭出了一点润湿。   他闭着的眼睫不停颤动,心中也有点莫名的惭愧与心虚着。   魔王抽了抽鼻子:“我一出生,身体里就充满了整个人间的负能量,你们正道,一看见我就喊打喊杀,没人教我为人处世,我也没有父母,只能依靠本能活着,当初我刚诞生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你们不教导我,现在我自己稀里糊涂的活下来了,你们却又骂我是魔头妖物。”   蒙卿的眼睫颤动的更加厉害了,心底的《道德经》也背不下去了。   “尤其是你,我只不过是知道你是我的天命姻缘,心里高兴,就来看看你,结果你一见面就对着我扔符咒。”   蒙卿努力让自己闭着眼,急急地解释着:“贫道不是故意的,只是见你没有心跳,所以才……”   魔王那与气场完全不符的软嫩双手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落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感受到了吗?心跳。”   “我只有在遇到我的天命姻缘之后,这颗心才会跳动,我一个人,孤独了这么多年,寂寞了这么多年,一发现你是我的天命姻缘,就迫不及待满心欢喜的来找你,可你对我却是始终冷冰冰的,动辄就不理我,还喊我魔头妖物。”   蒙卿感受着掌下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只感觉伴随着魔王的心跳,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激动跳动了起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张闭着眼的俊美脸上,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小汗珠,耳边是时清那低低的沙哑声音。   “我只是想要你陪着我,你怪我骗你,可我们两人合该是天生一对的,如果不是你先不理我,不肯牵我手,我骗你做什么。”   “你仔细想想,我们见面以来,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倒是你,对我恶言恶语,还对我洒符咒,还想用剑杀我。”   年轻道长心底被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   是啊,他只听说魔头魔头,可从未有人关注过,这个魔头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爹娘,有没有人教养。   如果真的像是时清说的这样,他是天生地养,那性子长歪了,也算是理所应当啊。   想通了,年轻道长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开了口:“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不安好心。”   时清的声音更加委屈了:“我要是真的不安好心,你一个二十岁的小道士,我能让你在睡梦里就下地府,何必还要跟你绕这个弯子。”   是啊,时清可是魔王。   连他师父都打不过的,如果真的想要对他做什么,干什么还要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着话。   这么想着,心里更加愧疚了怎么办。   年轻道长眼睫颤动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这样对你了。”   他要睁开眼,却比魔王伸出手眼疾手快的挡住。   “不准看我,丢死人了!”   估计是怕他看到魔王在哭。   蒙卿连忙乖乖把眼睛闭上:“贫道不看。”   时清:“喂,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年轻道长闭着眼睛点着头:“贫道知道了。”   时清:“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今晚陪我看烟花,答不答应。”   蒙卿继续点头;“我答应。”   一旁靠在他肩膀上的魔王仿佛又哭了,肩膀也被眼泪打的更加湿润。   年轻道长心底越发的过不去。   他只是答应个烟花而已,魔王居然就感动哭了,可见之前他的日子过得是怎样的。   时清还在说:“我明天还想吃黎塘家的蛋糕,你陪我。”   蒙卿点头:“好。”   “而且你以后别总是对着我冷言冷语的,要时不时的陪着我,主动牵我手,我们可是天命姻缘,就算你再怎么不想要都改不了的。”   刚才还痛快答应的年轻道长犹豫了。   他支支吾吾道:“可贫道是道士。”   在他肩膀上靠着的魔王又哭了。   肩膀感受到了一丝湿润,蒙卿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些怜惜情绪。   时清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你是道士,我是邪魔外道,你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我再怎么讨好你,你都不会喜欢我的,可是我也不想啊,我一诞生就是这样了,如果给我机会,我也想要跟你一起在清真观长大,我也想让你看得上我啊。”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蒙卿急了,连声的解释着:“我只是一心向道,跟你的身份没有关系的。”   “行了,不用骗我了,你们清真观道士又不是不能娶亲,你一心向道与和我在一起又没有冲突。”   “我知道,你只是找个借口来拒绝我而已,我这样,你看不上我。”   蒙卿已经有点懵了,又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又一向口笨,只能急急地解释着: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没有看不上你。”   时清:“看不上我,就是喜欢我了?”   蒙卿更懵了:“我、我……”   魔王的声音再次低落下来:“所以你果然是看不上我吧,算了,是我不该强求的,我就该孤独终老,我走了。”   他离开了蒙卿的肩膀。   年轻道长大脑空白一片,下意识的闭着眼,伸出手根据声音抓住了时清衣摆。   “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蒙卿心跳都仿佛不会跳了,脸上快速染上烧红,眼睫颤的像是在弹钢琴。   空气仿佛都寂静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蒙卿才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魔王软软的手抓住了。   魔王应当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轻声问着:   “你没骗我吗?”   蒙卿脸红的一阵阵发烫。   他想睁开眼,又想起刚才时清不让他睁开眼,于是只能这么闭着眼,面对着时清。   “贫道从不骗人。”   魔王:“我不信,你分明就是讨厌我,我想牵你手你都不愿意。”   “愿意,我愿意的。”   年轻道长连忙握紧了他的手,脸红的几乎要滴血,轻声问:“你现在相信了吧?”   时清:“不行,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不会的。”   蒙卿忍着羞耻,闭着眼道:“道者,一诺千金。”   “那也还是不保险。”   时清挥手,将一纸契约落到了蒙卿面前;“睁开眼,签了它,我就信你。”   蒙卿缓缓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这纸契约。   的确是跟之前时清那些要求相差无几。   他拿过悬在一边的笔,认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下之后,看着这张契约缓缓消失,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又带着一点惆怅,和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窘欢喜。   “这还差不多。”   听着时清满意的声音,蒙卿忍着羞意,红着脸抬眼去看还站着的魔王,想要为他拭去眼泪。   结果一抬眼,他愣了。   魔王白净的面上干干净净,手上正拿着一个甜筒看着他。   见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过来,时清舔了舔甜筒,完全看不出有哭过痕迹的脸上挑眉:   “干什么这个眼神。”   “你、你……”   年轻道长有点懵,他问;“你没哭?”   “哭?”   魔王冷哼一声:“笑话,我堂堂魔王,怎么可能会哭。”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有眼泪……”蒙卿迷茫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肩膀,却见上面正沾染着一点还未完全融化的冰淇淋。   蒙卿:“???”   蒙卿:“……”   时清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身边,望着那些冰淇淋;   “可能刚才不小心蹭到了吧。”   说着,魔王微微侧身,张嘴将那些冰淇淋含到了口中,慢腾腾的让它们在他口中融化。   蒙卿:“……”   他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不敢,直到感受到那软软润润离开,胸膛才开始因为大力呼吸而剧烈起伏。   “你、你……”   “我怎么了?”   时清提醒他:“你刚才可是签订了契约的,不能反悔啊。”   蒙卿;“……”   他一双好看的眼中满是茫然与无措,与时清对视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你无耻!”   魔王耸耸肩:“又不是我逼着你签的,你情我愿,骂我干什么。”   说着,他舒舒服服的再次靠到了蒙卿肩膀上,将甜筒递到了年轻道长嘴边:   “你尝尝,很好吃的。”   见蒙卿不动,他拍了拍道长好看俊美的脸蛋:“好了好了不生气,快点吃,吃完还有正事做。”   年轻道长恨恨的看了魔王一眼,张开嘴恶狠狠咬了一口眼前的甜筒。   唔……   他咀嚼几下咽下去,又咬了一口。   真好吃啊……   ※※※   “鬼医,听说过没?”   吃完这个甜筒,时清又弄来了两个甜筒,他和蒙卿一人一个,两人就坐在这个长椅上,一起吃甜筒。   时清先吃完,掏出手帕递给了蒙卿。   蒙卿气闷的拿着手帕一点点帮他擦着嘴角:“我在师父的书里见过,鬼医其实和其他徘徊不去的魂魄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有不一样的。”   等到蒙卿给他擦干净了,时清又探头过去,吭哧一口,咬了他的冰淇淋一口,一边吃,一边仰着头让年轻道长给自己继续擦嘴角。   “至少我发现的这个鬼医就很不一样。”   “诶对了,米朗的尸体就在楼下停尸间,我不会超度,你一会给他超度一下,毕竟是自杀,身上多少有点怨气,你给他超度了,他在底下日子也好过一点。”   蒙卿握着手帕的手一顿,望向时清的眼神顿了顿。   他之前一直排斥时清,现在仔细看着,发现魔王的长相的确是很出众,看着看着,他的脸就不自觉的有点发红: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好心。”   “去去去!”   魔王推了他一把:“我这叫售后服务。”   年轻道长本来就坐在最外面,再加上刚才光顾着看时清神情恍惚,被他这么轻轻一推,一个猝不及防摔下了椅子。   不疼,但是有点懵。   “你没事吧?”   一个匆匆路过的年轻医生见他摔了下来,连忙扶着蒙卿起来。   “没事没事。”   蒙卿不好意思的摇头,他自小就学道法,按理说下盘应该很稳才对,刚才要不是看着时清入了神,也不会被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   时清也跟着站了起来,“谢谢你啊,医生。”   年轻医生笑笑:“没事。”   “诶医生。”眼见着他要走,魔王叫住了他:“麻烦问一下,停尸间怎么走?”   “这边直走,左拐进电梯,楼下负一层。”   医生好脾气的指着路,“这边是外科。”   “好,谢谢医生。”   时清拉着蒙卿就往医生指的路走,年轻道士被他拉着,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忍不住回头看。   然后,就被魔王把头掰回来朝着自己了。   “你看他干什么,我才是你爱人,看我。”   蒙卿脸又腾的红了。   他小心的看着周围过路的病人护士医生,小声道:“你别这么大声说这种话,人家听到不好。”   “他们听不听得到还不一定呢。”   进了电梯,魔王打了个哈欠,靠在了年轻道长肩膀上:“诶,你去过鬼界没。”   “没有。”   蒙卿:“鬼界不是只有鬼才能去吗?活人要是去了,会被拉下死河的。”   “听他们瞎说。”   魔王冷哼一声:“鬼界那地方,只要是比阎王厉害的人就能去,不管是你们正道还是我们邪魔外道,比他强,七进七出都没问题。”   “不过……”时清靠在他肩上,眼尾微微挑起,缓缓笑着:“我更希望你七进七出。”   蒙卿茫然脸。   “算了,说正事。”   时清:“知道为什么鬼界老大叫阎王,还有判官孟婆什么的吗?因为一开始鬼界根本就是乱糟糟的,也没人管,后来有只鬼,就是阎王,修了鬼道,这才把整个鬼界整合了起来。”   “这只鬼直接照搬的华国阎王殿设定,自封阎王,又封了判官孟婆鬼差等等等等,鬼界这才彻底变成一个轮回所。”   蒙卿还真没听说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一直以为鬼界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时清:“鬼界呢,别的没有,但是那条死河是真的好看,每一个刚进鬼界的魂魄必须从死河上走过去,他们的灵魂会发着各种各样的光,就好像是一条光桥一样。”   “听说如果有情人手牵手着手走过那条桥,下辈子就能还在一起。”   见蒙卿还是听不懂的样子,魔王牵住了他的手,拉起来放到两人眼前,挑挑眉:“今天跟我去鬼界,我要和你牵手过死河。”   蒙卿:“……这不好吧,我们到底不是魂魄,会破了鬼界规矩的。”   “上次我去鬼界的时候,阎王也是这么说的。”时清冲着年轻道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把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不这么说了。”   蒙卿:“……”   他默默闭嘴了。   ——叮!   电梯门打开了。   两人拉着手出去,时清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医生衣服上挂着的牌子上叫什么名字吗?”   蒙卿记性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超脱一众师兄弟。   他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搜寻着刚才的记忆。   “张海翔。”   “他叫张海翔。”   ※※※   张海翔是个挺普通的医生。   他家也算得上是医生世家,据说太爷爷吃赤脚医生,爷爷是村里的大夫,他爸爸也是个医生。   他小时候,总是看着他爸爸忙来忙去,当时已经退休的爷爷带着他长大,跟他说长大了可千万别做医生。   张父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当初他自己就是不听父亲的劝说执意当了医生。   但是张海翔还是报了医学院。   不知道是因为从小看着满书柜的医书熏陶,还是因为他父亲之前出了一场车祸时,张海翔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他坐在走廊长椅上捂着脸哭,绝望到了极点。   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对他说,他父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一刻,医生的身上像是在发着光。   张海翔不顾家人的反对,报了医学院,就算当时大家都在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他也还是无畏无惧。   学医有很多不好,越来越多的医闹,永远看不完的书籍,忙忙碌碌停不下来的脚步,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刚沾到床没睡一会,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要重新返回工作。   这些父母都在他决定报医学院时说的清清楚楚。   张海翔还是报了。   当时他还是有点年轻和热血的。   他想,如果我不学医,大家都不学医,那人们病了,伤了,谁来看呢?   医学生的生活永远是忙忙碌碌的,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重点,考不完的试。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   等到好不容易毕业,又要经过漫长的实习期,等到实习过了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才是开始。   张海翔是外科医生,他今年其实不到三十五岁,还称得上是一句年轻,脸长得比较显小,但是头发已经开始掉了。   如果有什么重大事件,比如连环车祸,公交车翻车等等等等,休息就不存在于医生的眼前。   每天都很忙,每天都很累。   但是张海翔挺开心的。   他做手术,他救过很多人,每次救了一个人,看着这个人的家人感激的对着他道谢,他心底就暖暖的高兴。   这是一条人命。   而他挽回了这一条命。   不光是命,他还救了一个家庭或者是两个家庭。   张海翔觉得,作为一个医生,他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放假和救回一条人命。   虽然也有救不回来的时候。   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人突然恶化,或者直接在手术台上就离开。   他从业这么多年,送走了很多病人,也救回了更多的病人。   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后悔自己做了医生。   这么多人命呢。   都是他救的。   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对父母家人。   他结婚了,妻子是老师,现在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女儿很乖,也很期盼和他一起去玩,可作为父亲,他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   张海翔一直在攒着假期,他打算攒够了之后,就全家人一起去旅游。   不过首先,他还是要先把工作做好。   最近这些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来缝针的病人总是很多,一个接一个的。   他一路目标明确的推开一扇门,里面正有一个身上还带着血迹的小伙子诶哟诶哟的惨叫。   张海翔仔细检查了一下,露出了一抹笑:“好了,就是膝盖这得缝针,我给你缝针了就好了。”   “打不打麻药。”   “不打不打。”   小伙子连连摆手;“医生啊,我疼了好久了,疼的我都走不了,拜托你了。”   “没事,我们这有轮椅,你租一个,实在疼的走不了坐轮椅也行。”   张海翔自己完成的操作,细致又小心的弄好了,这才站了起来:   “好了,这些天小心点别见水,疼的话吃止疼药,我给你开。”   “诶,谢谢医生。”   小伙子感激的笑了,“这可疼死我了,我可真是倒霉,好好的货车翻了就算了,还疼了我这么久。”   “张医生,真的谢谢你,诶,我太笨了,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不然我早就能走了。”   他们?张海翔还真想到原来自己这个外科医生还有点人气了,他笑了笑:   “你想什么呢,就算我给你缝好针了,你也得过段时间才能正常走路不感受疼痛的。”   小伙子笑着摆手:“又不是还活着的,缝好针就行了,我可算是能走了,诶哟,再疼下去我可受不了。”   “不过张医生,我等等你吧,你好像也快了,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在这徘徊这么久,路也熟了,等你好了,我给你带路吧。”   张海翔觉得,这小伙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理解,但是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他迟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诶?”小伙子挠挠头:“我说错了吗?我刚才找你的时候,找到你身体来了,看着是好像要到时间了啊。”   “什么?什么身体?什么时间?”   张海翔茫然的后退一步,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明明只是听到这个脚步声,他却觉得一阵阵发闷。   他忍不住推开门,却看到自己的妻子正抱着女儿在熟悉同事的带领下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也许是着急了,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   “诶!嫂子!”   “尔尔!”   张海翔下意识的上前要去扶住她,手落过去,却从妻子身上闪过,像是摸到了空气一样。   他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才五岁大的女儿嘴里吃着一根棒棒糖,因为被妈妈护的好好的,倒是没什么事,她被妈妈抱着,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转过头,看见张海翔了,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   “爸爸!”   就这么一声,刚才还勉强能维持住冷静神情的妻子瞬间崩溃,抱着女儿就这么跪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旁边的同事连忙安慰她;“嫂子,先别哭了,张医生只是现在情况恶化,已经在抢救了,一定可以没事的。”   妻子摇着头,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着女儿,挣扎着在同事的搀扶下站起来,继续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   “嫂子,这边。”   眼看着自己的同事带着他的妻子女儿上楼了,张海翔茫然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   他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刚好关上,张海翔又转身去跑楼梯。   他跑的很快,也很急。   终于跑到了最高层的手术室。   从楼梯间跑上来时,他正好可以看到,戴着呼吸机的自己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叮!   电梯门打开了,时清与蒙卿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出来的几人都看不到他们。   时清迈着大长腿,拉着蒙卿走到了张海翔面前。   “就他。”   张海翔浑身发着抖,缓缓抬起了头。   他看着这个之前向他问过路的男人说:“他,张海翔,因为连续十五个小时都在工作,过劳了。”   “正做手术的时候倒在手术台上的,昏迷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一直在做鬼医,寿命到今天吧。”   “三十五岁,死因:过劳死。” 第60章 我是大魔王(4)   张海翔正愣着, 身后又传来五岁女儿清脆又充满欢欣的喊声;“爸爸!爸爸!!”   他下意识的转身,正看到被妻子抱在怀里的女儿正笑着冲着他张开双臂, 一副要抱抱模样。   “妞妞……”   他无意识的喊出了女儿的名字, 小姑娘在妈妈怀里更加高兴了,一个劲的喊爸爸。   抱着她的妻子流着眼泪,哽咽着低声对着女儿道:“爸爸在里面,很快就出来了。”   妞妞不明白的歪歪头。   爸爸不是在那里吗?   “你女儿还没过五周岁,还能看见你。”   时清从怀里又掏出一个蛋挞,吃的开心, 几口吃完了, 一旁的蒙卿已经在熟门熟路的掏出手帕为他擦拭嘴角了。   张海翔满脸的茫然,他不舍得从妻子女儿身上移开视线, 看向了时清:   “所以我现在……是死了?”   “还没,不过也差不多了。”   时清拍拍蒙卿:“你跟他说。”   蒙卿迟疑的看了一眼正向着这边张望的小姑娘,低声对张海翔道:“你的寿命到今天了。”   “之前因为身体一直在昏迷中,你的生魂飘了出来, 当了鬼医。”   “鬼医……”   张海翔明白了, 这些天不停来找他的病人, 那个小伙子说的奇奇怪怪的话。   他们原来……都是鬼啊。   被点破之后,这些天浑浑噩噩的记忆就都回来了。   每天清晨,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过同一天,同样打着哈欠上班,同样停不下来的脚步,忙不过来的病人。   原来, 他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就扶着墙,慢慢坐在了长椅上,一双眼中满是茫然。   “所以你们是来接我的吗?你们是鬼差吗?”   “我们不是鬼差,我们是来……”蒙卿说到这里也顿住了,偏头看向时清:“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时清挑眉:“当然是来看热闹的。”   “像是他这种,身体还活着,灵魂已经成为鬼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他今天去地府,我们正好搭个顺班车。”   蒙卿迟疑的望着魔王,斟酌着词句,小心凑到了时清耳边,小声道:“这样说不好吧,他都这么伤心了。”   时清侧过头,唇落在年轻道长耳边,同样小声,只是语句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与其说是在说悄悄话,不如说是故意轻轻压低声音在诱惑对方:   “我是魔王,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负面能量,你居然指望我体贴别人?”   说着,他不容拒绝的拉着年轻道长坐下,将大长腿舒舒服服翘在人家身上:   “行了,现在就等着他时间到吧。”   蒙卿对时清会这么回答不奇怪,他就是莫名觉得,时清不应该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方才在停尸间,明明也是时清让他超度的。   但他没将内心所想说出来,而是默不作声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将里面的杏仁倒在手上,拿了一颗,递到了魔王手边。   魔王一愣,然后凶巴巴的看着他:“干嘛。”   蒙卿被他这么凶的语气弄的脸更红了,他递着杏仁,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杏仁,很好吃的,师兄带给我的,说是山下村民自己弄的,没打农药,味道很正宗。”   见时清还是盯着他不说话,年轻道长俊美的脸上满是红晕。   他吭吭哧哧的补上一句:“我以前时不时就吃几颗,吃了之后觉得嘴里整个香喷喷的,反正等着也是等着,这个给你吃。”   时清瞥了一眼他放到自己手边的杏仁,眼尾微微上挑,神情散漫的往后一靠,张开了嘴。   明摆着是要人喂了。   蒙卿见了,脸红的更加厉害,但还是拿着杏仁递到了魔王嘴边。   魔王唇没动,舌一卷,就将杏仁卷进了嘴中。   年轻道长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一颤。   腾——   他连脖颈都被染红了,紧张的将手背到了身后,结结巴巴的:“你、你做什么!”   “吃杏仁啊,还能做什么。”   时清舒坦的往后一趟,整个人都躺在了长椅上,张开嘴:“味道不错,小道士,接着喂。”   蒙卿红着脸用手帕擦着手指上的一抹润湿,一边擦,一边一下一下抬眼去看时清,脸颊上满是晕红。   他小小声的说:“你别再碰到我了。”   “看我心情。”   时清说完,张开嘴:“啊。”   于是,年轻的小道士就这么坐在他身旁,腿上放着魔王的一双大长腿,手一颗一颗喂着他杏仁。   看时清吃的开心,他没忍住,自己也吃了一颗。   最后就变成了:   他一颗,时清一颗,他一颗,时清一颗。   两人吃的开心。   跟着张海翔跑上来的小伙子看着这一幕:“……”   他已经死了,自然能看见时清与蒙卿身上的气。   一个黑的吓死人。   一个白的吓死人。   这俩人居然还能十分安宁的凑在一起吃东西。   这个世界果然疯魔了。   不敢招惹这俩虽然他不认识但一看就是牛批人物的大神,小伙子踮着脚,小心翼翼蹲到了张海翔身边。   张海翔面朝墙壁,一副“我自闭了”的模样。   “张医生。”   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张海翔。   “那个什么,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反正也要死了是吧。”   张海翔额头啪叽靠在了墙上。   “我不想死。”   小伙子表示理解。   “那什么,其实张医生,你这么想想,这个世界这么大,就算我们死了,也没影响啊。”   他感叹一句;“我其实刚死的时候也接受不了,不过想想我还没结婚,底下还有个弟弟,上面又有个哥哥,没钱也没房的,我死了,我爹妈悲痛一段时间,有我哥哥弟弟,他们也不至于缓不过来。”   “张医生,这么想想,你是不是好受多了?”   张海翔更加自闭了,他一下一下撞着墙:   “我怎么能死,我和我老婆都是独生子女,我老婆身子不好,我女儿还那么小,我妈年纪大了,我爸也是出过车祸,三天两头咳嗽,还有我岳父岳母,我要是走了,这两大家子怎么办。”   “房贷车贷还没还清楚,我女儿还没上幼儿园,她喜欢画画,我们本来都商量着等她再大一点送她去学画画,结果现在我死了,家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赚钱,她肯定学不成了。”   没房没车没老婆没孩子的小伙子:“……”   他干干笑了笑:“那这样看的话,你的死好像的确是不太好哈。”   “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改变了是不是,你就接受这个现实吧。”   张海翔已经自闭到哐哐哐撞墙了。   “诶诶诶,张医生,你别撞墙,别撞啊!”   张海翔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你别拦着我,反正我都是鬼了,撞墙又不疼,让我撞会墙冷静一下。”   撞着撞着,他突然感觉到不对,茫然的把头移了回来,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大肿包。   张海翔:“……”   小伙子:“我刚才就想说了,虽然是鬼了,但是除了不能碰到人,其他的我们都能碰到,撞墙当然也会疼的,只不过不会死而已,哦不对,应该说是,只不过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不会再死一次。”   张海翔:“……”   小伙子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才来找你治伤啊,你是鬼医,你治疗过的伤会很快愈合,不疼了才能去地府,要不然一直耽误在这,每天疼的死去活来的,还不如直接消散呢。”   张海翔:“……”   刚才他就听着鬼医鬼医,还以为是说变成鬼的医生,原来是这个鬼医。   他带着额头上的大肿包,抬头看向面前的小伙子:   “一直疼的话,就不能去地府吗?”   “那可不,我早就想走了,就是一直疼着,所以才走不了的。”   张海翔看看正焦急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妻子,和一直在向着他张望的女儿,咬咬牙,扭头继续哐哐撞墙。   “诶,张医生,你干什么?!”   张海翔哐哐撞墙,忍着疼咬牙道;“我不去地府!我要留在这守着我家里人。”   小伙子:“等一下啊张医生,你冷静一下,先别冲动!”   张海翔继续哐哐撞墙:   “我不冲动,我想的很清楚,我不能走,我要陪着他们,疼就疼,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留下来!”   小伙子:“不是啊,我是想说你是鬼医,你身上有功德,就算有伤死了也会直接去地府啊。”   哐哐撞墙的张海翔:“……”   他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小伙子:“这功德能送人吗?给你行不行。”   “功德可是好东西,你怎么能送给我,有了功德,你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胎。”   张海翔摸着额头上的包,面无表情的转了个身子,靠着墙,眼神始终落在自己的妻子女儿身上。   “下辈子的事,和这辈子有关系吗?”   “我小时候体弱,总在生病,是我爸妈每天晚上都不合眼的照看着我,小心翼翼才把我养大了,我和我老婆,八年长跑才结婚,我们俩的女儿,从小就乖,我没尽到当爸爸的责任,工作忙,也没时间陪着她玩。”   说着说着,他望着那个还不知道父亲危在旦夕的小姑娘,她正在地上追逐着阳光蹦蹦跳跳,脸上的笑容毫无阴霾。   看着看着,张海翔也笑了:   “我家妞妞可乖,从来不怪爸爸不陪她玩,我难得正常点下班回家的时候,一打开门,她就喊着爸爸跑过来了,我做什么她都要跟着,跟个小跟屁虫一样。”   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这么小,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学,我怎么能……怎么能把她丢在这,我老婆身子也弱,她一个人,怎么撑得下去……”   张海翔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就算她们看不到我,我也要留在这,陪着她们,看着我女儿长大。”   时清咬着杏仁,咀嚼几口咽了下去,看向张海翔那边:“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有个问题。”   “鬼在人间逗留久了,会慢慢忘记以前经历过的事,再到慢慢忘记自己是谁,最后变成游魂,每天浑浑噩噩度日。”   “游魂到了最后只剩下执念,但是它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着惦记的那个人,还是恨着惦记的那个人,你也不想自己变成游魂后,每天跟着你家人身后,再无意识的害了他们吧。”   张海翔更痛苦了。   他哭的鼻涕眼泪满脸,转过头,脸贴着墙,默不作声的继续哭。   小伙子就在他旁边,看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张医生,节哀。”   “其实你这么走了已经很幸运了,你看这个医院这么多人,不知道有多少鬼因为伤被逗留在这,你这样的鬼医太少了,一般鬼医最多停留一天就被鬼差接走了,它们的下场,估计不是魂飞魄散,就是变成游魂。”   “这么想想,是不是好多了?”   张海翔抹了把眼泪,望向自己的妻子女儿方向,摸着自己那比起同龄人来说少了太多的头发,哭的像个孩子。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必须走吗?”   时清扭着身子,调转了个方向,躺在了蒙卿腿上:“按照常理来说,你寿命到了,就必须要走。”   蒙卿扭头去看张海翔,又被魔王抓着手让他扭回来看自己。   “你总看别人看什么,我才是你爱人,看我。”   说着,他张开嘴;“啊。”   年轻道长红着脸,忍着有人看的羞耻,继续喂着时清杏仁。   他喂之前,会先摊开掌心挑选一下。   大的,饱满的好看的杏仁给时清吃。   小的,不好看的给自己吃。   小伙子羡慕的看着两人,叹了口气:“为什么死了我还要看人秀恩爱啊,诶,希望下辈子我能不是单身狗。”   说着,他拍拍张海翔的肩:   “没事张医生,不用安慰我,有你和我一起承受,我好多了。”   张海翔也看着他们,满脸的悲痛。   “我和我老婆在家也是这样。”   小伙子:“……”   他琢磨着,怎么自己当人的时候每天吃狗粮。   当了鬼,咋地还能吃双份呢。   正想着,就见着张海翔踉踉跄跄的起了身,朝着时清他们那边过去了。   他连忙要去拉住张海翔的手,慢了一步没拉住,连忙又小声比比:“张医生,别去,那是俩牛批人物,挥挥手就能让我们死翘翘的。”   张海翔没听他的,依旧摸着肿起来的额头去了两人身边。   他先鞠了个躬,然后问:“两位先生,你们之前说搭我的顺风车去地府,那请问,你们知道我具体会什么时候死吗?”   时清用头蹭了蹭蒙卿:“你告诉他。”   蒙卿听话的伸出手掐算,几秒后抬眼:“中午十二点五十三分零七秒。”   “你还有三个小时。”   时清挥手,墙上立刻多了一个超大时钟,正在咔哒咔哒的走动着。   “你要是有什么事没做,就赶紧做。”   张海翔望着这个象征着自己生命倒计时的时钟,抹了把眼泪,再次鞠躬:   “谢谢你们。”   他回到了小伙子身边:“你不是说医院有很多鬼带伤不能走吗?让它们过来吧,我给它们治伤。”   “啊?”   小伙子懵了:“现在吗?可是很多诶,鬼医治疗也需要精力的,你会很累的。”   “累就累了,谁让我是医生呢。”   张海翔擦干净眼泪,努力挺直腰:“我活着的时候能累死,现在都死了,不能又累死一次吧。”   “反正我也留不下来,还不如做做好事,就是希望,希望……”他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我也不要什么好胎,我多做好事,希望福报能到我家人身上。”   小伙子:“这个好像不能操作吧,功德是自己的,只有自己能用。”   “不管了,谁让我是医生。”   “好吧,你不嫌累就好。”   他跑到窗户那,探出头,冲着底下大喊:   “喂!!底下的!!鬼医在顶层!想治伤的快点来啊!只有三个小时!!”   他喊完,重新坐在了张海翔身边,张海翔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没鬼啊。”   “都正往上赶呢。”   小伙子探出脖子瞄了瞄:“医院走不了的鬼太多了,而且张医生你是生魂,很多鬼都认不出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这么久。”   张海翔也跟着往下看:“很多吗?我都没注意,不知道有多……”   他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楼梯间,乌央乌央的一群鬼就上来了,挤的水泄不通,每一个眼睛里都充满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是鬼医吗!”   “真的是鬼医啊!”   “呜呜呜太好了,我最近觉得我脑子不是多好使,还以为我要变成游魂了。”   “诶呀,这不是张医生吗!张医生你还记得我不,我,一年前那个,你给我治过腿的,结果我真倒霉,半年前又车祸了,刚进医院就挂了。”   “张医生咱俩也算有交情,你先治我吧!”   “去去去,排队排队,我先来的,鬼医大人,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鬼医是个老人,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张海翔望着面前的鬼山鬼海:“……”   原来医院,这么多鬼啊……   这些鬼挤得不行,但都有默契的避开了时清和蒙卿那边。   时清也没动,只吆喝了一嗓子:“医生,你不用像是活着的时候那么治,直接用手捏就行了。”   “手捏?”   张海翔试探的将第一个来治伤的鬼递过来的脖子捏了捏,果然他一捏,血就不流了。   只不过第一次上手,不小心捏了个尖尖出来。   张海翔:“……”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给你按下去。”   “没事没事。”   这只鬼捂着脖子就往外窜:“谢谢您,我的妈我死了都二十年了,都到了该投胎的时间了,上次碰见鬼差,跟我说我再不赶着去,我下辈子的妈就要生下一个死婴了。”   “鬼医大人!我先去死河排队了,大人我们有缘再见!”   “啊等等。”   他又窜了回来,给了张海翔一个熊抱:“大人,我知道你哭了,给你一个抱抱,别哭了。”   说完,他又窜着跑了。   张海翔:“……真是一只活泼的鬼。”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给每一个治伤的鬼治疗。   因为这和普通治疗方式不一样,治的倒是很快,只是始终站着不动,有点累。   小伙子是早就治好了,他也不急着投胎,就在一边看着,见张海翔停下来揉着眉心一副很累的样子,提议道;“张医生,休息一会吧,这样太耗费精力了。”   张海翔抬头看向排着队的鬼,努力站直了身子:“没事,我趁着还在这,赶紧把他们都治了,不然我走了,他们又要等了。”   而且还可能等不到下一个鬼医到来就先变成游魂。   他就这么给阿飘们捏着伤口,一边带着疲惫的笑,对着一旁的小伙子道:“治鬼可比治人简单。”   “那可不。”   小伙子说完,又站起来吆喝:“诶,排队的往左边靠靠,别当着鬼医大人看他老婆女儿啊。”   一群鬼都往左边站了站,没有他们的遮挡,正等在门口的母女两个就落到了张海翔眼里。   他又想哭了。   不知道重复着捏伤口的动作多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排队的鬼也减去了大部分。   ——叮!   电梯门打开了。   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这一刻,时间好像都停止了,张海翔怔怔的望着他们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他的妻子迎了上去,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已经先落下了。   “爸,妈,你们来了。”   “海翔,海翔他在里头呢?我听,我听小刘说,很危险是不是?”   张母先开了口,见儿媳妇捂着嘴哭,自己的眼泪也往下落;“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呢!”   “海翔啊!!海翔你怎么舍得,你女儿还这么小啊……”   她看不见,在她后面,她的儿子正在一边闷声哭,一边手下不停地救治着病人。   “张医生,你爸妈来了?你要不去看看吧,我们不要紧的。”   那只被他治着的阿飘见他这样,小心安慰道:“你去看看吧,和老人道个别。”   张海翔狼狈的低下头;“不去了,不去了,是我不孝,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去了他们也看不到我。”   “时间不多了,我抓紧点吧。”   挂在墙上的时钟始终在走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在十二点四十三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了鬼。   它们都治好了伤,去死河排队了。   时清也起了身,打了个哈欠,催着已经累得手一直在抖得张海翔:“医生,该走了。”   张海翔怔怔的抬起头,看了看时钟,又看了看自己的亲人们,“不是还有十分钟吗?”   “早点去,有惊喜。”   时清有时钟不看,拉过蒙卿的手,望着他手腕上的手表:“怎么回事啊,鬼差不是要提前半个小时上班吗?跑哪里去了。”   一直跟着张海翔的小伙子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讨好笑容:“我刚才看见鬼差了。”   “不过他远远看了您二位一眼,就跑了。”   “哦……”   时清了解的点点头,对着蒙卿道:“估计那鬼差是个资历老的,见过我揍阎王。”   “算了,我们自己开路。”   “医生,要走了,你还想说点什么不。”   张海翔望着亮着灯的手术室,和在外面等着的亲人们,又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我应该算是个好医生吧。”   “我想背一段。”   时清靠在蒙卿身上:“你背。”   医生站在那,远远望着自己的家人: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社会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   ※※※   死河上,数不清的阿飘正排着队。   鬼差正在维护秩序:“男左女右啊男左女右,人妖站中间。”   “时间快到了的右拐去办加急,不着急的就等等啊,别插队别挤,不要着急投胎,投胎是看缘分不是看你排的队靠前,不想投胎的别在桥上站着,去河里。”   还有鬼差推着小车路过:   “花生瓜子西瓜。”   “可乐奶茶咖啡。”   “一杯只要一亿冥币,一杯只要一亿冥币了。”   看着这一幕的张海翔:“……这不就火车站吗?”   “差不多,现在死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冥王那个老古董也会与时俱进了。”   一旁的阿飘们本来正在排队,看见张海翔,眼睛都亮了。   “鬼医大人,你也来了啊,真快啊。”   “诶哟大人,你着急不,着急我们换个位置,我排的靠前。”   蒙卿第一次来死河,眼睛亮亮的,望着这漂亮的景象。   “真好看。”   他感受着手中魔王软软的掌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时清……”   年轻道长忍不住叫出了声,一转头,却愣了。   魔王正往地上放着个募捐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鬼医募捐。   蒙卿不明白了:“时清,你做什么?”   “做交换。”   魔王抬手,一张契约到了掌心,再一抬手,这张契约就轻飘飘的飘到了鬼医面前。   “鬼医,功德给我,我让你复生。”   张海翔睁大了眼,想也不想的点头:“好!好!”   “好就签字。”   他连忙颤抖着手,拿起了笔,在上面签下了凌乱的字迹。   时清收回了契约,满意的看着上面那很医生的签名。   “我可以让你复生,但是你能继续活多少岁,就要看你救过的病人愿意给你多少了。”   他清清嗓子:“这边,鬼医募捐寿命了,被他救过的想捐的捐,不想捐的就当没听到。”   张海翔紧张的守在一边。   他看着茫然的鬼脸们,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没关系,一天也好,两天也好,只要让他回去多陪伴一下家人,怎么样都好。   那个小伙子率先上前;“我,一年,对不起啊张医生,虽然说下辈子有点远,但是那也到底是我,我就只捐一年了。”   张海翔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的点着头。   “一年够多了,够多了,谢谢你!”   又一只鬼上了前:“我也一年,张医生,要不是你,我肯定又得等,谢谢你。”   “我半年,对不起啊医生,我刚才去问了一下,鬼差说我下辈子只能活到四十八岁,我就少捐点了。”   “我能活到九十诶,医生,给你两年!”   “我一天,呜呜呜呜医生我下辈子落地死,一共两天分你一天。”   张海翔一直在道谢,来一只鬼,就说一句谢谢。   几乎每个鬼都跟他说: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医生,我哪里能有机会下来。”   一个医院的鬼有多少呢。   时清凑到募捐箱面前。   “够了,再捐医生就要活成老妖精了。”   张海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不停地鞠着躬。   “谢谢,谢谢你们。”   蒙卿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魔王的时清摇晃着募捐箱,将寿命取出来放在张海翔身上。   他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   死河上,四处飘着零星的光,比星河还要漂亮。   年轻道长走过去,轻轻牵住了魔王的手。   时清扭头看他:“干什么?”   蒙卿红着脸,轻轻叫了一声:“魔头。”   契约力量生效,他凑过去,在魔王白皙脸颊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   “张医生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了,生命体征都很平稳,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嫂子,你再耐心等等。”   张海翔听着耳边同事的话,缓缓睁开了眼。   他望着天花板,愣了好半天,才喊了一声:“尔尔……”   妻子几乎是立刻跑了过来,扑到了床边:“海翔,你可把我吓死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张海翔艰难的动着手指头,落在妻子发上,轻声安慰她:“我们要一起活到八十五岁。”   “说什么胡话呢你。”   妻子冷静下来了,抹着眼泪站起身,心疼的轻轻摸了摸丈夫的脸。   “你看你,瘦了这么多。”   “诶?你头上怎么肿了?之前下手术室不是还没有吗?”   张海翔努力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包,露出一个笑:“没事,这么疼着挺好的。”   “睡糊涂了你,疼着还好。”   张海翔恢复的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快,第三天,他已经能在妻子的搀扶下,满楼转悠了。   今天来的是妇产科,他有个师兄在这,张海翔等他下班。   坐着坐着,突然听到响亮的孩子哭声。   一扇病房门打开,家长抱着孩子出来,小声哄着:“祖宗,你可别哭了,才出生三天,怎么这么能哭。”   走廊上一个产妇家属好奇的凑过去:“诶呀,这孩子脖子怎么回事?”   “生下来就是这样了,医生说没事,就是多了小块肉,长大了切除就好了,不切除也不影响。”   张海翔慢慢走了过去,看着正在奶奶怀里大哭的孩子,他脖子上,正微微凸起了一块小揪揪。   他伸出手,对着家长道:“让我抱抱吧,我会哄孩子。”   家长也没当回事,小心将孙子递了过去。   张海翔小心抱着婴儿,慢慢晃悠着:   “给你个抱抱,不哭啦。”   小婴儿睁着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咂咂嘴。   他此刻还什么都不懂,不会说话,也听不懂话,但是望着面前这个温柔笑着的医生,莫名的就觉得好像很舒服。   咂咂嘴,又咂咂嘴。   真的不哭了。 第61章 我是大魔王(5)   时清和蒙卿在大桥下找了个算命师傅。   这位算命师傅穿着黄马甲, 留着长胡子,戴着墨镜自称是瞎子, 说话的时候带着点乡音, 也许是觉得热,手上拿着个毛巾,一会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水,面前摆着一张八卦图。   知道时清和蒙卿要算命,他先是拿起龟壳摇了摇,然后将里面的铜钱倒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铜钱静止了整整半分钟, 才叹口气,脸上露出了惨不忍睹来。   “诶哟哟, 不得了不得了,你们二人,是不是来算感情滴,不得了哦, 算感情滴发, 你们两人在一起, 要受到阻挠的啦。”   蒙卿微微睁大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怎么看都不太像是道门正统的算命师傅,脸上渐渐有了迟疑。   他悄悄的凑到了时清耳边,低声道;“怎么他知道我们是来算感情的?”   本来时清看见他了,说要带着他来算一算,蒙卿还不太乐意来着。   毕竟他自己就是正统的道门出身, 可每次算他和时清,都是什么算不出来。   这也能理解,时清又不是人,当然什么都算不出来了。   而现在,这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可靠的算命师傅居然说出来了。   魔王吸了一口手上的奶茶,把与年轻道长牵着的手往上面举了举。   他学着蒙卿的样子,凑到了道长耳边,魅惑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这满大街,你见有哪两个像是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牵着手的。”   蒙卿恍然大悟。   那位“大师”还在说着。   “不得了啊,你们这个感情,注定要为家人不容滴。”   “尤其是你。”   他指向正笑眯眯望着自己的时清,摸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你的家人,容不下你们。”   “可能是你的拔拔,也可能是你滴麻麻,总之呢,他们会阻挠你们,但是不要紧滴,你们遇上我了,那是你们运气好,酱紫,我好心,我给你们解解煞气,帮你们避开这个危险。”   时清依旧笑:“那么大师,请问这个煞气要多少钱?”   “诶,谈钱做么斯喽。”   算命师傅摆着手,一脸的“我不爱钱”,然后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百。”   “好,我给你三百。”   时清拿出了三百,递到了这位大师手上,依旧是笑眯眯的,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   “不过大师,你得给我签一个字,如果你说的有假,你要付出代价的。”   算命师傅:“……”   他小心的用墨镜下的眼瞅了瞅面前两人。   都是大长腿,大高个。   蒙卿还好,虽然长得帅,但是一看脾气就好。   一旁的时清就不一样了,虽然是笑眯眯的,但是看着就特别的危险。   而且他戴墨镜,时清也戴。   明明都是黑的,他的墨镜就跟瞎子一样,时清的戴着就贼帅。   不提长相和脾气,这俩人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想着,他脸一拉。   “信就算,不信就不算,做莫斯要搞这个搞那个的。”   说着,他伸出手,把摊子一收,拿起一旁的盲人拐杖,一只手一边提着自己的摊子,一边拿着盲人拐杖,另一只手就在面前摸索。   非常瞎子。   时清挑眉,大长腿往前一迈,拦在了他面前:“大师,不算了?”   “你们不信我,还算个莫斯,不算了。”   算命师傅手在面前摸索,一边摸索一边中气十足的道;“你别挡着我啊,我一个瞎子你都要欺负喽。”   “我告诉你,我自小三岁能看见鬼,五岁能通阴阳,从小就拜在高人门下,十几岁就出了山,一直到现在,不晓得算了几多人,那都是很灵验滴!”   此刻,一个大妈路过,大妈穿的很五颜六色,正急匆匆的赶路,听见他们说话,瞥了一眼,自言自语:   “这个算命的又出来忽悠人了。”   算命师傅;“……”   他干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见时清不动,他恼怒道;“你做什么,难不成,你一个年轻人,还要欺负我这么一个瞎了的老头子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时清;“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年轻人。”   算命师傅:“……”   “那我,那我会算不行么,我算出来滴不可以么。”   蒙卿轻轻拉了拉魔王的手。   “算了吧。”   时清凑到他耳边:“我找他有事。”   跟恋人说完悄悄话了,他继续问算命师傅:“你真的是瞎子?”   算命师傅挺直腰:“对,我真的是瞎子!”   “没骗人?”   “我骗你做莫斯喽。”   魔王伸手快如风,把他脸上的眼镜给摘下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算命师傅睁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时清:“……”   几秒之后,他立刻开始双眼无神,伸手在前面摸索:“你做莫斯!把眼睛还给我,你酱紫欺负一个盲人,良心不会痛吗!”   时清啧啧出声:“真的瞎了?”   “当然了。”   算命师傅:“你再酱紫,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喊着:“青龙!!”   “青龙!!!”   喊了好几声,没有反应。   他脸上僵了僵。   然后换了个称呼;“旺财!”   “汪汪汪汪!!!”   狗叫声几乎是立刻由远至近的来了,一只黑色土狗摇晃着尾巴很开心的一路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自己的绳子。   它身上也是湿淋淋的,一边跑,毛发上一边往下滴着水。   等到了主人脚边了,它又乖乖把绳子放在地上,蹲坐在算命师傅身边,吐着舌头歪歪脑袋一脸乖巧的看着时清和蒙卿。   蒙卿喜欢动物,视线几乎是一落在旺财身上,就忍不住柔和下来。   算命师傅像模像样的摸索着蹲下身,双手在地上摸来摸去。   旺财见了,叼起地上的绳子,抬着头送到了他手中。   绳子拿在手上,算命师傅理直气壮了。   “瞧见了没有,这是我滴导盲犬。”   “导盲犬不大部分都是拉布拉多吗?”时清看着这只已经成年的黑色土狗:“这只好像是中华田园犬。”   “哪个说滴导盲犬只能是品种狗了,我滴土狗就是导盲犬,不行你们瞧着。”   说着,他闭着眼,手上牵着这只叫旺财的土狗,脚步平稳的往前走着。   旺财也的确是像是他说的那样,迈着小步往前小跑,遇到了障碍物就会喊叫一声,然后闭着眼的主人才会绕开走。   算命师傅一边走,一边在前面喊:“瞧见没,我能走这么远。”   又走了几步:“看看,导盲犬!”   再走了几步:“我可没骗你们。”   然后一直走到了拐弯,确定时清和蒙卿看不见自己了,他拉着狗就开始狂奔。   “走走走,我们赶紧跑旺财。”   一人一狗跑过河道,又跑到一排排的大树。   魔王拉着蒙卿坐在树上,看着一人一狗跑的飞快的背影。   蒙卿一直等到这个算命师傅跑远了,才转头问时清;“你找他有什么事?我看他很普通,也不像是个坏人,虽然算得不准,但身上气倒是和正常人一样。”   像是这样的算命人,满大街都是,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都和这个差不多。   时清的肩膀紧紧靠着蒙卿的肩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打了个哈欠:   “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蒙卿耳尖红了。   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了,周围的天色也渐渐变暗,但在他眼中,却依旧将魔王看的十分清楚。   魔王那双总是在笑的微微弯起,眼角上扬的眼。   魔王那润润红红的唇。   魔王漂亮修长的手。   他微微凑了过去,在树枝的遮掩下,完成了时清的要求。   等到再回身时,年轻道长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他主动伸出手,轻轻拉着时清,温润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羞涩:   “你可以不用它作为交换的。”   “就算你不用它交换,我也会亲你。”   “哦?”   魔王笑吟吟的望着他,靠在了对方怀里:“那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主动呢?”   蒙卿的脸也红了。   他这一次主动了,微微低头,再次在树枝的遮挡下,完成了较为深的交流活动。   年轻道长小心的握着魔王的手,指尖无意识的揉捏着他的软软掌心,期待的问道:   “等到这件事办完,你和我一起回去见见师父吧。”   说到这里,他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的眨着眼,长长睫毛垂下,低声道:“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去见他。”   这句话,也就是见家长的意思了。   “没问题。”   时清一口答应了,笑眯眯的逗蒙卿:“要是你师父不同意呢。”   蒙卿这些天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很认真的道:“师父不同意,我就求着师父同意为止。”   说着,他对着一点都看不出担心的时清说:“不用担心,师父活了很久,他应当会比常人更加容易接受这种事。”   时清点头:“正行是活了很久了。”   “五百年前,我见过他一面,不过那个时候他才两百岁,还没有拜入清真观,也没有修行道法,远远见了我一眼就跑了。”   蒙卿满脸茫然。   五百年,加两百年。   这不就是七百年吗?   他一直以为师父只有一百多岁来着,虽然说修习道法可以延长寿命,但是人类的寿命再怎么延长也没多少,顶多两百年就苟不住了。   年轻道长有些困惑的眨眨眼:“那师父……很厉害啊,居然已经七百多岁了。”   “唔,是很厉害,不过胆子太小。”   时清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带隐身符没?”   蒙卿乖乖掏出了隐身符。   两人一人贴了一张,朝着刚才那算命瞎子的地方去了。   ※※※   算命瞎子姓张,人家都叫他张瞎子。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瞎子,只是戴上墨镜装成瞎子,好方便客人能相信他而已。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这边之前是穷乡僻壤,虽然风景好看但是村里人都穷,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风景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卵用。   后来这边被开发成了旅游区,游客们都来了,这才让村里人赚的多了点。   张瞎子是孤儿,没地。   年轻的时候他还没做这个算命生意,就是普通的劳动力工作者,后来有次累狠了,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之后就不能再做太累的工作了。   没办法,他开始想办法谋生。   他的确是被一个真瞎子养大的,那真瞎子也的确是个算命师傅,只是他没学到对方的本事,现在用这个糊口,一大把年纪了,也只能一边看书一边学,白天出去摆摊,晚上回来看各种算命书。   镇上的人都知道他命苦,小时候被爹妈丢了,好不容易有人把他捡回去,结果养着他到了十几岁,就死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艰难谋生,讨了个媳妇,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疼着,结果也生了病,瘫在床上要人照顾。   他们也没个儿女,医药费,请人照顾病人的费用,这些都要张瞎子一个人扛着。   虽然还有一些人不喜欢他,但大部分人在看见他忽悠人的时候也不会多说什么。   张瞎子虽然没什么职业水平,但是大概的职业素养他也是有的。   算命十块钱一次,他基本上都是捡着好话说。   比如婆婆来算儿媳妇,说是觉得儿媳妇克他们全家,他就说算您家儿媳妇挺正常的,就是一普通人。   再比如说孩子病了来找他的,他也不瞎忽悠,直接说看不了病,让去送医院。   因为一向谨言慎行,也没闹出过事来。   要是真有个什么,人家怀疑上他了,他就开始装瞎子,让自己的导盲犬旺财带着他回家。   大部分人是不屑跟一个瞎子计较的。   钱可以赚,但是人得先没事了。   今天摆摊一下午,算上刚才那俩,也就看了五个人,赚了五十块钱。   张瞎子回了家,抱着旺财揉了揉头:“乖孩子,今天全靠着你了。”   “不过下次我要是叫你青龙,你得答应知道吗?青龙听上去可比旺财有气派多了,诶呀,也怪我,当初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怎么能给你起旺财这么土的名呢。”   结果现在它只认旺财,不认青龙了。   黑色土狗吐着舌头乖乖的看着他,脸上满是乖巧。   “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喊你旺财都喊了十来年了,要改也不容易。”   张瞎子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带着疲惫的笑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开始拾掇着做饭了。   做了饭,先晾着,又去洗把脸,把后背被打湿的地方也擦了一遍,对着镜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确定他脸上没什么疲惫神情后,再去伺候妻子屎尿,给她换好衣服,透透风。   他老婆动不了,就只能张张嘴说话了,看见他回来了,脸上挤出了一个笑:“你今天……累不累啊?”   “不累。”   张瞎子精神奕奕的,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笑着跟她说;“今天特好玩,有个十岁的小学生,估计是跟着爸妈出来旅游的,偷偷拿着钱来找我,让我帮忙算他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学海。”   “我问了他年纪和现在上几年级,再告诉他大学毕业的年纪减去现在的年纪,这小子一听还有十几年,那小脸都灰了。”   他老婆虚弱的笑了:“你怎么每天、每天都能遇见这么好玩的事。”   “我运气好呗,整个镇上,就我运气最好。”   张瞎子又继续说:“我今天还看见两个男人手牵着手过来算命,现在时代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两个人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遮掩的样子,不过长得是真的好看,诶,好看的男娃娃都在一起喽。”   他老婆就这么含笑听着丈夫讲外面的趣事,一边听,一边艰难的点着头。   等到张瞎子讲清楚了,衣服也换好了,屋里也透风了,之前晾着的饭也好了。   他又开始喂饭。   一边喂饭,一边说:“旺财年纪也大了,还跟以前一样听话。”   “他不是会在河里抓鱼吗?一直都是我摆摊他去抓鱼,我喊一声,他就回来了,这狗啊,有灵性,我们从小养大的,他把我们看成爹妈的。”   他老婆就笑。   可是笑也累啊,笑也费劲啊。   笑着笑着,她就有点睁不开眼了。   饭也吃不下去了,她迷迷糊糊的对着丈夫说:“老张啊,我觉得我到时间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你才四十出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行了,我这个样子,活着也是个拖累,咱俩结婚二十年,我拖累了你十年了,不能再拖了,你本来自己摆摊,日子也能过得好好的,不能因为我,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装神弄鬼的,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都是因为我……”   “哪有,你不是拖累。”   张瞎子吸了吸鼻子,“人家都说我运气不好,可我知道,我就是运气好。”   他伸出手,摸着妻子那僵直的手指,一下一下帮她按摩着;“你看,我是孤儿,从小就被扔了,结果我师父把我给捡回来了,养我养到了十几岁才走,正好是我能自己谋生的年纪。”   “孤孤单单的过着日子,刚二十出头,我就碰上你了,我也有媳妇了,也有家了,你说,我要是不走运,我怎么能这么幸运。”   他说了一大串,他老婆却几乎都听不到了。   人之将死,总是要恍惚的。   中年女人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长长的,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我不行了、老张,我撑不住了。”   “我得走了,你一个人好好、好好过。”   “别走,别走!”   张瞎子连忙抓紧了妻子的手,从兜里掏钱:“你看,我赚钱了,我赚钱了你看。”   “不看了,不看了……”   她媳妇回光返照一样,手突然动了动,一把抓住了张瞎子,一双眼中满是泪水。   “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   她不动了。   张瞎子僵硬着身子,“媳妇,媳妇?”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又将碗端起来,一勺子饭递到了妻子嘴边:“你看,我今天炒土豆丝了,你不是喜欢土豆丝吗?我特地切的细细的,你吃起来也不费劲。”   “我没放辣椒,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辣椒。”   “今天碰见王舒花了,你不是和她关系好吗?结果她今天还拆我台子,太坏了。”   “咱家旺财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居然没抓鱼上来,它以前都很会抓鱼的。”   “媳妇,来,快点张口吃饭,饭都要凉了。”   没人应答他。   他慢慢将头埋在了床边,低声的哭了起来。   外面传来旺财中气十足的声音:“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   可惜,他的主人沉浸在悲伤中,压根没想出来看一看。   “真是好狗,你看呢?”   时清摸着这只狗的脑袋,转头去问蒙卿:“你觉得你师父会喜欢它吗?”   蒙卿犹豫了。   “师父他……好像不喜欢狗。”   时清:“没事,我觉得他见了会喜欢的。”   说完了话,他们一起进了屋。   屋里的张瞎子哭过了,也想通了。   他在这个世上的牵绊只有媳妇和旺财。   等到旺财寿正终寝,他也不活了。   他抽泣着,轻轻伸出手,找了件白衣服,盖在了媳妇脸上。   结果一伸出手,他就愣了。   捏着衣服的手上,正白白的发胀。   时清牵着旺财进来,旺财一到了张瞎子跟前,就摇晃着尾巴低声叫了起来,委委屈屈的,比小狗还会哼唧。   张瞎子茫然的看着它,伸出手,摸了摸。   旺财很少这样叫。   长大之后,这还是他第二次听见它这么叫。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下雨天。   他牵着旺财走在桥上,脚打滑,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是淹死的,而是头正好磕在了河里的石头上,之后顺着水流就飘了下去。   旺财跟着跳了下去,把他捞了起来。   它就像是刚才那样,低低的,呜呜咽咽的小声叫着他。   他感觉到血一直在流啊,流啊……   浑身都冷冰冰的。   他想睡觉了,他觉得好累。   可是不能睡啊,怎么能睡呢。   睡着了,他媳妇,他家旺财,他们怎么办呢。   放不下啊。   他走了,他们可怎么活下来。   尤其是他媳妇,没了他,谁会照顾她,谁会养着她。   谁给她翻身,谁帮她换衣。   他慢慢睁开眼,坐了起来,牵着旺财回了家。   到了镜前,他擦了把脸,神情慢慢疑惑下来。   奇怪,怎么身上这么湿。   张瞎子茫然的站了起来,他转过身,看见了正在望着他的媳妇。   他因为放不下她,没走。   她也因为放不下他,没走。   外面鬼差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对着时清道:“大、大人,我们到时间该走了……”   他旁边,那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大妈也好奇的探出脑袋,看见屋内景象了,一拍手:“诶呀!妹子!老张!你俩也死啦,快来快来,正好跟我做个伴!”   时清问蒙卿:“你没看出来他是个活尸?”   年轻道长有点羞愧的摇头:“没看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活尸。”   “活尸一般都是有执念才能维持正常人的样子,他的执念,就是他妻子了。”   魔王问他的正道恋人:“看见这一幕,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蒙卿摇摇头:“我没有,你想说什么吗?”   “想。”   时清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一样的靠在了道长身上: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啊。”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那只惨遭两个主人都死翘翘的黑犬就跑了过来。   魔王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怜哟,他们都死了,就只剩下你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成为第一只能修道的狗。”   蒙卿回忆着以前的记忆,眼睛亮亮的看向恋人:“活尸如果没人帮着招引,是离不开人间,要魂飞魄散的,你特意来,就是为了帮他们吧。”   “别想那么多。”   时清挑眉,手摸着狗头:“我只是想要这条狗,顺便招引而已。”   蒙卿没戳穿他,只红着脸,默默地蹲在了恋人身边。   “我们,去见我师父吧。”   ※※※   “不行!!!”   “绝对不行!!!”   蒙卿的师父翘着白胡子,满脸的气恼:“蒙卿啊!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他是魔啊!魔啊!”   “你!我千辛万苦养大,一身正气的好苗子,你怎么能被他给玷污了呢!”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娶妻生子,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蒙卿红着脸,低着头有点羞窘:   “师父,我和时清是天生一对,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正行气的要吐血:“谁?!!!”   “哪个龟孙这么说的!!”   蒙卿:“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师父你现在还不让我拿证。”   正行:“……”   “道生证要学历啊!你从小跟着我,又没上学,你怎么拿!”   然而不管他多么吐血,蒙卿脸是红着,说话是比较小声,但神情却依旧很坚决:   “我要和时清在一起,我喜欢他!”   “不行!我不同意!”   正行猛地站起来;   “就算他是魔,我也不怕他!我正行修行七百年,我什么都不怕!”   他雄赳赳气昂昂出去了。   蒙卿连忙追了上去:“师父!”   刚一出去,师徒二人就看见了正牵着旺财的时清。   年轻道长眼睛亮亮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欢欣笑意。   而正行,他死死的盯着旺财,神情已经僵了。   时清:“听说道长不同意我和卿卿在一起啊。”   正行;“……对、对啊!我就是不同意!我!正行!打死不同意!”   “好,道长,我虽是魔,但也尊重你,这条狗,就算作我和蒙卿的离别礼物,要是你执意要拆散我们,这只狗你就收下。”   蒙卿一愣,双拳忍不住握紧上前一步:“时清……”   魔王对着他眨眨眼,放开了手上的绳子。   旺财欢快的跑了过去。   正行:“……”   旺财跑到跟前了。   正行:“……”   旺财吐着舌头,嗅着他的味道。   正行:“……”   正行:“……”   “狗啊!!!!”   他砰的往地上一坐,变成了一只肥硕的大田鼠。   吱吱叫着风一样的跑远了。 第62章 我是大魔王(完)   蒙卿是真的没想到, 正行居然是一只田鼠精。   而且,在看见狗之后, 他不愿意变回来了。   于是, 年轻道长只能小心翼翼捧着这只肥硕的大田鼠,小声的跟他说着话。   “师父,我真的喜欢时清。”   “他又温柔,又善良,虽然嘴上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做的却全都是好事。”   大田鼠眼睛撇向了正在逗弄着旺财的时清。   他没骨头一样的, 靠着一棵树, 大长腿闲闲的交叠站立,一张妖孽般的脸上, 右唇微微勾起,漂亮眼尾上挑。   怎么看,浑身都透露着邪气。   正行:“……”   瞎了眼的徒弟还在说:   “虽然他是魔,但是师父你不是教导我, 无论是人, 还是其他生物, 只要心存善念,我们心中就不该带上偏见吗?”   大田鼠愤怒的吱吱叫。   ——我那是自己是个妖精,怕你小子发现之后接受不了所以才提前打个预防针。   谁知道这预防针居然是给这么个魔头做了嫁衣!   蒙卿见师父叫了,放心下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师父捧着站起身, 让它能够直面面对时清。   “师父你看,时清是个多好的魔啊。”   “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简直就是在看着一坨黑气的正行:“……”   蒙卿:“他是魔,根本不需要功德,但是他就是帮了一个过劳死的医生,跟他换了功德。”   “师父,他真的很好,在地府的死河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其中,我突然就悟了。”   大田鼠瞪大了小眼睛;“吱吱吱!!吱吱吱!!”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跑到死河去了!   ——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我不是告诉你地府活人不能进吗!   然而,他的徒弟唇角带上了一抹笑,眼睛还落在那个正在跟大狗玩耍的魔头身上,不,不是落,简直就是黏在上面了。   正行一着急,在徒弟的手心里跳了起来,吱吱吱叫着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将蒙卿的眼神从那个魔头身上勾回来。   然而——   “师父,你也觉得是这样对不对?”   蒙卿望向恋人的眼神柔柔的:“我们修道之人,只要心存善念,做善事,其他的,又有什么妨碍呢。”   “时清是魔,但他诞生开始就是魔,即使是他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戴有色眼镜看他。”   大田鼠努力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子挑来挑去。   “吱吱吱吱!!!”   ——徒弟啊!你眼睛瞎了吗!之前他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你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啊!!   年轻道长:“师父,我明白,你是想跟我说,修道之人,不必顾忌太多,谢谢你师父,从小到大,如果不是你一直给我支持,我也不会成长成现在这样。”   大田鼠:“???”   “师父,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太能接受,但是没关系,以后我和时清会一起来看望你的,你会知道,他虽然是魔,看上去也又凶又坏的样子,可其实,他的内心被谁都柔软。”   正行:“……”   魔,好像没有心吧。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鸡同鸭讲的交流方式了,咬咬牙,从徒弟手里跳了下去。   地上站着的不再是一只肥肥的大田鼠,而是一个穿着道袍,带着长胡,一身正气的道人。   “蒙卿,为师跟你说……”   “师父。”   时清上了前,特别自然的叫了一声:“师父您变回来了?”   正行:“……你叫我什么?”   “师父啊。”   魔王笑着,靠在了蒙卿身上。   年轻道长熟练又自然的伸出手,将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随意的一个眼神相对,都带着浓浓的爱意。   正行;“……”   瞎了他的鼠眼。   魔王在说话:“既然我和蒙卿都在一起了,自然也能叫你一句师父。”   “师父,其实你不用这么纠结,虽然我是魔,但蒙卿也不是人,我们天造地设,十分相配。”   蒙卿一脸的茫然:“我不是人吗?”   他再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正行,突然明白了:“难道我也是一只田鼠吗?”   正行气的吹胡子瞪眼:“放屁!你是为师亲自从山下抱来的,你要不是人,怎么会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扔在山脚下!听这个魔胡吹!”   “我可没骗人。”   时清挑眉:“世间有清气浊气,我是浊气所化,蒙卿是清气所化,正行师父,你在看蒙卿的时候,难道就没看到他身上的气吗?这个世界上,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有的清气,蒙卿这么大了还有,你难道没想过点别的可能性吗?”   正行:“……”   他还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第一次养孩子就养的这么好。   甚至还以此为傲来着。   他看向一脸疑惑的徒儿,再看向一副“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找不出漏洞”的魔王。   再次仔仔细细看了看徒弟。   果然身上那白生生的气浓郁的几乎要溢出来。   正行:“……”   所以说,在场的三个人中,没一个是人吗?   时清;“我是浊气,他是清气,我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正行师父,你还有要阻拦我们的理由吗?”   正行:“……我缓一下。”   “你们别跟着我,我想静静。”   时清勾起唇角:“没问题。”   看着正行师父的背影,他解开旺财脖子上的绳子,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去找他吧,好好陪他玩。”   旺财吐着舌头摇晃着尾巴开开心心的朝着正行离开的方向去了。   过了一会,前面再次传来正行的惨烈叫声:   “狗啊!!!”   “妈妈呀!!!!”   “啊啊啊啊啊吱吱吱!!”   “师父!”   蒙卿听到师父的惨叫声,下意识的提脚就要上前,魔王懒懒伸手拦住,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总是含着诱惑的磁性声音压低了,拖得长长的:“别担心,你师父好歹七百年成精,只要他想,旺财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师父他……”   “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要来这清真观做道士吗?”   时清撩起蒙卿衣服一角,拉着他坐下,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对方头上。   “他还没成精的时候是一只田鼠,靠着偷粮食活命,农户家里养了一条大狗,当时他最怕的就是狗,之后赶着成精,也还是见了狗就害怕。”   “他修行多年,来清真观就是为了摆脱对狗的恐惧,好早日得道,就让旺财和他磨吧,总会磨出来的。”   说完了,魔王缓缓起身,扒在年轻道长的肩膀上,对着他那随着自己动作再次红起的耳垂轻声问:   “我帮你的师父破除迷障,你要还我什么?”   蒙卿红着脸,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我从小在山上长大,身无长物,只能把自己还给你了。”   时清笑了,凑到了年轻道长脸边,看着他眼底的紧张:“你本来就是我的。”   见蒙卿眼底满是欢欣,亮亮的望着自己,他又凑到了蒙卿耳边,低低的问:   “你的身体怎么样,我记得,你好像是从小习武吧。”   蒙卿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移到这个上面,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对,我自小习武,身体一向强健。”   时清:“那应该很能打了。”   蒙卿:“除了几次下山除害过人的妖魔,我还从未与人动过手。”   他又问:“时清,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清:“你知道赵子龙吗?”   “他在长坂坡之战上,七进七出,是我很佩服的人。”   蒙卿点头:“虽然我没上过学,但是师父通晓古今,还喜欢看小说,所以我也知道一些。”   魔王慢慢的,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挤进了蒙卿手里。   在蒙卿眼中,恋人眼中仿佛含着星光,脸上又充斥着跃跃欲试。   魔王一贯是会利用自己身上优势的。   此刻,他就正在握着年轻道长的手,让他落在了自己白皙脸颊上,因为从小练功而带着薄茧的手指,可以感触到魔王脸上的嫩滑。   时清轻轻的眨着眼,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诱惑。   “我喜欢赵子龙,你会为了我,努力向他学习吗?”   蒙卿挺直了腰,一脸严肃的认真回答:“我会的!”   然后,他就被带下了山。   进了一家酒店。   看到了满床的玫瑰花瓣。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魔王舒舒服服靠在他怀中,媚眼如丝的夸他时。   蒙卿才知道,原来学习的,是这个赵子龙。   ※※※   即使旺财在,正行也还是死活不肯答应两人的事。   可徒弟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答应,人家两人照样下了山,气的当晚清真观里,一只大田鼠硬是吃了一大锅的饭,撑了个圆肚皮。   旺财被留了下来,即使正行还是一看见它就腿软想变回原形,但在知道两人走了,这条狗被留下来后,他也还是没有把旺财送到别处去。   就这么一边腿软一边相处着。   每年,蒙卿都会回来看望他。   正行看着徒弟身上越来越厚实的功德,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说了也没用,时清比他还能说。   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赢。   人间惨剧。   第五年的时候,正行已经能够在旺财面前勉强维持着人形了。   可这个时候旺财快要不行了。   他本来就是一只老狗了,活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那一晚上,正巧时清和蒙卿上山看望正行,却得知他一个人在闭关室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他将自己的道行分了一些给了这条老狗。   他终于悟了。   即使在成精之后他回报了自己偷粮食的那家人,又四处做好事,积善德,除作恶的妖魔,还上了清真观研修道术。   可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为了饱腹偷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粮食的小田鼠。   田鼠怕人,怕狗,这可以说是天性,也可以说是心虚。   至少如今的正行就分不清自己当初到底是因为偷东西而心虚才看到狗就怕,还是因为天性怕狗。   想通之后,正行再也不怕旺财了。   他带着旺财离开了清真观,说自己也要像徒弟魔王那样,走遍天下,只为了能帮天下人。   走遍天下吃美食的蒙卿有点心虚。   魔王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误导了正行,他们的确是一边吃美食,一边帮人。   虽然帮人是顺带的,美食才是主要的。   正行离开清真观后,蒙卿回来的就少了。   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年龄好像终止在了认识时清的这一年,道术中倒是也有永葆青春的道法,但绝对不是蒙卿这个年纪可以参透的。   道长问魔王。   魔王就回:“当初是骗你的,我们签订的根本不是主仆契约,而是伴侣契约。”   “你生,我生,我死,你死。”   道长又问,他的寿命只是普通人的寿命,若是他死了怎么办。   魔王不在乎的耸耸肩:“一起死了。”   蒙卿没有难过。   越是与魔王走这天下,他想的就越是通透。   他坚信,就算是这辈子过去,下辈子,他也还是能和时清相遇。   两人一起走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美食,帮了很多人。   道长九十岁的时候,这一天早晨,他推开门,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偏头对着时清道:   “我到时间了。”   魔王也不伤心,上前牵住他的手,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魅惑模样;“那我们走吧。”   “再送最后一个人,搭个顺风车。”   他们手牵手,穿过浓雾,来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里,正有一个老人在艰难的靠着呼吸机活着。   也许是觉得自己到时间了,他叫了自己的子孙来,让他们到了床边,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把脸上的呼吸机摘了下来。   “照片……照片给我……”   床边同样年老的儿子连忙抖着手将放在一旁柜子上的照片拿了下来,递到了父亲手里。   “爸、爸,医生说还有希望,你别放弃爸。”   “不治了,我不想治了。”   老人艰难的抱着照片,像是抱着什么稀奇宝物一般,珍惜的摩挲着它,一双已经年老的眼,看着它,缓缓笑弯了。   “我可努力活着了,努力了一辈子,现在总算是,咳咳咳咳!总算是不用再努力了。”   “等我死了,你们就把我、把我埋在我之前定下来的墓地,我都买好了,你们只要把我骨灰放进去就行了。”   他的儿子连连点头,旁边的孙子重孙子们也跟着一起哭。   “爷爷,你放心吧。”   “放心,我放心,大儿啊。”   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跪在自己床边的儿子:“爸走了,没人看着你们,你可别忘了,要给你父亲上香。”   他另一只手死死的抱着照片,努力的喘着气;“别把他忘了,他家里没人了,除了我们,没人记得他了,我们虽然没、没领证,但是我们结过婚……”   “你是他儿子,你千万不能忘了他啊,你就算是以后,咳咳咳咳咳咳……以后要走了,你也要告诉你儿子,你孙子,让他们记得给你父亲上香,知道、知道吗?”   “是,是爸,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们上香的。”   大儿子也是满头白发,跪在地上哭:“当初要不是爸收养我,我也不会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爸你放心,我一定记得。”   “好、好啊,你乖,你这么乖,你父亲一定喜欢你……他最喜欢,最喜欢小孩子了……”   他的手垂了下来。   “爸!!!”   “爷爷!!”   “太爷爷!!”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连忙叫了医生。   医生过来检查后,叹了口气:   “米先生,陈先生已经过世了,请节哀吧。”   悲伤笼罩满了整个病房。   时清与蒙卿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哭声转过头。   老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他看了他们好一会,才缓缓露出个笑:“两位先生,还是跟当年一样啊……”   时清靠着蒙卿,笑吟吟的望着他:“你不也是一样吗?”   老人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了年轻时的白皙紧致,他摸了摸脸,光滑的不像是有皱纹的样子。   他抬起头,笑了。   “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就算是搭你一个顺风车的小礼物吧。”   三人到了地府。   死河上还是那副景象,乌央乌央的鬼海挤来挤去。   鬼差推车小车叫卖。   还有鬼差在拿着个大喇叭大声的喊:“不想投胎的去死河,去死河!!别挤着!那边那个穿绿衣服的,我看见你插队了啊,给我后面排着去!”   四周闹哄哄的,又吵,但陈泽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死河中,在漫天星星点点里望着自己的人。   米朗笑着,冲着他招招手。   陈泽宇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三两步跳了下去,在漫天星点中,走到了米朗身边。   “让你等久了吧。”   “没事,这边有很多玩的。”   “你看见我给你烧的信了吗?”   “其实上面烧的东西下面很少收到,因为太多了。”   “那我现在说给你听,我收养了一个孩子,跟了你的姓,我把他养大了,他又娶妻生子,给我生了孙子,重孙子,我让他们别忘了每年清明去给你上香。”   米朗:“这个我知道,我爸妈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他们还说他们后悔了,我听见的时候,挺高兴的,虽然晚了点,但总归还是得到他们的理解了。”   说着,他笑着牵起了陈泽宇的手。   “一起吗?”   陈泽宇握紧了爱人的手,偏头望着他:   “我们一起。”   两人慢慢的穿过死河,排到了队伍中。   时清跳进了死河,对着蒙卿招手:“来啊,下来。”   依旧是年轻模样的道长笑着跳了下来。   他们躺在死河里,望着地府上空那如同漫天繁星一样的光亮。   手牵着手,肩并着肩。   蒙卿:“下辈子我们还会再见吗?”   时清:“会的。”   “我说会,就是会。”   道长在他身边渐渐没了呼吸,时清轻轻靠在了他怀里,也跟着闭上了眼。   【叮!度假世界结束,欢迎宿主度假归来!】   【请选择:1,度假,2,继续完成任务。】   时清;【22222】   【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任务世界,任务世界跳转中,3、2、1】   ※※※   时清睁开眼,面前正有一个女人正在满目鄙夷的看着他。   “时清,你别以为靠着家里关系坐到这个位置上就厉害了,你是个什么水平,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也就是叔叔疼你,但要是让他知道,你仗着他的势力在外面这样飞扬跋扈,他还会像是以前那样疼你吗?!”   时清一边快速接受着身体记忆,一边往后一靠,抬起了下巴,做足了背后有靠山无所畏惧的模样。   “你想告状就去,跑过来在我这说个什么。”   “你!”   女人被他的话堵的声音一顿,愤愤看了一眼时清,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时清这才开始专心看剧情。   这是一个架空世界,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华国是君主立宪制,还有王族贵族,原男主就是贵族出身,加入了军队。   在一次任务中,他被派去保护反派,这个反派是个仗着家里有背景的贵族,仗着出身,走后门进了科技院,人品十分不好,对着同为贵族的男主也只把他当成了保镖,从没正眼瞧过。   反派眼馋科技院一个新人的研究成果,盗取不算,还倒打一耙,被男主戳破后开始针对男主。   原本该是男主一路高升的同时,反派不停地作妖。   但在小世界开始自成一界后,因为被男主戳破自己盗取新人的成果,反派痛下杀手,安排人给男主制造了一场车祸。   结果居然还真的让他给成功了。   男主不幸挂掉。   时清的任务就是守护男主。   身上还穿着白色大褂的时清已经猜到结局了。   【系统,男主排斥度。】   系统悄咪咪的冒出头,无论多少次,每次刚进新世界,它都心虚的一批:   【男主秦云生排斥度:100100】   时清:【不错嘛,都没超出来。】   系统小心翼翼的:【宿主,你不生气啊?】   【我都习惯了。】时清笑眯眯的:【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系统呢。】   虽然这次的时间线有点危险。   原主此刻已经偷了新人的研究成果安在了自己头上,并且在新人发现后,倒打一耙新人才是那个偷窃的人。   而男主已经站出来为新人作证了。   无论怎么看,都是死局。   系统:【……宿主,要不这个世界就算了,也太难了。】   时清挑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个世界可是制服诱惑,我才不走,再说了,想要破这个局不是很简单吗?】   系统:【简单……吗?】   【嗯哼,常规方法就行了。】   时清在屋里寻摸了一个镜子,望着镜子里这张同样妖孽的脸,笑容更大。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科研大佬。】 第63章 科研大佬(1)   科研大佬时清先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身为贵族,即使身在科技院, 他的休息室也布置的十分华丽。   桌上摆放着香薰, 正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时清拿起香薰旁的照片看了看。   是原主和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的华国历史在原作者的设定下转了个弯, 从七百年开始架空,华国没有闭关锁国, 而是积极的一边发展自己一边探测其他国家, 在大战时顺顺利利的保住了自己的国家。   大战后, 当时的帝王认为他们需要改变, 很快, 华国变成了君主立宪制。   而时清和男主秦云生的身份都是一名贵族。   时清的祖辈曾经作为外姓人获封, 他的父亲通过自己的努力, 成为了公爵。   一般只有王室血脉才能获封公爵,平民压根没这个机会, 因此他父亲可以说是相当牛批了。   秦云生则是与女王一个姓氏,算得上是没落的王室,虽然身上有和女王一样的血脉, 但因为他的那一支已经没落,落在秦云生身上的爵位只有最低的男爵。   因为当初王室是自动自发放弃了掌握天下的权利,华国王室的权利要比其他国家大出很多,秦云生作为男爵, 就算是一辈子碌碌无为,每个月王室也会给他打出俸禄,毕竟这个国家已经经历了七百年,底蕴当然十足。   但秦云生却选择了入军队, 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打拼军功。   如果不是剧情崩坏的话,作为男主,他会因为军功而被选为王储,毕竟女王年纪已经大了,一辈子都没成婚,自然也没有子嗣。   然后,他不幸碰上了原主,直接玩完了。   即使现在贵族并不能像是以前那样,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还是要比普通人地位高出太多,本来原主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但他从小失去母亲,父亲又忙忙碌碌,就算是被保姆妥帖照顾,性子也还是养的有些偏激。   比如说,好出风头。   每一个人心底都有炫耀因子,可能是上学时考到的满分试卷,也可能是考试时拿到的好学校。   原主也喜欢炫耀,但他自己是没什么能力的,吃喝玩乐倒是门门清。   没有炫耀的本钱,又喜欢炫耀,那怎么办呢?   盗取别人的成果来当成自己的呗。   整个华国那么多可以体现能力的地方,他偏偏非要选了科技院也是有原因的。   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是原主的堂姐,这位堂姐的父亲可没有公爵的爵位,但因为也算得上是贵族,日子过得倒是也不错。   在原主没出生前,公爵一心沉迷事业并没有要结婚的意思,都传他这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了。   年纪还小的堂姐因为父母得了弟弟,跟公爵哭诉父母并不喜欢她只喜欢弟弟,哭着闹着要留在公爵家,她的父母无奈同意。   公爵擅长投资,资产即使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倒是不觉得再养个女孩有什么。   堂姐顺顺利利的留了下来,只是与她想象中和公爵培养出感情完全不同,他忙得走路都带风,哪里有空照顾侄女。   后来娶妻之后,因为公爵夫人,堂姐倒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但对她来说,公爵夫人还不如不出现,因为她生下了公爵的子嗣,彻底抹杀了她继承公爵资产的可能性。   之后公爵夫人去世,她看到原主学习成绩并不怎么样,性子又爱好玩乐,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于是,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一心考入了科技院,想着让公爵知道,她比时清强出太多。   在她心中,假如她是一颗参天大树,那么时清就是艰难爬在墙上的藤蔓。   这样一个爱玩闹,比女孩还娇气,没什么本事还喜欢装逼的儿子,和她比起来,当然她更胜一筹。   堂姐这样想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她从小在时家长大,她知道就算时清是公爵血脉,两人也不见得有多亲近。   甚至因为公爵忙碌,时清还怨恨着这个父亲。   一个不亲近自己没什么本事的亲生儿子。   和一个仰慕崇拜自己努力上进的侄女。   公爵还真未必会选择时清。   何况时清作为公爵长子,现在已经有了侯爵称号,以后肯定是要继承公爵位置的。   都是在他身边养大的,位置被儿子继承了,财产总要留给侄女吧。   她将堂弟当做踏板,原主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堂姐在想什么,就故意跟她作对。   她想要什么,他就偏要拿到,她喜欢的,他就非要抢回来。   堂姐加入了科技院,他就也要进来。   不光要进来,他还要拿到荣誉,即使这份荣誉本来是属于别人的。   之所以针对秦云生,就是因为堂姐想要拉拢他,被原主看了个正着,从那之后,他对着自己的保镖就十分看不顺眼了。   而在这个保镖戳破自己盗取他人成果之后,就更加是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作为未来的王储,秦云生其实没那么没脑子,他当然不会直接说“对没错就是时清盗取别人成果”,他只是站出来为新人作证,这个研究成果他在新人那里看过而已。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原主还是记恨上了他。   捋清楚之后,时清从口袋里掏出了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唔……   昨天秦云生为新人作证,原主愤而离开,没有回家,直接睡在了休息室,今天一大早,堂姐就跑来冷嘲热讽。   这个时间,还真是紧凑。   系统还是觉得有点难度:【宿主,真的搞的定吗?新人那的确是有这个研究成果的备份,怎么看都洗不了。】   时清站在镜子前,一边扣着自己身上白大褂的扣子,一边露出一个笑:   【统啊,你得相信我的能力。】   等到整理好了,他想了想,又把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闲散的敞开:【把这个研究成果调出来给我看看。】   系统立刻开始调取资料,放在了时清眼前。   时清:【这个新人还真的是个天才啊。】   他研发出的是芯片输入技术,按照他的设想,是将芯片安装在机器身上,彻底代替人工是不可能的,但却可以将芯片安装在机器宠物身上。   虽然在陪伴方面绝对是比不上真正宠物的,但对于一些因为自身养宠条件不足的人来说,却十分不错。   而且这些机器宠物也可以起到守护人类的作用。   时清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想法。   哦不对,他没有想法。   只是无意中知道了之后,单纯意识到了这项技术是一种突破,直接动用手段复制了一份,删删改改后,又抢先公布。   时清直接打开电脑,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起来。   系统看着宿主双手在键盘上移动,快到了有残影。   系统:瑟瑟发抖.jpg。   【宿主,你在……做什么?】   时清:【做点东西。】   系统:【……】   虽然看不懂宿主在做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时清这一做,就做到了晚上。   他一整天没出现,所里其他人也没人来催,可见他在这里的人缘到了什么程度。   最后还是尽职尽责的秦云生过来敲门。   “时先生。”   里面传来时清依旧跟往常一样,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懒洋洋语调:“进来。”   秦云生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推开门走了进来。   “您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这是您的晚餐。”   时清抬眼,看见秦云生,动作就顿了顿。   王族历经了七百年,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美人成为了王妃和皇后妃子,美貌基因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他之前在记忆中就见到了秦云生的模样,作为男主,当然是十分出色的,一双仿佛永远含着坚毅的眸,标准的俊朗模样,平时不常大笑,总是勾起右唇浅笑。   而现在,见到了真人,时清发现,秦云生的迷人程度不在于相貌而在于气质。   当他穿着那身贴身修长的军服,因为是军人所以无论到了什么时刻都带着笔直军姿站立在时清跟前时,浑身散发出的刚毅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华国的军服出了名的好看。   毕竟当初在大战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想出了设计出帅气的军服来吸引国人参军。   关键是,还真的成功了。   之后军服又经过了两百年的改进,到了现在,颜值又提高了不止一倍两倍。   只看华国参军一向是大热门就知道了。   而现在,这样好看的衣服,穿在了这样好看的人身上。   时清:【嗷嗷嗷嗷制服诱惑!!!】   系统:【宿主冷静冷静宿主,现在最重要的是降低排斥度!】   时清:【我明白,我理解,我知道。】   此刻他脑海里略过了无数画面。   军官服,王室人员参加宴会穿的衣服,王储制服,还有帝王制服。   华国,一个不管什么制服都超好看的宝藏国家。   唯一可惜的,就是记忆中很爱笑的秦云生在看向时清时,眼眸里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甚至就连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他对自己要保护的对象并没多少感情。   他进来时,时清正懒洋洋靠在床上,见他进来,翻身下床,懒懒坐在了桌子边。   “给我打开。”   秦云生没有因为他这好像将自己当成佣人的动作生气,而是顺从上前,摘下皮手套,露出修长大手,打开了保温盒。   年轻侯爵依旧如往常那样的懒散不着调,他拿起筷子戳了戳饭盒里的食物,突然抬眼。   时清的祖辈一直都是贵族,历代颜值自然也都得到了提升,到了他这一代,已然是一副长得好看的妖孽模样。   他就这么用着自己那漂亮的眸直勾勾的盯着秦云生,好看的唇微微勾起,直白的询问道:   “时怡怡让你做的?”   秦云生微微皱眉,望着年轻侯爵看向自己那满是不屑的视线,语气毫无起伏:   “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装什么,你和她的关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了。”   时清丢下筷子,漂亮到了妖孽的脸上带上了冷笑:   “为了针对我这么下血本?还找了谭明义来帮你们做这个局,真是多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了。”   秦云生的眉皱的越发厉害了。   他望向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年轻侯爵,只觉得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都到了现在,居然还做出这样一副样子。   他连眼都没有垂,直接保持着这样利落笔直的军姿,声音铿锵有力:   “时先生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与时小姐并不熟悉。”   “哦……不熟悉啊。”   年轻侯爵嗤笑一声,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男人面前,与他面对着面。   时清到了跟前了,秦云生才发现,这个向来都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性子无法无天的年轻侯爵身高居然只比自己矮了一点。   可能是因为以前他从未站的离自己这么近过,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形对比起秦云生来说太过纤弱,在这之前,秦云生竟然一直没发觉这一点。   “秦云生,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时清抬起手,纤细修长的漂亮指尖点在了男人身前。   他冷笑着,一下一下狠狠戳着。   可惜他从小养尊处优,身上养的娇嫩,就算是用力了,对于已经在军中摸爬滚打几年,练就了一身结实肌肉的秦云生来说,这戳戳点点简直毫无杀伤力。   作为礼貌,他没有避开这毫无杀伤力的手指。   一双显得冷淡的眸子与时清对视,磁性声音低沉有力:   “并没有,时先生。”   “没有?”   年轻侯爵又是一声嗤笑,秦云生这才发现,他的唇色很红,甚至称得上是艳丽了。   时清的确有着一张漂亮到让人看到失神的脸蛋,可惜,他本人的品行实在与这张脸不相配。   而现在,被秦云生认为死鸭子嘴硬的时清正扯起了一抹冷笑: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从我这里拿到的资料,也不想知道,但你们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还真不能答应。”   “秦云生,你好歹身上还有个男爵爵位,我那好堂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着她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你被派来保护我的时候,父亲说你是最出色的。”   年轻侯爵收回了指尖,言语间满是鄙夷:“现在看来,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秦云生安静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他望着面前张牙舞爪,一派理直气壮的时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到底是什么给了时清底气。   分明是他盗取了别人的研究成果,结果现在,居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责怪戳穿他的人泼脏水。   年轻侯爵现在的确称得上是张牙舞爪了,他不光鄙夷了秦云生和时怡怡,连带着新人谭明义也没放过。   他抬起下巴,白皙脸上满是嘲讽:“谭明义看上去傻兮兮的,没想到原来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怎么?拿了我的成果,又往我身上泼脏水,他一个平民就能平步青云了吗?”   秦云生:“时先生,这项研究的确是谭明义独立完成的。”   时清猛地转过身,望向秦云生的眼中满是厌恶。   保持着军姿的军官注意到,时清垂在两侧的手已然死死握紧。   “我就知道,你和以前那些人一样,都是时怡怡的人!”   秦云生之前只知道堂姐弟二人不对付,现在听起来,倒像是还有点别的什么事。   但他没打算掺和,在他心里,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时先生,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时清怒极反笑:“好,你说实话,我让你说实话!”   他往前踏出一步,抬手就要打在秦云生身上,却被军官反应极快的格挡回去。   年轻侯爵被他极大的格挡力道弄的倒退几步,他捂着被秦云生挡回去的手臂,眼中快速晕染满了怒意。   “你居然敢打我!”   秦云生压根都没时间去跟他讲清楚这只是防护,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时清想打他又被他用手臂挡了一下没打到,愤怒的时清就已经再次上了前。   眼看他伸手就要打,秦云生这次没用格挡,而是反应极快的将他的手臂握紧,反扭到了背后。   “啊!”   养的娇贵的侯爵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下意识的短促惨叫一声,疼的声音都在发着颤:   “疼,你放开我!”   秦云生甚至听出了一声哽咽,男人一愣。   他没用力,这只是一个足够让对方不再做出多余动作的辖制而已。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手臂有多么柔软,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触到那丝娇弱。   这与他曾经在训练时抓住战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而他只是想了几秒钟而已,被抓住的侯爵就已经气到拿着脚努力往后踩秦云生的鞋了。   “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秦云生这才放开了手,几乎是在他放开的下一秒,时清捂着右手臂,像是一只拼命逃脱的兔子一样,快速远离了他。   年轻侯爵漂亮的脸上,额头已然沁出了汗珠,好看的眼尾微微红着,鼻尖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红,愤怒又委屈的红着眼恨恨瞪着对面站立着的男人。   “时怡怡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帮着她这样对付我!”   他脸上的愤怒和疼痛不似作假,右手臂也正不自然的垂着,男人拧眉,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时清的手。   年轻侯爵立刻娇气的惨叫起来,明明只是被抓住了手臂,却好像在面对着什么生命威胁一样。   “你放开我,放开我!”   一边说着挣扎的话,一边却又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被男人捏在手心里的痛处会伤的更加厉害。   秦云生充耳不闻,只是拧着眉拉开了时清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了里面白生生的手臂。   此刻,在手肘下方,原本白嫩的手臂上已然多了几个青紫的手印。   显然,这是秦云生留下的。   他怔住了。   刚才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用力,甚至因为考虑到了时清刚才的倒打一耙,他的力道比起之前还轻了不少。   秦云生不是没有和普通人交过手,也用过不少次这招,但没有一次会伤到人。   不是招式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因为手臂在人家手上不敢挣扎的年轻侯爵正在破口大骂: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和时怡怡是一伙的,秦云生!枉你还是个男爵,居然做时怡怡的走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一手轻轻抓着时清的手臂,另一只手用了十二万分轻的力道,缓缓在这片白皙肌肤上压了下去。   时清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顿住,语气里带上了一抹恐惧,红着眼回头看过来。   明明都怕到不行了,还要颤着声音吓唬:   “你做什么!我告诉你,外面有监控,我要是出什么事,你绝对跑不了!”   果然,等到手再抬起时,这里已经红了,看着倒像是被人重重打过一样。   他之前就知道一些一直没有没落的贵族养的娇贵,但还真没想到,居然娇贵到了这种程度。   知道时清不是装样子,秦云生抬眼,望向正红着眼满脸委屈,正惨兮兮望着自己的年轻侯爵,心中居然诡异的升出了一丝怜惜。   他轻轻松开手,退后一步:“抱歉。”   年轻侯爵警惕的抱着自己的手臂看了男人好几眼,仿佛是在确认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等见到秦云生脸上没什么多余神情了,这才仿佛找到了一点底气,直起身子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你跟时怡怡都是一样的,变脸变得快!”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把自己和时怡怡扯在一起,秦云生之前懒得解释,但现在,看着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警惕望着自己的时清,年轻军官微微动了动手指。   “时先生,我必须澄清,我与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时清眼尾还是红着,脸上却又回到了原本的倨傲:   “都帮着她联合谭明义给我泼脏水了,还没有任何关系?你当我傻子?”   秦云生之前一直以为时清是死鸭子嘴硬,可如今,看着伤了手臂,眼尾还红着,脸上蕴含着愤怒,又隐藏着委屈的时清,竟然有些迟疑了。   他道:“这项研究,的确是谭明义研发的,我亲眼所见。”   “我呸!”   时清冷笑:“我付出那么多的精力心神,你说是他就是他了?”   也许是因为疼痛,情绪激动说着话的侯爵声音里除了颤音,仿佛还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   “现在整个科技院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就连父亲都斥责我,你满意了?你们达到目的了。”   秦云生望着面前这个激动的身上都在颤抖,眼尾发红的人。   这样的委屈,不像是能假装出来的。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时先生,如果真的是您的研究,大可以与谭明义对峙。”   “嗤,我才不去。”   时清冷笑,神情中满是贵族独有的高傲:“他凭什么要我出面,这不是他的东西,就算现在他给我泼脏水,偷走了我的成果,又找了你们这些人做证明,以后也照样会露出马脚。”   “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我才不屑和你们斗。”   秦云生看着面前的人,他矜持的抬起了下巴,妖孽一般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老子就坐等着你们自取灭亡”。   看上去,的确是很自信。   一身笔挺军装的男人:“可如果,这真的是谭明义自己研发出来的呢?”   “不可能。”   年轻侯爵语气里满是讽刺:“父亲最近正在发愁无人机技术,芯片是我为了无人机技术研发出的,他一个平民,他连国家正在研发新的无人机都不知道,他凭什么能研发出芯片。”   “等着吧,你们迟早会露馅的。”   秦云生意识到,不管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就凭着时清身上这股子蜜汁骄傲,他都不可能会出面对峙。   军装男人深思一秒,果断用出了对付时清这个性格最为管用的激将法。   “时先生不去对峙,是不敢吗?”   原本还满脸“我这是贵族骄傲”的时清果然一秒炸。   “我不敢?!!我不敢?!!又不是我偷得别人成果我凭什么不敢!”   他张牙舞爪的愤怒望着秦云生,上前几步抬起左手,看样子是很想打对方一拳。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刚才打人不成反负伤的惨状,眼中露出了一丝怯意,又强撑着面上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的又走了回来。   一把抱起桌上的电脑,冷哼道: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   谭明义正在认真的工作着。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很安静。   一派安宁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铁门被从外面狠狠推开,在所有人懵逼的视线下,年轻侯爵抱着笔记本电脑,连接到了打印机,自顾自的在上面点了几下。   看着打印机开始运作了,他就守在一边,冷冰冰又愤怒的盯着谭明义。   谭明义:“……”   他虽然是个天才,但年纪小,脾气好,看见时清这个架势,还真不敢说话。   只默默地往后面缩了缩。   倒是时怡怡,见到这个场景眼中露出一丝喜色,上前来义正言辞道:“时清,你又想干什么,盗取人家的研究成果还不够,现在还想来威胁人吗?”   时清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堂姐:   “时怡怡,你这么确定是我盗取?”   时怡怡当然确定了,时清是个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吗?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我当然确定,时清,你回头是岸,退出科技院,还来得及。”   秦云生刚进来,就见着年轻侯爵微微向前探着身子,红到艳丽的唇对着时怡怡吐露出两个字:   “就!不!”   “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偏不如你的意。”   时怡怡差点没笑出声。   时清这哪里还需要她泼脏水,他整个人都在脏水池子里了好吗?   她此刻也有了看好戏的心态:“你爱怎么说怎么就说吧,反正真相是不会变得。”   “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你什么本事我一清二楚,今天你要是真的能证明这个成果是你自己的,我把这些资料吃了都行。”   年轻侯爵刚才还一脸“我特么的好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了,他直起腰,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说的。”   接下来,时清的表情就没那么不着急了,他守在打印机旁边,漂亮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打印机不停地吐出资料来,终于,它停了。   时清用左手拿起这些资料,直接大步走到了谭明义面前,把资料往他面前一扔:   “你,来跟我对峙。”   谭明义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时清,小心拿起资料看了看。   这一看,他眼睛就亮了。   秦云生始终在一边听着。   作为一个对这方面完全不懂的军人,时清与谭明义说的话,在他耳中就是:   “这个运行方式#¥%……&*。”   “设计理念@#¥%¥¥……”   “关于@#¥*&#¥%……”   虽然专业术语到了他耳中就自动变成了乱码,但秦云生却可以看得懂随着两人谈话时间越来越长,谭明义的神情越来越兴奋。   看向时清的眼神,甚至多了一丝的崇拜。   就连其他人,都用着一副看上帝的眼神望着时清。   时怡怡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望向侃侃而谈的堂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时清和谭明义整整交流了四十多分钟,最后结束,还是因为时清说累了。   到了最后,小个子谭明义兴奋的道:“时哥,你真的好厉害,我要跟你道歉,虽然我们两个都是芯片,但你的运用在军事上,我的运用在生活里,我根本研发不出来你的芯片。”   年轻侯爵高傲的抬起下巴:“没关系,我也要跟你道歉,你刚才说的那些,也的确证明了那是你自己的独立研发。”   说着,他伸出左手,将一张资料递到了谭明义手中:“帮我拿着,我右手不方便。”   谭明义乖乖拿住了,然后就见着时清左手一用力,资料整个撕成了两半。   他惊了:“时哥,你做什么???”   虽然知道电脑里面肯定还有,但是眼睁睁望着这些在他看来都是珍宝的资料被撕掉,谭明义还是觉得好心痛。   时清又拿起一张资料,塞到了他手里,一边撕,一边抬起下巴很得意的样子,回头看时怡怡:   “我撕的碎点。”   “好下口。” 第64章 科研大佬(2)   时怡怡脸色已经整个的铁青了。   偏偏时清还特别好心的将撕碎的纸张递到了她跟前, 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妖孽脸蛋上满是欠揍:   “堂姐,你吃, 不用客气。”   见时怡怡不动, 年轻侯爵笑的特别开心:“是不是觉得这样有点单调?要不我给你剪朵花出来?”   时怡怡仇恨的甩手, 这些仇恨在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后到达了顶峰。   她咬咬牙, 气的一把推开时清就跑。   时清很坏的在后面喊着:“没关系,你现在没空吃,我一会给你送到休息室去, 这么多, 够你吃上好几天的了。”   一直等看到时怡怡狠狠摔上门了,年轻侯爵才满意的洒掉手上的纸, 回头望向正看着这边的人们,神情恢复到了曾经的张扬, 十分不客气的道:   “看什么看,都没什么事做了?!”   一群人连忙又都低下头假装自己在忙碌, 只有醉心研究的谭明义不顾时清的冷脸冷语, 乐颠颠的上了前。   “时哥,你现在有空吗?我还想跟你探讨一下, 你晚上是不是没来吃饭?现在饿了没有?我也没吃多少, 不然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一边吃饭, 一边探讨。”   说着,他自来熟的去拉时清的手,刚碰到时清右手臂, 年轻侯爵脸上那“我虽然很得意但我是一个贵族要保持贵族风范”的骄矜神情就是一变。   “嘶——”   他警惕的捂着自己的右手臂,狠狠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又凶恶起来:   “谁让你碰我的!”   谭明义脸上兴奋的神情渐渐迷茫下来,望着脸上满是痛意,张牙舞爪望着自己的人,结结巴巴的解释:   “对、对不起时哥,我不是故意的。”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年轻侯爵的凶恶态度成功让谭明义原本沸腾的心情就好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   他神情有些低落:“对不起时哥,我下次不敢了。”   一旁的秦云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屋子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时清身上。   之前因为时清说出那些话而改观的态度,现在好像又变回了曾经的看不顺眼。   还有一个人为谭明义站出来说话:“时教授,小谭只是碰了你一下,下次他不会了,你就别怪他了。”   显然是以为时清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碰触了。   “嗤。”   时清连正眼都没给这个站出来的人,一句要解释的意思都没,就这么高傲的抬着下巴,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路过秦云生时,也许是手臂疼痛让他想起了新仇旧恨,年轻侯爵恶狠狠的瞪了奉命保护自己的军官一眼,不长记性的故意用左手臂去撞了他一下。   即使秦云生已经在察觉到了时清意图后快速放松了右侧肌肉。   生的娇嫩的侯爵撞在他身上,也还是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   “啊!”   他下意识的低低惨叫,接着又快速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外面,叫出来太丢人,立刻闭上了嘴,再次狠狠瞪了一眼对方。   年轻侯爵这下子两个手臂都不好过了。   偏偏他又是个怕疼又记仇的,只能这么不自然的垂着两条手臂,恶狠狠的朝着秦云生的鞋上一踢。   “唔……”   这一踢又没踢好,好像还撞到了脚指头,秦云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时清一秒内红了眼尾。   也许是很疼的,时清下意识的弯下腰想去查看伤处,弯到了一半,可能是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里。   于是,生着一张漂亮脸蛋的侯爵又红着眼尾和鼻尖,咬牙站直了。   即使明知道好端端来找麻烦的人是他,秦云生望着这样自己就能折腾的自己一身伤的时清,心里也根本生气不起来。   甚至,他还觉得这样的时清有点可爱。   【叮!秦云生排斥度:92100】   年轻侯爵终于发现,他压根拿秦云生没办法了。   他红着眼尾,不甘心又恼怒的恶狠狠瞪了军官一眼,愤愤骂道:“你没长眼睛吗!让开!”   虽然这门大的很,即使站了五个秦云生也照样能畅快通行。   但军人看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他,还是顺从着默不作声移动了一下脚步,然后看着时清不自然的一瘸一拐气冲冲的摔门出去。   ——砰!   年轻侯爵离开的方式倒是与到来的方式一模一样。   他一走,刚刚还安静的屋子里立刻响起了说话声。   他们这一区基本都是些年轻人,偶尔也会爱好一下八卦。   当即就有人凑到了谭明义身边:“小谭,这个芯片时清真的没有盗取你的成果吗?”   那可是时清诶!   他们科技院谁不知道时清是个草包贵族,平时大家一起做实验他不来,实验结果出来要署名了就肯定有他一份。   虽然是个教授,但是水分太大,据说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没一天在教室。   要不是他是个侯爵,能不能毕业还难说。   之前时清宣布芯片的时候,一群人心里就在怀疑了,之后谭明义给出了自己的芯片资料,大家更是直接就确定是时清盗取了谭明义的研究成果。   结果现在,翻盘啦?   谭明义回答的十分肯定:“他的思路和我很相似,但是我们最终研发出来的芯片却是完全不同的,时教授的芯片更适合运用在军事上,我根本做不出来。”   “而且刚才我问时教授的问题他都能回答的上来,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看得出来,时教授的专业水平绝对在我之上。”   真的假的啊。   这些人都半信半疑的。   会半信半疑而不是言辞确凿的表示时清绝对不可能独立研发,还是因为之前他们也听到了时清与谭明义的对话。   倒是有人开口;   “就算是真的,小谭你也别因为时教授真的有水平想着和他交好了,他这个人脾气一向古怪,没看见刚才你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就那么大反应吗?”   谭明义正有点犹豫,秦云生突然开了口。   军人的声音带着磁性,铿锵有力:   “时教授不是故意的,他手臂上有伤。”   “有伤?”   谭明义眼睛一亮:“对对对,刚才时教授不是让我帮他拿着资料,说是手不方便吗?”   他这么一说,刚才忙着吃瓜的人也都想起来了。   “这么看来是真的有伤,他好像一直没用右手。”   “小谭刚才碰到的也是时教授右手吧。”   还是有没放弃打抱不平的:“有伤就说啊,这样一声不吭的,人家碰见了也不知道。”   秦云生耳边听着他们说着话,眼前又仿佛看到了那个一脸高傲的年轻侯爵不屑的模样。   他没忍住,开了口:“时教授性子就是这样的,不问就不说。”   “何况昨天闹成那样,他都没想着要站出来解释,还是我用激将法他才愿意过来。”   这样想想,秦云生心底开始自动自发的怀疑。   时清居然是一个真正有本事却懒得展现的人,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就好像是他没发现时清受了伤,遇到了难处,嘴巴就闭的严严实实一样。   男人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以前他对时清的看法压根就是想当然的。   像是现在,这么多人认为时清目下无尘,只是被碰了一下胳膊就态度恶劣。   可他们压根没想到,时清的胳膊是真的受了伤,他被谭明义没轻没重的碰到了伤也没有表露,而是自顾自的带着伤离开。   那么以前呢?   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同类的事情。   想到方才年轻侯爵气呼呼的要踩他,却反而把自己的脚指头弄痛的模样,站的板直的军人原本冷厉的眸稍微柔和了一些。   “我先走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钻研清楚才行。   ※※※   秦云生进门的时候,时清正趴在床上看电视。   悠哉悠哉的,看着很舒服的样子。   只是两条手臂却不自然的垂着,旁边放着葡萄也没见他去吃。   男人站在门边,望着这样的时清,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   年轻贵族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秦云生带着药箱走了进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刚毅。   一看到是他,原本还满脸漫不经心的时教授脸色立刻变臭了。   在秦云生眼中,就是时清蹭的一下坐起了身,一边小心警惕着往床角靠,一边凶叽叽的问他:   “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时教授,我来帮您处理伤口。”   之前他一直觉得时清配不上教授这个称号,坚持喊对方先生。   到了现在,倒是自觉的喊起教授来了。   秦云生将药箱放在桌上,也没立刻走近床边,只将药箱打开,取出里面的药酒,拿出来远远给时清看了看,表示自己的无害。   然而,几次在他身上受伤的年轻侯爵长了教训,压根不为所动。   “谁要你帮我处理了,我想要人给我处理伤还不简单,哪个需要你。”   秦云生对时清这恶声恶气的声调毫无反应,只依旧平静的道:   “之前是我误会您,我向您道歉。”   “嗤。”   年轻侯爵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是满意了,倒是没再说出一些将人推远的话了。   身姿修长挺拔的军官这才带着药酒和棉签,大步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委委屈屈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时清,眸子动了动。   “请您把手臂伸出来。”   时清脸上已经没多少生气的神情了,只是依旧高傲:“凭什么你让我伸我就伸,现在倒是知道讨好我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去哪了?!”   在之前亲眼见证过对方明明疼的一批还要强撑着面子后,他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出人意料的不讨厌。   秦云生用了老办法。   “我只是想弥补,如果时教授您不敢的话,那就算了。”   这一招果然百试百灵。   年轻侯爵秒上当。   “我不敢?!我还怕你一个男爵不成!”   他愤愤的挪动着身子到了秦云生眼前,伸出胳膊就要拉起袖子。   但显然,忘记了自己另一只手还在受伤的时教授失败了。   “啊……”   他低低痛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痛楚。   “我来帮您。”   秦云生很自然的伸出手,一手轻轻托住了时清的手臂,另一只手缓缓将他的袖子拉了起来。   “嘶……你轻点,好痛。”   即使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年轻侯爵也还是忍不住娇气的叫了出来。   秦云生能感觉到,手下的软嫩手臂正因为他的动作而下意识往后缩着逃离,只是被他抓的牢牢地,没能如愿。   他眼眸暗了暗,心中莫名的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羽毛轻轻在心底刷过,轻轻痒痒。   也许是因为疼痛,侯爵的声音比起往常的骄矜斥责,又带上了一股子的娇意:   “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这都怪你,啊……你给我轻点。”   “抱歉。”   军官很认真的道着歉,听上去十分有诚意。   即使他见到的这所谓“这么重的伤”,也只是手臂红了一片,连个小口子都没有。   即使这些伤都是对方试图来攻击他,结果他连还手都没有,时清就自己把自己给弄伤了。   秦云生一点都不生气,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就好像是他好端端走在路上,结果一只乌龟突然慢腾腾的爬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要攻击他。   他连躲都没躲,乌龟却自己把自己撞了个四脚朝天,可怜兮兮的瞪着绿豆眼努力伸着四肢仰躺着在地上转着圈。   军官这样想着,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这抹笑容被时清给发觉了,他很敏感的瞪圆了眼,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   秦云生笑容不变,抬眸看了时清一眼:   “时教授,我要给你抹药酒了,可能会有点冷,你忍一下。”   时清又是一声冷哼:“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吗?抹个药酒而已有什么要忍的。”   正说着,秦云生一手托着白嫩手臂,另一只手拿了棉签,沾了药酒轻轻落在上面。   “好冰!”   手下的软嫩立刻绷紧了,下意识的往后缩着。   秦云生下意识停了手,他抬起眸子,看向面前这个手臂在自己手上,上半身却一个劲的往后靠的娇气侯爵。   “药酒是这样的,您再忍忍。”   时清没说话了,他眼尾还红着,漂亮脸蛋上满是委屈,咬着唇一脸的难受。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遭受什么酷刑。   军官手下尽量轻柔的用棉签擦过受伤部位,等到这一片擦完了,他将棉签一扔,也不嫌弃手臂上的药酒,因为总在做各种训练而有粗粝茧子的指腹轻轻按在了上面。   “唔……”   年轻侯爵又是一声急喘,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你干什么!”   显然,吃过几次亏之后,他已经清楚记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给自己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了。   “我帮您检查一下。”   秦云生轻轻按压着那白皙手臂上的伤处,微微抬眼,剑眉星目里,带着一丝包容笑意:   “现在抹了药酒,您应该感觉会好一点,我再检查有没有伤到筋骨。”   听着他的解释,时清撇撇嘴,一脸的不爽。   “肯定伤到了,我疼的连拿东西都做不到。”   “都怪你!”   越说越气,他手动不了,就伸jio去踹。   结果这么一踹,刚刚才缓下来的大脚趾又惨烈撞车了。   “啊!什么东西,好痛!”   秦云生第n次听着年轻侯爵娇气的惨叫,低下头,将刚才他踹到的地方掀开给他看。   “抱歉时教授,是我的枪。”   他是被派来保护时清的,原因是这位年轻侯爵参与了目前正被高度重视的C研究。   虽然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挤后门进来混个资历的,但接到任务的秦云生还是认真执行,随身带枪,以方便碰到任何突发情况都能保护好任务目标。   结果,这枪自从跟着他到了科技院一次都没用过,倒是先把任务对象给伤了。   年轻侯爵现在手臂被男人捧着,jio又在发疼,气的不轻:“你、你!”   他憋了半天都没想到要怎么骂这个害自己浑身都在难受的可恶男人,最后只能气闷的憋出一句:   “你这个混蛋!”   军队里从来不是什么象牙塔,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做任务,爆粗口那是很常见的。   时清的这句混蛋,落在秦云生耳朵里那就跟什么都没说差不多,他连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掀不出来。   军官只是仿佛很逆来顺受的继续轻轻按着手下的白皙嫩滑手臂。   等到按完了,他下了结论:   “还好,没有伤筋动骨,如果疼的话,修养几天就好了。”   这个程度按理说疼的应该不严重,至少对于秦云生来说,是可以让他直接无视的疼痛。   然而年轻侯爵就是能像是骨折了一样,小心翼翼挪动着手臂,慢慢移到了身前,轻轻的鼓起腮帮子,一下一下吹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放药酒快点干。   他眼尾还有点发红,配上这副蜷缩在床上成了小小一团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秦云生望着他,回想着自己之前还觉得时清心思恶毒,哂然一笑。   这分明就还是一个小孩子。   骄纵是有,被宠坏也有,但就凭着他之前明明被诬陷也还是自持身份不站出来,就知道他绝没有什么坏心眼。   即使坐着,也坐的板直有姿态的军官在心底反省自己。   他比时清大了几岁,又早早的入了军队,自始至终就是靠自己在打拼,活的粗糙是当然的。   时清却是温室里精心养大的小花,那是冷了也不行,热了又不行。   他又为什么非要以看待在野地自己长大的野草的方式去看待这朵一点委屈也受不得,还高傲自信的漂亮小花呢。   这样想着,秦云生主动问道:“你的脚要不要也抹一点?”   也许是觉得这个药酒还算是有用,年轻侯爵高傲的抬起下巴,缓慢又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jio,很不客气的放到了军官腿上。   “要,你小心着些,要是敢把我弄疼了,我一定跟父亲告状。”   在秦云生耳中,这句话就跟“放学后校门口见”差不多,他只当做是没听到,丝毫不嫌弃的伸出手,将时清嫩白的脚踝放在了手心里。   之前他还疑惑为什么时清明明身高也不低,怎么看起来就是一副比实际身高矮上一点的样子,如今手上握着对方纤细脚踝,他更加确定之前所想了。   时清骨架太细,即使身上不是那么瘦弱,看着就是纤纤弱弱的。   他在没受伤的状态下气场还是有一点的,虽然是纨绔富二代的气场。   而这股气场一般都在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才会拔高,但也足够让人忽视,这位年轻的侯爵其实身上骨架纤细了。   受伤的地方果然是大脚趾。   一眼望过去,它指甲修剪整齐,与它的主人完全不一样,正带着顶端一抹红安安分分的一动不动。   秦云生又拿起了一根棉签,沾了一点药酒,轻轻落在了上方。   “疼!”   时清又喊了一声。   漂亮白皙的脚背此刻因为疼痛微微弓着,呈现出了一种紧绷又好看的完美弧度。   军官手下意识的顿了顿,他抬眸,看向满脸可怜痛楚的年轻侯爵:   “再忍忍,侧边还没有抹到。”   说着,他手落下,快准轻的用沾了药酒的棉签在侧边滑过。   只一秒钟,就又收回了手。   年轻侯爵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的jio,努力低下头,鼓起白嫩两边腮,红润润的唇一下一下吹着,试图像是刚才吹手臂那样,让疼痛快速减轻。   秦云生竟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军官快速收起心中所想,利索的收拾起了药酒和棉签,重新放到了药箱里。   “这个药酒很好用,每天擦几遍,过上几天应该就好了。”   时清理直气壮的:“你来给我擦。”   秦云生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毕竟虽然不是他的主要责任,但时清受伤的确是因为他。   “我会在固定时间为您擦的。”   年轻侯爵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我手臂还是一动就痛,这几天,我的起居饮食啊什么的,你都得负责。”   秦云生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借着机会打算劳役他出口气,他更加觉得这个报复方式小学生了。   虽然心底不生气,但他也没打算真的顺了时清的意。   “抱歉时教授,这些不是我分内的事。”   时清:“好,你不愿意也行,让我打回来,我就不要你负责。”   秦云生眼眸沉沉的望了过来,年轻侯爵不服输的挑眉。   军官脸上没什么神情的重新走了回来。   “您要打哪里?”   时清:“你先坐下。”   秦云生坐下了,垂着眼,看着时清艰难的坐直了,凑到他身前来对着他身上挑挑拣拣。   手臂之前他吃过亏,略过。   腰间也吃过亏,略过。   最后,他的视线定在了军官的心脏部位。   “就这。”   秦云生低头看了看自己锻炼的结结实实的身体,再看向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脸跃跃欲试兴奋抬起嫩乎乎手掌的时清。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结局。   ——啪!   “啊!”   娇气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年轻侯爵红了眼,气的抱着手差点没掉眼泪。   他愤怒又憋屈的指责:   “你是金刚铁人啊!怎么哪里都这么硬邦邦的!是不是子弹你也能挡!”   秦云生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刚才他就发现了,不是他太厉害,而是时清太弱了。   望着抱着手娇娇气气委屈到不行的时清,军官满脸无奈,往他那边坐了坐。   轻轻捧过他的手,望着上面快速红起的掌心,认命的伸出手慢慢按摩着。   “好了,你伤好之前,我照顾你。” 第65章 科研大佬(3)   时清成功收获了一位军官的照顾。   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每天只需要舒舒服服躺着歇着就行, 秦云生这个一向可靠地男人会把一切处理的妥妥帖帖。   日常就是时教授试探的靠坐着, 旁边, 剑眉星目, 生的挺拔好看的军官神情认真的喂饭。   往往这个时候,时清都会在床上放一个床上桌,打开电脑专注的望着上面。   娇里娇气的侯爵大人会在看完这个页面后, 又盛气凌人的要求军官腾出手给他翻页。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翻页?没看见他手不舒服吗?   军官自觉时清受伤的确是他不对, 也对年轻侯爵百般忍让,反正也只是翻个页的事而已。   秦云生曾经无意中看过几眼, 上面几乎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专业术语。   确认过眼神,是他看不懂的内容。   他虽然奉命来保护时清, 但来的第二天就已经确认了,这位参与了C研究的侯爵压根就是一个草包, 因此虽然一直恪守本分, 但也没多警惕。   现在得知了时清是有真本事,秦云生几乎是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出入时, 也会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 将一切危险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对于秦云生来说, 这样的任务还是比较轻松的,他参军这么久,什么危险的任务没有完成过, 只是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科技院保护一个年轻侯爵而已。   但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最大的阻碍是被保护的这位侯爵。   ——咔!   外面传来了什么东西响起的声音,像是金属碰触到了门,原本正安静喂着时清吃饭的军官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一双凌厉的眸倏然望向门的方向,没有拿碗的一只修长大手快速落到腰间枪上,一边不放松的盯着门方向,一边慢慢保持着拿枪的姿势起了身。   年轻侯爵压根没察觉到屋内紧绷的气氛,正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吃着饭,突然饭跑了,顿时不满的抬头。   “你做什么,还不接着喂我。”   秦云生拧着眉,缓缓拔出了枪,小心护在了时清身前,沉沉声音带着一股凝重:   “外面有人。”   “有人怎么了?这边可是休息区,没人才奇怪。”   明明有手,却娇里娇气不肯自己动的年轻侯爵不满的撇嘴:“你快点喂我,我今天都饿坏了。”   他难得语气这么好,可惜军官完全不为所动。   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依旧是一脸凝重的缓缓挡在时清面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门把。   时清不是秦云生接下的第一个保护任务。   在这之前,他曾经奉命保护过很多人。   罪犯,权谋者,商人。   而他的保护对象们在他的保护下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当一个人有仇家连做梦都想着要他死时,再怎么无孔不入的保护也保不住他。   因此,在面对这声金属声响时,即使清楚它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只是一个意外,俊美军官也要为了剩下的百分之十付出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他正凝神盯着门把方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从后面拉了拉。   秦云生没有回头,只是有些无奈的道;   “抱歉时教授,您先稍等一会好吗?”   时清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惫懒:“你回头。”   秦云生:“时教授,我知道您没有应发危险的能力,但是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   身后的年轻侯爵声音依旧轻快:“秦云生,我让你回头。”   军官无奈。   他本来已经对时清有些改观了,但不得不说,无忧无虑长大的骄纵侯爵有时候是真的让他觉得很无奈。   秦云生快速回头。   他的本意是一秒回头又一秒转回来,但在看清时清推着面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后,就顿住了。   屏幕上显然是一个监控画面,显示一个穿着白大褂,手上捧着一个圆圆的铁制品的少年正在门口徘徊。   正是谭明义。   他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落在门上,看样子是想要敲门,停留了一秒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犹犹豫豫的放下了手。   在放下手后,谭明义的两只手就有些焦灼的在转动着手上的这个铁球。   显然,秦云生听到的咔咔声响就是对方转动铁球发出来的。   秦云生:“……”   他默默地将枪放了回去,重新拿起碗和勺子,坐在了床边。   见他乖乖坐回来了,时清这才满意,又艰难的将电脑推了回去,往后一靠,下巴一抬,理直气壮道:   “还不赶紧喂我。”   军官顺从的用勺子舀了饭,递到了对方红润唇边。   见着年轻侯爵舒舒服服的眯着眼享受被人喂食,他开了口:“你这里为什么能看到门口的监控?”   他刚来的时候有熟悉过科技院的情况,按理说,监控只有监控室才能看到才对。   时清:“我黑进系统了。”   秦云生:“……你黑了科技院的监控系统?”   就算是他不懂这些也知道,科技院的系统绝对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黑进去的。   不光是犯不犯法的问题,还是技术含量的问题。   年轻侯爵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犯法了,冷哼一声,吧唧吧唧吃完了嘴里的东西,才道:   “怎么?不可以吗?”   秦云生:“这是违法的。”   时清:“被人发现就是违反,我不告诉别人不就行了。”   说着,他挑起眼尾,意味深长的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   “我可提醒你,你现在可是我的同谋了,要是你嘴巴不严说出去了,我有父亲保着肯定没事,你可就惨了。”   要是时清好生生的跟他说,秦云生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偏偏,这个娇气又高傲的年轻侯爵居然试图威胁他。   军官轻轻将勺子放在了碗中,空闲下来的修长大手落在了一脸得意的时清手臂上,轻轻捏了捏。   刚刚还一副“老子是权二代老子最牛批”的年轻侯爵漂亮的脸蛋上立刻失了颜色,颇有些惊慌的紧张眨动着眼睫去看秦云生的手。   “你做什么!”   明明都害怕成这样了,却偏还要试图撑起贵族的风范,色厉内荏的训斥着:   “我没有允许你碰我,给我放手!”   秦云生充耳不闻,甚至还将手往上手臂移了移,感受着手下软嫩,轻轻的用食指按下。   明明用的力道又轻又缓,可再抬起时,原本白皙一片的手臂上已多了一个红色指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用了多大力。   但只有军官自己知道,他每按下一点,都在心底计算着力道,确保能够吓到时清而又不真的伤到这样娇气的他。   “秦云生!你敢!”   年轻侯爵没发觉军官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他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反愤怒的不肯服输,咬牙一脸怒意的瞪视着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秦云生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手依旧轻轻握着对方的手臂。   他能清晰感受到被他握住的身子在颤抖。   时清明显想要逃开,但他还记得之前发生过的惨剧,就算是嘴上骂破了天,身子都不敢动弹分毫,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弄疼自己。   明明对方可以逃离,又分明很害怕了,却只能乖乖被自己掌握在手心里。   这是秦云生从未遇见过的。   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时清,到了现在,竟然已经有点上瘾了。   不过还是要见好就收的,真的惹怒了这位侯爵大人,他这个高傲性子,真的做点手脚不太可能,但日后肯定会给他下不少绊子。   虽然可能不痛不痒,但秦云生讨厌麻烦。   拿定主意见好就收了,他就这么握着时清软嫩手臂,感受着掌心脆弱,沉声道:   “时教授,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我希望您能够体谅我的工作,这样我们相处起来会更加愉快。”   “愉快个鬼!”   愤怒的年轻侯爵因为手臂还在人家手里,身子动也不敢动,气的恨不得当场打人。   “秦云生,我建议你最好赶紧给我赔礼道歉,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秦云生脸上依旧没什么动容的意思。   甚至还露出了一抹让年轻侯爵感到自己被蔑视的浅笑:   “您恐怕是误会了,虽然我的任务是保护您,但我不受您的桎梏。”   时清已然是一副怒极反笑的模样。   “是吗?”   他摆出了自己权二代的架子:“你不受我的桎梏?秦云生,你是个人,只要是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你敢得罪我,我一定让你后悔!”   语气很激动。   表情很愤怒。   内容很中二。   望着这样的时清,虽然场合不太对,但秦云生真的差点被他逗笑了。   这样中二的话,他自从上了高中就没再听过了。   “你还敢笑!”   显然,他唇角的笑意成功激怒了本就在狂怒中的侯爵大人。   他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却被俊美军官眼疾手快的扬手拦下。   即使是在这样的突发情况下,秦云生也还记得面前人与常人不同的娇气身子,在迎向对方的手时转换了姿势,变成了轻轻握住他手腕。   这样可以桎梏住对方,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现在,时清的两只手都被军官抓着了。   两人面对着面,秦云生微微垂眸,看向这个眼睛里都要喷火,一脸怒意望着自己的年轻侯爵。   “抱歉时教授,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我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您打算对我进行打击报复的话,恐怕要失望了。”   时清咬牙,抬脚就要踢过去。   为了避免他再把自己伤到,秦云生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人往后轻轻一推,用身子压制住了年轻侯爵。   时清双手被控,身子被压制,根本动弹不得。   年轻侯爵还没来得及发怒,外面突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谭?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谭明义有些紧张的声音响起:“我上次、上次冤枉了时教授,今天做了个小玩意,想送给他当做道歉礼物。”   “那你直接进去啊,我都看见你站在门口好半天了。”   谭明义结结巴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时教授现在休息没。”   “放心吧,这么早,时教授不会休息的。”   这人说着,好心帮着敲了敲门:“时教授,在吗?我们进来了。”   门把手被扭动着,门打开了。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景象目瞪口呆。   他们看到的画面如下:   秦云生死死压在时清身上,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整个人几乎都在年轻侯爵上方。   而他身上那总是一丝不苟的军装,此刻也因为这动作有了褶皱,仰躺在床上的时清则是红着脸,一张漂亮到近乎妖孽的脸上因为这丝红晕而越发显得迷离。   这个姿势,这个动作……   ——哐!   谭明义手里的铁球落地了。   “时时时、时教授,你们、你们这……”   秦云生第一秒是很不解的望着他们脸上的古怪神色,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   军官转回了头,看向自己抓着年轻侯爵的手,又看向他们一起陷在大床上的动作,以及这亲密的紧贴。   秦云生:“……”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快速弹了起来。   面对着用着古怪眼神望着自己的两人,军官难得慌了神,刚毅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红晕,磕磕绊绊的解释着: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   一双白皙嫩乎乎的手臂突然从背后捞住了他的脖子。   年轻侯爵亲密的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了军官肩头,一张还泛着红晕的漂亮脸蛋上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完了,他缓缓落下一只手,到了秦云生身侧,握住了他僵直垂着的掌心。   两人十指相扣。   时清高傲的微微抬起下巴,将与秦云生握住的手抬起,润红的唇微微勾着,宣布道;   “我和秦云生是一对。”   秦云生:“???”   秦云生:“……”   他眼睁睁看着时清对着门口站着的两人下逐客令:   “好了,你们别打扰我们亲热,快走快走。”   说着,年轻侯爵踮起脚,当着两人的面,重重在秦云生脸颊上亲下。   “mua!”   声音还挺大。   秦云生:“……”   他一下子就懵了。   从未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有得到过亲亲的军官僵直着身子,大脑一片空白。   门口站着的两人也是一脸的“妈妈呀这个世界疯魔了”的恍恍惚惚离开。   刚走了没几秒钟,谭明义又跑了回来,小心翼翼把门关上。   他们一走,时清立刻松开了握住秦云生掌心的手。   他望着一旁还在僵直中的秦云生,得意挑眉,抬起手捏着军官的脸:   “回神了。”   秦云生像是一个没上油的机器一样,艰难转动着脖子,看向身旁的时清:   “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   年轻侯爵回望,漂亮眸子里满是得意。   “害怕了?”   “还说没有你害怕的东西,我看你现在就很怕嘛。”   时清一个旋转转身,轻快的坐到了床上,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从今天开始,整个科技院都会知道我们是一对。”   “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秦云生:“……”   原谅他那老古董的脑袋理解不了,为什么时清能这么轻松地把自己作为跟他斗智斗勇的筹码。   军官心脏还在砰砰跳,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吻,还是因为方才与时清紧握的手。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刚毅面上犹带着红晕:   “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起来,跟我去解释清楚。”   “我不去。”   年轻侯爵舒舒服服的伸着大长腿:“反正刚才你也没否认,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以后呢,你就是我男朋友,作为我时清的男朋友,渴了你要给我倒水,饿了你要喂我吃饭,你要是不照做,哼哼。”   秦云生:“……不照做?”   时清刻意冲着他作怪的噘起红润润的唇:   “不照做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哦。” 第66章 科研大佬(4)   秦云生:“……”   时清:“你也可以立刻出去跟他们说我们没有关系, 我无所谓啊,反正刚才他们看见了什么你也知道, 你想想, 要是你前脚去跟他们说完, 后脚我就跟整个科技院哭诉某人吃干抹净不认账, 啧啧啧,那场景,一定很刺激。”   秦云生:“……”   时清赢了。   军官可以在枪林弹雨里走上一遭, 也能面对专业杀手都毫不畏惧。   但他真的没想到, 他第一次认栽,居然是在一个娇弱到一碰身上就泛红, 稍微一用力就惨叫,一点武力值都没有的年轻侯爵上。   时清的确是不会打架, 也毫无杀伤力。   但是他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不要脸。   准确的说, 是这位看上去像是来玩票的, 实际上是有真本事的年轻侯爵丝毫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   即使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完全是出于时清的报复。   秦云生真的服了这个娇娇气气的年轻侯爵了。   他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其实秦云生没那么在乎名誉, 只是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跟人亲近过的男人, 在碰到那样娇软又不客气的亲亲后, 有点懵而已。   他选择继续跟年轻侯爵斗智斗勇:   “您随意, 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的,倒是教授您,日后您还要继承公爵的位置, 总要留下血脉的吧。”   “嗯……”   年轻侯爵摇着头:“我也没打算结婚,你不知道吗?我可不喜欢女孩,我喜欢男人。”   秦云生:“……”   时清侧过身,一双漂亮的眸子亮亮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军官,一边打量,一边还点着头,一副欣赏的模样。   “你的样子就很符合我对男朋友的条件嘛,大长腿,宽肩窄腰,脸长得好看,手也不错,关键是,你身上这股爆棚的正义感,我很喜欢。”   秦云生:“……”   时清继续说:“还有你这身上很结实嘛,我就是喜欢结实的,我记得你每天都会抽空训练,训练的时候又要出汗,想想看,你训练的时候,我就坐在你身边帮你加油,然后看着汗珠从你身上滑下来,肯定会路过你的肱二头肌啊,胸肌啊,腹部啊什么的,这场景,想想就美。”   秦云生:“……”   虽然很不想,但他脑海里居然真的伴随着时清的话开始出现对方说的那个画面。   他彻底认输。   时清说完了,靠在床上,趾高气扬的命令着:   “那就这么说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男朋友,还不赶紧喂我吃饭!”   秦云生:“……”   他彻底放弃挣扎,利索道:“抱歉时教授,之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   “嗯。”   年轻侯爵看上去得意的不行,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早就高高的翘在了天上。   他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很有风度的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不等秦云生松口气,时清就又接着道:“但是我不原谅你。”   “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就好好照顾我好,好好补偿我。”   秦云生试探的问着:“那澄清的事?”   显然,面对着“满科技院都会知道自己和时清谈恋爱”的威胁,军官能伸能缩,选择服软。   “这样。”   时清倒是没有追着不放的意思,见秦云生服软了,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你想让我澄清也可以,但是今天一整天你都要把我照顾的妥妥当当,我要什么你就要给我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澄清以后,你也得对我恭恭敬敬。”   秦云生眉眼渐渐放松下来。   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怎么就忘了,时清看着凶叽叽,其实本性不坏,开玩笑可以,但也绝对不会开过分。   军官一口答应下来:“好,一言为定。”   “算你识相,那就从现在开始吧,你要是照顾我照顾的好,今晚九点,我就去澄清。”   年轻侯爵大获全胜,挺得意的扬眉。   秦云生重新坐在了床边,尽量神情正常的再次拿起桌上的碗:   “时教授,我喂您吃饭。”   “啊。”   时清得意的张开了嘴,十分舒服的享受着军官的喂饭服务。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他的确是想尽办法的使唤秦云生。   但对于军官来说,他训练半个小时都要比今天一整天累。   晚上很快到来,秦云生被时清得意洋洋的派去买饭。   走在走廊上,他还想着方才年轻侯爵那副好像占了大便宜的神情。   说实话,他不明白时清在得意什么。   之前他做的事不也跟今天差不多吗?   眼看着快要到了,前面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拦路虎。   时怡怡正眼神忧郁的站在前方,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秦云生。   见军官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她开了口:“秦哥,听说你和时清在一起了?”   秦云生不吱声。   现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他要是主动澄清,鬼知道年轻侯爵会不会作妖。   见他不回答,时怡怡咬牙,脸上露出了哀怨神色: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秦哥,其实我一直喜欢你,我知道,你肯定是正常的,你不会喜欢男人的……”   眼看着时怡怡走上前了,军官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了一声带着怒意的喊声:   “时怡怡!”   门打开,时清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秦云生的手,像是一只愤怒的小鸟一样,冲着堂姐抬起了小下巴。   “你想勾引我男朋友?!”   “我告诉你,你没戏,我和秦云生不光是情侣,我们还订了婚,而且我们还会结婚!”   秦云生:“???”   他僵硬着神情,看向正像是一只护着自己鸡蛋的老母鸡一样,雄纠纠气昂昂挡在他面前的时清。   时清还在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瞎话:“我们不知道多恩爱,你再喜欢也没用,他喜欢我!”   说着,年轻侯爵转身,重重给大脑再次一片空白的军官来了一下。   “mua——”   秦云生:“……”   他看着墙上正好走到晚上九点的时钟。   脑子再次当机。 第67章 科研大佬(5)   秦云生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头。   一天内, 他从一个清清白白的单身,变成了有男朋友的人。   接着, 又从一个有男朋友的人, 变成了订了婚要结婚的人。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掐指算着, 连七个小时都没有。   军官试图做点什么。   但他刚上前一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旁死死拉着他, 像是守护着什么宝贝的年轻侯爵就先抢先一步转头气哼哼盯着他。   “你不准说话!”   时清不让他说话他就不说话,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秦云生只当做是没听到, 继续张嘴。   “mua!”   年轻侯爵熟练而又快准狠的给他脸上再次来了一下。   秦云生:“……”   可怜的从出生就没这么和人亲近过的军官本就红的脸上又红了一层,望向时清的眼神茫然到了有点可怜的地步。   他不是故意脸红, 只是条件反射。   但他茫然是真的茫然。   时清:“我说,你不准说话!”   秦云生:“我……”   “mua!”   身形高大修长, 虽然穿着妥帖修身军服, 也依旧能看出来一身形状好看肌肉的军官茫然的用手捂着脸。   被亲过的地方热热的,甚至在发烫。   他当机的大脑在这样的连番攻击下根本回不过神来。   秦云生:“你……”   “mua!”   军官在三次攻击后, 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捂着脸, 安静的闭上了嘴。   见他不说话捣乱了, 年轻侯爵这才满意的转身, 得意的挑起眉,明亮眸子里满是志得意满。   “看到了没有,我们有多恩爱。”   时怡怡故意来这里堵人, 就是为了能够让时清听见动静出来看见这一幕。   她当然不是喜欢秦云生。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帅,气质好,身材也不错,但他只不过是一个男爵而已。   她要嫁的男人,地位必须尊崇才行。   像是秦云生这样的,她看都不看一眼。   她故意来这里堵人,就是为了激怒时清。   为什么激怒他,原因自然还是为了公爵家产了。   虽然她和公爵相处不多,但也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方正的人。   一看就是那种古老的古板大家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同意唯一的独子,日后还要继承公爵爵位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再加上时清那个脾气,只要用这件事做引火线,父子两个打起来只不过是数日子的事。   心里想的挺好,时怡怡望向已然是一副被她激怒,迫不及待圈底盘的年轻侯爵,眼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她道:“这么久了从来没听你们两个提过在一起了,你说你要和他结婚?谁信啊。”   时怡怡:“时清,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是既然你都没有公布你们恋爱的消息,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秦哥就是单身,我为什么不能追求他?”   年轻侯爵果然被惹的更加生气了。   时清冷笑一声,一丝犹豫也没有的:   “我马上就会公布和他的关系,时怡怡,你没机会了。”   说着,年轻侯爵又充满厌恶的补充了一句:   “亏我还以为你之前喜欢的人是秦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朝三暮四,专门盯着别人锅里的肉,我之前没和秦云生在一起,你不说喜欢他,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又巴巴的跳出来。”   秦成也是科技院里的,他身上有伯爵爵位,是女王很喜欢的一个小辈,坊间一直在传闻,女王想要传位给他。   因此当这位据说是“隐形太子”的伯爵毕业后径直来到了科技院沉迷研究时,可是惊掉了一大群人的下巴。   时怡怡当初来科技院,就是冲着这位“隐形太子”来的。   听到时清讽刺,她也不生气。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几块肉,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时怡怡:“我怎么样你不用管,总之,我追定秦云生了,只要你没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的关系,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时清:【统统,这位女士实在是太贴心,太优秀,太善良了,你确定她真的是个坏蛋吗?】   系统:【原剧情中,她的确是在后期捅了秦云生一刀,自己作死不算,还顺带把她那个一心想搞科研的老公一起作死了。】   一心搞科研?   时清:【那个秦成?】   正在疯狂翻资料的系统:【对没错,就是秦成!】   时清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秦成的记忆。   长相没注意,只记得是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很少出现在人们眼前,因为他沉迷搞科研,还是无法自拔的那种。   略过这个小插曲,时清挽着身旁军官僵硬的手臂,一副被堂姐话激到了的模样:   “你等着,我明天就宣布,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时怡怡心里一喜,硬是强撑着在面上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出来。   “好,我明天就等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怎么告诉时父这个坏消息。   就算时清是独子,一个和男人在一起不可能会有子嗣的肚子,还能继承爵位和家产吗?   眼睁睁看着时怡怡离开的秦云生:“……”   他当然是能看出时怡怡眼中那隐含得意的。   显然,这个与时清一向不合的堂姐是故意激他宣布与男人相恋。   而偏偏把他吃的死死的年轻侯爵,居然还真的信了。   军官感受着一旁即使堂姐走了,也还是死死抓着他手臂的年轻侯爵手上力道,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时教授,澄清的事……”   时清装傻:“什么澄清,澄清什么?澄什么清?”   秦云生:“……”   就算是之前领略过对方的厚脸皮,现在再次感受到,他也还是觉得一阵无奈。   军官好脾气的提醒着:“今天您答应了九点帮我澄清我们之间关系的。”   “有吗?”年轻侯爵一脸的‘诶呀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没有,不知道,没说过。”   秦云生:“……请您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时清不开玩笑了,理直气壮的:“你刚才没听到吗?”   “时怡怡喜欢你,我们要是澄清了,你恢复单身,她肯定要来追求你,她长得又不好看,脾气又坏,又一肚子坏心眼,你要是不想被她缠着英年早逝,就乖乖和我配合好。”   军官无奈的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又呼出一口气。   虽然之前就知道时清与时怡怡关系不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清居然能为了时怡怡的一句话,简直要和他“配合”。   秦云生“时怡怡不喜欢我。”   时清:“她喜欢你。”   秦云生:“她真的不喜欢我。”   时清:“她就是喜欢你。”   秦云生:……说不通了。   就算是在军队里,他都没见过这么执拗认死理的人。   军官再次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气都要在今天叹完了。   他努力理清思路,对时清道:   “她那样说分明就是想要激你去公开我们关系,你要是真的顺了她的意,就是上当。”   秦云生拿捏着堂姐弟之间的不睦,劝道:“你也不想上当之后,看着时小姐得意吧?”   按理说,时清应该要听的进去的。   年轻侯爵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道:“不可能,我宣布和你的关系,对她有什么好处。”   秦云生:“比如公爵大人会生气?”   “嗤。”   时清一脸的无所谓:“我和他关系又不好,我管他会不会生气。”   秦云生:“……公爵大人可能因为生气,拒绝将爵位与家产传给你。”   军官想着,这句话一出来,时清总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时清:“随便他,那是他自己挣的,他爱给谁给谁,高兴的话等死了带到地底下都没问题。”   年轻侯爵白皙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洒脱,丝毫看不出来勉强神色,红润润的唇微微抿着,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嫌弃。   秦云生望向他的眼神渐渐复杂下来,他不信时清不知道,那些资产和爵位代表了什么。   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都愿意为了这些付出所有。   但看起来总是依仗家世嚣张肆意的年轻侯爵,却能这么轻飘飘的丢开弃之不用。   到底还是个孩子。   只顾着赌气争斗,根本不会去想没了这些,日后他的日子会过的多么艰难。   他问:“如果真的因为公布恋情失去公爵支持,你怎么生活?”   时清的娇嫩,时清的高傲,还有时清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理直气壮。   这些不都是靠着源源不断的金钱和社会地位支持吗?   身形修长,身上还穿着贴身睡衣的年轻侯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样子。   从秦云生的这个角度,可以从侧边角度看到他白皙挺翘的鼻尖。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生来就受偏爱的,他生下来便有傲人的家世,花不完的财富,偏偏又生了一张好皮囊。   仿佛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归了时清。   在秦云生望着他失神时,这位受尽万千宠爱的年轻侯爵懒洋洋又没骨头一般的,靠在了他身上。   好看的唇在灯光下仿佛带着水光,唇角微微翘起着,就这么挑着眼尾,坏坏笑着看向军官。   “你以为我是什么?那种只知道啃老和寻欢作乐的纨绔吗?”   秦云生:“……”   根据时清之前的行为来看,难道不是吗??   时清还真不是。   他扬着眉,说话的声调都因为懒洋洋而拖长了,压低又拖长之后,本来就好听的声音就跟加了一层魅惑光环一样,撩拨的人心里痒痒:   “没了父亲的支持,我自己照样能过,大不了就是开发几个小软件,做一些小东西卖钱而已,虽然麻烦了一点。”   望着满脸都是“这玩意麻烦但是做了能养活自己,必要时刻我也可以做一做”的时清,秦云生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他问:“之前从来没见你崭露头角过,是因为嫌麻烦?”   “嗯哼。”   年轻侯爵懒懒靠在秦云生身上:“我又不靠着这东西吃饭,干什么那么拼,必要时刻用上就行了。”   军官神情有些恍然。   是啊,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时清明明能自己做芯片,又能黑进科技院系统这么厉害,却一直在做着别人眼中“蹭功劳的咸鱼”。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靠这些吃饭。   对于懒惰又任性的年轻侯爵来说,如非必要,他是懒得暴露自己真本事的。   毕竟就算是他真的是一条咸鱼,也照样能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活的肆意快活。   表面咸鱼,实际大佬的时清时教授切回正题,困了的他说话时的声音软绵绵的,又带着一股子惫懒。   听着软软糯糯好像在撒娇,话中的意思却十分强硬:   “秦云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反正今天是你先扑我的,你要负责。”   他这话说得强势又蛮不讲理,一边说着,修长而又漂亮的白皙手指一边落到了军官手边。   硬是不容拒绝的将自己的挤进了秦云生的掌心里,非要让他握住了才肯罢休。   秦云生:“……”   什么叫扑。   那是在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正当防卫。   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一边说着话,一边试图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时教授,抱歉,真的不合适……”   “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先被身子娇的碰一下都不行的年轻侯爵打断了。   “好疼……”   他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好像受了天大的疼一样,眼尾发红,十分难受的将漂亮纤细的手指递到了唇边,小心呼呼吹着。   吹了几下,还不忘记用谴责的视线看向被他这突然举动弄的有些无措的军官。   “你说话就好好说,打我做什么?”   秦云生:“我没有,我只是动了动……”   “哪有人动的这么用力的,好疼。”   年轻侯爵捧着自己的手,谴责军官谴责的十分顺口:   “我看你就是故意打击报复,故意用力弄疼我好满足你自己的报复心理。”   秦云生:“时教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抽出来……”   时清冷哼:“好好的你为什么抽出来?还不是想故意打击报复我。”   见军官还要辩解,年轻侯爵一抬下巴:   “你想说什么?我劝你慎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跟我认真道歉,澄清的事你想都别想。”   秦云生:“……”   他无奈的揉揉眉心,放柔了声音,哄小孩一样的:   “时教授,抱歉弄疼你,我下次会注意的。”   年轻侯爵哼哼:“你还想有下次?”   军官顺着他的话说:“是我口误,抱歉。”   他这才满意了,嘴角带着点得意的微微翘起,眉眼满是志得意满:   “行吧,看在你态度还可以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也没刁难,秦云生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了。   军官试探的问:“那澄清的事?”   时清:“放心吧,我这个人很大方的,说一不二,你现在可以想了。”   秦云生:“……”   所以说想,就真的只是想吗?   他彻底服了这个有点小机灵,偏偏关键时刻又傻兮兮上当的小侯爵了。   军官重新整理了一下神色,不再以哄劝和玩闹的心态对待这件事了。   他认真,他严肃。   “时教授,这件事没得商量,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要要对感情认真。”   “像是您这样单纯只是为了气别人,或者是为了和我怄气而要假装情侣的,恕我不能接受,所以到此为止吧。”   时清不呼呼手了,再次将手挤进了对方掌心里,看着军官想要躲开又怕一不小心弄痛他的纠结模样,漂亮到了妖孽程度的白皙脸蛋上露出一抹笑。   “这么说,你只会和喜欢你的人在一起了?”   秦云生已然被他非要把手挤到自己掌心的动作弄的乱了心神,还要抽空回答着:   “是,我对感情很认真,不赞同这种将感情当做玩闹的游戏。”   时清:“这么巧,我也是啊!”   秦云生望向妖孽相貌,不羁举止,在江湖上流传了无数爱玩闹名声的时清:“……”   在出任务之前,他就得知了这位小侯爵的各种历史。   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而现在,对方跟他说,他对感情很认真??   军官拧起了眉,不为所动。   “时教授,请不要开玩笑,我是在很认真的交流。”   “谁不是呢。”   他踮起脚,唇落在了对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带着气音,轻声问:   “秦云生,我也是在很认真的和你交流,没看出来吗?”   见军官僵硬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年轻侯爵笑吟吟的,仗着对方不敢伤到自己,硬是握住了他的手指,强迫军官与自己四目相对。   在秦云生眼中,时清眉眼带笑,眼尾上挑,望向人时,简直就像是一朵缓缓盛开的漂亮小花。   而当这朵小花开始绽放自己魅力的时候,浑身都在散发着信息。   具体表现为“摘我啊你来摘我啊”“看我多么漂亮快摘我回家”“我成熟了你可以来摘我了哦”等等等等。   从出生单身到现在的军官险些没克制住。   还好,他有强大的意志力。   时清细嫩的纤细指尖,故意的在带有茧子的掌心里摩挲。   军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平静。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你呢?”   他吸到了一半,僵住了。   年轻侯爵的语气称得上是轻快了:“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男人,你这个类型的,刚好是我最喜欢的。”   秦云生能感觉到,对方软软嫩嫩的指腹正划过他掌心的茧子。   轻飘飘的,嫩的像是他去年买菜时买到的那块水豆腐。   他的眼睫开始以比平时快乐一点五倍的速度眨动,心跳也要比平时快了将近一点二倍。   时清将头靠在了他肩头上:“如果你觉得我们假装做情侣不好……”   小侯爵的话故意拖得长长的,显然还没说完,但秦云生的心尖都好像在颤了。   当总是骄纵而又矜持的声音故意压低了,做出软糯声调来,杀伤力简直百分之二百。   而此刻,这软软糯糯,又娇里娇气的声音正在说着:“那我们就来真的吧。”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小侯爵的声音轻轻地,仿佛是雪花一样,轻飘飘落到了军官耳中:   “虽然我怕疼,但只要你轻轻地,我不会嫌弃你的。”   秦云生:“……”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停了。   大脑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刷屏:   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   正在怀疑人生时,时清慢慢松开了手,又把自己的手指挤进了军官掌心:   “来,轻轻牵我的手,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对了,你可得对我好。”   秦云生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他觉得这样不对。   理智告诉他,时清肯定是又在耍花招。   他一个浪子纨绔,怎么可能对他认真。   说出这样的话,也只不过是想要骗他就范。   但握着小侯爵的手,感受着手中软软嫩嫩,军官就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刚毅的面容上已然带上了无措,耳尖红的滴血,手还下意识握着时清的手。   军官只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棉花糖陷阱里。   想要挣扎着爬出来,却总是被黏糊糊的糖粘回去。   想要大声喊救命,一张嘴就是满嘴的甜。   打算抓住理智摇摆清醒,扭头发现,理智早就被甜滋滋的棉花糖淹没了。   小侯爵微微侧身,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糯糯,语气低低怯怯。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哪里不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你不用多说别的,只要说一句好就行,就一句,一小句。”   可怜,娇弱,又甜的很。   ——咔嚓!   秦云生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名为防线的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可耻的沦陷了。   “好。”   目的达成,棉花糖瞬间变身成了霸王花。   靠在他肩头上的小侯爵直起了腰,脸上那怯怯的神情也一秒恢复到了得意矜持。   “这可是你说的!”   秦云生看着达成目的就瞬间变脸的时清:“……”   小侯爵正翘起小嘴角,骄傲的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可是录下来了,证据确凿,你答应当我男朋友,否认也没用。”   秦云生:“……”   他眼睁睁看着时清点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来了对方小可怜一般的弱弱声调。   偏偏当事人还挺自豪的样子,翘着小嘴角满意的一直听完才算完。   小侯爵炫耀完了录音,更得意了。   如往日那样,骄纵又理直气壮的使唤着军官:   “你买的饭都冷了,再给我买一份。”   哦,不是如往日那样。   是比往日更加的理直气壮。   毕竟现在,秦云生正式是他的男朋友了。 第68章 科研大佬(6)   “秦云生, 我要吃这个。”   “秦云生,我要吃那个。”   “秦云生,我想吃水果。”   “秦云生,我肩膀酸了给我捏肩膀。”   “秦云生, 我想唱歌,晚上你陪我唱歌。”   这是在谈恋爱的第一天, 小侯爵对男友提出的要求。   第二天一大早, 科技院的人不光收到了时清“我已脱单”的信息, 还被糊了一脸的恩爱。   科技院里的人本身就比较自由,尤其是教授级别的。   虽然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时清是个水货教授, 再水他也是个教授啊。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 时清这货就是在水经验的,正儿八经的工作轮不上他,蹭经验蹭功劳绝对有他的份。   是不爽,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贵族呢。   反正这位大爷只要不捣乱就好。   结果今儿大爷来了虽然一如既往的没干活,使唤起男朋友来却是几乎不停歇的。   他自己舒舒坦坦的坐在那捧着一本书看, 生的高大健壮却只能听他命令跑来跑去的军官就惨了。   虽然没跑出一头汗水来, 但也是基本上没停下。   惹得人忍不住侧目。   还忍不住同情起了秦云生来。   有人悄悄吐槽:“这真的是在谈男朋友吗?”   真的不是买了个下人然后疯狂使唤吗?   之前秦云生差不多相当于半个保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因为之前时清当面跟谭明义对峙的事, 现在他们还对这位貌似是深藏不露的时教授不怎么敢哔哔, 怕一不小心就被打脸。   可不哔哔专业的事, 哔哔一下私人生活总是没问题吧。   时教授的光辉历史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简直就是馨竹难书。   而现在,他又多了一条, 不把男朋友当人看。   几个出来上厕所的人正在走廊上嘀嘀咕咕,拿着洗好的新鲜水果的秦云生回来了。   看见他们在嘀咕时清的八卦,刚毅军人的眉就皱了皱。   作为军人,他的天性里好像就蕴含着责任。   虽然是被套路了,但时清的确没逼着他答应,是他自己没耐得住诱惑。   既然答应了,那么时清是他的小男友,他就应该做到保护小男友的责任。   更何况,时清哪里像是他们说的这样。   私底下两人相处时,他虽然有点不客气了点,但也绝对没有过分。   只是性子娇了点,脾气差了点,吃东西挑了点,喜欢使唤人了点而已。   本性还是好的。   之前被传成那样,估计就是因为人们只看见了他的坏脾气外表,而没有关注到他的内在。   军官大步上前,也没躲着避着,直接到了几人跟前。   “你们误会了。”   正在嘀嘀咕咕悄悄说八卦的几个人乍然看到当事人出现了:“!!!”   “……秦,秦哥……”   秦云生望着他们这小心翼翼的神情,依旧是一脸严肃的抿唇,认真解释道:“时清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只是小孩子脾气,我们刚刚确认关系,他想要宣告天下而已。”   几人:“是是是。”   秦云生:“他虽然平时说话不靠谱了一点,但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严重,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几人:“……”   小孩子??   小孩子???   你见过这么大的小孩子吗??   哪家的小孩子还能当上教授的??   但面对着身上穿着笔挺军装,一脸严肃认真,随便一个站立都仿佛透露着刚毅的军官,他们还是违心的点了头。   “没错没错,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秦云生继续:“你们可能对他有很多误会,但是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在私底下说了,免得以讹传讹。”   几人再次:“……”   时教授还用以讹传讹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但看着正皱着眉等他们回答的时教授新任男友,他们还是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   “秦哥……你说的对。”   秦云生不是没看出他们的勉强,只是人家不相信,他总不能按头逼着对方信。   军官拧眉,脸上的神情越发严肃。   他想到了时清的性子。   那是一个人家要是不看好他,他就更加可劲作的,别人不喜欢他,他想到的肯定不是要努力让对方喜欢自己,而是你不喜欢我,那你讨厌什么事,我就做什么事。   气不死人也要恶心死人的典型。   于是当然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几乎整个科技院的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会给人添麻烦,脾气坏,还蹭别人研究成果的人。   虽然知道时清不在乎这些,但秦云生作为他新上任的男友,还是有些为他委屈。   明明一身本事,却被当做废物。   明明心地不坏,却被当成反派。   明明性子娇气一碰就痛,却从来没人发现,只会觉得他矫情又脾气坏。   这样的时清,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意间弄痛了他,恐怕这辈子,自己也会跟这些人一样。   一直以为时清就是那样人,默默等到做完任务就快点走人吧。   那几个人见着秦云生站在原处,目光深邃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互相戳了戳,最后推出来一个人。   这人尴尬的挠挠头,吭吭哧哧的问秦云生:“秦哥,你真的跟时教授在一起了啊?”   军官回过神,认真的点头。   “没错。”   “那、那、那我们肯定是祝福你们的,但是秦哥,你觉不觉得你和时教授的相处模式有点不太对劲?”   当着人家的面说对方坏话,总还是让人有点不好意思的,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婉转的道:   “谈恋爱,是不是要互相体谅,互相照顾呢?”   虽然时清和秦云生才宣布恋情不到一天,但是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太清晰明了了。   这完全就是秦云生在单方面照顾时清啊。   还是时清特别理直气壮使唤人家。   正常的谈恋爱,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虽然时清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不奇怪,但是秦云生……   虽然他平时说话很和气,也很爱笑的样子,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足够让人对着他说话小心翼翼了,再看他这结实的身材,还有那双深邃的眸。   当他脸上没什么神情站在原地的时候,足够让所有人心生敬畏。   这样一个怎么看怎么都算是一个硬气男人的人,对着时清却予以欲求,顺从的像是一只大狗一样。   这、这不合理啊……   他又小心翼翼的继续道:“这个恋爱啊,我也是谈了几次的,互相为对方好才能长久,秦哥你说是吧?”   秦云生没意识到在对方眼里自己是个什么形象,他只是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让绞尽脑汁想着婉转提醒秦云生的这人愣住了。   见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另一个同事等不及了,干脆上前,直白道:   “秦哥,我们关系也不错,也是很敬重你的,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当然为你高兴,但是,你就不觉得时教授对你的态度好像有点太随意了吗?今天一天,他都让你跑多少趟了。”   照顾恋人是没问题,可是这哪里是照顾,这压根就是溜人啊。   有个一直不出声的,见两人这样说了秦云生没生气,也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秦哥,你没发现,虽然你们在一起了,但是你和时教授的相处模式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秦云生被这句话说得身子一震。   是啊,他们确认关系了,可时清对他的态度,却还和之前一样。   依旧是跟以前一样,使唤他跑腿,理直气壮的要他做这个做那个,等到他闲下来了,又趾高气扬的要求他捏肩捶背。   之前他心中偶尔也会有不满,但职业素养让他隐瞒下了这种不满,面上依旧冷硬的继续做事。   但现在,意识到谈恋爱前和谈恋爱后,时清对他的态度都没有变化之后,军官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化。   他一双眸暗了下来,眼中露出了思索神色:   “难道……”   几人都是一喜,以为他终于醒悟了,紧张又期待的望着他。   秦云生:“难道之前时清就喜欢我吗?”   几个人:“???”   几个人:“……”   不是,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哪有人喜欢是这样喜欢的!   军官却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的神情,依旧陷入到了这种思考中无法自拔。   其实现在想想,时清恐怕早在之前就对他和别人不同了。   他会理直气壮的要求他做这个做那个,娇气又无理取闹。   可对着别人,他却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自然也不会去要求别人做什么。   这难道不正是因为在时清眼里,他和这些人都不一样吗?   再加上之前两人乌龙被误会的事,正常人会在有那样的误会时不光不否认,还一口咬定他们有关系吗?   虽然看上去时清是在故意气他,但是哪有人气人的方式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和他宣布恋情,对时清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他这个年纪,也该谈恋爱了,明白白杵着一个男友,他还怎么谈。   这场被时清单方面肯定的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秦云生。   军官皱起的眉心渐渐松开。   他的眼中,也带上了一点温柔与怜惜。   “原来他这么早就喜欢我了。”   之前时清也提到过很多次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类型,但都被他略过了。   可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吧。   几个人:“???”   他们要是知道秦云生在想什么,一定拉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摆让他清醒过来。   时清对秦云生态度更加恶劣那是因为他记恨,记恨秦云生跟时怡怡说笑过。   他不使唤别人那是因为别人都是正经来工作的,又不是专门来保护时清的人。   好好的事实,怎么到了秦云生脑袋里就转了个弯呢??   当然了,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秦云生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也不妨碍他们黑人脸问号。   什么叫做时清早就喜欢他???   这个军官真的没有瞎吗??   时教授那样对他,叫喜欢他??   秦云生却已然是一脸的想通后的松快。   其实昨晚上,他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在想自己与时清的关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说实话,在时清故意装弱套路他时,他是真的有点心动了。   虽然很快小侯爵就又恢复本来面目了。   但当时那个脸烧红,心脏砰砰跳的感觉,还是让秦云生记忆犹新。   他一边觉得有这么个小男友也不错,一边又怕时清是玩票。   两人无论是性格,爱好,还是专业,都差的太远了。   时清真喜欢上他的概率也太低了。   而现在,经过这几个人的提醒,他终于意识到,也许之前,时清就是对他有意的。   军官唇角微微翘起,露出抹安心的笑。   他对着几人道:“谢谢你们告诉我时清一直喜欢我。”   “我买了水果,一会放在大桌上,你们想吃自己拿,我先走了。”   说完,身形修长,走路时总透露着一股军人刚毅帅气的军官就这么翘着嘴角,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几个人:“……”   “他刚刚说什么?”   “……好像是,谢谢我们提醒他时教授一直喜欢他……”   “这是个梦,对吧?”   ※※※   【叮!秦云生排斥度65100,宿主真棒!宿主超级棒!宿主最最最棒!】   正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翘起大长腿,一副大爷模样看电脑的时清:【我什么也没做,不用夸我,无功不受禄。】   系统:【哈?】   它有点懵。   仔仔细细看了看排斥度下降的历史记录。   系统:【可是排斥度一直在下降。】   时清:【哦,这个啊。】   时清:【没事,正常的,秦云生就是这个性格,不用我干什么,他自己会脑补完一场恋爱的。】   系统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它有点懵逼。   然后……   【叮!秦云生排斥度:61100】   这次它可是看清楚了,宿主的确是什么都没做。   系统检查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数据有问题,只能念念叨叨的回去待着看纪录片。   人类可真是奇怪啊。   系统走了,时清继续看自己的电脑。   他的座位靠墙,也就是说,别人只能看到他的脸,和背对着人们的电脑。   而在办公室里大部分人看起来着,画面是这个样子的:   时清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腿翘在桌子上,手上抱着一包薯片,看着电脑屏幕看的目不转睛。   一边看,一边吃薯片。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可恶,他一定是在看什么狗血电视剧。   这个万恶的贵族。   偏偏没人敢吱声,也没人敢说时清浪费资源在工作时间这么玩有什么不对。   这货可是记仇的,要是被他记恨上,那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于是,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清舒舒服服的一边看电脑屏幕,一边拿起一杯肥宅快乐水喝。   喝完了,再继续吃薯片。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时清咔嚓咔嚓吃的快乐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秦云生大步走进来,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我买了些水果,吃水果啊。”   办公室里响起了应和声,都是年轻人,也都比较活泼,立刻就有人起身去拿水果。   然后他们就看着秦云生站在原地,认真又快速的挑选出了最大最甜的,放在盘子上,拿到了时清面前。   而时教授,眼睛都不离开屏幕一下,就这么张着嘴,要人喂。   喂!你男朋友辛辛苦苦洗好的水果,又精心挑选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吃。   结果你就这个态度吗?!   真是直男都替秦云生不值。   然而当事人却一点都不觉得时清是在敷衍自己,他望着专心致志盯着电脑的小侯爵。   小侯爵显然是很认真的,他的眸子在平时就黑亮黑亮的很好看,衬的脸上肤色更加白皙。   而现在,因为正在盯着发亮屏幕的关系,这双眸子更加亮了,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像里面含着星光。   军官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   果然又是一些他看不懂的专业词汇。   虽然看不懂,但他也明白,时清是有多么厉害才能看懂这些。   而这样认真的他,却被别人认为是不学无术。   一想到这里,军官望向小恋人的眼神就又柔了一点。   他望着时清,他挺翘的小鼻尖被电脑屏幕衬的更加脆弱娇气,唇倒是越发显得红润了。   之前秦云生从不仔细关注别人的长相,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之前嫌弃时清的娇气实在是太过鸡蛋挑骨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小侯爵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写好了娇气,娇的好像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诶哟诶哟的喊疼。   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该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而他偏偏又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专业知识,却还要被人误解。   虽然现在时清一副无所谓甚至乐见其成的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人会在被误解后还开开心心的呢?   说不定只是以前习惯了,现在才不会再难过而已。   一想到这里,军官便恨不得将这样可怜又可爱的他变小,装在口袋里,让他永远不用再担心没人照顾。   秦云生拿了一瓣橘子,细心地将上面的白色脉络都剥下来,这才递到了小侯爵红润润的唇边。   时清眼眨也不眨的望着屏幕,嘴巴张着,咀嚼了几下,一张漂亮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唔……酸。”   “酸吗?”   军官买的时候只看大小颜色形状,倒是没想过会买回来酸橘子,他连忙抽了一张纸递到了小侯爵嘴边:   “吐出来。”   “吃个葡萄压一下。”   时清却并没吐出来,而是皱着脸咽了下去,咽下去之后,他转身站了起来,贴着秦云生的肩。   小侯爵笑嘻嘻的,一张妖孽般的漂亮脸蛋上满是坏笑,即使没了电脑亮光印照,眸子里也依旧仿佛含着星星。   他抓着秦云生的手,拉着他去了休息室。   军官有些不明所以,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了?是累了吗?”   休息室放了沙发茶几,每天都有人来打扫,也算干净整洁。   时清将手挤进了对方掌心里,声音软软的拖长:“我想睡觉。”   已然进入男友状态的秦云生:“我记得柜子里放着几床毯子,你盖着毯子睡吧。”   说着,他就要转身去拿毯子,小侯爵却不放手,软软手指拉着他,把他带到了沙发边上。   每次两人靠近时,军官都会因为害怕伤到对方而丝毫不敢用力,这一次也一样。   即使他稍微摆摆手就能让小侯爵松手,最后却是十分顺从的顺着时清的力道,一路到了沙发边。   他眸子里仿佛带着笑,靠着沙发扶手,问总是很任性的小恋人:“怎么了?”   时清冲着他一推手,让猝不及防的军官往后倒在了软软沙发上。   秦云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着小侯爵也倒了下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调整位置,一边确保自己不会硌到对方,一边伸出修长大手,一点力气也不敢用的托住迎面而来的软软身体,以免时清摔疼。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都顺顺利利的倒在沙发上了。   军官为下,小侯爵为上。   时清红润润的唇不满的撇着,细细嫩嫩的指尖一下一下戳着秦云生的衣服。   “刚才那个橘子真的好酸,我现在嘴里都是酸的,你怎么会买来这么酸的橘子。”   军官对两人这样的亲密靠近有些无措,但却还是努力控制着红起脸的冲动回答着:   “我是在楼下买的,看它颜色还以为是甜桔子,下一次买的时候,我会确认真的甜再买回来。”   “那不行,你酸到我了,你得补偿我。”   小侯爵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饶人,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他虽然说着补偿的话,漂亮的脸蛋上却满是坏笑,望向秦云生的视线里,也全都是坏笑。   军官察觉到了他态度不对,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还不等到他问,时清已然微微起身了。   他稍微让两人拉开了点距离,一只手搭在军官肩上,另一只手则是落在了对方的领子上。   揪住领子,让他不得不靠近自己。   下一秒,秦云生望着近在咫尺的小恋人,猛地睁大了眼。   时清松开他:“你尝尝,酸不酸?”   几秒后,涨红着脸的刚毅军人努力忍着脸上烫红,红着耳尖,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甜的。” 第69章 科研大佬(7)   时清这才满意的起身。   两人腻腻歪歪的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小时美食纪录片。   秦云生其实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他注意力都在时清身上了。   时清其实对这个兴趣也不大,他注意力都在怎么调戏秦云生身上了。   于是,美食片放着,两人就腻腻歪歪着。   一直等到时清坐起了身, 军官耳朵还红着,抿着唇低头去整理刚才因为离得太近而褶皱的衣服。   小侯爵挑着眉, 显然在军人到手之后他又恢复了以前的那副行径, 正常说话都跟在调笑一样:   “今天你换衣服了?你换下来的衣服才穿了一天吧?”   秦云生的脸还是红的, 他努力的坐起身,望着面前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小侯爵, 喉结上下滚动着平复着心情。   他平复好了, 只是声音却还是沙哑的,微微低着,像是刚刚进行了什么需要出力的运动一样,低低沉沉的十分有磁性:   “昨天那件衣服有些皱了,我就换了一件。”   “明白。”   时清唇角微微勾着,故意斜坐在沙发上, 这样一来, 他看上去就要比秦云生矮了很多了。   小侯爵伸出手指, 他的手白嫩纤细, 又柔又滑, 和秦云生那个因为风吹日晒再加训练出满手茧子的手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特别心机的要把自己的手钻进男人的掌心里,非要看他那怕伤到自己不敢用力, 又想要握住的小心翼翼。   不过这次,时清的手没有挤到男人的掌心里。   他只是仿佛对这身与昨天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新衣服很感兴趣一样,细白手指摸着衣服边边上的纹路,纽扣,还有那个每个华国军人衣服上都有的小星星。   不过看上去跟军装不太一样。   在他动作的时候,军官始终没有动,只是任由时清在衣服上摸来摸去。   秦云生不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新衣服这么感兴趣,摸了半天纽扣的小侯爵不高兴了。   他撒开手,一脸的不爽。   “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我都看了半天了,你也不问我在看什么。”   军官有些紧张的眨眨眼,低低沉沉的声音顺从问:“你在看什么?”   他这么配合,小侯爵又重新高兴起来了。   “我当然是看你这身衣服了,真是帅气,我也有侯爵礼服,你穿上一定也好看。”   被夸了。   秦云生的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   他解释道:“这件不是军装,是我的私服,我专门请人做的。”   “请的哪个裁缝,手艺这么好,下次介绍给我啊。”   还不等军官答应,时清翘起右边唇角,微微挑眉,眼尾上挑着望向自己的恋人:   “你换衣服,是不是想要在今天脱下来的时候,让自己显得爱干净一点?”   时清:“我还以为你看上去跟个木头一样,不懂谈恋爱要做什么呢,现在看来,你还是听懂的。”   秦云生:“?”   他一开始还没弄懂为什么自己脱新衣服,会在时清眼里显得爱干净,又为什么换衣服是谈恋爱的事。   虽然他换衣服,的确是因为有了小恋人了,想要让自己在小恋人面前永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但当军官对上小侯爵那调笑的眼神后,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脸轰的红了。   军官结结巴巴的:“你指的是?”   时清理直气壮:“就是每对情侣都会做的事啊。”   他又道:“这是谈恋爱的必经历程,你没谈过恋爱,我就不怪你不懂了。”   秦云生:……不,他懂。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他都感觉自己的脸烫的不成样子了。   虽然说,两人既然成为恋人,这个过程肯定是必须的。   但是秦云生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啊,他第一反应就是,万一自己搞砸了怎么办。   下意识的,他想要拖延时间。   军官支支吾吾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有吗?”   小侯爵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看就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样子:“哪里快了,我不觉得快啊。”   秦云生恍然。   是啊,时清说不定早就喜欢上他了。   两人中,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他们才恋爱一天而已。   时清自然是不觉得快的。   这样想想,之前的甜蜜与愧疚就又涌了上来,军官像是做错了事般的低下了头。   “你想的话……我没关系。”   说这种话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太难为情了,刚说完,耳尖那一直没褪去的红就又加深了一层。   时清:“你要是有关系的话,我们这恋爱也别谈了。”   秦云生连忙抬头,有点紧张,甚至带上了点结巴的立刻道:“没关系,我没关系的。”   他咬咬牙:“你想什么时候,我都可以!”   小侯爵满意的点头,站起了身:“那就现在吧。”   “现在??”   秦云生表情茫然,甚至是有点可怜的红着脸看了一圈休息室。   军官羞耻的快要爆炸了。   “这里是休息室,是不是……不太好?”   时清已经在解纽扣了。   一边解,红润润的唇里一边嘀嘀咕咕:“怎么就不好了,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可是他们都在外面,休息室也没有锁,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时清:“进来就进来了,你怎么这么磨叽,快点!”   秦云生:“……”   他的坚持和操守实在是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尤其是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的休息室。   绝对不能!   就算是时清坚持,也不能!   小侯爵将自己的外套丢在沙发上,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满的看向他:   “愣着干什么,怎么这么一件小事你都不答应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做我男朋友的。”   “情侣之间不做这种事,那还叫情侣吗!”   秦云生:“……”   可是一般没有情侣会在随时有人的休息室做这种事吧……   军官咬咬牙,神情坚定的起了身,大步走向了门口。   ——然后拉上了旁边的桌子,堵上了门。   他有些紧张,刚毅脸上红着,背对着站在沙发边上的时清,颤抖着手解开了身上扣子。   帅气修身的外套被解了下来。   秦云生小心的放在了沙发上,继续打算解领带。   然后他就听到小侯爵软软的声音在身后软软问着:“你干什么?”   军官停下动作,站直了,依旧背对着他。   “我、我解衣服。”   时清语气很疑惑;“你解衣服做什么?有外套就行了。”   秦云生:“!!!”   不解上衣吗?!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后面又传来了小侯爵骄纵的催促声:   “你怎么总是愣着,倒是快点啊。”   军官羞耻的闭上了眼。   他咬牙,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腰带上。   一只手在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引得秦云生身子一震。   时清显然挺高兴的。   他一高兴,声音就放软了,软软糯糯的:   “秦云生,你转头看我。”   秦云生紧张的秉着呼吸转过了头。   面前,小侯爵身上穿着军官的外套,对于他来说有点宽大的外套被强行勒紧,显露出了时清纤细的腰身。   他的手正在努力的系好腰带,让本来不是那么合身的外套合身起来。   秦云生:“……”   时清弄好了,漂亮的眉眼里满是高兴,原地走了走,挑眉得意的问恋人:   “怎么样,我穿你的衣服好不好看?”   他又跑到沙发边上拿起了自己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没系扣子。   “这样就看不出来有点大了。”   秦云生:“……”   小侯爵对着休息室的镜子左照由照,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好看,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娇里娇气的催促军官:   “你今天怎么愣愣的,快点穿上我的外套啊倒是。”   秦云生:“……”   军官已经被彻底弄迷糊了。   “外套?”   “是啊。”   时清冲着他一笑,挺得意的掐腰:“谈恋爱的必经历程,互穿对方的衣服。”   “当然了,要是男女恋爱,那就是女人穿男人的衬衫啊什么的,但是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所以呢,我穿你的衣服,你穿我的衣服。”   说完了,小侯爵拍拍自己平坦的肚子:“我穿你的衣服有点大,你穿我的可能有点紧,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是穿宽松的,你应该能穿的下。”   秦云生:“……”   军官感觉自己要被玩坏了。   他一脸麻木的问自己的小恋人:“可是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小侯爵居然还真的伸出手,掰着手指挨个的数了起来。   “一,你的衣服好看,我穿着心情会好,二,恋人换衣服穿可以增加亲密度。”   “三,我们这样穿,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了,你也不用担心时怡怡那个老妖怪粘着你了。”   秦云生:……   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吧。   他无奈的看着小侯爵。   小侯爵正理直气壮的抬起小下巴命令:   “理由给你了,快穿!”   军官默默地顺从穿上了时清的外套。   他的身材要比时清好出太多了,就算这件外套是宽松的,穿在他身上也还是紧了一点。   不过好在也不算是很紧,只不过是勾勒出了好身材而已。   换好外套了,秦云生正要去把桌子门搬走,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诶?”   接着,就是谭明义那疑惑的声音。   他敲敲门,扬声问:“谁在里面?怎么门锁了?”   坐在休息室附近的一个同事见到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敲门,连忙起身,一个健步就到了谭明义跟前,拖着他就往后。   “祖宗诶,你干嘛呢这是。”   谭明义不解的回头看着他:“我手机拉在里面了,咱们休息室不是没有锁吗?怎么门打不开了?”   同事连忙小声的道:“你先别说话,里面是秦哥和时教授,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   “秦哥和时教授怎么了?”   谭明义刚说出这句话,就被一巴掌堵住了嘴,同事:“嘘!!我跟你说啊,他们俩啊,现在肯定在……”   秦云生把桌子搬开了。   他拉开门,走了出来,对着谭明义笑笑:“你进去找手机吧。”   看着秦云生身上那明显是时教授衣服,谭明义终于后知后觉知道了同事刚刚在说什么。   感谢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即使他年纪小,知道的也不少。   小少年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进了屋,正好对上往外走,身上还穿着秦云生衣服的时清。   谭明义:“……”   他脸更红了,连忙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时教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谭明义一把抓住了桌上的手机,逃也似的跑了。   小侯爵望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撇撇嘴,大步走了出来,直接挂在了军官身上。   “中午吃什么?”   秦云生顾着小恋人的喜好:“黄焖鸡米饭怎么样?重辣,你别下去了,我买上来。”   时清:“好啊。”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同事:“……”   他真是没想到,秦哥平时看上去对时教授挺好的啊。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对方吃辣的东西呢。   这对身体多不好。   之前他们还说觉得时教授配不上秦哥,现在看来,秦哥也是不够体贴啊。   时清在场,他不敢多说什么,怕多说了被认为是挑唆人家情侣关系。   一直看着时教授回到座位了,他才小心的走到了秦云生身边。   小声哔哔:“秦哥,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太好。”   秦云生:“?”   继续小声哔哔:“虽然说时教授有点强势,但是你们两个在床上谁比较强势我还是看的出来的,其实吧,我对这个谁强势倒是没什么意见,你们小情侣之间的事嘛,但是这怎么说,也是时教授比较吃亏了。”   秦云生:“???”   一边小声哔哔,一边忍不住露出了谴责神色:“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让他吃辣的,还是重辣,连我都知道,这对身体有多不好,不说吃小白粥什么的,怎么也要吃点清淡的吧?虽然说你条件也不差,但是一个男人,要是不够体贴的话,怎么也不好是吧。”   秦云生:“……你在说什么?”   同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就不要装了,秦哥,你啊,就听我的,男人嘛,身体构造肯定是和女孩子不一样的,你多多少少就体贴着点,不然时教授脾气那么差,嫌弃你怎么办。”   军官终于听明白了。   明白之后,他的脸腾的再次红了。   秦云生对着时清会看着有点弱气,对着外人倒是一直撑着场子,就算是脸红了,面上神情也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他拧着眉,沉声:“你误会了。”   “诶哟不用解释,不就是在休息室吗?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秦云生:“真的是一个误会。”   同事嘿嘿笑:“得了吧,跟我就不用装了,你们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都没那什么?秦哥你又不是不行。”   “那我们都看见了,你和时教授一起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刚才小谭要进去,你们还堵着门,出来的时候更是连衣服都换了,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做,那秦哥你真的要被怀疑不行了。”   “行了,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装了,买点小米粥给时教授吃,别再让人家累着了。”   秦云生:“……”   到了吃饭的点时,时清正在一边在电脑上敲打,一边喝着酸奶。   门打开了,军官提着饭回来。   见小侯爵专心忙着也不看一眼自己,他习以为常的上前,将袋子里的饭菜都摆出来。   一碗黄焖鸡米饭。   一碗小米粥。   外加一小碟咸菜。   时清闻见香味,手从键盘上起来,转身准备吃饭。   “大中午的,你买小米粥干什么?”   听着小侯爵的话,秦云生默默地将小米粥和咸菜放在了自己这边。   咸菜很少,一共也就三根。   不过个个都挺大的,也够他就着咸菜吃米粥了。   等到摆好了,身形健硕,一顿至少要吃两碗饭的军官才轻声开口:   “我突然想吃小米粥。”   时清坏笑着看他:“真的?”   秦云生默默垂眼看着桌子上的清粥;“真的。”   时清:【啧,男人的尊严啊。】   眼看着军官要伸筷子夹咸菜,他眼疾手快的伸手,一共三个咸菜,他一口气就夹了两根上来。   在秦云生茫然的视线下,小侯爵得意洋洋的将两根咸菜放到了自己碗里。   然后特别理直气壮的宣布:“我也喜欢咸菜,这两根归我了。”   军官看着他那副像是抢了什么宝贝的欢欣样子,眼神温柔下来。   他也挺高兴的,勾起唇,伸筷子将最后一根咸菜放到了时清碗里:   “你喜欢这根也给你吃。”   小侯爵哼了一声:“我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吗?”   哼完,他夹起了碗里的那根咸菜,咔嚓咬了一口,冲着军官笑的仿若花开:   “对,我就是!”   说完,他将自己的黄焖鸡米饭推到了桌子中间:“来,跟我一起吃。”   秦云生翘起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他带着点甜蜜的看了一眼时清,夹了一块土豆,埋头吃着。   【叮!秦云生排斥度:50100】   ※※※   秦云生是一个成熟的主角。   他长大了,时清什么都不用干,他就能自觉降低排斥度。   时清要是干了什么,他降的会更快。   而他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时清,于是自然的,军官可以理直气壮的24小时守在小侯爵身边。   其实,秦云生不觉得自己多做了些什么。   不过在别人眼里:   他哪里是照顾恋人,那简直就是在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啊。   虽然说情侣恩爱很好,可是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与秦云生关系最好的小伙子被派出来劝劝他。   不是说不让他对时教授好。   但是这样下去,时教授会被养废的。   等到秦云生任务结束,时教授万一习惯了被人照顾,再找一个怎么办。   听着对方婉转的劝解,秦云生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多做了。   他做的不多啊,而且做的也很开心。   小伙子:“不多……吗?”   秦云生:“不多。”   他只是每天早上温柔的将小侯爵叫醒,接了水将牙刷牙杯递到他手边,等到对方刷完牙了,再拿着毛巾沾水细致的一下一下为他擦脸。   等到(帮他)洗漱完了,军官再为迷迷糊糊靠在自己肩膀上要睡觉的小侯爵穿上衣服,袜子,鞋子,最后再牵着他去工作。   没办法,谁让时清困觉呢。   上午时间,小侯爵一般都在研究秦云生看不懂的东西,八成时间是在电脑上。   这研究应该比较重要,居然能让他一上午都基本不动弹,靠在椅子上张嘴等喂。   这个时候,军官会守在一边,一会喂薯片,一会喂水果,一会喂饼干,一会喂果汁。   虽然是零食,但是也要均衡着吃才行。   他不喂,时清不就自己乱吃了吗?   时不时地,再腾出手来为小侯爵捏捏酸痛的肩膀。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研究这些也是为了国家,一个为了国家努力的人才都这么累了,帮着捏捏肩膀怎么了。   中午的时候,时清都累了一天了,怎么还能让他下去买饭,当然是他下去买了。   下午工作时间与晚饭同上。   听完秦云生逻辑的小伙子:“……”   他觉得自己之前认为恋爱只是一种多巴胺分泌这个想法,实在是太错误了。   原来恋爱,是真的可以蒙蔽人的眼睛啊。   之前那个曾经冷声对他说,自己是来保护人的不是来当保姆的秦云生,现在居然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妈妈呀!   恋爱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还是注孤身好了。   但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沉浸在“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些都是应该的”里面的秦云生。   他最后想抢救一下。   “秦哥,你说时教授困我理解,时教授每天坐在那吃零食打瞌睡是在为国家做贡献,这个就……”   军官一脸严肃:“我要纠正你,是工作太累了吃零食休息,工作太忙了抽出时间补觉。”   小伙子:“……行,行吧。”   “那这个为国家做贡献……?”   秦云生:“还在做,贡献马上就出来了。”   小伙子:“……”   算了,他已经瞎了。   救不了救不了。   他放弃抢救秦云生,一脸被改变三观的表情,恍恍惚惚的进了办公室。   刚进去,就看见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着时清。   那个上午还在和他一起吐槽时清上班时间吃薯片,还吃的那么名目张大实在是太嚣张的同事正满脸激动:   “时教授!!你的研发太厉害了!!”   “这是为了国家做了多大的奉献啊!!” 第70章 科研大佬(8)   世界上最悲伤的事不是你的同伴前脚还在和你一起谴责某人, 后脚却在疯狂吹人家的彩虹屁。   而是,即使看见你来了,他也照吹不误。   而且,吹的还更加响亮了。   只听, 办公室里一群人疯狂吹着彩虹屁的声音。   “时教授,这个想法其实很早就有, 但是没人能做的出来, 不对, 应该说是没人能让它有人们理想的那种效果,真的太神奇了, 您居然做出来了!”   “是啊, 时教授我跟您说,其实我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梦想着我们国家能有这项技术,长大之后我以为在我六十岁之前肯定是看不到了,没想到您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小伙子站在秦云生身边,只觉得看到了一片可悲。   虽然他们这个办公室的人年龄都普遍年轻一点,不像是隔壁的大佬们一样, 手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拿得出手的研究结果。   但是也不能这么胡吹一气啊。   时清要是真做出来个什么东西, 可能是个好东西, 但是也没到了他们吹得这种地步吧。   这拍马屁拍的也太明目张胆了。   之前一个个都嚷嚷着“就算是侯爵又能怎么样?有个公爵父亲又能怎么样?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 别说是贵族, 就算是王族也管不到我们”的骨气都被狗吃了吗!   之前还算是神志清醒的同事们啊,你们的大脑也被秦哥传染了吗?   正想着,他一愣, 不对,秦哥可没有像是这些人一样鼓吹。   他顿时觉得精神一震,宛如找到了知音一般,偏头就去看一旁的军官,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俩独醒”的惺惺相惜。   然后就见着秦云生倒还是站的笔直,军姿无懈可击,只是那双眸子,却已然黏在了被一群人包围着吹彩虹屁的时清身上。   他微微勾唇,大步上前,以自然的姿态,站到了年轻侯爵身边,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这些天忙活的事成功了?”   “成功了。”   刚才即使被一群人围着也依旧无动于衷,懒懒坐在那听他们夸来夸去的时清这才动了动身子,熟练的靠在了男人怀中。   两人身高差的不远,年轻侯爵这样靠上去倒是没显得小鸟依人,但他们身上那种油然而发的亲密感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一时间,刚刚还在疯狂鼓吹的人们不自觉的就降低了音调,好像是生怕自己一大声说话就会打扰到这对情侣一样。   秦云生倒是没去关注他们。   从进门开始,军官的眼中便只能放下时清一个人了。   他就这么一边笑着,一边站直身子,又缓缓放松肌肉,好让年轻侯爵能靠着自己身体靠的舒服一点。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伙子望着这边,一直暗暗期盼着跟他一起刚从外面回来,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秦云生可以开口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秦云生一句不问,只目光柔和,身子坚定的站在原处,以身体为靠背。   小伙子:“……”   没办法了,自己上吧。   他上了前,有点小尴尬,又有点小心虚,没敢去问时清,而是选择了问同事。   “怎么回事啊,你们今天这么高兴。”   同事很兴奋:“时教授研发出了人造神经。”   “什么?!!!!”   这小伙子喊得嗓子都要破音了。   “人造神经?!!!”   “真的假的?!!”   刚走到门口的时怡怡一进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是一愣。   她虽然是为了“隐形太子”才来的,但那也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当然知道人造神经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时怡怡来不及多想,连忙就走了进来,“什么人造神经?是有人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吗?”   人造神经绝对是当下不少人都想研制出的难题,毕竟它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的能够研制出来,不管是对整个国家还是对人民,都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时怡怡想要嫁给“隐形太子”,就要有本钱,因此她一直都挺活跃的在各种研究里反复横跳,反正只要是对名声有好处的研究,她都会厚着脸加入进去,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资历一点。   如果说,其他的研究在时怡怡眼中看起来是大肥肉的话,那么“人造神经”就好比是一头养猪场。   这样好的项目,她一定要插一手。   时怡怡踌躇满志。   秦云生始终没将目光从自己的小恋人身上移开。   然后他就发现,一直懒懒靠在自己身上的时清一见时怡怡进来了,腰立刻就挺直了。   一听见时怡怡带着点兴奋的话,年轻侯爵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也带上了兴奋,眉目间满是跃跃欲试。   刚刚无论别人怎么吹捧都懒得搭一句话,现在倒是主动站了出来,下巴微微一抬,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简直写满了“我很得意”四个大字。   他的声音也微微扬着,光是听起来就有一种骄纵蛮横的味道:“当然是我研制出来的人造神经了。”   时怡怡:“……你??”   不是她不信时清……好吧她是真的不信时清。   时清这个从来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吃喝玩乐上,在办公室永远都是一副大爷模样的看电脑屏幕,连买饭都是让别人买的。   这样的他,能研制出人造神经???   开玩笑吧,还不如直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更加容易让人信服。   年轻侯爵却丝毫不介意堂姐的态度,而是得意又蔑视的冷哼一声:   “你不承认我的才华,就是嫉妒我。”   时怡怡被时清这个轻蔑的眼神给激怒了。   时清凭什么轻蔑看她?   就因为他是公爵的儿子,他生下来就能有爵位继承,还有大把的家产。   反倒是她,明明她也和公爵有血缘关系,她也算是在公爵家里长大的,她不比时清强吗?凭什么公爵要把一切都给时清。   “我嫉妒你??你有才华吗??你还能有才华??我们办公室里站着这么多人,你问问他们,他们觉不觉得你有才华!”   时怡怡是非常自信的。   她抱臂,甚至是带着点得意的往后站了站,就等着时清被一室沉默羞辱。   她知道,就算是时清之前研发出了给无人机使用的芯片,就凭着他这些天在办公室里的做派,肯定一堆人不爽了。   之前她还听见那个小伙子悄悄吐槽时清来着。   这整个办公室里,绝对都是跟她站在统一战线的!   然而——   一个站着离时清最近的同事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时怡怡:“怡怡,你也不要这样说,时教授其实还是很有能力的。”   有一个人开了口,剩下的人开起口来自然是容易多了。   “是啊怡怡,时教授非常有才华,你不知道,他研发的人造神经有多厉害,这可是多少前辈都做不到的。”   “真的,时教授是个天才,他居然真的做出来了,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浑身都轻飘飘的,特别的虚幻,诶?我现在不会真的在做梦吧……嗷!你掐我干嘛!”   掐他的同事默默收回手:“我帮你看明白你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面前一群各种吹捧时清的人,时怡怡:“???”   现在换成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这些人都是让人换了脑袋还是换了嘴,怎么一个个的尽反着说??   她本来就已经很暴躁了,偏偏这个时候,时清还特别得意的冲着他挑眉,漂亮到让人恨不得刮花的脸蛋上甚至还带上了一抹笑。   “堂姐,你看到了,他们都觉得我有才华,都很喜欢我呢。”   年轻侯爵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吧,长得好看,人又有才华,为人呢,也比堂姐你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他们喜欢我是应该的,看我男朋友,也这么喜欢我。”   说着,他偏头,得意的隔着衣服,用脸蛋蹭了蹭军官的结实胸肌。   一副小人得意的妖艳贱货模样。   时怡怡:“……”   她感觉自己被气的鼻子假体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堂弟,以前不是还被她故意折腾了好几次吗!怎么这次跟进化了一样!   她咬牙,反正上次就撕破脸了,这次也不用担心再撕一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道:   “你们真的觉得时清是你们说的那样?难不成这么快你们就忘了你们在辛苦工作,他在玩电脑吃零食的样子了?!!”   这怎么能忘呢。   但是没忘记,不代表就还记恨啊。   同事一:“怡怡你先冷静一下,时教授不是在玩电脑,他是在推演数据,正在借助电脑搞研发呢。”   同事二:“就算是他在玩电脑,他玩电脑都能玩出我们一辈子都做不出的人造神经,那不是有才华的天才又是什么?”   同事三:“吃零食这个更没有什么了,办公室又没有规定说不能在里面吃零食,时教授搞研究那么辛苦,当然得多吃一点补补脑子养养精神了。”   七嘴八舌的说完了,几人还特别有共识的看看对方,眼中颇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愉悦。   对他们来说,你可以傲慢,你可以摸鱼,你可以不努力工作。   做出以上举动没任何成就的咸鱼,就遭受鄙视。   但做出以上举动成就大大的大佬,他们简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虔诚的供养。   你有本事,你说了算。   时怡怡:“……”   她就不信了,在场的人里面还没个明白人了!   想到之前被她撞见过说时清坏话的小伙子,时怡怡的眼神立刻转了过去。   却见那个之前还在私底下哔哔“秦哥也是我半个偶像怎么就跟时教授好上了呢”的小伙子正满脸梦幻的看着时清的电脑。   嘴里正嘀嘀咕咕着;   “秦哥!你实在是太有眼光了,太太太有了!”   时怡怡:“……”   她再看秦云生,军官对研究的事一向不掺和,此刻正安静又沉默的微微垂眸,凝视着年轻侯爵的视线里满是温柔。   时怡怡觉得,要么,是她疯了。   要么,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她冷笑着后退,摔门出去:   “你们就等着吧,迟早所有人都会发现时清真面目的!”   时怡怡的到来和离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波澜。   因为大家正在忙着继续彩虹屁。   “时教授,您要是公布了已经成功做出人造神经,肯定能拿奖项的。”   “对,而且还会成为全国都关注的对象。”   “时教授,我可以看一下实验体吗?我真的很想看,麻烦您了时教授。”   时清众星捧月,倒是没像是面对时怡怡那样表情得意,而是神情又懒懒下来。   他问:“我公布这个,会有记者来采访吧?”   “何止!”   立刻有人积极回答了:“这样为国为民的好事,说不定王室tv也会来!”   时清的神情若有所思,他扭头,去问身后的男友:“真的会吗?”   秦云生保护过不少人,大略也知道一些,见小恋人的漂亮眼眸亮晶晶的,当即点头,肯定道:   “会。”   就算是不会,有个退伍后做电视台的战友欠着他人情,他也能将不会变成会。   时清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眼睛更亮了。   他难得有点喜滋滋的转身,双手放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别人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奇想看,又觉得这样不礼貌。   直到没一会,时清停下动作,用鼠标点了几下。   接着,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很快一摞纸就被打印了出来。   众人都是伸长脖子想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是研发想法?   研发过程?   研发结果?   然后,年轻侯爵将一摞纸拿起来,一页页的发给在场除了秦云生以外的所有人。   他的嘴角翘着,比往常笑的和善了至少八倍,语气完全称得上是柔和的说着:   “大家分一分,等到采访我的人到了,你们就照着这个上面说。”   所以人:啊??   他们茫然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张。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几行字:   时清教授为人和善好脾气,做事认真努力,一工作就废寝忘食,就连休息时间都抱着书看不停,我们心里都很佩服他。   他对工作敬重,对同事友善,对爱人体贴,对自己却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从来都是克己奉公,严以律己,以身作则,面对他人夸奖,甚至会羞涩起来,有着一颗温暖而谦虚的心。   ps:如果媒体问,时教授平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回答内容是如下……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第71章 科研大佬(9)   办公室里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看纸, 再看看满脸理直气壮的时清,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升华了。   天啊!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到底是怎么这样理直气壮又自自然然的自己夸了自己一大堆不算,还要求别人跟着一起夸的??   偏偏,年轻侯爵像是没发现他们脸上的神情有什么不对一样, 还挺得意的翘着嘴角。   十分友善的问他们:   “你们觉得这上面写的内容有问题吗?”   其他人:“额……”   时清:“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去看一下实验体吧,这些天我一直保存着数据, 你们也都可以看一下。”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瞬间挺直了腰杆, 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正直的光芒:   “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呢!”   “是啊, 一点问题都没有,时教授您写的实在是太写实太真实太贴近生活了, 您放心, 要是真的有媒体来采访的话,我到时候一定照实说!”   “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小问题的,就是您把自己说的太平凡了点,您的好,哪里是这张纸上的文字能表现出来的?时教授我觉得等到采访的时候,我除了这上面的内容, 我还可以自己发挥一下。”   虽然说妈妈从小教导他们要诚实。   但是偶尔, 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运用一下下的。   由始至终, 秦云生都在一旁安静又温柔的注视着洋洋得意的年轻侯爵。   只有在时清迈开脚步时, 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姿势的军官才像是被解了穴一样, 跟在了小恋人的后面,呈保护姿态。   时清居然研制出了人造神经,这个消息简直震惊了整个科技院。   大家几乎都排着队的来观看, 年轻的年老的,有资历的没资历的。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年龄已经大了,因为年纪太大,他激动地时候手会微微颤抖。   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参与搞科研了,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但还是时不时的就想回来看看。   他为国家做出国很多贡献,也不会有人拦着他,偶尔这位老人有精力了,也会丝毫不藏私的指导后背。   当隔着器皿看着里面那个通过人造神经,安上假肢的动物实验体在伤好的差不多后,像是往常一样活动时,老人眼眶都因为激动在微微发红。   “好!好啊!”   “只有有了这项技术,残疾的人也能有正常的身体了!”   旁边搀扶着他的人连忙将因为激动而站不稳的老人扶稳了:“年老,您小心一点,先坐下歇一歇吧。”   “不了,不了,我再看看。”   老人却坚持要留下来,望着那个断了前肢又被安装假前肢的实验体在器皿里跑前跑后的忙活,那只还没来得及移植上毛发的假前肢跟其他三条腿一起摆动走路跳跃,完全看不出来和真正的腿有什么不同。   他越看越高兴,拄着拐杖,冲着扶着自己的人露出一个没牙的笑:“这可好了,当初为了保卫国家,多少人成了残疾呐,虽然有补助,但是到底是比不上正常人啊。”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老人年纪大了,说话就喜欢反反复复的循环着念叨,在他身旁负责照顾他的人就耐心听着。   老人:“这个一定要立刻上报,立刻告诉国家!”   这个人:“对,没错。”   老人:“恢复听觉的实验做了没有?人造神经是可以恢复听觉的,这个实验也可以做一做。”   这人:“是,一会我就转达给他们。”   两人一说一应的,念叨了半天的老人慢慢停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会:   “研制出人造神经的是叫时清是吧?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好孩子啊。”   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年老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平时虽然时不时来晃悠,但是到底年纪大了,他每次都只会相熟的人交流。   像是那些还有点浮躁的年轻人,他是不怎么接触的。   因此,他自然是不知道时清时教授这位侯爵大人在科技院的名声。   可年老不知道,他知道啊!   面对着笑眯眯,眼中写满了对后辈十分欣赏的年老。   他咬咬牙:   “是……没错……,是个好、好孩子……”吧?   他觉着,自己这个善意的谎言支撑不了太久。   毕竟年老既然这么欣赏这个后辈,但是等到他开始关注时清,自然而然的就该知道时清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他这么想着,第二天去照例接年老时,一进家门就见老人乐呵呵的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孙女那带着粉红色爱心外套的手机看。   看着看着,年老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来了,连忙笑呵呵的对着他招招手。   “快来快来,看,小时上新闻了,我就说他是个好孩子吧。”   “真是个好孩子,看这孩子,人家都在夸他呢,这孩子,一看这名字,这长相,就知道是从小乖到大的。”   他一愣,连忙上前。   只见手机屏幕里,正有一个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镜头说着话。   “他,今年只有二十多岁。”   “他,出身贵族,一出生就有侯爵爵位,却为了国家,毅然决然投入到了科学研究中。”   “他就是,研发出【人造神经】的时清是教授!”   “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会感到很陌生,但【人造神经】应该不少人知道,有了它,断肢接上假肢后,完全可以像是真正的肢体一样,活动自如,操控不用遥控器,不用按钮,直接由本人操控,这就意味着,无数因为各种原因,身体遭受伤害致残的民众,都可以恢复到正常人形态。”   这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恍惚。   虽然知道下半部分说的是事实,可是上半部分,是不是有点扯淡……   视频还在继续:   “关于时教授的为人,他的同事们给出了最真诚的评判,让我们来看看重合率最高的几个词。”   “好脾气,和善,好说话,很认真很努力,身上从来没有二代的架子,这次能够研制出人造神经,除了天赋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勤奋。”   他:“……”   这说的,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时清吗?   真的不是什么重名吗?   然后,他就看到了屏幕上闪现的一些人笑呵呵的说出了这些话,以显示真实性。   的确都是一些熟练。   嘴型也都对的上。   视频也流畅无比没有被剪辑的痕迹。   确定这些都是,他一脸的恍恍惚惚。   恨不得抓着这些人的脖子摇摆。   说!   为什么你们可以出卖灵魂!   时清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啊啊!! 第72章 科研大佬(10)   无论那些知道时清真面目的人多么抓狂和怀疑人生, 时清的名字还是迅速的传遍了全国。   也许对一些不怎么关注人造神经的人来说,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会有点不明觉厉。   但是等到了解之后, 这点不明觉厉就完全化为了向往和浓浓的敬佩。   人造神经人造神经,顾名思义当然由人造出来的神经。   那么它有什么用呢。   说的简单点, 打个比方,人控制自己四肢时, 都是靠着“最高长官”大脑里面的运动神经来领导。   “最高长官”下达指令, 四肢再进行活动。   而当一个人因为某种意外失去了四肢, 再安装假肢时, 也只能摆个架子,可以通过遥控, 或者按钮来操纵, 但像是真正的四肢那样由大脑来控制是不可能的。   人造神经却可以逆转这种不可能。   它可以让失去身体器官的伤者能够直观感受到假肢所感受到的, 也可以直接通过大脑来操控它。   用针扎一下,伤者能够感受到疼痛。   放进热水里,伤者也能感触到自己的假肢正在被放到热水里。   这就是将失去的触觉找了回来。   换句话说,只要有了人造神经, 那些残疾者们都能变回一个正常人。   失去双腿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可以下地行走, 失去手臂做事不方便的人可以继续像是正常人一样,甚至其他的, 包括听觉,都能通过人造神经再造。   无论是对于科研界,还是对于医学界,这项研发都绝对能震撼全国。   按照华国规定, 科技院里诸位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如果不是那种用于军事上,或者是那种可以救人一命的话。   前二十年,研发者可以自己定下价格,获取利润,二十年后,国家就可以接手了。   只要时清想,这项研究足以让他赚够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然而,时清压根没去想着赚钱。   他直接表示,在完善人造神经后,他会将这项技术献给国家。   献给!   国家!   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啊!   这项技术之前就有人提出过,也有人做出来过,但到底还是技术不完善,再加上做出一个实在是太耗费财力,这才一直没能打出多少水漂。   而时清,却不光做了出来,还能让它的价格并不是那么昂贵。   不光造价不贵,他还直接表示要献给国家。   一时间,当这位时教授公开表示,自己需要一些失去四肢,或者听觉等人造神经可以挽回的伤者,来帮忙完善人造系统,给出bug或者改进意见,为表感谢,参与者在结束后可以得到量身定制恢复套餐时。   报名当天,报名网址直接因为人多卡到爆炸。   而时清时教授,则美滋滋的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着男友的喂水果服务。   自从人造神经宣布已经研制出来,只需要等到在不同人身上完成不同地方实验后,时教授就撒手不管了,又回到了以前的摸鱼状态。   早上懒洋洋起床,中午又懒洋洋下班,睡个午觉,下午再来办公室打游戏。   这个状态和他之前在科技院的生活一致。   没什么不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   以前时清这么做,办公室的同事们会在背地里小声哔哔果然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么咸鱼还好意思进科技院。   现在时清这么做,办公室里的同事:您是大佬,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是偷懒吗!   不!   这是独立特行!   天才嘛,和普通人总有有点不同的。   同样也是天才但却热爱工作的谭明义溜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时教授,您真的打算把这项技术献给国家啊?”   “这可是能轰动全球的人造神经啊,您就算是不赚二十年,一年肯定也有很多人买了。”   年轻侯爵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一派被伺候着的地主样子,声音懒懒:   “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我父亲光是流动资金就够我逍遥一辈子了,更别说他还有那么多实业。”   对哦。   谭明义这才反应过来,时清本来就是全国最大富二代来着。   就算是这项技术能让人赚的盆钵满,对于时清来说,也只不过是很有钱乘以一百亿,变成很有钱乘以一百一十亿。   反正都花不完,没差。   谭明义本身就是一个痴心研究的,对时清的身家也没什么探索的意思,知道时清是怎么想的之后,乖乖就回座位做事了。   倒是听到他们谈话的时怡怡。   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时清这个不识货的傻子!   这项技术能挣多少钱啊!他就算是自己不识货,不会交给公爵来处理吗!   这么多的钱啊!   白花花的,亮闪闪的,结果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飞走了。   时怡怡当然不是不知道,时清的钱是他的钱,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她心底一直惦记着公爵家产,从她小时候,一心一意就想来到公爵家时,时怡怡心中就已经将公爵家产当成了自己的。   时清的钱,不就是时家的钱吗!   时家的钱,不就是她的钱吗!   那么多的钱啊!   要是都给她……   时怡怡从得到消息时就在心痛,一直到现在还在心痛,唯一让她心情好点的,就是时清恐怕会被公爵训斥。   毕竟那么大的一笔财富,他连和公爵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直接都献给了国家。   公爵从年轻时就一直在各种投资,要说他不爱钱肯定是不可能的。   现在眼看着儿子傻兮兮的把那么一大笔钱抛出去,还能不生气?   想到时清可能会因为这件事,父子关系再次降到冰点,时怡怡心中稍微感受到了安慰。   而且……   她看向了正温柔为年轻侯爵剥着橘子的军官,眸中得意一闪而过。   儿子和男人在一起这件事,也是时候让公爵知道了。   时清咬着薯片,咔嚓咔嚓吃完了,对一旁的男友道:“你看时怡怡那个眼神,她又在憋着坏了。”   秦云生远远扫了一眼,望着时怡怡那副模样,微微拧了拧眉。   以前没和时清在一起时,他对堂姐弟两人之间的官司一向不感兴趣,也懒得插手。   但是如今……   军官声音沉沉的,温声问道:“要不要我想办法让她调到别的院?”   因为她与时清有矛盾毁掉对方前途的时秦云生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他却可以将时怡怡远远的隔开,让她不能再接触到时清。   “那怎么行。”   年轻侯爵一口否定,漂亮的眼眸里亮亮的像是有星星,明明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却硬是让秦云生看出了几分可爱来。   军官因为想起上一次时清将他压在茶水间墙上,逼着他主动muamua时也是这副小坏蛋的表情,耳尖微微红了。   时清坏笑,像是一只偷了鸡的小狐狸:“时怡怡不是从小到大都喜欢踩着我来展示她的优秀吗?我就要让她留在这,然后看着我是多么多么优秀。”   “好。”   此刻,秦云生俨然是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模样了。   他伸出手,温柔的轻轻按摩着年轻教授的颈侧:“只要你觉得好就好。”   时教授当然觉得好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和时怡怡从小斗到大,时怡怡刚张张嘴,他就知道这女人要说什么。   时清:“我打赌,时怡怡肯定要去向父亲告状,说我谈了个男朋友了。”   原本正浅浅笑着的军官脸上笑容微微僵了。   他有点紧张。   他自己是出身王族的,虽然是没落旁支,父母都不在了,但对于王族的某种不拿在明面上来说的规矩却十分清楚。   准确的说,是旁支的规矩。   比如什么女人是附庸啊,和男人在一起是败坏名声啊。   当然了,这些现在只有老人才会坚持了,年轻人很少被这种思想腐化。   毕竟女王还在王位上坐着呢。   谁敢嚷嚷女人是附庸,女王第一个就会记上他。   秦云生自己是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但时清呢?   就算关系不好,那到底也是他的父亲啊。   他的手因为思考而停下,被年轻侯爵从肩头拉下来。   时清像是玩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细嫩的指腹十分感兴趣的在男人掌心薄茧流连:   “这种事也只有她才会拿着当把柄,我父亲那人,只要不作奸犯科,我干什么他都不会说什么的。”   “他心里第一重要的是国家,第二重要的是维护女王,第三重要的才是我这个儿子,可没功夫来打散我们这对野鸳鸳。”   军官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   但同时,他心中又因为小恋人的话,内心渐渐升起了野望。   于是等到中午休息时间,吃过饭,秦云生小心哄着小侯爵午睡了,才静悄悄的从床上起身,小心为他盖好被子了,才没发出一点声音的离开了房间。   在食堂吃完饭回来的同事们路过大院,远远就看见军官正一脸严肃的跑着圈。   大白天的,怎么还跑起圈来了。   就有好奇的人上前去问了。   秦云生回答的很快速:   “时清性子又好,又有才华,都这样了他还这么勤奋,作为他的男朋友,我要更努力才能配的上这样优秀的他。”   一群人:“……”   有才华这个,他们认同。   但是脾气又好还勤奋……   秦云生说的真的是那个自从人造神经研发出来,就甩手交给其他人,自己每天十点起,十二点午睡,下午三点进办公室,打游戏到五点再下班的时清时教授吗???   军官看着眼前这些人满脸“你特么在逗我”,大略也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了。   他表示理解,其实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但人嘛,是可以进化的。   虽然时清自己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但每次看着别人误解小侯爵,秦云生心底都有些怜惜。   小侯爵之所以现在对他人的误解无动于衷,甚至还故意摆出一副能够让他们误解的样子,一定是因为以前被伤到了吧。   虽然时清并不怎么经常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但秦云生也可以根据时怡怡对待这个堂弟的态度,和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从未见过时父联系这个儿子,能大约猜到一些。   小侯爵早年失母,父亲又忙碌,堂姐还一心想着将他当做踏脚石。   他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很苦,所以,长大之后才会养成这个古怪的性子。   军官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个“灰少爷”的形象后,重重叹了口气。   虽说他可以将时清捧在手心里万般疼爱。   但这样好的小侯爵,当然应该得到万千宠爱才行。   秦云生决定,日后那些误解时清的人,就由他来澄清吧。   就算真相就是那样,他也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让时清形象变得高大起来的理由,让所有人都知道,时清其实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这样想着,军官的视线放到了眼前站着的一群人身上。   先从面前这些人开始。   秦云生开了口:“你们误会时清了,他其实并不是为了偷懒才这样做的。”   其他人:“……”   那不是为了偷懒,还能是为了什么?   其中一个人道:“秦哥,你不用解释,其实没什么的,时教授这么厉害,他就是偷懒,做出来的贡献也比我们的多。”   军官严肃的拧着眉:“你们仔细想想,时清现在是什么都不做,但他现在不做了,来完成人造神经系统改善的就变成了谁?”   一群人:“……我们啊。”   秦云生:“虽然我对一些专业知识不了解,但我也知道,只有你们参与了完善,才能署名,参与研制与完善人造神经,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一个能拿得出手,能升资历的好事?”   一群人:“没错。”   秦云生:“如果时清不偷懒,真的把什么都做了,按照他的优秀程度,还用的上你们吗?他一个人就能把所有事都完成。”   这句完全就是军官对小侯爵的蜜汁自信了。   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倒是没什么毛病。   是啊,时教授既然能一个人研制出人造神经,那他就能一个人完善。   没毛病啊!   秦云生见他们脸上的神情渐渐若有所思,满意的微微沉眸,继续循循善诱道:   “你们真的以为时清是想偷懒吗?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能够参与到人造神经计划里,只不过他为人一向是不会把自己的功劳挂在嘴边上的,就算是为你们好,为你们打算,帮了你们,也不会说出来。”   说着说着,军官也觉得说不定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毕竟时清那个性子,虽然喜欢人家夸他,但是每次他要是做了什么好事,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的。   想到这里,秦云生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明明做了好事,却偏偏谁也不肯说。   明明是为了人好,却非要摆出一副很凶很凶的样子。   完全不顾别人的看法,可怜又可爱。   军官还完全没发现,他是想忽悠别人的,结果说着说着,把自己都忽悠信了。   他只是带着怜惜语气,轻声道:   “虽然他不说,也没想着要什么感激,但是你们也不能觉得他偷懒啊,如果不是他做出一副偷懒的样子,你们能参与进来吗?能够在历史书上关于人造神经这一件事上留下名字吗?”   “这样好的时清,难道我不应该变得更加优秀才能配的上他吗?”   一群人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满脸懵逼】到【若有所思】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停止在了【羞愧不已】上。   是啊!   时教授这分明是为了他们好啊!   否则明明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人造神经,他为什么自己不去完善而是交给他们这些之前没出过力的人。   这么大的一份功劳,他明明是好心分给别人吃,他们这吃了人家蛋糕的人还误会人家是懒惰。   太不应该了!   太忘恩负义了!   “秦哥,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时教授原来是为了我们才会做出这副样子的。”   “是啊,我之前还觉得时教授性子太惫懒,我真应该跟他道歉的。”   “现在想想,时教授之前也是这样,那时候觉得他懒,不合群,其实是因为当时我们一起研发的项目对时教授来说太简单了吧,如果他也参与的话,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还有人说了:“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个天才,有次考试直接一个字不写,当时老师问他为什么,他说题目太简单了,他觉得浪费时间。”   “对,天才都是这样的,越是天才的人,越是不喜欢中规中矩。”   “时教授之前一直不参与我们的研究,肯定是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   一群人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之前的懒惰,不合群,此刻都变成了天才对他们的怜悯。   上次也是,他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做出了芯片,要不是和谭明义的那场乌龙抄袭事件,说不定现在他们都还觉得时清是靠走后门进来的废物。   可现在看来,当初的格格不入,看上去是仗势走后门,此刻都变成了天才对世人态度的无所谓。   秦云生听的微微点头。   是啊,时清就是这样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激将法,时清甚至都懒得澄清。   之前秦云生还以为时清是觉得谭明义是平民自己是贵族,他不屑与平民打交道争辩。   可现在看来,分明是因为他是天才,不屑与普通人打交道罢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他是骄傲的,又是聪慧的。   而这样可爱的人,喜欢的却是他秦云生。   军官的眼中满是温柔,仅仅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小侯爵那平时对着别人高贵冷艳,对着自己却是软软娇娇,每次午睡都乖乖缩在他怀中,睡着了一副甜美王子的模样,心里便软成了一团。   这样性子娇娇,脾气好,关爱同事,对人友善的时清。   他自然是要努力百倍千倍,才能安心将小侯爵捧在手心里悉心照料了。   ※※※   时清正在嗑瓜子,他睡醒了没见到秦云生的人,就索性来了办公室看电视。   他长得好,就算是嗑瓜子都优雅的像是在吃什么大餐。   正嗑着,系统提醒:【叮!秦云生排斥度:0100】   它惊呆了。   这还是它第一次见到宿主只开了个头,剩余排斥度就自动自发降到零的守护对象。   时清依旧是一副淡定模样,嗑着瓜子看电视。   正吃着,时怡怡进来了。   她见办公室里只有时清,也没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径直到了年轻侯爵跟前,炫耀般的,摇了摇手上手机:   “时清,你倒是还挺有闲心的,就是不知道一会接到叔叔电话了,你还有没有心情看电视。”   年轻侯爵拿起一旁的双皮奶,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一边看,一边吃双皮奶。   不知道多舒服。   这赤裸裸的蔑视成功让时怡怡恨得牙痒痒:   “好!你无所谓是吧,我倒要看看,叔叔兴师问罪下来了,你还怎么无所谓!”   她满脸气愤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时清的手机就响了。   年轻侯爵接的很痛快:“父亲。”   时怡怡一喜,连忙坐直身子,恨不得竖长耳朵听清楚电话内容。   时清回头瞥了她一眼,挑眉打开了免提。   里面传来了时父一如既往的淡淡稳重声音:“我听你堂姐说,你交了一个男朋友?”   时清理直气壮的回答着:“没错,他是个军官,就是负责保护我的那个。”   时父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什么:   “是他啊,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你是认真的?”   时清;“认真的。”   时父:“好,我知道了。”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个人恭敬的声音:“公爵大人,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处理……”   时父对着他应了一声:“好,放在这里。”   接着又对儿子道:“既然是认真的,就好好相处,以后有结婚意向的话提前通知我,我会腾出时间来参加婚礼。”   “好了,我在忙,下次再聊。”   电话挂断了。   时怡怡:“……”   她惊呆了。   虽然之前时父每次和她说话也是这个语气,但是那不是因为她是侄女吗?   儿子都出柜了,他居然还一副这只是很正常一件事的模样惦记着工作?!!   年轻侯爵放下手机,冲着时怡怡方向得意的摇头晃脑。   “兴师问罪结束了,让我看看时间,啊,要上班了,我去茶水间要点奶茶喝。”   时清大摇大摆出去了。   时怡怡看着他那得意的背影,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时清这一出去,好久都没回来。   这在时教授身上是很常见的,毕竟他以前没做出芯片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出去,人就没影了。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来了,唯有时清始终不见人影,显然又是在哪里偷懒去了。   运动完后一身热气的军官倒是推开门出来看了看,但是等发现年轻侯爵不在后,就又离开了。   显然,他是去找他的小男朋友了。   被气到现在都还没有平复下来的时怡怡决定走“挑拨离间”路线。   她先瞄准了正在忙碌的同事一,故作无意的道:“时清也太过分了,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到现在了还在外面偷懒,明明这些都是你们来完成的,结果功劳却都在他身上。”   同事一:“怡怡你别乱说,人造神经本来就是时教授独立完成的项目,如果不是他好心让我们参与,我们连在后面署名的机会都没有。”   时怡怡:“???”   她咬咬牙,换了个人。   故意唉声叹气道;“这些天你们都累狠了吧,时清也太过分了,眼看着你们忙成这个样子,他自己却闲的不行,刚才我还看见他在看电视,现在都什么时间了还在外面,太不像话了。”   同事二:“你不懂,时教授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   时怡怡:……哈?!!   哈?!!!   迟到早退,上班摸鱼,是为了他们好?!!   旁边的同事三:“是啊,时教授一片苦心,都是为了我们啊。”   同事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时教授这么好的人。”   同事五:“怡怡,我知道你和时教授有矛盾,但是话是真的不能乱说,他这么好的人,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看在我们关系也不错,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下次如果你再这样抹黑时教授,我真的要生气了。”   时怡怡:“……”   她抹黑时清??   她!抹黑!时清?!!!   这些人都疯了吧?!!   时清还需要她抹黑吗?!!   她说的难道不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吗?!!!   同事六:“总之,时教授是个好人,你别乱说话。”   其他同事:“对,好人。”   时怡怡:“………………”   她觉得。   不是她疯了。   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第73章 科研大佬(11)   这几天里, 时怡怡一直在怀疑人生。   尤其是当她发现, 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异口同声说时清是个好人, 对待同事也非常友善的时候。   将人造神经的善后工作交给别人来做就是友善了吗??他时清分明是懒得做好不好!   可偏偏,无论时怡怡怎么说, 别人不光不相信,反而还认定了她之所以这样坚持不懈的“说时清坏话”, 是因为时清不同意她参与善后。   她稀罕吗?!   不就是一个小破研发, 她时怡怡还能稀罕这些破玩意??!!   可无论时怡怡多么抓狂的表示自己不稀罕, 也没人有空再听她说了。   因为, 来报名参加人造神经实验计划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到了。   这些人全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 各个不同的问题, 不同的年龄, 上到九十岁老人,下到几岁的小孩子,全都在被选中后统一接到了本城。   这个计划一路审批上去,最终被选在了人民医院。   首先, 假肢肯定不能是市面上的那种, 而是要经过专业处理过的假肢,可以确保它能像是真的肢体一样接收信号, 而且还要看安装假肢人的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从开始进行准备到结束,每一笔用钱都会记录下来。   当然不是为了方便让这些人给钱,而是等到实验成功后,为了给那些想要安装假肢或者改变听力的人知道大概需要用多少钱。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而这样贴心的主意, 却是本来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时清提出来的。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时清其实根本就是个清纯不做作。   他表面看上去凶巴巴,其实会暗自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同事。   他看上去对其他人漠不关心,却会想到记录下所用费用让那些想要变成正常人的伤者不用一头抓瞎。   这样的善解人意,之前真的是他们误解他了。   秦云生却知道时清为什么提出这个主意。   自从他闲下来后,年轻侯爵就开始正大光明偷懒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拉着秦云生在宿舍里。   在宿舍里干什么呢?   看各种夸自己的新闻和评论。   小侯爵特别喜欢看这些,每次看到有人夸自己了,都高高兴兴捧着给军官看,漂亮到了妖孽的脸蛋上,总是一副“我果然最好最棒”的骄傲表情。   而往往这个时候,秦云生都会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将小侯爵夸到了天上去。   虽然这本来就是实话。   时清也正是为了更多人赞美自己,才想到这个主意,刷刷民众好感度的。   秦云生是亲耳听着小侯爵这样对他说的。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时清是故意作秀。   喜欢别人夸耀自己本身就是人的天性,只是有些人掩藏压制住了这种天性,有些人释放出来而已。   小侯爵释放出来,那是他率真可爱。   而且他虽然是为了夸奖,但这些事的确是为民众做了贡献啊。   更何况,在秦云生心底,他觉得小侯爵其实根本就是想要帮人,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越是接触的多,他越是发现,时清的善良就像是榴莲果肉,被包裹在了带着刺的外壳里。   别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他又硬又臭,但其实,他的本质是香香软软,好吃的不得了。   虽然如此,但很少有人会主动剥开壳子,来看到时清的善良。   没关系。   军官怜惜的想着,别人误会时清,那就让他来澄清。   他会告诉所有人,真正的时清是什么样子。   秦云生能明显感觉到,随着两人时间越来越长的相处,他们越来越合拍了。   时清会很配合的张嘴吃下他洗好的水果。   也会在休息室睡过去后,身子软软的任由他抱着回到房间。   在秦云生哄他睡觉的时候,也会拉着男人的袖子,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乖巧入睡。   军官是自豪的。   整个科技院,那些有恋人的人,一定没有他这么幸福,有小侯爵这样娇软又乖巧的小恋人。   但他又在发愁着一件事。   那就是情侣之间的某种亲密行为。   他的性子和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圈子各种事,就注定了时清是个放得开的。   秦云生和他的小恋人相反。   他从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寄人篱下日子总是不太好过的,他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根本无暇去想别的。   无论是上学,还是在军校,亦或者是进了部队,秦云生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   因此,他从小到大,的确是从来没有也没想过恋爱。   他性子刚毅,但对于恋人之间各种小相处,却总是有点放不开。   时清放得开啊!   而且秦云生越是放不开,他越是喜欢撩拨对方。   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在各种可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故意撩拨。   秦云生本性是有些古板的,即使他和时清是整个科技园都知道的情侣,他也还是做不来正大光明秀恩爱这种事。   可时清就喜欢这么做。   茶水间,休息室,甚至走廊的转弯处。   时清喜欢拉着他去这种随时随地可能有人过来的地方,来个壁咚,沙发咚,床咚。   目的就是为了交换一下各自刚刚吃了什么,有时候时间要是充足,还可以慢慢品尝一下味道。   时清最近就很喜欢吃糖,他买了一篮子的水果糖,吃完一颗了就拉着秦云生。   将自己吃到的甜分享给对方之后,小侯爵又会腻腻歪歪的问他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要是猜不出来也没关系,轮到时清去猜秦云生吃了什么糖了。   尽管军官并不吃糖。   但是不要紧,小侯爵注重的是猜谜的过程,又不是结果。   另外,时清最最喜欢做的就是每次他故意撩拨,然后看着军官明明被他撩拨起来了,偏偏又什么都不敢做,刚毅站着或者坐着,腰挺得很直,无奈又宠溺的望着故意作弄他的小恋人。   这种隐忍又无奈的表情,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以及,秦云生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他喜欢时清的接近,偏偏又从来不自己张口说喜欢,他想要两人能够更亲密的在一起,可就是没什么动作。   比如说现在,时清捧着平板靠在男人身上,将恋人当做了靠枕,时不时的,就找出几个夸自己的新闻,美滋滋的递给秦云生看。   而随着他递东西的动作,手啊,胳膊啊,jiojio啊,就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碰一下安静坐在软软沙发上,腰挺得直板板的男人。   小侯爵从小就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手指软软嫩嫩,“无意”碰到了秦云生,还要说声对不起,然后为了表示歉意,轻轻柔柔拂过刚才自己被碰到地方。   砰到一秒,他能拂一分钟。   可以想象一下,军官表情严肃的坐在床头,怀里躺着个娇娇软软的小侯爵。   小侯爵身高其实不矮,但他骨架纤细,身上又软软的碰一碰都能留下个红印子,又喜欢蜷缩在恋人怀中。   怎么看,都是一个让人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疼的。   但军官不敢捧,因为小侯爵的皮肤太娇嫩了,他怕自己捧的力道不对,伤到时清。   毕竟秦云生握住他的手腕力道要是稍微有点没控制住,小侯爵都会觉得疼。   于是,不管他心中多么的激情澎湃,多么随着时清的动作而心跳加速,多么想要抓住那软软手指,到了最后,军官还是只能隐忍又一副忍不住模样的,艰难忍着小侯爵的各种撩拨。   时清一开始是觉得这样刺激又好玩。   但是等到刺激了许多天,眼看着秦云生还是不动弹,他就不高兴了。   生的妖孽的小侯爵不满的在男人怀中打着滚,感受着他身子绷紧,一副不是对待恋人而是对待什么让他紧张的生物时,不高兴的起了身。   他伸出细嫩嫩的手指,戳了戳秦云生绷起的肌肉,语气不满:“你为什么从来不主动抱我?”   军官怔了怔,问他:“你想要让我抱你吗?”   小侯爵啧了一声,将脸趴在了他怀中,感受着男人因为他这个动作而脸腹部都猛地收紧,一动都不敢动的样子。   时清:“你连抱都不抱我,那我们还谈什么恋爱。”   这句话成功让秦云生下定了决定,他小心翼翼的伸出结实手臂,明明是能够轻易掀翻一个人的大手,此刻却小心又轻柔。   缓缓的,慢慢的,落在了时清的背脊上。   时清:“……你根本没放在上面,我都没感受到。”   是的,军官的手虽然看上去是停在了年轻侯爵背脊上,可实际上,掌心与后背还相差着一毫米的距离。   听到小侯爵不满的声音,秦云生喉结上下滚动,磁性声音沉沉的,明明是沉稳的,却硬是展现了几分慌乱:   “我怕压坏你。”   他的手这样重,时清偏又那么软,那么脆,万一真的不小心压坏了怎么办。   时清:“……”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些天怎么撩,秦云生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他还当秦云生真的是个柳下惠来着。   时清将脸埋在男人怀中,不满的神情褪去,一下一下轻轻蹭着他的衣服。   软软的,轻轻的。   小侯爵开了口,声音又变得娇娇下来,比那天套路军官时还要软:   “那你轻轻的嘛,你不抱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军官的整颗心都要化了。   此刻别说时清的要求只是想要让他抱住自己,就是时清要他进刀山火海,他也没有不答应的。   秦云生小心翼翼的将手落下,缓缓拍了拍小侯爵的背。   问他:“这样可以吗?”   时清哼哼唧唧的,简直就是一只撒娇精:“不够,我还要。”   军官感触着掌下小恋人的后背,时清的骨架纤细,看着人瘦,身上却很有一点肉,摸上去软软的,又莫名透露着一点娇意。   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轻轻拍着,哄小孩一样的。   秦云生声音温温柔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这样好不好?”   小侯爵依旧是娇娇的:“你连拍我后背都不敢,那我们以后怎么做运动?”   军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不喜欢运动吗?”   时清喜欢看秦云生锻炼身体,但是他自己却是不肯的,说是嫌弃出汗了身上黏糊糊。   从小到大第一次谈恋爱的秦云生认认真真的替小恋人分析着:“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一起去跑步,这项运动受伤的可能性很小。”   时清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他从男人怀中撑起上半身,拿着平板点开,点开画图工具,用手指画了两个火柴人。   正在运动的火柴人。   正在床上运动的火柴人。   正在床上一起运动的火柴人。   然后,时清将它递给了军官,白皙脸蛋上翘起嘴角,笑嘻嘻的趴在男人怀中看他脸上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猛然红起的耳尖。   理解到了小侯爵意思后,秦云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考虑这个的话,是不是……有点快了?”   “不快,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时清跃跃欲试:“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   秦云生脸腾的红了。   他当然想了。   可、可万一要是他伤到了小侯爵怎么办。   他现在连个抱抱都不敢,互相感受对方刚刚吃了什么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不小心就伤到娇娇软软,一碰就疼的时清。   军官真的没有信心自己能控制得住他的力道。   时清:“你害怕伤到我是不是?”   秦云生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训练可以把力气练大,但是怎么训练力气变小就不知道了。”   小侯爵声音甜甜的:“那这样的话,短期内我们是不是就不能一起做运动了?”   军官遗憾的再次点头。   时清觉得,他得给不太努力的恋人加把劲。   娇娇软软的小侯爵说:“别担心!要不这样吧,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问题嘛,都是可以处理的,这样,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绑住,这样你不就不能伤到我了吗?”   俊美沉稳的军官猛地睁大了眼,甚至有点结巴:“绑、绑住?”   小侯爵漂亮到了妖孽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亮亮的像是藏着满天繁星。   “对,绑着!”   “我连怎么绑都想好了。”   他又拿过平板,在上面滑动着,找到了一张图,递给了秦云生看。   秦云生看着图片里被五花大绑的螃蟹:“……”   他想象了一下,以后他也被这样绑住的场景。   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他被这样绑住的情况下,时清要和他一起做运动。   秦云生:“……”   秦云生:“我今天就训练自己。”   小侯爵怀疑的看着他:“你真的可以吗?”   军官严肃点头:“我可以。”   小侯爵咂咂嘴:“真的能行吗?”   军官快速的回着:“我能行。”   “好吧。”时清脸上的神色看上去还有点遗憾的样子,他伸出白嫩嫩的指尖,戳了戳男人结实的肌肉。   “那等到人造神经彻底开始投入市场之前,你必须练好。”   “我相信你。”   秦云生也相信他自己。   为了爱情,不就是短期内锻炼出如何精准控制力道吗?   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   ※※※   留给秦云生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那些报名参加实验的人们反馈几乎百分百认为没问题。   一个集合了各种参与实验人的采访视频出现在了网络上,很快就到了热门。   画面刚开始,是个笑呵呵的老大爷:   “我是一个没有右手臂二十年的退休警察,这个手臂是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个嫌疑犯给砍的,虽然有国家补偿,我也衣食无忧,现在手臂几乎不疼了,但是有时候,看着人家正常人能够打篮球,自己却只能坐在边上看着,心里还真的有点不是滋味,这个报名是我女儿给我报的,我不太会玩手机,刚开始还觉得她是被人骗了,直到她给我看了新闻我才知道不是骗子,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要是说能够让人安装机械手臂,就是那种能够操纵的机器人一样的手臂,我还信,但是安一个假手臂,然后还能让人像是控制真手臂一样控制,我就觉得有点扯淡了,那玩意是假的,又不是身上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脑子想什么,它就做什么。”   “但是等到我被安装上这个假手臂,人家跟我说,说大爷,你动一下这个手臂,我跟他们说,说咋动啊,人家说,就跟你想动那个好的手臂一样动,然后我就动了动,居然真的动了,我当时都吓傻了,我女儿直接就“啊”的叫出来了。”   说到这里,这位白发苍苍的大爷对着镜头动了动自己的假肢,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我刚安上那天,就一直用这个手臂做事,拿水啊,拿东西啊,我都用它,第二天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是刚刚做梦然后醒了,真的,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还有两只手都能一起干活的一天。”   接着,采访镜头回到了记者身上:   “好的,那么我们谢谢葛大爷,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另一位伤者,同样也是安装手臂,但她的年纪却只有八岁。”   画面到了一家普通人家的客厅里,里面,一个年轻妈妈正在红着眼说:“我家翘翘小时候不小心被卷到车底下去了,那个手臂直接就没了,现在已经当了两年的残疾小孩了,其他小孩子都不跟她玩,她自己也委屈啊,这次可好了,那个假的手臂是专门做出来的,安上之后看上去跟真的差不多,她今年都八岁了都没上小学,就是我们害怕她去了学校会被人觉得是异类,现在我们可以放心把孩子送到学校去了。”   “好,祝福翘翘小朋友上学愉快,再让我们看看一位失去腿有足足三十年的老爷爷……”   这个新闻一播放出来,本来就在各种讨论的网上这下子直接就爆了。   【看上去真的跟真人的手臂差不多啊,这项技术也太逆天了吧!】   【听说研究出来的是个年轻的教授,今年都没到三十岁。】   【对对对,我记得当时有过采访,啊,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坐着我,三十岁能当上教授的人果然不一般。】   【这个研发足够让这位教授上教科书了吧!】   【教科书加一】   【教科书加二】   时清看到这些评论会高兴。   但时怡怡看到了,心情就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时清的名声越大,对她就越不利。   偏偏她本来就很不爽了,年轻侯爵还每天都在一副“老子这么优秀不是应该的吗”的表情。   而那个秦云生,更是瞎了眼一样的,明明他每天照顾时清就好像是在照顾着一个巨婴,却还一副他们好恩爱的样子。   甚至就连其他人,都觉得这两个人特别恩爱。   看着靠在军官怀中,拿着手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样子的时清在那说什么“诶呀我的粉丝上涨量也太慢了,半天才涨了一万”,时怡怡就恨得咬牙。   她实在是忍不住,花钱找人写了一篇文章。   大致意思是:时清是一个权二代,还是贵族,教授这个称号也只不过是花钱买来的,然后再暗示了一下,如果称号是买来了,那么这项研究真正的研发者到底是谁呢?   可惜,她想作妖都作不起来。   几乎是这篇文章刚刚发出去,底下一群人就喷了个狗血淋头。   【贵族怎么了,贵族就不能努力不能是天才了?】   【你当别人傻啊,研究还能被抢走的,现在又不是贵族说杀平民头就杀平民头的时候了,能进这种地方的人,能傻到这个地步?】   【我觉得楼主有毛病,同意的赞我】   【我记得时教授好像还有一个军事的芯片研究吧,楼主怎么不说那个芯片也是抢来的】   【说真的,前段时间科技院一群大佬都夸时清一个人独立完成人造神经技术的新闻楼主是不是没看】   【大家都散了吧,人太优秀是会被嫉妒的,显然,楼主就是在嫉妒年纪轻轻就能登上顶峰的时教授。】   人们都是很容易被带跑偏的,在评论区大部分都在喷楼主脑残时,后来的人即使是不清楚情况,也会觉得楼主的确是个脑残。   被认为是脑残的时怡怡:“……”   这些人都是瞎子吗?!!   怎么可以一点怀疑都没有?时清难不成还能隔着网络给他们洗脑不成?!!   而就在她愤愤的时候,时清进了办公室。   小侯爵得意的对着军官大声道:“好多人说我长得帅家世好,明明可以靠爵位和脸蛋吃饭偏偏要靠才华,都来关注我了,现在我一个小时就能涨一万。”   时怡怡:……他妈的!   她明明是想害时清,怎么还反而帮他了!!   正恨不得头撞墙时,她手机响起,是时父的电话,而几乎是同时又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住,今天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直接来我家了,问我谁让我发的那篇文章,我就把你给供出来了。】   时怡怡:“……”   她脸白了。   这边,秦云生则是宠溺的望着小侯爵坐下了,出去接了个电话。   “怎么样了?”   电话里,退役专业做水军公司的战友得意一笑:   “放心吧秦哥,稳稳的,只要我们掐的快,时教授的名誉就绝对不会受损,你安心,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们照样能半个小时摆平。”   “高质量水军,你值得拥有!” 第74章 科研大佬(完)   这一年对于华国来说是特殊的一年。   首先, 是时清时教授研制出了人造神经, 许多残疾人都可以靠它重新变回正常人, 日常生活也没了阻碍。   其次,是华国与S国有了摩擦, 两国关系开始紧张起来。   眼看着要打仗了,战役却还未开始就已经先结束, 普通民众不知道其中内情, 但却能从女王宣布立王族的秦云生为太子看出一点什么来。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 这位太子殿下是军人出身, 军功优秀的能排满一面墙,的确是非常能拿得出手。   一些人猜测着秦云生的太子位置可能不太稳当, 因为之前还杵着一个“隐形太子”呢, 这位可是许多人眼中的“未来太子”, 现在突然换人,就算他们能接受,“隐形太子”本人也不能接受吧。   “隐形太子”还真的能接受。   不光接受了,还接受的特别快速。   人家一心一意搞科研, 对当上太子还真没什么看法。   科技院的人傻眼了。   当看着电视上那位太子殿下出场时, 他们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时清身边的秦云生吗???   那位来保护时教授的军官,居然成了太子??   虽然说据说后来他被召回了部队参加准备战役, 但是怎么再次见面,是在立下皇太子的新闻上了。   这个世界魔幻了。   跟秦云生关系好的人与有荣焉。   他们可是跟皇太子关系好的人呢!   跟秦云生没怎么接触过的四处打探,想要搞清楚这位皇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在科技院待过。   等到确认之后,就是一阵怀疑人生。   然后就有人想起来了, 当初时清跟秦云生在一起的时候,时怡怡可没少说这个说那个。   也不知道她现在知道秦云生当上皇太子是个什么想法。   时怡怡表示她没什么想法。   因为她压根就不在科技院。   自从上次她针对时清被公爵发现后,就被调去了其他地方。   公爵是对家庭冷淡,但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看着侄女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当初时怡怡哭着求着想要住在时家,他看在这个侄女实在可怜的面子上才答应,结果金尊玉贵的养大了,倒是养大了她的胃口。   公爵不介意用自己的身份给侄女行方便,但是他很介意一个住在自己家,每个月从自己手里领钱,在外仗着他名声的侄女针对他儿子。   他养她,可没欠着她。   时怡怡刚开始还哭闹不休,但是等到被人强制送走后,她终于明白自己心中一直想着的,所谓的她和时清在公爵心目中地位差不多有多想当然。   发现自己多年辛苦筹谋毁于一旦,她当然是不甘心的。   时怡怡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时清现在名声大,公爵又答应了他和秦云生在一起又怎么样。   秦云生顶天了也只是一个小军官,就这,时清还把他当成宝呢。   然后,秦云生被立为皇太子了。   时怡怡:“……”   被打脸太多次,她感觉自己已经要放弃希望了。   玩不过玩不过。   你们强。   ※※※   科技院的同事们是在电视上看仪式,时清却是现场看仪式。   皇太子的制服的确好看很多。   军官制服还要考虑走动和出手时会不会不方便,但皇太子制服因为只有在隆重场合穿,更加偏向华丽。   秦云生走向女王时,时清就在下边托着下巴看。   军官步伐坚定,漂亮的制服随着他的走动而越发能勾勒出结实线条,一双修长的腿笔直迈开。   他转过身,沉沉眸子直勾勾就落在了自己小恋人身上,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大量闪光灯,冲着时清露出一抹笑。   仪式过后就是宴会,小侯爵捧着酒杯逮住了秦云生就是一顿猛灌。   然后,他成功收获了一个眼中带上了点迷糊神色的皇太子。   宴会结束之后,时清本来应该跟着公爵离开,但是年轻侯爵就特别理直气壮的站在了皇太子身边。   大大方方的道:“我送殿下回去。”   秦云生此刻已然是喝醉的模样了,但见到时清抬眼望向自己,刚毅面上还是下意识的对着小恋人露出一抹笑。   旁边的人也知道他们关系,放心的看着两人离开。   军官的本性还在体内,就算是喝醉了,秦云生也照样挺胸收腹走的笔直,看上去像是很清醒的样子,只一双眸子能透露出几分迷糊。   时清觉得自己像是牵着一头大熊,就这么一路牵着人到了休息室。   小侯爵先站在了床边,对着秦云生挑眉,试探的喊出一个字:“倒。”   受到指令的军官果然丝毫犹豫都没有的往前倒去,倒到了一半,也许是看清是小侯爵站在前面了,又紧急踉跄着站直。   时清逗他:“我不是让你倒吗?”   “不行、不行……”军官面上还满是茫然,思维倒是很清晰的样子:“倒下去……会压到你。”   时清:“你力气练的怎么样了?”   年轻侯爵伸出嫩白手指,抓起了秦云生的修长大手,摸着他手心里的茧子,一下一下的撩拨着,漂亮眼眸里满是跃跃欲试。   “之前你可答应我了,等到人造神经投放市场前练好,结果之后就去了战场。”   他的语气更像是撒娇而不是不高兴,但醉意朦胧的秦云生却下意识的愧疚起来。   他磁性声音因为意识模糊而拉长:“我一直有在练。”   “没有骗你,我已经练好了。”   时清乐了,立刻伸手去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边扯一边提议:“那我们今天就来试试。”   “不行。”   秦云生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目光认真,神情严肃:“我喝醉了,控制不好力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   时清一点都没有因为军官的拒绝而生气,他只是快速的脱了外套,然后来到秦云生身边。   看着面前这个正认认真真望着自己,好像是在等待他发布指令的新任皇太子,年轻侯爵拍拍他的肩膀。   “乖,把手举起来。”   喝醉酒的男人茫然的看了一眼恋人,明明身上都是结实肌肉,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将面前这个娇娇软软缠着自己的小侯爵推走。   但最终,秦云生顺从的举起了双手,将自己摆出无害姿态呈现在了年轻侯爵面前。   时清与他四目相对。   一个双眼泛着亮,漂亮的如同盛满星海。   一个眼眸暗沉,看似稳重,实则其中神色却满是无措。   时清帮他把那些漂亮的小徽章拿下来时,男人也许是想起了他曾经的念头,突然闷闷的吐露出一句:   “不要绑我。”   小侯爵挑起眼尾,唇角坏笑着微微翘起,凑到了他跟前,声音轻轻的:   “我才不绑你呢。”   “你已经自己把自己绑住,送到我面前了。”   第二日清晨   秦云生先睁开了眼。   他刚刚动了动手,怀中一个软软的身子就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皇太子殿下立刻不敢动了。   他听到了外面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叫声。   秦云生下意识抬眸望去,与此同时,回忆起的画面与面前的小鸟嬉戏重合。   一只胖嘟嘟的可爱嫩黄小鸟正站在树杈上,另一只黑色的鸟儿飞到它跟前,用喙为可爱小鸟整理着羽毛。   也许是觉得树杈施展不开,它索性扇着翅膀轻轻用喙整理着嫩黄小鸟的腹部靠下绒毛。   “叽叽叽~”   小鸟欢快的叫着,在黑鸟落到自己身旁时,靠近它挨挨蹭蹭。   像极了时清心满意足窝进他怀中的可爱模样。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被吹响。   军官怔怔的看着两片叶子被风吹得拍打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耳尖微微红了。   昨夜,风应当是吹了一晚上,到了早晨才停下。   那时候秦云生理智已经回归大半,小侯爵倒是打着哈欠昏昏沉沉的模样,白嫩脸上满是困倦。   在军官听着叶子拍打作响时,他不爽的一jio把人踢下了床。   直到大黑鸟用喙为胖嘟嘟又不高兴的小肥鸟梳理了羽毛才算将对方哄的不再炸毛,乖乖合上眼睡觉。   秦云生:“……”   所有回忆彻底回归,从未想过喝醉酒的自己是这样的男人缓缓、缓缓的抬起手。   捂住了脸。   羞耻,惭愧,但不后悔。   ※※※   时清与秦云生要举办婚礼了。   皇太子与研制出人造神经的时教授居然是一对!   这个消息火爆传遍全国。   同性之间的恋情在华国虽然合法,但到底只是小众,尤其当事者之一还是皇太子。   就有人说了,皇太子的恋人是同性,那以后他继承王位了,没孩子怎么办。   说出这话的人直接就被喷了。   傻子吧,女王陛下不也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   没孩子,在王室里挑选一个继承王位不就行了。   太子殿下不就是这么被选出来的吗?   以前王室成员结婚,网友都要评判一下王室的结婚对象。   但现在……   那可是时教授啊!   这些年,陆陆续续研发出了深海探测仪器,在险些开战时研发出粒子武器震慑他国,又带领团队制作出高智商机器人,可用于天灾时救灾的时教授啊!   时教授为了国家做出那么大的贡献,这么一个稳稳当当的人才,他们这些没做出什么贡献的人有什么脸去评判。   这场大婚,绝对是集合了全国人民的祝福。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会担心。   毕竟王室离婚率还是挺高的,比起恩爱,王室更多的是月抛恋人。   尤其秦云生还是皇太子,这可是未来要坐上王位的男人,他本身又长得帅气高大,不提相貌,也优秀的简直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而时清呢,生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科研天才,年轻有为,本身是侯爵爵位,父亲是公爵,家产何止千亿。   这样优秀的两个人,要面临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不管哪边守不住,对这场婚姻来说都是一场破坏。   两人结婚的第一年,民众祝福的同时也隐藏担忧。   两人结婚的第三年,女王退位,秦云生登上王位,依旧如往常那样,只要是与时清共同出席,除了说正事,眼神都会黏在爱人身上。   两人结婚的第五年,第十年,第三十年……   他们对互相的心一直都没有变过,结婚六十年,明明都是公众人物,几亿眼睛盯着,硬是没传出过一条绯闻。   反倒是退休后,恩恩爱爱全世界旅游的秀恩爱新闻隔三差五来上一下,这么大把年纪了,秀的比年轻人还厉害。   关键是,还秀的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毕竟,除去他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帅啊!!   一直等到两人同年去世,一位家长某一日辅导孩子功课,翻看教科书,发现上面居然还提了一句这位帝王与时教授的恩爱。   底下还写着时教授的生平,除去年龄,全是夸赞:   【时清对人友善,出生就是侯爵,却不喜美食美衣,而是专心科研,他为人善良,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赞叹,好人正该是他这般的,除去人品极佳,他为国家也贡献了很多……】   看完后,这位也算是听着时清时教授名字长大的家长叹息一声,对着一旁的丈夫感慨:   “可惜我们家宝宝生的太晚,没这个福气见一眼时清教授这么好的人。”   她丈夫笑着抱起女儿亲了一口。   “没事,咱们在教科书上见。”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度假,2,继续完成任务。】   时清:【222。】   系统:【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任务世界,任务世界跳转中,3、2、1……】   ※※※   时清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水边礁石上。   他动了动腿。   “哗啦——”   一条漂亮的鱼尾巴翘出了水面。 第75章 人鱼还是海妖(1)   此刻是深夜, 时清一边玩着自己的鱼尾巴, 一边开始查看记忆。   其实也没什么记忆, 原主人身鱼尾,看上去像是童话故事中那美好善良的人鱼, 实际上能在危险纵横的深海中生活,怎么可能善良。   比起人鱼, 他更加像海妖, 他的传承记忆里, 海妖喜欢趴在礁石边, 用歌声来吸引船只,然后以看着船只触礁沉默而乐。   海妖在大海里也是声名狼藉, 因为强大的战斗力和身上看似娇弱实际多锋利的物体都划不开的肌肤, 他们几乎在深海中所向披靡。   在弱肉强食的大海中, 杀了对方吃肉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够强,就是吃空一片海域都没问题。   可海妖这个恶劣的种族,他们杀死猎物不是为了吃, 而只是单纯喜欢追逐玩弄猎物。   残忍好像刻在了海妖的天性中, 让他们但凡是看见一个活物都要想办法招惹一下,对方不好了, 他们就好了。   很多人以为大海中的生物没什么记忆,就知道游来游去,可实际上,深海里的生物对待生的向往也高的很, 具体就表现在它们远远看见海妖就溜的溜,装死的装死。   倒是浅海,因为海妖每次浮上海面注意力都在人类身上,没什么功夫分出心神给周围的鱼类,浅海的漂亮小鱼们倒是不怎么害怕海妖,反而会追逐着海妖尾巴,或者手臂,轻轻啄着,给人们呈现出一副美好的画面。   时清查看完记忆了,觉得有点好玩。   时清:【统统,我都这么强了,哪个主角能干翻我?】   不管是岸上还是深海,只要海妖想,想弄死谁那就是张张嘴的事,甚至要是在海中,他连嘴都不用张,直接就能弄死对方。   系统小心翼翼的提醒:【宿主,您现在还是幼年体。】   时清:【有什么区别吗?我现在不是照样能横行大海。】   他对着在海面上看着十分硕大明亮的月亮,伸出白嫩手臂,原本看着漂亮没半点伤害的平整粉嫩指甲快速从底下探出比刀还锋利的利爪。   探出去,收回来。   探出去,收回来。   就跟陆地上的猫科动物一样,看上去好像肉垫粉嫩嫩,毛茸茸的没杀伤力,可实际上锋利的指甲就藏在下面,随时随地都能跑出来来上一下。   时清再扭头看看自己的尾巴,这条长长的鱼尾巴整体是银白色的,在海中随着月光的照拂而若隐若现,好像发着光一样耀眼。   看上去漂亮的像是艺术品,可实际上这条尾巴杀伤力十分巨大。   打个比方,只要他想,只要摆摆尾巴,就能将一条鲨鱼或者是虎鲸重重甩死。   这可是在大海里都能有这样的力道,放在岸上更是如此了。   就算他还是幼年体,基本上也没人能打的赢他。   就算是有主角必赢定律,杀死一条海妖也太难了。   抱着这样肯定的想法,时清开始查看原剧情。   一看,他就恍然大悟了。   果然,他这个反派最后把主角给弄死了。   他就说嘛,要是这样主角都能赢,那主角也太逆天了。   这个世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清洗。   大清洗的意思大致是说,这颗星球已经快要负荷不起生命,因此来洗上一洗,把本来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优势全都抹平,让他们没办法再过度开采星球。   人类的优势无非也就是科技,这颗星球自救救的干脆利落,直接断掉了所有的电力。   与此同时,原本随着人类科技发展越来越厉害,而渐渐迁移到深海去生活的各种生物都随着大清洗冒了出来。   大清洗之前,陆地上的动物人类已经探索的差不多了,但深海却没人能探索成功过,没人想象的到底下都藏着一些什么。   比如海妖。   海妖都是单独生活,原主的记忆里也是一直自己生活,但他有传承记忆,他知道最美味的食物永远是人类,因此在察觉到星球异样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浮上了海面。   在浮上海面的过程中,海妖发现了一只他从来没见过,传承里也没有显露过的深海巨兽。   它长得很奇怪,至少在海妖看来很奇怪。   在深海中,除了为了玩弄人类而逐渐长相精致的海妖,其他生物颜值一般都不咋地。   毕竟深海黑漆漆一片,除了部分生物能够夜视(比如海妖),其他的生物基本上就是瞎子。   它们的颜值基本都保持在“反正也没人看见,那我就随便长长吧”上面。   奇形怪状有。   稀奇古怪也有。   就是没有长得好看的。   而这只海妖从来没在传承记忆里见过的生物却长得很好看,它有爪子,很大很锋利,鳞片是金黄色的,每一片鳞片都比海妖的脸还要大,它的胡须长长的,漂浮在黑漆漆的海中。   在海妖眼中,它漂亮极了。   但也危险极了。   巨兽长得有点像是海妖见过的巨大海蛇,但是那只超大的海蛇在这只巨兽面前,就跟一条刚出生的小蛇一样,渺小的一批。   海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巨兽,比它传承记忆里,曾经叫做恐龙的生物还要大。   要是别的生物,说不定早就溜走了,但是海妖不太一般,他的天性就是玩弄猎物,就算这个庞然大物一看就是他玩弄不动的,他也想玩一下。   于是他溜达了一圈,发现这只巨兽眼睛部位一直没睁开,就凑到了它脸前。   接着他就看到一颗有自己半个那么大的圆圆大大珍珠被巨兽含在口中,即使在深海中,这颗大珍珠也发着明亮的光。   海妖喜欢一切亮闪闪的东西,他跃跃欲试的钻进了巨兽口中,抱着这颗珍珠就跑。   将珍珠藏起来之后,他就去岸上玩弄人类了。   然后,在玩到主角的时候,巨兽醒了。   原本按照作者的设定,应该是主角大难不死,在被海妖弄死之前,这只巨兽冒出来杀了海妖,最后巨兽重新回到海中,并且因为某种【作者给金手指】原因,这只巨兽对人类很有好感,之后的剧情也帮过主角几次。   但是,剧情崩坏了。   主角没等到巨兽来救场,就先被海妖玩死了。   而且死的很凄惨。   主角一死,剧情维持不下去,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就崩盘了。   时清肯定的道:【这个世界主角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   系统茫然;【宿主怎么知道的?】   时清:【因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女主。】   系统:【???】   系统:【……】   它看着资料栏里,那个短发刀疤脸嘴里叼着烟的女主,陷入了沉思。   时清:【大概剧情里一共就出现了除我之外的俩活物,不是女主,那只能是那个巨兽了。】   现在的时间线是他已经偷了那颗大珍珠,并且也已经开始诱惑女主。   也就是说,距离巨兽醒来不远了。   漂亮的人鱼转身一个下潜,向着深海游去。   人鱼能够夜视,在时清眼中,海中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各式各样的珊瑚丛,花纹漂亮的小鱼,举着钳子的大螃蟹。   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深海。   越往下,底下的生物长得越是奇形怪状。   长得丑还长得凶,不少牙齿外翻的。   真是想让人夸一句丑萌都憋不出来。   海妖一直摇摆着尾巴往下,所到之处,凡是有点智商的生物都远远看见他就躲开。   终于,时清找到了记忆中的巨兽。   他停在海水中,看着面前这个硕长如高楼一般,带着漂亮浅黄色鳞片的生物。   【也没有原主记忆中那么大吧,这种高度,在深海里很正常。】   系统关上了视觉系统,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宿主,这是它的屌。】   时清:【???】   他甩着自己漂亮的大尾巴,仰头看去。   【妈耶,刺激!】 第76章 人鱼还是海妖(2)   时清退后了好远, 才在海水中看清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长相。   怎么说呢……   之前时清看到的楼那么高的屌, 其实是隐藏在腹部的, 只不过当时近距离看上去看见腹部还以为是海中冰山什么的,现在离得远了, 他彻底意识到了这只巨兽的庞大。   当然了,毕竟它屌就有一栋楼那么大了。   海妖摇摆着自己漂亮的银色尾巴, 又凑到了近前, 游到了最上方, 在这巨兽的嘴边胡须边上打着转。   巨兽的胡须很长很长, 时清到了边上才发现,它身上居然还要长长的毛, 也是金色的, 一根根的在黑漆漆海水中飘荡着。   明明海水里这种静止不动的生物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细小生物穿梭, 但在巨兽身上,却安静的找不到一条小鱼。   就连它那随着海水而微微摆动的胡须边上,都没有生物敢来打扰,显然深海居民不是每一个都像是海妖这样热衷于作死。   时清差不多绕着它转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把它身上上上下下都打探清楚了。   漂亮锋利的四爪, 紧闭的眼, 像是镀了黄金一样的鳞片每一片都毫无瑕疵,除了胡须, 头上也有长长须子,明明一动不动,却好像始终在静静透露着威势。   具体从方圆十里,越是靠近它, 越是没有活的生物就可以看得出来。   即使它沉睡了,也依旧不容小觑。   时清顺着它的长长尾巴往下游了一会,实在是嫌累,又游了上来,甩着自己的漂亮鱼尾巴,又转悠了回来,漂浮在海水中,与它面对面。   哦不对,因为大小差异太大的关系。   应该说是着,身子对闭着的眼。   时清下了结论:【这是一条龙,还是金色的。】   系统也是第一次见龙,好奇的冒出来:【它好大啊。】   时清想到了那个跟楼差不多的被金色鳞片包裹着的地方,说话的语气都要飘了起来。   【真的……很大。】   系统:【……】   呜呜呜呜它又听懂了。   系统:【宿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它马上就要醒了,你打不赢它的。】   就算时清是海妖,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也还是很难着搞定吧。   时清若有所思:【你说的没错,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系统一心为宿主排忧解难,出着主意:【要不然这样,我们趁着它没醒,把它的珍珠还回来,它珍珠没丢,我们当然就没事了。】   漂亮的人鱼在海水中转了一个圈,提醒他的系统:【你搞清楚一点,这条大胖龙又不是主角,重点是让主角降低排斥度。】   系统:【可是主角这个阶段不是对海妖很信任……】   它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系统:【……曾楠排斥度:100100???】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好的主角被海妖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时清早就猜到了。   【主角又不是傻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不说了,光是说一条在她面前柔柔弱弱的小人鱼,是怎么在大海里生存的,动动脑子都能想到了。】   【什么被海妖蛊惑,根本就是她怕海妖发现她不上当直接出手,才装出一副被蛊惑的样子来让海妖放心。】   能当主角的人,还真不是那种看看外表就被骗的傻瓜。   系统:【……】   它懵了。   系统:【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个曾楠这么厉害,想降低她排斥度太有难度了,要不然,我们就当这个世界是度假,玩一个月再走?】   人鱼甩着尾巴,几下游到了金龙的大龙脸前:【我不走,难得他现在是条龙,我才不走。】   系统:……这个时候宿主你就不要被美色所惑了吧!   【宿主,这个世界难度太高了,它现在是龙,龙是不屑和其他生物交流的,系统建议您……宿主,你在干什么???】   正在甩着尾巴往金龙微微张开嘴巴里钻的时清抽空回了一句:【看不出来吗?我在钻进它嘴里啊。】   系统:【???】   系统:【……】   这是什么新型的自杀方式吗?   被一条龙吃掉什么的。   它小心翼翼的问想不开的宿主:【我可以劝你吗?】   时清:【不可以。】   系统:【好的。】   呜呜呜呜呜呜。   它即将成为史上第一个亲眼鉴证了自家宿主被龙吃掉的系统了。   ※※※   金龙的身子很大,嘴巴自然也一样很大,可以轻松地容纳一条人鱼在里面舒舒服服躺在上面,占据了它原本存放龙吐珠的位置。   众所周知,龙都是有自己的龙吐珠的。   龙会很珍惜的将它的龙吐珠带在身边,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腾云驾雾时爪子会抓住,睡觉时不是放在身旁就是含在口中。   可谓是十分珍惜了。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龙会这样小心对待自己的龙吐珠。   也同样很少有人知道,龙其实并不会飞,它是深海生物来着。   虽然长着爪子,但没翅膀,想飞也飞不起来。   古代之所以留下龙会腾飞的神话,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在海边看到了龙。   想想看,光肉体就有楼那么高,身子得有多大,当它腾出水面,光是直起身子就已经是在空中了,在当时的人眼中,当然是它飞了起来。   一代代人口口相传下来,慢慢的,龙也就会“飞”了。   而现在,在静谧的海水中,已经大到可以称为恐怖的金龙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眸也是金色的,在黑漆漆的海中,这双眼眸却将周围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他睡了太久了。   久到,都快要忘记上一次睁开眼是什么时候。   金龙努力回忆着上次睡醒是在什么时候。   想起来了,上一次,应该是在差不多一千年前,他醒过来后觉得太饿,就扫荡了周围海域的所有活物,吃了差不多一个月,觉得吃饱了才重新陷入沉睡。   不是他太瞌睡,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排斥着他。   世界不欢迎他的存在,又不能对他做什么,于是只能让他沉睡。   金龙倒是不在乎这些,反正他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其他生物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当场吓死,龙生除了吃东西喝东西也没有乐趣了,睡觉还能打发时间,于是就这么非常配合的一睡一千年。   每次醒来他都是饿醒的,大吃一顿后又继续陷入沉睡。   但是这一次醒来好像和之前几次有些不一样,金龙摇了摇自己长长的尾巴,惹得周围海水都泛起了波动。   好奇怪。   他身上那股困乏不见了,连总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的排斥也没了。   世界意识又愿意接纳他了?   不应该啊,按理说,应该是在世界有了更加排斥的生物后才会愿意接纳他。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金龙还要破坏力大的。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金龙微微动了动身子,活动筋骨,睡了一千年,他身上倒是没落下什么脏污,周围也没有什么生物敢来打扰他。   不过虽然不困了,金龙也想不出自己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于是他还是决定先大吃一顿,再继续沉睡。   决定好了,习惯性的,金龙张开嘴,打算吐出他的龙吐珠,腾出地方来吃吃喝喝。   结果他张开嘴的动作刚开始一半,就顿住了。   他感受到了原本龙吐珠存在的位置,有生命的迹象。   生命?   金龙疑惑地小心含着一股气,将口中的那个生命送了出来。   海水中,一条有着银白色漂亮鱼尾,长长黑发,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的小人鱼出现在了金龙眼前。   小人鱼细白的手臂被他枕在发下,漂亮到让龙移不开目光的银白色大尾巴微微蜷缩着,尾巴最下方,薄薄尾鳍随着海水浮动。   他看上去娇娇小小的,正闭着眼,枕着嫩白手臂,蜷缩着尾巴睡觉。   太小了。   金龙从前的生活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其他生物看见他都是远远躲开,他连个鱼鳞都瞅不见。   这还是第一次,一个生命出现在了他眼前。   还这么小。   金龙小心的微微往前靠了靠,连呼水都屏住了,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伤到面前的小人鱼。   他小心翼翼伸出龙爪,比划了一下,纠结的发现他的爪子比小人鱼本身还要大。   试探的隔着海水,轻轻碰触了一下小人鱼漂浮着的发。   是真的。   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活物,这对从一个龙蛋开始就方圆十里没生物敢接近他的金龙来说,实在是一件让他震惊的事。   可是这是哪里来的小人鱼?   从未跟其他生物接触过的金龙小心翼翼的转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下意识的动着身子,轻柔又缓慢的将舒舒服服睡在水中的小人鱼盘在了自己的身躯保护圈内。   他的呼吸长长的漂浮着,动作中不免会飘到熟睡的人鱼身上,这个时候,人鱼就会不高兴的甩着尾巴,将胡须驱赶开。   这副理直气壮,好像这里是小人鱼地盘而不是金龙地盘的模样,实在是让金龙迷茫。   最迷茫的,还是他发现自己的龙吐珠不见了。   那是他在龙蛋里时就有的龙吐珠。   即使传承记忆里对于龙吐珠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金龙也知道,这颗龙吐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在他还是一条只有一百多米长的幼年小龙时,视力不是很好,全靠这颗龙吐珠来照亮,虽然除了海水也没什么东西让他来照。   他还会用它踢来踢去当玩具。   还会把它丢出去,等到它滚远了,再兴致勃勃的去找。   虽然等到长成一条大龙后,他就不喜欢这些游戏,只想吃吃喝喝睡觉,但是这个时候,龙吐珠也能陪着他一起睡。   多么重要的一颗龙吐珠啊。   那么大,那么亮一颗,一千年前还在的。   怎么就没了呢。   金龙小心的在不打扰到呼呼大睡小人鱼的情况下,又盘着身子找了一圈。   还是没找到。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俯下头颅,看向了那个还没有他爪子大的小人鱼。   金龙微微眯起了黄色瞳孔,长长龙尾在距离头部有三千多米的海域微微摇着。   他终于意识到了。   眼前的这只突然出现在他口中的小人鱼……   是他的龙吐珠成精了。 第77章 人鱼还是海妖(3)   金龙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毕竟从一个龙蛋开始, 他周围方圆十里就没生物敢靠近了。   从小龙到大龙, 一只小虾米他都没见过,虽然传承记忆里记载了各式各样的深海物种, 也记载了十几万年前,他的祖先们还没死干净到只剩下一个龙蛋的时候, 这些龙的性格是多么的和他相反。   他喜欢宅着睡觉, 祖先们喜欢在深海中四处扑腾。   他饿了张嘴就吃, 从不挑肥拣瘦, 祖先们却千里迢迢去到另一片海域,跟会在天上飞的肥鸟打架, 就是为了吃上一口冰山里住着的大冰螃蟹。   金龙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九成九是因为从龙蛋开始, 陪着他的就只有龙吐珠。   而且还是一颗不会说话不会动,只会发光的龙吐珠。   金龙的认知概念里,是没有活着的生物敢接近他的,几万年来都是这样。   而现在, 他的龙吐珠不见了。   好好的放在嘴里的, 那么大的一颗龙吐珠不见了。   而原本龙吐珠该在的位置上,却多了一个睡的踏踏实实, 一点都不怕他的小人鱼。   这一定是他的龙吐珠。   只有他的龙吐珠才不怕他。   虽然龙吐珠不是活物,但是这不影响他的推论。   金龙这样想着,长长长长的身子又理直气壮的将睡在中心的小人鱼缓缓往内卷了卷。   所以,这就是他的龙吐珠。   他挺高兴的开始根据小人鱼的相貌在脑海中搜寻, 找出海妖这个种族之后,就认真的回忆起了要如何饲养一只海妖。   至于为什么龙吐珠成精会变成一只小海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活物还不怕自己的金龙直接忽略了。   他自己从龙蛋开始,就没有一个活物敢接近了。   要不是他游得快,张嘴吃饭也快,比那些躲着他的海中生物更快的先把它们吃进嘴里,恐怕他就先得饿死。   但是之前碰见活物的时候,金龙都是爪子抓着自己的龙吐珠,嘴巴大张一吸,压根没去关注自己到底吃进了什么东西。   反正每次他吃饱之后,那片海域都能死寂一两百年。   因此,在金龙自己的记忆中,他是没见过的海妖的。   还好,有万能的传承记忆。   金龙一边小心的用龙身虚虚盘着自己的小龙吐珠,一边查看着传承记忆。   十几万年前的海妖还是存在的。   只不过十几万年前的生存环境和目前不太一样,那个时候,金龙还是个庞大的族群,作为海底霸主,他们总是成群结队的在海中嬉戏。   嬉戏的方式就是吃别的生物,撕别的生物,玩别的生物。   那些生物要是放在现在,就是史前巨兽,但是放在十几万年前的深海里,也只不过是龙族的玩物罢了。   海妖在当时的地位差不多就相当于是龙族的玩物的食物的食物的食物……循环十几遍后的食物。   总而言之一句话,食物链的最最最底端。   那个时候的海妖还在深海中挣扎求存,也没有心思去恶劣的玩弄人类,哦不对,那个时候还没有人类呢。   他们的长相巨丑无比,尾巴又大又丑,鳞片一般都是灰扑扑的黑色,利爪还不能伸缩回去,獠牙直接长到了嘴巴外面。   就算金龙从生下来都没怎么直面观察过别的生物长什么样子,看到传承记忆里的海妖,也还是嫌弃的甩了甩脑袋。   硕大的龙头又转向了被自己盘起来小心圈在保护范围内的小人鱼。   见到他正舒舒服服的闭着眼,又转了个身,在黑漆漆海中,漂亮的像是会发光的银白色鱼尾看着纤弱,与传承记忆中青色还长满了鳞片的肌肤不同,他浑身都是白生生的,尤其是一张小脸,嫩白嫩白的,正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微微撅起粉润润的唇。   金龙心里的嫌恶一瞬间便去除了。   他高兴的翘起龙须,心满意足的忽略掉传承记忆里海妖的颜值继续看。   传承记忆都是一代代的龙传下来的。   虽然到了金龙这只剩下他一只龙了,也能确保他可以通过传承记忆学会龙族的种种技能。   当然,前面的龙族可能没想到,活下来的最后一条龙居然是一条宅龙。   长这么大,除了刚出生的时候凭借着本能吃了自己的蛋壳,金龙都是自己稀里糊涂长大的。   也好在现在不是十几万年前,现在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吃吃喝喝长大,就没生物敢凑近了。   扯回正题,差不多算是第二次查看传承记忆的金龙一边看,一边认真的在脑内做着笔记。   海妖很脆弱,随便碰到就能死掉。   金龙谨慎的看了看被自己小心盘在水中的小人鱼,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将对方盘的更加贴近自己,以免被哪个深海物种冲撞了。   就算这一片眼看着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也要小心。   金龙继续看。   传承记忆里,海妖很喜欢唱歌,但是周围的生物不喜欢听他的歌声,并且还会因为他唱歌吵到自己而暴打海妖,导致很多海妖活活气死。   居然能把自己气死,看来海妖的心思很脆弱啊。   以及,海妖是海中最弱小的生物,随随便便来个什么都能欺负他们,所以海妖在深海中一向小心,以前也有龙豢养了海妖做宠物的。   可惜海妖太脆皮了,随便一尾巴就能甩死,甩死了吧,肉又不好吃,实在是费时又费心,所以后来龙族就没再试图养海妖玩了。   原来十几万年前龙族就有豢养海妖的习惯啊。   金龙甩了甩自己的长长龙尾,若有所思。   所以说,他的龙吐珠会变成一只小海妖,就是因为十几万年前就有这样的事发生吗?   金龙认真的又将关于海妖的传承看了一遍,深深地将海妖的敏感脆弱喜欢亮闪闪东西诸如此类的记在了心里。   传承说海妖在海里一向备受欺凌,是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   他挺有自信自己能护住海妖的,毕竟不管是十几万年前还是现在,他们龙族都是海中的霸主。   这样想着的他完全没有去想十几万年过去,深海生物重新洗牌,曾经的小可怜海妖现在会不会逆袭成为新一代海中霸主这种事。   金龙只是怜惜的望着那还美滋滋睡着的海妖,觉得他弱小、可怜、又惹人怜爱。   真是一个小可怜,他这么小,要不是一直乖乖的在他口中睡觉,说不定要怎么被海中其他生物欺负呢。   这几万年里,他一直把龙吐珠放在身边,所以,小人鱼也算是被他孵化出来的吧。   这样想着,他努力的瞪大龙眼,上上下下看着这只小的能在他龙爪里打滚的小人鱼。   他的小脸蛋,小胳膊,小尾巴。   看这尾巴上的鳞片,一片片的多圆润多好看啊,跟他龙尾巴上的鳞片一样一样的。   硬是在自己和小人鱼之间找出了一点相同后,金龙更加理直气壮了。   他颇有点美滋滋的想着,那我就是小人鱼的爸爸了。   金龙回忆了一下传承记忆里龙带孩子的方式。   哦不对,龙不带孩子。   他们都是生了龙蛋就随便丢到海里的,等到小龙出生,会根据传承记忆自己找到族群。   金龙看了看软软小小的人鱼,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对待小人鱼。   他这么小呢。   而且还是他的龙吐珠。   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他的小龙吐珠还不醒呢。   金龙小心的伸出龙爪,努力的将锐利指甲往里收,到底还是没敢就这么直接碰触“弱小”的人鱼,而是选择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时清的发。   软软的发在龙爪间飘过,金龙心底仿佛被什么蓬松又软绵绵的东西猛地填满了。   孤儿龙激动地甩着尾巴,挺振奋的想着。   原来这就是做爸爸的感觉啊。   喜当爹的金龙兴奋的尾巴继续一甩一甩,像是他小时候,玩的开心了就想要撒撒娇,但是又没生物看着他撒娇时一样。   一甩一甩,表达着高兴。   休息一下,再继续甩几下。   几百米的深海往下,海沟里,无数的深海生物被突如其来的旋涡卷的飞了起来,不停地打着转。   好不容易停下了,它又来了。   如果他们可以说话,一定会咆哮着谴责那条光是甩甩尾巴就能造成旋涡的恶龙。   长得大了不起啊!!   尾巴比海沟还长了不起啊!   随便动动就能搞出个深海旋涡来了不起啊!!   而在上方的海域里,一片岁月静好中,时清打了个哈欠,舒服的在水中打了个滚,抱着自己的长长尾巴睁开了眼。   刚睁开眼,就对上了金龙的硕大脑壳。   以及那两个亮闪闪的,仿佛太阳一样的龙眼睛。   他胡须高兴的飘起,亲昵的用自己的胡须轻轻蹭了蹭面前的小人鱼。   【宝宝,我是爸爸。】 第78章 人鱼还是海妖(4)   爸爸?   就算是时清都被弄的楞了一下, 但很快, 小人鱼就甩着尾巴, 挺开心的叫了起来。   他的声音娇娇嫩嫩的,甜滋滋的喊着面前金龙:   “爸爸!爸爸爸爸!”   系统:【……】   系统:【……宿主, 你在干什么?】   时清:【看不出来吗?我在喊爸爸。】   系统:【……】   它觉得自己要不是没有心脏,真的能当场表演一个心脏炸裂。   它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宿主:【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时清:【是啊, 那又怎么样, 你看我叫他爸爸他多高兴。】   时清:【我叫的也很高兴, 一声爸爸, 双倍快乐,不划算吗?】   系统:【……】   它被绕晕了, 觉得这样好像没毛病, 但是又好像有毛病。 第79章 人鱼还是海妖(5)   金龙的怒吼宣告在大海上回荡。   还带回音的。   ——“吃了你们!”   ——“了你们!”   ——“你们!”   ——“们!”   然而听在大多数人的耳朵里, 就是长长的龙吟声。   准确的说, 人类是听不出什么声音的, 因为这种声音落在他们耳朵里,只能让他们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一直等到金龙发完宣告, 自觉自己已经警告了周围的生物,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海中陪着他的小龙吐珠。   岛屿上的人类已经被震到爬都爬不起来了。   尤其是刚才随着那声龙吟, 整个岛都好像在震动一样, 就连树上的椰子都被震的掉了下来。   一直等到好一会, 一群人才艰难的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老大, 这到底啥玩意啊,嘶, 我耳朵疼。”   “你大点声说话,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说我耳朵疼!!”   曾楠铁青着脸, 没去参与小弟之间的大声说话,眼神凝重的远远望向那已经平静下来的海面。   有小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问道:“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要出海吗?”   曾楠:“先在近海打渔, 别离得太远,这个东西块头大, 应该不会来近海。”   但是自从末世后,近海的鱼群就好像知道人类没了高科技设备一样,基本上很难再找到。   想要填饱肚子,还是得划船去深海。   曾楠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只人鱼,他知不知道深海里有这样的巨兽。   如果知道的话,以前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说实在的,虽然一直对人鱼抱有高度警惕,但曾楠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这只人鱼既然能在海中生存,为什么偏偏要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天真模样出来。   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我是骗你的我有阴谋千万不要相信我”吗?   那可是大海,即使是之前人类没有失去优势前,也不敢太过深探究的大海。   说人鱼表现的那么柔弱,又能在大海里生存下来,曾楠是不相信的。   但是说人鱼不柔弱,却非要装出这副样子来接近她,她也想不明白原因。   曾楠当然不知道,海妖纯粹是性子恶劣喜欢玩弄人心,又刚好她倒霉,碰上了一只初出茅庐的海妖,这才露出了破绽。   不过不管怎么说,敌我不明至少明面上还愿意好好沟通的人鱼,和那只直接冒出来就是一阵音波攻击的巨兽,还是人鱼更加让人安心一点。   现在,她倒是盼望着下次再碰到海中奇奇怪怪的生物时,会碰到人鱼了。   反正总比那个庞然大物好。   【叮!曾楠排斥度:97】   收到排斥度提醒的时候,时清正跟着金龙一起下潜。   几万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生物陪着自己下潜,金龙高兴的卷着尾巴,带着小人鱼去他小时候发现的地方。   一个四处都是沉船的地方。   一箱箱已经被海水腐蚀的珠宝掉落下来四散各处。   银饰与翡翠都被腐蚀的差不多了,但黄金依旧不受影响,依旧是那么闪亮。   幼龙时期,金龙很喜欢这些黄金,他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海底搜寻,将这些亮闪闪的东西移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来。   等到长大了,进化成一条宅龙的他就不再喜欢这种游戏了。   又不能吃,也不能陪着睡。   但是现在,金龙无比庆幸小时候的他喜欢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传承里,海妖可是喜欢亮闪闪小东西的。   金龙小心的用自己的爪子在一串黄金首饰里挑选来挑选去,最终小心翼翼挑起一个即使在海水中沉淀不知道多久,依旧漂亮到耀眼的王冠,递到了小人鱼面前。   “喜欢这个吗?”   霸道总裁*财富满满*龙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炫耀着自己的财富:   “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小人鱼接过了王冠,戴在了自己发上。   不得不说,这个王冠真的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它基本是由黄金打造,其他地方镶嵌了大大小小的钻石,不会像是其他制品那样被海水腐蚀。   等到戴好了,他摆着鱼尾,游到了金龙小心翼翼摊开的龙爪上,娇声娇气的问:   “我好看吗?”   “好看。”   金龙俨然是一副被妖妃迷了心智的昏君模样,两个硕大的龙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小人鱼,非常给面子的吹捧道:   “崽崽是我看过最好看的鱼。”   虽然严格意义上,他也就认真看过时清这么一条鱼。   其他鱼基本没给他看一秒就进肚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金龙是真心实意在吹捧。   时清高兴了,坐在金龙爪子上,看他认认真真的挑拣好看的。   海妖虽然很喜欢这些首饰,但是一般是不会拿来打扮自己的,毕竟是在海中,游动速度很重要,如果将这些首饰戴在身上,或多或少会有点影响的。   但是有愿意为他将大海当做牧场的金龙在,时清不用顾忌这个。   很快,小人鱼就被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金色在人类眼中可能是有点艳俗的,但是落在肤色白皙的小人鱼身上,漂亮的纯金王冠,金色手镯,还有亮闪闪的钻石项链,衬托出了一个越发耀眼的小人鱼。   他心中的满足感简直要填满。   龙爪像是守卫一般,小心的将小人鱼圈在其中。   他带着点甜蜜的问小人鱼:“你想去哪里玩吗?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这个时候,金龙无比感谢自己的传承记忆。   虽然他是一条宅龙,但是不妨碍他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时清:“我想去岸上找我的人类朋友。”   金龙呆住了。   他的小人鱼……居然有朋友??   难道不应该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吗?!   金龙直接忽视了“为什么龙吐珠能有朋友”这个问题,纠结的甩着尾巴,搅起一片片海中旋涡。   最终憋出一句,吭吭哧哧问道:“你喜欢你的人类朋友吗?”   人类,金龙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喜欢人类。   那么小,那么弱。   他的小龙吐珠怎么可以和人类做朋友。   最重要的是,金龙体格大,一般不去浅海,崽崽要是上了岸,他不就看顾不到了吗?   金龙心里酸溜溜的,又憋出一句:   “人类都在岸上,崽崽你是鱼,上岸会出事的,不然这样,我捉一些小鱼来陪你玩。”   说着,他蹭的一下加快速度,快速将前面一只游的好好的鱼盘到了包围圈里,讨好的松开爪子,让时清去玩。   时清看着面前这只差不多有八米多长,正缓缓游动的姥鲨,它嘴巴长的老大,看上去骇人无比。   可实际上,姥鲨虽然嘴巴大,但人家性格十分温顺无害,靠着吃水里的小生物为食,一向不在喜好捕捉强大猎食者的海妖食物名单里。   此刻,天性迟钝的姥鲨还没意识到前方有危险,正努力的游动着身子想要往前。   可惜,因为游动速度缓慢,游了半天,也才往前进了一点点。   金龙不认识这只在他眼里看来是小鱼的生物,他只是生怕自己的小龙吐珠觉得这个“玩具”不好玩,着急的低下龙头,阴恻恻的威胁着面前这只姥鲨。   “你!给我游快点!”   姥鲨听不懂金龙在说什么,但是它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庞然大物身上透出来的浓浓威势。   它的眼睛虽然小,但是视力是很完好的,平时也都是通过视力来观察周围。   观察敌人,也要先用眼睛丈量一下敌人的高度长度牙齿锋利程度。   迟钝如它,终于意识到,自己前面有危险了。   它努力的缓慢游动着身子,用绿豆眼认真的去看前方这个莫名其妙把自己从族群里抓出来的敌人。   因为第一眼看过去看不到,姥鲨只能缓缓向上移着身子,试图通过动作来丈量成功。   它缓慢的游啊……游啊……游啊……   终于!   这只努力游动却如同被加了慢动作特效的姥鲨在把自己转了个360度后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它根本丈量不了身长的庞然大物。   姥鲨的绿豆眼里显出了惊恐来。   它努力的转身要跑。   金龙不爽的看着这条小鱼慢腾腾挪动。   这是在挑衅吧。   一定是。   他愤怒地张大了嘴,眼看就要一口吃掉这只居然敢当着他小龙吐珠面挑衅自己的姥鲨,小人鱼就轻盈的游动到了前面,落在了姥鲨背部。   金龙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大龙嘴,一脸傻爸爸的表情,疼爱的看着小人鱼。   时清坐在姥鲨背部,感觉这只还不知道发现他没的姥鲨已经在竭尽全力的往前跑了。   可惜,它觉得自己在跟火车一样蹭蹭蹭。   时清却觉得自己坐在那种旋转木马上,慢腾腾的。   他倒是不嫌弃,偶尔在姥鲨偏离轨道时,在用海妖爪子威胁“司机”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开。   金龙此刻倒是不觉得这只姥鲨游的慢了,见小人鱼“喜欢”自己给他找的“玩伴”,颇有些高兴的甩着龙尾跟在了后面。   感受着上空正带着浓烈威压监视着自己的庞然大物,这只可怜的姥鲨更加惊慌了。   速度拼命加快。   差不多从慢慢慢的旋转木马,变成了慢慢的旋转木马。   终于,在时清的操纵(威胁)下,姥鲨游到了一片海域。   一直趴在它身上将它当做交通工具的海妖总算是肯放过它了,甩着尾巴游了下来。   姥鲨:呜呜呜呜   它可怜兮兮的瞪着两只绿豆眼,慢腾腾游走了。   金龙此刻已经不再关注它了,他努力的卷着龙身,以一种“我家崽崽真活泼”“我家崽崽游起来真好看”“整个大海里的鱼属我家崽崽最漂亮”的疼爱视线看着时清游到了这片海域的一块大石头下。   真可爱啊崽崽。   这么喜欢石头吗?太好了,他小时候也收集过石头的。   金龙正心满意足的看着,龙脸突然僵住了。   小人鱼正抱着那颗眼熟的,硕大的珍珠,从石头底下游出来。   他甩着长长的,仿佛闪着光的漂亮鱼尾巴,抱着这颗足足有半个人鱼大的龙吐珠,放到了僵着脸的金龙面前。   白皙小脸微微仰起,一副等夸奖的可爱模样。   金龙:“……”   他整个龙都呆了。   小人鱼不是他孵出来的龙吐珠精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吗?!!   眼看着小人鱼见他不动作,又将那个硕大珍珠往他爪子边递了递,金龙内心巨震。   心里一瞬间列了等式出来:龙吐珠找到了等于崽崽不是龙吐珠等于崽崽不是他的崽崽。   他缓缓的伸出龙爪,将龙吐珠抓在掌心里……   然后迅速扭身,朝着远方一扔——   大珍珠无声无息的被扔出去。   金龙松了一口气,又回转身,若无其事又亲昵的用长长龙须蹭了蹭小人鱼漂亮的大尾巴。   “崽崽,肚子饿了没?”   时清:“……刚才那颗大珍珠……”   金龙:“崽崽你喜欢珍珠吗?我以前有收集好多珍珠的,爸爸带你去看吧。”   至于龙吐珠。   什么龙吐珠。   哪有龙吐珠。   没见过,没听过,从来都没出现过。   而时清, 这位已经摇摆着自己的尾巴,往上游着,开始跟金龙的胡须玩起来了。   喜当爹的傻爸爸金龙听见时清喊他,更高兴了。   这还是几万年来, 第一次有生物跟他交流。   而且还是他亲自孵出来的崽崽。   虽然他一直都在吃了睡睡了吃, 但因为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没听到过有生物喊饶命,金龙心里也隐隐约约知道了, 海中生物,现在好像都哑巴了。   再不是传承记忆中,十几万年前他们龙族出去玩闹,一群躲不开的生物喊“大王饶命”的时候了。   而现在, 他孵出来的小龙吐珠,果然也随了他,不是个哑巴。   金龙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胡须接住在水中嬉闹的小人鱼,两只龙爪小心的摊开在底下做出接住的姿势。   “父子”二人毫无生疏感,一见面就玩的很开心。   于是,深海中,如果有生物敢接近这里,并且能够夜视的话,就能够看到,正有一条长长金龙盘旋,龙头前一只与他相比小出太多的小人鱼正在绕着他的胡须嬉戏。   金龙的长相是很有威严的,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足以让任何生物胆寒。   锋利龙爪,轻轻一划就能将石头划开,坚硬的鳞片,可以抵挡最强大的攻击,还有那硕大龙头嘴中的獠牙。   只要他这样咬下去,没有生物可以在这样的嘴下逃出生天。   而偏偏,就是这样随便动一动就能造成一片血红的巨龙,却为了让面前的小人鱼能够玩的畅快,一动不动如石像一般。   连呼吸海水他都轻轻缓缓,生怕不小心就将小人鱼吸到了自己口中。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却偏偏小心翼翼,万般珍惜的呵护着躺在自己掌心里的小人鱼。   眼看着小人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直勾勾冲着自己的龙爪去了,金龙紧张的指甲都僵硬了。   虽然从小到大,他的龙爪除了抓着龙吐珠都没怎么派上用场过,但传承记忆告诉他,他的指甲有多么锋利。   万一小人鱼不小心落到指甲上怎么办。   金龙又不敢躲开,害怕一移开会导致周围的海水形成漩涡,只能努力的试图将指甲收回去避开小人鱼。   还好,小人鱼轻轻落在了他的龙爪中心,没碰到指甲。   金龙猛地松了口气,龙须又高兴的飘荡起来。   果然不愧是他孵出来的小龙吐珠,就是厉害。   他一高兴,龙尾巴一甩,底下的海域又倒霉了。   还好自从之前那一出之后,生活在那的生物还活着的已经赶紧逃命去了,不然再让他来这么一出,恐怕活着也能死了。   时清也挺高兴的。   别看金龙长这么大,清理身上看上去好像很不方便一样,其实刚才他转悠了一圈,发现金龙每一片鳞片都光滑亮丽,干净的很。   现在躺在龙爪上,他好奇的伸出白嫩嫩手臂去摸,发现龙爪居然和陆地上的猫爪差不多,中心有个软软肉垫。   虽然这个“肉垫”比他整条鱼还要大。   小人鱼好奇的摇摆着尾巴浮起来,趴在了龙爪肉垫上,摸着身下的肉,这里是绝对能抵御子弹的厚度,但是摸上去却软软的,像是一张水床一样。   时清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仰头对着一直用小心视线看着自己的金龙道:   “我饿了。”   顿了一秒,他又补充的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简直能将金龙的一颗大龙心都给叫化了。   傻爸爸的他立刻保证:   “爸爸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之前作为一条宅龙和孤儿龙,金龙对吃的东西一向是不挑剔的。   反正吃饱了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嘴巴一张,一边游动一边吸,就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进他肚子里,至于会不会吃到什么石头啊,沉船啊,冰山啊。   反正他是金刚铁胃,又吃不坏。   但是他可以随便吃吃,崽崽怎么可以呢。   金龙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龙爪,将崽崽护到了眼皮底下,生怕再不小心碰到什么伤到了时清。   是真*眼皮子底下。   谁让他眼大呢。   看看他的崽崽,这么小的一个。   嘴巴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连那条漂亮的鱼尾巴都小小的。   这么小的崽崽,必须得养的精细才行。   宅了几万年的龙要“出门”这个决定也只用了一秒。   他瓮声瓮气的问崽崽:“爸爸带你去吃小鱼好不好?”   时清舒舒服服的被他护在龙爪里,甜腻腻的撒着娇:“我都听爸爸的。”   金龙心里哗啦啦的又陶醉了。   啊,这就是他的崽崽。   多么乖的崽崽。   传承记忆里,可从来没有哪条龙像是崽崽这么乖的。   都是一些一出生就会自己抓猎物的龙,有的还会在回到族群后跟父母抢猎物。   龙族最讨厌别人抢自己猎物,偏偏天性又是不杀同族,只能恨得咬牙切齿的甩着尾巴不爽的在旁边游动威胁。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龙族自己不养幼崽的原因了。   毕竟一条幼龙从生下来就几乎处于无敌状态,除了成年龙几乎没有别的生物能伤害他们,还特别不客气的仗着自己年纪小,成年龙不敢攻击他(怕一爪子弄死),肆无忌惮的抢夺食物。   这直接就导致了龙族不怎么待见幼崽。   当然了,幼崽也不待见成年龙,不过等到他们自己长成大龙了,就看着抢了自己食物,自己还不能直接上爪打的幼崽龙也不爽了。   说白了,就是谁抢吃的看谁不爽。   但是金龙这条唯一剩下的龙却是龙族的异类。   他高兴的将崽崽小心捧在龙爪上,用着从来没那么快速的速度往前游动,心底简直要写满了高兴。   他不觉得自己是异类。   其他龙族不管崽,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可以生活。   可是他的崽崽就不一样了。   看看他的小胳膊,再看看他的小尾巴。   多可怜啊,他的小胳膊连记忆里最好欺负的猿尖鱼都抱不住吧。   还有这条虽然漂亮,但又小又弱的鱼尾巴,看着连游动都很耗费力气,在深海中游的这么慢,那简直就是等死。   金龙充满怜惜的想着,如果就这样把这么柔弱可怜的小崽崽放在深海里。   会饿死的。   一定会的。   光是想想如果自己没醒过来,他的小龙吐珠要被怎么欺负,金龙心底就一阵愧疚。   傻爸爸的轻轻用胡须蹭着小人鱼漂亮的银白色长尾,充满惭愧的想着。   都是他不好,没能孵出强大的崽崽。   小龙吐珠这么弱小,这辈子都只能跟在他身边被他保护了。   想到这里,金龙心底的惭愧转瞬又被喜悦挤走了。   这样也不错啊。   他会好好养着小龙吐珠,给他最好的,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游动过程中,时清仰头看向看似面容威严,正一心一意往前游动的金龙。   看上去好像是很酷炫的样子。   但是等他甩着鱼尾巴,往后看去,就能看到金龙长长的龙身正欢乐摇摆。   带起一片片海中旋涡。   他问金龙:“我们去哪里呀?”   海妖本身的天赋能力就是魅惑,靠嗓子吃饭的,时清的声音自然也好听无比。   虽然在十几万年前,不太会欣赏好听声音的深海生物会在听到海妖唱歌后暴躁的暴打海妖,但显然,金龙是有欣赏能力的。   他先是一美,美滋滋的想着,我崽崽声音真好听。   接着又想起了传承里龙族记忆中海妖难听的声音。   金龙没往“因为我的欣赏能力异于常龙”这边想,而是更加美滋滋的想着:   果然不愧是我孵出来的龙吐珠,连声音都比别的海妖好听这么多倍。   陶醉了一秒钟,金龙沉浸在美滋滋中回答着自己崽崽提出的问题:   “我记得前面的鱼味道不错,带你去吃。”   虽然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但是金龙还记得,一千年前他就是把那吃空了,才心满意足“回家”睡觉的。   金龙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竭泽而渔,但是他知道什么叫做休养生息。   现在一千年过去了,根据经验,那一片也应该又有好吃的了。   对于金龙来说,他的前面指的就是用自己那极快的速度,游动一个多小时。   而且,他还是往海面上游。   时清被他捧在龙爪里往外看,发现这片海域还挺眼熟。   这不就是女主居住的那片岛屿附近吗?   金龙不知道什么女主不女主的,成年龙的视力很好,他能清楚的看到前方那一片的小鱼群。   这些小鱼对他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要吃好久才能吃饱,但对于他的小龙吐珠来说应该吃的饱吧。   想着,金龙一个加速就冲了过去。   岛屿上,曾楠正叼着卷烟准备出海,一旁的小弟小心的凑上来:“老大,要不还是别去了,万一又遇上那只人鱼怎么办。”   曾楠吐出一口烟,右边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剃着平头,皮肤小麦色,五官倒是不错,可惜都毁在了刀疤上,听了小弟的话,微微眯起了眼望着大海。   “不出海,上哪弄吃的,饿死怎么办。”   她说完,又吸了一口烟,分析道:“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这条人鱼还算是好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弱,至少他没直接上来就弄死我们,大海这么大,鬼知道里面还有什么鬼东西。”   小弟一脸的苦瓜相:“有人鱼就已经够稀奇了,应该没有别的了吧。”   “说的也是,要是真有别的什么,估计体格也不大,就跟人鱼一样,不然的话之前还没出事的时候科学家早就发现了,哪还能轮到现在才冒出来。”   曾楠话说完了,转头掐掉卷烟:“行了,准备出发。”   然后,她对上了一众小弟目瞪口呆望着自己身后的震撼脸。   曾楠:“?”   “干什么你们,都傻了?!”   小弟:“老、老大,你看后面……”   曾楠皱着眉,又将卷烟一头扔进了嘴里咬着不耐烦的转头:“你们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没见识,这次又是什……”   她的烟掉了。   只见从这里望去,遥远的海面上,能够清晰看到一个庞大的金色身子从海水中腾出,又进去。   曾楠:“……”   近大远小这个道理,上过学的都懂。   她带着小弟们在这片海域几乎待了快三年,可以说是对这里非常了解,那个巨大的金色身子出现的地方,已经是这里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离的那么远了还能这么大,要是到了近处,那该多大啊。   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海中时不时的出现一截庞大的金色身子,在阳光下甚至还闪闪发光。   这显然是个活物,因为他一直在转动着身子。   如果说那庞然大物是他身子的话。   曾楠的手还保持着拿烟的姿势,已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现在突然觉得,那只人鱼是真的挺无害的了。”   至少他还愿意装成一副无害的样子。   再看看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光是这个体格,装都没人敢信。   【叮!曾楠排斥度:98100】   系统提示的时候,时清正看着金龙小心的松开龙爪,让自己好游出来。   他威严的龙脸上硬是挤出了几分温柔来,磁性的声音轻轻地,好像生怕吓到自己的小人鱼一样。   “崽崽,来吃鱼了。”   在金龙眼中,小人鱼摇摆着尾巴,围着自己的龙爪转圈,像是害怕一样的不肯离开他。   多柔弱的崽崽啊。   要不是觉得死了的不新鲜,他怎么会让崽崽自己吃呢。   他一边将自己龙身扭成了一个圈,一边用龙尾驱赶着想要逃跑的“小鱼”们不得不进到这个圈里,一边柔声哄着:   “别怕,我在这里,它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喜欢哪条就去抓。”   被驱赶到龙身做成圈里的大大小小鲨鱼以及虎鲸们:“……”   它们慌乱的四处乱窜,偏偏每次想要逃出去都被那巨大可怖,散发着强大威势的龙尾赶回去。   虽然不知道龙是什么,但是刻在天性里的惧怕让它们连攻击都不敢,只敢战战兢兢地在圈里打着转。   好不容易习惯一点这种威势了,居然看到一只海妖从这个怪物爪子里溜达出来了。   这些在海中一向横行无忌的猎食者们更慌了。   海妖啊!   这可是海妖啊!   想要活命的天性让它们在认出海妖后又继续拼命的想要逃出去。   金龙奇怪的看着被自己圈住,本来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猎物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腾的又开始四散窜逃。   这些小鱼跑什么,别再吓到他的小龙吐珠了。   小人鱼果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呜……”   时清伸出细嫩的白生生胳膊,努力的抱住(太大了抱不住)龙爪上的一根指,娇滴滴的撒着娇:   “我不敢抓,你给我抓。”   金龙心都要化了。   他立刻满口答应:“好,我给你抓!”   但是怎么抓,这是个问题。   作为一条没有族群的孤儿龙,他之前的吃饭方式都是嘴巴一张开始吸,这些吃的就连带着海水一起进到他的龙肚子里了。   他的肚子又大,吃的又多,就算是不小心夹杂了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   但是小人鱼肯定不能这么吃啊。   金龙试探的伸出自己的龙爪,对着被圈在一起的“小鱼”们挑挑拣拣。   最终他盯上了那只最大的虎鲸。   一般来讲,体格越大的动物动作越缓慢,但龙族就不是,他们基本上都是大胖龙,但每一个速度都快如风。   金龙伸爪收爪,不出半秒钟,那头虎鲸就被他抓到了,连挣扎时间都没给,这只也算是深海杀手的猎食者就已经化为猎物,死在了金龙爪间。   虽然之前金龙都是直接吞的,但看向还依偎在自己另一个爪子上的小人鱼,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用利爪剔除掉虎鲸身上的多余部位,找出了最嫩最好吃的那一块肉,小心的递到了小人鱼面前。   时清甩着尾巴在水中翻了个滚,这才慢慢游起来,接住了那块肉。   他试探的咬了一口,海妖的口味多变,但是有一点却可以确定,那就是越是厉害的生物,在海妖眼里越好吃。   这只虎鲸的味道有点像是辣子鸡,外焦里嫩。   吃了一口觉得好吃,小人鱼不客气的就把这一大块辣子鸡都吃掉了。   上方的金龙一直充满爱意的望着他的小龙吐珠吃,见到时清吃完了,又立刻献宝一样的将刚刚剔出来的嫩肉递到了他面前。   “乖崽崽,这里还有。”   小人鱼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在水中打了个饱嗝,几串小气泡漂浮了起来。   他的声音还是娇娇的:“我吃饱了。”   吃饱了?   这才吃了这么一点呢。   金龙心疼的看着面前腹部微微凸起的小人鱼。   这么点吃的,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他的小家伙居然就吃饱了。   传承记忆里,吃东西只吃一点点的小龙都是先天有病的。   海妖应该也差不多吧。   太心疼自己养着的小家伙了,金龙绝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于是,他缓缓的将那只一直护着时清的龙爪拿开,轻声的诱哄着他道:“你看,这里这么多小鱼,吃饱了就活动活动吧。”   “追着它们玩一会怎么样,它们都会陪着你玩的。”   记忆中,小龙身子不好的话,多吃东西多玩闹,会慢慢变得强壮起来的。   金龙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一只健壮的小龙崽,龙族都只剩下他一只了,也没有龙跟他抢吃的,他想吃什么吃什么,长得比传承记忆里最大最肥的那只大龙还要胖两圈。   没有这种经验的他只能努力回忆着传承记忆中小龙们都是怎么玩的。   其实和大龙差不多。   都是追逐其他生物,追到了就玩,玩开心了就吃。   边玩边吃占据了大半部分。   虽然他的小龙吐珠没多大杀伤力,但是没关系,他会在旁边一直看着的。   金龙有自信,如果这些小鱼敢袭击他家崽崽的话,他能立即出爪拦住。   想着,他声音越发柔和:   “别怕它们,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随着那只遮盖住时清的龙爪移开,眼睁睁看着海妖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海中生物们:“……”   妈、妈妈!!   救命啊!!!   要是往常,这么多的猎杀者,就算是海妖都要掂量着办。   但是现在有金龙在后面罩着……   小人鱼跃跃欲试的甩着尾巴,不怀好意的看向这些大型生物。   各种鲨鱼虎鲸们:“……”   龙身圈住的这一片海域立刻闹腾成了一片,各种鱼类搜搜搜的着急游走,还有被逼得跳出海面的。   当然了,跳出去,还会掉下来。   接着再次陷入被追逐的恐惧中。   以往都是他们成群结队的去追逐猎物,现在倒是自己也体验了一把被追逐的恐惧了。   而在岛屿上的曾楠他们,呆呆的望着那扑腾的海域,还有一只只他们看见就要逃跑的鲨鱼被逼得跃出海面。   妈啊,这只庞然大物是在猎食吗??   时清追着它们锻炼自己的速度,倒是没下爪子。   毕竟海里虽然弱肉强食,但除了某些恶劣生物,比如海妖,其他生物都是肚子饿了才会袭击其他生物找吃的。   他不吃它们,追着玩玩就行了。   而在盘着身子眼一眨也不眨守护着小人鱼的金龙眼中,就是小人鱼力气小,跑的慢。   追了这么半天了,一条鱼都没抓到。   但是没关系,小人鱼有他养着,抓不到也不会饿肚子的。   在一片恨不得喊妈妈的深海猛兽们争先恐后逃命,要逃离身后的杀鱼狂魔海妖时。   金龙心情很好的望着这一幕,如果把他脑海中的形象做个具象化的话。   大概就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白白胖胖小娃娃,正在拿着小网在花丛里扑蝴蝶。   还是小家伙会随时摔倒的那种。   一只大白鲨被时清吓得猛烈从海妖身边窜出。   大白鲨是有点远视的,慌不择路之下,直接窜到了金龙的龙脸面前。   然后,它就见着面前的巨兽露出了锋利的牙,阴恻恻的威胁:   “你吓到我崽崽了,给我游慢点!”   大白鲨:“……”   它的本能让它在面对危险时眼球向内翻转,保护眼睛不被对方伤害,这是大白鲨都会的技能,因为眼睛上方有层隔膜,做起来方便无比。   然而在金龙眼中,就是这只大白鲨冲着自己不屑的翻起了白眼。   金龙:“……”   什么意思,哪怕有他撑腰,这些一爪子能被他碾死的小鱼还是瞧不起他的小龙吐珠吗?!   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愤怒的张嘴一吸,直接连带着面前海水把这只大白鲨吸到了嘴里吃掉。   吃完了,金龙腾出水面,只露出头颅,发出了几万年来第一次宣告主权的长长龙吟。   “————”   龙最强大的本身就不是肉体,这一声龙吟震的整个海面都在翻滚。   就连岸上的曾楠他们,都痛苦的捂着耳朵不得不蹲下等待龙吟过去。   一直等到没再响了,一群人才面带恍惚的踉跄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曾楠拍拍自己还在嗡嗡嗡作响的耳朵,感觉自己都要被这声给震傻了。   “刚刚什么玩意?我的妈,我耳朵疼。”   “不知道啊,我刚才感觉地都在晃,不是地震吧。”   大家都大声的说着话。   不这样,刚被震过的耳朵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曾楠已经冷静下来了:“估计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家伙。”   一群人都傻了。   这玩意身子都这么大了,声音还这么强,这是要逆天啊。   这都赶上次声波了吧,离得这么远他们就能被弄成这样,真要是离近了,他们还不得被震死。   一个小弟有点怕了:“老大,咱要不撤吧,这海里的东西也太怪了。”   “往哪里撤?在这,可能被怪物弄死,到了岸上,就是肯定饿死。”   曾楠刚拍拍耳朵,就听见那个声音又来了,连忙大声的道:“捂住耳朵!!趴下,都给我趴下!”   一群人都趴下了。   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惊慌。   这个东西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打算用他的声音把周围的生物都给震死吗?   而水下不怎么受干扰的时清看着纷纷逃命的猎杀者们,甩着尾巴自己钻进了龙爪里。   一感受到自己的小龙吐珠进龙爪了,金龙立刻甩了甩龙尾。   返回水中前,忍不住又重复一声长长龙吟:   ——“谁也不准看不起我家崽崽又弱又小!”   ——“不然我就吃了你们!!!!” 第80章 人鱼还是海妖(6)   时清简直是眼睁睁的看着龙吐珠被面前这条龙给扔走的。   而且, 这条龙还在努力而有拙劣的掩饰着心虚, 一边看似不着痕迹, 实则因为他那庞大的身体而显眼无比的移动着龙身挡住龙吐珠方向,一边试图诱哄时清去深海:   “我以前收集了很多大珍珠, 各种颜色的都有,就藏在下面那条海沟里, 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时清:“……”   小人鱼甩着自己的尾巴, 白嫩嫩手臂指向龙吐珠方向, 声音嫩嫩的:“那个不是你的吗?”   金龙脸又是一僵。   除了小人鱼, 从来没跟人交流过的宅龙大脑内空白一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难道要说“对没错那是我的龙吐珠, 但是这就代表崽崽你不是我的崽崽”吗。   不行。   不可以。   金龙决定打死不承认, 他胡须心虚的飘荡在水中, 尾巴僵直,两只明晃晃的金色眼眸努力诚恳的望着面前的小人鱼。   “我不记得了。”   时清一看到这条大金龙憨憨望着自己就想笑,他抱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龙爪,用小嫩脸蹭了蹭, 声音娇娇的;   “你记性真差, 我见到你的时候,它就在你嘴里呀。”   “这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不然怎么睡觉也要放在嘴里。”   金龙:“!!!”   他绞尽脑汁的憋出来一句:“我醒过来的时候,是你在我嘴里。”   所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你才对。   说完这句, 龙生第一次说这么肉麻话的金龙害羞了,长长龙尾害羞的不再卷起,而是放平打着卷,一下一下蹭着海下的大石头。   原本在石头旁边的海中生物正慢腾腾游着,突然就见一个硕大的龙尾从天而降,哐哐哐的撞石头。   石头无声的裂开,十分惨烈的碎了一地。   这些生物都惊呆了,根本来不及思考,蹭的就游开了。   妈妈!   这里有怪物!   上方的金龙还不知道自己羞涩“蹭”石头给别的鱼带来了什么困扰,依旧是一下一下蹭着,等待着小人鱼的回应。   一抬眼,小人鱼已经不见了。   他连忙转身,追着那条正在摆动的漂亮银白色尾巴后面,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努力缓慢的游动跟着。   时清甩着尾巴,游到了那颗龙吐珠跟前。   这颗龙吐珠是真的很大很圆润了,虽然只有人鱼的一般大,但可不要忘了时清的大尾巴。   他上半身倒是和人类的比例差不多,但尾巴部分算上尾鳍的话却足足有两米长,也就是说,这颗圆润的龙吐珠有一米多高。   此刻,它正在静静的躺在海水中,圆润的外表泛着荧光。   时清游下去,伸出双臂将它再次抱了起来,转身看向明明块头挺大,却硬是看上去委委屈屈的金龙。   小人鱼声音娇滴滴的,抱着硕大的大珍珠问金龙:“这个有什么用啊?”   金龙被他的小人鱼一问,刚刚被甩开的委屈立刻抛开了,挺高兴的认真回答:   “可以照明,踢着玩。”   时清:“……”   他艰难的抱着这个大珍珠,甩着尾巴游到了龙爪上,仰着白皙小脸问:“它没有别的用了吗?”   小人鱼整个的趴在珍珠上,努力的往里面看,漂亮的长发上,王冠被珍珠光芒印照的越发闪亮。   “我觉得,这个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吗?”   金龙好奇的低下硕大龙头,也跟着看去,这么一看,好像是适应了它自带的亮光后,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   但因为珍珠是亮的,里面的东西也是亮的,小龙时期金龙嫌亮不去看,长大了又因为它显得小了也不去看,居然几万年了都没发现。   他好奇的眨着自己的大龙眼睛:“这是什么?”   时清游到了他的一根龙须上,一边抓着玩,一边逗他:“这个大珍珠不是一直都跟着你的吗?”   是跟着,但是他还真没注意到里面有东西。   传承记忆里,每条龙都有龙吐珠,大家基本都是抓在爪子上,或者睡觉的时候含在嘴里。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怕被其他龙抢走了。   尤其是那些仗着自己年纪小龙身嫩,大龙不敢打的小龙仔们,一个比一个调皮。   当然了,他们怕自己的龙吐珠被抢走,倒不是觉得抢走了会怎么怎么样。   毕竟每一条龙都知道,龙吐珠很重要,可是具体重要在哪里,没龙知道,他们护着自己的龙吐珠,纯粹是占有欲作祟。   每一条龙生下来,心里都会有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我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我路过了一片海域,那这片海域就是我的。   我吃了一只大冰虾,那这座冰山就是我的。   再延伸一下的话,那就是我的龙爪踩在海水里,所以整片大海都是我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蛮横霸道不讲理。   问题是,同样蛮横不讲理的同族有一大群。   十几万年前,龙族还有很多龙,大家冲突了还能打打架什么的,占有欲也能被同族武力抑制一下。   但是到了金龙这里。   龙族只剩下他一条龙了,海底没有生物比他厉害,也没什么生物能抢得赢他。   因此,在金龙心底,整个大海都是属于他的。   小人鱼住在大海里。   理所当然也是他的。   没毛病。   这么想着,金龙的心虚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努力的瞪大龙眼,用龙爪抓着龙吐珠晃了晃。   时清在海水中虚虚坐在龙须上,看着金龙好奇的晃动这颗硕大无比的大珍珠。   小人鱼凑过去,抱着珍珠,漂亮面容上,挺翘的尖尖小鼻子蹭了蹭它,对着金龙道:“有你的味道。”   有他的味道不奇怪。   之前他还把这颗龙吐珠含在嘴里呢。   金龙晃了几下没晃出什么来就没兴趣了。   他直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问时清:“我们去看看我收集的大珍珠吧。”   小人鱼却摇头,漂亮的发微微浮起,白皙的小脸蛋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我想去看看我的人类朋友。”   金龙:“……”   他把这茬忘了。   一点也不乐意自己的小人鱼跑去找别的生物,金龙别别扭扭的说着:“人类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什么和我说,我都可以陪你玩的。”   说着,他快速的往上探了探身子,抓住一只路过的大水母,举起来给时清邀功:   “崽崽你看,这只小鱼也很好玩。”   可怜的大水母竭尽全力的试图从魔爪里逃出去,坚硬的龙爪却将它死死箍住了递到海妖面前。   金龙看着努力挥舞触手找逃生路的水母,跟他的小人鱼分享着:   “你看,它跳舞多好看。”   一边说,他一边用指甲戳着水母,学着传承中,十几万年前其他龙对着深海生物做的那样,威胁道:   “快继续跳,不跳吃了你。”   水母:……被戳破了,死了死了。   时清看了一眼这只可怜的水母,坐在了龙吐珠上,伸出双臂抱住了大大龙爪,可怜兮兮又娇滴滴的:   “我想去看我的人类朋友,不想看它跳舞。”   金龙立刻扔了这只大水母,不安的晃动着尾巴,试图努力诉说人类的种种坏处:   “他们……”   他还真不知道人类有什么坏处。   毕竟几万年来他基本都在睡觉,就偶尔冒个头吃吃饭。   金龙吭吭哧哧憋出来一句:“你这么小,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显然,他直接忽视掉人类比面前小人鱼还要小的事实了。   小人鱼依旧是抱着龙爪,哼哼唧唧的:“可我就是想看。”   “我就是要看。”   “要看要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龙能抵御时清的撒娇。   虽然世界上只有一条龙。   金龙败下阵来,依依不舍的送着他的小人鱼上了海面。   时清一直坐在龙吐珠上,看到透过海面照下来的金灿灿阳光时,他移开挡住阳光的尾巴,低头看了看坐着的大珍珠。   里面,正随着外界的亮光,龙吐珠自己不亮了,而是隐隐约约透出一个正闭着眼的金发美男。   美男抱着自己的腿团成一个圆,紧紧闭着眼,五官偏向西方,虽然这副躯壳一直在龙吐珠里待了几万年都没用过,但身材却十分好,隐约还能看到腹肌与结实臂膀。   十几万年前,龙族作为深海中的霸主,天之骄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个世界不光赋予了他们在深海中称霸的能力,还给了他们上岸的身体。   只可惜,没有龙喜欢跑出海面,就算出来也是嘴里含着龙吐珠而不是直接照在阳光下,十几万年了,居然都没有一条龙发现,他们伴生的龙吐珠其实等同于自己的第二具身体。   小人鱼一甩尾巴,朝着洒满阳光的浅海去了。   金龙根本没注意到龙吐珠照到阳光显出了点别的什么,还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仰着大龙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崽崽朝着海面上去。   等到时清到了海面上,这才低头看了看龙爪里抓着的龙吐珠,正习惯的打算放到嘴里含着,爪子都递到嘴边了又顿住。   不行,这里是他家崽崽的地方。   前面的龙爪也是他家崽崽的。   于是,海水中,金龙努力盘着身子,将龙吐珠转到了后爪上抓住。   而海面上,时清跃出水面时,正好能看到一条船只正在海水中艰难朝着这边划。   算算时间,他们在海底已经呆了差不多五个多小时了。   所以这是女主他们来打渔了?   他嗅了嗅鼻子,嗅到了海风中掺杂出的血腥味。   和鱼类的血腥味不同,这种味道更浓,也更让他觉得不舒服。   海妖的天性就是杀戮,这个味道弄的他莫名牙痒痒。   女主的手下人虽然有点蠢,但对着她都是百分百的忠诚,内斗是不可能了,这条船又是女主的。   时清回顾了一下原剧情。   女主是遇见过危险的,但是被海妖给救了下来,她这才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然后,就被海妖给弄死了。   挺倒霉的。   曾楠的确是挺倒霉的。   近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着吼叫声,硬是找不到吃的。   他们今天饿肚子倒是不怕,可会看天气的小弟说,明天应该会有暴雨。   到时候可不是饿一天肚子的事了。   没办法,曾楠只能咬牙带着小弟出海。   结果这么倒霉碰见海盗。   现在船被劫了还没什么,就怕海盗直接杀人。   现在可没什么法律一说了。   曾楠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没人知道她是女的,要不然要是让长期见不到女人的海盗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光可能会死,还可能死前要被恶心一把。   她正被五花大绑着押着跪在船上,咬牙听着身后海盗一边翻找着他们船上的东西,一边发出各种嗤笑声。   “这些小子肉倒是挺嫩的,比上次抓到的那个看上去好吃一点。”   “可不是,尤其是他们老大,看着长得糙,还挺嫩。”   曾楠心底更恨。   显然,他们这次是碰见会吃两脚羊的海盗了。   她默不作声的跪坐在地上,袖子里却悄悄滑出一把匕首,无声的落在了束缚着自己双手的绳子上。   这次也是他们大意了,因为这片海域一直都只有他们这伙人在,这次打渔算上她只有五个人。   对方人多势众,又擅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曾楠正在默不作声割着绳子,突然耳边听到一声什么东西出水的声响。   ——哗啦。   人鱼漂亮的面容露出水面,纤长漂亮的手指抓住了小船,就这么浮在水中,看都没看瞠目结舌望着自己的海盗,好看的眸子转到了曾楠身上,歪歪头。   曾楠:“……”   怎么把这个祖宗给忘了。   海盗们却是不知道人鱼存在的,只是嚷嚷着:   “水里怎么还有个人!”   “真的有个人啊,长得还怪好看的,喂!小子,这是你们的人?!”   海盗头子站起身,望向在水中好奇用着一双澄清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漂亮少年,脸上露出了兴奋。   “真没想到,这么偏的地方还有这样的美人,快快快,抓上来让我玩玩。”   曾楠是排斥人鱼,因为她觉得人鱼的天真无害是假装的。   在这个深海中,要是人鱼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但是现在,看着白净面上一脸茫然,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处境毫不知情的漂亮人鱼,她还是不忍了。   曾楠咬牙,对着人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要是让他们把你抓起来,你就完了!”   一条人鱼落到人类手里会有什么下场,无非就是解剖研究,肯定没好事。   人鱼却依旧是一脸茫然的转头来看着她。   还挺高兴的,捧起脖子上挂着的钻石项链递给曾楠看,声音娇娇嫩嫩的,还是和之前坐在海边叫她下来玩时一样:   “你看,好不好看。”   曾楠:“……”   她现在倒是真的有点觉得,这是一只真无害的人鱼了。   她咬咬牙,不放弃的继续道:“你傻啊,快点跑!”   “喂!你哔哔什么呢!”   海盗们都是水下好手,倒是不担心猎物跑掉,踢了曾楠一脚,伸手去抓靠着船的漂亮美人。   哗——   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的长长银白鱼尾展现在了海盗们面前。   “美人鱼?!!”   ※※※   时清最终跟曾楠一样,被五花大绑了上半身,靠着船,看着那些海盗在兴奋的讨论要把他卖多少多少钱。   还有海盗提议吃一口他的肉,被海盗头子打了回来。   “想吃肉去吃两脚羊的!这条美人鱼老子还要卖钱!”   他静静的坐着,漂亮面容上依旧无悲无喜,仿佛真的纯然不知世事。   “诶!”   旁边的曾楠低声叫着他,见人鱼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她小心的低下声音:   “你在海里长大的,应该多少有点本事吧?”   “要不这样,你出个手?我肯定报答你,肯定的!”   “别不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他们要把你送到哪里,他们要卖了你,很可怕的。”   可惜不管曾楠怎么说,人鱼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头顶的王冠一样亮。   亮倒是亮,怎么没反应啊。   一旁倒在地上的受伤小弟艰难的小声插话:“老大,不成啊,你看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有本事的。”   “是啊老大,他手比我还嫩,指甲比我还短,牙比我还平还白,漂亮是漂亮,一看就没什么杀伤力啊,你指望他,还不如我们自救。”   曾楠拧眉,喃喃自语:“不应该啊。”   她的判断出错了?   可是在海里生活的生物,怎么可能真的没点杀伤力。   “你们叽叽歪歪说什么呢,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话!”   一个海盗走了过来,骂了几句,眼睛落在了时清头上戴着的王冠上。   “一条鱼,还戴起这玩意了。”   他伸手要去拿,被人鱼躲过。   海盗嗤笑一声,再次伸手去抢,这一次抢到了。   人鱼漂亮的脸蛋上,神情渐渐难看起来。   曾楠心里一喜:“你是不是生气了?快!快打死他们!”   她就知道!   人鱼能生存在大海里,肯定多少有两下子的!   接着,她看见人鱼直勾勾的盯着海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喊:“你欺负我,我叫我爸爸打死你们。”   曾楠:“???”   曾楠:“……”   嘤嘤嘤???   叫爸爸??   你是海里生物啊!   被欺负了就只会嘤嘤嘤吗!!   还叫爸爸,这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之前她到底在防范个什么鬼啊,跟空气斗智斗勇吗?!!   你爸爸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条人鱼吧??   海盗显然也被逗笑了,笑的猖狂的道:“好啊,你叫你爸爸来,叫来了我们一去抓走,你们父子俩一块炖鱼汤!”   小人鱼的哭声更大了,在人类听不出来的声波中,他的可怜哭声穿破水面,到了水底。   水下,正安静等着自家崽崽回来的金龙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猛地往水面上冲去。   曾楠正处于“我见到了一条人鱼,这条人鱼会说人话还有爸爸偏偏就是不会打架”的恍惚中,艰难爬起半个身子的小弟突然颤着声音喊她:“老、老大……”   曾楠下意识一抬眼,只看到了一片金色。   她抬头,再抬,继续抬,抬到了最高,对上了一个硕长仿佛要通天的金色龙身,和那大的好像能遮天蔽日的龙头。   金龙愤怒的张开嘴:   “————”   长长龙吟震的船上人都倒下了身,海水都在随着这声龙吟震荡起来。   曾楠发现,就连他们身上的绳子都断了。   然后,她亲眼看着那条娇滴滴的小人鱼冲着面前的巨大金龙张开白嫩双臂,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爸爸。”   曾楠:“……”   船上耳朵还能用,战战兢兢几乎快要被吓死的其他人:“……”   逗他们呢???   一条人鱼的爸爸……   是一条龙??? 第81章 人鱼还是海妖(7)   金龙很愤怒。   当他听到自己的小人鱼嘤嘤嘤哭声时, 他愤怒地恨不得吞了整条大海。   等到他从海面中伸出身体, 居高临下的看到小人鱼坐在船上, 白嫩脸颊上满是泪水,可怜巴巴冲着自己张开手臂时, 他的大脑已经被怒火给占满了。   这些人!!!   这些人类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小人鱼!!   他的崽崽是一条鱼啊!!   他们竟然强迫他的崽崽上岸!!   对,在金龙眼中, 这一条小船就是岸。   没水的地方对于鱼来说都是危险的。   就算是人鱼也一样!!   他怒吼着, 一甩尾巴直接将这条小船打成了碎末。   船上的人也算是占了时清的光, 金龙害怕伤害到自己的小人鱼, 所以没有直接朝着这个方向下尾巴。   因为船翻了,船上的人被打到了水中, 他们都会游泳, 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可他们也快要吓死了。   曾楠他们还好, 因为大家都是绑着手脚,光顾着在水里窒息了。   她趁机割断了绳子,在水里努力睁开眼去解救属下。   而那些入了水之后第一时间将头冒出水面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刚冒出头,就对上了将龙头移下来的金龙。   海盗们:“……”   金龙的身子有长先不说, 光是这个龙头……   这么说吧, 他的眼睛都比人大。   可以想见,当与这样的一个巨兽面对面, 是一种怎样惊心动魄的体验。   快要吓死了好吗!!   然而他们要被吓死了,金龙却根本没注意他们。   他正满心的想要接自己的崽崽呢,至于这些人类,反正他们绝对逃不出大海。   时清就算外表再怎么柔弱, 他也是一只海妖,船翻了,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一块碎木头坐了上去,见到金龙对着自己小心翼翼的伸出龙爪,小人鱼顺顺当当的就坐了进去。   然后,他望着海面上那些划着水的海盗,轻轻张开唇,好听的歌声就顺着喉间飘了出来。   海妖的歌声永远带着一股子魅惑,仿佛在引诱着听到的人向自己走近。   海面上原本还在挣扎的海盗眼神渐渐涣散下来,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他们吃掉的那些两脚羊。   这些只剩下白骨,死在同类手中的人类仿佛化作了鬼魂,飘荡在海水中,冲着他们露出惨白的笑容。   “啊!!!!”   一声声惨叫在海面上回荡,海盗们浑身抽搐着,带着满脸的惊恐沉入到了海底。   明明意识还清醒着,可偏偏就是动弹不得。   只能这么抽搐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溺亡。   金龙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失去了生命迹象,有点心疼的看向坐在自己龙爪里,轻声唱着歌的小人鱼。   果然,传承记忆力说海妖唱歌难听是真的。   毕竟虽然他听不懂,但是这几个被活活难听死的人类就可以证明了。   虽然知道传承记忆里那些因为唱歌难听而被其他生物一顿暴打的海妖不是自己崽崽,金龙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只要一想,之前崽崽在没有认识他的时候,会因为唱歌难听被其他生物暴打,他就恨不得吞了整个大海的鱼。   再一想到小人鱼会因为害怕被暴打,明明喜欢唱歌却不敢唱歌,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他就更加心疼了。   他可怜的崽崽,海妖爱唱歌的天性强行抑制起来得有多么难受啊。   问他怎么知道的?   没看见小人鱼只有到了他的龙爪上才敢唱歌吗?!   金龙生怕自己的崽崽会因为歌声太难听,活活把人类唱死而自卑,连忙一尾巴过去,将那些死去的人都打入到了海底。   假装这些人都是被自己打死的.jpg   才不是崽崽唱歌太难听把他们唱死的.jpg   不管,毁尸灭迹就能假装无事发生.jpg   确定没有小人鱼唱歌难听的证据了,金龙立刻毫不心虚的一阵吹捧:   “好听,真好听!!”   “我家崽崽就是厉害!”   时清得意的翘起唇,伸出细细嫩嫩的两条胳膊,抱着龙爪蹭了蹭,撒娇娇:   “你真好。”   金龙:“!!!”   崽崽说他,说他真好!   他心底的愤怒蹭的一下就没了,只剩下了满满欢欣。   一高兴,还在水里的龙尾巴就忍不住打着卷的蹭来蹭去了。   而在水底里的人看来……   前一秒,这条龙尾巴刚刚弄死了几个人。   按照那个力度来看,简直就是把那几个海盗砸成了肉泥。   后一秒,又在充满了暴力的不停搅动着海水。   这!这是想要制造出一个漩涡,把他们给活活淹死吗!   正在挨个解救属下的曾楠急了,连忙加快了速度,努力在因为龙尾巴搅拌而浑浊起来的海水里比划着手势,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一块离开这个地方。   至少要等到远离这个巨大的金龙了再冒头。   她可不想带着属下一起变成肉泥。   可实际上,对于天之骄龙的金龙来说,只要他想,就算是这些人类跑到岸上去都躲不过他的追捕。   他不去抓,只是因为时清不要他抓而已。   小人鱼哼哼唧唧的说着前因后果:“我来找我的朋友玩,刚才那些坏人把我们抓起来了,他们还说要吃了我。”   “所以,我就把他们给弄死了。”   说着,小人鱼翘起自己漂亮的大尾巴,轻轻的蹭着龙爪上的肉垫,一双眸子水润润的,刚刚唱过死亡之歌的粉嫩唇凑到了一根龙指上,轻轻亲了一口。   声音还是那么娇滴滴:“还好有你在,不然他们肯定会吃了我的。”   ——轰!   即使对于金龙来说,小人鱼的小小亲亲几乎轻的感受不到,但他还是大脑里乱成了一片。   他的小人鱼!   亲他了!!   他了!!   了!   金龙的传承记忆里,只有想要做爱的龙才会互相交颈亲吻。   小人鱼,是想要和他做爱吗!   他的一张大龙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海里的长长龙尾已经在继续哐哐的摇摆了。   在成功将海水搅混了之后,金龙有点羞涩的想着,他也想要和崽崽做爱。   羞涩过后,金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可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有隐隐约约的意识,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龙。   也就是说,他是一条没有生育能力的龙。   小人鱼会嫌弃他吗?   他会因为不能有小龙或者小人鱼而觉得自己没用吗?   大海里应该还有别的海妖吧。   金龙记得,传承记忆里,海妖崽崽刚开始会很小。   那他去偷一个海妖的崽崽来假装是他们的崽崽怎么样。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金龙已经想到了以后他偷来的海妖幼崽万一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小人鱼伤心要怎么办的应对措施。   金龙在那想这个想那个的时候,时清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龙爪里,享受着阳光直直照下来晒在身上的快乐。   要不怎么说站得高看得远呢,他从这个角度,都能看到曾楠他们几个费劲巴拉游动的背影。   曾楠他们几个的确正在游动。   而且按照他们的判断,应该至少要折腾三个小时以上才能游回去,还不能保证不迷失方向。   也还好刚才曾楠眼疾手快扯了块板子,他们要是累了可以轮流上去休息,饿了就潜水下去抓鱼,渴了就……   渴了就先忍忍吧,海水反正是不能喝的,越喝越渴。   也好在刚才那声龙吟貌似是把周围的大型鱼类都吓跑了,只剩下一个跑到慢的。   不然他们还得应对水下的危险。   正扑腾扑腾游着,一个下属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金龙还是立着上半身,庞大身子直接将太阳都给盖住的可怖模样。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老大,你说,那个龙应该不会追上来吧,我们可没欺负那条人鱼。”   “是啊,那条人鱼不是挺喜欢老大你的吗?说不定会帮着说好话呢。”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大一条龙的孩子会是一条人鱼?他们除了身上都有鳞片,还有别的共同点吗??”   光是体型差距就说不过去啊,这已经不是生殖隔离的问题了,这完全就是科不科学的问题啊!   扑哧扑哧游动的曾楠:“……”   她怎么知道!   她要是早知道那条人鱼有这么大的靠山,那她还防范个什么,肯定是铆足了劲去讨好对方啊。   这要是有了这么大的一条龙罩着,他们在海里面完全可以说是横着走了。   不过……   回想起自己之前因为觉得人鱼是故意装柔弱来欺骗自己,表面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来但心底一直防范,也很少接受人鱼的示好,曾楠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让你瞎脑补让你瞎脑补!   怎么就能忘了,这个世道不光人类拼爹,非人类也能拼啊!   活活放跑了这么大一条金大腿啊!!   可是心疼死她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能补救的机会。   曾楠心底暗暗发誓,下次,下次那条人鱼再来的时候,她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对方当成祖宗来供着。   她记得,这条人鱼好像很喜欢在水里邀请她下去玩。   下次她一定下水。   再也不瞎脑补了!   【叮!曾楠排斥度:49100】   系统被震惊了。   这个排斥度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还九十多吗??   它冒出来;【宿主……啊……】   面对着眼前一片马赛克,系统又默默地蹲了回去。   心底却很不平静。   小小的数据,大大的疑惑。   金龙这么大,宿主居然?   它茫然的怀疑统生。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不会死鱼吗??   系统躲了回去,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它之前看到的马赛克并不是一栋楼那么大。   虽然也很大啦。 第82章 人鱼还是海妖(8)   因为小人鱼“遇险”, 而带着龙吐珠在阳光下暴露时间过长的金龙, 龙生第一次用到了他的人类身体。   金龙的身体缓缓落到了海水中的同时, 龙爪上抓着的龙吐珠里,冒出了一个金发美男。   他五官偏向西方, 深邃的金色眼眸,高挺鼻梁, 微微有些薄的唇, 还有带着卷, 恰好到了肩头的漂亮金发。   金龙有些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龙爪, 不是,双手。   他动了动爪爪, 手指就跟着动了动。   再摆摆头, 龙须好像也不见了。   金龙有点慌。   崽崽可是最喜欢他的龙须龙爪了。   正茫然着, 小人鱼游过来了。   时清白皙的脸上带着欣喜,一过来便高兴的抱住了他,亲昵的用鼻尖蹭着他的脸。   金龙一瞬间就把自己龙爪没了这件事给忘了,好看的俊美脸蛋上也露出了笑, 学着小人鱼的样子, 轻轻的蹭着他。   蹭着蹭着,小人鱼白嫩嫩的脸颊上就微微泛起了红。   龙族不愧是十几万年的天之骄龙, 就连备用的人类身体都十分给力。   不光能够在海水里呼吸,仿佛就连杀伤力都没变。   最重要的是,颜值太高。   同样的表情,在硕大的龙头上那就是憨憨。   但是落到了这副人类身体里, 眼看着那帅气的唇角微微扬起,漂亮的金色眼眸里仿佛弥漫着满天星光,海妖的本能就在蠢蠢欲动了。   海妖本能,盯上自己看上的人类之后,就各种诱惑对方,当对方信任他们时,再猛地将他们拖入到海底。   明知道人类在水里不能存活,却偏偏喜欢这样做。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海妖残忍的害死人类是有前提的。   每一条海妖都会喜欢上一个人类。   大概是因为在黑漆漆的大海里,海妖永远都是和其他鱼类不一样的,但是岸上的人类却有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上半身结构。   并且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能够发出语言。   所以,喜欢人类,也算得上是这几千年来海妖的传统。   只是他们的喜欢往往和人类认知的喜欢不同。   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引诱人类,再拖入深海。   这个时候,没有氧气的人类会拼命挣扎,但他们无法游上岸,因为海妖会紧紧的用自己的尾巴箍住人类,继续拖着他们朝向黑暗深海。   在这个过程中,足够一只成年女性海妖在腹部留下一个孩子了。   而现在,小人鱼摇晃着自己漂亮的银白色长长鱼尾,在海中缓缓露出一个笑,冲着金发人类勾手。   金发人类立刻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方向游了过去,在水中抓住了人鱼的手。   几乎是立刻,人鱼的长长鱼尾缠绕在了对方身上,拉着他朝着深海而去。   他越缠越紧,白皙手臂挂在了金发人类的脖子上,脸颊死死地贴着对方的肩,小脸上仰着,漂亮眼眸与金发人类对视。   人鱼的尾巴仿佛在害怕,随着缠绕在轻轻的颤抖,一下一下打着颤。   他微微开启润润的唇,一个个的水中泡泡随着他的吐气而升腾到了海面上。   金发人类的眼眸完全可以说是清澈的,他没有挣扎,只是顺着小人鱼的力道,缓缓坠落深海,在这其中,金色眼眸始终凝视着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变回去。   只是下意识的,守护好了自己的宝物。   金发人类感觉缠绕在他身上的鱼尾越发用力了,正颤抖着在他身上蹭着缠绕。   小人鱼扬起了细长脖颈,挂在他脖子上的细嫩手臂也猛地箍进。   “爸爸……”   他的声音细细嫩嫩的,带着一股子颤音。   随着这声颤音,人鱼带着他彻底落在了这片黑茫茫的深海中。   小人鱼的鱼尾打着颤,无力的松开了抓住金发人类的手,原本缓缓缠绕在他身上的鱼尾也卸了力道慢慢松开。   他继续坠落着,但金发人类却不像是历代海妖看中的那些人类一样死在深海中。   而是态度明确的游动到了小人鱼下方,伸出结实双臂接住了他。   小人鱼也一点都不意外的靠在了他怀中,满足足的样子。   即使变成了人类,金龙该有的技能他也没缺少。   金发人类微微动了动鼻子,感触到海水中仿佛多了点别的什么。   还不等到他想明白,原本正满足靠在他怀中的小人鱼已经靠着海妖的强悍体质回复过来了。   他猛地又一用力,继续拉着对方往下掉落。   把自己关小黑屋的系统越想越觉得它应该出来提醒宿主注意安全。   快乐可以。   但是小命重要啊。   这已经不是合拍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得,得合大小啊。   刚冒出来,系统又看到了一片马赛克。   而且隐隐约约,还能看清马赛克上的有宿主的手。   别问为什么它能认出来。   海妖天性,某种时刻,手上隐藏的利爪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以确保猎物不会跑掉。   虽然时清根本不用这么做他的猎物也不会跑。   系统又默默地保持着怀疑统生,蹲了回去。   我的宿主果然是无所不能的.jpg   只要躺赢就好了,不要管什么科学不科学.jpg   在宿主的字典是没有科学和合理这两个词的.jpg   系统一直等啊等。   等了三个小时的时候,它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冒出来看了看。   然后又被马赛克给吓了回去。   等到八个小时的时候,琢磨着这总差不多了吧,它又冒了出来。   然后又默默回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系统:【……】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它果然不该选择非人类身体给宿主的。   不对,它什么时候有选择权了。   第七天,系统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冒出来瞅一眼,再面无表情的盯着满数据的马赛克回去了。   第八天,系统终于放弃挣扎了。   毕竟这八天它已经查完了所有资料,并且对目前现象有了自我解释。   海妖本身就是一个滥情的种族。   而滥情,当然是需要硬件条件支持的。   再加上龙性本那啥。   这两方凑在一起,简直就是狼狈为奸,不对,是一拍即合。   尤其是他们双方还都是那种吃一顿顶n久的种族,也不用担心吃吃喝喝肚子饿的问题,再加上强大的威慑力,他们在的地方,周围连个小虾米都没有。   没有外界干扰,内里又十分和谐,可不就能马赛克这么久吗?   好在,第十天,时清满足了。   他舒舒服服的窝在了金发人类怀里,海妖天性让他即使已经到了海底的海底,长长鱼尾也还是紧紧缠绕着对方。   就算他不跑,也要缠住。   金发人类完全不觉得这种能活活缠的一个生物骨头碎裂的力道有什么,反而觉得。   这是他的小人鱼在撒娇呢。   真是可爱。   龙的天性让他在同样将小人鱼抱的紧紧的,充满温柔的问道:   “肚子饿了吗?”   时清其实不怎么饿,但是饱暖思那啥。   他觉得,他们可以先饱暖一顿,然后再继续思那啥。   娇滴滴的小人鱼一边用着能箍死人的力道死死缠绕着金发人类,一边又柔柔弱弱靠在了他怀中:   “我想吃人类的食物。”   金发人类脸上那温柔的神情立刻有点不情愿了。   “人类会欺负你的,我们不去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能抓来。”   他有这个自信。   整个大海里,还有什么是他抓不来的。   时清:“我想吃米饭。”   金发人类:“……”   一个小时后,小人鱼与他拉着手,露出了海面。   中间还路过了看上去像是在沉睡的金龙,静静的盘着身子躺在海中。   周围别说是鱼了,连个螃蟹都被吓走了。   时清本来说让他回到自己的龙身里,他死活不乐意,只抓着小人鱼的手,吭吭哧哧的了半天,才用那种美人脸说出了“回去就不能做爱”的虎狼之词。   于是,正在海边晒着海鲜的曾楠在这一天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我要吃米饭。”   娇滴滴的,带着一股子天真娇憨。   曾楠心里一喜,连忙抬头,果然见到在浪花满满的海边,小人鱼将自己漂亮的银白色鱼尾放在石头上,坐在上面微微抬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要是之前,曾楠还心里有疑虑。   但是现在……   “诶!我马上给你弄!”   刚说完,她注意到了小人鱼旁边居然还有个人,金发金眸,结实身材,只能看清上半身,但气势却相当惊人。   她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旁边是谁啊?”   小人鱼更得意了,微微摇晃着漂亮鱼尾,翘起嘴角,炫耀道:“这是我伴侣。”   伴侣……   曾楠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挺普通的人类。   再一想人鱼那个光龙眼睛都比人大两倍,一爪子下去能够把好几个人打成肉泥的龙爸爸。   这么一个人,居然敢泡那条龙的儿子……   曾楠:“……”   她冲着金发人类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一句:   “牛!” 第83章 人鱼还是海妖(完)   充满海浪声的海边, 小人鱼端着一碗米饭, 细嚼慢咽的吃着,旁边的金发人类则是手端着一碗小白菜,目光温柔的看着他吃一口饭, 再从自己手中端着的碗里夹出一根小白菜。   差不多距离他们十多米处, 曾楠跟一干小弟小心翼翼的远远眺望着两人。   小弟一:“老大,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男的在瞪我们?”   小弟二:“是啊老大, 他看上去好凶啊,我们没招惹过他吧。”   曾楠叼着烟,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 我态度还不够好吗?刚才我可是直接都要喂人鱼了。”   小弟们:“……”   “老大,人家是伴侣, 你还喂人鱼,怪不得人家用那种眼神看你,估计是把你当成情敌了。”   曾楠一想也是, 不过当情敌也不至于这么凶吧。   她一下一下看着身上围着一片海草(?)的金发人类, 他仿佛感触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立刻抬眸, 金色眼眸里闪着危险。   曾楠打了个颤,连忙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心底却总觉得有点眼熟呢?   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金发人类阴恻恻的看着那边的几个人都不再望向他的小人鱼了,才收回视线,磁性好听的声音闷闷的:   “我不喜欢人类。”   吃米饭吃的欢乐的时清腾出手, 细白手指落到了他的金发上:   “那我们下次不上岸了,但是我喜欢吃人类的食物。”   金发人类不甘的看着这么一小碗米饭。   没有香味,也不新鲜,还这么小。   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为什么崽崽喜欢这种东西。   可再多的不甘心,都在瞧见时清那张白皙面上的享受神色后,渐渐消去了。   他不自觉的柔下了神色:   “你喜欢的话,我把岸上也占领下来,让他们把这些都献给你。”   对,龙族的脑海里是没有什么“我喜欢我就跟人家交换或者跟人家要”的思绪。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   我想要?那我就抢过来。   伴侣想要的话,更要抢了。   时清:“不用,岸上不好玩。”   金发人类顺从的点头,高抬贵手:“那我不抢了。”   他的表情还有一丝得意,显然是为了自家崽崽认为他的领地(整个大海)更好玩而高兴。   不过……   他阴恻恻的在阳光下恶狠狠看了一眼那边的人类。   在成功将那些探头探脑看来的人类吓得往后缩了缩后,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   他不喜欢人类。   可能是因为崽崽人身鱼尾,看上去又很喜欢亲近人类,龙族天性占有欲满满,在刚才听着时清用那样娇娇语气跟着人类说话时,他简直恨不得一口吃了这些人。   可他不能。   金发人类俊美如传说中太阳神的面貌上显出几分委屈。   崽崽喜欢人类。   他要是吃了这些人的话,崽崽会生气的。   正沉浸在“我的崽崽不是只喜欢我”的感伤中时,吃完米饭的小人鱼将碗筷放在一边石头上,自然而然的冲着金发人类伸出了手。   “我吃好了,抱我回去。”   刚刚还满心都是委屈不甘的龙族眉眼立刻显出了高兴来,伸出结实臂膀,将小人鱼抱在了怀里。   柔柔弱弱的小人鱼将头靠在他怀中,很依赖的样子。   “你的人类样子真好看。”   金发人类露出了笑,落在这样的一张脸上,显得他越发好看,笑容温柔:“你喜欢我天天都变成这样。”   时清:“也不用天天,你的龙形也好看。”   小人鱼伸出细嫩指尖,现在不是在海底深处时长出利爪,牢牢抱紧伴侣的时候了。   他的指尖慢慢落到了龙族的人类身体上,轻轻滑动着,声音娇娇的:“我喜欢吃人类的食物,以后你要帮我弄来。”   金发人类一口答应了:“没问题。”   时清:“我有名字,我叫时清。”   龙族茫然了。   他张张嘴,认真的喊了一声:“时清?”   喊出口后,他又喊了一次:“时清。”   小人鱼应了,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金发人类若有所思。   传承记忆里,在龙族曾经昌盛的时候,每一条龙也都是有名字的。   往往他们生下来就知道自己叫什么,互相称呼起来也都是喊名字。   可他是一条孤儿龙。   在没有遇到小人鱼之前,没有生物会喊他的名字,所以理所当然的,那个随着他一起诞生的名字也没有出现过。   而现在,他从自己几万年的记忆里挖出了那个名字。   金发人类的声音很沉稳,带着点磁性:   “渊,我叫渊。”   “渊?”   小人鱼将这个字在口中念了一圈,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金发。   白嫩小脸上露出了软软笑容:   “渊!”   这个随着他诞生,却是第一次出现的名字被喊出时,龙族天性里的贪婪与不甘这才慢慢消磨下来。   金发人类也不自主的,在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   他抱着小人鱼,缓缓走进了海中。   后方,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头冒了出来。   曾楠叼着烟:“咋还都进海了呢。”   小弟一:“人鱼是水里生物嘛。”   “可是人类不是啊,那个人不会一直都在水里陪着人鱼吧。”   曾楠若有所思的望着海水。   海底有多么危险,没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了,那个人类居然这么轻松地就下了海。   她思考了半天,突然一拍手,满脸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小弟们纷纷好奇:“老大,你知道什么了?”   曾楠将嘴里的烟拿了出来,眼中满是感叹:   “这都是为了爱啊。”   说完,她又仗着人家走远了,啧啧几声:“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个人排斥我也是应该的,我是挺喜欢人鱼的,又乖,又软,多适合养在家里啊。”   远处已经在水中的金发人类:“……”   五分钟后,曾楠还在夸夸其谈:“当初这人鱼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条好鱼,看看,我说的多对,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月亮很大的夜晚,他上了岸,坐在……”   一条巨大的金龙猛地从海中腾起身子,愤怒的朝着岸边方向怒吼:   “————”   毫无防备差点没被喊聋了的曾楠:“……”   那位大兄弟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下水。   坚强啊!!   ※※※   自从人类失去了种种优势后,星球上原本那些从没人见过的生物也仿佛一个个都在沉睡中苏醒。   独角兽。   半人马。   小精灵。   无论它们的外表多么无害,武力值却是一个比一个高,失去了一切的人类只能努力的与这些生物斗智斗勇。   基本上这些觉醒的生物都只在本国活动,它们并不像是传说中那样亲近人类,人类只能为了捍卫住自己的生存环境努力。   而华国比较幸运。   他们这边觉醒的传说中生物是一条金龙。   虽然他大的能遮天蔽日,喊一嗓子就相当于地震,但是好歹这条龙只在海中生活。   岸上还是人类的地盘。   虽然岸上的许多动物也都纷纷发生变异,比如比兔子还大的老鼠,跟猪差不多大的兔子,有牛那么大的猪。   但是好歹他们不会喷火啊。   听说西方那边也有龙觉醒,却不是他们这种龙,而是大肚子会喷火的西方龙,而且这种龙是生活在陆地上的,看谁不爽了就喷一下。   华国的金龙生活在海水里,华国人还能不下海。   西方国家的大肚子龙却是生活在陆地上,他们还能在水里生活不成?   相对来说,那些其他国家的传说中生物一出现就是又是杀人又是拆房子的,华国的金龙杀伤力虽然可以说是远超它们,却更加偏向于和平。   对人类也算友善。   原本在金龙出现后不敢再出海的人们在发现金龙貌似没有破坏欲望后,渐渐大起了胆子,小心翼翼出了海。   一个个出海的人活着回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见那条金龙没出手,也都大着胆子出了海。   虽然他们可能还会遇到海难,或者其他生物,但至少,那条但凡只要一对人类抱有恶意,他们就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的金龙没出手。   慢慢的,在华国流传起了这样一个传说。   住在深海里的金龙有一条小人鱼。   那是一条比小精灵还要美的美人鱼,他有着长长的发,银白色的漂亮鱼尾,戴着金色王冠。   这条小人鱼是金龙的宝贝,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与不喜欢在人类面前露脸的金龙不同,小人鱼更喜欢人类。   准确的说,他更喜欢人类的食物和人类的东西。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条心地善良的人鱼,他对人类抱有了极大的善意。   每一个出海的人,只要准备好精心挑选出的礼物,用防水的盒子装起来丢进海中,仿佛无处不在的金龙就会将这个礼物送到他的小人鱼面前。   小人鱼喜欢了,那么送出礼物的人收获就会颇丰。   要是小人鱼不喜欢了……   这一天的海面上,一条金龙怒吼着从海水中冒出来,一尾巴过去直接将面前的船毁了大半。   这个动作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既可以让船看上去损失惨重,又不会让它沉下。   毕竟他的小人鱼心底善良,温柔可爱,如果船毁了,小人鱼肯定会救人的。   金龙可不想要他的小人鱼去接触这些人类。   但他还是生气,好生气。   于是他不停地冲着这条船怒吼,震的船上的人纷纷跪下求饶。   船长捂着耳朵,旁边的船员大声的问他:   “船长!!你到底送了什么!!怎么龙神大人这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啊!!”   船长完全被震懵逼了,拼命地嘶吼着回答:“我就是听说龙神大人宠爱人鱼,所以请专人画了一张女性人鱼的图,讨好一下人鱼!”   他自己在船上偶尔还看某种画册呢,就想着那条人鱼是男的,应该也差不多。   谁知道送下去之后,龙神居然这么神奇。   奇怪了,明明那张图画的很好啊。   远方的礁石上,时清摆着尾巴坐在石头上,拿着手上的画册掀开。   即使在发泄怒火也依旧将大半心神放在小人鱼身上的金龙猛地回身,生气的进了海底,快速游到了人鱼面前。   刷刷刷,他直接用龙爪抢过画册,将那上面搔首弄姿的女性人鱼图像撕扯成了碎片。   有着一条银白色长长鱼尾的人鱼笑着望着他,跳进了海中。   海底里,金龙盘起身子,珍惜而又占有欲满满的,缓缓圈住了他的小人鱼。   他将会一直守护着他的珍宝。   等到小人鱼寿命到的那条,金龙照旧会追随而去。   ……   【叮!任务完成,请选择:1,继续任务,2,度假。】   时清:【11111】   系统:【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任务世界,任务世界跳转中,3、2、1……】   ※※※   时清在一个布置清雅淡然的屋内缓缓睁开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外面正传来一个喊的嘶哑的啜泣女声:   “师尊,求求您饶了大师兄吧,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弟子求求您,求求您师尊……”   “大师兄此次已做的很好了,求师尊饶过他,弟子求求师尊,师尊……”   师尊啊。   时清望向墙上悬挂的铜镜。   里面映出了一个黑发白衣,面容清冷的仙尊。   他简短看了一下记忆。   这一次,他是表面看上去一片清冷的高高在上仙尊,而实际上,却是因为嫉恨弟子天赋,背地里各种折辱下黑手的伪君子。   这个倒霉催的大弟子,就是本次世界男主。   时清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原主在这位大弟子还是小孩子时就非打即骂,鸡蛋里头挑骨头各种处罚,等到他长成更是一次次让他受鞭刑的种种。   【系统,排斥度。】   系统颤颤巍巍:【荣诀排斥度:300100】   时清:丝毫不觉得意外呢:) 第84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   外面的女声还在哭求, 时清就假装他聋了, 开始查看这个世界的原剧情。   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不得不说,简直是狗血加励志, 男主那就是帅强惨的代表。   男主荣诀, 本来是河东荣氏嫡幼子, 五岁之前, 父母疼宠,兄嫂也对他视若己出,他本身天赋惊人,自小就是一个天之骄子。   结果五岁生日当天, 荣氏惨遭灭门,只有当时年纪小, 被兄长藏在身下的荣诀保住了一条小命。   荣诀年纪小,受到的刺激过大,直接失去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之后他从尸海中爬起来才猜测着自己应当是荣氏的人, 当时不光是荣氏灭门, 荣氏姻亲家族也都惨遭灭门,差不多可以说是他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当时才五岁的荣诀什么都不懂, 一直做乞丐做到了八岁,直到八岁时, 他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引气入体,这才意识到他应当是可以修行的。   八岁大的孩子一个人踏上了寻找仙宗拜师的路,在经历了差点被猛虎吃掉, 掉下悬崖又艰难爬上去等等等等磨难后,终于到了第一仙宗赤云宗。   赤云宗以剑修闻名天下,宗内到了大乘期的长老就有五位,再加上大大小小数万人的弟子,可以说是稳坐第一仙宗的位置。   荣诀在检测灵根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罕见的天灵根。   天灵根者,从小修行就要比别人顺畅,人家几百年才能修行到的一个境界,也许他一个月就可以。   这样的不世奇才,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争夺。   如果荣诀拜入到了一个不错的师尊门下,日后的日子应当是继续回归到天之骄子。   可惜,他运道不好。   赤云宗有一位常年闭关的修者,大乘期修为,一生只有一个独子,偏偏这个独子天赋不高,修为差不多都是嗑药上去的,他的修为压不住,又担心自己飞升后独子没了人照拂,所以琢磨着让独子多收天赋高的弟子,日后等到他飞升,这些弟子可以照顾奉养师尊。   荣诀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弟子。   这位修者是大乘期,其他人抢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赋绝佳的荣诀拜入到了基本没天赋,全靠拼爹的时清仙尊名下。   而等到安排了这个弟子之后,这位为儿子操心太多的父亲就留下了一堆自己积攒下来的资源后飞升了。   要是光这样也就算了,师尊不给力,荣诀自己天赋高,也能拼出一条路来。   偏偏原主是个自己没什么能力还小心眼的,他表面看上去性子不错,虽然有些清冷,但在他人看来,也是不错的。   可其实,他心思阴暗,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嗑药,对着荣诀这个天赋好的弟子完全没有爱护的意思,反而最见不得他修行快。   毕竟荣诀闭关三天就能突破一个境界,只能让他想到自己闭关了三年都没能突破,最后还是得靠嗑药。   自己是个废物,徒弟却是个天才。   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修炼毫无进展,徒弟却随随便便闭关就能突破。   自己表面受人尊崇背地被指指点点,徒弟上到长老宗主下到师弟师妹都对他推崇无比。   原主心态彻底崩了。   他将这个大徒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荣诀小时候,他还只是看上去严厉一些,故意不教导荣诀修行快速的法子,荣诀做好了做对了视而不见,稍微一做的不好就各种斥责。   等到荣诀渐渐长大,在宗门中有了威望,修为又日进千里,原主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各种找理由鞭打,又派荣诀去各种危险的地方,扣下宗门分派给荣诀的资源。   总之就是各种意义上的打压。   偏偏他还是荣诀的师尊,没人能置喙什么,也没人有资格拦住他。   之后,原主眼睁睁看着荣诀即将突破到炼虚期,嫉恨之下,在一场各宗门之间的比试时,对着荣诀悄悄下了死手,让他看上去像是被对手所伤,实际上是被自己下了暗招。   比试回来之后,荣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原主心虚又担心他戳穿自己,立刻以“荣诀没能赢的比赛给自己丢人”为理由,拖着不让其他弟子去寻医师来救治。   之后荣诀身上的暗伤发作,修为尽散不说还每时每秒身上都剧痛无比,无法再凝结修为。   他一夜之间从前途无限的天之骄子变为了废人,原主先是任由他被宗门中其他炮灰羞辱,接着在确定荣诀真的无法翻身后立刻翻脸,将他赶出了宗门。   荣诀此刻彻底黑化,他离开宗门,自创功法,艰难修行的同时,又发现了当初荣家被灭门原来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魔族公主,魔族有人造反,杀了魔帝,又来人间界灭口。   他身上的魔族血脉让他重新走上了另一条修行之路,甚至比之前的天赋还要惊人,黑化的荣诀变成了心机男主,各种手段并用,提升自己的同时又拿下了魔界。   之后带领魔界大军打入赤云宗,将原主囚入地牢,生生折磨了八十一天,才让他断了气。   本来好好的剧情,因为世界意识生出,这本小说自成一界,失去了作者控制,主角因为被原主在身体内打入暗招,又受了重伤不能得到医治,直接病痛而死。   看完这长长长长的剧情后,时清对荣诀三百的排斥度表示理解。   从小到大都被原本应该最亲近的师尊这样折磨打压,荣诀排斥度没到三千已经是非常大度了。   跟着宿主一起看完大概剧情的系统表示瑟瑟发抖:【宿主,这个世界难度,是不是有点太、太高了呜呜呜……】   原主已经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荣诀几乎就是活在他阴影下长大的,现在他重伤还都是因为原主,就算是时清现在去给他疗伤,对他好,这个时间段已经黑化的荣诀疯了才会信他。   时清依旧还是那副轻轻松松的模样:【还行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系统松了口气,它就知道,宿主是大佬,肯定稳得住的。   看完剧情了,时清挥手,打开了禁制,向着外面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那求他的最小弟子。   穿着绿色衣衫的妙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见到师尊出来,连忙跪直了,重重磕头:   “师尊,求求您救救大师兄,大师兄他伤势太重真的要不行了,求求您师尊。”   系统:【宿主,现在是不是要温柔救治,怀柔政策了!】   然后它眼睁睁看着一身白衣,谪仙一般的时清面容微冷,语调漠然:   “他输了这场,让我青剑峰大失颜面,还有何脸面要我救他。”   “我不救,你们也莫想着越过我给他哪怕一颗灵药。”   “若有谁敢明知故犯,逐出师门。” 第85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2)   地上跪着的少女不可置信的望着时清, 煞白着脸, 颤着唇:“师、师尊……”   时清淡淡扫过去一眼,这一眼带上了合体期的威势,即使他的修为是嗑药嗑上去的, 也足以让只有着元婴的小弟子浑身发僵再说不出一句话。   下一秒, 穿着一身白衣的仙尊挥袖, 将她送离了此处。   被送到山脚下的乔灵玉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 才朝着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里走去。   青剑峰出了名的底蕴厚,荣诀身为青剑峰大弟子,本应该与师弟师妹一起住在灵气浓厚的青剑峰内,可却在十几岁时就被师尊打发到了灵气稀薄的山脚下。   住在这小木屋里, 因为灵气稀薄,修炼都要比师弟师妹们费劲。   乔灵玉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尊总是对大师兄如此苛刻, 明明大师兄自小就为青剑峰争回了许多荣誉,师尊常年闭关无心教导他们,也都是大师兄不惜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教导师弟师妹。   修真界尊师重道, 即使乔灵玉心底有再多疑惑也不敢质问师尊, 只能一路啜泣着到了荣诀住所。   简陋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即将炼虚期弟子居住的木屋内,床上正躺着一个面容苍白, 腹部染血的俊朗男子,而坐在床侧的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小心为他护法保住四溢的修为。   乔灵玉的目光落在了虚弱合眼的荣诀身上。   他生的剑眉星目, 五官深邃,即使在美人辈出的修真界也可以说是难得的美男子,再加上看人时仿佛总带上三分笑意,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以往不管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所在。   可如今,这样优秀的大师兄却只能躺在这儿等死。   乔灵玉想到这里,面上的哀意便再也掩饰不住,低下头做错事一般的继续啜泣。   正在努力为荣诀护法的二师兄见她这副模样,咬咬牙:“师尊还是不肯为大师兄医治吗?”   乔灵玉摇摇头,哽咽道:   “师尊说,大师兄输的这一场丢了青剑峰颜面,他不医治,也不准我们帮师兄医治,否则就、就把我们逐出师门。”   二师兄脸也白了。   在修真界,若是有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定是犯了大错,此生都会背上罪名,任何仙宗都不会再接纳。   可大师兄要是再得不到医治,这条命都保不住啊!   他喃喃的道:“师尊他……竟这样绝情吗?”   他是时清母亲家族里的后辈,自小就被送到青剑峰拜入门下,自小他就能感觉到师兄妹中师尊最喜欢他,他还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对师尊也一向濡慕。   即使知道师尊对大师兄严苛,也只以为是严师出高徒,可如今,如今师尊这明摆着是要大师兄的性命啊。   青年再次咬牙,猛地站起了身:“我去找师尊问清楚!”   床上一直合眼看似睡去的荣诀缓缓睁开了眼,语气漠然:“别去。”   乔灵玉哭声一顿,半是喜半是忧的跑到了床边:“大师兄,你醒了。”   荣诀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对着同样满是喜色望过来的师弟道:“你们别白费功夫了,师尊不会心软的。”   “不会的,大师兄你别这样想,师尊只是觉得丢了面子,你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他气消了就一定会来救你的。”乔灵玉努力的安慰着荣诀:“你如今都要炼虚期了,师尊不可能会放弃你的。”   一个炼虚期徒弟,即使在赤云宗这个第一仙宗,也绝对是十分能拿得出手的。   荣诀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嘲讽。   怎么不会放弃他呢。   在他身体里藏着的这暗招,一直在阻挠他自我疗愈保住修为的灵气,不就是他那好师尊打入的吗?   那高高在上,又仿若总在浅浅笑着的仙尊,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可,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置他于死地。   这些年来,他对时清难道还不够尊重顺从吗。   原本坚固的道心碎裂开,仿佛有着一团团的黑气将荣诀心脏团团围住。   曾是天之骄子的男人在两人没注意到的地方眸子渐渐化为浓郁的黑。   藏在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趁机侵染了主人整个身体。   它胃口很大,贪婪的吞噬着。   正直,善良,慈悲,温和——   荣诀另一只藏在被褥下的手握紧成拳,缓缓闭上了眼:   “你们还是回吧,既然师尊下令,还是莫要忤逆他来的好。”   年轻气盛的二师弟不甘心的道:“可若是再不救治,师兄你的修为……”   “我修为已然散的差不离了,再保也保不住多少,如今已然是个废人,没必要为了我与师尊对上,你们回吧,我心中有数。”   荣诀的话让小师妹的泪掉的更加厉害了。   二师弟还要再说,却听床上人厉声呵斥:“怎么?现在我成了废人,师弟师妹便不听我的了?”   荣诀性子温良,从前从没有用这样冷冷带着嘲讽的语气与他们说话,两人有些吓到了,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大师兄不想连累他们,才故意做出这种姿态。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还是只能神情哀伤的离开了这里。   等到两人走后,荣诀才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眸子本是浅褐色的,望向人时总仿佛含着几分认真,对待其他人,也总是不分身份贵贱,都彬彬有礼。   因为这样纯正的君子品行,赤云宗许多其他峰的师姐师妹都想跟他结为道侣,只是荣诀从前一心向道,都在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一一婉转回绝了。   而如今,这双总是含着温良的眸却黑沉沉的,仿若坠入到了深渊。   荣诀摸索着艰难坐起身,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掐指成决,触到腹部伤处,面无表情按了进去。   原本就在疼痛的伤口又添新伤,要说不痛是不可能的,荣诀俊朗的面容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越发惨白的脸色和额间沁出的汗珠可以看出他遭受了多大的疼痛。   修长指尖顺着鲜血持续到了腹部,他用着所剩不多的灵力在身体内探测了一圈,在感知到停留在自己丹田,正霸道摧毁修为的那股熟悉灵力时,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探了过去。   那股浅白色的灵力一接触到荣诀灵力,立刻蛮横的将之摧毁。   “呃——”   随着灵力被毁,即使是荣诀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声,他白着脸,缓缓将手从伤口处移开。   师尊……   他这是铁了心要自己变成废人啊。   自从修为被毁的那一刻,荣诀没有一刻身子不在疼痛的。   这种痛,就好像是有人用着刀活生生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来,肉刮完了,就削骨。   从被打入暗招到现在,荣诀看似一直闭着眼昏迷,实则每分每秒都是清醒着的。   清醒的感受着剧痛。   清醒的回顾这自己的前半生。   对师尊的濡慕被冷冷斥责磨灭,努力修炼突破兴奋去寻师尊报喜又被他冷漠相对。   越是努力,好像师尊就越是厌恶他。   人人都知青剑峰的时清仙尊有三个弟子,其中大弟子最为出众。   可在青剑峰中,师弟师妹都能得到师尊的温和笑容,偶尔兴起也会指导几下,轮到了荣诀,这些待遇就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斥责,厌恶和仿佛恨不得将他踩到土里的种种举动。   从前荣诀还会想:   师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道真的是爱之深恨之切?   这只是因为他天赋高,所以才对他更加严厉?   可当他正全力应敌却被偷袭,打入这道散尽修为的灵力后,曾经的那些自我安慰的想法便成了笑话。   真是好手段啊。   荣诀垂下眼,面上的嘲讽越发浓重。   这道灵力他用尽方法都驱逐不开,这辈子只要他不死,时清的灵力都会一直跟随着他。   自然,只要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尊想要要了他的命,也只是转念之间罢了。   就算他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又能怎么样?   一个废人与一位合体期仙尊,孰轻孰重?   仙宗内无论是长老还是宗主都是看着时清长大了,都受过那位飞升的上尊恩惠,这些年来时清对他如何他们能不知道吗?   只是他荣诀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没有时清重要,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罢了。   所谓仙宗,也不比他们口口声声鄙夷的魔修强。   不,甚至更为卑劣。   至少魔界行恶事却从不掩饰,仙宗披着仁慈的皮,却任由时清作践毁掉弟子修行之路。   荣诀能清楚发现自己体内仿佛被藏了一股恶意,它在引导着他所思所想渐渐偏向曾经他最不齿的魔修,可他不想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呢?   床榻上,脸色苍白,眸子暗沉的俊朗男人缓缓抬起了沾满鲜血的手,静静望着那鲜红。   修真界容不下他。   他又为何不能转投魔界。   如今他修为尽毁,再不能修行正道仙法。   但,魔修呢。   ※※※   夜里静悄悄的,尤其是山脚下,因为是仙宗所在之处,连个虫鸣都没有。   时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山脚。   身为有着合体期修为的仙尊,即使他是嗑药嗑上来的,也照旧能吊打一大批人。   此情此景,他忍不住赋歌一曲。   【静悄悄的玫瑰羞答答的开~】   系统犹犹豫豫:【宿主,跑调了。】   时清:【我知道,我能记得歌词都不错了。】   系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周围的黑茫茫,疑惑问:   【宿主,大晚上的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啊?】   就算这是一个修仙世界,该没有的东西还是没有,大晚上的山脚黑漆漆,要不是时清修为高,闭着眼都能感知到周围有个啥啥啥,这道还真不好走。   时清笑嘻嘻的:【来送药啊。】   【不然真的放着不管,荣诀能不能活够一个月还难说。】   系统恍然大悟,随即又不明白了。   【为什么不白天送?还能刷一下排斥度,现在送他都睡了……】   时清:【你不懂,有的时候,越是瞒着对方,效果就越强。】   系统还是不明白,时清哄它:【好了乖,去学我刚才唱的那首歌,下次打坐无聊的时候你就唱给我听。】   它立刻乖乖去了。   小木屋里还亮着烛光,穿着一身白衣的仙尊站在窗外看去,见床上的荣诀平躺着紧紧拧眉,眼睛倒是闭着,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屋内。   他无声挥手从戒子中拿出一炷香,指尖在上方略过,这香便点燃了起来,升起寥寥青烟。   仙尊转身,将这柱香放在了木桌上。   身后,看似安宁闭着眼的荣诀微微睁眼,看着那熟悉背影,嗅出了这是专门用来安神的香,他如今这个修为,只怕吸入一会便能昏睡到天亮。   时清还要做什么。   难道他还嫌自己这副样子不够吗。   荣诀被褥下的手紧握成拳,默默闭眼屏息,也好在他如今灵力还尚存一些,不至于像是真正凡人那般连屏息都做不到。   他心里恨极,更恨的是这种无力反抗,只能任人鱼肉的无力感。   被褥下紧握的拳心里,指甲已然进肉。   荣诀闭着眼看不到面前情景,却能明显感觉到床边陷下去了一块。   是时清坐在了床边。   他看似依旧安稳睡着,实则被褥下的身子已经紧紧绷起,警惕着这个曾对他百般打压师尊的每一个动作。   时清要对他做什么?   毁了他的修为不算,还要毁掉他的根骨吗?   还是说,他又想出了什么折磨自己的好法子。   闭眼的一片黑暗中,荣诀只能凭借感知来推测时清在做什么。   他能透过衣衫摩擦的声音,感知到时清抬起了手,落在了他上方。   如果时清要对他下手,如今的他连喊的机会都没有。   荣诀紧握成拳的手握的越发紧了。   可下一秒,那手却轻轻落在了他额间。   很轻,很温柔的为他整理着额边散落的碎发。   荣诀愣住了。   那手很软,有些温热,动作很轻,即使没有睁开眼,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拂过他发间的温柔。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样温柔对待他的人,是那个从他小时就几乎未曾对他露出过笑脸,不是呵斥就是打骂的师尊?   这简直比魔修飞升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荣诀心底满腹困惑,警惕却还没有落下。   那温软的手在为他整理了发后,停顿在了大弟子右边脸颊。   那里正有一道血痕。   是在打斗时被对方剑气弄伤的,很小的一个伤痕,若不是荣诀修为散尽,不出一息他便能恢复如初。   可如今成了废人的他也只能任由这伤落在脸上了。   空气中仿佛响起一声叹气,荣诀感受到脸颊被师尊的手拂过,带起微微痒意,下一秒,脸颊上一直有的微微刺痛便不见了。   显然,是时清为他治好了这个细小伤口。   下一秒,仙尊将手落到了荣诀腹部,浓浓灵力持续不断的入了他的身体,修复着大弟子体内的各种暗伤。   荣诀能清晰感受到随着时清的动作,他一直在疼痛的筋脉在缓慢修复。   可他却并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警惕。   一个一直都给与你伤害的人突然出手相助,谁能毫无芥蒂的相信对方真的是好心?   何况,所谓的帮助,更加像是在砍断他的手脚后再为他包扎罢了。   将自己的灵力送到另一个人身上为其修复经脉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之前二师弟也曾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延缓荣诀体内灵力散去,可也只能坚持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就算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也需要足足一天时间来修养。   可时清硬是在荣诀的床边坐了一整夜。   荣诀能感受到对方渐渐在微微颤着的手,显然长时间输送灵力对于时清来说也很吃力。   可这位从不对荣诀有什么好脸色的仙尊却始终没有停下,一直到鸡叫声响起,他才缓缓收回了微颤的手。   荣诀依旧闭着眼。   他能感知到,时清站起身时仿佛有些脱力,踉跄几步险些摔倒,也许是扶住了桌子才能勉强站稳。   仙尊收起了桌上燃尽的香。   重新坐到了床边。   他没做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大弟子,久到荣诀几乎要以为对方不存在的时候,才再次听到了衣衫摩擦的声音。   他的师尊再次抬手,这一次,却是落到了被褥上,轻轻为他掖了掖被子。   这样一般只有在长辈关怀小辈才会出现的疼爱动作,居然出现在了时清身上。   要不是现在还在装睡,荣诀几乎要讽刺的笑出声来。   从小到大,他的好师尊什么时候关怀过他。   如今在刚刚害了他之后又作出这副模样,是想要展示这位高高在上仙尊也有仁慈之心吗?   外面传来了轻巧落地的脚步声,随即木门被轻轻敲响,是乔灵玉的声音:   “大师兄,你醒了吗?”   荣诀能感受到时清落在被褥上的手仿若受了惊吓一般猛地收起,下一秒,坐在他床榻边的仙尊消失不见。   一直等到确认的确感知不到时清了,硬生生装睡一夜的男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哑声道:“我醒了。”   乔灵玉这才推开门进来:“我和二师兄商量过了,师尊只是不要我们给大师兄你请医师和灵药,但是没说我们不能用灵力为你护法,所以以后我和二师兄都会轮流为你护法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大师兄你天赋这么高,只要护住了灵力,日后修为肯定还能修炼上来的。”   荣诀默不作声,只问乔灵玉:“师尊昨夜可在住所?”   乔灵玉茫然的摇头:“师尊昨夜未曾露面,大师兄是想要去见师尊吗?”   荣诀没作答,乔灵玉也没多想,上前就要为他护法,结果灵力一接触到荣诀,便惊喜的惊叫一声:   “大师兄,这才一夜过去,你的伤居然好了大半。”   她不知道荣诀丹田有灵力阻挠他修炼,还在兴奋的畅想着: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师兄你天赋这么高,肯定会没事的,只要筋脉恢复过来,日后照样可以将修为修炼回来。”   荣诀默默垂下眼。   他的身体的确是不再疼痛了,若不是昨夜他因为疼痛未睡下,之后又屏息躲过了那安眠香,恐怕也会如乔灵玉一般,以为这是自己的身体在自我修复。   可他偏偏是清醒的。   又清楚记得是时清为他修复了一夜的经脉,记得他温柔拂过自己额间的手,记得他踉跄的脚步声,也记得他那声似是悲悯的叹息。   若是治好他的筋脉是有他用,为什么又要作出那般姿态。   若是真的如昨夜表现出的那般对他关怀,这二十多年的冷漠相待各种打压又算什么?   荣诀微微垂下眼,遮住了暗沉眼眸。   在乔灵玉还在继续畅想着他依旧能回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师兄时,床榻上的俊朗男人突然开口:   “我想求见师尊。”   乔灵玉的话被打断也不恼,点着头赞同道:“是该见见师尊的,大师兄你求求师尊,也许他就不生气了。”   她要上前搀扶荣诀,却被他避开,坚持着自己从床榻起身下榻,他脚步微微有些虚浮,却也能勉强站住。   曾经的天之骄子站到了屋内悬挂的铜镜前,望向了里面的那个自己。   发丝凌乱,面色苍白,腹部还有血迹。   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这,都拜时清所赐。   铜镜里的那个他抬起手,落在了脸颊上。   那个本应该有个细小到让人很难注意的伤痕的地方,此刻已然是光滑一片。   乔灵玉疑惑地望向荣诀:“大师兄?”   荣诀收回落在铜镜里的视线,将手放了下来,眼底藏着嘲讽,淡声道:   “走吧。”   他率先出了屋,乔灵玉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去,眼中带着疑惑站着没动。   心底渐渐升起了迟疑。   为什么大师兄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方才,她甚至有些害怕。   走在前面的荣诀仿佛是察觉到了小师妹的疑惑,回身一笑,依旧如曾经那般阳光温良。   “愣着做什么,我现在没有修为,还要麻烦你带我上山呢。”   乔灵玉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心底疑惑立刻被她丢到了脑后,连忙跟在了大师兄身后。   真是奇怪。   她是水灵根,直觉一向准。   今日竟也有不准的时候了。 第86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3)   时清回去之后就换上了一套青色薄衫, 这一般都是睡觉的时候穿的, 只是他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坐在屋内圆凳上等着。   系统学完歌了,兴致勃勃冒出来:【宿主我!】   它的话在看到时清的脸色后顿住, 瞬间紧张起来, 结结巴巴的问着:【宿、宿主,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时清正给自己倒茶, 听到它问,也只微微挑眉:【正常的,我昨夜为荣诀输送灵力一整夜,没直接倒下去就不错了。】   修士修炼全靠灵气, 将自己的灵气传给别人绝对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时清现在还能站着, 全靠他修为高了。   虽然是嗑药嗑上来的。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救荣诀啊。   它明白了,就催促时清:【你快点去休息吧, 输送一整夜的灵力要修养很久才能修养回来的。】   时清:【不去, 我在等人。】   系统:【原主不是很少有人来拜访吗?】   时清:【等荣诀。】   系统:【哈?】   它正懵逼的想着荣诀这个时间段按理说应该需要躺在床上修养才对怎么可能来找宿主,外面就传来了荣诀带着虚弱, 却十分温和的声音:   “弟子荣诀,特来向师尊请罪。”   接着, 是乔灵玉的:“弟子乔灵玉,来向师尊请罪。”   时清挑眉:【这不,来了。】   他刚站起身, 突然微微拧眉,猛地望向屋外。   时清:【好像有点不对劲。】   系统:【……宿主,荣诀排斥度……500100】   系统:【他之前三百就已经很逆天了,现在直接超到五百,这不科学啊!!】   时清倒是在一时的诧异后,神情又渐渐平复下来:【唔……你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剧情,我能感觉到,现在的荣诀已经不是之前的荣诀了。】   系统:【……】   它努力翻找出了一个番外。   【番外:当荣诀在成为魔尊后,正准备前往赤云宗找时清报仇时,一夜醒来,却发现重生到了那个刚刚被废掉灵根,修为尽毁的时期……】   系统:【……】   系统:【……】   它明白了。   本来难度就够大了,现在荣诀直接重生回来,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它彻底死心:【宿主,咱撤吧。】   时清:【撤,为什么要撤?】   系统恨不得当场来个死机:【荣诀都重生了,这还怎么玩。】   之前那个荣诀还能说是恨的想杀了时清,现在这个就不简单了,他是恨得想一刀刀剐了时清而且还有这个能力的。   系统都快要疯球了,时清倒是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这不挺好的吗?比之前还要简单了。】   系统:【……】   它果然不懂人类。   而在外面,乔灵玉喊完之后就小心的往前看去,见禁制没有打开的意思,小声对着旁边的荣诀道:“大师兄,师尊是不是闭关了?”   之前她来的时候,师尊不管见还是不见,都会传音告诉她的啊。   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荣诀方才身子有些僵硬,微微垂着头没说话。   他是荣诀,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刻的荣诀。   而是那个已经除了体内时清给的禁制,入了魔界,坐上魔尊之位的荣诀。   只是不知为何,他明明只是小憩片刻,再睁眼,竟然回到了这个自己还弱小的时间段。   魔尊到来时,恰好是时清来为荣诀疗伤的时候,只是他到底是一百年后的自己,虽然在自己的身体里,却融入不进去只能旁观。   即使如此,这也够他慢慢影响到荣诀了。   而现在,他彻底占据了这个身子,代替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跪在地上的俊朗男人面上没露出分毫端倪,却一直在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的确是赤云宗的青剑峰悬崖上。   他可以确保,这世上无人能将他拉入幻境,那么这就是真的了?   魔尊的记忆与原本荣诀的记忆渐渐融合。   他也知晓了之前那个自己来这里跪着,是为了弄清楚昨夜为他疗伤之人是不是时清。   魔尊的记忆里,是没有时清为他疗伤这回事的,但他曾经的确是在一夜过后伤势恢复大半。   他眼中暗色一闪而过,仍是跪直了,扬声重复着曾经那个自己的话:   “弟子荣诀,特来向师尊请罪。”   他是知道时清不爱出门交际的,平时一直都在青剑峰上不往别处,不可能那么巧今日不在。   更何况……   魔尊垂下眼眸,嗅着鼻尖的凤木清香。   跪在一旁的乔灵玉觉察不到,荣诀却可以嗅出这香味浓郁,定然是有人在屋内焚了凤木香。   凤木三千年才能长成一棵,一棵凤木树只能取一叠香料作香,凤木树又只会在特定情况下长成,人根本种植不出来,因此凤木香一向是有价无市。   十年前,有人在小绿洲发现了百棵凤木树,制成香料后拍卖,时上尊花大价钱买下,单单只是因为独子喜爱凤木香。   即使是这样,凤木香也太难得,他那位好师尊一向是只有自己在屋内时才会用到。   而在百年后,人人都知魔尊厌恶凤木,见之便会毁掉。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对前师尊的厌恶连累到了凤木树。   如今既然嗅到了凤木香,荣诀便可以断定时清就在屋内。   只是避而不见罢了。   要是之前的那个他说不定还会选择离去,但如今,跪在冰冷石砖上的荣诀微微抬手,拂过那本该有个细小伤疤的脸颊。   因为长期练剑而带有薄茧的手指落下,荣诀抬眼:   “弟子荣诀,特来向师尊请罪。”   乔灵玉:“大师兄,师尊应当是不在。”   荣诀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是他曾经疼宠的小师妹,她也曾在他落难时接力相助,可这都抵不过他入了魔族后的执剑相对。   百年过去,魔尊早已不是当初的荣诀,再看待这个小师妹时,心中也再毫无一丝疼爱之情。   他微微垂头,仿佛很虚弱的轻声道:   “小师妹,我为青剑峰丢了面子,今日是必须要向师尊请罪的,既然师尊不在,你可否帮我下山打听一下师尊在哪里?”   乔灵玉没想其他,只以为大师兄是虚弱下不了山,连忙小心搀扶着荣诀,让他坐在了外面的石凳上。   满口保证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去请师尊回来!”   她安顿好大师兄,就安心下了山。   荣诀眼底沉沉的望着小师妹的背影渐渐远去,转身看了看这布置典雅的清修之处。   时清的住所在青剑峰最高处悬崖上,这里比起其他几乎什么都空落落的仙尊住所更像是凡人界的屋子,就连里面的一些摆设都很像。   荣诀小时候曾因为这里像是凡人界的屋子而渴望与师尊同住,只是在充满期盼提出后被时清罚着挥剑一万次。   一万次啊。   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经引气入体,这样的修行方式定然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的起的。   荣诀还记得那时候他手臂酸痛的动弹不得,却还要强行抬起挥剑的委屈与难过,即使后来长大,再想起来时心中还是会有些委屈。   而如今想起,荣诀眼中只有冷意。   他想要直接离开赤云宗,重新修炼成魔尊后再回来杀了时清。   重来一次少走弯路,对荣诀来说并不难。   但他到底还是想要弄清楚时清为何救他。   魔尊根据昨夜的记忆推测着,时清应当是不希望他真的死去的。   即使让他修为尽毁,濒临死亡的人就是时清。   既然如此,逼他的好师尊出来就太容易了。   他仿佛是很虚弱的咳嗽了几声,缓缓扶着石桌站了出来,脚步迟缓的朝着后面走去。   他站在悬崖边,朝下望去。   从这里只能看到下方的白雾缭绕。   荣诀曾经是那个即将炼虚期的大师兄时,可以轻松地从这里跳下而毫发无损。   而坐上魔尊之位的他,也能轻而易举跳下。   但现在,他几乎相当于是个普通凡人。   “啊!”   原本站在悬崖边好像在看风景的俊朗男子仿若腿下发软,踉跄着倒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悬崖。   这声惊叫,以及惊叫的声音位置,足以让屋内人以为他掉下了悬崖。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屋门突然大开。   穿着青色薄衫,甚至发还披在身后的仙尊匆促挥袖,一道灵力落到了荣诀身上,将他送到了更为安全的里侧。   “师尊……”   荣诀虚弱的挣扎起身,向着时清的方向跪下,仿佛很感激一般:“弟子多谢师尊搭救。”   只是垂着的眸子里却是与语气全然相反的漠然。   果然,时清不会让他死。   他再抬眸时,里面便只剩下了深深濡慕。   如果说之前的荣诀等级九十,那么现在的魔尊荣诀等级就是99999999。   只是做戏而已,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同时,观察他人,对已成为魔尊的荣诀来说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他注意到,时清在看到自己的濡慕视线后有些不自在的微微侧身,而同时,他也没放过时清那苍白的脸色。   将自己的灵力送到别人身体里疗伤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昨夜那一夜,时清至少要修养三个月才能缓过来,荣诀故意引他出来,也是想要看看他的神态脸色。   他是青剑峰的上尊,从不下山,除了灵力损耗过大,还有什么会让他看上去虚弱的。   明明毁了荣诀的灵根修为,却又付出大量灵力为他疗伤。   荣诀在心底排除了时清想要利用他做些什么。   毕竟他这位师尊一向从不掩饰对他的恶感,可昨夜,他的种种举动却都表明了时清十分爱护他。   爱护?   荣诀在心中将这两个字讽刺的转了一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除了爱护,再没有别的理由能让时清这样做了。   若是以前的荣诀,察觉到这一点的他定然会心中暗暗欣喜,为师尊在悄悄照料自己而高兴。   可如今知晓了这件事,已自己挣扎求生一百年,好不容易才坐上高位的魔尊心中却只余嘲讽。   既然背地里爱护他,又为何摆出这副模样,又为何毁了他。   荣诀心中所思所想都不影响他熟练地在苍白面上露出濡慕神色,望着那高高在上的上尊。   如印象中一样,时清冷着一张精致容颜,如深冬雪山。   就连声音,都冷淡无比:“你既能上山,身子是否已修养好了?”   荣诀语气感激,望向他的眸子里满是仰慕:   “如今已不妨碍走动了,过些时日想必就能重新修行了。”   时清却道:“既然你已修养好了,便离开赤云宗吧。”   荣诀面上露出怔楞神色。   “师尊?”   那穿着青衫,越发衬的面白如玉的上尊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望向远处青松,泛白的唇微微张合,吐露出残忍的话语:   “你如今修为尽消,灵根被毁,已与凡人无异,我已决定向宗主禀明,让你回到凡人界。”   荣诀心中各种思绪,面上却无师自通的展现出了对自己目前境况最有利的表情。   身上还穿着沾染血迹衣物的俊朗男子眼尾微红,身子颤抖,膝行到了上尊面前,仰着脸苦苦哀求:   “求求师尊,不要赶弟子离开,弟子还能聚起灵力,还能继续修行,师尊,师尊……”   他曾为了能够继续修行踏入市斤,这些哀求自然是信手拈来。   如此苦苦祈求,恐怕就算真的心硬如石也要被打动几分,偏偏时清却毫无怜悯,反而一挥袖,直接将大弟子挥到了一边。   声音冷漠:“在你入我门下时我便说过你无仙缘,如今倒是应了我那句话,即使回到凡人界,你也能做个富家翁安康一生,还有何不满的。”   听上去很冰冷。   看上去也很无情。   荣诀却没忽略时清在说这番话时始终没有看向他,仿佛不敢直视他一般。   时清不想杀他,只想让他离开修真界。   他心里有了底,心中越发困惑了。   百年前的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失去修为后就被赶下了赤云宗。   可如今看时清这模样,他更加像是只想将他赶出宗门,荣诀心中想着,面上哀求神色越重:   “师尊,弟子不想回到凡人界,弟子想留在师尊身边。”   “你一个凡人,留在修真界能有什么好下场。”   时清却依旧坚持:“凡人寿命百载,也是不少,走前你可带足金银,足够你在凡人界做个富家翁。”   荣诀隐约能感知到时清的不忍,只是这丝不忍若隐若现一闪而过。   他第一反应是这伪君子又在装模作样。   但在昨夜时清悄悄来为他疗伤后,这丝不忍,便显得十分真实了。   魔尊心中有了计较,垂下头,声音悲沧。   “我自小在青剑峰长大,师尊赶我走,我又能去哪,如今我一身修为尽毁,与凡人无异,去了凡人界,没有师尊宗门照料,简直就如刀板鱼肉,任人凌辱。”   随着这句话出来,荣诀敏锐的察觉到,时清那张玉白如仙人的面容显出了几分犹豫。   他趁热打铁道:   “弟子知晓,灵根既毁,仙途是无望了,只求师尊能留我在青剑峰,哪怕做个洒扫也好。”   “弟子只能活一百年,只在这打扰师尊一百年,求师尊应允。”   这话说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说完了,向来都是一身傲骨的青剑峰大弟子重重磕头:“求师尊应允!”   那看似高高在上的上尊果然沉默下来,没再说赶他走的话。   荣诀跪的板直,继续道:   “弟子知晓师尊让弟子离开修真界的用意,无非是担忧如今弟子没了修为会被人欺凌,可如今我形同废人,即使入了凡人界,若是不带钱财,下半生注定贫苦,若是带上钱财,便如三岁小儿抱金走闹市,照旧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说着,他语气坚决:“若是如此,师尊还不如赐弟子一死,我宁可干干净净死在青剑峰,也绝不愿在其他地方死的凄惨。”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上辈子的确如此,他成了废人,时清给了他大量金银后赶他离开。   一个连剑都拿不动的废人带着这么多的金银出现在凡人界,不就是三岁小儿抱金过闹市吗?   上辈子,荣诀险些死了。   若不是他滚落悬崖,恰巧得到了魔族传承,恐怕还不知晓自己身上还有魔族血脉。   那时,魔尊便认定了时清给他金银除了彰显自己的仁慈外,就是想要用这些金银害死他这个无法保护自己的废人。   但如今,荣诀微微抬头,看向依旧如冰雪塑造的玉人一般神情冰冷的时清,敏锐的从他微微拧起的眉中,感受到了他的犹豫。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时清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   细长白皙,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浅粉色,是很好看的。   而此刻,这样好看的手指却纠结的微微蜷起,食指与大手指不安交错,无意识的摩擦着。   他迟疑了。   因为担心赶荣诀离开修真界,荣诀的下场就真的会变成他所说的那般。   最终,看似始终面无表情的上尊握紧了拳,又将之藏在袖下,做好了决定。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师便准你留在青剑峰。”   与上辈子不一样的道路。   与记忆中不一样的师尊。   即使是经历过太多,已冷心冷情的荣诀都无法分清,他上辈子对于时清的记忆,到底是真的是那般,还是他并未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时清对他真正的态度。   他只在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欣喜,如同一百年前那个还有些傻气的自己一般:   “弟子多谢师尊成全!”   荣诀继续磕头,落在地上的手指却微微动了动。   一丝细小魔气顺着上尊青衫飘了进去。   刚刚失去了大量灵力,正是最虚弱时刻的时清果然没半点察觉。   他依旧是语气冷淡:“无事便退下吧。”   “为师……唔!”   时清玉白面上显出痛意,细长手指按在胸口,脚下几乎要站立不住。   “师尊!”   荣诀面色紧张的站了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人,手落到了对方纤细腰间:“您没事吧?”   一边说着关心的话,又一边控制着那细小魔气继续朝着扶着的人心脉侵去。   系统立刻亮起警报:【宿主!!有东西要进你的心脉!】   系统骄傲的扬起数据:【但是不要怕,我已经帮宿主拦住了!】   时清声音带笑:【乖,别拦,让它进,我有用,不过痛觉可以屏蔽一下。】   系统:【???】   它不懂。   也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它听话!   荣诀满意的发现,不知是时清如今元气大伤,还是因为他成了废人,时清便不再有防范,他的魔气顺顺利利的进到了对方的心脉中。   “无事。”   捂着胸口的上尊白着脸,艰难的站直了,挥袖想要让大弟子离开:“你先退下……唔!”   时清仿佛是更痛了,颤抖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到了弟子怀中。   他自小便是修二代,千娇万宠长大的,哪里吃过这种苦头,荣诀掐着他软而细的腰肢,几乎能听到上尊哽咽的哭腔。   当然,这只是错觉。   要面子的上尊怎么可能在弟子面前哭出来,但这不妨碍荣诀看到对方微微泛红的眼尾,和轻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身量高,即使如今身子带伤,也依旧可以轻轻松松将师尊揽在怀中。   感触着对方软而无力的身子因为疼痛靠近自己,荣诀这才意识到,这个一百多年来他午夜梦回间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的师尊,身子竟然这样的娇软。   在刚刚意识到自己重生回来时,荣诀的想法除了想要弄清楚上辈子没看到的真相,杀了时清复仇的念想倒是没变。   但现在,掐着那软软细腰。   回到一百年前的魔尊心中突然有了个新的报复方式。   还有什么比将这个高高在上,生的一副玉人模样的上尊羽翼折断,压在榻上折辱更加让对方感到屈辱的?   被自己这个由他苛待长大的弟子强压着屈居人下。   时清上尊,还尊的起来吗?   听着耳边师尊因为疼痛而细细弱弱的喘息,荣诀将对方直接拦腰抱起。   在师尊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上扬,眼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弟子送您回房,师尊。” 第87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4)   荣诀上辈子入了魔界, 与修真界对抗。   由修者转魔修的他太清楚修者的弱点了。   修者都是引灵气如体, 在丹田内运行,灵气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重要。   修者的灵气必须纯正无杂,稍微被魔气侵染, 轻则剧痛无比身子无力, 重则走火入魔修为尽毁形同废人, 再重就是直接狗带。   而现在, 灵气大失的时清被他侵了心脉。   他的魔气会一直藏在那,就如同时清的这道灵气藏在他丹田内一般,只要荣诀想,稍微动动心念, 他的魔气便会霸道的侵到时清心脉中,带给对方灵气侵染的剧痛。   换句话说, 就是时清的性命是否能保完全在荣诀一念之间。   魔尊本可以直接翻脸,一报当初仇怨,也可以直接询问时清为何要毁损他的灵根又不惜损耗大量灵力护住他的性命。   但现在, 抱着身子无力, 窝在自己怀中发出阵阵喘息的上尊,荣诀只有一个想法。   将这高高在上, 端着一副君子面容,却对他使恶行的伪君子压在榻上, 让他也感受一番任人鱼肉是个什么滋味。   荣诀大踏步的进了屋内。   无论是此生,还是上辈子,他都从未来过时清的住所。   一进门, 便是满室的凤木香味。   他皱了皱眉,倒是没表现出什么,而是目标明确的朝着榻上去了。   时清的榻上铺了云床。   云床与凤木香一般,也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顾名思义,人躺在上面就好像是躺在云上一般舒适。   但修者大部分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活品质如何,云床大多是卖给一些不能修行的修二代。   荣诀也不意外为什么时清用的是云床,他本就是被前任上尊宠着长大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折辱弟子。   “唔……”   怀中人已然痛到模糊的样子了,额头正沁出细密汗珠,连喘息都有气无力的模样。   魔尊轻而易举的将对方放在了云床上,正要松开手,那痛的紧闭着眸的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到了发白的地步,却孱弱到了荣诀轻松挥手便能打下。   猎物落到了网中,魔尊也没了遮掩的必要,他那张本来阳光英俊的脸上微微上扬嘴角,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荣诀压下身子,与时清面对着面,是个近到危险的距离。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看到时清微微皱起的眉,和因为疼痛而抿起的红唇。   的确是个美人模样。   魔尊想着,伸出手,如昨夜时清做的那般,轻轻将上尊散乱的发拨开。   他开了口,声音里并无担忧,反而尽是志得意满:“师尊?”   荣诀丝毫不担心时清能发现他的不对。   发现了又能如何。   如今时清的命已握到了他手中,这里又布满了禁制,就算他在这里对时清做什么,赤云宗也无人能发现。   显然深陷困顿的上尊没能发现他的不对劲,榻上正因为疼痛艰难呼吸着的时清甚至没有睁开眼。   上尊无力的喘息着,从小到大都可以称得上是温室花朵的他承受不住这痛,说话的声音都在颤:   “你莫要……莫要去西侧。”   西侧?   荣诀回头看向时清所说的那处,他如今魔力在以极快的速度修炼起来,一眼望过去,能清晰望到那处布了个禁制,看似普通的墙面上实际上挂满了各种珍奇宝物。   他嘴角的那抹笑渐渐冷了下来,冷漠而又嘲讽的回头看向时清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的那只细白的手。   不愧是时清上尊啊。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一心要护着他的宝贝们。   在他这位好师尊眼中,他荣诀恐怕就是那种能盗窃宝物的狂逆之徒吧。   既如此,他这个狂逆之徒,做些过分的事也是理所应当了。   魔尊原本因为时清漂亮的容颜而升起的点点怜惜很快烟消云散,他没了耐心,手直接落到了上尊腰带上。   云缎制成的腰带随着他的动作柔顺滑落,宽大轻薄的青衫没了束缚很快也跟着一道往两边滑去。   美人乌发,青衫落尽。   很快,时清就只剩下中衣了。   魔尊望着面前场景,微笑着俯下身,眸子黑沉沉的,比魔界的上魔池池水还要黑的浓郁。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尾音愉悦的翘起:“师尊,你热吗?弟子帮你脱衣。”   上尊依旧因为在竭力抵御疼痛而毫无所觉,细细碎碎的轻声痛吟着。   荣诀权当他是默认了,带着一种拆礼物的愉悦心情伸出手,落在了对方的中衣上。   上尊的胸膛随着主人急促的喘息而起伏下落,这也给魔尊的动作带来了一点困扰。   荣诀本可以直接利落掀开,但他偏不。   他享受着这样缓缓揭开的感觉,尤其是手下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正在艰难动着,用着带着颤音,甚至仿佛还有哭腔的音调,在叫着他的名字。   “荣诀……”   魔尊握住了他抓住自己袖口的手,顺着握紧了那纤细的仿佛轻轻一动便会折断的手腕。   他恶意的握紧了,看着因为疼痛神志不清的师尊无力扭动挣扎。   “师尊,弟子在。”   “你、你莫要去西侧……”   榻上人艰难的轻轻重复着。   荣诀眼眸中嘲讽更重,他不再拖延,手落到了对方的领子上,再往上,就是那漂亮纤细的细长脖颈。   脖颈的主人还在细弱的说着:   “那……我布了禁制,你如今、如今修为尽毁,若是碰了禁制,怕是会要了你的命。”   魔尊的手顿住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双目紧闭,白生生脸上疼的满是汗珠的上尊。   疼痛让他没了曾经的高高在上,变得好像是个凡人一般的柔弱可怜。   他另一只手按在心口,眼角正溢出一滴晶莹泪珠,无力的陷在云床上,漂亮细长的雪白脖颈痛苦折着,好像一只踩在陷阱里的白天鹅一般。   仿佛要痛到晕厥的样子。   没人能比荣诀更清楚魔气入侵心脉有多疼。   他是修者转魔修,即使当时的他是半个废人,身体里的灵力也还尚存着。   要转魔修,就相当于是用刀一点点的在他体内刮过,将那些残存的灵气逼走,之后再由魔气入体。   到了心脉时,就仿佛是将整颗心都丢到了油锅里反复煎炸。   荣诀转魔修用了足足一个月。   也疼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他几次痛到晕厥,又在晕厥中痛苦醒来,耳朵听不见声音,嘴巴张不开,就连想要自缢都没这个力气。   那时他便在心中发誓,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活到能够报仇的那一刻。   他定要让时清好好尝一尝这种苦楚,将他大卸八块才能卸了心头之恨!   可如今,时清尝到这种苦楚了。   却硬是在这样的疼痛中来让他避开危险。   荣诀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陷在云床里的人。   最终还是收回了落在领子上的手。   他心念一动,原本正在时清心脉小心试探的魔气立刻安静蛰伏了起来,静悄悄的躲在一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随着魔气不再有所动作,时清玉白面容上的痛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宁下来,他轻轻喘着气,胸膛还在上下起伏着,紧紧皱起的眉缓缓放松下来。   痛苦过后,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余荣诀坐在床榻边,用着沉沉眸子神色不定的望着时清。   罢了。   魔尊嗤笑着,修长大手落在了上尊微微带着红晕的脸颊上,轻轻感触着这的嫩滑。   反正如今重来一次,上辈子受到的许多苦楚都可避过,他不如就这么待在赤云宗。   他上辈子的境界已是赤云宗宗主都拍马不及的,如今顶着一个废人的名声,掩盖修为也简单。   留在这,方便他看着这位好师尊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个什么药。   ※※※   时清这一觉睡的特别爽。   除了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因为出了汗而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外,别的地方也是神清气爽的。   刚睁开眼,他就发现屋子里有点不对。   好像是更加干净了,摆设什么的也都摆正了,外面好像还有烤鸡的味道顺着风飘进来。   烤鸡的香味传了过来,引得时清口中口水一直在分泌。   他早就过了辟谷期,当然是不用吃饭的了,但是不用吃饭,不代表不馋啊。   当个修者是不错,就是不吃饭这点,有点磨人。   荣诀现在绝对是耳聪目明的,时清都醒了他还没动静,显然是打算继续装废人了。   时清索性开口:“谁在外面?”   身上还穿着那染血衣物,面色依旧苍白的大弟子果然很快走了进来,神情濡慕:   “师尊,是弟子。”   坐在云床上的上尊微微皱了皱眉:“你为何在这?”   荣诀:“师尊忘了吗?之前您仿佛心绞痛,弟子便将您送到了屋中。”   他说到这里,一张俊朗面容上露出了愧意,仿佛很惭愧自责一般的低下了头:“弟子现在是个废人,连下山都没有力气,无法帮师尊叫人,只能守在这了。”   时清:【小样,装的还挺像。】   他动了动身子,刚有要起身的意思,荣诀便大步上前,自然而然的扶着他站了起来,满脸关切的问着:   “师尊现在感觉如何了?弟子还察觉到师尊身子仿佛很虚弱,您又一直捂着心口,这是灵气大失的症状啊?”   “无事。”   上尊果然如荣诀预想到的那般,挥袖推开他,丝毫不提灵力大失的话题,重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淡的排斥模样。   “不过是一些旧疾罢了,不妨事。”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荣诀:“我这就传人上来将你送下山。”   荣诀也没反对,乖巧应道:“是,弟子谨师尊命。”   他能明显感觉到,时清对他的态度貌似和缓了一些。   到底是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还是因为他这完全“没变”的濡慕态度呢?   一身青衫的上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发有些凌乱,再端着那副冷淡的面容,看上去便有些让人心中发笑了。   时清:“什么味道?”   荣诀温声道:“弟子如今已成了凡人,也不能再辟谷,方才有些饿了,便捉了只野鸡烤了吃。”   说着,他眉眼带笑,小太阳一般的说着:“我小时曾烤过,倒没想到如今大了竟也没生疏,味道十分不错,师尊要不要吃?弟子去拿来给师尊。”   说完了,荣诀不等时清回复,转身便往屋外去了,再回身时,手中果然拿了一只被叶子包裹住,浑身烤的金黄滴油,正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烤鸡。   他笑着将烤鸡递到了时清眼前:“师尊尝一下弟子手艺吧。”   时清看着面前的这只浑身都写满了“吃我啊,来吃我啊”的烤鸡,犹豫的动了动手指。   可惜,他现在的人设是会辟谷的修真者。   看着就不食人间烟火的上尊一脸冷淡撇过脸不去看:“此乃凡物,有何可尝。”   小太阳荣诀脸上立刻露出了失落,神情颇有些难受的垂下了头,语气都低落了八百分。   “是,弟子自己成了凡人,都险些忘了,修者是不吃凡间之物的。”   他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苦笑,将烤鸡往自己这边递了递;“请师尊莫与弟子计较。”   荣诀这么一说,原本还满脸冷淡,对着凡间之物避之不及的上尊眼睫微微动了动。   虽然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荣诀可以清楚感知到,面前的上尊仿佛是有些无措。   为了不小心戳到他这个弟子的伤处而无措吗?   他垂下眼眸,遮盖住了眼底深思,依旧是做出了一副可怜又要努力挤出笑的模样:“师尊,那弟子便先出去了。”   刚转过身,便听到后面传来时清淡淡的声音:“等等。”   他站住脚,眼眸中黑色越沉,顺从的转过了身:“师尊?”   不食人间烟火,向来冷淡的上尊面无表情的冲着他伸出手。   “拿来。”   荣诀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惊喜的样子,将手中抱着的烤鸡送到了师尊面前。   上尊望着面前这只颜色金黄,香味浓郁的烤鸡,微微皱起了眉,颇有些嫌弃的模样。   “竹筷呢?”   荣诀回答的很快:“没有竹筷,师尊,直接撕下来吃便好,这烤鸡很干净的。”   上尊的眉皱的越发厉害了。   仿佛在说:撕着吃,也太过不雅了。   一向贴心的大弟子立刻问道;“师尊是嫌油沾手吗?”   “弟子伺候您。”   他说着,不等时清回答,便伸出手,撕下了一块肉,递到了上尊红润润的唇边。   还挺阳光的笑着,眼中仿佛毫无阴霾:“师尊不必担心,弟子方才净过手了。”   时清这才拧着眉,微微张嘴,试探的将那块肉吃了进去。   刚吃完那块肉,贴心的大弟子过于贴心的又递了一块过去。   上尊皱眉看了他一眼,在接触到弟子阳光的笑后,又仿佛很无奈的低下头,强迫着自己继续吃。   荣诀得寸进尺,继续喂着对方。   他表面上对着时清恭敬濡慕,实际上是在一点点试探着这位师尊的底线。   让他想不通,而又同时觉得理所当然的是。   这个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在他面前摆出一张冷脸的师尊,对他这个本应该十分厌恶排斥的徒弟,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底线。   动作间,也许是太过小心了,正喂着他的荣诀突然感觉自己手指有一濡湿滑过。   时清应当是没察觉到的,依旧正一边拧着眉,一边轻轻用白齿咬下一块肉。   本就润红的唇因吃了肉,越发沾上了一层亮。   显得这张以往总是显得清淡冷漠的容颜,也多出了几分艳色。   魔尊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上尊。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他这个师尊,相貌竟是三界难得的绝色啊。   这个烤鸡最后还是由时清和荣诀平分了。   吃完之后,荣诀被时清叫来的人送下了山,时清则是舒舒服服的往榻上这么一趟。   【舒坦!】   他对着系统炫耀道:【刚才你看见没,我和荣诀那简直就是父慈子孝,他一个人,喂了我半只鸡。】   系统:【……可是虽然宿主你和荣诀一起吃了烤蛤蟆……】   时清:【等等。】   系统:【?】   时清:【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真是个色气的小统统。】   系统:【……】   系统:【呜呜呜呜宿主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你们刚才是很和谐没错,但是荣诀排斥度还是五百,一点都没降啊!!】   时清躺在榻上,盯着上方的流苏,舒舒服服的合上了眼:【不要着急嘛,这个世界还是挺稳的,好了好了,睡觉。】   系统:【……】   稳?   哪里稳了!   就荣诀这个排斥度,他没直接来个当场杀师,那就已经是很客气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宿主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啊!   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   系统小心翼翼的:【宿主,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下……】   时清;【Zzzzzzz……】   系统:……咦呜呜呜呜。   ※※※   时间就在系统的焦灼中一点点过去。   时清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也就是说,距离一个月的期限,又过去了一天。   他倒是依旧不着急,还是该打坐就打坐,该摸鱼就摸鱼。   系统已然放弃挣扎。   而山下的荣诀,则是一边修炼着魔力,一边又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近了时清的身。   如今重生一次,上辈子已登上过魔尊之位的荣诀倒是对再坐上这个位置兴趣不大了。   他只想弄清楚,他的这位好师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辈子的步步紧逼,招招致死,这辈子竟然仿佛成了另有隐情。   就算是他依旧恨时清,恨到想要立刻杀了对方泄愤,不弄清楚时清到底因为什么这样反复无常,荣诀也不好下手。   他重新捡回了上辈子这个时期的记忆。   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还记得,上辈子他刚开始是没有被赶离赤云宗的,而是依旧住在山脚下,刚开始,虽然身上时有疼痛,又变成了凡人有些适应不良,但因为有师弟师妹照料倒是还好。   但很快,师弟师妹都到了瓶颈期开始闭关,修者闭关十天半个月是很常见的事,但对于当时已然成了凡人的荣诀来说,就是没了会护着他的两个靠山。   他之前身为赤云宗出名的天才,自然也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   这些不顺眼在他自身实力在线,还是青剑峰大弟子的时候倒是没什么。   但在他成为废人,又显而易见被师尊厌弃后,那些曾经嫉恨荣诀而又拿他没办法的人就跃跃欲试了。   一个上尊的孙儿第一个站了出来落井下石,要一身傲骨的荣诀跪在地上学狗爬,还要从他裤裆下钻过。   当时荣诀心中满是屈辱,自然不愿,被那些人一番痛打,险些丢了命,最后又一一在他身上走过。   他还记得,自己趴在地上,求救无门的绝望与恨意。   这些事还历历在目,那些人的面目他也还记得清楚,却已经不记得那人姓名了,毕竟在他刚入魔修时便碰巧遇到了那人,亲手将他斩杀。   一个死人的名字,也没什么好记的。   而如今,这人倒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利用对象。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荣诀已经猜测到了毁掉自己灵根的人正是他最尊崇的师尊,被那些人折辱时自然也不会向时清求救。   可这辈子……   想到那明明不喜欢,却为了他一句话强忍着皱眉吃下烤鸡肉的上尊模样。   荣诀心里有了新的决断。   于是,在时清正洗香香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了一声求救呼喊:“师尊救我!”   是荣诀捏碎了每个徒弟都有的师尊玉珏,向他求救。   他立刻起身,随意套上一件衣物,便匆促到了山脚下,迎来了一个看着很狼狈,实际上半点伤都没有的荣诀。   而荣诀身后,则是几个看上去好像很嚣张没什么伤,心脉却都几乎藏了魔气的赤云宗弟子。   他的凡人弟子一头扎进了他怀中,十分生动的颤抖着身子。   时清心中却毫无怜惜。   毕竟两人体型还是有点相差的。   一头大狗熊扑到了一头梅花鹿身上。   梅花鹿会怜惜对方才有鬼。   尤其,这只大狗熊正手掐在他腰上,脸埋在他身前,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占着他便宜。 第88章   时清第一次发现, 有人比他还戏精。   眼睁睁看着他的大狗熊徒弟可怜兮兮的缩在他怀里, 声音闷闷的:“多谢师尊,若不是师尊,弟子就死了。”   说完这句话的荣诀能感受到被他抱住的身子正僵硬着, 这纤细到简直能让人一手掐住的腰肢主人试探的伸出手推了推他, 被荣诀假装没感觉到, 不仅没有被推开, 反而还抱的更紧了。   时清上尊应当是还想要继续推开他的,但那几个追逐着荣诀的人已经赶来了。   “你居然还敢跑,看我今日不将你……”   为首的那个正放狠话放的离开,视线一上移, 与面容冷凝,正冷冷望着自己的时清对上了。   他脸刷的白了, 连忙单膝下跪,行了个晚辈礼:“弟子见过上尊。”   老大都跪了,身后的小弟立刻也都跟着战战兢兢跪下, 声音还挺统一。   “弟子见过上尊!”   时清望着对面跪着的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长的很符合炮灰相貌, 獐头鼠目,眼歪嘴斜, 明明身上穿着和荣诀一样的赤云宗弟子衣服,却硬是穿出了恐怖片的感觉。   他有些嫌弃的移开视线, 冷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峰的?”   “弟子,弟子迟夏峰章抛晖。”   在他身后的人立刻也跟着回答,果然都是迟夏峰的。   时清依旧是冷着脸:“你们迟夏峰的人倒是好威风, 竟然跑到我青剑峰,来伤我青剑峰弟子。”   这话一出,地下跪着的人身子都缩水了一点。   章抛晖更是恨得咬牙,他来这边之前可是特意打听过的,听说荣诀的确是不受时清上尊喜欢,甚至还拖着他的伤势不让人治疗,这才大着胆子过来找麻烦的。   上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为了一个不被喜欢的小弟子讨公道,更何况如今荣诀都是废人了,更没必要。   可鬼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一身傲骨,而是看到他们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他好歹之前也差点到了炼虚期,堂堂青剑峰大弟子,还要不要脸了!   章抛晖敢欺辱荣诀,可不敢得罪时清。   这位上尊虽然是靠拼爹的,但是谁让青剑峰人脉广呢。   他咬咬牙,尽量朝着自己这边有利的方向来说。   “请上尊莫要误会,弟子曾十分仰慕荣诀师兄,听闻他出了事便带来前来探望,谁曾想荣诀师兄不知为何,见了我们便跑,我们想着荣诀师兄身上还带着伤,怕他出什么事,这才赶忙追来。”   说完了,章抛晖又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是啊,虽然他说的话有一点艺术加工,但是和事实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他就算是脑子里想了无数折辱荣诀的法子,这不是还没实行吗?   这么一想,他脸上的心虚立刻一扫而空,声音也大了起来;“还请上尊明察,莫要误会了我等。”   时清还没说话,一直“十分害怕”“小心翼翼”躲在他怀中的荣诀先起了身。   他其实也没说谎。   上辈子,魔尊的确是被这些人欺辱了一通,当时性子正直的他一心以为自己带着这一身的伤定然能让赤云宗为他做主。   可没想到,这些人的无耻程度大大超越了当时还是一个正直性子的荣诀想象。   他们合起伙来倒打一耙,说他是自己摔下了路,因为成为了凡人没有灵力护体,所以才会伤重至此。   再加上之前荣诀本来就有伤,又从未请医师治疗过,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最后他被赶出赤云宗,一身伤不算,还背上了一个诬陷同门的名声。   魔尊躲在时清身后,一双好看的眸子仿佛扬起一丝笑意,转瞬便又消失不见。   重来一次,便让这些人也尝尝被冤枉后百口莫辩的滋味吧。   他小心的往师尊身后移了移:“师尊,他在说谎。”   魔尊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演技,神情满是苦楚,低下头,轻声道:   “弟子本好好在屋内修养,这几位师弟突然闯进来,说弟子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便不该留在赤云宗,若是想要留下,就要成为他们身边跟着的一条狗。”   “弟子自然是不愿的,可他们竟丝毫不顾及这里是青剑峰,开始殴打弟子,弟子如今修为尽毁,无力反抗,这才迫不得已捏碎玉珏,劳动师尊来救。”   眼睁睁看着荣诀睁眼说瞎话的章抛晖等人:“……”   我擦!   这个人怎么比他们还不要脸!   什么迫不得已,他分明一看见他们就捏碎了好吗!   在别人眼中光风霁月,正直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荣诀,居然是这种人??!!   章抛晖张张嘴,又闭上,再张开,硬是被荣诀这突如其来不要脸的骚操作盖了一脸,完全不知道从哪开始辩驳。   好在他不说话,身后的小弟们还都长着嘴。   “你胡说!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做,你自己就跑了。”   “没错,上尊明鉴啊!”   相貌俊朗的男人如同一条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大狼狗,扯住了师尊袖子,可怜呜咽的模样:   “师尊,弟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若是师尊不信,尽可以来看弟子脸上的伤口,不是他们打的,难道还能是弟子自己打的不成。”   一众人:“……那是你自己摔的!”   他们就说为什么跑来这一路,荣诀跑的贼快,偏偏还总是摔呢,合着就是在这等着呢。   荣诀伸手拉过时清略有些冰凉的手,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僵硬,让他的指尖落在了自己脸颊上:   “这些伤还残存灵力,众所周知我成了废人,如何能用灵力,师尊您看看便知。”   他说的是正经事,时清也只能伸手细细感受。   “的确,这里还残存灵力。”   他说完,拧着眉,一脸厌恶的望向了地上跪着的其他人。   “你们闯我青剑峰,伤我弟子,如今还想将脏水泼到荣诀身上,是欺我青剑峰无人吗!”   一位合体期上尊的威压倾轧下来,章抛晖险些没跪住腿一软来个五体投地。   章抛晖咬牙,努力的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上尊,我们真的没有对荣诀师兄做什么。”   就算是荣诀说的那些和他们设想的差不多,这不是还没做吗?   时清声音淡淡,语气里却透着不耐烦:   “事实如此,还想狡辩?”   “执法堂里的规矩,还用本尊来告诉你们么?”   伤害同门,要散开护持灵力,受五十棍。   要是他真的做了,现在见时清上尊出来替荣诀撑腰,说不定还真的承认了,免得事情闹大了惩罚的更重。   反正他爷爷是迟夏峰上尊,就算是受罚,执法堂的师兄们下手肯定也都有分寸。   可他没做啊。   要是没做就被惩罚,那他也太冤枉了。   章抛晖不甘心的还要辩驳:“上尊,弟子真的……”   一旁一直沉默听着他们说话的荣诀突然插嘴:“师尊,既然师弟们不肯承认,便罢了吧。”   他不自然的垂下受伤手臂,往时清身边靠了靠:“弟子如今是废人,再也不能为我青剑峰争下荣耀,迟夏峰的上尊又是章师弟祖父,否则章师弟也不会如此,若是师尊要章师弟受罚,章成上尊定然不允,如今弟子不能再护持师尊,我们青剑峰又何必得罪迟夏峰。”   章抛晖:“……”   荣诀先是以如今废人之体求得怜惜,接着又各种暗示他章抛晖是仗着祖父是上尊才敢来青剑峰放肆。   虽然这个是事实吧,但是真的说出来了,同样是上尊,时清上尊听荣诀这么一说,忍下这口气便是怕了他祖父。   好个荣诀!   真是狠毒!   他想开口戳穿荣诀,一抬眼,却恰好撞上了时清上尊望过来的死亡射线。   青衫上尊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晓,在赤云宗,各大峰居然还分个三六九等了。”   “怎么?如今我父飞升上界,你们迟夏峰打量着我青剑峰无人照拂,便想踩着我来扬威风了?”   章抛晖:“上尊误会了,真的不是这样……”   他接触到了时清望过来的眼神,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了。   时清上尊看他们的眼神……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身后的小弟们感受到了危险,默默地又缩了缩身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消失得了。   荣诀站在时清身后,看着他为自己发怒的模样。   那张玉白的漂亮面容上,也因为怒意而露出了几分薄红,连那双总是冷冷淡淡的眸子里,都仿佛带上了几丝潋滟。   真是……   魔尊轻轻挑眉,仿佛很害怕一般的,继续往他的师尊身上靠了靠。   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也不全是为了报复。   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在时清心目中,到底什么才会踩到他的雷点。   而刚刚,荣诀已经弄清楚了。   果然啊。   时清一边亲手将他变成一个废人,一边又厌恶着他人踩他骂他。   多么矛盾的人啊。   荣诀想起刚入魔界时听说的,有一种魔修,他们喜欢收集矛盾的灵魂,越是矛盾,他们就越是喜欢。   将这灵魂禁锢在水晶石中,随身带在身上,等到深夜时,再拿出来细细欣赏。   那时的荣诀想着,世界上哪有矛盾的灵魂。   不是恨之欲死,便是爱到了心里。   可如今,他竟是在他曾经最恨的师尊身上,看到了这样的矛盾而又漂亮的灵魂。   魔尊在心底喟叹。   现在将时清囚在水晶石里还是有些太早了。   再等等。   等到他尝够了这副身体的滋味,再弄清他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到时,再亲手,慢慢的杀了他。   将他漂亮的灵魂禁锢在水晶石内,带在身边。   那颜色,一定很好看。   ※※※   执法堂一向是个庄严的地方,因为惩罚过于严厉,赤云宗弟子都会尽量避开犯错,因此来的人也一向很少。   但今日,这边却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一些弟子悄悄地到了门边,探头探脑望着里面景象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今日这么多人?”   “据说是迟夏峰的章师兄带人去了青剑峰,殴打了青剑峰的大师兄,恰巧被时清上尊撞了个正着,这不,就来这了。”   “哈?!!”   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不少弟子都有点懵。   章抛晖是个什么人他们都清楚,一向是仗着祖父是迟夏峰上尊肆意妄为的。   但是直接闯到青剑峰去打人家的大弟子,也太过猖狂了吧。   有人这么一问,立刻就有消息灵通的答了:“你是有所不知,那位荣诀师兄貌似不太讨时清上尊喜欢,之前他负伤,时清上尊都不允许为他请医师医治的。”   “我想着,章师兄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去青剑峰的吧。”   说着,他感慨道:“章师兄也是太过想当然了,荣诀师兄自小也是时清上尊养大的,之前过于严厉恐怕也是盼着荣诀师兄早日成才,师徒之间的事哪有隔夜的,气头过去也就罢了,方才我瞧着时清上尊进去,那脸色啊,恐怕这次不能善了了。”   几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觉得章抛晖是打算趁人病要人命,结果没想到消息失误,正好撞到了铁板上。   这不,直接就被带来执法堂了。   五十棍子下去,还不用灵力护体,这得修养多久啊。   跪在执法堂,望着满墙刑具吓得腿软的章抛晖简直快要哭死了。   他承认,之前他是做过不少事,这次也的确是打算对着荣诀做点什么,可是,可是他现在真的是冤枉的啊!   跟着他一起跪下的弟子已经哭出声来了。   “章师兄,怎么办啊,我身子弱,若是被打上五十棍,还能有命在吗。”   章抛晖不想管小弟有没有命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五十棍子啊,恐怕都要打烂了。   但即使心里怕到要死,面上他也硬是撑住了;“慌什么!我方才已捏碎了玉珏让祖父来救我,我们没做的事,你怕什么!”   “放心,祖父片刻便能到,我们先在这里跪着,总不可能马上就要挨棍子。”   话音刚落,上方坐着的时清将手中茶杯放下,淡声道:“既已查清楚,打吧。”   章抛晖:“……”   小弟们:“……”   眼看着执法堂的弟子果真拿着那粗粗的大棍子朝着他们这边来了,之前还在强撑着的章抛晖心态一下就崩了。   跪在地上痛哭:“上尊饶命,上尊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做。”   荣诀站在时清身后,神情近乎漠然的望着地上痛哭的章抛晖。   仿佛看到了上辈子那个明明挨了一顿打,却还要被打成诬陷同门,被拖到执法堂挨了二十棍,最后奄奄一息趴在堂上的自己。   那时候,他心中还有一丝期盼。   期盼着他的师尊能来救他。   可最后,也只等来了一袋之后险些害死他的金银。   坐在椅子上的青衫上尊可能是觉察到了荣诀情绪的不对,微微拧眉,转脸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可是执法堂灵力过重让你不适了?”   执法堂的灵力重,的确不是一个凡人能承受起的。   但荣诀却并不是凡人。   他垂下眼,露出了一个温和濡慕的笑;“并无,弟子只是见章师弟如此,心中有些不忍。”   时清闻言,微微挑眉。   “有何不忍,不过一落井下石之人,为师倒还嫌这罚不够重。”   荣诀笑笑。   是啊,落井下石之人,怎么罚都是不为过的。   可,若是那将他丢到井里的人,又该怎么罚呢。   他们说着话,底下已经开打了。   都是一些几乎没受过苦的,当即被打的嗷嗷叫。   穿着青衫,相貌精致到让人想要抱在怀中的上尊就这么冷淡着眉眼,高高在上望着下方。   身后,是表面忠心,手却落在了师尊肩头,带有浓浓侵略欲的圈在了自己所在圈内的弟子。   底下的章抛晖:“嗷嗷嗷嗷好痛!!上尊饶命,饶命啊上尊!!祖父!祖父救我啊!”   打了差不多十几棍,外面突然大步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且慢!!”   执法堂的弟子纷纷行礼:   “弟子见过上尊。”   正是迟夏峰的章成来了。   他一来便看到自己的孙子被打的奄奄一息,心中又恨又痛,凌厉视线猛地落到了上首冷漠望着自己的时清身上。   “时清上尊好威风,本尊来了,都还坐的这样安稳。”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时清身后的荣诀身上,神情更是阴郁;“果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尊便带出什么样的弟子,师父不懂事,连弟子都这么没规矩。”   时清唇角带起一抹冷笑,挥挥袖子,也没站起来,继续安然坐着:   “章成上尊说笑,你我都是上尊,难不成你来了,还要我以上尊之身,行弟子礼吗?”   “我这弟子被你孙儿重伤,如今能站在这已然是我灵力相护了,章成上尊还要他辛苦行礼,是打量着你那好孙儿害我弟子害的还不够吗?”   他与章成言语不客气,身后的荣诀视线却又复杂了一点。   在荣诀印象中,时清因为自身修为不如其他上尊,一向在赤云宗都小心做人,谁也不敢得罪。   正因如此他才会这样鄙夷他,一个在外对谁都是温和笑着的上尊,回到了青剑峰却对着弟子们耍威风,这样的人,若不是他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到上尊之位的。   可如今,一向谨言慎行的时清却对着同为上尊的章成针锋相对。   而理由,又只有荣诀被伤这一个。   荣诀一面心中有所震动,一面又竭力控制住了自己所想。   嗤。   时清怎么可能是为了他。   若真这样看重他,上辈子,在他被扣在执法堂,以凡人和伤重之体被诬陷,被惩罚时,时清又在哪里。   不过是之前他的挑拨离间起了效果,时清为了维护他的面子罢了。   荣诀诧异,章成也诧异时清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诧异过后,便是愤怒。   他章成难不成还怕一个纯属靠拼爹才继承了上尊位置的人吗?   区区合体期,若不是时清有个好爹,青剑峰的上尊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来坐。   章成冷笑:“时清上尊如今是打算与我迟夏峰撕破脸了?”   时清挥挥袖子,一副掸灰尘的模样:“章成上尊说的什么话,如今你孙儿闯入我青剑峰,谋害我徒,若不是看在我们二人同为上尊,我便直接替你清理门户了。”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好心将他送来执法堂呢。”   章成铁青着脸,看向趴在椅子上的孙儿:“抛晖,可有此事?”   章抛晖:“我……”   荣诀突然开口:“弟子可立下心魔誓,弟子方才所言无半句作假,章师弟可敢也立心魔誓,说你方才对我师尊所言,来青剑峰是来看望我句句属实?”   章抛晖:“……”   他还真不敢。   眼看着孙儿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熟知他性子的章成脸色铁青:   “你说你,为何要做此事,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   章抛晖:“……我没有。”   上方的青衫上尊缓缓站起身:“既然没有,便立下心魔誓吧。”   章抛晖;“……”   章成:“到底有没有!”   章抛晖:“……”   章抛晖:“有……”   章成:“……”   他人都来了,结果这孙儿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但他一向护短,就算知道是自己孙儿做的不对,也不想让章抛晖真的挨完这五十棍。   他咬牙站直了,望向上方的青衫上尊:“时清,他们小孩子,意气用事,打闹而已,不若这样,我迟夏峰擅长炼丹你是知晓的,今后十年,你青剑峰可随意取用迟夏峰丹药,条件是你放我孙儿一马,如何。”   章成想的也很清楚。   他虽然现在退步,但不代表之后他不讨回来,反正青剑峰人才凋零,上尊时清自己都只有合体期,到时候他想要找回场子还不容易。   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把他孙儿救下来。   他想的好,可上首的青衫上尊却神情动都未动,红唇微微张开,吐露出一个字:   “不。”   “今日他欺我弟子,我便要让整个赤云宗的人都知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说完,时清看向执法堂弟子;“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惨嚎声再次响彻执法堂。   章成脸色黑漆漆的,站在那看时清的视线犹如在看杀父仇人。   等到打完了,他将孙儿用灵力托起。   “好!!好你个时清上尊!!既如此,就莫要怪我!日后我迟夏峰!绝不再供应你们青剑峰一粒丹药!!”   眼睁睁看着对方走了,荣诀神情越发复杂,他小心拉住了时清袖子:“师尊,为了弟子得罪迟夏峰,太不值得了。”   时清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与你无关。”   他越是这样,荣诀的一双眸就越是闪出复杂。   魔尊低头,望向自己手中攥住的青袖,缓缓收紧了手。   师尊……   你到底在想什么。   而时清还在暗搓搓的想着:   不出三日,他就要整个赤云宗都知晓。   他时清上尊之所以一直嗑药,那是因为生错了峰。   真正的天赋技能,可是点在了丹药上。 第89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6)   迟夏峰果真不再供给青剑峰丹药。   赤云宗倒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青剑峰的确是人少,不算洒扫弟子, 算上时清上尊自己一共也才四个人。   而现在曾经被称为天才的荣诀又成了废人不再需要丹药,需要丹药的也就三个人而已。   宗主与其他上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是没看到。   虽然说本就是迟夏峰自己来找麻烦, 可谁让迟夏峰人多还基本都在供应全宗门丹药呢。   要是之前时清父亲还没飞升, 那这件事自然是要扯出来好好论一论, 可如今青剑峰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嗑药嗑上来的时清上尊, 平时照拂一下可以, 为了他对上迟夏峰实在是有点太亏了。   荣诀早就料到会这般了。   什么第一仙宗, 底下的龌龊可不比魔界少。   所谓青剑峰人脉广, 也不过是秋天飞尘,风一吹,就没影了。   他只是单纯好奇,一向自诩自己地位在赤云宗挺高的时清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   荣诀想知道很简单。   自从他被章抛晖“追杀”后, 也许是担心再来这么一次他一个凡人赶不及等自己来,时清直接将他带在了身边。   毕竟让他去凡人界,他如今看上去体质连个凡人都不如。   若是留他在山脚下, 他一个凡人, 万一迟夏峰的人报复, 就算是时清事后为他复仇了,人死了也无济于事。   荣诀能看出来, 时清是打算就将他这个凡人弟子一直留在身边, 好吃好喝供着,让他平平安安活到寿正终寝。   他所感受到的, 是自从他成了凡人后,时清的态度渐渐和缓,不再如曾经那样对他冷若冰霜。   虽然态度还有些冷淡,但看的出来,时清是打算日后好好和他相处的。   想的倒是容易。   毁掉他无上仙途,让他受尽痛苦。   到了现在,又充什么好师尊。   若是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荣诀,恐怕还会因为时清放缓的态度渐渐放下心中仇恨。   但现在,荣诀是那个尝尽了人情冷暖,痛苦,折磨,失去了一切的魔尊。   他看出来时清仿佛有苦衷,但不代表他能放过时清。   当然了,无论荣诀心底是怎么想的,在如今他修为还未回来前,他展现出来的依旧是那个濡慕师尊,仿佛诸事不知的弟子。   ※※※   荣诀直接被带上了悬崖顶。   然后两人就直面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当初这个屋子修建时根本没考虑第二个人入住的可能性。   理所当然的,它只有一张床。   那么问题来了,两个人,一张床,怎么睡。   魔尊望向身边那微微拧着眉,仿佛正思考着该怎么办的师尊。   他主动道:“弟子在地上睡吧。”   青衫上尊果然将漂亮的眉拧的更紧:“不可。”   荣诀本身就有伤未愈,现在又是个凡人没有灵力护体,要是直接睡在地上,寒气入体怎么办。   荣诀也不意外时清的反应。   面上却满脸踟蹰:“可若是让弟子睡床,师尊又睡在哪里?”   上尊玉白面容上显出几分烦闷。   自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他自然是不可能睡地上的。   他直接挥袖坐在了床上,冷声道:“今夜你先与我凑合一夜,等到明日,再让洒扫送张木床上来。”   “是。”   这一声荣诀倒是答的痛快。   于是接下来,时清就坐在软软云床上,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忙忙活活。   他甚至还烧了水,端了水进屋。   俊朗面容上满是阳光无阴霾的笑:“师尊,弟子为您洗脚。”   时清:【洗脚什么的……】   系统:【宿主,想拒绝太简单了,你是修者,不染尘埃,不用洗脚。】   时清:【好刺激。】   系统:【???】   系统:【……】   然而即使时清感兴趣,为了人设他肯定也是不能答应的。   于是荣诀就见着他这位仿佛总是一尘不染的师尊淡淡瞥了一眼自己:   “不必。”   明知道时清是修者,身上不染尘埃。   可看到他那样的眼神,荣诀握紧铜盆的手还是攥的更紧了一些。   毕竟,这样的眼神,很容易让他想起上辈子,他浑身伤口,好像一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下意识望向上首坐着的好师尊的画面。   那时候,时清便是用着这样淡的好似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眼的眼神,冷漠的望着他。   “咔——”   细小的碎裂声响起,荣诀猛然回神,冲着望向自己的师尊露出一抹苦笑:   “师尊……师尊便让弟子做一些事吧,如今弟子也不能再为青剑峰出力,也只能做这些凡人才能做到小事了。”   那坐在云床上的青衫上尊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神情微怔。   就连语气,都仿佛温和了一些:   “端来罢。”   “是!”   荣诀仿佛是很高兴的扬起了笑,端着铜盆放到了床边。   眼见着时清要微微俯身拖靴,他伸出修长大手,自然的落在了对方脚踝上,抬头对着时清一笑:   “师尊,弟子伺候您。”   上尊是很不适应和人接触的,这一点从魔尊手中脚踝正下意识往后抽离便看得出来。   荣诀垂下眼,很失落的样子:“师尊也嫌弃弟子是个废人,连伺候您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么?”   这招简直百试百灵。   至少对于时清来说是这样的。   魔尊很轻易的便得到了为师尊脱鞋袜的权利。   他先脱掉了那与它主人一般一尘不染的长靴,接着,又将里面的白生生罗袜褪去。   时清的一双足与荣诀想象的并无什么不同,白生生的,指头小巧圆润,一看便知出生到现在半点苦头都没吃过。   也是。   堂堂时清上尊,生来便万千宠爱。   怎么可能会吃苦呢。   魔尊握住那完全能称得上是小巧的脚踝,几乎是留恋的轻轻用着指尖微微蹭了蹭。   一直等到上方坐着的上尊拧着眉,略微有些不满的动了动,才若无其事的将这一双白生生的足落到了水中。   “师尊,可有些太烫了?”   他一边将水撩到那双足上,一边微微抬眉,望向上方的师尊。   “并无。”   青衫上尊淡声回了句,见弟子正下手轻柔的为他洗脚,眉拧的越发厉害。   他道:“你不必如此。”   荣诀:“弟子如今留在青剑峰也无事做,师尊便让弟子来伺候您吧。”   时清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便有些犹豫的提议:“你如今虽不比凡人,但凡人界也有许多寻仙问道之人,若是由为师出面带你去往,他们定然也会对你……”   “师尊。”   一直态度温顺的大弟子突然强硬打断了时清的话,抬起头,俊朗面目上满是排斥。   他这一次倒是没卖惨了,而是直接道:“弟子在青剑峰长大,这里便是弟子的家,您要我走,我又能走到哪去。”   时清神情仿佛有些怔楞。   上尊顿了好久,才迟疑着道:“可你如今没有修为,在修真界多有不便。”   “弟子不在乎。”   荣诀的神情渐渐转到了濡慕,他方才是半跪着的,如今直接将另一只膝盖也放了下来,膝行上前,不顾师尊的僵硬,轻轻将头靠在了时清膝上。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近乎哀求:   “师尊,您在弟子心目中,就如父亲一般,如今弟子已然成了废人,寿命区区百载,弟子知晓,从前师尊对弟子严厉是严师出高徒,可既然弟子已不可能再踏上修道之路,师尊可否……可否让弟子留在您身边多多孝敬。”   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如果他没有在说这番话时,抱住师尊膝盖的手中染着充斥了杀机魔气的话。   荣诀能感受到,随着他说这番话,原本因为他过于亲近的举动而微微僵硬的师尊身子在缓缓放软。   直到最后,一只带着点点温度的手,缓缓落到了他的发上。   时清叹息一声:“是为师对你太……”   说完这句,他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轻轻摸了摸荣诀的头,轻声道:   “既然你不想走,日后便留在青剑峰吧,在你寿正终寝前,为师会护好你。”   荣诀抬眸,眼睛亮亮的。   “弟子多谢师尊成全。”   这一夜,两人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魔尊这次倒是安安分分多的什么都没干,只光明正大躺在仙宗上尊身边,闭目修炼魔气。   他本就是满级大号重来,再加上魔修的修炼方式本来就是牺牲了飞升机会换取短期内快速精进修为,修炼起来自然快速无比。   修炼的同时,脑海中偶尔也会闪过时清对他难得温和的声调。   那样温和,仿佛真的是一个一心为了弟子的好师尊。   下一秒,这个想法又被荣诀压下。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师尊夸一句便兴奋无比的孩童了。   待他修炼到了合体期。   这场游戏就也该结束了。   ※※※   因为凡人徒弟在身边,时清不好闭关了。   毕竟他一闭关就是几个月几年,要是感悟再深一点,鬼知道是不是睁开眼后徒儿已经化为白骨了。   不过不闭关,也可以做别的事。   比如炼丹药。   时清先在藏书里找出了一本讲丹方的。   第一次炼制。   诶呀,足足十二颗大圆满丹药。   他果然是个天才。   第二次炼制。   十二颗翻倍成了二十四颗。   接着是据说很难炼制的丹药。   超级难炼制的丹药。   非常非常难炼制的丹药。   青衫上尊全都试了一遍,全都是一次成功。   在此期间,荣诀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这位印象中什么都不会的师尊一次次炼制成功,眼中也有些诧异。   上辈子他离开青剑峰后也未曾听说过时清在丹药上面有什么天赋啊。   他忍不住问道:“师尊,您曾经研修过炼丹吗?”   “并无。”   青衫上尊站在丹炉前,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一些,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也能从眉眼里看出他有些高兴。   他微微低头,望向自己的修长白皙的双手。   一向淡泊的眼眸中,藏有点点星光:“我本以为,我当真于修炼上十分平庸的。”   荣诀走到了他身侧:“师尊怎会平庸,弟子还从未听说过第一次炼丹便能炼成的,何况师尊炼出的还都是大圆满,恐怕便是专修炼丹的丹师都不能次次都是大圆满吧。”   在魔界生活了那么久,荣诀早就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如今这番话简直吹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原本眼中就有着点点星光的时清果然更高兴的,他甚至偏头,冲着荣诀露出一抹浅笑。   上尊很大方的道:“日后你若是想要什么丹药,直接与我说便好。”   荣诀望着他的笑,竟有些怔住了。   记忆中,他从未见时清这样开心的笑过。   这张漂亮到逼人的面容上绽开笑,原来是这样的吸引人。   他始终背在身后不停修炼魔气的手第一次停住。   淡淡魔气消失,只余下那微微蜷着的修长大手。   【叮!荣诀排斥度:499.5500】   系统:【宿主……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点危险。】   时清:【嗯?因为第一次出现小数点吗?】   系统:【……差不多吧?】   反正它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下降排斥度下降0.5的。   这得多记仇啊。   小声哔哔.jpg   天真的系统显然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点慌张,时清倒是还好:【他肯下降0.5就不错了,要是我被那样对待,别说0.5,0.00005我都不会降的。】   使一个阳光开朗的人最终变成阴郁残暴的魔尊,受的苦怎么可能不多呢。   【糖在后面呢。】时清照例安慰可爱的小系统:【安心歇着吧,这个世界不会失败的。】   糖?哪来的糖?   爱脑补的系统每天满脑子都是某一天宿主好好睡着觉,旁边的荣诀突然弹起身一刀捅过来的样子,哦不对,他根本不用上刀子,直接引爆时清心脉里的魔气就行了。   大方的时清:【乖,去玩吧,实在觉得无聊了可以用我的积分买点游戏。】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的系统只是爱操心了一点,时清接受良好。   【哦……】系统答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又补充一句:【总之宿主,要是有危险随时叫我,我们不要积分赶紧跑路。】   【安心安心,去吧。】   哄走了喜欢操心的小系统,时清望向一旁依旧是满脸“我好崇拜师尊好仰慕师尊”的荣诀,唇角笑容微微上扬了一点。   “为师想尝试炼制延寿丹,你可要在旁看?”   延寿丹一向是修真界最难炼制的丹药。   可能是因为延寿本就是违背世界意识的,一颗延寿丹如今在市面上绝对可以称为一丹难求。   延寿丹以丹相来推断。   普通的,也就是延寿十天半个月。   小圆满则至少能延寿五年。   大圆满能延寿五十年左右。   最后便是出了丹霞的延寿丹。   这种至少可以延寿一百年以上,接着便是二百年以下。   延寿丹炼制难度绝对是最大的。   就算是大乘期的丹师想要炼制也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而且就这样,想要炼制出一颗延寿丹也要废掉好多炉。   最后就算是炼制出来了,最多也只是小圆满罢了。   而现在,第一天炼丹的时清就要炼制延寿丹。   荣诀一方面觉得他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方面,方才亲眼看到了时清炼制一次成功一次,心中隐隐约约又觉得,也许时清真的会成功呢。   毕竟,他还从未失败过。   低眉顺眼的大弟子站立在一旁:“弟子在一旁看着吧。”   ※※※   赤云宗里的各大上尊正在讨论着关于青剑峰和迟夏峰的事。   “时清到底还是年纪太轻,竟为了一个毁掉灵根的弟子这样下章成面子。”   “不过我依稀记得,时清仿佛不太喜欢他这个弟子,为何今日又……?”   “他本就年纪轻,修为又不稳,章成的孙儿如此欺辱他弟子,便是打了他青剑峰的脸,又当着执法堂那么多弟子的面,若是时清真的为了丹药放章成孙儿一马,日后他还如何在弟子面前立威。”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正喝茶的上尊也都纷纷点头:“说的也是,时清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诶,都说虎父无犬子,他父亲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怎么到了他这儿……诶。”   “宠溺太过罢了,如今我们在还好,还能照料几分,等到日后我们都飞升或是陨落,时清没了依仗,自身又无什么本事,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这青剑峰。”   他们正说着话,章成从桃花林里出来,见到几人这副悠闲姿态,神情略有些得意的笑道:“几位上尊在说什么呢?带我一起如何?”   坐在最外面的上尊起身,倒是没遮掩,笑道:“正在说你与时清之事,他到底是个孩子,从未吃过苦头的,当初他父亲飞升之前托了我们照看,上尊还是莫要太让他难做了。”   一听是这件事,章成脸上便带上了冷笑:“他不将我当做尊长,我又何必为他留什么颜面,几位也不必劝我,我迟夏峰供应着整个赤云宗的丹药,为何还要看他的脸色。”   “他不是要与我硬碰硬吗?那便看看,他青剑峰没了丹药供应,日后会是如何模样吧。”   正说着,几人的神情却都微微一动,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那一处,原本清朗的天空正闪出阵阵七彩神光。   就连章成神情都有些惊异:“这是……”   有上尊猛地站起身:“丹霞!这是丹霞!”   “赤云宗已一千余年未曾见过丹霞了,这是哪位丹师在炼制丹药?”   迟夏峰出丹师,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章成身上。   章成在惊讶过后,神情便隐隐自傲起来:“看那方向是我迟夏峰那边的,定然是我三弟子炼制出了有丹霞的丹药,他一向天资聪颖。”   “只是……”他说到这里又有点迟疑:“我那三弟子昨日才回的迟夏峰,一天一夜便能炼制出有丹霞的丹药,也未免太快了。”   他还想再分析一下,其他上尊却都等不及了。   “我们去看看便知晓了,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怎样,若是日后还能炼制出引来丹霞的丹药,我等可定要先定下自己所需丹药。”   丹药境界分很多,可能引来丹霞的绝对是众所周知最厉害也是最难炼制的。   修真界中丹师地位高,而能炼制出有丹霞丹药的丹师绝对是被一众修为高深的修者高高捧起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需要丹药了,而能够引来丹霞的丹药,绝对对修者最好的选择。   章成见他们如此迫切,得意的挺了挺腰,明明心里也很想知道是自己的哪个好弟子引来的丹霞,偏还要拿乔道:“算了吧,到底是晚辈,我们这样过去不好。”   “哪有什么不好,还未恭喜章成上尊,能得这样一个好徒。”   章成心中越发得意了。   如今他峰中出了一个能引来丹霞的丹师,青剑峰更加没底气与他作对了。   一行人直接往那边赶了过去。   一路上也有许多弟子见了丹霞,好奇往着那个方向赶去的,见到他们,连忙纷纷行礼避开。   越是往那边走,几人的神色就越是不对。   “奇怪,这看上去,像是青剑峰上空啊?”   “是啊,迟夏峰都在眼前了,可那丹霞并不在上面。”   章成原本得意的神色也渐渐变了。   他望向那停留在青剑峰上空的丹霞。   不对啊,时清从来没炼制过丹药,他青剑峰一共三个弟子,大弟子是废人了,二弟子和三弟子也都是剑修。   不可能是青剑峰炼制出来的。   听着一旁有弟子艳羡的小声说着:“不知是青剑峰哪位炼制出了有丹霞的丹药,好厉害……”   章成脸沉了下来。   他十分确定道:“不可能是青剑峰的人炼制出的,定是我迟夏峰的人。”   其他几位上尊:“既如此,过去看看便知晓了。”   因为章成脸色不太好,他们没直接行走,而是御剑飞行直接到了青剑峰上空,落在了时清居所前。   “好强的丹霞。”   “就是在这儿了。”   几人正说着话,紧闭的门突然打开。   时清手拿着丹盒,迎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荣诀,只是都被几人统一忽视了。   时清:“几位上尊怎么今日有心来我青剑峰了?可是来找我喝酒的?”   几人视线几乎立刻定在了他手中丹盒上,嗅着丹香,俱都神情一震。   “这丹香……是延寿丹?!!”   “竟是引出了丹霞的延寿丹?!!”   “时清,这到底是何人炼制?”   在几双含着震惊的眼下,时清打开了丹盒,将里面的两颗延寿丹暴露出来。   白皙修长指尖落在一颗丹药上,把它拿了出来,在对面站着的几位上尊震惊的视线下,塞到了一旁荣诀口中。   荣诀神情微微一僵,下意识望向了他的师尊。   时清缓缓收回手,命令道:“还不吃下去。”   荣诀垂下眸,带着满眼复杂,将这颗即使放到赤云宗宗主眼前,也会被珍惜对待的丹霞延寿丹吃下。   一位上尊更是满脸惊色:“这可是丹霞延寿丹!你竟给一个毁了灵根的弟子吃?!”   青衫上尊浅笑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这有何不可。”   “我本就是炼制出来与他的。” 第90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7)   一颗延寿丹。   还是一颗引来了丹霞的延寿丹。   居然就这样在几位上尊的眼皮子底下, 喂给了一个灵根废掉,日后不能再踏入仙途的弟子。   偏偏他们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延寿丹本就是人家炼制出来给弟子的。   几位上尊心疼又心痛。   这可是延寿丹啊!!   就算是他们,面对这颗至少能增加一百年寿命的丹药, 也还是在有些向往的。   毕竟仙途漫漫, 修者修真就好像是戴着眼罩在黑暗中夜行, 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脚就会从悬崖掉落, 万一境界因为某种原因死活上不去了, 那延寿丹就是最后的希望。   延迟个一百年, 说不定这一百年里, 境界修为又上去了,寿命又能拖长呢。   越是活的长的人越惜命,几位上尊自然也是如此。   偏他们地位这般,也不好拉下脸说“你给他干嘛给我啊”之类的话, 只能讪讪道:   “真是没想到,你还会炼丹。”   “是啊,你这孩子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 我竟是不知晓你还会炼丹了。”   说着, 还有人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章成:“我们来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你们青剑峰上下都不是丹师,之前章成上尊还道这丹霞可能是他迟夏峰弟子引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你。”   “哦?”   时清果真望向了一旁立在那的章成, 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章成上尊。”   “若不是上尊下令不再供应我青剑峰丹药, 我又怎么会尝试自己炼丹,若不是如此,恐怕也不会发现自己在炼丹上竟还有些天赋了,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能炼制出两颗延寿丹,看来,我竟更加适合迟夏峰啊。”   章成:“……”   一个多时辰??!!   这时清难不成还真的是一个丹师天才不成!!   他是想要对着这个后辈一逞威风,怎么却变成帮他挖掘新天赋了??   他脸色青青白白,可丹药摆在这里,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甚至,章成连翻脸都不敢。   他嗅着鼻间丹香,望着上空丹霞,已然知晓自己这次不光是丢了个大人这么简单。   如今时清突然冒出来一个新技能,还完全是跟他迟夏峰抢生意做的比他还好的技能,这些老狐狸们定然又要调转枪头了。   章成猜的也没错。   帮助一个靠嗑药嗑上去的年轻人,和帮助一个能够炼制出丹霞的人,两者自然是不同的。   尤其是对于这些上尊们来说。   他们仿佛突然发现时清这个后辈的种种优点一般,一个个都和颜悦色起来。   熟练地捧一踩一:   “你小时我便知晓你有大出息,虽说你爹如今飞升,但修真界还有我等照拂,既然在丹药上面有天赋,便安心潜心研究吧。”   “是啊,一个多时辰就能炼制出延寿丹,还是引来了丹霞的,就算是章成上尊恐怕也难得很。”   “可不是,说起来,章成上尊自小便修的丹师,没成想,还是比不过你一个从没接触过炼丹的。”   时清望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章成,笑容不变:“还是要仰仗章成上尊,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动手炼丹。”   是啊,这话倒是没错。   若不是和章成有了矛盾被他封杀整个青剑峰,从小金尊玉贵,要什么有什么的时清怎么可能自己尝试炼丹。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上尊们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时清说这话是在感激章成了。   他们互相都笑着对了个眼神。   看来,日后该是远离章成了。   不过首先,他们的视线都落到了剩下的那颗延寿丹上:“时清,这枚延寿丹,你打算如何?”   青衫上尊假装自己没看懂他们的暗示,将丹药往戒子里一放,笑道:“我还有他用。”   “诸位上尊也知晓,能出丹霞的延寿丹实在是罕见。”   “是是是。”   “没错,这么罕见的丹药,自然是要自己收着了。”   几位上尊俱都笑着,小心试探:“那日后若是我们想要丹药,时清可否也为我们炼一炼?”   这次,时清倒是答应的痛快。   “自然,日后上尊们若有想要的丹药,只管来找我便是,也不需什么报酬,带足够了药草便可。”   反正他每次出炉都几乎是其他丹师的两倍,到时候扣下一倍丹药也就行了。   这话一出,上尊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来。   纷纷夸道:   “我就知晓,你是个性子好的。”   “如此便多谢了,日后你若是有何事用的上我的,必当竭尽全力。”   至于一旁脸色十分不好看的章成,谁管他呢。   不过就是一个丹师罢了,还真以为整个赤云宗都要靠着他迟夏峰炼的丹药了,每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纵着他那个孙儿在赤云宗里横行无忌。   之前他们还能顾忌迟夏峰供应全宗丹药,最重要的是,弟子用的丹药还好,市面上还能买到的,到了他们这个境界,要用到的丹药却不能是普通丹师炼制出来的了。   赤云宗是剑修门派,因此章成才能突出出来。   可如今,他不再是唯一一个能供给上尊们的丹师了。   时清比他更厉害,更会说话,态度更好,甚至还不收费,该选择哪个,不是一目了然吗?   这一日,许多弟子都见着上尊们自青剑峰下来,时清上尊送他们,他们还都亲热笑着还礼。   一派乐融融的模样。   一些迟钝的弟子还没什么察觉,那些心思灵敏的却知道,青剑峰与迟夏峰打的这场擂台,其他上尊们都站队青剑峰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不等这些弟子们想清楚,青剑峰的时清上尊原来是个从没被发现的丹师天才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赤云宗。   甚至整个修真界。   这下子,几乎整个修真界都震惊了。   当然,他们不是震惊时清这个继承了青剑峰剑修峰的上尊竟然是个丹师。   他们震惊的是,他才初初开始炼丹,居然就能炼成出了丹霞的延寿丹了。   延寿丹啊!!!   时清会这么一手,恐怕日后整个修真界他都能横着走了。   毕竟丹师之所以地位特殊,是因为那些修为高的大能都有求于丹师。   之前时清跟迟夏峰硬刚,还有不少人觉得青剑峰怕是要在这位上尊的带领下凉凉。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绝地反击了。   而且,还是用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在为修真界创造出不少震惊掉下巴修者后,时清依旧如之前那样,窝在自己屋中修炼。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个弟子伺候着他。   清晨漱口洗脸,一日三餐,甚至是晚间洗脚,荣诀都将他照顾的妥妥帖帖。   完全看不出这样一个外表温顺的弟子芯子里藏着一个残暴的魔尊。   荣诀俨然一副被那延寿丹收买了的模样,更加尊敬了师尊几分。   如果不是他排斥度还半点没降的话,时清说不定还真信了。   因为时清“会炼制延寿丹”这一要素,向来在宗门中看着地位高,实际上算是半个边缘化人物的他总算是露在了宗门高层眼中。   尤其在他炼制了三炉子大圆满丹药送到了宗门库内后。   在时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日,宗主派了一个弟子前来,将一枚钥匙送到了时清手中。   弟子恭恭敬敬:“宗主道,这是尾悬秘境的钥匙,这一次我赤云宗一共得了五把,一把钥匙可带一人进,还有十九天便会开启,到时上尊可带一人进秘境。”   跟在师尊身旁的荣诀微微动了动眸。   这种秘境钥匙一般都是作为给为宗门贡献者大的奖励,毕竟秘境这么大,宝物这么多,钥匙却这么少,进去之后就算是捡都不会空手而归。   上辈子,尾悬秘境也是这个时间,只是上辈子的他没有求助时清,时清也并未为了他与迟夏峰对上。   迟夏峰没有停止供应丹药,他的好师尊自然也不可能自己亲手炼制。   如此,并没有什么贡献的时清上尊怎么可能得到钥匙。   而这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时清挥手,让钥匙飞起落到了自己手中,神情仿佛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他很少在脸上表露出外露情绪,即使是有也是淡淡的。   只是荣诀在他身边呆久了,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   等到那弟子走了,荣诀才问道:“师尊仿佛有些高兴?”   “是啊。”   时清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垂眼望向落在白皙掌间的钥匙:“听闻,尾悬秘境放着一块能看到过去未来的灵石,我想去看看未来。”   说着,他微微抬眸,笑望着自己的大弟子:“尾悬秘境并无什么危险,这次我倒是可以带你一道去,听闻那有一灵泉,凡人泡过后百病不侵。”   荣诀也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师尊为弟子殚精竭虑,弟子实在是感激,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师尊。”   听到这话,青衫上尊嘴角的笑越发温和,就连语气都仿佛柔和了下来:   “只要你此生康乐便好。”   他生的好,平时冷若冰霜也就罢了,当浑身气势放柔,那张白生生又漂亮的脸蛋便越发显得明艳下来。   荣诀定定的望着师尊眼底那难得的温柔,看出来时清是真的这般想的,眼神也一点点的柔了下来。   他突然问道:“师尊,我们三人,师尊是最看重弟子的吧?”   “自然。”   时清丝毫犹豫都无,回答完了,又带着点疑惑的看向大弟子:“为何突然这样问?”   荣诀:“只是突然想问。”   他始终落在背后的右手随着时清的回答微微放松,嘴角也慢慢翘起了一个小小弧度。   【叮!荣诀排斥度:450500】   系统激动的要哭了:【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系统:【这个荣诀太难了呜呜呜,这都十天了。】   时清:【不着急。】   荣诀一口气降了这么多,系统也的确是不着急了,特别安心的道:【既然破了这个口子,后面应该就简单多了。】   时清没回答。   正在他打算继续炼丹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欢脱的少年声音:“师尊!师尊!”   荣诀微微抬眼,望向外面:“应当是师弟来了。”   他转身,想问时清要不要将师弟放进来,可一扭头,却注意到了青衫上尊比方才还要温柔的眼眸带笑。   魔尊的好心情立刻被这个笑容破坏了。   他微微握紧拳,唇微微抿着:“师尊?”   时清却没应他,而是语气带笑,对着外面扬声道:“进来。”   二弟子上鹿立刻熟门熟路的推门进来,见到荣诀在,笑的更开心了,对着二人恭敬行礼。   “弟子见过师尊,见过大师兄。”   他站起身,没注意到荣诀略微阴沉的脸色,仰着笑满是仰慕的望向了时清,说话语气亲昵:   “弟子刚刚出关便知晓了师尊炼丹一事,还未恭喜师尊呢。”   “这有何喜的,若不是迟夏峰欺人太甚,为师也不需自己动手。”   青衫上尊笑着,对着二弟子招招手,满眼温和:“你出关了?如何,可突破了境界?”   “弟子愚钝,并无突破。”   虽然说着没有突破的话,上鹿语气依旧雀跃。   他是该高兴的,毕竟一出关就知道师尊居然有丹师上的天赋,而且一向不喜大师兄的他居然也愿意将大师兄接到了身边照料。   甚至还将延寿丹给了大师兄服下。   上鹿濡慕师尊,又崇拜大师兄,师尊不喜大师兄他也苦恼,如今两人关系缓和,他当然开心了。   “你就是心思沉不下来。”   时清伸出修长白皙指尖,笑着点了点上鹿额头,笑骂道:“皮猴子。”   当着大师兄的面被师尊说了,上鹿到底少年人,有点不好意思的偏头望了望荣诀:“师兄伤势看似大好了,也要恭喜师兄。”   相貌俊朗,已换了一身白衣,全然看不出伤势的荣诀勉强扯了扯嘴角,对着师弟露出一抹笑。   他只觉得讽刺。   之前他还觉得时清对自己是特别的。   可如今看他与上鹿的相处,什么叫做师慈徒孝,其乐融融,荣诀算是见识到了。   他曾经就知道,时清对上鹿亲近,只是曾经的他觉得这是因为上鹿是时清母亲家族的后辈。   本就有血缘关系,自然该亲近了。   可方才,师尊分明才说了,最看重他。   上鹿没发现大师兄的不对,还在如往常一般,对着既是长辈,又是师尊的时清絮絮叨叨:   “弟子也不知为何,明明感觉到了修为松动,却总是突破不了境界,今日越修越气闷,索性就出关了,没想到一出来便得知了这样好的消息。”   从始至终,时清都是带着温和而又耐心的视线,静静听着二弟子念叨。   明明他没说话,可在旁观者眼中,他们的相处却要多么和谐有多么和谐。   荣诀背在身后的右手越握越紧。   隐约有淡淡魔气从掌心散出,又被他抑制下去。   终于,他带着笑,对着上鹿道:   “师弟,你刚刚出关,还是要巩固修为好,否则不稳住,下次境界还是会很难突破。”   他这位大师兄在师弟师妹心目中地位一向很高,见他说话了,上鹿立刻点头应下:“大师兄说的是,我这便下山巩固修为。”   “师尊,下次弟子再来看您。”   时清笑着点头,见二弟子要走,突然叫住他:“等等。”   上鹿茫然回头,接下来便见着师尊挥袖,将将近十个玉瓶送到了他面前。   “这里面都是为师炼制的丹药,有静心气的,也有恢复气血的,还有一些对修为有益的,你拿回去,待你师妹闭关便与她一起分了。”   “弟子多谢师尊!”   上鹿也不客气,直接便收到了自己的戒子中。   他本来还想像是之前那样撒个娇,但是因为荣诀在旁,怕大师兄心中不好受,强行抑制住了便要告退。   上方一向喜爱他的师尊却并不只打算给他这些,他再次拿出一个丹盒,挥袖送到了上鹿眼前。   嗅着即使关着盒子也依旧浓郁的丹香,上鹿略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眼望向师尊:   “师尊,这是?”   时清笑着看着自己傻兮兮的弟子:“是延寿丹。”   “它出了丹霞,最少可延百年寿命。”   “这一粒延寿丹,便赐予你。”   ——咔!   荣诀猛地攥紧了拳。   什么最看重的弟子。   什么珍惜相待。   什么为他炼丹。   全都是假的——   系统猛地被炸了出来,开始嘟哩嘟哩的报警。   【荣诀排斥度:500100】   【荣诀排斥度550100】   【荣诀排斥度600100】   【荣诀排斥度669100!!!!!】   系统已然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时清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慌什么,别着急。】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哗啦一声,西侧的结界被强行破开,挂在墙上的珍宝纷纷掉落下来。   原本正浅笑望着二弟子的青衫上尊猛地转身,看向了立在自己身侧的大弟子。   荣诀依旧背着右手,只是这一次,他没再掩饰那庞大魔气。   望向满眼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荣诀,外表依旧俊朗的大弟子缓缓露出一抹笑,控制着魔气绕到了因为境界未到,所以察觉不出魔气上鹿颈侧。   看着魔气缠绕,上尊白了脸:   “荣诀!”   上鹿修为不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望向莫名开始对视的师尊师兄。   “师尊?”   他全然不知,在自己颈侧,正缠绕着一股足以下一秒将他置之死地的魔气。   荣诀微微伸出手,一缕只有时清能看到的魔气哧溜钻到了上鹿身体内,顺着经脉进了心脉。   眼看着只要魔尊微微动动手指,二弟子便会身首异处,时清上尊玉白面上慌意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呵斥一声。   “你敢!”   荣诀已然不再伪装,唇边笑容越来越大,丝毫不掩饰充斥满了整个房间,布满杀戮与侵略的魔气。   “师尊在说什么呢,弟子如今是个废人,在您面前,哪有什么敢做的。”   他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快意与怨恨。   他如今境界虽然没到魔尊,但也绝对能吊打整个上尊了。   既如此,还装个什么。   说着,魔尊又看向了一旁茫然望着他们的上鹿:“师弟是不是该回去了?”   上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莫名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接道:“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也好。”   荣诀没生气,反而温和笑着,依旧是从前那副对师弟妹们友好的大师兄做派:“师弟跟师尊亲近,想陪着师尊,也是理所应当。”   说完,他望向青衫上尊,眼底神色近乎残忍,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弟子说的对吗?”   “师尊。”   时清脸色苍白,转身呵斥上鹿:“退下!”   满脸懵逼的上鹿:“师尊?”   “为师让你退下!”   “可是师尊……”   见他还不走,时清直接挥袖,硬生生将二弟子打出了屋。   “为师要闭关,我不出关,你们莫要来打扰。”   上鹿被干脆利落丢出去,摔了个晕头转向,还不等到爬起来就听到这番话,顿时更懵了。   “师尊?发生什么事了师尊?大师兄?”   里面传来时清冷冰冰的声音:“还不退下,是想为师再给你来一掌吗!”   合体期修士的一掌哪里是上鹿能够承受的,他满腹委屈,少年只能茫然又可怜的艰难爬起身,一瘸一拐朝着山下走去。   感受到他走了,青衫上尊才猛地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魔尊幽幽的话又让他紧绷起了身子:“师尊果真疼宠师弟啊,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要保住师弟。”   时清白着脸,神情依旧带着些不敢相信:“你是何人?”   “师尊这样说,弟子便要伤心了。”   荣诀扬起笑,望向他的视线不再濡慕温和,而是充斥满了暴虐与侵略性:   “弟子虽然不如上鹿受师尊喜欢,好歹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竟都认不出来吗?”   “不……”上尊咬牙,玉白面容上满是坚定:“你不是荣诀,荣诀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那要露出何种神情呢?”   魔尊望着面前的上尊,痴痴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充斥满了讽刺,笑完了,他望向时清,冷不丁道:   “难道在师尊毁了我的灵根后,还指望我这个大弟子依旧像是从前那般傻傻的听话吗?”   上尊的脸色煞白下来。   荣诀笑着,向前一步,时清下意识白着脸后退一步。   他笑的更加开心了:“师尊现在是怕了吗?”   “原来你也会怕啊?”   “你当初毁我灵根的时候,是否有想到今天呢?”   站在原地的上尊白着脸怔楞几秒,突然猛地转身朝着屋外逃去,下一秒,他身子猛然僵住。   浓郁魔气仿佛藤蔓一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他牢牢困住。   一只修长大手突然落在了他腰间。   带着十足的侵占意味,将时清的整个身子往自己这边揽紧。   耳边,传来了魔尊磁性沙哑,满含愉悦的气音:   “师尊,你欠我的……”   “该还了。” 第91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8)   还还还!   被魔尊压制住了全身灵气, 抱到了云床上的时清非常想说:   没问题,想怎么还我都可以!   然而, 人设在身的他即使身体激动兴奋到了战栗,也只能做出一副面色苍白不想讲话的模样出来。   魔尊望着被自己放在云床上, 因为灵力被压制而动弹不得, 唯有那看似羸弱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的师尊, 眸子沉了沉。   “师尊在害怕吗?”   荣诀俯下身, 轻轻撩起了时清的一缕发。   下一秒, 云床上的上尊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的身子颤栗又开始了。   “怕我?”   他刚开始还是笑着, 笑着笑着, 脸上的神情却猛地阴沉了下来,手上的这发丝,柔软又顺滑。   可它的主人为什么却不是这样。   憋了一百年的怨恨,荣诀本以为自己会在找回修为后狠狠折辱时清, 就算是暂时不杀他,也一定要好好的吓唬吓唬对方。   可如今,望着云床上无力躺着的上尊, 他一双之前还在温和带笑的漂亮眸子正惊惧而又充满排斥的望着他, 漂亮的唇色仿佛也受到了影响, 开始泛白下来的模样,荣诀不仅没有像是他之前所想那般感到快意, 心中暴虐却仿佛又升高一层。   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姿态做什么?   那些恶事, 那些残害,难道不是他做出来的吗?   被戳穿了就这样害怕?那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时清:【不行了, 荣宝贝这个样子太刺激了,我好想扑倒他!】   系统望着高达六百的排斥度,已然放弃挣扎。   系统:【宿主想扑就扑吧,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指望了呜呜呜呜。】   每次都试图阻拦他的系统这次不阻拦了,时清反而自己把自己给控制住了。   【我的统儿啊,跟了我这么多世界了,你怎么还弄不懂,我时清怎么可能会输。】   云床上,无力挣扎着的上尊微微白着脸,一边努力的用着纤细手腕试图起身,一边又看向了荣诀:   “荣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魔尊依旧带着笑:“我知道。”   “你先别冲动……”正说着话的上尊这才听到荣诀在说什么,当即一怔:“你知道?”   荣诀伸出手,修长大手毫不客气的攥住了师尊白嫩手臂,一把将这个因为灵力压制而浑身无力的人扣到了自己怀中。   感受着他细小而又竭力的挣扎,残忍的伸手开始剥着他的衣带。   “师尊毁掉了我的灵根,是为了让我变成凡人吧?”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师尊对师弟师妹那么好,对我却总是冷面以对,师弟妹们修为提升,师尊会夸他们上进懂事,我修为提升,师尊却骂我为了一点的提升便如此猖狂。”   青色外衫落地。   薄而又柔软的绸缎静静的躺在地上,全然不知自己的主人正在努力带着无力身子挣扎。   灵力被压制住的上尊就是个凡人,魔尊很轻易地便能一手握住上尊两条手臂,他残忍的笑着,继续用着不在乎的语气说:   “从前我以为师尊是因为我灵根好,所以想要严师出高徒,后来我以为师尊是厌恶我,想要打压我,可现在……”   “师尊,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修为精进吧,你想要的,是我变成凡人。”   那没了灵力,便柔弱无骨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住了挣扎,艳丽面容上露出了挣扎神色。   他喃喃道:“没有……”   “没有吗?”   魔尊其实也不在乎时清怎么解释了,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即使真相摆在面前,但只要师尊一句话便能原谅的青剑峰大师兄了。   他是魔尊。   是历经了魔界战场,看遍了人界,修真界,魔界的各种丑恶的魔尊荣诀。   人类本身就是特殊的。   比起曾经的种种,魔尊的视线更加容易被面前这个仿佛入了蜘蛛网,无论怎么挣扎的漂亮蝴蝶吸引。   “师尊。”   他定定的望着眼尾发红,听到自己声音后,惊惧而又茫然看过来的上尊。   微微低下头,唇落到了上尊小巧白皙的耳垂边,磁性声音压低了,毫不掩饰恶意:   “你以为弟子是因为这些才这样对你吗?”   “不是哦。”   “是师尊你,太诱人了。”   说完这句,魔尊望着时清不可置信望过来的视线,笑的猖狂而又肆意。   一挥袖,帘子被放下。   上尊怔怔望着大弟子的眸中满满的侵占意味,终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他下意识的白着脸转身便要逃,却被一只修长大手攥出了细细脚踝。   一点点的,拖了回去。   那点子哽咽,便被藏在了帘子下。   ※※※   清晨的阳光透了进来,时清躺在云床上,身旁是霸道将他圈在怀中的荣诀。   他微微睁开眼,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隐约有着泪意。   上尊没有出声,只是默不作声的微微垂头,仿佛很冷一般,身子蜷缩在了被褥下。   时清:【爽!】   昨天早有预料冒头一定会看到马赛克的系统听到宿主声音,这才敢小心翼翼的冒出头。   见没有马赛克,它松了口气,小声问道:【宿主,他没有欺负你吧?】   【欺负?】   时清埋在被褥下的玉白面容上微微挑了挑眉,如果不是不好崩人设,他简直要淫兮兮的嘿嘿笑了。   【欺负还是有的,不过不是那种欺负。】   系统:【???】   系统;【他真的欺负你啦!那要不咱们跑吧!】   时清一口拒绝:【我不跑,难得有个这么懂的,我才不跑。】   昨天压根没敢冒头的系统满数据问号:【懂得?】   时清:【啧啧,就是你不懂但是我又懂得。】   所以说还是重生的好啊。   至少如果是之前那个荣诀,没有去过魔界的他肯定不知道什么玩具。   但是这个魔尊荣诀就很懂!   时清:【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系统:【?】   时清:【看他的玩具准备的多充分,肯定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系统:【???】   时清:【嘛,你不懂就算了,乖统儿,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还能这么可爱,真是太难得了。】   虽然貌似还没有听懂,但系统很想表示,它之所以跟在宿主身边这么久还能保持纯洁,全靠它是个数据生物,有什么事直接清理一下数据,就又是那个干干净净天天真真的小系统啦。   时清:【好了,扯回正题,荣诀排斥度怎么样了。】   系统;【荣诀排斥度:599100】   它已经完全不挣扎了。   甚至还开始安慰时清:【宿主没关系的,这个世界你就当是来玩的,崩人设也可以,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反正马上他们就要被弹出这个世界了。   时清倒是依旧是那副不意外的样子:【行了我知道了,你去玩吧。】   系统跑去倒数据了。   时清缩在了荣诀怀里,感受着对方的霸道,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深深地觉得,他可真是太可爱了。   也不知道荣诀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现在时清体内的灵力已经回来了,甚至还比以前更加强盛。   这小子对他用了双修手段啊。   啧啧啧,可真是体贴。   时清微微动了动身子,艰难从魔尊怀里起了身,垂着眼望向闭目熟睡的荣诀。   不再伪装之后,他身上的温和仿佛一夜之间被吞了一般,即使现在睡着觉,浑身也依旧带着凌厉气势,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随时随地等着杀人一般。   时清也不怕他,只静静坐在那欣赏了一下魔尊的好看容颜。   诶呀,这个脸型,这个眼睛,这个长睫毛。   他伸出手,终于还是没忍住,指尖轻轻落到了魔尊俊朗面容上。   下一秒,一只修长大手猛地抬起,攥住了上尊细白指尖。   原本睡着的男人睁开了眼,就好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般,即使不说话,脸上没什么凶悍表情,也绝对不容小觑。   他握着时清的细长手指,把玩着这白皙,挑着眉,微微仰头望向上方俯视看着自己的上尊,玩味道:   “师尊好兴致,一大早上的,便对弟子这么感兴趣吗?”   一夜过去,上尊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他身上还披着被褥,眼尾也红着,表情却依旧凌然不可侵犯。   他没回答荣诀的话,只问道:“为何你会转为魔修。”   “我为何会成为魔修师尊不知道吗?”   荣诀噙着笑,显然吃到了这个觊觎了很多天的师尊让他心情很不错:“灵根毁了,我不能再容纳灵气,自然是只能转为魔修了。”   时清猛地抽回了手,眼中带着怒意:“我问的是你是怎么成为魔修的,谁教你的!”   望着他难看的脸色,荣诀脸上的笑也猛地落了下来。   时清怔怔的望着这样的魔尊。   不笑的他……   更好看了~   “师尊……”   魔尊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是不容拒绝的强行将上尊的手抓在了手心里,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冷笑:   “看来您还没弄清楚目前是个什么形势,如今我为上,你为下,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还是那个任由你欺凌的小弟子吗?”   见上尊神情一怔,仿佛是被自己这样的神态吓到了,荣诀复又扬起笑,拍了拍上尊的手背,感触着那滑嫩,起了身。   魔尊凑到了师尊耳边,开了口,低低哑哑,如恶魔低语:   “看来师尊对我很好奇啊。”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师尊想要知道什么就问我,但是要得到我的回答,就要师尊主动一点了。”   上尊谨慎的问:“主动什么?”   魔尊修长大手撩开了被褥。   “昨夜我脱了你的衣,你又自己穿上了。”   “今日,师尊若是想要问我问题,便问一道,脱一件吧。” 第92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9)   有一个随时随地想要把你压到床上的魔尊弟子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让时清来回答的话, 只有一个字:   爽!   无他,魔尊实在是太会玩了。   各种模式, 各种开局。   仿佛无师自通一般,什么都会一点, 又什么都学得很快。   已恢复了灵力, 气色也恢复很快的上尊神情尴尬而又面色苍白的站在床边。   云床上, 魔尊正一副看戏的姿态, 撑着下巴催促:   “师尊不是想知道很多事吗?那还不赶紧做。”   上尊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是你师尊, 昨夜已经是个错误了, 荣诀, 为师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你莫要这般,这实在是,实在是……”   荣诀听着这仿佛在指责他无理取闹的话, 不耐烦地伸出掌心,里面,正有一团魔气在旋转着。   眼见着一直在喋喋不休试图说服他停手的上尊闭了嘴, 用着一种让人恨不得拖着他的手臂拽上云床的惊惧视线望着这股魔气, 声音带着点颤的问:   “这是什么?”   荣诀耸耸肩:“看来你感受到了啊, 没错,我在上鹿的心脉放了魔气, 只要我想, 他立刻就会暴毙。”   上尊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他甚至有些慌乱了,这一点从那有些结巴的话中就可以看的出来:“上鹿一向尊敬你, 荣诀,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上鹿他从未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牵连他好不好,荣诀……”   又是这样!   即使清楚知道在时清心中,上鹿和小师妹都是他的好弟子,但是再一次看到他的好师尊昨夜被他弄了一夜都没吐露出哀求声,现在却为了上鹿软弱的求着他,荣诀心中的暴虐还是要几乎压抑不住。   他冷笑着,残忍的捏紧了掌心魔气:   “他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师尊不是知道吗?”   “上鹿是无辜,但谁让他是你的心头宝呢,既然师尊这样疼爱他,他自然就是我的眼中钉了。”   听着荣诀毫不掩饰自己是在迁怒,时清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别愣着,我可没空跟你消耗时间。”   因为时清这样紧张上鹿,荣诀原本的好心情也没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嫉妒,只将这丝怒意当做是时清这个伪君子的愤怒。   既然那么喜欢上鹿,当初为什么还要把他荣诀收为弟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灵根好,当初可是不少人都在争抢着要做他师父的,若不是时清说动了其父帮忙,他怎么可能落到青剑峰。   想到当初他心中忐忑,问带着自己去往青剑峰的师兄是谁要收他为徒,那师兄满是羡慕的说着:   “是青剑峰的时清少尊看中了你,说是要收你为嫡亲弟子呢,少尊还未收过徒,日后你就是他的唯一嫡亲弟子了。”   那时候有多么的向往,如今便有多么讽刺。   “师尊恐怕是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让你父亲帮你抢来我做弟子的,倒是让我想岔了,还以为师尊是看重我,这得感谢上鹿了,要不是他来了青剑峰,我还一直傻兮兮的觉得对我严厉就是师尊看重我的方式呢。”   “上鹿无辜,但他受你喜欢就是他的罪,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他是个什么下场,就看你这个师尊了。”   荣诀让手中魔气升起,落在了半空中。   只要他微微一动,魔气掉下,留在上鹿心脉里的魔气便会立刻让他死去。   上尊自然不知晓魔尊是在吓唬他了。   荣诀虽然嫉恨上鹿得他宠爱,倒也不至于真的忘了当初上鹿是如何对他。   虽然说一百年过去,他对这个师弟早就没什么感情了,但也不至于杀他。   若是时清应下,上鹿自然不会死。   若是时清不应,上鹿对他的好师尊来说没那么重要,杀他对荣诀又有什么好处。   魔气下,魔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师尊,开始吧,不是想问我问题吗?弟子等着呢。”   上尊几乎僵硬站了足足一分钟有余,才在魔尊那玩味的视线下,颤抖着手,指尖落在了细长腰带上。   青衫掉落。   他白着脸,在魔尊的视线下紧紧闭上了眼,身子一直在战栗着。   “睁开眼。”   魔尊却并没有就此放过他,而是残忍的要求着明显自尊心很高的师尊睁着眼面对狼狈。   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赢弱的身子颤抖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眸,水亮的眸子里仿佛隐含着泪意。   他与荣诀对上了视线,轻声哀求道:“荣诀,是师尊对不住你,你要打要杀都好,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荣诀却笑着:“不。”   “师尊如今可是觉得心痛?有我当时被你毁掉灵根时痛吗?”   上尊漂亮的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问着:   “我如今已脱了一件,可否能问你问题了?”   “自然可以,一件衣服,一个问题。”   时清:“是谁教你修魔修的?”   荣诀:“无人教导,只是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魔修传承。”   这个问题到也不算是说话,上辈子的荣诀就是这样踏入魔修之路的。   时清身子一颤,带着点紧张的问道:“你在哪里发现的?是在我赤云宗内?赤云宗怎么可能混入魔修的传承?”   荣诀抬抬下巴:   “一个问题回答完了,要再想问,就再给我一件衣服。”   上尊这才仿佛刚意识到自己目前处境是被胁迫,而不是正在关怀弟子的师尊一般,他微微垂眸,咬牙又将一件衣衫丢到了魔尊面前。   见他张口就要问,荣诀提醒他:“师尊,你身上可没多少衣衫,想问的话,想好了再问。”   这话一出,上尊果然犹豫下来。   就算是他现在问出了这个魔修传承在哪里,对目前的形势也没什么改变。   他迟疑了几秒,继续犹豫问道:“你如今修为已经到什么地步了?”   荣诀挑眉:“大乘期。”   “大乘期?!”   上尊更加讶异了:“这还不到半个月,为何你一下便到了大乘期?”   这当然是因为荣诀开了挂,还是个满级大号了。   当然,魔尊不会这么说,他只贪婪的望向衣衫渐少,身形越发单薄的师尊:“我已经回答完你这个问题了,再想问问题,就再给我一件。”   时清犹豫的低下头,漂亮的容颜上露出了些许怯意和抗拒:“可只剩下一件了……”   他不放弃的抬眼,娇嫩如花瓣的唇难堪的张张合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荣诀,你放过我吧。”   “我毁了你的灵根,你也毁掉我的,我把欠你的还给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望着面前苦苦哀求的师尊,看着他赤足站在地上,漂亮的脸上满是可怜模样,荣诀冷笑:   “可以,师尊好歹也养我长大,我自然能放过你。”   眼见着时清面上立刻露出了放松,眸子里的水色都仿若软了下来。   荣诀:“但作为代价,师弟师妹的命,我便拿去了。”   上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魔尊说着话:   “师尊,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色侍人,陪在我身边,被我折辱,要么,我放了你,师弟师妹代你受过。”   “当然,好歹我也算是他们的师兄,师尊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走的多痛苦的,只需要动动手指,他们就能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样的话,师尊你的负罪感应该就会少一些了吧。”   故意说着让人更加痛苦的话,看着上尊惨白的漂亮容颜渐渐灰败下来。   最终,时清将最后一件衣衫丢到了地上。   玉白肌肤都仿佛在微微颤抖着。   他眼尾含着红,轻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荣诀知道,他问的是自己成为魔修之后下一步要做什么。   是离开修真界前往魔界,还是继续留在这,故意装作那个废人弟子。   但望着面前这个颤抖的人。   他缓缓起了身,抱住了面前温热的身体,感受着上尊的柔软黑发落在自己脸颊边。   痒痒的,仿佛要痒到了心里去。   “师尊……”   他的声音很温柔,好像还是之前那个对着师尊濡慕,对着师弟师妹温和的青剑峰大师兄。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上尊的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我下一步,想继续留在你身边,继续做着你的弟子。”   “师尊之前不是为了师弟师妹,不肯对我露出个笑脸吗?”   魔尊笑着,轻轻放开眼前人,伸出带着茧子的手指,抚摸着他玉白面容,开心的笑道:   “但是从今日开始。”   “师尊就是我一人的了。” 第93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0)   时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五日。   乔灵玉带着不安敲响了上鹿的门, 相貌俏丽的少女满脸的忐忑,见上鹿出来, 犹豫的问道:   “二师兄,师尊和大师兄是不是太长时间没露面了?”   上鹿点头:“的确, 师尊也就罢了, 大师兄是凡人, 竟也没下山来去买米粮, 何况昨日是万灵节, 以往万灵节师尊总要下山去买些东西的, 可昨日他始终没露面。”   听到师兄也赞同了, 乔灵玉神情越发不安:   “而且以往我每次出关去求见师尊师尊都让我进去的,可前几日我去求见师尊,师尊却连禁制都没打开,只说他在修炼让我回去。”   乔灵玉掰着手指头算:“距离二师兄你拜见师尊已过了许多天了, 这也太过反常了。”   上鹿也觉得反常。   尤其是上次他稀里糊涂被赶下山,回到自己居所却越想越不对。   师尊平时对他一向亲近,温和有加, 什么时候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再加上自从他上次见过师尊后, 山顶的禁制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上鹿也有点坐立不安了。   他咬咬牙,对着师妹道:   “与其在这儿猜测, 还不如我们一道上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乔灵玉点头, 面上依旧带着忧色。   师尊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师尊可是合体期修士, 倒是大师兄……   之前师尊就不怎么喜欢他,如今大师兄是个凡人,就算是之前听说了师尊将那颗延寿丹给了大师兄,乔灵玉也还是会担心大师兄有什么事。   两人一同上了山,果然进到院子里便见到了禁制。   他们无法上前,上鹿只能上前一步,高声呼喊:“师尊,弟子上鹿求见。”   暗兮兮的房内,时清轻轻喘息着,身上汗水顺着修长白皙的颈而下,流到了身上所着青衫中,越发使它若隐若现,紧紧贴在了主人身上。   他的一双细长手臂死死缠绕着穿着玄衣的男子,弄的对方衣衫皱巴巴的。   虽然衣服皱了,荣诀的模样却丝毫不显狼狈,他只是任由师尊搂着自己脖颈,带着笑抱起折腾许久早就没了气力的上尊,将他轻轻放在了云床上。   “师尊,师弟在叫你呢……”   时清微微睁开眼,隐约仿佛还能看到水光的眸子涟漪阵阵,已然是一副失神到不知世事的模样。   荣诀也不生气他不理自己,反而小孩子一般的低下头,用着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了对方额头上。   吃到了甜头的魔尊又变成了那副好脾气的模样,比小孩还赖皮的,非要凑到对方怀里,要上尊抱着自己。   只可惜,因为两人悬殊的体型,这个想法未能如愿。   荣诀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不再要求时清抱住自己,而是由他来抱住了身子软的仿佛化成了水的师尊。   满意看着两人的发随着贴近而纠缠交叉到了一起,魔尊满意的勾起了唇,凑到了上尊玉白的小巧耳垂边,轻声呢喃:   “师尊你看,不是很简单就能做到吗?只疼爱弟子一个人。”   荣诀心情很愉悦。   即使知道如今的他去跟上鹿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年纪小有没什么坏心眼的家伙来比有些幼稚。   但他还是很高兴。   “如今这情景像不像是以前?弟子来寻您,您避而不见?”   说到这里,原本还翘着嘴角的荣诀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猛地阴沉下了脸,一张俊朗的面容看着都狰狞了几分:   “我以为你是真的没空,可你却转脸开始悉心教导上鹿。”   “他是你弟子,我就不是你弟子了吗?”   未曾重生前,魔尊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的。   他早就对那个师尊不抱希望只剩下恨意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让他回来,让他见到时清对他也有那样温柔的一面。   越是感触到曾经从未拥有过的温柔,关怀,怜惜,相护,荣诀心中的黑暗面就越是腾空不下。   若是没得到过,也就罢了。   既然给他了,再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这份关怀?   怎么可能。   这些天两人肌肤相亲成功让魔尊改变了主意。   他手盈盈一握,感受着手中温软仿佛还没回过神的颤栗,心中渐渐升起了将时清全然掌握的满足感。   魔尊噙着满足的笑,轻轻蹭了蹭上尊黑顺长发:   “师尊,就一直陪着我吧,上鹿,灵玉,他们都只是过客罢了。”   他觉得自己是被这软软身子迷去心智了,但奇异的,心中却全然不觉得生气,反而只觉得理所应当。   魔尊近乎痴迷的搂紧了那软软腰肢:   “等我登上魔尊之位,你跟我回魔界,我为魔尊,你为魔后。”   随着这句话,荣诀仿佛看到了他坐在魔尊之位上,怀中抱着这样一副软软身躯。   披着黑纱,戴着魔玉做成的魔后羽冠。   到时,他要让全天下都知晓,时清浑身都被打满了他的标记。   除了他,无人能再夺得时清的一丝目光。   他的话成功让上尊长而卷的睫毛颤了颤,那双原本含满了迷茫的漂亮眸子也转到了一副拥抱战利品姿态的荣诀脸上。   “呃——”   上尊艰难的喘着,经过了几天的交战,他显然放弃挣扎了,没有从魔尊怀中挣脱出去,而是就这么保持着被对方抱在怀里的姿势,沙哑着声音,低低道:   “荣诀,你入魔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师尊。”   荣诀面上痴迷随着上尊这句近乎拒绝的话渐渐收起。   他心中的魔气越发暴虐了。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无论他说什么,他的好师尊总是拒绝他。   即使到了现在,被他弄成这副模样,时清也不肯顺他的意。   “师尊,弟子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我师尊。”   魔尊唇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我就是要昭告天下,你,时清上尊,修真界第一仙宗青剑峰的上尊,背叛修真界,入我魔界,成了我荣诀的魔后。”   他满意的看向神情渐渐苍白下来,满眼不可置信望向自己的上尊。   果然,只有用名声威胁,这个伪君子才会害怕。   时清:【我的妈呀。】   系统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蹦出来安慰:【不要怕宿主,你受不了的话,我们随时可以溜掉的。】   时清:【昭告天下秀恩爱,好刺激,不行了,我都不想挣扎了,统儿,快来劝我,不然我就忍不住要按照荣宝贝计划的那样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振奋:【霸道魔尊的师尊魔后,禁锢,小黑屋,锁链!不行了,好刺激,受不了。】   系统:【……】   是哦,总是在不停地倒数据,记性也不太好了。   它的宿主可不是常人。   知道宿主不害怕了,系统也淡定了,它不仅没有劝说时清,反而还说:【宿主,做你想做的事吧,玩的开心就好。】   时清:【啧啧啧,你不拦着我,好没意思。】   眼看着还剩下五天他们就要从这个世界嗖的一声被踢出去了,系统已然佛系:【没关系的宿主,你就当这个世界是在休假了。】   它虽然不拦着了,时清的胜负欲却也没淡。   【算了,休假是休假,任务是任务,说要拿下这个世界,就不能半途而废。】   他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美味气息的魔尊,只能忍痛将想要伸过去的爪子伸了回来。   好在,荣诀比较给力。   眼见着面前上尊红着眼尾颤抖着身子要收回抱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魔尊冷哼一声,十分强势的一把抓住了上尊的手腕。   纤细手腕捏在了手心里,就好像是把住了上尊的整个脉门一般。   他露出了残忍的笑:“怎么?师尊害怕了?害怕你的名声尽毁吗?”   时清不舍得看了一眼他这个好徒弟随着残忍笑容越发好看的脸蛋,瞥过了脸。   他怕自己再直面这么具有诱惑力的画面会忍不住扑上去。   然而落在魔尊眼中,就是他的好师尊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好像是不想再看到他的脸一般,撇过了头。   他心中的怒意猛然拔高了。   这几天时清分明很乖顺的。   结果外面的上鹿一来,他立刻就变了脸色。   从前他对时清恭敬濡慕,时清对他严厉,他就对自己更加严厉,一心想要成为师尊心中骄傲。   如今他即使拿回了魔尊力量,即使背负着仇恨,也还是按捺住了没有杀了时清泄愤。   他对时清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他的眼里永远都是别人比他更加重要一些。   凭什么??   凭什么!!   外面的上鹿全然不知道里面正有一个人嫉妒他嫉妒的恨不得当成表演一个手撕师弟,见自己喊了这么长时间里面还没动静,奇怪的挠挠头。   他再次扬高了声音:“师尊!弟子上鹿求见。”   然而他的师尊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时清还在难过:   【太可惜了,荣宝贝这么可爱,我却不能扑到他,只能被他扑到,太可惜了。】   然后,他见着魔尊阴沉着脸,眼中满是嫉恨的,挥袖甩出了一颗丹药。   递到了上尊娇嫩唇瓣面前。   “媚丹,师尊可见过?这可是好东西,服下它,日后你这身子,便真的再离不开男人了。”   时清猛地抬起头,在魔尊得意的勾起嘴角时,快速眨了眨眼。   语气相当欢快:   【诶嘿!!】 第94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1)   荣诀能感受到, 他的师尊在颤抖。   那纤弱的身子,被汗水浸湿大半的衣衫, 都在战栗。   上尊含着水意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了荣诀,他摇着头, 看向弟子的视线第一次充斥满了彻底的惧怕:   “不要……”   “荣诀, 不要……”   他看上去很害怕, 苍白着脸, 好像下一刻就要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而晕厥过去。   然而实际上——   【要要!切克闹!媚丹给我来一套!】   时清嗨到要上天:【荣宝贝, 愣着干什么, 快快快, 喂我吃喂我吃!】   荣诀的确正在愣着。   他捏着那颗丹药,望着面前这个衣衫发丝皆凌乱,含泪望着自己摇头露出乞求神色的上尊,几乎有些心软了。   这几日的相处, 没人能比荣诀更加清楚时清的一身傲骨。   曾经他以为,时清就好像是一颗墙头草,要面子又没半点骨气的伪君子。   可这几日, 无论他怎么折辱对方, 被全面压制的上尊都不肯顺了荣诀的意, 吐露出他想要听的话。   荣诀本以为自己恨时清入骨的。   那一百年里,每次熬不下去的时候, 他都是在心底念着时清的名字挺过去的。   坐上魔尊之位, 荣诀第一反应也是要将昔日时清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对方。   而现在,荣诀垂下眼, 望向自己手中捏着的媚丹。   他会炼丹,曾经在初入魔界,因为百事不通,他曾经伪装成一个丹师。   魔界的丹药与修真界的不同,基本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大部分都是毒丹。   这颗媚丹,荣诀在刚刚将时清困在这儿时就炼制好了,只是却一直没有送到上尊口中。   媚丹的功效荣诀很清楚,服下它之后,无论男女,只要与服下媚丹后与人双修,接下来身子便再也离不开这人了。   基本必须三天一双修,否则便会浑身奇痒难忍,丧失一切理智的想要寻求帮助。   无论是多么高傲,冷清,不愿低头的人,到了药效发作时,都会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荣诀不知道自己想要在时清身上得到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他不想杀时清。   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小时候对师尊的一点濡慕。   还是为了他这一生从未得到过那样温暖的关怀。   哪怕是假的,哪怕只有一时。   荣诀也不想放开。   魔尊抬眸,望向颤抖着身子满眼惧怕望着自己的人,咬了咬牙:   “师尊,我可以不给你服下媚丹,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跟我回魔界,做我的魔后,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   时清:【……】   时清:【……这种时候就不要心软了吧,直接喂给我啊你倒是!】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面前这个黑化之后颜值上涨不是一点半点的荣诀实在是太对时清胃口了。   再不闭上眼,他怕自己会绷不住直接扑上去。   然而在魔尊看来,就是上尊厌恶而又排斥的闭上了眼,玉白面容上写满了“不愿意”这三个大字。   外面的上鹿还在喊:“师尊,弟子上鹿求见!”   乔灵玉的声音接着传来:“二师兄,怎么办啊,里面没动静。”   上鹿咬牙:“直接硬闯好了,我这里有师尊赐下的灵宝,应当可以打破这个禁制!”   “可是若是师尊在修行,我们硬闯进去,他会不会怪罪下来。”   “无事,到时师妹你别说话,我一力承担。”   上鹿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到了屋内:   “师尊一向疼爱我,便是我硬闯进去,他也不会怪罪我的。”   一向……疼爱。   原本有些犹豫的荣诀立刻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阴戾的望了一眼门外,直接捏着时清的下巴将媚丹喂了进去。   “唔……咳咳咳咳!”   猝不及防被喂下媚丹的上尊捂着喉咙艰难咳嗽着,胸膛都随着猛然激烈起来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越发厉害。   “师尊……”   荣诀一把撞进了时清怀中,就好像是上一次,时清保护他时所做的那样。   他将眼中狠厉藏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是得逞,还是残忍,亦或者是心满意足。   魔尊自己都说不清。   他只是抱紧了时清,喃喃的道:“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一百年的时间,竟是抵不过这区区几日相处。   到底是想要时清爱他,还是恨他,荣诀已经分不清了。   但是没关系。   他抱着这具不断颤抖的身子,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不管如何。   至少师尊再也离不开他了。   他终于还是扣住了这仅少的一点温暖。   ※※※   上鹿打开了禁制。   他小心而又警惕的将师妹护在身后,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喊道:“师尊,弟子上鹿求见。”   一直紧闭着的门打开了。   两人先是一惊,接着在看到门前站着的是谁后,又猛地松了口气。   “师尊,弟子上鹿灵玉,见过师尊。”   “起吧。”   两人此刻已全然放松下来,听到师尊的话后起了身。   上鹿抬眼,见在门边站着的师尊身上罩着一件外衣,发丝仿佛有些凌乱,还带着一股潮湿,心生疑惑:   “师尊,您这是?”   时清:“方才在沐浴。”   在外披着一件外衣,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冷的上尊说完这句话便皱起了眉,冷声问道:   “你们可是有何事,居然擅闯我立下的禁制。”   两人现在见到师尊无恙,心底的担心也都放了下来,上鹿不敢直接说“我们怀疑师尊你和大师兄出了什么事,因为脑补的太厉害所以决定直接闯空门”,连忙找了个理由:   “宗主昨日派人来说起去尾悬秘境之事,弟子此次前来是想问师尊,此次秘境师尊可要带人前去。”   披着外皮的上尊沉默几秒,才道:“为师……”   “师尊已决定带我前去。”   屋内又走出一个人,正是荣诀。   他剑眉星眸,还是那副俊朗端方的模样,见师弟师妹都惊喜的朝着自己望过来,依旧如往常那般,冲着他们浅浅一笑。   “此次是我对不住师弟师妹了,因我是个凡人,师尊说要带我去尾悬秘境浸泡灵泉,好保我百病不侵,恐怕只能下次再带你们前去了。”   上鹿本来也只是扯个借口出来,哪里还会嫉妒自己最崇拜的大师兄跟随师尊前去秘境,连忙摇头。   “师兄说的哪里话,弟子只是好奇,既然如此,我与灵玉便告退了。”   担心师尊真的生气他们闯禁制,上鹿拉着灵玉赶忙告退。   荣诀一直站在门边,远远看着两人下了山,剑眉微挑,挥手便将禁制恢复。   旁边传来上尊隐忍的喘息声:“他们可走了?”   “如师尊所愿,已经下山了,师尊可放心了?”   刚一说完,原本还能勉强站住的上尊立刻便软下了身子,倒进了一旁等着接他的荣诀怀中。   “荣诀……”   他喘息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艰难握紧,漂亮青筋随着他的用力若隐若现。   “师尊可是受不住了?”   魔尊噙着笑,伸出手撩起上尊一缕发,明明感受到对方在药效下艰难的想要贴近自己,偏不顺着时清的意,故意的拉远了一点距离:   “若是想要,师尊可要自己……呃!!”   ——砰!   魔尊的头磕到硬地上,发出重重一声。   如果他现在真的是个凡人,估计不死也得伤。   直到被扑到地上的荣诀开始被上尊扒衣衫,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媚丹……   果然厉害啊。   他一边回应时清,一边艰难腾出手,指挥着魔气关了门。   ——吱呀。   门关上了。   下山中的上鹿途中回首,望向路边的花花草草。   感叹道:   “真是春色满园啊。”   ※※※   荣诀彻底体会到了媚丹有多么厉害。   即使这玩意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之前魔界的广告词也相当的夸张猛烈,但落到时清身上居然真的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还是让他有些茫然。   一连五天,两人都闷在房间里没出去。   玄关,桌子上,榻上……   一直等到第五天阳光照射进屋里时,爽够了的时清才听到系统生无可恋的提示音;   【叮!荣诀排斥度:540100】   已然决定默默等世界意识把他们踢出去的系统:【宿主,没用的,就算减了六十,这不是还有五百四吗?】   时清整个身子都被荣诀抱在怀里,半眯着眼像是在打瞌睡:【谁说没用了,区区五百四。】   系统:……区区??   它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宿主:【宿主五天降低五十九排斥度,现在只剩下一天了,根本没有时间。】   时清挑眉:【那就拭目以待了。】   这一天,魔尊总算是肯从美人窝里起了身。   尾悬秘境必然是要去的,毕竟这钥匙难得,宗主又是指明了给时清,若是时清不去,肯定会引起赤云宗怀疑。   虽然如今的荣诀也不怕赤云宗,但他也不介意抱着时清暂时在这青剑峰上快活。   更何况,他也想要去尾悬秘境看看那灵石。   至于问什么……   荣诀看了一眼在一旁苍白着脸,面上看不出神色的上尊,略微收紧了落在袖中的拳。   这些天,时清受他折辱,却始终不肯吐露为何从前对他严厉苛责,又毁他灵根,背后却又悄悄照料,小心相护。   从前魔尊不在乎这些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减低他对时清的恨意。   而如今……   魔尊微微敛下眉眼,看着时清伸手将钥匙送到石门上,眼中神色渐渐暗沉下来。   他想知道。   想知道这个被困在自己身边师尊的一切。   ——轰隆隆。   石门渐渐打开。   还不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荣诀便一伸手,揽住了时清腰肢,直接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一落下,便是在一面如同水镜一般的灵石前。   上尊落地后先是茫然几秒,在反应过来他们在哪后,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荣诀袖子:“不是要去灵泉吗?”   荣诀扬起一抹笑,甩开了上尊的手。   “师尊不是不肯告诉我吗?”   “那我只能自己来看了。”   说完,他上前一步,不顾上尊竭力的阻拦,将手落在了水镜面上。   灵石荡起几分波澜,将来问问题的人直接吸到了灵石结界内。   时清见状,也不慌乱,直接掏掏袖子。   一颗丹药落在了他掌心,被他干脆利落的打入到了水镜内。   系统好奇问:【宿主,这是什么啊?】   时清:【扰灵丹喽。】   系统:【???】   时清:【嗯,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从我开始学炼丹就看出来我想干什么了。】   系统:【……我以为宿主是想打脸。】   时清:【一个路人甲我干什么要打他的脸,要不是为了现在,我一个上尊,好端端的练什么丹,这么常规的操作,统统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懂吗?】   系统:【……】   调戏完了系统,时清开始干正事。   扰灵丹,顾名思义,就是会扰乱有灵性的生物思维记忆。   虽然只有很短时间,但对时清来说也足够了。   他微微挑眉,伸出手,开始连接灵石的思维。   灵石结界中,荣诀也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孩子,我听到了你的疑问,现在我就来回答你。”   ——“你是被爱着的。”   “爱?”   荣诀嗤笑。   从小到大,他从没感受过这玩意。   就算是上鹿与乔灵玉对他的敬仰,也都在他入了魔界后化为了正邪不两立。   一路走来,要说他受到了许多恶意荣诀还信。   爱?   这世上,还有谁会爱他。   也许是见他不相信,镜内空间渐渐虚化,显出了一片狼藉。   荣诀瞳孔猛地紧缩起来。   这场景,即使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也记忆深刻。   那是,他在已经化为了废墟的荣家醒来,半分记忆都无的时候。   一片看不清前路的大雨中,他在满地尸体中醒来,年纪还小的他被一个匆匆路过的好心路人抱起,放在了暖和的破庙里。   那之后流浪的很长一段时间,荣诀做的噩梦都是自己睁开眼,漫天瓢泼大雨,地上全是废墟,他又冷又饿嚎哭不休。   一直等到入了青剑峰,彻底与凡尘划清界限了,荣诀才摆脱了那个噩梦。   可如今显在他眼前的,却与记忆里多了点不同。   在昏迷小小孩童身旁,正立着一位穿着青衫,打着一把竹伞为他撑伞的青年。   记忆里,有这个人吗?   他努力的回忆着。   却只能想起曾在冰冷寒雨满地废墟中醒来的无措与恐惧。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撑伞的人微微蹲下身子,将白皙漂亮的手落在了幼小的自己额间,一股股的灵力注入,他身上的伤口这才渐渐开始愈合起来,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下来。   见此,那人一声叹息。   这叹息……   仿若似曾相识。   他不再多想,死死握着拳,一步步踏进幻境。   终于,他看清了伞下那张脸。   精致绝艳,面带怜悯。   魔尊的神情顿时怔住。   那张脸。   正是时清的。 第95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2)   展现在荣诀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与时清一模一样的脸, 身上气质却与他记忆中的师尊有很大不同。   青剑峰的时清上尊虽然偶尔会展现出温和笑容,但那也只是虚虚挂在表面, 尤其是在面对荣诀时,总是冷着一张脸, 仿佛唇角根本不能上扬一般。   而如今立在魔尊面前的, 却是一个眉目透露着温柔, 眼神清澈的人。   明明是青年模样, 身上透露出来的却是少年独有的天真清澈。   他一边为地上昏迷的小荣诀撑着伞, 一边为他整治好了伤口后也未起身, 而是就这么拧着眉一脸怜悯的望着地上的这个孩子。   “这孩子也是可怜,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   荣诀听着他用着软软声调小声叹着,又单手解下了自己身上披风,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他的神情满是怜悯, 这丝怜悯让那张漂亮脸蛋越发显得温柔了。   柔软而漂亮的眸子黑亮,仿佛朝露一般富有生气。   与青剑峰的时清上尊,简直判若两人。   正在荣诀满是狐疑拧着眉没放松警惕望向时清时, 另一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清儿, 莫要做多余的事。”   这声音出现的突兀, 魔尊身子立刻下意识的紧绷起来,摆出防御姿态猛然转身。   他看到了一个真正称得上是冷若冰霜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玄衣, 戴着玉冠,面容与时清相似, 却要比他更多了几分稳重冷漠。   而那满脸的漠然只有在落到了时清身上时才多了几分暖意。   荣诀虽未见过他的这张脸,但也能从时清与他相似的长相和他浑身透出的修为看出来,这是时清的父亲。   那位修为强大,在荣诀到了青剑峰不久便飞升的时上尊。   也难怪时清如今的气质与二十年后有很大不同。   毕竟二十年前的时清还没担上上尊之位,只是一个被父亲牢牢保护住的少尊。   时上尊的神情在望向地上的孩童时又变得冷下,一柄长剑直接指向了地上昏迷的小荣诀。   他这个修为,挥出的剑气就连修者都需要耗费灵力抵抗,更何况是对一个凡人小孩。   一剑下去,小荣诀必死无疑。   即使知道这些都是早已发生过的事,眼看着“自己”的生命遭受威胁,魔尊也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挡住那道剑气。   可还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的用灵力将小荣诀包裹住护住了他。   “父亲!”   荣诀瞳孔一缩,望向前方。   那儿,二十年前的时清丢了竹伞,将小小孩童抱着护在了怀中,在雨中,白皙的面容上满是不忍。   “他什么都不知晓,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孩子?”   时上尊神情依旧冰冷:“清儿,你方才也看到了,他刚刚害死了他的父母亲人,半魔本就是不可控的,何况我推演出他日后会坐上魔尊之位并且亲手杀了你。”   “为父不出十年便要飞升,不除掉他,如何能安心离开你。”   二十年前的时清神情犹豫,细白手指却将怀中孩童抱的更紧:“方才是那些魔族控制了他,并非他所愿,何况推演命数并非不能更改……”   “杀了他,你便能平安一生,若是不杀他,你便只有一线生机。”   时上尊依旧坚持:“他是半魔,天生修行比他人要快,但一旦到了炼虚期,便会被魔性所控,到时候为父不在,你如何控制的住他?”   随着大雨落在身上,也显得有些狼狈的时清白着脸,依旧牢牢地抱住了怀中孩童不肯放手。   虽然狼狈,清朗声音却在雨中铿锵有力:   “父亲,您自小便教导我要对幼小有怜悯之心,生为修士,要与天争命!”   “这孩子本是出生富贵,父母疼爱,现在突逢巨变已然十分可怜了,若是我们因为一个推演便对他下杀手,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恐怕若真下了手,过了今日便能生出心魔,在愧疚中困厄,一生不得出。”   修士生了心魔,基本就是身死道消的命了。   随着时清说着这番话,原本已决定杀了小荣诀的时上尊果然犹豫下来。   正在父子两人僵持时,被时清抱着的孩子挣扎着睁开了眼。   他年纪太小,但也隐隐约约懂了一些事,刚一睁开眼,还未看清楚情况,便声嘶力竭的哭闹起来;   “爹!娘!!娘!”   还未哭几声,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小心翼翼又有些生疏的拍了几下后背。   魔尊定定的站在那,看着时清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小时候的自己,小声哄着:“乖,不哭了。”   小荣诀却还是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又不死心的不停转着头,试图在废墟中找出父母踪迹。   时上尊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虽说不是他本意,但那些魔族利用他的魔气杀了他的亲人也是不争事实,他身上魔气见了血,就不再是曾经的懵懂儿童,亲眼看着所有亲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永远活在痛苦愧疚中。”   时清一边小声哄着哭闹不休的孩童,一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道:   “抹除他的记忆吧。”   大雨中,生了一张漂亮脸蛋的少尊满脸坚定地望向父亲:“父亲您来抹去他的记忆吧。”   “您如今的修为,除非他修为能到即将飞升的地步,否则绝对不可能解开您下的记忆禁制,您抹除他的记忆,他不知晓魔气,自然不可能再用。”   “这里是凡人界,只要他不踏上修行之路,不入魔界,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凡人。”   魔尊怔怔的站在大雨中。   他虽然没了记忆,但荣家覆灭绝对是一件大事,当时他醒过来时,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讨论。   而他也正是从自己手腕上戴着刻有荣字的镯子,和身上穿着的锦衣推测出他是荣家人,之后长大了,查的更清楚了,便知道自己是荣家的小少爷。   荣家覆灭之事,城中人都是凡人,自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之后荣诀坐上魔尊之位,找到了当初那些入他荣家,毁他满门的魔族才问了个清楚。   当初,那些魔族的确是利用了他的身体,杀了他的父母亲人,只是他们没想到他是罕见的半魔体,被控制住反而激发了他体内魔气,魔气反噬,将那些人的人马毁了大半。   剩余魔族为了保命,匆匆撤离了已变成废墟的荣家。   荣诀这才能保住一条命。   知道是因为自己缘故亲人才死,不痛苦是不可能的,但也许是因为没有对他们的记忆,他倒是也没有崩溃,只是将仇恨发泄到了那些魔族身上。   可他从未想到。   那些丢失的记忆,竟不是命运给他的痛苦。   而是来自一个人的怜惜。   接下来,魔尊一直愣愣的站在那。   他看着时清终于求得了父亲应允,看着那位时上尊抹去了他的记忆,又看着时清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小心将他放到了废墟中的一片空地里。   时上尊说:“既然决定让他做凡人,日后便不要再有过多牵扯了,跟我回去修行。”   即使父亲催促,时清也依旧是坚持着悄悄躲在一旁,指引着一个路人发现了荣诀。   一直等到荣诀被放置到了破庙中,才安心跟着父亲离开。   大雨瓢泼,幼年时的他已经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魔尊却依旧站在雨中。   镜灵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孩子,我感觉到你在悲伤,为什么?”   魔尊怔怔的,突然仰头:   “除了这些,是不是还有别的?”   镜灵顿了顿。   接着道:“自然,你想看的话,也可以看。”   镜灵中的场景又变了。   荣诀八岁,他发现自己可以引气入体,便踏上了寻找传说中仙人的路程。   他遇到了猛虎,险些被吃掉。   时清感应到留在他身上的灵气变化,赶到了修真界帮他赶走了猛虎。   他掉下了悬崖,时清用藤蔓将他勾住,隐身在一旁,看着他咬牙爬上来。   他碰到了毒蛇,被毒蛇咬了一口奄奄一息,时清弄来解毒药草,放在他身边。   ……   一桩桩,一件件,当初以为是自己咬牙走过千难万险才寻到的仙宗,竟全都有人背后相助。   荣诀曾以为自己运气很好,不管遇到什么险境都可以化险为夷。   可到了如今,他才知晓那些好运气都是何人所赐。   一直等到了第一仙宗,赤云宗。   山脚下,荣诀眼中满是希望。   青剑峰上,时上尊却满眼杀气。   “他竟找到了修真界来,清儿,你心软不让我杀他,我不杀他,废他灵根便好。”   时清依旧是努力拦着:“他才八岁,若是废了灵根,那痛苦定然是撑不住的。”   “可他已进了仙宗,就凭借着他的这个资质,修行定然一日千里,到时他到了炼虚期,便是你的死期。”   时上尊冷着脸:“我不日便要飞升,如何能留下此等隐患。”   见父亲真的提剑出去,青衫少尊满脸焦急,连忙道:“让他拜我为师!”   时上尊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首,望向儿子。   时清:“让他拜我为师,父亲您也知晓,我资质抵不上旁人,他跟了我这个师尊,修行也不会太好,我会一直看着他,让他当个普通修者便好。”   时上尊:“若是他到了炼虚期呢?”   “清儿,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他若是成了魔尊,不出百年,赤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会毁在他手下,你心软为父知晓,但也要顾全大局。”   “他一条命,换整个修真界,也值了。”   时清白着脸,却还是咬牙道:   “那我便亲手废了他的修为。”   “一旦他到了炼虚期,我会亲手废了他的灵根,让他只能做个凡人。”   ——亲手废了他的灵根。   魔尊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为什么师尊将他从其他上尊那抢过来,却又不好好教导。   为什么一旦他修为有了进步,师尊便神情难看,斥责于他。   为什么要对他暗暗下手,毁掉他的灵根。   又为什么一边背地里照顾他,却不肯告诉他到底有什么苦衷。   不过是……怕他找回记忆,陷入到亲手害死父母亲人的痛苦中……   这一切一切,荣诀全都明白了。   随着这些画面一一闪过,魔尊立在其中,却仿若天塌地陷。   他低下头,愣愣的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这双手。   修长,白净,还带着茧子。   就是这双手,将他的师尊箍在了屋中。   也是这双手,亲手喂他的师尊吃下了再也不能离开男人的媚丹。   荣诀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做了什么。   他对一心为了他的师尊,都做了什么。   ——砰!   魔尊颓然低头,重重跪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外界,时清收回了落在镜灵上的手。   时清:【差不多了。】   系统已然变成了一只啊啊的尖叫鸡:【荣诀排斥度;400100】   荣诀排斥度:【200100】   荣诀排斥度:【0100】   系统疯了。   彻底疯了。 第96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3)   荣诀已经看完他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了。   可他却迟迟没有从灵镜里面出来。   他不知道, 不知道要该怎么面对师尊。   在入了魔族,成为魔尊后, 荣诀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有愧疚等情绪了。   魔族信奉的本就是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因此即使之前察觉到了时清对他做的事有隐情, 对这具身子的贪婪, 隐藏在心底的占有欲, 还有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埋葬的恨意, 都促使着荣诀刻意的忽略了隐情。   对他的师尊, 做出了那种事……   镜灵的世界中, 从扰灵丹状态中脱离出来的镜灵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继续用着温柔的声音说着:   “你好像更加难过了。”   荣诀的心情影响到了镜灵世界,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下起了瓢泼大雨。   就好像是他刚刚从荣家废墟中爬起来时那样。   只是与那时不同。   那个时候的荣诀害怕,茫然,不知所措。   此刻的荣诀虽然依旧不知所措, 但心中却莫名的安定下来。   师尊是爱着他的。   魔尊十分肯定这一点。   也许一开始只是怜悯幼小,可在方才看到的那些过去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师尊望向他的视线都充满了温柔。   虽然这些温柔大概率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但那也是爱啊。   荣诀还未为那隐藏住的爱意高兴, 便又陷入到了极致的恐慌中。   二十年前, 他自大雨中醒来,无所依靠。   二十年后的如今, 他依旧是站在大雨中, 却有了依靠。   可那份至纯的依靠,却被他亲手抹杀。   师尊一心为了他, 甘愿为了保护他而受辱。   可他又对师尊做了什么……   荣诀简直不敢想象,被他喂下的媚丹的师尊,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时清:【啦啦啦,前期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终于可以丰收啦!】   尖叫鸡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   太过激动,数据乱窜的它乱码了。   它是真的没想到啊!   之前那二十九天,就算排斥度已经降了那么多,它也没想到时清真的能在最后一天将排斥度清零。   毕竟!那可是大几百的排斥度啊!   一天!   不!   时清甚至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啊啊啊啊尖叫半天的系统终于在勉强将数据里的激动倒出来后冷静了一点。   它又开始担忧了:【宿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荣诀修炼到了时上尊的修为怎么办?】   时清:【魔修不能飞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到达那个修为的。】   系统:【如果他自己的记忆又找回来呢?】   时清:【原剧情从开头到结局荣诀都没能找回记忆,世界意识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系统:【可是时上尊……】   时清:【时上尊都飞升了,荣诀是魔修不能飞升,我修为又不高,永远都不会和他碰面了。】   时上尊,一位被扯出来甩锅,又永远不可能跳出来将锅甩下去的完美背锅侠。   找出了漏洞,又被宿主一一否决的系统:【……】   它已经被震慑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早就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宿主带飞。   但是这个世界哪里是飞,直接是冲天炮啊。   它终于艰难的又想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上。   系统:【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荣诀排斥度清零,肯定不会再像是之前那样对宿主了。】   虽然它如今依旧是个纯洁的小系统,但跟了时清这么多世界,还是知道宿主的一点“小爱好”的。   荣诀之前摆明是想报复时清才对着他这样那样。   现在他明白了“真相”,捧着时清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像是之前那样以下犯上。   时清嘿嘿笑。   【你忘了媚丹吗?】   【山不来就我,吃了媚丹的我不就能就山了吗】   系统:【!!!】   它就说之前宿主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吃媚丹。   时清虽然一向没节操,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节操。   敢情是为了现在……   这一刻,系统的数据从一个月前刚到达的第一天又转到了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它以为宿主是在玩,可时清其实是在布局。   并且还在正确的时间收了网。   想清楚后,系统只有一个想法。   哦不对,它没有想法。   只有一片自动排成666的数据。   不过……   他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   不管多么无措与愧疚,魔尊总要出来面对现实的。   他终于还是从镜中走了出来。   只一眼,便见到了依旧站在外面,面色苍白的上尊。   时清正望着他,眼中有着紧张。   见他也望向了自己,上尊抿了抿唇,低声问道:   “你可看见了什么?”   荣诀定定的望着面前人。   记忆中,他总是冷着面,对着自己也多加斥责,向来不掩饰对师弟师妹的偏心。   可如今,记忆中的那张脸,与方才在灵镜中看到的温柔神情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最终,变成了如今这个,有些苍白,有些瑟缩的师尊。   是啊……   瑟缩。   这二十年里,师尊是骄傲的。   师尊为了护住他,折了羽翼。   可他却趁着师尊没有羽翼,狠狠地伤害了他。   让那个骄傲的,从未吃过苦头的上尊,变成了如今这番胆怯怕人的模样。   “师尊……”   荣诀紧紧握住了双拳,指甲进肉,用力大到了几乎是在惩罚自己的地步。   可除了叫出这声师尊,他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眼看着上尊白着脸怔怔望着自己,也许是在外面等太久了,身形都在微微打晃,魔尊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   可他刚刚迈进一步,上尊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大退了一大步,一张漂亮的面容中满是惊慌。   师尊……在怕他。   魔尊一怔,停住了脚步。   酸涩如同藤蔓一般,缓缓缠绕上了他的整颗心脏。   然后……   ——猛然收紧!   魔尊摁着闷痛的心脏,这些时日他对时清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逼着性子清冷的上尊说那等言辞,又用上了魔界的玩意。   他甚至在此次来之前,还在师尊身上戴上了一个玩具。   荣诀已然乱了,但望着面前神情瑟缩的师尊,他又清楚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至少……至少不要让师尊这样害怕。   魔尊张张口,终于还是艰难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涩涩的:   “师尊,我都知道了,您不用再怕我了,我不会再伤害您。”   一切都对上了。   荣诀苦涩的想着,时上尊是对的。   他就是个祸患。   若不是他重生回来,恐怕上辈子的他当真会杀了时清,毁掉整个修真界。   他心中苦涩的同时,又在悄悄的庆幸着。   庆幸他重生回来,庆幸他没有对时清下死手,庆幸他如今知晓了真相,能够改变这一切。   荣诀缓缓的,慢慢的垂下了头。   “师尊,您杀了我吧。”   上尊面色一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你说什么……唔!”   也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哪里,他身子一软,好悬才扶住了灵镜站稳。   “师尊!”   眼看着时清这副模样,荣诀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别的,赶忙上前将人扶在了怀中。   感触着怀中纤弱身子正在微微颤抖着,荣诀那自从看到了真相后便一直乱糟糟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师尊他……身上还戴着那个玩具。   魔尊的脸彻底苍白了下来。   他努力的平复着心神,修长大手却在触碰到上尊身子时微微有些发抖:“弟子帮您取下来吧。”   时清喘息着,细白手指艰难搭在了荣诀手腕上,用力虽然微弱,却也是在努力的将他的手推下去。   只那么一瞬,荣诀的半颗心都仿佛泡在了冰水中。   是啊,师尊该是厌恶他的。   毕竟,他这个白眼狼都对师尊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   师尊不想让他碰触,不是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虽然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当它发生时,荣诀的身子还是僵的吓人。   他垂着头,如同一头丧家之犬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   动弹不得。   荣诀想着,师尊要是直接打他便好了。   打他,罚他,甚至杀了他。   哪怕废了他的修为,用九节鞭打的他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这样,荣诀还能好受一些。   也要比现在,师尊对自己有所惧怕,厌恶他到了连手都不能挨一下要好。   魔尊正自我厌恶着,脸色因为震颤而染上晕红的上尊终于开了口,他神情略微带上了一点难堪,一双水眸满是潋滟,撇过脸,小声道:   “光天化日,怎好做这等事。”   荣诀愣了愣,过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师尊这是以为,他想做那种事吗?   原来师尊不是厌恶他才不肯让他靠近吗。   魔尊身上那仿若被冰住的血液又重新开始了流动,他连忙开口,干巴巴的解释着:   “您误会了,弟子是说将您身上的……解下来。”   时清依旧是微微撇着脸,轻声道:“回去再说吧,这儿实在是不方便。”   “是,是。”   此刻别说时清只是想回去,就算他说想上天,魔尊都能毫不犹豫的带着他真上天。   荣诀一边说着:“弟子这就带您回去。”   一边拿出钥匙划开结界,一边要回头跟师尊说可以走了,却见在灵镜旁,身形越发显得纤弱的上尊难受的垂下了细长脖颈,身子发着软靠在一旁,已是一副完全走不动的模样。   他先是看着这副艳色沉迷一瞬,接着神志一清,心中升起了对自己浓浓的鄙夷与厌恶。   师尊都被他害成这副模样了,他竟然还对师尊有非分之想。   荣诀耳边简直冒出来一个小人在拿着叉子一边打他一边唾弃他。   衣冠禽兽!   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他咬牙,努力的平复下自己不该有的状态,上前低声道:“师尊,弟子抱您走。”   时清没说话,只身子微微战栗着。   荣诀心中一边天人交战,一边努力忍着对师尊的觊觎心思,一路快速的回到了青剑峰。   小心将师尊放到了云床中央,魔尊已忍的出了一身汗水。   他闭着眼,小心的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一取出来,荣诀便立刻用魔气摧毁了它。   他垂着头,像是一头做错了事让主人责罚的大狗熊。   等待审判一般的,重重跪在了床边。   “师尊,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师尊放心,无论您说什么,要怎样惩罚弟子,弟子都会照办!”   哪怕是让他去死。   他也绝无二话。   荣诀不是傻子,当对时清的恨意清空,他自然也意识到。   他喜欢上了师尊。   可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了。   师尊恨他还来不及,若是知晓他还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恐怕会更觉厌恶吧。   要抵抗喜欢之人对自己的吸引力是很难。   双修诀必须这么做。   他想,定然要忍住。   若是做了,那便是真的禽兽了!   魔尊就是含着这样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不舍的想要在死前看一眼师尊。   可一抬眼,却对上了神情迷茫,满脸难受扒着身上衣衫的上尊。   “唔……难受,好难受。”   上尊眼底已无了清醒,只本能一般的艰难撑着身子坐起,一双含着水色的眸子,缓缓落在了荣诀脸上。   接着,他伸出细白手臂,猛地扯着魔尊手臂,将人拽上了云床。   猝不及防被压制住的荣诀:“……”   媚丹……   不行!   不行!!   他绝对不能趁人之危。   绝不能再做一次禽兽!   荣诀这边天人交战,时清却已直奔主题。   用事实证明了。   魔尊不是禽兽。   而是禽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八!   嚯嚯嚯嚯,我真棒   差那么一点点就四千了~   随机一些小可爱发红包,大家晚安呐   明天!明天我争取尽量努力准点更! 第97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4)   青剑峰山顶, 上鹿与乔灵玉小心翼翼躲在一棵树后面, 探头探脑。   前方, 荣诀身上只穿着单衣, 直挺挺的跪在了门前。   乔灵玉:“二师兄,大师兄都跪了一整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上鹿也有些犹豫的看了好几眼荣诀:“按理说大师兄如今只是个凡人, 跪了一整天总要有些不舒服的,可看他脸色,又仿佛还好。”   他们两人虽然小声讨论着,却也没敢上前为貌似犯了什么错的荣诀求情, 毕竟之前他们上前求情时在屋中的师尊没什么反应, 荣诀却直言自己犯了大错。   虽然之前大师兄总在被师尊责罚,但他一般没犯错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因此荣诀这么一说,即使两人再怎么担心他这个凡人身体会跪坏, 也还是只能悄悄守在一边。   万一大师兄要是出了个什么事的话,他们多少还能帮着抬一下。   荣诀现在不是凡人,就算是跪在院子里也能听到上鹿与乔灵玉的对话, 但他毫无反应。   魔尊垂着眼,在师弟师妹看不见的地方,他自身的魔气正在受主人驱使像是鞭子一般打在了他身上。   从清晨一直到现在,荣诀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可那又有什么用。   上辈子他吃过的苦太多太多了, 即使魔气抽打在身上很痛, 却也不能让荣诀心中好受一点。   当昨夜从刚开始的还勉强保持清醒, 到最后在云床放纵, 一直到早晨坐起身,看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当感触到师尊软软手臂还无意识落在他身前,摆出了一个依赖的姿势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美梦还是噩梦。   在知道了真相,看到了师尊为他付出的所有后。   他对师尊出手了。   再一次。   荣诀彻底清醒后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我不配为人。   有那么一瞬间,魔尊甚至想要自绝。   可很快,他又想起来服下媚丹的师尊若是没了他这个解药,定然会痛苦而亡。   他甚至连死都不敢死。   荣诀想赎罪,又不知该怎么做。   他只能麻木的跪在这,让自己的魔气一下一下抽打着自己的身体,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吱呀。   门开了。   身上裹得厚实,只露出一张玉白面容的上尊站在了门前。   他的脸色其实还好,毕竟荣诀与他是双修,荣诀比他修为高,两人双修自然是时清占便宜一些。   更何况昨夜即使荣诀沉迷了进去,也还是保持着一些理智,简直是用上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小心伺候。   因此他现在脸色白里透红,气色也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落在荣诀眼中,便是师尊身形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就仿佛消瘦了许多。   师尊甚至穿了这么多。   是啊。   荣诀痛苦的颤抖着眼睫。   想着,师尊是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他在师尊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师尊自然是要遮住的。   一想到自己当初甚至为了故意羞辱师尊而用上了魔气,致使时清白皙肌肤上的红印甚至三个月都下不来,只能这样难堪的多穿衣物遮住,荣诀便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刀。   “师尊……”   他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弟子不求师尊原谅,师尊责罚弟子吧。”   上尊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微微垂下了眸。   “你起身吧,不必如此着,这本就是我自作自受,与你无干。”   荣诀听着他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一颗心脏好似被撕裂成了两半,疼的他跪着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就算是到了如今,师尊竟也舍不得怪他。   甚至还为了他,将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师尊……   怎么可以这么好。   荣诀猛地抬起头,带着眼中血丝,磁性声音沙哑:“师尊莫要这样说,都是弟子的错!”   上尊却显然依旧不这么认为。   他带着几分自嘲,苦笑道:“是为师太过相信推演之术,我那样做,你恨我也是理所应当。”   “如今看来,你虽已知晓真相,却也并无被当初之事影响,反而还有悔改之心,看来那推演出了错,是为师错信了推演,这才有了今日。”   他轻轻叹息一声:“这二十年也是苦了你,为师本以为我做的都是对的,可即使现在你知道了真相,纯善心性却依旧不改,二十年里对你的种种,的确是我做错了。”   荣诀知道时清的意思。   他始终没有吐露出真相,无论魔尊如何折辱都闷声不肯说出来,无非就是害怕荣诀知晓害死父母亲人的真相后彻底入魔,最终如推演所说毁掉整个修真界。   所以在进了尾悬秘境时,看到灵镜时,时清才会那样害怕。   他害怕荣诀在看到当初真相后控制不住入魔,害怕荣诀最后毁掉整个修真界。   如今什么都没发生。   因此,上尊自觉自己做错了。   双修诀知晓,他的师尊没有错。   上辈子的他,的确是一路朝着推演出来的结局而去的。   甚至重生前,刚刚坐上魔尊之位的荣诀已然将视线投注到了修真界上。   当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将时清找出来,扒皮抽筋,让他痛苦而死。   一百年里每次遇到了难处都会这样想一想的荣诀此刻再回想起来,只恨不得恶狠狠打自己几巴掌。   他紧紧握着拳,用力到几乎要握出血痕的地步。   荣诀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若是他没重生呢……   那上辈子的他,一心恨着师尊的他,会对师尊做出什么?   一想到这里,魔尊便好似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他为了修为上涨,泡在冰湖里三天三夜。   最后一天的时候,身上便是这般,冷的血液都好似冻住了,全然动弹不得。   “师尊,您没有做错。”   “是弟子的错,是弟子对您不敬,师尊,您罚我吧,求求您罚我。”   荣诀重重将头扣在了地上,一下一下磕着。   他刻意撤去了护体魔气,这一下下磕的绝对是实打实的,很快,那张俊朗面容上,额头便青青紫紫,显出了血迹来。   上尊面上很快露出了不忍。   对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他到底还是不忍心看荣诀这样凄惨。   他瞥过了脸,低声道:   “我不怪你。”   荣诀扣头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来,似惊似喜的望向了他的师尊。   时清:“荣诀,这件事错先在我,你不用太过愧疚,既然已无事,你的修为也远胜于我,便离开青剑峰吧。”   荣诀原本还带着几分喜色的脸煞白下来。   这一瞬,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仿佛被这个消息震慑到,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又在提醒着他。   ——师尊厌恶你了。   ——你对师尊做了那种事,师尊自然不想再看到你。   可他……   可他想要留在师尊身边啊。   无论是愧疚,还是那份不知道何时藏住的爱意,都让荣诀无法离开时清。   “师尊……师尊不要赶我。”   魔尊脑海中已想不到其他,他只本能的膝行上前,跪到了师尊脚边,拼命地哀求着他:   “师尊,求求您,别赶我走师尊,您打我吧,您想要怎么惩罚弟子都可以,不要赶走我,师尊……”   情急之下,他那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想起了点别的东西。   他努力的咽下喉结,跪在地上,抬头望向上方眉目微微皱起,面上已露出不忍的上尊,颤声道:   “师尊,弟子不能走,您身上还有媚丹,弟子若是走了,您、您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点威胁的意思,连忙急急地接着说:“师尊不要误会,弟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师尊。”   说着,荣诀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抓住了时清的衣摆。   大狗熊小心缩着脑袋,努力的哀求着:   “师尊,弟子知道弟子做错了,弟子甘愿受罚,不如这样,您将弟子逐出师门,我留在青剑峰好不好,我做个杂役,做个仆人都好,只要您别赶走我,师尊,师尊,弟子求求您……”   时清却依旧坚持。   虽然面上露出了些许不忍,却还是微微撇开脸,避开了大弟子充满祈求的眼神。   “那媚丹……”   说起这个,他脸颊微微染上一丝晕红,又很快强行压了下去,继续道:“媚丹虽无解,但你走前留一些鲜血,我会用你的血炼制解药,每次发作时服下即可暂缓,每五十年,你给我一些血,我便能熬过去。”   也许是荣诀额头满是青紫鲜血看上去太过可怜了,他不忍的解释:“为师赶走你,并不是因为厌恶你,只是我本就没什么天赋,当初收你为徒也是无奈之举,如今你修为已比我高出许多,又转为了魔修,我实在是不好再耽误你。”   “更何况我是修者,你是魔修,修真界与魔界本就是不两立的,纸包不住火,你若是留在赤云宗,迟早会被其他人发现,到时对你,对青剑峰来说都不是好事。”   时清说的有理有据,即使荣诀心底满心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若是他被发现了,赤云宗的人对他下手倒是没什么。   但若是有人攀扯到了青剑峰藏了个魔修的消息,对师尊的名誉绝对有损。   荣诀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废修为。   既然魔修不能留在青剑峰,那他成为一个凡人不就行了吗?   可很快,他又想到师尊每过五十年便需要他的鲜血来炼制解药。   一个凡人,又能活几个五十年呢。   他死了不要紧,没了解药的师尊怎么办。   跪在地上,发丝凌乱,额头被鲜血青紫覆盖的俊朗男人缓缓闭上了眼。   最终,荣诀吐出一口气,重重将头磕在了地面上。   声音哑的几乎没了原声:   “弟子……谨遵师命。”   ※※※   青剑峰的时清上尊将大弟子荣诀逐出师门了。   这个消息快速的传遍了整个赤云宗。   一干人等都表示他们早就料到了。   时清上尊对荣诀怎么样,这个也不用他们多说,直接看就是了。   之前的严厉还能说是严师出高徒,之后荣诀受了伤,时清上尊拦着不让人为他请医师,就足以看出这位上尊对自己大弟子是个什么态度了。   之后虽然他为了荣诀公开和迟夏峰硬碰硬,爆出丹师身份后又将自己炼制出的,能出丹霞的延寿丹给了荣诀,让一些人觉得他对这个弟子还是有点好心的。   但现在时清与荣诀解除师徒关系,一众人也还是不觉得奇怪。   荣诀现在到底是个凡人,一个凡人,还留在修真界做什么。   再加上时清上尊之前又对着他那样,就算是后来给出了延寿丹,但大部分的赤云宗弟子都认为这是怜悯。   毕竟荣诀从原本能与天争命的修真者变成了凡人,寿命从最低五百,变成了区区百年。   给他一颗延寿丹,让他延长一点寿命,也算是时清上尊唯一能给出的师爱了。   荣诀离开青剑峰这件事大家早有预料,因此也不怎么吃惊,平平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没人说打算去送一送凄凉下山的荣诀。   上鹿与乔灵玉倒是想送,被荣诀回绝了。   两人现在还不死心的跪在青剑峰山崖上,试图让他们的师尊回心转意。   就算大师兄变成凡人了,可他自小在青剑峰长大,突然去了凡人界,若是出个什么事,他们也赶不及去帮忙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祈求,时清都闷在屋中,假装没听见。   上鹿与乔灵玉跪了七天。   第八天,他们不跪着了。   倒不是撑不住了,而是有荣诀的消息传到了赤云宗。   他们的大师兄,竟在离开修真界后入了魔界,短短七天,便打出了名声。   甚至他已经杀了许多在修真界素有恶心名声的厉害魔修。   莫老怪,到了凡人界,用一城池的凡人炼制法宝。   鱼真人,修为高深,为人低劣,当初在修真界装受伤骗了不少年轻的修真者试图用灵力帮他,最终结局都是被鱼真人吸干了灵力,丢掉了性命。   还有成鬼,忍真人……   这些都是犯下过滔天罪孽,却因为修为高深,即使修真界几大宗门都恨他们入骨也拿他们没办法的。   虽说荣诀杀的都是一些罪孽深重的魔修,上鹿与乔灵玉却也没觉得他们的大师兄是在为民除害。   因为荣诀在杀了那些人后,毫不客气的便接手了他们的势力地盘。   记忆中那个温柔从不对人大声说话的纯善大师兄仿佛变了一个人。   传言,他杀人如麻。   传言,他在魔界行事凶狠,不服从者全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传言,他意在魔尊之位。   短短七日,他便几乎打下了魔界的半壁江山,现在甚至集结了几十万魔界大军向现任魔尊宣战。   若是只为民除害,自然是不用做这么多的。   荣诀这样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上鹿与乔灵玉一边觉得不可置信,一边却又不得不在从魔界传来的灵石留影后相信。   他们的大师兄,真的堕入到了魔界。   甚至变了一个人一样的,想要坐上魔尊之位。   大师兄,他真的变了。   两人焦急的去寻时清。   可他们的师尊却只是微微苍白着脸摇头:   “他不会的。”   不会什么?   事情真相已摆在了他们面前,甚至还有留影,那个穿着一身玄色铠甲,俊朗面上也不知沾了谁的血迹,满眼冷厉,砍西瓜一样一刀一个的,不正是荣诀吗?   不光上鹿与乔灵玉信了,就连赤云宗众人都渐渐收到了消息。   甚至还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讨论。   毕竟荣诀当初也算是赤云宗知名人物,如今又在成为凡人后用不到七天的时间打下了半个魔界。   就算是修真者,也能好奇死。   底下的弟子们只是讨论一下,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欲望,赤云宗的上层却已然进入了备战状态。   第十日,荣诀坐上魔尊之位的消息传来。   赤云宗宗主紧急叫了上尊,长老,开始研讨。   之前魔界虽然也有魔尊,但各大势力早已四分五散,魔界根本集合不起来。   就算是魔修大多残暴,修真者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因为他们不合作的关系,修真界倒是不担心与魔界打仗。   但现在,荣诀将魔界统一了。   他如此狼子野心,鬼知道会不会在拿下魔界后将视线放在修真界上。   赤云宗能成为第一仙宗,靠的自然不光是修为,还有一些预测。   迟夏峰的章成刚刚听宗主满怀忧虑的说完,便冷哼一声,看向了时清:   “这就要问时清上尊了,竟教出这样的一个好弟子。”   “听闻当初荣诀还在青剑峰时,时清上尊对他不怎么样啊,如今他坐上魔尊之位,若是真的攻打修真界,恐怕大半原因也是因为时清上尊。”   面对章成的甩锅,时清只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一言不发。   “好了,现在外敌还未弄清楚,我们内里便要争斗起来吗?”   宗主呵斥一句:“再说了,荣诀想不想打修真界还未曾定下……”   还未说完,外面便跑进来一个弟子。   “宗主,魔界、魔界大军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在场的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竟然这么快?!!!   荣诀不是刚刚才拿下了魔界吗?!   宗主也是猛地站了起来,“他们带了多少人?!”   那弟子脸色煞白,显然吓得不轻:   “好多,仿佛整个魔界的军队都来了,宗主,他们来势汹汹,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   整个魔界的军队都来了,他们还能怎么做?   除了等死,貌似没有别的路了。   章成也跟着猛地站起:“他朝着我们赤云宗来,定然是因为时清!若不是时清当初对他那般,他也不会直接朝着我们来。”   魔界大军一来,他们定然打不过直接覆灭,章成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咬咬牙,提议道:   “宗主,不如一会荣诀来了,我们将时清交出去吧。”   “他一个人,保住我们整个宗门,也值了。”   “胡言乱语!!”   宗主冷着脸呵斥过去:“时清上尊是我赤云宗人,无论他与荣诀有什么恩怨,他都是我赤云宗人!”   “不过就是与魔界对战而已。”   他快速结了一个印子飞到了其他宗门求救,冷着脸起身:“我赤云宗,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诸位!便跟我一起出去迎战吧!!”   章成:“……”   赢你娘的战。   他黑着脸,想着一会要不还是趁机跑了算了。   整个魔界的大军啊,怎么可能打得过。   打不过的。   在场的人都看出他在想什么,但如今战事当前,他们虽然都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刚出去,赤云宗的禁制便破了。   弟子们四散奔跑,上空,魔界大军黑压压的站在上面。   光从人数与威势来看,便十分可怖了。   荣诀为首,他一身玄衣,手拿长剑,直接飞身而下。   章成猛地将时清推了出去:   “荣诀,我知晓你是恨时清才来攻打赤云宗,他就在这里,任你打杀。”   “放肆!”   魔尊满脸冷色,猛地一甩袖子,魔气直接攻向了章成。   他惨叫一声,重重被打飞出去。   在诸位上尊长老都猛地警惕起来拿起武器对向魔尊时。   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向时清……   ——咚!   重重跪下!   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魔尊仰头,满是濡慕的望向了时清,声音铿锵有力:   “师尊,弟子如今是魔尊,带魔界大军,前来修真界联盟。”   他一挥手,身后魔界大军俱都放下了手中武器。   荣诀抬起脸,满脸坚定:   “待魔界与修真界联盟,日后,即使弟子是魔修,也依旧可以留在您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呜呜呜呜我又迟到了   其实本来写完了,但是我写了停不住   原谅我好不好,看在这五干八字数的份上   要是还生气的话,可以拿营养液来打我,打多痛都没关系的随机一些小可爱发红包,晚安安哦 第98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15)   在魔尊跪地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说话了。   等到他说完这句话, 全场鸦雀无声, 静悄悄的几乎连蚊子飞都能听到。   宗主;“……”   其他上尊:“……”   被丢出去捂着胸口艰难坐起来吐了口血的章成:“……”   魔尊带着大军压境居然只是为了来和修真界谈联盟, 戏折子都不敢这么写。   可偏偏,这件事就是这么发生了。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荣诀与时清身上打着转。   最终,在万人视线下, 那清冷冷的上尊终于动了,他神情复杂的望向地上跪着的前任大弟子,就连声音里都仿佛蕴含满了复杂:   “你何必如此。”   荣诀再次将头磕在了地上,发出重重声响。   一个魔尊, 身后还站着至少十几万魔界大军, 却丝毫不顾忌面子形象,依旧神情坚定而虔诚的,朝着时清磕头。   仿佛就算他如今修为深不可测, 时清这个只有合体期的前任师尊,也是他永生的信仰。   这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宗主心脏扑通扑通跳, 差点没当场犯个心脏病。   他努力的喘了一口气。   虽然说之前说着什么大家要死就一起死的话,但魔界既然没想着打架,宗主自然也不可能傻兮兮的直接说“联盟你个鬼老子就要送死”之类的话。   他自己倒是还好,赤云宗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 若是就此覆灭, 怎么对得起祖师爷。   于是, 宗主干咳一声, 先是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不知道是震撼的还是吓出来的额头汗水,斟酌着道:   “既然魔尊是来联盟的,又为何带来大军压境呢?”   不能怪他们以为对方来打架,就这个阵势,说不是打架才没人信吧。   荣诀抬起了头,却依旧跪在时清面前,一张俊朗面容上满是理直气壮:   “我从前是赤云宗人,知晓修真界对魔界一向防备满满,若是直接来谈联盟,恐怕修真界中人会觉有诈,既如此,我便带我魔界大军来,以保证联盟顺利。”   宗主:“……”   其他上尊:“……”   为什么荣诀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其中意思了呢?   带魔界大军来,和保证联盟顺利……   这两者有关系吗??   有吗?!!   仿佛是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就算是跪在地上依旧气势逼人的魔尊继续道:   “魔界大军整合在此,只要我想,立刻就能踏平修真界。”   众人:“……”   所以,他带着魔界大军来联盟,就是赤裸裸的诚意了。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在他们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荣诀的视线却又近乎痴恋的落到了微微拧着眉,一张玉白面容上看不出神色的时清身上。   “师尊,待魔界与修真界联盟,弟子便退下魔尊之位。”   “这位子,应当献给师尊。”   众人:“……”   辛辛苦苦打下魔界送给人??   荣诀怕不是疯了吧。   时清:【啧,果然,不枉我每晚都在想念我的荣宝贝。】   他作为仙宗上尊,只要不崩人设,就绝不可能公开与一个魔修在一起。   但如果魔界与修真界联盟呢。   众目睽睽之下,上尊与自己的前任大弟子现任魔尊对视,一双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复杂。   在魔尊充满希冀与恋慕的视线中,时清上尊仿佛逃避一般,狼狈的转过了身:   “联盟之事,本就是要何谈的,何必要带大军来赤云宗,是我对不住你,但赤云宗上下并无……”   “弟子绝没想过要对赤云宗不利!”   荣诀敏锐的察觉到了师尊的心软,心中一喜,连忙在面上露出哀求神色,膝行到了师尊面前:   “师尊,弟子只是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赤云宗是养大弟子的地方,弟子怎么可能对赤云宗做些什么。”   ——大不了就下个结界,将整个赤云宗圈在这里。   穿着一身玄衣,神情却依旧如曾经的那个青剑峰大师兄一般,望向师尊的视线中满是濡慕:   “师尊放心,弟子可保证,定然保赤云宗安康。”   修真界安康他就不保证了。   ——若是修真界不同意联盟,多少还是要吓唬一下他们的。   跪在地上的魔尊句句铿锵,眼神坚定,一副“我说的绝对是发自内心大实话”的模样。   这样子显然让时清放心下来,他有些仓促的躲避开了大弟子过于炙热的视线:   “既然赤云宗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你……”   他“纠结”的回身看了一眼荣诀,耳尖微微泛红,声音虽细弱,却到了魔尊可以听到的地步:   “你将事情处理完,若是修真界当真与魔界联盟,便来寻我。”   荣诀一双眼立刻亮起。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魔尊浑身气势一卸,仿佛从一个气势汹汹的大狗熊转变为了软乎乎的小狼狗。   在师尊面前,他甘愿丢掉身上所有的刺。   时清走了。   这画面还是挺唯美的。   上方穿着黑衣的魔界大军,下方是穿着白衣的赤云宗弟子。   所有人都站立不动,唯有一青衫上尊,行走之前,衣摆长袖飘动。   荣诀专注的望着师尊的背影,目光之温柔,神情之温顺,让人简直难以相信这就是留影里那个面色冷厉,手握长剑,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都是别人的血)的魔尊。   人都是会下意识对无害神情的人放松警惕的。   尤其是荣诀之前在赤云宗长大,虽说宗主与上尊长老们可能和他没什么接触,但在他成为魔尊之后曾经荣诀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也就被他们知晓了。   几乎所有人的答复都惊人的一致。   善良,敦厚,天赋高耐心好,从不吝啬对师弟妹们的教导。   原本他们心中还半信半疑,现在见到荣诀露出这副模样,心中就稍微松懈了点。   是啊。   一个人的秉性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   即使他成了魔尊,看来还是当初那个善良敦厚的青剑峰大弟子啊。   看看,哪怕是到了现在,对着修为比自己低的时清,他竟也如此尊敬。   现场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其中一个上尊之前也算是与荣诀见的次数比较多,每次荣诀见到他也都是恭恭敬敬打招呼。   他想着,荣诀既然对时清还是原来那副态度,想必对着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上尊:“荣诀,你……”   他剩下的话在魔尊抬起眸后梗在了嗓子眼里。   荣诀缓缓站起。   他剑眉星眸,原本在他还是赤云宗大弟子时,这副模样是很无害的,可如今,虽说眉眼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却生生的多添了几分凌厉与魔性。   这模样,几乎没人能说出一句,他是正道人士。   等到站起来后,他一伸手,原本被放置在地上的那剑立刻腾空而起,准确的落到了魔尊手中。   荣诀手中有了剑,气势越发凌人,他望向面前的赤云宗众人,神情漠然:   “话,本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魔界与修真界联盟之事,势在必行!”   说到这里,他微微眯眼:   “若是修真界不肯联盟,那便开战吧。”   一群人:“……”   你特么戏班子的啊???   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时清上尊才走了不到几秒钟啊!   那位上尊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勉强稳住神色:“你方才才说,要保赤云宗安康。”   “没错。”   荣诀回首,望向赤云宗的一草一木,眼眸中透露出几分温柔。   师尊爱这里,他自然是要保住赤云宗安康的。   魔尊:“我与修真界开战,与赤云宗无关。”   众人:“……”   所以说,他们赤云宗这是被开除修真界了吗?   开战是不可能开战的。   明知道必死无疑,抱着“死也要死的壮烈点”的想法去死没问题。   若是人家没想着杀你,你却一头撞过去说“杀我啊杀我啊”,那也太傻了。   于是,最终宗主还是决定好好谈。   他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将荣诀带到了议事堂。   荣诀的态度很坚定。   要魔界不再如往常那样滥杀,没问题。   要魔界好好修行别做幺蛾子,没问题。   要魔界不去凡人界捣乱,没问题。   总之,必须联盟。   必须让本来不受修真界待见的魔界人也转为正式户口,让魔界从邪门歪道转为正儿八经的一种修炼方式。   外面,魔兵们落下来了一部分,立在赤云宗各处,忠心耿耿守护着自家魔尊。   ——还有魔尊他师尊。   荣诀知晓师尊最厌恶面无狰狞之人,紧急挑选出来的亲兵至少也都是一个品貌端正。   他们穿着一身黑色铠甲,手拿长枪,目光冷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引来了不少赤云宗弟子悄悄围观。   许多弟子都未曾出宗历练过,关于魔界的事也都是听说。   据说魔界里的魔修一些是凡人修行上来的,一些是生来就为魔修,还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如荣诀这样,原本是修真者,之后堕入魔道。   当然,荣诀这样一成魔修立刻将整个魔界都一窝端了的狠角色就他一个。   可在修真者听到的传闻里,魔修都是不修边幅,有的还身上有体味,一个个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摆在他们面前的魔军,分明训练有素,神情刚毅啊。   因为知道魔界要跟修真界联盟了,一些年纪小的赤云宗弟子也没那么害怕魔修,大着胆子上前,挑选了一个长得最端正的魔尊亲兵,小声问道:   “那个……这位大哥,听闻荣师兄……不不不,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七日前才入了魔界,为何看你们仿佛好像,很敬仰魔尊大人一般?”   才七日啊,也太短了吧。   虽然荣师兄在的时候就很有魅力,但是七日啊,这也太开挂了。   魔兵:“……不敬仰尊上的都死了。”   这个弟子:“……”   他愣了好久,才干干笑了笑:“那、那看来魔尊大人还是很喜欢别人敬仰自己的,之前他在赤云宗时,便很受我们师兄弟们仰慕。”   魔兵闷着脸看了面前这个傻兮兮的弟子一眼:“你仰慕尊上?长得丑的若是仰慕尊上也会死,你为何还活着?”   弟子:“???”   “我长得丑,我长得……等等,长得丑为什么还会死??”   魔兵:“尊上说是因为他们罪孽太重,之前在凡人界虐杀了太多人。”   “但我看尊上望着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嫌弃他们长得丑。”   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弟子一眼,补充道:“你长得如此丑,换成你也要死。”   弟子:“……”   弟子:“那、那魔尊大人他是怎么在短短七天内就拿下魔界的……七天也太短了吧。”   魔兵:“看在你长得没我好看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   他用着毫无起伏的声音,生无可恋的神情回忆道:   “尊上从魔界南边入口进,一路打到了北边,他说很赶时间,没空做其他,先挑的修真界通缉榜上的魔君真人下手,杀了他们后再接管他们势力,打到了后来,我们发现不管是抵抗还是周旋都对尊上没用,于是最后到了一个城池里面的魔君便会出来归降。”   人家是开挂,荣诀是持续开挂。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挂了,属下又增长的多。   一开始,是荣诀对战整个魔界。   打到半道,都是荣诀加半个魔界的魔修对战另外半个魔界魔修。   魔修可没修真者那种“死也要站着死”的想法,一发现形势不对,立刻投靠到了荣诀那边。   “也有人想要偷袭尊上,都被他当场毙命了,我们魔界大军还有百万,但那些人都没我们这一批长得好看,因此是我们跟着尊上来修真界。”   说着,他俯视面前这个弟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若是我们魔界想打你们修真界,分分钟拿下。”   弟子脑子一热,下意识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打?”   魔兵脸上的得意立刻没了。   他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兵器,仿佛是想到了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魔尊,脸上一阵蛋疼:“废话。”   “当然是打了会被尊上弄死啊。”   ※※※   魔界与修真界终究还是签下了联盟条约。   虽然是在魔界一副“你们敢不签我们就直接打下修真界”的隐形威胁下签的。   倒是有修真者害怕魔修不遵守约定的,但荣诀却不怎么担心。   之前那些虐杀他人,滥杀无辜的修者都死了。   剩下的只有被吓破胆的魔修和手上未曾沾过人命的。   魔修又不是非要杀人才能修行,只是日后像是修真界这样,正正经经修炼而已,做到还是很简单的。   在签订契约时,对双方都有效的契约内,魔尊态度强硬的要求加了一条。   修真界也要如魔界这般,通行师徒结为道侣。   而且还得跟其他的道侣一样有各大宗门自己印的道侣金印。   正提心吊胆担心他提出什么过分要求的修真者们:“……”   结合一下前面荣诀要将整个魔界都送给时清的做法。   他在想什么,一目了然了。   这魔尊,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荣诀没管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等到契约成立,他便带着雀跃心情,努力的收拾好自己,变成师尊曾经喜欢的模样,小心翼翼讨好着时清。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如此光明正大的赖在师尊身边。   荣诀去魔界这几日虽然一直在不眠不休的杀杀杀,但当杀戮成为本能,他的大脑却越发清醒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想离开师尊。   也不满足于只成为师尊爱的弟子。   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师尊身边,以道侣的身份。   这可能很难。   毕竟当初他对师尊做出那样的事,师尊没有要将他粉身碎骨,他便应该感到感激了。   可也许他真的天生半魔体,贪婪与侵占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想要站在师尊身旁,想要一辈子守护着师尊。   荣诀给自己打气!   好,他已经做了第一步了!   接下来,就是将他打下来的魔界,递到师尊眼前。   荣诀好不容易才将时清约了出来。   魔界亲兵正在赤云宗的练武场上练兵。   他们每一个都练的特别认真,特别努力。   毕竟顶头上司当初打魔界时给他们留下了深深地心理阴影,万一要是没练好,鬼知道上尊会不会把他们切菜一样的切掉。   时清望着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眼中露出了赞叹来:“荣诀,这都是你教他们的吗?”   荣诀穿了一身白衣,头戴玉冠,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剑峰大弟子:   “是,师尊。”   正在练兵的魔兵:……鬼。   当初荣诀争分夺秒,哪有空练他们,还不是他们为了小命自己拼命练才有了如今这个成就。   那穿着青衫,气质清澈的上尊却信了。   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偏头望向荣诀:“果然,你自小便对师弟师妹细心认真,我闭关时,他们也都是由你耐心教导,那时,几乎整个赤云宗都在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好徒弟,天赋好不说,为人还纯善,那时,为师闭关总是很安心,因为知道有你替我照顾上鹿灵玉。”   说到了这里,上尊眼中微微有些怀念意味,随即又叹了口气:“如今你们也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喜欢跟在我身边的孩子了。”   荣诀敏锐的捕捉到了师尊眼中怀念,立刻神情一震。   他侧过身子,小心翼翼的,像是小时候曾经做的那样,拉住了时清衣袖:“师尊,上鹿与灵玉都不是什么粘人性子,大了后便不再像是之前那样……”   魔尊麻溜的直接忽略掉上鹿从小到大都有事没事喜欢去找师尊这一点,努力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头落到了师尊纤细肩上,软声道:   “但是弟子却还是如小时候一般。”   做这个动作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他身子高大。   但荣诀却做得特别自然,好像自己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依恋的靠在了师尊肩膀上,努力撒着娇。   时清神情微微柔和下来,手轻轻推了一把他,没用力,自然也没把人推走。   他轻笑着,语气同样柔下了几分:“你如今都是魔尊了,可莫要做这番姿态,倒是叫人笑话。”   荣诀心中更喜。   果然!   师尊最喜欢的,还是他这个弟子依赖。   知晓了师尊脉门,接下来的动作他便做的更加行云流水了。   “师尊,弟子虽为魔尊,却也还是您的弟子。”   荣诀可怜的用自己脸蹭了蹭师尊肩膀:“魔界恶人有许多,弟子初入魔界时,怕的睡不着,一直想着,若是师尊在弟子身边就好了。”   正在练兵的魔兵们:“……”   怕的睡不着???   你根本没睡觉好不好!   到了魔界就是一顿砍啊!   魔界的人被吓到睡不着还差不多!!   然而不管他们内心再怎么咆哮,面上却无一人敢拆穿在自己师尊面前扯谎的魔尊。   时清脸上露出犹疑神情:“可他们说,你在魔界大杀四方,这才有许多魔兵追随。”   “都是谣言罢了。”   魔尊满足的靠在师尊身上,脸不红气不短:“弟子深受师尊教导,怎么可能会大杀四方,魔兵追随,也只是深觉弟子品行好,毕竟弟子是师尊教导,总要比那些魔君强。”   说着,他随手扯了一个魔兵出来:“师尊若是不信,问问他,整个魔界都知晓的,弟子乃是青剑峰出来的,温良恭俭让,都记着的。”   荣诀还念念不忘时清更加喜欢上鹿这件事,虽说他如今不敢对师尊做出的任何事有所置喙,但也不影响他悄悄的试图争宠。   他问这个魔兵:“你说,你是否是敬仰本尊品行才来追随的。”   被扯出来的魔兵:“……”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画面。   其中有:   持剑如魔鬼一般冷面站在战场中的荣诀。   直接将整座城池都用魔气包裹,放言不投降就投生的荣诀。   脸上溅上鲜血,就连眸中都带上血色的荣诀。   他颤抖着腿,颤抖着眼,颤抖着唇:“属下、属下……”   荣诀小心将手圈在师尊腰间看了过来,用着几乎让魔兵浑身发毛的温和语气道:   “照实说便好。”   这个魔兵是个老实人,颤着唇,艰难的结结巴巴开了口:   “尊、尊上,真的照实……”说吗?   他剩下的话在看到荣诀仿佛无意垂在一旁的右手上升腾起魔气,剑眉下,眸子冷冰冰朝着自己看过来,充斥满杀意的神色后,猛地僵住:   “实实实实……”   时清微微拧着眉:“他为何说话如此?”   荣诀:“他生来有疾,是个结巴。”   青衫上尊下意识望向了那个魔兵。   魔兵疯狂点头:“对、对!我结巴!!”   荣诀:“既然他结巴,师尊换个人问吧。”   说着,他又看向其他魔兵。   在这个魔兵身旁的魔兵们感受到魔尊的视线,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额头接二连三的沁出汗水。   荣诀:“算了,你们一起说。”   “告诉师尊,你们是为什么才追随本尊。”   魔兵们目视前方,挺胸抬头,带着满头的汗水,以及后背冷汗,声音铿锵有力:   “我等敬仰尊上品行!”   “自愿追随!!” 第99章 嫉妒弟子的师尊(完)   荣诀能够清楚感受到, 在他表示了自己还如当初一般正直纯朗后, 师尊对他的态度在渐渐软化。   他欣喜若狂, 越发铆足了劲的在师尊面前表现。   魔界与修真界联盟后, 作为魔尊的荣诀丝毫不顾忌外面的流言纷纷,就这么在赤云宗安了家。   外界对他留下不外乎有两个看法:   一,他毕竟是赤云宗长大的, 对赤云宗有感情。   二,从他提出的契约内容就能看得出来,这位恋爱脑魔尊明显打着近水楼台先得师的想法。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既对赤云宗有感情, 又想要近水楼台。   就算是外界对此事哔哔了一通, 也没人提出“你是魔尊你该去魔界”。   如今魔界与修真界结盟,荣诀想留下,修真界的人就算是不欢迎这位魔尊, 也没理由赶走人家啊。   何况……   也没人打的赢荣诀。   这人就是开了挂,当初是修真者的时候就已经够厉害了,转为魔修了居然更厉害。   玩不赢玩不赢。   也有其他宗的弟子打着拜访好友的旗号上了赤云宗, 打算好好看看魔界的魔兵是个什么样子,当然若是能够再看到那位传奇人物魔尊就更加好了。   然后他们上了赤云宗后就得知,赤云宗甚至都没给这位魔尊大人安排一个住所。   妈耶,不愧是第一仙宗。   面对强权, 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着他们的威武不屈。   佩服佩服。   该弟子怀揣着一腔对赤云宗的敬仰之情下了宗门, 回到自家宗门后可是好好的宣传了一番。   在外面的名声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不畏强权的赤云宗:“……”   屁的不畏强权。   荣诀一说要住下来他们立刻就麻溜安排了待遇最好的房间, 结果这位魔尊非说不劳烦他们安排。   然后就自己跑到了青剑峰悬崖顶上打地铺。   他们还能说什么?   说“你别追着时清上尊了来我们安排的地方睡”?   荣诀那么高武力值, 被打了怎么办。   但是要让他们说出“我们其实是害怕被打才没给荣诀安排房间”这样的真相,那也太丢面子了。   于是,面对外面的谣传,赤云宗闭目装死。   传他们不畏强权,总比传他们害怕被打好。   荣诀的确是在睡地铺。   准确的说,他是想睡地铺。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想睡的肯定不是地铺。   是时清上尊。   但奈何,魔尊对外狂拽酷炫吊炸天,对着自家师尊就仿佛成了一只呜咽求抚摸的小狼狗。   两人的关系到底多了一层媚丹,上尊虽对这个弟子态度缓和许多,但顾忌着媚丹,不肯松口让荣诀与自己住在一间房里。   荣诀立刻便跪在了屋外。   他跪的熟练,跪的利索,跪的自然。   磁性声音低弱:   “弟子知晓师尊还未曾原谅弟子,弟子也不想叨扰师尊,只是之前在魔界……也许是受了惊吓,夜夜难以安眠,一合上眼便是做噩梦,已许久没能入睡了,弟子实在是,实在是累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师尊收留。”   他言辞恳切,语气难过,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若是让那些在死在了他剑下的魔修们听到了,定然也会感动的嚎啕大哭。   如此可怜(会演),时清上尊最终也还是不忍心,如他所愿,将他放了进来。   荣诀就此get到了要如何做才能让师尊对他心软的窍门。   师尊喜欢的,正是当初那样纯善的他啊。   没关系。   魔尊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过去的他也是他。   他一边打地铺,一边下令让魔兵都去做好人好事。   最好是那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他魔尊荣诀,是个最最善良不过的人。   魔兵们:“……”   这一天,在夕阳下,诸位魔兵回忆起了当初参军前的自己。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们一定会给当初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真是太傻了!!   干什么不好!   做魔兵!!   社畜魔兵认命去做着不属于自己分内的工作,荣诀却心满意足的感受到师尊望向自己的视线正越来越温柔。   师徒两人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起来。   终于,在某一夜。   荣诀闭目正想着“听说正含宗遭灾了要不要捐点款显示一下善良”,突然听到了哽咽满满的呜咽声。   是师尊!   他猛地睁开了眼,在黑暗中,魔尊的视线并无阻碍,落到了云床上还闭着眼,玉白脸颊却染起晕红,润红的唇微微开启,正小声呜咽哽咽。   细碎可怜的哽咽声引得荣诀下意识慌乱起来,他猛地起身,来到云床边想要看看师尊怎么了。   “师尊?”   魔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时清没有作答。   他又在黑夜中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时清依旧紧紧闭着眼,虽然长长睫毛仿佛很不安的抖动着,但却是还在睡着。   师尊……是做了噩梦吗?   荣诀几乎是立刻便联想到了师尊的噩梦里有自己。   毕竟谁都知道时清上尊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头。   唯一的苦头,便是那不为人知的一个月了。   荣诀将他的师尊囚在了这屋内,强迫着师尊与他……   不!   不会的!   师尊说了,说他不怪自己的。   荣诀努力的给自己洗着脑。   可下一刻,云床上的紧紧缩在被褥里的上尊猛然瑟缩一下,将自己往被褥里更藏了藏。   润红的唇微微张着,颤声喊着一个人名字:   “荣诀……”   一瞬间,晴天霹雳也不外乎如此。   荣诀脸瞬间白下,不可置信的僵立在了原地。   魔尊心底对自己厌恶从未减轻过。   即使师尊表示不怪罪他,也从未责骂过他一句,可越是这样,荣诀越是厌恶自己。   他一直在强行压抑着,努力作出师尊喜欢的样子来讨他欢心。   可如今,荣诀站在床边,看着云床上闭着眼,仿佛沉浸在噩梦中小声啜泣的师尊,心脏一阵阵的发疼。   师尊……   其实师尊他,从未忘记过他这个弟子给与的伤害吧。   他却恬不知耻,用着下作的手段依旧希望留在师尊身边,甚至还产生了想要和师尊结为道侣的奢望。   可其实,师尊就连噩梦中都想要摆脱他。   荣诀颓然的站在原地,这段时间的意气风发好似一瞬间被吞噬。   都到了如此地步,他居然还妄想,和师尊结为道侣。   他不配。   魔尊紧紧握拳,慢慢转身……   身后,云床上的上尊却又细碎的喊了一声:   “慢一些……慢一些荣诀。”   这句话,荣诀相当熟悉。   那一个月里,师尊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   他瞳孔紧缩,猛地转了身。   几乎是颤抖着手,掀开了那被褥。   在看清被褥下是什么景象后,魔尊再次僵立住了。   师尊,他竟做的是春梦吗?   那师尊方才叫他……   还不等到荣诀想清楚,正微微发出细碎喘息声的时清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漂亮的水眸中还带着茫然,在看到荣诀后,那丝茫然无措却瞬间转化为了安心。   他仿佛还以为自己在梦中,竟主动伸出细白胳膊,抱住了荣诀的脖颈,引导着魔尊陷入到云床上。   荣诀:“!!!”   他舌根发麻,身子发僵,还沉浸在“师尊主动抱我了”中无法自拔。   云床像是曾经那样接纳了两人,帘子也不知被谁放下,黑暗中,时清的哽咽啜泣声更大了。   三天后   上鹿与乔灵玉郁闷的坐在花坛边。   “三天不出现,一出现就说要举办道侣大典。”   乔灵玉:“诶,二师兄,我觉得现在师尊和大师兄眼里只能看见对方了,以后若是我修行上遇到了问题,可怎么办。”   上鹿拍拍胸脯:“这还不简单,你问我就好。”   教导小师妹嘛,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小师妹你放心,我虽不如大师兄,但你的问题,我应当都能答得上来。”   乔灵玉安心点头,突然一拍手:“二师兄,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上鹿:“你说,我定然答的上来。”   乔灵玉:“等到道侣大典过了,我们是该叫师尊师嫂,还是该叫大师兄师娘?”   上鹿:“……”   他可以把上一句话吞回去吗?   ※※※   “魔尊与赤云宗青剑峰的时清上尊结成道侣,是修真界与魔界的代表性联姻,在两人联姻后,一直到现在,整整八年前,魔界与修真界携手并进,摒弃前嫌,一直到了现在。”   讲台上,老师正在说着:   “现在的同学们可能很多都不知道,八千年前,魔修与仙修见了面就要打,不死不休的那种,别说是像是现在一样坐在一起上课了,就算是看一眼对方都会被认为是挑衅。”   “但是!在当时那样焦灼的,好像随时都会开战的情况下,青剑峰的荣诀因为一场意外毁掉了灵根,不得不转修魔修,在短短七天内登上了魔尊之位,这七天被称为七日之战,这是个考点,同学们记一下。”   “来,我们接着说,当时的魔界还是封建社会,魔尊这个位置就相当于是当时凡人界的皇帝,荣诀登上这个位置后却并没有就此安家,而是选择回到修真界,与修真界联盟。”   有个魔修学生插嘴:“我知道,我爹说,荣诀去修真界是因为他喜欢时清上尊。”   “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我爷爷也是。”   “这都是野史。”老师一脸严肃的制止了学生们的话,认真道:“大家不要看野史,要看正儿八经的历史知道吗?”   “荣诀在赤云宗长大,从小就受时清上尊的教导,在他的回忆录里,详细记载了时清上尊自小便对他关怀备至,手把手教导他,也记载了时清上尊是如何光风霁月的一个人,这样的人,教导出来的荣诀会差吗?”   老师:“说到这里,还有个考点,大家翻开第13页,第二行,看见没,上面写着,时清上尊是一位,对自己严厉,对他人温柔,对天下怀恩,对弟子认真的人,这道题一般都是填空题,你们都要背下来。”   一名学生举手:“老师,八千年前的仙修和魔修不是陨落就是飞升,这些历史都是从哪传下来的?”   老师:“当然是从荣诀的回忆录里了。”   “好了,来我们继续说,总之呢,因为时清是一个好人,所以即使荣诀入了魔修,也还是受到师尊的影响,没有踏上歧途,反而想到了要拯救当时社会极度混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魔修,虽然魔修不能飞升,但是对于很多灵根不佳或者干脆没有灵根的人来说,魔修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说起来,荣诀与时清当初寿命到了之后一起合葬就证明了这一点。”   “毕竟就算是魔尊都不能飞升,而时清上尊呢,他的灵根不好,修为一直上不去,到了寿命也只能离开,不过荣诀的回忆录里也写了,他与时清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两人甚至还庆幸可以一起走。”   毕竟一个离开人世,一个还活着,对这对众所周知恩爱的道侣来说太残忍了。   “我私人认为哈,之后荣诀与时清联姻,也是因为他们三观相符,都是那种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保住更多人的性格,当然,关于荣诀一直暗恋他师尊这一点,历史上也还是有一点偏向的,比如说当初修真界与魔界签署契约,荣诀就曾经要求加上一条师徒也可以成为道侣的……”   底下的学生听着,有的不老实的还交头接耳。   “我爷爷说当初魔修刚开始有一些不老实,改不了杀人的习惯,全靠荣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一肃魔界风气,当时整个魔界,都没有说荣诀不好的。”   他的仙修同桌哼了一声;“但是我爷爷说,当时说荣诀不好的都被他杀了。”   “骗人的,荣诀多好的一个人啊。”   “我爷爷说时清才好。”   “你废话,历史书上都写了时清好了。”   时间回到时清与荣诀一同闭眼的那个时刻:   【叮!任务完成,请选择:1,继续任务,2,度假。】   【继续任务。】   ※※※   时清睁开眼,看到了对面站着的男人。   他身形修长,相貌英俊,正疲惫的皱着眉,见时清看过来,眼中闪过厌恶与排斥:   “时清,你这次太过分了。”   “以后你也不用叫我爸了,反正你本来也不算我儿子,等到你大学毕业,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见时清仿佛很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神情甚至有点可怜的样子,他拧眉,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时清:【父子?】   系统小心翼翼的冒出来提醒:【宿主,不是亲的,没上户口本,根据某江快穿管理局规定,我们是不会给宿主安排与主角有亲属关系的,否则很容易被黑名单关小黑屋。】   时清恍然大悟:【伪父子。】   【刺激!】 第100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   一直等到那位自称他爸爸的人离开了, 时清才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这里显然是一家类似餐厅的地方, 布置的还挺高端, 周围坐着的一些客人可能是被之前一直站着不动的时清吸引, 纷纷看了过来。   时清很自然的无视掉他们的视线,安心看剧情介绍。   这么一看,他就眯起了眼。   【统统, 这个世界是女主啊?】   系统一愣,连忙也分出数据来看:【是哦,可是刚刚那个……】   时清:【没事,虽然他不是主角, 但我不嫌弃他。】   他继续看剧情。   这个世界的女主叫做程云灵, 名字好听人长得也美,她是草根女主,从小家境贫困, 大学被挖掘进了娱乐圈,她长得很美,演技也好, 很快就在娱乐圈一展风采。   一展风采了,身边追求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原主是一个称得上是权势滔天的富二代,现在正在放暑假期间, 谭明瑾有意锻炼他, 询问他想要发展哪方面, 原主索性就进了娱乐圈。   他瞄准娱乐圈纯粹是为了方便泡妞, 毕竟他家世太严,毕业之前被养父看的死死的不允许他乱搞,现在好不容易有逃出养父视线的机会,当然要快乐嗨皮。   当然因为他演技太烂,虽然进了娱乐圈却不是做艺人,而是直接空降到了养父名下的一间娱乐公司。   名义上是实习生,但原主这个张扬性子怎么可能隐瞒自己是谭明义儿子,太子爷驾到,公司哪里有人敢跟他对着干,他很快就混的如鱼得水。   追求女主也并不是想让她做女朋友或者真心喜欢,而是见女主长得好看想要跟她玩玩而已。   女主根本不喜欢原主这一款,再加上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自然是委婉拒绝,结果原主却是个心思狭窄的,见女主居然这么“不识抬举”,直接就下了黑手,给她的演艺事业使绊子不说,还每次都以探班名义,各种挤兑女主。   他也没封杀女主,只是抱着玩弄对方的心态,想要一点点的将她逼着低头。   娱乐圈本就是看人下碟的地方,察觉到了原主这个太子爷很讨厌女主,当即各种落井下石。   一时间,虽然女主并没有被封杀,但日子也渐渐难过起来。   原主一直没等来女主找自己,耐心也渐渐没了,索性他直接下了药给女主,打算和女主来成就个好事。   好在女主有光环,挣扎着逃走,逃跑过程中那么巧就遇到了原主养父,又恰巧女主长相十分像养父生母,他本就对这个很像自己母亲,又很努力的女星很欣赏,见她求救立刻决定救人。   女主求救时,将原主一直逼迫自己的事都给捅了出去。   养父大怒,解救了女主,还派人给了她赔偿金,之后将原主带回去一顿责骂。   原主因此对女主和养父都怀恨在心,但迫于养父威力,也不敢对女主再做什么,只能一边阴恻恻盯着女主,一边玩弄别的小明星。   就算是暂时退出女主视线,他也还是一个终极大boss,一路走来,害的女主好友自杀,又害的女主父母出车祸,最终被女主抓住了他谋害养父打算继承遗产的证据反杀。   ——然而这是原剧情。   等到这本小说自成一界后,事情就很不一样了。   原主是不敢违抗父亲命令,但是依照他那个性子半点不插手也不可能,于是被养父训斥后心存不满的他在知道女主第二天下午要拍威亚戏份后,直接对威亚做了手脚。   女主高空坠落,卒。   她一死,这个世界就跟着一起玩球了。   都下毒药了,好感度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时清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排斥度。】   搞错主角的系统心虚的一批:【叮!程云灵排斥度:100100】   时清微笑,又抿了一口咖啡,翘起大长腿。   果然。   丝毫不觉得意外呢:)   ※※※   搞清楚这个世界情况,就该看看自身情况了。   养父谭明瑾,正儿八经的富一代,比起女主,他才更加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出生贫穷,单亲家庭,母亲辛苦将他养大。   谁知道他刚刚考上一所重点高中,也得到了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眼看日子要好过一点了,一场车祸让他的母亲当场死亡,之后成为孤儿的谭明瑾自己一个人生活,大学创业一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财富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排的上号的,而对于如今的富一代谭明瑾来说,他最怀念的就是自己的生母。   因为当初母子二人生活贫困,谭明瑾的母亲又舍不得花钱,到死竟然都没留下过一张照片下来,和生母长得很相似,又同样坚强,能够让他睹脸思人的女主也自然得到了一座大靠山。   原主的父亲是谭明瑾的发小,同样由单亲母亲带大,谭明瑾与他一起在破旧的小巷子里长大,同人不同命,谭明瑾从小学霸,考上了重点高中,发小成绩不好又搞大了女孩肚子,他们不敢告诉别人,隐瞒着隐瞒着,竟然还真的把孩子早产生了下来,事情败露后两人双双辍学,女孩被家长带去外地,剩下发小一个人大孩子带小孩子。   谭明瑾与发小的人生便就此岔开,但感情却还是很好,谭母与发小母亲关系好,偶尔也会帮忙带一下这个孩子。   不幸的是,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谭母,还带走了发小,谭明瑾赶回来时还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发小却是当场毙命。   谭母在医院奄奄一息时,告诉儿子当时发生车祸时是发小挡在她面前,她才能勉强活下来,让谭明瑾记得照顾发小母亲与儿子。   之后就是原剧情了,发小母亲不久后过世,当时已经在创业的谭明瑾将发小的孩子带到了身边,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照看。   结果孩子长着长着,长歪了。   不仅没因为谭明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外人让自己金尊玉贵的长大而对养父濡慕,反而一心想着自己不是父亲亲生,担心谭明瑾有了亲生孩子,自己分不到全部家产。   谭明瑾因为他的成绩不好而责备他,因为他未成年想要买跑车而不应允,因为他狐朋狗友拉他去飙车危险而扣住他,这些都被原主认为是谭明瑾没把他真的当成儿子看待。   不然要是亲生儿子,肯定要什么给什么。   此刻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原主给女主下了毒药,追着被下药的女主出来,结果正好撞上了谭明瑾。   方才他的养父谭明瑾就是因为正好抓住他追着中了毒药的女主,对这个养子彻底没了耐心,但又顾忌着这是发小的血脉,最终带着他来到这家餐厅下了最后通牒。   真的在原主大学毕业后不管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当初如果不是发小,在外地上高中的谭明瑾也不可能有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就凭借着这份情,对时清就算再没耐心他也要忍住。   否则若是真的不管时清,他从小大少爷一样的长大,突然断绝父子关系被赶出谭家,能不能活下去还是问题。   谭明瑾是想要吓唬住养子,让他安心学业,结果反而更加激发了原主想搞死女主的心。   准确的说,他更加想搞死的是谭明瑾。   毕竟谭明瑾一直未婚,也没有亲生孩子,他一死,家产成为原主的不理所应当么。   差不多摸清楚,时清也喝完一杯咖啡了。   情况很清楚了,谭明瑾对他这个不断作死的养子没好感,但因为这些原因,就算没好感,也要不停地刷新耐力。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距离女主拍戏时间还有四个小时,来得及。   时清:【谭明瑾去哪了?】   系统连忙狂翻剧情:【相亲去了。】   时清招招手,对着走来的服务员一笑:“买单。”   ※※※   谭明瑾的确是正在相亲。   他与时清相差十六岁,时清今年十八岁大一,他也才三十三岁。   这个年纪在商场上本就算是年轻,更何况他那仿佛开了挂一样的人生和身家在这。   不夸张的说,他想结婚的话,随时都可以找到合适的对象。   谭明瑾之前一直没结婚,一是工作太忙,二就是因为养子了。   时清小时候,他那时候忙得根本不着家,孩子全靠保姆照顾,又担心这个时候结婚,妻子会对这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不好,他小孩子不懂反抗,于是放弃。   等到时清稍微大一点了,更是一直坚决反对他结婚,谭明瑾自然是没想到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是在想着“养父一结婚有自己的血脉他就不能继承家产”,只以为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作祟,再加上谭明瑾从小到大都没起过恋爱心思,因此也就作罢了。   因此,有身家,有长相,有身材的谭明瑾,到了现在还是孤身一人。   昨天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提出帮他介绍赵家的大小姐,谭明瑾想着时清也十八了,就应了下来。   在解决完养子这边的事后,谭明瑾就赶来了约好的地点。   赵家大小姐比谭明瑾小了五岁,相貌艳丽,气质自信,他赶来时,她已经先到了。   “抱歉,我迟到了。”   看着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修长,穿着一身笔挺的男人坐下,赵小姐笑笑:   “没有,是我到的太早了。”   她是个直爽的人,直接入了主题:“谭先生,我想伯父已经将我的要求大致跟你说过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我们两家有合作关系,我们结婚的话,对双方公司都好。”   “我是丁克,不会要孩子,结婚后我们可以各玩各的,我知道你家里有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如果你还想要孩子的话,希望不超过三个,并且孩子生母别闹到家里来就好,还有财产方面……”   ——砰!   她正说着,门突然被猛地踹开,两人下意识都看了过去,只见门边,一个明明相貌好看,气质却相当刺头的青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这个年纪本就是最好看的年纪,又生的唇红齿白,皮肤白皙,身量什么的都好,只是态度略拽。   谭明瑾眉微微皱了起来,训斥道:“时清,你来做什么。”   “听说爸你来相亲,当儿子的来看看未来后妈不行吗?”   青年也没坐下,只是站在了桌子一侧,抬抬下巴指了指赵小姐,语气轻飘:   “这位就是我未来小后妈了吧?看上去都和我差不多大了,爸,我知道你外面有很多年轻女人,但是也不用找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后妈吧。”   养父这么多年都没一个女人,时清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说,就是明摆着来砸场子了。   谭明瑾冷着脸,磁性声音压抑了不满:   “出去。”   赵小姐倒是没生气,甚至还挺高兴的笑了,抬眼望向长得精致,却跟个小老虎一样气势汹汹的青年,笑着接道:   “谢谢你夸我年轻,其实我跟你爸差的也不大,就差五岁而已。”   青年本来正满是挑衅的望着她,见她不生气还笑眯眯,神情就是一怔,接着恼羞成怒起来:   “那又怎么样,你想和我爸结婚,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就你这样的,配的上我爸吗!”   赵小姐:“我是赵氏集团的长女,虽然我们家比不过你爸,但结婚还是可以的。”   时清脸色青青白白:“我爸还玩女人,他最近才刚搞上一个女明星。”   赵小姐耸肩:“无所谓啊,你爸这么帅,我愿意睁一只眼闭只眼。”   青年:“……”   他脸上那副故意做出来的张扬得意早就没了,徒留焦灼:“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你嫁过来可不光是做后妈,我不会允许你们再生孩子的,你这辈子都休想有自己的孩子!”   “那可真是巧了!”   赵小姐满脸的满意:“我也不想生孩子,多疼啊,嫁给你爸爸,白捡了你这么大的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笑着看向谭明瑾:“谭总,本来我还在犹豫,但是现在听这孩子一说,我还真觉得我们结婚是件不错的事,不如今天就把婚期定了吧。”   谭明瑾只一眼便看出她眼中调笑,自然没将她的话当真,知道她是在故意逗时清,男人微微抬眼,望向站在桌边,满脸倔强,恶狠狠望向谭小姐的养子,眉皱的越发厉害了。   这孩子今天的确太过分了。   他点点头:“好,就定在下个月。”   “不准!!!我不准!!!”   时清果然炸了,愤怒的几近咆哮。   谭明瑾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他就当自己没听到,看都不看一眼时清,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身后的青年还在愤怒的说着:   “我说不准你们听到没!”   “我不准你们结婚!!”   “谭明瑾!!!”   男人脚步顿住,脸上满是寒霜,猛地转身:“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停下了。   站在桌边的青年死死咬着下唇,身子都在气的微微颤抖,眼尾与鼻尖早已染红,哭的特别狼狈。   时清居然哭了。   也许是见谭明瑾定定望着自己,他猛地低下头,用手背恶狠狠擦着眼泪。   谭明瑾从没见过露出这样脆弱神情的时清。   在他的印象里,时清永远是调皮,桀骜,闹腾不休的。   可如今,这个孩子就这样,鼻子红红的,眼尾也染红了,倔强又可怜的,站在那望着他。   他说:“爸爸,你别结婚,别不要我。”   这一刻,谭明瑾心软了。   赵小姐起了身,拎着自己的包包自然往门口走去,路过谭明瑾身边时,道:   “谭先生,看来你得先哄儿子了,咱们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孩子有点缺爱,不会接纳一个后妈的。” 第101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2)   缺爱。   这个词的意思谭明瑾自然是知道的, 可他从没想过时清会缺爱。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 小学开始欺负同学, 初中依旧欺负同学,高中还在欺负同学,到了大学了, 居然还学会跑到娱乐圈去给女明星下药。   谭明瑾自身是个自制且略微有些保守的人,时清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踩在他雷点上舞动。   还是钢管舞的舞。   之前他本身就很忙碌,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他有太多事要忙碌要跟进了, 与时清的相处也并不多。   刚开始谭明瑾还会愧疚, 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多陪陪这个孩子,可每次他一提出留下来陪着时清,对方的脸就能拉的老长, 还要嘀嘀咕咕一些“叔叔在的话我朋友们来了也会不自在”之类的话。   都被嫌弃了,谭明瑾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   时清越是大,他和这孩子之间便越是生疏。   好像时清并不需要他的任何关爱, 他需要的只是谭明瑾每个月定期打钱,为他摆平任何事,让他在朋友间有面子。   他对对方所有的关怀都会被打为多管闲事。   谭明瑾几乎都想不起来时清从小到大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一点一滴,只记得他被嫌弃多余, 被嫌弃碍眼, 还有无数次被叫去学校, 处理时清留下的烂摊子。   而不管做错了什么事, 这个被他养大的孩子总能理直气壮的梗着脖子,对着他嚷嚷:   “奶奶要你照顾好我的!你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而如今,那个孩子依旧是那副倔强模样,也许是见谭明瑾一直在望着自己,他撇过脸,又用力地拿手背擦了擦眼睛,确定一滴眼泪都没有了,才吼道:   “看什么看!”   满脸凶巴巴维持人设的时清:【不好搞啊不好搞。】   系统这还是第一次听宿主说这种话,当即慌了:【怎么了宿主?这个世界很难吗?】   时清:【要完成任务不难,但是要一边维持人设,一边又要谭明瑾对我改观,那就有点难度了。】   毕竟他这个世界人设,在面对谭明瑾的时候,那可从没听话过。   系统:【……】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跟不上宿主的脑回路。   时清:【来,打开商城,我要挑个道具。】   系统一下子振奋了,甚至振奋的都有些结结巴巴:   【宿宿宿主!!!你终于要挑道具了吗!!太好了,我这就给你打开!!】   除了第一个世界,它还没见过宿主要道具呢。   快速挑完了道具,时清快乐的抬下巴:   “你答应过我奶奶,会照顾好我的!”   “现在你又是要把我赶出谭家,又是要找女人生孩子,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方才的软话就跟谭明瑾幻听一样,赵小姐一走,这个大少爷又恢复了原型。   甚至比之前更加态度恶劣。   相貌英俊的男人皱起眉,原本软下的心又恢复了原状。   他有时候真的不理解时清。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讨嫌。   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跟时清好好谈一下了。   索性今天有空,地方也正好,谭明瑾干脆回身,坐在了原来位置上:   “好,你想让我照顾你,那我问你,我凭什么照顾你?”   满脸凶巴巴的青年被问的神情一怔,但很快又理直气壮的道:“我爸爸可是为了刘奶奶才死的。”   谭明瑾面无表情:“当时坐在那辆公交车上的人都死了,你父亲的确是为我母亲挡了,可就算不挡,他坐的那个位置,照样不能留下他的命。”   见时清被他说的噎住,满脸不服气想要辩驳又不知道该怎么辩驳的样子,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时清,没有人欠你,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我不管你,放任你去孤儿院,也照样没人能说我什么,我把你带到我身边,把你养大,这些大部分都是因为我和你父亲的交情。”   “我不欠你的,就算真的欠你,这十八年,我还没还够吗?你怪我对你太严厉,可你哪怕稍微懂点事,知道上进学习,别总是惹是生非……”   谭明瑾话还没说完,青年便已经先抢过了话,明明清朗的声音,却吐露出了恶毒的话:   “什么惹是生非,你不就是觉得我抢了你女人吗?那个程云灵,我早就知道你看上她了,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长成那副狐狸精的样子,一看就……”   ——砰!   谭明瑾收回打在桌上的拳,缓缓站起身,看向面前仿佛被他吓住的青年,磁性声音冷的吓人:   “我说过,我和她没有关系。”   时清嗤笑一声,不屑抬起下巴:“没关系你帮她。”   “任何一个人见到当时那种情况都会帮她,时清,这次你真的太过了。”   青年又很快恢复了过来,满脸不屑:“你装什么,当我眼瞎吗?每次电视里露出她的脸你都看个不停,这次你骂我,不就是因为觉得我抢了你女人吗?平时说的好听,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实际上我在你心里地位连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都不如。”   说不通。   根本说不通。   谭明瑾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和孩子相处的人,他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时清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用那样的下作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被他抓了个正着,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   他深深吸口气,又吐出来,感觉跟时清交流比加班两天一夜还要让人疲惫。   算了,交流不了。   谭明瑾昨天才飞回来,时差也没倒过来,实在是没精力也没心情再谈下去了。   他捏捏眉心,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我知道m国有一家学校管理不错,既然你在国内不安生,那我安排你出国。”   “下个星期前,我送你出国。”   “我不要!”   时清果然硬声一口回绝:“你休想赶我走,我就不走!”   谭明瑾耐心已经彻底没了,他直接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过去:“安排时清下个星期一去m国上学,大学名字我短信发你,尽早处理好。”   “我说我不要!!”   身后青年怒意满满的声音谭明瑾就当没听到,背过身背对着时清继续道:“对,不用安排住宿,他直接住学校。”   “谭明瑾!!!”   “还有……”   “嘤嘤嘤……”   细细弱弱的哭声响起,充满了无助与害怕。   正说着话的谭明瑾声音一顿。   时清又哭了?   哭的还这么可怜?   果然,这孩子就是要吓吓才行。   电话里的秘书:“谭董?”   “暂时就这些,你先处理。”   谭明瑾简短说完,挂断电话,一边将手机放回去,一边拧着眉一脸严肃的转身:“哭也没……”   他的话在看清面前场景后顿住了。   时清正满脸莫名其妙,又桀骜不驯的望着他:“说谁呢!我才没哭!”   而在谭明瑾眼中,青年略微有些纤弱的左边肩头,正坐着一个小人。   这个小人大概也就人的手掌那么大,穿着和时清一模一样的衣服,发型,相貌,什么都一样,但整体比例缩小到了巴掌大小。   他眼里正冒着泪花,细嫩的小手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过来,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些许心虚。   谭明瑾:“……”   他看看时清,又看看小人。   看看小人,再看看时清。   男人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我在跟你说话呢!干什么无视我!”   因为他不搭理自己,时清满脸的气急败坏,语气也非常不好。   他肩膀上的小人也很生气的站起来,气嘟嘟的盯着谭明瑾,一个劲的跺脚,插着腰,嫩红小嘴张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但语气好像是在骂他。   即使揉了眼睛也能看见小人的谭明瑾:“……”   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拧着眉,走上前,直接伸手去触碰小人。   明明落到了小人身上,却好像摸到了空气一样,男人的修长大手便只能到了侄子肩头。   软软的,有些瘦弱,一点都不像是时清表现出来的这样硬气。   谭明瑾能感受到,随着他的触碰,青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瞪圆了眼睛,仿佛谭明瑾是什么骇人生物一般的盯着他:“叔、叔叔,你干什么!”   谭明瑾见他这副躲之不及的模样,心情也坏了下来,沉声道:“不干什么。”   果然,时清排斥他。   正想着,男人微微垂眼,视线落到了那个小人身上。   小时清正用两只小手捂住白皙脸颊,咿咿呀呀的开心在肩膀上蹦跶,小脚踩的特别欢乐,一边蹦跶,一边还发出开心的笑声。   等到他把手放下来,谭明瑾才发现,小号时清的脸颊已经整个红起来了,一双漂亮水润的眼里也仿佛盛满了羞涩,还带着点希冀的望着他张开双臂。   这是……要他抱抱的意思?   男人又去看时清,因为小人红红的小脸蛋,下意识也看向了时清的脸。   居然也红了,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他看了看小人红红的耳垂,又去看时清的。   果然也红了。   谭明瑾迟疑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小人哪里来的?为什么和时清长得一样,又为什么突然出现,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一系列的问题充斥满了他的大脑,惹得他始终站地拧眉不动。   “莫名其妙!”   青年仿佛僵硬的甩开了叔叔的手,冷哼一声:“反正我是不会出国的,我决定……啊!”   他绊倒了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谭明瑾下意识转身回头,发现时清正拧眉看着右边脚踝,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他暂时放下别的思绪,上前一步伸手要将对方扶起来,却被时清转过身躲过。   “我自己能行。”   也许是不想要让谭明瑾小看,青年扬起脸,漂亮面容上满是不屑:   “看什么看,这么一点小伤,以为我会跟个小屁孩一样哭吗?”   谭明瑾:“……”   他看向时清肩头。   小时清正一屁股坐在肩上,抱着自己的小胖脚呼呼的吹,一边吹,一边呜呜呜呜的哭,一张可爱的白皙小脸蛋上几秒钟不到就被泪水浸湿。   一边哭,小时清一边抽出空,冲着谭明瑾张开双臂,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咿咿呀呀的求抱抱。   谭明瑾:“……”   男人望着随着时清艰难站起,那还未褪去红的耳垂,和随着站起来的动作而疼到皱眉,眼眶不自觉微红的各种细节。   他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坐在时清肩膀上的小时清,代表的是时清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102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3)   时清艰难的扶着墙换换站起来, 在此期间眉一直紧紧皱着, 好像很不耐烦一样。   “嘤嘤嘤……”   肩膀上的小时清却哭的更加大声了, 他声音细细小小又弱弱的, 透露着一股子的可怜,一声一声的抽噎着,时清每动一下, 他的抽噎声就更加大。   可怜兮兮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谭明瑾实在是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扶住了时清, 不顾他僵住一秒后的挣扎, 强行把人扶着到了沙发上。   “干什么,放开我!”   被青年十分不配合的甩开手,谭明瑾心底升起一股怒意。   任谁好心帮忙反而被嫌弃都会生气的。   但他脸色刚刚冷下, 就瞧见坐在小时清不哭了,左边的小手揉着眼睛,右边的小手张开, 冲着他咿咿呀呀的求抱抱。   男人心中的怒火哗啦啦的被这个姿势浇灭了。   他再去看时清,果然见到满脸桀骜不驯的青年耳尖又红了一层,虽然撇过脸一副不想和他对视的不屑模样,一双眼眸却正飘飘忽忽的小心望过来。   谭明瑾沉默几秒, 索性在沙发前单膝半跪, 伸出手, 精准的落到了青年纤细的脚踝上。   “干什么干什么你干什么!!”   手下的脚踝猛然僵住, 上方传来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   谭明瑾抬眸,望到小时清正捂着红透了的半边脸,眼眸里明明还有泪花,却不再哭了,而是带着浓浓的害羞,一个劲的往自己的小手里面埋脸。   谭明瑾望着他那副害羞到不行的样子,眼中神色都略微柔和了点下来,他伸出另一只手,修长大掌一手托着时清脚踝,另一只手缓缓轻柔用力。   “你干什么,没听见我……嘶!”   听着上方青年的痛呼,半跪在地的男人微微抬眼,沉声问;“这里疼?”   “我哪里疼要你……啊啊啊啊疼疼疼!”   谭明瑾将落到对方疼处的手落到了别的地方,一边听着时清的痛呼,一边听着坐在他肩膀上的小时清又在嘤嘤嘤的哭,说:   “行了,你没事,冷敷一下就好了。”   他的结论一出,小时清不嘤嘤嘤了,时清也不嚎叫了。   谭明瑾这才小心将时清的脚踝放下,站起了身。   时清之前都没注意,谭明瑾个子很高,之前半跪着,现在猛地站起来,身上那股凌人气势立刻就显了出来。   特迷人。   他闭嘴不说话了,只仿佛被吓到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谭明瑾。   而在谭明瑾眼中,与时清有着一模一样长相的小人此刻倒是和主人一样了,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仰着小脸傻呆呆的望着自己。   这场景莫名的让谭明瑾想笑。   他问时清:“你看我做什么?”   青年刚开始几秒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叔叔在问什么,有些犹豫的看了谭明瑾好几眼,才问:   “你看的准不准,我脚还是好疼,我还是去医院吧。”   “放心吧。”   谭明瑾难得能听见时清用正常的语气跟他说话,语气也不由的微微柔下了一些。   “也就是刚才疼,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不信的话你起来走两步。”   青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小心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   肩膀上的小时清也是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看向谭明瑾,好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到切切实实“不会疼”的证据一样。   青年脚落地,试探着走了两步,果然不疼,他脸上先露出了轻松来,笑意还未绽放开,眼一撇看见了旁边的谭明瑾,立刻收了笑。   谭明瑾:“怎么样?是不是不疼了?”   时清板着脸,冷哼:“瞎猫碰到死耗子。”   肩膀上的小人却高兴的不得了,一屁股坐下,小手抱住自己的jiojio看个不停,看一下,又仰起小脸再看一下谭明瑾,可爱的面容上满是崇拜和向往。   这孩子……   谭明瑾被小时清的崇拜视线看的心中一软,唇角的笑也大了一些。   他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时清的肩(距离小时清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带着点笑意道:   “你小孩子,不懂这些正常,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爸每次伤到哪了,都是我来给他处理的,经验丰富。”   谭明瑾说着,看向面前这个生的修长好看的大小伙子,多了几分感叹: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也许是今天见到的一切太过魔幻,谭明瑾诡异的心中平静下来。   他认为,现在是谈心的最好时机。   男人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神情尽量和颜悦色一点,决定先说一两句时清爱听的好话开个好头:   “我知道,你也大了,年轻人想要女朋友很正常,叔叔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要你用正当手段追求到人家女孩子,你就是带到我跟前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试想,一个家长,跟一个刚刚搞男女关系的孩子说;你可以谈恋爱,我不管你。   这个孩子的反应一定很高兴。   谭明瑾正准备趁着时清高兴继续往下说,就听见青年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句:   “哦。”   谭明瑾:“?”   他眼睁睁看着时清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甚至还有点愤怒的样子。   这孩子,又怎么了。   刚刚不还好好的。   时清语气硬邦邦:“我下午还要去片场看人家拍戏,先走了,叔叔再见。”   说着,青年冷着脸大踏步的从谭明瑾身边路过,擦肩而过时,他肩膀上的小时清还气鼓鼓着脸,捏紧拳头冲着谭明瑾大大“哼!”了一声。   这次哼的倒是比之前嘤嘤嘤哭的时候声音大了。   谭明瑾:“……”   相貌英俊,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家长站在原地好几秒钟,都还没想清楚。   好端端的,时清怎么一下子又变了脸。   连他肩膀上的小时清都跟着一起变脸。   这可真是……   男人疲惫又不解的揉了揉眉心。   时清给他冷脸可以理解,小时清可是一直都对着他十分亲近的,要抱抱又要摸摸的。   突然变脸还真让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谭明瑾正纠结的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落在眉心的白皙修长大手一僵。   不对,他为什么要想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分明应该去看眼科医生才对。   想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放下手。   说不定精神科也要看看。   ※※※   在谭明瑾医院“看病”的时候,时清已经到了片场。   他低头看看手表,见时间充足,就又晃晃悠悠的不着急起来。   时清在片场里很特殊。   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的特殊。   毕竟他既不是工作人员,也不是演员,要真说个什么的话,顶多也就是个投资商。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剧组里的大少爷,却特别理直气壮的在剧组里晃悠来晃悠去。   他甚至还打电话叫了人去买奶茶,请整个剧组的人喝。   可谓财大气粗又无聊。   剧组里的人表面一个个谢谢时少,背地里则都小声哔哔。   “他来这里做什么?”   “好像是看上程云灵老师了,最近正追着呢。”   “啧啧,渣男啊,他上次还追苏珊呢。”   “嘘,你小声点,时少脾气大着呢,家里背景又足,要是让他听到了,小心他整你。”   时清手上抱着个果汁喝,见到不远处有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小声哔哔什么,啧啧出声。   【肯定在说我坏话。】   系统敬业的跑出来:【原主之前脾气大,不少人都看他不顺眼的。】   这也是正常。   时清又不是他们剧组的人,又不是艺人,莫名其妙跑过来还要当大爷,伺候的不爽了立刻翻脸,谁能看他顺眼。   时清也不当回事,正喝着呢,远远瞧见程云灵从门口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助理。   见到他,俩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时大少爷随手扔了将果汁扔到垃圾桶里,挑眉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程云灵脸都白了,下意识的往后退,时清连下药都敢做,她可是怕了。   助理则是一脸如临大敌,母鸡护鸡仔一样的小心将她护在身后。   “没事,别怕,这是大庭广众,他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程云灵白着脸点头。   在两人略有些惊慌的视线下,时清终于走到了他们跟前。   他微微抬起下巴:“吃了吗?”   紧张备敌的两人:“……”   见他们不回答,时大少啧了一声,无趣的撇撇嘴;“程云灵,你躲什么,出来我跟你说点事。”   程云灵;“……”   傻子才出去。   见他不出来,时清耸耸肩:“行吧,那我就这么跟你说,昨天那个药,真不是我下的。”   程云灵不吱声。   相貌也相当好看的青年问她:“你相信我吗?”   程云灵很想说我不信,但她不敢,于是只能用沉默对抗。   时清与她四目相对,她紧张的抿抿唇,呼吸都有点不太敢,但心中却有一股倔强。   就算时清这样给她施压,她也绝对不会说话的。   三秒钟后,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的时清挑眉一笑:“你相信我就好。”   程云灵:“???”   程云灵:“我什么时候……”   时清:“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她眼睁睁看着时大少爷自说自话完了之后,掏出手机:“喂,叔叔,我来找程云灵对峙了,她也相信我没下药,对,眼神特真诚。”   “下药,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挂了电话,大少爷将手机放回去,打了个哈欠,一脸理直气壮地看向程云灵:“你看,你早承认相信我不就好了。”   程云灵:“……”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我什么时候承认相信你了,那个药明明就是你……”   “啊……”   时清满脸舒坦的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我去躺椅上休息会。”   说着,他冲着程云灵摆摆手。   “谢谢你相信我。” 第103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4)   程云灵快要被时清的态度气死了。   偏偏大少爷脸皮厚, 就算是她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时清也依旧半点不受影响, 往躺椅上面一躺, 不知道多逍遥。   程云灵气的不轻。   这人怎么能这么厚脸皮,明明是他做的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助理劝她:“忍忍吧, 他有背景,而且你不是跟我说,他叔叔保证了不会再让他对你做什么吗?”   说起这件事,程云灵才算是气顺了。   对!   没错!   她怕什么, 有谭先生在, 时清他这么横行无忌不就是仗着是谭先生的侄子吗?   谭先生都发话了,难道他还敢做什么吗?   虽然但是,程云灵还是有点怕时清再对她做什么, 就算谭先生后来惩罚时清,那伤害也造成了啊。   想想昨晚要是被时清给追上了……   程云灵打了个激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姐, 帮我把卸妆水准备一下。”   她底子虽然好,但化妆和不化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她为了拍这部剧把眉毛给刮了,一卸妆根本就没眉毛, 就不相信这样时清还能下的去嘴。   正说着话, 迎面就走来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 见着她就亲亲热热的一顿笑:“云灵来了啊?早晨我约你吃早饭你怎么没去?”   看见她, 程云灵心里就是一堵。   这人和她是同期,两人关系一向不错,在媒体上也一直都是说对方是自己好友。   结果就是这样的一个她认为是朋友的人,竟然在明知道她讨厌时清的情况下,带着她去赴了时清的约。   在她发现自己被下药,慌乱寻“朋友”救命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就走了。   当时要不是谭明瑾恰巧撞见,她就完了。   程云灵回去的时候也想清楚了,郑雪雪根本就是故意的,她问了经纪人,确认了郑雪雪那边敲定了一个广告代言人,那家广告背后的公司就是谭氏名下。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根本就是被郑雪雪卖了。   而昨天才卖了她的郑雪雪,今天居然还能以这样一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和她说话。   程云灵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生气表情,虽然这是剧组,但拍照录像的人也不少,万一她对郑雪雪露出点什么不友好的神情,被录下来发到网上,就是耍大牌黑料。   于是,她也带了笑:“早上我有事。”   “诶哟,能有什么事。”郑雪雪笑着挽住了程云灵胳膊,眼中隐约藏着嫉妒:“听说昨晚上谭先生很喜欢你呢,真是羡慕你啊云灵,时大少喜欢你不说,就连谭先生都对你有意思。”   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到她身上来。   程云灵呵呵笑:“你别误会,谭先生只是帮我解围而已,对了,昨晚你怎么突然走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这不是想着你和时大少二人世界吗?”   程云灵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要不是这是大庭广众……   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我不是很喜欢和时大少二人世界,你喜欢,下次你自己去就好了。”   说完,她轻轻将郑雪雪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来,努力忍着满心的卧槽,转身带着助理离开。   郑雪雪脸上还带着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嫉妒。   她要是能让时大少喜欢她,哪里还用的着程云灵。   也就只有程云灵了,傻兮兮的,送上门来的富二代都不要。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好运气。   时少喜欢她,谭先生也帮着她。   一转脸,看见时清正舒舒服服靠在躺椅上拿着吸管喝果汁,郑雪雪眼睛亮了亮。   昨晚上的事她是知道的,也知道时大少最后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那如果她去跟时大少说点什么……   程云灵刚过去,一扭头就见着郑雪雪冲着时清去了,她方才回想起了被下药时的恐惧绝望,说话也带了点生气:“不知道又在策划什么鬼东西。”   助理也皱眉看了过去:“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24小时跟着你。”   不过她也有点担心时清他们要做什么,想了想,道:“我转弯去他们后面那边,看能不能听到他们说什么,要是真的关于你的,也有个防备。”   至于录音什么的就算了,这件事闹大了对正在事业上升期的程云灵来说也没好处。   时清正在听郑雪雪说话。   实话说,郑雪雪声音挺好听的,还曾经被粉丝吹捧为甜美女神,不过她是不太出名的,不然也不会出卖朋友,用下作手段去争取广告。   “时少,我听说昨晚的事了,您也别生气,这次不成,还有下次的。”   时清喝着吸管,看都不看一眼郑雪雪:“嗯。”   “其实啊,云灵她也没有那么难追,之前我就听说有个广告商和她……”   她故意说得欲言又止,就等着时清问她。   结果躺在躺椅上的时大少依旧双目放空,敷衍的回了一句:“嗯。”   正满心等着时清问她“广告商和程云灵的爱恨情仇”的郑雪雪噎了一下。   她小心打量着时清神色,低声道:“时少,谭先生,是不是对程云灵有意?”   原本咸鱼躺的青年猛然起身,帅气好看的脸蛋上满是怒意:   “你说什么??!!”   总算是戳到他的雷点了!   郑雪雪心中一喜,努力的继续给程云灵上眼药:   “您也是知道的,云灵她性子就是这样,比较玩的开,谭先生虽然是谭氏的董事长,但是之前从来不插手圈子里的事,怎么就那么巧,就帮了云灵呢?而且其实我也没走,谭先生看程云灵那个眼神,啧啧啧。”   她满意的看着时清的脸色越来越黑,心中得意,又继续添油加醋:“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谭先生是时少您叔叔吧,云灵要是和您叔叔在一起……”   青年冷笑:“她不会和我叔叔在一起的。”   他猛地站起身,掏出手机:“喂,是我,我有事找你……”   眼看着时清气势汹汹一边打电话一边出去了,郑雪雪心中越发得意。   真是期待啊,这位女人被抢了的时大少,一定会好好对付程云灵吧。   她倒是不觉得时清会咽下这口气,毕竟时清的恶名在外,最是小气记仇的。   时清一定会狠狠教训程云灵的。   程云灵也是这么想的。   听偷听了两人对话的助理说完,她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时清的名声一向坏,这次还不把她往死里整。   她忐忑了将近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推着一箱箱的蛋糕美食进来了。   “大家辛苦了,时少请大家吃蛋糕啊。”   程云灵目光惊惧的望着那些蛋糕,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什么大阴谋。   蛋糕的甜香飘来,她却毫无胃口,只满脑子都是一会自己要怎么拒绝。   终于,时清大步走来。   他唇角挂着冷笑,称得上好看的一双眼眸里满是恶意。   他到了程云灵跟前。   程云灵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拒绝,要不说减肥,对,就减肥。   想到了拒绝理由,她张张嘴:“我……”   “看什么看。”   时大少冷笑着抬起下巴:“他们都能吃,就你不能。”   满脑子蛋糕里被加了东西的程云灵:“……”   特地跑来看热闹的郑雪雪:“……”   时大少却根本不去看她们石化的模样,又是一声冷笑,对着身后道:“送进来。”   一只只的烤的油滋滋,发出阵阵香气的烤鸭被用架子抬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连着桌子抬进来的火锅。   居然还是鸳鸯锅。   一时间,剧组被食物的香气充斥满满。   站在程云灵面前的帅气大少爷高傲的抬着下巴,脸上的骄纵得意更重,他指着那些食物,就好像是指着大片江山;   “这些。”   大少爷唇角扬起的笑残忍而又猖狂:“你都不能吃。”   程云灵:“……”   郑雪雪:“……”   助理:“……”   一直等到时大少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挺胸抬头离开了,程云灵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偏头看向助理:“张姐,时清刚才……是在报复我???”   助理:“……应该是?”   程云灵:“……”   搞什么,幼儿园小朋友吗?   这个报复手段也太无聊了吧。   有用才怪。   程云灵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揉了揉发出“我饿了”信号的胃部,嗅着空气中的食物香味,口中口水一个劲的弥漫。   好吧,还是有点用的……   剧组拍戏期间,外卖是不让进来的,周围又没有什么卖吃的,让助理去买也不现实。   程云灵没有时清这样的钞能力,只能闻着满空气的香味,吃剧组大师傅做出来的炒饭。   明明心底觉得时清幼稚,可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好悲催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到了她的戏份,拍完就能出去觅食,程云灵简直就是迫不及待。   结果她刚绑上威亚,大少爷又来了。   “这玩意行不行?这么细一根绳子,掉下来怎么办?”   被食物香味摧残了几个小时的程云灵面无表情。   时清:“你这是什么表情,看不见我在关心你吗?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程云灵:神经病。   绳子稍稍吊起来一点了,她脚离地,差不多整个人都高出地上的人半截身子了,低头看着底下的大少爷插着腰对着旁边的人道:“她吊着的绳子怎么跟要断了一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爪子:   “我觉得我随便拉一下她就能……诶卧槽!”   威亚上的绳子本来就要断了,被时清这么一拉,承受不住重力,猛然断裂。   程云灵直接摔在了青年身上。   她吓得心脏砰砰跳,转头去看那个断了的绳子。   这要不是时清拉了一下,她上去之后绳子才断的话……   程云灵:“妈呀……”   然后她听到被她压住的大少爷也发出了一声:   “妈呀……你怎么这么肥,快点下来!”   ※※※   谭明瑾接到消息赶来时,脸色都是白的。   时清自己才是个孩子,要接住因为威亚断裂从空中掉下来的一个成年人,那得承受多重的巨压。   就算剧组人再三跟他保证没事,他心中也还是放心不下。   在他急匆匆赶来时,青年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从知道绳子是人为割断后,就白着脸发着抖,绞尽脑汁想着是谁要她死的程云灵。   如果不是时清手贱拉了那么一下,她这条命可就没了。   虽然之前讨厌他,可被他救了,程云灵怎么可能不感激,她抬起头,真心实意的望向了面前青年:“时少,真的很谢谢……”   一根修长好看的白皙手指抵住了她的胳膊,程云灵茫然的顺着那根手指往上看去,对上了时清满脸嫌弃:   “你说话归说话,离我远点。”   程云灵:“……”   这满脸嫌弃是怎么回事,之前他还要追求她呢!   她只能将自己的身子挪了挪,尽力朝着另一边坐:“时少,我真的要谢谢您,我……”   助理走了进来:“时少,云灵,谭先生来了。”   程云灵点点头:“我们知……”   ——嗖!   刚刚还恨不得离她八丈远的青年飞速一秒坐到了她身边,手特自然的落到了她肩头:   “让我叔叔进来吧。”   程云灵:“……”   她扭脸去看时清,只见青年挺胸抬头,一副小学生见老师的认真模样。   而他看似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却虚虚的隔着一层空气。   这是在干什么呢?   漂亮女孩认真专注望着青年,青年手落在她肩头,一副美人在怀的得意模样,这就是谭明瑾看到的一切。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   如果不是看到了站在时清肩头,一副嫌弃到死,白嫩小脸写满了排斥,隔空对着隔壁程云灵呸呸呸吐不存在口水的小时清的话。   谭明瑾就信了。 第104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5)   情况挺尴尬的。   至少谭明瑾是这么认为的。   三人坐在桌前, 时清跟程云灵坐一起, 谭明瑾坐在他们对面。   他眼睁睁看着面前青年手一直落在程云灵肩头, 一副感情很好的模样。   “叔叔放心吧, 我们没事。”   说着,时清转脸,含情脉脉的望向身旁挨着自己坐的女孩:“云灵只是受了点惊吓, 有我在身边陪着,她好多了。”   程云灵沉默几秒,演员的职业素养和对时清救她狗命的感激让她快速反应了过来。   经过这半天的事,程云灵已经大略相信下药的可能真不是时清了。   毕竟, 他那个嫌弃的眼神和动作实在不似作假。   倒是现在这副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这才叫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时清要这样做,但想到救命之恩,她还是立刻以双倍的含情脉脉看了回去。   演戏嘛, 她拿手。   “是,我没事。”   站在肩膀上的小时清:“……”   他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样, 白嫩嫩小脸上嫌弃更重,更加努力的小手插着腰朝着程云灵那边:   “呸呸呸!”   谭明瑾:“……”   他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小时清:“你们没事就好,时清,你和程小姐……”   时清立刻:“我和云灵很好啊。”   小时清:“呸呸呸!”   时清:“我今天就是来探班的, 还给她买了好吃的。”   小时清:“呸呸呸!”   时清又继续含情脉脉看程云灵;“还好我来了, 不然要是你出事, 我可怎么办。”   程云灵:“……”   这台词, 偶像剧都没这么肉麻。   但想一想面前的是救命恩人,演演戏,帮人家一个忙(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忙)嘛。   她努力在脸上露出笑,对着青年道:“是啊,还好你来了,多亏有你。”   小时清:“……”   小时清:“呸呸呸……呕!”   时清说完了,得意又带着点矜持的微微抬下巴,看向谭明瑾:“叔叔你怎么不说话?”   眼睁睁望着小时清不停发出干呕声一副嫌弃到窒息模样的谭明瑾:“……”   要不是刚刚从医院出来确定自己精神状况和眼睛都没事,眼中看到的这个小时清又生动极了,谭明瑾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可问题就在这。   他没做梦,他看到的都是真的。   谭明瑾能白手起家,打拼到这种地步,自然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快速在心中分析完目前情况后,他面上没露出什么端倪,自然笑着对程云灵说:   “抱歉程小姐,我想和时清单独待一会。”   “啊,好的。”   程云灵刚站起来,一旁的青年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送你。”   说着,他扭脸望向谭明瑾,满脸张扬笑容:“叔叔,我送送云灵,你不会介意吧?”   谭明瑾看着正努力冲着程云灵呸呸呸的小时清:“……”   他微笑:“不介意。”   一直等到两人出去了,谭明瑾拿起桌上的咖啡,缓缓的,缓缓的喝了一口。   外面,一直和程云灵保持着“亲密动作”的青年一出了门离开撒开了手,离的程云灵八丈远。   程云灵:“……时少,你这是干嘛呢?”   时清像是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一边拍自己身上各处,一边抽空回复程云灵:   “今天是我救了你,你给我记住了,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你得报答我。”   程云灵本来因为他躲避动作而稍稍放松下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难不成她猜错了?   时清打算挟恩图报让她以身相许??   她正琢磨着自己要怎么拒绝,就听到了面前的青年那清扬满是高高在上的命令:   “以后看见我叔叔,给我躲远点。”   程云灵:“……哈?”   时清:“哈什么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别以为我叔叔喜欢你,要不是因为我在那,你以为他会理你吗?”   程云灵:“……啊?”   时清冷哼一声:“总之,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叔叔才看不上你。”   “而且就算看上了也没用,现在在我叔叔眼里,你是我看中的女人,他最讲究这个了,你没戏了,就算你对他有意思,他也一定会远远避开你走的。”   程云灵:“……哦。”   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冒昧的问一句,你……你之前追我就是为了让你叔叔因为你的关系避开我?”   青年上下扫视着面前女孩,不屑冷哼一声:“不然呢?”   “就你这样,长得也就一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我时大少能看得上你?嗤,笑死人了。”   程云灵:“……”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深深地吐出来。   “那下药的事……”   “都跟你说了不是我。”   时清冷嗤一声,又是一番上下大量,不屑俩字都写在了脸上:“就你?让我给你下药?我看该担心被下药的人是我才对。”   程云灵:“……”   程云灵:“那你还追着我。”   青年满脸的理直气壮;“你不跑我追你干什么?我就去上了趟厕所,回来你就跑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当然要追了。”   程云灵:“……”   所以说,她吓成那样,结果真相根本就是乌龙??   【叮!程云灵排斥度:80】   她倒是没怀疑时清话中真假。   毕竟他话里的满满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但是对时清的看法从“追求她不成就下药的无耻富二代”转变为“不喜欢她还要追她,就只是为了让叔叔避开她的小学鸡”。   这转变是不是有点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   说谁没胸没屁股啊摔!!   ※※※   时清送完(赶走)程云灵回来的时候,谭明瑾正在用手机看着什么,见他进来,男人自然的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你在做什么?”   青年仿佛是很随口的问了一句,谭明瑾抬眼,一双眼眸里带着一股笑意,显然在程云灵这个外人走后,他才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你很好奇?”   “嗤,这有什么好奇的。”   时清说着坐下,一副“我一点都不好奇,就是随口问问”的模样:   “就是见你一看见我进来就不看手机了,问一句。”   谭明瑾眼中笑意更深了。   他看向时清肩膀上的小人。   小时清正眼巴巴的垫着脚尖,伸长细白脖子,努力的试图桌子上的手机上撇,一双水润润的眸子里简直写满了好奇。   谭明瑾看了一眼盯着手中杯子,拿着勺子慢慢搅动杯中咖啡,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却越发显得欲盖弥彰的时清,修长大手伸出,将手机拿起来放到了兜里。   小时清立刻着急了。   咿咿呀呀的满脸不高兴,气嘟嘟的鼓着小脸蛋,愤愤盯着谭明瑾。   他好像不会说话,所以再生气也只能一边咿咿呀呀一边跺脚,看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气的飞上前一把把谭明瑾的手机抢过来。   谭明瑾再去看时清,青年面上倒是没表露出什么来,眼睛也一个劲的盯着手中杯子,只是拿着勺子的手却转的越来越快,在杯子里搅动的勺子被他这么一弄,简直要出来残影。   这孩子,可真是……   自从这个小人出现之后,仿佛之前谭明瑾与时清之间的隔阂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就算时清再怎么不愿意在他面前表露真实的自己,小时清也会丝毫不掩饰的。   自觉自己觉醒了“如何养孩子”天赋的谭明瑾心中一松,索性直接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了时清。   “你想看就自己看看。”   青年放下勺子,一边说着:“谁想看了,我为什么要看你手机。”   一边手又十分自然的接过了手机,点了几下,发现谭明瑾刚才是在和人聊工作,表情越发冷嘲热讽:   “嗤,工作工作,又是工作,我就知道。”   “呼!”   肩膀上的小时清却重重的松了口气,好像卸下了一个很大的担忧一样,心满意足的坐下,晃悠着两只小jiojio,又开始冲着谭明瑾伸手咿咿呀呀要抱抱。   全然不是之前生气哼他的那副模样了。   这小家伙,果然是时清的想法具象化,跟时清一样,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谭明瑾:“你以为我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时清往后一靠,撇撇嘴:“还能是谁,你给我找的那小婶婶呗,人家不嫌弃你带着个拖油瓶,也乐意不生孩子,还是千金大小姐,长得也好,不知道跟你多般配。”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要是之前的谭明瑾听到,肯定又要拧眉,觉得时清态度古怪白眼狼。   但是现在……   谭明瑾望向青年肩膀上坐着的小人。   小时清不晃悠脚丫子了,也不要抱抱了,而是满脸难过的低下头,伸着小手去揉眼睛,眼睛红红鼻头红红,一下一下抬头去看谭明瑾,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哽咽啜泣,可怜兮兮的。   男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孩子,就这么怕他组建家庭吗?   他想到刚才调出来看的监控,明显时清一离开他的视线就立刻跟程云灵划开了界限,那副嫌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追求对方的样子。   谭明瑾终于想起来时清一直对他说的话。   时清这孩子,是以为他对程云灵有什么吗?   他害怕他这个叔叔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方式来试图让程云灵远离自己叔叔。   谭明瑾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的十分清楚。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确是有些忽视时清了。   男人站起了身,在时清与小时清的双重紧张神色下,来到了他跟前。   谭明瑾叹息一身,轻轻抱住了面前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青年。   时清对外总是尖锐带刺的,但抱在怀中,却依旧身子软软,男人修长大手轻轻落在他后背,带着安慰的拍了拍。   “时清,叔叔不结婚了。”   被他抱着的身子一僵,接着快速的软了下来,然后是青年结结巴巴的声音:“真、真的?你没骗我吧?”   谭明瑾心中越发柔软,缓缓松开了怀中青年,与他四目相对,肯定的点头:“真的。”   “你放心吧。”   他笑着望向满脸惊喜,开心的哒哒哒在肩膀上跑来跑去,激动到小脸发红的小时清,眼中带上了一丝柔意;   “之前是我做的不好。”   “叔叔保证,以后一定像是爸爸一样的对你,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就等同于我亲生的孩子。”   快乐奔跑呀呀呀惊喜尖叫的小时清僵住。   他艰难的转过头,一张白嫩小脸仰起,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谭明瑾,眼中水汪汪泪水渐渐凝聚。   谭明瑾:“?”   小时清委屈巴巴的张张嘴。   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一边哭,一边捏起小拳头朝着谭明瑾方向挥舞,偏偏又够不着,越是够不着就越气,越气就越挥舞。   不出五秒,他哭的身子都在抽抽了。   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哽咽着努力伸长脖子,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捏着小拳头冲着谭明瑾:   “呸!”   谭明瑾:“??”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难懂吗? 第105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6)   谭明瑾耳边是小时清嘤嘤嘤的哭声, 关键是这个小东西一边嘤嘤嘤,一边还不忘记凶巴巴的对着他捏小拳头呸呸呸。   虽然说知道这小家伙是吐不出什么口水来的,但是被他这么气愤, 甚至气红了整张小脸蛋的呸呸呸,还是让谭明瑾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些小心虚。   不过很快, 男人就反应了过来, 他心虚个什么,方才他说的话, 他做的事,不都挺正常的吗?   时清的正常反应应该是感动到不行不行的才对啊。   也好在谭明瑾的内心强大,没有因为小时清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怀疑自己, 他稳定住心神, 再去看向时清, 果然见青年那张白皙面上隐隐透露出了几分委屈与愤怒。   谭明瑾竭力让自己遗忘掉小时清嘤嘤嘤的背景音, 而是认真的看向时清,磁性声音微微沉下:“你怎么这幅样子?叔叔说以后把你看做亲生孩子,你不高兴吗?”   小时清的哭声一顿,接着颓废的低下了小小的脑袋, 往肩膀上面一坐。   他倒是不大声哭了, 小小的啜泣声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本来哭的时候就已经够可怜了, 现在刻意放低了声音, 小小弱弱的,可怜的小模样简直好像是谭明瑾虐待了他一样。   谭明瑾:“……”   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说话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凶了, 不然怎么小时清这幅模样。   不说小时清, 就连时清都变得仿佛有气无力了起来,颇有些丧气的抬眼看了一眼谭明瑾, 低声道:“我没有不高兴。”   还说没有,他简直都要在脸上写满了“我很不高兴,超级不高兴”这几个大字,之所以没加上“非常非常不高兴”,还是因为他的脸太小了根本放不下。   谭明瑾耐心很好:“真的没有吗?”   时清这一次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了,直接就这么垂着头:“嗯。”   男人看了一眼坐在他肩膀上,已经带着红红眼睛,生气到了在肩膀上躺下开始打滚的小时清。   那副撒泼耍赖的小样子,倒是还真的能让谭明瑾从记忆里找出一点时清小时候的影子。   还记得时清小时候也是这样,从小就是个霸王脾气,谭明瑾工作忙,早晨出去的时候时清还没起床,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时清又已经早早睡着了,两个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时间却根本不多。   但是有时候也是会碰上的,比如说时清想要个什么新玩具了,或者是又想要提个小要求了,这个时候小家伙就会守在楼梯上,不睡觉也要等着叔叔回家。   等到谭明瑾回来了,还不等到卸下身上疲惫,就迎来了一个小炮仗,缠着他非要新玩具,不给就熟练的往地上一趟,滚来滚去哭喊着不给买就不起来。   因为这个,谭明瑾一度很后悔为了让时清受到很好的照顾,从乡下特地找了一个需要长期用钱的保姆。   他当时的想法是,这个保姆每个月需要的钱不算很多,但又的确是每个月都需要,为了长期的做下这个工作,每个月都有钱赚,她也要好好照顾孩子。   结果保姆的确是好好照顾孩子了,半点都不敢懈怠,可却因为过于娇惯,直接将孩子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   之前的谭明瑾是不会和这孩子计较的,但心里到底也喜欢不起来,可如今,眼睁睁看着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人熟练的在肩膀上滚来滚去,一张白嫩嫩又可爱的小脸上,眼睛因为刚刚哭过水润润的,连带着挺翘的鼻尖都微微泛红,他可怜兮兮的张着小嘴,咿咿呀呀的撒泼。   明明是谭明瑾曾经最讨厌的画面,到了如今,却让他从心底就开始发软,再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虽然时清面上只露出了一点不高兴,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但听着小时清咿咿呀呀撒泼的声音,到底也不是那么回事。   曾经见时清耍赖,谭明瑾只想着躲开,心中充满了排斥。   但现在听着小时清耍赖撒泼,男人心中只想着赶紧满足他的要求。   只是他到底不知道,小时清与时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不高兴。   没道理啊。   还好,谭明瑾到底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他清楚知道要怎么哄这孩子高兴。   谭明瑾:“你上次不是说看上了一辆新车吗?我给你买好了,就在家里车库,自己回去提。”   咿咿呀呀的耍赖声立刻就停了。   小时清一个咕噜爬起来,很期待很崇拜的眼巴巴望着谭明瑾,一张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对叔叔的向往与崇拜。   谭明瑾白手起家,最重的就是实干,平日里最不爱的就是听人家拍自己马屁,或者各种夸耀,这只会让他觉得对方正事做不好只能搞歪门邪道。   但现在,看着小小的小时清满脸崇拜,明明眼睛还红红的,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却特别努力的张开小手,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要抱抱,谭明瑾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这是时清这孩子的内心真实想法啊,绝对没办法伪造的。   他再去看时清,发现青年脸上果然也露出了一些兴奋。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很喜欢出风头的,之前他一直缠着谭明瑾要买新车,谭明瑾觉得他刚刚拿到驾照再来一辆新车,年轻人性子张狂会出事,就一直压着不给他买。   但今天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看见小时清),也许是觉得时清这孩子心底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性子轻狂不亲近人,谭明瑾在医院时就叫人买了一辆送到了家里车库。   本来打算给时清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现在变成哄孩子了。   眼看着时清脸上虽然有兴奋,却也没表露的太明显,像是以前那样,十分欠打的一抬下巴,冷哼一声:   “早就让你给我买了,这么久才买到。”   谭明瑾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这也是时大少爷的招牌动作了,也是让他对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越来越没耐心的根由之一。   毕竟他也不是那种非常良善的人,将这么一个根本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大,还为了他不结婚,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去拿着这个责怪时清。   可好歹,这孩子怎么也要有点反哺之心吧。   不求着他将谭明瑾当做亲爹,至少态度好一点,别总是做出一副谭明瑾这个叔叔欠着他的模样,给他买个什么,不管多么昂贵多么难得都是理所应当的,不给他买个什么,他便要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谭明瑾。   任谁也喜欢不起来。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时清那副不会看脸色的张狂模样没变,看在男人眼中,却是越看越爱。   毕竟时清虽然还像是之前那样,肩膀上已经盘腿坐起来的小时清却暴露出了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在青年一副“这不是应该的吗其实我一点也不高兴”的时候,小时清正满脸兴奋的双手做出开车姿势,嘴巴里滴滴哒哒的,来回在肩膀上跑来跑去。   显然,他是在脑海里畅享得了新车之后要怎么开车。   自己送的礼物这样让他喜欢,谭明瑾心中也不由得随着小时清那浑身透出的轻快情绪欢喜起来。   他甚至好心情的伸出手,摸了摸时清的头:“之前是觉得你小孩子,怕你开车出什么事,现在你也开始实习,人也瞧着稳重一点了,开车也没什么。”   “我都十八了还小孩子。”   青年一脸倔强的撇过头,好像是很不服气一样。   一副欠打的中二青年模样。   可肩膀上的小时清,却正红着小脸,害羞的朝着上方疯狂蹭头,一副好舒服好高兴的快乐样子。   谭明瑾心中颇有一种“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的小快乐。   get到了时清是个怎样的傲娇后,谭明瑾已经能很熟练的从小时清那领会这孩子真正在想什么了,自然,他也越来越觉得,时清这孩子真是可爱了。   他又去看时清的手臂:“你身上真的没事?”   时清仿佛很不耐烦的帅帅手:“没事没事,我身强力壮的能有什么事。”   谭明瑾又去看了看小时清,见他正一脸严肃的做出健美姿势,好像是在认真附和,心底也稍微放下了点心。   但方才从电话里得知时清出事时砰砰砰激烈跳动的心脏仿佛还没缓下来,谭明瑾左思右想,觉得最好近期他还是将时清带在身边比较好。   “没事一会就跟我一起回公司,让你去实习,你就知道到处跑,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谭明瑾说这番话也是为了让时清安心,毕竟在他看来,他能说出“把公司交出去”这种话,就代表他以后不会再结婚生子,时清也不用总是担心他在谭家地位。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这话出来,面前站着的时清是在脸上配合露出了点高兴,但又盘腿坐下的小时清却耷拉着脑袋,看不出多少高兴神色来。   这又让男人心中更添了几分疑惑。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时清一向将谭氏当做自己的囊中物,现在他都发话说要将公司留给时清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表面与程云灵亲亲爱爱,内里却嫌弃的要死,明明是对说出了将他看做亲生儿子的话,他却哭的死去活来委屈的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谭明瑾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着时清走在前面,自己落在后面,正查着资料,前面的时清也许是觉得他太慢了,转身催促:“叔叔你快点啊。”   男人抬眼,正好看到小时清正插着腰,皱着小眉头,一脸“你怎么这么慢”的看过来,他也顾不得查资料了,复制了一串书名后,快速编辑完发了条短信出去。   谭氏   正在兢兢业业工作的助理正在带新助理,正说着:“你的工作更加偏向于生活方面,大概就是谭董要什么你就要以最快的速度送来去,谭董要喝茶,你就要买茶叶,谭董要喝牛奶,你就要选最好的牛奶,当然,路费和购买费用都报销,奖金也很多,对了,我要跟你讲讲,谭董有个十八岁的……”   还没说完,手机叮咚一响,他连忙掏出手机来看,见是谭明瑾的短信,又拉了新助理来:“来,看着我是怎么回复的。”   他说着,麻溜点开:   【谭董:帮我买几本书,书名《如何与你的孩子沟通》《怎样做好一个家长》《孩子的心思你别猜》《断奶仔猪的饲养方式》】   助理:“……”   新助理:“……”   助理满脸茫然,盯紧了《断奶仔猪的饲养方式》这九个大字,陷入到了深深地疑惑中。   前面的养孩子啊当家长啊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仔猪……   是说那位时大少??   他犹豫再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您确定吗?】   那边很快回复:【尽快办好。】   助理:……行吧   他一边自然的将手机揣到兜里,一边跟着新助理说:“看见了没?别说谭董让你去买养猪的书,就是让你去买头猪回来,我们也要面不改色的去买。”   “这就是职业素养!” 第106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7)   谭明瑾对下属一向大方, 这也导致了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拖延症。   谭董您布置任务了?   好!我们马上就给您完成!   绝对稳稳当当,妥的不能再妥!   于是等到谭明瑾带着时清回去时,就迎来了放在办公桌上的几本书。   以前谭明瑾很少带时清来总公司这边, 更别说是自己的办公室了,青年脸上倒是没露出多少好奇, 只依旧一副“老子走在哪里都是大爷”的模样, 往沙发上舒服的一靠,还翘起了二郎腿。   一边坐着大爷姿势, 一边还扭着头左看右看,满脸欠打的不屑:“叔叔你这办公室不行啊,还比不上分公司的办公室有气派, 看看, 连个鱼都没养, 分公司可是搬了个大鱼缸放在那, 看着就养眼。”   这话说的实在是欠揍,依旧是时清往日的不管看见什么都是不屑居高临下的作风。   谭明瑾却没像是往常那样生气,而是抬眼望了过去,见坐在肩膀上的小时清正好奇的睁大眼, 润红嘴巴微微张着, 满脸探索新事物的可爱左顾右盼, 唇角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   这孩子, 性子也未免太别扭了, 好奇就好奇,还非要摆出这幅样子来。   想着, 男人很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对着时大少爷道:“我这里很少有人来,也没那么多摆设, 你喜欢鱼的话,我让人弄个鱼缸来,养一些鱼也好。”   听到他这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顺着自己的话,时清转过身子看了过来,坐在他肩膀上的小时清正开心的捂着小脸蛋,只露出漂亮眉眼,眼中充斥满了欢欣,望向谭明瑾的视线软软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甜滋滋。   谭明瑾一看到这样的小时清心底的柔意便更重了,即使时清冷哼一声,高傲的抬着下巴说什么“早就应该这样了”之类的不讨喜的话,男人也能十分自然的在心底过滤掉。   虽然话题岔开到了办公室布置上,但谭明瑾也没忘记自己带着时清来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再加上之前眼看着小时清满脸好奇望着他办公室的样子,一向认为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问心无愧的谭明瑾难得的心中有些心虚。   甚至还自动自发的为时清之前的种种态度找出了解释。   也怪不得这孩子脾气性格这么古怪,有时候明明是好奇或者不好意思,面上却非要表现出讨人嫌的刻薄来。   恐怕就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给出对未来的承诺这个缘故。   毕竟谭明瑾从来没掩饰过时清不是自己孩子这个事实,这孩子也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知道谭明瑾只是一个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就算是谭明瑾对他再好,恐怕在他心中,没有血缘这一部分的羁绊,他就永远是那个没有保障,连个养子都称不上的外人。   谭明瑾一直觉得自己对时清问心无愧,可如今看来,他做的实在是不够。   这一点,只从小时清对他的办公室这么好奇就能看得出来。   男人自动忽略了之前时清甚至未成年,一个上学中的学生也没什么理由来公司这个事实,只补全了为什么时清性子会这么别扭后,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他的错啊。   因为“想通”了一切,谭明瑾望向青年的神情又柔和了几分。   “反正也是实习,不如我把你调到总公司这边来,离得我近一些,也方便叔叔照看你。”   青年撇撇嘴,依旧是那副不屑的模样:“算了吧,我还是觉得在娱乐公司好,至少不少美女都能围着我转悠,多爽。”   他说着拒绝的话,肩膀上的小时清却正眼睛亮亮的,一边晃悠着小脚丫眼巴巴的望着谭明瑾,一边努力的海报拍手手拼命冲着谭明瑾点头,就差在那张可爱小脸上写下“我想去”这三个大字了。   男人失笑。   曾经每次与时清相处,都会让他觉得疲惫无比,但自从小时清出现之后,好像每一次与这孩子交谈,都能让他身体到心的全然放松。   也可能是差不多孤身一人这么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没有人亲近的,只是那个小家伙太过于羞涩了,将自己软乎乎的可爱小脸藏在了一层凶巴巴的面具后面。   是啊,怎么早就没有发现呢。   谭明瑾唇角微微翘起着,望着依旧坐在沙发上,努力摆出一副“我是大少爷我最嚣张”模样的青年。   虽然方才那个理由听上去像是瞎扯的,但谭明瑾之前参加各种酒宴的时候也是听一些老总抱怨过家中子弟的,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的确是满心想着出风头。   自然,有漂亮美女围绕在身侧,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风头了。   谭明瑾张口想说一下“现在你年纪还小,别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先把事业给稳定住了”之类的话。   但是刚刚张开口,又想到之前自己每次试图和时清谈心最后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时大少爷,每次都来一个不欢而散。   之前不欢而散也就算了,如今,脑海里小时清嘤嘤嘤可怜细弱的哭声一闪而过,男人微微拧眉,有些严肃的趁着时清这个角度看不到自己桌面,随意抽出一本之前他复制了书单,让助理买回来的育儿书。   在目录里翻了一下怎么和孩子沟通后,谭明瑾迅速的翻页到了那一页,上面清楚写着:【在你和孩子意见相左时,可以尝试先不要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先赞叹孩子的想法,这样,孩子觉得家长赞同自己,他们心里会升起对家长的认同感,等到这个时候,家长再用着委婉的态度,表达自己的看法。】   很有道理的样子。   谭明瑾自己是没什么处理家庭关系经验的,他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那时候满心只想着要做什么才可以减重母亲的负担,哪有心思和时间去吵架闹别扭。   等到养了时清,繁重的工作和时清的冷言冷语让谭明瑾也没心思去慢慢了解少男心事。   如果不是这一次看到了小时清,知道了原来时清并不是他一直所想的那样对自己没多少感情,谭明瑾也不会试图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经验的老干部深沉的又看了一遍书上文字。   都出书了,应该没问题吧。   想着,他抬眼望向小时清,见对方正一副无聊的模样,托着小下巴晃悠着jiojio,满脸写着没意思。   心情应该是还不错的。   男人又一脸深沉的确认了一遍,觉得现在缓和关系应该是个好时机,这才干咳几声:   “叔叔知道,你这个年纪,年少慕艾也是正常的,你喜欢漂亮的姑娘,我也能理解,在这方面,我还是很开明的,只要是正当追求,我都可以支持你。”   这么说应该正中下怀吧。   谭明瑾想着,带着自信抬眼,准备迎接一个“因为被赞成而放下心防”的时清,结果一抬眼,直接就对上了正在满脸凶巴巴,不爽撇嘴,正努力对着自己放死亡射线的小时清。   谭明瑾:“……”   时清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依旧那么清朗傲气:“这么说,叔叔对我找女朋友没意见了?”   谭明瑾已经意识到了好像哪里出错了,他回答的已经有些慢了:“只要你的女朋友是自愿的,我不会拦着你。”   时清:“哦。”   小时清:“哼!!!”   小家伙已经是一副气成河豚的模样了,他也不晃悠jiojio了,也不坐着了,直接站起来,冲着谭明瑾就是一顿呸呸呸。   那委屈又愤怒的小样子,简直好像谭明瑾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怒人怨的事。   谭明瑾:“……”   他低头看向桌面上这本书,上面清楚写着孩子会因为得到了家长的认可而大概率开始与家长敞开心扉,就算是没有敞开心扉,也绝对会比之前还要依赖家长,甚至会兴奋告诉家长自己的各种计划。   谭明瑾:“……”   这书不行。   他将那本书放了回去,又从最底下抽了一本书,正好随意一翻页,貌似正好翻页到了说孩子生气怎么办的。   谭明瑾来不及细看,匆忙扫了一眼。   【崽崽这个时期会很不安,很害怕,甚至会十分愤怒,但是不用担心,这只是很正常的现象,这个时候你只需要站在那,一下一下抚摸崽崽的头,最好顺着头一直抚摸到背部,能起到很大的安抚作用。】   男人扫完,大长腿伸直,站起了身,径直朝着时清走了过去。   小时清:“呸呸呸!”   谭明瑾就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干脆利落的一把抱住了时清,修长大手落到了青年柔软的发上,带着小心翼翼,缓缓又轻柔的,一下一下顺毛一样的摸着他的头。   他能清楚感受到,被自己抱住的身子瞬间僵硬,却没有直接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摸头,乖的都不像是时清了。   谭明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开始用手摩挲青年背部,一上一下的顺毛。   他抽空看了一下小时清,见他已经不呸呸呸了,脸上那愤怒又委屈的小表情也没了,而是微微眯着眼,很舒服又很享受的样子。   果然,育儿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谭明瑾把握住时机,缓缓松开手,对着时清说:“你也大了,想要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叔叔会支持你的。”   青年脸上的神情也不倨傲了,语气也不作了,甚至带着点软软的话音,轻声应下:“我知道了,我都听叔叔的。”   谭明瑾哪里见过这样的时清,就算是小时清,也没用这样软的表情对过他。   男人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正想着再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收了收心绪:“进来。”   助理走了进来,见到时清在也不惊讶,打了声招呼:“大少。”   时大少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没像是以前见到他时那样一脸的高贵冷艳,还回了他一句嗯。   助理一边唾弃自己居然这么容易满足,一边恭恭敬敬的将手上单子递给谭明瑾:“谭董,这是您明天的行程,还有后天的大略行程,刚才我已经对过了,您这边核对一下,没问题我就安排了。”   “好。”   谭明瑾有心空出时间来好好陪陪时清,接过单子对着一旁的青年道:“你先去外面休息区玩一会,晚上一起回去。”   时大少撇撇嘴,显然对叔叔又忙着工作有些不满,但也许是方才的顺毛起了效果,他倒是没说什么,只一脸不爽的出了门。   一时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谭明瑾与助理。   助理眼睛一下一下的瞥着谭明瑾,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好奇,悄声问道:“谭董,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您让我买的书……”   谭明瑾头也没抬:“用在时清身上的。”   助理:“……”   助理:“……所有的都是?”   谭明瑾核对完了,将行程表放下,微微拧眉,觉得助理今天怪怪的,但还是回道:“没错。”   想到刚才时清被摸头之后一瞬间乖顺下来的模样,他心情很不错的夸了一句:“你这次做的不错,买的书虽然有的不好用,但桌上那本还挺有效,这个月给你涨奖金。”   助理下意识望向桌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被敞开的书,最底下那微微弯起的封面。   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只小猪的照片。   助理:……我里个乖乖。   有钱人养孩子,都这么奇特的吗?   他脚步飘飘的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谭明瑾。   解决了如何让时清顺毛的问题,谭明瑾的心情十分不错,他回到办公桌前,打算快速处理完事情带时清去吃饭。   男人伸出修长大手,顺手就将桌上的那本书合拢,正拿起来打算放回去。   突然,手顿在了原地。   谭明瑾的目光,转移到了封面的那只小猪照片上。   再缓缓的,缓缓的上移。   【断奶仔猪的饲养方式】九个大字落入眼中。   谭明瑾:“……”   他慢慢的找到了刚才自己看的页数,正是写着要如何安抚被和母猪分栏养的小猪方式。   谭明瑾:“……”   男人僵直的站在原地,捏着手里的这本书,一时竟然有些定格了。   终于,他动了。   谭明瑾面无表情带着这本书,径直走向垃圾桶,抬手就要将它扔出去。   眼看着它即将魂归垃圾桶的前一秒,他突然又停下了。   方才青年软乎乎的声音,以及乖乖被自己抱住顺毛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谭明瑾:“……”   算了,有用就行。   他沉默几秒,又大步走到了办公室的另一边的保险柜,熟练按下密码。   将这本书放了进去。 第107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8)   谭明瑾放好书, 拿出手机看了看记录,确定是自己复制书单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加了这么一本书过去后,若无其事的将记录删除, 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他曾经被背后称为加班狂魔,这个名号自然不是凭空来的, 作为一个对自己有着极大自制力, 想要达成什么目标从来都不会完不成的富一代,一旦谭明瑾陷入到了工作状态, 绝对是全身心的专注。   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明明看着电脑,脑海里转悠的却是时清。   一会是时清倔强不服输的模样, 一会又变成了小时清可怜兮兮哭唧唧抹眼泪的模样。   过了一会, 又变成了小家伙愤怒的眼睛瞪得圆圆, 冲着他各种呸呸呸的样子。   男人敲打键盘的手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等到最后,他索性停了下来,捏了捏眉心,找出网页开始搜索一个孩子面上表露出来的为什么和内心所想的不一样。   能够看到时清肩膀上坐着个代表他真实想法小人的事, 肯定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医院也去了, 精神科也查了, 他的眼睛和精神方面又的确是没有问题, 那么这件事便只能用玄幻来盖章了。   谭明瑾斟酌着在网上搜索着, 看着冒出来的答案又陷入到了沉思中。   【当一个孩子不敢表露出自己真实想法的时候,就说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可能有的孩子表面上很刺头, 但深夜无人的时候,却会躲起来偷偷的哭, 这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男人眉头越发紧锁。   表面刺头,背地里偷偷哭。   这不就是时清吗?   表面上一副猖狂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别人会因此讨厌他,但实际上,坐在他肩膀上的小人已经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他拧着眉,继续看了下去。   【孩子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呢?这也是有原因的,根据调查,大部分孩子失去安全感是因为家庭因素,比如父母离婚啊,单亲家庭啊,或者是父母出去打工,孩子跟着老人住,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以及……】   后面以及了什么,谭明瑾已经看不下去了。   毕竟前面时清简直全中。   没有父母,没有陪伴。   在他小时候,只有一个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的保姆陪着。   就连谭明瑾这个叔叔,都不常陪着他。   谭明瑾自身也从来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时清小时候对他的存在并没有过多依赖。   谭明瑾这个叔叔的存在,对时清来说好像就是一个移动钱包和百宝箱,只有在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才会主动的去找谭明瑾。   原本,他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在经历了时清与小时清偶尔近乎相反的反应后,谭明瑾不确定了。   既然时清可以一边面上一脸嫌弃,一边心里满是期待。   那是不是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面上好像只是把他这个叔叔当成移动钱包,实际上心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和他亲近。   而他不光没有看透这孩子的心思,甚至还在心中觉得他只顾着玩乐。   当曾经的记忆被安上了一个【时清真实想法其实并不是面上表达的那样】后,谭明瑾便越来越觉得,也许当初时清曾经努力对着他表达过亲近过,只是被他忽略了。   时清曾经和人打架斗殴,在谭明瑾赶来学校后,他不光不觉得自己和同学打架有什么不对,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表示谁让这个同学过生日不请他去参加。   那时他觉得这孩子简直不可理喻,可其实再往前推一推,两个星期前便是时清的生日。   他那时人在国外,本来都已经要回来陪着他了,可偏偏又碰上天气异常,没能及时赶回来,等到谭明瑾回来,只迎来了一别墅的乱局。   也许这孩子就是因为生日的事在故意发脾气呢。   以及时清曾经试图偷偷开他的车出去,还好被保安及时发现拦了下来,那时谭明瑾大发雷霆,觉得这孩子是既不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也不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可他又能依稀想起来,那段时间再往前一点,时清曾经因为谭明瑾买的新车很有名气,而试图要他开车送自己去上学。   那时他正忙得昏天黑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而如今,这件往事再回忆起来,配合上小时清那可怜兮兮要抱抱的模样,便有了别的解读。   时清……   那时其实想要的不是炫耀新车,而是想要和他这个叔叔多点时间相处吧?   一桩桩一件件。   当初曾经让他气愤,失望,甚至寒心的事,放到了今天,居然好像都变成了时清的别样亲近方式。   是啊,他总是这样的。   就算是再怎么想要,面上也会露出不屑来,那当初那些看不见小时清的岁月,他是不是也错过了不少小时清哭唧唧或者求抱抱的画面呢?   诺大的办公室里,男人怔怔的坐在电脑前,竟是想的怔住了。   心中,唯剩下了一句话。   过去不能再回去。   但日后,他一定要好好弥补时清。   ※※※   【我感觉到了。】   时清大少爷正翘起着大长腿,手拿着手机打游戏。   一边打游戏,一边一心两用的跟系统哔哔:【洗白的味道,闻到了吗?】   系统;【宿主,系统没有嗅觉系统。】   时清:【啧,又赢了,一群小辣鸡,连我都赢不了还打什么游戏。】   系统:【……】   它悄悄瞥了一眼青年手机上的五杀,不敢说话。   而在休息室的人眼中,就是大少爷一脸百无聊赖的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往那一趟,一副“我要睡觉”的潇洒模样。   虽然说电视剧里面的嚣张富二代很多,但现实中,像是时清这么一个嚣张富二代,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他一躺下,休息室里的上班族们立刻便纷纷将视线望了过去。   可以说是从悄悄看,转变为了大大方方的看。   毕竟时大少爷可是用外套遮住了脸,也看不见他们在看他不是。   距离近的喝水的动作都小心了一点,生怕吵到这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太子爷。   坐的远的就没有这个限制了,还能一边看,一边说点悄悄话。   此刻就有一位算是新入职的职员悄声问着前辈:“张哥,我刚才听他们说是太子爷来了,这是谭董儿子?”   这位张哥也是个八卦的,同样小声着声音,凑到后辈耳边悄声道:“不是儿子,是侄子。”   “侄子?”   新职员懵逼了。   侄子做太子爷?不都是儿子吗?   看他们谭董这年轻力壮长得也好,不像是那种没儿子的人啊。   “我跟你说啊。”   张哥悄声给他科普:“而且这位太子爷和谭董还不是一个姓,有没有血缘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从小被谭董养在身边的,之前有人说这可   能是谭董私生子,但是我觉得不可能,要是私生子的话,谭董又没结婚,没正房管着,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份公开。”   “这位太子爷的名声可不太好听,性子据说也挺差的,反正你要是碰见了躲着走就行了。”   新职员:“他都太子爷了,这公司以后都是他的,我们怎么躲着走。”   而且光凭着时清这一身浑然天成的纨绔气质,要是以后真的接手了公司,他可不相信他能真的把公司带好。   不垮台就不错了。   “放心吧。”   张哥含蓄一笑,拍拍后辈肩膀让他安心。   他又放低了一个声调,悄声说:“虽然都说这位是太子爷,但其实吧,我们私底下都觉得他早晚会被踢出董事长家的。”   “你想,一个侄子,还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人吧,也不上进,也不懂事,每天对着谁都是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我们董事长的那个脾气你也知道,那比石头还硬还冷,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惯着这位太子爷。”   他左右看看,见大家都在悄声说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据说之前这位闯祸,被董事长抓了个正着,放话出去他再闯祸就滚出谭家,是在个什么什么会所闹开的,反正我们都觉得,这位太子爷马上就要下来了。”   “你这么一说也是。”   新职员很赞同的点头:“我之前也见过谭董几次,整个人都冷嗖嗖的,据说他特别重实物,最忌讳人家拍马屁,跟他对着干的基本都倒台了,一个没血缘的侄子,脾气还差,啧啧……”   他们正八卦着,电梯门叮的打开,西装革履,身形修长的男人抬脚走进了休息区。   “谭董。”   “是谭董诶。”   一瞬间,刚刚还在悄悄说着话的职员们立刻闭上了嘴。   一片寂静中,他们看着谭明瑾微微拧着眉,大步走到了没个正行躺在沙发上的太子爷面前。   众所周知,谭明瑾为人端正,做事讲究,最厌恶的就是底下人没个正行。   现在太子爷被他抓了个正着,肯定是一顿训斥。   众人这么想着,一个个的目光一个劲的往这边飘,试图将这个热闹从头看到尾。   谭明瑾动了。   “时清。”   他用着让人恨不得掉下巴的温柔声调,磁性声音微微压低着,带着点温和,轻声喊着:   “起来了,别在沙发上睡,对腰背不好。”   众人:!!!   卧槽!   是他们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坏掉了?   那个冷酷严厉无情的谭董被吞了吗?!!   “唔……”   让他们更加吃惊的地方还在后面。   大少爷时清一脸暴躁的掀开了外套,腾的坐了起来,神情满是烦躁;   “干什么,我都没睡上几分钟就叫我!”   这兴师问罪的态度,看的周围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位太子爷还真是没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啊,吃谭董的用谭董的,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谭董脾气可不软,肯定得发火。   然而在谭明瑾眼中,小时清正满脸委屈的在肩膀上滚来滚去,小手挥舞着打着小哈气,一脸的不舒服。   男人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伸出修长大手,摸了摸青年的头,顺毛道:   “乖了,你想睡觉去我办公室的休息室,别在沙发上睡。”   见识过谭明瑾不好惹一面的人们:“……”   “叔叔你好烦啊。”   青年一脸暴躁的站起身,随意将外套系在身上,满脸的不高兴。   这蹬鼻子上脸的态度。   实在是太找抽了。   已然感觉三观被刷新的张哥还坚持着他最后的执着,他悄声的对着新职员道:   “看着吧,谭董肯定得生气。”   然而……   谭明瑾笑着看向随着他动作也跟着坐起来,打着哈欠头一点一点,一副马上要睡过去的小时清:   “好了,走吧,就在楼上,很快的。”   张哥:“……”   新职员:“……”   跑下来监视(划掉)照顾太子爷的助理:“……”   休息室里静的可怕,一众人几乎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谭明瑾连哄带骗的将满脸暴躁的时清哄到了电梯里,还亲自为他按了电梯。   甚至还柔着声音哄着:“你先自己上去,我马上上来。”   妈耶……   助理还算是比较冷静的,虽然脚步有点虚浮,神情有点茫然,但还是及时到了谭明瑾身边,特别有职业素养的道:“谭董,我这就上去照顾大少。”   “不用了。”   谭明瑾脑海里想着方才小家伙一脸困意,头一点一点,还努力朝着他露出要抱抱姿势的可爱模样,唇角还微微翘起着。   “时清怕吵,你上去再吵到他。”   养了时清十几年,这还是男人第一次感受到对孩子的满满软意,他有些忍不住,对着助理道:   “你看时清这孩子,真是乖巧。”   刚才进电梯前,明明困的站都站不住了,还咿咿呀呀摇摇晃晃着非要站起来问他要抱抱。   这孩子,就是粘人。   助理:“……”   坐在附近的人:“……”   谭明瑾:“嗯?”   助理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大少这么懂事的孩子。”   他昧着良心挤出一张笑脸,努力夸赞:“现在的孩子都是手机不离手,看大少,都不怎么玩手机,可见他自控力有多强。”   是啊,他是不玩手机。   他只是十分不讲究的在沙发上玩够了睡觉而已。   谭明瑾:“是啊,时清就是这样,一直都很乖的。”   助理:“……”   妈妈,上班好难。   谭明瑾:“对了,给你涨奖金的事,我已经跟人事说过了。”   助理:“!!!”   “对!您说的对!大少可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了!”   旁边的人:“!!!”   他们立刻附和:“对啊对啊,大少可真是,太懂事太乖了。”   “以后一定大有出息。”   “对,真是好孩子,要是我家孩子像大少这样懂事就好了。”   耳边充斥满了对时清的夸赞声,谭明瑾心底舒坦了。   是啊,时清就是这样的好孩子。   只是别扭了一点,表达亲近的方式错误了一点。   但其实,他的好不会被这些东西掩盖。   看看,别人不是也能看出来吗? 第108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9)   心满意足听够了众人对时清的夸耀了, 谭明瑾这才开始做正事,将手中资料递给了助理。   其实这些东西直接让助理上来拿就好,但他方才想着时清对公司不熟悉, 在休息室会不会不自在,索性带着资料直接下了楼。   “谭董, 您要回去?”   助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听到工作狂谭明瑾要早退。   早退诶!!!   要知道, 虽然谭明瑾是老大,公司里没人能管束住他, 但这位能够自己打拼上来,自制力自然也是惊人的,明明是董事长, 却还一直都按照朝九晚五的这个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   甚至还主动加班, 有时候太忙了直接睡在公司也是常有的事。   助理跟在他身边工作这么久了, 见过早到, 也见过晚退,还真没见过谭明瑾在没有突发情况的状态下早退。   他心内写满了迷茫与震惊,面上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   “好的,需要我派车送您吗?”   “不用。”   男人微微摆手, 一张称得上英俊的面容上唇角仿佛微微翘着, 心情很好的道:   “我等时清醒了再和他一起走。”   助理:“……”   所以说, 谭董居然能够做出在办公室而不工作这种事吗?   天上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虽然很好奇, 但想到这个月的奖金, 助理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恭敬而又职业化:   “好的,我就在楼下, 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保持着微笑看着谭明瑾进了电梯, 一直等到电梯门合上,助理才立刻变幻了脸上神情, 抱着资料满脸“卧槽”。   刚刚还安静的休息室立刻迸发出了热烈讨论,无一不是说谭明瑾刚才反应的。   “什么情况?不是说谭董和太子爷感情不好吗?刚才我看着,谭董那样子哪里像是感情不好,简直就是把人家放在手心里捧着啊。”   “是啊,谁传的消息这是,能不能根据一下事实,我还真以为太子爷迟早下位来着。”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都说孩子是拴住男人的锁链了,看我们谭董,干什么都是冷嗖嗖的,严肃的一批,到了太子爷那,声音柔的不能再柔。”   还有人去问助理:“哥,到底怎么回事啊,谭董那态度,亲生儿子都不过如此了。”   助理:“……”   他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他要是知道的话,不早就升职加薪了。   但身为谭明瑾的助理,一天24小时几乎16个小时都跟在他身边的,要是说自己不知道的话,岂不是太掉面子。   助理干咳一声,满脸严肃:   “这是谭董家事,别随便议论。”   他这话一出,刚刚还光明正大讨论的同事们立刻闭了嘴。   助理心底还是有些欣慰的。   虽然他听上去只是个助理,但他可是董事长的助理。   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谁都要敬重他几分的。   正志得意满着,助理神情突然一顿。   呸!   他才不是太监呢!   ※※※   此刻的谭明瑾依旧到了楼上。   他的办公室里侧有个休息室,买下这栋楼装修的时候,当初已然是工作狂的谭明瑾特地要求安装了休息室,就是为了方便他在公司工作晚了之后就地安寝。   因为是公司里休息的地方,谭明瑾也不是那种娇气的性子,只粗略打了柜子安了张床。   他自己睡的时候觉得挺好。   但现在,谭明瑾依稀记得,时清不管在哪个方面要求都挺高的,他十四岁的时候他们搬家,当时已经算是个小大人的他就已经十分嫌弃卧室里的床了。   当时他吵着闹着那张床睡着不舒服害的自己成天成天的做噩梦,谭明瑾还给了他钱让他自己去订购想要的床。   也不知道休息室的床时清睡不睡的惯。   谭明瑾一边想着之后时清来这边的次数应该会越来越多,他还是应该早点叫人重新把休息室整修一下,一边轻手轻脚的拉开了门。   床上,青年正抱着被子,摊着四肢睡的喷香。   那张总是写满了桀骜与不服的脸蛋上此刻倒是安宁了下来。   男人见他睡着了,无声无息的上了前,刻意缓慢的没发出动静,慢慢坐在了床边,微微垂眼,唇角带笑的看着时清这十分霸道的睡相。   谭明瑾没见过几次时清的睡相,如今见了,心底便有些想要发笑。   真是个霸道性子,就连睡觉都要尽最大努力的霸占住能霸占住的面积。   他又去看时清旁边的小时清。   小家伙这次倒是难得不在青年肩膀上了,而是换成了时清身上。   时清是仰躺着的,他便也仰躺着。   小小的身子和时清一个样,都是摊开四肢,呈一个大字,小脸蛋睡的红润润的,嘴巴还微微张着,小声的扯呼。   睡着睡着,有时候小眉头还要猛地皱一下,踢踢小腿,或者满脸不爽的抬起小手去揉揉自己的嫩嫩脸蛋。   显然,他是在做梦了。   这副模样真是能让人看的心都化了。   谭明瑾含笑忘了这一大一小一会,这才轻轻扯着被子,将被角从青年无意识攥住的掌心里拿了出来,又盖在了他身上。   总是张扬嚣张,满脸写满肆意的时清这下子身子便被被子盖住了,只露出一张白皙脸蛋来。   说来也是很奇怪,他的长相眉目总让人觉得长得张扬,可等到这孩子安静下来了,眉眼便又看着恬静了下来,鼻尖   微微挺翘,底下的唇又红润润的。   时清的长相和他的父亲不太像,谭明瑾想着,他应该更加像是母亲一点,只是当初他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也就无从得知时清是不是相貌随了母亲了。   不过他这副样子倒是有点像是谭明瑾上学的时候,那时候谭明瑾就是这样一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   当时还有不少冲着颜值和学霸去的追求者,只是他一心都在挣钱上,也没这个心思,后来打拼事业,建立公司,发展成集团,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便开始注重健身。   时间长了,他的身形便高大修长起来,人也看着稳重,身上气势不怒自威,像是之前那样敢追求他的姑娘就少了起来。   所以就算谭明瑾一直将时清养在身边,许多人也不会猜测时清是谭明瑾的私生子。   “唔……”   男人正七想八想的出着神,睡的好好的时清又不安分的咕哝了几声,原本老老实实的身子也动弹了起来。   谭明瑾下意识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凑得近了,便听到青年正咕哝着喊他;“叔叔……”   他一怔,竟有点受宠若惊。   时清居然这么亲近他吗?做梦都会喊他。   这一次,不是看着小时清,而是看着熟睡中的青年,男人的心再次软成了一团。   他柔和下了视线,伸出手轻轻拍着,磁性声音压低了哄:“叔叔在这。”   也不知道时清是做了什么梦。   是梦到了小时候吗?   还是梦到了他们在一起玩?   谭明瑾正想着,时清又来了。   “叔叔……”   青年又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就这么闭着眼冲着空气嘟嘴,硬是将蛮好看的红润润的唇噘成了一个小圆形。   他白皙的脸蛋微微红下,在被窝里不安分的蹭来蹭去:“mua!mua!mua!”   被子掉下一角,将小时清也露了出来。   小家伙正美滋滋的,闭着眼睛,长长睫毛微颤,红着个小脸蛋蜷缩着,嘿嘿嘿的笑。   虽然他没有像是时清那样噘嘴要亲亲,但因为小手就落在脸侧,因此小家伙想亲亲了,都是直接去亲自己嫩呼呼的手背。   见证了这一幕的谭明瑾哭笑不得。   他怀疑时清是梦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小家伙的亲奶奶还没有去世,因为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小孙孙,老人简直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   小小的一个人,蛮横又霸道,见了人就要亲,不给亲就生气。   当时谭明瑾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回来,没碰上过小家伙要亲亲,但他奶奶倒是打电话说过几次。   一眨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眼看着被窝里的青年不嫌累的噘嘴,一副不等到亲亲就誓不罢休的模样,谭明瑾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乖,好好睡吧。”   时清被摸头了,倒是乖了下来,微微动了动身子,被子又从肩膀上滑落了下来,只是这一次随着被子一同滑落肩膀的,还有他宽松的衣物。   圆润的白皙肩头便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总是很喜欢穿这种宽松大大的衣服,一副“我最潮流”的模样,曾经的谭明瑾是很看不顺眼的,觉得一点都不规整。   而如今,他倒是不觉得时清审美异常了。   但是衣服虽然可以穿宽松的,也不能太宽松。   时清本就是很白的,皮肤又娇嫩,他生的好看,身材也很匀称,肩头露出来,显得整个人都娇小了一些,好看的紧。   男人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竟也是这样的有魅力。   他望着这一幕,看着这孩子毫无防备的睡在自己床上,那副安心又舒坦的模样,心中却仿佛闪过了什么。   好像,有点口干舌燥的。   “砰!砰!”   心脏在激动跳跃着。   谭明瑾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他盯着时清的时间过于长了。   于是他伸出修长大手,轻轻的拉扯着那宽大衣服,将那抹白皙肩头遮住。   时清闭着眼,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灼。   青年似是无意的翻了个身,于是,左边衣服是还在上面,右边肩头上的衣物又滑落了下来。   谭明瑾呼吸都有些放慢了。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背过了身。   他也完全没去想为什么都是男人自己还要避开。   何况只是一点肩膀,夏天打赤膊的男人多得是,他躲什么。   可心脏却跳的一点都不慢。   好像不管睁眼还是闭眼,方才时清窝在被窝里安宁睡着,面上是纯然安宁的那一幕都能突然冒出来。   谭明瑾舔了舔唇,视线落在了床柜旁。   时清始终闭着眼,感受到男人窸窸窣窣的,转过了身。   他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统统,稳了。】   床边   男人严肃的皱着眉,带着激动跳跃的心脏,望着那白皙一截。   缓缓的,伸出了手。   又把那宽大衣物拉了上去。   又快速将刚才从床头柜拿的夹子,夹在了衣服上。   “呼!”   确保夹紧之后,谭明瑾松了口气。   这样就不会再掉下来了。   这夹子真好用。   他又不怎么安心的看了看另一边,索性又伸出手。   拢紧衣服,夹夹子。   一气呵成! 第109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0)   时清:“……”   他就这么躺了一秒, 又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才确定, 谭明瑾他真的用夹子夹住了自己的衣服。   确认之后又是一阵:“……”   系统刚刚被叫出来,好奇冒头:“宿主, 什么稳了?”   时清沉默几秒才说:“没什么, 你继续去玩。”   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是个小单纯的系统乖乖应了一声就去了。   不过有一点它很奇怪,怎么宿主刚才的语气, 有点咬牙切齿的呢。   谭明瑾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见到时清侧身,又开始担心起夹子硌到青年, 犹豫了一下, 伸出修长大手, 小心试探着落到了时清肩上, 还没等到他观察清楚那夹子有没有硌到时清,原本好好睡着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   时清的眼是很好看的,长长眼睫毛下是正宗桃花眼,平时看人可能有点桀骜不驯, 但此刻他刚刚睡醒, 望过来时便好像带上了一点勾人。   而现在, 这双勾人的眼就这么带着点迷糊的望向谭明瑾。   刚刚才将心思平定男人不知为何, 被他这视线看的莫名又心中燥热起来。   甚至, 空气中都好像透露着一股焦灼。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直到仿佛才摆脱了刚睡醒迷糊的时清眨眨漂亮眼眸, 冲着谭明瑾喊了一声:   “叔叔。”   青年的声音一向是清朗的, 但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此刻这清澈声音中带上了一些沙哑, 又低低婉转。   谭明瑾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小时候同学们之间传读的小人书,上面就描写过一个妖精的声音总带着魅惑。   他记性一直挺不错的,那么久的事了,还能记起来小人书上的几句,现在把依稀记得的妖精描写往时清身上一套,竟然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正发着怔愣,青年彻底醒过来了,他坐起身,不满的低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夹子发着脾气:“这是谁给我弄的,干什么呢。”   明明是抱怨的话,谭明瑾硬是听出了一些娇意。   心跳的好像更加快了。   男人下意识掩藏住目前心情,干咳一声,用冷冽声线掩饰住莫名冒出来的心虚:“我给你夹上的,早就跟你说了,别总穿这种衣服,肩膀都露出来了,你一个男孩,要端正一些。”   他这话一出就知道要糟,时清之前可是最讨厌他指手画脚,每次两人在这方面有了冲突,结局都是时清单方面与他大吵一架。   “是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这么穿吗?别人都能穿,怎么我就不能穿了?我还没穿都是破洞的衣服呢!”   原本就没怎么睡好的时大少爷果然又炸了,显然,他认为谭明瑾是在挑刺。   小时清也随着他醒了过来,重新站在了时清肩膀上,此刻正跟着一起愤怒。   小脸蛋写满了不开心,还有一丝委屈,望向谭明瑾的视线简直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一样。   青年还处于愤怒中:“我穿件衣服你都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程云灵上次去参加颁奖典礼,全身上下就那么一小块破布,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你怎么就不觉得她不端正了??还不是看的津津有味的!”   他肩膀上的小时清也跟着一起助威:“呸呸呸!”   谭明瑾被指责的微微拧眉。   这关程云灵什么事。   随即男人又想起来,在时清眼中,他恐怕是喜欢程云灵,要跟这孩子抢人的。   他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张嘴就想要解释两句。   然而时大少爷却宛如抓住了一个天大的把柄一般,压根没给谭明瑾机会说话,机关枪一样的突突突张嘴就是一顿叭叭:   “我就穿的衣服宽大了一点你就说我不端正,你自己每天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程云灵露肩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一次两次还觉得不够,还特地去看她广告,光是她的广告你就看了至少八次,你不就喜欢不端正吗?她不端正就行,我不端正就不行,哪来的道理。”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了。   谭明瑾之前也只是习惯在家时坐在客厅办公,顺带看看新闻。   的确有时候有程云灵的广告了他会抬眼看看,但那只是因为她的长相酷似他已逝母亲。   当初他母亲忙里忙外,为了赚钱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也舍不得花钱拍照,到了现在,谭明瑾怀念母亲的时候只能靠着回忆来度日。   所以在发现程云灵的长相酷似他的母亲时,谭明瑾每次发现有她的广告了就会抬头看看,这样就好像是他的母亲还活着世上笑着一样。   结果没想到到了时清眼里,竟然是他喜欢程云灵的证明。   谭明瑾:“你误会了……”   时清:“嗤,这还能误会?一个家住着的,你对她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小时清配合:“呸呸呸!”   谭明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时清:“是,我知道,事情比我看见的更过分,毕竟叔叔你都能为了程云灵,不相信从小跟在你身边的我,觉得是我给她下药,还要为了她,把我赶出家门。”   他本来还满是愤怒的语气渐渐低落下来,最后变为咬牙切齿。   神情十分凶狠。   小时清倒是不凶狠也不呸了,开始一脸难受的低头,抽抽噎噎抹眼泪。   青年深吸一口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   “现在你还只是对她有个心思就能这么对我了,等到你和她好了,还不赶紧把我扔出谭家,你俩今年就结婚,三年抱俩,叔叔你就娇妻孩子都有,我就流落街头。”   小时清:“嘤嘤嘤……嘤……”   谭明瑾:“……”   这孩子脑回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扶额:“时清,你先听我说。”   “还说什么?叔叔不都直接动手了吗?”青年满脸倔强的撇嘴,硬是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出来,指着肩膀上的夹子控诉:   “这就是证据。”   “程云灵还没进门呢,你都开始体罚我了。”   谭明瑾:“……”   深切意识到什么叫做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及鸡蛋里头挑骨头的谭董伸出修长大手,揉了揉眉心。   “那个夹子只是帮你夹衣服。”   时清冷哼一声,伸出手将夹子扯下来:“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叔叔你喜欢程云灵是不是?好,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之前我们多亲近你也看见了。”   脑海里立刻冒出来小时清对着程云灵一个劲呸呸呸画面的谭明瑾:“……”   是,他看见了,看的真真的。   此刻,即使知道时清还在生气,谭明瑾心底也还是有点想笑。   明明不喜欢,偏偏还要装成喜欢的样子,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可乐呢。   男人这么想着,唇角忍不住带上了一抹浅笑,他问时清:“你真的喜欢她?”   &   nbsp; 他这话的本意也是想要调侃一下活跃气氛,结果刚问完,便见着面前的青年愤怒的瞪圆了眼。   而之前还在小声嘤嘤嘤的小时清先是小脸满脸呆滞的愣了几秒,接着反应了过来,不嘤嘤嘤了。   改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时清没哭,他只是很愤怒的质问:   “你问这个什么意思??她都和我那么恩爱了你还想追她??”   谭明瑾:“???”   谭明瑾:“我不是这个……”   青年却根本不听他的话,眼眶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总之微微发红,小狼崽子一样的恶狠狠瞪了叔叔一眼:   “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的!”   说着,他转身随意穿上鞋,大步出去。   “砰!!!”   还特别用力的摔上了门。   被一个人留在休息室的谭董:“……”   就算是距离这么远了,他还能听见小时清哇哇大哭的声音,那声音,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谭明瑾多欺负他了。   一直等到小时清哇哇大哭的生意听不到了,谭明瑾才慢慢捏了捏眉心,带着点犹豫,缓缓坐在了床上。   时清离开还不久,这里仿佛留有青年的体温。   男人微微垂眼,缓缓伸出手,落到了软软被子上,好像落到了时清头上一般,轻轻摸了摸。   ※※※   剧组的人都知道,时大少爷追程云灵的方式又升级了。   每天一车玫瑰花不说,这位大少爷仗着自己太子爷的身份,理直气壮待在了剧组,雇了仨保镖硬是凑了个对联出来。   上联:你就是我的小心肝   下联:我就是你的大宝贝   还有个横批:大吉大利   每次这位大少爷就跟上班打卡一样,带仨保镖来剧组,往他的躺椅上面一躺,左右站个上下联,头上架个横批。   高调已经形容不来了。   再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时清已然成为了剧组最靓丽的风景。   虽然这位行事十分高调,但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还是挺喜欢他的,无他,时大少大方啊。   这位简直就是富二代中的战斗机,将豪气写在了脸上的那种,每天日常请客吃饭喝奶茶吃蛋糕不说,剧组换地方了,他又直接大手笔请住酒店。   这种送上来的冤大头(划掉)好心人,谁能不喜欢。   剧组内少数对这位时大少存在感到烦恼的,大概也就两位了。   一就是当事人程云灵,二就是对程云灵“傍上”这么一位富二代嫉妒不满的郑雪雪。   程云灵纯属是意识到时清根本不喜欢她,却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表示追求感到困扰。   郑雪雪就是纯粹的嫉妒到眼睛发红了。   尤其是每次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那位在外一向嚣张跋扈半点都不肯退让的时大少都会特别殷勤的围绕在程云灵身边。   “来,云灵,你吃个这个,我喂你,”   “来,你喜欢吃这个,我喂你。”   “喝口奶茶吧,我喂你。”   那副恨不得把程云灵放在手心里虔诚的奉养的模样简直让郑雪雪嫉妒到爆炸。   她程云灵凭什么??   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昨天居然还抱怨说几天胖了两斤。   炫耀!   这绝对是炫耀!   然而实际上:   时清:“来,云灵,你吃个这个,我喂你。”   说完,大少爷示意程云灵张开嘴。   程云灵:“……不要吧。”   时清:“我可是救了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喂个饭你看你磨磨唧唧的。”   程云灵默默张开嘴。   眼看饭都到嘴边了,正准备闭嘴。   时清:“不要动,保持这个姿势,千万别动。”   ——咔嚓!   旁边的保镖立刻尽职尽责的拍下这幅“时清喂饭程云灵”的照片。   刚刚还满脸笑呵呵的时大少立刻变脸,筷子一扔转头:“怎么样??拍的好不好??”   保镖拍拍胸脯,把照片拿给雇主看:“时少您看,绝对超清。”   压根没吃到喂的那一口饭的程云灵:“……”   下午时清请奶茶,兴致勃勃递向程云灵,将吸管转到她的方向,笑眯眯的:“我喂你喝奶茶。”   为了保持身材很久不敢喝奶茶,偏偏又闻到奶茶香味克制不太住的程云灵痛苦的转头:“不行,奶茶热量太高,我不能喝。”   时清:“喝一口,没事的。”   他又补充一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程云灵于是一边满脑子“这可不是我要喝是有人逼着我喝”,一边心安理得的凑过去打算吸溜一口。   时大少:“等等,别动,保持这个动作,我给我叔叔打个视频电话,让他看看我们多恩爱。”   视频通了,程云灵抱着奶茶看着时大少跟谭明瑾叭叭叭说话,一边吸溜吸溜喝,一边安心做个背景板。   反正这是时清逼着她喝的,不喝白不喝。   一边喝,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程云灵一边还不忘记在时清炫耀和她“感情和谐”的时候,配合着露出一抹娇羞笑容。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视频里的谭董眼神有点古怪的样子。   正在办公室里和抽空和时清视频的谭明瑾默默听着他叭叭。   “叔叔你看见我给你发的照片没?云灵其实想自己吃的,但是我觉得我亲手喂更有恋爱的感觉。”   “诶呀,我真是太喜欢她了,她也太喜欢我了。”   男人看着正努力在自己可爱小脸上翻白眼的小时清:“……”   时清浑然不觉肩膀上的小时清已经出卖了自己,还在叭叭:   “这可能就是恋爱的感觉吧,我现在都住在剧组了,一天不见云灵都浑身难受。”   小时清:“呸……呕!”   时清说着,转身看向正趁着张姐不在吸溜吸溜喝奶茶的程云灵:“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这么真诚的喜欢她了。”   小时清被自己恶心坏了,奄奄一息的躺下挺尸。   时清:“叔叔,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谭明瑾静静看着本来头朝着程云灵方向挺尸的小时清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扭动着小小身子,硬是坚强的扭成了头朝谭明瑾,屁股和jiojio朝程云灵的姿势。   他努力憋住笑,一脸认真的点头:   “我也觉得,你很真诚。” 第110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1)   真诚的时清在谭明瑾眼里是可爱, 程云灵却受不了了。   倒不是说时清的态度怎么怎么样,实话说,大少爷虽然从来没掩饰过他只把程云灵当个工具人的事实, 但对她确实不错。   广告代言,甚至自带大ip的合同, 时大少都能特别自然的送到她面前。   如果不是他的相貌比她好看, 锁骨比她还精致,甚至就连皮肤都嫩白细滑, 看上去白了她三个度,程云灵说不定还真的要动心了。   毕竟时清虽然脾气大了点,但目前为止也只是嘴欠, 而且他还救过程云灵一条狗命, 也没计较她误会自己下药这件事。   没错, 程云灵此刻已经可以百分百确信时清绝对不会给她下药试图成好事的。   毕竟时大少对她的嫌弃简直能盛满一箩筐。   总之, 工具人程云灵最近不太想继续当工具了。   倒不是有什么不满,主要是时清进驻剧组以来,她眼看着体重一点点的就升上来了。   众所周知,演员为了上镜好看都会控制体重, 程云灵之前也是能被粉丝称为一句小仙女的, 而现在, 这才多长时间, 她都胖了五斤了。   五斤!!!   五斤啊!!!   这怎么能忍。   罪魁祸首就是时清的各种投喂, 是的,这位大少爷在挖掘出与叔叔视频功能后, 就不拍照片了, 改视频。   之前程云灵还能靠着自己坚强的毅力和对瘦的渴望,勉强在拍完照片后忍住不吃。   毕竟照片都拍完了, 时大少心满意足也不会再管她吃不吃。   可现在,他改成视频了!!   程云灵从此就变成了时清与谭明瑾视频通话中的一个背景板。   与别的背景板不同的是,她这个背景板,嘴里一直是在吃着东西的。   吃啊吃的,可不就胖了吗?   关键是,程云灵惊悚的发现,曾经能很好控制对美食欲望的她,也许是这段时间吃爽了,居然逐渐开始意志力崩塌,到了晚上就抓心挠肺的想吃各种美食。   这太可怕了。   她必须改变。   痛定思痛的程云灵决定跟时清摊牌。   大少爷听完了她的各种解释后,微微眯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程云灵一番:   “你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拒绝我的追求?”   程云灵:“……我帮您修改一下时少,不是拒绝您的追求,是拒绝您的表面追求。”   “哦。”   青年那至少比她白两个度的白皙面上露出了点张扬,一副特别给程云灵面子的模样:   “行吧,表面追求。”   他果然没生气,只是十分平淡的给出一个要求:“也行。”   “但是你必须脱单,不然免谈。”   程云灵:“……”   她脱单和时清不再把她当工具人有什么关系吗??   她实在是不理解这位时大少的脑回路,索性直接问出了口。   时大少一脸的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防止你成为我婶婶了。”   “啧,我叔叔对你,你也知道,要不是中间横着一个我,说不定你俩早就成了,所以我就一直说,他眼光不行,居然看上、你。”   总感觉面前这位时大少望向自己的视线里满是嫌弃的程云灵:“……”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明明她一直在努力解释她和谭董之前的关系清清白白,简直比豆腐还白。   结果时清折腾了她这么多天,最后居然还是因为怕她上位成他婶婶。   而且这几天,哪次谭董跟时清视频的时候视线不是黏在时清身上的,压根没分给她一点视线好不好。   &n   bsp; 就这样,时清居然还能认定谭董喜欢她??   程云灵:“时少,我已经解释很多遍了,我对谭董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时清:“啧,我叔叔长得帅人又好,脾气性格哪点不好,你会不喜欢她?”   说着,他语气又郁闷下来,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再次打量了一番程云灵:   “倒是你,没我叔叔好看,没我叔叔有身家,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嘴巴颜色不够红,手这么小这么短,真不知道叔叔喜欢你什么,能吃吗?”   程云灵:……打死他吧。   努力的在心底催眠了自己好几遍“这是太子爷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挤出一抹笑:   “时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迅速脱单的,您也不用担心我当您的……婶婶。”   婶婶这俩字,她说的特别咬牙切齿。   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像是时清这么一个大侄子,她可无福消受。   也还好程云灵本身就对剧里的男主角有点意思,之前总觉得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张口。   但是现在……   为了摆脱时清这个蛇精病,张口就张口吧。   这位男二号也是喜欢程云灵的,只是之前时清那么大张旗鼓的追求,程云灵又因为救命之恩没像是之前那样横眉冷对,他还以为自己没戏了。   没想到人生果然是大喜大悲又大喜,正处于失恋的难受中,女神就自动送上门了。   两人快速亲近起来,只是到底是明星,也没宣布消息,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宣布。   这可就让一些人产生误会了。   郑雪雪是喜不自胜,觉得自己找到了程云灵劈腿的证据。   谭明瑾则是担心程云灵另外找人后时清会不会难受,虽然小时清一直都是很嫌弃程云灵的状态,但时清追了程云灵这么多天,程云灵转投他人怀抱,爱面子的他还不定多难受呢。   最近每天都要和时清视频一下才能工作的谭明瑾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决定亲自来看望时清。   刚来,就正好撞见了郑雪雪的告状现场。   看见谭明瑾,郑雪雪更高兴了,这叫什么!一箭双雕啊!   她巴拉巴拉说了程云灵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盯着盆里的。   结果说完了,本应该大发雷霆的两人却都没什么反应。   时清一脸得意的去看谭明瑾。   他追求的美女都跑了还这么得意干什么!!   谭明瑾唇角带笑的看时清。   以及在他肩膀上,快乐的扭着小腰跳舞,脸上简直要乐开花的小时清。   郑雪雪:“时少,程云灵这事做的,诶,实在是太过了,我都看不过眼。”   没人理她。   她尴尬了几秒,又继续:“谭董您也来了?之前好像听说您和程云灵的关系也还不错,她恋爱的消息您知道了吗?”   依旧没人理她。   郑雪雪坚强的咬牙,继续:“我和她虽然是好朋友,但是她的一些事我实在是不能苟同,其实吧……诶算了,这种话我也不好说……”   她就等着时清或者谭明瑾问她一句,她好接着舞动,结果俩人硬是没人看她一眼。   终于,谭明瑾动了。   郑雪雪心里一喜,张张嘴:“谭董,我……”   然而那身形修长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到了时清面前。   他带着笑,伸手揉了揉青年的头,语气宠溺:   “现在你放心了吧?”   郑雪雪:“……”   行吧。   她就是个透明人。 第111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2)   “嗤, 我放心个什么。”   青年抱臂,神情冷淡,言语不屑,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在乎”这四个大字。   谭明瑾看向他肩膀上那个露出软软笑容,一下一下扭着腰, 还试图凭空来个钢管舞的小时清, 满脸的忍俊不禁。   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别扭。   因为看的心里发软, 男人顺手又揉了一把。   “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总是摸我头, 烦不烦。”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叛逆期少年的时清满脸不高兴的甩了甩头, 只是不知道是他甩头的力道太小了, 还是谭明瑾没让开, 那只修长大手依旧牢牢地落在他的头上,随着他的动作蹭过软软发丝。   就连一边的透明人郑雪雪看着,都觉得谭董肯定要生气了。   谭明瑾此人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白手起家到现在, 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时大少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郑雪雪总觉得自己要看到家暴现场了。   然而……   谭明瑾唇角的笑容甚至都没有落下, 依旧目光柔和, 磁性声音里满是温柔: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 叔叔想和你亲近亲近。”   时清满脸不耐的撇头, 生动形象的表明了什么叫做“一个不孝子该有的素养”,语气里同样满是不耐烦:   “肉不肉麻你。”   “算了算了。”大少爷仿佛大发慈悲一般, 瞥了一眼谭明瑾:“既然你喜欢, 那我就勉为其难了,不过你数着点时间, 每过十秒,都要给我买辆新车。”   和他声音一起在谭明瑾耳边响起的,是小时清嫩乎乎又充满雀跃的咿呀声:   “呀呀呀呀。”   他猫儿一般的微微眯着眼,白嫩小脸上满是享受与幸福,小嘴一边咿咿呀呀的叫着,一边努力的踮起脚尖好让叔叔可以更好的摸到自己的头。   摸的舒服了,还会轻飘飘的转个身,张开小手咿咿呀呀的要抱抱。   时清还在叭叭叭的提要求:   “二十秒了啊,两辆车,超过三十秒每个月给我的钱得多一倍,四十秒就是两倍。”   谭明瑾一副被迷了心窍的模样,脸上始终带着笑,一副“对对对是是是我家时清不想给我摸头,是我自己非要摸”的应和模样。   “好,给你涨。”   两人动静也算是不小的,还是有两三个人看到的。   见证这一幕的他们表示:“……”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很让人费解啊。   给时清以及小时清顺毛够了,男人在收回手之前又揉了一把青年的发,这才问道:   “要不要去吃饭?”   “我不是很想吃,不过既然叔叔你想吃,那我就陪陪你吧,免得别人总是说我对你不好。”   大少爷一脸纡尊降贵。   谭明瑾望向在他肩膀上那同样一脸高傲抬起小下巴,小眼神却一下一下瞥向自己,白皙小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的小时清,又是一阵想笑。   “好,我们家时清对叔叔最好了,走吧,我车停在那边了。”   两人离开了。   一直站在那,却从来没被他们正眼看过一眼,无论说什么话都被无视的郑雪雪:“……”   这还不是让她最气的,最气的是,刚刚还能假装自己只是路过的几个人立刻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我的妈呀,二十四孝好叔叔啊,之前不是说谭董很高冷吗?我看着脾气挺好的啊。”   “高冷是真的,但是也分人,至少我上次碰见谭董,他的确是挺高冷的。”   “时少真的运气太好了,富二代不算,还这么受宠,虽然说是谭董侄子,但是谭董可没结婚也没孩子,以后谭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那可都是他的了。”   “可不是,之前不是还说谭董和时少因为程老师感情不和吗?我看着挺好的啊,之前时少天天和谭董视频,不知道多亲热,要是程老师嫁给时少,那不就是嫁入豪门了。”   郑雪雪在一旁越听越气愤。   这些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程云灵早就撇开时清,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们用这么羡慕的语气说个屁说。   就算是心底再怎么认定程云灵和别人在一起,但想着刚才自己那么努力的上眼药,时清就跟没听见一样,包括谭董都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她心里就定不下来。   眼见着那些人越说越开心,她很想直接公布程云灵有男朋友的消息,但是这些话郑雪雪告诉时清,那顶多算个说闲话。   要是告诉工作人员,那妥妥的就是造谣。   到时候直接被曝光在网上,名声绝对没了。   郑雪雪脸上神情扭曲,忍了又忍,忍了再忍。   终于忍不住,努力让神情不扭曲着,干咳几声。   工作人员A:“时少巴拉巴拉,程老师巴拉巴拉,谭董巴拉巴拉。”   郑雪雪:“……咳咳咳。”   工作人员B:“对对对,时少巴拉巴拉……”   郑雪雪:“……”   深呼吸几次,她:“咳咳!!”   工作人员C:“还有谭董,他巴拉巴拉……”   郑雪雪:“……”   她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神情扭曲的咆哮:“你们瞎吗?!!听不见我声音吗?!!”   现场一片静默。   郑雪雪猛地清醒过来,果然见到工作人员都一脸震惊茫然的看着她,远处还有一些本来没注意到这边,又被她的咆哮声吸引看过来的人冲着这边望过来。   郑雪雪:“……”   她狼狈的捂住脸,赶忙朝着自己房间方向去了。   今天这件事,肯定会有人发到网上的。   她在拍摄现场冲着剧组人员大吼大叫,公司又并不是力捧她,肯定不会这么努力帮她洗。   网上名声坏了,导演们不会找她拍电视剧,广告也会因为她的坏名声不敢找她拍。   郑雪雪心态彻底崩了。   她不就是想要卖一下程云灵再陷害一下她,踩着她上位吗??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程云灵在时大少追求她的情况下胆子那么大的找了男朋友。   而且之前听说谭董也很喜欢她的样子。   现在她找了男朋友,他们不应该表达一下气愤吗??   不应该觉得被冒犯,觉得被看不起吗?   再不济,报复一下程云灵男朋友也行啊!   这副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好像两人都乐见其成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啊!!!!   这个程云灵,她是给这俩人下了降头了吗!!!   ※※※   “我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吧?怎么到哪里都能碰见这位爷。”   难得今天没戏拍,特地跟导演请假,出来跟男朋友一起吃吃喝喝,畅聊一下人生理想,顺带吐槽一下时清这种“为了不让她变成舅妈所以先下手为强摆出一副要追求她的样子”行为有多么幼稚的程云灵还没吃上两口,就见着了和谭明瑾一起进来的时清。   一看见那长得比自己好,皮肤比自己好,身形修长,仿佛生来就该被理所当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青年大步走进来,程云灵反射性的肚子就开始发出“我饿了”的声音。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位爷之前是不是压根没谈过恋爱。   他想表达秀恩爱也没什么。   但是问题,好像在这位爷眼里,秀恩爱只有一种方式。   喂东西。   有的时候程云灵甚至认为时清就是看她不爽,故意喂胖她。   “怎么了?”   男朋友见她哀嚎,奇怪的转身,等见到是时清进来,脸上顿时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算了,换一家又得防着狗仔。”   程云灵他们选这家餐厅也是有理由的,这家餐厅只接待名人或者很有权势的人,餐厅里没有摄像头,工作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   每个进来的客人都会被仪器扫描,确定身上没有带任何类似录音笔啊,摄像头啊之类的东西才会进入餐厅。   他们虽然约定暂时不公布恋爱,但也没打算一直躲躲藏藏吃个饭都吃不成,这才约着来了这家餐厅,要是现在换地方,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   而且……   程云灵饿了。   本来她都吃了个八分饱了,现在又要继续吃,吃完肯定还得长胖,真惨。   程云灵:“吃完这些再走吧,这边私密性强,他们未必能看见我们。”   男朋友点点头:“不过这边几乎没什么隔音,希望他们别坐在我们周围。”   程云灵笑着挥挥手;“哪有这么巧。”   话刚说完,她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   程云灵下意识一抬眼,正好对上了青年满脸看贼的眼神。   她:“……”   这俩人居然坐在他们对面了……   要说格局的话,大概就是程云灵和男朋友面对面坐着,时清和谭明瑾面对面坐着,而从程云灵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时清。   谭明瑾刚坐下就发现原本已经被顺毛的青年浑身的刺蹭的又冒了起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就连小时清都从懒洋洋坐着变成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捏着小拳头冲着他后面挥舞。   怎么了这是?   男人下意识的要转身,时清却猛地出声:“叔叔,这个西瓜看上去很好吃,我喂你。”   谭明瑾身子一僵。   与脑子里想什么五官,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虽然,他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时清喂他,他却要僵身子。   因为谭明瑾没表示反对,时清就直接认为他是答应了。   他还挺美滋滋的,拿起一块插着牙签的西瓜就递到了男人嘴边:“叔叔,啊。”   谭明瑾身子像是打了麻药一样,就这么僵硬的坐在那,缓缓张开薄唇。   西瓜被送到了他嘴中。   面前青年又高兴起来了,如果要是他有尾巴,估计早就翘的高高的,一副很得意模样了。   谭明瑾却根本没在关注这些了,他的视线一直在时清红润润的唇,以及那白皙纤长的手上。   青年润红的唇一张一合的   ,说着话:   “叔叔我记得你喜欢吃草莓,这个草莓也给你吃。”   他很认真的垂眼在盘子里挑选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等到挑选出来了,这才满足的抬眼,冲着谭明瑾软乎乎的笑。   “叔叔,这个草莓好不好?”   谭明瑾莫名的又感觉嗓子发干。   声音也好像有点沙哑:“好。”   青年又高兴了,他开开心心的用白皙细长手指夹起草莓,一直递到了男人唇边。   谭明瑾咬下草莓时,唇无意中碰到了一下那白皙指尖。   小时清叉着腰,很得意的样子,满脸写满了炫耀,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指尖被这么无意碰了。   男人的身子却一瞬间又僵硬了几分。   满脑子里,便只剩下了那个软软,又嫩嫩的触感。   他麻木的咀嚼着时清递过来的草莓,对面的青年还在很认真的继续从果盘里挑选出他认为好吃又好看的食物递过来。   一边喂,一边又问:“叔叔,好不好吃?是不是我喂的水果格外好吃一点?”   谭明瑾望着时清那水润润的眸子和毫无邪念的笑,心中仿佛有万千野马跑过一样,一片狼藉。   他声音晦涩:“好吃。”   时清果然又满是喜意,要承诺一般的,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只有我这么喂过你,这个世界上可是只有我们两个最亲了,以后你肯定不会再让别人喂你了对吧?”   这番话……   不像是侄子对叔叔说的。   倒像是,情人……   男人心中动了动,神情复杂的望向对面坐着的青年。   时清满脸期待,等着他的回答。   小时清也是同样的满是期待紧张,握着小拳头,迫不及待的望着他。   谭明瑾仿佛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血液的流动,他僵硬的坐在原地,即使心中的野马跑过去一群又一群。   即使明知道,这种承诺不能给他养大的孩子。   可伴随着砰砰砰激动跳动的心脏,男人还是点了点头。   “是。”   “呀呀呀!!”   小时清顿时做出了一个庆祝的姿势,开心的不得了。   望着他这样开心的样子,谭明瑾心底也悄悄伸出了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存在的希冀。   这几天,他越来越能察觉到自己心态的不对。   以往晚上做梦,他总是梦到自己小时候,一次次的见证母亲的死亡,冷清的墓地。   可是最近,他却总是梦见时清。   一开始,是很活泼的小少年。   后来,是总是满脸桀骜,又不停闯祸不知悔改的青年。   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总是莫名其妙生气,又莫名其妙高兴,小孩子脾气的时清。   从这里开始,梦就慢慢的变了。   他梦见时清像是小时清一样对着他软软的笑,有时候也会啜泣着哭,一边哭,一边又埋进自己怀中。   哭着哭着,青年又用着带有哽咽的声音,小声又可怜的说:   “叔叔,你别不要我。”   谭明瑾想,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要你,我知道你多乖,知道你那充满尖刺的外壳下多么柔软。   可梦里的那个他,却伸手揽住了青年的腰肢,又俯身将他抱上了床。   谭明瑾知道这个梦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他怎么能……   怎么能对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起了邪念。   可即使心中再怎么想着要和时清拉开距离,等到他满脸骄傲自得的打来视频电话时,谭明瑾又不想拒绝。   他只能将那个起了坏心思的自己埋藏在时清的骄傲笑容下。   一次次的告诉自己。   没有这回事。   他可以克制自己。   他可以一直做时清的好叔叔。   他可以永远这样守着时清,看他成家,看他立业。   但就在现在,这个孩子问他要了这样的承诺。   时清为了这一句承诺这么高兴,是不是说明……   谭明瑾难得紧张了。   男人看似面上神情如常,甚至还微微变了个姿势,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却因为那令人控制不住沉溺其中的设想,激动地微微有些抖动。   时清,他问他要了承诺。   他给了。   那时清,会接住吗?   时清挺得意的冲着对面望过来,正满脸一言难尽表情看过来的程云灵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程云灵大致翻译了一下。   这个笑的意思就是:科科,我叔叔只吃我喂得水果,你没戏了。   她简直要无语死了。   这位大少爷怎么到现在还执着着要分开她和谭董。   不不不,不对!   她和谭董从来都没在一起过好不好,这么长时间了,她也就上次找谭董求救的时候说了一两句话。   而就是那一次,被时清给盯上了。   虽然说还没一个月吧。   但是也大半个月了。   足足大半个月啊!!   她都被折腾的胖了五斤了,好不容易通过找了个男朋友才保住的体重啊!!   本来满心以为这样时清总该放心了,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   这位大少爷不要舅妈的心思也太强烈了。   程云灵:……不行,得自救。   她的视线顿时落在了桌上的牛排上。   说干就干,程云灵切了一块牛排下来,放柔了声音,将叉子递到了男友嘴边:   “阿智,我喂你。”   男友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张开嘴吃了,满眼爱意的望向女人,也切了一块牛肉送到了程云灵嘴边:   “你也吃,我切得薄,很好吃的。”   程云灵笑着张嘴吃下。   一边因为男友的体贴心满意足,一边又想着。   他们都秀恩爱成这样了,时清总该放心了吧。   咽下了这片牛肉,程云灵满是放心的抬眼。   然后对上了时大少眼中的熊熊战火。   程云灵:“???”   她眼睁睁看着时清理直气壮的冲着谭董要求;   “叔叔,我喂你了,你也要喂我。”   程云灵:“???”   哈???   谭董果然顺从的喂了他一片苹果,语气温柔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你喜欢吃这里的水果,以后我天天让人在家里备着。”   一边说,一边还轻轻拿着帕子擦了擦青年嘴角,动作要多珍惜有多珍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被擦完嘴角,也吃了苹果时大少神情越发得意,冲着程云灵高傲的抬起下巴,一副“我可比你强太多”的模样。   程云灵:“……”   很难得,一直搞不懂时清在想什么的她这一次总算是get到了这位大少爷那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脑壳里在想什么。   显然,刚才她试图让自己脱身“婶婶预备役”,喂男友吃牛肉,又被男友喂牛肉的行为,被时清认成了炫耀。   这位大少爷一向是不甘示弱的。   这就来跟着比起来了。   想清楚了,程云灵简直要一脸黑人问号脸。   不是,这有什么可比的??   她这是男朋友啊!!!   你那是叔叔啊!!!   你不应该见到我和男友这么恩爱立刻放心,放下杀猪刀,再放我身材狗命吗??   这么个比赛一样的比法,也太幼稚了,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会这么玩好不好。   刚想完,程云灵就又直面接触到了对面青年满脸的不屑。   他那眼神,那神态,简直要把“你就是个垃圾”写在脸上了。   谭明瑾又递过去一颗草莓,时清没直接吃,而是把玩一样的,拿着草莓在手上玩来玩去,还特别贱兮兮的特地往程云灵那边放了放。   程云灵:“……”   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她深吸一口气,软下声音,娇滴滴的望向男友:“我还要吃,你再给我切嘛。”   时清果然立刻跟上,也软了声音,不过倒是没有软乎乎的求,而是满脸骄纵:   “我还要吃,叔叔你再喂给我。”   谭明瑾望向面前青年一脸的理所当然,以及他肩膀上小时清插着腰莫名很得意的可爱小模样,眼神又温柔下几分。   这孩子。   他喂他吃水果,就让时清这么高兴吗?   也是,毕竟小时清那么喜欢依赖他。   “好。”   “你想要什么,叔叔都给你。”   他喂了水果过去,青年果然很开心又顺从的吃了,甚至主动冲着他张开了嘴要吃的。   这副模样,竟让谭明瑾一时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怀疑了。   终于,在时清光吃水果就已经打着饱嗝,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的时候,抑制不住心中想法,男人紧张又期待的,问出了口:   “时清,你今天,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是啊。”   青年特别自然的承认了。   谭明瑾放在桌上的修长大手猛然握紧,带着砰砰砰跳跃的心脏,满是希冀的望向了面前人。   “叔叔你看后面,程云灵在那呢,我可不能输给她。”   谭明瑾:“……”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   正吃撑了一边挺尸一边懊悔自己怎么被传染的这么幼稚的程云灵突然听到被点名,茫然抬眼。   然后就对上了谭明瑾看死人的视线。   冷冰冰的,吓人的很。   程云灵:“???”   哈??? 第112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3)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谭明瑾内心活动的话, 大概是蹦极上上下下,最后落在了地面上再也蹦跶不上去。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冲她讪讪笑着的女人, 程云灵。   他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时清与程云灵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 小时清的注意力此刻都落在了程云灵身上。   不是之前的呸呸呸, 也没有了嫌弃愤怒等神情。   刚刚,时清竟然还邀请两人坐在了他们这边, 美其名曰偶然遇见了就一起聊聊天。   小家伙甚至笑颜如花,插着小腰冲着程云灵挤眉弄眼。   挤!眉!弄!眼!   从来没有被小时清这样活泼对待过得谭明瑾内心复杂。   再看程云灵,也是一下一下的去看向青年, 两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对视起来。   这幅样子, 即使知道程云灵有男朋友, 知道时清曾经很嫌弃很排斥她, 被程云灵夺走时清全部注意力的男人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他是一个很有底线的人,虽然心中不悦,倒是没对程云灵有什么恶意。   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呵呵……哈哈,谭董, 时少, 真是巧啊。”   程云灵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之前她本来以为, 时清已经很不好对付了, 没想到谭明瑾更加让人亚历山大。   他一个眼神过来, 她浑身都僵硬了。   总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看她很不顺眼的猛兽。   程云灵一边战战兢兢, 一边在心底叫苦。   她现实里总共也就见过谭明瑾一次, 就算有时候时清跟叔叔视频通话,她也是那个背景板。   怎么现在谭董看她的眼神这么不友善, 就跟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夺妻之仇一样。   时清虽然也一直都一副看她不爽的模样,但相处的时间长了,程云灵也能感受出来,这就是个小学鸡。   小学鸡不喜欢你的方式也就是各种表情王之不屑了,大不了当做没看见。   谭明瑾可就不一样了。   这位可是真真切切的富一代,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上来的。   被他用这么冷嗖嗖的眼神看着,程云灵不怕才怪。   谭明瑾自然也察觉到了程云灵对自己的畏惧,看了一眼正满脸得意望向程云灵的时清,他眉忍不住皱的越发紧:   “是很巧。”   男人的声线磁性而又沉稳:“这位是程小姐的男朋友吧?”   程云灵连忙回答:“是,这是我男朋友。”   见她痛痛快快承认了,谭明瑾的心情好了点,眼中的冷冽也略有缓和。   察觉到气氛回暖,程云灵松了口气。   这叔侄两个可真是都一样怪脾气,好端端的,她也没干什么啊。   她正想着,自觉“程云灵有了男友等于时清不会对程云灵有什么不该有想法”的谭明瑾微微放松了身子去看时清。   然后就发现时清的视线一直在程云灵身上打着转,站在肩膀上的小时清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可爱模样。   与刚才乖乖跟自己说话,喂自己吃水果时的专注不同,此刻的青年仿佛压根就看不到他对面还坐着一个谭明瑾。   谭明瑾:“……”   本身今天他就是特地带时清来【单独】吃饭的。   结果现在,时清的注意力却全都被程云灵吸引了过去。   如果是之前,谭明瑾虽然会心中酸楚,也不会多惦记点别的什么。   但现在,就在时清刚刚对他软言细语,喂他吃完水果,又主动要求被他喂的现在,谭明瑾实在是不想让一个外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气氛。   他心里发堵,却也没在脸上表露出对青年这种举动的不满。   时清这么乖,自然不可能做错什么。   他怎么可能会对时清表达出不满呢。   要有不满,当然是对程云灵这个外人。   感受到气氛猛然下滑,以及谭明瑾不善眼神的程云灵:“……”   她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那个……”   程云灵缓缓站起来,拉着男朋友的手就要撤:“我们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谭董,时少,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见了再聊吧。”   见她要走,男人的凌厉眼神这才缓和了一些。   可随即,他就注意到了时清的视线一直落在程云灵身上。   不。   准确的来说,是落在程云灵与男友相握的手上。   男人随意垂在一边的修长大手微微弹了弹,拧着眉告诉自己:没什么,程云灵马上就要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了,他再好好问问时清,这孩子到底跟程云灵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好一会坏又一会好的。   谭明瑾想的是好,结果还不等到程云灵拉着男友走一步,一直安静坐在一旁,一脸“本少爷邪魅拽酷霸气帅”的时清突然开口:   “等一下。”   青年慢慢站起身,对着程云灵抬抬下巴,一副“小爷赏光”的骄傲模样:   “你等等,我有点事想问你。”   男人弹动指尖的修长右手猛然攥紧。   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心底溢出的浓浓嫉妒,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去迁怒程云灵。   也因此,程云灵感受到的,来自于谭氏集团最大boss,谭明瑾的恶意与愤怒,也就更加重了。   这一刻,在程云灵眼里,谭明瑾简直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雄狮。   虽然没有大声咆哮着冲上来,但他身上透露出的那个气势,他望过来的眼神,都让她从心底里的恐惧着。   好像下一刻,这头默不作声坐在原地的狮子就能猛的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觉得自己真心啥也没干的程云灵:“……”   她真的没招惹这位谭董啊!!!   她冤枉啊!!   好在就在此时,时清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也注意到了谭明瑾望过来的不善视线。   青年看看自己叔叔,又看看程云灵,直接大大咧咧的问着:“叔叔,你干什么呢,看上去怪吓人的。”   谭明瑾一瞬间收起身上凌厉,望向前面站着的时清,以及他肩膀上抱着胳膊咿呀着仿佛在喊冷的小时清,眼神温柔下来。   处在愤怒中的雄狮好像被顺了毛一般,声音虽还有些沙哑,但也绝对的柔和无害:   “没什么,你别耽误程小姐太多时间,早去早回。”   程云灵感觉到危机解除,猛的松了一口气。   时清虽然很讨嫌很欠揍,但她宁愿和她对上的是嘴欠人欠揍的时清,而不是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显山露水就是杀招的谭董。   系统:【叮!程云灵排斥度:65】   时清:【怎么还有六十五,这些天我多努力的给她送美食啊,对于平时想吃又被管着不能吃的她,这难道不是天大的恩惠吗?】   系统:【……可是,她吃胖了还是要减肥啊……】   时清:【啧啧啧啧,所以说,女人啊。】   他不再和系统多说,直接看向谭明瑾。   “就几句话,能耽误什么时间。”青年一如既往的撇撇嘴,对着程云灵一抬下巴:   “走了,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哦。”   一头好像随时会悄悄把她弄死的猛兽,和一只每天吱吱呀呀叫的肥兔子,程云灵当然选兔子了。   她忙不迭的跟在了时大少身后,对着男友使了个眼色。   亲爱的,谭董对你没恶意,你就忍忍吧。   男朋友:“……”   他也是娱乐圈的人,当然知道谭明瑾的身份和大致地位。   此刻坐在谭明瑾身边,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尴尬而又沉默的坐了一会,望了一眼旁边沉默垂眼,一张英俊面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露出一抹笑的谭明瑾,他觉得自己尴尬癌都快犯了。   男朋友想了想,决定找个话题打破这种尴尬。   时清时大少刚才对谭明瑾这个叔叔是个什么态度他也看见了,说好听点就是有点不太懂事,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孝顺。   他家也有个小侄子,被惯坏了,每天都是一副小霸王的样子,和时大少方才那副恨不得下巴抬上天的娇纵样子一模一样。   说出来也许能有点共同话题。   这样想着,他干咳一声,略有些紧张的:“时少他平时也是这样吗?”   正回忆着方才在时清说话时小时清躺在肩膀上,滚来滚去要找自己抱抱小模样的谭明瑾眼中笑意更重:   “是啊,他平时也是这么乖巧可爱。”   程云灵男朋友:“???”   乖巧???   可爱???   时大少??!!   男朋友:“……”   果然,小辈是个小霸王,就是因为在长辈眼里他们永远哪哪都是好的。   还好,他和云灵看的很清楚。   ※※※   “你等一下等一下。”程云灵满脸的茫然:“你的意思是,问我怎么让一个人喜欢你?”   时清一脸的倨傲:“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快点告诉我。”   “不是。”程云灵破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么爱情专家,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那么快脱单?这才多长时间啊,你们俩就那么亲密了,还你喂我我喂你,我可都看见了。”   青年一脸的“你可别想唬我”,催促道:“快说,你和他怎么成的。”   程云灵:“……”   她哪里是你喂我我喂你,明明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时清给传染了小学鸡幼稚力。   但是眼见着面前青年一副“你别想蒙混过关”的模样,她只能把自己和男友的恋爱过程说了一下。   总结就是,她之前就对男友有好感,正好时清说脱单就放过她(的身材),于是她索性就   去找男友告白。   结果这么巧,男友也暗恋她,于是他们俩就天王盖地虎,不是,就天降姻缘一拍即合了。   说起来这个还得感谢一下时清,要不是他的小学鸡行为,程云灵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找自己暗恋的人告白呢。   听完程云灵的简述之后,时清一脸沉思。   程云灵见他这样,小心翼翼的道:“那啥,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男朋友还在等着我呢。”   “不行。”   时清一把就把她给拽下来了。   大少爷一脸愤愤,十分不爽的样子:“谁让你刚才故意在我面前那么秀恩爱,你不帮我想到办法,休想和你男朋友亲亲爱爱。”   程云灵:“不是,时少,我都按照您的吩咐脱单了,您怎么还不放过我,我可跟您说,我已经胖了五斤了,您这次就算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多吃一口!”   斩钉截铁!   自信满满!   时清残忍一笑:“我不逼你吃东西,我给你和你男朋友好资源,你在东边拍戏拍半年,他在西边拍戏拍半年,我没男朋友,你就这么和你男朋友分隔两地好了。”   程云灵:……好恶毒的威胁。   小学鸡不可怕。   最怕这家伙又小学鸡又势力大。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一个小学鸡来折磨她。   她妥协了。   “那我试试吧,时少您先说说您喜欢……等等,男朋友???”   后知后觉意识到时清刚才说的是男朋友的程云灵猛的精神一震。   “啧。”   时大少依旧一脸欠揍的不屑,冷嗤一声:“少见多怪。”   意识到时清是认真的后,程云灵这些天被时清“残忍对待”的种种怨气,仿佛一瞬间就消散了。   怪不得时清能这么残忍的用高热量美食来对付她这么一位美少女,原来是因为这位喜欢的是男人啊。   她在娱乐圈,见过的比较多,倒是没去逼逼时清的性向,而是直接跳过这一关,问道:   “那您喜欢的这个人,他是直男吗?”   时清:“不知道。”   程云灵:“这个一般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比如他交过女朋友没,或者男朋友?”   时清:“没有,他一直单身。”   程云灵摸摸下巴,看来是个比较纯情的类型啊。   也是,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像是时清这种豪门大少,最喜欢的就是纯情类型的了。   程云灵继续问:“那他和您的关系亲近吗?”   时大少又是熟练的一抬下巴,很得意的样子:“当然亲近了,我们住在一起。”   程云灵:“……同居?”   不对啊,都同居了还问她干什么。   时大少刚刚还挺得意的神情果然变了,有点不太高兴的看了一眼程云灵,郁闷道:“只是住在一起。”   程云灵:啧啧啧。   果然爱情让人盲目,像是时清这位大少爷,竟然也能为了爱情和喜欢的人合租。   曾经演过几部偶像剧的程云灵迅速在脑海里设想出了一个相貌清秀漂亮(不然时大少怎么会喜欢),性子纯情(没谈过恋爱)家庭贫穷(不然怎么会合租)的美少年。   剧名都想好了:《霸道时少的灰男孩》。   这名字,上映了一定大卖!   好在虽然想的比较远,程云灵也还没忘记正事,她继续问:   “那合租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过肢体接触?比如说碰到手啊,碰到腿啊什么的,他反应怎么样?是避开还是觉得没什么?”   根据程云灵的经验(诶不对她哪里有经验),越是直男,就越是对与同性之间的触碰不在意。   甚至还有故意开玩笑找乐子的。   如果避开的话,那估计八成这位纯情而又贫穷的美少年也对时清有那么点意思了。   面前的青年一脸的沉思,伸出细长白皙手指,挨个的数着:   “他摸过我的头,摸了很多次,还帮我盖被子,喂我吃水果,我也喂他了,这算不算亲近?”   随着他的描述,程云灵脑海里立刻冒出来了这样一个画面。   美少年温柔的笑着摸着时清的头,另一只手递过去水果到了他嘴边,时清也跟着一起喂,到了睡觉时,时清乖乖躺在床上闭上眼,美少年再又温柔细心的为他盖上被子。   这是怎样的绝美爱情啊。   程云灵十分肯定:“他对你绝对也有戏。”   青年精神一震,漂亮的眼眸都亮了一些:“真的吗?!”   见他这样高兴,程云灵居然诡异的也有点为他开心,她再次肯定的点点头:“真的,直男肯定不会经常摸另一个男人的头,还有喂水果帮盖被子这些,他对你这么做了,肯定对你有意思。”   一边说着,程云灵一边在心中感叹。   诶,身为男人,能够对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这个美少年说不定也在心底悄悄暗恋时清呢。   就好像是她和男朋友一样。   之前没说出来,谁也不知道对方原来早就互相喜欢。   程云灵怂恿时清:“时少,您要是怕我说的不对,直接去跟他表白,不就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您了吗?”   说起这个,时清脸上原本的喜色慢慢褪去,转变为了怯意:“我不敢,万一他不喜欢我,我跟他表白了,他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他一个大少爷,还怕租不起一间房吗?   看看,爱情多么能让人觉得卑微。   程云灵感叹着,就连时清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都怕被喜欢的人不亲近。   诶,虽然是个小学鸡,但也的确是个心眼不怎么坏,为情所困,让人看着还有点可怜的小学鸡啊。   【叮!程云灵排斥度:60100】   程云灵:“要不这样,您不直接说,可以试探一下人家。”   时大少茫然的眨眨眼,此刻倒是显出了一些被宠着长大不知世事的模样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有事相求,就连声音都放软了。   “那要怎么试探?你教教我,要是帮到我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生的好看,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又白白嫩嫩的,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一被收敛起来,这幅容易惹得女人们母性大发的惹人怜便透露出来了。   【叮!程云灵排斥度:59100】   【叮!程云灵排斥度:58100】   【叮!程云灵排斥度:55100】   要不怎么说脸很重要呢,在这张露出踟蹰与不安怯生生的漂亮脸蛋前,程云灵曾经对时清的不满和吐槽就跟被她吃了一样。   吭哧一下,就没有了。   她拍拍胸脯:“很简单,这样子,你听我的,你就在你和他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手拉手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十指相扣,看他是什么反应。”   时清犹豫:“这是试探吗?这不就相当于直接表态了?”   “试探是一点点来的嘛,如果你和他握手他反应很大,你就说你是开玩笑的。”   时清:“他会相信吗?”   “所以你需要一个托。”   程云灵很自信的拍拍自己:“这样子吧,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陪你一起见他,在他反应大的时候,你说你是开玩笑的,我就跟着哈哈大笑配合,说我和你商量好了开他的玩笑,有我这个托在,他肯定会相信的。”   她说的信誓旦旦,主要也是想要去看看这位能够让如此嚣张的时清时大少喜欢的美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定是一个纯情,说两句话就脸红,白白嫩嫩的小可爱吧。   程云灵这个主意的确是万无一失,时大少果然很快点头,一脸的坚决: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他一脸的肯定:“你放心,你帮我想办法,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和你男朋友,我都会让公司力推。”   程云灵眼睛一亮,也没矫情着推走,她凭自己脑壳赚的机会,当然要接了!   “放心吧时少,这招肯定能检测出来!我也会很配合的。”   “好,那我们进去吧。”   程云灵还以为时清是说让她进去领走男友,乐颠颠点头:“诶!”   两人一起又回了位置。   程云灵刚伸手去拿包要撤退,就见着青年趁着她男友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谭明瑾身边,径直伸出手,握住了男人大手。   十指相扣的那种。   程云灵:“???”   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刚才时清说的话。   摸头,喂水果,盖被子。   这些事一个正常男人的确是不会对另一个人正常男人这样做。   但,一个叔叔却可以这样照顾侄儿……   程云灵:“……”   我!的!妈!呀!   “砰!”   原本见到时清在自己身边坐下,正笑着望过来的男人在被握住手的一瞬间身子一僵,原本正握住杯子的另一只手一抖,杯子倒下,发出一声脆响。   水缓缓从杯子里流到桌上。   他心砰砰跳着,望向时清的眼神复杂又温柔。   终于,男人缓了过来,张了张嘴:“时……”   时清立刻抽回手:“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程云灵说这样很好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程云灵,挤眉弄眼,小声催促:   “你怎么不笑啊,快笑。”   程云灵:“……哈,哈,哈……”   她觉得自己已经踏在了死亡的边缘。   脑海里那个纯情可爱的灰少年,已然被浑身都在冒着黑烟的谭明瑾……   ——彻底取代。 第113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4)   程云灵总觉得黑化的气息正在谭明瑾上空盘旋。   此刻, 她的脑海里没有了资源,也没有了“靠脑壳赚钱”的快乐。   而是密密麻麻像是毛线团一样纠缠在她脑壳里的各种信息。   时清喜欢他叔叔。   她怂恿他大胆追爱。   现在时清上了不说,还拖她下了水。   好歹是自己侄子, 谭董就算是再怎么生气肯定也不会对时清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是她这个外人可就不一定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程云灵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跑!!!   “谭董, 时少,我和阿智还得赶着回剧组, 那么,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下次见。”   说着, 她就像是被撵的兔子一样, 迫不及待的拉着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男友快步离开。   这一次目的达成的时清倒是没再拦着他了, 而是若无其事的往后一靠,无辜又茫然的望向对面坐着的男人。   也许是外人走了,谭明瑾的脸色又实在黑沉的吓人,他的声音又软了下来, 带着点讨饶气, 耍赖笑着, 自顾自的说着:   “叔叔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吧, 就是一个玩笑, 气量不要那么小嘛。”   不要!那么!   小!   也得亏谭明瑾是自己一路打拼上来的心态很稳得住,否则今天来来回回的这么几出, 要是换成个心态不好的, 估计能直接被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崽子气晕过去。   一天内被心情这么上上下下的,要是换成别人, 谭明瑾早就翻脸了。   偏偏就算是心底有闷气,一接触到时清那贱兮兮又张狂,一副仗着谭明瑾不会真对他做什么无法无天的得意小模样,男人心中的气莫名的就给消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那带着薄茧的掌心里,仿佛还存留着青年的温度。   时清从来都是个跳脱的,从小到大就不安生,身子骨一点都不虚,不像是谭明瑾,虽然也没停下过健身,但到底喜静,手上温度也就没时清的高。   方才被握住时,传的他掌心也热热的。   连带着心都热乎了下来。   可偏偏,这只是小家伙的一个玩笑。   此刻他的掌心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温度,谭明瑾心中微微有些怅然,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时清松开了握住他的手,还是因为他知晓了这只是一个玩笑。   小时清正满脸心虚的扎巴着眼睛看着他,一张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小心翼翼,甚至透露出了点可怜来,红润润小嘴此刻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叭叭叭了,而是紧张的微微抿起,很谨慎可怜的样子。   谭明瑾心中剩下的一点余怒也在这样的眼神下慢慢消散。   他倒是没有往时清与自己是双箭头这方面来想,只以为小家伙知道这个玩笑开过了头,怕他这个叔叔生气。   想到这里,男人脸上的神色又沉了一层。   知道他生气还要开。   真不知道那程云灵给时清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种玩笑竟然也能哄着他开。   他心底酸酸涩涩,眼中也露出了几丝郁色。   却还是答道:“我没生气。”   至于心底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时大少爷性子一向是张狂又不长记性的,见到叔叔不生气了,立刻收起了刚才讨好装乖的样子,特别蹬鼻子上脸的隔着衣服揉了揉肚子。   “水果就是消化得快,刚刚还觉得吃饱了,这么一会儿我又饿了,叔叔我们点些东西吃吧,刚刚光顾着吃水果了,都没点菜。”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谭明瑾又想起刚才时清那么乖乖巧巧的喂他吃水果,又要他喂着的小模样是为了做给程云灵看的,心底那股刚刚被压下的闷气就又蹭的窜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发现时清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站在肩膀上的小时清却还是满脸心虚,一下一下瞧着他,一副藏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后。   男人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下。   对着程云灵就高兴成那样,对着他就这副样子。   这么心虚,难不成他真的对程云灵……   即使之前给自己洗脑过许多次“他只是时清叔叔”“他应该祝福时清得到幸福”“就将这段感情藏在最心底一辈子不揭露出来”等等等等。   可这些,都是在他还没感受到时清的主动亲近前想的。   一天内,被眷顾了两次(虽然都是假的),谭明瑾不被撩拨的直接压着人说清楚心意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时清对程云灵起什么心思。   他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硬是忍着什么都没说,叫了菜单来,看着青年认真点菜。   无论如何,既然时清没这么想法,就算他心中再怎么不甘,也要按下来才行。   “吃个牛排吧,叔叔你要吗?”   时清特地抬头看向谭明瑾,面上笑的好看,红唇里吐露出的话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他心口:   “刚才看程云灵好像很喜欢吃,我们也尝尝吧?”   谭明瑾正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新杯子,听到这话手就忍不住一紧,险些没让这杯子布了前辈后尘。   他握住杯子的手停顿了两秒钟,才缓缓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磁性声音依旧沉稳,虽然带着一点沙哑,但听上去是很平常的声调:   “你好像很喜欢程云灵,她现在有男朋友,作为异性,而且之前你又那么大张旗鼓的追求她,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免得她男友多想。”   “这有什么,我找程云灵帮个忙而已,她会跟她男朋友说清楚的,她男友也肯定不会误会我们。”   这一点时清十分肯定。   毕竟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担心一个gay对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想法。   他觉得自己还挺贴心的,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看着他走了,又对着谭明瑾一笑:“我也给你点了一份。”   谭明瑾一点都不想吃牛排。   他只想吃面前的时清。   可偏偏,时清不想让他吃,看样子还挺想去吃别人。   这么想想,谭明瑾心底更闷了。   他问;“你有什么事要她帮忙,找我不是更好?”   这一点他是十分肯定的。   无论是人脉,还是眼光,他都绝对要强出程云灵不少。   时清很纳闷的看了一眼面前男人,见他那张英俊脸蛋上正微微露出闷气,好像在跟谁赌气一样,有点想笑。   他想了想,说;“这件事叔叔你没经验,帮不了我。”   谭明瑾看了一眼小时清。   小家伙正用手托着下巴,坐在肩膀上,小脚丫晃悠着,白皙嫩嫩小脸上露出了一些郁闷来。   他郁闷自己的就算了,还抽空瞪了一眼谭明瑾。   好像很埋怨似的。   谭明瑾心底更气了。   时清这是嫌弃他打扰他跟程云灵套近乎了?   他一边想着“程云灵是有男朋友的我教出来的孩子绝对不能做这种没道德的事”,一边心里酸溜溜的恨不得来上一坛子老坛陈醋。   “我好歹也比她大,有什么是她有经验我又没经验的?”   这句话谭明瑾说的可以说是理直气壮。   他的确是能理直气壮的。   上学时期就在各种兼职打工,学校里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后创业,什么事他没见过,什么困难他没经历过。   要是真说有程云灵处理得了的事他处理不了。   谭明瑾不信。   时清此刻的神情与小时清一致了。   都在一下一下的撇着对面坐的端正的男人。   他撇了撇嘴。   小时清跟着撇嘴。   他张张嘴。   小时清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   他微微拧着眉,有点不情愿的说:“就是……追人的事,叔叔你不是从来没恋爱过吗?”   小时清跟着重重又叹了口气,白皙可爱的小脸上,望向谭明瑾的视线里再次写满了郁闷。   谭明瑾:“……”   他一时身子又在发僵了,缓了好几秒,才在说完了话后,白皙脸蛋上露出了几分羞窘和不好意思的时清面前,轻声接了一句:   “你……”   再次顿了顿,男人这话也不沉稳了,飘忽忽的,做梦一样:“有喜欢的人了?”   青年那白生生又嫩乎乎的漂亮脸蛋上羞涩一闪而过,这位向来嚣张肆意的大少爷难得有些扭捏,带着那因为脸微微泛红而荡起的艳色,很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了。   他和小时清又在一下一下,眼巴巴望着谭明瑾了。   而在谭明瑾眼里,那小眼神,就好是生怕他这个做叔叔的会不同意一样。   “我很喜欢他,所以请教一下程云灵,看怎么能把人追到。”   谭明瑾:“……”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脏……可能已经炸了吧。   足足缓了三十秒,向来稳重的男人才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声音晦涩:“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清好像是很羞涩的低下了头。   倒是小时清,眼巴巴瞅着谭明瑾。   时清:“他比我大一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很崇拜他,一直都喜欢他。”   谭明瑾恍然,心中发涩。   他以为,时清崇拜的人是他来着。   男人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来缓解自己僵硬的神色:“大点好,大一点也好疼你。”   “具体是大多少?和你一个学校的吗?”   时大少爷头低的更低了,一副不敢与谭明瑾对视的样子:“他大我十几岁,早就工作了。”   谭明瑾:“……十几岁??!!”   这么大?   时清点点头,继续说:“他虽然大我十几岁,但是一点都不显老,他很喜欢健身,看着也就二十五六,而且……”   小时清呀呀呀的叫着,羞窘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副好害羞好害羞的样子。   &nbs   p; “而且他长得也好看。”   谭明瑾;“……”   大时清十几岁,长得好看不显老,他立刻就锁定了娱乐圈里的女艺人们。   锁定之后,他更加接受不来了。   时清是谭家太子爷,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保不准就有人会为了他的身份勾着他。   他年纪小,不知事,又从来没跌过跟头,乖乖巧巧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哪里能玩的过。   他自己是有娱乐圈产业的,当然也对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比较了解。   这个圈子是真的很乱,不是歧视,只是资源就那么少,争夺资源的人相貌又都很出众,难免会有一些人为了得到资源出卖身体,这种事是屡见不鲜,就算是有的人洁身自好不乐意,也会出现被逼迫这种事。   大部分顺风顺水又能够干干净净的,背后大多都有背景。   当然也有没背景全靠自己奋斗又不出卖身体的,程云灵就是其中之一。   可一看到时清这样满眼爱意的跟他提起一个“大他十几岁的女人”,谭明瑾还是接受不了。   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年龄,还是因为这是“时清喜欢的人”。   他只是本能的反对着。   “不行。”   时清脸上那点点喜色立刻没了,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他:“为什么?”   谭明瑾义正言辞:“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她年龄大你这么多,又在工作,你们没多少共同语言,不合适。”   “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啊,年龄大怎么了,又不是大二十岁,我真的喜欢……”   “时清。”男人拧着眉,严肃的起身,坐到了青年身边,伸出手,带着安抚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感触着柔软发丝在指尖划过,他皱着的眉心稍微放松了一点,缓和下声音,对着满脸不服气的青年劝着:   “你现在年纪小,就以为你喜欢她,可等到你长大了,正是风华正茂,她年老色衰,你怎么办?”   时清打量着面前这张英俊脸蛋;“我觉得他就算老了也好看,而且他保养得很好。”   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谭明瑾叹息:“你在上学,她在外面工作,你们白天基本不在一起,如果她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时清:“首先,他不是那种人,其次,我可以毕业之后和他一个公司,一直跟他待在一起,我们天天在一起,他眼里天天看见的不就是我吗?”   男人心中又是一梗。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的跟时清说过希望他毕业之后来到自己身边工作。   有他照看着,时清也不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什么委屈,他也好一点点教导。   可现在,这才过去几天,之前还在满口答应着,现在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要跑去人家公司。   他咬咬牙,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和她到底有年龄差,万一要是吵架,闹矛盾,你想过怎么办没?”   “当然想过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   时清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翘着嘴角,很高兴的样子,左右看看没人了,才凑到了谭明瑾耳边,轻声说:   “床上解决。”   谭明瑾;“……”   他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自己疼爱的小家伙一点点脱了身上衣物,带着讨好的笑,拉长着声调,甜腻腻的冲着一个人主动要求房事。   他会与另一个人亲密接触。   与那个人交颈而眠。   时清的人生里,再也没有了他的存在。   只有——   那!个!人!   “砰——”   理智终于被压垮,男人阴沉着脸,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饭,发出重重声响。   不能忍受!!   绝对不能忍受!!   他望向被自己猛然发作吓到的青年,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时清瞪大了眼,愤怒又委屈的样子。   他也站了起来,像是一个力图捍卫自己领土的小企鹅,愤怒的冲着谭明瑾叽叽喳喳:   “凭什么不能在一起,我觉得他对我也是不一样的!我们肯定能在一起!”   谭明瑾:“她比你大。”   时清:“我不在乎!”   谭明瑾:“我在乎。”   时清更愤怒了:“不就是十几岁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撕去了理智的伪装,被情感操控着,坐在那抬眼望向面前这个为爱情而与自己抗争的小家伙。   没理由去反对,就只能咬死年龄了:   “我问你,她具体大你多少?”   青年不甘心的撇嘴:“十六岁。”   十六岁。   多么好的理由。   谭明瑾:“总之,我不同意,你最好给我断了这个念头。”   他的态度太坚决,青年不太敢激烈抗争了,只委屈的红了眼尾,小声哀求:   “他对我很好的,从小到大,除了奶奶,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谭明瑾已经气到理智彻底丧失了。   什么叫做除了奶奶没人对他这么好??   他呢??   他对时清还不够好吗??   就算是之前两人关系不太好,这段时间他简直恨不得掏心掏肺,把整个心肝都给时清了。   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眼里只有那个大他十几岁的心上人,竟然半点不看看他这个眼前人。   他控制住自己不要捏碎桌角,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行。”   时清软言继续求:“叔叔,你就答应吧,年龄不是问题的,只要一个人足够优秀,对我够好不就行了吗?”   谭明瑾简直要控制不住嘴边冷笑;   “好,你说她足够优秀,只要她身家比我不差,那就没问题。”   青年红下了脸。   小时清也捂住了脸。   他扭扭捏捏的:“身家……和叔叔你差不多的。”   谭明瑾:“……”   他已经没心思去在脑海里想商圈里有哪个女人身家和自己差不多,比时清大十二岁的了。   毕竟,他快炸了。   时清还在歪缠:“叔叔你是不是答应了,你也觉得我们很相配是不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他也真的对我很好。”   谭明瑾面无表情。   时清:“真的,叔叔你想想,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可以和他一起起床,一起早饭,一起去公司,一起加班,又一起回家,这家餐厅我们也可以经常来,你想想,是不是画面很美好?”   谭明瑾拳头渐渐握紧,脑海里冒出了自己一个人起床早饭去公司加班回家的场景。   “好,你说,她对你好,她对你好在哪里?”   他此刻心中甚至是有点委屈的。   毕竟,这世上,如今活着的人中,他一向是自信没人会有自己对时清这么好的。   时清乖乖坐下,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他每天跟我视频。”   谭明瑾嗤笑。   他此刻也回过味来了,全省,不,全国,绝对没有一个年龄三十四岁身家和他一样女人。   能和谭氏相比的,老董哪一个不是五十岁往上的。   谭明瑾完全可以自信的说上一句,全国,只有他三十四岁又有这样的身家。   这女人,恐怕是看时清年纪小,哄骗他呢。   不是身家和他一样吗?每天忙得要死,居然还能腾出时间来跟时清视频,也就能哄哄时清了。   时清:“他还天天给我送吃的。”   谭明瑾心底又是一声嗤笑。   送吃的算什么,他还送了呢。   那女人能有他清楚时清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   时清;“送的东西都是我爱吃的,我从来没见过我不爱吃的出现过。”   谭明瑾:“……”   他冷哼一声:“使乖弄巧。”   时清:“他从来不嫌弃我脾气大,总是哄着我。”   谭明瑾又是一声冷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时清:“还给我买我想要的东西,带我去他工作的地方。”   谭明瑾:“你想要什么我没买给你?飞机都给你买了,她给你买买东西,你就动心了?”   时清小心翼翼看着他脸色,一下一下扒拉着他,难得的讨好:“叔叔,你不觉得他对我真的很好吗?他还摸我头,摸我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对我好。”   说着,青年拉着他的手臂,小声道:“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说着,他一双漂亮眼眸,带着点希冀的,望向了面前男人。   谭明瑾沉默,实际上他是怕自己不沉默的话会大骂出声。   毕竟他现在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   摸头,不就是摸个头。   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没摸吗?   他不是真心吗?   这孩子,怎么就不想想他,不看看他!   时清觉得差不多了,开始收网,亲近的往男人身边一靠,语气甜腻腻的:   “这么好的人,全国都找不到第二个来,叔叔你说是吧。”   谭明瑾猛地拉住了青年手臂:“是找不到第二个。”   “因为只有我符合你刚才说的所有条件。”   时清:【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示,不过想到即将收获谭氏大礼包,还是很开心的。】   系统:【恭喜宿主!贺喜宿主!!】   时清脸上的笑还没摆出来,就听着面前男人以一副要气炸的语气,黑沉着脸,咬牙切齿道:   “她就是一个骗子!!”   “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绝对!!!” 第114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5)   弄死他吧。   这一刻, 时清面无表情。   谭明瑾已经很愤怒了,但他看上去比他谭明瑾还要愤怒,刚刚还在软着声音各种求的青年也跟着站起了身。   怒气冲冲, 漂亮的眼眸里仿佛藏着火焰。   整个人都气成了一条海豚。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的心意,你就算是不愿意, 也不能这样啊!”   肩膀上的小时清也跟着一起咿咿呀呀, 愤怒的好像下一秒就能上天。   谭明瑾被他的指责弄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 他的乖巧,可爱,听话, 懂事的时清, 现在竟然要为了一个大了时清十几岁的骗子女人来反抗指责他。   男人眼底也渐渐起了火气。   暴君□□一样的, 冷声道:“总之我不答应, 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   说到这里,暴君卡壳了。   如果时清一意孤行,他能怎么办?   曾经的他是很擅长威胁恐吓时清的,那个时候每次时清一闹起来, 他就用断掉对方经济来源来吓唬时清。   对于花钱大手大脚, 还喜欢在朋友面前充面子的时清来说, 这个威胁实在是太有效了。   而现在, 一想到如果自己断掉对方的经济来源,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一定会跑到那个女人那蹭吃蹭喝。   说不定还会被占什么便宜。   谭明瑾的脑海里立刻就冒出了一个时清为了钱卖掉自己的画面。   不行!   绝对不能忍!   可除了这个威胁,还有什么?   将时清赶出谭家?   那怎么行, 万一外面知道了这件事, 欺负时清怎么办。   而且将他赶出去,不正是变相在让那个女人替代自己成为照顾时清的人吗?   暴君一时找不到惩罚方式, 硬是停了好几秒后,死撑着继续:“我会让你知道后悔。”   “我喜欢不行吗?我喜欢的东西叔叔你不是都会给我买吗?你不喜欢我吗?我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不答应我!”   谭明瑾险些没被面前这个理直气壮仗着自己的喜欢要求他,让他将面前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拱手让人的时清给气笑了。   是,他喜欢时清。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不愿意。   男人神情越发坚决,肯定道:“其他的你要什么都可以,就这件事,没得商量。”   他能清楚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眼眶里泪水已经在打着转,挺翘漂亮的小鼻尖也红红的,一副委屈又倔强的看着自己。   小时清也是差不多的神情,正抽抽噎噎的站在肩膀上抹眼泪,白皙可爱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委屈。   居然把人惹哭了。   谭明瑾心虚了。   真的心虚了。   尤其他知道,自己的阻拦并不只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大部分还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要时清离开他。   此刻,对上时清的泪水,谭明瑾就好像是被一个棒子敲醒了一样。   他在做什么啊。   时清和他不一样。   时清是正常的,是喜欢女孩子的。   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他凭什么要因为自己内心里那种见不得人的想法,将时清一直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明明是想要霸占住时清,面上却摆出了一副为了时清好的样子。   之前这孩子才刚刚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一点,既然知道自己不能更进一步,为什么还要拦着这个孩子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想通了的谭明瑾心中酸楚越多。   此刻,他就好像是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二,即使各种不舍,恨不得直接将心爱的人抢过来护到自己怀里,却只能慢慢的送了手,看着对方投诉别人怀抱。   孤独,寂寞,又难过。   如果此刻是动画画面,应该可以看到四周万里无云,唯有谭明瑾头上空,一片乌云落在上面,打雷闪电,哗啦啦的下着雨。   男人难过的抿抿唇,努力的让自己遗忘那不该有的心思。   就这样吧。   就这样藏起来。   一辈子做时清的好叔叔,一辈子护着他。   看着他娇妻幼子,儿女双全,幸福一生。   谭明瑾自己就孤独又幸福的远远看着。   彻底将自己的身份定为悲情男二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   “叔叔不会拦着你追求你的幸福,你可以喜欢和你同龄的女孩,比如你们学校里的,或者我帮你介绍,门当户对的,也有一些共同语言。”   他心如刀割,却强迫自己说着“贴心”话语。   结果说着说着,却发现面前的青年神情越发委屈了。   不光委屈,还有难过。   同样难过的谭明瑾很明白他的这种想法,要放弃一个人,肯定是很难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时清喜欢的人是个女骗子。   谭明瑾:“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接受不了,没事,叔叔一直都会是你的叔叔……”你的伴侣却不一定会一直会是你的伴侣。   他悲从中来,正想要再多说几句,肩膀却猛的被时清大力一推。   谭明瑾没反应过来,脚还稳稳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没办法,他虽然比时清大,但他早睡早起热带锻炼身体。   时清呢,之前就是个熬夜小王子还不运动,身子也就是个亚健康状态。   他力气又小,这么一推,落在谭明瑾身上,就跟被还没断奶指甲是软的小奶猫挠了一下一样。   不痛不痒的,甚至有点可爱。   谭明瑾正想着呢,便注意到时清望过来的视线里有着谴责。   哦……这是怪他被推了还没事呢。   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到时清面前的男人思考了一秒,“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时清总该高兴了吧?   结果他再抬头时,便见着青年眼尾更红了,泪水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滚啊滚,滚啊滚的。   终于,他伸手,用手背抹去眼泪,愤愤的说着:“你太过分了,不答应就不答应,我又没有求着你答应,干什么要这么羞辱我!”   说着,对着完全不知道他怎么羞辱时清的男人,青年又是一句愤怒的恶龙咆哮:   “我讨厌你!!”   说完这句话,时清一秒钟都没耽误,转身就气冲冲的跑出了餐厅。   只留下还站在那的谭明瑾依旧想不通自己怎么羞辱时清了。   茫然,无措,又醋意满满。   ※※※   “我叔叔他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你听到了没有,我说他太过分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位时大少感情树洞的程云灵面无表情,隔着电话,生无可恋道:   “我听到了,我也知道谭董很过分,但是时少,这句太过分了我今晚至少听了一百遍了,您能不能换句话?”   “哦。”   时大少顿了顿:“你见过那么过分的人吗?没见过吧?”   程云灵:“……”   是的,我见过。   那个人就是你。   这个在凌晨三点给我打电话,强迫我听你各种叨逼叨的人。   程云灵无奈的躺下:“时少,真的很晚了,要不我们先睡觉吧,我都困得眼睛睁不开了,明天还有工作呢。”   时清冷哼:“你骗谁呢,我为什么找你,因为你凌晨三点了还在打游戏,我都看见你游戏上线了,真要是有工作你还去打游戏?”   程云灵:“……”   这大少爷平时傻兮兮的,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机灵的不行不行了。   她崩溃的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可是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   时清的语气很理所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现在感情受到挫折了,你不应该帮我吗?”   程云灵:……你妹的朋友。   她这个五行都缺,就是不缺朋友。   尤其不缺大半夜打电话来叨逼叨一个小时“太过分”的朋友。   也许是她内心的吐槽被时清感受到了,那头立刻传来了青年清朗的声音:“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怎么会跟你男朋友表白,要不是你表白了,你怎么会也知道他暗恋你,你们能够在一起都要靠我,你要知道感恩,现在我有感情问题了,你还不帮我解决一下吗?”   程云灵:“……”   这话听着好像还有点道理的。   “可是我怎么解决啊,谭董那么厉害,我怎么敢往他面前凑,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啊,大你那么多,以后会没有共同语言的。”   程云灵提议:“要不这样吧时少,你呢,先好好的睡一觉,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让我好好的想想这件事要怎么处理,等我思考清楚了,我一定帮你,好不好?”   那头时清想了想,点头答应:“那行吧,你思考的时间别太长,好好想。”   妈耶!   终于可以摆脱他的叨逼叨了。   程云灵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保证:“很快的很快的,您放心!等我思考好了,一定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反正先把觉睡了吧。   虽然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也很能熬夜打游戏,但是被叨逼叨了一个小时,程云灵居然诡异的困了。   那头挂断了。   程云灵重重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有些自得。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哄又好骗,看来她的智商还是可以吊打时清的。   这小屁孩。   嘀嘀咕咕着正准备睡觉,手机铃声又响了,程云灵转头看是时清的电话,没多想接了起来:   “时少,怎么了?是忘了什么吗?”   那头传来了时清理直气壮的催促声:   “60秒过去了,快说你思考出什么了!”   程云灵:“……”   杀了她吧!!!!   凭什么时清失恋,她受罪啊!   她不想忍了,不能忍了!!   “时少我……”   时清:“你好好想,知道那个综艺节目什么一起学做饭吗?给我想出来了,我就送你去那个综艺节目。”   热度第一高的综艺节目!   上去的艺人都能暴涨一波热度不算,粉丝都是成倍的往上涨。   这一刻,程云灵的脑海里没有了睡觉,也没有了游戏。   只有面前的金光大道。   “没问题时少,我决定帮您解决了。”   不就是追人吗?   虽然追的人是男性,被追的也是男性。   虽然被追的是谭氏董事长。   虽然追人的是被追的亲手养大的。   虽然……   程云灵:……好像真的很有难度。   有点后悔怎么办。   可她都答应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的恋爱太过顺遂,时大少将她看做了什么恋爱专家。   从第二天开始,就日也守在剧组,晚也守在酒店。   还自带笔记本,每天记的不知道多认真。   学东西的认真是好事,奈何程云灵根本没什么东西要教给时清啊。   而且因为时清总来找她,她和男友的二人世界,凭空就多了个人出来。   三角形,漂亮的形状。   她索性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正好剧组戏份拍完了,完全可以回家去嘛,而且男友也正好空档,两个人可以好好的在家里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   结果,让程云灵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低估了时清的厚脸皮程度。   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恬不知耻的跟来了。   跟来了!!!   而且还死皮赖脸的非要也住在她家,也还好她男友不介意。   虽然程云灵觉得,男友不介意是因为根本没意识到时清的烦人程度。   有时候男友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程云灵一脸丧气,面无表情讲着她从网上搜来的恋爱教程。   短短五天,她受不了了。   时清却在她这待的挺快乐的。   尤其是在发现谭明瑾在瞧瞧派人跟着他的时候。   于是,他过得越来越舒服了。   舒服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的,眼看着一个月马上就要到来,系统开始着急了。   【宿主,怎么办,时间快到了,她的排斥度还是没动静啊。】   时清:【别着急,其实你不觉得她没有排斥度爆涨到一百已经很善良了吗?】   系统:【……】   其实,它也这么认为。   看看它的宿主吧。   躺在程云灵的沙发上,手上拿着程云灵给倒的牛奶,一边吃着程云灵买回来又亲自切的水果,看着程云灵的电视,时不时还跟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和程云灵男朋友说说游戏上的趣事。   完美的展现出了一个讨人嫌的大少爷形象。   时清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手机突然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他立刻起身,扯着嗓子喊:“程云灵,八点到了,该上课了!”   正在敷面膜的程云灵黑着脸走出来。   是真的黑着脸,比较面膜黑色的。   闹铃的滴滴声还在响。   对程云灵来说,这不是闹钟声,这是来自崩溃日常的召唤。   有时候她真觉得时清根本不是想学东西,就是因为之前谭明瑾对她有点另眼相待,这小子吃醋了所以故意折腾她。   程云灵坐下的时候,青年已经一脸大爷模样的讨出自己的小本本,一副等着记笔记的样子。   程云灵:……神经病。   算了。   想想热度,想想粉丝,想想事业和未来。   她忍!   “时清,这个攻略怎么走的啊?为什么我走了好几遍都走不过去。”   刚刚“讲完课”,程云灵男友就凑了过来,一脸沉思的将自己的电脑递了过去。   “这个啊,简单,我跟你说,你先走这里,再走这里,然后你到这个位置来……”   程云灵:“……”   日了狗。   这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算了,忍忍吧。   就当没看见。   当晚,小情侣两个躺在一个被窝里,程云灵还特地给自己抹了香香,舒舒服服往男友怀里一钻。   男友:“你别压着我,我和时清正在打副本呢,你离我这么近,一会再影响到我。”   程云灵:“……”   程云灵:“……”   忍不了了!!!   吃她的穿她的,她忍了!!   逼着她一个外行当什么恋爱专家,她也忍了!   每天一副大少爷样子,她想想那个综艺节目,也就忍了!!   可现在!!   男朋友居然都被霸占了!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程云灵气势汹汹的就来了时清门边,哐哐哐敲门。   她要告诉这个家伙!   滚蛋!立刻滚蛋!   什么综艺!什么资源!   她不要了!!   “进来。”   里面传来了青年略微带着点沙哑的声音,程云灵没当一回事,依旧是气势汹汹冲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愣了。   时清是正坐在电脑前没错,也正在打游戏没错,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一双眼却是红彤彤的,鼻子还一抽一抽,一副刚哭了的可怜模样。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一旦表情不凶狠不霸道了,那副天然的惹人怜就透出来了,再加上此刻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的,可怜极了。   程云灵的心立刻就软了。   就连声音都放低了八百倍:“你怎么了这是?”   “没事,就是打着打着游戏,想起我叔叔了。”   时清抽抽鼻子,神情越发可怜,就连从来都是张扬的声调都软了下来,软软糯糯的,听着就让人想要揽在怀里好好疼着。   “以前叔叔很不喜欢我打游戏,每次发现了总要骂我,但是我现在打了一晚上了,都没人管我,也没人让我早点睡觉。”   他伸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可怜兮兮的望向程云灵:“还好有你帮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云灵心软的一塌糊涂。   是啊,她一直觉得时清烦人,可想想,他身边只有谭董一个亲人啊。   没了谭董,对他来说就是没了整个世界。   他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她怎么还能赶他。   程云灵望向时清的视线越发怜悯,她认真道:“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找谭董,如果他真的没那个心思,你就放弃吧,失恋就失恋,别再没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   “嗯……”   时大少很可怜的红着眼圈点了头,难得温顺的说:“我听你的。   多么可人怜的孩子啊。   程云灵在心底叹息一声:“快点睡吧,别担心,就算你和谭董真的闹掰了,也还有我这个朋友呢,我不会不管你的。”   刚刚还一副柔弱可怜模样的时清立刻变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啊。”   说着,他抽开抽屉,把藏在里面的辣子面拿出来吸溜吃了一口,辣的眼尾又红了一层。   程云灵:“……”   “时清!!!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在卧室吃东西!!!啊啊啊啊啊你要气死我啊!”   ※※※   第二天,再也受不了时清的程云灵投降,将谭明瑾约了出来。   也还好当初谭明瑾帮了她之后给她留了个联系方式。   虽然说,她第一次拿着这个联系方式去联系谭明瑾,居然是为了帮时清这个当初被她认为是“施害者”的人说话,有点怪怪的。   谭明瑾知道最近时清住在程云灵家,一口答应了见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时清的情况,不是雇佣的人说的那些什么早餐吃了两碗粥一个鸡蛋两根油条的话,而是时清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真的因为自己不答应他和骗子在一起,所以决定要抛弃自己这个叔叔了吗。   一想到这里,男人心中便酸涩的发疼。   这世上总是会有种人,打,舍不得,骂,舍不得,离开了,又放不下。   时清便是谭明瑾放不下的人。   此刻,他坐在程云灵对面,面容严肃。   程云灵纠结的转动着手中勺子,诡异的有种自己是来说亲的感觉:   “那个,谭董,我知道你只把时少看成晚辈,上次他跟您告白,您应该也挺震惊和不能接受的,其实时少他吧,就是有点真情流露了,这些天在我家,那是日也哭夜也嚎,也是挺难受的,但是他喜欢你这件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所以……”   谭明瑾:“……你等等,刚刚你说什么?”   程云灵愣了愣:“我说他日也哭,夜也嚎……”   谭明瑾:“不是,下一句。”   程云灵:“他喜欢你这件事吧……”   ——啪!   男人手里的掉落到了地上。   一地的碎片中,他猛的站起了身。   一张英俊沉稳的面容上,满是空白:“时清……喜欢我……?”   程云灵:“……额,是啊,但是这个上次不是已经……”   谭明瑾:“时清喜欢我?”   程云灵:“是啊。”   谭明瑾:“时清喜欢我。”   程云灵:“……是的吧?”   谭明瑾:“时清喜欢我……”   程云灵:“……”   她摸了摸鼻子。   这俩人什么毛病,一个小混蛋,一个复读机。   然而不等她继续说点什么,谭明瑾已经转身,大步走出了餐厅。   “诶??谭董??谭董!”   程云灵下意识追了上去,然后被服务生拦在了门口:   “女士不好意思,你们的账还没结。”   程云灵:“……”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115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6)   时清喜欢他。   时清喜欢的人, 是他。   谭明瑾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闪过又闪回。   很魔性。   但却很快乐。   只要一想到,时清喜欢的人是他谭明瑾,男人唇角的笑容就再落不下来。   是啊。   没错。   就该是这样的。   相差十六岁的年龄, 这个城市里无人能比拟的身家。   对他好,摸他的头, 送他喜欢吃的东西, 每天跟他视频。   当跳出了“时清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女性”这一点,当天青年说的所有一切完全是照着他谭明瑾来的。   时清表面上很排斥他, 代表着他内心想法的小时清却从来都是仰慕而又欢喜的看着他,咿咿呀呀求抱抱。   时清明明不喜欢程云灵,嫌弃她都嫌弃成那样了, 却还是非要强逼着自己做出一副追求的模样。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 还不是因为之前谭明瑾对程云灵的那一丝维护与好感。   这孩子, 是吃醋了啊。   只要一想到他那样凶巴巴又委屈的样子是因为吃醋, 谭明瑾就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   曾经的那些没当回事的小细节。   为什么时清明明心底很喜欢亲近他,却从不主动的与他亲近。   为什么时清在和程云灵“关系好”之后,一天三顿的给他打视频电话。   为什么在他想要相亲的时候,这个孩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一切的一切, 都有了答案。   随着越想越思路越清晰, 男人身体内的血液都仿佛跟着思维一起沸腾了起来。   他喜欢时清。   时清也喜欢他。   世界上还有比这件事更加让人感到幸福的吗?   正在开车的司机小心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正神情温柔, 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浅笑的谭董, 打了个颤。   他跟着谭董这么久了, 见多了谭董面色冷若寒霜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一会笑, 一会又笑着摇头。   这还是谭董吗?   不会是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想着, 这位迷信的司机又打了个寒颤,继续战战兢兢的开起了车。   谭明瑾现在的一切行为完全可以说是靠本能了。   本能的离开餐厅, 本能的坐上车。   手机响起的时候,也是本能的接通。   那头传来程云灵的声音:“谭董您是想要找时少吗?我还没告诉您地址啊。”   “不用。”   谭明瑾的心早就飘到了时清那,倒还是可以对答如流。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磁性又好听:“我知道你家地址。”   程云灵:……行吧。   虽然很想问我家那可是为了防狗仔地址只告诉了不超过五个人的,但是想想谭明瑾的身份地位,又好像他知道她家在哪里完全很正常了。   她早就该知道,在这个钱几乎能做到一切的世界里,谭明瑾本身就是无所不能的。   无所不能的谭明瑾很快就到了程云灵家楼下。   他下了车,望着面前这栋房子,眼中紧张一闪而过。   门是开着的,可他居然有些不敢跨进去。   谭明瑾还没忘记,时清离开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他讨厌他。   虽然知道那句话是因为他说出了“要一直做叔叔”,也许被时清误会成了他的拒绝。   但男人心底还是有些踟蹰。   他迟疑的站在楼下来回走了两步,神情凝重,眼神犹豫。   司机小心的站在车旁,眼睁睁看着上司那修长身形走来走去的,一副明明很想上去但是就是不敢上去的样子,又战战兢兢看了一眼虚掩着,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推开的门,再悄悄看向挂在门前的那个八卦镜,又打了个寒颤。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问了一句:“谭董,您还记得,我刚来的那一年,跟您预支了工资吗?”   “嗯。”   谭明瑾拧着眉,莫名其妙的看向司机,他现在脑子乱的很,也不介意说点话:   “你老婆出车祸那年。”   呼!   记得这件事,还是那个谭董。   司机身子微微放松,但迷信如他心底还是有些疑虑,想了想,一步两步一个慢动作,踮着脚将那个挂在门前的八卦镜拿了下来。   试探的看向谭明瑾;“谭董您……”   谭明瑾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只要时清是喜欢他的。   就算是还在生他的气,他也一定能把人哄回来。   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男人眼中满是坚定与温柔,迈开大长腿,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只是想稍微试探一下,还抱着八卦镜的司机:“……”   妈呀!!!   谭明瑾完全不知道司机正在楼下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跑路。   他已经走进了这栋程云灵名下的小别墅。   这栋小别墅是程云灵自己全款买的,本来只是她的小窝,因为当初买的时候没怎么托人,她又很注重保密,所以狗仔查不到这里。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带着男友来这里“避难”。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避难,结果时清这个“难”却跟了过来。   因为当初买的时候就想着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在隔音方面程云灵没怎么下功夫。   也因此,谭明瑾一走进来,就能听到楼上青年活泼而又清扬的声音:   “走位走位!!!你走位啊!!诶呀!又死了!”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很郁闷。   郁闷的让男人想起了他跟时清上一次的相见,在他提出会给小家伙安排相亲的时候,时清的语气表情也像是现在这样郁闷。   又在玩游戏了吗?   他那么喜欢玩游戏,之前被自己凶过那么多次都还不死心的偷着玩。   结果离开了他,连玩游戏都不能让时清开心了吗?   男人眼中温柔更甚,径直上了楼。   他要告诉时清,他并不是不接受他的感情。   说开之后,他们就好好的在一起。   他也再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凶时清了。   然而嘴角噙着笑刚刚上了楼梯,谭明瑾的神情就僵住了。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时清与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一起靠在沙发上,两人都是手拿着手机,腿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笑,看上去亲密又快活。   时清正在拍着旁边人的大腿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法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一会复活了也蹲蹲她哈哈哈哈哈哈!!”   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谭明瑾:“……”   正跟着时清一起哈哈哈哈笑着的帅气男人无意中的一个抬眼,正好与黑沉着脸,几乎满头乌云,用着杀人眼神直勾勾盯着着时清……   ——落在自己腿上的手。   他:“……”   刚刚还抱着手机乐的程云灵男友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下意识的躲着时清离了个八丈远:   “谭、谭董。”   正因为他突然蹦走而茫然的青年也跟着回过头,在看到的确是谭明瑾后,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先是露出一丝喜意,接着又想到什么,阴下脸猛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哼!”   别误会,这不是时清哼的。   是小时清。   小家伙努力的踮起脚,试图让自己显得更高大一些,左边的小手插着腰,右边那白生生又嫩呼呼,细细小小的一根食指就指着谭明瑾,愤怒又委屈的破口大骂:   “咿咿呀呀!!!”   “咿呀咿呀!!咿呀!!”   太生气了,还嫌弃光骂人不够,小脚不踮起来了,还要凶巴巴的跺着脚。   这副模样,这副动作语气,的确是在气势汹汹的骂人不错。   但换在小家伙这小豆丁的身上,再配上那稚嫩的咿呀声,就莫名的有些可爱惹人怜了。   谭明瑾原本因为时清与那个路人甲(没错,在他眼里这就是个路人甲)的互动而不受控制阴沉下来的脸色渐渐回暖。   男人脸上又带上了温柔笑意,他上了前,径直坐到了闹脾气的时清身边。   小心的伸出手,带着点坚决的,缓缓握住了青年软软的手。   时清的身子一僵,白皙脸蛋上露出几丝犹豫,转头看向了谭明瑾。   “你……”   “时清,之前是我误会了。”   谭明瑾既然想通了,就绝对不会含糊着试探,而是就这么握住了时清的手,认认真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   这是一枚男士戒指。   他就这么,将戒指慢慢戴到了青年细长手指上,神情认真,目光坚定:   “这枚戒指我早就想给你了。”   “时清,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时清眨着眼,低头看向手中戒指。   【太犯规了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做过一系列注孤生事的谭明瑾做出来的。   但到底还是禁受不住诱惑,也跟着握紧了谭明瑾的手。   青年有点不甘愿的:“行吧,既然你都这么求着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一下。”   谭明瑾眼中立刻迸射出了巨大的惊喜。   他迫不及待的,向时清提出:   “我们今天就出国领证好不好?”   时清看看手上的戒指,又看向面前这个好像是讨食的大狗一样,满怀期待望着自己的谭明瑾,故作犹豫。   见着谭明瑾脸上的神情渐渐从期待变成小心,又从小心变成了紧张害怕,这才哼哼着一抬下巴:   “行吧。”   ※※※   程云灵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她的男朋友。   “时清呢?谭董来了没?”   男朋友:“来了,人已经接走了,就刚刚。”   程云灵重重松了一口气,瘫在了沙发上:   “谢天谢地,这小祖宗总算是走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男友肩膀一巴掌:“你说说你,到底我是你女朋友还是时清是你女朋友,每天和他一起打游戏,要不是知道你是直的,我非得把你扫地出门不可。”   男友也知道这些天的确是有些忽略她,连忙讨好的剥了橘子,小心的送到她嘴边。   “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要不我们去度假吧,我家新开发了一个岛,挺好玩的。”   “岛有什么好玩的,不想去。”程云灵吃了橘子,刚甩甩手,突然猛地坐起来:“等等,你家???”   男友茫然:“是啊,我家啊。”   程云灵:“……”   程云灵:“……你家,有个岛??”   男友疑惑的挠挠头:“是啊,怎么了?”   “我家不是搞旅游公司的吗?经常买岛开发的,不过这次这个岛五年内不开放给游客,一定很好玩,你跟我一起去玩几天吧。”   他说完,又补充道:“之前你不是说想要参加那个综艺节目吗?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等我们旅游回来,正好赶得上。”   他还挺美滋滋的,狗狗眼的看向女朋友求夸奖。   程云灵:“……”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蹦跶了起来要掐他;“你是个富二代你怎么不早说!!啊啊啊啊你知道我为了那个综艺节目才答应了时清那个小混蛋的吗!!”   “老娘这几天的罪白受了!!白受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家虽然有钱但是那不是也没谭董有钱吗?我之前又不知道时少喜欢男人,我以为他追你,然后我就自卑不敢说……”   程云灵差点没一口气提不上来。   你家都有岛了你还自卑。   有钱人都这么谦虚的吗?!!!   虽然觉得自己真是白折腾,但仔细一想,她还是挺幸福的。   虽然男朋友是个有点傻白甜游戏迷的富二代,但好歹还是很会哄人的,捶腿捏肩剥水果,把她哄的心情舒畅。   心情舒服了,程云灵靠着男朋友,颇有点美滋滋;   “你也不用自卑,虽然谭董比你有钱,但是他肯定没你体贴,我跟你说,我之前还以为谭董是不能接受时清,结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时清喜欢他,笑死我了,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了谭董超出普通人那么高的智商,居然没给他相同的情商。”   再加上时清那个小混蛋那么别扭又欠打的性子。   真是想想就让她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看着吧,这俩不定要折腾多久才能真正在一起呢。”   还是她男朋友好。   正在认认真真给程云灵剥橘子的男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啊,今天一说开了就去领证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算了算时差,肯定的点点头:   “估计已经领完证了。”   正幸灾乐祸的程云灵:“……”   橘子突然吃着不怎么甜了怎么办。   因为两人今天有重大突破(说开了家世与男友心底的自卑),二人决定早早“睡觉”。   洗澡澡抹香香完,程云灵刚钻进被窝,手机闹铃就响了。   八点整。   时清“学习”的时间。   她颓然的吐出一口气,正准备认命的爬下床去跟这小祖宗补课,突然想起来。   时清不是已经走了吗!!   反应过来的程云灵后知后觉的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小祖宗总算是不用再折磨她了哈哈哈哈!!   再也不用在八点被迫“上课”。   再也不担心大半夜的一摸旁边枕头是空的,起来一看男朋友居然偷偷跟时清开副本。   再也不用听这个小混蛋假哭,完了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在卧室里吃饭。   真是谢天谢地谢谢时清放过她!   以后她一定好好的把这个小祖宗放在手心里虔诚的奉养。   已经跟谭明瑾领完证了的时清突然听到系统提示音:   【叮!程云灵排斥度:49100】   系统乐的恨不得放鞭炮;【太好了宿主!!我们不用被踢出去了!!】   时清:【早就说了,我一走,她排斥度肯定下降。】   而国内的这栋小别墅里。   闹铃一关,被子一盖,正打算与男友好好的用行动庆祝一下的程云灵突然一掀被子,头冒了出来。   不对啊!明明是时清一直折磨她啊。   他不折磨她那不是应该的吗?!   她感谢个屁啊! 第116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17)   被程云灵羡慕着的时清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满足又幸福。   谭明瑾的确是对他很不错, 每天都是一副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对待的样子。   他要打游戏,已经从叔叔晋级为恋人的谭明瑾不光不会拦着,还特地的抽出时间也学会了这个游戏怎么打, 以便满足恋人找不到人开黑的需求。   他闹腾着不想去上班,谭明瑾也顺从的答应他不用去上班。   就连他要求谭明瑾在家里陪着他, 男人也依旧是眼睛都不眨的答应下来, 直接将办公场所搬到了家里。   知道这一切的助理现在看时清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魅惑君王的九尾狐。   那可是谭董啊!!!   加班狂,工作狂, 风雨无阻都要去公司的谭董啊!!   竟然就因为这位时大少一句话,回到了家里工作。   妲己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就算是心底满是“卧槽卧槽卧槽”“不科学不科学不科学”, 面上, 助理依旧是那个实力时吹。   “谭董, 时少可真是厉害, 打游戏的确是能放松身心呢,您看,这是我给您找的各种游戏攻略。”   “时少不去上班是对的,按照您的意思他本身就是要继承公司的, 在基层锻炼也锻炼不出个什么来, 还不如您亲自在家教导。”   “在家工作?真是个好主意, 一定是时少担心您的身体才这么提议的吧, 其实我也早就想要跟您提了, 您工作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还是要注意休息。”   昧着良心说话的结果就是奖金一个月比一个月多。   小金库里的钱钱越来越多的同时, 助理也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古往今来有多么靠着拍马屁上位的。   拍马屁,是真的舒坦啊。   当然了, 他的奖金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要靠了谭明瑾一如既往的相信时清(眼瞎)。   在他眼里,时清哪哪都是好的。   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小家伙就一副生怕他会跑掉的样子,每天紧张兮兮的要跟他挨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手要放在他腿上。   工作的时候,头要靠在他腿上。   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整个人恨不得窝进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才好。   这样惹人怜的小家伙,怎么能不让谭明瑾用心的陪着他呢。   然而时清最近却越来越觉得不满足了。   他觉得,这个事不对啊。   他都跟谭明瑾领证了,结果俩人居然还没有进行到最重要的一步。   别说啪了,连啪这个字的偏旁都没有。   这怎么忍   !!   偏偏也不知道谭明瑾是不是太过习惯叔叔侄子的相处方式了,都领证了,他都在他腿上撒娇娇了,晚上睡觉整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扒拉到对方怀里了!   谭明瑾居然还不做点什么!!   他一肚子不满,但人设又不能让他自己推倒这货,只能一个劲的各种暗示。   但是!   谭明瑾居然每一次都能做到不为所动。   每一次啊!!!   系统眼见着宿主浑身的火气越来越重,小心翼翼的提建议道:【宿主,要不要老办法,下药吧?】   它依稀记得,曾经有个世界貌似就是这样的。   时清:【不。】   时清;【我还就不相信了,他还真的能无视我吗!】   当天下午,谭明瑾在书房工作的时候,青年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跟过来了。   这几天因为时清总是要跟在他身边,男人都习惯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工作了。   时清一过来,就熟门熟路的将头靠在了他腿上,软软的发随着动作一下一下蹭着他。   谭明瑾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乖,这里睡的不舒服,要不要去床上睡?”   时清软下声音,嗲嗲的:“我要叔叔陪我一起去床上。”   谭明瑾敲打着键盘的手一顿,腿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干咳一声:“好,叔叔陪你睡。”   青年得偿所愿,又变脸站了起来,乐颠颠的往书房的床上一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拍着枕头;   “来啊叔叔,你快点啊!”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感觉浑身都仿佛有些干燥了起来。   他迈出脚步,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边,然后看着时清熟练地往床上一滚,整个人都滚到了角落里,还不忘记伸出细白手指,扯着他的衣角,要他也上来。   谭明瑾眼暗了暗,心底燥热的很,跟着上了床。   时清往他的怀里一躺。   娇气的喊着:“叔叔,我好饿啊……”   谭明瑾一怔,哑着声音道:   “我下面给你吃。”   时清:【卧槽!!这么刺激!!他进化了吗?!】   他连忙点头,眼巴巴的望向了谭明瑾:“好啊好啊!”   正伸出手打算和谐一下,男人突然坐起身,下了床。   时清:“叔叔你去哪啊??”   谭明瑾一边想着厨房还有什么菜,一边回道:“我去厨房。”   “给你下面吃。” 第117章 叔叔再爱我一次(完)   干净明亮的厨房里,长相英俊,气质出众的男人站在锅前,神情认真严肃的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细长面条。   堂堂谭氏董事长,愿意为了心爱的人洗手作羹汤,当然是很让人感动的。   如果他做羹汤的这个时间点不是时清想要进行一些不可说运动时间点的话。   青年面无表情的搬着凳子坐在了厨房门口,死鱼眼看着谭明瑾下面。   谭明瑾一双大长腿有些不安的原地动了动“时清,你不高兴吗?”   时清死鱼眼“高兴,我很高兴。”   男人犹豫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肩膀上,冲着他呸呸呸的小时清,又低头看了看锅里的面。   迟疑道“要不我打电话叫餐厅送餐来吧?”   小时清“呸呸呸!”   谭明瑾越发迟疑了。   见他这一副怎么都点不透的样子,时清无奈了。   他往椅子上一靠,给自己洗脑“自己找的男人,跪着也要吃了”。   青年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开始解扣子。   谭明瑾一开始是“?”   后来是“!”   天色渐晚,外面路灯亮起来时,有一些光亮照进了厨房。   一锅已经冷掉的面寂寞的静静呆在锅中。   系统已经是个有经验的系统了,它已经能很熟练的根据人类的耐性来掐算时间。   而且还特地留出了一部分富裕时间。   五个小时后,它小心翼翼冒头。   一片马赛克。   系统……   不应该啊,都五个小时了。   而且,它居然还隐隐约约听到了时清带有哭腔的哽咽声。   系统!!!   宿主居然哭了!   那个谭明瑾是不是欺负他了?!   它挺想出去拔刀相助的,但是按照隐私条例,在宿主进行某种不可说划掉行为时,系统是要回避的。   于是系统只能担心又小心的慢慢爬了回去。   凌晨三点时,谭明瑾满脸愧疚的小心帮时清擦着身子,床上躺着的青年已经睡熟了,脸上犹带泪痕,时不时的还要在睡梦里哽咽几下。   男人顿时越发愧疚,连忙又换了新的柔软毛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着脸。   “不要了……”   也许是在梦中感受到了他的靠近,青年闭着眼,啜泣着推拒。   谭明瑾的心都软成了一团,连忙压低了声音,小声哄着“别怕,我给你擦擦脸。”   男人的温柔声调很好的安抚住了时清,他吸吸鼻子,撇着嘴很委屈很委屈的继续睡。   谭明瑾又做贼一样的,轻手轻脚将窗子打开透风,再将被他们弄脏弄乱的衣物放进袋子里丢出去,等到一切都收拾好,“辛苦劳作”几个小时的男人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青年,眼中尽是甜蜜。   他是真的没想到,时清居然喜欢他喜欢到了这个地步。   男人满足的往被子里一钻,将青年整个人都抱在自己怀里护住了,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入睡。   谭明瑾心情是好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迎接了男人悉心照顾和小米粥套餐的时清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他居然被谭明瑾给弄哭了。   被这个勾引过好几次却从没成功过的家伙。   果然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谭明瑾这何止三年,他是把他三十年积攒的劲都往时清身上用了。   在这男人身上翻了好几次车的时清郁闷的往被子里一钻,不搭理他了。   谭明瑾果然更加愧疚,小心翼翼的哄着“是我不好,我下次不这样了。”   时清蹬鼻子上脸,冷哼一声。   谭明瑾又柔声哄“你怎么罚我都好,先起来垫垫肚子好不好?”   “腰酸,不想起来。”   男人连忙讨好的伸出手,修长大手落在了青年背脊上,小心的帮着按摩。   按着按着,本来还在生气的时清又心猿意马起来。   他恶声恶气的催促“往下按。”   “快点!”   谭明瑾果顺从的继续按了下去。   时清“再下点。”   男人的修长大手听话的继续。   时清“你那是蜗牛爬啊,再下。”   系统小心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一边喝着娃哈哈,一边拧着眉,手落在心脏前若有所思的时清,小心翼翼的提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较大,我建议您休息哦。   时清伸手,一个苹果代替娃哈哈出现在他手中,他吭哧咬了一口,依旧是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111111。   系统叮!请准备好,即将跳转世界。   时清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旁边有女人声音在哭“我清哥儿被那个贱人害成了这副模样,让我怎么能忍,什么破落户,娶了我家溪姐儿敢这样慢待,又这样辱我清哥儿。”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大概猜测出正哭着的是他亲妈。   他们家势力还挺大,而他时清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因此上上下下谁都疼他如珠如宝。   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因为是个女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和差不多家族的人联姻,结果对方对他姐不好不说还欺辱自己这个小舅子,他妈这会就正哭着,打算上门找个说法。   时清听着后面就是他妈哭哭啼啼,索性直接查看记忆。   民国?   正躺在床上装睡的小少爷脑海里立刻冒出来一个宽肩细腰,骑着马神情凛然的军阀形象。   嘿嘿嘿嘿。   他喜欢。 第118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   时清查看到的记忆还是挺清晰明了的。   毕竟这个身子今年也才十六岁,之前的日子又差不多过的千篇一律,他就干脆结合着原文剧情来大略扫过了。   这是一本架空的民国小说,逆袭向。   原作者设定的是,在如今这个军阀混战的时期,有这么一座城市因为被大元帅庇护着,所以没怎么受到战争波及。   在这座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姐依旧是和往常一样,比衣裳,比首饰,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是照旧鲜衣怒马,各种玩乐。   对于他们来说,如今混乱的局势根本造不成影响,他们还是那个少爷小姐,哥儿姐儿。   男主的家族和原主的家族同在这座名叫鹤城的城里。   只不过虽然都是有钱有势家族的孩子,命运却十分不一样。   男主的家族是个大家族,光是嫡系的子孙加起来就能有一百多人,而他,只是二房老爷在一起醉酒后,随意扯了个丫头行事,所生出来的婢生子而已。   虽然现在世道变了,但对这些大家族来说,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姨太太想要几个要几个,讲究嫡庶,讲究血脉出身。   于是,可想而知,身为奴婢生的孩子,连庶子都比不上的男主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但是!   他是男主!   身为男主的他当然不可能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于是,在男主小时候,因为没资格去学堂,也没钱去上外面的学堂,男主只能悄悄地扒在窗户边偷偷听课,补充自己的知识。   等到他长大了,知道一些事了,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作为男主,当然有炮灰想要对他不利,但他是个有心计的男主,都一一化解清楚。   结果本来还算是好好生活的男主突然遭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殃及。   事情是这样的,与鹤城江家差不多地位权势的整个鹤城也就一家,那就是鹤城时家。   时家与子孙遍地的江家不同,一直都是子孙凋零,到了原主这一辈,即使他亲爹努力的纳姨太太,试图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出来,闺女是生了一堆,男丁还是只有原主这么一个。   于是可想而知,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即使他不争气,被宠坏了张扬跋扈,也还是整个时家的命根根。   偏偏江家二老爷的嫡子,也就是男主的兄长娶了这位命根根的嫡亲姐姐,又不好好对人家,在外面喝花酒,还放言要带个妓女回去大被同床。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妓女的地位都是低下的。   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用妓女来和时家姑娘比,那简直就是把整个时家的脸面踩在脚下,当时正好受邀来到花船上的原主能忍才怪。   他本来就是个不饶人性子,直接就上前与江家少爷打了起来,奈何他人是嚣张,从小被人护着长大怎么会打架,没打过不说,还被推到了水中。   被拉起来之后,那位江家大少爷也是自觉理亏,怕自己惹出了祸事,又不想自己担责任,就直接拉了男主出来背锅。   他也是仗着当时到处都乱哄哄的,没人看得见是他亲手把人推下去的,反正原主也只是想要找个出气的,有个台阶下,于是,男主这个不受重视,在江家人眼里甚至连个仆从都不如的,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原主的出气筒。   原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着他的鞭子,一直打了男主一百鞭,打到了人痛的晕厥过去也没停下。   也幸亏他是个大少爷,又刚刚被从水里捞起来力气小,男主这才没不幸挂掉。   被打了一百鞭的男主并没有逃过原主的魔爪,他的嫡兄还怕要被时家怪罪,索性直接将男主送给了原主。   没错,即使他们是兄弟,但他这个嫡子就是可以底气十足的将庶子弟弟送出去。   男主长相与嫡兄有些相似,偏原主与他这个嫡兄又不对付,两家不好撕破脸,他心里不爽的时候,就将男主当做他嫡兄,用来鞭打折磨出气。   男主一直被折磨了两年,二十岁的时候,才精心策划好后逃了出去。   之后他一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直接混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军阀。   而作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原主见到这样一个曾经被自己百般屈辱的人登上高位,怎么会不慌乱。   他怕男主之后报复,索性 " "[PS:""首字母]   下手为强,买通人制造出了他要攻打大元帅的假象,引得大元帅大怒,派兵追杀。   但男主就是男主,他当然不会轻易狗带。   他见情况不妙,就索性直接反了,带着兵马逃到了另一个有反心的军阀那,两人联合,一起杀了大元帅,收了大元帅的兵马。   之后就如时清想的那样,成为军阀的男主果然最后夺得了天下。   他也差不多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反派了。   毕竟虽然原主本身能力是没有多少,架不住他后台硬朗啊,身为时家唯一的男丁,而且还是嫡出,那是全家上下,上到老太太,下到那些庶女们,都是捧着的。   (""首字母)手打更新   他亲爹倒是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没本事,又张扬跋扈,但是架不住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因此,时清在整个时家,不整个鹤城都是横着走的。   时清系统,查看一下排斥度。   系统叮!江别余排斥度100100   毫无悬念的排斥度。   时清已经很习惯了。   已经知道男主以后会成为军阀的他很兴奋。   他直接坐了起来,听着外面的那个着女人正在骂着。   时家是从江南搬来的,说话时的声调也软软糯糯,因此她的骂声听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让人厌恶,相反,还挺好听的。   时清正心情挺好的听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张嘴,试探着说了一句话。   果然,同样的软糯,骂人都不带劲的。 第119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2)   外面院里,他的亲娘还在骂着。   那声音婉转动听,咬字软软的,发音又慢,就跟撒娇似的   “凭谁家的少爷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怎么他江家的少爷金贵,我们时家的少爷就不金贵了?我家清哥儿可还是时家唯一的男丁,将我清哥儿推到那冷冰冰的湖里,竟只想推个庶子来打发此事,真真是白日发梦!”   接着又是几个同样说话软软的丫头在劝着“夫人莫气坏了身子,这回事我们家自然是要好好论道论道,只是那好歹是我们时家的姑爷,也是不好要交代的。”   “我呸!”   时夫人又是一声软糯的呸声“也不知老爷当初看上他什么,还姑爷,娶了我溪姐儿去又不好好的待着,竟将我溪姐儿与那窑子里的女人一道论,他江家当初也不过是个军户,粗野的很,得了我溪姐儿为妻还不好好珍惜着,算是哪门子的姑爷。”   只是虽然语气恨人,她也到底没再提要交代的事。   女儿在人家那边当妻,他们这头找了麻烦,万一那个一点规矩都没有的东西找她女儿麻烦怎么办。   时清听的差不多了,就朝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来人。”   “清哥儿醒了?”   几乎是立刻,帘子被掀开,一个打扮利落,相貌清秀的丫头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到了床前又小心去看时清的神情,见他脸上没什么难受痛色才松了口气。   她小声的说着“清哥儿下次可莫要再与人起冲突了,他们江家可是军户出身,我们清哥儿身子弱,哪里能和他们比,这次可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呢,夫人都哭了许久了。”   外面的时夫人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脸上一喜,连忙的就转身小步跑回了房里,一看到自己儿子正好端端的坐在床榻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满脸。   “娘的清哥儿哦,可吓死为娘了,若是你出了个什么事,娘也不要活了。”   她这副哭天抢地的模样,弄的时清都有点怀疑自己不是“从水里捞起来后非要死撑着拿鞭子打人,结果受风回家就发了烧”,而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也怪不得原主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一屋子的主子仆从,望向他的视线竟都是把他看作奶娃娃一般对待。   时夫人又是软软的哭了好一会,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仔细的为时清盖上被褥   “我的儿啊,你这次就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好好待着,病没有养好前哪里也不许去了,娘知晓你也是疼你姐姐,只是你个未成丁的,就莫要掺和进来了,那江家都是些粗人,再伤了你。”   时清乖乖点头,一副“我特别懂事”的样子,痛快应了“娘亲安心,我不去就是了。”   时夫人不怎么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又拿着手帕擦了擦通红眼角“我可是不敢信你的,满嘴没一句实话的,之前还说男人三妻四妾才好,转眼就偷跑出去为你姐姐出气。”   这话虽是有些娇嗔埋怨儿子骗自己,语气间却是也有几分自豪骄傲。   毕竟她不光疼儿子,女儿也是疼着的,如今儿子为了帮女儿出头,她瞧着也欣慰。   时清却是知道,原主说那番话并不是假的。   他是个霸王性子,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宠着,想要个什么,张张嘴说一声就有许多人迫不及待的捧到他跟前来。   时溪虽然是他嫡亲姐姐,但如今女子地位还是不高的,在原主眼里,这个姐姐跟他那些庶姐庶妹们没什么不同的。   就算是这个姐姐疼他,在他眼里,那也是应该的。   姐夫纳妾玩女人之类的,在他眼里更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三妻四妾爱玩是正常的,让他愤怒的,还是那江家大公子把他姐姐与一个卖身的妓女相比。   他和他姐一母同胞的,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在拿着他来跟妓女相比吗?   从受不得委屈的时少爷立刻就掀了桌子扑打上去,可惜却忽视了自己从小锦衣玉食肩部能抗手不能挑的,反而还被人反杀了。   时清依稀记得,原剧情里,因为那江家特地找人用玉石雕刻了一个手臂大的大蛐蛐给他赔罪,他接了礼,表面上便权当是此事揭过。   至于亲姐姐在江家又受了磋磨的事,就不在他眼中了。   时夫人倒是心痛无比,奈何如今虽然不再是皇帝坐位的时代,女子出嫁从夫却也还在女人们心中,她也不知要如何帮自己的女儿。   那个与原主一母同胞的时溪,不出五年便香消玉殒。   此事在原主心中并没有留下半点波澜。   时清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见时夫人正软声絮叨着要他乖乖的在家养病,不准出府跟人厮混,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下帖子让别人家的郎君到他们府上来,但是他自己是绝对不能出去的。   时清都嗯嗯啊啊的应了。   他如此敷衍自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时夫人也习惯了,正打算还不如去吩咐那些丫头们,突然就听着面前的儿子问   “娘亲,江别余呢?”   “江别余?什么江别余?”时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时清“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人,他是江家送给我赔罪的。”   一听到是江家人,时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了愤愤来“我听着你身边的听风说,就是他推你下水的,便叫人将他扔在柴房了。”   她是很生气的,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若是再晚点被人捞起来,便很有可能与她天人永隔,心就一阵阵的疼了起来。   “真不知是哪个给他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将我们时家的少爷推下水,不过一个庶子罢了。”   她语气中的轻慢时清听的清楚,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也算是专属这个时代的调调了。   当家主母与庶子,那是天然对立的。   何况这还是害了她儿子的人,若不是还记得这是江家人,不好随意处置的,时夫人真恨不得把人丢出去冻死得了。   算着时间,再过半个时辰江别余就要挂掉了。   可能是冻死的,也可能是失血过多,更可能是饿死。   毕竟原剧情里,在被当做一个使唤人叫上船之前,江别余正因为江立业的故意找茬,硬生生关起来饿了三天。   他跟时夫人要求“娘亲,你叫人把他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时夫人对这个“害了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很厌恶排斥,哄着儿子道   “乖清哥儿,他一身血污的,再把你这屋里弄脏了,再说了,娘之前看了几眼,他虽受了伤,却生的人高马大,若是突然发作起来,伤到你怎么办。”   时夫人是应该有这个担忧的,她生的娇小,瞧见那种身形高大的人,心底就会有些怯意。   再加上时清随了她,个子虽然只比同龄人矮了一点点,骨架却纤细的很,看着也十分娇小,惹得时夫人总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儿子还是那个小孩子,要人时时刻刻护着。   她提议着“要么这样,你要问他什么,派个人去问,问好了,再叫人回来传话,如何?”   时清就假装自己没听出她这是哄孩子的语气,伸出手,拉着她的袖口,软下声音撒着娇   “这些话不好让人知晓的,娘亲你把人提来吧,多叫几个小厮押着便好了。”   虽知道他一向是惯会哄人的,时夫人到底还是抵御不住儿子这副软软乎乎的模样,应了他,叫人将江别余提进来。   江别余很快就被小厮带了进来。   他们也都知道这就是害的自家少爷落水的罪魁祸首,下手也就没轻没重的,说是带进来,不如说是直接丢了进来。   任凭江别余身子再怎么高大,被扔在地上的时候,因为身上的一身血污,看着也可怜的很。   时清不顾时夫人伸出来想拦住自己的手,执拗的掀开被褥下了地。   他脚上没穿袜子,白生生的脚丫落在地上,因为地上铺着柔软的厚厚毯子,屋内又生着壁炉,倒是没觉出冷。   可屋里却因为他这个举动很快忙活了起来。   时夫人一叠声的命令着;“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敢把窗子关了,再吹着清哥儿。”   又有丫头赶忙的拿了暖和披风来,披到了时清身上,还有丫头从被褥里拿了小巧精致的手炉,小心递到了他手中。   于是等到时清走到江别余面前蹲下身时,便是身上披着暖和披风,手拿着精致手炉,被伺候的好好的,一点冷风寒气都受不到的模样。   身后还有丫头跟着,手捧着特地从江南买来的软绵白色长袜,软声求着   “清哥儿,穿上吧,莫要让脚受了寒气。”   “不穿。”   时清拒绝的很干脆,挥挥手让她下去,丫头脸上显出担心来,但到底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咬咬唇,又小心退下。   这一连串的事,足以看出他在时家的地位。   与众星捧月的时清相比,虽被丢到地上,却不肯脸趴着,只用手艰难撑着的将别离看起来就更加凄惨了。   他脸上又是血污,又是苍白,后背衣物因为被鞭打而破破烂烂,身上的伤口狰狞交错,甚至还在冒着血,从时清这个角度,因为他低着头,是看不见他的脸的。   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小少爷抱着手炉,伸出白生生的jio,嫌弃的轻轻推了推江别余还算干净的手背。   “抬起头。”   江别余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而是沉默的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一露出来,在旁边的几个小丫头就露出了一声惊呼。   还有丫头赶忙上前要挡在时清跟前。   时清挥手让她们退下,她们还不肯下去,念着“清哥儿,这人生的好凶,你要问他什么,还是让人把他绑起来吧,再伤到你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她们还一边警惕的望向江别余,好像下一刻这个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没半点力气的人能蹦起来露出尖牙咬死时清一般。   也不怪她们这样害怕,实在是江别余的相貌太过凶悍了。   倒不是说他长得丑,仔细看看,他生的的确是很英俊,只是那眉眼,那高挺鼻梁以及薄唇组合在一起,总是能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恶狼虎豹。   还有那眼神,死气沉沉,又仿佛带着一股戾气。   望人一眼,像是这些胆子小的丫头们,都恨不得赶忙躲得远远的才好。   总结一句话长得不像好人。   华国即使如今正是混乱着,审美也还是偏向那种君子如玉的端方模样,如江别余这种望着就凶的样子,就算是再怎么英俊,也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害怕。   江别余早就习惯别人在看见他正脸时的排斥了,他面无表情的又重新低下了头。   像是之前那样,尽量的藏住自己这张脸。   随着他渐渐长大,这副相貌也为他惹了不少麻烦。   小丫头们看见他躲避倒还好,大多地位比他高的男子,却都热衷于看着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他被折辱。   毕竟,他虽然今年才十八,却生的人高马大,相貌看起来又凶狠,折辱这样一个人,看着他被折磨,总能让一些因为他相貌气质而本能畏惧的人心中高兴。   江别余如今胃里已经饿得发烧了,背上的伤口也在一突一突的疼,他实在是没力气再去应对其他多的事,只能尽力的避免。   若是吓到了面前的这个一看就是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定然没他的好果子吃。   江别余是自觉的低下头不让时清看了,时清却更加起了兴致。   他身子又往下蹲了蹲,伸出葱白指尖,点在了江别余脸颊上,戳了戳,语气依旧张扬跋扈,但因为那软糯的调子,倒是不怎么凶   “你低头做什么,我不是让你抬头吗?”   他生下来到现在,从未做过一点活,浑身上下都嫩乎乎的不得了,自然也包括了这指甲。   被软乎乎,又嫩又热的指尖点了冰冷脸颊,江别余身子下意识的一颤,顺从的重新抬起了头。   “呀!”   再次看到这张总让人心里发寒害怕的俊脸,又有个年纪小的丫头惊呼了一声,颤着声问时清   “清哥儿,他、他好凶啊,你不怕他吗?”   “这有何可怕的,我瞧着倒是挺威风。”   江别余面前这个身上穿着手里抱着无一不精的小少爷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将手炉随意放在厚实地毯上,一双白皙软软的手便落到了他脸上。   那手许是因为之前还抱着手炉的关系,热乎乎的,落在江别余因为缺血而冰冷的脸颊上,甚至让男人感到有些发烫。   他沉默的望着面前的小少爷。   小少爷正笑着,精致漂亮的眉眼里满是兴致,形状漂亮的红唇微微翘起着,软软的双手一边揉捏着江别余的脸颊,一边仰起头,跟着那丫头说着话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不可怕了?”   他故意将江别余的脸挤到一起,明明落在别人身上应当是可笑的,可落到了江别余脸上,却看起来让他更加凶了。   那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这个满背都是血痕的男人,被血腥气冲的脸都在发白   “还是好可怕,清哥儿,你别玩了,他再伤到你。”   “他敢。”   时清倒是自信满满的,轻轻拍了拍江别余冷硬的脸颊“除非他不想活了。”   小少爷本来就没用多大力,他手又软又嫩的,拍在江别余脸上,硬是让他感觉好像不是被打了,而是被人软软摸了摸一样。   当然,在人家屋檐下,即使有这个感觉,江别余也没傻兮兮的说出来。   只沉默的听着蹲在他面前,将他当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揉捏着玩的小少爷用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声调问他;   “你可知道,江立业已经把你送给我了。”   江别余目光微微暗下,张开起了干皮的唇,回道“知道。”   开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听上去难听的很。   面前的小少爷果然嫌弃的撇开了手“生的一副好相貌,怎么声音这样难听,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江别余沉默着垂头,没去解释。   时清一副因为他的声音而失去兴致的样子,也不拍他脸了,直接站了起来,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男人。   “既然你大哥已经做主把你送给了我,我们时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下人了。”   一直没干扰儿子的时夫人一愣,连忙捏着帕子上前“这怎么行,可是他推的你下水,若不是你福大命大被救了上来,可就被他害死了,这样的害人精,怎么能留在你身边。”   时清挥挥手,不以为意的样子“他一看就力气大,日后我醉了酒,可让他把我带回来,好好照料。”   “他照料你……”   时夫人很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别余。   “他一看就粗手粗脚的,生的又是一副凶悍模样,怎么能伺候的好你,你往日里喝醉了酒回来,都是这些女娘们小心照顾,若是换成他,他这模样,如何能照顾的好你。”   时夫人是个非常温婉传统的女人,一向讲究的就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虽然现在她丈夫还没死,但时家只有时清这么一个男丁,也差不离,因为她一向是不太会反对时清的。   但现在,她实在是对江别余差点害死自己儿子耿耿于怀。   “不行,娘不同意,他这么一个把你推下水的人,怎么能照顾好我的儿,若是他再凶性大发,再把你推下水一次呢?!”   时清见状,只能说“不是他推的,是江立业。”   地上的江别余微微皱眉,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身上衣物还绣着花的小少爷。   他正冷笑着,面上神情气势是挺足的,只可惜那软糯的嗓音将这气势直接打散了,听上去就跟在向时夫人撒娇一般   “我是亲眼瞧见的,就是江立业推的我。”   江立业,正是他嫡亲姐姐的丈夫。   时夫人登时愣了,也顾不上去反对时清要留下江别余的做法了。   虽然她一直在又哭又骂,但骂的也只是江立业敢打她儿子,江家庶子又推他儿子下水。   没想到,竟是他亲自推下水的。   她愣了半响,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站起来便骂“好他个黑心肝的,亏待我闺女不说,还要害死我儿子,我真是当初瞎了眼才答应把女儿嫁过去,他怎么不死了算了,我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刮了他的皮。”   虽然她声音好听,骂人的话却是一连串的不停歇“这畜生早早死了才好,祸害了我女儿还要害我儿子,等到他死了,我定然要拍掌庆贺,再带着人去挖了他的坟,就算死不了,戳瞎他的眼睛也好,让他再出来胡作非为的。”   她也是仗着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时家的自己人才敢这样骂,本也是气不过想要骂几声出出气,没想到外面帘子掀开,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   “夫人,老爷回了,说是要来看看清哥儿呢。”   她刚说完,一个留着胡子,面容精神的中年男人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刚刚还在插着腰破口大骂的时夫人立刻便变了脸,也不凶了,也不看着气势十足了。   往板凳上一坐,便拿着帕子,微微垂着头,小声的啜泣哭了起来。   “如何?我听说清哥儿病了?”   时父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情况,坐在凳子上的时夫人便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老爷!”   她转头就扑进了时父怀中,娇弱的很,啜泣着哽咽道;“你看看我们清哥儿,都被他们江家欺辱成什么样子了,推下了水不算,还要硬是非要逼着他亲手打人,清哥儿都病了。”   时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向抱着手炉好端端站着的儿子“不是说清哥儿是落水后被捞上来,之后吹了风才病的吗?”   时夫人拿着帕子啜泣“清哥儿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好好养着的,身子怎么可能那么差,吹一点点风就病了,分明是被他们给硬生生吓病了的!!”   “他们……他们为了不让我们时家追究清哥儿落水的事,逼着我们清哥儿亲自打人,老爷,清哥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胆子小的,眼看着那么多血,他怎么能不害怕,我的清哥儿啊呜呜呜呜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旁观了全程的江别余默默的将视线从小声哭着,仿佛十分娇弱的时夫人身上收回。   又看向了旁边的小少爷,他也正一脸理直气壮,跟着点头   “是啊爹,你看,这人证都在这呢,你看他这一身的血,可把我给吓坏了。” 第120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3)   时清补充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他看了一眼也正望向变脸飞快的时夫人,也跟着旁观起来。   时夫人的哭声娇娇怯怯,偏又似青鸟嘤啼,因那软濡调子,可怜又娇娇旳,时父的神情几乎是立刻便软下小声哄着她   别哭了,我们清哥儿这不是看着没什么事吗?   那也只是看着无事。”时夫人用粉拳轻轻砸着丈夫,啜泣着道“江立业在外拿710娼妓与咱们溪姐儿相提并论,清哥儿护姐心切这才上前与他理论,可谁知,那江立业竟是半点不看老爷你的面子,直接把我们清哥儿推到了湖中。   这么冷的天气,我们清哥儿自小体弱的,若不是他福大命大,如今还能不能站在你我面前还说不好呢清哥儿本就受了惊吓,偏偏他们还故意吓唬他,要他拿着鞭子打人。   “江立业推的清哥儿??″时父的眉立刻皱了起来;“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一个庶子推的吗?   哪里,不过是江立业推出来为他背罪名的,清哥儿可都跟我说了,就是江立业推的他,臭臭的,绝对错不   时父听了妻子的话,又去看正懒散靠在墙边的时清”“清哥儿?   时清点点头”可不是,爹,就是他江立业推的我,还说什么就算我是时家少爷也没用,他这是不将我们时家放在眼里呀。   他的声调是与时夫人一般的软语,听着也同样软软的好似撒   一旁还在地上的江别余却又是抬头看了一眼时清。   江立业当时说的分明是“你敢打我,我一定要去时家讨个公道,就算你是时家少爷也没用”,怎么到了时清嘴里这话就整个变了意思。   偏偏时父给听进去了,不光听进去了,他还听的脸色铁青。   谁都知道,他鹤城时家,只有吋清这么一根独苗苗,就算是他平日里总是看不上这个儿子不上进,在外跟人说起都是孽子孽子的,那也是独苗苗啊。   江立业!   娶了他女儿不好好的待着,竟然还要害死时清。   吋父甚至阴谋论的往深处想了想,若是时清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江立业又将错处都推到了一个庶子身上,自己倒是脱的干千净净。   到时候他时家没了继承人,又只有时溪这么一个嫡出在等到他和时夫人去世,时家的万贯家财定然会留给时溪。   江立业又是时溪丈夫,这么一想,时清死了,对他简直好处满满。   时父的脸黑的逵透的。   当然在思考这些的过程中,他全然都没去想时清的那些庶姐庶妹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庶女,一直跟着姨娘在院子里住着的,一年来十次面都见不着哪里有小时候住在住院,被自己抱过哄过,又带着出府玩过的溪姐儿亲。   他越想越觉得这说不定就是江立业针对他们时家的阴谋,说不定江家也摻和了一脚   任谁不知道的,他们时家可是江南有名的富户,也许往日里时家是有钱,却也怕当官的,可在如今这个世迫,只要往大大佬那积极送钱,他们就是有背景的。   如今这世道,除了军权,那就是钱顶顶重要,时家是江南搬来的,为什么能在鹤城这么快就立稳了?还不是靠的钱!   那江家虽然是鹤城的本土势力,却是没时家财大气粗的当初时家刚来鹤城,江家压力山大,可是狠狼地打了一番擂台。   要不是他们是本地人,到底有些底子,打起来两家都吃亏,时家怎么会和他们家联姻,早就把他们挤下去了   没想刭啊没痣刭,时江两家都联姻了,这江家竟然还狼子野心包藏祸心呢。   这是打量着他们时家好欺负还是怎么着。   “老爷?   时夫人小心的捏着帕子,望着时父难看的脸色,连忙一脸担忧的伸出手去抚他的胸口“別气别气,看你脸色都不对了。   时父回过神了,神情又恢复平常“无事,清哥儿,你可是确定是江立业推的你   自然是的。   小少爷依旧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靠在墙上懒散的歪着身子,软糯声调拖长了,平添了几分天真乖巧   “爹爹不信,问江别余就是了。   他指了指地上后背一身血污的男人,关注点从进门就一直放在夫人和儿子身上的时父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个人。   他拧眉看向这个奄奄一息,怎么看怎么凄惨的人,怀疑的看了看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姓江的,又是人证   时清不会是弄了什么私刑吧。   小少爷一接触到他怀疑的眼神,立刻秒懂,倾洋洋的就撇清了   爹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是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毕竟时清是在带回来之前打的人。   江别余又暗着眼看了一眼时清,见小少爷赤着脚站在厚实地毯上,白皙修长的细嫩手指还抱着手炉,望着他看过来了,时清微微拾抬下巴,精致眉眼中诱露出了自信。   他自信江别余不会说出真相。   江别余的确是不会说出什么,他复又垂下眼,一副自己是透明人的模样。   时夫人见儿子开始了,连忙也跟着一起   可不是,老爷你看看,他们江家的人多狠啊,这还是江立业的亲弟弟的,虽说是个庶子,那也是血脉至亲啊,竟是活活打成了这样,还、还逼着我们清哥儿动手,可怜我清哥儿,胆子本就小,若不是让他们吓到,也不会一回来就发了高热   时夫人那哭声又小声的起来了,她哭的好听,倒是不怎么烦人,因此听在时父耳中,也跟着对江家起了   股厌   还有一点嫉妒。   他这么努力的开枝散叶,这么多年來也只得了时清一个儿子。江家人丁兴h的,连推人出来背锅都是用的男丁。   怎么能不让时父嫉妒。   虽然他嫉妒的这个点有点不对,好在也是按照时夫人所想的去想了。   时夫人又开始啜泣”可怜我们溪姐儿,干娇万宠的长大的,没想到竟是嫁给了一个这样的浪荡子,弟弟要为她出头还被打成这样。”   时父的神情一会变成了对江家和江立业的愤怒,一会又变成了对时夫人的怜惜,偏偏他又不是个会哄人的,只站在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时清说着”爹爹你看娘亲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哄哄娘亲,她本就有心绞痛的毛病,若是一会太过伤心发作了怎么办。   心绞痛时夫人是有这个毛病的   只是这个毛病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时父面前扮柔弱的手段,如今被儿子一提醒,立刻就睑带泪痕的手轻轻按在了心脏上,轻蹙眉,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时父吓了一跳,又得了儿子提醒,连忙上前扶住了夫人,柔声哄着她   “快别哭了,再吓到清哥儿,你我回院子里去好好商议商议此事该如何。”   时夫人见好就收,柔柔弱弱的点了头“我听老爷的。   时父也顾不得别的,小心亲手扶着夫人往外走,站在门边的丫头立刻上前掀开帘子。   时清见他们走了,转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下令”快点送点吃的来,我可快要饿死了。   刚说完,在外面听到这不争气儿子话语的时父又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面容严肃,训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些时日不准离开屋子,好好的给我看书,你看看人家刘家的哥儿,一个个都…   外面又传来时夫人的娇嗔声“老爷你快扶着点我。   “诶,来了。   时父连忙回头答了一句,夫人在后面催,现在也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他只能瞪了一眼满脸“我听不到听不到”的时清,放下帘子恨恨出去。   至于地上的江别余,时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江立业能让时清把被打成这样的江别余带回时家,就说明了他在江家也没什么地位。   时父心里还生着气,也顾不得这么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庶子。   时家的男女主人都走了,这屋子里的老大就只剩下了时清一个。他这下可是松快了,放下手炉端起桌上的凉水就要喝。   诶清哥儿,这已经放冷了,不能喝。   他一将杯子放到嘴边,立刻就有三四个丫头满脸焦急的要上来拦看。   时清“里头又没毒,我喝一口怕什么。   小少爷说完了,不顾丫头们的小心阻拦,径直喝了那杯水。   喝完了,这才丢了手炉,又很感兴趣的重新跑到了江别佘身边,蹲下身,伸出还带着一点烫意的软乎乎小手,拍了拍男人的冷硬脸颊。   你多少岁了,我怎么从来没在江家见过你?   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太软,又也许是因为时清那软软糯糯的调子实在让人提不岀排斥厌恶,江眀眀被拍着脸,江别余心中却无多少被侮辱的感觉。   他垂着眼,像是一条不得不暂时避开锋芒的野狼,藏住了獠牙,温顺极了   十八了,之前一直跟着姨娘住在院子里。”   小少爷对他的温顺果然很满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又在感受到江别余发上还有干涸血迹时嫌弃的收回了手   几乎是他脸上一露出嫌弃,旁边就有丫头赶忙往盆里倒水;确定水是温热的后,又快速送到了时清跟前   他也很习惯的就这么伟手进去,自己不动,另外有丫头小心的为他轻柔洗着手,保证那细长白净的每根手指都干干净净了,这才接过旁边丫头涕过来的柔软毛巾,细致的一点点为时清擦干。   擦干了还不算完,又接上另一个丫头,手上捧着护手的软霜,小心为小少爷白白嫩嫩没吃过一点苦的手探上。   就洗个手,时清一句话没吩咐,前前后后竟是有四个丫头为他服务,全程无声又恭敬。   而时清脸上也没什么得意炫耀的神情,只一派的理所当然,仿佛自己不被这么细致的照顾,竟才是不对   他这也算是切切实实为江别余展示了什么叫做干娇万宠的小少爷。   江别余也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时清这样,被当做小祖宗一样伺候的小少爷。   江家是军户岀身,府中也没时家这么多规矩再加上江家虽然身份地位是有了,于钱财上的确是远远比不得时家的自然也不会养出这么多丫头小厮。   江立业那种嫡出的少爷也只是风光一些,如江别余这样的庶子,每个月的月例少的可怜还要破一些下人   毕竞江家孩子多,不稀罕一个区区庶子。   哪里像是时家,万贯家财也只得了时清这么一根独苗苗。上上下下,都是恨不得小少爷掉了一根头发都要如临大敌的。江别余面上还是那样的温顺,心底却在冷静算着如今形势。   时清认定了江立业是故意推他下水,还带着时夫人时父一起这么认为。   这次的事,江立业定然脱不了十系。   因为这点,他心里痛快了一些。   虽说留在吋家可能要受磋磨,但留在江家不是也一样吗?   还是得先搜集信息,找到机会了再逃出去,如今天下还乱着,虽说很危险,但也是个好出头的时刻。他正想着,小少爷手干净了,又来拍他的脸蛋。   许是因为刚刚摸了软爽的绿故,原本不怎么明显的香气这次存在感强了一些,随着时清的动作,淡淡的桂花香晕染在了江别余脸颊周围。   他抬眼用自己的一双浅色眼眸望向面前的小少爷。   江别余的眼眸颜色很浅,许是因为这样,看人的时候就总是好像含着几分无机质的冰冷凉薄。   就好像是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蛇的眼睛一样,大部分的人也并不喜欢江别余的眼睛。   他父亲觉得他是白眼狼,见了自己这个父亲都没什么笑,只会冷嗖嗖看人。   他的兄弟们觉得他相貌凶恶,像是一头恶狼,偏偏这头”恶狼”又没什么地位,便惹得他们很喜欢欺辱江别余,得到自己“征服了恶狼的快乐。   可如今,他依旧还是那头恶狼,明明干娇万宠,看着就娇气的小少爷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害怕,甚至兴趣盎然的用着自己嫩乎乎的手去摸着江别余的眼。   江别余没闭眼,就这么睁着,感受着那软的不真实的手围着他的眼睛轮廓打转。   旁边的丫头们一个个身子紧绷着,仿佛下一秒江别余就会暴死伤人。   和时清一起长大的丫头轻声劝着“清哥儿,他真的好吓人,你真的要留下他嘛?   哪里吓人了,我倒是觉得他这个相貌很威风。   小少爷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几乎是着迷而又向往的望着江别余的眼,软软的声音里满是喜欢   “这么好看的眼睛,若是长在我脸上该有多好。   这话引得丫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时清的审美观不正常还是该劝他别想这种不着边际的事。她们纠结着,江别余却是身子僵了僵,沉沉的看了时清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的眼睛长得好看。   从出生到现在,江别余听到最多的就是别人对他相貌的排斥。   在这个还没有彻底开放的时代,江别余的低贱身份,那不符合鹤城审美的太过高大身材,让看着就是一头白眼狼江父说的的他备受言语侮辱   就算他从不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其实从小听到大,江别余自己也觉得他的长相凶恶,不招人喜欢。可如今却有个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是被许多人精心呵护着仿佛玉石雕刻出来的小少爷说   好看   难以形容这对江别余来说是种什么感觉,他只依旧睁着眼下意识的不闭上眼,好方便时清能够更加清楚的欣赏他“好看的眼睛”。   叮!江别余排斥度99100   时清不错不错;还给我降了一个,这波不亏   虽然说他说这话就是算准了江别余会降排斥度,但也没说谎   江别余长得是很好看,这眉眼,这鼻梁,也就是生错了吋代,跟如今的审美不太搭调。   再加上他地位不高,平时又穿的灰头土脸的,再好看的相貌也要蒙尘了   不过如今既然人落到了他手里,那这个事可就好办了。   小少爷白白嫩嫩的脸蛋上露岀一抹笑,怡巧下人端着一碟碟的菜进来,他很开心的转身,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又回头递到了江别余嘴边。   “你饿了吧?来,吃块肉。   虽然是喂他,但只看时清的懒散又没当回事的神情,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岀来做岀这样亲密萃动的小少爷其实压根没将江别余多看在眼里。   与其说他是喂江别余,还不如说他好像是在喂什么还新鲜些的玩具。   江别余是在各种负面言语和情绪中长大的,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一点。   他没生气,也没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顺从的张开唇,吃进去了这块肉。   好吃吗?”   见男人咀嚼着,小少爷笑的眼睛弯弯,还接过了丫头递过來的帕子,亲手为江别余擦拭嘴角。江别余沉默的点点头。   时清露岀了点不满的神色“我问你好不好吃,你得回答我   男人顺从的回答”好吃。   好吃就好,你多吃点。   小少爷眉眼又轻快下来,索性转身拿着一碟子的牛肉,蹲在江别余身边,一块块的喂给他吃也还好江别余胃口从小就大,这么一盘子牛肉下去,也没撑到。   见他吃完了,时清还挺满足的。   他又伸手,爱不释手的去摸面前男人的脸,顺着那冷硬线条,一直摸到了对方下巴上的小小胡茬。   那胡茬小小硬硬的,扎手的很,小少爷没注意,摸上去之后指腹就被扎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   清哥儿。   “可如何了?流血了没?   快点拿药膏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清哥儿来,我给你吹吹。   屋子里的女娘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一个个的赶忙纷纷忙沽了起来,好似时清是被划了个什么吓死人的大口子而不是被胡茬轻轻扎了一下而已。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小少爷自然也是很娇气的,他皱着眉一脸不满的看向江别余,指挥道把他带下去,好好的给他洗个澡刮了胡子,再给他一身新衣服,然后带到我房里來。   女娘们个个都是软软又欲言又止的,她们畏惧江别余的长相觉得他长得这么吓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偏偏小少爷做下的决定,她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于是只能按照时清的吩咐做事。   江别余现在浑身都是伤肯定是走不动的,他又生的高大这些从小就在时家养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娘们肯定是撥不动他的。   于是还是跑去外面叫了小厮来,辛苦的将人搬过去,给他洗了澡,又有小厮给他刮了胡子,找了一身新衣服给他穿。   江别余背上有伤,按理说是不应该洗澡的,但当时他被打之后又在地上拖了一阵,小石子和灰尘难免就进了伤口,现在洗了澡,也算是将这些东西都弄了下来。   穿衣服的时侯,又有女娘过来,说是小少爷派她来送金疮药,那小厮不知道具体情况,见时清居然都派人来送药了还以为江别余很受重视,连忙小心的帮他上了药。   江别余始终沉默着不说话,心底却对时清的反复无常有些警惕。   他从小接受的都是别人对你有企图才会对你好,时清之前还看不上他,从他被推出来之后便拿着鞭子抽打了他一百鞭。   如今却又露出了看重的意思,怎么能不让江别余警惕   他弄好了之后,女娘又来催促“快着点,清哥儿催着要你赶紧过去呢。江别余背后生疼,面上也是煞白,硬是神情如常的跟着回到了时清屋子里。   屋里小少爷正窝在榻上,旁边有丫头一颗一颗水果的直接喂进他嘴里,他怀中还抱着一只波斯猫,长长的毛霸气的很。   他仿佛很喜欢这种猫,低头看着它时神情满是喜欢,还伸手去逗弄,亲手喂着它吃鱼千,澐亮清澈的眼眸里写着对它的宠爱。   不知道为什么,江别余总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   也不知道是玩了什么,时清惊呼一声,离开翻脸,将猫丢到了床上连声招呼着   这猫挠我,快带它下去剪指甲,剪好了再带给我。”   女娘们又是一通忙乱,为他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抱猫的抱猫,小心安抚的安抚。   这幅样子,倒是跟之前隈江别余吃饭,又被他的胡茬扎了时清手时。   模一样了。 第121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4)   江别余被带上前的时候,小少爷又在净手了,依旧是四个女娘伺候着,擦手的时候,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已经洗漱干净,发还湿着,换了一身新的小厮衣物的男人。   这么一看,时清的眉就忍不住皱了起来,问道“怎么给他穿了这衣服?”   带着江别余进来的女娘一愣,连忙福了福身子,回答说   “少爷不是说要将他留在府中吗?我们便找了下人衣物给他。”   之前时清说江立业已经将江别余送给了他,又说要让江别余签卖身契,她们自然觉得江别余是要做下人的。   “不行不行。”小少爷还懒洋洋的靠在榻上,任由最后一个女娘往他手上抹霜,望向江别余身上穿的灰扑扑衣物的视线带着不满。   “他生的这么好,给他穿这种衣物,这可不行。”   说着,时清抬抬下巴“拿纸笔来。”   他这句话是肯定的命令语气,管着纸笔的女娘一个磕绊都没打,连忙利索的转身拿了来,放在桌上,自己在旁边磨墨。   小少爷从榻上下来,又是赤脚站在毛毯上,后面立刻一连串的女娘们软软劝声   “清哥儿要做什么?还是穿上袜子吧,你的病才刚好没多久呢。”   “快将这件披风披上,方才屋里才开了窗,再给吹到了。”   “清哥儿你慢些。”   软软的女娘声交错,屋内一时间仿若热闹了起来。   江别余在这片热闹中却十分的格格不入,只沉默的站在那,望着小少爷就这么赤着脚,身后追着几个女娘的,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一直到了近前,他又很是自然的伸出手,拉住了江别余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到了桌前。   时清从小都没提过什么重物,娇娇气气养大的,手上自然也没什么力气,也还好江别余配合着他。   那正在磨墨的女娘见着江别余居然也跟着来了,小脸立刻白了一层,身子紧绷着,望向这个站起来后越发显得身材高大,面容凶戾的男人,眼中满是惧怕。   “清、清哥儿……”   时清自然也看出了女娘神色里透露出的畏惧,小少爷立刻眉眼带了得意,一边仿佛在因为“别人都怕就自己不怕”而觉得自得,一边又十分不客气的嘲笑她   “你们女子就是胆子小,他如今都是我的人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行了行了,你让开,让江别余给我磨墨。”   “是。”   这个女娘如蒙大赦,连忙福了福身子,恭敬又小心的退了下去。   小少爷率先到了桌前,看了看桌上铺着的纸,满意的伸出手去摸了摸。   摸完了,他这才注意到江别余一直站着不动,却没生气,而是用着他那与母亲一脉相承的软软声调对江别余说着   “你方才没听到嘛?我要你过来替我磨墨。”   这话单单拎出来倒是挺像是斥责的,但偏偏时清说这句话时声音软软的,也没多少怒气,脾气很好的样子。   江别余却没真以为面前这个小少爷脾气好。   时清的名声在鹤城里那还是很大的,时家独子,娇生惯养,每日里就是四处花天酒地,和人玩闹,因着整个鹤城的子弟都没他有钱,在与人相处时,他不免就有些高傲和自得。   对着他人时,也是要人家捧着他的,若是不捧着,时清肯定不会给什么好脸。   在没有遇见这个小少爷之前,江别余只在江立业那听过时清的名字,每一次,这个在府中一直都没碰过壁的兄长都是咬牙切齿,脸上满是不甘。   往往这个时候不是时清买走了他喜欢的东西,就是时清在外面没给他好脸。   因此在很久之前,小少爷嚣张不容人的性子就已经在江别余脑子里了。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竟是以时清抽了他一百鞭为开始。   他能伙同母亲哄住时父,却是哄不住身为当事人的江别余。   而如今,这小少爷却又以一种称得上是纵容的态度对他。   江别余没说什么,直接沉默的上前,开始磨墨。   他做这些还是很熟练的,毕竟他在江家是不像是江立业那样有小厮下人随身伺候的,想要写字,纸笔都得用着自己攒的钱来买,磨墨自然也是自己来。   男人站的板直,一边磨墨,一边还能感受到一旁小少爷望过来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尽管心底在揣测时清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面上却始终垂着眼,专注的磨墨。   时清是正在打量江别余的身体比例。   越看他兴致就越大。   要不怎么说是男主呢,即使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到兄弟磋磨,他还能长成这幅高大的样子。   肩宽细腰大长腿,小腹平坦看不出有没有腹肌,但是没有也可以练嘛。   时清越看越起劲,索性径直上前,拍了拍江别余的肩膀,命令道“你转过去。”   江别余磨墨的手一顿,用着浅色的眸沉沉看了一眼脸上满是高兴的小少爷。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高兴了?   他对自己猜不到的事有些警惕,却还是顺从的转过了身。   当转过身,将等同于弱点的后背暴露在时清面前,能够为他观察和带来帮助的眼睛因为在前面而不能帮上一点忙时,江别余控制不住的整个身子都僵硬的紧绷起来。   这种将弱点暴露出来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就好像是小时候,他被逼着在脸上蒙布,江立业说是要和他玩躲猫猫,其实是在他伸出双臂抹黑找人的时候,悄悄跟在他身后,趁着他看不到,一脚将他踹到了假山旁。   江别余不害怕伤害,他只是讨厌那种伤害即将来临时,自己还一无所知,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   在之前船上,要被时清打的时候,他清楚听到了那个浑身湿淋淋,又张牙舞爪满脸怒意的小少爷说打他一百鞭。   好歹,他确定了是什么惩罚。   在被打的时候,江别余还可以趴在地上,死死握住拳头,在心里数着数,忍着疼等待着第一百。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被要求背过身,剥夺了看见后面的视线,根本不知道后面的时清在干什么,又想要对他做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江别余也看得出来,许是因为被宠着长大几乎没吃过亏的缘故,时清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明明之前还能一脸怒意的打他,如今却又能满眼欢喜的去摸他的眼。   时家的小少爷,是反复无常的。   他的不可控让江别余很难不去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   毕竟时清能在打完他之后对他笑,就也能在笑着时杀了他。   江别余正在七想八想着,突然感知到一只软软的手落到了他后背上,仿佛是在丈量什么,一直从左侧,量到了右侧。   男人的身子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而僵硬下来。   后面传来了小少爷那软软的声调,仿佛觉得这很好玩“你身上的肉很硬啊,真结实。”   说着,他还拍了几下,江别余从未与除了姨娘之外的人这样近距离接触,在这样的软软小手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又绷紧了几分。   他僵硬又板直的站立着,感受着后面的小少爷正认认真真里里外外的丈量着他的身体各个部位,每次量完了一个地方,还要停下来,在纸上写着什么。   终于,时清那软又趾高气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好了,转回来。”   男人再次沉默着顺从。   他转了回来,似是无意的望向了桌面,上面的纸张上,的确是写了什么。   小少爷没去关注他看向了哪里,只拍了拍他胸前“你这身子可真是强健。”   被这样带着喜欢和向往的眼神看着夸耀身体强健,还是江别余人生的初次体验。   他有些僵硬的躲开小少爷望过来的视线,努力垂下眼让自己面上保持平静。   时清却压根也不在乎他看没看自己,而是努力用自己的手压向男人肩膀,有些不满道“放低一点身子,你这么站着我够不着。”   这话倒不是假的,时清的个子在同龄人中不算矮的,但他今年才只有十六岁,在如今这个时代,十六岁的少年郎能长多高。   反观江别余,他今年十八,却生的比其他同龄人高出不少,之前他在地上的时候还好,如今站起来了时清才发现,江别余足足比他高了将近两个头。   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的身高比啊。   差距这么大,以后进行某种和谐运动的时候,不协调怎么办。   还好,他今年才十六,还能长。   时清一边在心里将多运动多喝牛奶快点长高的事记下,一边又很挑剔的对着配合着自己微微蹲下身子的江别余道   “还是太高了。”   江别余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嫌自己太高,于是试探着低下了头。   这下子小少爷果然满意了。   他伸出手,软嫩的细长手指像是抓住了什么好玩玩具一样,在男人帅气的脸上揉搓。   一直满足了自己的视觉需求了,时清才放开了自己的手,很贴心的拍了拍江别余的肩   “放心吧,你长得这么好,我一定会为你做一套最好看最配你的衣物。”   说着,他还有点得意的让开身子,让江别余看桌子上的纸笔。   “我可是亲自为你画衣服样式,定然能把你打扮成最威武的人。”   说着,他又转头去问屋子里的女娘们“你们且等着,等我将衣物画出来了,你们就给做出来。”   女娘们“……”   “可清哥儿你从未作过画啊。”   “是啊,何况这画衣物样式是裁缝铺该做的事,我们清哥儿如此娇贵,怎么能做这种事。”   “快别再累到了,夫人可是说了,要我们好好看着你,要你多看书休息的。”   小少爷却都不听“看书算什么休息,谁说我没作过画,我在梦里不知晓都作了几百回了,快都别拦着我,我可是要亲自打扮他的。”   他都这样说了,女娘们就算是再怎么觉得时清画不出什么来,却也不敢再拦着了。   只是一想到清哥儿说了以后江别余就跟在他身边伺候,就一个个的为了时清担忧起来。   若是真的按照清哥儿画得衣物样式来给江别余做衣服,那岂不是日后他们时家的小少爷身边要跟着个穿着破烂亦或者是奇装异服的人了。   外面的人还不定怎么笑话清哥儿呢。   一众女娘们别的不说,忠心还是有的,如今既然拦不住时清要自己画衣物样式,心中却都暗暗决定了,若是画好了,清哥儿要她们来做,她们定然偷偷的给做的正常一些。   时清这一“艺术创作”就是一整天。   他时而眉开眼笑,时而皱眉沉思,又拉着管着布料的女娘问各种布料的特性。   期间他还拉着江别余拍拍打打半天,看的女娘们个个都心惊胆战的。   人家裁缝铺里的人做衣服前最多也就是量量身量,怎么到了清哥儿这,跟去买肉时那拍打肉猪看哪里好下手的屠夫一样了。   女娘们心惊胆战的,害怕时清真闹出什么事来,连忙派出一个女娘去时夫人院子里通风报信。   她来的时候,时夫人心情正为时父终于在她的眼泪下决定要为时溪出气而高兴,听了女娘的话没当一回事,反而觉得她们小题大做   “我清哥儿堂堂时家少爷,连点笔墨布料都废不起了吗?他愿意做,那就让他做,只要不伤到累着就行。”   只要时清能乖乖的在家里养身子,别说是他要自己画衣服样式做衣服,就是拆房子,他们时家也能供得起。   大不了这边拆着那边盖着就是了。   由此可见,鹤城时家小少爷的霸道名声,那也是有道理的。   院子里的主母都这么说了,就算是时清屋里的女娘们觉得她们清哥儿这未免也太认真了,却也还是不敢多做别的。   时清画完了,面带得意的招手,让始终站在一边,十分沉得住气磨墨的江别余过来看。   “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以后的衣裳了。”   江别余上前,顺着小少爷的意望向那张宣纸。   只见宣纸上,一件粗糙的衣裳露在了他眼前。   之所以说粗糙,是因为时清的画技实在是太过感人了。   这么打个比方,如果说,普通人画画,画出来一只猫。   时清画画,那就是一只火柴猫。   总之,光从画纸效果来看的话,十分的一言难尽。   也还好时清可能还有自知之明,很贴心的在旁边标注了这里用什么布料做成什么模样。   总的来说,准备的很认真,结果很惨淡。   偏偏小少爷还特别自信的偏头望向江别余,一张继承自时夫人的漂亮脸蛋上,满是自信满满   “好看不?”   江别余沉默几秒。   “好看。”   小少爷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立刻笑开了,他笑的眉眼弯弯,很无害的样子,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星光点点,仿若最灿烂的星辰。   这样纯粹,清澈的笑容,竟然在面前这个在鹤城声名狼藉速来有纨绔名声的时清脸上。   竟让江别余看的都有些愣了。   而与他对试着的小少爷却没有继续再看他,而是拿起了宣纸,递给女娘们看   “就照着这个样式来做,旁边都有标注的,若是有哪里不懂得一定要问我,可不能自己胡乱做,这可是我第一回 自己画衣服样式,你们可不能给我搞砸了,知晓不。”   女娘们在看到这种“设计图”后个个神情古怪,但见着小少爷一脸的“我就是这么棒”的神情,也只能乖乖福身应下   “是。”   总之,她们只能尽力弥补,好歹别做出一件四不像出来给江别余,他丢人不要紧,清哥儿若是将穿了这衣服的江别余带出去,丢人的可是整个时家。   虽然那衣服按理来说是做给江别余的,但他十分识趣的没发表任何意见,只跟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衣服画完了,小少爷径直回到了榻上,抱着被下人剪完指甲的猫逗弄,玩了一会,他抬眼才发现江别余居然还站在桌前,沉默又认真的磨墨。   他直接被逗笑了“我都不画了,你还站在那干什么。”   江别余手上动作没停,抬眼望向正坐在软软榻上,抱着猫冲自己乐,眉眼带笑的少年。   “您没要我停。”   “我没说停你就不停了?”   小少爷听了答案,果然更加乐了,他抱着猫上了榻,懒洋洋的躺在了枕头上   “那你就继续磨。”   江别余顺从的继续垂眼认真磨墨。   见他上榻,小心为他盖被子塞汤婆子的女娘悄声道   “没想到这个大个子看起来凶悍,竟还是个忠心老实的性子。”   小少爷软软的摸着自己的猫,问那个说话的女娘“你觉得他忠心?”   “可不是,清哥儿你让他磨墨,没说停他就一直磨,这人虽然长得凶,为人看着倒是有些老实。”   跟着时清的女娘都是从小就被卖到时家,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如何伺候好主子”等等教育,在她们眼里,忠心已经是一个很高的赞誉了。   时清杨眉笑着,远远望向那个此刻仿佛身上已经一丝棱角也没了的男人。   他还是那个长相,还是那个身高,但因为刻意的微微垂眼盖去了其中不该有的锋芒,又故意做出几分木气,此刻在屋子里忙活的女娘们已经肉眼可见的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怕他了。   看来,江别余是打算先在时家安顿下来了。   之前他刚刚被提上来,应当是以为时家不会放过他,因此那些凌厉气势也没怎么遮掩。   现在知道时清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又要他的卖身契,这家伙就顺水推舟起来了。   这幅木头样子,装的还真是像。   时清打了个哈欠,决定小睡一会,他抱着他的猫,懒洋洋的闭上了眼。   他要睡觉,也没跟屋里忙活的女娘说,可全部注意力都在主子身上的女娘们全都纷纷安静了下来,能发出声音动静的事她们都不做了,只做那种无声又不会吵到时清的。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喵……”   本来被时清抱着的霸气大肥猫从榻上跳了下来,女娘怕它吵醒时清,连忙拿了小鱼干喂它,它却只闻了闻没吃,高傲的翘起尾巴,迈开四肢,径直朝着沉默磨墨的江别余去了。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屋子里就江别余一个生人。   江别余也注意到了这只猫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抬眼望了一眼。   这是只典型的波斯猫,毛长长的,江别余见过波斯猫,鹤城的夫人小姐们养猫大多都是波斯猫,不过江别余见过的猫都是娇滴滴的,去到哪里都要被人抱在怀里。   时清这只就很不一样,它有着一张霸气的脸,看着十分凶悍。   这种按理说不讨喜的长相,却让它成为了时家小少爷的爱宠。   因为这个院子里地位最高的人宠爱它,连带着那些女娘小厮都不敢怠慢,因此这只猫是很高傲的。   它望向清哥儿的视线充满了不屑,高高在上的就如同一个国王一样。   它要让每一个外来者都清楚,这里,是它的地盘!   猫国王气势汹汹的跳上了桌子。   还不等到它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一直毫无锋芒,木头一样机械磨墨的男人微微抬眼,扫了一眼面前的波斯猫。   “呜!”   猫国王仿佛被猛兽恐吓了一般,下意识后退一步,飞快跳下桌子蹭的就跑回了榻上,将头埋在了被褥里,猫屁股露在外面,安静如鸡。   “咦?猫怎么了?”   有女娘注意到了猫的动静,好奇的看了一眼江别余。   江别余抬起脸,轻声说“那只猫真乖,睡觉都要陪着主子。”   原来是去陪着清哥儿啊。   女娘放下了心中疑惑,点点头,悄声说着“自然要的,清哥儿对那只猫可好了,它喜欢清哥儿也正常。”   江别余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是。”   “对着它这么好,它是应该喜欢和对主子忠心的。”   于是等到时清睡醒了,就见着烛光下,那个男人还在磨墨。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江别余抬起头,望向时清的视线里满是忠心。   窝在暖暖被窝里,小少爷硬是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玩什么呢。 第122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5)   时清总觉得,江别余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他就只睡了小半个时辰而已,江别余整个人好像都想开了。   “清哥儿醒了,奴们伺候您穿衣吧。”   一见着小少爷醒了,女娘们都分工有序的上前来要为时清穿衣。   他睡觉必然是要脱掉外面的层层衣物,只留下最里层那套的,反正穿上和脱下都是别人伺候,他只用站在那懒洋洋的张开双手就行了。   本来一切如常,偏小少爷那喜欢作弄人的性子又起来了,本来坐在榻上任由女娘们伺候,突然目光就落在了正在磨墨的江别余身上,冲着他抬抬下巴。   “你来伺候我。”   “清哥儿?”   女娘们神情都纷纷有些担忧,毕竟江别余这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会伺候人的,何况他还不是正儿八经买回来的,而是被鞭打一顿后强行扣在了时家。   这样的人,不说他粗手粗脚不会好好伺候,恐怕也是心有不甘。   听说还是江家的少爷呢,虽是个庶出,到底也比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人尊贵,怎么肯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她们都担心江别余感觉受辱暴走,可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书桌边的高大男人却沉默的放下石墨,先净了手,才顺从的走到了榻前。   此刻正有女娘跪地,小心又妥帖的为小少爷系着腰间带子,江别余到了跟前,也学着她一起跪下。   那女娘犹豫又惧怕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大男人,迟疑望向时清。   小少爷抬抬下巴,示意她让开,她便又是担心,又是松了口气的赶忙快速退开。   于是跪在地上的,便替换成了江别余。   他生的高大,即使跪在地上,看起来也不似是那个女娘方才那小心柔弱的模样,而是一派坦然,自然的伸出修长大手,认真的系着柔软又轻长的带子。   时清身上的衣物繁琐又华贵,因他们时家是江南来的,穿衣风格与鹤城还是有些不同,光是身上要打的配饰和语言系起来的带子,就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江别余虽然没有碰过这种衣物,方才也是见女娘系了,因此即使动作慢一些,也是没出错的。   只是小少爷恐怕有些嫌他慢了。   正认真系着带子的男人身子一动不动,神情也如常,修长大手更是没有停下来过。   仿佛没有觉察到,小少爷那自生下来便半点苦头都没吃,养的白生生的足正故意一下一下在他胸前晃着。   偶尔碰到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依旧是仿佛是很无聊般的,用着自己的足去各种撩拨江别余。   旁边的女娘以及江别余都认为这是时清特地在羞辱他。   堂堂男儿,已经跪着伺候了,他竟还用足来羞辱。   女娘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江别余受不了羞辱暴起伤人,一个个都时刻准备着,就等着若是有个什么,她们好随时冲上去舍身护主。   江别余却是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方才那副平平淡淡毫无感觉的样子,认真又自习的将所有需要系上去的配饰和带子都系好了,就垂下手,一动不动的跪在了地上,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小少爷饶有兴致的望着面前这如被驯服了的野狼一般安静跪在地上的男人,白生生的jio伸过去,故意的顺着江别余领口蹭了进去。   他的脚倒是不冰冷,毕竟之前一直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大觉,养的双足也是暖乎乎的。   因此这么一来,江别余是没觉得被冻到的。   可小少爷这个举动,比方才要他伺候还要折辱人些。   屋里的女娘都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家小少爷实在是胆子大。   只看这男人长得如此凶狠的样子,就算是想要让他伺候,将他送到护院那去,好生教好了再用也行啊。   何必这样,这好歹也是个江家少爷呢。   而且长得凶。   江别余也知道时清是故意的,他抬眉,对上了小少爷有恃无恐又得意的视线,漂亮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又带着几分期待,仿佛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事。   男人沉默的垂下眼,任由那软乎乎的足故意在他身上踩来踩去。   时清见他这么平静,倒是挺开心的,问他“你怎么不躲开?”   江别余声音沙哑“你没让我躲开。”   这回答的。   小少爷白皙漂亮的小脸上立刻就笑开了,收回了坐足,招手要人送吃的上来,还特地叮嘱道   “多拿点糕点,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肯定吃的多。”   其中一个女娘得了令,果然端着一盘子糕点来了。   小少爷亲手拿了盘子上的云片糕,递到了地上跪着的男人嘴边。   “答得不错,赏你的,张嘴。”   江别余顺从的张开嘴,咬了一口,云片糕入了口中,先是一片醇香,接着就是甜甜软糯。   太甜了,鹤城人喜咸,江别余有些不习惯。   见小少爷松开了手,他拿着剩余的云片糕,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吃下去。   他本来疑心这是时清又在故意捉弄他,结果口中的云片糕还没吃完呢,就见着小少爷也拿了一块放进了口中。   甜滋滋又软软糯糯的味道进了口,时清舒服的微微眯起眼,享受着云片糕的美味。   他吃的可比江别余快多了,很快吃完一个又吃完一个,三个都吃完后又伸手去拿,结果那女娘却小心的抱着盘子退后一步,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时清脸色,一边喏喏说着   “清哥儿,您忘了么,夫人说您一天只能吃上两块。”   方才还一脸满足的小少爷脸上神情立刻落了下来,但也没发火,只跟着那女娘商量着   “你乖乖的,不告诉娘,她不就不知道了吗?”   说着,他又用着用着白嫩赤足,软乎乎的点了点江别余胸膛,许是因为吃了云片糕,声音也甜了下来,软乎乎的说着话   “你也看见了,我要这糕点是为了给江别余吃的,若是我娘问起来,你只说剩下的糕点是江别余吃的不就好了。”   江别余抬眼看了一眼理直气壮拿他出来背锅的小少爷。   得了,什么赏赐,分明是时清自己个想吃,拿他做幌子呢。   女娘却不应时清的话,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清哥儿可饶了奴吧,若是让夫人知道奴欺瞒她,定然会将奴赶出去的。”   对这些跟着时家从江南一起来了这陌生鹤城的女娘们来说,最可怕的事就是被赶出时家。   北方的一切都让她们很不适应,高高壮壮又粗鄙无比的汉子,饮食上的不习惯,还有因为战乱,骑着马在城中急速飞驰,完全不管会不会撞到行人的大兵。   若是被赶出去,哪里还有活路。   江别余眼望着时清,见他虽然看向云片糕的眼神满是渴望,但到底也还是在女娘的哀求下打消了兴致,神情悻悻的,撇嘴挥挥手   “行了行了,我不吃就是了,下去吧。”   “是。”   那女娘如蒙大赦,眼中还带着泪,面上却露出了一抹松快的笑,端着盘子福了福身就下去了。   而小少爷的视线,却始终都渴望而又期待的追着那云片糕。   一直等到女娘带一盘子云片糕下去了,他才不甘心的收回视线,转身望见江别余手上正拿着大半块也没吃完,顿时不高兴的又是踹过去一脚。   他力气小,这一脚过去江别余的身子连晃都没晃。   男人莫名挨了一脚,面上也没有露出怒意和屈辱来,只拿着云片糕,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的,用着自己那浅色的眼眸静静望向小少爷。   他就这么看着时清脸上的神情从不甘的迁怒到了望着自己的若有所思,最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喜色一闪而过。   方才还像是个要糖吃要不到的小少爷重新又趾高气扬起来,糯糯的声音扬起   “我的猫儿呢,跑到哪里去了?”   “在呢在呢。”   屋里伺候的女娘们听了主子的话,立刻又都纷纷找起猫来。   方才猫一直躲在时清的被褥底下,结果江别余过来的时候它就跟被吓到了一样猛的窜下了床,方才女娘们忙着为时清穿衣,也没人去注意它,倒是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还好天气冷,屋子门一直都是关着的,这只猫也好找的很。   果然,不一会儿女娘们就从柜子底下把这位大爷给找了出来,不顾它不爽的挣扎,小心抱着送到了时清跟前。   “清哥儿,猫在这呢。”   “放我榻上去。”   时清抬着下巴,看着那只越到了跟前越乖顺的猫,也没去伸手接,只让放到床褥上。   那只猫上了床,感受着江别余就在床榻边,也不敢逃出去,吓得再次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这幅怂怂的样子,倒是跟之前江别余见到的那副高傲又骄矜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他垂着头,听着小少爷正在奇怪的自言自语“怎么今猫儿这么乖,往日里不都很闹腾吗?”   只看了一眼,便把猫“吓”乖了的男人默不作声。   好在时清也没深究,只又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转移到了榻上。   江立业本以为他又要去榻上和猫玩了,没想到小少爷却冲着他招招手   “你也上来。”   男人有些讶异的抬眼,小少爷却等不及了,拽着他的手腕便要拉他上来。   他吃力的拽着,白嫩小脸都因为用力而在脸颊染上了一片粉嫩,男人却依旧不动如山。   好在江别余反应快,赶在时清生气前自动自发的站起身,爬上了床榻。   女娘们好奇又担心,想问又不敢问。   小少爷很贴心的不问自答“我看猫儿好像很喜欢他,让他帮我哄哄猫儿,你们出去伺候吧。”   “这……”   “清哥儿,还是让我们在里间吧,若是有个什么事,你也好叫我们。”   外间有暖盆有歇息的地方,女娘们自然是想要去的,可架不住还有江别余这个不稳定因素在里间,不是他们时家自小调教出来的,长得又这么凶恶,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时清却根本没考虑她们的顾虑,只挥挥手,很不耐烦的样子   “让你们下去就下去,里间外间又不是很远,我在里面喊一声你们还听不到吗?”   这倒也是。   女娘们放下了心中担心,福了福身子,便都顺从的到了外间去。   见着他们走了,时清脸上这才露出了得意,他伸出手将榻上的帷幔放下。   由江南特有的轻薄偏又防风的帷幔放下后,榻上的光线立刻就微微模糊起来。   好在也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至少江别余就看的很清楚,做贼一般朝着外面偷看了好几眼,确定没人进来的时清猛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向他时,神情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朝着男人伸出手,漂亮细长的手指动了动,声音也是轻悄悄的   “把你的云片糕给我。”   江别余看了看自己手上已经被咬了一块的云片糕的,哑着嗓子轻声道   “我咬过了。”   “知道你咬了,本少爷都不嫌弃你,你矫情个什么劲。”   小少爷嘴里絮絮叨叨的,因为那江南特有的软软声调以及压低了的声音,明明是在抱怨,听着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娇娇的,软软的。   又是个喜欢弄机灵的。   他见江别余不动,索性自己伸手去拿,却不小心带动了被褥,正感受到了江别余气息,躲在被褥下瑟瑟发抖的波斯猫猛的被暴露出来,顿时有些慌了。   恰巧见到了主人的手就在这,连忙讨好的舔了舔那细长白玉一般的手指,又转身一个起跳,钻到了时清怀中。   小少爷下意识的抱住了怀中猫,手还挺顺手的一手抱着它,一手撸了撸毛。   撸着撸着,神情就是一僵。   江别余见着时清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抱猫的手,又望向了他手中还捏着的云片糕,脸上生出了一些闷气来。   从小被宠大了,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从来不屑隐藏自己的心思,显然也不是很会隐藏。   至少江别余就能看得出来,时清在烦恼他本来准备要吃云片糕的手摸了猫。   按照之前这个时家小少爷干什么都要先洗手的性子,如今摸了猫,他便不能再拿云片糕吃了。   除非洗个手。   可方才他可是特地将那些女娘支开了。   江别余在心中将时清的想法猜了一遍,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与嘲讽。   如今这个世道,每天清晨城中都能抬出一堆或是冻死或是饿死的尸体,但同时,却也还有时清这样脏了手就不肯再用手拿东西吃,活的娇贵肆意的小少爷。   他并没觉得这公不公平之类的,只是对离开鹤城,打拼出一条新路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正想着,时清那软软糯糯,又娇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的手是干净的吧?”   江别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回道“只在磨墨后简单净了手。”   “那倒是也算干净。”   说完这句,时清便张开了嘴“啊。”   男人没动静。   小少爷立刻便不满的瞪向了他,将猫丢在一旁,指着他骂着   “我见你生的好才好心留你下来,没想到竟是个这么个脑袋不灵光的,你瞧不见我想吃云片糕吗?如今我都张嘴了,竟还是这么傻愣愣的不喂我,小心我叫人把你赶出去,让江立业硬生生把你磋磨死才好。”   可惜他声音本就是江南人的糯糯,因为怕外间听到还特地放低了声音,本就软软的音调立刻就跟撒了糖一般。   听着半点都不像是骂人,反倒像是在撒着娇。   明明他骂的如此高高在上,神情又是这样的趾高气扬,被骂着的江别余竟然诡异的半点都生不出气,反而在这压低了的软糯骂声中有些想笑。   可惜小少爷没意识到他的心情,见他沉默不语,也许还觉得他是怕了。   小少爷得意的杨眉,又冲着男人张开了嘴,红润润的唇一张一合的,还不忘记教训他   “你快着些喂我,还要小心着别让糕点渣子落在我榻上,若是让她们给发现了,仔细你的皮。”   江别余点点头,抬手,右手将白白的云片糕递到了小少爷嘴边,左手在下方托着,等着接碎渣子。   因为放下了帷幔,里面的光亮便有些朦胧。   而就是在这样朦胧的光亮下,那娇生惯养,在外跋向来有跋扈名声的小少爷就这么凑到了他手前。   江别余这才发现,虽然时清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但他的骨架却十分娇小,凑过来时,纤细脖颈微微往前,显得越发修长白皙。   小少爷许是很珍惜这片来之不易的云片糕,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接大口大口吃,而是很小心的咬下一小块。   入了嘴后,他再次满足的眯上眼,津津有味的慢慢咀嚼,感受着云片糕的甜味喷香。   随着他眯上眼,那长长睫毛便越发显得浓密了,从江别余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到小少爷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已经十分满足了。   因为每次都咬下一小块,小少爷又十分珍惜吃的缓慢,于是每次吃到最后,明明嘴巴里已经没有了,他却还在不甘心的吧唧着嘴,试图在找出一些云片糕的味道来。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即使再怎么努力将这片云片糕吃的漫长,它也还是要吃完了。   剩下最后一小块的时候,小少爷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沮丧。   江别余望着他这幅想吃又舍不得吃的模样,竟是觉得他有些可爱。   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见时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了,舔舔唇,红唇贝齿,咬住了那最后一小块云片糕。   吃到了!   即使这是最后一块,小少爷也还是无声而又满足的眯上眼,吧唧吧唧,努力将吃这最后一小块的时间拖延到最长。   江别余定定的看着他,见他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神情从满足到不舍,又从不舍到可怜兮兮,最终,如小少爷的脸蛋一般嫩白的喉间吞咽一下。   彻底吃完了。   时清睁开眼,脸上满是依依不舍的神情,吧唧吧唧嘴,叹息一声   “这么快就吃完了。”   江别余望着他那副失落的小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开口用着那沙哑难听的声音道   “我左手还有。”   “嗯?”   时清望向他的左手,果然见到上面正盛放着一些云片糕的碎块和屑末。   小少爷眼睛一亮。   江别余张张嘴“这些可以倒……”给你。   剩下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里。   掌心有着润湿的感觉,还有软软的,让他浑身发僵的触感。   男人僵硬的保持着原本的动作,看向正低头吃着他掌心里云片糕碎块的时清。   小少爷依旧像是之前那样,很不舍的吃着,一下一下,慢腾腾的。   这对于江别余来说,绝对是从没有有过的体验。   明明知道时清这样并不是因为亲近他,而是大概率觉得他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可望着那垂着眼,认真吃着的小少爷,男人一瞬间竟有了一种错觉。   不是他在时清的要求下,看着他吃云片糕。   而是他掌握了主动权,要求时清吃掉他喂的食物。   这个娇纵又娇气,懒散的不行的小少爷,只能应他的要求,乖乖的低头,在他掌心吃着想要吃的糕点。   光是这么想着,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流动的快一些了。   而吃完了的小少爷也抬起了头,漂亮小脸上因为吃到了喜欢的食物毫无阴霾,舒舒服服的,粉嫩的舌舔了舔唇上沾染到的碎屑。   理直气壮的冲着江别余提出要求“给我擦干净。”   男人沉默的伸出修长大手,用手背一点点的擦拭着小少爷的唇角。   他擦过那嫩乎乎,颜色漂亮的唇。   又擦过满足上翘,很高兴似的唇角。   到了漂亮的上唇时,江别余的手停在那,突然说“这里还沾了一块。”   小少爷果然不肯放过任何吃云片糕的机会,连忙张嘴,粉嫩的舌快速舔过自己的唇,将那一小小小块云片糕卷到了口中。   他继续满足又不舍得吃了起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随着自己的动作,是否留下了一片润湿在男人的指尖上。   江别余面上没露出什么端倪,依旧是手下轻柔又认真的为小少爷擦拭干净。   之后缓缓收回手,将那带有一点润湿的修长大手藏在了身后,微微握紧。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稍微变换了一下动作,遮掩住了不该高起的衣摆。 第123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6)   时清在疯狂撩江别余。   这一点他很确定,江别余却十分不确定。   他的确是被撩动了,但是“金尊玉贵将他看作下人的时家小少爷在撩他”却根本不可能。   江别余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只有两种状态   1,被欺辱,被践踏。   2,在被欺辱被践踏前后,不动声色的整治那些人。   虽然今年十八岁,放在别人家都是能有孩子的年纪了,江别余的生活状态却让他压根没有机会和同龄女子接触。   各种少爷倒是接触了不少,只是每次接触都是江别余被当成狗一样的被他们羞辱。   而如今,即使在江家面前也照样能不给江立业面子的时家小少爷,却用这样的动作,这样的举动来对上他。   时清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他是富贵窝里养大的小少爷,好像身上没有哪一处不是嫩乎乎的,这样娇娇嫩嫩的一个人,却能如此亲近的对待他。   江别余要是没反应,那真的是神仙了。   他面上面无表情,身体却好像发了热一般的,血管都在沸腾。   小少爷正依依不舍的吧唧着红唇,漂亮的眸子在榻上四处张望,仿佛是试图再找出一点碎渣或者是小块来。   可惜,方才江别余接的仔细,现在是半点都不剩下了。   肥猫还在因为江别余的存在瑟瑟发抖着,平时里高傲做派此刻早就怂的一点都不剩下了,它的主人却没有它那么好的眼力见,对着面前这个于它来说比猛兽还要可怕的男人,却依旧娇气又瞧不起人。   时清一脚又踹在了江别余身上,漂亮精致的眉眼里,满是从未掩饰过的不屑张扬   “都吃完了你还待在我榻上做什么,穿成这副模样,也不怕脏了我的榻。”   典型的用过就丢。   江别余因为他这态度,神情微微暗了暗。   若是之前,他也许还觉得时清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心中排斥。   可现在,他的某种不该有的情绪正存在着。   小少爷这副娇气又不屑倨傲的样子,看似是在推远了每一个看到这个表情的人。   可若是换成一个对着时清抱有另一种想法的男人,他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倨傲只会让人越发的对他起了兴致。   曾经高傲娇气,不肯低头看他人一眼的小少爷哭喊着求饶,漂亮眼眸里带上了可怜兮兮的泪花之类的。   这个画面在面无表情的江别余心底一闪而过。   作为江家的庶子,男人一向是很会自控的,于是,不该存在的表情和神态也都在时清面前控制的很好。   在小少爷不屑的视线下,他以一种很自然的姿势起了身。   他的动作有些缓慢,但好在不奇怪,最重要的是,从时清的角度,这样的话小少爷根本不会看到不该高起的部位。   “磨磨唧唧,你是女人吗。”   已经从他那得不到食物的时家小少爷又恢复了那嚣张跋扈的神态,他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又抱了肥猫来,在自己怀里摸着。   毛色发白,有着长长毛发的波斯猫被穿着精致的小少爷抱在怀中,他那修长细白的手指划过毛发,很细心的为波斯猫梳毛。   但只看那软软嫩嫩的手指,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这只猫的毛发顺,还是小少爷的手指软。   但无论结果如何,目前,江别余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猫和人,他都不能碰触。   男人下了地,安静的站在了一边。   因为没了需要遮掩的画面,小少爷又拉开了帘子,懒洋洋的靠着,扬声问着外面   “我让你们做的衣服怎么样?”   有个女娘连忙进来回复“已经在做着了,清哥儿再等等吧。”   “娘亲又不让我出去,衣服你们也没做好,困在这屋子里,有什么好等的。”   被宠坏的娇气小少爷抓起了床上的一个锦囊丢了出去,眼见着那锦囊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落到了江别余脚边,他又迁怒一般的,再次丢了一个过去。   这一次,却是正好打中了男人胸膛。   “我让你是让你伺候人的,竟是没半点眼色,东西都掉了没看见吗?”   江别余顺从的蹲下身,捡起了两个锦囊,一直到了床边,修长大掌摊开,将里面的两个锦囊都送到了时清眼前。   他这样任打任骂的也不反抗也不抱怨,只好像认命一样的,找他出气也没什么意思。   时清白嫩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丝不爽,却也没再找江别余发作,只挥挥手,赶苍蝇一般的   “我不要了,拿去扔了。”   男人立刻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出了门。   他一走,刚刚跑出来回答时清的女娘连忙提着裙摆跑到了时清跟前   “清哥儿,你到底留他在身边做什么,他生的太吓人了,你若是喜欢小厮,叫夫人给你买个好的不就行了。”   “你不懂。”   小少爷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来,笑容也恶劣起来“你不觉得,他长得跟江立业还真有几分相似吗?”   女娘“奴又没见过姑爷,清哥儿真会说笑。”   “你没见过,我见过啊,他与江立业真是不愧是兄弟,这相貌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他长得要比江立业好看些,身子也比江立业看着健壮。”   “奴还是不懂,他与姑爷长得像,与你把他留在家里有什么干系,他是姑爷的弟弟,长得相似也很正常啊。”   时清挥挥手,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江立业可是江家嫡子,我在他那受了气也不好发出来,但是江别余可是江立业的弟弟,还是他亲自送给我的,你说,若是我当着江立业的面,对江别余做点什么……”   女娘脸上的神情逐渐变成了恍然大悟。   “清哥儿你是想用这个江别余来打姑爷的脸?”   “没错。”   小少爷痛快承认了,依旧很得意的样子,还挑了挑眉“而且现在江别余是我时家的仆从,就算是我对江别余做点什么,亲手把他送给我的江立业也不能说我半点不好,我对我自家的仆从做什么,关他什么事。”   他笑的坏极了,像是一个阴谋得逞的小孩子“何况堂堂江家少爷,竟然到我时家来做奴仆,传出去了江家还不一定要怎么被笑呢,偏偏这还是江立业自己送给我的,就算后悔,也不能要回来。”   女娘其实只听懂了小少爷要拿着江别余做筏子出气,其他的都听不太懂,但是这也不妨碍她跟着时清一起笑。   笑着笑着,时清就听到了系统有气无力的声音叮!江别余排斥度100100   宿主,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排斥度又蹭的一下子涨回来了?   小少爷白皙面上依旧笑着,听到这话眉微微轻佻我能做什么,我堂堂时家少爷,还说不得他了?   系统……宿主你入戏了吗?   时清行了行了,真不禁逗,你就不能配合我说一句时小少爷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吗?   系统时小少爷,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时清顿时被逗的笑的更加厉害了。   小少爷的声音一直都是软软糯糯的,即使现在放声笑着也是软软撒娇一般的好听。   可这样好听的声音落到了外面站到窗前,将主仆二人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江别余来说,却让他握紧了手里的锦囊。   又是这样。   又是因为江立业。   就连被打,被带回时家,都是因为要气江立业。   锦囊被握紧,里面的桂花香味便被弄的浓郁了一点,淡淡的飘到了男人面前。   桂花的香味很好闻。   就好像是小少爷身上的味道一样。   之前江别余还在奇怪为什么时清一个男子身上会有桂花的香味。   明明院子里也没有种着桂花树。   之后很快他就明白了。   小少爷手上抹着的软霜,桂花味的。   枕头里放着的香包,桂花味的。   就连身上换洗下来的衣服,都是要拿着洒了桂花粉的热墙来熏干。   他应当是喜欢桂花的。   否则也不会弄的到处都是桂花。   就连这个锦布香囊,里面放着的都是干桂花。   摸在手里,就好像是摸着小少爷软软的手腕一般。   江别余站在外面,始终站立不动,就好像是真正的一棵树一样,存在感放到最低,安静听着里面的话。   女娘是跟时清一起长大的,在这位小少爷面前也十分得脸,因此说话也就随意些   “不过真的要让我们来为他做衣裳吗?既然清哥儿是打算用他来气姑爷,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好呢?他若是穿了好衣服,带出去怎么气姑爷?”   “气江立业归气江立业。”   小少爷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劲,说话咬字时的转音像是要扑到人怀中撒娇一般   “江别余长得的确很威风好看,我要好好的打扮他,你想想,他生的这样好,若是穿的灰头土脸,多影响我的心情,但若是穿的光鲜亮丽,一看了,心里就高兴。”   他调笑着;“就好像是你们一般,我最喜欢看你们穿漂亮衣服了,哪一回江南那边送来新布料,我不是分给你们的。”   外面的男人手上握着香囊的力道这才稍微松了松。   若是让他知道时清之前夸他好看都是骗他的,恐怕他的排斥度能一下子飙升到五百去。   江别余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却松了手,微微垂眼,仔细的将这个香囊方才被自己握皱的地方弄的整洁了些,这才小心将它放到了怀中揣好。   屋里的人还在说话,听着好像是小少爷在夸这个和他说话的女娘好看养眼。   “清哥儿你啊,从小到大都这样,就爱看人漂漂亮亮的。”   屋中女娘捂着脸娇笑,被夸了她挺高兴的,见时清又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躺下,她福了福身子,笑着回身又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时清夸的一点都不心虚。   他的确是很喜欢看这些漂亮的小姑娘们打扮,每一个都像是花朵一样的,穿梭在屋里,一看就十分的赏心悦目。   但是他是纯欣赏,原主可不是这么想的。   人家把这一屋子长相漂亮的女娘都当成自己的后宫预备役呢。   也得亏了原主年纪小,时家又因为以前是商户,地位不怎么高,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爬上来了,时父就一直努力的试图朝着那种传说中的世家规矩靠拢。   比如说男子未娶妻之前不纳妾,不能有庶子庶女之类的。   虽然说如今鹤城压根就没有世家,到处都乱糟糟的,世家也早就绝种了不知道几十年了,但不妨碍时父想要将时家打造成世家的决心。   这才没让这一屋子的漂亮女娘都成了时家少爷屋子里的妾侍。   不过估计也都成不了。   时清记得原剧情里曾经提过几句,江别余回到鹤城来打听时家少爷,得了几句他的笑话,好像是他想要纳了屋子里的女娘为妾,没想到这些女娘个个都是想要出来做正头娘子的,只将他当主子伺候,都没那个心。   时家少爷觉得丢了脸,索性强占了两个,没想到这二人也是个烈性,没了身子,又听着少爷放话若是不从就卖去妓院,咬牙一起跳了井。   之后这件事就成了笑话。   你一个少爷,年纪轻轻的,伺候的女娘宁愿死都不愿意当妾,这得多么不行的一个人才会这样啊。   原剧情里没有过多的描述这一段,只是写了这个剧情来表示时家少爷这个反派有多么丧心病狂,原主记忆又比较模糊,因此时清也分不清这屋子里的丫头到底哪个这么倒霉。   他试图找了找,打算这次好好的给这俩丫头找个好人家,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做正室去。   有心气是对的,好端端的姑娘家,做妾干什么,连奴婢都不如。   正试图从这漂亮的花海里面找出最倒霉的那两朵呢,江别余就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虽然面上依旧面无表情,眉眼却是较为松快的。   但一进来,那松快的眉眼就又微微沉了下来。   毕竟在江别余的视角,目前的情况是女娘们各个都垂着纤长脖颈在干活,而小少爷时清,则是靠在榻上,色眯眯的直勾勾盯着她们看。   看一个还不算,他还看一会就换个人看。   年纪轻轻,竟如此好色。   江别余沉默的走到了榻前,不发一言,只如同要捕捉猎物前的猛虎,沉默而又隐蔽的将视线落在了这个娇里娇气的小少爷身上。   其实时清好色也可以猜测的到。   毕竟在江家时,就算是江立业的屋子里都没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娘,一个个娇嫩似花朵一般,又各个温柔似水,一口一个清哥儿的。   也怪不得之前她们排斥他留在时清身边。   这一屋子的漂亮女娘,突然出来一个男人,她们自然是该不自在的。   江别余正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的想着,突然听到在床榻上的小少爷啧了一声,接着腿就被踹了一脚。   “你眼睛往哪里看呢。”   男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身望向时清,只见小少爷的脸上满是不满,望向他的视线里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喜欢,而是带上了一些嫌弃。   “江别余,你看我屋子里的女娘干什么?”   江别余望着面前时清敌意满满的视线,这才察觉到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这么护食吗?   只是看几眼,竟这么大的反应。   他心中有着莫名的不悦,好在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如人,自觉的垂下眸子,隐藏住了那丝不悦。   依旧嘶哑的声音沉沉的“没有。”   “还说没有,你当我这双眼睛是瞎的不成?”   小少爷瞪圆了眼,又是一脚过去。   他力气还是那么小,脚底板还是那么软,江别余用一秒钟的时间想了一下自己应不应该顺势倒下去,好让时清出气。   随后就顺着那力道,摔在了地上,一副被踹到的样子。   江别余的身子本来就高大,虽然吃的不咋地,长得却很不错,一点也不瘦弱,这么一倒地,立刻发出了重重的一声。   ——砰!   这声音,够让时清出气了吧。   江别余沉默的回头,却没看到出气的时清。   反而看到小少爷一脸吓呆的表情,捂住了胸口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白嫩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惊吓。   他撑着胳膊,又去拿脚踹人。   声音还是那么娇娇气气的“你倒那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了,真是白长的这么好看,竟半点脑子都没有。”   “还不快些起来,挡着谁的路呢你这是,看着生的这么健壮,我不过就是随便踢了一脚就摔了,真是没用。”   他嫌弃又鄙夷的冷哼着,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江别余,骂人的声调充满了理直气壮,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被江别余倒地声音吓到的事情揭过一般。   江别余再次沉默的站了起来,并且在心底默默记下了下次被踢不能倒地这件事。   小少爷还不甘心的又踹了他好几脚出气。   这一次,那嫩嫩的脚底板软软挨到自己时,江别余吃了教训,没再假摔了。   他只沉默站着任由小少爷踢着,耳边是他那傲气的小声调   “我警告你,你别妄想我屋里的人,她们可都是跟着我从江南来的,从小都服侍我,我都舍不得让她们干重活,各个养的那是貌美如花,日后都是要找个正经好人家嫁了做正头娘子的,你自己都是个要签卖身契的,饭都吃不饱,竟还妄想我屋里的人。”   他用着那软乎乎的江南声调,九转十八回的不屑哼了一声,以一副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态,嗤笑   “你可不够格。”   江别余微微抬头,望向面前这个莫名很骄傲的小少爷,以及那边原本还轻声交谈几句,从时清说完话后就没再交谈的女娘们,眸子微微沉了沉。   他沙哑着难听的声音,低声问“她们都是你屋子里的,你不收入房吗?”   “收你个大头鬼。”   小少爷生气了,一把拽过枕头砸在了面前站着的男人身上。   “本少爷警告你,这种话不能再说第二次,她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若是让你的话坏了名声,扒了你的皮!”   这威胁很有力度,可惜因为那娇娇气气的软软声调毁了大半,听着跟撒娇一样。   于是落到江别余耳中,自然也没让他觉得这个威胁有多大。   他只奇怪的看向面前这个仿佛老母鸡捍卫小鸡仔一般愤怒着的时清,觉得他有些奇怪。   鹤城的少爷们不都是这样吗?房里伺候的丫头大多都是早早收了房的,只等着夫人进门,便能提上来做通房或者妾侍。   江立业也是这般,那位时家姐儿嫁过去之前,他光通房就有七八个,到了如今,不算是那些没名分的,光是有名有姓的就有三十来个。   可到了时清这儿,听他的意思,这么多漂亮年轻的女娘,他竟是一个都不打算收了。   奇怪的同时,江别余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松快。   他难得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鹤城其他人家都是这样做的。”   “他们怎样做,我就要怎样做吗?”   见他服软了,时清脸上的怒意也微微消退,抬起下巴,将自己的腿落到了榻前,一边示意江别余过来给他捶腿,一边用着那江南软声,嘀嘀咕咕的不满说着   “都是一块长大的,她们伺候我十几年,可不是为了日后叫我困在这小院子里,生个儿女都不能叫她们一声娘亲的。”   “且等着吧,等到少爷我接了商铺,多赚一些钱,日后他们出嫁,都给上一份好陪嫁,说出去,也是我脸上有脸。”   这话说的几个女娘眼眶都有些润湿了。   她们是被买来的,伺候主子本就是该的,尽心那是本分。   只是大家一块长大,又见多了时父的妾侍一个个挤在小院子里的模样,都心气高些,宁愿嫁给普通老百姓,也不想去做妾侍。   本来她们都在暗暗担心清哥儿长大了会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   女娘们心底感激的不得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认真的做着手上的衣裳。   而江别余,却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时清,想起了自己的姨娘。   若是她有选择,也不想这样吧。   他倒是没想到,看似是个纨绔的时清,心底居然是这样想的。   竟是,半点都不好女色。   刚这样想着,原本躺着的小少爷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直接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摸了一把面前男人的胸。口。   还拍了几下。   江别余“……”   小少爷满意的感受了一下触感,高傲又得意的冲着他抬起下巴   “还不错,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娈童了。”   生的人高马大,健壮无比,还比时清高出一个多头的江别余“……”   娈童?   他??? 第124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7)   也幸亏那些女娘们没听到这句话,不然估计要各个都吓疯。   好好伺候着的清哥儿居然找了个娈童。   还是这个样子的娈童。   别说她们,就连江别余都难得的被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睁睁看着时清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他身上各处拍拍打打,神情还越来越满意的模样,被他拍打着的男人艰难的找回了一点理智   “可我是个男子。”   小少爷仿佛是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你在说什么胡话?娈童本就是在说男子啊。”   这他倒是知道了。   江别余“可娈童都是貌若好女的少年。”   有时候也有人拿着男童来取乐的,只是江别余虽心性有些冷漠,却厌恶这种对稚嫩不知事孩童做那等事的人,因此倒是没提。   时清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方才被拍打一番,也能拍打出来他腱子肉也很硬朗,面容嘛,虽长得俊美,却并不是那种秀气的美。   尤其是那双眼,更是为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戾气。   这样的人物,的确是不太可能被称为娈童,倒是更加像是身居高位的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   小少爷又是拍打几下那弹性十足“谁规定了年纪大就不能做娈童了,何况你年岁也并不大,我时少爷说你是娈童,你就是娈童。”   江别余沉默。   他望向面前的时清,小少爷又在很感兴趣的在他身上拍拍打打了,虽越拍打,那漂亮的眸子里越是露出喜色,但他可以确定,那眼中,并没有露出淫邪之色。   说是要把他当做娈童,可时清望着他的神色,却更加像是找到了一件可炫耀的玩具。   时清的确不淫邪,他只是面上很纯洁,内心一片666666的好好探索了一下江别余。   不得不说,江别余身上的胡人血统可不光给他带来了这样一双浅色又好看的眼。   还有这即使吃不饱穿不暖,也养的特好的身材。   穿着衣服都这么好摸了,那要是衣服脱……   时清不想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多想点有的没的,那不是白白馋自己吗?   于是他认真的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江别余。   被小少爷嫩乎乎小手抱着,还能感觉到他一个劲要把自己往那边扯的江别余“?”   男人茫然的微微垂头,望向正吃力到脸颊都在泛红的小少爷。   “你在做什么?”   “让你到我怀里来。”时清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娈童不都要到主人家怀里坐着吗?”   江别余“……”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时清那细细嫩嫩的小胳膊,还有即使穿着华贵衣衫,也依旧能看出纤细的少年腰肢。   看完了,又望了一眼自己结实的臂膀。   他可以确定,时清两条胳膊凑在一起,才能勉强有他的一条胳膊那么粗。   就这样的,还要抱他到怀里去?   男人心底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他的笑意,小少爷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一把自己抱不动的江别余。   那来自江南的软糯声调拔高,却丝毫不显得尖利,反而嫩乎乎的,仿佛是在抱怨一般   “真是没点眼力见,你个做娈童的,怎么一点都不知晓主动。”   明明是被人当做娈童,要是换做是以前,江别余心底还不知道怎么恨,亦或者是如何计划着报仇。   但换成是现在……   看着面前这么一个连自家“娈童”都抱不动的小公子,男人面上面无表情,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他腿上。   时清……卧槽,这尼玛推土机啊。   时清“你好重,快下来下来。”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急迫,江别余连忙又起身,转身一看,小少爷漂亮的眼眸里已经带上泪花了。   他那双白白嫩嫩,从没有吃过一点苦头的软软双手,就这么颤抖又可怜的,落在了自己的衣袍上。   声音也颤了下来,竟仿佛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好痛……”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正在埋头做活的女娘们发现了。   眼见着小少爷眼里都有了泪,一个个立刻便花容失色,连忙放下东西,带起一阵阵香风扑了过来。   “清哥儿,这是怎么了?可怜见的,竟是哭了?”   “是腿吗?在哪里伤到了?”   一屋子的女娘又忙活了起来。   恰巧时夫人因为哄好了时老爷,在屋里也歇不下来,索性就披上了厚厚大氅,要来屋里看儿子。   结果刚来就碰上了自家眼里带泪花,捂着腿喊痛的儿子。   立刻惊呼一声,直接小跑着上前。   “我的清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诶哟可怜的,瞧瞧,都哭了,这得多难受啊。”   看见时夫人来了嚎的更加起劲的时清捂着腿,看了一眼还在那木呆呆站着,丝毫没察觉出自己很可能马上大祸临头的江别余,不爽的抽空踹了他一脚。   不爽归不爽,该遮掩还是得帮着遮掩的。   他撇撇嘴,随便扯了个理由“我撞在榻边了。”   “你们是怎么看顾的,竟让清哥儿撞的这么厉害!”时夫人又是焦急又是心疼,骂了几个女娘几句,又催促着“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去。”   骂完了,对着时清又是一阵的轻言细语“娘的清哥儿啊,快来让娘看看,还好咱家好药多,抹上就不疼了啊。”   说着她就要一脸心疼的去掀时清的衣衫,惹得时清连装可怜都顾不上了,连忙一个打滚滚到了榻上。   “娘你做什么,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怎么能掀我的衣裳。”   时夫人先是一愣,接着乐了,将帕子放在嘴边,娇声笑了起来“我家清哥儿还知道羞了,你这么大点孩子怕什么,还未成亲呢。”   是的,虽然他今年已经十六岁,在古代已经是可以娶妻的人家,但是在时夫人看来,自家儿子这分明就是个小孩嘛。   小孩时清却还是不答应,死死抓住自己衣裳往榻上最里侧躲“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诶哟,你这孩子,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跟娘还忌讳什么。”   因为他这副羞窘姿态,时夫人方才的焦急也打散了,笑着指了个女娘过去“好,娘不给你上药,让你屋里人给你上,真是的,还跟娘讲究起来了。”   “我不要,我屋里的不都是女子吗?她们给我上药,不就毁了清誉吗?”   什么清誉不清誉的,也就是鹤城这边规矩大,街上连个女子摆摊卖东西都要指指点点,他们江南那边,女娘出来卖东西,只要是正当买卖,绝对没人看不起。   虽然这么想着,但到底拗不过自家儿子,时夫人只能顺了他“行了行了,娘给你找个小厮,这会满意了吧?”   恰巧这时被派去拿药的女娘回来了,时清见了眼睛一亮,又是一脚踢到了江别余腿上。   “你去拿过来,给我上药。”   方才小少爷没把他供出来,江别余就有些诧异了,现在居然还能不记仇的要他上药,他便更加讶异。   但还是顺从的上前,从那托盘上拿起了这个小巧精致的瓶子。   这瓶子一看就是被从好窑里面烧出来的,通体玉白,玲珑剔透,瓶身上还画着好看的画儿,这样的一个瓶子,放到外面恐怕能卖至少十两银子。   可在时清这儿,也只是用来装药的瓶子而已。   他接了药,转身来到了榻边,修长大手落在了衣摆上就要嫌,那还带着几分冰凉的手却又被一双软软小手抱住阻止。   软嫩小手的主人正一边抱着他的手,一边抬起眼,一张精致好看的脸蛋上,写满了羞窘与傲气   “我上药你们这些女子别在这里看。”   时夫人越看越觉得自家儿子好玩,忍不住笑“你把帘子放下来不就行了?我们又不会掀开帘子去看。”   “那也不行,那不一样,万一你们谁真的掀开帘子来看我怎么办。”   他这副死活要维持自己“清白”的模样实在是让时夫人心底发软,觉得自家儿子好笑又好玩。   她又一向溺爱,此刻便问了“好,那我们到屏风后面去,不看清哥儿。”   “不行,屏风后面不还是屋里吗?”   时清还是不答应,十分理直气壮的要求着“你们得到屋子外面去。”   这要是别人家,亲儿子让亲娘去外面等着,还不被骂死才怪。   可偏偏,这是时家。   时夫人又是个一向都无条件顺着自家儿子的母亲。   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是儿子不孝顺,笑着答应了“行,我带着她们到外面去。”   真是孩子大了,对着亲娘还发羞。   时夫人笑着带着女娘们出去了。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时清与江别余两人。   江别余小心将药瓶放在一边,因着之前的那点子不该高起的衣摆,虽说只是上药,但他心中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面上倒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掀时清的衣衫,却又被小少爷一手打开。   他抬眼,正好对上小少爷瞪圆的眼“你干嘛。”   江别余拿起小药瓶给他看“上药。”   “上什么药,不就是被坐了一下,也就当时疼了一会。”   时清站起来又踢了他一脚,又娇气的指责他“看你也是白长了一副精明样,我要是腿真的疼成那样,方才怎么还能踢你。”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柜子前,熟门熟路的在被子里放好的被褥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一个小木箱子之后又拿出来。   打开来之后,里面整整齐齐排放着的银钱就落到了两人眼中。   江别余眼睁睁看着时清又拿出钱袋子,往里面塞了钱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将这钱袋子挂到了腰间,又把木箱子放到了里面。   从他那小心又熟练的动作,江别余也大略能猜得出来,这恐怕就是时清的“私房钱”了。   拿完钱了,时清又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外面,见隐约能瞧见时夫人正带着女娘们在院子里站着,又猫腰下来,避开窗户蹑手蹑脚的晃悠到了屋子另一边。   到了之后,他又打开窗子。   外面是个竹林,本来是时父听说读书人都喜欢在竹林里面住着,所以特地找了人在这里种下的,就是为了能够熏陶一下时清读书方面的天赋。   可惜现在寒冬腊月的,竹林瞧着也十分冷清。   江别余一直站在原处,望着小少爷从窗子里探出头去,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人了才回头冲着自己招招手。   做贼一样的悄声道“快过来。”   江别余顺从的往前走。   “嘘!!嘘!!”   小少爷眼睛又瞪圆了,着急的急忙给他做了好几个制止的动作“你别直接这么走,她们在外面会看到的,像我刚才那样,快着点!”   男人沉默的弯下腰,用这个有点滑稽的姿势往前走。   还是那句话,要是之前,让他这样走路,还不如杀了他来的干脆。   但是在时清先“以身作则”后,再这样走路好像也不是那么觉得被折辱了。   尤其小少爷压根没去看他是怎么走路的,在叫了他之后,就一直专心致志的盯着外面。   江别余很快到了时清身边。   小少爷脸上的懒散变为了兴奋,扯着他的袖子,细声说着计划   “这片竹林四周都没什么人,穿过竹林,再走过花园,从假山里面过,最后再路过一片荷花池子,最后就能到院子边了,知道吗?”   江别余沉默点头。   他听出来了,这小少爷是打算偷溜出府了。   只是……   时清出府,为什么要带着他?   男人复杂的看了一眼因为要偷跑出去而满脸兴奋的小少爷。   此刻,小少爷正在丝毫不顾形象的艰难抬起一条腿,小心翼翼抱着窗户底,往外翻。   外面的时夫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扬声喊着“清哥儿,好了没啊?可是换好药了?娘要进去了啊。”   “还没!!”   时清不急不慌,又回了一句“才刚刚抹好一条腿,还有一条腿呢。”   说着,他果然将另一条腿也翻了过来,轻盈的跳到了地上。   跳完了,又得意笑着转身冲着江别余招手;   “愣着干什么啊,快点下来。”   此刻已是寒冬腊月,外面原本意境很好的竹林也有些灰扑扑的,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丝毫不觉得暖。   但偏偏,浑身上下都被小心精致养着的小少爷就那么站在那,白皙小脸上满是纯粹笑容。   阳光洒在他脸上,衬的他眸子里光芒点点。   江别余望着这一幕,竟是有些发怔。   他在深渊里挣扎,见过的人,无论是同在深渊里的,还是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人,都十分不堪。   踩地捧高的下人,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妾侍们,还有那些在长辈面前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到了外面便各种花天酒地,以他人屈辱为乐的兄弟们。   如今回忆过去,竟只有时清,在外在内,都是一样的纯粹。   无论是对着家中长辈,还是外面的少爷们,亦或者是对他,都是一个模样。   骄纵,却又肆意。   这样的时清,竟让江别余有些怀疑,当日是否真的是江立业逼着他鞭打自己。   毕竟他对作为仆人,在少爷们眼里按理说应当十分卑贱的女娘们都那样好。   ——啪!   一块干巴巴的泥块被打到了江别余身上。   将他从那些思绪中拉了回来。   面前,是皱着秀气眉头,脸上还带着一股子埋怨和怒意的小少爷,他正用着对于鹤城人来说软的不能再软的声调低声呵斥着;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让你下来吗?若不是看在你是江家人的份上,我才不带着你一块走!”   望着面前这个凶巴巴的小少爷,男人面无表情的将方才那些想法统统甩走,右手撑着窗台,一个侧跃,就十分轻松地从屋里跳了出来。   他这简单又帅气的动作让小少爷有些羡慕和嫉妒,恨恨的又去踹了他一脚。   “这儿又没漂亮女子,炫耀给谁看,真是不知所谓。”   江别余抿抿唇,看清了时清眼底的羡慕。   他想了想,嘶哑着声音沉声回道“下次教你。”   “我用你个娈童来教吗?若是再有下次,你便先跳过去,再背我下来,知道吗?”   小少爷冷哼一声,转身一马当先的先往前走。   江别余跟在他身后。   脑海里却是想起了方才时清翻过窗户的画面。   他生的娇嫩,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踹人也是轻轻地,翻窗户的时候,自然也是没力气的很。   于是只能那么小心的将身子趴在窗户上,像是个小乌龟一样的,艰难的翻过去一边,再翻另一边。   那惹人怜惜又可爱的小模样,当真是不像是之前甩着鞭子往他身上甩的骄纵样子了。   可偏偏,他就是。   时清是有惹人怜的一幕,只是那些画面,被他这个仆从看去了,只会让他觉得羞恼罢了。   前面的小少爷走出两步见他没跟着,又转过身,生气的再次呵斥   “你怎么傻傻的,我叫你跟着我没听到吗?”   江别余低低应了一声,跟上了前。   小少爷趾高气扬的,软嫩声调也是满满的高傲与得意“方才我在屋里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一会儿我要去找江立业他们,你呢,就是我的娈童,过一会我要你坐在我腿上,你就坐着,但是不能真的坐在我腿上。”   这要求也是有点自我排斥。   江别余其实听懂了,但时清生怕他听不懂,还拉着他掩饰了一下;“蹲马步知道吗?那些戏本子里,武林高手要练武之前都是要蹲马步。”   在接头真的悄悄跟着武师傅练过武的男人忍不住出口纠错“扎马步。”   “对,扎马步,你知道就行。”小少爷点点头,认真的拍了拍江别余“一会儿我要你坐在我腿上,你就要看上去是在坐着,实际上是在扎马步,不能真的坐,知道了吗?”   江别余点点头。   他没问为什么不能真的坐,毕竟方才时清被他坐下时那可怜的颤音还犹在耳边。   小少爷还在嘀嘀咕咕“而且你得在他们面前对我投怀送抱,小鸟依人。”   江别余“……小鸟依人?”   时清仿佛是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小鸟依人你都不知道?就是在我面前要很乖巧,要听话,我亲你,你就要乖乖被我亲,我抱你,你也要乖乖被我抱。”   江别余当然知道小鸟依人是什么意思,毕竟江家二老爷院子里小鸟依人的妾侍可不少。   可问题是,他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他这副模样,小鸟依人?   见他好像还不明白,小少爷没耐心了,拉着他试图做个示范“你过来,头靠在我怀里。”   江别余“……”   男人沉默的站了好几秒,才在时清不耐烦又在软软踢他时,缓缓的低下头。   他的头最终落在了小少爷的肩膀上。   身高差异,再往下真的不行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   小少爷又烦闷又暴躁的埋怨了一声,又去拉着江别余的手,软软小手晃了晃“手要搭在我身上,要体现出你很依赖我的动作出来,知道吗。”   江别余“……”   他到底还是顺从的抬起手。   最终,修长大手落在了时清腰间。   刚好隔着衣衫,把他的纤细腰肢给掐住。   因为过于接近的动作,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从时清身上传来的温度,以及他衣衫下好像不管是哪个部位都娇娇嫩嫩的皮肤。   小少爷还在不满足的一边被他掐着腰,一边琢磨“不行,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够亲近。”   他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腿,横叉到了男人双~腿之间。   这下子,俩人是真的很亲近了。   只不过对于江别余来说,亲近的有点过头了。   十八岁的年纪,血气方刚。   之前光是看着时清吃云片糕,他就能衣摆不小心高起来。   何况是现在这样,时清嘴上说着要他小鸟依人,可实际上,小少爷整个人都对他投怀送抱了。   男人被小少爷衣衫遮住的喉间,喉结上下滚动,微微垂眼,望向了时清的纤长脖颈。   白生生的,又嫩乎乎,就好像是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   是不是只要轻轻一碰。   那片白皙,就能随着主人的喘声,艳红起来呢。   江别余微微暗着眼,缓缓朝着那脖颈靠近。   时清却突然抬头,转过脸,冲着男人那冷硬的脸颊嘟嘴。   “啾!”   清脆的一声。   小少爷掏出帕子擦擦嘴,满意的看向已然浑身僵硬的男人,又拍了拍他的弹性十足   “不错不错,就照着这样来,现在你已经很娈童了。” 第125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8)   江别余被他拍的又是咬了咬喉结上下滚动几番, 整个人身子都僵硬如石。   这时家小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从未见过那些身子高大的下仆,明明知晓他才来时家一天,卖身契都没正式签, 竟然还敢带着他跑出来。   又敢……   男人始终站着一动不动,一双因眸色而显得眸子倒是一直在时清身上。   小少爷倒是脸皮厚, 明明亲了他, 那张白生生的脸蛋上却露出了无所谓的神情,只一昧叮嘱着:   “等到了江立业他们跟前, 若是我也要亲你搬你,你也要像是方才那样不躲不闪,乖乖给我当个娈童, 可知晓了?”   托时清想要偷溜出去的福, 如今两人周围也的确是没什么人, 唯有面前站着的小少爷。   再想想他连脚上力气都那么小, 江别余只是坐在他腿上不到一秒就能让时清嗷嗷叫,这样娇弱又娇贵的小少爷,男人甚至不用费心 ,轻松就能打晕了他, 自己再按照小少爷之前规划的路线逃出去。   反正姨娘也死了, 鹤城没了他在乎的人, 如今又没签卖身契, 只要他逃了, 天下之大,总能找到办法翻身的。   只是明明坦荡前路就在眼前, 江别余还是如之前那般, 站着僵立不动,一双眸子里, 盛满了正面带满意得意笑着的小少爷。   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底静静地告诉自己。   既然没到那个份上,就没必要灰头土脸的离开。   如今他身上还有伤,在时家好歹吃喝不愁,真出去了,那才是真的要为了吃食而各种打拼。   小少爷自然是不知道正被自己上下其手着的人刚刚否决了“打晕他这个主子再逃跑”的主意。   他看起来很满意江别余这个“娈童”。   即使江别余比他长得高。   即使江别余该被抱住的“细腰”他两只手都抱不过来。   即使江别余一身腱子肉硬邦邦,不像是他因为娇里娇气不爱动弹,连带着身上的肉都软绵绵软乎乎。   但没关系。   只要他小少爷说了,那他江别余就是娈童。   于是等到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相貌威风的男人嘶哑着声音沉声应了,他漂亮的小脸蛋上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心满意足的欢心笑容。   小少爷得意的抬起下巴,一脸的扬眉吐气:   “走着,见你那哥哥去。”   ※※※   鹤城别的不多,就是有钱人多。   尤其是天下大乱后,奔着鹤城安全又富贵来的有钱人就更多了。   那位庇佑鹤城的王也是挺好说话的。   要来鹤城?   可以。   给我钱就行,给了钱,你乐意去哪都行,钱给的越多,我态度就越好。   而对那些大小家族来说,如今四处都在打仗,乱糟糟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某天自家好好坐在家里头呢,突然闯进来一堆人直接就把全家给弄死了。   因为鹤城这样的安全地界,别说是给钱了,让他们给出半个身家都没问题。   因为,大批大批的人捧着钱财粮食就来投奔来了。   时家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与旁人不同,时家财大气粗的,人家带   几车粮食,他们带几百车,人家送上一箱钱财,他们送一车队的钱财。   这对比差距不就出来了。   时家这么舍得花钱,在鹤城的地位一下子就蹭的高了起来,连带着时清都能在二代圈子里横着走。   他是风光了,一部分以江立业为首的鹤城本土二代们就不乐意了。   本来嘛,之前鹤城没来外人的时候,江立业虽然只是江家二老爷的孩子,架不住他前面没有江家孙辈,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长孙。   从小到大,都备受宠爱,就算是出了江家,因为他出手阔绰,在家地位高,一向很受鹤城二期代们的追捧,他活的风光,像是院子里的庶子们,就算同样是江家血脉,也不过是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的低贱人罢了。   时清找来之前,江立业正像是往常那样,与人一起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歌姬们卖力的跳着舞。   有人提起了时清:“立业,你昨儿把时清推到水里去,怎么今天还这么潇洒自在,就不怕时家怪罪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   江立业相貌更加像是随了江父,个子不算矮但也绝对不算高,属于那种如果拎到了人群里绝对没人能一眼看到他的类型。   不过他是江家少爷,还是受宠的江家少爷,就算相貌再怎么普通,如今也是众人视线焦点。   因知道许多人在看自己,江立业的神情越发高傲:“他时家说得好听是个在王爷面前得脸的,实际上还不是商户出身,整日里为了铜臭奔波,看我家那个,我自从娶了她,不管怎么往房里抬女人,她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我说。”   说着,他又笑起来,言语轻蔑:   “何况时清实在是不像个样子,都这么大了,还每天溜猫逗狗,还对我口出不逊,我好歹也是时清的姐夫,替他父母管教一下而已。”   ——砰!   正说着威风,屏风就被猛的踹烂了。   歌姬们吓了一跳,纷纷惊呼,也不敢弹奏了也不敢吹曲子了,各个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一起瑟瑟发抖。   出来玩乐的少爷们也都吓了一跳,连忙纷纷站起来,望向那处。   只见在被硬生生踢到的屏风后,时清正站在那冷冰冰的看着他们,一张称得上是精致的漂亮脸蛋上满是怒意。   就连那一向软糯的江南声调,都沉了下来:   “江少爷真是好大的威风,你充其量也不过能让我叫你一声姐夫罢了,有什么资格替我父母管教我。”   他来势汹汹,方才他们这伙人又算的上是聚众凑在一起听江立业讲时清坏话,现在被人家当事人给当场抓包,一时间,除了江立业,在场其他人的表情都讪讪起来。   时清的脸色很难看,铁青铁青的,说完那句话后,便站在原地不动。   一看就是很生气了。   之前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小少爷露出过这幅神情。   在场的人心中都下意识的将呼吸放轻,生怕吵到了本来就在暴躁期间的时家小少爷。   别等着他还没和江立业刚起来,自己这个围观的路人甲就先祭了天。   时清进来的冲击力太强,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压根没人去看小少爷身后那个穿着灰扑扑小厮衣物,垂手低头的男人。   自然他们也不知道,看似恭恭敬敬的江别余也正关注着时清。   旁人都去看时清的脸色,可江别余关注的却是小少爷方才踢屏风的那只脚。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时清浑身上下都是嫩乎乎软唧唧这一点江别余却已经十分肯定了。   这样一个踢人都没有半点力道,被他坐在身上就疼的嗷嗷叫,娇里娇气的小少爷,却将屏风踢了个破破烂烂。   他的脚此刻应当很疼吧。   看似姿态十分恭敬的男人垂眼,视线落在了时清方才踢屏风的右脚上。   此刻,那条腿正以着用肉眼很难观测到的频率微微颤抖着。   唔。   江别余更加肯定了。   肯定很疼。   他能观察到的事,屋内人却都没有察觉,江立业脸色难看,没接话,其他人神情尴尬,却不能像是江立业这样装死。   很快便有人站起来,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来招呼他:   “时清,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今日阿正可是带了好酒来,你快来和我们一道尝尝。”   他是打算插科打诨将这件事遮掩过去的,毕竟江立业是江家人,时清呢,又是时家小少爷,这俩人背景都深厚,他们俩怎么打官司,都不会伤到对方分毫。   但是他们这些没有时江两家背景大的旁观者可就惨了,要是这俩人当众闹出来出了个什么岔子,倒霉的可是他们。   没见昨儿时清被推下水,他小少爷是被时家人千娇万宠的抬回去了,如今瞧这幅如今像往昔一般张扬娇纵,就该知道他应该没被家里人训斥。   再看江立业,今儿来了也还是像是从前那样,一点都看不出被家里人责怪的阴霾。   可他们却是比不得两人身份地位的。   谁不知道时家只有时清这么一根独苗苗,如今时家又是上面的红人。   江家这个老牌家族也是底蕴很深,江立业这个长孙眼看着就是江家定下的继承人了,连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他都能当做奴仆一样的送出去,可见他在江家的地位之高。   而他们就倒霉了。   这俩人斗来斗去,他们自己是安然无恙一点皮毛都没掉了,反倒是什么都没做的他们。   昨天时清落水。   时清没事,江立业也没事。   当时也在那条船上见证了这一幕的其他人却是大半都被家里罚了家法打了板子。   责问为什么不拦着他们,又问为什么不及时将时家的小少爷救回来。   真是倒了血霉了。   这位少爷姓陆,还算家里比较受宠的,但因为昨天时清落水,江家二老爷为了给自己儿子撇清嫌疑,派人去他家里问,问他是不是亲眼看见是江别余推的时清。   他其实看见了江立业推人,而不是江别余。   不止他,江立业又没遮掩,当时忙着拉扯两人的少爷们估计大多都瞧见了。   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对没错我看见了,不是你们家那个庶子推的,就是江立业推的”。   若是真说了,他们家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可若是将这件事诬陷在江别余身上,承认自己看见江别余推了时清,时清这个被推的还能不知道是谁推的他吗?   到时候,时家的怒火他们同样也承担不起。   于是,他只能说,没注意到,当时太乱了他又只顾着拉着两人。   能在鹤城二代圈子里混着,又这么久了都没被踢出去,别管外表是个什么样,内里绝对都是有几分鸡贼的。   于是,江家与时家派人询问出来的结果都一个样:   当时太乱了,谁也没看到是谁推的时清。   但即使大家都说谎,这个事也圆过去了,可等到两家人走了,他们还是被家里人罚了。   毕竟鹤城的这些家族们,除了时家,都不缺子嗣。   好端端的把人养大了,竟然差点招了祸事回来,那些在家里有几分宠爱的还好,也就是训斥几句。   可那些并不如何出挑,也不如何受宠的就惨了。   重则挨板子,轻则罚抄书,再轻就是关在府中不让出来闯祸。   没错,在如今这个四处都乱糟糟的世道,各家都是小心谨慎的不行,围观人家打架,那也是闯祸。   这不,今儿至少就有三个人被家里关在府中,还没放出来呢。   两家少爷斗法,可怜的是他们这些旁观的,真是想想就令人心酸。   这位陆少爷昨儿就是挨了板子的,还好他娘看情况不对,赶忙去告诉那打板子的人下手轻一些,这才让他不至于被打的趴在榻上哪里也去不了。   因为昨儿那件事,这位实在是怕了,撑着十二万分的笑脸就去拉时清。   小少爷本来难看的脸色因为他这个态度好看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点吧,但好歹也算是给了这位一个面子。   这位陆少爷见他如此,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也对时清多出了几分感激。   心里想着,以往总觉得时清娇纵,相处起来高傲的不行,眼睛都能看天上去,今儿一看,仿佛还挺好说话的。   再回头看看江立业,此刻正难看着脸色坐在原处,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   这幅大爷模样看的陆少爷心底如同万千个草泥马奔腾跑过。   大哥你搞搞清楚啊!!是你招惹的人家不是我啊!!   你在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了个正着,还当着真的多人的面,人家生气时很正常,你这个说人坏话的生什么气啊!!   明明是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不上前赔礼道歉把这件事揭过去,还臭着一张脸看别人替自己圆。   脸是有多大啊?!!   就算他承认自己和江立业走得近是为了能够多蹭一点资源,毕竟这个世道,多点资源就能多点安全感。   可这么久了,就是养条狗都养熟了吧。   但看江立业这个反应这个态度,分明只是将他当做狗。   还是养不活的那种。   昨夜莫名其妙挨了板子,今天又得陪笑,到底他也是个少爷,这江立业,竟是真的将他当做什么必须要抱大腿不然活不下去的破落户不成了?   时清仿佛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让陆少爷对江立业有了不满,他只随意扫了一眼,十分理直气壮道:   “可有带帷幔的位置?”   这里是玩闹的地方,帷幔自然也是有的,为的就是方便客人带着伺候的人在帷幔里干点啥。   想想看,一边因为挡着帷幔,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一边又隔得如此相近,还能像是坐在一起时一样正常聊天。   而帷幔后,客人做了什么,又对伺候他的人做了什么,外面就只能听见声音了。   这种刺激的玩法一向很受欢迎。   只是往日里时清只顾着吃喝玩乐,从没在女色上表现出什么倾向,如今他突然提出此等要求,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这位江南来的小少爷,可算是开窍了?   这块地界不是陆少爷的,他便到了一旁,看着阿正站起来爽朗的笑:   “自然是有的,来人,这边就是。”   他直接就掀开几人位置旁边的帷幔,里面果然是一张小榻,底下有火盆,床榻上铺着毛茸茸的皮毯。   时清仔细看过去,很快捕捉到了该捕捉的东西。   旁边的桌子上,居然还摆放了一些应该打马赛克的某些工具。   阿正还特别认真的拉开柜子,带着几分自豪与骄傲的让时清看柜子里的东西。   “还有这些,可都是从洋人那传过来的,听闻别有一番滋味,总之啊,你用过了就知道了。”   他还挺贴心的,介绍完了马赛克,又补充解释道:“这处才刚刚建好,东西也从来没人用过,我给你们一人留了一处,日后也不会再给他人用,各位便将此处当成一个放松的地方便好。”   场中本来因为时清突然到来以及江立业难看脸色而微微僵下的气氛因为这贴心的安排而慢慢缓和下来。   “有心了。”   “嘿嘿,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阿正越发自豪:“各位兄长不必客套,我还为各位安排了不少漂亮女子,一会儿便能送上来了。”   在场的男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加亲近了几分,就连江立业的神情都好看了一点。   时清冷不丁的插话:“我这里便不必安排女子了,我自己带了人。”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就又落到了他身上。   带了人?   哪有人?   他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几遍,时清身边的确是没带什么女子啊。   也有人扫了几眼江别余,见他虽然低着头但也能看出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个成年男子便直接略过了。   空气里立刻弥漫满了疑惑的气息。   江立业更是嗤笑一声:“什么自己带了人,你上来这么久了,哪里有女子来,就你那小身板,怕不是身有隐疾,便不想在这里解决,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   阿正眼中焦急一闪而过。   他此刻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给当时邀请江立业来这里的自己好好几个大嘴巴子。   你说这江立业,他自己跟时清有仇就有嘛,他要冷嘲热讽也没关系,就算是他们两个打起来,那也不管他的事。   可是他为什么每次和时清起冲突都不看看场合的,现在这里是他的地方,而且是新倒腾出来的好地方。   他特地的把这些人都请过来,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让他们在这里玩的开心了玩的好了,回去好好的给他宣传一下这个地方有多么好多么好,打打广告吗?   现在倒是好,一向是最难伺候的时家小少爷没提出什么要求,反倒像是挺感兴趣的样子,江立业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拆台。   要不是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得罪江立业,这位恨不得直接把江立业踹出去解气。   什么人啊,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   江立业却没get到他的嫌弃,也没注意到旁边那些少爷们看向自己时神情的不满。   他是一向在外面嚣张惯了的,之前没有时清的时候满城的二代谁也不敢跟他多呛声,但是自从时清来了鹤城,他这个鹤城第一二代就被彻底给弄了下去。   当惯了第一,江立业怎么还能甘心当第二。   因此他是铁了心的要下时清的面子,不过就是一个十六岁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而已,他还是这小子的姐夫,又没打又没骂的,只是合理说出自己的猜测罢了。   要是时清因为这一两句“随便一说”的话翻脸,那他说出去也不觉得理亏,还是占上风的。   可时清就不一样了。   到了最后肯定要被人说就是年纪轻轻沉不住气。   想想还真有点美滋滋。   然而让江立业失望了。   时清没生气,那张让他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漂亮脸蛋上,甚至在他说出这番话后,还有几分得意。   “谁说本少爷带的是女子了。”   他满脸的张扬得意,若不是现在还是寒冬,恐怕还要摇摇扇子做出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出来。   “我啊,带的可是娈童。”   娈童?   在场的少爷中也是有好此道的,当即眼睛一亮,十分的感兴趣。   时清眼光高那可是出了名的。   什么衣裳,棋盘,他都一直是要最好的,不好绝对不用。   这幅只能是被人娇惯出来的毛病可没少惹人羡慕。   而如今,他居然说找了个娈童。   这娈童得长得多好看才能看眼光如此高的时家小少爷看上啊。   在这位期待的视线下,小少爷得意的抬起下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站在自己旁边男人的修长大手。   还特地亲密的十指相扣,将两人相握的手展现在了众人面前,面上说不出的骄傲:   “看,我的娈童。”   所有人:“……”   他们望着这个比时清高出最少一个多头,生的高高壮壮,一看身板就结实无比的“娈童”,久久没有说话。   偏偏时清仿佛是还嫌刺激他们还不够轻一般,居然伸出白皙手臂,踮起脚尖,艰难的将手落在人家脖颈上。   是的,这个动作有点艰难,毕竟他今年才十六岁,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那个“娈童”也特别顺从的低下头,一手环住小少爷的腰,头微微落在了他颈侧。   因为两人差异过大的身形与身高,这幅模样简直就好像是男人整个的将时清圈在怀里。   偏偏小少爷还特别得意的,一边被圈着,一边分心给他们解释:“看我的娈童多乖巧,小鸟依人。”   所有人再次:“……”   这尼玛小鸟依人??!!   这特么是大,不……   这特么是巨鸟吃人吧!! 第126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9)   在场众人都被时清的“娈宠”给震惊到了。   小少爷白皙脸蛋上倒是依旧洋洋得意的模样,仿佛是正为了自己的娈宠能够震慑到旁人而感到得意。   “如何?”   他挑眉,明明下手生疏,却非要做出一副花场老手的模样出来,纤长白皙的漂亮指尖点在了江别余身前,隔着衣物触摸着。   这动作在场的少爷们还挺熟悉的。   毕竟每次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抱着花娘们玩的时候,手上动作也是不断。   按理说,时清的这个出手角度以及暧昧滑动是和他们之前一样的,但偏偏就是让人觉得怎么看都不自在。   就时家小少爷这姿势,这相貌,这手,他整个人都要被那个高高大大的“娈童”给圈到怀里去了好吗!   尤其是那“娈童”怎么看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反倒是时清,从小娇生惯养的,又是一身的纤弱身段,此刻就连落在人家身上的纤长手指上,那指甲盖都是浸着莹润的粉。   怎么看,怎么弱势。   偏他还那样的得意。   “你们啊,每次都是不挑拣的,随便选了个人就带到自己身边来了,哪里有我的娈童好,瞧瞧,他这身板,摸着多扎实。”   你当时做桌子呢,他一个娈童,身板那么扎实干什么。   即使他们心底吐槽着,面上却是没人敢叭叭什么,只纷纷都僵着脸,昧着良心的顺着这位时家小少爷夸   “是是是,还是时清你眼光好。”   “的确是与之前的娈童们相比起来与众不同。”   “不愧是你,果然厉害。”   小少爷被夸得高兴了,白嫩嫩的漂亮脸蛋上简直要写满了得意。   江别余站在身后看着他,想着,也幸亏他是个人,若是换成个有尾巴的,恐怕如今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想到这里,男人便不自觉的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   若是时清真的有尾巴,按照他这个娇气的性子,应当也是个毛茸茸顺滑大尾巴。   等到翘起尾巴了,被尾巴遮盖住的部位不都露出来了吗?   江别余突然觉得喉间有些痒,他干咳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将正随着得意越发往自己怀中靠的小少爷揽的更紧了一些。   也不知时清是不是得意忘形了,竟然也没怪罪他,而是特别自然的顺着身后男人的力道往后靠了靠,得意的继续看江立业。   其他人能昧着良心假装瞎了眼睛给时清吹彩虹屁,江立业却是不会。   他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大大一看就是个干苦力活的粗汉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往日里我说你是没断奶的小娃娃竟真的说对了,你就算是眼馋我等风流快活,想要学倒是也学的好点,什么娈童长成这副模样的,怕是田里种地的贱民吧。”   他这番话中嘲讽意味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一说完,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夸时清,好让这个小少爷高兴起来的其他少爷们顿时都闭了嘴。   真是造孽哦,怎么好端端的,又碰上这俩人给刚起来了。   若是再打起来,他们帮谁啊。   时清却没有像是之前那样,被江立业三言两语一激就愤怒要打人。   他脸上的得意甚至又重了一层,望向江立业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我奸计得逞好开心”。   江立业“……”   时清这样子,不会真的想到了什么办法来整他吧。   他正心里发憷,想着自己是维持面子继续冷嘲热讽,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况免得引火烧身,就见着面前的小少爷满脸迫不及待的往那高大男人怀中又靠了靠,一脸的趾高气扬   “抬头,让我们江少爷好好看看你。”   那男人立刻就顺从的抬起了头。   那张脸,正是江别余的。   时清比较费劲的将自己的手落到了男人脸颊上,暧昧的抚摸着他冷硬轮廓,一双漂亮的眸子在看向江立业时,满是意味深长   “之前都没注意,姐夫你与我的娈童,相貌竟是有几分相似的。”   江立业“……”   他现在终于弄明白了。   时清这哪里是找了个娈童啊。   这分明是故意扯了江别余出来恶心他的。   他铁青着脸腾的站起身“时清!你竟敢辱我!你……”   “谁辱你了?”   见他发火,小少爷更加得意了,熟门熟路的往江别余怀里一靠。   软糯的声调,在江立业听起来可恨极了   “江别余可是你自己送给我的,昨儿话说的多好听啊,他推本少爷下水,险些害死了我,要打要骂都行,就算是我把他给弄死了,你们江家也不会多说一句。”   “我心肠好,又喜欢他生的好看,没打没骂更是没将人弄死,只不过是留在身边做了个娈宠而已,姐夫竟就怒了?”   说着,时清手扣在了让自己靠着的男人后颈上。   江别余感受到了他那对自己来说轻轻的力道,顺从的顺着这个力道微微低头。   然后,脸颊上就感触到了一片软嫩。   江立业望着缓缓将唇离开了江别余脸颊的小少爷,简直要气到炸裂。   谁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屈居人下本就是耻辱。   更别提做娈宠,那简直就是将尊严放在地上踩。   当然,他这么愤怒不是因为江别余没了尊严。   而是愤怒于,时清拉了与他相似的江别余,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娈童。   那与江别余同父,长相也有些相似的江立业又成什么了?   时清这是作践江别余吗?   他那是在恶心江立业!   不光江立业是这么想的,在场的其他少爷其实想的也差不多。   没人觉得江别余是真的给时清做了娈宠。   咳咳咳。   毕竟,江别余个子是有点高了,相貌嘛,也不能说丑,但的确凶狠的让人下意识排斥。   时清向来是娇气的,不管是什么东西眼光都高的很,怎么可能看得上江别余。   不过是见江别余长相与江立业相似,故意恶心江立业罢了。   在场的人倒是没人觉得江别余受了多大的耻辱。   如江立业这样的,一直在高高在上的云端,那他就算是被骂了一句,在所有人看来也是受委屈了。   但换成江别余?   本就生在深渊中的,就算是被踩死,也没人会关注他被踩死时在想什么。   江别余自己更是没什么感觉。   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时清对他,确确实实是没有半分侮辱之心的。   比起故意作践他,小少爷这样明摆着将利用之心摆出来的,江别余适应非常良好。   他就瞧着面前那小少爷得意洋洋的,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就是那老三”的嚣张模样,对着江立业笑   “姐夫你脸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好?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身子居然就这么虚了。”   江立业铁青着脸“你别装傻,如此作践我们时家,我一定……”   “什么作践时家?”   时清满脸的义正言辞,简直要把无辜俩字顶在头上“江别余可是姐夫你亲口送给我的,如今我瞧着他好看把他留在身边而已,好吃好喝的,哪里就作践了。”   江立业“你把我江家子弟视作娈宠,还说不是作践?!”   “什么作践,哪有作践?我真心实意的欢喜他的模样,他也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怎么还被你给说成是作践了,要说作践,姐夫你把自己的弟弟送人,这才是作践吧。”   小少爷平时瞧着嚣张跋扈只会凭着背景来横冲直撞的,真的打起嘴炮来,居然还挺气人。   江立业被他堵的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搬出时父“我将他送给你是赔罪,你却欺人太甚,让他行伺候人的下贱勾当,这就算是放在时伯父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他懒懒的靠在了身后高大男人怀中,软软声音端的是理直气壮   “少拿我爹来吓唬我,若要这么说的话,你江家大少爷将弟弟送给别人当娈童,江伯父那就说的过去了吗?”   “你!!”   江立业从前还真没发现时清居然这么牙尖嘴利,半分都不肯饶人。   他咬牙,恶狠狠的望向时清“说我把江别余送给你当娈童,你有证据吗?”   时清挑眉,丝毫不畏惧的与他对上视线,高傲的抬起小下巴   “那你说你把他送给我不是为了当娈童,你有证据吗?”   江立业还真没有。   他回头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人。   原本还偷偷摸摸看他们两个的少爷们顿时一个个望天的望天,低头数蚂蚁的数蚂蚁,就是没有一个与他视线相对的。   之前他们能假装自己没看见江立业推时清下水。   如今自然也不可能帮江立业作证。   时家小少爷的气焰越发嚣张了。   他得意的拍拍江别余的肩膀“抱我起来,我们去帷幔后面,好好玩玩。”   那高大男人顺从而沉默的微微俯身,直接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明明是被以这么不男子气概的抱着,时清却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仗着江别余个子高,被他抱着,小少爷倒是也能享受了一把居高临下望着几人,他特地的轻蔑看了一眼江立业,又故意很亲近的往江别余怀里一靠   “快点抱我过去,看你兄长这副模样,好像要上来吃人一般,我胆子小,可不敢再待在这。”   江立业……艹!   这下子他脸上的神情倒是真的很像要吃人了。   看时清的视线还有所收敛,望向江别余时,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害得他丢人的弟弟扔到海底去。   江别余却丝毫没有受他的影响,只微微紧了紧手,圈紧了怀中娇娇软软的小少爷,修长双腿迈开,径直走到了位置上。   江立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时清被小心妥帖的安置在了榻上。   刚坐稳了,便一手色眯眯的摸了摸江别余的脸颊,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拉下了帷幔。   帷幔落下,外面的人再看不到里面是个何种情况。   可也正是因为看不到,才越发的惹人遐思。   再配合一下时清方才所说的好好玩玩。   江立业脸都要青成青青草原了。   他不在乎江别余被人当成玩物。   但他在乎江别余这个玩物在别人眼中与他相貌相似。   其他的少爷们都互相对视几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前来拉着江立业打圆场   “立业你也别生气,来来来坐下喝酒。”   “吃点糕点,来来来。”   “瞧着歌姬,长相真是不错。”   他们倒是一如既往的打圆场,糊弄事。   往常都是时清吃瘪,感受到没人帮自己的憋屈。   如今换成了江立业,他才知道这个滋味有多难受。   他恨恨的瞪了一眼那盖住了内里情景的帷幔,重重坐下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时清得意什么。   为了与他作对,竟不惜去要江别余来做娈童。   相貌不柔美,身子又硬邦邦。   有什么好高兴的。   呸!   可就算是他再怎么努力的催眠自己,脑海中也还是忍不住冒出时清一脸淫笑,摸着江别余的脸,当做他江立业来作践。   ——砰!   他重重丢开酒杯,阴沉着脸恶狠狠的吃起了糕点。   江立业快要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气死了。   然而帷幔里,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番场景。   “嘶……”   因着帷幔不隔音,小少爷在江别余小心按摩自己白生生足尖时就算疼的难受,也还是只能小小声的抽气。   眼见着男人的修长大手轻轻揉捏着那已有些微微泛红的脚尖,他疼的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然而他却是忘了,因这安排的本来就是为了供人玩乐的,设计也相当的人性化。   比如说,这个榻比平日里在家睡的更小一点。   江别余要为他按摩方才踢屏风弄痛的脚尖,就直接圈着他上的榻。   换句话说,小少爷往后一缩,不仅没有躲开圈住自己的男人,反而更加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江别余为他按摩的手顿了顿。   他暗着眼,看了一眼仿佛依旧无所觉的时清,微微动了动身子。   男人开了口。   他的声音还是那副嘶哑难听的样子,因为怕外面听到,特地放低了,沉沉的问着“很疼吗?”   “废话。”   时清正一边行着躲避举动,一边又做着往人家怀里钻的事,听到这句话伸出手轻轻推了一把江别余。   “换成你去踢那屏风试试,知道我方才忍的有多辛苦才没在江立业面前露馅吗!”   江别余沉默着没回答。   虽然他十分肯定换成是他来踢,定然是不会像是时清这般,娇娇弱弱的踢完了难受的是自己的足尖。   他只真的如同一个忠心仆人一般,微微垂着眼,带着薄茧的修长大手一手握住了那白生生的足,另一只手小心而又轻柔的继续为小少爷轻轻按着。   他本来就因为时清坐不住一般的一个劲往他怀里钻而喉间发痒,偏小少爷还没觉察似的,疼的厉害了,不光要往他怀里钻,一双软软嫩嫩的小手还抱紧了他的胳膊。   一疼,双手便是一紧。   他没多少力道,紧下来也不能让江别余觉得疼,只能让他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那软软身子。   以及时清因为疼痛而微微带着颤的可怜嗓音。   江别余发现,他很喜欢听时清用那种仿佛带着哭腔的软软声调跟他说话。   时清是江南人,本来声音就软,当他自觉受了委屈时,那声音便就又软了几分。   娇娇的,总像是含着几分甜。   即使知道在时清眼中,他只是一个用来利用,好针对江立业的工具,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后,男人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力道。   不是因为软了心。   而是怕若是再不控制自己,他恐怕要忍不住直接将这小少爷牢牢箍在怀中,扣住他不要他离开了。   偏他努力忍着,在他怀中的小少爷却压根没意识到,作死一般的,明明都被圈在怀中了,嫩乎乎的小手还顺着男人衣襟进去。   接触到了那软软触感时,江别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叮!江别余排斥度98100   男人略有些神情复杂的,望向了完全称得上是主动亲近他的小少爷。   时清眼尾还微微发红着,显然方才被按摩时强忍着才没落下泪,因为这发红的眼尾,那张漂亮脸蛋也显出了几分可怜来。   就算是他如今手上正猥琐的胡乱碰触着,因着那白嫩面容上的几分可怜,也很难让人心中升起恶感来。   更何况,虽然动作猥琐,时清的态度却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他拍拍打打,神情举动特别像是江别余曾经上街看见的屠夫。   那屠夫养着一群猪,杀猪时,总要对着猪拍打看哪头猪更肥硕。   江别余曾经见过几次,屠夫每次碰见满意的猪了,脸上就会露出满意的神情出来,一边笑,一边继续拍打。   而如今,小少爷满眼的满意,顺着他的衣衫拍拍打打,觉得好了,手却没收回去,而是落在了男人健硕的弹性十足上,玩玩具一般的滑来滑去。   江别余看清了他眼底的不以为意。   他对自己做出的动作相当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劲的。   毕竟他是主子,江别余是仆从。   严格点来说,江别余那只能算是他时清的私人财产。   当主子的,摸一把自己的财产而已,有问题吗?   至于这个财产会不会不想被摸。   谁管呢。   男人微微垂着眸子,冷硬面容让他看起来神情冷肃,但这副能将女娘们吓得退避三舍的模样却并没有对上下其手的时家小少爷造成什么困扰。   他依旧乐颠颠的,眼神甚至有点认真的,带着满意理直气壮占着人家便宜。   仿佛全然不知,他那软乎乎的嫩手给江别余带来了多少困扰。   对于江别余来说,这不是挑拣猪肉。   而是在四处点火。   他身子微微紧绷着,腹肌都硬邦邦的微微收紧,哑着声音问道   “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   小少爷回答的特别干脆利落“我在摸你啊。”   男人的眼几乎是立刻便又暗了几分。   他望向面前十分理直气壮,似乎全然不觉自己没经过允许便手脚不老实有什么不对的时清,眼底渐渐露出嘲意。   果然。   这位时少爷不过就是生了一张好皮相罢了。   其实内里,他与外面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江别余微微动了动身子,明明还是原来那副神情,却总好像透出了几分冰冷来。   他伸出手,缓缓的握住了少年纤细手腕,带动着他的手,慢慢顺着衣襟而下。   很贴心的说着“这儿更好摸。”   时清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满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摆脱掉桎梏后,又特别顺手的回到了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一阵轻轻拍拍打打。   最终满眼满意的得出结论“你身板这么好,穿上我之前画的那套,定然十分好看。”   说着,他又难掩羡慕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   因着年纪小,又从小都是好好将养着的。   小少爷只能用三个字的词来形容。   软乎乎。   嫩嘟嘟。   总而言之,就是整个人都像是一块水嫩水嫩的嫩豆腐,软软滑滑,偏就是没半点冷硬。   “诶。”   他叹了口气,就这么靠在男人怀中,微微回头,摸了一把江别余冷硬脸颊   “你日后多吃上一些,好好长,把身子给我养结实了,在我长成你这样之前,便先便宜了你让你穿我的画的衣物。”   江别余这才恍然觉察到,时清并不是对他有了什么心思,而是在羡慕着他的身材。   说不清在明白这点后他心底是个什么感受。   总之,不是高兴就是了。   因着知道自己想多了,江别余接下来没再多多余的动作,只仿佛天底下最忠心的仆人那般,小心妥帖的继续为时清按摩着受伤的足尖。   他力道太轻太让人舒服,时清迷迷糊糊躺着,竟是直接在男人怀中睡了过去。   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着的江别余这才微微停手。   他抬起眸,望向那个睡着后面容甜美,再无半分嚣张跋扈的小少爷。   心中,渐渐升腾起了一丝贪欲。   时家小少爷,从生下来便娇生惯养,从足尖到头发丝,哪一处不是养的娇嫩嫩的,他醒着时总是瞧着骄纵。   但当他睡着了,那总是带着几分劲头的眼合上时,被溺爱出来的娇嫩,便好像有了别的去处。   在这乱世里,若是能得这样一只金丝雀。   小小娇娇,细声细气的在牢笼里跳跃叫着,那该有多好。   叮!江别余排斥度95100   江别余没再想下去,只很平静的复又垂下了眼,继续安静的为时清按摩起来。 第127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0)   时清舒舒服服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一直与他紧密相靠的男人一双修长大手还在不轻不重的为他按着足。   竟是一直没停下来过。   因为刚睡醒,又不是在熟悉的榻上睡的,小少爷有些迷糊,眼神迷茫的,便将视线落到了江别余身上。   这幅在清醒时期也软乎乎毫无攻击力的模样让江别余轻轻动着的手无意识顿了顿。   那嫩乎乎自生下来便没吃过半点苦头的软足轻轻往后一收,似乎是打算脱离男人的手掌桎梏。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别余原本放松的修长大手猛然握紧,快速扣住了那想要逃离自己的足。   “唔?”   刚睡醒的小少爷声音里满是绵软,即使还迷迷糊糊着,也不妨碍他不满的瞧了过去。   江别余垂眼,遮盖住了眼中不该有的锋芒,趁着时清清醒前,慢慢的松开了手。   男人的声音低沉,满是沙哑“有些冷了,要穿上罗袜吗?”   小少爷果然没发觉到异样,舒服的微微眯眼,往后靠了靠,重又将脚丫子主动递到了那带有薄茧的掌心。   江别余便沉默的为他穿上罗袜,用白生生的罗袜将那嫩乎乎的脚丫子盖住之后,时清打着哈欠,身子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往外看。   外面此刻还能传来那些少爷们的玩乐声,丝毫没顾忌会不会吵到人睡觉。   这是自然的。   毕竟没人想的到,如此神仙地界,主事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结果居然会有人拉着带来的人钻进去许久只是为了睡觉。   按照他们看来,睡觉可以,那必须得是动词啊。   因此当小少爷掀开帘子,露出因为睡的香喷喷而红润润的小脸蛋望过来时,正坐在一起喝酒说话的少爷们脸上都显露出了暧昧神色。   “时清,没想到竟是你最晚出来。”   “真是深藏不露啊,今儿我非要敬你一杯不可。”   他们一个个都大为赞叹时清居然这般厉害,江别余始终沉默的为他整理衣衫,又穿上靴子,见着小少爷特别理直气壮的得意接受了这些称赞。   他穿戴好了,又下了榻,熟门熟路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酒杯就与别人碰了一杯。   一饮而尽了,又看了一眼也坐在了位置上的江立业,特地回身,冲着江别余招了招手   “来,过来陪我。”   高大男人立刻顺从的到了时家小少爷身边,以“娈童”的身份“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江别余得坐到在别人眼里他是坐在小少爷身上,而实际情况是他在扎马步,还不能让人看出来。   也还好他底子够扎实,依旧面不改色。   时清就这么得意的,手落在他腰上,一边作势在搂住他,一边又去挑衅江立业   “还没谢过姐夫呢,送了我这么好的娈童,我可是快活的很。”   说着,他又很烦恼一般的叹了口气“别的倒是还好,就是这娈童相貌与姐夫你有些相似,让我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江立业脸色铁青。   旁边的几个少爷们连忙尴尬笑了笑打哈哈   “方才我们几个出去转了转,发现外面竟是下了雪,忽的又冷了几层,真是冻人的很。”   时清眼睛一亮。   提议道:“那我们去冰嬉如何?”   鹤城谁不知道他时家少爷最爱冰嬉,只是时家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苗,往年只有下了大雪,天寒地冻冰也冻得结结实实了才允的他去玩。   就算是他不乐意也不行,时家在其他方面可以百依百顺着这位小少爷,但在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方面,却是强硬的很。   在场的少爷们都捧着他,几乎是立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日便去,若是天色暗下来看不清了,就点上花灯。”   他地位高,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有不应下的,一时间气氛又回暖了起来。   唯有江立业,因着时清为了冰嬉主动与他人笑闹,竟仿佛众人皆众星捧月,没人搭理他一般。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偏时清还不放过他,小眼神一下一下的往他那边看,漂亮眸子里流露出的尽是得意。   红润润的唇开合着,软糯声音里满是理直气壮   “去那种四处都是围好了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要去就去护城河那边,地方大玩的也开。”   他说着,笑嘻嘻的看向江立业“姐夫可要一起去?”   “对了,我都险些忘了,姐夫不爱冰嬉,那既然如此,我们几人去玩便好了,姐夫只好好在家中歇息便好。”   江立业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时清这是什么意思???   抢走了风头,故意用江别余折磨他还不算,竟然还打算彻底将他排出圈子里吗?!   欺人太甚!!   此刻别说去冰嬉,就算时清说去炸地~雷~江立业都不带犹豫的。   他勉强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我自然是要去了,不为别的,你身子娇弱的很,若是在冰嬉时跌了一跤,也有我这个姐夫照应着。”   这下子换成小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谁不知道他时家小少爷虽然爱冰嬉,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人家就身子轻盈在冰上滑来滑去。   轮到了他呢,就总是这里摔一下那里跌一跤。   也还好他怕冷,每次身上都裹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动作笨重了点,但好歹摔了也不疼。   鹤城这边每年冬天都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这些少爷们都是从小就在一块玩的,还真没人像是这位南方来的小少爷这般笨拙。   他初来鹤城时,还因为此事被人笑话过,一直到现在,时家地位眼看着越来越高,再也没人敢笑话时清。   除了江立业。   “我记得去年,时清你仿佛摔倒了臀吧?也幸亏你穿得多才没伤到哪里,只是不是我这个当姐夫的人说你,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哪里就如此娇气了,不过就是冰嬉而已,硬生生将自己裹成了个球。”   他嗤嗤的笑,完全不掩饰笑声中的嘲讽“也还好我们一直都是在平地上,若是换成高坡,恐怕你能从上面一路滚下来。”   这话一出,简直满满的画面感。   其他人都很努力的憋住不笑。   江别余从前一直都不被允许带出来,每次出府还都是他翻墙出去,也就今年,眼见着其他房的弟弟们渐渐长成,江立业为了彰显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这才将江别余带在了身边。   同样是江家血脉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做个小厮。   因此,从前不被允许出府的男人,是从没见过江立业说的那场景的。   虽然没见过,但随着江立业的话,也仿佛能看到在结冰的湖面上,娇里娇气的小少爷身上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硬生生将那纤弱身材裹成了一个胖乎乎的球。   偏偏他脸小小的一个,在这个球里应当是显得越发娇小的。   因为身上衣服笨重,走起路来,也应当有些缓慢,慢腾腾的一步步走着,眼睛却因着期待冰嬉而亮晶晶的仿佛落着光。   他微微暗下眼,望向了面前正努力做出“抱住他”姿态的小少爷。   时清显然正在为江立业的话气恼。   也是。   到底是男子,怎么会受得了别人看不起自己。   江别余眸子沉沉的望向正生气的他,突然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身子与时清贴的更亲密。   热源靠近后,时清先是没反应过来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神情又眉飞色舞起来。   他特别自然的手又溜达到了“怀中”男人的衣衫上,高傲的翘起小下巴,对江立业宣布道   “本少爷突然不想去了,如此冬日,有美男在怀的,为何还要去外面受这个冷。”   他说着,身子微微往前,白皙脸颊往江别余怀里一靠,超得意的样子“如此相貌好看身子又扎实,性格还如此柔顺的人,可比什么冰嬉要好玩多了。”   说着,仿佛是生怕江立业还要拦着,小少爷拍拍江别余,等着他站起来后,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便好好玩着,我先走了。”   说着,他面上是一片自然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拉住了江别余就往外走。   此情此景,不免让人想起四个字。   溜了溜了。   在场的少爷们对他跑这么快都心知肚明。   说什么江别余比冰嬉好玩,不过是怕丢脸罢了。   往年丢脸也就算了,今年他可是都险些被人害死的,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别人都懂了,可惜当局者迷,时清前面夸着的话到了江立业耳中就简略浓缩成了一句   如此能够作践他的工具,可比冰嬉要好玩多了。   再配合一下时清那得意洋洋欠揍的样子,真是让江立业恨不得穿越回去打那个时候将江别余送给时清的自己一拳。   哪怕是让时清当场将江别余打死呢。   也好过现在这样,拿着江别余做筏子来恶心他。   他是不肯服软的。   时清不就是恶心他吗?   当谁不会恶心人似的。   他咬牙,眼见着少年已经拉着那高大男人拉开了门走出去,健步上前。   “你舍不得他,带着他一块去不就行了,何必还要特地拉着他避开。”   因为站到了外面,旁边也有过路的人,江立业倒是没有明白的冷嘲热讽,而是摆出了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出来   “如今我们都去冰嬉,就你不去,未免有些不好。”   站在他面前的小少爷果然面色一难看就要发怒,但左右看了看,那怒意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立业心中得意。   时清就算是在他面上狂又如何,到了外面,他还是时清的姐夫。   就算是之前他将人推进湖里,害的时清险些死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当着外人的面还不是要叫他一声姐夫。   而且他还不能不叫。   江立业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睁眼说瞎话,扬声道   “说起来,方才你过来到现在,还未叫我一声吧?你这孩子,越发是越不知礼了。”   时清仿佛是很生气了,连抓住江别余胳膊的手都微微用起了力。   男人没有抬眼,只是沉默的往小少爷身边站了站,方便他能抓住自己手臂。   同时,他也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江立业正用着嘲讽的语气,对着小少爷悄声冷嘲热讽   “我就是这样说了你又能如何?就算你在屋里叫了我,信不信里面那些方才还对你阿谀奉承的人都不会为你作证,你若是问起来了,他们也只会说自己没听到没注意。”   江立业嗤笑着,说出来的话轻声的只有时清与江别余能够听到   “就好像是之前你落水,你父亲问了所有人,不还是所有人都装聋作哑么?时清,你真以为你众星捧月不成?到了关键时刻,没人会帮你。”   江别余能够感受到少年抓住自己的软嫩手指在缓缓用力。   是该这样的。   他心中略有些平静的想着。   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小少爷,又是时家的独苗苗,就连上面的爹娘都是好好将他捧在掌心里的,底下的仆从们更加别说了,简直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了。   这样的小少爷,哪里有从小在江家大宅里长大,面对着底下加上庶出有二十几个弟弟跟自己竞争的江立业来的城府深。   在里面时,时清还能跟他对上几句,但是出了门,一旦江立业披上伪装面具,故意做出笑脸姿态以及姐夫身份来恶心他,小少爷便没办法了。   这些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江别余却有些莫名的不想让时清就这么认输。   他那样的张扬肆意,怼天怼地,若是真的输了,就好像是一朵鲜活的花朵失去了露水一般。   美则美矣,却瞧着总少了点什么。   “姐夫。”   让江别余莫名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少年果然叫了,白皙脸蛋上仿佛是很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出来   “如今天寒地冻的,城中许多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有一些百姓饿肚子,只能到护城河上去凿冰抓鱼吃了好填饱肚子,若是我应了你去那儿滑冰,我们为了好好玩,肯定是要派人将那些百姓赶走的。”   江立业抬着眼皮子,一脸“编,你接着编”的模样,看着面前的时家小少爷为了保住颜面瞎鸡扯理由。   时清义正言辞“如今天冷的很,泼水成冰,我曾在书上看过,百姓在河上凿冰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而若是凿好了也并不是万无一失,要始终守着,免得冰再结上,到时候前功尽弃,又要耗费大量心神去凿冰。”   “百姓本就是因为腹中饥饿才去凿冰捕鱼,若是我们为了冰嬉将他们驱赶,等到我们离开,冰洞结冰,他们哪里还有力气再次凿开。”   像模像样的说完了,小少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所以我才不想去啊,姐夫你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去的。”   江立业心中冷笑。   说的还真挺像回事,这小子,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若不是他见多了时清是个什么样子,还真的以为他满心都装着百姓,一片赤诚之心了。   反正他只咬死了一句话“我可是你姐夫,如今我邀你去冰嬉,你怎么好回绝我。”   时清一脸的为难“可,可若是打扰到百姓……”   “只玩一会,怎么会打扰到百姓。”   百姓不会闹事,这一点江立业非常肯定。   都是一些愚民,大字不识的,别说他们只是冰嬉了,就算是干了别的,就那些愚民的性子,他借他们八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   有着一片赤诚之心的小少爷最终还是在姐夫的“盛情邀请”下,“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江别余始终在他身边,看着时清在被迫答应后整个人都好像蔫了一般,也不抓紧一切机会在他衣衫上摸来摸去了,也不非要抓住他的胳膊了,只在江立业得意的视线下,没什么精气神的进了轿子。   虽说江别余跟在时清身边才这么点时间,但小少爷这样受万众宠爱,向来神情飞扬的一个人突然蔫成这样,他心里也莫名的有些不好受。   也正在上轿子的江立业突然感受到背后寒光一闪,整个人都下意识打了个摆子。   回过神时,后背居然都出了一身薄汗。   什么情况?   他奇怪的回头望去,却只看见自己那个木讷又向来顺从的庶出弟弟正恭敬站在时清的轿子门口。   轿子帘子正掀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冲着江别余招了招手。   那庶弟便如同一条狗一般,顺从的也跟着上了轿子。   嗤。   江立业又是在心底嗤笑一声。   堂堂男儿,竟这般没有骨气以色侍人。   关键是,他又没有几个色。   真是不知所谓。   他也上了轿子,心里想着一会可定然要好好的嘲笑时清才好,最好是把他摔成一个傻子。   而在前面的轿子里。   时清正解下自己的钱袋子,递到了江别余手里,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的话。   说完了,高傲的抬起小下巴,因着那先天的软糯声音,连带着话语里的趾高气扬都变得十分可爱。   “可听清楚了?”   手中拿着钱袋子的男人沉默的注视着面前少年,神情稍微有些复杂。   见他不应,小少爷不爽的手在弹性十足上打了一巴掌,还特别顺手的抹了一把   “你怎么这么木,少爷我问你听清楚了没,这么木呆呆的,别再把我交代你的事给弄黄了。”   江别余直接忽略了正在自己身前滑动的软软小手,点了点头。   毕竟时清的动作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仿佛这种搁在女子身上就是调戏是登徒子的举动正常无比,眼眸也十分清澈,完全看不出一点淫、邪。   这样的眼眸,足以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对江别余只是单纯的欣赏。   欣赏身材和脸蛋的那种欣赏。   时清的马车行驶到了一般就停了下来,江别余从车上下来,闷声不吭的离开。   江立业听到小厮汇报也没当回事。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生的卑贱婢生子,若不是因为时清,他连看江别余一眼都懒得看。   反正今儿,他一定是要看到时清笑话的。   江立业今天是注定看不成时清笑话了。   他们到了护城河,那果然已经结成了厚厚的冰,上面还有零散的百姓在凿了冰试图弄出鱼来吃。   江立业照例派人去驱散百姓,驱散前几个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到了后面几个,那些本应该不敢得罪贵人的“百姓”突然闹腾了起来。   “凭什么要赶走我们,现在天气冷的家里孩子都饿了好几天了,我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才凿开了这个冰,想着抓鱼回去给孩子吃,一条没抓到呢你们就来赶我,我不走!!谁也别想让我走!”   这是奋力抗争的。   “大老爷啊,求求你们了,家里五个娃娃呢,都饿的不行了,这冰刚刚凿开,必须得要人看着啊,你们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这是哭的声泪俱下的。   一共就三个人,却硬是折腾出了十三个人的架势。   原本听到贵人要用这里让他们走只麻木离开的百姓们也都被刺激的起了斗志。   一个个的,虽然不敢闹得太厉害,但也都哭求起来。   周围顿时不少人伸长脖子围观,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立业眉皱的紧紧的,没想到这些贱民居然还真的敢闹事。   眼见着来看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满脸厌恶的开口,打算用钱解决买个好名声。   江立业“算了算了……”   话还没说完,先被旁边的时清劫了胡。   小少爷满脸的同情“算了算了,真是可怜,来人,把这些银两分给他们,我们就不冰嬉了。”   说着,他还特别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偏头看了一眼江立业“姐夫你看,我就说不来吧。”   江立业“……”   这小子真尼玛见缝就钻啊。   本来打算看热闹的,结果被人当成热闹看了。   本来就很郁闷了,没想到回去之后,竟然说是提督大人传他们过去。   一群公子哥到底没有官身,一个个就有点怂。   到了地方,果然问的是他们驱赶百姓的事,时父与江父都已经收到消息,坐在了两侧。   两人神情都不太好看“去护城河冰嬉,这是谁提出来的?”   江立业一喜,张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时清抢先一步   “是姐夫提出来的!”   江立业“???”   他眼睁睁看着小少爷继续巴拉巴拉的说“我早就说了不行,会妨碍到百姓,姐夫非要拉着我去,诶,这可真是……”   江立业“……明明是你提的!”   时清顿时一脸震惊的看向他“我?我什么时候提过了??不一直都是姐夫你吗?!”   江立业恨不得一巴掌打死他,他咬牙道“不信的话你问他们。”   时清看向在他们身后的少爷们。   江立业:“你们说,是不是时清先提出来去冰嬉的。”   少爷一“不知道啊。”   少爷二“我没注意。”   少爷三“没听清的。”   江立业:……日! 第128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1)   之前在同辈面前骄纵脾气也不是很好,要众人捧着的时清在长辈面前也没低眉顺眼。   “他们是没听清楚不知道事情原委的,爹爹伯父还有大人,你们大可以直接派人去我们在的地界查查,我曾在外面拒绝了姐夫邀我去冰嬉,那是姐夫非要拉着我去的,当时许多人都看着了的,怎么能赖在我身上。”   他特别义正言辞的停不下对江立业的指责;“我就说了不行不行,姐夫还非要去,现在出事了又要怪我,没见过这样的姐夫,不疼我这个小舅子,不把我当成亲弟弟来看就算了,还一个劲的让我揽事。”   时清生的好看,一看就是一副娇里娇气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模样,他这么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娇的一说,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告黑状。   只会让人觉得,是江立业不地道。   毕竟既然时清敢这么说,就是有把握事情真相的确如此。   他是小舅子,还没张嘴告状是江立业非要拉着他去的呢,结果江立业倒好,明明是自己起的头,非要冤枉在清清白白的小舅子身上。   当下,长辈们看向江立业的视线里隐含的意思就不太好了。   时父虽然也是长辈,但只是个岳父,江立业亲爹就在这里坐着的,他也不可能说点严重的,只是脸色不太好的端茶,语气也不算是重的说了一句   “看来立业是担忧江兄责罚。”   言下之意,就是江立业为了逃避责罚,这才把错处都推到他儿子身上了。   反正他儿子性子他也了解,要是没有证据,肯定不能这么肯定。   当着外人的面,当然是果断护短了。   江父望着自己儿子,脸色比时父还要难看几分。   江立业一见到父亲是怎么看自己的,心里就喊了一声糟,连忙急急辩解   “爹,你别信时清,分明是他……”   “住口!”   江父重重将手中茶杯砰的落在桌面上,脸色铁青,望向长子的眼中充斥满了严厉   “为父往日里是太娇惯你,这才惯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犯了错不知悔改,还为了逃避长辈责罚将错处推到时清身上,我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江立业被他骂的心里越发气急。   什么娇惯教导的,从小到大,他不都是师傅来教的吗?   江父每天都只顾着花天酒地的,要不就是在这个姨娘屋里那个姨娘屋里,什么时候教导过他。   别当他不知道,父亲能在爷爷面前有脸面,那可都是因为他这个长子。   江立业对父亲没多少敬畏之心,被训斥了,也不认错,只一脸不服气的铁青着脸闷声不吭。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么不服气。   提督望向他的视线里顿时就充满了不喜。   犯错不可怕,怕的就是知错不改。   尤其江立业这是被亲爹教导,亲生父亲他都如此不尊重,可见其人品。   而再看时清那边。   时父虽然在时家的时候,在一屋子娇惯时清的人中显得分外的看不上这个儿子,总是时常训斥。   但是那也分情况啊。   如今他们是在外面,他儿子又受了委屈,虽说碍着自家儿子也算是跟着去冰嬉了闯出祸事出来,他也还是得当着提督大人的面训斥几句。   但是训斥嘛,不就是走个过场。   因此他面色和缓,语气也不是很严厉的,就问着下面跪着的少年   “虽说你不想去冰嬉,但到底也是去了,如今害的那些百姓心血被废,你们还要驱赶他们,竟有人去提督大人那告了一状,到底还是你们做错了,你可知错了?”   这次时清不扯着江立业说事了,痛痛快快就点头承认   “儿子知错了。”   他跪的板直,白皙面容上满是认真,虽然一看就生的娇气,身上衣衫配饰也是无一不精,但软糯声音却清晰的很,在场的人也听的清楚   “当时那些百姓哭起来的时候儿子已经知错了,却怕扫了姐夫的兴致没说离开,这是一错,见姐夫派人赶人,于心不忍还将自己的银两散给他们权当做是赔偿,以为能够用钱解决,这是二错,儿子犯了这两大错,实在是不该,请父亲责罚。”   旁边的江立业听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时清。   这小子是在认错吗?   这分明是一边夸耀自己,一边又不停地把锅往他身上甩啊。   他张嘴要说话,上面坐着的提督大人却已经开了口“哦?这么说,你还赔偿了那些百姓银两?”   江立业在同辈人中狂傲,却不敢在又是长辈又是官身的提督面前多做什么,见他都开口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就这么铁青着脸,听着时清那小子在那瞎几把扯淡。   “是。”   时清特别确定的回答完了,白皙面上又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讪笑,低下头,软糯声调有些心虚道   “只是我从前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因此只将银两分给了近前百姓,许是有百姓没分到银两,这才告到了大人您这里。”   他之前那理直气壮的小样子就已经够让人觉得他是不心虚了,如今又平添了几分少年独有的羞涩,提督大人不免就对他多了一些好感。   他之前是听说过时清的,也知道这位小少爷在鹤城里是个什么名声。   之前还觉得许是被家里惯坏了,又是个横冲无忌的。   如今看来,虽性子的确有些张扬,但那可能大多也是因为年纪的关系。   少年郎嘛,张扬才是对的。   再说了,时清虽张扬,在大是大非上面却看着不错,还知道去护城河冰嬉可能会打扰百姓,也知道花钱让百姓安心。   只是年纪到底还小,做事考虑的不妥当,这才没将所有百姓都给安抚住,让人跑到他那儿去告了一状。   不过,与江立业比起来,他已经是很不错了。   毕竟年纪还小,哪里能事事都考虑周全呢。   自觉地在心中为时清开脱完了,提督大人望向底下跪着的少年视线就柔和了不是一点半点。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啊。   他点点头,对着时清道“你做的已经不错了,无须自责。”   刚说完,便见着底下的少年似是膝盖下有什么东西一般,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当即问道;   “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小少爷本还在脸上露着忍耐神情,见他问了,也不遮遮掩掩,只在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声音软软的,仿佛在跟亲近的长辈撒娇一般   “小子自小娇生惯养,从未跪过,今儿天气又冷,跪的时间长了,膝盖有些发疼。”   “混账!”   坐在上方一侧的时父板着脸就骂了“在家里娇惯些就算了,怎么在提督大人面前也是如此,给我跪直了!”   小少爷顿时满脸的委屈,委委屈屈的收了脸上讨好笑容,扭着身子跪直了。   那副可怜又不敢多言的小模样,配合着那委委屈屈的神情,以及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提督大人看着,不光心底没觉得他没规矩,反而觉得这少年是真性情。   他自己是曾经有个孩子的,因为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了半分错漏,那孩子也跟他亲近,结果养到了十五岁,还是死于一场风寒。   虽然他表面上从没显露出来,但其实对年岁差不多这么大的少年郎,提督心底多少都是有一些移情的。   尤其是像是时清这样,愿意像是对待长辈一样跟他撒着娇的,也更加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儿子。   他神情和缓下来,对着时父道“何必这样训斥孩子,他年纪小,又是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苦头不是很正常吗?”   时父面上一本正经,表示“不行这个逆子居然敢在大人你面前放肆不能轻饶了他”,心底却不是这么想的。   要不是为了能堵住在场人的嘴,让提督别怪罪时清对上不尊,他肯定不会这么骂儿子啊。   毕竟时清之前都说了,他不想去冰嬉,是江立业非要拉着他去。   他儿子,那可是受了委屈的!   他这边心底七想八想,那边的提督大人却是越看时清越喜欢,索性直接开口   “既然你不习惯跪着,来人,赐座。”   这要是换成其他少爷,肯定要惶恐推辞,但是到了时清这,小少爷当即脸上委屈的神色一变,冲着提督露出了一抹大大的讨喜笑容。   干干脆脆的站了起来,软糯声音里充满了亲近“多谢大人体恤。”   凳子被人搬来了,他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笑的跟花开一般。   时父看着儿子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一抽一抽的。   这小子,还真是不见外。   当这是自己家呢。   “逆子,你这像什么样子……”   他还没骂呢,提督就先截过了话来   “不必说孩子,他本就没做错什么,既然没错,又何苦要他跟着一起跪。”   这话一出,算是官方盖章没做错什么的小少爷越发理直气壮,坐在凳子上一脸的坦然。   身后的少爷们“……”   江立业“……”   倒是没人出来反驳。   那些少爷们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进两人的斗争中,反正他们打架就打架,小虾米们是不可能去当炮灰的。   江立业则是脑子渐渐清醒了。   他将事情在脑海里转悠了一圈,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证明是时清说去冰嬉的。   首先,身后的那些少爷们肯定是不可能帮他作证的,这些就是一群墙头草,平时里立业立业的叫的欢实,等到真的出了事,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然后,时清也的确是在外面跟他说了不想去冰嬉,也明确说了是怕打扰百姓,当时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听到了,就算是他坚持,结果肯定也是他江立业在撒谎。   再加上在护城河上,时清抢先一步给了钱。   三件事加在一起,竟是让他完全没有将事情真相摆出来的机会。   而偏偏,他沉默了,面前的小少爷却还是不放过他,仗着江立业跪在地上而自己坐在高高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软糯声调,软绵绵的招人恨极了。   “姐夫,你要是还非要冤枉我的话,就让大人派人出去查查不就好了,大人明察秋毫,若是你真的没做,肯定是不会罚你的。”   他眨眨眼,白嫩脸蛋上显出几分委屈来“又何必将错都推到我身上来,我身子骨弱得很,若是解释不清了,大人要打板子,如何能挨得住。”   这话一出,时父立刻就紧张起来了。   别看他总是逆子前混账后的,对着时清这个儿子,他可是比谁都要小心呵护的。   从小到大,哪一次时清生病,他都是不合眼的守着,监督着大夫看病的。   时家就这么一个少爷,若是出个什么事,他打拼下来的这诺大家业,辛苦的在鹤城里弄出了这么高的地位,那没人继承,不都要成泡影了。   他连忙眼巴巴的就看向了提督,小心翼翼的说着“大人,我这逆子虽看着身子还好,其实他自小便是个身子弱的,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您可罚他别的,可千万莫要打他。”   原本还在心中气着的江立业听着时父这样说,心底嗤笑。   要不怎么养出了时清这样一个说谎话都这么理直气壮义正言辞的霸王性子呢。   儿子那是用来娇惯的吗?又不是女孩,这么大的个少爷了,还娇惯成这样。   提督大人定然心中觉得他不会教子了。   江父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时父平时看上去挺精明的啊,怎么到了儿子这,就关心则乱了。   他也跟着开了口,只是话中意思却与时父的完全相反“大人,既是立业做错了,要打要罚,都听大人的。”   江父说完这句话心中还挺得意的,毕竟是是提督,就算是他们两家在鹤城地位高,到底也不是官身,说的难听点就是依附人的。   堂堂提督大人,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别人对着自己指手画脚。   何况这位提督是新上任的,本就需要立威,时父那样娇惯儿子,提督心中定然十分不爽,再看他这样的,将一切都交给提督来,如此配合,提督肯定对他好感大增。   江父想的是挺好的,逻辑也十分通顺。   可惜,这位新上任的提督,他因为自己过世的儿子,一腔父爱无处发散,并不是很喜欢那种对着自家儿子严厉,将儿子交给外人打骂的父亲。   你之所以敢这么干,不就是因为家里儿子一大堆,死了一个也不心疼吗?   再看看我,可怜见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是小心翼翼又仔细呵护的给拉扯大了,眼见着孩子要娶妻生子,给他生一堆孙儿,结果一场风寒,人居然就这样去了。   提督想想就心底满是悲沧,再看江父,就各种方面都看不顺眼了。   这点倒是跟时父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时父就一直都挺不待见这个亲家的,觉得自己没他运气好,有这么多的儿子,还都个个听话。   他羡慕又嫉妒,每次听见江父用着那种“我儿子好不成器”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儿子一二三四五六七,眼都能嫉妒的红了。   提督虽然不至于嫉妒的眼睛红,但是显然却更加亲近与自己一样,细心呵护着孩子,小心翼翼养着孩子的时父。   诶,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那边的江父还在巴拉巴拉“大人初上任,犬子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在下虽然不是官身,却也知道要配合大人管辖,今日,您随便打罚,在下都没二话的。”   提督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满头都写着“嘿嘿嘿我儿子多不怕你打”,心里一阵发闷,点了点头   “既如此,来人,打!”   江父“……”   江立业;“???”   不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不按照逻辑来走啊?!   他们这么配合,时家那边不配合还各种提要求,按理说不应该不打他们打时清吗?   就算是要打,也要一视同仁啊。   两人都震惊了,奈何提督完全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意思。   他还觉得自己已经很给江家面子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打个十板子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那些少爷们算是从犯,也不是什么主谋,一人五板子,不往重里打就行。   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今他这把火,也算是放出来了。   堂下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江别余作为没参与进去的仆从,是沉默跪在一边犹如一个隐形人的。   只是一双眸子,却始终落在了那安安稳稳坐在板凳上,丝毫没觉得别人都挨打了就他没有的心虚与不安的小少爷。   时清正幸灾乐祸的望向挨打的少爷们呢。   光望着还不算,他还仗着自己背对着提督时父江父,不时的在脸上露出点看热闹的神情来。   那些少爷们多多少少在家里都是挨过打的,也有点抗争经验,就算有三分痛,也能喊出三百分的疼来,打他们的都知道他们是鹤城里的小少爷,顿时不敢怎么用力了。   江立业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   也不像是那些小少爷们有斗争经验,挨了打疼的他张嘴就要叫出来,结果还没发出声呢,一抬眼就看见时清正满眼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呢。   还特别“好心”的提醒道;“姐夫,你疼不疼?若是疼的话叫出声来会好受一些哦。”   江立业;“……”   时清会有这么好心提醒他?   这分明是想要看他笑话!   日的!   他偏不叫!   打他板子的人没听见响,就以为江立业承受的住,下手于是就没再刻意的放水。   江立业被几板子打的冷汗流了一脸,疼的简直要怀疑人生,偏偏因为时清正在面前“看笑话”,连喊都不能喊出来,又气又疼,眼前都在一阵阵发黑。   一直等到板子打完了,其他少爷都哆哆嗦嗦的满脸鼻涕眼泪跪好了。   就江立业,死狗一样的趴在那,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提督眉立刻就皱了起来。   不过就是十板子而已,他还没让底下人认真招呼呢,这江立业,将错处推到别人身上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的,现在自己挨了板子,竟然连这点骨气都没有。   他的嫌弃也没刻意掩饰,江父很快就察觉到了,顿时心中对着江立业这个一向让他很满意的儿子也有了不满。   本来他还觉得这个儿子挺不错的,自身长得好,也能哄他父亲开心,又是孙辈的长子,还娶了时家的嫡小姐。   未来应该是不可限量的才对。   结果他竟总是在做蠢事,和时家联姻本来就是为了让他在江家争继承人位置时有个助力。   江立业不知道哄着时溪就算了,还一个劲的与她娘家过不去。   时清那可是时家唯一的小少爷,他之前推人下水,看在已经用一个庶子遮掩过去的事就算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还明晃晃的要诬陷时清。   关键是你诬陷就诬陷了,好歹诬陷成功啊。   现在连带着害的他也丢了个大脸,如今提督刚上任,江立业就闹出事来,这不是在打提督的脸吗!   江父脸色不好看,时父心情却很舒畅。   反正只要自家儿子不吃亏就行。   提督刚上任,也不可能扯着这件事不放,打了板子,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放人了。   那些少爷们一听能走了,一个个给江父和时父行了礼之后,溜的比谁都快。   没一会儿,就都走光了。   小厮一见没事了,连忙上前要搀扶少爷,江父脸色难看的走到了跟前,冷哼一声   “让他自己起来。”   于是,江立业只能艰难再艰难的,缓缓起了身,他心里恨得不行,一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时清在干什么。   结果一抬眼,就见着小少爷正一脸虚弱的样子,靠在了江别余身上,正跟着时父娇娇的抱怨   “方才跪的时间长了,我膝盖疼的很,走不动道了,动一动就疼的厉害。”   时父面上冷硬,却也真怕时清真的跪坏了腿。   毕竟这小祖宗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舍得他跪过,当即就道“让下人扶着你走,要不背着也行。”   “抱着就行了。”   时清理直气壮的踮起脚,手臂抱住了江别余的脖颈。   始终沉默的男人还真的熟练的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怀中。   这场景,看起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时父完全没察觉出不对,还一脸的心疼,小心的去看儿子的膝盖。   江立业一瘸一拐的刚出了门,就见着门外的轿子里钻出来一个满脸焦急的时夫人。   一看见时清是被抱出来的,当即一脸的心疼,连忙带着一堆人就迎了上去,嘘寒问暖   “我的儿啊,你如何了?可伤到哪里了?诶哟哟可怜见的,快让娘看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将轿子抬到前面来,别让我儿受了风。”   江别余沉默的抱着时清,听着怀里的小少爷精神一震,告状起来“娘,我膝盖疼,可疼了,姐夫还冤枉我,害的我跪了好久好久,诶哟,别碰我别碰我,就让江别余抱着我进轿子,我疼得很。”   时夫人顿时一脸的心疼,众星捧月一般的将时清连带着抱着他的江别余送进轿子了,转头恨恨的瞪了江立业一眼。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什么女婿,根本就是冲着折磨死自己儿子,好让时家没个继承人,他这个女婿来占便宜来的。   再想想吃苦受罪的女儿,之前她一直为了女儿隐忍,如今江立业都蹬鼻子上脸了。   她还忍个屁!   时夫人打定主意要为女儿儿子撑腰,望向江立业的神情也越发不善   “你好歹也是清哥儿姐夫,竟这般对他,清哥儿道都走不动了,你自己倒是好端端的,江立业,这事没完!”   大不了,和离!   她这次就算磨老爷磨十天半个月,也要磨的他同意为女儿撑腰。   想着,时夫人恨得几乎要捏碎帕子   “欺人太甚!”   她转身恨恨的进了自己的轿子,只留下江立业带着满身伤痛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就怕动着发疼。   真受了伤一瘸一拐还要自己走的他,眼睁睁看着时清的轿子被掀开帘子。   一个板子没挨的小少爷整个人都窝在了高大男人怀中,冲着他得意的扬起下巴   “呸!欺人太甚!”   江立业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差点没给堵死了。   “你给我说清楚,你……咳咳咳咳!!!”   小心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们顿时都慌了。   “不好了!!少爷被打的吐血了!!”   江立业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果然见到了鲜红血迹。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什么叫被打的吐血了。   他那是气的!!   气的!!!! 第129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2)   对着父亲母亲一脸委屈好像跪了一下就去了他半条命的时清一进了轿子里,就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也不嫌弃自己是坐在江别余身上的,自觉调整了一个舒坦的姿势了,掀开帘子就去让轿子旁边跟着的小厮去打听江立业怎么样了。   小厮很快就把江立业吐血的消息传了过来。   小少爷笑的差点没整个人从男人怀里滑出来。   也还好江别余反应快,赶在他掉下去之前一把将人重新捞到了怀中。   时清笑的太开心了,压根没注意到,身子还在扭动着,看那副样子,好像都恨不得要在抱着自己的人怀中打个滚才好。   江别余只能默默地扣进了搂着怀中人的手,好让时清不至于乐极生悲摔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居然吐血了,看来他也不是很禁气,我不过就是稍微气了气他,没想到他气量竟然这么小哈哈哈哈哈。”   小少爷得意的扭动着身子恨不得打个滚,笑完了,还没忘记功臣江别余。   他坐直了身子,扭头去看江别余。   见着男人脸上还是那副神情,不动如山的稳稳当当坐在那,笑嘻嘻的伸出手。   软乎又温热的掌心便贴在了江别余冷硬的面容上。   他试图像是揉捏面团一样揉捏着江别余的脸,奈何他轮廓冷硬,五官深邃,又不是个胖子,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只能就这么一边摸着江别余的脸,一边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夸着   “做的不错,我都没要你去叫他们报官,你倒是挺机灵的,还知道去报官将事闹大。”   江别余是坐着的,时清又几乎是整个人都在他怀中,因此他看时清,还是要垂眼。   男人便这么垂着眼,难听嘶哑的声音问着“既然你今天能想出这个法子整治他,为何之前不用?”   为何之前只是耍嘴皮子。   又险些都被人推下水害死。   若是时清早早的就用上今日这样的颠倒黑白,心机手段,江立业哪里还能猖狂这么久。   小少爷脸上的欢欣笑容略微收了收,神情又变得懒洋洋起来,他自在的在江别余怀中换了个姿势,软糯声调还是那副无害的模样;   “怎么说也是我姐夫,若是他死了,我姐姐岂不是要守寡?”   江别余扣紧时清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倒是也合情合理。   时溪嫁给了江立业,江立业若是真的死了,江家这样的大家族肯定是不会答应她再嫁或者回娘家的。   即使她是时家的嫡女,也只能守一辈子活寡。   “既然如此,为什么今日又出手了?”   听了江别余的话,时清微微眯眼,在男人怀中抬头,望向正垂眸看向自己的他,伸出手,点了点江别余的鼻子。   “你是不是傻的?江立业先是在外面养了女人,又拿着妓女跟我姐姐相提并论,接着又险些害死我,如今都撕破脸皮了,他继续做我姐夫,只会越发的得寸进尺欺辱我姐姐。”   “爹爹与娘亲虽疼姐姐,但女人出了嫁,即使她过的再怎么不好,他们也不会想着要姐姐和离,只有江立业几次三番害我了,爹爹娘亲才不会再忍下去。”   虽说这样有些残忍,但在如今,也的确是如此。   时家若是因为江家慢待时溪而让他们和离,那只会让人觉得时家小题大做,不过就是一个外嫁女,竟然让他们不惜得罪江家。   可换成时清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独苗苗啊!   以后的时家继承人,别说江立业几次三番的害人诬陷了。   就是光只有个嫌疑,也足够让鹤城其他家族觉得理所当然了。   并且还会觉得江家脑子坏掉了。   都联姻了,现成的盟友在这,你不好好的相处着,纵容自家子孙欺负人家的独苗苗,那不是等着一拍两散吗!   反正由时清来做导、火、索,点燃时溪与江立业和离这件事,绝对是目前这种情况最合适不过的了。   说到这里,小少爷的眉眼里带上了几分郁闷   “何况出嫁女被娘家撑腰并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事,爹爹若是真的为了姐姐撑腰出头,在鹤城里恐怕还要被人说嘴,我其他的姐姐妹妹们婚事也就不好找了。”   “如今乱的很,手上有兵权的人说话才好使,我们时家就算是在鹤城算是个人物,手上没兵,那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到底还是商户,他们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们。”   他越说越气,也不知道是气这世道,还是气江立业仗着这点越发肆意。   气哼哼的小少爷一拳头打在了江别余身前。   江别余挨了一拳头,却半点感受不到疼,他只道“时家虽钱财无数,但若是插手军务,恐怕也讨不得好,如今既然已经出了气,这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他面上看上去还是原来那副神情,实际上在跟小少爷说话时一直在分神注意周围。   毕竟这种话题,还是有些敏感的。   确定轿子里说话不大声外面是听不到的后,江别余才又继续道   “这些话你日后别再说了,若是传扬出去,小心时家大祸临头。”   这倒是实话实说。   拿着鹤城的这位一向是个小心眼的,自己的兵那是一分都不能让。   时家这种,拿了大量的钱财粮草,给抱个大腿没问题,但想插手军务?   洗洗睡吧,想什么美事呢。   这种话,说的好听点就是好心劝说,说的难听了那就是恶意揣测。   按照江别余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对着别人说出这种话的。   可今日,也许是看着时清那样得意又活跃的教训了江立业,也许是在外大获全胜的小少爷进了轿子却又这么很依赖他一般的懒洋洋窝在他怀中,也许是他那副气哼哼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目光发软。   那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说完了,江别余自己都愣了一愣。   他去看时清的神情,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点不高兴。   小少爷显然也知道在鹤城想要把持兵权肯定是不行了,但江别余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还是让他有点不爽,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服来。   他不窝着了,也不试图打滚了,坐直了身子,就这么与江别余面对面,软糯声音脆生生的,一连串的话就这么出了口   “你当真以为我没法子吗?如今到处乱着,但想要出头也不是不行,南方那边是一群平民百姓扯着大旗,人虽多,普通百姓却顶多只念过书,什么天下局势,审时度势,兵法粮草,这些他们俱都是一知半解的,如今还能撑着,也不过是因着人多罢了。”   “那儿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一块大肥肉,只要吃下这块肥肉,便再无人敢小看,只要吃下了这一块肉,他们隔壁就是渝北王的势力,渝北王年老又有重病,底下的几个儿子争斗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若是再离间一下,大军兵临城下,又是一块肥肉到手。”   江别余扣住小少爷腰肢的修长大手猛地一震。   一双浅色眼眸在望向他时,也缓缓的暗沉了下来。   这些,是江别余都曾想过的。   他始终将这些想法埋在心中,从未跟他人说过只字半语。   可没想到,如今竟然会在本该娇养城中万事不知的时清口中听到这番话。   男人开口,嘶哑声音难听,却诡异的十分令人安心“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想要做成,财力,人力,以及各种计谋,这些你能做得到吗?”   “尤其是财力,你父一直小心翼翼才有了今日,若是让他知晓你意图谋反,他会支持吗?”   江别余说完这句话,便见着小少爷立刻犹如泄了气的河豚一般,整个人又无力下来。   他懒洋洋的往高大男人怀中一靠,有气无力的“爹爹一向胆小,肯定不会帮我的,说不定到时还会拖后腿。”   “而且我是时家独子,这辈子都没可能上战场了,就连离开鹤城和爹娘视线都不可能。”   所以,这一切也只能如江别余所说,纸上谈兵了。   小少爷很不甘心一般,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又生起了气来,张牙舞爪连带着咬牙切齿的拿着江别余泄愤。   拳头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打。   奶猫狂怒   “若是我手上有兵权,若是我有!定然要带着兵将江立业五花大绑,要他给我姐姐磕头认错不可!”   他手上没劲,又是从小娇生惯养养大的,连带着拳头都软乎乎的,打在人身上,倒像是一团云朵撞上了江别余一般。   不是撞在了身上。   而是仿佛撞到了心尖里。   江别余从未想过,原来那个外表张扬肆意,仗着家中背景各种嚣张的时清竟看的这般通透。   他从前没见过时清,只听闻过他的一些事。   都说,他是时家唯一的男丁,因此自小便是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走到哪,都讲究个排场。   从前,江别余只觉得他是个草包。   而到了时家后,便觉得时清是个长得好看的草包。   如今才知晓。   他竟是个长得好看,又不草包的小少爷。   江别余想着,也许时清不是不知道如今局势,也不是真的傻兮兮的一无所知。   他很聪明,虽被娇惯的有些天真了,这一点从他居然能毫无保留的将这些话都告诉他便能看出来。   时家的小少爷,时家的清哥儿,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时家处境,天下大事,以及鹤城虚假的繁荣。   他只是,看的更加透彻罢了。   江别余甚至能猜到时清是怎么想的。   处在这个位置上,身为时家的独生子,那唯一的独苗苗,他这辈子是哪里都去不得的。   就算是心底想的再怎么的清楚,各种方面都考虑的周全,时家小少爷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了他被限制。   因此,就算知道的那么清楚又如何,不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   还不如依旧做那个被人惯着,宠着,高高在上,万事不愁的小少爷。   江别余一向知道兵权的重要性。   他更是知道,如今虽然是乱世,看上去到处都乱糟糟的,平民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活下来。   可实际上,乱世才是最好的机会。   和平盛世那些因为低贱身份而不能往上爬的人,到了乱世这个兵权说话,有兵权便是有了身份的地方,才最顺畅。   江别余一直以来的打算都是脱离江家,慢慢将一些兵权捏在手里,再一点点的蛰伏。   只是姨娘过世,他被江立业带在身边,又被推出去背黑锅却打了江别余一个措手不及。   到了时家,江别余的想法也没变。   依旧是小心蛰伏,再想办法脱离。   而脱离之后如何行事,又要如何一点点掌握权力的法子,都是江别余早就想好了的。   可如今,他竟从时清口中,听到了几乎和自己想法一样的话。   江别余的手还落在少年腰间。   依旧是将人扣在怀中。   在这之前,他做这个动作只不过是为了避免时清得意忘形摔下去。   如今,那手却是不自觉的扣紧了。   他曾以为,时清是一只漂亮,性子长相,歌喉好听的金丝雀儿。   也曾想过,若是真的有得势的那一天,便将这只雀儿带到自己的笼中,要他只为自己一个人展现漂亮精致的羽毛,好听婉转的歌喉。   而如今,金丝雀儿还是那般模样。   软软的,娇娇的,仿若天生下来就该被人宠着捧着的。   可他却不像是江别余所想的那般除了唱歌梳理毛发什么对不会了。   这只雀儿,其实早就在笼子外飞翔。   只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又钻回了笼子里,梳理漂亮的羽毛,唱着婉转悠扬的歌,将自己伪装成了那副没了主人便要活活饿死的可怜可爱模样。   这感觉,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痒。   小少爷还是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将面前人震慑到了,漂亮的白皙脸蛋上还露出了几分得意出来。   他骄矜的微微抬起下巴,收起了软软拳头,仿佛施恩一般的,往男人怀里微微靠了靠   “如何,我可是吓到你了?看你生的人高马大,胆子竟这般小,出去可别说你是我的娈童。”   时清还是那样,骄纵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江别余的心底,随着他这样骄纵又傲气的神情,却渐渐升腾起了征服欲。   他想要这只金丝雀儿。   从未有之前那样想要过。   想要囚了他,圈了他。   给他最名贵的珠宝,点缀在他漂亮的羽毛间。   这样漂亮又看的通透,想的清澈的金丝雀儿,若是能到了他手中,伸手一握便能抱个满怀。   那该有多好。   叮!江别余排斥度95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93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90100   系统震惊了咦?咦咦?!   它茫然又无措宿主,你做什么了?   难道又撩人了??   时清舒舒服服的窝在男人怀中,无辜的不得了谁知道他怎么回事,可能是突然发现,我们之间有灵魂的牵引也不一定。   系统哈?   时清安心安心,常规手段而已,你不是沉迷游戏吗?打游戏去吧,乖啊。   出来一趟依旧什么都没弄懂的系统乖乖回去了。   时清也没糊弄系统。   反正他叭叭的这些话只要江别余一个人听到了。   就算是真的有别人听到,他脑子聪明但改变不了现状于是只能继续维持现状,这个逻辑完全没毛病。   时清又往江别余怀里钻了钻,至于这家伙仿佛正处于思考中,右手正不自觉轻轻触碰着他腰肢的动作,他就当没看见了。   正享受着温暖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正抱着他的男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把我留在身边?”   小少爷回答的很快,还挺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自然是因为你生的好看了。”   说完了,时清的手又特别熟练的顺着衣襟滑了进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男人结实胸膛。   “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还在惦记着江家?别再想他们了,如今你可是我时清的人,只管着每日好好吃喝,把自己身子再养的壮实一些,穿上我画的衣物,在我面前好看着就行。”   江别余沉默几秒,突然道“之前你分明知晓是江立业推的你,那一百鞭子,为何又打在了我身上?”   时清“那时我刚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自己都晕头转向的,哪里有空闲去看你的相貌。”   说着,时家小少爷白嫩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完全称得上是轻佻的笑容,伸出白皙指尖,点在了面前男人下巴上。   一抬,没抬起来。   时清“……”   他不太甘心的开口“你把下巴抬起来。”   江别余顺从的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下巴。   一双浅色的眸子里,微微带着几分暗意,只眼定定的望着时清。   小少爷却是没去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深邃晦涩的。   他只洋洋得意道“之前你在江别余身边时总是低着个头,我哪里会想着要去看他身边一个小厮长什么模样,不过说起来,若是早知道你相貌如此俊俏,我早就将你要来了。”   说着,他又顺手摸了一把男人冷硬的脸颊。   “还好当时那鞭子没甩到你脸上,不然多可惜。”   抬眼望向江别余的漂亮眸子里,亮晶晶的满是纯粹欢喜。   竟是半点不掩饰,他对于自己明知道不是江别余的错,还顺水推舟甩了江别余一百鞭子这件事毫无愧意。   别说时清,就连江别余自身,都对这一百鞭子并不记仇。   他如今只想知道一件事。   男人眸子沉沉的望向面前少年,声音嘶哑晦涩   “若是我没了这张脸,你还会像是如今这样待我吗?”   时清眨眨眼,一脸的奇怪,仿佛觉得江别余提出这样的问题很莫名其妙一般。   他回答“自然是不会了。”   “你若是没了这副好相貌,我为何还要另眼看你?”   竟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喜欢的只是这张脸。   江别余没再说话了。   其实时清会给出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   毕竟时清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表达对他这张脸的喜爱。   这张在外人看来犹如恶鬼猛兽,能将女娘小儿吓的尖叫的面容,却恰恰是时清喜爱的。   就好像是他那只叫猫儿的波斯猫一般,明明生的凶恶,若是换成别人家,定然早就嫌弃的丢出去了。   可到了时清手中,却被他当做了爱宠。   养在屋中,好吃好喝,丝毫不吝啬于对之的亲近。   这到底是在说猫,还是在说他自己,江别余自己也分不清。   他沉默的望向少年,突然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想法。   也许,正是因为不能上战场,不能行那凶险之事。   被养在鹤城,生的娇贵,吃穿住行都精致无比的时家小少爷,才会反常的更加喜欢那种长相凶恶的人与猫。   只有这个理由了。   这听起来有些可笑,却真实无比的理由。   没了这张脸,便不会再得到时清的半分关注么?   男人微微垂下眼,抱住怀中小少爷的修长大手,缓缓的锁紧。   如此,他定然要在这乱世中争出……   “唔,不对。”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江别余被时清软软甩过来的一个巴掌打断。   “没这副好相貌也不是不可以。”   他听了这话,居然有些受宠若惊,垂眼望去,只见小少爷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软乎乎笑着伸出手,又爬进了衣襟。   理直气壮的占着便宜   “没脸,这副好身子还在就行。” 第130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3)   时清压根没掩饰自己喜欢江别余这身子与脸。   江别余也始终没有移动身子,任由他动作,只一双浅色的眸,始终定定的落在了面前小少爷白皙漂亮的脸蛋上。   这样一个即使在乱世,也依旧被养的晶莹剔透,浑身上下都仿佛毫无瑕疵,每一处都软的仿佛合该被人手心里,亦或者是口中细细含着品会的人。   他想着,约莫时清是一只糖人儿吧。   浑身都漂亮的紧,只要碰触一下,心便能黏在上面,尝上一口,甜腻腻的仿佛能到了心里去。   这样的糖人儿,别说是触碰了,就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拿在手心里,细细的摸着,品尝着。   更何况,江别余还正在被他碰触着。   他的手,软软的,嫩嫩的,比那一屋子的女娘看起来还要娇。   轿子走动起来难免有些颠簸。   时清便是在这样的颠簸中,赖在了江别余怀中,眼中带着纯粹的喜欢,像是碰着什么让人珍爱的物件一般,感触着这个把自己抱起的男人体温。   没人能抵御这样全身心的喜欢。   哪怕是江别余也一样。   叮!江别余排斥度78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75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69100   随着叮叮叮的提示音,始终没有动作的江别余突然微微动了动身子,眸子暗沉,修长大手落下。   第一次在两人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主动抓住了小少爷的手。   那软乎乎的手一点也没反抗,就这么任由他抓着。   江别余原本还想要抓住时清另一只手的,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去抓。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简直要暧昧到了极点。   伴随着摇摇晃晃的轿子,这动作,这互相看向对方的眼神以及脸上神情,看上去简直像是在做着什么相当不和谐的运动一般。   这次系统没冒出来。   不,是它冒出来了,但看了看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总觉得一会马赛克就要出来了,便又颠颠的钻了回去。   实际上,马赛克暂时还是没有的。   时清听到了系统提示音,面上还是那副甜乎乎的娇小少爷模样,心中却有点小意外。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又降了。   系统听到他说话才敢冒出头来,有点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宿主?降低排斥度不是一件好事吗?   为什么宿主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太高兴的样子?   时清伸着手,白净的指尖划过了男人衣襟,又落到了那修长大掌中,仿若是在玩着江别余的掌心茧子。   一边玩,一边懒洋洋的趴在了男人胸口现在排斥度下降的快不算什么好事。   系统?   下降还不是好事?它怎么不明白?   好在时清也不嫌弃它,直白的说道男人天性,不对,应该说是侵略性意识强烈的男人天性,绝对不会在自己还弱小或者屈居人下的时候就做出侵略性动作,明白吗?   压根没怎么听懂的系统……   时清就是如果他真的有喜欢我的倾向,他现在只会更加小心翼翼,而不是这么直接抓住我的手。   江别余现在只是一个仆人,我是他的主人,我们两人,主动权在我,他对我没有感情才会这样,否则哪怕有一点喜欢,他也不会需要仰人鼻息的情况下对我做什么。   换句话说,江别余现在和时清对他说的差不多。   这个家伙啊,只喜欢他的相貌和身子,最多再加上一点被娇养出来的气质。   真正的爱啊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   系统这一次听懂了。   它有点懵逼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他不会再降了?   时清差不多吧。   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难度不大的系统更加懵逼。   可是不是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吗?   江别余一直在降低排斥度。   降的很平均啊。   时清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放心,问题不大。   系统……   不是宿主你说有问题的吗??   时清他不过就是没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我再引导他走一下就好了。   系统好奇怎么引导啊?   时清趴在男人胸膛上,轻轻地,挑了挑眉   把他走错的这条路堵上,或者是在上面放满钉子让他赤脚走过去,等到疼了,发现走不动了,他当然就知道这条路走不得了。   系统……   宿主好像,越来越厉(bian)害(tai)了。   轿子一直晃啊晃。   轿子里的两人一直都没说话。   江别余虽然沉默着,手上却不安生。   他先是轻轻地揉捏了几下小少爷的软软掌心,接着又顺着那手臂,环住了小少爷的腰肢。   男人的动作十分光明正大,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名为仆从的他对着时清这个主子做了多么以下犯上的动作。   但偏偏时家小少爷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仿佛很随意一般的看了江别余一眼,也没出口阻止,也没让身子离开他的掌心。   只这么几乎称得上是纵容的,任由这么一个本应当地位下贱的仆从对自己为所欲为。   江别余的掌心像是带了火,一点点的,轻轻柔柔,试探一般的,在小少爷的身上带过。   时清始终没有阻止他。   甚至还往江别余的怀中更加靠了靠。   江别余的动作虽缓慢却不下流,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只是欣赏了一下面前这只金丝雀儿漂亮的羽毛在,抚过羽毛上艳丽的颜色,又顺带着思考了一下要怎样的小心和精心,才能养出这样漂亮的雀儿。   小少爷一直纵容着他。   等到轿子停下,又被放了下来,外面的小厮恭敬地站着道“清哥儿,到了。”   时清这才软软一巴掌打在了江别余手上,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懒散,眼中还带着一点笑意。   声音依旧像是往常那般软糯,这样的声调,不管说什么话都像是撒娇一般   “摸够了没有,还不赶紧把我抱下去。”   这语气,不像是一个少爷对着以下犯上的仆从。   倒像是朝夕相对的情人一般。   江别余手微微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着,嘶哑着声音应道“是。”   原本始终懒懒靠在他怀里的小少爷微微动了动身子,白皙指尖没用什么力道的,拍了拍男人冷硬脸颊。   带着点命令道“你这声音难听得很,以后少说点话。”   江别余点了点头,这次倒是没说话了。   他只抱着怀中的小少爷,掀开帘子下了轿子。   外面时夫人也下了轿子,一下来就连忙到了儿子跟前,结果到了近前,看见了时清,又立刻低下了声调。   “清哥儿睡了?”   她努力小声的说着话,悄悄问抱着时清的江别余“什么时候睡的啊?方才你抱着的时候没惊动他吧?”   江别余听到她这番话微微愣了愣,一低头,果然发现方才还睁着眼睛精神奕奕的小少爷窝在他怀里,闭着眼,长长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打下一片阴影。   竟是不知道是悄悄睡了还是在装睡。   他也跟着低下音量,哑声回着“方才睡的。”   “诶哟,可怜见的,我清哥儿定然是在那衙门吃了苦头了,不然怎么这么一会儿时间就睡的这样熟了。”   时夫人又是一阵的心疼,江别余看她那副样子,若不是她自己抱不动,定然是恨不得将时清这个宝贝心肝儿自己抱到怀中小心护着的。   心疼完了,她便吩咐道“那快些把清哥儿送回去,要小心着些,宁愿慢着点也莫要吵到了他。”   又是快些又是慢些的,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言语前后矛盾。   江别余沉默着没说话,只看着时夫人在吩咐完了自己之后,又悄悄迈着小步子,努力不发出其他声音的去吩咐其他下人。   “都给我悄声着些,别吵到清哥儿,翠红,你去前面开路去,叫那些洒扫的,厨房的,调理的,都给我轻声着些,千万别吵到了清哥儿。”   “诶。”   那丫头便也跟着悄声的应了,踮起脚尖不发出一点声音的率先跑进了府中。   于是,江别余抱着时清回院子的这一路可就安静了。   明明路上碰见了不少下人,但是每一个人都跟在身上按了静音键一样,干活的,做事的,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出来吵到他们家的小少爷。   就这么一路到了时清的院子里,远远的就能看见几个女娘捏着手帕站在院子口那满脸焦急的翘首以盼。   等到看见江别余抱着时清走过来了,她们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来,连忙小步着上前,无声将方才一直拿着的柔软毯子轻轻盖在了小少爷身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除了那张睡熟了显出了几分乖巧的漂亮脸蛋都给包裹住了后,才都松了口气。   许是害怕再小声也会吵到时清,她们再没说过话,只一直跟在江别余身边,看着他抱着小少爷进了屋。   一路上,有人为他们掀开帘子,也有人递上了手炉,还有人小心的探头去看睡熟了的时清。   但不管她们做了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一直等到江别余轻轻地将时清放到了榻上,便有女娘连忙掀开被褥为他盖上,接着又将那暖脚用的东西塞了进去,还有人为他调整了一下枕头。   小少爷这下子才算是睡的好了。   江别余手中没了那软软身子,竟然觉得有点空空的。   可如今,作为时家的下人,既然已经将小少爷送到了榻上,接下来自然是要继续为着下人的本分,退到帷幔外去等着伺候。   望向那安安稳稳睡在榻上的时清,男人慢慢放下手,面上神情依旧的,到了外侧。   等着他走了,时清也没睁开眼,只是在猫儿听见他回来动静,跳到了他床上时,把被褥拉开,让它能进了被子里面挨着自己。   外面天冷,虽然猫儿作为宠物不会出门,留在屋内比外面热乎的很,但到底比不上暖暖和和的被子。   进了被褥里,就挨着时清的身子躺下不走了。   时清抱着它,还真的来了点困意,迷迷糊糊的抱着猫睡熟了。   外侧如同一个真正忠仆一般站着的江别余始终望向了床榻的方向。   他是亲眼见着的,那只猫进去之后就再未出来。   可见是留在里面了。   男人微微垂眸,望向了自己的双手。   不久前,这双手还掐着时清身上软嫩,抱了个满怀。   他缓缓抬眸,冷硬凶戾的面上,仿佛渐渐展现出了些许柔和。   若是没吃到糖人儿便罢了。   可既然已拿到了手中,品尝到了那甜腻腻的滋味。   又怎么舍得放下呢。   时清屋里的女娘们觉得,清哥儿最近真是越来越怪了。   nbs放着温柔似水的女娘和乖乖巧巧的小厮不用,竟偏要用江别余那生的凶狠,瞧着就不像是好人的大个子。   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被妥帖照顾着的,屋子里伺候他洗漱的女娘们,平日里那是连点粗活都不干的,就是害怕让手粗糙下来,让他们娇娇嫩嫩的小少爷不舒服了。   可清哥儿竟非要让江别余来伺候他洗漱。   每天女娘们眼睁睁看着那身形高大,眉目凶戾的男人为时清洗脸,又帮他换衣,到了晚间又要为他洗脚,心里可都提着劲。   倒不是怕江别余会猛然暴起干点什么,毕竟如今她们虽还怕着这看上去就十分凶戾的男人,但也知晓他定然是不会伤到时清的。   提心,只是怕这家伙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小少爷还伤到他了。   江别余来时家的第十日。   时父正在跟江家扯皮,闹着要让女儿跟江立业和离。   江立业与时清一起去冰嬉,明明是他提出的冰嬉,结果出了事就全都推到这个小舅子身上这件事,也随着两家闹和离传了出去。   果然如时清之前所说,没人觉得时父提和离不对。   时清那是谁?   那可是时家的独苗苗啊。   江立业得罪了他,还闹得众人皆知,如今时父只是要他和离,而不是要他暴毙,已经算得上是很仁慈了。   人家千娇万宠的独生子,向来在鹤城是横着走的人物,被坑了不讨回来,日后谁还把时家放在眼里。   外面闹得风风雨雨的,时清这个导火索倒是一副在府中安然度日诸事不知的模样。   每日成天的跟江别余腻在一起。   自从上次在轿子里有了点亲近动作,小少爷虽从未挑明,但对着江别余却多了几分对他人没有的纵容。   他们同吃同喝同玩,早晨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江别余,晚上睡前哄他安眠的人也是江别余。   躲在书房里,美其名曰要念书,实际上还是窝在高大男人怀中,两人一起看他偷偷藏起来的戏本子。   这些时日,时清要是个皇帝的话,估计多少也能称得上是昏君。   一副有了江别余,就算是不出去浪,只每天跟他腻歪在一起,也觉得一切都好的小模样。   当他真的开始懒下身子,缠着一个人时,这人除非铁石心肠,否则肯定是要动摇的。   至少江别余的排斥度就从69一路降到了63。   之后就停在了63上面,再没了动静。   系统见果然像是宿主说的那样,降到了一定份上就不动了,逐渐开始着急起来。   这一日,时清又捧着书装模作样的看着。   时父这些天跟江家扯皮,火气大的很,又因为几乎每天去江家,就要每天看着江家那1234567一连串的少爷们在自己面前晃悠。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儿子多的人家了。   儿子多怎么了。   儿子多了不起啊!   儿子多就可以欺负人了吗?!   他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生儿子嘛,贵精不贵多。   他这么聪明,夫人也不傻,没道理时清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啊。   总之,就算他真的是烂泥,为了撑起时家这偌大的家业,他也得捏成个泥人模样出来才行。   于是,时清被勒令在书房看书,哪里也不能去。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是哪里都不能去了,但是时父没有说不让别人进来看他啊。   江别余能进来就好。   正假模假样的看着,门推开了,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没说话,而是径直走上了前。   自从时清上次嫌弃他嗓子难听之后,江别余就尽量不说话了。   就算是开口,那也是对着别人而不是时家的这位小少爷。   时清也默认了他这种做法,一见着他进来,就懒洋洋的勾了勾手指头,要他到近前来。   江别余走到跟前了,小少爷便熟练的往他怀中一靠,软糯声音娇气的埋怨“书房里也没有壁炉,只能生火盆子,我在这儿都待了快半个时辰了,生疼的很,你怎么才来。”   男人没说话,只伸出修长大掌,抱孩子一般的,将少年整个抱了起来,差不多算是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时清了。   小少爷这下子安静了。   他伸手抓着江别余的手,把玩着那修长手指,咕哝着说着悄悄话   “我听说江家那边不肯放人,爹爹现在也不好扯破脸皮,是不是真的?”   “嗯。”   江别余沉沉回答了这一个字。   刚回答完,便感觉抓住他的软软小手猛地握紧。   他低头,果然见到时家的小少爷一脸闷气,张口便骂“谁给的他江家脸面,若是真的金贵我姐姐,当初为何不好好待她,如今我们时家要带我姐姐回家,竟还有脸拦着,我呸,真是好不要脸。”   他身子懒懒的,抱着男人的双手却是一副恨不得打在江家人身上的感觉   “爹爹舍不下脸,我舍得下!他一个长辈不好跟晚辈计较,我和江立业可是同辈,臭不要脸的拖着我姐姐不放,我便亲自上门,骂他一个狗血淋头,让他好好知晓一下我时家的厉害。”   江别余望着他这副张牙舞爪,眼神凶狠的模样。   在心底想着,他还是莫要上门去骂了。   这声音软糯拉长,虽知道他故意做的凶狠了,可瞧着,却还是惹人怜的很,像是在撒娇一般,甜腻腻的让人想要搂在怀里疼。   不用他说,小少爷自己就不想骂了。   “不,我不骂。”   他愤愤的往男人怀中靠了靠,冷哼一声“我若是上门骂,那岂不是落了下风,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好歹江立业还是他姐夫。   时清突然在江别余怀中坐直了身子,转身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冷硬脸颊,一脸严肃   “我决定做生意。”   “人不可一日不吃粮,我要垄断了来往鹤城的所有米粮,他江家一日不签和离书,就别想再从外面买到哪怕一颗粮食。”   江别余沉默。   他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但问题是,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把控住鹤城所有来往米粮,甚至还包括城内的,别说是时清了,就算是时父都要掂量着办才成。   时清这么一个始终养在院子里的小少爷,即使是聪明有,但要做成这些,还是太难了。   虽心中想的清楚,但望向面前一脸踌躇满志,仿佛胜利就在眼前的小少爷,江别余还是没说出来。   只想着,等到时清失败了,难过时,他要怎么才能好好的哄好这个从未吃过败仗的小少爷。   时清的计划却比江别余想象中要顺利很多。   毕竟,他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   时家小少爷想干掉谁,还用各种计划吗!   直接上就行了!   上之前,当然还要得到一点经济支持。   时清起了身,屁颠屁颠的就去找时父了。   他去的不巧,时父不在。   正在江家扯皮呢。   他是扯了一肚子的火气。   江父聊天聊地,就是不说和离。   他一说和离的事,江父就叹息一声,故作无奈   “时兄,我知晓你疼溪姐儿,只是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们长辈,就不要掺和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仇呢。”   那轻描淡写,仿佛他溪姐儿被江立业慢待折辱,他清哥儿被江立业诬陷的事都是小事一般。   气的时父恨不得把手上这杯茶扔到江父脸上去。   偏偏,他还真不能翻脸。   如今鹤城全在王爷手里,江家也在为王爷出力,就好像是江父说的那样。   小孩子怎么闹都无妨,他们长辈若是也跟着对立起来,到时候,谁先动手,谁名声受损,连带着可能在这场权利的角斗正率先退场。   时父喝了一肚子的气。   最终还是没能扯皮成功,只能隐忍着怒意,铁青着脸回了时家。   结果刚回去,就碰见了乖乖在他书房等着他的儿子。   时清一见着他就乐了,颠颠的迎上来,一摊手   “爹,给我点钱。”   时父被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的险些没厥过去。   诶哟喂,造的什么孽啊。   当初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不会是叫人掉包了吧,这也太坑爹了。   成功从时父那要到钱的时清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行动。   江家本来就是军户起家,不像是那些大家族那样往往有备无患,也不像是时家这样的商户起家,要什么铺子有什么铺子,田地更是一大把。   他们主要经济来源都是庄子,还有之前时家没来时开的钱庄。   最近倒是越来越萧条了,不然也不会死不肯让时溪离开。   时溪好歹是时家的嫡女,她不走,留下子嗣了,她娘家的人能不帮着点吗?   总之,江家自己是没有粮仓的。   那就只有在鹤城的粮食铺子里买了。   时清直接大手笔的买下了这些铺子,启动资金来源于时父。   来往商人都是要补货的,而鹤城大部分的铺子不是时家的就是时家参与分红,时清再以时家少爷的身份出面,明白的昭告天下   谁卖给江家一粒米,那都是我时清的仇人。   我会卖给仇人东西吗?!   我不会!!   所以,你们懂的。   商人们“……”   这么任性的吗?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江家来人时装死。   为什么他们能认出江家的人?   因为时家小少爷派了人在江府门口蹲守,出来个人就立刻跟上了两三个。   他们也不干什么,就是跟在后面,从出府到回府,绝对是24小时轮流跟着。   甩开人?一个人有五个人盯着呢,能甩的开的恐怕不是神仙就是能上天。   报官?人家就是走个道,谁规定了这条路江家人可以走时家人就不可以了?   江家之前剩下的米粮很快就吃完了。   再这样下去,还真的要如了时清的愿,守着金山银山,却买不来一粒粮了。   现在满府上下,主子们还能有的吃,下人却是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堂堂鹤城江家,竟然连饭都不能吃饱。   这说出去,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江父被父亲责令来时家。   他这下子倒是没了之前的底气,脸色难看的,说起了时清针对江家的事。   时父笑眯眯的,语气刻意的轻描淡写,将之前的话都还了回去   “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们长辈,就不要掺和了,姐夫跟小舅子之间,哪有什么仇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果然,他的清哥儿就是聪明。   一看就是亲生的! 第131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4)   堂堂鹤城江家,本地大家族,竟然被时清这么一个只有十几岁,在此事出来之前还是个纨绔子弟的少年郎给逼得买不到一粒粮。   现在全家上下,都要忍饥挨饿过日子,说出去,能让人笑的找不到牙。   偏偏,这样的事还真的发生了。   而且因为时清从头到尾都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与江家作对。   这位小少爷每日就坐在他那连帘子上面都绣了金线的轿子里面,大张旗鼓的叫人抬着轿子到各大粮行里去巡视。   每次到了一个地方,都要让人嚷嚷几句。   凡是见到江家人来买粮食的,统统都不能卖,谁要是卖,那就是跟他时清过不起,跟他时清过不去,那就是跟整个时家过不去。   至于江家人嘛,也很好辨认。   反正每一个出入过江家的人,至少都有个人跟随着,肩膀上也都绑着红色的丝带,不怕有人认不出来。   时家小公子这么一闹,算是让整个鹤城都热闹了起来。   不光是那些大小家族,就连平民百姓都在讨论着这件事的结果到底会是如何。   是时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又奇思异想连这样招数都出的出来的时家小少爷被镇压。   还是江家这个老牌家族禁受不住先低头给出和离书。   总之,是热闹的很。   而作为被看热闹的人,时父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厚脸皮也有厚脸皮的好处。   当初他在江家受到的那些,如今倒是又都在江父身上如数还了回去。   如今就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江兄啊,你也莫要动怒嘛,小孩子,难免就有些冲劲,他是小辈,江兄何必要跟他计较呢。”   江父气的差点没掀了桌子。   他勉强维持着怒意,皮笑肉不笑“你家清哥儿还未成丁,听闻学问文采也不如何,怎会有这样大的本事搅的我江家成了这副模样,若要说这背后只有他一个小辈在做事,而时兄你没有参与进去,江某是不信的。”   “诶呀,这话说的是。”   时父笑眯眯的把茶杯放下,满脸的自得“就连时某人听闻此事时都有些不太相信呢,不过也是,我清哥儿虽不爱念书,但好歹也是我时某人的儿子,自小耳濡目染,他又天赋异禀,能做下这样的大事,仿佛又不是那么奇怪。”   说着,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长长胡须,长叹一声,似乎纯属感叹   “毕竟,儿子随爹。”   “清哥儿随了我的聪明才智,也是很合理的嘛。”   江父“……”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时父见他气成这样都还不走,想了想,转头对着伺候的人道“去,叫清哥儿来我这。”   看着那人下去了,他又转头冲着江父一笑。   “这是清哥儿自己做的事,若是他冒犯到了江兄,不如我叫他来,给江兄赔罪,此事就算是揭过了。”   江父听了,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一点。   见他神情转圜的时父却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呵呵。   他反正是懒得再招待这人了。   就让清哥儿来气气他吧。   毕竟他是清哥儿的爹,这小子有多么会气人他还是知道的。   时清很快就到了。   依旧是带着他的江别余。   只是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挥挥手“你就在这等着我。”   江别余沉默的应下,恭顺站在门口,看着小少爷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时清见过伯父。”   还挺懂礼貌的。   男人站在原地,望着那个一脸恭敬行礼,看上去非常懂规矩的小少爷,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恐怕他也就只能规矩这么一小会了。   果然不出江别余所料,屋内,时父对着儿子抬抬手“清哥儿啊,你江伯父是为了这些天你笼络粮商的事来的,你说说你,啊,怎么做这种事也不跟爹说一声呢,看你江伯父都上门了,我才知道。”   时清看了一眼时父,果然是一脸的谴责。   如果不是笼络粮商,买下铺子,四处送礼的钱都是时父给他的,他还真的信了。   时家小少爷一脸的歉意“抱歉父亲,我只是想着,这点小事,就不用让您过目了。”   江父的脸色一下子就铁青下来。   小事?!!   时清把他们江家折腾成了这副样子,现在家里人还饿着肚子,堂堂鹤城江家,竟然吃不上饭,这居然还能说是小事?!   “怎么能是小事呢,你没看你江家伯父都不高兴了吗!”   时父也是一脸的严肃“还不给你江伯父赔礼道歉!”   “是。”   在外面搅风搅雨的小少爷在家人面前果然乖顺,顺从应下后,便对着江父行礼,软糯声音里,满是愧疚   “时清给江伯父道歉。”   虽然在时父这受了一点屈辱,但好在结果是好的,江父皱着眉抬抬手“既然清哥儿道歉了,那这件事,我们江家就大度的不再追究。”   时父点点头“江兄不生气了就好,那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了。”   说完,他又去看底下站着的儿子“清哥儿,听到没有,你江伯父不生气了。”   “多谢江伯父体谅。”   时清脸上立刻配合的露出了一抹笑。   又问江父“伯父是真的原谅小子了吗?”   江父很想说不。   但考虑到时清这个一点情面都不讲,说不卖粮食就不卖粮食的疯子性子,还是点点头   “自然是。”   “那就好了。”   时清又是一笑。   他生的好看,这笑容在他脸上,便显得越发灿烂。   小少爷就是这么一脸阳光灿烂望向了上面端坐的江父,拱了拱手“既然江伯父原谅了小子,那接下来,在下让人控下江家购买布料,香料,配饰,以及来往柴夫的柴火等事,也请江伯父一并原谅了吧。”   江父“……”   他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向下方那个生的如玉人一般,笑容灿烂的少年   “方才不是已经说了此事揭过吗!”   “是啊。”时清满脸的无辜,摊摊手“江伯父您生晚辈气的这件事,的确是揭过了啊。”   江父气的眼前发黑,努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说的是你让人限制我江家买粮一事!!”   “这件事?”   小少爷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仿佛充满了天真,无辜极了“伯父,小子做这件事,也只是想要让江立业江公子写和离书,放我姐姐回府罢了,这只是我们小辈之间的私人恩怨,伯父您是长辈,不好插手吧?”   “私人恩怨?!”   江父说这话时,恨得牙根都在痒痒“你害的江家全府人都饿肚子,居然还说这是私人恩怨?!”   “是啊。”   时清撇撇嘴“我与江公子不睦,这件事满城皆知,如今知道我要与他打擂台,那些商户自动的为我鸣不平,自愿的不卖给江家粮食,我与江公子,是私人恩怨,这些好心人愿意为了我,不卖给江家粮食,我很是感激啊。”   “伯父您放心,你要是还生气,我定然再给您赔礼道歉,但是粮食这个事嘛,和离书没看到,没得谈。”   江父“……”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旁边的时父“你儿子这般,你就不说点什么?”   时父满脸的疑惑“我要说点什么吗?”   他想了一下,呵斥道“清哥儿,看你,怎么说话的,跟长辈说话,要规矩知礼仪,为父怎么教导你的!”   “是,爹说的对。”   时清一脸的惭愧,又对着江父拱拱手“真是对不住伯父,小子再重新说一遍。”   “您家的和离书不送来也没关系,小子是晚辈,也不能对伯父如何,只是顶多,让江家没米粮下锅,没衣衫上身,没柴火烧水,没炭火取暖罢了。”   说着,他又看向父亲“不算什么,又没伤筋动骨。”   “是啊,不算什么。”   时父很赞同的点点头,摸了摸长长胡须“小孩子嘛,小打小闹的,没流血没出汗的,江兄何必如此认真呢。”   “你!!”   江父简直要气的站都站不稳,抖着手指着时清,指个不停“你们怎能如此无耻,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来对付我江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无耻!!”   “诶。”   时清叹了口气,满脸的遗憾“小子无才无德,半点本事也没有,如今为了江家的和离书,也只能硬着头皮,与江公子对上了。”   “可若是对上了,论起武学,我手无缚鸡之力,论文采,我又不通文墨,算来算去,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么一条路可走,还请伯父原谅。”   小少爷再次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拱拱手   “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我时清,除了钱,竟一无所有呢。” 第132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5)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气人的话吗??   江父气的,差点没在时家表演一个当场晕倒。   他突然一震。   对了,他可以在时家倒下去。   到时候,他江家的人到时家好好的拜访,竖着走进来,横着走出去。   再加上时清这些天在鹤城搅风搅雨,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在针对江家,他这么一倒下了,时家就算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江父想着,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他本以为,时清和时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惊慌,会赶忙手忙脚乱的上前来扶着他,结果没想到两人竟然无动于衷,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他倒下,江父没办法,只能咬牙,砰的摔在了地上。   挺尸jg   时清“爹,江伯父晕过去了,我们快点把他抬到大街上去吧。”   时父“抬到大街上干什么?”   时清;“江伯父都生生的饿晕了,江立业却还是不肯写下和离书,此等不孝,眼看着亲生父亲饿晕了都不肯放弃自己一己私欲之人,我们自然要好好的让天下人都知道。”   装死中的江父“……”   他黑沉着脸睁开眼起了身。   底下的小少爷惊喜的不得了“江伯父,您又醒了啊。”   江父“无耻!!”   小少爷乐颠颠的笑着“伯父您说的对,小子无耻,小子向您赔礼道歉。”   江父“……”   他错了,他要收回之前在心底想着时家家主是这天下第一无耻的话。   这个世间,最无耻的人,分明是时清!!   玩不过,说不过,偏偏连装死都不行。   江父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撤了。   他冷哼一声,甩袖往外走。   到了门口,正好碰见了正等在门外的江别余。   江别余看见他,也没行礼,只静静的站在那望着他,用那双江父一直认为代表着这个儿子心性凉薄的浅色眼眸。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江别余身上穿的衣服布料精细,面容也因为吃好喝好面色红润,就连身形瞧着都比往日里高大不少。   他更加气了。   冷笑一声“听闻如今你是做了时清的仆从了?你倒是在时清身边过得好,学的他一副不尊长辈的模样出来,当初真该把你溺死在水中才好。”   江别余冷淡的抬眼,对着江父一笑“还得感谢父亲与大哥,将我送来了时家这么一个好地方。”   江父“……”   真尼玛的气人,连往日里只会沉默听着他训斥的区区庶子都这么会气人了。   他阴沉着脸,口不择言道“你还真当时家是个什么好地方不成,时清那个小畜生,早晚……”   江别余的神情猛地寒下,拳头缓缓握紧。   “畜生就畜生,好歹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用操心那么多的事,更加不用要与人费口舌。”   时清从里面出来,一张漂亮脸蛋上满是张扬,笑吟吟的望向了江父“不过伯父,您说,要是畜生也会说话,也要费口舌争吵的话,那连畜生都说不过的人,会是什么呢?”   从看见小少爷大摇大摆走出来后便松开握紧拳头的江别余沉声   “畜生不如。”   “你们!!”   江父这次真的要被气晕了,他颤抖着手指指时清,又指指江别余,硬是没挤出一句话来。   时清好心替他说了。   小少爷恭敬行了个拜别礼,脆声道“晚辈,恭送伯父。”   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赶人了。   江父岂能受此大辱。   他望向面前这个年纪还小,面容还有几分稚嫩的少年郎,气的缓缓握拳,就要发难。   江别余径直挡在了时清面前。   冷硬面容上,一双淡色眼眸冷冰冰的望向江父。   看着他高大健硕身材,浑身散发着凛然气势的江父“……”   算了!   他不跟这些人见识!   江父灰溜溜的走了。   时清在江别余背后冒出一个头,伸出手敲了敲他的手臂“他是你爹,你帮着我,不怕背上不孝的名声吗?”   江别余微微垂眼;“我是你救回来的。”   言下之意,他肯定是要帮着时清的了。   “算你有良心。”   小少爷也不扭捏,高兴了,笑嘻嘻的便往男人身上一跳“方才与他费口舌,累到本少爷了,懒得走路回去,你就抱我回院子吧。”   江别余这些日子也习惯小少爷的各种娇气了,自然的微微弯腰,伸手便将这娇娇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时清还在长身子,最近长得尤其快,江别余猜想着,也许是他坚持喝着的牛奶真的有用,毕竟个头窜的这么快的,他也就只见过时清一个。   只是那牛奶别的还好,人喝多了,身上就总是要飘着一股奶香味。   时清又不是很喜欢往身上扑腾各种香料的,都任由着女娘们给他打扮,女娘们觉得他身上的奶香味好闻,就没再往他的香囊里放各种香料。   连他最爱的桂花,都只是放到了枕头下。   于是,这段时间的小少爷浑身便都奶香四溢的。   江别余在他身边,也越来越觉得心中安定。   这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味道好闻,而是他小时候,与姨娘住在破落院中,有一段时间府中多出了好几个少爷,厨房里顾不上他们这些不受宠的,他年纪小经常饿,最忠心的那个小丫头打听到府中有马生了小马,就晚上的时候偷偷挤了马奶给他喝。   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带回来已经冷了的奶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对于一直饿肚子的江别余来说,那是难得的美味。   如今即使长大了,闻到了时清身上的奶香味,他也还是会忍不住觉得一阵安稳。   江别余就这么一路光明正大的抱着小少爷回了院子。   这要是换成别人家,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是男子,竟然要人抱着回去,肯定要引起不少议论。   但是在时家的小少爷身上,这仿佛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毕竟,他们少爷娇气,从小到大,那都是精细的不能再精细才养出来的。   这样的小少爷,只是让人抱着回院子算什么。   就算是他说晚上睡不着觉让找个人来被他抱着,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回去之后,女娘们自又是一通忙活。   只是江别余早就悄无声息的将贴身照顾时清的活计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们也只能不甘心又不敢上前的一边忙活着自己手中活计,一边看着那高大男人为小少爷轻柔擦脸,又褪下外衫。   他甚至在一切都做完了之后,还坐在塌边,为小少爷一颗颗的剥花生。   那在以前,可都是她们的活计!!   深觉自己职业被抢的女娘们各个都很有危机感。   一个女娘抱来了猫儿,正吃着花生的小少爷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欢来,连忙伸出手,将这只肥胖的波斯猫抱在了怀中。   “猫儿,我的好猫儿,可想我了没呀?”   看他那亲亲热热的模样,恨不得要好好的亲一下这只波斯猫。   那抱着猫儿上前的女娘笑着道“清哥儿,猫儿今天可厉害了,竟是让人瞧见它勾搭了一只母猫呢,恐怕等到明年开春,猫儿就能当爹爹啦。”   小少爷抚摸着长长猫毛的手一顿。   脸上的欢喜笑容也微微落了下来。   江别余感受到他神情的不对,抬眸看了过去,只见小少爷微微皱起了眉,轻轻将猫儿放在了一旁   “它怎么出的门,我不是说过了,猫儿只能让我亲近吗?”   女娘也察觉出了他的不悦,神情有些茫然“可、可那只是一只母猫。”   “就是一只老鼠,它与它们有了接触,眼里便不会再有我这个主子了。”   时清沉着脸,一副没了兴致再玩的样子,挥挥手“带它下去吧。”   女娘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的脸色,到底也没敢开口,连忙小心翼翼的行了礼,抱着猫下去。   江别余若有所思,但见小少爷吃着吃着又犯困,倒是也没说什么。   等到时清睡着了,他退出房间,正好能听见几个女娘正在廊下说着悄悄话   “清哥儿今日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瞧着也是,只是猫儿只是跑出去了一次,清哥儿不至于这样生气吧。”   江别余微微垂眼,回忆着方才小少爷的一举一动,脸上神情。   时清不喜他的猫与别的猫或人接触。   准确的说,他只想要那只猫眼里只有他一人。   江别余倒是很能理解小少爷的所思所想。   毕竟,他自己的性子也是如此。   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又怎能容许他人染指呢。   他唇角微微带了笑,没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第二日,江别余再踏进屋子时。   便听到了小少爷依旧是甜甜蜜蜜的软糯声调,很欢喜的样子“猫儿,乖猫儿,来,吃小鱼干,我喂你。”   他微微抬眉。   时清竟是不生气了?   男人望了过去,却看见那依旧穿着绫罗绸缎,养的娇娇气气的小少爷脸上带着熟悉的甜软笑容,正抱着猫轻声哄着,眉宇间满是纵容懒散。   只是那猫,却不再是之前的波斯猫了。   而是换成了一只面相更加凶悍,正吧唧吧唧吃小鱼干的狮子猫。   江别余脚步一顿,望向一旁女娘,那女娘小声道“清哥儿昨夜派人将猫儿送给了一向爱猫的表少爷,又让人送来了这只猫,还唤做猫儿的。”   她又嘀咕道“表少爷向来很喜欢猫儿,问清哥儿讨了好多次,赌咒发誓说定然对猫儿好,清哥儿就是不许,偏这次,竟给了。”   “哟,来了?快来给我捏捏肩,昨夜睡的有些不好,肩膀酸酸软软的。”   时清一抬头,发现江别余来了,笑着招呼。   男人缓步上前,修长大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借着帷幔的遮挡,江别余的身子渐渐贴近,几乎是将正在逗弄着猫的时清整个的拥到了怀中。   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正抱着猫儿的小少爷却只是笑吟吟的转身望了他一眼,看向江别余的眼中满是欢喜。   软糯声音似嗔似骂“总是这般放肆。”   他依旧是原来的态度,江别余正为他不轻不重捏着肩的修长大手却猛地顿住。   小少爷眼中对他透露出的懒散纵容。   竟是与对猫儿透露出的是一样的。 第133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6)   屋内因点了壁炉暖如春季,江别余的心中却一瞬间寒了下来。   “唔?”   见他神情不对,时清好像是很奇怪一样的,伸出手,白皙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和之前一样,这个众星捧月,对外骄纵,身子又娇气十足的小少爷唯独只对着他露出那软的仿佛能将人整个化掉的笑。   糯糯声音低低的,撒娇一般“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句,生什么气。”   他抬抬下巴,翘起嘴角“得了,小气鬼,大不了日后本少爷不再说了就是。”   即使是在说着软话,向来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脸上神情里也依旧隐含着一份倨傲。   从前江别余是不将这份倨傲放在眼中的。   因为时清待他和别人是不同的。   别看他对着那些女娘们笑的亲近,时不时的还要讲几个笑话逗弄她们,可他从未与那些女娘身子贴着身子,也从未在睡前要女娘坐在塌边哄他入睡。   更加别说,像是现在这样,江别余搂着他,以完全称得上是逾越的姿势动作。   在江别余心中,时清对他,一直都是不同的。   可如今,面对着小少爷笑吟吟的漂亮面容,男人嗓子里好像堵了一块东西一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方才,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怎么就没发现呢。   时清那清澈,充满喜欢的视线,从来都不只是放在他一人身上。   之前那只猫儿,如今这只猫儿。   都有着与他一样的待遇。   被面前这位小少爷……“喜欢”着。   “江别余?江别余?发什么愣呢你?”   时清抱着猫,见面前的高大男人怔怔的木着脸,唇角的笑容更大,就这么带着笑,一手抱着猫,一手去推他。   江别余被他这一推,从思绪中推了出来。   一抬眼,便对上了时清的视线。   小少爷依旧笑着,神情里满是纵容,半点没有怪罪他不搭理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宽容,整个时家,也只有江别余能得了。   从前他为此而心中柔和,可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空洞。   “时清。”   男人张张嘴,即使将养了这十几天也没好的嗓子依旧暗沉低哑,难听的很。   他第一次叫了时清的名字,问着“你真的欢喜我吗?”   “这话是怎么说的?”   小少爷伸出白皙指尖,一副浪荡公子模样,笑着抬起了面前人的下巴,要他与自己更加近距离的对视。   还是那副在竹林时的样子,嘟嘴,主动凑了上去。   “啾!”   清脆的一声。   江别余身子不动,只望着时清缓缓退开,像是之前一样,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擦嘴,唇角依旧带着笑。   “我若是不欢喜你,怎么会让你来做我的娈宠呢?”   他这话糯糯,说的十分甜蜜,神情里也满是理直气壮,一副大胆表白的模样。   可始终僵立不动望着面前小少爷的江别余,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漂亮眼眸中,却看不见半分恋慕。   时清望着他的神色半分心虚也没有。   嫌弃江别余一直不说话,他不耐烦的推了一把“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木头一般的,烦人的紧。”   推完了,又自然的往男人怀中一躺。   熟练躺在江别余膝上,打了个小哈欠,软软声音咕哝着“我要睡一会,不准吵我。”   随着冬日越来越深,时家小少爷也越来越爱犯困,要不是这段时间在对付江家,他简直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榻上度过。   自然的,作为他的“娈童”,江别余也是一直在陪着他的。   往日,搂着小少爷的身子,在这温暖的房间内听着外间呼呼风声,嗅着鼻尖奶香味,江别余心中会一片安宁。   可如今,他脑海里却乱成了一团。   他一直以为,时清是欢喜他的。   原来,竟没有吗……   这些天的亲近,撒娇,时清做的自然极了。   江别余也不是没想过,这些也许是假的呢,可随即他便想,若是假的,他如今寄人篱下,时清又能图他什么。   所以,不是假的。   “喵~”   那只今日才到的狮子猫轻声叫了一声,惹得小少爷不满的挥着手,眼还闭着,熟练的往男人怀中又靠了靠。   这些天两人几乎是天天都黏在一起,即使脑海里乱糟糟的,江别余的手也还是下意识的落到了时清身上,将人搂紧了。   等到接触到小少爷的衣衫,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都干了什么。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小少爷的各种指挥,他已经习惯时时刻刻迎合时清了。   江别余确保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时清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的喜欢,与喜欢一个茶杯,一只猫,一个香囊,没什么不同。   他纵容着江别余,任由他没大没小,任由他各种动作,他笑的甜,说话也甜,仿佛喜欢极了江别余一样,在他怀中翻滚着撒着娇。   可也许,这对于时家小少爷来说,就跟他抱着猫儿在逗弄是一样的。   对他来说,他得到了一份真正的喜欢,每日都沉浸在有人喜欢自己的安宁中。   他偶尔也会畅想未来,想着要如何脱离时家,如何得到兵权,又如何在大权在握后,将他的小金丝雀儿带到身边。   好好护着,照看着。   他也可以让时清众星捧月,不吃一点苦头。   那双娇嫩白皙的赤足,日后不用落地,时清想去哪里,他都会亲自抱着他。   但想的再怎么好,再怎么清晰,现实还是落在了眼前。   对时清来说,这只是逗弄自己喜欢的宠物……罢了。   江别余落在少年腰上的手,缓缓收紧了。   叮!江别余排斥度70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75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80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99100   正自觉没什么问题了自己等着躺赢就行了的宿主惊呆了。   宿主!!!宿主宿主!!大事不妙啊宿主!!!   时清还闭着眼,一副睡的正熟的样,心底却懒洋洋的跟系统对着话怎么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你上次不是在自学那个什么行正端直遇事不急不躁的系统修心录吗?   系统急的恨不得窜出来宿主,你看排斥度啊,他突然暴涨到了九十九,九十九啊!!   这十几天一点点降下来的排斥度,这就功亏一篑了啊!!   嗨呀,九十九?我还以为能涨到一百呢。   时清依旧是那副不着急的样统宝贝,这还没到一百呢,你着什么急。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提示音   叮!江别余排斥度101100   系统……   系统啊啊啊啊到一百了宿主怎么办啊呜呜呜。   时清什么到一百了,多一个,少一个,那都不是一百,乖,稳住。   系统努力的模拟出吸了口气的音效呼,君子戒骄戒躁,我忍住了。   时清……   这小家伙从哪学的这些话,还挺好玩。   虽然戒骄戒躁,但还是戒不了担心的系统小心翼翼的又问道   宿主,真的没问题吗?你不会出事吧?我这几天在学习《系统的自我修养》这本攻略书,发现里面有好多例子,都是宿主翻车之后被大气运者各种折磨的,特惨,有个宿主都被折磨疯了,居然自愿脱离了系统,永远留在了那个小世界。   时清笑嘻嘻的放心吧,谁留下来我都不会留下来,我现实世界游戏都还没打完最终boss呢,怎么舍得。   系统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嘀嘀咕咕着那要不这样子,我帮宿主去掉痛觉吧,不痛的话,随便江别余干什么宿主都不会受伤害的。   时清在江别余怀里翻了个身,感受到男人伸出修长大手,万分温柔的让他在自己怀里躺的更加舒服,享受的恨不得哼个小曲。   统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超几百排斥度的情况,也没见你那时候那么紧张。   系统一着急秃噜了嘴但是江别余不一样,他这么凶……   说到一半,它戛然而止。   时清啧啧啧,原来你知道他凶啊,我还以为你也被他外表这副听话老实的样给骗了呢。   系统反正、反正他比较凶残,宿主你还是保险起见,把痛觉给屏蔽了吧。   时清不听。   你觉得他会伤害我?   系统……这它怎么知道。   它战战兢兢的反正,保险起见嘛。   时清得了,那有什么意思,乖了,你回去玩,排斥度的问题不用担心。   系统……   它哪里是担心排斥度,它明明是担心宿主啊!   系统不甘心的回去了。   时清窝在男人怀中,感受着他的手正在自己后背轻轻拂过,安抚一样的动作。   他睁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臂膀。   江别余不愧是半个胡人,就连胳膊都硬邦邦的很。   感受到有个软软力量在触碰自己,江别余垂眼,对上了时清的视线。   小少爷几乎是下意识的冲着他露出了一抹软软笑容。   糯糯声音甜甜的喊了一声“江别余。”   男人身子一僵。   nbs 叮!江别余排斥度80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60100   叮!江别余排斥度49100   刚好卡在了及格线上。   时清不意外。   他把江别余原本打算走的路堵死了,让他看清了走这条路的下场。   江别余只要是还想要他,自然会自觉的换一条路。   至于他有没有可能放弃他?   时清在心底啧啧。   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肉,饿狼会心甘情愿的松开吗?   他只依旧冲着江别余笑,还像是之前那样,看似眼中满是欢喜,实则只有没心没肺。   江别余从这一日开始,伺候时清伺候的更加精心了。   小少爷也越来越离不得他,做什么都要先喊一声江别余,每天带着他一起跟江家硬刚。   如今时清为了和离书对付江家的事,几乎整个鹤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江家根本扛不住。   没办法,打别的还行,没粮食吃,他们怎么抗。   偏偏时家那老狐狸狡猾的很,自己不出面,让一个小辈出面,弄的他们就算是想要找王爷来帮忙都没脸。   毕竟时清口口声声说了这是小辈的恩怨,只有江立业签了和离书,他立刻不再针对时家。   那可是江立业自己不肯签下的。   他宁愿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吃苦受罪,看着满府都受自己连累,也只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肯签下和离书。   这种话出来了,让江家人怎么还有脸般救兵。   但江家一方面是不想低头,另一方面是事情闹成这样若是低头江家便会沦为笑柄,只能忍着耻辱去寻了王爷,让王爷主持公道。   王爷知道原委后,果然觉得江家真是不中用,连个十六岁的小儿都玩不过,但都求到他头上了,他还是不耐烦地发话,要时清别再控制江家的粮食。   时家小少爷果然听了话。   只是他给了王爷这个面子不压着江家的米粮,却不肯放弃打压江家好让江立业签下和离书。   这个从前一直以纨绔子弟示人的小少爷直接从时父手中接过了大量铺子买卖,各种操作运转。   为的,就是从各方面打压江家。   也不知道是江家太倒霉还是这位时家小少爷太过天赋异禀。   自从他开始插手时家生意以来,凡是他想要做的,俱都是超脱于众人。   江家铺子卖香料,他就让人研究香料,研究出来的香料香气久久不散,闻之清雅,十分受鹤城各大家族的喜爱。   江家铺子开酒楼,他也跟着开,不光开一家,还开连锁,酒楼内服务周到,布置十分重视隐私,又花高价请来名厨,最后不光鹤城,就连其他城池内都布着时家酒楼。   江家铺子卖瓷器,他便开砖窑烧纸瓷器,竟真的让他烧制出了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瓷器,名为美人瓷,此瓷器开价极高,却还是受尽了追捧。   当初时父将时家的生意交给这个儿子时,不少人都预言他定然会败一败家业。   不过也还好,时父还活着,有他看着,就算是再怎么败,也败不到哪里去。   结果谁也没想到。   原本就强盛的时家到了时清手上,资产竟然几倍几倍的往上翻,名声也几乎要享誉天下。   他凭一己之力,没动刀枪,也没使龌龊手段,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点拖垮了江家。   好歹江家当初也是与时家一起并称鹤城两大家族的。   可如今,就因为时清,江家这个大家族如今穷的一批,嫡系子弟别说是骄奢淫逸了,就连去时家酒楼吃顿饭的钱都拿不出来。   当然,这也不排除时家酒楼饭钱太贵的原因。   总之,江家是看清楚了。   再这么跟时清耗下去,这个跟个王八一样咬住了就不松手的家伙绝对能把他们耗死。   他们死死挺着不肯签下和离书无非就是要保住面子。   可如今家族被打压的穷的一批,里子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面子。   时清刚过完十八岁生成不久,鹤城初雪,江家终于在他不折不挠的各种打击下妥协,派人送来了和离书。   原本正在院子里高兴捏着雪球玩的小少爷听说了,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出来,拉着与他蹲在一起的江别余猛地起身。   “走!我们去见姐姐!”   高大男人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望着小少爷脸上那仿佛能将人整颗心都化了的甜甜笑容,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柔和。   时溪差不多算是时父带人从江家抢回来的。   之前江家不肯放人,时清又要对付江家。   时溪要是还在江家,岂不是要一起挨饿。   时父听了儿子巴拉巴拉一说完,就带着一堆人上了江家,名为拜访,聊聊天天,谈天说地,看能不能和谈一下。   实际上他就是去抢人的。   把女儿抢回来之后,时父一秒钟都没多停留,直接就回了时家。   至于江家人骂他无耻什么,他没听到。   还有说时溪嫁给了江立业就是江家人的,谁规定了出嫁女不能回娘家看望长辈了。   他这个老父亲生病了,时溪当女儿的,回来伺候汤药不行吗?   反正怎么说他都有理。   江家人可算是知道时清的厚颜无耻都是从谁那来的了。   时家子嗣是没有江家多。   算上时父这个家主,男人也才两个。   可人家就是贵精不贵多。   一个两年前还有纨绔名声,嚣张跋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继承好家业,没吃过半点苦头没经历过一点事的十六岁少年郎。   竟然就这么生生的拖垮了他们江家。   真是气死个人。   将江家人气死的时家小少爷正穿着一身银狐皮子做的大氅,边上镶着兔皮,衣服上坠着颜色漂亮的宝石,小步跑在最前面。   随着运动,他那张被衣服衬的越发白似雪的漂亮面容上也染上了几分红晕,颜色娇艳。   这两年里,时清坚持每天喝牛奶,时不时蹦蹦跳跳,果然长高了一些,只是个子是高了,骨架却还是像之前那样纤细,看上去还是那样娇小的模样。   只是两年间他相当于把控住了整个时家,乃至于鹤城的经济命脉,到底久居高位,就算骨架纤细年龄显得小,也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好欺辱。   当然,不会让人好欺辱这一点,也可能是因为他身边始终跟着江别余。   那个身形高大,为人冷硬,如同一条孤狼一般的男人。   他身上的胡人血脉让他身形比汉人高出很多,浅色的眼眸让他看人时总是冷冰冰的让人心底发寒,而这双吓得无数人垂头不敢看的眸子在望向时清时,却总是温顺而又忠实的。   都说,时清手下,江别余是他最听话的一匹狼。   这两年,时清因在扩展时家,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自身也经历过几次暗杀,这些岸上都被江别余挡了下来。   之后,这个名为仆从,实际上却凶悍异常的男人硬是一个个找出了那些人。   其他人还好,只是被扔到了牢里而已。   那个对刺客说的不是要时清死,还是听闻时家小少爷相貌艳丽无双,要刺客将人带出府给他玩玩的人,却是被江别余直接拖到了街上。   当着满街人的面,一刀刀片下了他身上的肉。   没人知道江别余是从哪里学的本事,总之那人硬生生嚎叫了三天才断气,他没被堵嘴,因此始终求饶不断,可无论他怎么哭求,亦或者是求着给自己一个痛快,那个身形高大,面容冷硬的男人都面无表情只当做是没听到。   之后他因动用死刑被抓到了牢里,没两天又放了出来。   毕竟那人之前为了保命,签下了卖身契。   因此,从律法上来说,江别余只是在处置时家仆从而已,这算是家事,县衙也不好插手。   而他虽然是在大街上这么做的,但脚下踩着的那片地却是时家派人铺的。   所以,也没地方找他的错漏。   那三天给鹤城人民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江别余弄了这么一场之后,效果自然也是显著的。   至少那一次过后,再也没人敢派人刺杀时家小少爷了。   而鹤城的人说起江别余也都是一副静若寒暄的模样。   都说他不愧是胡人血脉,就是冷血无情,当初那个家伙哭嚎声简直听的人心肝都在颤,可偏偏江别余却能面无表情的继续执刑。   还有人说,别看现在时家小少爷有他护着。   可他那样凶悍的心性,时家小少爷真的能控得住他吗?   他们鹤城人民可是清楚的很,这位小少爷虽生的娇气,为人也有些嚣张,但的确是心善的很,这两年,修路方便百姓,建立百货商场安置零散小贩,又平价买入米粮,从不跌价。   他心善的很,他们可都知晓。   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少爷,真的压得住江别余那凶戾如野兽一般的仆从吗?   时清是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自己的。   他跑过院子,路过了廊下。   小少爷下意识看了一眼,驻足停下望去,那儿,管家正在带着新入府的下人训话。   江别余见他突然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男人沉默而恭谨的守候在小少爷身边,却见着时清突然抬起手,白色衣衫下,玉白手指露出来一小截,指向了那边,对着跟上来的女娘吩咐   “那个穿着玄衣,个子高的人叫什么名字,去问问。”   江别余望了过去,见是一长相凶戾的下人。   他微微沉下眼,立在时清身旁,偏头去看他。   只见小少爷玉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兴趣出来,望向那下人的视线中满是跃跃欲试与欢喜。   男人微微垂眼,握紧了拳。 第134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7)   院子里,主仆两人站在那,看着那个女娘小跑着过去问仆从的话。   时清一脸期待的等在那。   如今他已然十八了,可相貌与两年前相比却只褪去了几分稚气,身量虽然高了一些,却还是那样的看上去让人想搂到怀中好好圈住。   这个“人”,就是江别余。   反观江别余,他本身就个子高,两年里吃得好,居然又高了一层,再加上这两年他为了时清不知道扫清了多少障碍出去,浑身气质凌厉又暗沉。   如今两人虽还是主仆,但当江别余站到了小少爷身边时,却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一个仆从了。   时府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怕他,就连时父都曾经明里暗里的跟儿子说过几次,觉得江别余是一把不好掌控的刀,浑身都透露着“我会噬主”的信息,要他赶紧把人送走。   偏小少爷不信,依旧如往常那样,将江别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真当做在养着一匹听话的凶猛野兽一般。   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来,时清是自信的。   自信江别余不会背叛他。   江别余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不背叛,却不代表他没有怒意。   他眼定定的看向时清的眸子。   这双眸子依旧亮晶晶的仿若暗藏星光,这是他最熟悉的眼神,因为时清经常用这样的眼神望向他。   可如今,那视线,却是在那面容凶恶的下仆脸上停留住了。   一副,将江别余全然遗忘的模样。   男人保持着原来姿势站着,眼微微沉着,开了口“之前从未在府中见过这人。”   小少爷眼睛仿佛要黏在那下人身上,随口答道“也许是这次新买回来的下人吧。”   时清想起来了“前阵子不是说府中之前放出去不少人,要买下人回来吗?娘亲还特地来我院子里,问我要不要买些丫头回来呢。”   江别余微微抬眸,也看向了廊上方向,扯了扯嘴角,声音微哑“恐怕就是如此。”   他说完,又望向小少爷,提议道   “看他身量挺高,底子应该不错,不如让他到我手底下,我好好练练他。”   “你手底下?”   时清眼底露出了点嫌弃来,瞥了身边的高大男人一眼“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俱都畏畏缩缩,半点都看不出勇猛来,若是送到你手下,他也变得不威风了怎么办?”   两年前时清接手时家生意,展露在了人前,时父为了他的安全,特地让府中壮实能打的小厮组成了一个防护队。   当时时清直接指了江别余这个甚至没被冠上时姓的人去当了防护队的头。   许多人都不服气。   他们不敢去跟小少爷提意见,只试图跟江别余对着干,好让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知难而退。   结果江别余只用了不到五天,就彻底驯服了所有人。   其中当然是用了点手段的,至于是什么手段,没人说出来过,也从来没人敢在时清面前透露出点什么。   总之,府中其他人只知道,从那五天过后,防护队的人看向他们的头时,目光不是敬畏,也不是仰慕,而是惊恐与害怕。   一开始他们还不懂有什么好怕的,江别余也就是长得凶而已,他就一个人,防护队那么多人还怕压不住他吗?   但是等到发生了江别余亲手凌迟那个对时清有觊觎之心的商人之后,府中再也没人敢问了。   别说是背后哔哔江别余这么一个连时姓都没有的人凭什么得到清哥儿青睐。   就算是只路过这个男人,背后都会因为害怕生出冷汗。   而这一切,小少爷肯定是不知道的。   没人敢在小少爷面前嚼江别余的舌根。   万一得罪了这个活阎王,下场还不知道怎么死。   虽然没人告诉时清,但每次他见防护队的人,都是在江别余的陪同下,自然也见识到了那些人在江别余面前都是什么样子的。   大气都不敢出,简直好像老鼠见了猫。   别说是威猛如狮子了,简直一个个比乌龟还乌龟。   小少爷回去就跟江别余嘀咕了,说不知道时家防护队勇猛过人,个个都是好手的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也只有在江别余面前乌龟罢了。   江别余没否认,只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才刚刚入府不久,还不知道底细,送到我手底下,我也能好好查探。”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之前周王不是要招揽时家被拒了吗?也许那边会派来探子,还是小心一些好。”   时清似乎是很犹豫的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随着他将时家资产各种翻倍,鹤城慢慢的也不再能满足这位时家小少爷了。   如今两年过去,时家产业几乎遍布天下。   赚到的钱和米粮,自然也引来了一些人的觊觎。   这些人中,那些妄图争霸天下,不管自己封的还是本来就是的王爷们最多。   毕竟打仗花钱啊!   吃饭,衣裳,武器,这些不都要钱吗。   刚开始还能撑,时间长了,要是只出不进的,哪里顶得住。   这个时候,若是能引来时家这么一个大助力,当然最好不过了。   时清是疯了才会接他们递过来的橄榄枝。   他们时家现在整个都在鹤城,上面就有个大老板,要是现在敢跳槽,大老板还不分分钟弄死他们。   但是拒绝了也得罪人。   至少光江别余,就拦住了至少五波来自其他势力的眼线。   如今他这么说了,小少爷就算是再怎么喜欢这样的长相,肯定也还是小命要紧的。   江别余对他的选择丝毫不意外。   他只恭敬的微微低头,大步朝着那人走去。   被派去问名字的女娘本来正轻言细语的跟这个仆从讲话,一抬眼发现江别余这个活阎王居然来了,吓得俏脸一白,连忙避让到了一边。   男人身形高大,气势凌人,一双浅色眼眸没什么感情的望向面前这个仆从,问向管家   “谁把他买进府的?”   管家是老管家的儿子,没有自己父亲那么大的底气,人又年轻,听一向很有凶戾名声和活活将人凌迟的江别余这么冷声问自己话,也是吓得身子一颤。   “是、是那个二细买回来的。”   江别余狠狠拧了拧眉,又看向那个也白着脸不敢看自己的高大下仆,冷声道“把他送去防护队。”   “是,我这就把人送过去。”   小少爷还在等着,江别余也没说太多话,转身又大步回到了时清身边。   只是在离开前,冷冷瞥了一眼那身形高大的仆从。   廊下站着的新仆从们这才悄悄看过去。   只见一片洁白的雪地中,那个浑身都好像冒着煞气的男人大步走向了原地等着的小少爷。   他那冷硬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伸出手为小少爷整理了一下大氅,随后跟在小少爷身边一起离开。   一直看着那人走了,他们才重重松了口气。   有胆子大的悄声问道“这位是?”   管家也是松了口气“防护队的头儿,也是清哥儿身边的贴身小厮。”   小厮???   一群人都有些懵了。   有穿成那样,气质是那样的小厮吗?   不说别的,就连管家在他面前,都是一副不敢大声说话的模样。   这是小厮?!!   管家干咳几声“禁声,怎么教你们的,在我们时家要安静。”   “你。”   他指指那个因为被江别余满是煞气看了一眼而还带着恐惧的仆从“一会我带你去防护队,以后你就归他管了。”   仆从“……能不能不去?小的觉得,他不喜欢小的。”   被江别余看的那一眼,到现在他胳膊上的汗毛还是竖着的。   管家神情严肃“怎么能不去,必须去。”   “可、可小的害怕。”   “你怕个什么。”管家很肯定的道“放心吧,他不杀时家的人,你只要还在时家,绝对不会有事。”   何况他都答应江别余了,这个人不去,该害怕的人就要换成他了。   仆从“……他、他还杀人???”   不杀……时家的人……   意思就是说不是时家的人就有可能杀了??   眼见着这仆从吓得腿都在打颤了,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那番话可能是有歧义,好心解释了一下   “当初防护队刚建成不久,这位就跟清哥儿建议要带他们见见血练练手,之后带着他们缴了附近的山匪,所以杀的都是山匪。”   哦……山匪啊,这还好点。   鹤城周围的山匪可是有不少,而且几乎手上都有人命,官府也管,但因为山匪狡猾,每次看到官府来人都躲到山上。   如今天下大乱,都自顾不暇了,官府也没办法分出大批量人手去抓山匪,于是只能放任。   现在知道江别余杀的是那些杀人抢钱的山匪,这个仆从身子就放松了一点。   管家还没说完“还有一些要刺杀我家清哥儿的刺客,我记得,好像一共有十八个刺客,八个送到了官府,十个因为不肯吐露背后是谁指使,死在了他手里。”   仆从“……”   管家“还有几个派人刺杀清哥儿的商户,我印象最深的是其中一个,被他绑到了大街上,活活凌迟死的,那惨叫声。”   仆从“……”   管家掰着手指头算“我隐约记得好像之前清哥儿去外面派粥,遇到有人对他不怀好意,也是江别余动手处理掉的,算下来,大概有十几个人吧,我没亲眼见过的,不过听说死的都挺惨的。”   他其实也知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清哥儿出去施粥,见着林子里有阴地方就自己进去歇息,结果遇见几个混混,对他们时家的小少爷嘴里不干不净不说还想动手。   江别余在外面听见了动静直接进去。   先抱出了小少爷。   又一个人进去。   等到再出来时,就是让其他人进去给那些人收尸了。   虽说那些人的确该杀,但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选择找官府之类的。   可到了江别余这,却是直接杀了。   这么邪性的做派,也怪不得满府的人都怕他。   不过如今算来算去,管家心底对江别余倒是没那么怕了。   都是为了清哥儿嘛。   他们老爷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当然要小心看护了。   而且,江别余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他补充道“虽然说你们头儿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你也不用怕,而且他其实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到了晚上就叫人给那个商户堵嘴了,没吵到周围百姓睡觉,很贴心吧?”   仆从“……”   仆从的腿已经颤的不行了。   他战战兢兢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管、管家,小的能不能不去?要不您派我去干别的,小的不怕苦,也不怕累的。”   管家“你想好,之前防护队有个人死活要出去,你们头儿发话了,想出去,要先跟他打一架,最后那人被打跪了,哭着喊着要继续留在防护队。”   他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仆从,摇了摇头,啧啧出声“我觉得你打不过他。”   仆从快要哭了。   他就是卖个身,来时家赚钱娶媳妇。   结果现在怎么就要到杀人不眨眼的人手底下去了。   想回家。   呜呜呜呜。   另一边的江别余还不知道那仆从正因为他的存在而崩溃。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心底也没什么感觉。   不对,还是有的。   他会比较高兴。   毕竟时清喜欢的可不光是那凶戾长相,若是白白长着一张凶戾的脸,性子却懦弱不堪,小少爷也会很快失去兴趣。   只是。   一路沉默跟在前面小跑着的小少爷后面,江别余的神情始终面无表情,心中却有着其他的打量。   时家每次买新人,都在他的操控下,从没买回来过时清喜欢的类型。   这次买人的换了个管事的,就将方才那人混了进来。   虽说江别余能看出来这人不堪大用,时清不出一天肯定就没了兴致,可心中却还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   雾蒙蒙的,沉的很。   他想,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这两年江别余可没只顾着训练防护队。   他已经有一些底子了,也早就可以脱离时家。   只是……   舍不得啊。   若是他走了,时清这个小没良心的,定然也只生气一阵就将他忘到脑后。   他那性子,说不定没几天又开始四处寻摸长相凶戾的男人带在身边。   到时候,小少爷会要其他人帮他穿衣穿鞋,要其他人哄着他入睡,要其他人跟随前后。   只要想到这里,江别余的一颗心就好像是整个掉进了熔浆里。   被烫的发焦。   他守了他的小少爷两年。   这两年里,江别余从未让时清吃到半点苦头。   为了时清,他平日里就算是心底戾气再重,也都慢慢压了下去。   可如今,他人还在这儿呢,时清的眼,就望向别处去了。   江别余始终沉默着,单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很难有人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等着时清从时溪院子里出来,便得意洋洋的表示大喜临头,他要喝酒,要庆祝!   因为外面冷,喝酒当然是在屋里喝了。   没一会,屋内就摆好了酒菜,小少爷满脸兴奋的坐在那,挥退了下人,还招手要江别余过来。   江别余沉默上前,看着时清带着那甜滋滋的笑,用筷子夹了菜,递到了他嘴边。   小少爷声音糯糯的,仿佛是在撒娇一般“江别余,你尝尝这个。”   男人定定看着面前的小少爷,张开口,将这道菜吃了进去。   即使在咀嚼中,一双眸子也始终看着时清。   小少爷早就习惯了他的注视,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依旧笑着,眼睛亮晶晶的问他   “好吃吗?”   男人已经恢复的磁性声音沉声回应“好吃。”   “那你再吃吃这个。”   小少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又夹了一筷子菜,递到了江别余嘴边。   这一次,江别余没动。   时清脸上的神情渐渐从开心放松变成了疑惑,再到不满。   他没移开手,而是微微蹙着秀气的眉,不满的与江别余四目相对   “你做什么,我手都举的酸了。”   小少爷娇气的抱怨着,仿佛手酸是一件天大的事一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时家的小少爷,合该被精心呵护,一点点酸疼都不能用的。   江别余微微张开了嘴,只是这次却不是为了吃东西,而是为了说话。   男人的声音微微沙哑晦涩,仿佛又带着一股苦意;   “时清,你喂我,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小少爷无辜而又不解的眨了眨眼,长长眼睫仿佛刷过了江别余心间。   “我喜欢喂你吃东西。”   江别余“就像是你喜欢喂猫儿一样吗?”   小少爷愣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筷子,又看看江别余,眉皱的越来越厉害,恼羞成怒的一扔筷子   “你发什么病,好端端的这样,不吃了!”   这两年他在商界的天赋展现了出来,时家的人更是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去。   外界更是不敢得罪他,毕竟有江家这个前车之鉴在,时家小少爷,走到哪里那都是众星捧月,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他的脾气也比两年前更要大了。   生气气的小少爷愤怒的绝对不要吃饭了,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榻上。   结果刚站起来,手臂猛地被坐在一旁的江别余一拉,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跌到了男人怀中。   “唔……唔唔!!”   时清猛地睁大眼,不敢相信的看向与自己零距离接触的男人。   卧槽!他进化了?   不对啊。   按照他的计划,被刺激到的江别余应该麻溜的跑去打天下才对。   现在两人还是时清为主江别余为仆,没坐上高位,江别余怎么敢?!!   江别余还真敢。   这个男人用行动证明了。   他不光进化了,还进化的很高级。   屋内,男人就这么一手扣住怀中少年,一手落在他肩上,狠狠给时清上了一堂“即使初吻也能吻的人毫无反手之力”的课。   此堂课生动形象的说明了,有的时候,天赋最重要。   至少老司机时清就被弄懵了。   系统出来看见一片马赛克还吓了一跳,接着听见宿主说的话,已经对马赛克见怪不怪的他安慰道   宿主,你不是一直都对他垂涎已久吗?这不刚刚好。   时清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能输。   小少爷被江别余扣着不能走,就卯足了劲的在男人怀里折腾,踢腾着小腿,一个劲的用手打着他的后背。   “唔唔唔!!放开!”   江别余耳边是时清愤怒的唔唔声。   他也能看清小少爷望向自己的视线,也不知道是因为缺少了氧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那白皙小脸上此刻染红了一片。   望向江别余时,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怒意。   是,他是该生气的。   被宠物强迫了,当然要生气。   江别余心底沉成了一片,越发张狂的夺走小少爷口中氧气。   逼的时清在被放开时,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吸。   小少爷脸颊红红的,随着大口呼吸,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   唯有一双漂亮的眼,愤恨而又恼怒的瞪向了江别余。   他伸出手,玉白手指愤怒的指向江别余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江别余不闪不避,只定定的望向面前的小少爷。   突然问“这两年,我身上哪里你不清楚,没有碰过,我只问你,既然如此喜欢,为何从不做到最后一步。”   时清当然是因为之前我未满十八岁了。   当然,他肯定不能这么跟江别余说。   江别余也已经不听他说了。   面前这个始终恭谨的男人,在忍了两年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因为你的喜欢,只是对一个宠物,谁会和宠物做最亲密的事?”   “时清,我知晓你看不上我。”   时清我看的上啊,可看的上了。   江别余眼尾赤红,此刻倒是真的像是一个活阎王了。   他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可你看不上我,又为何招惹我。”   男人猛地攥住了小少爷的纤细手腕,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不顾怀中人瞪圆了眼踢腾着小腿挣扎,转身,轻轻将人放在了榻上。   即使到了如今,他也还记得动作轻柔,不伤了小少爷分毫。   “江别余,你做什么,你敢!!”   小少爷显然已经慌了,一边故作不害怕的呵斥,一边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江别余撕下床边帷幔一条,缓缓上前,一手制住了弹动挣扎的小少爷,将那帷幔缠绕在了他眼睛上。   时清看不见了,只能感受到男人一手攥住他的手腕,一手护着他的背脊。   接着,一个温热的触感在他额头落下。   男人声音沙哑“你说的对,我不敢。”   只看一眼少年清澈的眼眸,便能让他打退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   “所以,就委屈你,被我遮住眼,来这么一遭了。”   时清配合的抖了抖身子。   系统还在努力给他打气宿主加油!!不能输!   时清yoyoyoyoyo!!!这句话太犯规了,让他来!!   系统……   它还是高估了宿主的底线。   系统默默回去了。   而时清,心底满是愉悦。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而江别余就不一样了。   他沉默的太久,变态了。 第135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8)   时清现在面临着三个选择。   一强烈挣扎,把外面的人都引进来。   二不挣扎,爽就行了。   三欲拒还迎,假装挣扎但其实故意引着江别余继续。   这三个选项根本不用想。   时清这么正直的一个人,当然选三了。   于是,在被缚住双眼,双手手腕又被江别余一手牢牢抓住的情况下,小少爷仿佛是慌了神,一边不停地在黑暗中踢腾着小腿挣扎,一边带着止不住的颤音慌乱质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男人磁性低沉,又带着满满压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秒,一股热气落到了时家小少爷耳垂上。   白皙的耳垂几乎是立刻在这样的撩拨下转为了娇艳欲滴的红。   江别余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被缚住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无助在脸上露出惊慌的小少爷,眼中透露出了极致的温柔。   如果此刻有人看见他的眼,定然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因为他的一双眸子里透露出的情绪仿佛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望向小少爷,温柔又满含怜惜。   另一个也在望着小少爷,却布满了占有欲与浓浓的痴狂。   他轻轻地,在时清耳边又吹了一口气,看着怀中猎物脸上红晕又深一层,眼底露出了满意。   男人的声音又低了一层,仿佛午夜时的情人低喃私语   “清哥儿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你身子颤的如此厉害,是害怕我会伤害你吗?”   江别余仿佛是觉得这样的时清很可爱,又低低的笑出了声。   时清能清楚感受到,男人的修长大手落在了他的背脊上,仿佛在一根根数着他的脊椎骨一般。   下手又轻又柔,惹得他痒痒的,想要动作,整个人又被禁锢住了不能动弹。   小少爷就这么被蒙着眼,身子微微发颤着,故作凶狠   “你敢吗?!”   “江别余,我看你是被我宠坏了,怕是忘了你刚到本少爷身边的时候是因为什么,那时候的一百鞭子还没把你骨头打软吗!再敢放肆,到时候可就不止一百鞭子了!”   江别余落在时清脊椎骨上的手顿住。   他微微垂眼,望向在自己怀里毫无反手之力的小少爷。   时清许是觉得把他给糊住了,被蒙住眼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骄纵得意出来,冷哼一声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给我松开,我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打死你。”   “你喜欢鞭子?”   黑暗中,抱住他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   小少爷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只隐约觉察出了气氛的不对劲,咬了咬唇,没应答。   他不应答,江别余也不介意。   男人只慢条斯理的又扯了一条帷幔下来。   ——撕拉!   他力气大,那只看重好看的帷幔完全抵抗不住,直接被撕了一条下来。   江别余就这么心情很好的,慢慢用帷幔将小少爷的双手绑住了。   他这番举动让本来就处在害怕中的时家小少爷身子又紧绷了一瞬。   软糯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软弱害怕“江别余,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江别余!!”   “别怕。”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绑好了,他还微微俯身,在小少爷唇角落下了一个完全称得上是纯洁的一点。   “我只是为了腾开手,毕竟你不乖,万一不绑住,趁我找东西的时候跑掉怎么办?”   小少爷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又想起什么,愤恨的撇过脸“不准你亲我!”   江别余的语气近乎宠溺,他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时清的头,安抚道   “好,清哥儿不让我亲,我就不亲了。”   小少爷恨恨的躲开了他的手。   ——撕拉!   江别余又撕下一条帷幔,把他的脚踝绑在了一起。   这下子,时清就是真的插翅难飞了。   在小少爷看不见的现在,男人站在了榻边,眸子沉沉的望向他那因为之前自己的索求而颜色嫣红的润唇。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帕子。   这帕子还是时清送给他的,上面绣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大肥猫。   小少爷的品味总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人家都是在帕子上绣着梅兰竹菊,花卉山水。   只有他,喜欢让人在帕子上绣猫儿。   整个时家,乃至整个鹤城,只有江别余被他送过帕子。   江别余定定的看着手中帕子。   它用料很不错,抹在手上也软软的,自从拿到手上,他一次都没有用过,从来都是细心保存在怀中。   干净,又柔软。   正是堵嘴的好材料。   可握着这帕子站在那,江别余却始终没能上前将之塞到时清口中。   不是不舍。   是不想。   他重新将帕子放进了怀中。   “清哥儿。”   男人的语气很温柔,仿佛生怕吓坏了小少爷一般“你知道的,我今日对你做的这些事,足够我死一百次了。”   “你知道还不将我放开!”   小少爷恼怒自己被绑住动弹不得,侧躺在床榻上,不甘心的扭动着身子   “江别余,你今日到底发什么疯!”   “是,我是疯了。”   江别余走在屋中。   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没人比他更清楚小少爷的各种东西都放在哪里。   于是,很顺利的,他找到了那个鞭子。   ——啪!   鞭子把手上,还缠着一个铃铛。   随着男人的重重挥鞭,伴随着铃铛声,鞭子响亮的甩在地上。   时清yoyoyoyoyoyoyo~   时清他好上道,我准备好了,来吧来吧。   江别余轻轻地摸过鞭子,语带怀念“当初,清哥儿便是用这个鞭子打得我啊。”   打完之后,他便被带回了时家。   在这儿,看了两年,守了两年,心甘情愿的做时清的一条狗。   可,他毕竟是人。   若是没有对时清的非分之想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有了。   他是时清最忠心的狗。   时清喜欢他的忠心,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自己的宠物产生感情。   ——啪!   鞭子又甩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传入到了床榻上的时清耳中。   这是他最喜欢的鞭子,小少爷怎么会听不出来那是什么声响。   他脸白了,神情惊惧的往后缩了缩。   声音,也颤的愈发厉害了   “江别余,你想做什么?!”   男人上了前,在小少爷慌乱的往后挣动下,把鞭子的把手递到了他被束缚住的手中。   “清哥儿,我知晓,今日之事你会很生气,只要你不气,你打我多少鞭子都可以。”   时清……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江别余,把他绑起来,去拿了鞭子。   然后告诉他,这个鞭子是为了让他来打自己??   这家伙果然,脑袋坏掉了。   他恨不得手把手教江别余来一场愉快的床上运动,但偏偏不能崩人设,只能咬牙切齿的狰狞着神色   “谁要打你鞭子,你快把我放开!”   他今日太反常太像一个蛇精病了,小少爷慌的一个劲往后躲,只是这是在床榻上,他再躲还能躲到哪里去。   他就这么被蒙着眼,努力的踢腾着腿踹人“你疯了吗!把我绑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打你?!”   男人被踢了,他顺势伸出手,握住了小少爷纤细脚踝,手下温柔的,轻轻解开了上面的绳子。   “是,你现在还不能打我,我知道你生气,你以为我骗你,清哥儿,你别气,我知道错了,但我不会改的。”   绳子落在了床榻上,小少爷一得到自由,立刻就去踹面前人。   江别余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发泄怒意。   他将鞭子放在一边,不顾时清的挣扎,把人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一点点的,解开了曾经他解过无数次的衣衫。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会在到了中衣时便停下了。   精致华贵的衣衫一件件落在榻上。   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痛苦与痴狂   “清哥儿,外面有很多人,你只要大喊一声,他们就会立刻冲进来。”   小少爷被提醒了,一喜,张嘴就要喊。   江别余却又继续道“你若是喊了,他们进来瞧见这副场景,定然会立刻救下你,我也不会反抗,会任由他们带我出去,以下犯上,身为仆从,却对主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的下场,最少也是个乱棍打死。”   他感受到怀中身子僵了僵,手下依旧温柔,唇角还带着一抹苦笑   “你知道时老爷和时夫人有多么重视你,到时候没人能挡住我的死。”   中衣被丢到了地上。   帷幔因为被撕扯而散漫落下,若隐若现的,仿佛遮住了床榻上情景,又仿佛没遮住。   只能听见男人沙哑晦涩的声音   “我的命,在你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帷幔内,到底还是没再传出声响。   江别余原本满是暗色的眼眸中随着时清的沉默一点点的露出了亮色。   他不敢相信,又充满了希冀的望向面前人。   小少爷还被蒙着眼,自然是不能与他对视的,只那气愤的白皙面容上,到底还是没张开嘴呼救。   “清哥儿……”   男人揽住了他,缓缓带着他往下倒去。   他着迷,而又幸福的握住了小少爷的纤细脚踝。   此刻,已然不需多说什么了。   被他碰到了,小少爷身子又颤抖一下,倔强的咬着牙,往后退了退,苍白而又无力的威胁着   “你要是真的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叫人打你五百鞭子,打的你血肉模糊叫不出声来,让人把你扔到河里面喂鱼,我还要,我还要用烙铁在你脸上烙上贱奴印记,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江别余充耳不闻,修长大手一路往上。   小少爷愈发慌了。   他口中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恶毒“江别余,你敢,我阉了你!”   “你若是再敢进一步,我便让你见不到明日太阳,我要把你吊死在城墙上,让每个进来的人都能看见你,你死了也别想安宁!”   只是那软糯声音骂的话再多,却也始终没抬高声音呼救。   男人不受影响的继续他的动作。   终于在手落到了禁区时,听到了小少爷忍无可忍的怒声   “江别余!!”   即使蒙着眼,即使双手被缚,他也还是那样的骄傲。   抬着下巴,带着红晕的脸上满是笃定   “你不敢的。”   “若是不想死,你就给我停下来,我还能不追究。”   男人的手,却直接落下。   他看向满脸不可置信随即又一脸空白的小少爷,眼中满是温柔。   缓缓的,俯下身   “清哥儿,你舍不得我死,我知道的。”   “胡言乱语!”   小少爷微微喘着,却还是不肯服输,明明身子都在颤了,却还执拗的咬牙道   “我恨不得把你这个恶奴扒皮抽筋,吃你的肉,啃你的骨头喝你的血!!”   “那样也好。”   明明时清说的狠厉,可男人脸上却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微微勾起唇角,语气依旧温柔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若是你真的这样做了,那我就能永远留在你身体里,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小少爷愣住,半响说不出话了。   敌人太过变态,娇生惯养的他有点应付不来。   见他不吱声了,江别余也不说话,就继续自己的动作。   小少爷刚开始还一脸不服输的忍耐着,忍着忍着,实在是忍无可忍,猛地撇过了脸   “江别余,你别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你死,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奴仆罢了,像你这样的,要多少有多少,你再得寸进尺,我立刻喊人了!”   江别余不说话。   他遵循着自己的人设,沉默的变态中。   帷幔里,便只剩下时清那软软糯糯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了。   “你敢!!”   “给我放开!!”   “滚开,滚开啊!”   “江别余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没一会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转化为了虚弱的喘声。   一边喘,还一边不放弃的念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唔!!江别余!!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江别……唔!”   只是无论他喊得再怎么凶残,却也没提高声音大喊一句,好引来外面的人进来真的杀了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仆从。   之后,小少爷那软糯凶狠的奶猫狂怒便只剩下了支离破碎,调不成调,句不成句了。   外间,女娘们都坐在廊下烤火,一边烤火,一边借着暖做着针线。   有女娘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郁闷的托住下巴,抱怨道“真不知道清哥儿为什么这么喜欢江别余那个大个子,凶死了,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腿软,清哥儿却这么喜欢,连喝酒都要和他一起喝。”   她旁边坐着的女娘性子稳重温婉,正穿针引线,听到她说这话,笑了一声   “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也正常,江别余虽长得凶,却忠心的很,这两年清哥儿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刺杀,都是江别余替他挡的,他人虽凶,平日里却沉默寡言不多言语的,只有在清哥儿遇到危险了,才会出手。”   “也怨不得清哥儿喜欢他,这样的忠仆,哪个主子不爱的。”   女娘们都附和了几句,又凑在一起顺着这个话题开始说江别余这个忠仆对外有多么凶残,对着她们清哥儿却忠顺的比猫儿还乖。   雪又下了起来,一些雪花顺着风飘到了廊下,却始终没能进到门里窗户里。   一个女娘不放心的起身,看了看时清屋子的门和窗户,见关的严严实实,不会让寒风吹进去吹到他们的小少爷才放下了心。   刚准备离开,却仿佛听到了一声脆弱带着哭腔的哽咽。   “嗯?”   她疑惑的站住脚,奇怪的左右看看。   “瑶儿,你做什么呢?可别吵到清哥儿了,他喝酒最不爱听人吵闹的。”   廊下有女娘站起来远远的提醒她。   女娘应了一声,提着裙摆走了过来“诶,来了。”   她们一起在廊下做针线,倒是不觉得冷,反而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很放松。   只是让女娘们觉得疑惑的是,今日清哥儿喝酒的时长也太久了吧。   但时清的脾气性格满府人都知晓,他说不让打扰,她们也不敢去询问。   再加上屋内还有个江别余在。   虽说大家都知晓江别余对清哥儿忠心耿耿,可这人实在是吓人,女娘们个个面上不显露,其实心底都怕他的紧。   平日里远远看见了都是小心避开着走的,现在他也在屋子里,她们自然不敢进去询问。   于是,等到大雪停下的时候,也没人敢进屋去看看里面情景。   直到听到里面的重重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很,像是花瓶倒了。   ——砰!   这声音太过响亮,女娘们不放心,派了一个人到了门口,软声问着“清哥儿?出什么事了吗?”   里面静了静,才传来小少爷带有怒意的声音“无事,我教训人罢了,我不传,你们谁也别进来。”   “是。”   女娘隔着门福了福身子,转身回到了廊下。   “清哥儿仿佛在教训江别余呢。”   “啊?真的?清哥儿一向最喜欢他,怎么会教训他?”   这女娘摇摇头“我也不知晓,只听出清哥儿很生气,气的嗓子都好像哑了。”   女娘们听了,都软软的讨论起来   “那恐怕是真的很气了,那声响又是怎么回事?是江别余被踹到了吗?”   “可是打他了?清哥儿还从未在府中亲手打过人,不会真的打江别余了吧?”   “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过错,清哥儿那样宽容的人,竟也会教训人。”   “我倒是觉得清哥儿许是只吓唬吓唬他,清哥儿平日里懒得很,吃个橘子都要人递到嘴边的,怎么会亲手打人。”   这句话女娘们都觉得有理,纷纷笑了起来。   ——啪!   屋内,江别余站在一地的花瓶碎片中,丝毫不反抗的任由小少爷一鞭子挥向他。   只是也不知道是时清体力不支,还是别的,那鞭子没落在他身上,倒是只落在了地上。   他已经摘了蒙眼的帷幔,一双漂亮眸子里还隐约闪着泪光,眼尾也发红着,声音都因为之前的哭喊沙哑不已   “江别余,除了起初的一百鞭,我时清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折辱我!”   男人沉默不言,喉结上下滚动,缓缓动了动身子,膝盖落地,跪在了一地碎片中。   花瓶碎片就在那,他这么一跪下去,腿上立刻有地方沁出鲜红出来。   显然是被碎片割伤了。   ——啪!   小少爷又是一鞭子过去。   只是依旧没打在他身上。   时清哑着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你给我说话!”   “不是折辱。”   江别余抬眼,毫不闪避的与时清四目相对,磁性声音沉着   “我倾慕你。”   小少爷顿时瞪圆了眼。   他太过震惊了,刚才还能勉强撑住的气势立刻散了个干净,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你、你倾慕我?”   随即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呸!你个低贱仆从,居然还敢倾慕我!!本少爷看你是不要命了!”   显然,他是忘了,一开始是他先要人当自己的娈宠。   又是他完全不避讳的亲了人的脸颊。   最后,还是他,每日拉着江别余朝夕相对,各种撩拨,该做的不该做的,除了最后一步,都纵容着对方做了个干净。   男人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早就看出来了,时清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喜新厌旧,占有欲强,偏又理直气壮的很,做了一切,还觉得自己什么没做。   他没有指责时清,只微微暗着眼,望着面前胡乱套上衣衫,却因为不熟练而露出肩上红印的小少爷。   “我知晓,我配不上。”   他这副知错的态度让时清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冷哼一声   “知道错了就好,你说说,我要怎么罚你。”   他故意露出嫌弃的神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个下人,也敢说倾慕我,还敢对我做出此等……嘶!”   小少爷动了动身子,碰到了痛处,顿时脸色又青青白白下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见江别余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顿时怒意上头,指着他骂   “你还敢看!还不是你!!给我自己滚去领板子!”   江别余顺从的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了时清面前。   伴随着小少爷渐渐露出怯意的神色,他张张嘴,微微握拳   “别忘了我。”   他做出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时清忘了他。   如今他以下犯上,恐怕就算是他真的战死沙场。   这辈子,他的清哥儿恐怕也忘不掉他了吧。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立刻转身出去,大步的好似落荒而逃,一下也不敢回头。   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叮!江别余排斥度6100   时清等着他走了,叫了女娘来,没去解释为什么她们出去了一趟屋里就乱成了一团,连帷幔都被弄成了这样,只自己沐浴更衣。   等到晚间,小少爷又一脸生气的叫江别余上前伺候时,才有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禀报。   江别余自己领了五十板子后,就出府了。   至今未归。   小少爷气的又把刚刚复原的屋子砸了个透彻。   浑然不知,在他砸屋子时,那离开的男人正在竹林里,悄悄地看着他。   确定他无事后,江别余这才转身离开。   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个绣了猫儿的帕子。   他微微垂眼,抿了抿唇。   时清虽将他当做宠物,却不可否认对他一直很好。   他……的确是个人渣。   但,他绝不后悔。   而他也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转身,时清便在因为他发作而吓得跪了一地的女娘小厮中转过头,望向了那个背影。   啧,看他那失落的小样子,诶,统统,我可真是个人渣。   嘻嘻嘻嘻但是我不后悔。   做人渣,多爽啊! 第136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9)   又是一年秋季,一大早的,鹤城守门的兵就将城门大开,早早就守在外面的小贩们立刻迎了上去,交了进城钱之后,都赶忙大步走进去,好像慢一步要掉钱一样。   这些守城的兵也都见怪不怪,看着那些小贩一个个跑的比飞的还快。   鹤城这几年名气可不小,谁不知晓在这里落户的江南时家出了许多新鲜玩意,引来了不少商人来进货,再卖到全国各地去。   因此这几年里,鹤城来往的商人是最多的。   有的商人早来过许多次,对这些小商贩这催命一样的跑法也不奇怪,交了钱就悠哉悠哉的进了城。   那些第一次来鹤城的商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个眼神奇怪的望着那些小商贩的背影,不知道他们好端端的跑个什么劲。   一个年轻商人交了钱,又多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守城兵“这位大哥,最近风大,这钱您拿去买酒喝啊。”   守城兵接了钱,原本公事公办的态度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情了起来,将银子收进怀中,感激笑道“多谢多谢。”   见他收了钱,这商人才问道“敢问大哥,为何这些人跑的这样快?是有什么因由吗?”   他掏钱问问题自然不单纯是因为好奇,还是初来一个地界,现在天下大乱,各处都是乱糟糟的,光是朝廷都几乎是几个城拜一个朝廷,山匪到处都是,做生意的时候,要是碰见个山寨朝廷,那几乎保不住命。   现在刚到鹤城,虽然听别人说鹤城安全的很,但为了小命,自然还是要问清楚了。   那守城兵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了,因为这个商人给了钱的关系,他态度很和善的解释着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时家在城内开了一家叫做超大市场的东西,占地极大,这些卖菜的,卖糖葫芦的,还有卖木头的,反正只要是卖东西,交了钱都能得一个摊位。”   “因为只要一文钱便能得一个摊位,就可得到庇护,再加上鹤城百姓都知道这超大市场里卖什么的都有,价格又便宜,来的人多,基本在这里摆摊一天都能卖出去不少货物,因为不少商贩都想着买摊位,他们跑得这么快,也只是怕去的晚了抢不到位置罢了。”   年轻商人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他想了想,忍不住面露疑惑“一文钱不值当什么钱,哪怕是几百人,一天也只有几百文罢了,对时家来说不算什么,为何时家会这样做?”   “这您可就不清楚了吧。”   守城兵顿时满脸的骄傲“时家现在可是由时清少爷掌管着,时少爷此人啊,那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向来都是为百姓考虑的,他建立的这个超大市场,夏能挡日头,冬能当大雪,以往那些小商贩们在外卖东西,夏天哪个不是晒得脸黑红,冬天一个个手指都有冻疮,再看看现在,只要交一文钱,便可受人保护,又不必遭受大雨寒风,而且城内居民买东西也比往日越发方便。”   他夸了长长的一段话,那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腰杆更是挺得板直   “此等善举,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年轻商人听的点头。   的确,一天几百文而已,还不值当时家耗费心神。   但要是为了百姓,那就说得通了。   他顿时对这位关照百姓的时家少爷产生了向往,忍不住赞叹道“以往我在江城时便听闻了不少时少爷的传闻,他带人制出的美人瓷和千岁酒我也都有幸买下过,确实非凡品。”   、   守城兵又得意了几分“自然,时家出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   年轻商人又说   “听闻他还请来名师大儒,在鹤城建立了学堂,只要通过考试的学子,不收费用便可入学不说,时家还会免费发放食物衣物。”   这件事一传出去,几乎是各个城池里家境贫寒但一心向学的学子们都纷纷赶到了鹤城。   也还好,时家有钱,建立的学堂也大,盛的下许多人。   这才没造成人来了住不下的惨状。   但这么多的人,只要考进来了,衣食住行,那可都是时家花钱。   而且他们还不是只养这么一批,他们还每年招生。   听闻学堂里还有一座图书馆,也是时家四处收集了放进去的。   里面放了何止万本书,只要是学堂学子,俱都可以拿着自己的腰牌,一文钱不花的免费借了书看。   一文钱不花啊。   整个鹤城,不,乃至全国,除了时家,还有谁家能做出这样的大仁大义之善举。   这位年轻商人听闻之后,就一直对时清很是向往,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善人。   “那可不。”   守城兵精神起来了“这可都是时少爷一力主张的,吃住什么的都不要钱,说是为了让那些学子们能够传承下去知识,我这个粗人不懂这些,但我知道,时少爷愿意这么做,那他就一定是个好人!”   年轻商人点点头,见这守城兵得意的恨不得把头仰到天上去了,问了一句“敢问大哥,你和时家可是有亲?”   不然怎么夸时清,他得意成这样。   “诶哟,兄弟你眼神真好,可不,我三姨妈的二表哥他老丈母娘的娘家侄儿在时家当差,可了不得,每个月都拿五两月银,逢年过节时家还给发米发肉呢!”   守城兵炫耀一般的说完了,又问这个年轻商人“我看你一直打听时家的事,你也像是那些人一样,想要投靠时家,挂名在时少爷的商会下吧?”   “商会?”   “你还不知道这回事啊,也是,前两个月才成立的,估计消息还没传出去呢。”   因为自己也算是和时家有关联,守城兵心情很不错的耐心解释了“我那亲戚跟我说过,所谓商会,就是时家牵头,然后让其他商人也可以加入的,加入之后,就是商会的人,若是做买卖遇到了麻烦,商会的人都会互相帮忙解决,互相也可以通通交易。”   “许多商人挤破了头也要加入呢,但时少爷说了,他只要那些做生意有诚心的,不去蒙骗人的商人,诶,我们时少爷就是这么有原则。”   年轻商人点点头,眼中的向往更重了。   “果然是很有原则啊,不愧是他。”   守城兵“公子,你若是想要加入商会又不知道怎么走,可以等一等,我在这儿站了三个时辰了,一会就有人来替换我了,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   他当然不是好心了。   只是见这个年轻公子气质挺好,穿得也好,出手又大方,只是问点话就能给一两银子,要是带路,岂不是给的更多。   反正他家就住在商会附近,也是顺路,这钱不赚白不赚。   年轻商人却摇了摇头“不不不,在下并不是想要加入商会,只是与时家有亲,想要去拜访一番。”   “有亲?”   守城兵脸上立刻露出了“我懂得”的神色“若是那种什么自家太姥姥与时家太姥姥是好姐妹,或者都姓时所以都有亲的这种,我还是劝你别白折腾了,自从时少爷出了名,几乎两三天就会冒出一个打着各种名头的人去拜访,从没见时家放人进去过的。”   年轻商人呵呵笑,没辩解什么。   只问道“这位大哥,我给你五两银子,你可愿带我去时府门口去?”   守城兵眼睛蹭的亮了,连忙点头;“愿意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   五两银子啊!   别说是让他带路,就是让他带飞都没问题!   没一会儿,他就下了值,带着这个年轻商人去时家。   等到年轻商人跟着他一起离开城门了,守城兵这才发现,他虽然样子年轻,跟着的人居然也不少,二十几个人,牵着马车,后面还有一些马车仿佛是放着东西。   进了城,年轻商人才发现,鹤城与其他城池不同,道路两边都种着整整齐齐的大树。   说整齐,是因为每一棵树都站的笔直,这一排树几乎要站成一条直线。   他之前从未见过这种情景,如今第一次看,心底竟生出一些喜欢来,觉得这样整齐的画面着实让人心中通畅。   一阵秋风吹过,树叶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   立刻便有百姓捡起了树叶放在筐子里,打算等到晒干了当做柴火来烧。   因此这些树虽然掉叶子掉的厉害,地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每一片叶子。   他问“这些树是?”   “哦,这些也是时少爷派人移来的。”守城兵自然回答道“我们鹤城多风沙,时少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法子,说是种树多的话,便可挡风沙,于是便派人移来了这些树。”   说完,他又以一句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做结尾“时少爷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时家差不多就在鹤城的中心。   墙也是周围院子里最高的,大门虽开着,但隐约能瞧见一些穿着小厮衣服的人在里面走来走去。   明明是商家,却看上去比那些官宦人家还要森严。   年轻商人微微一愣,看向守城兵“这些人是?”   “哦……没什么,鹤城虽不像是外面那样乱,但时家名头出去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来冒犯,因此时家的守卫也是各大家族中最多的。”   这一路上,守城兵秉着“收了钱就办事”的心态,也给年轻商人介绍了一通城中的各大家族。   毕竟一般商人初来乍到,都是要拜见这些家族的。   不见面,就是来送礼,若是在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这些家族的产业,也不至于让人家直接给弄垮了。   他介绍了一通,最后又提了一嘴江家。   “公子您在鹤城可要注意一点,千万莫要得罪时家,那江家几年前还是鹤城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偏他们家二老爷的嫡长子是个不懂事的,娶了时少爷嫡亲的姐姐,竟不好好对待,惹恼了时家,偌大一个家族,硬生生就被时家给拖垮了。”   他颇有点幸灾乐祸“如今江家没落,连个小家族都不如了。”   这件事这位年轻商人也是听说过的,他并不觉得时家做错了什么。   自家子女受辱,自然要讨回公道。   更何况当初是江家死死拖着不肯给和离书,那也就不能怪时家使一些手段了。   好聚好散多好,非要闹成这样。   他给了银两,谢过守城兵,就在对方“你肯定会被拒之门外”的肯定视线下,带着人上前,将手中的拜帖递了过去。   守门的时家小厮接过拜帖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神情来“原来是表少爷到了,小人这就带您去见老爷。”   接了钱还没走,打算等到这个年轻公子碰壁之后自己再上前问对方要不要带路到客栈的守城兵愣了。   表少爷?!!   这位难不成真的是时家的亲戚?!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响又猛地高兴起来!   太好了,他可是给时家的表少爷带过路的。   又有的吹了!   秋天了,就算是种再多树,外面的风也冷飕飕起来。   时清也越发的不乐意起床了。   对于他屋子里的女娘们来说,叫时家的小少爷起床可是最难的。   每天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一群女娘们便轮流上阵,柔声劝着被窝里的小少爷   “清哥儿,该起了,你昨日不是还说今天要到商会去瞧瞧吗?还说定然要让我们把你叫起来呢。”   “是啊清哥儿,你看我拿来了什么,你最爱吃的桂花酥,好吃的很,你起来吃好不好?”   “清哥儿,日头都出来了,快起来吧。”   女娘们俱都是温柔似水的,自然声音也都满是温柔,软软的,满是规劝。   只是听在时清耳朵里,这就差不多相当于是催眠曲子。   小少爷闭着眼,一个劲的把自己往被窝里埋,假装没听到。   “清哥儿,快别闹了,该起了。”   其中一个女娘拿了一块桂花酥,递到了他嘴边,引诱道“若是你不起来吃,我可要把它吃了。”   时清直接闭着眼张嘴咬下一块,一边咀嚼着桂花酥,一边掀开被子,直接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女娘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清哥儿又不肯起身了。”   “不如叫猫儿来吧,猫儿在被子上踩来踩去的,清哥儿一会儿就不得不起了。”   “好,我去抱猫儿。”   有了办法,女娘们又都去抱猫的抱猫,放糕点的放糕点。   里间的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时清一个人。   ——吱呀。   因为寒风而被关着的窗户突然被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人动作麻利的直接翻了进来。   他双脚轻巧落在地上,明明身形高大,竟是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这人无声的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床榻上那个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褥下,只让软软被褥隆起一团小鼓包的小少爷。   猛地将修长大手伸进被子里,精准的落到了正睡的安稳的小少爷后颈。   “啊!!”   正睡的喷香,做着好梦的小少爷冷不丁被这带着冷意的大手挨了后颈,就好像是大冬天被泼了冷水一样,冻得一机灵,立刻跟个兔子一样的跳起来猛地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干什么!”   他恼怒的愤愤瞪向面前人,等视线落在对方面容上时,先是一愣,接着神情更怒,猛地将被子丢在了这人身上   “江别余!!!你要死啊!”   江别余笑着接住被子,又拿着被子将时清团住了,磁性声音低低的笑着“快把被子围住,别再受了风得风寒。”   “方才不是你拿手冰我?!”   时清一边被团成一个球,一边又不解气的从球里伸出jio去踹他。   一边踹一边骂“你怎么又来了,我光是护院就招了一百多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日夜围着我院子,你是长了翅膀还是会钻地,他们怎么没打死你!”   江别余笑着连带着被褥一块将小少爷拥在怀中,去尝他口中的甜甜桂花酥   “若是他们都能拦住我,我也没那个能耐打下卫城了。”   “你别拿胡茬子扎我,疼,疼,拿开。”时清撇开脸,伸出手,一手拍一边,就这么拍着男人的冷硬带着胡渣的脸颊,要他扭过去不挨着自己。   江别余好脾气的顺着他的力道微微往后,纵容而又宠溺的解释着“打下卫城之后想来见你就直接赶来了,赶了三天的路,也没来得及洗漱换衣便先来寻你,下次我会刮了胡子再来的。”   “呸!你还想有下次,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再招一百个护院,到时候两百人一起守着我院子,别说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时清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若不是他脸上的愤愤神情,恐怕更加像是抚摸。   他该是生气的。   毕竟江别余这个臭不要脸的,明明人都走了,却还总是每年都找到一点机会回来寻他相见。   这家伙也许是知道时清跟时家人说了,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每次都是翻墙进来。   他就跟那在时清屋里安了眼睛一眼,每次都是没人的时候冒出来。   三年了,竟还真让他趁机吃到了小少爷七八次。   算上占的一些便宜,差不多来了几十次了。   而他每次来的契机,都是拿下了一座城,或者吞了哪路的人马。   因为怕自己脸上的胡茬扎到小少爷娇嫩的肌肤,江别余这次倒是没压着人亲香,只无赖的将因为赶路而被风吹得冰冷冷的手顺着被褥往时清身上放。   一边放,还一边恬不知耻的说“我手冷的很,你帮我暖暖。”   “手冷你不会烤火吗?!放我身上干什么,拿下来!”   时清一边躲避一边呵斥,然而出去打仗打了三年的江别余脸皮子也打厚了,权当是没听到,依旧得寸进尺的把手往那热源上放。   见小少爷满脸愤愤,他舍下脸,柔声哄着“我可是三天两夜没合眼了,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可别嫌弃我了,若是再不让我暖和暖和,怕是人都要冻死过去了。”   果然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时清脸上神情虽然依旧愤愤,挣动的身子却不怎么动弹了。   江别余心中一软。   他就知道,他的清哥儿嘴上排斥,可实际上,心底还是有他的。   时清扒拉了一下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扒拉开,就虎着脸问“你又打下卫城了?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卫城这硬骨头难啃的很,我带兵围了他们两个月才拿下来。”   江别余耍无赖的将头靠在小少爷肩膀上,控制着没用力,像是一条撒娇大狗一般,蹭了蹭   “清哥儿,我可都听你的了,不伤百姓,本来我若是强攻也可拿下的,但就是为了不伤百姓,生生耗了两个月,你可要好好夸夸我。”   时清却铁石心肠,冷哼一声“你若是想要天下,本就需要一个好名声,让你不伤百姓是对你有好处又不是对我,我做什么要夸你,应该是你感激我才对。”   “好,感激,我感激我们清哥儿。”   江别余赶路这么久来了这儿,为的不就是抱住他的清哥儿吗?   如今手中握着那软软身子,不免心猿意马起来,手下使力,抱着人就往下倒去,磁性声音压低了   “便在床上感激吧。”   “你做什么,江别余,外面有人,给我下来!”   小少爷正恼怒的隔着被褥踹他,外面突然传来女娘的声音“清哥儿,你醒了吗?”   时清推了一把跟大狗一样靠着自己啃的男人,没好气的应道“醒了,你们别进来。”   女娘也没奇怪他的语气,小少爷有起床气的,要是大早上的起了床语气还好,那才叫奇怪呢。   她道“老爷派人来,说是江城王家的表少爷来了,要拜访你,如今正在书房等着,清哥儿你快起来,去见见呢。”   “王家的表少爷?”   时清奇怪的又是狠狠一推江别余。   江别余顺从的起了身,应道“是你母亲妹妹的长子,也是从商,叫做王展成的。”   小少爷纳闷的看向他“你怎么对他知晓的如此清楚?”   江别余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可把你家亲戚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都记得熟,免得在外打仗时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让你记恨我,又不愿与我在一起怎么办。”   “谁要跟你在一起了,快给我起开。”   时清瞪了他一眼,从被窝里钻出来找衣裳穿,江别余就自然的拿了衣裳,为他穿在身上。   一边穿,一边道“我与你一道去见他。”   小少爷皱眉“你?”   江别余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无妨,王展成从未见过我,无人知晓我就是江别余。”   “嗤。”   时清冷哼“你江大将军的威名谁不知晓,短短三年就拿下了几十座城池,如今外面都在说,这天下定然是你的了。”   江别余凑过去又笑着故意用胡茬扎他“是,天下是我的,可我却是你的。”   “清哥儿可莫要忘了,我可是签了卖身契的。”   这么一扎,又起了点感觉。   可惜时间不对。   不然俩人还能再好好闹一闹。   于是王展成在书房见到的除了他那玉人一般的弟弟,还有一个冷着脸,看上去好像好事被打断有点不爽的凶戾男人。   他在知道对方是个小厮后,一边想着“我表弟就是牛批居然有这样的厉害人物当小厮”,一边就把自己的各种向往之情说出了声。   “嗯?超大市场?”   时清一脸的茫然“我在那里也有铺子啊,先用低廉租金将商户吸引过去,商户多了百姓也就多了,百姓多了,我的铺子才能赚多多的钱啊。”   一心以为时清是特地为那些小商贩做出一个庇护之所的王展成“……”   他“……原来如此,但表弟,你免费开学堂,邀广大学子来,还包食宿,此乃善举啊!”   时清摸摸下巴“正是正是,表哥说的是。”   “不过虽然是做好事,但也不能让自己吃亏啊,我在开学堂之前,就包下了学堂周围所有的地皮,盖起了许多屋子。”   王展成听不明白“盖屋子?”   小少爷得意的笑“表哥可知道,学区房?“”   王展成“……学区房?”   “就是围绕在学堂附近盖得房子,往往价格都要比正常房子贵出不少,因为离得学堂近,所以很多人为了方便都会买,如此,房价自然也就能上去,这便是学区房了。”   小少爷“这学堂已经打出了名声,来的可不只是贫寒学子,还有冲着大儒以及图书馆来的有钱人家子弟,他们往往不乐意住校,这个时候,我早早就盖起来的学区房就可卖出高价,他们可不在乎这些钱,只要住得近方便便好,不瞒表哥,卖五栋屋子的钱,便已经是学堂一整年的支出了,算下来,我可是赚了不少,再加上那些商铺,真正是稳赔不赚啊!”   王展成“……”   时清又有点疑惑,还有点得意的继续道“不过原来外界是这样说我的吗?诶,果然,我善良的本质,大家都知道的很清楚嘛。”   一旁的江别余目光柔和的望着小少爷,温声应道“没错,我们清哥儿本就是这样善良。”   王展成“…………”   他看看一脸洋洋得意与自己想象中为国为民心怀天下温润如玉完全不一样的表弟。   再看看那个明明生的凶戾却眼神温柔睁着眼睛说瞎话哄着自家表弟的陌生男人。   心底只有满屏的问号。   总觉得……来时家是个错误呢。 第137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20)   自从时清接手了时家生意,几乎就已经玩遍天下无敌手,他之前那些好友们到现在还依旧维持着纨绔人设不变,于是赚了许多许多钱想要炫耀的他,硬生生是找不到人。   现在难得来了个表哥王展成,小少爷可兴奋了,拉着人说个不停。   王展成还沉浸在偶像滤镜破灭的茫然中。   直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将他从自己思绪中唤了出来。   他无意识打了个哆嗦,奇怪的抬起头,发现了是小表弟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厮在看自己。   这小厮生的身形高大,相貌虽也不错,但面容冷硬,看着便露出一股凶戾模样出来,一双带着浅色的眸子,此刻正冷冰冰看死人一般的望着他。   若是眼神能化为刀的话,恐怕现在他身上早已落了万片刀锋了。   王展成又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也顾不上滤镜破布破灭了,只因为心底升起的莫名危机感,小心翼翼的拎着时清袖子一角,将表弟兴奋拉着自己手臂的手小心拿了下去。   随着时清的手不再抓着他,那冷厉视线果然稍微减了一些。   王展成狠狠松了口气。   小少爷正说的兴奋,也没当回事,依旧说的开心   “表哥你来鹤城可是来对了,这儿我最熟,玩闹的东西也多,等到一会儿吃过了饭,我便带你出去好好转转。”   说着,他又拍拍胸脯“表哥大可放心,今天我什么都不干了,只陪着表哥。”   随着时清这句话落下,原本已经放过王展成的凌厉视线又猛地回到了他身上。   而且这一次仿佛更加凶了,简直就好像是有人正拿着一把大刀磨刀霍霍向着他一般。   王展成“……”   他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能咕咚咽了口口水,在脸上挤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多谢表弟,只是我舟车劳顿,想要先歇息歇息。”   他是客人,客人都说想要休息了,时清这个做主人的也不好强行拉着人家去逛街。   小少爷只能一脸遗憾的表示,既然表哥你想休息,那我一定给你安排最好的客房等等。   王展成跟着下人去安顿了。   书房里一只剩下江别余时清两人,原本还安安分分恭敬站在原地,活脱脱一个忠心仆从的男人立刻卸了伪装。   上前一步,从背后将时清揽在了怀里。   江别余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磁性又好听,他知道时清不光是个颜控还是个声控,在小少爷面前,便一直刻意的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清哥儿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我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是为了来见你,结果你竟要丢下我,陪着你那无足轻重的表哥。”   时清挣动了一下没挣动开,抬起脚就去踩江别余的靴子。   恼怒道“你别总是这样,一会有人进来了。”   江别余吻着小少爷的发安抚   “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小少爷立刻警惕的回头看他“你又在我府上安插人了??!”   男人趁机微微低头,碰了碰他的鼻尖“最近鹤城不太平,我不放心你。”   “呸!”   时清推了他一把,没推开,更气了“不太平还不是因为你,这三年你这边打那边打的,害的我生意都做不好,不知道损了多少银两。”   “清哥儿这就冤枉我了。”   江别余哄着“我这三年可从未动过鹤城半点,只恨不得绕道走了,就是怕伤到时家,至于你那些生意,每次拿下了新的城池,我可都是嘱咐手底下的病不准动百姓和各大铺子的。”   他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趁着小少爷在听自己说话,悄悄的揽着怀中人朝着书房用来小憩的榻上靠去。   “鹤城乱,只是那位王爷大限将至,他底下的儿子们乱斗罢了。”   自从时清接手了时家生意之后,时家的名声便一点点的传到了各处。   全天下都知道他时家有个点石成金手时清,鹤城本土人又怎么会不知晓。   这样的一个乱世,如时家这样富可敌国,偏手里头没权也没兵的人家,若不是江别余三年里一直在背后摆平各种觊觎的人,也保不到如今。   但他能够砍掉外界的爪子,却管不了鹤城的人。   那位王爷眼看着要死了,底下的儿子们为了争权夺利,都纷纷将主意打在了时家身上。   毕竟若是有了时家这样雄厚的财力支持,胜率绝对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在这样的争斗下,时家想要不出事,那是不可能的。   虽说江别余知晓,他们只是想要时家财力支持,不太可能伤害到时清这个时家唯一的继承人。   但他赌不起。   哪怕只有零点零零零一的几率会伤害到时清。   江别余也不能承受。   如今他拿下了算是临近鹤城的卫城地界,就是打算吞下鹤城了。   显然,小少爷也想到了。   他不折腾着拿着小腿去踢腾了,诧异的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你真的要打鹤城?”   “自然。”   江别余纵容的望着小少爷从自己怀中起身,轻声道   “你安心,我知晓你在鹤城下了多大心血,定然不会损坏它的。”   鹤城的确在时清的影响下繁荣极了。   内有时家各种政策,虽说也赚到了钱,但哪一项不是为国为民的。   外则有江别余暗暗相护。   这些年天下大乱,不是这个城和那个城打仗,就是别的城来入侵,天下百姓就如流水里的叶子一般。   待在a城池,a城池打仗了,待不下去了,赶紧背着包袱和一家老小跑去b城池。   结果刚安生没多长时间,b城池也打仗了。   以此类推,多少原本日子也算是不错的百姓就这么成了流民。   但鹤城不一样。   三年里,天下四处乱成一片,唯有鹤城,就好像是那些大人物们之间有个什么规定一般,各大城池都遭了殃,只有它,好端端的立在那,从未有人来攻打过。   再加上鹤城出了一个名声大噪的时家。   种种益民之举,让这个战乱时期却依旧繁荣的鹤城成了百姓心目中的庇护所。   外人不知晓,时清却知道的很清楚。   哪里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只是江别余这个在外一向有活阎王之称的家伙在护着鹤城罢了。   这些年,一旦有谁想要对鹤城下手了。   不超几个月,这人的势力就被江别余接手了。   没人知道这个规律,只觉得江别余可真是这些大人物中的一朵绝世奇葩。   人家打城池,都是打离着自己近的,或者资源广的,亦或是按照想要圈地盘的路线,挨个的打过去。   就江别余这个神经病。   完全没有规划的样子,也丝毫不讲打仗逻辑。   想打就打,想占据谁的城池就占据谁的,让人根本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他占地盘吧,有这样四分五裂的地盘吗?   说他为了资源吧,那些城池资源也没那么多啊。   搞不懂啊搞不懂。   自然,这些大佬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江别余神经病一样的打法,只是单纯的想要护住一人罢了。   而如今,他终于决定,要将鹤城这金丝笼,连带着时清这只金丝雀儿,叼到自己巢穴了。   一想到马上时清便可以日日夜夜的都陪着他,男人心中便涌起了大量喜悦。   一高兴,就起了兴致。   一起了兴致,就拉着时清要让他与自己一同高兴。   小少爷不乐意的很。   缩在被窝里咕哝“说正事呢,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还要打天下,哪有人打天下的人像是你这么不正经的。”   “天下哪有我的清哥儿重要。”   时清总觉得,这个人当真是会进化的。   才走了三年,一年比一年厚脸皮。   不过他喜欢。   他身子虽然还缩在被褥里,却也露出了个脑袋出来,望着面前男人,娇气的拿着jio轻轻踹了踹他。   说是踹,与打情骂俏也差不离了。   “那你什么时候打鹤城?早早的告诉我,我将那些铺子都关了,免得打起来一些人浑水摸鱼,偷拿了我铺子里的东西。”   男人瞧着他这副明明富甲天下,却一针一线都不要人家拿走的小模样,简直要爱到了心里去。   他揉着小少爷的发,说   “我是先来的,大军还在后面,我快马加鞭,他们正常速度,想必过不了一两天就要到了。”   “这么快?”时清问他“你带了多少人?有几成把握?”   江别余回答的很快“十成。”   “嗤。”   小少爷觉得他在说大话,满脸嫌弃的撇过脸,嘀咕道“狂妄自大!”   男人只望着他笑。   却没说,他为了不伤到鹤城就拿下这座时清喜欢的城池,几乎将手底下的兵都带了来。   鹤城虽繁荣,兵力却不如何强盛。   这三年若不是他一直暗中护着,恐怕早就被人吞并了。   如今大军兵临城下,说句夸张的,他带来的兵,就算只上一半,也足够拿下鹤城了。   若是鹤城想对战,那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只要主事人不是傻子,定然会选择投降而不是死战到底。   所以是十成把握。   时清的心血在这儿,也必须是十成。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早早就派了人安插在了鹤城,到时里应外合,再加上那位王爷命不久矣,他底下的几个儿子们争权争的倒是凶,一个个却都是草包,鹤城我定能不耗一兵一卒就拿下来。”   “也就嘴上说说罢了,谁知道到时会如何。”   时清撇他一眼,又要往被褥里钻,一边钻一边念叨“总之今儿不管你说什么,都别想再哄着我做那种事。”   “不做,这么久没见,清哥儿就不想我吗?我可是连梦里都是我们清哥儿。”   江别余哄着他从被褥里拿出手来,带着那软软小手落到了自己脸颊上,笑着诱哄   “你不是总说喜欢我的脸吗?瞧瞧看,许久未见,是否又生的合你心意了一点?”   时清果然被哄的抬起了眼,也不往被窝里钻了,软软的手玩玩具一般的捏着男人的冷硬脸颊。   脸上也露出了些许高兴出来“怎么总觉得,你仿佛比往日里威风了一些?”   江别余任由他玩着自己的脸,微微侧了一下,高挺鼻尖触碰到了少年软软的手,微微嗅了嗅,温声问着   “可喜欢我派人送来的牛奶?知晓你爱喝这些,我特地去草原上找了最擅制奶的人,又寻了最好的奶牛养着,就算是冬日也要想尽办法给它找来鲜草的。”   “我说怎么那奶一股子鲜草味,难喝的紧。”   江别余在时家可是留了不少人,每天时清吃什么喝什么,就是打了几个哈欠都有人写了信飞鸽传书与他,他自然是知道小少爷爱喝的不行,每天都要喝上一杯,如今只是气江别余又来欺负他,所以故意挑刺罢了。   男人笑着拥紧了他,磁性声音低低笑着“好,清哥儿不爱鲜草味,我便不让人喂那些奶牛鲜草了,叫人把牛带到我眼前,我整日整日的与它们在一处,让它们产出的奶有我的味道,你便爱喝了。”   说着,他微微俯下身,在时清耳边低低道“你也喝过的,我知晓,你爱的很。”   ——腾!   小少爷的脸猛地红了。   一双漂亮润润的眸子微微睁大,恼羞成怒的去推这缠着自己的人“江别余,我看你是又想要挨鞭子了!”   江别余在外面打仗三年,每天和一群兵痞子混在一起,脸皮和嘴上功夫早就修炼出来了。   见小少爷恼了后白皙脸颊染上晕红时那好看的模样,微微暗下眼,带着人往后倒去。   书房内,便知听到男人磁性压低的诱哄声   “清哥儿,你可想看看我送你的新鞭子?”   ——啪!   王展成刚刚进了时清的院子,便见着他那位浑身都养的娇贵,如玉人一般的小表弟正站在廊下,手上甩着一根长长的红鞭子。   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制的,明明时清手上没多少力道,落在地上却打起了阵阵印子,看上去十分不错。   “好!!”   王展成虽自己不玩鞭子,但江城爱玩鞭子的少爷们多,他也见识过不少,忍不住鼓掌叫好。   时清停下挥舞鞭子的手,抬眼望去,见是王展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表哥来了?”   旁边始终等着的女娘一见到小少爷停下来了,连忙将手中拿着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细心的系好带子,免得不再活动的小少爷被寒风吹到。   又有女娘拿着托盘上前,接过时清手中鞭子,妥妥当当的放好了,才站在原地。   时清见王展成大步走来,又接过另一个女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表哥可休息好了?今日午间我们出去吃如何?”   “小憩一会,果然精神好多了。”其实并不怎么累的王展成笑笑,看了看周围,没看见江别余,松了口气。   又问道“表弟,之前你身边那个小厮,不在吗?”   “我让他去办一些事。”   时清面不改色。   实际上,江别余正在他屋内床下的暗室里睡着。   这家伙是硬生生熬了三天两夜没睡觉赶来的,一来了又抱着时清将精力都给了出去。   没有直接倒地,那还是他有男主光环了。   为了避免这家伙猝死,时清直接压着他让他好好休息。   那暗室也是当初建造宅子时时父特地让人做的,毕竟时局不稳,若是有个什么,里面藏着的金银珠宝也足够时家人生活了。   时清设想了一下,若是让时父知晓他将时家用来藏金银的暗室藏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一秒钟后,他果然放弃了继续设想下去。   在他面前的王展成却是真的把那口气给松出来了。   不在就好,不在就好。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说话时便也随意了许多“表弟,你为何招来那样的人做小厮,我瞧着就害怕,你就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小厮罢了。”   时清面不改色的抹黑江别余“表哥你别看他生的凶,其实他为人软弱,性子也柔,很依赖人的。”   王展成半信半疑“可我瞧着他那眼神凶的很啊。”   “他那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小少爷撇撇嘴,像是要将对江别余的怨气全部通过抹黑他给发泄出来一般   “其实啊,他见血就晕,胆小如鼠,因为怕别人嘲笑他,所以才故意做出一副凶样子出来的。”   他说的太过正经,王展成心底已经信了八成。   他迟疑的看了看时清。   这位小表弟生的一副好相貌,一双眸子漂亮的很,看人时总是像是在对着人笑,形状漂亮的唇角微微翘起着,一看便是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再仔细看去,竟是五官无一不精的。   再加上那白皙肌肤与身上精巧配饰,光是站在那,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细细的欣赏。   也怨不得,他之前总觉得这小表弟像是一尊玉人一般。   王展成也是个颜控。   时清的相貌摆在这里,就算是觉得小表弟不像是外面人说的那样,是个心怀天下一心要为了百姓谋福利的翩翩君子,但也定然不至于骗他。   这样想着,王展成微微放松下身子   “如此便好,表弟,我们午间要吃什么?”   只是他拜见姨母时,姨母对他说过清哥儿性子顽劣,最爱捉弄人。   如今看来,他这个小表弟,生的好看,气质也佳,倒不是姨母说的那副样子。   恐怕是母亲看儿子,便总觉得顽劣罢了。   如此一想,王展成脸上的笑容越发放松。   时清挑眉,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那自然是要去我时家的酒楼,好好品尝一下醉鸭子了。”   “对了,表哥,你既要在鹤城做生意,要不要加入商会?”   王展成点点头“可是由表弟你牵头带起的商会?我也有所听闻,听闻这商会是为了庇护那些无权无势的商人,表弟此行义举啊!”   他感叹道“虽说如今天下乱了,但商户却还是不怎么受人尊重,如表弟你这样的还是少数,更多的商户,上不被官看的起,中又被寒门瞧不上,下呢,普通百姓也不敢从商,所以表弟你能为众多商户建立商会,一起保证大家的安全,众志成城,我知晓这件事时,内心对你的敬佩简直太多太多,诶,说起来还有些惭愧,我比表弟你痴长几岁,竟还没有表弟这样的胸襟。”   小少爷满脸问号的听着表哥说完了。   “什么庇护?这商会当然是为了方便我们商人互通消息了,表哥你不知道吗?”   王展成“……”   他神情半僵硬“……为了互通……消息吗?”   “自然,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王展成“……”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但若是为了互通消息,表弟你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如今有了商会,大家消息共享,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商人便不用再害怕上当受骗了。”   这么想想,他的小表弟果然是做了好事!   对!没错!   就是这样。   时清残忍的打破了他的想法“表哥说的是,但商会最大的好处就是,加入商会的商人们要每年缴会费,一人一年一千两。”   “不过你放心吧表哥。”   小少爷还特别贴心的补充道“你是我表哥,我自然不会收你的钱了,你就直接入会就行。”   说完,他很得意的露出一抹浅笑,微风吹过,端的是君子如玉   “不用谢我,大家都是亲戚嘛。”   王展成“……”   他的整张脸都要僵了。   他的表弟,他赶路途中心心念念满心向往恨不得到达之后抵足而眠的表弟。   彻底彻底的破灭了。   之前还有碎片,现在是完全碾磨成了粉。   在心碎的同时,王展成又想起了姨母对他说的话,心底不免冒出了一句疑问。   表弟,不会真的性子恶劣,喜欢作弄人吧?   接下来的几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时清作为东道主,带着他吃遍了整个鹤城,又玩遍了整个鹤城,带他看了鹤城的百货商场,以及超级市场,还带着他参观了那容纳了几千人的免费学堂,以及放了满满当当书籍,却可以免费借阅的图书馆。   即使他的小表弟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赚钱,但在亲眼见到时清做出的这些为百姓,为商户,为穷苦读书人都带来了怎样的改变后,王展成却不信他的话了。   他的表弟,定然是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君子!   诶,真是同情表弟,明明是这样的好人,却被母亲认为性子顽劣。   恐怕姨母所说的顽劣,只是小时候不好好念书这样的小事吧。   王展成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来到鹤城的第四日。   大军兵临城下,鹤城投降,城门大开,那有着活阎王之称的江别余带兵进入城内。   一抬眼,望向了非要拉着他来看热闹的时清。   一双浅色眸子里,尽是温柔。   坐在时清身边已经相信江别余是一个胆小如鼠并不凶戾小厮的王展成“……”   表弟!!你又骗我!! 第138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完)   时清完全没去看旁边表哥满眼的控诉。   他全部的视线,都给了那个坐在一匹白马,威风凛凛走进来的男人身上。   江别余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当初他设计的衣服。   修长的衣服合身而又不影响动作,穿在江别余身上,只会衬托的他越发英俊,连那原本看上去显得有些凶的面容,在这样好看的衣服下,都显得柔和许多。   当然,不排除更大原因是他望向时清的温柔视线。   活阎王江别余竟也没有传说中那样可怕,一些知道鹤城投降,未来鹤城的主人要在今日来,大着胆子来悄悄看的姑娘们都纷纷起了一些好感。   倒不是说因为江别余的一张脸就喜欢上他。   好吧,就是因为这张脸,她们对他的恐惧感减少了不少。   毕竟颜控是大部分人的天性。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姑娘,也许是瞧着江别余看上去还算是好说话,居然拿了绢花丢了下去。   绢花轻飘飘的在空中打着转,在那生的威猛英俊,坐在白马上的男人面前坠落。   虽只挡了不到一秒钟他看时清的视线,也足够让江别余有些不爽的皱起了眉,带着警告与威胁的,回头瞥了那丢绢花的姑娘一眼。   这眼神实在是太过凶戾,姑娘吓得身子僵直,差点没哭出来。   原本因为江别余不错长相与气质,在各大酒楼上占据有利地形围观的人们已经放松了下来,气氛也微微缓和,甚至有人有说有笑。   没想到江别余突然冷下了脸,众人都被吓得没敢再吱声。   这位可是活阎王,还是鹤城现在的主人。   若是惹恼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干出点什么来。   一时间,江别余带兵走过长街,竟是除了马蹄与步行兵的走动声,半点其他声音都无。   在这种诡异的寂静中,时清靠在窗边,摘下了戴在腰间的玉佩。   “嘿!”   一片寂静中,小少爷扬声这么一喊,引得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见时家的小少爷靠在窗边,脸上带笑的朝着楼下江别余喊话,其他人脑海里只闪过了一句话   他不要命了吗?!!   时清却是半点不怕的,只冲着楼下抬眼望着自己的江别余,肆意张扬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玉佩   “接住!”   他将玉佩朝着江别余丢了过去。   那坐在马上的将军居然还真的一扬长臂,精准接住了那枚玉佩。   随即,在众人满脸空白下,那个在外一向有着活阎王名声,据说杀人不眨眼,冷面走天下的江别余……   他竟对着冲他丢下玉佩的时清,缓缓露出了一抹笑。   这一笑,简直如同冰山消融,看呆了一众人。   而江别余,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唇角带笑,看上去心情十分愉快的,将时清丢下来的这枚玉佩别在了自己腰间。   时清重又坐回到了桌子上,吃了两口小菜。   王展成方才也是为这个表弟狠狠提起了心的,毕竟虽然他之前在时家见过江别余。   可那是活阎王啊!   大庭广众的,表弟如此做派,若是那活阎王翻脸可怎么办。   等见到江别余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还心情不错的样子后,他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底担忧。   “表弟,你和活阎王……不是,你和江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为何上次我在时家见到他?你们之前是一直都有联络吗?”   因为江别余那抹笑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王展成暂时让自己忘掉了“表弟又骗我”这件悲伤的事,好奇的坐在了时清身边。   时清吃了颗花生米,随口答道“他啊,他是我姘头。”   王展成;“……”   他觉得,姨母说的真对。   表弟他虽然长得好看,看着好像玉人一般剔透。   但是这个性子是真的恶劣啊。   居然又骗人。   见表哥一脸的不相信,时清拍拍他肩膀“表哥,我没骗你,江别余真的是我姘头。”   “清哥儿,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能总是骗我,若不是你是我表弟,我早就生气了。”   王展成一脸的严肃“你跟表哥说实话,我又不会说出去。”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时清一脸的无辜;“江别余他真的是我姘头,我俩是一对。”   王展成……我信你才有鬼。   几天后,借助在时家的他在一次夜黑风高月睡不着出来走动,恰巧撞到了一个黑影从墙上翻了过来,然后将等在墙边上的时清拥到了怀中。   两人亲昵的碰了碰鼻尖,亲亲热热的模样比王展成见过的那只猫儿还要黏糊。   然后,皎洁月色下。   那个揽着他表弟的男人抬起了脸,凌厉视线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看清了江别余面容的王展成“!!!”   活、活、活阎王?!!   活阎王的眼神太过吓人,王展成就跟被人点了穴一般,站在原地半响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听到江别余对着时清说“有人。”   “唔?”   时家小少爷从高大男人怀里抬起了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又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伸手去揽江别余的脖颈,黏黏糊糊的回了一句;   “没事,是我表哥。”   他的声音是王展成从未听过的甜腻,比猫儿的喵喵喵还要娇气,拉长了调子,甜兮兮的,撒娇一般   “进屋说,外面冷的很。”   于是,据说拿下鹤城后,鹤城家族谁的面子也不给,还抓了一些趁乱想要借着江家兵的名头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人直接砍头,半点商量都不打的活阎王江别余就这么顺从的直接将他的表弟抱了起来。   厚重斗篷牢牢护住了时清,好让他不受到一丝寒风侵袭。   王展成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江别余抱着他的表弟大步往前走。   然后,从他的身边路过……   路过……   过……   期间,除了最开始发现他时,之后就没再给他一个眼神。   而他那个不太靠谱的表弟则是舒舒坦坦的靠在男人怀中,完全就是一副被美色所迷的模样,压根连个眼角都没给他。   王展成“……”   一直等到两人都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始终僵硬站在原地的他才反应了过来,微微动了动身子。   刚才……不会是他做梦吧?   想想看,活阎王和他的小表弟。   这俩人是一对?   果然,还是做梦吧。   那么现在他是还没有醒来吗?做梦的话,应该感受不到痛觉才对。   王展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狠下心,咬牙狠狠的用手指掐了自己的脸一把。   “嗷!!!”   正与江别余在榻上进行衣物如何分离交流的小少爷听到动静微微一愣。   警惕心高的江别余下意识起了身要去外面查探是什么情况,却被时清又给拉了回来。   “别管他。”   小少爷声音比起平日里的软糯,更添了几分甜腻。   “表哥傻兮兮的,总是这样,我们继续。”   喜欢的人都这样邀请了,那还能不继续吗?   江别余笑着回身解下帷幔。   至于帷幔后面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二人,便再没人知晓了。   第二日清晨,时清舒舒服服的窝在被褥里睡懒觉。   他可算是十分满足了。   之前江别余忙着打天下,每次回来看他都是凑时间回来,着急忙慌的很,两人也不能很好的进行亲切交流。   就算是他早早的排斥度就已经到了零,时清也感觉快乐不起来。   现在好了,江别余这家伙,总算是拿下鹤城了。   他用指尖点了点还在睡着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称帝?”   江别余本来就是个浅眠的人,小少爷一醒了他就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只是贪恋这片刻温存没睁开眼罢了。   如今听到时清问自己,就转过了身,拥着怀中人,磁性声音低低的笑   “我不称帝,你称帝。”   时清一点也没震惊惊喜,只拍了一下男人的冷硬脸颊“你竟打的是这个主意。”   江别余笑着去摸小少爷的细长手指,虽面容依旧冷硬,眼中却满是眷恋   “你如今本就仁名满天下,有我护航,就算是称帝了也无人敢说什么。”   他早就想好了的,若不然,也不会从未往自己身上按什么王爷名头,只让人以将军作称。   他的清哥儿,本就是从小如珠如宝长大的,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委屈,若是江别余自己当上皇帝,他又不可能克制自己不与清哥儿亲香,到时史书上关于时清是个什么话,江别余想都想得出来。   时清是商户,这就足够一些人会瞧不起他,若是江别余登基,到时一旦他和清哥儿的事暴露,受万人谩骂的人,也一定会是时清。   他自己不在乎这些,却是在乎时清的。   何况,他若是称帝,到时便不能再如现在一般肆意,那江家岂不是成了皇亲国戚。   江别余没杀了他们,就算是他跟着自家清哥儿学了点宅心仁厚了。   最重要的是,世间还有哪,比皇宫更加奢华华贵,足够养着他的清哥儿呢。   他轻声哄着时清“他们不是总说我戾气太重吗?那便让清哥儿你这个素来有贤名的人来好了,到时,那些人也无话可说了。”   时清坏笑“你就不怕我当了皇帝,后宫三千佳丽么?”   “不怕。”   江别余嗅着小少爷身上的奶香味,笑的一派信任   “我知晓,你不会的。”   系统感动的都要落泪了。   天啦撸,这是什么神仙伴侣,他一个本土古代人,竟然愿意把皇位拱手相让,呜呜呜呜我要哭了。   时清小傻子。   他望向江别余,笑的张扬“你不怕便好。”   男人低笑。   却是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他知晓,他的清哥儿不会。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他便在这件事发生前,将清哥儿囚在这皇位上,要他出不得皇宫这金丝笼,要他没日没夜,能瞧见,碰见,言语的人,只有他江别余一个。   江别余有这个自信。   所谓给出皇位,只是以皇位为牢,将他做梦都想要抓住的金丝雀儿,留在自己怀中。   从始至终,他要的,一直都是清哥儿罢了。   时父时夫人在发现江别余这个曾经也算是在他们家当过仆从的鹤城新主人没有要清算他们家的意思后,狠狠的松了口气。   眼见着江别余貌似是拿下了天下,全然把他们时家忘在了脑后,两人就琢磨着,趁着现在太平,赶紧给儿子找个媳妇吧。   时夫人开始努力的四处打听哪家姑娘比较好。   时父也在悄悄的探查。   他们清哥儿的娘子,当然要是最好的了。   一家人难得吃顿饭,也不是为了好好亲近,而是为了跟忙于事业无心婚姻(他们看来)的时清说一下这个婚姻大事。   时父作为父亲,不好说这种后宅事,于是便由时夫人来说。   时夫人笑着望向闷头吃饭的儿子,满眼的母爱都要溢出来“清哥儿,娘想跟你说件事。”   “嗯?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要跟爹娘说。”   时清听到这话,抬起了头拿着帕子擦擦嘴,放下筷子道“我先说吧。”   时父吹胡子瞪眼;“是你娘说的事重要,还是你的那些小事重要,先听你娘说。”   他就是这样,虽然在外面一直各种明里暗里的吹嘘自己儿子,但对着时清本人,却是不好意思夸奖的,总是一副“老子好嫌弃你,你这个龟儿子”的模样。   时夫人娇嗔着看了一眼丈夫,轻轻推了他一把“清哥儿如今管着我们家所有生意,他的事怎么就是小事了。”   说着,她又笑盈盈的望向时清,柔声道“清哥儿,娘不着急,你先说。”   时清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   “我要称帝了。”   “噗——”   正喝着茶的时父一口茶喷了一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时夫人也吓呆了,满脸空白,甚至都忘了去安抚时父。   时清连忙站起身拍着时父的背“爹您稳当着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我不就是说我要称帝了吗?”   时父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小子说的话都是他之前教训儿子说过的,现在时清说出来,分明就是报复他。   “你、你给我说清楚,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不说别的,就说我们鹤城的江将军,他可是有活阎王之称的,前段时间才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他就在准备称帝,你这个时候说称帝,你不怕他弄死你啊!”   时清满眼的无辜“我不怕。”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啊你!”   时父觉得他的儿子疯魔了。   时夫人觉得她儿子压力太大有点不正常了。   夫妻两个商量过后,觉得,他们应该找个大夫。   然后,大夫没来,江别余先来了。   他来,是来跟时家商量让时清称帝的仪式。   时父“……”   时夫人“……”   他们都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吧。   直到两个月后,时清真的称帝了。   时父成了太上皇。   时夫人成了太后。   这个对比真正皇帝来说较为简陋的称帝仪式就是在鹤城举办的。   这个时候鹤城人才知晓,原来这三年江别余打仗的资金都是时清背后。   同样,江别余之所以会去打天下,也是时家小少爷授意。   江家军比其他军厚实的衣物。   他们吃的携带方便十分管肚子的食物。   他们从不慢发的军饷。   原来不光是因为江别余重视手下,还因为时清的大力支持。   也怨不得这三年时家突然大肆揽财,各种赚钱手段频频出现。   而一向都是自己承担时家的时父更是突然退下了位置,将时家生意都交给了时清。   为的,还不就是时清虽然能赚钱,但同样他一个少年郎,就算花的钱再多,别人也只会说一句果然年少轻狂。   而从来不去想,在这样天下大乱的时刻,时清的这笔钱若是放在了军队里效用会有多么大。   而同时,时家这三年突然开始营造好名声。   什么百货商场,超级市场,什么免费学堂,帮助天下学子等等等等,这些果然也都是为了时清称帝而做准备。   不信的话看看现在,时清一个三年前还是纨绔的人突然称帝,居然没什么人反对(反对的人都被江别余干掉了),甚至还有许多人都鼓掌庆贺,觉得时清这样仁慈的人当上皇帝,定然能让天下太平就可以看得出来。   时家!真是下的好大的一盘棋啊。   消息一出,其他家族里的人便都想明白了。   忍不住的,他们在心底暗骂了时父一句   果然是老狐狸,当真是老谋深算步步不差!   至于这些都是时清做的?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如今也不过才将将二十一岁罢了。   定然都是时父这个老狐狸安排的,这三年时家的所作所为之所以一直打着时清的旗号,定然是为了包装他仁善名声。   对了,还有时清为什么二十一岁了还未成亲,也可以有解释了。   普通人家十六岁便能成亲了,二十一岁孩子都有好几个,偏偏时清,时家如珠如宝疼爱着的独苗苗,竟然一直没成亲?   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   定然是时家那个老匹夫,为的就是等到时清登上皇位后,让他娶大家族女子。   毕竟时家小少爷高攀不起,帝王还配不上吗?   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觉得儿子厉害了自己可以享清福的时父“……”   他冤枉啊!!   他干什么了他!   这三年不都是清哥儿自己折腾吗?!   他看见时家没赔钱还赚钱就没管了啊!   至于为什么时家大笔资金不见他没发现?那是因为时清一直在疯狂赚钱啊!   打个比方,本来时家有五个金子,时清赚钱,在外面赚了一百个,拿了七十个出去给江别余打仗,三十个带回家,时父当然夸他好棒棒竟然能赚这么多金子了。   他又不是开了天眼!清哥儿这个小兔崽子不说,他能知道才有鬼!   还有成亲这回事。   还不是时清一直不肯,各种推脱,他娘又惯着他,每次一说起这个,他娘就哭孩子也是为了家里生意,时父又觉得自己儿子反正这么优秀年纪大点也不怕。   结果谁知道呢。   他登基了!   时父自己到现在还晕乎乎的呢。   而且在晕乎乎的同时,他还有点担心,毕竟虽然说是登基,可天下四分五裂的,也只是个名头罢了。   到底不是真正的皇帝,而且他儿子那个样子,管理时家还行,当皇帝?   时父心里真的怕怕的。   别江别余这个忠心下属(他觉得的)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半壁江山被自己儿子给霍霍没了吧。   结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他儿子不光当皇帝了,当的还挺好。   他给国家取名余国。   这在民间又流传了一阵仁善主上忠心属下的佳话。   毕竟这种被派出去打天下,打到了居然真的又把天下给了自家主子,以及用属下名字来称国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成为余国皇帝的时清,他干了不少事。   派人出海去那些洋人国家取经,开通信站,再次在自己的领地内建立免费学堂,一个城池一个,真正的不收费。   关键是,他这么干,居然还没亏钱!   现在时清在民间的名声越来越广,不少人听说了他的贤明,千里迢迢的都要来余国生活。   再加上江别余这个大凶器。   走哪都是一阵旋风扫过。   才不过五年时间,便将另外的半壁江山,都捧到了他的清哥儿手中。   时清,这一次是真的成为彻头彻尾的九五之尊了。   时父“……”   这个刺激真的有点大。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更大的刺激了。   直到他白发苍苍时,他那个当了皇帝已经有三十年,却从未立储君,也从未纳后宫的儿子,突然宣布,他要改掉皇帝制度,推翻封建主义,建立新余国。   时父“……”   大臣们“……”   陛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陛下?!!   你特么要推翻你自己啊!   这三十年,时清一直坚持着与西方保持交流,如今的余国,什么蒸汽机,纺织机等等也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听说火车明年也能初步实行。   十年前奴隶制便废除了,那个时候为了废除这个奴隶制,时清看着朝臣们闹了几个月。   最后在江别余的倾力相助(兵力威胁)下,朝臣妥协了。   百姓们大多都不再饿肚子,虽说还有一些不足之处,但余国的确是个盛世国家。   而如今,他们那位明君,竟然说,皇帝制度不能再继续,不然余国不好进步。   为了进步,他决定从我做起,退位,另外选一个叫做“总统”的职位来管理国家。   所有人“……”   他们的陛下,怕不是疯了。   一片反对以及哭着反对中,唯有江别余,始终站在时清这边。   推翻一个政权是很难的。   但若是这个政权自己要改革那就没问题了。   于是,时清从余国皇帝,变成了余国总统。   江别余为元帅。   朝臣们也都有了新的职位。   这些职位对他们来说有点拗口,但他们不敢说不能。   虽然他们的陛下,哦不对,是总统说,以后余国按照法律办事,不会动不动就处死人。   但是按照将军,不!元帅那个“谁惹时清谁就死”的性子,他们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余国推翻重建第二十年。   时清这个第一任总统退了下来。   之前不是他不想退,是没人敢上,而如今,新的血液已经注入到了这个国家,如今的余国科技虽然还在发展中,但也已经有了点现代雏形。   时清也能舒舒服服的享受马桶浴缸暖气等快乐咸鱼服务。   与他的江别余一起养老。   两人去世时间无人知晓,只知道这位最具有传奇历史的开国皇帝也是开国总统,是与他的元帅合葬一棺的。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1,继续任务,2,休息。   时清11111   “老大,这小子冒犯了您,不如我们把他手指头给折了吧。”   时清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靠在沙发上,面前正有一个贼眉鼠眼一看就长得不像是好人的家伙满脸谄媚   “这到处都是丧尸那玩意了,这小子还以为是在和平年代呢,真是笑死人。”   时清一听,这家伙是自己下属啊。   顿时,那张贼眉鼠脸的眼就看的顺眼多了。   他正准备查看记忆,却觉得手边有点什么东西。   一扭脸,正好对上了一条毛茸茸火红色的大尾巴。   是真的很大,差不多有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张开双臂那么大。   而且颜色居然还是渐变式的。   好看啊!   他刚觉得不错不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扭头。   好家伙。   怪不得他觉得不错,这尾巴他自个的啊!   他!   长尾巴了! 第139章 末世凶狠老大(1)   时清懒洋洋靠在沙发上,那贼眉鼠眼的小子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应该怎么怎么教训谁谁谁。   他就当这是背景音乐,开始查看记忆。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相当的刺激。   说的是有那么一本架空小说,本来大家伙过着美好的科技现代生活过的好好的,诶嘿!突然末世来了。   一些人变成了丧尸,见人就咬还会进化,被咬得人还会被感染上丧尸病毒,自己也变成丧尸。   丧尸一出现,没有防备的人类就先灭了一波。   接着,变异兽出现了。   老鼠比猫大,猫比猪大,猪比大象大,总之各个动物都比原本的体型大了一圈。   这些变异兽的共同特点就是凶性大发,对着人类就是一顿锤啊。   人类再次灭了一波。   完了这还不算完,植物特么的居然也变异了。   好家伙一个个牛批的不行不行的,人类又是一波灭。   本来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突然一下子成了小可怜,准确的说,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类成了小可怜。   异能者们就不一样了。   打丧尸,杀变异兽,灭变异植物,许多变异者都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毕竟末世了,也没有法律桎梏,如果变异者看一个人不爽,随手就把人灭掉,只要对方或者对方的家人没能力,那就没人会管。   美色,小弟,资源,都会到异能者的眼前。   而原主就是这样的一个异能者。   不幸的是,他是原文中的最大反派,被主角恨之入骨,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那种。   主角松夏冰,末世前是一个纨绔富二代,长相好看气质佳,身材不错会说话,因为家族内斗,他一边伪装成花心的纨绔,一边暗地筹划布置。   结果刚成功,末世了。   他末世后并没有出现异能,但所有人的异能都对他无效。   比如火系异能者用火打他,火到了他身上就会消融不见。   其他异能也同理。   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他的异能,觉得这个异能废柴道不行,毕竟就算不能用异能,赤手空拳,或者用武器,还不是能打他。   于是,松夏冰的日子就过的比较艰难了。   艰难也没什么,偏偏因为他这个什么异能都对他无效的技能,他撞破了当时在基地很有名头的一位异能者队伍里的队长一直隐藏的秘密。   这个队长,是兽化者,   兽化者,也算是异能者的一种,但却不被众人认为是强大的异能者,反而沦为玩物。   因为兽化者最大的特征就是身上会显出动物的特性。   普遍都是耳朵或者尾巴。   比如兔形兽化者会长出两条长长的兔耳朵在头上。   猫就是猫耳朵或者猫尾巴。   如果是蛇,可能会眼睛变成蛇的竖瞳,也可能会在身上显出鳞片。   总之,这些兽化者基本上一旦兽化都能被人发现。   而兽化者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们显出的动物特性会成为他们的弱点。   无论多么强大的兽化者,一旦被触碰到了自己的兽化特征,就会瞬间丧失战斗力,严重的甚至可能身子瘫软倒地。   有了弱点的兽化者,还能是强大的异能者吗?   毕竟如今是末世了,弱肉强食,你强你就是最棒的,若是你有了弱点,谁会乐意服你。   再加上兽化者们往往都会因为兽化而伴随美貌加成。   本来只有三分的相貌,兽化之后能够变成八分。   基本上每一个兽化者相貌都十分不错,而且皮肤细腻光滑,整个人都能年轻许多。   再加上他们那一碰就身子瘫软的特性,兽化者刚出现不到几个月,便被打入了玩物阶层。   人们捕捉兽化者,为他们带上各种工具,然后再拍卖或者送人。   因为他们有弱点,所以从来都没有人会在兽化者手下受伤。   因此,许多兽化者在发现自己身份后都会选择隐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但特性就在那,除非一直不见人,否则怎么可能不被发现,而不见人就必须要离开基地,外面又到处都是丧尸。   能够逃脱被当成玩物命运的兽化者凤毛麟角。   这个名声还挺大的队长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这队长虽然异能强大,为人却不怎么样,仗着末世后法律失效,没人能再惩治他,各种做坏事。   他做的其中一件坏事就是让人绑了松夏冰。   松家在b基地可是立足了脚跟,而松夏冰这个在末世来临时恰巧在a市的人就留在了a基地。   队长听说松夏冰是松家继承人,就绑了他,派人去跟松家要粮食赎人。   松夏冰刚开始在火霆战队里过的还算不错,虽然是人质,但他只是一名“废柴异能者”,战队里的人也没费心看守他,只废物利用的安排他打杂做饭。   结果,就被松夏冰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   一向有强大火系异能者之称,手下小弟无数的火霆战队队长,竟然是一名兽化者。   只是他的伴生兽化能力应当是类似隐匿,除了松夏冰,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见队长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松夏冰本就心机深沉,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就一直不动声色,只装作没看见。   结果他没想到,队长的尾巴原来不光是别人看不见,还触碰不到。   作为一个兽化者。   他甚至不用穿开洞的裤子。   而队长的异能,对松夏冰是无效的。   一次意外,他无意中碰到了队长的尾巴。   正在叼着一根野草满脸凶狠训话的队长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软了腿,半跪在了所有人面前。   队长站起来时,直接就要杀了松夏冰。   火霆战队里的其他人都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丢了脸,纷纷为了赎金上前阻拦,松夏冰却在对方看死人的视线下,清楚队长已经知道他能看到那条尾巴了。   兽化者的秘密不能被人知晓,所以,他必死无疑。   队长还想杀他,别人劝不住,松夏冰只能自己开口。   说是他们绑架要赎金没什么,松家家大业大,不至于为了这些粮食跟他们作对。   但现在他们要是杀了松家继承人,事可就不是这么论的了,就算是他要死,那也不能死在他们手里头。   到时候,他是死了,但整个火霆战队的人也要为他陪葬。   松夏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队长要是还动手,肯定就是弃手底下人不顾。   真这么干了,就离底下人造反也不远了。   于是,队长不得不阴沉着脸没再出手。   松夏冰得以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之后他在火霆战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不能杀他,但踹他一脚,或者是各种言语羞辱还是可以的。   而在这段时间,松夏冰被踩到了逆鳞,就是他已经过世的母亲。   他的母亲认识松夏冰父亲的时候,松父还没有结婚,当时他借口家中不同意两人结婚,哄着松母生下了松夏冰,结果转头就跑去结婚,还振振有词和自己结婚的妻子是知道松母存在的,也不介意她的存在,两人依旧可以像是以前那样生活。   松母知道真相后带着松夏冰离开,打算独自带孩子生活,偏偏又不幸患病,最终,她去世后,松夏冰被带回了松家,成为大家众所周知的私生子。   从小到大,他一直听着松家其他人对他母亲的诋毁。   说他母亲是小三,是为了钱,更甚者,还有人说他母亲是妓女。   小时候松夏冰听到了会哭会为他母亲辩解,最后被冷嘲热讽或者挨顿打。   等到长大了,他就带着毫无阴霾的笑容,一点点将那些污蔑诋毁他母亲的人打入谷底。   谁能想到呢,好不容易坐到了高位,末世居然来了。   而在末世中,居然又有人,胆敢这样说他的母亲。   如果说那些小弟们言语羞辱只是为了讨好老大的话,队长对他的各种折磨折辱就纯粹是队长自己想了。   松夏冰不知道为什么队长这么恨他。   哪怕他装傻,说自己根本什么都没看见,这个人也不放过他。   队长望向他的视线,憎恶的好像他是地里的蚂蚁一般,恨不得一脚将他碾死。   而之后,他果然也这么做了。   在松家派人来,拒绝赎金后,没了桎梏的队长立刻将松夏冰绑起来扔进了水牢里。   硬生生折磨了他三天三夜。   水牢的痛苦,没感受过的人很难想象,就是人被绑在水中站立,水位会慢慢上升,水流一直在往里注入,站在里面的人清楚知道这样下去水会淹没自己的鼻子嘴巴,却无法逃脱,只能清醒的感受等死的痛苦。   队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折磨死的。   松夏冰在第三天被水淹没到了头顶,在窒息和水流中,他学会了如何使用那看上去很废柴的异能。   也知道了其实他的真实异能并不是可以无视异能攻击。   而是吞噬。   他可以操纵自己的吞噬异能,吞噬消融世间万物。   异能,异能兽,变异植物,丧尸,甚至是人类。   松夏冰消融了水和绑住自己的链条,从火霆战队逃了出去。   之后他一边打脸松家,一边各种升级,走过各种副本,最终成为了超级大佬。   成为超级大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火霆战队队长,将人折磨了十天十夜后,砍断了他的尾巴,让他因为伴生尾巴砍断心脉震碎痛苦而死。   一本完美的逆袭进阶爽文。   可惜它自成一届后,松夏冰这个主角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他是觉醒了吞噬异能,却因为刚刚挖掘出这个异能心有力而力不足,没来得及吞噬完周围水,就先窒息而死了。   主角都死了,世界自然破灭。   然后,时清就来了。   时清丝毫不意外的发现,他就是那个长着尾巴的队长。   原主记忆简短明了。   他自从知道自己居然是兽化者之后,心里就一直憋着火,却因为这件事没人知道而无处发泄。   结果松夏冰知道了。   原主这才直接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了他身上,要他死不算,还要他用最残忍的死法来死。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是松夏冰已经在水牢里被关了三天三夜,即将嗝屁的时候。   三天三夜啊……   时清咂舌。   也得亏松夏冰二次觉醒后身体体质蹭的一下上去了,不然换成别人,在水里泡这么久,人都能泡发了。   系统,松夏冰排斥度多少?   系统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   可在看见排斥度之后,它还是懵逼了   松、松夏冰排斥度600100   时清一点都不惊讶。   被侮辱母亲,又被折磨这么久,人都濒临死亡了,排斥度高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系统面对着这再创新高的排斥度,却是欲哭无泪宿主,我觉得这个世界,有难度啊。   时清还好。   系统不是……宿主,你现在是个直男,呜呜呜呜还是个大老粗直男,又差点把人折磨死,不崩人设,怎么可能降低排斥度。   时清咂咂嘴美男自有妙计。   他面前的“背景音乐”小弟还在嘚啵嘚啵的说着那个被他们顺手抢了食物的倒霉蛋居然说出法治社会这样的笑话,冷不丁面前老大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直接站了起来。   “几点了?”   小弟连忙闭嘴,看了看手表“老大,十一点多了。”   “行,你走吧,我去水牢看看松夏冰。”   小弟不明白;“看他干吗啊?老大你不是说想要让他死吗?”   时清一脚踹在了桌子上,满脸的不耐烦“去你大爷的,老子想干什么还用跟你说。”   小弟吓得身子一震,连忙讨好的挤出一抹笑   “老大您别生气,是我不长眼,我这就走,这就走。”   看着他走了,时清找出一根烟叼着。   原主不抽烟,但末世了,烟也成了稀缺品,他为了装逼,就养成了叼烟的习惯。   差不多就好像是华国发展史中,一些人喜欢拿着大哥大显摆一样。   时大佬脚踩桌子,眉微微锁紧,叼着根烟。   只觉得自己果真霸气侧漏。   爽够了,他掐着时间去了水牢。   那儿的水果然正好淹没松夏冰的头顶。   之前都是为了一点点折磨他,今天原主发话了要松夏冰死,水才猛地放的这么高。   他站在边上往下看了看,见水里虽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水位却正缓缓下降,知道这是松夏冰已经觉醒了。   时清手按了放水键,看着水位快速下降,露出了里面的青年出来。   这么一看,他面上还是那副叼着烟不耐烦的样,眼睛却微微亮了亮。   松夏冰的皮相十分不错,桃花眼,高挺鼻,面白如玉,身材也相当好,此刻就随着水位下降,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腹肌出。   他就这么狼狈的站在那呛咳,一副让人想要蹂躏(划掉)怜惜的可怜样。   啧啧啧啧,我喜欢。   时清居高临下的望着肩半露,大口大口呼吸喘气的青年,冷笑一声,恶声道   “你嘴皮子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松夏冰一边咳嗽,一边垂下眼,遮盖住眼中恨意,微微握了握拳,感觉他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来控制异能,甚至连链子都甩不开,便闭上眼,忍耐着上方时清的冷嘲热讽。   “嗤。”   那个高高在上的队长果然语气得意了几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犟骨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松夏冰深深地吸了口气。   形势不比人,也只能忍了。   上方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却又说了   “松夏冰,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就地去死。”   “二,当老子小弟,老子指东你不能打西,要你去天上你就不能站在地上。”   说完,时清叼着烟,一脸的不耐烦“选吧。”   松夏冰微微动了动身子,束缚住他双手双脚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框框作响。   青年缓缓抬眼,露出了一抹如时清记忆中那样的笑容。   他开了口,声音丝滑好听的很,天然带着蛊惑一般“我选当您小弟,老大,其实我早就想跟着您了,多谢您给我机会,这是我的荣幸。”   “知道就好。”   松夏冰毫不意外时清的自大和理所当然,他带着笑,看着时清卸了束缚住他的链条。   心底,却在警惕着。   时清之前是想要杀了他的,他很确信。   如今突然变卦,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只可惜他现在全身无力,否则杀了时清,直接逃出去才是最佳选择。   “喂,小子!”   站在他眼前的时清冷不丁叫了他一声“你可以看见老子身后带着什么玩意,对吧?”   松夏冰瞳孔微缩。   时清之前是认定了他知道,否则也不会想杀他,他现在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承认与不承认之间犹豫了一秒,点点头“老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面前的英俊男人冷笑一声;“谅你也不敢。”   他微微侧过身,随着这动作,那条火红蓬松的大尾巴,便直接暴露在了松夏冰眼皮子底下。   是真眼皮子底下。   都快要戳到他眼睛了。   时清吐掉嘴里的烟,恶声恶气的命令“摸老子尾巴。”   饶是城府之深如松夏冰,也被这个要求弄的愣了愣。   “什么?”   “你耳朵是聋的?!”   时清啧了一声,拉着松夏冰的手抬高,语气凶狠,重复道   “老子!让你!”   “摸尾巴!!” 第140章 末世凶狠老大(2)   一个兽化者,竟然提出了这种要求松夏冰触碰自己弱点的要求。   松夏冰“?”   他内心警惕,怀疑有诈,但到底还是在时清不耐烦的催促声中,缓缓伸出手,落在了那蓬松的大尾巴上。   “唔!”   刚刚还满脸凶狠恶声恶气的男人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跪在地上。   也还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松夏冰的胳膊,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虚虚的站稳了。   他手下用力极大,饶是松夏冰如今因为二次觉醒身体好了不少,也还是被时清的手抓的发疼。   他眉微微皱了一瞬,又很快放平,似乎毫无意见的,看向了正靠着他才能勉强站立,呼吸紊乱的时清。   这么一看才发现,男人蜜色的俊美面容上此刻居然泛起了一丝晕红,唇微微张着喘气,一副呼吸不过来的模样。   只要松夏冰想,此刻可以轻易取走时清性命。   他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这么做,可惜想了一下外面都是时清的小弟,估计他要是杀了时清,结局就是这家伙前脚死他后脚跟上,只能遗憾放弃。   反正隐忍不发等机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松夏冰在心底盘算了一圈,脸上露出了合适宜的担忧出来   “老大,你没事吧?”   时清摇摇头,想,兽化者弱点在兽化特征上,果然名不虚传。   这特么爽的人腿都软了,还怎么战斗。   但……   真的很爽啊~   他喘道“再摸!”   松夏冰已经有点回过味来了,他见要靠着扶住他胳膊才能勉强站稳的英俊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   他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想通过锻炼来增长尾巴抗性?”   时清喘着气,爽的要飞起,还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出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张嘴要说话。   松夏冰突然伸出手,从中间又摸了一把那大大尾巴。   “啊!”   这一次,他下手可比方才的草率认真多了,柔柔的略过那些毛茸茸,一直顺着到了尾巴尖去。   这刺激太大了,足够任何一个兽化者丧失全身气力。   对外向来硬汉的男人几乎是立刻颤抖着声音叫了声,双腿猛地发了软,就连手上抓住松夏冰胳膊的手也没了力气,软软的松开便要朝着旁边倒去。   松夏冰伸出手,将他扶住了。   时清和他一样高,但此刻浑身都没有力气,身子软软的站都站不住,看上去竟然像是他把人抱在了怀里一样。   他微微垂着眼,居高临下的望着被自己扶住的时清,他那一双总是含着肆意与凶狠的眸子此刻满是恍惚,英俊硬朗的面容上也布满红晕。   已然是一副,彻底失去攻击力,任人宰割的模样。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几秒之后,时清眼中已重新恢复清明。   在意识到自己方才发出了多么脆弱的声音后,他脸上神色阴沉下来“妈的,这玩意可真是厉害!”   此刻他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于是依旧是松夏冰扶着他。   见时清骂骂咧咧的,松夏冰又问道“老大,现在比之前那一下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被他扶着的俊美男人脸色虽然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却也回答了   “比刚才更厉害了。”   果然。   松夏冰微微暗下眼,眸子里划过一丝算计。   时清果然是打算利用他来锻炼这条尾巴。   毕竟只要尾巴还在,那就是他的弱点,无论时清现在的异能多么强大,被碰一碰尾巴就会立刻没了战斗力任人宰割。   而之前他还能通过伴生异能来隐匿尾巴。   可谁让出了一个松夏冰呢。   时清肯定会想,既然有人能够看见他的尾巴,也难保第二个这样的人不会出现。   他是火霆战队的队长,树敌无数,要是被人知道他是兽化者,下场绝对惨不忍睹。   尾巴不能砍,砍了人也会死,那就只有自己锻炼抗性了,而自己摸自己的尾巴又不会有什么。   所以,时清这才决定让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松夏冰来帮他锻炼。   而只要他没有锻炼出结果,松夏冰的命就一定会被时清保住,毕竟要找一个和他一样被家族抛弃,异能废柴但身体素质不错,性子懦弱(装的),还知道他兽化者秘密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松夏冰想通了。   他没告诉时清,在末世初期他认识一个兽化者,那人也和时清一样的想法,只是无论怎么锻炼,兽化者的特征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根本没办法通过锻炼增加抗性。   他知道这些,可他凭什么告诉时清呢。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松夏冰更加想让时清死。   但既然时清自己将利用他的机会递到了松夏冰面前,那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再送他去死呢?   松夏冰根本不像是之前对着火霆战队的人说的那样,说什么他是松家继承人,若是他出事松家一定会为他报复。   全都是胡扯罢了。   松家人一个个都恨不得他早死才对。   松家那些人,当初给他的折辱,他都记在了心里。   松夏冰掌权后,虽然处理掉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却都没有立刻去处理,而是慢慢的留在手心里玩。   慢刀子割肉,不光要折磨他们的身体,还要折磨他们的心。   只是谁能想到,末世竟然来了。   松夏冰又恰巧在末世来临时不在松家,错失了掌控松家的机会,之后又觉醒了废柴异能。   松家的人恨他入骨,要是知道他现在没什么能力,不把他挫骨扬灰才怪。   他这才根本没想过回松家。   本来打算暂时蛰伏,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时清带着火霆战队的人给绑了试图要赎金。   从一开始松夏冰就知道松家不会给赎金的,他们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还救他。   火霆战队的人要不到赎金,也不会杀了他,顶多赶走他罢了,他这才始终安静没想着逃跑,老老实实伪装着一个懦弱的大少爷。   结果,就出了发现时清兽化者秘密这件事。   那时候他就算是想逃,也逃不走了。   松夏冰肯定恨时清。   但同时,他也恨着松家人。   时清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他的火霆战队杀伤力可不低,要是利用他,来对付松家……   松夏冰只用了一分钟时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垂着眼,牢牢扶着时清,温声问道   “老大,你光是这么试不行的。”   “不这么试,你给我想个别的法子出来啊!”   心情不怎么好的老大不耐烦的训斥了一声“你的任务就是听我的话,别多管闲事!”   松夏冰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唇角带笑着,丝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落在了时清的尾巴根。   这一次,他是从那火红色大尾巴的尾巴根,一直顺着摸到了尾巴尖。   “呃……唔!!”   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男人猛地僵住身子,眼神涣散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半响都没回过神。   “老大你看。”   松夏冰扶着他,依旧是温和的语气,仿佛在真心的建议一般“我们试了几次,你反而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见时清喘着气,压根没力气说话,他直接自己继续往下说了   “我是真心想要跟着老大的,当然也想要克服老大这个问题,不如你告诉我,你的伴身兽是什么,我们好根据这种伴身兽特性对症下药啊。”   被他扶着的男人喘着气,听到这话抿了抿唇,脸上挣扎一闪而过。   兽化者的伴身兽是什么一般都只有自己知道。   别以为长着个兔子耳朵就是兔子了,伴身兽的种类可比地球上的各种动物种类更多。   就只说兔子,就有冰雪兔,火焰兔等等等等。   同时,兽化者除了拥有着一碰兽化特征就没气力的特征,还带着伴身兽的一些特点。   比如冰雪兔怕火,那么拥有冰雪兔的兽化者同样也怕火,如果有人用火烧他,即使不碰到他半点,兽化者也会因为对火焰的强烈惧怕而将自己活活吓死。   所以兽化者都很排斥将自己的伴身兽是什么告诉别人。   尤其是那些还自由的兽化者。   要是被人知道了,不被碰触特征,他们也可能会死在伴身兽的弱点下。   松夏冰循循善诱“我知道,伴身兽一般是不会告诉外人的,但是老大,你想想,我知道你的尾巴,可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我是个废柴异能,没有你罩着,我根本活不下去的。”   见时清脸上的神情渐渐犹豫下来,松夏冰继续劝说;   “老大,我也是真心想要帮你克服的,毕竟你好了,我才能好,你告诉我你的伴身兽,也许我们能通过伴身兽的特性来想出办法呢。”   他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现在松家放弃了我,我恨他们入骨,只有老大收留我,我背叛谁,也不会背叛你的。”   他的声音醇厚,又带着一股子诱惑“再说了,我就是想背叛,我也没能力啊,老大你异能都七级了,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时清微微抬眼,额头还冒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他喘息着问“你别是糊弄老子吧,之前我把你关在水牢三天,你会不恨我?”   恨。   当然恨了。   他恨不得立刻杀了时清。   可谁让,时清还有用呢。   松夏冰一张好看的脸蛋上满是毫无阴霾笑容“是我惹恼了老大你,只怪我自己,不过老大,我要是真的恨你,现在你这样,我直接就能杀了你。”   “可我没有动手,不是吗?”   时清微微喘着气,脸上的犹豫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魅狐。”   “我的伴身兽是魅狐。”   系统悄咪咪冒泡宿主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的伴身兽是雪山极狐啊,跑的很快的那个。   时清放心,我知道,你家宿主的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松夏冰微微眯眼“魅狐?”   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种伴身兽的。   “对。”被他扶着的男人俊美面容上写满了愤恨,显然对自己会成为兽化者而感到不甘。   松夏冰原本的打算就是将更多时清的把柄捏在手心里,好让自己有更多底牌。   结果现在时清跟他说了一个他没有听说过的种类。   这可难办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继续问道“那老大,你知道魅狐的特征吗?”   时清脸上露出一抹难堪,撇开了脸“不知道。”   兽化者怎么可能不知道伴身兽的特征。   松夏冰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有事情隐瞒,他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将这件事放在了心底。   “既然没别的办法,看来我们还是只能用老大你的办法来锻炼了。”   时清拧眉,脸上满是凶狠“艹!说来说去,你他大爷的还是说了一堆废话。”   “是,老大说的是,都是我的错。”   青年自然的应承下是自己的错了,修长白净的手便落在了被自己扶住人的火红色大尾巴上空。   “老大,不如我们试试用点力会不会更好?”   “艹!等等!”   从刚才那一下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的男人俊美面上闪过一丝惧怕。   他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面上却依旧恶声恶气“老子还没缓过劲来。”   “这样也不错啊,正好试试老大你没缓过来就又被摸尾巴会怎么样,是会觉得好多了呢,还是……”   松夏冰眼底没什么感情的,用上了几分力,手握住大尾巴,从那火红的蓬松上一路顺着摸到了尾巴尖。   “啊!!”   那强势的英俊男人发出一声溃不成军的惨叫,几近啜泣着倒在了他怀中。   松夏冰问他“老大,现在是什么感觉?”   “你、你!”   时清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大口呼吸的模样简直像是在吃着周围空气。   松夏冰“不如再试试逆着?也许逆着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被他抱着的男人脸上闪过无法掩饰的惧怕与怯意,努力的晃动着无力的身体试图躲避   “不!等等,等一下……啊啊啊啊!!”   松夏冰的手缓缓从尾巴尖,逆着到了尾巴根部。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杂着几捧软软的火红色毛发,竟有些好看。   他意外的又顺着从尾巴根回到了尾巴尖。   之前都没注意,这尾巴看着好摸,摸上去,果然也手感极佳。   也怨不得,据说那些被控制住的兽化者最受欢迎的是带尾巴的。   就连时清这样身形高大六块腹肌,蜜色肌肤面容英俊而不是秀美的男人,带上这尾巴,都显出了几分诱人。   等他的手从尾巴尖移开时,再看怀中人,已然是一副晕乎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的模样了。   松夏冰“老大,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清好叽叽爽啊。   这个世界,真特么的他还想再呆一百年。 第141章 末世凶狠老大(3)   时清拼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把那句“好爽再来”说出口,虽然他现在也说不出话了。   松夏冰没再动作了。   他一向是最擅长观察人的,之前在火霆战队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时清的脾气。   这位队长脾气暴躁容易发怒那可是出了名的,本人也没有什么三观道德观,前不久还抢了女人回来,足以可见其秉性。   时清为人不仅暴躁,还狂妄自大,这样的人,他刚才假装要实验试了两次也就算了,要是再来,恐怕时清就会迁怒他了。   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个理直气壮迁怒别人的人不是么。   松夏冰对这些没什么意见。   反正他自己也没什么道德观,只是他从不屑做这些没人品的事罢了。   于是,他耐心的等着怀中男人缓了过来,原本支零破碎的喘息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位火霆战队的队长一缓了过来,果然立刻变脸,阴沉着脸一把将松夏冰推开,自己踉跄几下站稳。   时清手下力道不弱,但松夏冰如今二次进化了,当然不可能那么弱鸡的直接被推开。   他却心机的顺着那股力道,仿佛被推到了地上一半,有些狼狈的坐在了还湿着的地面上,从下往上的,可怜兮兮望着时清。   “老大……”   是的,他在示弱。   不就是暂且忍了仇恨,对着时清这个仇人示弱吗?   松夏冰以前能装傻二十多年,这些又怎么会做不来。   他摆出可怜又茫然吃痛的表情后就一直在注意时清神色,果然见到那原本满脸愤恨恼怒的男人在见到他脸上神情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只是语气却还恶劣的很“你怎么比娘们还娘们,老子就这么轻轻推了一下就倒了,真是个小白脸。”   松夏冰坐在地上的动作没变,只在脸上露出了怯怯神情,似乎很犹豫的张张嘴,那丝滑好听的声音弱弱解释   “我在这里被关了三天,也没吃饭,身上没有力气……”   他这是睁眼说瞎话了。   自从自己的异能进化后,松夏冰就发现他的异能好像吞噬了其他物体后会转为一种能量存储到他的体内。   类似食物吧。   总之现在的他,要吃东西肯定吃得下,但肚子绝对是不饿的。   但面前人不知道啊。   他被关进这里三天不就是时清干的吗?   男人还带着汗珠的英俊面容上果然露出了不耐烦,却还是道“起来,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   松夏冰面上露出了感激神色,仿佛很艰难的起了身,心底却冷笑。   他知道,时清厌恶他,不,准确的说,时清恨他。   这恨意来的平白无故,又伴随着嫌弃。   自从他撞破时清的秘密后,每一次,这家伙看着他的眼神都冷冰冰的带着杀意。   仿佛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却又冒犯了自己的小蚂蚁。   松夏冰对时清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要杀了他没意见。   弱肉强食,本就如此。   只是这不妨碍他恨时清。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会因为想要锻炼尾巴抗性这么可笑的理由留下了他一条命。   那就别怪他日后不客气取走时清的命了。   松夏冰在男人不耐烦的视线下缓缓站了起来,他身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水,皮肤虽因为异能没有泡肿,却也苍白的很。   配上那张俊美的脸蛋,和看上去不错的身形,好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只可惜时清现在是个不会欣赏男人的直男人设。   他只居高临下的站在原地,嘴上一刻不停的嘲讽着“看你那弱叽叽的样子,你这样还像是个男人吗?比女人还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靠着你那个废柴异能吗?”   松夏冰仿佛很受伤的垂下长长眼睫,苍白着脸不说话。   垂在两边的拳,却缓缓握紧了。   时清这些话,简直每一句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如果换成一个冲动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直接上去握住这家伙尾巴教他做人了。   但偏偏,他是松夏冰。   他是那个蛰伏了二十年,装疯卖傻伪装成一个不懂事纨绔,将所有仇人一次性拉下马的松家大少。   松夏冰再抬头时,脸上已然又是讨好的怯怯笑容。   “对不起老大,我下次会快一些的。”   “嗤。”   那有着蜜色肌肤的英俊男人抱臂嗤笑,脸上满是不屑“就你这样的,快能快到哪里去。”   “弱鸡。”   说着,他又不太爽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松夏冰,大发慈悲的挥挥手“算了算了,反正你的作用就是每天摸摸我身后这个玩意,也不要你打丧尸。”   剩下的话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在了。   就是要松夏冰去打,他打的赢吗?   松夏冰却没注意这点,他眼中暗光一闪而过,微微抬眼,直视时清   “我要天天摸老大的尾巴吗?”   面前男人神情微微一僵,身后只有松夏冰才能看到的火红色大尾巴甩着蓬松毛发,下意识挡在了主人面前。   时清不耐烦的抱住尾巴往下压,不让它遮盖住自己的视线,嘴里骂着“这破玩意真是麻烦。”   大尾巴被压下去了,他再看向松夏冰时,语气至少比刚才差了八个度“说了要锻炼,当然要天天摸才能锻炼了。”   这个理由逻辑没毛病。   只是松夏冰却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在心底转了一圈,又找不到具体是哪不对,只能作罢。   在他前面站着的时清已经开始一脸烦躁的伸出手抹掉额头汗珠了,之后又做了一个热身动作,算是将之前腿软给度过了。   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他才甩着大尾巴,冲着松夏冰一抬下巴“冷着干什么,走啊。”   松夏冰顺从的跟在时清身后,出了水牢。   水牢这边也没守卫,毕竟这里说是水牢,其实在末世前只是一个游泳池而已。   时清占下这个地方之后,有事没事就喜欢来游泳。   游泳用的水当然是水系异能者放出来的了。   松夏冰还是第一个被丢到这里来的人。   游泳池,自然也就变成了水牢。   他一路跟着时清出去,路上遇到的火霆战队的人看见他这么浑身湿淋淋的小心跟在时清后面,脸上都露出了讶异来。   “老大,他没死啊?”   有个小弟好奇的凑上来,打量着松夏冰,确定这家伙除了脸色苍白一脸身上湿了一点,居然真的四肢健全眼神清醒,惊讶的不得了。   “不是说在水里关了三天吗?这要是换成普通人,不死也残了吧?”   时清冷笑“谁说他是普通人了,他不是异能者吗?”   小弟这才想起来,对哦,松夏冰还是个异能者来着。   松夏冰的异能太废柴,他还给忘了。   “老大,松家不是不给赎金吗?放他出来干什么?你上次不还说要让这小子……”   小弟说着,伸出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丝毫没顾忌松夏冰就在旁边听着。   时清的脸色难看下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暴躁骂道“老子的事要你管!”   他这一巴掌力气可是不小,小弟被拍的晕乎乎的,见老大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连忙捂着脑袋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老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见识,我这就走。”   “等等。”   时清伸出手,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人给抓了回来“我问你,周璇璇呢?”   “关在屋里了,老大,她绝食三天了,我看着人好像要不行了。”   “什么?!!”   时清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她绝食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小弟被吓懵了,连忙护住脑袋“您、您不是说,让她死就死,自生自灭吗?”   松夏冰听到熟悉的名字,微微抬眸。   周璇璇也算是基地出名的女性异能者了,一向在外面很有名声,作为女孩,她平胸,喜欢穿男装,要不是脸长得美又留了一头长发,恐怕要让人以为她是男人。   她的异能也是七级,因为敢拼敢打,战斗经验丰富,在基地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厉害人物,只是她为人太过爽利,之前没少为了一些被侮辱的女性打抱不平,所以树敌很多。   之前她出基地找物资,结果遇到了一课八级变异植物,侥幸逃出来后异能却被废了个干净。   曾经树敌众多的高阶异能者成了废人,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松夏冰之前知道的那个时清抢回来的女人就是周璇璇,据说时清就喜欢这么辣的,抢回来当天就宣布要周璇璇做他的女人。   他再去看时清,正好见到那总是满脸“老子狂炫拽酷帅你们都是一群垃圾”的男人眼中满是担忧,面上倒是依旧凶的很   “我说自生自灭是说我不搭理她了,谁让你们饿着她的!”   小弟也挺委屈的“我们也没饿着她啊,饭菜都给她了,她自己不吃的。”   周璇璇那张美人脸简直太美了,就算是她惹怒了他们老大,火霆战队的一群光棍也舍不得饿着她啊,一日三餐都好好送过去的,就是指望美人能够感激他们,一亲芳泽。   她是老大抢回来的没错,他们不敢抢,但是要是周璇璇自己乐意跟他们,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老大虽然脾气不好,还是挺大方的,指不定就把人让给他们了呢。   “真他娘的麻烦,女人就是这点不好,现在她一个废人,老子长得帅,又这么强,能力也不弱,她矫情个什么劲。”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小弟“你说,我长得不帅吗?就我这张帅脸,末世前不知道多少星探找我当明星。”   松夏冰见他那副很自得模样,心底嗤笑。   谁不知道如今威风凛凛的火霆战队队长时清末世前只是个混混,还是那种混不出头的。   现在倒是会往脸上贴金了。   时清恼怒的说完了,又赶小弟“滚滚滚,一群没用的,一点都不知道察言观色,下次打了肉,你们别想沾。”   小弟麻溜的滚了。   松夏冰看着这满脸不耐烦的男人在原地烦躁的走了几步,嘴里说着“算了,我个大男人,不和女人计较。”   就朝着前面去了。   他跟在后面,心底有了计算。   时清嘴上说的凶,可实际上,他恐怕是真的喜欢周璇璇。   否则就凭着他这个霸道性子,早就在抢了周璇璇回来后就能把人抢占了。   基地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能力的女人大多是被随意抢占,当做货物一样的买卖。   没有能力的男人则要么是当奴隶,要么是被不在意的杀死。   时清能够忍住不碰周璇璇,看来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松夏冰当然不知道,原主不是没想碰周璇璇。   实在是,人家女孩脾气爆,就是带刺的玫瑰。   周璇璇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带刺的炸弹。   原主刚试图霸王硬上弓,没了异能的她就凭借着自身力气,给原主来了个断子绝孙脚。   周璇璇战斗那么多次,可不光是锻炼了异能,还有体能,她就算是个废人,下脚力道也能大力又阴狠。   也得亏原主是个异能者,还是个挺强大的异能者,不然估计真的从此就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但即使是这样,这一脚也让他窝在房间里修养了三天,这三天又恰巧是松夏冰被关进水牢的三天。   第三天,原主恢复了,就想起这货来了,这才下令要松夏冰死。   原剧情里,原主恨周璇璇“不知好歹”,她饿着就任由她饿着,等人饿死了就喂了丧尸。   可以说,周璇璇的死,开启了原主欺男霸女,各种无耻行事害人无数的未来。   而现在嘛……   时清大摇大摆的到了关着周璇璇的房间面前。   外面有小弟看着,正好是他刚醒来时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弟,见到他来了,连忙谄媚上前   “老大你来了老大,老大你放心,我们把人看的死死的,保证她插翅难飞!”   他的老大却阴沉着脸,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伸出手,掌心里,一团团的火焰已经冒了出来。   眼看他手就要猛地挥向门边□□,这个小弟紧张兮兮的叫出了声“老大!!等等!!”   时清停下动作,语气不好的问;“干什么?!”   小弟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钥匙就去开锁“那个,那个老大,我有钥匙,现在锁也挺难找的……”   他倒是一片真心为了战队资源。   毕竟现在能找一个能够锁的上门还带钥匙,而且挺牢固的锁还是挺难的。   要是老大把锁毁了,下次还想要锁,还得出去找。   要是原主,肯定觉得他小家子气,说不定还会踹他一脚。   但换成时清嘛……   他脸上难看的神色好看了一点,很难得夸了一句“不错,你想的很周全。”   贼眉鼠眼的小弟激动的脸上满是兴奋。   连忙拍拍胸脯“老大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松夏冰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时清。   据他所知,时清脾气一直不好,这小弟忤逆他的意思,时清居然没把人一脚踹开?   时清倒是没去注意他的神色。   他兢兢业业的维持着自己现在的人设一个单恋周璇璇而求而不得的深情人。   门打开了。   正坐在桌边,百无聊赖玩着自己头发的周璇璇暴露在了几人视线下。   时清看了过去,脑海里顿时闪过了无数个夸赞人相貌的词句。   即使记忆里有,但真的看到真人,他才发现。   这个周璇璇,实在是太太太好看了。   妥妥的一张美人脸啊。   青丝如瀑,身形纤细,就算是因为饿了三天而脸色苍白,那颜值也非常能打。   刚刚还激动“老大夸我了老大夸我了”的小弟看的也发愣了。   这张脸就算是看多少次,都让人惊喜啊。   唯有松夏冰。   虽然是第一次见周璇璇,却也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垂下了头。   见他的反应,原本满脸无聊的周璇璇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了些许兴趣来   “哟,今儿还有新人来看我啊?真是稀罕。”   她的声音也软软滑滑,只是没有女孩的清脆感,倒是有点中性。   将她抢来的男人冷着脸上前,挥挥手。   身后还看着周璇璇发呆的小弟完全没动静。   时清“……”   他恼怒的转身,冲着小弟骂道“看不见老子叫你?过来!!”   “啊?哦哦哦!!”   小弟被喊的一激灵,连忙乖乖的跑上了前“老大,有什么吩咐?”   “你去,弄点吃的来,给她吃。”   小弟连忙点头就要出去,然后又想起什么“但是老大,她不吃啊。”   “没关系。”   时清转头看向一脸无所畏惧的周璇璇,冷笑一声“你不吃是吧,一会饭送来,你要是不吃,我就刮花你的脸。”   “随意喽。”   周璇璇玩着手里的一撮黑发,美人脸上满是不在意“你爱怎么刮怎么刮,在我脸上下棋都行,不就是皮相,人死了,还不都是骨头架子。”   面前把她抢来的男人仿佛是被气到了,呼吸一重,愤怒的伸手,几团火就到了周璇璇面前。   只要轻轻上前,就能烧掉她的脸。   周璇璇却毫无畏惧,只支着下巴,冲着时清眨眼。   时清“……”   他怎么觉得,这个周璇璇比他还浪。   火苗就在旁边没动静了,时清始终长着手,却始终没握紧拳指挥火苗上前。   周璇璇定定的看着满脸气急败坏的男人,脸上的无趣渐渐起了兴致   “不是吧?你真的喜欢我啊?”   她笑的捂着肚子“诶哟妈呀,笑死我了,时清,你居然真喜欢我。”   英俊男人脸上的神色一点点黑下。   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老子只是舍不得你这张脸而已。”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嘛。”   周璇璇乐的不行,全然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她笑完了,又对着时清眨眼“我就不吃饭,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眼见着时清气的胸膛起起伏伏,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全然没有往日的威风,一直没说话的松夏冰突然开口   “如果剪了你头发呢?”   “看你头发,打理的不错,你一直摸头发,却从来没敢用力,这么在乎这些头发吗?”   周璇璇脸上的笑微微顿住,她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松夏冰“哟呵,小伙子观察力不错啊。”   “行。”   她翘起二郎腿,敲敲桌子“上饭吧,我吃就行了。”   松夏冰唇角露出了一抹纯良笑容,望向面带狐疑转头看向自己的男人,温声说   “只是想要为老大分忧而已。”   因为帮时清避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饿死”,时清看着松夏冰的视线温和了不少。   接下来,这个在外面一直总是满脸不耐烦的男人就这么耐心的带着松夏冰,一直等着周璇璇吃完。   周璇璇一共吃了一盆米饭两个变异鸡鸡腿,外加一碗汤之后,才算是吃饱了,抹了一把嘴,往椅子上舒服的一靠   “舒坦!”   时清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一言难尽“你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   “没办法,胃口好嘛。”   周璇璇拍拍肚子“诶呀,时清,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喜欢我,真的,我以为你就是单纯想跟我上床,我没想到你看上去这么,这么……”   她绞尽脑汁的憋出来一句“怎么粗狂的人会真的对我动感情,我内疚了,早知道你真喜欢我,我也不会拒绝你啊。”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身子都不受控制的超前一步“你、你的意思是……”   周璇璇站起来,宣布“我接受你的追求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外套上,干脆拉下拉链脱下,一边脱一边道“我这个人呢,很重感情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来,不要等了,我们现在就进行爱与和谐的大圆满吧。”   松夏冰能明显感觉到,时清整个人都亢奋了,这个男人甚至有些结巴了;“现在、现在?”   “对啊,现在,时间不等人,来吧来吧。”   周璇璇脱完外套了,眼看着要到最后一件衣服了。   “等等等等!”   时清连忙转身去捂松夏冰的眼睛“等一下,松夏冰他还……”   他的话戛然而止。   捂住松夏冰的眼睛,也僵硬的松开。   松夏冰微微拧眉,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看清了面前场景。   周璇璇上衣不在,正解裤腰带,一边解,一边带着他那男人才有的上身,美人脸上满是猥琐笑   “没想到吧,老子掏出来比你还大。”   松夏冰“……”   饶是心机深沉如松夏冰,也被面前这番场景给震惊到了。   更别提他旁边那个“真心喜欢”周璇璇这个“女人”的时清了。   男人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几秒钟后,他铁青着脸,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屋。   然后,外面传来了痛苦的干呕声。   松夏冰看着周璇璇撇撇嘴,又慢条斯理的往身上穿衣服“诶,早就听说他恐同,没想到连我这样的美人脸都不能治好吗?”   “看来我们还是有缘无分啊。”   恐同……   松夏冰垂下眼睫,眼底满是若有所思。   对恐同的男人来说,让他与男人在一起,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看时清这副样子就知道了。   他还没和周璇璇做什么呢,周璇璇只是露了个上身给他看,他就恶心成这样。   他的眉轻轻挑了挑,转身出了门,来到了正在疯狂干呕却干呕不出什么东西来的男人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眼落在那整条都耷拉下来的火红色大尾巴上。   嘴角,微微翘起。   他好像知道了,要怎么报复时清了呀。 第142章 末世凶狠老大(4)   松夏冰拍着时清的力道称得上是十分温柔了,十分符合他现在这个小白脸(划掉)人设。   时清铁青着脸,好半响才直起腰,起来后还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   “妈的,妈的!妈的!!”   然而实际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擦这是个人才啊,我喜欢我喜欢!   系统警惕出现宿主,你不会要出轨吧!   时清呸呸呸,我什么时候和松夏冰在一起了,搞清楚,他想杀我。   系统没话说了,但还努力的试图劝时清但是宿主,你这样不好,你明知道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个女……不不不,这个男人不行的。”   时清啧,放心,我欣赏这个美人,但我还是很有节操的。   系统……   节操……   这玩意宿主真的还有吗?   但既然时清承诺了,他还是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继续安静如鸡。   松夏冰倒是始终都在动作轻缓的为时清顺着气“老大,别生气了。”   “艹!老子看上的女人其实是个男的,你让我怎么不生气?!”   “呕!不行,越想越恶心,老子居然差点和个男人……呕!!!”   男人忍不住的继续弯下腰干呕。   松夏冰继续拍着时清的背。   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顺着一头暴躁狐狸的毛一样。   嗯,之所以说是狐狸而不是雄狮什么的,当然是因为那随着时清愤怒的神情,也跟着生气抖动的火红色大尾巴。   看来他真的气炸了。   尾巴上的毛都炸开来了。   原本就大的尾巴这下子更加肥硕了,一下一下抖动着宣泄自己的怒意。   松夏冰微微眯起眼,看着那就跟故意引诱他一般,在他面前抖来抖去的尾巴,手还真有点痒。   他一只手不停顺着时清的背,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修长指尖却微微点了点,一丝丝的黑雾在手指间缠绕。   鼻尖,仿佛能嗅到一股子难闻的菜糊味。   应当是基地的厨师还是做饭了。   松夏冰微微动了动手指。   力气……已经恢复了啊。   自从异能二次进化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等级。   至少,如果抓住尾巴这个弱点,他能压制住时清。   而火霆战队剩下的人,俱都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此时出手,将时清压制,看他那张总是写着不屑的英俊脸蛋上露出惊慌,再当着他的面,一点点侵去他属于男人的尊严。   要他蜜色肌肤上,溅上泪珠。   到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叮!松夏冰排斥度599100   嘛。时清直起腰,有点意外松松很大方嘛,这就减一点了。   系统可能因为……基数大吧……   反正他对这个世界真心不抱什么希望了。   之前的仙侠,宿主还能找到一个尾悬秘境。   现在可是现代。   就算是末世,剧情里可也没有什么东东可以篡改记忆的。   而且,松夏冰也没失忆啊。   系统知道时清喜欢尾巴这个设定,索性咸鱼建议道   宿主,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当度假吧,快乐就好。   时清还真设想了一下不顾松夏冰意愿,把人强行绑起来,要求对方摸自己尾巴的快乐。   不行。   想归想,他还是拒绝了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统统你怎么能出这么没节操的主意,学坏了哦。   系统???   他不就是让宿主不用非要艹人设,反正他们一个月后就要被弹出去了吗?怎么就学坏了??   时清是真的很有自己的操守。   虽然说,强迫人很爽。   但他这个大尾巴,被强迫才够劲啊!   因为刚才的干呕,男人直起腰之后,咳嗽的惊天动地。   松夏冰的手,缓缓落到了那火红色大尾巴上方。   “哟~”   随着这声音,松夏冰眼中冷色一闪而过,抬起的修长手指自然落在了时清身上,轻轻抚着,温声问   “老大,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发出那声哟的周璇璇走了出来,靠着门,深深地吸了口气“自由的空气啊,真好。”   他笑眯眯的冲着随着他走出来,脸上神情又是排斥又是愤恨瞪着他的时清,摸了摸自己的黑长直头发。   “真是没想到啊,我的第二异能可是一直能引起人渴望又不会做的事呢,没想到,时队长你闻了这么久,居然半点事都没有,果然不愧是七级异能者啊。”   说着,他冲着两人露出一抹笑“对,没错,我就是罕见的双异能者,这个第二异能也挺鸡肋,但是可以引起闻见这个味道的人内心最渴望做的事哦。”   “不过可惜。”周璇璇耸耸肩“貌似对你们没什么用。”   时清踉踉跄跄的站直了,恨恨看着面前的这个大女孩,恶声恶气   “谁说老子没事,老子都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最渴望的事就是呕吐了。   周璇璇一点都不在意,又看向松夏冰“奇怪,他没反应就算了,你怎么也没反应,我这香喷喷的气味你没闻到吗?”   “我怎么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难道你没有想做的事?”   松夏冰落在时清身上的手指微微弹动。   他方才在闻见味道后……   想做的竟然是将时清压在身下。   心中疑惑,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温声道“我闻到的是饭糊味。”   时清靠着他,冷嗤一声“老子闻见了榴莲味,熏的我脑壳疼。”   周璇璇的脸黑了。   美人脸都扭曲了起来“你们什么嗅觉,我这明明是栀子花的芬芳!!”   不过扭曲了几秒钟之后,他就又恢复了那副美人干什么都是美的模样,摸了摸自己头发,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时清你的异能比我高,这个小伙子又是个普通人,你们也就感受不到我异能百分百的威力了。”   时清缓过来了,铁青着脸色,质问道“你说,你装女人潜伏在我身边是有什么阴谋。”   “大爷,你讲讲理好不好?”   周璇璇差点没被气笑了“是我异能没了,正躲在家里养伤呢,你从天而降,踹门就把我给抢回来了,抢回来之后还想跟我啪,这也就算了,我都答应跟你啪了,结果你转头跑出去吐,你把我的面子放哪里?”   站在松夏冰身边的男人脸色还是难看的要命。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给老子滚出火霆!”   “才不要。”   周璇璇打了个哈欠,往屋里一站“外面那么多人想要我死,我出去不是送死吗?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被你抢过来了,时清老大你就发发善心,收留我几天。”   “呵。”   时清怒极反笑“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走的话,就把命留下!”   “随意啊。”   周璇璇不带怕的“你要是舍得我这张脸就下手好了,反正我不说话的样子还是挺像女人的。”   脸色铁青的老大神情更加难看了。   但却一直没下手。   于是,松夏冰就这么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周璇璇得意的抛了个小媚眼,甩门进了门。   他问时清“老大,真的不杀了他吗?”   时清那张英俊的面容里满是怒意,却到底没说要杀了周璇璇。   肯定不能杀啊。   杀了还怎么套路松夏冰。   “算了。”   他仿佛恼怒的瞪了一眼紧闭房门“他好歹曾经也是高阶异能者,留着他对火霆有用。”   异能都废了,还能有什么用。   松夏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旁男人面上的愤愤,心底有了计较。   时清……还是舍不得那张脸吧。   呵,男人。   他的视线在那还在愤怒一抖一抖的火红色尾巴上略过,眼尾微微上挑,语气柔下   “老大,你是不是还不舒服?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来锻炼尾巴抗性,要不要试试?”   时清狐疑的看向他,尾巴倒是不抖了,只是有些疑惑的高高翘起   “你能有什么办法?”   松夏冰压低声音,到了男人耳旁,轻声道“既然反抗不了它的作用,不如试试享受?”   时清看着他的视线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看样子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堆“你好好说话,别给我卖关子。”   松夏冰低低的笑“老大,之前我就发现了,我摸你尾巴的时候,你不是疼……”   他微微垂眼,望向自己唇边的耳垂,眼底暗色一闪而过,好听醇厚的声音,又低了一层,如情人私语一般   “是爽吧。”   男人的身子却并未像是他意料的那般僵住,反而带着理直气壮的神情看向他   “爽又怎么样,还不是让老子身上没力气。”   松夏冰“……”   时清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哦,对了,他是个直男来着。   这种撩法对他来说,恐怕就是烦人的故弄玄虚。   搞清楚自己弄错了点,松夏冰直了身,直接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改变不了它的特性,不如我们可以试试从爽的角度去摸,也许能让老大你适应。”   时清眯起眼,摸了摸下巴,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英俊轮廓硬朗的面容上露出了若有所思来   “你说的有道理。”   他拍拍松夏冰肩膀“走,回我屋试试。”   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再次让松夏冰有些没跟上进度。   也许是见松夏冰愣住没动静。   男人叼着烟,大大咧咧再次拍了拍他的肩,上下打量了一番松夏冰,嘿嘿淫笑   “走啊,还愣着,怕老子爽劲上来了对你干什么啊,放心,你又不是女的,我还没那么牲口。”   “两个大男人,怕个什么鬼。”   他很大方的冲着松夏冰挑挑眉,伸手大尾巴甩啊甩的   “安心,随便摸。” 第143章 末世凶狠老大(5)   时清直接把松夏冰带到了自己屋子。   作为火霆战队的老大,七级高阶异能者,他的房间当然是要多么奢华有多么奢华。   而且品味非常的与众不同。   墙上挂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鹰翱翔图,地上则是铺着一张硕大的虎皮地毯。   是真的“一张”。   毕竟末世后动物变异,原本就身形就很庞大的老虎更是大的吓人,更别说那种有了异能的老虎,身高更窜一层楼。   这张虎皮就是原主带着人打下了一只异能变异兽,特地叫人把皮子鞣制好了铺在地上,当做荣耀的象征。   原主末世前就是个早早辍学的地痞流氓,一直也没混出什么头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审美,于是地上不光铺着虎皮地毯,床上还盖着豹纹毯子。   房间里的椅子上用作垫子作用的,更是一张张裁成一块块的老虎皮。   画风相当诡异。   至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松夏冰一推开门,还以为自己所在的不是末世,而是什么草原部落。   他就算是从小在松家没什么地位,好歹稍微长大一点也是不缺钱花的,欣赏能力绝对在线。   现在看到屋内这么辣眼睛的布置,松夏冰觉得自己眼睛都差点瞎了。   偏偏前面那大摇大摆走着的男人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布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甩了脚上的鞋踩上虎皮地毯,一边脱身上的外套,一边往前走,还不忘记回头命令松夏冰   “把你鞋给我脱了,可别脏了我的地毯。”   松夏冰顺从的脱了鞋,踩上虎皮毯才发现,这虽然是个地毯,但上面的毛一点都不顺,踩在他脚上就跟一根根咯人的东西一样,不舒服的很。   他吃过不少苦头,自然不可能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但看向前面那个已经很快只剩下个背心大裤衩,露出好看胸肌,线条漂亮的肱二头肌的英俊男人,他上前一步。   “嘶!”   仿佛被扎的很疼一般,松夏冰发出一声轻呼,直接退了回去。   “怎么了?”   时清果然被他的声音吸引,转身看了过来,见松夏冰微微皱着眉,一脸疼痛难忍的低头看着白生生的足,他挑眉,脸上的不耐烦更重。   “你怎么这么麻烦,娇气的跟娘们一样。”   松夏冰低头,将自己的形象往弱势靠拢,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会再吵到你了……”   说着,他一脸的“我要忍耐我可以的”,一边皱着秀气的眉,一边小心翼翼踩地雷一般的将脚慢慢放在了地毯上。   走一步,再走一步。   那模样简直不像是落在地毯上,而是落在了刀尖上。   时不时还发出嘶的惊呼,接着又仿佛突然想起来不能吵到时清,赶紧闭嘴,咬着唇一脸楚楚可怜的往前走。   时清啧啧啧啧。   这家伙,比他还能装。   松夏冰的努力没有白费,那站在原地不耐烦看着他的男人终于忍不了了,骂骂咧咧的直接弯腰将自己的宝贝虎皮地毯收了起来,一边收一边骂;   “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豌豆公主啊你,麻烦死了。”   松夏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正一边骂一边收地毯的男人,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挑眉。   嘴上却用着怯弱的语气,小心翼翼道“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老子一定弄死你。”   时清很快就收到了他这边,拍拍他的小腿“啧,你不光长得像女人,就连这双脚都像女人啊。”   松夏冰的脚的确是又白又嫩,只是之前却不是这样。   他低头看了看,果然见到小腿部位之前留下的伤痕都不见了。   看来就跟异能进化后他身上消失的暗伤一样,这些外伤也都不见了,而且皮肤还白了几个度,一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模样。   松夏冰倒是不意外。   毕竟前有人变成兽化者之后颜值猛地拔高,他进化个异能顺带去除掉身上的外伤内伤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虎皮地毯收起来了。   时清珍惜小心的把自己的毯子放好了,这才重新坐到了床上,往那边一靠,一副等着伺候的大爷模样,冲着松夏冰招招手。   “过来。”   这副叫小猫小狗的手势成功让松夏冰眼底一暗,他在面上露出一抹笑,缓缓上前。   大爷舒舒坦坦的靠在了自己的豹纹毯子上,身后的火红色大尾巴随着主人的放松也跟着舒舒服服的摇摆着,一下一下的。   时清控制着自己的尾巴,到了松夏冰手边   “摸吧。”   松夏冰继续在脸上露出怯意,轻声道“老大,我要摸几下啊?”   “恩?几下啊?”   时清甩着大尾巴想了想“五下。”   “就五下好了。”   松夏冰点点头,伸出了手,手刚落到了尾巴上,突然又顿住,望向时清,小心翼翼的;   “如果一会我摸了一下,你受不了要我停下,我是停下还是不停下?”   他刻意加上了受不了这三个字。   果然,面前男人不爽的抬眉,帅气的脸蛋上满是不屑“老子会受不了?”   就知道是这样。   松夏冰丝毫不意外时清的反应。   毕竟这家伙自大暴躁又要面子,怎么可能承认他会受不了摸尾巴。   哪怕不久前,他还喘的停不下来。   松夏冰故意让脸上的犹豫神情更重“可是老大,如果你一会要我停,我停下了,那锻炼效果是不是就不好了?”   “老子又没锻炼过,我怎么知道效果好不好。”   时清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往枕头上一趟,背朝松夏冰   “得了,一会我让你停你也别停,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松夏冰得到保证,居高临下的望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其实时清的身高和他差不多,只是松夏冰虽然腹肌不缺,身形看着却瘦弱一些。   倒是时清,末世前就是个靠武力混日子的打手,又酷爱晒太阳,整个人看上去就身形健硕,又高又壮。   此刻他侧躺着,从松夏冰的角度,能看到他那双修长有力的腿上下交叠,大裤衩子松松垮垮又大大方方的,上方,背心好像是有点短了,露出了时清的一截蜜色腰来。   而再往下,就是那火红色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抖动着蓬松的毛。   不是什么让人怜惜的身材相貌。   但却能引起人内心的深深侵欲。   也许是松夏冰看的时间太长了迟迟没有动作,摆好姿势就等着他上手的男人不耐烦的转过了头,正张嘴骂“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你赶紧……啊!!”   随着松夏冰的手落在火红色的大尾巴上,时清的话戛然而止。   几乎是立刻的,男人那蜜色英俊面容上露出了一丝薄红。   他微微张着唇,眼神恍惚一瞬,随即又清醒了过来。   松夏冰故意的只碰触着尾巴顶端的毛,而再没有其他动作。   他问因为这一次只是碰触而没有多余动作,因此很快就反应过来的时清“老大,这次有没有好一点?”   就算是受到的刺激没有之前大,也还是受到了刺激的男人自然没有察觉到松夏冰做的手脚,在意识到这一次自己回神的速度比之前快后,他脸上露出了喜色。   “没想到真有用。”   说着,他正试图扭过身子去看自己的尾巴,松夏冰已经再一次下手了。   这一次,他的手是落在了那尾巴根上。   然后,重重的握住。   “我艹!!”   时清只来得及骂了一句,随即就再也顾不上回头看尾巴的事了。   松夏冰张开唇,好听的声音如叮咚泉音   “两下。”   侧身躺着将尾巴完全暴露出来的男人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命令   “不,等一下,好歹让老子缓……呃!”   青年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尾巴根,一路到了尾巴尖,他是慢慢上去的,又快速的从尾巴尖,下到了尾巴根。   毛茸茸的火红色毛略过他漂亮白皙指尖。   他能清晰感受到,随着略过,整条尾巴都在承受不住的抖动颤抖。   松夏冰“三下。”   时清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了,硬生生将那高大身躯蜷成了一个球。   他打着颤,半响才恢复过来,手死死握住了豹纹毯子,用力到了手背都在冒青筋的地步,牙关紧咬着没吭声。   松夏冰望着倔强不肯出声的男人,视线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扫过一眼,毫不手软的再次出手。   只是这一次他没从尾巴根到尾巴尖,也没从尾巴尖到尾巴根。   而是捏着那尾巴,按摩一样的,一下一下按着。   “不……等等……”   时清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两句话,随着开口说话,口中也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   此刻,他什么都不顾了。   只颤着声,声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竟仿佛有点哽咽的哀求“受不住……停下。”   松夏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声音依旧温柔   “对不起老大,你刚才跟我说,不能停下的。”   他亲眼看着时清那总是含着暴躁不耐烦的眸子里神光渐渐涣散,又不甘心的想要凝聚在一起。   不客气的握紧了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用极快的速度,猛地从尾巴尖逆向到了尾巴根。   “啊啊啊啊!!!”   男人简直是在惨叫了,瞳孔一瞬间紧缩起来,抓住毯子的手也猛然攥紧,手背上青筋根根要爆出。   松夏冰始终站在原地,看着时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颓然伸开手,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也慢慢放松,摊开了来。   此时,这个对外总是神气无比的男人已然是一副完全忘记何年何月何日的模样了。   他浑身汗淋淋的,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浸湿了,更别说额头,早就被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布满。   此刻正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显出了空白的迷茫。   松夏冰耐心等着。   他想,时清一定会怪他不停手。   但他只要做做弱势,再拿出刚才引着时清说的要求出来说事就行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浑身都好像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男人才缓过来了。   他软着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脸上还有些过于刺激的迷茫,但眼神已经清明过来了。   时清张张嘴“刚刚……”   松夏冰立刻开启白莲模式。   一脸小心又可怜,修长手指“不安”搅动,要多小心翼翼有多小心翼翼的,小声辩解   “对不起老大,但是之前你让我别停下,我也不敢违抗你的命令,怕、怕你清醒过来后怪我。”   完全可以说是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松夏冰猜测着,时清可能会生气,但到底是他自己说出去的话,只能咽了这个闷亏了。   没想到缓过来的男人却在脸上扬起一抹笑,手拍了拍他肩膀   “你做的很对,刚才那种情况下,我说的话别听就对了。”   说着,他有点新奇的抱住了自己的火红色大尾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种发现了新玩具的快乐   “刚刚真是爽啊,妈的,老子就是跟左手亲密互动都没这么爽过。”   松夏冰“……”   时清说完了真实感受,又甩甩手,感觉手没那么软软的使不上力气了,放下尾巴,又拍了拍裤衩子,再拍拍松夏冰的肩膀。   “你的主意是不错,用享受的角度来看的话,这条尾巴也没那么没用了,行,以后老子想要了,你就过来伺候老子。”   松夏冰“……”   这话听得他怎么那么别扭。   床上男人却是直接起了身,对着他吩咐道“你去外面,叫个水系异能者进来给我浴缸放水。”   说着,他又踢踢腿,一脸事后的表情   “好久都没这么爽了,要洗洗。”   爽和洗有什么关系吗?   松夏冰心底刚冒出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不可置信的落在了时清的花裤衩上。   男人接触到他的视线,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又甩了甩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松夏冰神情僵硬。   缓缓地扭头,看向了方才被时清拍过的肩膀。   他没记错的话,时清在拍他肩膀之前,好像……碰了花裤衩吧……   松夏冰的脸绿了。   他做好了万足的准备,唯独就是没想到,时清这家伙脸皮居然这么厚,都这样了,他居然一点羞耻都没有。   他不甘心的在脸上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轻声问着正在踢腿甩手运动的男人   “老大,你别有心理负担,刚才那种情况,换成别的兽化者也是一样的。”   “老子能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怕什么。”   反正是在一个屋子里,只有松夏冰一个人看到了,他又没丢脸丢给别人看。   时清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把湿哒哒的背心从身上甩了下来,坦荡荡的去衣柜里翻衣服。   找出一件黑背心之后,他也没给自己套上,而是就这么搭在了肩头,大大咧咧的抬抬下巴   “说起来,这个尾巴还真的挺爽,可惜了,我自己不能控制,要是能控制的话就好了,以后等到老子有了女朋友,这可就是情侣情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那张英俊的脸蛋上露出了淫笑,嘿嘿嘿的,要不是有那张还不错的脸蛋撑着,一定要多么猥琐有多么猥琐。   还指望时清会恼羞成怒或者觉得自尊心受辱的松夏冰“……”   他不死心的又提醒了一句“可我是男的。”   时清嘿嘿一笑,冲着他得意一挑眉“谁还不是咋地。”   他冲着松夏冰命令“你服侍的还不错,以后我叫你,你就来,让我爽了,我有赏。”   松夏冰“……”   这副理直气壮招人“侍寝”的态度……   行吧。   他发现了。   时清的确是个钢铁直男。 第144章 末世凶狠老大(6)   钢铁直男时清过上了快乐的日子。   虽然一共也就快乐了三天。   他不带怂的。   他是直男啊。   直男会觉得自己不应该跟同性接触吗?   当然不会了!   一些性别男爱好男的男人可能会刻意的避开同性接触,但是直男不会。   因为在直男眼里。   他是男人,别人也是男人,相处起来还要比女生自在一点。   而作为一个横行无忌的火霆战队老大,他向来都不为难自己。   感觉爽了,当然要继续爽了。   没毛病!   于是,松夏冰连续被三天招侍寝。   他原本想看时清笑话的心渐渐没了。   作为一个从来都是塑造自己花心人设,却嫌弃别人脏从来没有碰过男人女人的富二代。   松夏冰不太能理解时清这种做法。   一边恐同,一边又主动在他这个男人手底下软成一滩水。   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时清眼里,他不是个男人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松夏冰的脸就要绿了。   说起来,六岁之后他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从前他会扮猪吃虎,然后背地里下手。   现在他扮猪吃虎,老虎居然真的把他当成一头猪,理直气壮的要他“伺候”。   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他逐渐开始变了想法。   干脆别利用了,直接杀了。   不,先煎再杀。   “喂,你想什么呢,脸上的表情这么阴沉沉的。”   被时清派出来要他做汤的松夏冰正低头看着咕咚咕咚冒着泡的锅想着到底是杀了这些人还是利用这些人,一个小弟过来了。   火霆战队的人都没怎么把松夏冰放在眼里。   之前他还是松家大少爷的时候,他们还会说话小心点,虽然也指使松夏冰干活,到底没上手。   但是自从时清对松夏冰表达出恶感后就变了。   毕竟老大都不喜欢你了,我们怎么可能喜欢你。   松夏冰又没长了周璇璇那样的美人脸,就算他生的也算是不错,性别为男,小弟们肯定看不上他。   再等到松家不肯为松夏冰交赎金,意思是让他自生自灭后,原本还忌讳着松家的他们更加没了桎梏。   现在松夏冰捡回了一条命,又被留在了火霆战队,小弟们自然把他当成了食物链最底层。   之前几天松夏冰大多都是跟在老大身边他们找不到机会,现在可不一样了。   难得队伍里有个好欺负的,当然要抖抖威风了。   松夏冰看了一眼这个小弟。   不过一个二级异能者。   他最近被时清的各种骚操作弄的没了耐心,现在也不太想装下去了。   时清一个七级异能者,他与对方势均力敌,在时清面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   一个路人甲,他没这个耐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   显然,松夏冰冷冰冰的视线让小弟不爽了,他一脚过去就要踢松夏冰。   青年动作快速的站到了那口锅后面,声音里还带着笑意,眼底倒是尽是冷意   “踢吧,这是老大要的。”   小弟“……”   他只能愤愤放下脚。   上前几步就要用手抓住松夏冰。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松夏冰是队伍里众人皆知的弱鸡,他却抓了半天都没抓到。   这人就跟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的绕着那口锅不停走位,小弟又怕弄洒了锅被老大教做人,只能咬着牙继续抓。   五分钟后……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感觉明明好像也没走多少路,身上却累的很。   “你……你这个……呼!你这个废物,居然敢……呼,居然敢躲开我。”   松夏冰还是那样,身上清清爽爽的,一滴汗也没有,文文弱弱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耍了人,他心情好点了。   小弟依旧呼哧呼哧喘着气,累的直不起腰来。   松夏冰挑眉“你这就不行了?我还没怎么用心躲呢,你不是二级吗?”   “我……我……”   小弟气的不行,上前又要抓,结果松夏冰一个闪身,他差点没一头栽倒在锅里。   眼见着抓不到了,他开始上嘴。   “废物,你得意个什么劲,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我看你还是别在我们战队了,去当伺候男人的兔爷算了,反正你妈也是个妓女,妓女都那么贱你当然也……”   松夏冰原本不错的心情在听到他说起自己母亲后转瞬沉下。   带着笑意的脸上神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垂在一边的修长手指间,浅浅雾气渐渐出现缠绕。   “艹你大爷的!”   还不等到他出手,时清已经从后面一脚把小弟给踹到了地上。   男人一向暴躁,但却从没有此刻这黑沉的脸色。   “你他!大爷的!!嘴是用来放屁的!!吗!!”   断一句,就是一脚。   他没用异能,但小弟却完全不敢反抗,完全被突然出现的老大吓傻了眼,连忙趴在地上任由打骂。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了求求你老大!”   对着弱势的人各种威风。   对着厉害的人各种求饶讨好。   这是末世后大部分人的特点。   时清却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一脚一脚的踢着,眼底满是凶意   “下次再让老子听见这种话,你他娘的就等着喂丧尸吧!”   他停下了。   见着小弟战战兢兢地起了身也不敢走,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脸上满是暴躁,又是一脚过去   “你他娘的还不滚!等着挨揍是不是!!”   “是是是,我这就走,对不起老大。”   nbs 小弟保住了一条小命,连忙一溜烟的就要跑。   “等等!”   高大男人突然叫住他,嫌弃的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突然改主意了。   “你喜欢抖威风是不是?行,一会我们去练武场,我跟你打,不用异能,老子倒是要看看,敢在我地盘对我的人抖威风的人,有多厉害。”   小弟吓得当场要暴毙。   时清有多能打,他们当这些当小弟的还能不清楚吗?   他连忙求饶“老大我错了老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求我有个屁用!”   时清冷笑着又踹了他一脚,再去看向四周的小弟们“你们也是很厉害啊,自己人打自己人,你们就看热闹?”   原本正把他追逐松夏冰当笑话看的周围人都被吓到了,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缩着脖子站在原地。   时清眼神凶戾的扫了一圈他们   “老子招你们进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来看热闹的??丧尸不够打?变异兽还不够厉害?要不要我去弄一株变异植物回来每天跟你们打来打去才行?!!”   一群小弟;不敢吱声jg   “真他奶奶的,一群大老爷们,不说锻炼一下,也不说谈个女朋友,就跟那村里的老太太一样每天凑在一块说闲话,指望你们老子早就死了,都给我滚蛋,明天出基地打丧尸!”   小弟们缩着脖子,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松夏冰倒是还站在原地,看着一脸凶悍的高大男人,他眼底出了一丝兴味,手指上的黑雾渐渐散去。   “老大。”   时清刚凶完小弟们,就听到了松夏冰的在叫他。   啧啧啧,那声音,弱弱的,又带着一点仰慕。   他再一扭头,就看见松夏冰正满脸感激的望着他。   时清仿佛看到了一朵不逊色自己的小白莲正在他面前摇曳生姿。   可惜,他是一个不懂得欣赏的直男。   于是他只能内心遗憾面上嫌弃“你能不能别总是露出这种娘兮兮的表情,恶不恶心。”   松夏冰“……”   他深深地吸口气,在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我是想谢谢老大,要不是你刚才帮我,说不定我就要被打死了。”   被时清留下来的那个小弟一愣,接着脸上一急,连忙解释“不是的老大,我刚刚根本就没有碰他,我……”   “诶……”   松夏冰重重的叹口气,轻声说“刚才我本来可以跑的,但是老大你要喝汤,我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他打我。”   小弟“???”   小弟“不是啊老大,他没有站在原地,他……”   松夏冰满脸难受,可怜兮兮“老大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骗他,我刚才本来可以跑得,但是我站在这里足足五分钟,老大你看他。”   小弟对上了时清不善的视线。   小弟“……”   小弟“老大,他是一直没跑没错,但是他……”   “咳咳咳……”   松夏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果然将时清的视线吸引了过来,那原本脸上还带着暴躁神情的男人脸上一闪而过担忧,下意识的上前几步   “你怎么了??”   小弟瞠目结舌的看着刚刚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松夏冰此刻一脸的“啊我要死了要死了”,柔弱又可怜的顺势往自己老大怀里一倒   “我、我可能是刚才被打的……”   小弟“???”   谁特么打你了!!   老子连你一根毛都没挨到好不好!!   再说了!!你也没毛啊!!!   “老大,老大,我真的没有……”   小弟小心翼翼叫了一声,时清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抱起了松夏冰“叫什么叫!赶紧去叫医师!”   小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没有啊。   被抱住的松夏冰怔住。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抱起。   而且……   他心绪颇有些复杂的看向时清脸上的紧张神色。   时清……在紧张他?   怎么可能……   他分明之前还想要杀了他。   松夏冰才从水牢里出来三天而已。   他倒是不觉得被时清公主抱有什么丢人的,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很要脸的人。   只靠在男人怀中,轻轻嗅了嗅。   味道不错。   没想到时清这个大男人还挺讲究,身上居然还喷了青草味香水。   时清抱着松夏冰一脸紧张的飞奔而过。   周璇璇打开门,探出头看向他们的背影,一脸狐疑的嗅了嗅鼻子。   “奇怪。”   他自言自语,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尾巴“第二只魅狐?”   松夏冰被时清一路火化带闪电的抱到了自己屋里。   噗通整个人被扔到了豹纹毯子上。   然后就感觉一双修长大手紧张的上上下下拍着他,面前是男人紧张兮兮的语气   “怎么样?还难不难受?你伤在哪里了??不会有内伤吧我艹!”   见他不说话,男人着急了“你他大爷的倒是说话啊,哑巴了你!!”   松夏冰微微抬眼,就能看到时清眼底纯粹的关心。   满满的,不掺杂其他。   在他的记忆中,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他的妈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他的妈妈,才会这样对他满满关怀。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眼底神情复杂。   时清……   爱上他了?   才三天??   叮!松夏冰排斥度560100   系统宿主……那个,你这样算不算崩人设啊?   时清放心,不算。   他很肯定顶多算……套路。 第145章 末世凶狠老大(7)   医师很快就来了。   高大男人一脸紧张兮兮的坐在一边,看着医师用治愈系异能在松夏冰身上检查。   等到医师收回手,他连忙问“医师,怎么样了?他不会死吧?”   医师收回手,满脸的奇怪。   “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啊?”   松夏冰一脸难受的坐起身“可是我很难受,而且总想咳嗽,头也很晕,要不你帮我看看体内吧。”   医师“……我只是四级治愈系,体内好像要七级的,但是我们基地没有七级的啊。”   时清满脸暴躁“那老子现在就给你晶核,你赶紧进阶。”   医师“……”   “老大,我就算是吸收一千颗晶核,底子在这,我也进阶不了多少啊。”   松夏冰一脸虚弱的咳嗽几声   “咳咳咳,老大,算了吧,其实我从小就体弱,之前又在水牢关了几天,刚刚又被吓到了,所以就……”   医师生怕自家老大真的干出让他强行突破的事,虽然他根本没检查出松夏冰体弱,但也赶紧点头“对对对,老大,他这个是从小就有的毛病,我们只能治疗外伤内伤,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治愈系异能者能治疗体弱的。”   时清脸上神情变来变去,最终铁青着脸问   “那他不会死吧?”   医师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死不了人的。”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拍拍松夏冰肩膀“不会死就好。”   松夏冰面上露出浅笑,垂下的眼中却夹杂着种种情绪。   他不明白。   时清明明恐同,之前又那么恨他。   为什么现在又对他这么好。   医师下去了。   男人坐在床边,直接把被子拿起来盖在了他身上。   松夏冰猝不及防直接被被子从尾盖到了头,掀开被子茫然的望向时清   “老大,这是做什么?”   “睡觉啊。”   时清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脸不耐烦又将被子重新盖在了松夏冰脸上。   松夏冰只能隔着被子,听着他在外面口齿不清的说着“你不是身子虚弱头还晕吗?好好睡一觉,修养一下。”   黑暗中,松夏冰微微握紧了拳。   他不明白。   为什么?   这三天的相处,松夏冰也明白了,时清不光是个直男,还是个直肠子。   要和他交流,就不能拐着弯的来。   他小心的将被子拿了下来,眨着好看的眼,一边将自己的无害显示出来让时清放松警惕,一边轻声问   “老大,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   男人神情先是一僵,接着眼中显出了心虚出来,干巴巴道   “老子什么时候紧张你了?”   说完了,见松夏冰还是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他不耐烦的拿下了那根烟   “行了行了,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这个人呢,还是很护短的。”   松夏冰不信。   但凡是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能相信。   时清之前还要杀了他,在将他关在水牢里三天后,又突然把他放出来,虽然语气依旧暴躁,却这么护着他。   精神分裂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他又用着很白莲的语气问;“可是今天,你都为了我打你的属下了,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谁说老子是为了你了。”   时清这次回答的特别痛快。   见松夏冰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望着自己,仿佛最纯洁的小狗狗一样,男人不耐烦的拧眉,带着点烦躁的说   “行行行,告诉你吧,我妈就是出来卖的。”   见松夏冰神情一怔,他不自在的撇撇嘴“虽然说那老娘们对我不咋地,从小到大也没少打我,但是好歹也把我给养大了,用她做皮肉生意的钱。”   “老子就是听不得这些话,妓女是脸上没光,那要是有饭吃饿不死,谁乐意干这种事啊。”   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愤愤“也是我妈没福气,不然活到现在,老子能让她享大福。”   松夏冰这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时清会那样暴怒了。   将心比心,他的逆鳞是妈妈,时清的为什么不可以。   松夏冰“可是老大,你刚才真的很紧张我。”   “紧张个屁,你是我小弟,是老子的个人财产,财产有损失了我能不担心吗!”   时清骂骂咧咧的“你别多哔哔啊,麻不麻烦。”   松夏冰潜意识里觉得这里头肯定还有事。   只是见时清这样子,肯定是不会再给出第二个答案了。   他只能安静下来,任由男人又把被子盖过他的头顶。   外面的时清还用着一副自觉很贴心的语气隔着被子对他说“好了,今天你就别做事了,好好休息就好。”   果然很贴心。   即使现在还一肚子的疑惑,恨意与茫然交错,松夏冰都差点被时清给逗出点笑来。   于是最后,他躺在了时清的豹纹床上,以死人蒙白布的姿势,蒙着白布闭上眼睡觉。   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好像是时清又抱了一床被子来,躺在了他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夏冰慢慢掀开了被子,微微撑着身子坐起,看向躺在自己旁边的时清。   男人闭着眼,睡的特别安稳。   他平时就喜欢大大咧咧的,今天身上穿的也是黑背心,绷紧了身上结实肌肉,蜜色肌肤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睡的这么香甜,竟是一点都不怕松夏冰趁着他睡觉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松夏冰唇角突然勾起。   也是,时清既然能做出将最大的弱点交到他手上这种事,也就差不多是把命交在他手上了。   青年的视线在男人英俊硬朗的轮廓上一点点划过。   却总觉得,这副大大咧咧的相貌下,藏着一个谜。   时清这样对他,到底是觉得他只是个废柴,自信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还是……信任他呢?   从这一天开始,火霆战队的老大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新小弟松夏冰是个多么脆弱的大少爷。   他不再让松夏冰出去干活,也不让他打丧尸,在基地的时候,他走在哪里就把松夏冰带到哪里,而出去打丧尸找物资的时候,就以一种藏宝贝的模样将松夏冰锁在屋子里。   这要是以前,松夏冰肯定以为这是在防范警惕他。   可如今,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他在觉察到了时清对他不同后,开始一点点的试探起了这个男人。   今天说头晕想要吃兔子肉。   明天说觉得身上没力气想要一株变异治愈系植物。   后天又说觉得身上衣服穿着不舒服点名要xxx牌子的衣服。   这要是末世前,这些要求最多也就作了一点不过分,但是这是末世啊!   兔子肉那不是拎着耳朵就能起来的小兔子,那是比人还大还高甚至还有异能的变异兔子。   植物就更别说了,现在的变异植物一个比一个能打。   衣服看上去要求不高,可现在到处都是丧尸,想要衣服就得去服装店,也就代表要清空出一条新的路线出来。   这哪里是作了一点。   这简直太作了。   偏偏,时清都满足他了。   这个之前还一脸恨意把他关在水牢里的男人,此刻简直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当做什么一碰就碎的娃娃一样,只要松夏冰装晕,装身子难受,时清就会一脸小心关怀的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时清是个脾气暴躁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但同样的,他这样的性子,想要对一个人好,那不是春天般的温暖,那简直就是熔浆般的火焰。   松夏冰不得不承认,他对时清的恨意已经消了大半。   尤其是每天,当那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男人到了他跟前,简直是百依百顺的,把那条别人也看不到同样也摸不到的大尾巴甩到了他眼前,任由他摸。   然后再一脸红晕,眼神迷离的靠在他旁边喘气。   松夏冰堕落了。   他甚至觉得,就这么在时清身边也不错。   当然,他堕落的前提时,在这几天作天作地,要这要那时,他成功要来了晶核。   松夏冰没有测试过自己的异能等级是多少,但他可以确定,他能压制住时清了。   当他能够轻而易举的碾死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各种顺从时,他自然不会再想其他。   不过,就算是当金丝雀很舒服。   他也没忘记要找松家报仇。   不可能一直躲在屋内,躲在时清的保护伞下的。   想到这里,青年眼底闪过一丝愉悦。   保护~   将这两个词在唇齿间缠绕一圈,他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正准备推开门的时清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叮!松夏冰排斥度489100   他挑眉不错不错,都已经降了这么多了。   系统一时间竟是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宿主,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还剩下快五百的排斥度,这……   时清不要着急嘛,要铺垫一下,高氵朝才能来的快乐,你看,现在松松已经不想杀我了。   系统……   可是再怎么铺垫,排斥度也是四百八啊。   它是真觉得这个世界没戏了。   还是去打游戏吧。   反正宿主快乐就好。   时清推开门,冲着松夏冰露出一抹笑。   “今天你脸色看上去不错啊。”   松夏冰放下手里的书,温柔笑了笑,上前来自然的帮着时清解下身上武器。   “老大,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干什么,你又没有异能,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万一死了怎么办。”   时清享受着他小妻子一般的贴心服务,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挥挥手   “你就安静在屋里待着。”   松夏冰没生气。   相处了这十几天,他也知道时清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就算真的关心,嘴上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只伸出手,微微扶住额头,轻声道“可是天天在屋里,我都要闷死了,这几天总觉得喘不上来气,找了医师来看也看不出什么。”   男人的神情果然犹豫下来。   松夏冰趁热打铁“老大,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这么厉害,还怕保护不好我吗?”   男人仿佛是被他缠的受不了,甩甩手“行吧行吧,你明天就跟着我。”   松夏冰露出一抹笑,手落在了那火红色的大尾巴上,声音低低的,好听极了   “谢谢老大,老大,我帮你摸尾巴。”   不多会,屋里又传来了男人无力支撑的低喘声。   爽过之后,时清呼呼大睡。   松夏冰没睡,侧身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男人。   他微微伸出手,修长好看的指尖虚虚落在了时清脸边。   他隔着空气,用着指尖描绘着男人那英俊的面容,硬朗的轮廓。   为什么总是像个谜?   松夏冰想,明明他这个人,挺简单就能看懂的。   他本应该在自己的异能超过时清后要么控制住这个男人要么杀了他的。   可如今,他竟然犹豫了。   这些天,时清对他的确是没得说。   而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除了母亲之外别人关怀的松夏冰,也的确是贪恋着时清给的关心。   那是真的。   时清的确是在关心着他。   他感受的到。   松夏冰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明天,就试探一下吧。   如果真的像是他想的那样。   那跟时清试一下,也无妨。   他缓缓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一直装睡的时清倒是没睁开眼。   而是在意识里跟系统唠嗑他明天肯定要找个危险来试探我,让我猜猜啊,丧尸吧,应该是丧尸,毕竟异能兽和变异植物都不好搞。   系统不明白试探?什么试探?   时清简单通俗的给它解释了一下   试探呢,就是说这货明天会找个丧尸,假装他要被丧尸咬了抓了,看我会不会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住他。   系统……好神经病的试探,他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吗?   这还真不会。   要是松夏冰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个试探当然神经病了。   但他不是,反而是高阶异能者,异能还是吞噬。   心念所动,就能吞噬任何东西。   区区一个丧尸,他怕什么。   系统而且按照宿主你的人设,你肯定不会舍命救他的。   时清嘻嘻嘻。   系统……   时清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会的。   系统……但是人设。   时清;放心,我绝对没崩,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系统……   它还是觉得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命去试探别人,太傻了吧。   第二日   系统眼睁睁看着松夏冰突然离队,故意趁着大家打成一团的时候,吸引了一个丧尸到了自己身边。   然后,又惨兮兮的发出一声惊呼“老大救我!!”   系统……   好熟悉的操作。   它的宿主也喜欢这么干来着。   丧尸离松夏冰太近,眼看着那嘴就要咬上去,这个时候再用火也晚了,赶过去的英俊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松夏冰,将自己的后背对上了丧尸。   丧尸一口咬了上去,正中他的肩膀。   随即时清的火焰也到了丧尸身上。   旁边的小弟们都懵了“老大!!”   没人注意到,刚才丧尸咬住时清肩膀的那千钧一发间,一道黑雾进了丧尸嘴中,直接吞噬掉了它的牙。   而做出这件事的松夏冰,只稳稳的被时清抱着,一双眸子亮的吓人,静静的看着上方男人一脸茫然的回头看肩膀。   “我艹,老子运气这么好?被丧尸咬了一口居然没事??”   小弟们纷纷赶过来,有小弟查看了一下丧尸,带着“我的妈呀这是个奇迹”的懵逼脸,宣布;   “这丧尸居然没牙。”   “没牙??它变成丧尸前难道是个老头吗?”   “老大你真是福大命大,太险了刚才。”   “老大你真的没事吧,要不要叫个医师来?”   松夏冰始终不发一言,看着时清被众星捧月,又看着那个男人在确定自己真的没被丧尸咬到后脸上松了口气,然后赶苍蝇一般的驱赶小弟;   “去去去,老子没事,你们赶紧打丧尸去!!”   他说完了,又开始上上下下的检查松夏冰,紧张的不得了“松夏冰,你没事吧?没被咬到吧?我就说了让你别出来你非出来,你他娘的怎么这么麻烦……”   上方男人在骂骂咧咧,松夏冰的心底却热乎乎一片。   时清……   竟然愿意为了他命都不要。   他真的爱他爱到了这种地步吗?   叮!松夏冰排斥度100100   系统被这排斥度惊喜的跳了出来宿主!真的成了??!!太好了太好了   时清不着急,还剩下一百呢。   系统拍马屁宿主你一下子降了这么多,现在还有半个月,区区五十算的了什么。   它恨不得骄傲挺胸。   我宿主!牛批!   时清嗯哼,你想的太美,他降低了,也该涨了。   系统???   松夏冰跟着火霆战队一起回了房间。   他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雀跃。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愿意为了他,把命都交出去。   虽然有着种种疑点。   比如半个月前时清还恨他恨得要死。   又比如外面明明传言时清恐同。   可这些,都在时清愿意为了他豁出命去后,不值一提了。   他想了想,翻找出一个三级晶核。   到了外面,随意找了个小弟,让他帮自己去外面买瓶润滑液。   好吃的东西,当然要先吃到嘴里了。   小弟倒是不觉得他这个要求奇怪。   最近时清每天跟松夏冰同进同出的,把人护的比眼珠子还眼珠子。   之前还为了松夏冰这个“外人”,对着自家人发了那么大一通火。   战队里早就流言纷纷了。   都说松夏冰是他们老大的小情人。   在他们眼里,松夏冰跟妲己差不多。   不过他们老大可不是商纣王。   他们老大!明君!   以前小弟们都不敢跟松夏冰多说话,怕让老大以为自己要勾搭大嫂。   但是今天,这个小弟同情的看着松夏冰   “那个,松哥,你还不知道吧……”   松夏冰见他支支吾吾的,微微眯起眼“怎么了?”   “那个,就是……听说隔壁基地来了一群妓女,其中不少长得好看的,老大他就,他就……”   青年脸上的神色渐渐难看下来,冷着脸道“说!”   小弟本来只是同情他,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松夏冰一冷下脸,他居然有点害怕的打了个颤。   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废柴,而是一个高阶异能者一般。   不可能啊……   他没多想,结结巴巴的说了“老大他……他看上了一个女人,现在正在西屋里跟她那个、那个啥。”   松夏冰的拳猛地攥紧了。   眼底,仿佛有黑气沉沉的集聚。   而掌心里,也猛地腾起了黑雾。   正在西屋跟女人调笑的时清感受到了什么,微微抬眼,眉一挑   统儿?   系统已经哭不出来了   呜呜呜呜,松夏冰排斥度800100 第146章 末世凶狠老大(8)   ——砰!!   正在和漂亮的女孩子交流是葡萄好吃还是西瓜好吃的男人脸上笑容还没褪下,下意识抬头朝着门边看去。   松夏冰见他这副乐不思蜀的模样,眼又沉了一层。   时清满脸的莫名其妙“干什么你?没看见我有事吗?”   “有事?”   松夏冰几乎要被时清这一脸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   他伸出手,一团黑雾直接打在了时清面前桌子上。   桌子无声无息的就这么在三人面前消失了。   刚刚还倚着桌子的时清倒是毫发无损,只是因为桌子突然移开,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没摔了。   男人那张不错的英俊脸蛋上神色一瞬间复杂极了。   又是茫然,又是愤怒,还带着一点搞不清情况的疑惑。   “松夏冰,这什么玩意?你的异能不是吸收吗??”   听着时清质问的口气,松夏冰眼底暗色更重。   他冷笑“你先告诉我,你旁边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即使到了现在,即使面上表情阴沉沉的很,松夏冰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仿佛是在很用心的劝说着时清一般   “老大,只要你解释清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擦我解释什么??我玩女人关你屁事!”   时清满脸暴躁,猛地站起了身,火焰到了手里“松夏冰,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青年那张文弱俊俏的面上一瞬间狰狞起来。   他怒极反笑“好!好!你玩女人,不关我的事是吧??”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啊!”   男人的神情简直无辜又懵逼,并且还充满了暴躁“你到底发什么疯,给我把你手上那玩意放下!”   松夏冰眼底的杀意越来越重。   “时清,你既然要玩女人,你勾引我做什么。”   火霆战队老大在线懵逼“哈???”   “我??勾引你???”   “卧槽你个脑子有的玩意,你他娘的把话给我说清楚!!!”   见他打定主意是要不承认了,松夏冰眼底怒意更重,他只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好!!好!!你装傻是吧!!”   他面上变为了面无表情,慢慢张开双手“没关系,你不承认,我就灭了你的火霆,把你囚在我身边,早晚你会认错的。”   妓女已经被吓晕了。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脸上越发懵逼“你说啥玩意呢?我擦你小子口气这么狂??”   松夏冰用实力证明了,他的确有狂的资本。   越来越多的黑气在他身边出现,又窜到了外面去,几乎要将整个火霆战队都吞噬进去。   “大爷!!!!”   周璇璇发现动静不对,赶紧跑了过来“大爷您手下留情啊!!杀他们就好了我是无辜的啊!!”   陷入愤怒中的松夏冰却全然不听了,反而还被周璇璇激起了怒意。   他凌厉视线猛地看向了这个长着一张美人脸的男人,想到时清曾经还喜欢过他,心底的嫉恨就止也止不住。   “你喜欢他这张脸是吧,好!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看你还装不装傻!”   周璇璇“???”   不是,关他屁事啊??   眼见着松夏冰的确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他连忙警惕护住自己的头发,赶紧卖队友   “冷静冷静!!他不是骗你,他对你好真的不是因为喜欢你,因为他是魅狐兽化者啊!”   松夏冰的手一顿。   周璇璇见他停下了,连忙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看得见他尾巴,也摸的到?”   青年铁青着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璇璇呼出一口气,连忙解释道“兽化者如果伴身兽是魅狐的话,会自带尾巴,尾巴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看的见,因为魅狐其实属于宠物类型,一旦被别人碰到了尾巴,就自动认主了,主人生,他就生,主人死,他就死。”   时清满脸摸不清状况的暴躁“你他娘的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   周璇璇小心护住头发“其实我也是魅狐体质,但是我收到的信息里,魅狐体质一般都是美人才对,时清你嘛……”   他看了看一脸暴躁的男人。   那高大身形。   那健硕身材。   他英俊硬朗的脸蛋。   怎么看都算不上美。   松夏冰听明白了。   但听明白,却不代表他能接受。   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这个带给了自己半个月温暖与关怀的时清   “你半个月前把我从水牢放出来?”   时清“你死了我也就死了,我感觉我快死了,就把你弄出来了。”   松夏冰缓缓握紧拳“那你这半个月对我关心备至。”   男人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说了“你说你体弱,我怕你早死,那我不就完了。”   松夏冰的手已经在颤了。   不可能!   不可能的!!   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一双眸子里血红一片,倔强的望着面前这个满脸搞不清状况,还很无辜样的男人。   “你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我……”   时清快速回答“废话,你死了老子也要死,当然要救了。”   松夏冰“……”   他心底好像堵着一口气。   堵的他,恨不得咬死对面站着,满脸无辜的这个男人。   可、可又舍不得。   这半个月……   竟都是假的。   不可能!!   不可能!!!   他还能听到时清在不客气的恶声问周璇璇“你跳出来干什么?就他这个小鸡崽子,还能翻出天??”   周璇璇“卧槽大哥,你搞清楚,要不是我出来,我们都得玩完……卧槽卧槽!!他吐血了吐血了!!”   松夏冰听到这话,伸出手在嘴角擦了擦,才发现真的抹下了一片鲜红。   刚刚还跟周璇璇说话的男人一脸紧张的朝着他来,嘘寒问暖,拍上拍下“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松夏冰眼中刚露出暖意,就听见时清接着说   “你别死啊,你死不要紧,老子还想活啊。” 第147章 末世凶狠老大(9)   时清站在松夏冰面前,一张帅气脸蛋上紧张的神情都扭曲了起来   “你说话啊倒是,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内伤吧我艹!”   松夏冰咬着牙,用着恨不得吃了面前男人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   “你、你到底……”   “什么?你说啥?大点声。”   男人还很贴心的把耳朵凑到了松夏冰唇边。   青年努力的平复着内心怒意,唇角血鲜艳   “你对我好,真的全都是因为你身上的魅狐吗?”   就没有一点喜欢上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时清“当然不是啊。”   他拍拍自己的结实胸脯,一脸自傲。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傲。   反正就很自傲的回答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之前我看不上你,咱们每天同吃同喝同住的,我怎么可能对你半点真心都没有。”   松夏冰眼中微微亮了亮。   心里也舒坦了一些。   他就说。   肯定的。   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青年神情刚刚和缓下来,时清就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膀,扬起一抹笑   “我现在可是真心拿你当我小弟的。”   松夏冰“……”   周璇璇惊呼   “卧槽他的血吐得更多了!!”   眼见着松夏冰就跟血不要钱一样的,鲜红血液一下一下从唇边溢出,男人瞪大眼,被吓得也笑不出来了,手忙脚乱的伸出手去捂住青年的唇试图堵住血。   典型的掩耳盗铃。   可现在已经没有人去笑话他这个了。   时清急得不行,眼里只有松夏冰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边拿着手堵,一边去看站在门口的周璇璇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医师啊!”   吼完了,又一脸暴躁担心交错的对着松夏冰骂道“你说你从哪弄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废柴就废柴,老老实实不行,看弄的都吐血了,好好活着不好吗?还得老子提心吊胆的,你怎么这么弱啊!”   周璇璇快要被吓死了。   大爷你看看周围好不好!!!   你没发现松夏冰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把你给砍死吗!   他整个人都在冒黑气了好吗!!   不是那种比喻的黑气。   是真的嗖嗖嗖的冒黑气啊!!!   而且这些黑气一个个就跟长了眼睛一样,蹭的窜出去,落到哪里,哪里就会像是被它吞了一样,慢慢的消失不见。   或者猛地消失不见。   周璇璇别说去找医师了,他连动都不敢动啊!   生怕不小心就被那些黑气“吞了”。   松夏冰嘴角不溢血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垂着眼看着那正在一脸紧张拍打着自己的男人,周围黑气随着他的怒意,都猛地拔高了一层。   此刻,屋子里除了房顶还在,基本该没的都没了。   他进阶了。   被硬生生,气的进了阶。   进阶之后,身子一轻,但心底的郁气却是怎么也轻不下来的。   “你看我干什么?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   时清一抬眼见到他正冷着脸望着自己,神情越发暴躁,一扭头看见周璇璇还站在原地,顿时更暴躁了。   “你装女人就算了,怎么做事也这么磨磨唧唧的,老子不是让你去找医师吗!”   周璇璇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缠绕在自己身边的黑雾,咕咚咽了口口水。   “那个……时清啊……”   黑雾猛地暴起,冲到了他脸前,周璇璇连忙闭上眼改口“老大老大!!”   “老大,我觉得,你应该仔细思考一下你和松夏……松哥的关系。”   男人听的一脸问号“啥玩意???”   周璇璇闭眼瞎吹“你看松哥,他长得帅,人又好,气质佳吧对你也不错,不如你就从了他。”   松夏冰随着周璇璇的话,缓缓闭上眼,将怒意藏了起来,再睁开眼时,便又是那个心机深沉,不喜怒形于色的青年了。   他从没有被人这样骗过。   而最可悲的是。   时清甚至不是故意骗他。   松夏冰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   可却舍不得。   时清……   他曾经到手了的暖,怎么能再冷下。   “老大,他说的对。”   松夏冰的声音再次温柔下来,他伸出手,从怀里掏出纸,轻轻擦拭着嘴角鲜血。   充斥了整个屋子的黑雾,也都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淡化,消去。   周璇璇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全然汗湿了。   他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小鸡啄米般点头“没错没错,老大,你就跟了他吧,节操又不能当饭吃。”   “什么什么我就跟了他了?”   男人拧着眉,看看周璇璇,又看看松夏冰。   随后,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脸上显出怒意,暴怒道   “不可能!!”   说着,时清身侧绕出火焰,火焰中的男人英俊面容上满是不屑“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松夏冰见他明白了,心底居然诡异的多了一些安慰。   他早就知道时清不可能答应,直接招招手,黑雾凭空而出,直接朝着时清而去。   小心谨慎的在不碰到对方的情况下,将他身边的火焰吞了个干净。   “你!怎么可能!!”   时清脸上露出了惊骇神色,不可置信的看向松夏冰“我是七级,你怎么可能……”   眼看着青年面无表情的朝着他走来,男人明显慌了神,连忙又招出火焰来。   可无论他招出多少,最后的结果都是被黑雾吞噬。   时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松夏冰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高大男人眼底露出狠意,手划过腰间,猛地抬手朝着松夏冰肩膀而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手腕。   ——叮!   被时清握在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他不服输的恶狠狠盯着面前青年,手腕正是被对方那看似纤弱无力的修长白皙手指牢牢抓住,任凭他如何挣扎,居然都没办法挣脱出来。   松夏冰望着面前男人,他那总是含着嚣张的眼眸里满是恼怒与不可置信,还有被背叛的怒火。   “松夏冰!!你别妄想了!”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吗?   青年冷笑,招起一抹黑气,直接朝着房梁而去。   在时清的视线注视下,房梁无声无息的多出了一个晚上能够仰望星空的大洞。   火霆战队队长“……”   见他一脸被镇住的表情,青年微微勾起唇角,冷笑渐渐化为了温柔的笑,连声音都低了下来,诱哄一般的说着   “老大,你不是很想保住命吗?要么今天,你答应我,要么,我带走你尸体,自己选吧。”   他能清晰看到,时清脸上显出了惧怕来。   随即,被他牢牢制住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屈辱神色,微微撇过脸,咬牙切齿道   “我答应你。”   ——砰砰砰!!   这一刻,是心动的感觉。   松夏冰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柔下,站在门口的周璇璇也松了口气。   答应就好,答应就好。   他的头发保住了。   然后他看见,时清一脸愤愤“以后你当老大,我跟着你干行了吧!”   “真他娘的每天打燕还被燕子啄了眼,老子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狼子野心。”   周璇璇“……”   他简直是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神情和缓的松夏冰神情先是空白一片,接着怒极反笑。   完蛋,要完。   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喊道“时清你是个傻得啊!松夏冰不是想篡你的位,他是想上你的人啊!”   男人懵了。   接着瞪大眼,拼了老命的挣扎起来。   “我艹你的,你他娘的还是个兔爷!老子不答应!!要杀要剐随便!!周璇璇你他娘的站在那看什么看,来帮忙啊!!”   周璇璇;“……”   他觉得,他今天肯定是要命丧黄泉了。   松夏冰倒是没什么反应。   也可能是被气的太多次,麻木了。   他望着被自己辖制住,还在疯狂扭动挣扎,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对方身上蜜色肌肤若隐若现的男人。   直接伸出手,握住了那条跟着一起挣扎的火红色大尾巴。   “唔!!”   刚还跟上岸的活鱼一样疯狂弹跳挣扎的男人猛地僵了一秒,随即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下。   又被松夏冰稳稳当当接在了怀中。   时清;嘻嘻嘻嘻,又到了我最爱的环节,统统,你可以撤退了。   “老大,别怕。”   这一次松夏冰丝毫没留手,逆着毛硬是将尾巴摸的整个都蓬松了一圈。   “滚!!滚啊……呃!”   自然,被他控制住的男人也只能带着支离破碎的挣扎怒吼,再到最后的虚弱哑声,彻底的没了气力。   看似文弱的青年毫不费力的抱起了他,眼底隐约带着疯狂与血色的凑近了他耳边,低低的道   “不用担心,以后你还是火霆的老大。”   “但是永远也别想摆脱我了。” 第148章 末世凶狠老大(10)   时清觉得这可真是十分刺激。   他直接被松夏冰一路抱回了屋。   松夏冰也许是知道他要脸面,所以还特地避开了人,没让时清的那些小弟看见自家老大这被人家牢牢控制住的样子。   一路上,他当然是十分努力挣扎的。   自然了,尾巴都在人家手里,不管他怎么挣扎肯定也是挣扎不起来,反而因为想要逃跑的举动刺激到了本来就处于在还在发怒过程中的松夏冰。   尾巴直接被摸了个爽。   一直到被丢到他的豹纹毯子上的时候,高大男人已经浑身都汗淋淋的,整个人都要软成一滩水了。   他是真的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但身子却还在扭动挣扎着,不甘心的试图用异能来对付松夏冰。   然而现在他浑身无力的,能够叫出一个小火苗来就算是谢天谢地了,更加别说和松夏冰叫板了。   青年自从把他放到了床上后,就在慢条斯理的解着身上衣物。   他仿佛是一点也不着急,慢腾腾的丢开染血外套。   脱衣服的过程中,松夏冰始终用着欣赏神色,看着床上的男人带着蜜色肌肤上布满的一层汗水,神情不是很清明,却也在努力要撑着掌心爬起来。   他就跟逗弄宠物一样,等着床上的人好不容易爬起来了,又不着急的伸出手,修长指尖略过火红色大尾巴。   然后看着对方身子一颤,嘴中发出含糊的吚吚呜呜声音,重新跌落在床榻上。   过不了几秒钟,又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再次挣扎着要起身。   松夏冰就又去摸他尾巴,看着对方不受控制的再次软下身子。   随着这周而复始的动作,他内心的暴怒渐渐没了,反而转为了愉悦。   “老大。”   将最后一件衣衫扔到了地上,青年伸出手,白皙指尖十分精准的抬起了时清下巴,看着对方那张隐约还含着凶狠的眸子不服输的盯着自己。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知道到嘴的肉跑不掉了,松夏冰心情很好的伸出另一只手,非常好心的说着“老大我看你好像很热啊,身上都出了这么多汗,会不会中暑?不如我帮你把这些害你热的衣服弄下来吧?”   “滚!”   “滚开,你这个兔爷……唔啊!!”   男人惨叫一声,颤着身子看着松夏冰将手从自己的大尾巴上移开。   青年没有因为他的排斥而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帮时清这个“不中暑”的忙。   一边手下忙活,一边说着“承认吧,你根本就不讨厌我,要是真的讨厌的话,把我随便扔在哪里关起来不就好了,反正我只要活着就行,至于活的怎么样,又不重要。”   松夏冰仿佛是很认真的忙活着手头上的事,以当初他暗地里谋划对付那几个仇人的努力,慢慢的让对方露出来的蜜色肌肤越来越多。   他眼底带着笑,为自己想到的这一种推测高兴无比。   对着这个不停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桎梏的男人说   “不是有一种变异植物会让人陷在迷幻中吗?你让那个植物给我来上一下,我不就任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吗?反正只要我活着就好了。”   “实在不行,你随便把我扔在基地里,派人暗中保护我就行了,我普普通通,谁会对我下手?”   “可是这些你都没有做,反而是把我留在身边……”   有这么多无声无息又简单方便的法子时清都没有用。   说他心底对自己没有一点好感,松夏冰是不相信的。   他一向敏锐,如果时清这半个月的关怀真的一直都是假装,都是为了保命才做出来的话,他怎么可能半点没有察觉。   所以,时清心底定然是喜欢他的。   松夏冰越想越振奋,连想要和对方进行负距离接触的念想都稍微缓了缓,柔下声音,轻声诱哄一般;   “承认吧,其实你心底,对我是喜欢的。”   说完,他看向被自己压制住的男人。   他的眼神清明,一张帅气脸蛋上满是茫然,仿佛还有一丝懊恼。   这懊恼,自然是因为被戳破心事了。   松夏冰心底喜意越来越重。   然后就见着那被压制住的男人脸上的懊恼越来越重。   仿佛还带着哭腔的声音闷声闷气,充满了悔意   “艹!!老子怎么没想到这些好主意!”   松夏冰“……”   他喉间一甜,差点没被时清又逼得吐口血出来。   眼底的怒意蹭的又冒了出来。   而那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已经可以自由说话了。   他努力的喋喋不休着,试图将“松夏冰”引入正轨。   “松夏冰,我对你真的挺不错的,你要是喜欢搞男人,这样,我帮你去找兔爷行吧,我攒的晶核都拿去给你买男人,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实在不行的话,你当老大行不行?我绝对不造反。”   松夏冰运着气,怒极反笑,伸出手恨恨抓了一把时清身上   “老大,我不喜欢他们,我就喜欢你。”   “你喜欢我有个屁用,老子喜欢女的,女的你知不知道。”   松夏冰语气冷冷的“就好像是周璇璇吗?”   被强行仰躺的男人一噎,脸色黑漆漆的“别给我提他,神经病,居然装女人骗我!”   “可就算是这样,你不也还是舍不得杀了他吗?”   青年语气越来越冷,床上的人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依旧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那是看见他那张脸好看,诶,这样吧,我有一个好办法,你喜欢男的,周璇璇也喜欢男的,不然你们俩在一起吧,你们愿意的话我给你们弄个婚礼也行啊。”   松夏冰已经气到神志不清了。   他猛地撕开了时清身上唯一的布料,冷笑俯身   “不如还是先来准备我们的洞房吧。”   “你等等你等等,大哥,老大,大爷,有话好好说,你别碰我啊,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我……呃呃呃!!”   松夏冰这一次没有松开握住尾巴的手,他只望向那个面上布满红晕,神情迷茫,身子微微颤着的男人,俊俏的面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也完全温柔了下来,凑到了时清耳边,轻声说着“有这条尾巴在,你不光不会难受,还会很爽呢。”   “老大,你要恨,就恨你为什么当初没和我同归于尽吧。”   不仅没有杀了他,反而还将他接到了自己住的屋子里。   细心关怀,呵护备注。   将他捧到了手心里,告诉他自己对他是没有底线的。   任由他各种作各种所求。   却又在他沦陷时,这么一脸无辜的说,他没有那个意思?   招惹了他,又想要抽身。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哪怕时清真的是因为魅狐体质才会这样对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时清。   院子里,周璇璇很怂的摸着自己头发,从左边转悠到了右边,又从右边转悠到了左边。   不是他不想走,实在是他仇家太多,现在就算是逃出去,肯定也活不过三天就被弄死了。   “老天爷保佑啊,各路神仙保佑啊,千万要保佑时清那个傻大个早早认清处境,献出节操和某花,让松夏冰那个大魔王心满意足,放过我一条狗命,保佑保佑。”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几个小弟路过,看见这个大美人嘴里念念叨叨的对着天拜来拜去,都是一愣。   “美人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啊,他周围也没人啊,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有个小弟猜测;“不会是被咱们老大给关傻了吧?之前还绝食,后来就一直关着,这两天才见到他出来活动,是不是关出毛病来了?”   “有可能。”   其他的几个小弟都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选项。   毕竟自从末世来了之后,基地不少人都受不住各种刺激变成了疯子傻子,他们可是见多了。   眼见着周璇璇还在那疯狂念叨着什么,小弟们忍不住感叹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疯了都比别人好看。”   周璇璇一直坐立不安的到了晚上。   然后又到了白天。   终于第二天清早,他不放心的溜达到了时清屋边时,正巧碰见松夏冰推门出来。   青年瞥了他一眼,见周璇璇浑身僵硬一句话也不敢吭声,微微皱眉,有些嫌弃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   周璇璇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睛一下一下的往里面看“那个,松哥,老大他还好吗?”   想到时清,松夏冰的冰冷神情微微回暖,眼底也有了暖意。   昨晚上,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时清一找到机会就想逃跑,后来发现木已成舟就不跑了,改成骂骂咧咧。   一晚上的时间,松夏冰听了一耳朵的脏话。   但都被他过滤掉了,眼里只有那个满脸不甘,却不得不屈服在摸尾巴下,蹬着腿挣扎的男人。   因为回忆起了昨晚的愉快回忆,松夏冰看周璇璇的眼神也没有那么“欲除之而后快”了。   虽然他一想到时清喜欢周璇璇这张脸,就恨不得把它给刮花了,但是现在时清还不怎么愿意跟他亲近,周璇璇又同样是魅狐体质,留着他说不定还有用。   周璇璇见松夏冰神情还不错,心底松了口气。   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他的头发保住了。   他趁着松夏冰心情不错,小心翼翼举手“松哥,老大他是不是不愿意啊?不然我去劝劝他吧,毕竟我和他都是魅狐,有点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这四个字戳到了松夏冰心底的嫉妒。   他阴沉沉的看了周璇璇一眼,扯起了一抹冷冰冰的笑“好啊。”   “你进去,帮我转达给他,如果他再想着逃跑,我就杀了你。”   周璇璇“???”   他额头冷汗哗啦啦的冒,但还是坚强的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松哥,您是不是说错了?不不不,是不是我理解错了?老大他逃跑,您要杀了我?”   “没错。”   松夏冰瞥了一眼周璇璇那张美人脸,越看越心塞。   “我去煮粥,要是这段时间他跑了,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周璇璇;“……”   好嘛。   死法还多了一个。   他招谁惹谁了他。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   不就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蛋让时清给抢回来了吗?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吗?   而且他觉得松夏冰这个说法十分的不合情理。   时清那是七级异能者,而他,可怜的他,现在没了第一异能,第二异能又这么鸡肋。   时清要是想跑的话,他拦得住吗??   果然,松夏冰就是想要他死吧。   虽然心底满满的吐槽,但当着松夏冰的面,周璇璇当然是不敢说一些什么的,只能拍着胸脯保证“好的大爷没问题大爷我保证看好时清,要是他少了一根毛你就拿我是问”。   看着松夏冰离开了,周璇璇这才松了口气。   生活不易。   魅狐叹气。   他打开门进去。   一进去,就知道自己是冤枉松夏冰了。   时清身上衣服穿得齐齐整整的,正阴沉着脸靠在床上,手腕上,还连着一根锁链。   锁链上缠着一丝黑雾,一旦男人将火焰打上去,黑雾立刻跟看见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猛地窜起来吞掉,等到将火焰吞噬干净了,再安静的盘在了锁链上。   发现有人进来了,它就跟是个活物一样,立刻警惕起来,猛地转了一圈,明明没眼睛,周璇璇却觉得这家伙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好像他一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冲上来让他见识花儿为什么没有了。   周璇璇“……”   惹不起惹不起。   他没敢上前,而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与床边隔着一段距离了才觉得安心下来。   男人阴沉沉的盯着他。   看着周璇璇坐下了,他冷笑一声“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卖我?”   周璇璇“……你……对我好吗?”   “我对你不好吗!”   被锁链束缚住的男人神情猛地激动起来,那张英俊的脸蛋上满是暴怒   “我知道你是个男的之后都没杀了你!早知道你和他是一伙的,老子当初就该烧死你!”   也许是骂的太激动了,他又嘶了一声,满脸不甘和恼怒的愤愤伸出手揉了揉屁股   “你们这些兔爷都他娘的一个鸟样,你为了老子的肉体装女人,松夏冰那个牲口装弱,老子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被你们两个看上。”   周璇璇“……”   他为了得到时清装女人??   “大爷,你搞清楚,是你把我抢来的!”   “那你怎么不在我抢你的时候跟老子说清楚你是个男的,我要是知道你是男的我还抢个屁!”   周璇璇“……”   他那不是想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在时清这个七级异能者手里也算是不冤枉吗?   谁知道时清居然不是为了寻仇,而是看上他了。   他试图辩解“真的,我对你真的没意思。”   坐在床上的男人满脸不信“别骗老子了,放心,我现在杀不了你。”   周璇璇……所以说你还打算以后再杀我吗??   他努力的解释“真的老大,不是每个人都像松夏冰这样品味这么独特的,我就算是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啊。”   火霆老大一双眼眸里简直像是在含着怒火“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他呼啦呼啦的转着手上的锁链“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周璇璇眼睁睁看着随着时清动作而也跟着躁动起来的黑雾,咕咚咽了口口水。   “老大,冷静!!冷静!!”   “其实我吧,我是来劝你的,我们别说那些无聊的废话了,我们来说说以后该怎么办。”   周璇璇连忙扯开话题,果然见时清脸上的怒容消了。   他问“昨晚上……你和松夏冰,那个什么了吧?”   见男人脸上神情再次暴怒下来,周璇璇连忙表示立场“老大你先别生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我问你这些,就是想帮你分析一下局势,然后我们再打倒松夏冰,救你于水火之中啊!!”   周璇璇心底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是觉得自己逃出去没指望了。   还不是忽悠糊弄一下时清,让他乖乖从了松夏冰。   这真的不能冤他不讲义气。   实在是时清自己瞎撩啊。   对他也就算了,松夏冰那样的人物都能被撩动了,可见时清有多么努力的撩。   说起来,直男都这么会撩的吗?   周璇璇“不然这样子,你跟我讲讲昨晚上的细节,我帮你找找松夏冰的弱点在哪里。”   顺带再找找时清最吃哪一套,然后转脸就把他卖给松夏冰。   时清觉得他问到点子上了。   他正憋着不知道该跟谁炫耀的。   统统太小太纯洁了,一些话题时清就不太好告诉它。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最大的原因是就算告诉了统统,这家伙也会立刻清空这些有颜色记忆的。   现在好了。   他可以跟周璇璇炫耀一下。   时清“他口口声声说不用异能,还说什么让我也不用,那老子没异能就不没本事了吗?我一个偷桃,正中,结果他奶奶的,这个牲口居然让老子继续偷。”   周璇璇恍然大悟“那你吃了桃?”   男人阴沉沉看了他一眼“没。”   周璇璇“他吃了桃?”   男人的表情又阴沉了一点,到底还是没否认,脸上的表情黑漆漆的像是要冒黑雾。   周璇璇秒懂。   他继续问“然后你们就亲……不是,你就被他行无耻之事了?”   时清“当然没有,老子是那种服输的人吗?我一脚过去就踢在他脸上了,让他滚蛋。”   周璇璇“他滚了?”   火霆老大“……”   他咬牙切齿“他抓着老子的脚,把老子放倒了。”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认输,但是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锁链,把我给绑住了,我就用了异能,招出火要烧他。”   周璇璇觉得结局根本不用猜“他是不是把你的火给灭了。”   男人脸色又黑了一层。   “他拿了蜡烛来。”   周璇璇卧槽!   时清嘻嘻嘻嘻嘻   周璇璇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接下来,他的眼神一直在男人露出的肌肤上找来找去,试图找出蜡烛用在了哪里。   时不时的,还要么得感情的嗯嗯啊啊应答   “没错没错,他真的好无耻。”   “是啊是啊,太不要脸了。”   “老大说的对,此等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时清抱怨(炫耀)完了,神情也露出了一些放松来。   “老子说完了,快点想办法弄死他。”   周璇璇小心翼翼提醒“老大,你和他绑定了,他死你也要死的。”   男人却完全不管不顾“死就死,老子就是死也不愿意受这侮辱!”   周璇璇倒是不想妨碍时清想死。   但是问题是,时清一有个什么,第一个死的绝对是他啊!!   他只能赶忙劝说   “老大,你别这么说,你看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死了多少脑细胞才建立了火霆,你还是个七级异能者,那是不管到哪里都能横着走的,凭什么为了他,平白无故把自己搭进去呢,这多亏啊。”   见时清若有所思的点头,周璇璇赶忙继续“不就是被男人压了吗?这有什么的,难道还能比被丧尸咬一口还疼吗?”   时清嗤笑“说的好像你被丧尸咬过一样。”   周璇璇摸了把头发“别说,我还真的被咬过。”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大您!年纪轻轻!英武过人!迷恋者无数,干什么要为了一个不长眼的人,毁掉自己呢是吧。”   “不如这样,我们苟一下,他想上,就让他上,不就是屁股疼两天,有什么的。”   男人阴恻恻的看着他“你觉得没什么,你去让他弄啊。”   周璇璇“……”   他倒是不在意节操,这不是没胆子吗?   “老大你看你,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吗?反正男人嘛,你也是男人知道,都是三天新鲜,他现在好像对你很迷恋一样,等到时间长了,发现更多的小鲜肉了,他肯定就转移目标了,到时候你年纪轻轻的,再去找一堆女人,谁管的了你,是吧。”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时清满脸烦躁的甩头“老子想想。”   嘿嘿嘿嘿,可以借坡下驴了。 第149章 末世凶狠老大(11)   时清知道周璇璇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忽悠住他让他去喂松夏冰这头野狼吗?   正中下怀。   随着周璇璇开始巴拉巴拉“老大你的命那是非常值钱的他松夏冰算个屁,凭什么你要因为他早死”“不如我们先卧薪尝胆,先把这一波给苟过去,稳住我们能赢”,他面上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与周璇璇对视一眼,双方看上去都十分友好的样子。   周璇璇;嘿嘿,我可真是个鬼才。   时清啧啧,他可真是个人才。   松夏冰带着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对视的这一幕,他眼底暗了暗,端着粥的手微微紧了紧。   眼见着床上男人抬眼看到自己后,脸上的那一抹笑意转瞬便落了下来,转变成了愤愤不平。   他喉结微微动了动,面上却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出来“老大,我刚才去厨房拿了一碗粥,还特地让人在里面放了一些白糖。”   说着,青年笑着上前,坐在了床边,轻声道“我喂你吧。”   时清神情阴沉不定的看着他。   松夏冰身后,周璇璇连忙做出鼓励的姿势,嘴型也是老大加油!   你可以!你能行!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松夏冰微微垂眼,一缕黑雾到了周璇璇眼前。   周璇璇“……”   “呵呵,老大,松哥,你们慢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溜走了。   还顺带贴心的关上了门。   时清这才带着脸上那不情不愿的神情,端过了那碗粥,直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松夏冰见他听话喝了,心情却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时清分明是不愿意喝的。   却在他威胁了周璇璇后,就这么配合的喝了这碗粥。   周璇璇……   他心底杀意一闪而过,又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   不行,现在还不能碰他。   老大现在正是受不得刺激的时候,这个周璇璇留在手上还有用。   时清吸溜吸溜喝完了粥,直接把干干净净的碗扔到了松夏冰手上。   “再去给我弄鸡腿肉来,这么点,你喂兔子啊。”   松夏冰没计较他那命令的语气,而是用带着笑意的温柔语气解释“老大,你昨晚受了伤,今天还是暂时只喝点粥吧。”   男人不爽的看向他“你他娘的干出这种牲口事还不算,还要饿着我?”   “怎么会。”   青年笑着微微朝着他那边方向倾身,见时清微微皱眉,有些排斥的往后靠了靠也没在意,而是径直将手伸到了对方隐约能摸出腹肌的小腹上。   感受到男人紧张的紧绷着身子,一双眸子警惕望向自己,好像一旦他有动作就立刻要发动异能,松夏冰笑容甜蜜,一双桃花眼都笑的微微弯起。   “何况,我昨晚喂了老大你这么多,你现在想吃,也吃不下啊。”   他这话意有所指,可惜面对的对象却是时清这个大老粗。   男人脸上的不爽更重了“放屁,老子昨晚上一粒米都没吃,你什么时候喂我了!”   青年笑着微微挑眉,凑到他耳边,呢喃着轻轻说着   “不就是……的时候吗?”   他说完了,微微退开,试图欣赏时清羞臊的恼怒神情。   面前人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一张帅气桀骜不驯的面容上露出了几丝不屑出来   “嗤,就你那点算个什么,小毛孩。”   他还特别得意的指正松夏冰“你说的那是进肠道,老子吃的东西是进胃,亏你末世前还是上过大学的,没文化。”   他语气里对松夏冰的鄙夷和对自己居然有这样丰富知识的洋洋得意全然没有掩饰。   松夏冰“……”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又在闷痛了。   努力的调整了几下呼吸,在心底告诉自己,时清是直男是直男后,才算是调整好了心态。   松夏冰想放过这一段话题直接跳到下一段,时清却不愿意放过他,反而还带着一副“你这个大学生也不过如此连我这个小混混都比不上”的得意神情,滔滔不绝的进行科普   “肠道是肠道,胃是胃,吃东西就得进胃,不进胃怎么可能饱肚子,你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没教你吗?”   他似乎是忘记了身上痛楚,越说越起劲,最后还意犹未尽,脸上带着七分骄傲两分得意一分鄙夷的以一句话为结尾   “我生物老师就教了。”   松夏冰“……”   他怒极反笑,在脸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轻声细语的问时清“那不如下次,我们直接从嘴里送到胃里怎么样?”   男人不吱声了。   他脸色又黑了下来,倒是没像是昨天一样暴怒着要用火焰教他做人,而是一言不发的警惕往后坐了坐。   见他脸上的得意神色被警惕与微微排斥覆盖,明明算是一句话把人堵了回去。   结果松夏冰心底却更加发闷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那个张扬得意,满脸“老子天下第一尔等都是垃圾”的时清。   可偏偏,这样的时清,却又被他亲手扼杀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松夏冰心底刚刚升起一抹阴霾,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冷不丁带着警惕神色冷哼一声   “你他娘的别以为老子怕了你,别忘了,昨晚上,你已经到胃里了。”   说完这句,时清脸上的神情又得意了起来,颇有一种“哈哈哈你还是输了”的自满。   松夏冰“……”   他之前打压了得意的时清。   随后又为被自己打压下去得意不在的时清而心中不好受。   结果现在时清又自动自发的得意起来了。   为什么他心底还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时清还很刻意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松夏冰;   “你是不是真的非要老子跟你做这种恶心事?”   松夏冰一听这个话题,也顾不上心底到底闷不闷了。   他甜笑着,伸出修长手指,微微抓住了男人的大手。   见时清虽然面上有着不自在,但却没有甩开自己的手,他心底高兴了起来。   看来周璇璇还是有点用处的。   在心底将周璇璇的等级从没用了就杀涨到了杀了还能再利用一波后,青年软下声音   “老大,我是真的喜欢你,之前就说过了,如果老大你愿意答应我,你还是火霆的老大,我也还是你的下属,这一切都不会变。”   时清故作沉思。   系统见宿主真的在考虑,连忙跳出来提醒他宿主,谨慎啊,不要相信他,他的排斥度压根没变好不好,说不定这个人正在密谋着要杀了你呢。   时清统统啊,你还是太年轻,排斥一个人,是因为恨他,但是不代表不爱。   系统……原来是这样吗?那,那松夏冰他爱你吗宿主?   时清啧,我觉得吧,他应该是看上了我鲜活的肉儿。   系统???   时清就好像我也看上了他鲜活的肉儿一样。   他难得解释了一下松夏冰的性格就是别人不回报给他爱,他就绝对不愿意给出一点,嗯,和我一样。   系统这一次懂了。   它终于领悟到了一点。   自己的宿主和松夏冰。   那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啊。   松夏冰不知道时清在想什么,见到他一脸沉思,好像在很认真考虑一般,不动声色的又抛出去一个大诱饵   “老大,你不光是想要稳住火霆吧,只不过虽然你是高阶异能者,但是基地七级异能者虽然不多,算上来也有五个,你打不过他们,就只能慢慢发展火霆。”   青年说着,露出一抹笑,一双漂亮的眼眸里亮亮的仿佛有星星,就这么望向了时清。   身旁,一堆黑雾慢慢浮现。   他唇角的笑容也微微拉大了   “但是我可以打的过他们。”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是你手下……最忠实的那个人。”   说着,他微微握紧了男人的手,暗示一般的,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时清掌心。   男人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面对狐疑“你说真的?你会什么都听我的?”   松夏冰肯定的点头。   时清却仿佛还在犹豫,说道“那你发个誓。”   青年面上笑容满是柔情蜜意,当真发了一个誓。   男人松了口气。   “那行,我答应你,以后你就当我属下,给我打天下。”   青年面上一喜,显然没想到时清竟然这么容易就松嘴。   他带着胜利的笑,微微伸出手,刚落到了男人肩膀边,就被他一脸警惕的抖开   “干什么!”   “老大,我想回味一下,昨晚上我们一起玩的小游戏。”   男人却一脸义正言辞   “不行,我不让,你都发誓了,都听我的,不然没小叽叽,现在我不让你动我,快滚快滚!”   松夏冰“……”   他看向时清,发现时清脸上的表情居然是认真的。   他喉咙又是一甜。   只是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心理因素。   时清……   为什么就跟个木头一样!!   青年发了狠,直接将人掀翻   “既然这样,就让老大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   “我艹你又来!滚开!我去你大爷……啊!你他娘的有本事别摸老子尾巴!!”   时清诶嘿!又上钩了!   两人一起在床上度过了两天,第三天,松家来人了。 第150章 末世凶狠老大(12)   松家来基地,为的是交换物资。   松家粮食多,但是武器少,而且日常用品也少。   基地的人现在都知道松夏冰是他们老大面前的“红人”,虽然说松家之前不肯给赎金,差不多相当于是看着松夏冰去死。   但是好歹松夏冰也是松家人啊。   他们知道老大喜欢松夏冰,也都讨好他,知道这个消息后,颠颠的就去告诉松夏冰了。   松夏冰只还像是以前那样柔柔弱弱的笑,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了一点委屈出来,往时清怀中一靠。   虽然他们身高一样,他这么靠着有点违和,但总比时清靠在他怀里好。   “老大……”   他的语气好像委屈的不行不行一样的,听的“被强行抱他”的男人脸色铁青,一脸的嫌弃。   他不能不嫌弃啊。   松夏冰虽然还是做着时清的属下,但是因为之前的前车之鉴(时清去找女人),他肯定不会让外界以为时清还是单身的。   于是,这货非常不要脸的在外人面前与时清形影不离,面带柔弱,时而撒娇。   既摆明了两人的关系,又没有让时清的面子丢了。   毕竟这年头玩男人不算什么。   但对于时清这样的火霆老大来说,被男人玩就很掉面子了。   而偏偏,松夏冰他不要这个面子。   他宁愿让别人以为他是承受方,也要在时清身上打下自己的徽记。   再有,时清本来就因为被他强行那啥啥而不爽。   他要是还不在外面给了时清这个面子,保不准男人不想忍了直接鱼死网破。   而时清是怎么想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他很想要像是皇帝宠妃子一样,搂着这“柔弱可怜的小美人”哄,然而作为一个直男,他只铁青着脸把人往外推了推“好好说话,别总蹭我。”   松夏冰漂亮的脸蛋上显出了越发多的委屈出来,看似是委委屈屈的往后推了推,实际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却是直接扫过别人看不到的火红色大尾巴。   刚刚还一脸暴躁的男人身子一僵,不受控制的软了身子。   松夏冰再一伸手,两人便再顺理成章的靠在了一起。   “老大你真讨厌,一边说不想让人家挨着你,一边又把人家抱过来。”   他故意放软了声音撒着娇,果然见到时清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喉结都在上下滚动,显然是在强行压制想呕吐的念头。   松夏冰原本是故意作弄他。   结果见到他居然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心底却一点都没觉得得意,反而苦涩极了。   时清……   他真的直的无可救药吗?   真的对他不能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来告诉他们松家这个消息的小弟见到两人这“恩爱”的样子,眼里满是羡慕,又赶紧拍马屁   “老大和松哥可真是感情好,放眼整个基地里,只有咱们老大这么专情了,看别的战队的老大,哪一个不是至少有两个往上情人的。”   他本意是想夸的时清舒坦一波。   结果却发现自己刚说完,自家老大望过来的视线冷冰冰的吓人,充满了不善。   小弟“……”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可是不对啊。   小心翼翼看了眼两人,见他们的确是亲亲蜜蜜抱在一起,身子挨着身子的。   是很亲密没错啊。   时清是很想夸这个小弟的,可惜他还得维持人设,于是只能咬牙切齿满脸铁青   “你说清楚,松家来干什么的,别总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哦……   原来老大这是嫌他的工作态度不转正,跑题了啊。   不愧是老大,就是这么认真严格。   小弟连忙也认真的回答了起来   “他们是来交换物资的,好像是要拿着粮食换武器,还有别的什么,不过价格要的有点高,基地里好多人都在观望。”   观望嘛,也只是暂时的。   现在虽然基地内也开始在种粮食了,但是到底不像是末世前那样管够,粮食这个东西都是越多越好的。   松家这波肯定是要满载而归了。   松夏冰这个“妲己”倒是不安生了起来,扭着身子爬到了时清耳边   “老大,松家的粮食都是末世前我买的。”   末世前是有征兆的,只不过当时没人想到人类会变成丧尸什么的,松夏冰也只以为经济会出现问题,以防万一,力排众议购买了一大批的粮食。   结果,竟是为了别人做嫁衣。   他性子本来就睚眦必报,从小到大,惹了他还能好端端的也只有时清这么一个人罢了。   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松家拿着自己的粮食舒舒坦坦活着,他怎么可能乐意。   男人满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现在粮食在他们手上,又不在你手上,再说了,上面又没写你名。”   “上面是没有写我名字,但是现在又不是什么法治社会,那些粮食可是多的很,不如……”   松夏冰的手轻轻把玩着时清手指,轻声说道“我们把粮食抢回来吧。”   时清嗤笑一声,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松夏冰抓的牢牢地,只能臭着一张脸任由青年把玩手。   “你说抢回来就抢回来了?你以为松家都是傻子?运送这么多的粮食过来,结果不带护卫?”   现在可是末世了。   法律早就没有了,大家都是靠武力说话。   松家要是没点把握,怎么可能来其他基地。   时清“不行,我们火霆就我一个七级,老子没把握,不干。”   松夏冰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点了点时清的手“老大,你不干,那我可就一个人去了。”   时清“你想死啊。”   听他这样说,松夏冰心中一喜。   时清原来也会关心他的吗?   叮!松夏冰排斥度500100   系统已经佛了。   就算松夏冰一口气狂降到两百,它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刺激的生活过得太多了,它都差点忘了,一般的起始排斥度是百分百了呢。   松夏冰微微张开手指,与满脸不情愿的男人十指相扣,满眼温柔   “怎么会呢,有老大这样的美人在,我怎么舍得死。”   底下的小弟听的一阵恶寒。   只觉得槽点满满。   先不说松夏冰这么一个柔弱的废柴居然要去对干松家。   就光说他们老大?美人???   果然,爱情是会让人蒙蔽双眼的。   松夏冰倒是没注意底下的小弟在想什么,他只哄着时清“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要是有个什么,我一定跑的比谁都快。”   说着,他望向男人身后的大尾巴,眼底温柔更甚“老大,你以后就像是这样,多关心关心我,我会很高兴的。”   时清满脸的纳闷以及莫名其妙   “谁他娘的关心你了,老子是怕你死了老子也死。”   松夏冰“……”   他感觉自己的异能好像又要被刺激的进阶了。   底下的小弟顿时又一阵感动。   原来老大!竟然愿意为了松夏冰殉情吗?   天啊!!!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在末世这样冰冷残酷的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真挚的爱情。   简直太让人感动了。   他感动,松夏冰却不感动。   他眼底一阵阵的暗色,气的恨不得当即直接一把拽住面前人尾巴,把他掀翻在地,好好的将人“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该不该关心自己。   可当抬眼,对上时清那一脸理直气壮的神情后,青年又只能硬生生的将心底那口气忍了下去。   他冷着脸起身“我出去一下。”   小弟还在感叹美好爱情,结果就看着松夏冰走了,脸色还不是多么好看,顿时懵逼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时清   “老大……松哥怎么了?”   “老子怎么知道。”   火霆老大语气不怎么好了回了他,也是满腹怨气“真是一天天阴阳怪气的,难伺候的很,老子都这么忍让他了。”   还没走远的松夏冰听到这句话,心里又是一梗。   他阴阳怪气??   他难伺候??!!!   时清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握住拳,黑着脸走出了火霆。   半个小时后,小弟满脸被震傻得表情,颤颤巍巍到了正在叼着烟一脸不耐烦手剥瓜子准备一口气吃掉的时清面前。   “老、老大,松哥他他他……”   时清不耐烦的拿下烟;“好好说话!”   “他把松家……松家派来的人都给弄趴下了……”   小弟满脸恍惚,咕咚咽了口口水“松家这次雇佣了三个七级高阶异能者,但是都没、没在松哥手底下撑住……老大,松哥他怎么这么厉害啊……”   老大也没跟他们说啊。   “卧槽!!”   时清一个鲈鱼打滚就从沙发上起了身“快快快,抄家伙!”   “老大抄家伙干嘛啊?松哥不是都把人打趴下了吗??”   时清“你傻不傻,我们带人过去分杯羹啊!他松夏冰可是我们火霆的人,可不能让别的战队占便宜。”   “哦哦哦!”   小弟恍然大悟,赶紧叫人去了。   于是,基地的人就看见,火霆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带着家伙出来了。   时清他们很快就到了松家驻扎的地方。   他刚过去,就见着那正围着一圈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见到他过来,神情都特别古怪。   时清吼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这样的美男吗!!”   有个火霆的小弟也正在看热闹,见他来了,连忙凑过来,满脸古怪的小声道   “老大,您还是亲眼去看看吧……”   时清挤开人群上前,发现里面松夏冰正在吊打一个七级异能者。   一边打,一边冷着脸骂   “叫你说我阴阳怪气!!”   “叫你去找女人!!”   “你他妈的还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没说一句,就是一拳头。   那个异能者已经被打傻了。   只想跪地求饶“喜欢喜欢,大爷我喜欢,您放了我吧。”   “就你也配?!”   松夏冰一脚把人踹出去。   这人飞了一段距离才落地。   所有人“……”   最后一个偷袭自己的异能者被打趴下了,松夏冰这才不再动手,而是放下之前挽起来的袖子,又变成了原来那样清清爽爽的模样。   青年转身,看到时清,眼睛一亮,小步跑着上前,一把扎进了男人怀中。   “老大,你来了。”   “我刚才想起来你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找女人,心情有点不好,就来找他们发泄一下,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跟我告白,但是老大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要生气呀。”   好一副柔弱可欺的小可怜模样。   时清环顾一圈。   只见周围人的神情都一样的僵硬,眼神也是一样的迷茫震惊。   其中,还包含了一点同情。   啧啧,真是,家有胭脂虎啊。 第151章 末世凶狠老大(13)   时清觉得,松夏冰这小子是在指桑骂槐。   而偏偏,他是直男,他听不懂,诶嘿!   松夏冰骂完了,又特别不要脸的把事情都瞥了个一干二净,一副我没在说你的样子。   松家人虽然都被打趴下了,但都没死。   倒不是松夏冰杀不了他们,而是他故意留了一手。   松家人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   典型的欺软怕硬。   现在一见到来了个人(时清),原本正大杀四方一副要将他们这个地方夷为平地的松夏冰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可怜”,柔柔弱弱的扒拉在男人身上不肯下来。   松家人原本对他心底的惧怕立刻就又没了一半。   “这位是火霆的时清先生吧。”   那个鼻子在流鼻血的松家少爷艰难的爬了起来,怨恨的看了一眼扒拉着时清非要靠在人家怀里的松夏冰,皮笑肉不笑。   不是他不想笑的真诚一点,实在是……   脸都被打肿了,笑不动啊。   他抱拳“早就听说火霆的老大时清是个爽快人,我们松家老老实实的来做生意,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你们火霆,居然要派人这样针对我们。”   “我们松家别的没有,粮食那绝对是管够,也是能雇佣几个高阶异能者的,时先生要是不给出个理由来,今天这事可是说不过去,如果时先生不想要和我们松家为敌的话,最好让我们代为管教一下您身边的人。”   松夏冰眉微微一动,黑雾在指尖晕饶。   他只是喜欢对着时清装装可怜罢了,这个在他离开松家前只是一个不起眼角色的家伙,胆子倒是挺大。   他冷下脸,正准备直接教这家伙做人,突然听到被自己靠着的男人也冷下了声音,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暴躁模样,叼着烟咬字不清   “我们火霆的人要怎么做事,可轮不到你们松家来管。”   松夏冰神情微动。   时清……   他是在护着他吗?   虽然知道时清很大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魅狐才护着自己,可松夏冰却觉得,这一次不一样。   时清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他火霆的人,一向是宁愿自己打死,都不乐意交给外人的。   而现在松家开口说要替他管教火霆的人,显然是动了时清的逆鳞了。   松夏冰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   对,时清这个人十分护短。   他对着外人横,时清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只会来分一杯羹。   但要是外人对着他横。   松夏冰自己再弱势一点……   青年脸埋在男人怀中,唇角悄悄勾起。   再抬起脸时,面上已然是一派可怜兮兮   “我只是听说松家来人了,就想来看看,毕竟我也是松家人,在基地这么久没见,也真的有点想他们了。”   松夏冰表情特别委屈“谁知道他们居然见了我就骂我,老大,要是以前,我被骂了就算了,可是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我代表的就是你的脸啊,我怎么能这么任凭他骂,而且,而且他们不光是骂我,还说就算是我被火霆罩着,就算我是老大你的人,我也难逃一死的。”   松家人“……”   松家少爷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说过这些话!!”   松夏冰仿佛很畏缩的更加往时清身上靠,弱弱的道“你们就是说了,要是不承认的话,你们倒是拿出自己没说的证据来啊。”   松家人“……”   松夏冰越发努力的诉苦“老大,你是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就在松家被看不起,从小被欺负到大,好不容易我长大了,他们欺负不了我了,结果末世一来,就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我们基地,我爸也不要我,一副好像没我这个儿子的样子,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的,不知道多难熬。”   他这番话,简直说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惜周围一群人都是见证过方才他是怎么暴打松家人的。   心底都是一片的“……”   倒是时清,略微有些动容。   这不算是崩人设,松夏冰知道他也是被父亲抛弃的,从小就被母亲一个人带大。   看着自己最后一句话成功的让火霆老大脸上显出了怒容来,松夏冰心底暖暖的。   就算是知道时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但这不是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松夏冰吗?   男人拧紧剑眉,一脸不爽的吐了嘴里的烟,冲着鼻青脸肿各种受伤姿势的人抬抬下巴   “你们松家欺人太甚,我也不跟你们计较,把你们这次带过来的粮食都送给火霆,我就放你们一命。”   松家人“……”   卧槽无耻啊!!   他娘的是谁欺人太甚啊!!   明明是这个松夏冰,来到他们的驻扎地,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冲着松家少爷来了。   护卫偷袭他,结果反而被吊打的不知道天上地下。   他们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顿打。   结果现在,时清要他们赔偿??   “老大,我觉得这样不行。”   正心里憋屈着不知道是上去开干还是开骂,就听到有个明白人说话了。   松家人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充满希冀的看了过去,结果发现,说话的是松夏冰。   他们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扭曲了下来。   果然,松夏冰柔柔弱弱的靠在男人怀里,简直像是一个妖妃一样,轻声撒着娇   “他们这样欺负我,我们怎么能只要粮食这么简单呢,老大,我刚刚匆匆看了一眼,松家人一共来了十个,都是姓松的,我看不如这样,我们把人都扣下,关在牢里,然后派人去松家传信,要他们给赎金,每个人都要给粮食,要是不给,我们就撕票。”   松家人“…………”   无耻啊!!!   太无耻了!!!   松夏冰这个贱人,果然是一直记恨他们趁着末世来了夺权。   不过时清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他要是真的扣下了松家十个人,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给扣下来的,松家不可能不知道实情的。   到时候他们火霆岂不是直接跟松家对立了。   对!!   时清好歹也是一手创建了火霆,他应该不会这么傻的。   对面站着的男人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他娘的说的挺有道理啊。”   “是啊,而且在我们扣下这些人的时候,还可以让他们做苦力,一点都不浪费。”   松夏冰不怀好意的看向面色铁青的松家人“十个人,能换不少粮食呢。”   其中一个松家少爷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就忍不住软了腿。   “没有粮食的,我们都不值钱的,我们只是松家的旁系而已……”   时清皱眉,一脸暴躁;“旁系??”   “那就是没什么用了?杀了杀了。”   松家人“……”   这两个人他妈的神经病啊!!   松夏冰笑了笑“老大,旁系不值钱,嫡系值钱啊,我看不如这样,我去他们基地,绑了他们的嫡系,然后要赎金,想要多少粮食就绑多少人,到时候,我们火霆还不是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   松家人“……不可能!!我们松家可是有七级高手坐镇的!”   时清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那你们这几个让我们火霆的人打趴下的,就不是七级高手了吗?”   松家人不吱声了。   不光是不知道怎么说,还因为他们发现,松夏冰的神情在时清说完那番话后就古怪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要杀了他们了。   松夏冰此刻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松家人身上了。   他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微微泛着星光,看向让自己靠在怀中,这个正心情看起来非常愉快,摇着火红色大尾巴的男人。   他刚才说,火霆的人……   时清是已经承认他也是火霆的人了吗?   松夏冰脸颊微红,倒不是羞涩,而是激动的。   青年轻轻用脸蹭了蹭男人,低声道“老大,你也觉得我是火霆的人吗?”   “那是当然了。”   时清回答的特别痛快,还将他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松夏冰心情更加好了,甚至连唇的颜色都越发的红了起来。   时清……   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然后他就听见时清说“你是我们火霆的人,你弄下来的这些粮食当然也是我们火霆的,谁来了也别想让老子松嘴!!这些都是老子的!!”   松夏冰“……”   他缓缓的,在脸上挤出了一抹笑“你……只是为了这些粮食?这些粮食比我还重要?”   周围的小弟们“……”   要是以前,他们也许就感叹一下老大真是够不会看人脸色的。   但是现在……   松夏冰可是一个人单挑了几个七级高手啊!!   老大你能不能冷静下来!!   这要是一句话不对,那可不是家暴,那简直就是直接上天啊。   时清一脸认真的想了想“嗯……”   周围的小弟们都提起了心。   就连松夏冰,明知道他性子就是那样,不太可能有更改,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期待。   最终,面前男人一脸痛下决心的表情,肉痛的咬咬牙“行!分你两成!就两成,不能再多了啊。”   松夏冰“……”   他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拳。   身后,松家人商量清楚了,忍着心疼喊道“行,我们答应了,给你们粮食就是了。”   青年冷着眼转过了头。   黑雾猛地将他们缠绕。   “我改主意了。”   “松家,我是非要灭了不可!!”   松家人“???”   卧槽?!!   之前不是还说只要粮食吗?!   无耻啊!! 第152章 末世凶狠老大(14)   松夏冰说到做到。   说要灭了松家,就是灭了松家。   在基地里刚刚流传起了“听说了吗火霆老大的小情人原来是个高阶异能者,为了他争风吃醋要灭掉隔壁基地的松家”谣言时。   他已经快如风的把松家给灭了。   松家的覆灭对于松夏冰来说绝对是注定的。   松家那么多人,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欺辱过他,没有一个是不站在他这边的。   可问题是,这些站在他身边的人在末世刚来时,就被那些与松夏冰站在对立面的人给弄死了。   要么自己变成丧尸,普通人则是被当成诱饵,有异能的被偷袭致死。   比起所谓的斩草除根来,这些松家人做的可比松夏冰厉害多了。   当时松夏冰刚刚觉醒了“废柴异能”,人又在基地里,自身都难保。   而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接手松家,找回自己手下的妻儿亲眷,好好照顾他们了。   松夏冰这一场行动绝对是雷厉风行。   毕竟他的异能简直就是开了挂。   如今七级异能者就是顶顶厉害的了,而松夏冰又可以吊打七级。   结局显而易见。   他倒是没有斩草除根,而是将这些松家人当成了苦力来对待,让他们亲自带着这些粮食,运往火霆所在的基地。   这些,在外人看来是嫁妆,在松夏冰眼里是聘礼的粮食,到了时清这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管它是什么,反正都是老子的!!”   火霆的老大最近快乐的很。   因为这一批粮食,他连带着看松夏冰都顺眼了不少。   松夏冰是怎么跟他说的“老大,当初说了,你八成,我二成。”   他说完了这句话,就自信满满的等待着时清来感激自己。   毕竟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当初时清说的这些话分明说的是松家带到基地来的这一批粮食。   可松夏冰如今带来的八成粮食,却统统都是松家的存粮。   这可比之前说好的多出太多太多了。   松夏冰知道时清喜欢粮食,他就不相信,他带来了这么多的粮食,诚意满满,时清还能像是个木头一样根本不回应他。   男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眼睛却像是小孩子的一样,眸子黑亮黑亮的,一脸高兴看着这些粮食入库。   听了松夏冰说的话,他转过头,拿下了嘴里的烟,咧着嘴笑“嘿,当初我说的是八成吗?你是不是记错了,老子怎么记得好像我说的是九成来着?”   松夏冰“……”   就连站在时清身边的小弟都有点看不下去自家老大的厚颜无耻了。   “老大,你当初说的就是八成,我也在,我听的真真的。”   男人被戳穿了,倒是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又将烟给放回了嘴中,冷哼几声   “看不出来你记性还是挺不错的,站在这里干什么?看不见有这么多的活要你干?还不赶紧去。”   小弟讪讪的冲着松夏冰笑了笑,这才出去了。   松夏冰此刻倒是反应过来了。   他差点都给忘了。   时清能够当上火霆的老大,靠的可不光是他武力值高,还有他的厚颜无耻。   在这个男人看起来,他松夏冰是火霆的人,那么这些粮食也就都是火霆的人。   只是虽然知道时清就是这个性子,松夏冰却还是忍不住心里发着怨气。   他覆灭松家,可不是像是表面上说的那么轻松。   如今他异能透支,却还强撑着带着粮食回来,就是为了讨得时清欢心。   结果明明他人都回来了,时清的眼睛却还是一直都在那些粮食上面。   粮食粮食,他就知道个粮食!!   活生生的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看不见吗??   松夏冰心底里有了怨气,望向上方正在使唤着人的时清时,一双眸子也微微暗了下来。   那个男人正在威风凛凛的使唤人   “你们都给老子看着一点,都给我小心点,要是粮食袋子破了,老子要了你们脑袋!!!”   “嘿嘿嘿,你你你,走路慢点,你摔了不要紧,别摔了老子的粮食。”   一口一个老子的粮食。   真是听的人心底很不舒服啊。   青年唇角带上了一抹冷笑,缓缓上前,坐在了时清腿上,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老大,我走了这几天,你想我没?”   “有什么可想的,你的异能比老子的还强,谁出事你都不可能出事。”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对松夏冰的靠近露出了一点嫌弃,皱着眉微微后退,嘴里抱怨道   “你是不是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这么黏糊糊的,脏死了,赶紧从老子身上下来,我可是刚刚洗完澡。”   松夏冰深深吸了口气。   只感觉透支的异能都随着时清这丝毫不关心他的抱怨猛地一下子填充好了。   他费尽这么大的力气,先去了隔壁基地,又灭了松家,最后还强撑着没有休息好的身体,带着这么多的粮食回来。   结果时清看到他身上脏,想到的居然不是他这几天多么辛苦,而是让他别挨着自己??   松夏冰想要发怒。   却又生生忍住了,微微勾起唇,轻声问道“老大,我几天没回来,都忘记去哪里洗澡了,不如你带我去啊?”   “你真他娘的麻烦,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连洗澡的地方都能忘了在哪,我看你老了也是个老年痴呆。”   男人果然没有想到他在撒谎,满脸嫌弃的骂骂咧咧把他往底下推“下去下去,我让人带你过去。”   “我不要,我就想要让老大带我去。”   松夏冰故意示弱,软下声音,轻声道“除了老大,我谁也不信。”   “我妈妈死了,我爸恨不得我去死,老大,我只有你了。”   时清的骂声果然停了。   就连推着他的手也不再动作。   过了两秒钟,才道“算了算了,老子带你去,真是麻烦。”   虽然语气还是这么的不客气,但已经没有不耐烦了。   松夏冰心中微暖。   这就是时清啊。   面上看上去冷硬无比,可实际上,他的心却比谁都要软。   底下的小弟们都特别崇拜向往的看着他们的老大。   一个七级异能者,却能让另一个能够吊打几个七级异能者的美人这么乖顺,这么言听计从,甚至打下了这么多的粮食还要都送给他们老大。   这是怎么样的魅力啊。   简直让人不要太羡慕。   他们满怀羡慕的,就这么看着威风凛凛的自家老大扯着柔顺无比的松夏冰出去。   啧啧啧。   这就是老大能当上老大的原因吧。   不愧是他!!   而刚到了洗澡的地方,松夏冰在时清的不耐烦催促下跳下了水,如美人鱼一般游动了个来回。   随后,美人出浴,眉眼带笑。   伸出白嫩手臂到了岸边,对着正抱臂站在那的时清招招手“老大,你蹲下身,我跟你说个悄悄话。”   “这么大个爷们,一天天的这么麻烦,都是老大爷们,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什么悄悄话,麻烦死了。”   男人一边嘴上抱怨着,身体一边却诚实的照做。   结果刚蹲下身,就被松夏冰猛地拉住了胳膊,直接整个人都掉到了水里面。   “我艹!!你他娘的干什么!!!”   如果说松夏冰头从水面上露出来是美人出浴。   那么时清猝不及防被拉下水,又晕头转向的下意识猛地将头露出水面,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不小心落水的大老虎一样,懊恼又愤怒的怒吼着   “不想活了吗!!”   “老大,你这句话说得可不对。”   松夏冰无声无息的到了他身边,手轻轻触碰住了那条火红色大尾巴,唇微微上扬着,声音落到了男人耳中,轻轻道“我们两个的命是绑在一起的,我要是死了,老大你不就也死了吗?”   “滚!”   尾巴被碰到,男人骂了一声,眼底恼怒更重“给我松开!!”   松夏冰从刚才就一直憋着气,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反而更加加重了针对尾巴的动作,感受着靠着自己的身子不再像是刚才那样有力。   很快,在外面威风凛凛的男人因为被控制住弱点,只能被松夏冰带着到了边上,一脸恼怒不甘心的手扶着池子边。   竟是连回到岸上的力气都没了。   时不时的,还要暴躁骂骂咧咧几句。   大多都是骂松夏冰是个兔爷的。   松夏冰被骂习惯了,也丝毫不在乎,只是触碰着那毛茸茸的火红色大尾巴……   渐渐的,时清不骂了。   外面只能听到只有池子里的水声。   到了后来的时候,男人明明身上没力气,还坚持着一巴掌拍在了青年脸上。   等到最后两人一起送池子里出来的时候,松夏冰心底满足极了。   他轻轻抱住了浑身无力的男人,充满爱意的说了一句“老大,我爱你。”   “我不求你爱上我,只求你别讨厌我。”   叮!松夏冰排斥度100100   时清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无力的哼哼“做梦。”   想了下,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让我说我爱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答应我一件事。”   松夏冰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他越发努力的靠近了男人“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时清“把你那两成粮食给我。”   松夏冰“……”   他觉得,自己又要进阶了。   青年默不作声的从池子里出来,抱着时清妥善安排好了,又面无表情的出去。   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清就感受到有个小弟跑进来了。   战战兢兢道   “老大,松哥他,他把他自己的粮食都施舍出去了,还说,还说是您可怜基地里的孤儿多,所以让他这么干的的……”   他抹了把汗,心内怕的不行。   火霆里谁不知道,他们老大最心疼粮食了。   “老大……你别生气,现在虽然粮食没了,但是大家都在说,说您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啊!!!” 第153章 末世凶狠老大(15)   时清过来时,松夏冰正站在高处,白净好看的脸上带着一点得意与解气,看着底下的那些人上前来领粮食。   这些人都是孤儿院的。   在末世还能办孤儿院的,绝对都是百分百好心的人,毕竟现在成年人都不好活着,更加别说那些孩子了。   孤儿院的孩子很多,大部分都是父母死了,自己没了庇护,还有一部分是被爹妈扔了,然后自己找去了孤儿院或者是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儿院。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孤儿是人类未来的希望,可是在现在大家伙都吃不饱的时候,你说希望,谁能听?   之前可还是有人将人当做两脚羊来吃的,那个时候,像是这种孤儿可是没少惨遭毒手。   也就是现在基地里的几大战队都看这种情况不顺眼,联手一起抵制,发现一个杀一个,这才将这股风气给压制了下来。   只是就算是这样,孤儿们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像是那种七八岁的,都已经在自己努力找活干了,更多的是那种年纪小干不了活计,偏偏又需要粮食的。   而现在,松夏冰以时清的名义,将这些粮食都捐了出去。   当然,他虽然有和时清赌气的意思,倒是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将时清的粮食也都扔出去,而是只捐了自己的两成粮食。   虽然每次都生气时清不将自己排在最前面,可是松夏冰心底也清楚的很。   要是他真的瞒着时清,将那些粮食都给出去了。   估计今天时清就不是生气,而是要找他搏命了。   时清打不过他,他舍不得打时清,到时候万一把人气的自杀了怎么办。   之前他才好不容易哄住了时清,勉强才维持住了目前这个和平局面。   赌气归赌气,给两成出气,撒撒气也就够了。   可就算是只有这两成,那也足够多了。   孤儿院的人感恩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拉着孩子们一个劲的扣头。   松夏冰不爱看这些,让人起来,然后就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时清的那个披着虎皮毯的椅子上,看着底下的那些人搬粮食。   “松夏冰!!!”   远远的,火霆老大的怒吼就传了过来。   松夏冰早就料到他会这么生气,直接冲着底下喊道“各位,你们不用谢我,毕竟我也是按照吩咐做事,吩咐我把这些粮食捐出去交给孩子们的,就是我们火霆的老大,时清,大家要谢的话,就来谢谢他吧。”   底下孤儿院的人和孩子们顿时都是对着时清一阵感谢。   “真的谢谢您啊,您救了我们的命。”   “现在像是您这样愿意将救命的粮食捐出来的可不多了,时清先生,您真的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男人是怒气冲冲过来的,结果看到底下的人都在谢自己,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发火了。   松夏冰故意气他,又仰了声音“各位,我们时清老大可是早就说了,再苦不能苦孩子,现在世道难过,他自己也吃着苦才建立起来了火霆,但是他却舍不得看见孩子们吃苦,毕竟虽然现在大家日子都过的艰难,但是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没有孩子,我们人类就真的离灭绝不远了。”   “我们的时清老大说的好不好啊!”   底下不管是孤儿院的人,还是基地来看热闹的,或者是火霆的小弟们都配合的异口同声   “好!!!”   “火霆仁义啊。”   “真是没想到,火霆的老大居然这样有远见。”   “真是好人啊。”   松夏冰看着底下一圈夸得,嘴角翘起的更加厉害了。   他就是要将时清捧的高高的,让他就算是想要发火,都找不到立场发火。   现在,时清心底一定很憋屈吧。   憋屈就对了。   该要这个没有心的男人好好的感受一下这段时间他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才好。   想到这里,松夏冰心里好受了一点。   他带着点得意的看向旁边的时清,打算欣赏对方心痛的眼神和憋屈却不能发作的神情。   结果一望过去,嘴角的笑容就有些抽搐了。   原本脸上还带着怒意的男人在看到底下这么多人夸自己后,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多么大有多么大。   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挺胸抬头昭告天下说“没错!我就是那个好人,你们夸得就是我!”。   时清脸上带着笑,一脸“诶呀我就是这么优秀”的表情,微微伸出手朝下压了压   “各位,各位不用这么大的赞誉,其实我时某人也没有做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这个人啊,就是这么的心软,我自己吃苦没关系,但是孩子不行!孩子是我们国家的希望啊!现在大家都在吃苦受罪的,也顾不上这些娃娃,诶哟,老子是看见这些娃娃挨饿啊受罪啊,心底就特别的受不住,没办法,人嘛,活着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图一个心安理得吗?”   松夏冰“……”   对了。   时清喜欢人家夸他。   现在听见别人夸他,他指不定还要多高兴呢。   时清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我为国为民那是因为我这个人特别好”,只不过他没什么文化,说的也有点颠三倒四。   有个机灵的小弟见状,连忙装作上去拿东西的样子,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老大,我来帮你想词,我来说,你跟着我说。”   松夏冰深深地吸了口气。   看着旁边的男人越发的端起来了。   装模作样!   但不得不说,他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   那个小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家不用鼓掌,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图这个名声,只是觉得,有些事,总是要有人来做的,我时某人啊,诶,不能说善良吧,我们换个词……”   还不等到小弟想出来,时清先自己发挥了“算了,老子没什么文化,还是心善吧,大家也不用说什么感激我的话,拿着粮食回去吧,人好好的就行,如今到处都难,外面还有丧尸,还有变异动物,我们人类要自己团结!要把我们的小娃娃都给好好培养起来!”   “就算是我们这一代打不赢,那还有下一代!下下代!!”   “好!!!”   底下立刻传来了热烈的鼓掌欢呼声。   一些人是真的感动了,一些人则是纯粹是为了捧时清这个场子。   时清点点头,一副“诶呀呀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善良”的样子,扬声道   “既然大家都在这,那我就再顺便宣布一件事,我们火霆又要招人了,待遇那是没得说,异能者要,普通人只要能打的我们也要,我知道,大家单打独斗的话,肯定是没有外面那些怪物厉害的,但是我们要团结起来!!那就是它们死了!!所以!大家谁有兴趣的,尽管来我们火霆报名!!”   这一次火霆送出了这么多的粮食,简直就是拿着个大喇叭在喊“我们有粮食啊我们好富裕啊”,时清这么一吆喝,立刻就有不少人心动了,直接去找了火霆的人报名。   松夏冰面无表情。   他本来把那些粮食送出去是为了气人的。   结果现在倒好,时清这家伙厚颜无耻的,刚刚还那么生气,结果人家一夸,他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   还特么的趁机给火霆打了一波广告。   现在火霆送粮食出去有了名声,又马上招收一大批的新成员,估摸着基地里,马上就是时清一家独大了。   这家伙。   还真是有时候脑子一根筋,有时候又转悠的快。   混蛋的让松夏冰咬牙切齿。   “松哥……”   跟着松夏冰从松家回来,是松夏冰末世前属下的儿子,之后又被他提拔成了自己属下的小弟见到自家老大这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没事吧?”   他是松夏冰的人,当然知道松夏冰刚才为什么要放粮食。   他们松哥分明是为了气时哥。   结果时哥一点不生气不说,反而还很高兴。   这个小弟觉得,松哥恐怕要气炸了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他不是喜欢粮食吗?你去叫人,一会我们就出基地,我听说西边有个粮食仓库,只不过围满了丧尸没人敢去,等我们去了,把那些粮食带回来,我一粒米都不给时清,就存在我们自己的仓库里。”   时清喜欢粮食,那他就让时清眼睁睁看着粮食就在眼前却得不得是个什么感觉。   小弟连忙答应下来,下去叫人了。   松夏冰的手下不多。   但不要紧,实际上,他这个属于开挂的人,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横扫那边的。   松夏冰正冷笑着,时清过来了。   他嘿嘿的笑,一张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火红色的大尾巴也在晃悠来晃悠去的,显然是十分高兴的。   “你看见没?”   时清自然的坐到了松夏冰身边,脸上兴奋的神情还没完全褪下,微微带着点得意的道“他们都在夸我。”   他的火红色大尾巴转圈圈,到了青年跟前。   “你这次做的不错,老子奖励你摸一下。”   松夏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   因为没怎么碰到,时清的反应也不大,甚至还冲着他露出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随着这个笑容,松夏冰也忍不住笑了。   时清……真可爱啊。   叮!松夏冰排斥度50100   小弟跑上来了,刚想说自己找到人了。   就听见他们松哥正在说“老大,你喜欢他们夸你的话,我下午就带人出去找粮食,找回来都让你捐出去。”   小弟“???”   小弟“……”   爱情啊,你可真难懂。 第154章 末世凶狠老大(16)   松夏冰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恋爱中的男人是很难懂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果然就像是他之前跟时清保证的那样,四处搜寻粮食,然后再以时清的名义捐献出去。   不过说捐献好像也不太符合。   准确的说,是以粮食为工资,让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去打丧尸的人修建城墙。   于是乎,时清在基地里的名声一下子超过了其他战队的老大。   其他战队老大“……”   暴躁,想打人。   偏偏,他们还真不敢干什么。   毕竟时清虽然是七级,他们打打还是可以打得过的。   可是他旁边还有一个松夏冰啊。   这家伙简直就好像是开了挂一样,打七级异能者像是打地鼠一样。   而且这还是在他不想杀人的情况下,如果松夏冰想要杀人的话,估计一秒钟不到那些人就嗝屁了。   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玩又玩不赢。   就连比拼名声,都玩不过时清这个心机狗。   现在整个基地里火霆的呼声最高,以松夏冰为首的一群人简直要将他时清吹成天上底下绝无仅有的圣父。   一些见识过时清真面目的战队老大们“……”   果然,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只有有钱(有粮食),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只能装死。   而松夏冰却好像喜欢上了这种开疆扩土。   他逐渐发现了,虽然时清很喜欢他装作弱兮兮的样子,但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时清更喜欢的,是他这个在外强势霸道,在他面前弱兮兮。   松夏冰越来越能熟练掌握如何让时清即使被摸了尾巴也能一整天都有好心情的窍门了。   想想还真的有点心酸。   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还要用上策略。   也得亏了松夏冰的脸皮厚,不在乎这些,不然……   他脑海里立刻冒出来了一系列笼中美人,狐狸尾巴被自己摸的炸毛的情景。   松夏冰是真的很想要这么做的。   然而他不敢。   时清那个性子,说好听点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难听点就是莽撞受不得委屈。   之前松夏冰那是忍受了多么大的内心屈辱,才强压着没有杀了周璇璇,而是将他当做人质捏在手心里,才没让时清自寻短见(他认为的)。   就算是到了现在,两人的关系简直全天下都知道了,可他却还是只能憋屈的忍着不杀了情敌。   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每天在基地里晃悠来晃悠去,真是怎么能用一句心酸来形容都觉得太轻了。   正在基地里努力搬动粮食,累的气喘吁吁的周璇璇“……”   又来了。   那杀人一般的冰冷视线。   他不用回头都知道,肯定是松夏冰。   这家伙一在时清那吃了瘪,看他的眼神就吓人的很,好像恨不得把他一刀砍死。   周璇璇心里那个憋屈啊。   他们两个人谈恋爱,管他屁事啊!!   他不知道都跟松夏冰解释了多少遍时清根本不喜欢他,结果松夏冰还是一门心思的用各种冷冰冰视线看着他。   要不是他现在异能还没恢复……   周璇璇摸了把自己的头发。   告诉自己,忍!!   等到他的异能找回来了,立马就立刻火霆基地,去别的地方去,远走高飞,谁特么的要搭理这对狗男男。   那股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周璇璇松了口气,正准备低头继续干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闷哼一声。   周璇璇“?”   啥呢,这声音也太让人误会了吧。   他扭头一看,见是松家的一个人,这个人当然不是松夏冰的属下,而是当初在末世后,带头打压残杀松夏冰属下的人。   松夏冰在打下松家后没杀了他,而是带回了基地,让他干苦活累活,让他这个曾经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好好感受一下松夏冰的爱心。   当然,别人都以为松夏冰将人留下来是为了出气。   倒是周璇璇清楚知道,松夏冰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根据他的观察,是松夏冰几个属下的孩子被这人折磨出了心理疾病。   当初那几个孩子被这个人卖到了其他基地,松夏冰派人去找了,估计是打算等到那几个孩子来了之后,让那几个孩子一起手刃仇人。   火霆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是他们松哥的仇人,也不接触。   周璇璇倒是好奇的瞅了好几眼,见到这个人脸上露出了痛苦神色,眼底还满是恨意。   啧。   现在倒是觉得屈辱了。   当初折磨那几个孩子的时候怎么就不屈辱了。   他撇撇嘴不去看了。   只是心底有个疑问一闪而过。   那个人一直捂着手干什么,还有他拿着的那玩意是什么啊,看着好像已经干黑的血一样。   周璇璇一直搬着粮食到了仓库还在想到底怎么回事,想着想着他突然灵光一闪。   那血!   真的有点像是丧尸的血啊。   不对劲!!   他猛地张大眼,意识到了那人是在拿着有丧尸血的东西割伤了自己的手。   卧槽!   那不是会变成丧尸吗?!   那个人刚刚分明是故意的!   “不好!!!”   周璇璇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回跑。   刚跑出去,就见着那个人脚步蹒跚的背着粮食朝着正在跟小弟吹牛逼的时清去了。   “那可不是,区区一个变异兽,算个什么,老子我就跟切水果一样,刷刷刷,完事了!”   眼见着那个人已经到了时清跟前,周璇璇连忙对着在上方的松夏冰大喊了一声“松夏冰!!你拦住他!!”   青年瞬间抬眼望向了时清方向。   这一眼,看到的就是一直抬着头的那个人猛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纹路,眼神恶毒又透露着一股不清醒,就借着正在被转换成丧尸却又意识清晰的这一刻,快速伸出手朝着时清的胳膊抓去。   “你敢!!!”   那一刻,松夏冰的心脏几乎都要停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出异能消磨掉了那个人的一只手。   可已经迟了。   时清蜜色漂亮的手臂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抓痕。   这个抓痕浅浅的,却像是整个的划在了松夏冰心底。   时清……染上丧尸病毒了……   “艹!!”   火霆老大也反应了过来,先是面带厌恶的一脚踢开了这个攻击自己的人,接着又在看见他那张已经被感染的脸后,愣住了。   松夏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台子。   他只是凭借着本能的冲到了他的爱人跟前,一把将发着愣的男人抱在了自己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因为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所以再感受不到疼痛的人丝毫不顾自己已经被融化的手,看着松夏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笑。   “松夏冰!!你下地狱去吧!!”   “我是杀不了你,但是他这个蠢货我还是能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要杀了他,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苦!!!”   时清“……”   即使男人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也先意识一步踹在了这个人身上。   “你他娘的神经病啊!!!你恨他就恨他!!杀老子干什么?!!脑残啊你!!!”   这人正哈哈哈的张狂笑着,被时清一脚就给踹飞了。   接着,又被火焰笼罩。   众所周知,丧尸怕火。   明明没有痛觉的,可为什么,这么疼!!   他笑不出来了,凄惨的喊着清醒着意识死在了火中。   松夏冰却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他只死死地抱住了时清,像是抱住了自己最后的宝物。   这一刻,他没了往日的故作白莲,也没有了志得意满以及小心谋算。   只有满满当当,又好像空落落的恐慌。   “老大……老大……”   他叫着这两个平时最常叫的字,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时清本来还想上去对那个已经被烧成炭火的人形物体补上两脚,现在见松夏冰这副样子,也不好上去了。   “行了。”   他拍拍松夏冰,明明面上有一丝恐惧,还在强颜欢笑,挤出一抹笑道“老子死之前还能享受一把,也不冤枉。”   松夏冰只抱着他,闷声不说话。   有小弟小心翼翼的上前“松哥……”   “滚!!!”   只一瞬间,漫天黑雾布满了整个天空。   火霆的人都知道这是松夏冰的异能,碰到什么就融化什么,当即也顾不上什么,吓得转头就跑。   一时间,这么大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人与周璇璇。   时清“松夏冰……”   他听到了抱着他的人传来的啜泣声。   时清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系统是的,宿主,你这样很不好,为什么要故意让那个家伙抓到,刚刚都要吓死我了。   时清“松夏冰,你别哭啊,这么大个男人哭什么,老子都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青年不说话,只是依旧死死的把人给抱的紧紧地。   周璇璇小心翼翼上前。   “那个,先别哭,我有办法。”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被丧尸咬过,其实,我那个时候本来要死了,是我主人救得我。”   松夏冰身子一僵,猛地抬起了头,一双血红眼眸死死盯住了他“有办法?什么办法??”   周璇璇点点头“是有办法,但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有点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给两人看“你们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这么紧张我的头发吗?其实,这就是我主人。”   松夏冰“代价就是会变成头发?”   时清皱眉“你这个设定也太敷衍了吧?”   周璇璇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是。”   “我主人它,其实是一条变异藤蔓。”   他说着,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发摘了下来。   “你们看。”   微微扭动的“头发”在动着,时清的眼睛却忍不住落在了周璇璇……的头上。   妈耶,真秃,跟鸭蛋一样。   松夏冰眼睁睁看着爱人的视线落在周璇璇身上,又气又急,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时清居然还特么去看周璇璇!! 第155章 末世凶狠老大(17)   松夏冰一手抱着时清,心中悲沧。   都说人死前会想要看自己最宮欢的东西或者人,他曾经也设想过自己要是死之前,会想看到什么,想来想去,都是时清。   可如今,时清都被丧尸抓了,生命危在旦夕,他竟然还在看周璇璇。   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   正心里酸酸涩涩,难受的不行,明明被感染了丧尸病毒,脸上的脸色也慢慢转为青白的时清精神却很好,乐呵呵的转头对着松夏冰嘎嗅嘎的笑   嘠嘎嘎嘠你看周璇璇,哈哈哈哈哈他居然是个秃顶,诶呀妈呀笑死老子了,真该让那些毎夭追在他屁股后面献殷勤的人们看看他这个样嘎嘎嘎嘎嘎。”   这一间,春暖花开。   松夏冰握住了时清的手,轻轻吻了吻男人额头”对,他这样子好丑。   周璇璇:“......”   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我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   松夏冰对时清是温声柔语,生怕吓坏了他的老大,对着周璇璇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直接问道”别废话,你说,要我怎么救老大。   周璇璇“要付出代价的。   松夏冰丝毫不在意,只道”随便,什么代价都行赶紧做,再不快点来不及了。   那我长话短说代价就是要吸取你的异能来补充他体内的丧尸病毒不过异能枯竭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的主人是变异藤蔓他异能枯竭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只是一个人类很可能被吸干。   时清猛地拧起眉”吸干?那不是一条命换一条命?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说有代价你们时间不多,快点决定。   松夏冰抱紧了时清,堠结上下滚动   秒后就下了决定“说,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用你的异能接触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的地方,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主人的异能是不会对魅狐造成伤害的,你只要持续不断的给出异能,就行了。   周璇璇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时清“时清你放心,如果他的异能枯竭,他死了,因为他把自己的异能给了你,你不会跟着死的。”   这对于时清来说绝对是白利而无一害。   毕竟这段时问两人的相处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一直都是时清对松夏冰爱答不理,但是松夏冰死缠烂打。时清之前留下松夏冰的命,对他好,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魅狐体质,担心他死了松夏冰也会死罢了。   如果松夏冰决定救下时清。   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松夏冰异能枯竭而死,时清活下来,而且也没有了主人的桎梏   那还不是爽歪歪。   虽然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但对比一下总是想着要找个机会杀了他的松夏冰,周旋璇还是想要时清活下来的。   毕竟时清要是死了。   那把他当成命的松夏冰还不得疯。到时候大家都玩完。   他觉得时清肯定会答应的。   而松夏冰大概率是不会舍得拒绝时清的。   这男人虽然是个老阴比,又狠毒的很。   但对时清的确是一往情深,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   他期待的看向时清   男人却拧着眉,一脸暴躁的推开松夏冰“要他的命来换老子的命?那老子不是一子都欠着他?老子不   周璇璇:“......”   干啥呢??   松夏冰还没说什么呢,时清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时清不是一直都讨厌松夏冰吗?   他不是特别惜命吗?   现在有一个摆脱松夏冰得到自由和生命的好机会,倒是把握住啊   松夏冰被推了一把,顺着力道微微往旁边靠了靠,一双漂亮的眸子却始终盯着那个满睑暴躁的男人   他突然笑了”老大,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吗?讨厌我缠着你,讨厌我强迫你,你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火霆老大,到了晚上,却还要被我强迫。   现在是个好机会   松夏冰不顾时清满脸排斥的推,上前拥住了他,低低好听的声音落在了男人耳边我为你死,你能记住我,又不用再担心不能摆脫我,这是个好机会啊,为什么不愿意?”   滚开!”   时清却还是坚持着要把他推开,暴躁的自己站了起來,明明走路都在打晃,却坚持不要松夏冰的搀扶。老子怕死吗?我怕吗?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特么要欠你这神鬼人情。   青年望着他,一双眸子越来越亮,亮的仿佛在哭,又充满了满足   你喜欢我。   他肯定的说”你喜欢上我了   nbs 放屁!   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就是喜欢一头猪都不会喜欢你,赶紧给我滚!   松夏冰眼睛还是红的,唇角却是满足勾起的,他上前,拉住了时清的手臂,小心翼翼的   老大,如果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赶走我,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因为我是魅孤的主人才不能杀我吗?现在呢现在你要死了,只有我能救你。   老子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去死不行吗?!男人暴躁极了,不耐烦的试图甩开他的手。   却被松夏冰猛地抓住了于臂,异能落在了那伤口上。只一暧间,伤口就吸入了那些异能   火霆老大眼底露岀一抹慌张,近乎疯狂的要甩开松夏冰的手“你给我撒开谁要你救了我特么活着还要被你压,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他的力气,怎么能大的过松夏冰。   青年只死死的扣住他,眼尾微微红着,漂亮面容因为那红了的眼尾多出了几分旖旎,亮着眸子,定定的望着时清。   我爱你。   老大,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你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说你爱我,喜欢我?“我艹你个疯子   周璇璇你瞎啊,你把他拉开   周璇璇捧着自己手里的滕曼,小心翼翼的躲在一边,讪讪笑了笑“老大,他想死你就让他死嘛,这乂没人逼着他老大你活着就行了。”   时清气的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偏周璇璇捧着滕曼讨好的笑老大趁着你们现在有空,不如给你们讲讲我和我主人的故事啊?那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见到了我的主人,当时,它是一个比较大的藤蔓差不多有十层楼那么高吧,它看见了我的尾巴,虽然它没有眼睛吧,但是它就是看见了,于是它的异能就对我不起效果了。   然后!我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我就住在了我主人身上,每天吃它的果子,喝它叶子上的露水还造了个树屋,我能感觉到它好像一直很讨厌我很想要赶走我,但是因为异能对我没效果,就一直没能成功,有一天我救了个人类,他被丧尸咬了,但是他没告诉拢,于是我就被咬了。   关键时刻!竟然是一直嫌弃我的它救了我,当时看着它从那么高,变戌这么小,我就发誓这辈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就算它没有叽叽,也没有眼睛鼻子嘴,连公的母的都不知道,我也不嫌弃它。   哔哔完了两人并不想听的话题,周璇璇看着面前这一副 直嫌弃一直嚷嚷着要赶人此刻却不乐意对方付出生命救自己”,一个死死咬着牙要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蹬大眼。   卧槽你们这不就跟我和我主人一样吗?!   我主人也是一直很讨厌我,但是最后一刻还是牺牲他自己来救我,时清你是一直很讨厌排斥松夏冰果眼看着自己要死了都不让他牺牲自己来救你。   你们。原来你们   他顾有一种“我的妈耶狮子居然爱上了鲨鱼的震惊颤抖着细长的手指,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指着两人抖个不停   你们居然是两情相悦?!   正咬牙输出异能的松夏冰看了周璇璇一眼。   这一眼,是从未有过的友善。   而火霆老大,则是一副要被气炸的模样。   谁特么跟他两情相悅,老子是不想背这个人情   周璇璇”可是你不让他救你就死了啊,还有什么人情,那叫鬼情吧。   时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望向松夏冰,咬牙切齿道”赶他走松夏冰立刻望向了周璇璇。   周璇璇:“......”   得了,我撤了   看来此地还是不宜久留,他本来是想着等到自己异能恢复之后,就抱着时清的大腿的。结果现在他居然松夏冰两情相悦。   那他岂不是等同于教唆吋清的爱人自杀?   周璇璇:“......”   这世道啊,真是无常啊。   那什么,好吧,既然你不想让他死,我刚刚撒谎了,时清你要是不想要松夏冰死,你就把你的异能也对着输过去等到结束之后你可能会异能消失一阵,就像是我现在这样,但你们俩都能活下来,溜了溜了。松夏冰只稳定向着时清伤口上输入着自己的异能。   见男人一脸暴躁的抬起手,他微微勾起嘴角“老大,你救了我,这辈子可就不能再摆脱我了,我会觉得你喜欢我。   你他娘的这么多废话,磨磨唧唧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是直男,只不过是不想欠你人情。”火霆老大嘴上骂骂咧咧着,手上,却径直朝着松夏冰身上输出了异能。   松夏冰定定的望着他   眼睛亮亮的,露出了一抹欢欣而又柔软的笑。叮!松夏冰排斥度0100   是,我知道,老大是直男。   只是,这个直男,终于还是也喜欢上了他。 第156章 末世凶狠老大(18)   时清能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他身体内的丧尸病毒在疯狂肄虐。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开始叫系统统儿,清理掉我身体里的丧尸病毒。   系统立刻开始干活。   等到干完活,它就要回去,被时清叫住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要积分买道具?系统对哦!   太担心宿主了,竟然把要积分这件事给忘了。   时清算了算了,你自己去账上拿,接下来这几天别出现了,我要和我家松松进行一些亲切友好的交流   系统乖乖跑了。   松夏冰正努力的送出异能,突然察觉到手下的伤口居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时清脸上的青色也慢慢转为了原本的皮肤颜色   他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的要继续输入异能。   却被男人不耐烦的一巴掌甩开“行了行了,老子没事了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老子刚才不让你输异能,不是什么喜欢你也不是爱上你,就是把你当兄弟,当兄弟知道吗?   他推的那一下不算是用力,松夏冰正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异能还在,而且身上依旧正常。   被这么推了一把,眼徵微眯了眯,自然而然的顺着时清那个力道就摔到了地上。   还发出了一声相当脆弱的惊呼“啊   他趴在地上,干咳几声,脸上写满了虛弱,桃花眼带着红眼尾,难受又可怜旳回头楚楚可怜望着时清。老大我身上好难受,完全没有力气…啊,我胸口好疼。   男人的神情果然立刻紧张起来。   上前扶起了他,又是熟练的一次上下拍打;”“你没事吧??不会真的废了异能吧??感受着浑身异能充盈的松夏冰满脸难受,又是几声咳嗽。   虚弱道“我感受不到我身上的异能了,老大,你可能真的……把我吸干了…他这副模样,任谁都能看出来他虚弱无比。   时清心底呵呵   这个心机的家伙。   他根夲不是魅狐体质,丧尸病毒都是系统清除旳,松戛冰明明异能还在,还装的像模像样的。   他十分配合的满脸震惊   我艹!不会吧??老子身上的异能还在啊周璇璇不是说,我的异能也会没了吗?现在我的还在,为什么你的没了   咳咳咳   松夏冰也不知道。   但是这不妨碍他随便扯瞎话“可能……可能是刚才,我感受到伤口快婓愈合了,我怕老大你的异能没了所以我就多多的输出了异能。   言下之意,就是他牺牲了自己的异能才保住了时清的。   周璇璇现在不在,他堕便瞎扯,又没人能拆穿。   咳咳咳咳,老大,我的胸口好疼,我身上没有力气,我好难受。   松夏冰简直十分努力的将娇弱无力这四个字诠释到底,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火霆老大果然脸上先是露出愧疚,接着小心的拍着他的背部一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   那、那要不我去找医师来?周璇璇不是说只是吸走一些异能吗?他那个面条主人还活着,你肯定也会没事的。   不、不要   松夏冰“无力”的伸出手,抓住了时清的手,又是几声干咳;“老大,我之前为了搜集粮食,得罪了不少人我们火霆之所以安然无恙,除了因为老大你,还因为我的异能等级高,现在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的异能没了我们的火霆就完了。   他故意说的我们,果然见忙看看急的时清压根没像是以前一样一脸怕他夺走火霆的样子,嚷嚷看是老子的火霆和粮食都是老子的   青年又是几声咳嗽“我死了不要紧,老大你的粮食,你的火霆要是有个什么,我死都不安心   胡说八道些什么,粮食和火霆没了还能再打,你的命可是只有一条。   这一刻松夏冰恨不得放鞭炮。   终于   终于   他终于从时清口中听到了粮食比他还重要的话松夏冰心底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坦。   恨不得抱着时清就来大战三四天。   但是看着男人这难得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还都不是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他还是努力压抑下了蹦跤起来抱着人就进屋的冲动,只用着自己的手指软软的握紧了时清的手。   特别虚弱的说“老大,你抱我进屋吧,只是没了异能,我没什么的。”   时清点点头,一个公主抱就将人抱了起来。   也得亏松夏冰不计较这些,被抱起来之后就十分自然的将头靠在了男人怀中,在时清看不到的角度,着迷的嗅着他身上的魅狐清香。   此刻,被男人抱着,他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时清,是他的了。   他的时清   时清抱着人进了屋。   他担心的又检查了一遍松夏冰身上,却是没见到什么伤口才松了口气   松夏冰“无力”的躺在床上,眼却望着随着男人焦急下来,也跟着炸起来的火红色的大尾巴修长手指蠢蠢欲动的,没忍住抬起来藻了一把这毛茸茸。   正在铺被子的男人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一声惊呼,惊讶的转身看向松夏冰,蜜色肌肤因为身体因素已然红   你做什么?”   松夏冰看着他这副受到惊吓,连带着尾巴都夹在了身后的模样。   现在不光是手蠢蠢欲动,连心里都痒痒的不行了   “咳咳。   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他道”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以后我没有异能了,再也不能摸老大尾巴了我心里,心里难受。”   男人脸上的神色渐渐不自在下来,凶恶的瞪了他一眼;“你的异能都没了,不难受以为没了异能要怎么生活,倒是还难受这种事。”   没什么的,我知道老大你会照顾我的,就算不会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现在我没有异能了,也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威胁你了,你大可以像是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一样,找个变异植物,让我一辈子都沉浸在幻境里,也不会影响到你。   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哀怨。   但偏偏说着这番话的松夏冰脸上满是坦然,一副”没关系的,我随时都可以坦然赴死”的模样。   这样子就算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心软了。   更何况是本来就已经不再讨厌他的火霆老大。   男人骂骂咧咧的坐在了床边,一边粗于粗脚的绐松夏冰盖被子,一边没好气的骂“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怎么说你的异能也是为了老子才没的,要是这个时候我再对你做一些什么,那不就成恩将仇报了。   “这种没道义的事,我时清会干吗?!   松夏冰眼中满是感动,点点头“老大,你不嫌弃我就好。   你不就是异能没了,还有手还有郾的,老子为什么要嫌弃你,啧,你别做出这副表情,烦死了,给我把眼睛闭上   被这么一凶,松夏冰却也没错过时清眼中的不自在和一瞹间的尴尬   他心里一喜,连忙趁热打钛“老大,我想   想干什么就说,别磨磨即唧的。   “我想摸你的尾巴。   松夏冰说完这句话,见时清一脸的惊讶,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楚楚可怜的含着泪   我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嫌弃被人欺辱,从来都没有安生过,长这么大,只有在摸老大你尾巴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安心。   现在我身上好难受,我真的好像要摸摸老大你的尾巴,这样子虽然身体难受了,至少我心里舒服一些。   果然,随着他这些话说出来,时清脸上的神情渐渐软下。   男人向来都是个直爽性子,既然决定了要他漠尾巴,也没有扭扭捏捏,而是干脆的答应下来   行,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命份上摸吧。   说完,他利索转身,直接将火红色的大尾巴递到了青年跟前。松夏冰柔柔弱弱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触碰了几下。   他碰触的力道特别轻,小心翼翼的   弄的时清痒的很   他拧起眉,微微甩了甩尾巴“你千什么呢,这是在摸尾巴还是在点尾巴。   我于上没力气嘛。   松夏冰拉长着声调说着老大我要摸了。   嗯,你摸吧…唔!   接着传来青年丝毫没有诚意的道歉声“对不起老大,忍不住就揉了揉。   “没事,你现在心里好受点没。   好受点了,但是我身体还是好难受,老大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根吗?   老大你的尾巴根真好摸,特别的软毛也都是细小的。   老大你出汗了?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   你是不是没力气说话了老大?诶呀!老大,我不小心趴在你身上了,不要紧吧?   老大,我可以吗?”   这一次松夏冰很有耐心,一直忍着等吋清的回答。那满头大汗的男人烦踩的睁开眼,推了他一把   你他娘的做事怎么总是这么墨迹,赶紧的0啊!   接下来的好几天,火霆的小弟们都没见到他们的老大和松哥。不过听说,他们是在互相用某种特殊方式疗伤,毕竟还叫饭吃嘛   过了几天后,两人总算是出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说要疗伤的是松哥,但是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却是他们老大呢。 第157章 末世凶狠老大(完)   时清最近很爽。   松夏冰彻底领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此人特别不要脸的装作一副异能没了浑身无力的模样,每天这里疼那里疼,只有让老大亲亲了才不会疼   现在他最常说的话是我就摸一下尾巴,别的什么也不干。   至于刭底干了没有,这一点从他那越来越舂风得意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了。   火霆的人最近觉得,松哥的脾气比以前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就是比之前还要粘人,每天不是要躺在老大身上就是要靠在老大身上。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小弟们自然是管不着的。   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事,松夏冰又在火霆没遮遮掩掩的,很快,火霆的最高异能者失去了异能这件事就让一些有心人知道了   他们高兴   他们得意   他们大张旗鼓的联手一起上门。然后被松夏冰都一一打成了死狗。   时清直接被捧到了基地领导的位置。   然后,火霆的人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他们老大臭着脸,扛着松夏冰进了屋   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啧啧啧,松哥可是要遭罪了   几天后,时清又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时清当上基地领导后,松夏冰再做事就不像是以前那样“老子喜欢做就做,不喜欢做就不做”   这是基地吗   不对,这是他们家时清的地盘   他肯定是要守好这里的   于是,松夏冰开始清缴基地周围的丧尸和变异动物植物。他简直就跟个煞神一样,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丧尸们不知道,还是勇往直前的送死。   那些变异丧尸和变异植物一个个却都还是有脑子的,但凡是等级高的,有点思维的,都一个跑的比一个   但奈何他们都跑的这么远了,松夏冰这个煞神还是不肯放过他   因为他在扩张他家时清的地盘   终于,在松夏冰的名声已经到了全国各地的时候,一个变异植物在他杀到了跟前时,为了保命,艰难的用自己的树枝写下了一串串鬼画符。   经过队员们很努力的辨认,最终激动地告诉松夏冰。   松哥!这个变异稙物说它可以分泌岀一神粘液,这种粘液融到了水里再让人吃下去就不用再担心被丧尸感染了   松夏冰拧着眉,嫌弃的看着那鬼画符,问驻扎在这里的分队队友;“字写得这么难看你都能认出来?队员嘿嘿笑”我也是今年才知道原來变异植物还是有意识的,但是变异植吻都不能说话只能通过写字交流它们写得字又没一个人认识。   不过前段时间这里来了一个异能者,它会使用变异植物的文字,收了我五个五级晶核,就教给我了。松夏冰接了这个变异植物的粘液打算回去实验,顺带又跟着那个驻扎在这里的分队队友去找据说会变异植物文字的异能者。   然后他看到了周璇璇。   松夏冰   瞹间,他就回忆起了时清在这几年里曾经念叨过八次”也不知道周璇璇去哪里”了之类的话。他看向周璇璇的视线顿时充满了压迫力。   周璇璇”   我的妈呀,怎么都跑到了这里还能看见这个煞神。   但是面对着满脸”你特么的居然还活着表情的松夏冰他还是努力的挤出一抹笑“那个,松哥,好巧   松夏冰点了点头“是很巧。   他不爽的看了一眼周璇璇“给你五颗六级晶核,跟我们去和一个变异植物交流一下。周璇璇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应该…不是为了杀他吧?   他战战兢兢眼着过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头发缓缓爬起来,慢慢到了那个变异植物跟前。   然后又回到了周璇璇身上。   周璇璇仿佛在玲听着什么一般,然后点了点头,满脸喜色的对着松夏冰道“松哥,你的那个队员看的没错,这个变异植物身上的粘液的确是可以充当疫苗,之前曾经有人类被丧尸咬了进到了这个林子里来,喝了它身上的粘液之后就好了。   这么说,末世就可以结束了太好了   松夏冰拧着眉看着他“你能听见这个藤蔓说话?   是啊,虽然它不太会说话,跟个小孩子一样,但是现在已经能听的很清楚了。   周璇璇摸了摸头发,猜测道“我猜,这可能是魅狐和主人之间的心灵感应?我就听不到他的变异植物说话,松哥你和老大没听到吗?”   他还想再说,突然在发现松夏冰的脸色黑沉下来后连忙闭上了嘴。   那个那个,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准的。松夏冰   时清从来没跟他说过可以听到他说话。   为什么?   难道是吋清还不够喜欢他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他嫉妒又阴沉的看了一眼那个藤蔓,心酸不已。   个藤蔓,都比他更加讨自己的魅狐喜欢。   周璇璇警惕的护住自己的藤蔓,本来以为松夏冰要干点啥结果他居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只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周璇璇;”??   他好奇的不得了,但是硬是不敢冒头,一直等到听别人说松夏冰走了,才跑去问那个队员。队员也是挠头”我们松哥好像是说了一句话来着。   周璇璇“什么什么?快告诉我!   他说,爱是做出来的,说完就走了,连变异动物都不打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周璇璇   时清,我对不起你!   基地里的时清迎接到了热情似火的松夏冰。   他表面骂骂咧咧,心底爽得不行。   周璇璇这小子太有前途了吧。给他点赞。   时清掌管基地的第三年,基地推出丧尸疫苗   第五年;丧尸被宣布消灭,人类跟变异动物和变异植物签署和平契约。   不签不行,有松夏冰在,不签约那就得死翘翘,傻子才不签呢。   而就在这个时侯,拿看”你特么根本和我没有心灵感应”这个当做把柄,数次求时清和自己快活的松夏冰接到了周璇璇的信   上面写着他搞清楚了,这个心灵感应根本不是魅狐和主人之间的,而是他主人的第二异能就是可以跟人交流,只不过以前他主人没有这个意识而已。   松夏冰看完了,先高兴了一阵。   然后鸡贼的看了看周围,见时清不在,就直接用异能销毁了这封信。   再跑去找正在开会的男人,耐心的等着时清出来后,才一脸委屈的趴在了时清肩膀上   “老大,你今天又没有和我有心灵感应是不是,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们去温泉,你安慰我。他的谎言一直等到了周璇璇回到基地换物资才在与时清的闲聊中被戳穿   松夏冰脸皮厚啊,无畏无惧。   而且还美滋滋。   第六年,大家宣布末日历年彻底过去。   时清没有担任总统的位置。   他对这些没有兴趣,松夏冰也没有,他只对时清感兴趣。两人在末世结束之后,就快乐的肆意去游玩起来   一直到了寿命到,一同过世。   不过因为他们去哪里没人知道,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尸体在哪里。   倒是周璇璇知道这个消息后哭了几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的哭还是难受的哭。   可能都有吧   难受是难受这两个人好歹也和他有交情。   高兴是高兴这个世界上唯二见过他秃头的人死了。   再也没人知道,他,周璇璇大美人,其实是个秃头   正哭着他的主人从头顶上爬了下来,哧溜一下,贴着他的皮肤。   周璇璇“…可不可以不要?   滕蔓装傻不说话。   周璇璇”…那也行,但是你不能用多个藤蔓,你用一个就行了。   藤蔓继续装傻。   周璇璇”…好吧。   算了谁让他对不起他的主人呢。   好好的一个楼那么高的变异植物,现在却只能变成头发每天趴在他的头上,想想就惨兮兮。诶时清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去了啊。   哦不对这家伙洁了一百多岁,好像也不是很早,那换个词哭吧。   时清啊,松夏冰啊……呸!他才不哭松夏冰这个老阴比   藤蔓番外   我是一个藤蔓   这是很明显的。   虽然我长得高了点壮实了一点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晒晒太阳啊,看看风景啊。一直到有个人类突然闯进了我的世界。   他长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而且还很喜欢哔哔嘴里的话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赶走他,但是我的力量在他身上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于是我只能生气的看着这个人类在我的身上住下来。   他吃我的叶子,在我身上做穿。   真讨厌   有一天,这个人类要死了。   我高兴的不行,恨不得放那个传说中的鞭炮来庆祝,然后我突发奇想,这个人类既然要死了,我的异能是不是就可以在他的身上使用了?   我用了异能。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异能被吸过去了。   然后那个人类又没事了。   我更加生气了,后来人类把我带走了,他把我放在他身上,每天跟我说话,我刚开始嫌弃他,觉得他烦后来越来越习惯。   我觉得,我开始喜欢他了。   就算是后来我的异能恢复了过来,我也不想从他头上下来了。   我开始喜欢和他玩游戏。   他总说不喜欢,后来又喊喜欢。诶;人类真是难懂。   叮!任务完成;请选择1继续任务,2,度假   时清11111   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环境。 第158章 仙侠里的宗主(1)   又是仙侠世界啊。   时清坐在自己的宗主之位上,甩着手里的柔顺黑发,问着底下恭敬站着的人:“都抓过来了?天衍宗的顾秋树也抓过来了?   底下的男人面容青黑,双目无神,回答的却很快:“宗主要求的人都已经悉数带回了我铁骨宗。   “做得好,下去吧   时清挥挥手,看着那人下去。   底下站着的一群穿着黑衣的弟子中,一个弟子面带迟疑的站了出来跪下:“宗主,我们直接将修真界各大宗门的嫡系子弟们抓来,是不是有一些过于得罪人了?   “怕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铁骨宗干的。   时清不在意的挥挥手“何况我只是请来这些弟子做客而已,又没有干一些其他的事,怎么就得罪他们   可…是他们不是被安置在了地牢…   关在地牢里就是得罪他们了吗?我又没有打他们,又没有骂他们,只是关在地牢方便我们去看望罢了   时清挑挑眉,特别的理直气壮:“如果不是他们总想着逃跑,一路上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我怎么会让人把他们安置在地牢?这都是因为他们不乖不听话啊。”   “对了,你现在来问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铁骨宗的人,不会也跟那些弟子一样,不乖又不听话吧   时清发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笑眯眯说的。   就是说完了之后,明明他态度这么好,底下的那个弟子却还是一下子煞白了脸,活像是马上就要死翘翘了样,在那疯狂地磕头。   弟子是铁骨宗人,绝对是一心向着宗主的,宗主饶命!宗主烧命啊!!   时清挥挥手,他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立刻出现了一个人,同样的面部青黑,双目无神,径直将那个疯狂磕头的弟子给拎了起来。   那弟子这下子被吓的更加厉害了,浑身都在颤抖,现在是连求饶都不敢求饶了。   干什么这副样子,我们铁骨宗是名门正派,又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你是我们铁骨宗的弟子,就是自己人,我难道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时清这番话说完了,那个弟子连忙点头:“是,是!!   见他被吓唬的差不多了,其他的弟子们也都是一副不敢再说话的样子,时清再次挥挥手:“禁闭三天。   这个弟子先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逃了一条小命,接着兴奋的不行,即使被拎着都要赶紧道谢   这下子:再也没人敢对时清派人去将那些弟子抓回来这件事有什么异议了。   倒不是时清有多么厉害能够威慑住他们,实际上,他这具身体压根就没有多少灵根,也不能像是正常的修者那样修行。   但是谁让他有个好爹呢。   铁骨宗上任宗主,刚死了没五天。   死之前:把自己炼制的傀儡都留给了自己儿子。   这些傀儡虽然长着一副人的样子,但实际上还真的不是人,铁骨宗实际上刚创立也不过五百多年。是时清他爹创建的,说起来,他爹也是个厉害人物,修真界各种修法都有,他爹哪样子都没选,而是选择做傀儡。   用铁和名种灵石还有零零碎碎的好材料加在一起,炼制出傀儡来。   一的缺点就是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像是时清他爹,他的精力让他可以控制一百多个傀儡,而时清就不行了,他虽然从小就是冬种灵丹妙药养起来的:但实际上还是个凡人,最多只能控制三个傀儡   于是他爹千了个大事情,他把自己的那些傀儡都融了,在自己寿元没了之前,给儿子弄出了三个渡动期的傀儡。   谁都知道,渡劫期就是修真界最高的修为了,再往上的人可是都飞升了   他爹给儿子弄了这三个傀儡,就代表着时清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在修真界磺着走了。只要他不作死的话。   偏偏:原剧情中,这个儿子还真的作死了   原剧情中的主角就是时清刚刚特意问的天衍宗二代弟子顾秋树   顾秋树是天生天灵根,根据绝佳,修真界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旷世奇才,他的师兄,天衍宗宗主代替已经飞升的师尊收徒,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帅弟,天衍宗的二代弟子   他从小长在天衍宗,自小修行,性格冷淡,现在已经是分神期修为,而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在修真界这个年纪大部分的人可都还是筑基,哪怕上了金丹,都要被人夸一句天才   可见顾秋树是怎么样的牛批。   按照常理,主角肯定是不能一直顺风顺水的,不然作者写什么啊   于是,反派就出场了。   正是时清的这具身子,铁骨宗新任宗主   原主从出生时就被发现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即使他的父亲是铁骨宗宗主,在整个修真界都十分的有威慑力: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踏上修仙路。   原本好好养着也就好了,结果孩子还没老死,自己的寿元就先到了   他爹没办法,只能在死之前留下了三个渡劫期的傀儡,想着有这三个傀儡在,总能让他的儿子一辈子都平安无忧。   结果:原主能作死啊!   他不甘心自己这辈子只能当个凡人,活完了一百年就去死,于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决定抓来灵根纯净的人,实验为自己的身体移植灵根,只是这种方法从来都没有人用过,自然也没有办法保证安全性。   原主为了保险,索性趁着各大宗门的嫡系弟子们一起进了一个秘境的时候,派出他的傀儡,直接把这些弟子们一锅端了。   而且还特地点名了,男主顾秋树一定要带回来。   修真界谁都知道,顾秋树的灵根是天灵根,绝佳的修真苗子。   原主自然是想要顾秋树的灵根的。   于是,这伙人就被关在了铁骨宗的地牢下,原主安排人开始做实验,在一个个的弟子活生生被剥夺灵根惨死:一次次的实验都没有得到成功时,顾秋村在这样的情况下进阶了。   他冲破了束缚,却因为那三个渡劫期的傀儡,只来得及带走两个还活着的弟子。   而当时:修真界的其他宗门也查到了端倪,开始来围剿铁骨宗,原主就是这个时候换灵根成功,带着傀儡逃走:看着他们将铁骨宗灭了后离开此处。   之后一直跟顾秋树各种作对,终于在快要大结局的时候,顾秋树上了渡劫期,杀了那三个傀儡,亲手杀死原主   结果现在小世界自成一体。   顾秋树被抓到了地牢里,因为被抓的时候傀儡直接用的迷。药,他抗药性不行,直接被迷的入了幻境,死在了里面。   时清来的时候,已经收到消息那些子弟们被抓到了手里,只剩下顾秋树一个人还在跑。   他特地派人过去传信,让别用迷药,直接上手打晕带走就行了。意思就是说,不用像是之前的命令一样遮掩他们是铁骨宗的人了。   不过对着顾秋树也不用遮掩。   顾秋树虽然因为始终在宗门没有下过山,所以在各种非正派的于段中没什么提防,但是他本人是非常聪明的:只要那些渡劫期一出手,他就能猜到这是铁骨宗所为。   毕竟原主派出去了两名渡劫期,而全修真界一共才几名,就算是真的会凑在一起,也不会用这样龌龊的手段去抓小辈   现在避开了顾秋树死亡,就是时候来看排斥度   时清:“统统?   系统的脸皮已经很厚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完全没有一个世界刚开始排斥度是一百以下的。它非常熟练的道:【叮!顾秋树排斥度:100100。   这货还有脸报喜:【恭喜宿主贺喜宿主,居然只有一百!!   时清呵呵:[小统统,你现在跟着我的时间长了,别的没练出来,脸皮子倒是越来越厚了哈。】   系统:【[嘤嘤嘤嘤。】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你这是一件坏事,不过你说的对,才一百排斥度,看来这个顾秋树果然是那种纯良性子,一点都不记仇啊。】   时清拍拍手,从自己的宗主位置上站了起来:“既然这些弟子们都自动的来了我们铁骨宗做客,我们当然要去看看,走,跟我去看看。   铁骨宗弟子们   虽然新宗主才上任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心底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毕竟大家都是修真的,像是时清这么脸皮厚的真的不多见了。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到了地牢。   刚刚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等!   还有言辞比较有底气的,一听就是一个修二代:“你敢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知道我爷爷和我太爷爷都是谁吗!!   时清听了这个张的声音就乐了,直接上前就来了一句:“是谁啊?说给我听听,要是我听的高兴了,我就给你换个大床间。   那些弟子们一下都站了起来,纷纷警惕的看向了他们   在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后,有弟子惊呼:“铁骨宗?!!   “真的是铁骨宗的,你们抓我们做什么!!   抓你们?!   时清呵呵笑:“你们这些小辈胡言乱语什么的呢,分明是你们来我铁骨宗做客。”   “我们做客??你才胡言乱语!我们分明是被抓来的!!   就是!!我们是被抓来的!!   时清充耳不闻,只拍拍手,等着下属搬来了椅子,坐在上面,冲着这些人扬扬下巴:“你们啊,都是仰慕本宗主的医术,自愿来找本宗主,帮你们清理身上暗伤的。 第159章 仙侠里的宗主(2)   时清这话一出,不光地牢里关着的这些年轻修士们愣了,就连铁骨宗的弟子们都是一脸懵逼他们宗主,什么时侯会医术了?   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好歹也是正道仙门,这身体里这么多暗伤,你们宗门里连个药师都养不起吗?地牢里站着的弟子们一个个警惕又茫然的看着时清。   互相对视几眼后,最后是一个穿着一身白的出来了,先礼貌的抱拳行礼了,才问道;”敢问时宗主,何为药   “是啊,我也算是游历了四方,为何从未听过药师之名?   是说医师吗?   “还是说铁骨宗的叫法和我们不一样?   群仙门弟子议论纷纷,满脸困惑。   铁骨宗弟子们也不知道这是个啥啊。   但是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吱声,只能低头装死。   时清看着这些很快遗忘了自己是被关在地牢里,而是开始探讨起什么是药师的仙门弟子们,深深地觉得果然都是大宗门的嫡系。   个个从小不缺吃不缺喝,每天修炼仙术,偶尔下山行侠仗义,再进进秘境。   全都被养成了傻白甜。   他偏头问向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铁骨宗弟子“那个顾秋树,也像是他们一样吗?   铁骨宗弟子不知道时清在问什么,只能斟酌着回答“那位倒不像是他们一样爱说话,自从被关进去,就盘坐在地,一直未曾开口。   时清点点头“就是不爱说话呗,没关系,我爱说就行了。   那个刚刚发言的弟子听见他们说的话,眼睛一亮,连忙又往前走了走“时宗主,师叔可也在此地?既然时宗主并无恶意,可否让师叔与我等在一处?   时清上下扫了他一眼。   仙门的人长相都很不错,这个弟子也是生的俊朗,眉宇稳重带着点天真。不过天真也是正常的,看他后面的那些弟子们,哪个不比他更天真。   你是天衍宗的?既然叫顾秋树师叔,就是三代弟子了?   年轻修士连忙又抱拳行礼“在下天衍宗三代弟子林曾林行止。   等到自报家门了,他又抬头道“既然时宗主无恶意,可否将我等放出来?时清不搭理他,只问旁边的铁骨宗弟子“顾秋树在哪个地牢?   “天字号地牢。   弟子连忙回“顾秋树是分神期修为,因此关在天字号地牢。   时清点点头,挥挥手“让这个林行止出来,跟我们一起去天字号,他不是想见他的师叔吗?那就让他   林行止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行了谢礼,站在门口被人带了出去。   地牢里其他天衍宗弟子见到他被带出去,脸上顿时露出了慌色“师兄。   “大师兄。”   别叫别叫,别整得好像我要对你们大师兄做什么一样。   时清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笑嘻嘻的问他们“你们当真不知道什么是药师?不都是名门大派的吗   年轻修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无论怎么在记忆里寻找都找不出来,只能纷纷抱拳行礼“我等不知,还望时宗主解惑。”   时清叹口气,一脸的无奈。   “行吧,既然你们不知道的话,本宗主就好好地为你们科普科普。   药师,药者之师,可辨千万灵药毒物,又可驱使走兽飞禽,要修行药师无需精神力,只要医治了他人,便可增加境界侈为。   药帅境界大成,可翻云覆雨,又可救治散丹修士,甚至还能帮助他人抵抗天雷,这使是药师。时清的短短一番话,听的这些弟子们一个个睁大了眼   散丹修士,抵抗天雷。   天啊   世上竟然有如此能耐的修者。   时宗主,不知为何药师这二字从未有人对我等提及,我在宗门时,曾翻遍了宗门内收藏的所有书籍,可却从未见过哪本古书典籍上有提过啊。   时清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那自小使被各种灵药精心养护出来的精致漂亮到了妖孽程度的面容上满是怅然。   你们不知道,其实也很正常。   他这副样子弄的里面的弟子们个个好奇心都冒了出来。   看铁骨宗时宗主这副神情,难道这药师还别有典故?   是上古时代?还是三万年前修真界开裂后失了流传?   亦或者是,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就在众人浮想联翩的时候,坐在那华贵椅子上的懒洋洋青年接着开口   因为这药师之道,是我独创,我还没昭告天下,你们当然不知道了。仙门弟子们   铁骨宗弟子们:“......”   阵无语后,旁边的林行止忍不住问道“时宗主…创道法?   是啊,不可以吗?   时清甩甩自己手上的袖子,神情十分的理直气壮“当初我爹既然能够创建铁骨宗和傀儡道,那作为他的儿子,我也独创药师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林行止变婉的提醒“可时宗主您并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就不可以修行吗?”   听时清反问,地牢里有弟子回答“天下人皆知,只有有灵根的人才可以踏上修行之路。”   没错。   时清点点头:“所以我创建的药师道没有灵根也可以修,有问题吗?”   所有人:“......”   这个不是有没有问题的问题。   它是没有灵根的问题啊。   没有灵根,就无法在身体内储存灵力,没有办法储存灵力,就不能踏上修行之路,也就不能走上练气   这样一来,修为不会上涨,寿命也会停滞不前。   现在跟他们说没有灵根也可以修炼,反正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时清看着他们表情,微微眯眼“你们都不相信本宗主?   扑通   刚刚还站着的铁骨宗弟子一听他这个语气就忍不住跪了。   相信相信宗主说的话弟子们自然是信的   时清又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林行止“小林啊,你呢?   林行止微微皱岿,决定坚持自己“时宗主,无灵根修行一事在下从未听闻过恐怕……   得了,明白了。   吋清挥挥手,懒洋洋下令“把人送进去吧,不用见顾秋树了。   林行止:“......”   眼看着那些铁骨宗弟子当真要上前来抓自己,他仓促躲避,连忙改口“我信我信!   这才对嘛,真乖。   时清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地牢里关着的那些仙门弟子,笑眯眯的态度很好的问”你们呢?信不信啊   年轻修士们互相看了看。   他们又不是时清手底下人,又没想着去见顾秋树,干什么要怕时清。   我们不信!   时清转头对着铁骨宗的人吩咐“一会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大鱼大肉,但是不准放盐,多放点糖,甜甜   站在地牢里将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年轻修士们:“......”   铁骨宗弟子们:“......”   好歹也是一个大宗的宗主,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时清才不管他们怎么看自己,反正他背后站着三个大乘期傀儡呢。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直接往椅子上一靠“行了,道也挺远的,我也懒得走,你们就这么抬着本宗主过去吧。   铁骨宗弟子们连忙抬着椅子,稳稳当当的朝着天字号走去。林行止赶紧跟在旁边。   时宗主想要修行药师道,为何要抓我们来?   时清“谁抓你们了,要本宗主跟你们说多少遍,是你们,仰慕本宗主的医术高超,所以眼巴巴求着要跟来我铁骨宗的。”   林行止:“......”   他索性顺着时清的话说;“既然如此,敢问时宗主可有向我等的宗门报信,言明了我们在此处做客?时清“那是你们宗门,又不是我的,要报信自己报。   林行止“既如此,还请时宗主准许在下给宗门传信。   林行止犹豫的看了看时清,见他的确是一副懒得管的模样,从怀中掏岀传信符纸,试深着试了试自己灵力   果然一出了地牢,灵力就恢复如初了。   那个地牢果然是会压制人的灵力   他赶忙在符纸上写下信息,然后将符纸一扔。   符纸刚飞到了墙边,就被震碎了。   有铁骨宗弟子开口“地牢内不允许用传信符纸。   林行止:“......”   时清瞥了一眼,安慰他“没事,我会赔你的。   我这个人哪,一向是光明磊落,行事大方,从来不做那等无耻之事的。   得了他的安慰,林行止心中稍稍有点放松下来   正巧天字号地牢到了   时清从椅子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让人打开门。   门內,正有一个穿着同样一身白的男人盘坐在地,听到动静,他缓缓琤开了眼,一双眸子仿佛含着寒冰,更加衬的那张脸冷若冰山。   不过就算是冰山,那也是一座好看的冰山。   林行止见到他,瞬间安心了下来,迫不及待的要跑上前“师叔   时清却一把抓住了他肩膀,示意傀儡将人扣住,冲着冷冷望向他的顾秋树挑挑眉   顾秋树,你师侄在我手里,要是不想他死翘翘的话,你最好乖乖听我旳话。   林行止:“......”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时清“时宗主,您刚刚还说您行事光明磊落,光明正大。”   “可不是。”   时清拍拍他的肩,特别的理直气壮   我这不是正在光明正大的用你来威胁你师叔吗?   连威胁人都是这么毫无掩饰的,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本宗主更加光明磊落的人吗? 第160章 仙侠里的宗主(3)   时清如此理直气壮,林行止被堵的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不知道这位铁骨宗宗主要做什么,只能一脸慷慨赴死的在傀儡手下闭上眼;“师叔,您别听他的!弟子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用来威胁您的工具。”   时清笑眯眯的看着他,还鼓掌表示赞叹“好果然是天衍宗的三代长徒,就是有这种愿意奉献自己的可歌可泣精神,我!佩服你!   夸完了,他转瞬就变了脸,打了个响指“动手。傀儡行动迅速的立刻将于落在了林行止脖颈上。   林行止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   “住手。   清冷无波的声调冷冷响起,时清一挑眉,看向正拧着眉朝着自己望过来的顾秋树,唇角得意翘起,摆摆手   傀儡得到指令,又无声无息的将手放了下来。   林行止这才开始喘气,地牢中不透风,他却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是被寒风吹过,身体颤抖,额头满是冷汗。   时清压根没去看他,只笑完了眼,上前几步,国着顾秋树转悠了几圈。   顾秋树始终未有动静,就算是被人这么围观着看,也只是面无表情平视前方那冰雕一般的面容上无波无   啧啧啧,顾秋树,你可真有意思啊,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冷冰冰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我只不过是拿了你们天衍宗一个三代弟子威胁了一小下下而已,你就沉不住气了   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的男人握住剑的手微微用力,却依旧不发一言。   不过就是这么一动,却已经落到时清眼中了。   铁骨宗刚上任了五天的年轻宗主唇角翘起着,一双与行事十分不符的清澄明亮眼眸微微上挑眼尾;转到了顾秋树面前。   看来要让你听话,只要扣住那些天衍宗的小弟子就行了。   顾秋树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只眸中含笑,上下打量着面前人“你这仪态倒是不错,就算是落在地牢,也丝毫不显弱势。   视线落在对方肩上时,微微顿了顿“你受伤了?   他刚伸出手要落在顾秋树肩膀上,顾秋树就已经先他一步,微微皱眉后退避开。   那向来保养的很不错的白皙修长手指,便这么不尴不尬的落在了半空中。   大胆!居然敢对宗主如此不敬!   铁骨宗的弟子们自觉宗主受辱,立刻都拔了剑对准顾秋树。   顾秋树依旧冷面,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时清倒是丝亳不在意的收回手,脸上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甚至还有心情批评属下   诶呀,你们别这个样子嘛,我不是一直在跟你们说,大家都是仙门中人,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要动手;以前是我爹做主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换成我这种良善之人做宗主了,我们铁骨宗就要上行下效,也要行良善之风   铁骨宗弟子们   虽然时清才上任五天,但是光凭着他那变态的笑容和一上任就下令抓捕各大仙门嫡系子弟的命令   怎么也称不上良善吧。   见他们一脸懵逼,时清依旧是态度很好的笑眯眯“知道了吗?   “是,宗主。”   铁骨宗弟子们被他这温柔声调弄的硬是打了个颤,连忙把手里的剑收了起来,一个个安静如鸡的低头装死   但是让他们相信宗主良善,那还不如让他们相信魔修能飞升。   时清继续说“顾仙长安心,我们铁骨宗不是那种会动手动脚的人,你不让我碰,我当然不可能打的你同意让我碰。   他说完,瞥向还被傀儡扣着的林行止,语气十分的轻描淡写“我是良善人心软,见不得血。“把这位小林仙长带下去,勒死。   铁骨宗弟子   林行止   唯有傀儡没对时清的话表达出什么情绪,听命的立刻抓着林行止往外走。   直没说话的白衣仙长猛然攥紧了手中剑,上前挡在了林行止面前,一双似是含了冰的眸子冷冷望向时清   时清捏着自己的一撮黑发把玩,面上虽还笑着,与顾秋树对视的清眸里却满是玩味。   “看来仙长改主意了?   顾秋树挡在林行止身前,冷声问“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只是见仙长根骨好,修为高,想亲近亲近,交流一下感情罢了。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精致剔透,如同人界那自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富贵人家小公子的铁骨宗新宗主就这么笑嘻嘻的凑到了顾秋树跟前。   这一次他伸出手时,白衣仙长虽身子微微晃了晃,到底还是没躲开。   于是,时清如愿的将手指落在了他还泛着血的肩上,那的白衣已然被染红了。   看着就疼,只是从顾秋树面上,却看不出一点他正在承受痛楚的表情。   时清声音微微扬起,尾音打了个旋儿“这是怎么弄的?我不是恃意嘱咐了莫要伤到顾仙长吗?傀儡恭敬答道“我们前往时,他身上已有了伤。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一个分神期,那秘境里谁能伤的了你。   时清说着,径直凑到了这伤处,轻轻嗅了嗅。   顾秋树从小就在天衍宗修行,他辈分高,师兄又忙于宗内事务,从未有人敢与他这样亲近过。   此刻感受着眼前人那随着动作而轻轻喷酒在自己衣上的呼吸,他眉拧的更紧,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却只能强忍着站在原地忍受。   “泉真参的味道。   时清嗅完,挑眉望向顾秋树“你这是在采参的时候被守着它的灵兽伤了?   顾秋树微微垂眸,不发一言。   时清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   “去,给我把林行止带出去,毒死。   顾秋树那无波无澜的神情总算是多了点别的情绪,愠怒的望着时清“无耻。   无不无耻的,管用不就行了。   铁骨宗宗主完全就是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神情“为了林行止的小命着想,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我问你话,就好好回我,否则,恐怕他就要见不到明天太阳了。   顾秋树握住剑柄的手越发用力。   时清觉得,这要不是这个地牢里能够压制人的能力,估计顾秋树的剑已经出窍了。   毕竟顾秋树可是修真界出了名的修仙奇才,他一个化神期,可是能越级打大乘期的。   不过谁让他现在使不出灵力呢。   必须得趁着现在为所欲为啊。   “好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同意了,我问,你答,不回我或者骗我的话。   时清挑眉笑,不说话,只指了指林行止,然后生动形象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生死边缘大鹏展翅的林行止   “来来来,我问你,你要采泉真参做什么?那玩意不是用来抑制灵力的吗?   哦……我懂了,莫非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所以釆了泉真参,打算抑制了姑娘的灵力,再行某种不可说的事。   之前顾秋树还能忍,现在眼见着时清越说越不像话,眼底怒意更重“胡言乱语!   四个字啊,真难得,我说了这么多,居然才换来仙长你多说了两个字。   啧啧啧。quot时清摇头“那既然不是用在姑娘身上,还请仙长告知,这泉真参是用在哪处。   顾秋树目光闪了闪,微微敛了眸中神色,语气淡淡“用于我自身。   “五个字好比刚刚还多了一个字!   时清先鼓掌庆贺,然后继续问“仙长你这好端端的,为何要用泉真参呢?泉真参用在人身上会使人剧痛无比这你不会不清楚吧?   不对,应当是你十分清楚才对。   他又挨近了顾秋树,修长手指落在了白衣仙长腰间,感受着那隔着衣物也在传来的微微颤抖,视线又落在了顾秋树面容如常却苍白的面容上。   语气里是满满的笃定“你已然服下泉真参了。   顾秋树面无表情“是。   怪不得方才我就见你一直盘坐调息,服下泉真参的痛楚没几个人能忍住不昏迷,你却能面色如常的与 我对话,不愧是顾秋柄啊。”   林行止原本还强行压抑着怒意听着,听到这里就憎了”师叔,您服了泉真参??为何??这谁不知晓泉真参修者若是服下犹如万刀割肉,时时刻刻都在感受痛楚,您为何   你怎么这么聒噪。   时清不耐烦的靠在顾秋树肩边,对着傀儡摆摆手“把人带下去,别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顾秋树瞳孔一缩,上前一步要阳拦。   这次傀儡行动迅速,直接抓着林行止就出了地牢。   吋清伸手落在了顾秋树肩上,被他猛然回身拔剑,他不慌不忙,在铁骨宗弟子们拔剑护住自己前,食指在顾秋树腰间某处一点。   刚刚还来势汹汹的白衣仙长身子一僵,莧是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不能动了   你做了什么。   时清收回食指,吹了口气“也没什么,服下泉真参的修者是会浑身剧痛无比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只要点下一个穴道就能不再疼痛,不过有个副作用,被点下穴道的修者,就不能再动弹了。   他说着笑眯眯的自然抓着顾秋树的胳膊帮他放下,又轻轻帮着收了剑“我本来还不确定你是不是服用了泉真参,谁让你这么诚实呢,现在好了,落到本宗主手里了吧   顾秋树不能动,只能冷冷看着他。   时清完全不介意他的眼神,等到放下他的手臂了,才抱臂在他面前站定。   顾秋树的个子看上去比他高一些,不过看了几眼后,时清发现不是顾秋树比他高,而是顾秋树戴着发冠,所以看上去比他高而已。   于是他伸出手,去搞顾秋树的发冠。   原本还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白衣仙长瞳孔又是一缩,下意识要往后躲,却因为被点了穴位而不能躲开。   拿开   时清手落在他的发冠上不动,望向面前人的视线里满是调笑“不让碰啊?给个理由先。顾秋树咬咬牙,冷声道“人前束发为礼节。   “明白。   时清望向身后的弟子们“没听见顾仙长说的话吗?你们都下去,可不能让顾仙长失礼。铁骨宗的弟子们一个磕绊都不政打,连忙行礼纷纷告退。   于是天字号的地牢里就只剩下了时清与顾秋树。   好啦,现在没人了,来,我帮你拿下发冠,再好好睡一觉,等到睡醒,你就不用再忍受泉真参之苦了诶,本宗主可真是太善良了。”   顾秋树感受着时清的手居然真的摘下了他的发冠,气的胸膛起伏都加剧了些   “发冠乃私密之物,你怎可如此。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对,大不了让你也碰回来就是了。   说着,时清很好脾气的抓住顾秋树的手,让那修长大手也模了摸自己的发冠。   “行了吧,诶你真是,气量真小。   顾秋树   他恨不得一刀手刃了面前人,可惜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清把他挪到了床榻上,再放平。之后这无耻之徒,竟也躺在了他身边。   顾秋树冷着脸,眼中已然带上了杀意“你杀我天衍宗弟子,若是今日不杀我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偿命。”   “我说仙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杀你们天衍宗弟子了?   时清直接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愤怒望向自己的顾秋树   边伸手解他的腰带,一边面带赞叹“仙长你还是这样好看,有人气儿。   顾秋树怒意更重“你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在解你衣衫啊。   材质轻薄的纯白腰带被时清轻松解开,他将之挑在指尖,特地在不能动弹只能望着自己的白衣仙长面前晃了晃。   好了,现在开始脱你的外衫。   顾秋树“……何体统,放开我   你干什么这么大反应,到内衫喽   顾秋树面色越发冷若寒霜,只能咬牙闭眼,打算强行冲开穴位。   时清提醒他“仙长,你可别想着冲穴位了,你现在根本没有灵力,就算冲一百年也冲不开的,好啦,内衫也解开了。   顾秋树充耳不闻,只闭着眼,冷声道“你杀我师侄,辱我至此,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谁杀你师侄了,可别乱污蔑人。   时清扒拉开那层层繁重衣物,俯下身,望着眼前这张白皙无暇,闭上眼后长长睫毛微微卷翘,少了几分冷淡寒霜的面容,轻轻吹了一口气,看着那浓密的长长睫毛下意识一抖,唇微微勾起。   “我只是说让他看不见明日太阳罢了,你又不是不在地牢里,这地牢里有太阳吗?”   说着,他将方才拿出来的药膏抹在了顾秋村的伤处。   还有,什么叫做辱你至此,我只是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而已,不脱衣怎么处理?   顾秋树皱着眉,缓缓睁开眼,与上方的铁骨宗宗主对视。时清翘起嘴角,越发凑的离他近。   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了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仙长。   时清故意又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轻声问“你方才那么紧张,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你我都是男子,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去你衣衫,不是为了给你上药,难不成还是为了碰你抱你不成?   他挑眉一手撑住身子,另一只手落在自己衣衫上,稍微往下扒拉了一点衣衫,白晳脖颈显得越发修   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轻佻魅意   仙长多虑了,比起你这清冷冷的修者,我自觉还是我自己的更加诱人些。   两人离得近,顾秋树又动弹不得,时清这么一番动作,他简直就是被迫看了个清清楚楚。   顾秋树面上依旧冷凝,时清却能清晰看到,随着自己这话岀口,白衣仙长原本白晳耳垂已然悄悄转红   他憋出半天,才猛然闭上眼。   唇抖了抖,吐出三个字来   “你自重。 第161章 仙侠里的宗主(4)   “自重?”   铁骨宗这位年轻的十分过分的新宗主笑了起来,伸出手将自己的衣衫拉了上去。   好了,我把衣服拉上去了,可以睁开眼了吧顾仙长?   顾秋树眼睫颤了颤,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那眸子看着好像还是浅浅淡淡的,一丝情绪也无,望向时清的眼神也十分的莫得感情。   时清倒是丝毫不介意,只依旧保持着撑在顾秋树上方的姿势,一边用着细长白皙,被保养的十分软嫩的手给他上着药,嘴里一边不得闲。   调侃一般的调戏着这位年轻仙长“我说你们天衍宗的弟子们是不是都像是你一样这么正经的?我只不过是露了这么一点点,你居然耳朵都红了,都是男子,我自己都没害羞,你害个什么羞?   顾秋树眼睫又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薄唇微微抿起,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时清也不嫌弃他不搭理自己,自问自答“还是说你不是因为害羞才红的耳朵?顾仙长,你不会是真的喜欢男子吧?   这一次,顾秋树眼底又冒出了一些怒意。   他凌厉的望向身上人,语气冷冰冰的仿佛能结冰一般”胡言乱语。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真的被我说中了所以害怕?我说,我也不记得你们天衍宗有规定是不允许男子与男子在一起的啊,你也不用怕,要是天衍宗真的不允许的话,大不了你就来我们铁骨宗,我这个人啊,很大方的,好歹也是铁骨宗的宗主,我们宗门都是我说了算,我说可以喜欢男子…   时清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将顾秋树的—缕头发故意撩起给他看,眉眼里满是轻佻“便可以喜欢,都只看你个人的意思罢了。”   顾秋树被他说的话弄的眉越发的皱起   冷言冷诘道”吋时宗主乜知道自己是一宗之主,如今你们铁骨宗派人来将我等抓来此处,就不忙给铁骨宗招惹来大祸吗?   他本以为时清要说反正有三个渡劫期傀儡在,这修真界铁骨宗也不怕谁   没想到上方人挑挑眉,那张看上去简直像极了精怪的妖孽好看面容上故意露出了一丝无辜出来。   顾仙长在说什么?我哪里招惹了?我是见你们这些可怜的仙门子弟身体内都有暗伤,恐怕一个个命不久矣,这才派人来抓了你们,哦,不对,是请来你们。”   顾秋树瞥了一眼这个能压制修为的地牢,眼中冷意更甚”如此,看来是铁骨宗的待客方式有些不对了   你说这个地牢啊?你不喜欢吗?我可是对你另眼相待了,别的小弟子们都是挤在一起,只有你是单独关在这儿的   时清笑眯眯的,十分的厚脸皮,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顾仙长,我好心救了你,你有什么要报答我的没有?我看你这把剑还不错啊。”   他说看手落在了顾秋树一直紧紧握着的剑上   顾秋树身子不能动,眼中的寒色却更重了,面无表情的感受着时清要去拿走自己手里的剑却拔不出来。   “诶?奇了怪了,你抓的那么紧吗?   时清努力了一会没抓出来,也就不抓了。   重新到了顾秋树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拿着男人的一缕黑发去碰触他这冷冰冰的白皙脸颊。仙长,你的剑是有什么禁制吗?如今你该是动弹不得才对,为何我会拿不出来呢?   顾秋树冷冷扫了他一眼,不顾他这些小动作,径直闭上眼开始调息   不理我啊?我看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的话了,小心你的那个师侄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哦。时清那带着点得意上挑尾音的话虽然没有让顾秋树睁开眼,但却成功让他的眉皱的越发紧。他冷声道“你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时清笑嘻嘻的拿着头发去撩拨身下人髙挺鼻梁,看他紧紧皱着的眉,笑容越发放肆”我们铁骨宗的地牢里,可不光是关着那一个你们天衍宗的小弟子。   若是他一个人不能威胁你的话,这不是还有一群吗?   顾秋树忍无可忍的睁开眼“无耻!   时清丝亳不介意,甚至还提醒他“这句话你刚刚说过了。   眼见着男人胸膛起伏都被气的大了一些,他也觉得不能逗弄的太狠了,耸耸肩坐了起来。“好了好了,你生气我就不说了,诶,我这个人啊,就是人太好了。   顾秋树冷冷的看着他自吹自擂。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是个好人,我的目的呢,就是要治好你们,你看看你,明明修为这么高,但是里面的筋骨却一个个都惨兮兮,看看,断的这么厉害,我说,你每天修炼的时候就不疼吗?   顾秋树眼中的怒意漸渐转为了疑惑警惕。   你如何知晓。”   时清嘿嘿一笑“你猜?   白衣仙长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很简单,因为我是药师,我知道你一定要问我什么是药师药师嘛就是我自己独创出来的修行法子。”   时清的于缓缓落在了顾秋树伤口边上,点了点。   双上挑的漂亮眼眸,与他直勾勾的对上。   他缓缓勾起唇,微微往下,凑近了男人的耳边,低声道”你病了,我就是你的药啊。”感受着顾秋枘随着他这番话猛然僵硬起来的身子,时清低低的笑出了声。   这个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笑的都坐不住了,直接趴在了顾秋树身上。   仙长,你的耳朵又红了,我说你们天衍宗一天天的都在教导你们什么啊好好的人,硬是教导成了这副人家说什么都要红耳朵的模样,万一等到你娶媳妇的时候,进了洞房,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办?顾秋树原本红着的耳朵在面前人的调笑下渐渐恢复了原本颜色。   这次他倒是还回嘴了“我天衍宗如何教导不劳你费心,只看你铁骨宗是如何教导,好歹也是名门大派,竟行事如此轻浮。   这些话他说的严肃,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冰冷,哪怕是一个稍微要点脸的人听见他说的这番话恐怕都要觉得羞愧一下   但是奈何,听见他说话的人是时清。   而时清他不要脸啊   我轻浮吗?   他先是问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严严实实,只是因为方才的动作稍微有点褶皱的衣服   啧啧岀声”我这样子叫做轻浮?那看来仙长你是没见过真的轻浮的人是什么样子啊。   不如这样,我来脱了身上衣物,然后让你好好的看一下我是怎么轻浮的。顾秋树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居然说着说着当真手开始脱身上衣服的人,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时清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正要闭眼,那人又笑嘻嘻的说了“可别闭上眼啊,你要是敢闭上眼故意不看我,那天衍宗的那些小弟子们要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了。   顾秋树   他向来都是清心寡欲的,因为辈分高,在天衍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取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一般只要他出现了那些弟子们一个个都会乖的跟个小猫一样。   这不光光代表了他的冷脸有多么吓人。   也代表了顾秋枘根本就没有应对目前这种情况的经验。   不能闭眼。   闭眼的话,鬼知道面前这个反复无常的人会不会对天衍宗弟子说些什么。   但是净开眼,岂不是要亲眼看着面前人脱衣。   时清丢掉身上的外衫,眼见着顾秋树的一双耳朵已经完全红透了,微微翘起唇,冷不丁的伸出手按在了心脏该在的地方。   在触碰到了之后,感受着手下比方才还要僵硬了几分的身子,他挑挑眉,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跳的比刚刚快了很多嘛。”   青年翻身下地,拿了地上的外衫开始穿在身上   面对着顾秋树那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带着不解的视线,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坏坏的,说出来的话倒是正经的很。   仙长真的以为我要当着你的面脱衣不成?别逗了,你又不是什么美娇娘放心吧,我虽然男女通吃你这款却不是我喜欢的,我脱衣服,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你是否心跳的快了筋脉也会扩展开罢了   顾秋树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只是望向时清的眼神冰冷还未褪去。   时清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耸耸肩“就知道你不相信,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是药师,心肠有这么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治好你的。   听着他说的话不像是在说假话,白衣仙长淡声道“身上隐疾我自有办法不劳阁下费心。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告诉你吧,你的病其实很简单,你之所以身上有隐疾是因为你根骨太高,修炼速度太快了所以当你的修为窜的太快了,筋脉又跟不上,体内筋脉就会开始断裂,剧痛无比。   而你的办法,就是抑制修为?关键是你就算是找到了抑制修为的灵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会让你自己痛苦罢了。   他穿好了衣衫,笑容加大了几分“不如就用我的法子,帮你找到能够让你心跳过速的事,多来上这么几次,筋脉扩大,这病症自然不药而愈。   他说的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顾秋树不相信他。   白衣仙长不能动,但声音却依旧冷淡“没用的,我不信你。   时清到了他跟前,笑容灿烂,俯下身,与顾秋村四目相对”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你人都在我手里了,我就是要治你。   说罢笑容灿烂的青年突然低头,软嫩的唇落在了对方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   顾秋树身子一僵,感受着时清的手又落在了他心脏位置。   那声音上扬着,懒懒的,又带着一股魅意“唔,果然,又快了。 第162章 仙侠里的宗主(5)   地牢里,时清十分有研究精神的将顾秋树上上下下研究了个遍。   顾秋树不能动,只能这么恼怒着闭着眼感受这个臭不要脸的铁骨宗宗主对自己上下其手。   他耳朵已经全然红透了,偏偏那个家伙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是不是这个刺激还不够大?你的心脏怎么好像也没有之前跳的那么快了?不是吧?仙长你怎么不说话,仙长?仙长?   顾秋树在心底默背道德经,始终坚持着不睁开眼   时清这次倒是没有拿天衍宗的小弟子们来威胁他,见他不搭理自己,耸耸肩索性起身,还伸了个懒腰好吧,果然,辈分高的就是不好玩,我还是去找那些小弟子们吧,年纪小;遇到点事也不会这么淡然。   顾秋树以为他又威胁自己,猛的睁开眼,一双原本冷冰冰的眸子充满愤怒的看向时清,眼底满是恼怒。时清这一次却没有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而是仿佛真的对他不感兴趣了一般,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顾秋树没想到他会如此。   毕竟之前时清一直都是在威胁他而从来都没有行动过,现在眼见着他都妥协了时清还往外走,顿时以为这人是真的打算对天衍宗弟子动手,清清冷冷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急切。   “你要做什么   “我警告你,若是我天衍宗弟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天衍宗都不会放过你   “回来。   门外等着的铁骨宗弟子见时清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然后就见着他们的神经病宗主靠在墙上,那张近似妖孽的好看面容露出了一抹笑。   问他们“你们听里面,顾仙长竟是连求人都不回来,明明是求着我回去给他看病,语气竟还跟命令他门下弟子一般。”   “诶哟,这样的语气,我可真是半点都不想听哦。   屋中的顾秋枘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就算是他这样冷淡的性子,都差点没被气的骂人。   他咬咬牙,为了天衍宗的弟子,到底还是冷冷开了口“求你。   今日的奇耻大辱,他日,他定要讨回   然而   求我了?诶呀,果然啊,我还是喜欢听人家求我。   时清说完,摆摆手;“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小辈们如何了,本宗主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帮他们治病了啊   顾秋树,甚至那些铁骨宗弟子们都没人认为时清说的治病就真的是治病了。   铁骨宗弟子们都不敢吱声,倒是顾秋树,当真以为时清要对那些天衍宗弟子们做些什么,虽身子不能动,眉却皱的紧紧的。   你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何必去欺辱这些小辈   听到没有。   时清,你听到没有。   时清扒拉在地牢门边,看着这男人因为不能动只能望着上空说话的样子,唇角越发勾起。把这个地牢给好好布置一下,弄成客房样子,仙长如此谪仙模样,如何能委屈了。   对了,再弄点好酒好菜,他可是我们铁骨宗的客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铁骨宗弟子们   这宗主说的是反话吗?   他们小心翼翼抬眼,问时清道“宗主,这好酒好菜要不要加点东西?   时清眯着眼想了想“多放点辣子,顾仙长脸红起来好看。   说完他也没去笞那屋内听到他说这话后就不再言语,仿佛气急了的顾秋树,转身就朝着关着那些小弟子的地牢去了。   铁骨宗弟子们的办事效率一向是非常高的。   在老宗主死了时清上位之后就更加快了。   毕竟对于其他宗门的弟子们来说,犯错了最大的惩罚也就是逐出师门。   但是换成铁骨宗?   看看他们的神经病宗主吧,刚刚上任就抓了其他宗门的嫡系子弟过来,下手毫不留情。万一要是办不好事,鬼知道他们是不是要魂归西天了。   于是时清下的命令一向是很快完成的。   地牢里,那些弟子们面前已经摆满了一桌桌的饭菜。   他们大部分都没有学会辟谷,被关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就算是想着不能吃,要有骨气,饭菜摆在面前,到底还是忍不住吃了起来。   时清过的时侯正好听见一个弟子愤愤道“师弟,你怎可吃他们的饭菜,你就不怕这里面下了毒吗!那正在吃饭的小弟子一边吃一边回答“有毒便有毒吧,师兄我都饿了这么久了,这饭菜毒不死我,我也要饿死了。”   反正竖就是一死,我还不如做一个饱死鬼,唔!这个菜好甜啊,甜死我了。   时清转过来,可以看到那个正在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弟子身上穿的衣衫正好是天衍宗的。   天衍宗里的弟子们基本都是从小养在宗门里面的,一个个的性子大多稳重,虽然不都是顾秋树那样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林行止这样稳重的性子还是很多的。   倒是很少有这个弟子这样,看着就是个吃货。   他走到了近前,扬声笑道“这话说得好,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还是毒死比较好,这位小仙长,恭喜你,你会是第一个被疼死的   正吃的两边脸颊鼓囊囊的小弟子—懵,傻愣愣的抬起头看向时湑。   时清发现,这修真界的弟子们果然没有长得丑的。   这个小弟子年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那肉嘟嘟的看着跟婴儿肥一样,眉宇间还有稚气,   长得就十分可爱。   他手痒痒的,非常想摸一把这软嘟嘟的脸蛋看是不是跟看上去一样弹性十足。   想到正在天字号地牢里的顾秋树,时清又只能遗憾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真是可惜了。   虽然很想摸,但是谁让他有了顾秋树呢。   他这个人啊,还是很有节操的。   很有节操的时清直面面对了吃货的憎逼。   这小弟子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嘴里的饭菜给咽了下去,然后傻愣愣的抱着碗问“时宗主,这个饭菜里真的有毒啊   时清见他怕了,笑眯眯的问他“你不是说有毒也不怕吗?毒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对吧?   这番话对于小弟子来说已经相当于是承认了,他眼尾立刻就红了,可怜兮兮的低头看着饭菜,听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以为、我以为没有的   你们既然把我们抓过来了,要杀了我们不是很简单吗?何必要下毒这么麻烦   林行止警惕的挡在他面前,恶狠狠的训斥“不准哭!我天衍宗弟子,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小弟子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   浑身都写满了“我要死了”的丧。   “行了行了,既然你要死了,也别浪费,来人,把他给我弄出来,本药师要看看他。”原本安静站立的天衍宗弟子们立刻警惕起来,全都握着剑,挡在了那个小弟子四周。   然而他们身上没有了灵力,铁骨宗弟子们一抓一个准,最后还是直接把人揪出来放在了时清面前这个小弟子吓得身子一个劲的抖,眼里的眼泪要落不落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啧啧啧啧,你们天衍宗弟子长得都这么好看吗?   时清手痒痒的不行   眼神一直在对方的脸蛋上打转,十分遗憾的叹息   真是太可惜了,本宗主最喜欢的就是人家不让我摸,我偏要摸了,可惜啊既然已经有了顾秋树,你就算是长得再怎么好摸,本宗主也不会动你的   小弟子听到顾秋树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抬眼,对上时清的视线,又吓得一抖。   他很怕;但还记得林行止的话,于是就这么一边怕一边颤抖着“我、我们天衍宗弟子,就算是死、死了,也要站着死!   时清点头“”明白。   他从怀里掏啊掏的,掏出一个熏香来,然后在小弟子面前点燃   小弟子正警惕的看着他,突然腿一软,径直往下倒,身后的傀儡快速无比的接住了他,扛在了自己肩上   于是他的视线又与时清平行了,时清笑着摇了摇手上的熏香“站着死哦。”   小弟子   他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见逗过头了,时清干咳几声“得了,放心,没下毒,只不过我说你要被疼死倒是真的。   小弟子还是在哭。   时清见他不听自己说话,吓唬他“不准哭,再哭杀了你。   小弟子哭的吏加厉害了“我都要、都要死了,你随使吧。   时清见他这副可怜兮兮又哀哀怨怨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脑补了一下顾秋树也这样,神情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赶时间,不多废话。   炷香放在这,他托着下巴看,眼见着被扛着的人渐渐不哭了,而是开始脸上露出难受神色,接着干呕了几声,吐出来一个虫子。   虫子大的很,到了地上还在扭动。   时清打了个响指”收工。   他掐了香,示意傀儡把人放进去,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带着不知所措望向自己的弟子,冷哼声“肚子里有了东西都不知道,你们师长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还好本宗主救了你你还哭,真是没见识。   “好了,本宗主有正事,你们忙,我先走了。   他快速去了天字号地牢。   然后在顾秋树警惕的视线下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落到了男人脸颊上。“我救了你师侄,便用你自己来偿吧。   顾秋树看着冷冰冰的,脸上倒是热的很。   时清笑着,摸了个爽。   然后对着正用着冷冷视线刀一样看向自己的顾秋树感叹   能强忍住不去摸你们天衍宗的那些小可怜们,我可真是太有节操了。 第163章 仙侠里的宗主(6)   顾秋树正在闭眼努力冲开穴位,突然被这样摸脸,猛地睁开眼,愤怒的望向时清。   这也是他体内灵力被抑制住了,若是没有被抑制,被这么一气,又正在冲穴位,顾秋树能吐出一口血来。虽然如今他没有吐血,但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时清的眼神简直像是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时清摸着他看着冷硬,触感倒是挺细媺的朎颊,笑眯眯的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撲你?不喜欢你就说啊你说了我保证不摸你   顾秋树张张嘴还未说话,就又听着面前人补充了一句”你不让我摸,我可以去摸你们天衍宗的小弟子啊,方才那个小弟子当真是可爱极了,被带岀来的时候哭哭啼啼,还说要站着死,你可知那小弟子叫什么?白衣仙长神情转瞬冷下“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对他?我对他没做什么啊。   顾秋树已被面前这总是嬉皮笑脸,行无耻之事还非要个善良名声的铁骨宗宗主给弄的没了耐心。   他自小在天衍宗就是高辈分,上面的师兄无暇看顾,底下的小弟子们不敢来找。   早就习惯了清冷,独身一人,突然冒出来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非要跟他身体亲近,他心底又觉得不自在,又排斥的很心境也不复往日那般冷静自持。   要杀要剐,自便。   时清笑嘻嘻的,凑上去嗅了嗅,眉微微上挑“仙长,你生气了?你为何不信我真的无什么坏心呢?我若是真的想要对你们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何必要大费周章。   再说了,仙长你生的真是诵仙模样,我可是还想多跟你亲近亲近的,怎么舍得杀。   他保养细嫩的纤长手指逗弄什么小猫一样的,趁着顾秋树不能动,在他脸颊上滑来滑去。   他的指腹嫩嫩的,又软有滑,顾秋树愤怒之余,心底也冒岀来一个想法。   时清摸自己的手不就好了,何必要来折腾他。   他想要安諍的闭上眼諍諍凝神,偏那滑嫰的手不肯放过他,赖皮的在他脸颊上摸来摸去,顾秋树被烦的一双眉死死拧紧。   忍无可忍道;“你到底要如何!   “只是想跟你聊聊天罢了,何必这么凶我。   时清在脸上露出了委屈裤情,手一下一下碰着男人的唇,眼见着白衣仙长的耳垂又渐渐红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趴在他边上,望着他那神仙侧颜。   你倒是理理我,我自问自答,寂寞的很。   顾秋树冷漠闭眼;“那是你的事。   仙长。   时清戳了戳他的脸颊,依旧是笑嘻嘻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那些师侄们还在我手上,我虽不想拿他们来威胁你可你却总是不肯配合啊   见顾秋树的眼睫颤了颤,他故意模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你们天衍宗有个小弟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生的倒是可爱,脸胖嘟嘟的,眼睛很大,爱吃东西又胆子很小,我叫人将他带出来的时候,他哭的鼻子都红了,之后倒下的时候眼晴还吓得睁得大大的,可真是惹人怜爱。   他这番言辞实在是太能让人误会了。   顾秋树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睁开了一双眸。   你杀了他?   唔   时清点点男人的唇,又去摸了摸他心脏部位,感受着那快速跳动的心脏,笑道“那怎么能叫杀,那是救了他否则他活着也是浑身痛楚,我救了他,也不知道他该如何感激我。   他虽否则,可那漫不经心的话语,以及暧昧不清的话很容易使让人联想到他真的杀了那小弟子。不光杀了,杀完了还自觉自己做了件好事。   顾秋树的双眼渐渐转红。   时清问“对了,我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顾秋树静了几秒,才带着眼底晦涩,哑声说“他叫叶梓,是我捡回来的。   你捡回来的?你看上去好像也没大他多少啊。   时清趴在他身上,感触着对方因为筋脉断裂而冷寒的体温,闲聊—般的继续问”你把他当什么?是个小弟子还是晚辈?   顾秋树眼底满是血丝“我把他。…当弟弟   而吋清,杀了叶梓。   时清的手始终落在对方心脏上,感受着那心脏越跳越快。耳边是系统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宿主他在舰升排斥度。   乱码一阵后,系统   叮!顾秋树排斥度1000100   时清依旧不着急这不是挺好吗?破纪录了。   系统   时清笑嘻嘻的撑到了顾秋树上方,望着他那双充满了杀意的眼   这眼神换成别人看,恐怕能直接从心底冒出一片胆寒   但对时清来说,却不能让他起丝毫胆怯之心   仙长,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他勾唇笑着,手撑在心脏处,脸上笑容是纯真的讨赏”你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经脉在扩展?坚持下去你的病肯定会好的   顾秋树不能动,只能这样望着时清。   他问“为什么。   为了治你啊。”   时清笑嘻嘻的“我是药师,为了治好一个病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看,你的心脏跳得多快,再快一些,再坚持坚持,很快你的病就能好了。   顾秋树觉得面前人就是个疯子。   时清杀了他最疼的师侄,竟然就是为了让他的心脏跳得快一些,好治好他的病。   疯子。   疯子   顾秋树咬牙,一旁本僵直不能动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动。   穴位解开了。   他强逼着自己垂下眼,努力让心脏恢复平静。   时清脸上那怡然自得的神情果然变了,他皱着眉,在仙长身上拍拍打打,脸上满是疑惑怎么又跳的慢下来了?   他在脸上露岀恍然大悟的神色”—定是刺激还不够深吧,没关系,我这就再去给你找找更深的刺激。   说完他笑嘻嘻的凑过去用自己软软的脸颊挨了挨顾秋树的。   “放心,我肯定能治好你。   时清心情很好似的,哼着歌出去了。   地牢们再次关上,便只剩下了顾秋树一个   他面无表情,忍受着身上随着穴位被冲开重新而来的剧痛,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垂眼拔开了手中剑。   身上的剧痛始终在,顾秋树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步步走到了门边,如同一座石像,静諍等在了那   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开了。   随着门慢慢打开,还传来了时清那活力十足的声音“仙长,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顾秋树猛然转身岀剑,锋利的剑刃转瞬便抵在了时清白皙纤长的脖颈之上。   他没去看那些对着自己警惕拔剑的铁骨宗弟子们,冷声威胁   “立刻放走仙门子弟。   传言娇生惯养的时清却没怕,反而发出一声轻笑,顺着他的力道软下身子,直接靠在了他身上。仙长,这是闹哪出啊?我可从未慢待过你,你当真要杀我?   顾秋树一双眸子冷着“你杀我天衍宗弟子,还有何话要说。   刚刚说完,便听着一个好奇的声音在铁骨宗弟子们后面问”你们在看什么啊?让一让,我也想看看。   边说着,一个脸上胖嘟嘟,身上还穿着天衍宗弟子服的少年满脸好奇的挤了出来看热闹,嘴里还   拿着一个鸡腿在吃。   见到面前这一幕,他惊得瞪大眼“师、师叔,时宗主??   时清感受着被自己紧紧靠着的男人猛然僵硬下来的身子,越发往他的怀里挤“小叶子,你怎么走的这么慢?你要是再晚来一点,恐怕你师叔就要把我给杀了。”   我…我方才见有人端酒菜来,说是给师叔的我就说吃个鸡腿,耽误了一下。”   叶梓喃喃解释完了,又怯怯的不敢多说了。   时清肩膀撞了撞顾秋树“如何,仙长可觉得刺激?   顾秋树心脏跳的的确是极快。   他皱眉猛然收剑,与时清拉开距离“你是故意的?   我可没,我都说了是我救了他,你非要以为我杀了小叶子,怎么能怪我。   时清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顾秋树却并不信“你分明是故意使我误会   方才我偷袭你,你也早有预料。   他眉拧的越发厉害,不解时清为何将自己置身于险境“方才若是我真的下手,你如今已经死了。“死就死,若是我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人能救你了。   时清笑着上前,手按在了顾秋树握剑的修长大手上,在他冷冷视线下,拿起了那把剑。   的确是一把好剑,怪不得你舍不得给我,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你太小气。   顾秋树冷飕飕的看着时清,看上去还是那副想打死他的样子,排斥度倒是很诚实的开始下降。叮!顾秋树排斥度99100   系统拍了拍自己并不存在的小心肝,松了口气   叶梓小心翼翼的握紧了自己的鸡腿,小声为师叔辩驳“时宗主,师叔他不是小气,天衍宗弟子的佩剑都是自小便去剑冢选的,佩剑除了本人,只有仙侣才能碰触   哦   时清点点头,故意勾唇望向面无表情的顾秋树“那我拿了这把剑,岂不是就是顾仙长的仙侣了?顾秋树冷冷望他“为什么这么做。   啧,仙长你可真是无趣。   时清上前,将剑插到了剑鞘里,凑到了白衣仙长耳边   我早就说了,为了治好你,我什么都会做。   他伸出手,在对方冷厉视线下勾起了顾秋树的手指,笑容越发肆意,声音低低的,如同情。人呢喃   就算是双修,也可以哦。 第164章 仙侠里的宗主(7)   顾秋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跟他双修。   听到那番话时,他大脑好像一下子就炸开了,手也忍不住的握紧,耳红的越发厉害心跳的,自然也是更加快了。   等到他回过神,方才还在那调笑撩拨的人已经到了叶梓身边逗弄了。   小叶子,我问问你,那么大的一个虫子你是怎么吃进肚子里去的?   正因为吃到了鸡腿而忘记方才的叶梓脸一下子就绿了,嘴里的鸡腿肉要咽下不咽下的。   吐了吧,舍不得。   因下吧,总觉得有点反胃。   最终,吃货的力量占了上风,叶梓咕咚咽了下去,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肚子里有个虫子。   时清吓唬他“你若不是遇到了我啊,恐怕会一直不知道这个虫子在你体内它呢,叫行蛊,吞噬修者的灵力长大,等到在你体内长大了,它还会自己繁殖,生下一堆虫卵,这些虫卵就会停留在你筋脉里,慢慢长大大虫子吃灵力,小虫子怕灵力,所以等到你的修为到了元婴了,小虫子们会爬出来吃了你的元婴,让你点点的变成废人。”   叶梓的脸绿的更加厉害了。   “这还不算什么,你变成废人,也就要当凡人了,而凡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等到你到了时间,毕竟曾经是修士快要死去时,体内还是会有一股灵力反射性的冒出来护住你的心脉,而这个时候,这些小虫子们害怕灵力,就会猛地在你筋脉里乱窜,让你活活的剧痛而死   你猜,你肚子里现在会不会有那个大虫子留下的虫卵呢?   叶梓彻底被吓到了。   他不受控制的干呕几声,连忙跑到了外面,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呕吐声。顾秋树站在原处,见时清笑的开心,突然开口“你是故意吓唬他。   对啊。”铁骨宗宗主很痛快的就承认了,笑眯眯的挑眉望向顾秋树“他虽然吐岀了那条虫子,但是虫子旳某些东西还留在他体內,一旦被他渐渐消化了,他的修行就会停不前,要等到百年以后再能像是现在这样畅通无阻的修行。   他还挺得意的“我让他吐了这么一出,后顾无忧,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顾秋树拧眉“你本可以直接告知他,何必还要吓他一场。   “我乐意。   面前人是张扬而又肆意的,他嘴角翘起,心情很好的看向顾秋树“你不觉得过程如何不車要,只要治好了人就好吗?   “我说仙长,你把他当成弟弟看待,我救了你弟弟,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顾秋树望着眼前人,神情虽还是冷着,眼底却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时清为何要如此。   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便好,却非要故意吓唬人,又故意使人误会。   方才若不是叶梓出现的及时,连顾秋树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当真杀了时清。   这人嘴上十分的不着调,行动却是的确在救人。   又一副游戏人间的模样,又不将自己的命当命。   顾秋树不懂。   时清任由他去想,出去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把小叶子送回去,多给他熬一些糖水润润嗓子。喊完了;他回来关上门“对着白衣仙长抬抬下巴“躺下,我要施针。”   因为叶梓这件事,顾秋树自觉自己误会了时清,对他有愧虽然看上去时清很乐见其成。   他这一次很顺从的回到了床榻上,安静躺下。   你这一次倒是乖觉   时清拿出一根根银针,口中还不消停“不瞒仙长,这是我第一次施针,若是一不小心将银针流到了你体内,还请仙长莫要计较。”   方才亲眼看着他吓唬了叶梓,这才再听时清的话,顾秋树心底就没多少恼怒愤恨了。   他心底有个猜测,便故意道   你只管施针,若是留在体内,我再拿灵力逼出来就是。   果然他这话一出,时清那白白净净的妖孽面容上显出了几分失望   你不怕?   顾秋树望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希望我怕?   面前人撇撇嘴,拍了拍他的肩“无趣,你可真无趣。   因为吓唬不到顾秋树,时清仿佛失去了兴致,也不再多话,径直开始施针。   顾秋树安静的平躺着,心底却想着。   看来果真如此   时清将他们抓来后,虽从未伤害过他们,口中却始终在各种放言。   也许就是图个好玩,也许是就喜欢看他人惊慌失措。   而真正伤害人的事,他却从未做过。   顾秋树在心底想清楚,却还是不明白时清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让别人怕他,惧他,有什么用?   他试探着时清,冷声道“你为我治疗筋脉,我很感激。   正在上方施针的白皙修长指尖微微停住,随后又如常继续。   顾秋树之前一直因为被囚禁在此处而心中恼怒,从未真正用心的听时清说过话,如今心底沉淀下来,才听出时清的声音居然十分清脆。   他不刻意压低拖长的时候,简直如同一个活泼张扬的少年郎在说话。   带着一股被捧着长大的娇,无一丝阴霾,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嘲讽“仙长你可真是傻,我若是没点好处怎么会帮你们治,还感激我,看来你们天衍宗教的也不怎么好,硬是把你们 教导成了书呆   顾秋树语气清冷,却十分坚决;“就算你是别有所图,我也是要感激的。   上方人嗤笑一声,微微俯下身,一双漂亮的眸子定定的与顾秋树对视。   “若是…我图的是你的这个人呢。   饶是心底早就有所准备,在时清又故意调戏时,白衣仙长还是忍不住脸烫起来。   向清冷的眸也微微躲闪“你自重   同样是自重二字,比起之前,却又多了一丝慌乱与无措。   时清捕捉到了,嘴角翘的越发厉害。   放心仙长,我这个人啊,很有节操的,你不愿意,我当然不可能逼你了。   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好嘛。   他故意说的暧昧,果然顾秋树再没心思试探什么,只微微垂着眼裝死。   见他安静了,时清也不再说话,专心为他施针。   时间—分—秒过去,顾秋树原本正在心底默背道德经,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微微皱眉,缓缓睁开了   如今最少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时清可是众所周知的普通人,六个小时精力始终保持着,他如何能受得住。   入目所见,面前人果然额头沁出了汗水,好看的眉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张扬扬起,而是微微皱了起来   顾秋树从前排斥厌恶时清,自然也没什么心思细看他的长相,如今看去,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对方那令人惊艳的妖孽相貌。   以及那双此刻满是认真专注,不再带有一丝刻意做出媚意的眸   顾秋树突然想起了之前师兄对他的评价。   你可能自己都没察觉,每次修行练剑的时候你的神情有多专注,那个时候好多女弟子都在悄悄看你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果然是专注的人最有魅力啊。”   那时顾秋树不解师兄为何雯这样说。   不过就是练剑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而如今,看着正满眼认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嬉皮笑脸的时清,他觉得自己瑝解了。   这样的时清,的确是很好看的。   他也的确是想要多看上几眼。   叮!顾秋树排斥度97100   嗯?时清有点惊讶我还什么都没做,他怎么自己降了?系统连忙拍马屁一定是宿主的魅力无限!   去去去,你看顾秋树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顾秋树还真是。   他本就心思纯净,之前差点伤了时清心底已经觉得有亏欠了,如今时清还要为了给他治疗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心底渐渐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从来都是一个模样对人,也从来没跟时清这样的人相处过,顾秋树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酝酿了半天,虽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眼底却透露出了一些纠结出来,眉毛也夹的紧紧,看上去好像是在思考一件很严肃的事一样   时清注薏到了他这个表情;“仙长,你想什么呢?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顾秋树微微动了动唇,迟疑一秒,冷声说出口“你若是累,就歇息。   嗯?我不累啊   上方那人又在笑嘻嘻的了,一边笑,额头的汗水一边滑落到了他那挺翘白皙的鼻尖,许是党得痒了时清伸出袖子擦了一把,又冲着顾秋树一笑。   骗子。   白衣仙长冷冷注视着身上人。   明明很累了,却还要撒谎。   这人还丝亳不知晓他摆出这副冷脸是为了什么,还在嬉皮笑脸的问着“仙长;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是不是你想要出恭但是等不及了?   他笑嘻嘻的,故意往下看了看“那可不能憋着仙长,你要是着急的话,今天我们就先停一停。”   这言话这动作,实在是很能让人深思。   尤其顾秋树早就辟谷,哪里还需要出恭。   对于顾秋树来说,这要是他在天衍宗听到天衍宗弟子说话,怎么也要罚对方去关三天禁闭的。可如今时清不归他管,他也只能冷着脸,不搭理他。   调戏了一句没得到回应,上方人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继续;也许是知道顾秋树不会再理他,也许是已经被几个时辰的治疗弄的没了精力再调戏人。   顾秋树又闭上了眼。   只是心里却怎么也定不下来   脑海里就好像是着魔了一般,时清那额头带着汘珠,白晳面上满是痠惫的模样在其中晃来晃去。他死死拧紧眉,正要强逼着自己忘掉这些,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喘息   白衣仙长猛地睁开眼,见时清额头的汗水越发多了,脸上的疲惫神色也越重。   他能感触到,时清的呼吸频率都微微有些急促了。   显而易见,身上这个人,已然是体力不支了。   可他却一脸不在乎的神情,依旧认真的施针,不停变换扎针的位置。   顾秋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筋脉的确是随着他的施针而微微变宽了一些,之前冲开穴位后重新到来的剧痛也轻松许多。   对于一个长期处在疼痛中的人来说,能够稍微不疼一点,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可时清,却为此累成了这副模样。   顾秋树面无表情的想,他不是为时清着想。   只是这人只是一个凡人。   要凡人耗费精力来救治自己,未免太过分。   何况时清是这里的主人,若是他出了点什么事,自己也逃不了。   正在心底疯狂找着理由,却见上方人手微微顿住,皱眉眼神恍惚,身子旯了两下,眼看着要摔到在地   几乎是下意识,床上的白衣仙长半起身,挥手,佩剑猛地随着灵力而出,托住了即将摔下床的凡人。嗯?谢谢啊   那明明娇生惯养,一宗之主的家伙却在被托住后丝亳不在意的坐起身继续,完全不将自己的疲惫当回   真是让人看着心底不舒服极了。   眼看着他的手已落到了一根针上,一只修长大手却挡在了前面。   时清带着点疑惑的抬眸望过去“仙长?   床榻上,微微撑着身子的白衣仙长面无表情“今日便到此为止。   时清拧眉“为何?只需要再半个时辰,仙长你三日内都不必再忍受剧痛了。”还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这凡人恐怕早就晕厥过去了。   早已辟谷的顾秋树冷面冷语   我要出恭。 第165章 仙侠里的宗主(8)   顾秋树说要出恭,时清肯定是不能不放人的。   他只能遗憾的往后一坐“真是可惜,只差半个时辰便好了仙长这一动弹,前功尽弃,等到你回来,我还得折腾大半天。   顾秋树眉皱的越来越厉害。   时清意忠,竟然是即使他打断了剩下的半个时辰,等到他出恭回来,还要重头再来。   他心底莫名的有些怒意涌了上来   好歹也是铁骨宗的宗主,这人竟半点都不知晓自身的身体状况么?   一个凡人,如何能这般耗费心神   他心中那怒意来的莫名,倒是带了一些在情绪上“既然如此麻烦,就不必再折腾了。区区痛楚,我早已习惯。   时清却丝毫不管病人的要求,而是自顾自的道“谁管你习不习惯,我就是要治你。   算了算了,你既想出恭,就去吧,等回来我再重新来就是了。   他说完这番话,原本该起身的白衣仙长却迟迟没有动静,只冷着一张睑,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般的,沉沉盯着时清。   往日里他若是这样看人,那被看的人必定是吓得冷汗微冒,后背寒毛直竖开始心虚的回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但换成时清嘛   顾秋树的脸色越冷,他笑的越肆意,眼中满是兴趣“仙长不是要出恭吗?为何不起身?   哦   明明就一个字,却硬是在时清嘴中出了个十转八回。   他哦完了,满脸坏笑,洋洋得意的伸出手就要拔走那些银针“我都险些忘了,要拔了针才可。”铁骨宗宗主的手刚刚落在了其中一枚针上,原本默然不语的顾秋树却猛地伸出手挡在了前面见时清下意识望过来,眼底笑意还未褪去。   他抿了抿唇,满脸寒霜,垂下眼眸“你继续施针。   咦?仙长不是说要出恭吗?   “突然又不想了。   顾秋树这话说的冷,等着时清耸耸肩,不在意的继续时,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在了面前人身上。他看着那一滴滴的细细密密汗珠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冒出来。   又看着时清的岿皱的越来越厉害,清亮好看的眸子里也渐渐多了几分恍惚。   只是虽如此,在为他施针时,那双保养得宜,修长白净的手却从未抖动过一瞬。   此刻顾秋树倒是真的信了时清只是单纯想要治病救人了。   他原本可以闭上眼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开始在心中默念道德经来平心静气。却不知怎么的,目光控制不住的就落在了这个奇奇怪怪的人身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终于面前人大大的松了口气   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成了。   这笑容与他之前露出来的都不一样,没有轻佻,也没有恶作剧,只有满满的放松与开心。看着,倒是与他的年龄多了几分匹配   顾秋树却不只是注意到了这抹完全称得上是无邪的笑。   他还看到了时清那苍白的脸色和说话时微微抖动的唇   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他,眼里却是满不在乎,甚至还哼着歌,一副这不算什么,自己身体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将顾秋树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拿下。   “好了。   等到最后一根银针拿了下来,面前本该活力无限,看着跟个少年郎差不多的铁骨宗宗主笑容又放松了几分,带着疲惫苍白的神情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又带着一点不讨人厌的得意,邀功道“如何,不疼了吧?就你这种小病,我随随便便就能治   顾秋树往日里最讨厌的便是邀功之人。   只觉这种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但如今他缓缓起身,望向时清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竟觉得他十分率真可爱。   白衣仙长早就习惯了冷清,即使并未排斥,声音也还是冷冷清清的;“多谢。   “稀罕了,居然能够从我们顾仙长口中听到多谢两个字。   面前人笑的越发开心张扬,只是乐极生恶,还不等到笑几声,便身子一晃,往后倒去。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秋树上前一步,眼疾手快的用双手接住了时清。   “时清?!”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那一向冷冽的语气里居然还带上了几分急切   他没发现,时清却发现了。   身上无力,他也不矫情,顺势躺在了顾秋树怀中,明明脸白的很,看着便是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却偏偏还不改那个喜欢撩拨人的性子。   苍白着唇,还笑嘻嘻的发问“仙长你怎么如此关心我?莫不是我真的魅力无边,将你给迷住了?顾秋树被他这么一说,心底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冷着脸,习惯性的呵斥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   这语气,他向来只对着亲近的晚辈才会有。   比如叶梓。   顾秋树自小便沉迷修炼,性子淡薄,对那种与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弟子,他虽也护着,倒是没多少爱护之心,自然也不像是对叶梓那般严厉   只是他这独特的关心方式恐怕叶梓是不能通过他师叔那冷冰冰板着的一张脸看出来的   反正每次挨训了,他想的都不是”啊帅叔真关心我”:而是”呜呜呜呜呜我又惹到帅叔了”。   每次被训了,小少年都会失落一阵。   顾秋树是不擅长与人交往,人却极为聪慧,察觉到了自己每次关心?了晚辈后,他们神情都十分郁郁,不解之下,便也会刻意的克制住自己。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他竟下意识脱口而出   顾秋树先是一愣,接着接住时清的手便紧了紧。   就算是天衍宗的弟子们都不爱听这种话,更何况是时清这个自小娇生惯养,从末吃过半点苦头的铁骨宗宗主。   白衣仙长的眸子微微黯淡,时清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恼怒,反而笑嘻嘻的伸岀手臂,顺着杄子往上爬的勾在了顾秋树肩上   我不过就是耗费精力了一些,还不能说话了不成?自你我相见,仙长始终对我是冷言冷语的,如今怎么又如何关心我了?   顾秋树微微一怔。   那清冷的眸子稍稍亮起,望向了正窝在自己怀中冲着他扬唇笑的人。   他顿了顿,道“你到底是为了我才这般。   谁说我是为了你了?我时清是那种没好处就上的人吗?   时清拍拍白衣仙长肩膀,一副对待自己属下的态度“总这样抱着累不累去把我放在床上,我方才精力是用去了一些,得好好歇息。   顾秋树一言不发,脚下却十分诚实的按照他的话,就这么抱着人到了床边。   冷着脸冷着眸子,手下却轻的不能再轻,慢慢将怀中人放在了床楊上。   时清到了床上也不安分,撐着下巴从下往上的看着站在床边的这个人。   仙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心太软。   顾秋树冷着脸“并   他见时清一脸不信,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我辈分高,又自小在山中修行底下的弟子们都畏我如虎   这是实话。   顾秋树自己也知道,那些小弟子们怕他   别看如今天衍宗的弟子们都一个个念着他,那也是因为现在大家都被抓来了,对他们来说,顾秋树便是他们的靠山。   若是真的回到了天衍宗,顾秋村走过的地方,简直就是寂静一片   时清倒是挺能理解的。   顾秋树辈分高,又生的一张冷脸,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天才,自从被天衍宗的宗主带回来,他的修行简直是一日千里。   对于那些修行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的小弟子们来说,他们是学渣,顾秋树是学霸中的学霸   再加上辈分压制,可不是一个个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吗?只是他们都忘了,顾秋树的辈分是高,但他本人也才二十五岁   在修真界,二十五岁绝对属于年纪小的了。   毕竞修者们的年岁都比较长,许多修真世冢里,二十五岁的人还被长辈们当成小孩子呢。   可怜顾秋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底下的小弟子们怕他,他自己又不是那种会故意讨好别人的人。也难怪现在他只不过是察觉到了这家伙冷脸下藏着的那一点点关心,顾秋树的精神波动就这么大了时清故意拖长了声音“那是他们不知晓罢了,顾仙长你的心,可比他们谁的都要软。”   顾秋树一言不发。   见时清说着说着突然皱眉捂住了头,眉微微一皱,上前一步,坐在了床边   “你如何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耗费精力了而已。   时清放下手,倒是没像是之前那样的性子,故意拿着自己的疲惫出来找顾秋树讨赏。   而是用着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我到底是凡人,比不得你们修行者,随随便便施针,就能要我难受至此。   顾秋树皱起眉“你之前说,药师   “没错,药师。   时清将手拿给他看“看见这上面的红线了吗?这是你的,若是我治好了你我的寿命就能增添许多   他指了指旁边的白皙“这一条,是你那师侄的。   顾秋树看了看那细长的一根红线,又看了看时清指着的地方。   分明是一片空白的。   这里并无红线。   嗯,对啊,因为你师侄的病太小了。   时清冲着顾秋树摇了摇手臂,笑的肆意“还未多谢仙长,我寿元本今日就可以了了,因帮着仙长去掉了三天痛楚我这寿命便也多了三天。   又能活三天了,真高兴啊。   顾秋树瞳孔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依旧笑嘻嘻的时清。时清,竟只能活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时清这次你居然如此好骗,那我就不客气,多骗骗了随机发红包心 第166章 仙侠里的宗主(9)   一条红线,三天寿命。   顾秋树定定的望着那红线,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抬眸,眼神复杂的看向时清。   “那为何方才我说不让你治,你又不治了?   若是方才时清真的顺了他的话不治,他得不到这三天寿命,岂不是会死?   只要想想,顾秋树心底就满是后怕。   后怕了一秒,他突然一怔。   不对,他与时清又没有什么关系,时清生死,与他何干   顾秋树微微皱眉,告知自己,一定是因为若是他不让治时清才会死,这便是有了因果,对修行有碍因此他才害怕。   他为方才那件事后怕,时清却丝亳不受影响,脸上依旧笑嘻嘻的,仿佛自己死与不死的,都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你顾仙长不让我治,我还能逼着你非要治吗?   他撩起自己的一根黑发,笑的比妖精还妖精“药师治病救人而已,病人不让治,我自然是不治了。白衣仙长面容上依旧是冷冷清清“既如此,你把我们抓来做什么?   “我只说不会逼着你们让我治,又没说不会抓住你们关起来,反正只要你们在这里,迟早会让我治的   顾秋树   他竟无言以对。   时清的态度过于理直气壮,他突然灵光一闪,低头看着时清手臂上的红线,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骗我的?   哟呵聪明了啊,还知道我是在骗他   时清面上依旧是那副模样,变都没有变,丝毫不慌“仙长要是这么认为,那我便承认。   没错,我是骗了你,什么救人便可以增加寿命,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无稽之谈。   然而他越是痛快承认,顾秋树望着他那副一脸笑嘻嘻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的样子,反而还越是相信他了。   毕竞时清的精神病形象已经给他留下了印象。   这人说的话都不能当真   他在心底打下了这么一个标签后,望着那根红线,问道“你如何知晓自己寿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是知晓了,更何况我还是药师。   时清动了动自己的手,晃着,刻薏的挑起眼尾,带笑望向顾秋树”仙长你看一会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抓看我的手不放啊?   顾秋树身子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抓着时清的手腕。   他何时与人这么主动亲近过,连忙放手,将方才与时清手腕接触过的修长大手背到了身后。   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在时清眼里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仙长啊。   他拖长了调子,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我看这些仙门子弟里,我最是喜欢你,不若这般,这三天,我将那些仙门子弟一一治好,等到都治好了之后差不多刚好三天,我放你们出去,三个傀儡给你,你好好待他们如何?   顾秋树拧眉望向时清,清冷声音淡淡“为何给我。   “自然是想要给他们找个好主人了。   “你就是他们的主   见顾秋树这一本正经较真的模样,时清噗嗤笑出声来,将自己手臂上的红线给他看   仙长,你怕是忘了我方才说的话,三日后我就要死了,若是在我死前没有给他们找到新主人,他们肯定会跟着我一起死的。   顾秋树微微抿唇,眼眸里含着复杂“傀儡本就是死物。   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时清还是笑着,只是眼中露出了几分感伤;“我爹死了后,就只有这几个傀儡会真心待我了,虽然他们没有心。   你是铁骨宗的宗主,弟子们为你马首是瞻。   听着顾秋树的话,时清是真的笑了。   仙长,你们天衍宗的弟子都这么天真吗?什么马首是瞻,我一个废人,靠着我爹上位的,要不是有这么三个傀儡,你以为他们会理我?我早就不知道死到了哪里去了。   顾秋树皱着眉,虽然不赞同,但因为不了解铁骨宗,所以也没说话。   时清继续说“我身为凡人,这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了,那么多的修真者都把我尊在了高位,我也挺心满意足的死就死了,但这些傀儡好歹也护了我,若是就这么跟着我死了,心庶还挺不是滋味旳。他拍拍顾秋树的肩,这一次,白衣仙长虽然还是皱眉,却没有再闪避开了,只安静听着时清说话。“本来我抓你们来是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波,但是现在看来,虽然药师可以走可添加的寿命还是太少,我救了小叶子,才不过了得了半个时辰的寿命,照这样子下去,若是想要活命,我就得一刻不停的四处寻找有病的人去治。   面前面容还似是少年的时清撇撇嘴,漂亮白净的脸上满是嘲讽“要我时清这一辈子都为了活命不得不四处奔波还不如让我去死。   总之,看来看去,仙长你人最不错,我也挺喜欢你的,我的三个傀儡就留给你,到时侯你好好对他们   叮!顾秋树排斥度75100   时清说完,见顾秋树唇微微动了动,仿佛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唯有那好看却冰冷的面上,还是原来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倒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始终盯着他。   他也没等着看顾秋树的反应,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冲白衣仙长晃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红线“总之,还是要多谢仙长让我多了三天时间了,好了,我要去治那些小朋友了,仙长放心,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之前故意逗弄你,也是觉得你的反应很有趣,这三天就委屈你先住在这里了等到三日后,我给你炼制的药也就好了,到时候你喝了药,便可永远摆脱这筋脉断裂之苦着。   他笑容肆意,就像是典型的那种被宠着长大,因此只顾着自己快活的孩子一般,理直气壮的要顾秋树别跟自己计较。   “仙长,你非要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我吗?反正我也要死了,给个面子,仙长你就别记仇了吧。”见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时清耸耸肩“好吧,反正我也要死了,你喜欢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三日后见。   门关上了。   时清走了出去。   顾秋树还站在原地,一双眸子还落在门边。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剑,一伸手,与他心意相通的剑便飞到了他手中。白衣仙长握紧了手中的剑,因为之前被解了发带所以只能披散着发般人这样披头散发,看上去不光失礼还很丑陋。   但换成顾秋树这样的颜值,就是仙气飘飘再加上了一点凌乱美人了   凌乱美人微微皱着眉,就这么微微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清出去后的确是到了关着那些仙门弟子的地牢里   他搬了个桌子,铁骨宗弟子们站在身后,一个个的叫人。   刚开始这些弟子们还十分害怕,被抓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十分的不情不愿。倒是叶梓,他成功的被铁骨宗的厨师圈粉,不光不害怕,还一个劲的安慰他们。别怕,时宗主只是想要给我们看病而已,你们看我不就是被看好了病吗?   其他的弟子们都不怎么相信他。   时清这么把他们抓过来,谁知道他是有什么别的图谋   叶梓肚子里的那条虫子的确是当着他们的面被弄出来的,但是谁知道那个虫子是不是时清之前趁着他们吃饭塞到了他们肚子里,然后说他们自己染上的。   铁骨宗如此行事,让他们怎么能不害怕。   林行止此刻站了出来“我去。   反正就算是真有个什么,他也能给师弟师妹们提醒一下。   林行止被带过去,时清看了他几眼,不怎么感兴趣你右边的腿骨之前是不是断裂过?”   原本来一脸英雄上战场面对大魔王的林行止脸上神情一顿”你…您如何知晓?   “看一眼就知道了。   时清直接开始在纸上写方子,一边写一边道“你的腿骨虽然接到了,但却碰到了筋脉,所以你修行的时候总会觉得俘滞不前,但当你出来走动走动就又好了,其实是因为那根腿骨。   吃了这服药,出去泡个温泉就行了。   快速说完,他敲敲桌子,示意铁骨宗弟子把人带走“下一个。   地牢里的弟子们从坚决不信再到半信半疑最后到满脸感激,也不过用了三天而已。   时清说是用三天把他们治疗好,就是三天。   三天时间到了,他去了天字号地牢,带着自己的三个傀儡。   仙长,我来了。   顾秋树坐在榻上,看着时清推门进来,脸上神情有些疲意,笑容却依旧肆意张扬。   他叽叽咕咕的说着“那些弟子们身上都没什么大病,加起来也不过是给我增添了一天寿命而已,也没什么差别,来,我把傀儡给你,你带着他们走吗。   对了,先喝了这药   顾秋树一动不动,安静的听着他说完了。   才道“不必了。   “这病不治也不碍着什么,日后,你便像是三日前那般,来为我止疼,给你自己续命。 第167章 仙侠里的宗主(10)   坐在床榻上的仙长在时清惊讶看过来时隐约有些不自在,但很快,这丝不自在就被他脸上的冷淡神情给遮盖过去了。   依旧像是以前一样面无表情。   俨然是一副自己没说什么的模样。   “仙长,你认真的?   时清没有什么狂喜神色,只还像是之前那样,笑嘻嘻的凑近了,呼吸间的热气喷酒到了顾秋树颈间。他看着白衣仙长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动了动,是真的微微,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留着这个病?   他说的暧昧,顾秋树耳朵微微红了红,冷声道“我本就有隐疾在身,何来的为了你。   但是我可以治好你啊,你本来可以直接被我治好的,到时候筋脉被修复,又可以畅通无阻,此生都不怕再有痛楚。”   时清说的很清楚,半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但若是你要这样慢慢治疗,好延我性命的话,未来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你的病怎么办。   顾秋树面色不改“什么意外。   “那可多了去了。   时清自然亲密的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对方虽身子有些僵硬却没躲避开,细长好看的手指伸出来给他数   “你看,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不想给你治了,或者说是我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不小心死了,到时候你怎办   “我劝你啊,还是喝了这碗药,我们非亲非故的,你没必要为了我不去治的有病就要吃药啊。时清说的很在理,可惜顾秋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若是真的照你这么说,你本可以为了你自己的命,将我囚禁在此,每过三天来为我医治好延续你自己的命便好,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我   “我懒得撒谎。”   时清靠着他的肩膀,就算是正在说正事,也还是能找到机会嘻嘻调笑“仙长你看上去仿佛有些文弱,没想到这臂膀倒是解释,你知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吗?根据我的目测以及之前对你上上下下的研究,你很符合这句话哦。   顾秋树听不太懂,但是也知道时清说的是自己身材,原本就红的耳垂越发红了。   他闭上眼,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只冷声道“便这样说定了,每过三日,你便可来治我   “这样不好吧,我们非亲非故的   他想送上门来,时清却还打算推拒一番“再说了,你和我到底是男男有别我怎么好每过三天就来打扰你一次万一你以后娶妻,你的仙侣不会在意吗?”   顾秋树动都没动,只唇开合回答“我一心修行,不会娶妻。   “可是我会啊。   白衣仙长的眉微微拧起。   耳边是时清那吊儿郎当一听就十分不着调的声音“我不光要娶妻,我还要娶好多个,我还要生好多娃娃,到时候啊,我走到哪里,都有一堆小娃娃抱着我的腿喊爹   顾秋树眉毛皱的已经快能夹死苍蝇了。   他虽然还闭着眼,语气里却已经带上了不赞同的起伏”仙侣只能有一人你若是娶许多,如何说得过   怎么就说不过去了,我这身子只是个凡人,那些凡人不是也都娶好多个吗?那我这个凡人也娶好多个不是正好理所应当吗?   对了,仙长你知道吗?凡人界有皇帝,他们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三千后宫佳丽,你说我效仿一下他怎么样?   顾秋树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里带着波动。   “不会有仙子答应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找仙子,我找凡人,凡人总会答应我的吧?到时候啊我就可以后宫佳丽三千,想想就美滋滋仙长,若是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也帮你找找。   白衣仙长的呼吸已然有些乱了。   他心底升起了怒意,只是这怒意刚刚升起,便被他发现了顾秋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生气。   这只是时清自己的事。   只是虽然这么想,心底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生气发怒。   终于,他忍不住说道“你的寿命本就少,还不想着好好修行。   “诶呀,反正本来就少,更要早点吃好玩好嘛。   对了仙长,你说你们天衍宗弟子介不介意跟我来一场露水情缘呢?   顾秋树冷声道“天衍宗的女弟子不会看上你的。   不会看上我?难得难得,你很少说这么接地气的话啊,不过仙长你想错了我又没说我要女弟子,男弟子不可吗?   顾秋树眼睫颤了颤,微微带着一些惊讶的望向时清。   是啊,仙长你可能没发现,你们天衍宗的小弟子们啊,真是个个都可爱极了我爱极了他们那模样,不过之前想着自己活不长久,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如今既然仙长你愿意帮我延续寿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顾秋树   他一向平淡的呼吸彻底被打乱,如今连胸膛起伏都大了一些。   偏偏时清还在那说着“我是真的觉得你们天衍宗宝藏弟子多啊,可爱的;稳重的,傲娇的,真是让人眼都看不到头,正好我打算过几天再把他们送走,这些时间我们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嘛,对了仙长,你是天衍宗的人你知道底下的小弟子们哪个喜欢男人吗?   顾秋树面无表情,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来“你妄想   别这样嘛,我又不强迫他们,愿打愿挨的,我只是觉得人生短暂,想要找一个比较合适的男人共度此生而已当然,要是是好几十个合适的男人,那就更加好了。   时清说完了,就见着顾秋树放在一边的灵剑已经在微微震动,看样子,跟主人心意相通的它已经恨不得立刻飞出来打他了。   他撇撇嘴“仙长你还真是小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天行宗的小师叔吗自然是护着你天衍宗的弟子不想要让我这个不着调的人染指了,放心放心,我这个人啊,很有节操的,他们若是对我不亲近我也不会对他们亲近的。   好了,明日我打算送他们离开,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吃一顿,顾仙长,一起来?:   顾秋树早就辟谷,自然不可能吃饭。   而且他也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只会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热闹中格格不入。   他下意识的就要张口拒绝。   突然又想起了方才时清说的话,当即,这话便又被咽了下去。   白衣仙长声音请冷冷的“好。   好,那你跟我一块出去吧,诶呀,仙长,你说以后是我去天行宗找你好呢还是你去铁骨宗找我好呢,三天一次我们会不会忘掉呵,忘掉我就死了,我要是死了的话仙长你会想我吗?应该不会吧,毕竞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好脸,但是仙长,我认真跟你说,你这么可爱,若是你有一天死了,我也一定会想你的,所以你最好还是想我吧   这一路上,时清都在叨逞叨,叨逼叨。   喜欢清静的顾秋树偏偏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就这么任由他说了一路。   只不知道为何,本来就红着的耳垂又红了一层。   出了地牢,便到了上方。   果然那里铁骨宗弟子们正在布置,一个个穿着其他仙门衣服的弟子们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要不就是凑在一起吃水果。   到底是在非常良好的环境下养出来的,在发现自己的确被治好了身上的各种病,而且时清又说了明天就送他们回去后,这些单纯的仙门弟子们一个个又放下心来。   现在这副样子,倒是很像是之前接了帖子去其他宗门做客的热闹了。   叶梓正在吃葡萄,一抬眼看见时清和顾秋树一起迸来了,白嫩胖嘟嘟的脸上露出高兴神色,十分活泼的就跑了过来“小师叔,宗主,你们也来了啊。   时清笑嘻嘻的望向他手掌心。   小叶子,吃什么呢,给我看看。   我在吃葡萄,时宗主,我跟您说,这个葡萄寘是好吃,为什么天衍宗旳葡萄就没冇这么好吃呢,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些葡萄都是怎么种出来的,我回去之后也想种岀这么好吃的葡萄。   那你就要问我铁骨宗的弟子了,种葡萄这种事我这个宗主怎么可能笞。   时清说完,张开嘴“来,喂我吃一个。   叶梓跟林行止也经常这样喂东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痛快的点了点头,笑着拿着一颗葡萄伸   手递到时清嘴里。   一旁始终站立不动也一言不发的顾秋树突然伸出修长大手拦截住了这颗葡萄。   他没去看呆住的叶梓,拿走了叶梓手上的葡萄后就送到了时清口中。   叶梓惊呆了,他看看自己手上,又看看正在笑眯眯咀嚼葡萄的时清,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嗯?怎么了?   时清吃完了,笑嘻嘻的望着他,要伸于与他勾肩搭背”说起来,我们铁骨宗还有个好吃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   叶梓一喜,就要过去,结果顾秋树直接上前把他轻轻推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了时清身边让时清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梓“   说起来小师叔哪里需要治疗时宗主还未告诉过他   不会是…脑壳吧 第168章 仙侠里的宗主(11)   见叶梓用着一种奇怪的视线望着自己,顾秋树面无表情的回看了过去。   为何这样看我。   叶梓   他又看向时清放在顾秋树肩膀上的手,以及面前这个向来不喜欢别人亲近的小师叔。   “嗯……叔你要是没意识到的话,就算了。   顾秋树微微拧眉,不太理解叶梓在说些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不去关注这些了。   因为时清看见了林行止,放开了落在他肩膀上的手,跑去找林行止去了。   小林子。   时清过去的时侯,林行止正在跟一个别的宗门的弟子探讨哪个秘境里的灵药比较多,下次要不要一起结伴走。   突然听见时清的声音,下意识转过身,见到居然真的是他朝着自己走过来,连忙拱于行礼“时宗主。   刚刚直起腰,就见着顾秋树也走过来了,于是刚刚直起来的腰又要弯下,对着顾秋树再次行礼小师叔。   你们在聊什么啊,我刚刚仿佛听到秘境,诶小林子,你这个领子是不是有点扯了?”   林行止疑惑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归归整整的领子,确保没什么之后,茫然道“并无啊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清的领子。   见到铁骨宗宗主的领子就跟被扯过了一样,松松垮垮的在那敞开,露出了大片肌肤,立刻道“时宗主,您的领子倒是有些乱了。   “嗯?是吗?   吋清明知故问,低头看了看,又对着林行止发出邀请”不如你帮我整理一下?”林行止愣了一下。   不过想想这样虽然有一些失礼,但是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要求,这也无妨。   他再次行礼,伸手就要上前帮忙整理。   面无表情站在时清身旁的白衣仙长突然一个转身,站到了时清面前,挡住了身后的林行止。冷淡声音平静无波“我来。   林行止   他简直就是在看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般看着面前的一幕。   他们天衍宗的小师叔,那位从来都不与人接触的小师叔,竟然主动帮时宗主整理衣物。   天啊   他是不是中毒了,还是看见幻觉了。   叶梓颠颠的跑了过来,站到了林行止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这一幕。大师兄,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吧,你说,小师叔他是不是伤到了他不敢直接说出来,只伸出食指,对着林行止点了点自己的脑子   林行止   他觉得有可能…不对!作为晚辈,怎么可以私底下议论长辈。   住嘴,小师叔的事是我们能议论的吗   时清听着两个小弟子说话,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顾秋树垂着眼安静的帮自己整理领子。   不得不说,顾秋树一个睫毛精。   他看着冷淡,实际上脸上的五官都相当的完美,无论是哪里,都是好看的不像是凡人。   尤其是这双眼睛。   长长的眼睫浓密的简直让人嫉妒。哦不对。   时清自己也是个睫毛精。   他不嫉妒。   他用着欣赏的视线欣赏够了帮自己整理领子的白衣仙长,然后悄声问道“仙长可听到了,你的晚辈亻可觉得你这样行事十分不合乎常理啊。   顾秋树脸上神情末变“不过是为了防你罢了。   防我?   时清明知道他说的是防备自己对天衍宗弟子下手,却还非要装糊涂“我有什么好防的?我对你们没什么恶意,这一点顾仙长不是早就知晓吗?   顾秋树微徵动了动眼睫,白晳修长大手轻轻放下,抬眼看向时清,冷声道“离我天衍宗的弟子远一些   这凶巴巴的样子,果然是十分的能威慑人。   然而威慑不了时清。   他耸耸肩;“好吧,既然仙长妇此护短,不想要你们天衍宗的弟子跟我有什么牵扯,那我便不寻他们开就是了。”   顾秋树微微拧眉,总觉得时清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肯定有诈。   果然,话音刚落,时清便拉住了路过的一个其他宗门的小弟子。   小郎君,你身上有些香,可否让我看看你荷包里的香料?   那小弟子之前被时清治好了身上的病,如今对他是满满的崇拜,见偶像跟自己说话,当即兴奋的点头解开香料就要递给时清。   结果荷包还没有到了时清手里,就已经先被顾秋树截下了。他一愣,然后就对上了顾秋树那冷冰冰十分吓人的视线。   小弟子   顾秋树“还不下去。   小弟子打了个寒颤,连忙行礼一溜烟的跑了。   时清拿过了白衣仙长手上的荷包,神情略有些不满;“我说仙长,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让我勾搭你们天衍宗弟子我已经给你这个面子了,现在我要勾搭其他宗门的,你又拦着,方才那个弟子总不可能是你们天衍宗的吧。   顾秋树微微抿了抿唇。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要拦着时清,在心底思考了一会后,只能是一个理由。   你是长辈,为何要为难这些晚辈。   什么叫为难,我又没说要强逼着他们与我好,只是交流一下感情而已,仙长你这样真的不好,修者最好还是莫要管不相干的人闲事好一些。”   不相干的人   顾秋树握紧了手里的剑。   他不喜欢时清这样说。   但偏偏他与时清又的的确确是不相干的。   若不是这一次时清把他们抓来治病,恐怕这辈子他都不会见到这   眼见着时清嗅了唉荷包,眼底露出满意神色,红润润的唇喃喃着开合“果然香味特殊,十分绝妙。他笑着拿着荷包对顾秋树道“我喜欢这香味,那个弟子,我还是会去试试还请仙长莫要再阻拦,否则便是越界了。”   顾秋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就这么看着时清拿着那荷包又找到了这个小弟子,两人交谈几句,脸上全都是笑意。   小弟子眼睛亮着,不知道时清说了什么,一直在点头。一直等到时清离开了,顾秋树还看着那个小弟子。   时清把那个荷包还给他了。   他就将荷包重新挂在了腰间   时清对看他夸喜欢荷包香味了吗?   顾秋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掏出灵石,直接送到了小弟子面前。   小弟子一抬眼就看见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站在自己跟前,吓得身子就是一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秋树冷声道“这个,买你的荷包。   小弟子“???   眼见着面前这位天衍宗的长辈还在看着自己,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将荷包解下来递给了顾秋树。   “顾仙长,给、给您   顾秋树接过荷包,将灵石给了他,看着他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吓得小步小步跑掉。白衣仙长低头看着这个荷包,凑到了鼻尖嗅了嗅,果然是一阵清香。   他面无表情的解下了自己腰间玉佩,将这个荷包挂了上去。   叮!顾秋树排斥度65   时清坐在角落里,拿起一个萄萄扔到了嘴里,望向跟一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的呗秋树一样。啧啧啧,男人啊。   系统突然提宿主,有不明身份的人围住了宗门四周   时清算了算时间。   应该是那些弟子的长辈们来救人了   没事不用管他们。   铁骨宗大摆宴席,大家吃的热热闹闹。   而外面几乎是整个修真界的宗门宗主都来了。小辈子弟们当真是被抓到了铁骨宗?   千真万确。   宗主们一个个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谁也没退意。   “不管他铁骨宗有多少渡劫期的傀儡,这一战我们必须赢”没办法啊,家里最疼爱的小辈们都在里面呢。   有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亲传弟子,一个个都是从小被他们拉扯大的。说是他们的延续传承也不夸张。   可偏偏铁骨宗实在是欺人太甚。   竞然直接将他们的小辈子弟们都抓到了这里。   真是想想就可怜。   也不知道那些小辈们在里面遭受了怎么样的磨难。   有一个宗主是老来得子,那是小心翼翼的养大了,又小心翼翼的教导着,好不容易修为上去了,眼看着根基也是稳定下来了,这才放人出去,让他能够历练一下。   本来他想的就是自家儿子年纪太小,修为也不够,去哪里历练他都不放心,但是这一次历练不一样这一次可是各大宗门的嫡传子弟们都在。   这么多人在,他儿子肯定没事。   结果谁能想到呢,竟然就这么一次出了事。   而且还是有着三个渡劫期傀儡的铁骨宗干的好事。   想到现在自家的老来子可能正在里面被各种折磨,也不知道这铁骨宗在自己儿子身上要做什么恶事   他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不用担心了,我带了灵药,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我肯定能将他们都给救回来。这铁骨宗实在是可恶   一行人隐藏身形,悄悄地上了铁骨宗。   然后,打开了大门。   一打开大门,里面的热闹立刻透露了出来   屋里仙门子弟们坐在宴席上,面前还有人跳歌舞。哈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这个好吃,来来来,兄长吃。   “我们一会儿要不要出去看看风景,诶,师兄,你要去如厕吗?带我一个   谁啊,外面那么冷还开门…爹??师父??师兄你别喝了,师父来了。   “爷爷,您怎么来了?”   满心悲凉决定拼死一战也要护住这些子弟安全的宗主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揍这些小崽子们 第169章 仙侠里的宗主(12)   现在的情况还是挺尴尬的。   歌舞已经被时清叫停了,只是这满地满桌的瓜果皮,还有各家仙门子弟们面前吃到了一半的灵果酒菜,以及几个喝的醉醺醺,看见长辈后就知道红着脸憨憨笑着的弟子们却不是能叫停收走的。   这些仙门宗主们,个个都是在修真界十分有名头的,此刻却都穿着方便行动的衣物,身上带着武器,挂着符篆。   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铁骨宗的大堂门口。   与他们面面相觑的,是前一秒还在快活的小辈们。   宗主们都十分沉默。   小辈们叫了人,看着自家长辈那一脸想打人的神情,也不怎么敢靠近。   时清先反应了过来,站起身笑呵呵,态度很好的问道“各位宗主这是来我铁骨宗来做客了?时间刚刚好啊。   各位宗主们”   怎么说好呢。   他们喊打喊杀做好了要和对方拼命也要救回自家子弟的准督。结果他们家子弟们却正好端端的吃喝玩乐。   打吧没理由。   骂吧,太丢人。   撤退吧都看见了还怎么撤退。   还是威望最高的天衍宗宗主开了口,直接问道“时宗主这是请来了我宗弟子来你们宗门做客?为何不事先告知我宗门一声,这段时日,我们倒是一顿好找。   时清耸耸肩“我想着,只是请他们来罢了,哪里想到还要告知长辈。   “还有,你们也没问啊。   各位宗主们   这倒是真的。   主要是他们在发现自家子弟不见了,遍寻无果之后,找了一圈锁定了铁骨宗。   因为铁骨宗没跟他们打招呼,又是这么无声无息的直接将人带走,各位宗主们怎么可能想到“铁骨宗只是请弟子们去做客。   当然不会去问了。   要是问了,那不是让铁骨宗知道他们已经知晓自家子弟都被抓去了吗?妥妥的打草惊蛇。   还是要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来的更好   只是他们没想到,出其不意是有了   却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们紧张分析,凑在一起商量许久要如何,又准备好了压箱底的武器符篆,决定拼个你死我活。结果特么的!   这些弟子!   竞然在嗨皮?   片沉默中。   位宗主面上呵呵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的望向了自己的独子“三华,既然你是来铁骨宗做客,为何不传信给为父。   被点名的年轻弟子”…孩儿、孩儿…忘了…   时间他接收到了来自父亲的死亡射线   其他的小弟子们也差不多。   宗主们此刻的表情倒是都挺一致的。   带着那使秘了一般的袢情,冷飕飕的看向自家弟子徒弟孙子曾孙子。   你们也是忘了?   弟子们   这个真的不能怪他们。   之前他们刚刚被抓来的时候,的确是想过要传信给长辈求救,只是地牢里不能传信,每次发出去碰到墙壁就会坠落下来。   后来他们吃好喝好,一个个的又被去除了身上的病根,也就忘了这一茬。   今天时清说要送他们回去,大摆宴席,大家忙着看歌舞,吃水果,互相笑闹,哪里想到要传信回去。当然这一点时清有很大的责任。   毕竟他说了要送这些弟子们回去,弟子们想着反正马上要回去了,就更加想不起传信这一茬了。   群弟子们小心翼翼的看着长辈,都不敢发言。   他们觉得害怕又尴尬,殊不知他们的长辈比他们还尴尬。   毕竟青天白日的,他们也没有通传,直接就这么溜了进来,还大开了大门   太丢人了!   说出去简直能一辈子不见人   比较良好的是,还有其他宗门的宗主陪着一起丢人。   大家一起承受的话,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天衍宗的宗主虽然也觉得丢人,但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劲。   铁骨宗要请客的话,直接下帖子不就行了,干什么这么悄无声息的直接将年轻小辈们抓来,这件事实在是有蹊跷   他望着时清,眼微微眯了眯。   时清是铁骨宗宗主,就算是个凡人,也是和他们同一个辈分的,天衍宗宗主抱拳“时宗主,既然是场误会现在可否让我们带自冢弟子回去了?   自然,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走。   时清懒懒斜斜靠在自己位置上,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那些原本还指望着他帮自己求情的弟子们脸上纷纷露出了失望神色,在长辈们严厉的视线下耷拉着脑袋上前。   男性长辈们还好,就算是心底有气,也没当面发作出来   位女宗主却是直接揪住弟子耳朵,在她诶哟诶哟喊疼下呵斥“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都不知道传信回去你是要吓死为师吗   nbs师父师父我错了错了,诶哟师父快松开松开,耳朵要掉了。   女弟子一边诶哟喊疼,一边求救的看向时清。   时清也不负她期望,开口道”烟宗主也莫要怪罪,小孩子嘛,玩忘了很正常。”   女弟子   呜呜呜呜呜时宗主你这是火上浇油吗。   林行止带着天衍宗弟子走到了天衍宗宗主面前,行礼”师尊。“我天衍宗弟子可都来了?   “已然都   林行止这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看“叶梓呢?   “来了来了,我在这儿师尊。   脸蛋肉嘟嘟的少年郎浑然没注意到自家师尊那严厉的视线,抱着满怀的葡萄颠颠的上前,冲着师兄师尊讨好笑笑。   这荀萄好吃,我带回去留籽种种。   天衍宗宗主   家门不幸,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吃货徒弟   正要撤退,他突然拧眉,扫视了一眼天衍宗弟子,问”你们小师叔呢?   小师叔?   林行止也是一愣,一看,果然没看到小师叔的身影,连忙转身,然后就望见了站在原处孢剑看过来的顾秋树。   顾秋树眼睫微颤,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上前,对着师兄行礼   对着这个天赋过人的小师弟,天衍宗宗主的表情可比对着自己那些弟子们好看多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弟,你无碍吧?   只是这一句,却让顾秋树一瞬间在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被抓来地牢,被调戏,被强行治疗,之后,又看着那个看起来肆意张扬,仿佛无畏无惧的铁骨宗宗主就那么简单的放弃了继续活下去。   那样的轻松,好似放弇生命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放弃扔下手中摘下的小花一般简单。   之后便是那十分厚颜无耻的言语。   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一般,肆意的散发着身上清香,试图吸引人来到他身旁。   时清说他想要与一男子共度此生。   顾秋树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那,天衍宗宗主也没有什么奇怪神色。   反正他早就习惯师弟这副样子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   好了,人都齐全了,回宗门再说吧。   弟子们一个个都察觉到了长辈们打算回去再教训他们的意图,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却没人敢反对。   个个宗门宗主带着弟子们出去,最后是天衍宗。   顾秋树站在原地,看着林行止出去,看着叶梓出去,看着最后一个天衍宗弟子也出去。   师兄察觉到了他没有跟上来,正站在门口,脸带疑惑的望着他“师弟?   白衣仙长回身,望向还坐在原处的时清。   大堂里原本热热闹闹的座位上已然是空无一人,方才的热闹就好像是假象一般,而时清,这个铁骨宗的主人则是还坐在方才的位置上,手上拿着一个酒杯把玩。   见顾秋树看过来,他脸上露出了一抹顾秋树熟悉的邪性笑容。   仙长,日后有绿再见。”   顾秋树没有回复他,也没有转身就走。   他只是在师兄不解的视线下,依旧定定的望着时清。   时清对他说,想要找个人陪伴。   那时他不能理解,但如今,他好像理解了。   如今这满堂的狼藉,人却都走光了,只有这人还坐在原处。   看上去莫名的凄凉与孤独   顾秋树突然想到了刚开始,时清将他们抓来的时候。   他总是来逗弄他,又说小弟子们比他好玩。   是否在这个一出生便是铁骨宗少主,父亲去世后只剩下傀儡陪伴的人眼中,他们这些人不光是为了让他治病用的。   还作了陪伴之意。   而如今,他们这些来陪伴他的人都要走了。   师弟?还不走吗?   天衍宗的宗主不知道师弟在想着些什么,还在催促着他。   顾秋树一言不发,突然回头,看向了他。   “我不走了。   天衍宗宗主“???   “你说什么?”   师兄,我不走了。   顾秋树这一次的声音比方才更加坚决了一些,眼眸中的冷淡神色都仿佛带上了一丝坚决。他在天衍宗宗主见鬼一般的神色中,就这么冷冷淡淡的,一步步走到了时清跟前。   坐在了他身旁   我要留在铁骨宗,让他为我治病   天衍宗宗主   他看向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是个凡人的时清,再看向自己那身形修长面色不错一看就身体康健的师弟。   治病???   治什么??治脑壳吗??师弟你怕是疯了吧。 第170章 仙侠里的宗主(13)   听顾秋树说想要留下来,时清也有些意外。   他见天衍宗宗主已经是一副气的快要上天的模样了,特别好心的开口;“顾仙长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以每过三天去天衍宗为你治病,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这傀儡脚程可快得很。   说完,他就发现顾秋树脸上神色仿佛又冰冷了几分。   看时清的眼神都好像是在瞪着他。   时清满脸无辜。   他是好心好意的帮着顾秋树说话啊,啧啧啧,果然是从小就在修行,这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天衍宗宗主倒是没想到时清居然能主动放人。   虽然自从他们来了之后,这位时宗主态度就十分良好,但他在修真界修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时清绝对不像是他表面上那样好说话。   师弟,你也听到了,先跟我回宗门,我还有事要问你   天衍宗宗主说这番话时并未想过顾秋树会拒绝自己。   毕竟顾秋树虽然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作为他的师兄,天衍宗宗主却是很清楚,顾秋树十分听话。   至少对他这个师兄是听话的。   看看以前,他让顾秋树好好修行,这孩子就当真不分昼夜的修行,硬是把自己修成了一个大冰棍。在师弟变成大冰棍之前,天衍宗宗主还是按照自己的教育理念来教导底下的徒弟。   等到发现师弟被自己教成了这个样子,当时刚刚收下叶梓的他顿时不敢再按照之前那样的教法来了。虽然说同样的教导方式,教出来的林行止十分正常,但万一呢。   于是叶梓就被养成了一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吃货。   到了如今,偶尔想起这件往事,天衍宗宗主还会后悔一阵。   如今他弟子多了,也看清了。   师弟这分明是自己就是那样的性子。   不过听话倒是很听话的   想到这里,天衍宗宗主心中稍稍有了安慰   他信心十足的站在那等着师弟来到自己身边,跟他一起回宗门。顾秋树却一动不动。   “我就留在这里。   天衍宗宗主   不是你好端端的,又不是没有宗门,非要留在人家宗门做什么。   师弟啊,你看时宗主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你若是真的有什么要请他做的,不如改日,我们还是先回去。   无论他说什么,顾秋树都未曾有丝毫动摇态度坚决,面容冷淡,站立不动。   天衍宗宗主“   诶这样搞得他很没有面子啊。   算了算了。   顾秋树虽然性子冷,但也不至于不分是非,他执意留下,换个角度来看,铁骨宗应当也没什么危险。   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吧   传音符在身上吧?   顾秋树点点头;“在身上。   那好,若是有个什么,直接传音给我。“天衍宗宗主说完,对着时清拱手;“我家师弟就拜托时宗主照料了。”   好说好说。   时清笑的像是偷了鸡的狐狸,斜斜靠在位置上。   看着时宗主出去了,他挥挥手,让那些铁骨宗的弟子们下去   时间,这诺大的地方,便只剩下了他与顾秋村两人。   仙长,到我身边来陪我喝杯酒吧。   顾秋树丝亳犹豫也无的上前,坐在了时清身旁,面容依旧冷淡,一双眸子却在看着时清挽起了宽大袖子为自己倒酒。   酒倒好了,时清一手拿起自己的酒杯,一手将另一只酒杯递了过去。   顾秋树接过了酒杯,见时清一饮而尽,也学着他,扬头一口气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时清继续倒酒,一双因为饮了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上挑着,望向了白衣仙长。   仙长啊,你为何要留下来,不是很厌恶我吗?   顾秋树身子坐的板直“并无   哪有,你之前还对我避之如蛇蝎,将我当做洪水猛兽一般对待。”   这是灵酒,时清这身子本来就是凡人,喝了酒身子受不住,脸上立刻就显出了红晕来,撑着下巴没再喝了,只醉眼迷蒙的望着眼前人。   顾秋树看着已经是一副醉陶陶的他,唇微微动了动。   声音依旧冷清,却仿佛带上了一股别样意味“如今没有。   “现在没有,也就是说以前有了?   面前人笑的越发甜,就这么甜滋滋笑着兴帅问罪”仙长,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何厌恶我?   顾秋树握紧了剑柄,因为他凑上来逼问自己,而有些无措的想要往后靠,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让自己停在了原处。   两人便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着,几乎是他们无论哪个稍微往前动一下,都能碰触到对方。   顾秋树不擅长解释,但他还是努力的试图辩驳“我对你有误解。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   见他耳朵已红的不行了,时清笑了笑,往后一靠,拉开了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顾秋树看着他没再像是之前那样过于近的距离,面上先是一松,心底却莫名的有些失落下来。面前这个娇生惯养的人仿佛已经彻底醉了,已经开始稀里糊涂的指责他   你就是个大猪蹄子,没良心的,每一次都讨厌我,每一次   顾秋树不明白,见他说着说着要往后仰倒,连忙伸出手接住对方。   “大猪蹄子…何物?是什么妖兽吗?时清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大猪蹄了就是你啊。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醉了。   就算是他意志力强大,也抵不过这只是一具凡人身体啊   他问顾秋树“你方才为何要留下?你不该留下才对。   顾秋树扶着他,感受着怀中人呼吸起伏,眼睫轻颤,说了实话“方才,我觉得你很孤单“开什么玩笑,我?时清?我会孤单?   时清笑他天真。   他埋在顾秋树怀中,笑的肚子疼。   白衣仙长沉默的抱着他,突然伸出白皙修长手指,轻轻抹去了他眼角的一点泪花。时清不笑了。   这是我笑出来的。   “我知晓。”   嗯,你知道就好。   他拍拍脸   统统给我醒酒一下。   叮!您好,您的系统不在线,按1自动回复666,按2回复嘤嘤嘤,按3拨积分看电视。   时清   这个靠不住的。   他叱咤这几个世界几乎都没试图靠过系统,结果难得要用得上,这个笨家伙居然不在线。顾秋树望着时清。   见他又露出了那种让自己想要好好安慰的神情,心中莫名的,一揪一揪的疼着。   时清,你怎么了?   “没事。   时清又给自己倒酒,笑的狐狸一般,魅力十足,望向顾秋树的视线里却满是空茫“我就知道,你们都不靠谱。   被打上不靠谱旗号的白衣仙长没有反驳,只是小心的拉着时清的袖子,让他坐稳别掉下去。   时清不光不领情,反而还很嫌弃的抓住了他的手,控制着对方的手落在了自己掌心。   你要抓就抓住我的手,抓袖子干什么。   他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顾秋树微微皱眉,见时清喝完了还在倒酒,第一次主动出手,拦住了他。你不能喝了。   你管的着我吗?我要喝   时清本可以撒娇耍赖,他知道顾秋树就吃这一套,但是醉酒让他智商下限,他现在完全不像这么干不说,反而还跃跃欲试的想要给顾秋树来上一拳头。   顾秋树“…你的眼神看上去仿佛很想要打我。   “对,没错,你没看错。”   时清痛快承认了“我就是想要打你   白衣仙长”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竟是发现,自己仿佛是的确一直在得罪着时清。   那么时清想要打他,好像也是很正常的。   他闭上了眼,声音依旧冷冷淡淡“既然想打,便打吧。时清一拳头到了他怀里,却是没有用力。   是按着他的心,感受着那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   你真的很烦,为什么每次都讨厌我。   顾秋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解释着”之前是因为被抓到了地牢里;我使以为你有不轨之心抱歉。   烦死了,烦死了,每一次都这样。   每次都讨厌吗?   顾秋树竟是都有些记不起来了,他有每次都讨厌时清吗?   很快他就无心再去想这些了。   时清的掌心正仿佛探究一般的,抚着落拳的那一处。   从未有人与他这样亲近过,而偏偏,他又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时清如今,竟让他莫名生出怜意。   顾秋树僵硬着身子,感受着对方那对于他来说过于柔弱以及温热的掌心贴着自己心脏部位。   他听见面前人带着醉意,眯着眼睛,拖长了声音说着话   你心跳的好快,我之前想了那么多法子让你心跳加快,你都不配合,如今我不用让你心跳加快了,你却又跳的这样快,还说你不是大猪蹄子。   你看看你,跟个大冰块一样,说话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吐,脸色冷的能吓死人,浑身上下都是缺点一点优点也没有,谁会喜欢你,这世道谁不是自己快乐最好,傻子才喜欢你。   顾秋树僵直坐着,听到这话,微微动了动眼眸   “我一心修行,无人欢喜乜无妨。   时清“闭嘴。   顾秋树顺从的闭嘴不再发言。   讨厌的就是你这点,越看越烦,你怎么这么讨厌。   时清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着。   抱怨着抱怨着,那正在烦躁抱怨着的人突然埋头扎进了他怀中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这么抱着顾秋树。   白衣仙长却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僵硬的坐在那,任由对方抱住了自己   时清在说话“我厌了。   你下次别这样了。   顾秋树不知道时清在说什么,但在眼底露出困惑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应你。 第171章 仙侠里的宗主(完)   顾秋树知道,他已然陷进了这个名为“时清的旋涡里,不能自拔。   开始,时清还只是嘴中叽里咕噜的骂他,抱怨他,再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说着说着,也许是醉意上头,他开始脱衣衫了。   他不光脱自己的,还要去碰顾秋树的。   若是顾秋树不让他碰,这喝了酒后便嘴里说个不停的人便站在原地,恨恨的盯着他。嘴里说一些诸如大猪蹄子,老子不伺候了,你不脱就给我滚”之类的话。   顾秋树是仙门子弟,自小接受的教导就是不能在外面失礼。   他怎么可能   可看着一个劲用着凡人力气推他,要他滚的人。   他还是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之后的事,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开始是时清主动凑上前来吻他。   这个吻不含情色,只是单纯的蜻蜓点水碰了一下而已。   时清的神情甚至还是迷蒙的,显然还没察觉出自己做了什么。   只那一吻之后,顾秋树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与对方抱在一起,踉踉跄跄的朝着上方的宗主之位而去,在上面,行了那等事。   开始顾秋树还有点理智。   想着时清是凡人,他不能如此,何况对方还在醉酒中,他怎么能趁人之危,这简直无耻。然后铁骨宗宗主那细长白嫩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顾秋树   他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做到了最后。   时清虽还在醉酒中,却十分配合,只开始推拒了几下,骂了两句他就知道做这种事,之后便沉溺其中   夜过后,顾秋树强行抑制住自己还想要继续的心,小心翼翼的抱着脸上还带着泪痕的人进了屋内。小心的为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抽噎的时清擦洗清楚,又为他换上新的衣物,将他放置到了暧和被褥里之   重新穿的一身整齐的白衣仙长便挺直脊梁,跪在了床下。   趁人之危,时清要怎么罚他,哪怕是杀了他,都是可行的   时清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他本来醉酒之后应该睡得挺香甜的,昨晚上是喝醉了,但是他还有理智。   当时一个手臂将顾秋树给勾下来时,他心里还谋划的特备清楚。   做做运动有利于睡眠。   鬼知道他那个时侯为什么没想到顾秋树这个牲口特么的是修行者。这下好了,一晚上都没睡,被折腾了半宿。   他昨天当真顾秋树的面哭了,本来就觉得不痛快。   做任务时,时清那眼泪是说来就来,装柔弱对于他来说简直小事一件。但偏偏真的哭了,他又特么的觉得浑身不自在。   恨不得将顾秋树的这点记忆给洗   结果这牲口,硬生生的又把他给弄哭了,靠着他的强悍体力。   时清揉着眉心缓缓起身,心底想着顾秋树的性子这么冷,现在好感度还没降到了五十他们就欢好了恐怕能把他吓待直接跑回天衍宗去。   算了,反正他也不想玩了。   这个任务失败就失败吧。   接着刚坐起来,他便看到了跪在床下的顾秋树时清望着他,他也望着时清。   你跪着做什么?   顾秋树微微抿唇“昨夜,抱歉。   “没事,反正我也挺享受的。   时清掀开被子,稍微一动弹,就感受到了浑身的不舒坦,他身子微微僵了僵,面上没显露出什么又扬起了一抹笑   仙长,昨夜是个意外,不如你先回天衍宗?   顾秋树敏锐的觉察到了时清对他的排斥。   甚至还有点想要避开他的意思。   他不理解,却又理解。   握紧了手中剑,顾秋树想说自己不走,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就这么依日跪在原地时清心底有气   他气得不是顾秋树与他那啥啥。   气得是顾秋树这个态度。   他们二人上个床,在他眼里,还成什么大罪了吗?还跪在地上一副等待发落的样子。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系统;系统!出来!   时清是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系统说话,系统几乎是立刻小心翼翼的冒了出来。   宿主啊,那个什么,有什么事吗?   听到它的声音,时清先为它还活着松了口气,接着兴师问罪起来昨晚去哪了?   系统[咋晩检测到总数据有错,好像是有什么乱码进入数据系统,我去检测了……宿主宿主,别生气我错了错了,要不我把那本你一直都很想要的春宫秘籍送给你吧?   不想要了,人家避我如蛇蝎,我要那个玩意有什么用。   时清这次说是生气,还不如说他是为自己喝醉酒结果真的哭了而恼怒。   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对着顾秋树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的话,就差没指着顾秋树的鼻子说让他不能讨厌自己,就眼前一黑。   这简直、简直太丢人了。   这家伙要是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他。   我不做这个世界任务了,撤退,现在就撤。   系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意气用事的时清,当即有点慌了宿主,这个世界这么顺利,现在撤退是不是有点早了?   顺利个鬼   时清一看见地上那因为他们上了床而跪着一副等请罪模样的顾秋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做了,撤退,你看他好感度才多少,如今倒是摆出一副深情样子了。   系统精神一震,连忙解释不是的宿主,我方才才岀来,还没来记得通报好感度,我现在就报   叮!顾秋树排斥度0100   它说完了,眼巴巴的帮着顾秋树说好话宿主您看,他不是装作喜欢你,他是真的喜欢你。听到排斥度归零,时清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   积分攒够了没?   够了够了,昨晚上够的。   时清狐疑的想了一下,再见地上跪着的顾秋树虽然面上依旧是冷淡神情,一双眼眸却始终望着他其中还隐藏着几分担忧和羞愧,心底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行了,你回去吧。   系统离开了,时清强撑着酸软的身子起来,对着顾秋树道”你起来。顾秋树眼见着他一副自己不听话就要发火的模样,顺从的缓缓站了起来。   时清问“我问你,你可喜欢我?   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白衣仙长眼睫轻颤。就在他犹豫时,时清又道“说实话。   顾秋树唇微徵动了动,到底还是说了实话   喜欢   这声细弱蚊吟,若不是时清常年吃着灵药,恐怕以他的凡人身躯都听不出来。只是到底是听出来了。   听到这番话,就连时清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身子微微松了松。   连带着本来刻意坐直的身躯都稍微放松下来,靠在了墙上。   “我就说   顾秋树望着面前人脸上邢惹人心疼的神情逐渐转为了他熟悉的得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时清。   这话是很夸大的,他那副洋洋得意的神情也是很欠揍的。   这模样若是放在仙门中,恐怕是十足十的讨人嫌。   但顾秋树却也跟着这样的时清在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出来。   虽时清这副模样是张扬了一些,但他更加喜欢看到这样的他,而不是昨夜那个浑身都写满了孤单清晨醒来望向他视线又满是排斥的他。   仙长,你说说看,是喜欢我什么呢?   时清心底气顺了,也没遮掩,直接从床上起身,拿了衣物当着顾秋树的面穿在身上。   顾秋树不知道自己喜欢时清什么。   他看着时清穿好一件件衣衫,又将发丝弄好,最后又变成了那个张扬肆意的铁骨宗宗主后,才道昨夜的你,看着让我心中便欢喜。   时清正在摆弄自己发丝的手一抖,转身望向了他   “看来你是喜欢别人难过,我难过了,你就喜欢我了。   他很快恢复了平静,随意的调侃了两句,就转身床上鞋子。   顾秋树认真道“我是喜欢你,却不想要看你难过。   时清觉得,这个家伙绝对是诚心不让他好好穿衣服的   他快速的穿好,站起身,拍了拍白衣仙长的肩膀。   “我倒是大部分时间不难过,但是以后难不难过,就要看仙长你了。   说完他出去。   顾秋树站在原地,总觉得时清仿佛话里有话,却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意思。最终他沉默的跟在了时清后面,一路跟着他出了宗门。   仙长,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喜欢你,自然要跟着你。   时清觉得,这家伙要么就是察觉到他想撤退了,这才一下子变得这么甜言蜜语,要不就是如今他只会这样说话了。   “行吧行吧,你喜欢跟着我就跟着,我要出去看看这天下风景,再好好地治病敦人,延长寿命,一直等到我不想活了才打住   顾秋树道;“那我便跟着你   直跟着我?   一直跟着你。   见他的确是很认真的看着自己,时清这才满意了。   他招手要顾秋树过来,自己靠在了对方肩膀上。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   顾秋树软下启,好让他躺的舒服。淡淡声音里满是认真”好。   天衍宗最近出了一件神奇的事,他们的小师叔,居然跟着铁骨宗的宗主一起不见了   不对也不是说不见。   而是这两个人都不肯再回宗门了   铁骨宗直接就选了个新弟子做了宗主,顾秋村这边却是只传信回去说不回去了。   这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一辈子在一起云游天下。   听闻他们去了寒潭打了采了里面的寒灵芝,又登上了登仙峰围观别人渡劫,还去了凡人界,冬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总之是再未回去。   有传言说,他们是私奔了。   天衍宗到庶比较古板,顾秋树又是这一代的楷模,铁骨宗宗主怎么能忍受他喜欢男人,于是便棒打鸳鸯,那顾秋树与时清也是个硬性子,竟真的就这么舍弃了一切,只为能在一起。   诶,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天衍宗宗主   谁特么拦着他们在一起了,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小师弟喜欢男的女的吗?不就是喜欢男人,想在一起在一起呗,私奔干什么!   气死了   家门不幸啊!   时清与顾秋树相处了近千年,在最后,他的寿命已到了极限。两人选了个风景好的地方,相拥而眠。   叮!积分已攒足,请跳转最后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清和顾秋树一起在凡间走,突然遇到一伙山贼。   顾秋树将他们打断腿。   时清上前敦好。   山贼悠悠转醒,正好看见一个小公子兴奋的对着身后人说“你看,我的红线又深了一些,治好他们多了我天寿命要是能再治一次多好。   然后,他们的腿就又断了。   下面还有个世界,有小天使在问攻本名叫什么,其实这个我早就写在配角栏里啦,他叫攻哦   这个世界其实算是简单模式,要结尾了,就不那么高难度啦 第172章 回忆中的全息世界(1)   叮!已切入新世界,请宿主滋滋…宿…检测系统故障,请宿主…滋   时清是在一片白茫茫中醒过来的,醒来时,系统还在一边懵逼一边挣扎着告诉宿主新世界有点不太对劲   新世界为不可干涉世界,请宿主…滋滋滋……系统即将下线…滋滋滋……宿……注意安…,滋滋滋一片安静后,一个机械音平淡响起此世界为不可干扰世界,因所有事已发生不可回湖,120号系统暂时下线,请宿主走完时间线。   时清翻译了一下。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是过去式,而他不能干涉,要等着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走完了,才能进去。这不就相当于看电影吗?   他耸耸肩,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还穿着病服,伸出手,能看见白皙手背上隐隐显露的青筋。这是他自己的身体。   很久没见自己的身体,时清颇有点怀念的摸了摸手背,再抬眼望去,面前一片白,看不清前路,他却一点畏惧都没有的径直上前。   也没走多久,连个五分钟都没有,时清就走出了这片白雾。   走出去,外面的热闹一下子就传到了他耳中。   卖糖葫芦喽三文钱一个,侠士买个送情缘吧,买两个还送一个   “大宝剑纯手工打造的大宝剑!全服只有这一把大冢伙来康康啊,只要399,你值得拥有。“玄铁石任务有没有要做的,带我一个呀。   侠士侠女们来看一看瞧一瞧,看我抓的幻灵蝶,可做萌宠可做战兽,还能引路去黄泉路见大boss:要是能斩杀大boss,全服第一指日可待啊。   在一片穿着花里胡哨各种样式半武侠半现代衣物的人中,时清这个穿着条纹格子病服的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只是周围人都没望过来一个眼神,就好像是看不见他一样。   时清也没去注意他们拿什么眼神看着自己,他只怔怔的望着面前一幕这个画面倒是十分熟悉。   时清记忆一向好,回忆了一下就找出了关于这里的记忆。   他回头望去,果然见到身后那高高木门上写着三个大字鲤传庄这是时清接触的第一款全息游戏里的新手村。   他从小病弱,不能像是别人那样能跑能跳,就算是脑子再怎么聪玥,家里再怎么有钱,也只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孩子玩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舅舅送给了他一款能够连接各大全息游戏的手表。   从那之后,时清才算是在各种全息游戏里体验了一把正常人的日常。   侠士下山》是他玩的第一款全息游戏。   玩家刚开局都会是各种侠士侠女,先从新手村鲤传庄一路历练上去,拜入宗门,打各种小怪,做武器,过副本,因为可选择升阶方式十分多元化,人物虽然不能调整相貌,却可以增高美颜,以及一个个好看的面具和半面具,在时清十八岁那年十分爆火。   时清记得自己当初进了这游戏后因为游戏里健康和行动自如的身体开心了很久,他一路打了上去直接就成了全服第二,之后在要成为全服第一上努力了几个月都没放弃。   可惜后面现实中家里出事,他被迫退出游戏几年,一直等到二十四岁才稳住了局势。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从虽然身体差但父母都在,被亲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变成了父母双亡,与亲戚反目成仇曾经最亲近的舅舅盼着他去死的时家掌权人。   之后时清重新开始玩全息,却没再回到当初的《侠士下山》,也再没有了以前那种一鼓作气就是要争第一的执拗,这个游戏玩玩,那个游戏混混。   后来   就是他病突然加重了。   时清自己都没想到,这款游戏在他心里居然还挺着印象深刻的,过去了这么久,他还对新手村的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不知道,系统把他撂在这里做什么。   那些玩家看不见他,他也不上前去,就抱臂站在那,看着这些玩家随着幻灵蝶的叫卖围上去看。等知道价格后,一个个的又抱怨了起来。   这么贵,只是带个路而已又不是帮着一起打boss,你还不如去枪。   是啊,这么贵的价格,哪个二傻子买,你价格便宜一点,我说不定就买了。”   那卖家笑呵呵的,却一步都不肯退让“说实在的,我之前还真的是土匪现在虽然是升级不干了,但是卖东西还真有点不习惯,降价是不可能的了。”   玩家们正凑在一起说着,突然有马儿奔跑着钱来的声音。   新手村不是不让骑马吗?   他骑的不一样,那是最贵也是最娇气的赤兔扬州马,只能在新手村骑,一匹马就要一千大洋。   土豪啊这是。”   时清随着玩冢们的议论声抬头,发现果然有白马上前来   这辆马漂亮的很,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铃铛,随着走动铃铛叮当当的响着,马上坐着一个少年侠士穿着一身黑色短打,面容精致,神情飞扬,只一眼望过去,便知道他是从未感受过挫折的那种人。   他到了那着卖家跟前,直接丢下银票“这幻灵蝶我包了。   卖家立刻高兴的打包交易“诶!谢谢金主,金主爸爸您拿好。   少年侠士望着幻灵蝶,微微挑眉,扬手留下了一只,剩下的收到了包裹里,只让那只幻灵蝶在前面飞着引路。   正要走眼睛瞥向卖糖葫芦的,又丢了钱过去;“这些糖葫芦我都要了。   接看他又一挥缰绳,又快速离开了众人视线   只剩下玩家们带着羡慕和感叹的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讨论。   有钱人啊,年纪看着也不大,富二代吧。   他你们都不知道,全服第二,叫时清的那个。   他就是全服第二啊!我去他今天没戴着斗篷我都没认出来,他可是我偶像一个人单挑巨龙还打了个平手,妈耶他不是一直都戴着斗篷活动吗?怎么一下子把斗篷给解开了,我之前还以为他长得丑才不露   “看你这话说的,就算是长得丑,那不也能开美颜吗?磨皮瘦脸大眼来上一套谁都能变好看了,说不定那时清也是这么干的   时清听他们讨论,心底却知道那时候的他并没开什么美颜,因为刈刈玩游戏时被人搭讪过,嫌麻烦甚至还将相貌调低了一些。   他很久没有回忆起从前的自己了。   那样张扬,肆意,像是一团火焰一样,想怎么燃烧就怎么燃烧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买幻灵蝶来着。   他想要当全服第一   而《侠士下山》这款游戏很奇葩。   人家游戏都是各种升级各种打副本或者靠着战斗力来排行,它们偏不。它们的排行是按照挑战榜来的。   侠士嘛那都是正义一方。   有正义的一方,自然也有邪恶的一方。   于是乎,这款游戏里号称是反派最多的游戏,升级就要打死他们,要不就是被他们打死   几乎是每一个出现在反派面前的侠士侠女们都会发现,自己对反派的红条排斥度为百分百,自动进入攻击模式要么他们死,算是下山失败,要么他们把反派打死,算是升级。   总之相当的奇葩。   吋清能够当上全服第二,就是靠他斩杀了大大小无数反派。   而这个时侯他买幻灵蝶,就是想要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最大boss,杀了他好让自己当第   说起这个大boss,虽然他几乎没怎么露过面,但是在《侠士下山》游戏论坛里,最热的帖子里总是为他而开的,每次讨论起boss们,也都是这位的话题最高。   毕竞当初《侠士下山》之所以能火起来也是因为这位。   游戏公司公开宣布,游戏中的最大boss开始不受他们这边控制,从一个应该坐在原地不动等玩家来杀的nc变成了一个可以自我闲逛的boss,而且还会躲避玩家甚至坑了好几波玩家不得不从零来过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炒作,只知道公司发出巨额悬赏,谁能够拿下这大boss,不光可以登上全服第的排名,还能得到总价值三百万的奖金奖品   这件事一出,全息游戏玩家们都兴致勃勃的来了。   只是折腾了那么久,也没一个人能找到大boss,大家都默认了这是游戏公司为了吸引玩家搞得炒作,之后再提起这件事就是群嘲了。   那时还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的少年时清不缺那三百万,但却对全服第一很感兴趣,始终在冬种找大boss   时清回忆了一下自己找没找到。   应该是找到了,只是他好像没杀了那个大boss   至于为什么没有杀   又是一片白茫茫出现在时清面前,他走出去,外面的画面已经又变了。   这一次是幽静的山谷,时清出去,正巧望见曾经的自己正从包裊里拿出之前买的糖葫芦递绐一个人。他自己手上也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见旁边人不吃,还催他“你快吃啊,酸酸甜甜的很好   那人困惑的低头望向手里的糖葫芦,又偏头看向时清,说话时犹如一个刚刚学说话的娃娃,迟钝道酸……好吃?”   对啊,我以前想吃都吃不到,我家里人不让我吃这些,每天都只让我吃很苦的药。   少年时清三两口快速将自己手上的糖葫芦吃完了,享受的眯起眼,又望向身边人那没动过的糖葫芦脸上露出了点馋样来。   他狡黠笑着凑过去,咬下了对方手中糖葫芦顶端上的半块;”舒坦,我之前就想这么干,可惜没朋友让我这么做。   说着,少年时清咀嚼着,脸鼓鼓囊囊的,还不忘记伸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跟你说话可比跟那些想巴结我的人说话有意思多了。”   坐在他身边的人脸上有些茫然,黑漆漆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亮意。   他艰难的学着这个词“朋友…我   “对,放心,我以后天天来看你   时清痛快许着诺言,还未经历过风雨的年轻脸上满是自信与畅快   他身旁的人定定的望着身边人。   眼睛越来越亮,缓缓的点了点头,有些迟钝的低下头,将剩下那半个山楂咬到了嘴中,学着时清的模样咀嚼着。   身旁的少年问他“对了,玩家都叫你大反派,你真名叫什么你知道吗?   他茫然的眨眨眼,仿佛在搜寻着记忆。   好半响后,才在少年时清耐心的视线下,缓缓吐露出一句话   “我叫。…玉。 第173章 回忆中的全息世界(2)   “攻玉?”   少年时清听到这个名字一愣,然后笑的乐不可支“公寓??你怎么起了个这么个名字,给你取名字的谁啊,怎么想的。   攻玉见他笑的开心,有些懵懂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又因为他笑而不自觉的跟着微微翘起嘴角,傻乎乎的跟着他一起笑自己。   时清的问题他很快就能回答出来“我的名字是来源一句话。   哪句话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哪句话里面还有公寓这俩字的。   攻玉认真的学着时清的样子抱膝坐着,虽然说话时还有点艰难,一字一句却咬音很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们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要我可以被人打败。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时清注意到,在攻玉说完这句话后,称得上是好看的黑眸里满是失落黯然,悄悄地将挂在身前的玉佤往后藏了藏,可旁边的少年时清完全没有察觉到,只笑嘻嘻的又凑过去啃了一个糖葫芦下来   含着糖葫芦,含糊的随口一句“不过这么说的话我们果然是有缘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叫时清,谐音也可以是石,你叫攻玉,那我们缘分大发了。”   攻玉原本失落的神色被这句话弄的一扫而空,眼眸又亮了一分,写满了开心的望向时清。   我们的名字在一起   他笑的双眼弯弯,又小心粪翼的拿出了玉佩,递给时清“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少年时清好奇的凑过去,接过了玉佩,看着上面写着的攻玉两个字,恍然大悟“这是你的随身玉佩?古代人好像都喜欢戴玉佩,这是游戏公司给你设计的?   “不是,我目己做的   攻玉见他眼中露出喜欢,脸上也露出了笑,刂心翼翼的朝着少年时清那边坐了坐,对着玉佩一划手。一个如同小精灵一般,只有手掌大小的人从玉佩里飘了出来   他有和攻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只有巴掌大小,被召唤出来后,只闭着眼打了个小哈欠。   好可爱啊,这是什么?   少年时清喜欢的伸出手,让这个小人落到了自己手里,好奇的小心戳了戳,又转头去看攻玉。   他和你长得一样。   攻玉见他喜欢,笑容越发开心,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太寂寞了,就让他陪着我,有时候我也可以进这个身体,我把他送给你,以后你要是遇到危险,可以叫我。   “替身玩偶?游戏里都没有的东西你居然做出来了,真可爱。   少年时清爱不释手的捧着小人看个不停,还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旁边的攻玉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结结巴巴道   你喜欢、喜欢就好。   我喜欢,谢了,以后我肯定天天把他带在身边   吋清将小人随手放在了自己启膀上,又凑过去吃了一颗糖葫芦。   边吃着,一边没心没肺道“那这个游戏设计组是真的牛,能够把你创造出来,不过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你居然脱离了他们的设定,自己跑出来了。   诶攻玉,你怎么这么厉害?这款游戏不是才出来不到一年吗?一年你就能摆脱主程序控制了?牛批啊   穿着一身玄衣,发上子是一根阴冷冷蛇盘绕,一副大魔王打扮的攻玉面上却满是茫然无辜,神情里还残留了一些因为时清收下小号版自己的欢欣   听到时清这话,疑惑问   牛批是何意?   “就是你很厉害的薏思。”时清三两口又吃完了那颗山楂,吐出山楂籽来,随口道“这不是网络用词吗?你是ai,不应该有个数据库,然后数据库里什么都用吗?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他语气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攻玉却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这些很没用,握紧了手里的糖葫芦小声磕磕绊绊道“我醒过来之后就被困在这里,玩家看到我就想杀我我只能一点点的学。他说完,有点紧张的继续道;“我会学的,我会继续学的,我以后会知道网络用语是什么意思的   没事没事,不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吗?这有什么的,反正我每天都上游戏以后我教你。   少年时清见他这样,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哄孩子一般说着“你才出生一岁,还是个宝宝,对吧,放心哥哥照顾你   攻玉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我不是一岁,我已经活了几万岁了。   少年时清满脸懵逼“几万岁??可是你们这个游戏才出来一年啊。   “大兄弟,你是怎么做到你只出生了一年却活了几万岁的??   攻玉见他这样惊讶,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紧张的解释“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活了几万岁,几万年里我一直在这里,一开始是站着,后来累了我就坐下来   少年时清恍然大悟,想到什么般一拍手“对了,之前游戏公司是说过你的设定是几万岁的大boss:这说他们的设定在你身上就是真的了?   那你岂不是很无聊,几万年里都一个人在游戏里?几万岁啊…那你当我太太太太太爷爷都可以了。攻玉面上忐忑,刂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了时清的袖子,认真说“我不当你太太太太太爷爷,我们、我们是朋友你刚刚说过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重复我说的话。   少年时清被逗笑了,乐的捧着肚子笑,笑完了,见攻玉一脸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茫然,面上的笑更   小攻玉啊小攻玉,你太可爱了,放心吧,判断一个人呢,不是看他多少岁而是看他心理年龄多少岁就算你真的活了几万岁,你在我心里啊,也是个小宝宝。   攻玉白皙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开心来,亮着眼睛点了点头。   时清怔怔的站在那,将这一幕看的清楚。   少年时清还在那没心没肺的说着外面的事,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人的视线。   可他这一次作为旁观者却看的十分清楚。   攻玉望过去的眼神,纯粹又充满欢喜,竟是一副将少年时清当做了全部的模样。   这个活了几万年,却纯粹的从没与人接触过的ai,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被时清吸引去了全部。他全身心的信任着时清,将时清当做了唯   可如今看着过去的时清却知道,这份信任迟早会被击垮的。   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回忆不起来当初的事。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对一个a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游戏里的发生的一切对于年少时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游戏,也许那时候的他真的将攻玉当做朋友相处起来也是真心   可现在的他,已经将攻玉给忘干净了。   只记得在这款游戏里有一个大魔头,而他为了当全服第一曾经满游戏的找,终于找到后,却没有杀了他   他当初因为家里的事退出游戏。   之后就再也没来到《侠士下山》这款游戏。   那攻玉呢?   得到了少年时清承诺,说要每天来陪着他的攻玉呢?时清跟在两人身边。   他看着攻玉带着时清去了万花谷,那满地都是鲜花,因为这个副本隐藏太大,玩家们都不知道,只有本地土著攻玉,在意识觉醒后满游戏的闲逛,知道这个地方。   时清很喜欢这里。   万花谷里有个隐藏任务,找出杀死皇帝的真凶   皇帝nc自然是作为一个死人再也不出现了,少年时清很感兴趣的拉着攻玉到了皇位上。   上面还放着一身代表皇帝的黑色龙袍。   时清坐在上面,拍了拍椅子,发现这个椅子对于他来说过于大了,就招手让攻玉过来。   攻玉,你看,你来做皇帝好不好?你长得这么帅,穿龙袍一定很好看,我也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把玩家骗进来捉弄他们好不好?”   攻玉一向是时清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听话的点点头,上前换上了那身龙袍。   时清见他穿上龙袍,吹了声口哨“很帅嘛,你这个长相要是放在现实里肯定一大堆的人都喜欢你。   被夸了   攻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朵微微红了红。   少年时清却没有注意到,只一直在翻找自己之前买的衣服。   “让我来看看啊,民国的衣服,不行不行,和你不搭啊,你这个是古代的,我得找一个古代的衣服才行。   他找了半天,眼睛一亮“有了有了,这有衣服。   穿上之后,时清召唤出镜子看了看,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我看上去是不是像是一个约绔小公子?   攻玉见他问自己,有些茫然,但也知道纨绔不是一个好词语,连忙摇头“你不纨绔,你很好。”诶呀,我说的是看上去嘛。   少年时清眼晴一亮,突然有了个注意。   这样好了,你来当皇帝,我的身份呢,就是一个纨绔,让我想想啊,嗯…我是丞相家的公子,你小时候是皇子,我是伴读,一直被我欺负,所以我给玩家的任务是杀了你,你给玩家的任务是杀了我。攻玉摇摇头,有些排斥“我不杀你。   演戏嘛,诶呀来来来,对一下词,一会玩家来了,我们就这样玩   少年时清这个时候还未家逢巨变,调皮又喜欢捉弄人,他不光自己捉弄,还要攻玉陪自己一道,两人蹲守在万花谷里,故意吸引玩家过来,玩了个开心。   时清站在那,望着他们逗了玩家后凑在一起笑,主要是时清笑的捂肚子,攻玉站在一旁笑着看他记忆里,仿佛真的回忆起了这件事。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笑,旁边有个人,总是温柔的看着他,包容他。   可他…却把这个人给忘了。 第174章 回忆中的全息世界(3)   《侠士下山》的玩家们发现最近新出的万花谷副本是越来越迷了。   这个副本一个玩家只能进一次,因为全息游戏只能固定使用一个人的身份,因此不能像是其他游戏那样开小号,于是所有玩家们都只能进去一次。   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隔一段时间,从万花谷这个副本出来的玩家都会说出不同的副本内容。   最早一批玩家看到的副本内容是里面有一个古代皇帝和古代公子哥。   两人分别给玩家刺杀对方的任务   要是碰见是那个公子哥还好,反正也打不过皇帝,意思意思打一下投降被送到轮回所就行了,还会有几率开出高级灵器。   要是撞上的是那个皇帝发布任务那就惨了。   这皇帝是个精分。   一边发布刺杀丞相公子的任务,一边又在玩家想要刺杀或者前往刺杀的路上时突然跳出来来个轮回所直达车。   被他干掉的玩家们“???   这个任务特么的不是你发布的吗??   怎么现在我们要完成任务你还拦着不让了??   神经病啊??   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一脸懵逼接着开始挡天骂地,都没什么卵用,众所周知,全息游戏里的很多副本都是随机匹配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他们就算是对nc有所不满,也只能在论坛里骂两句泄火。顺带是提醒一下准备去闯万花谷副本的玩家们,一定要小心提防那个穿着玄色龙袍的神经病皇帝。虽然他长得帅,但是万花谷副本又不能截图录像,还不如去找那个长的也很帅的丞相公子,好歹他不会边发布任务一边捅刀。   第二批玩家们在论坛吸收了充足经验,带足了武器,丹药,功法,宠物,自信满满进了万花谷。   反正只要去找那位丞相公子就好了,据说这位丞相公子长得那叫一个君子温如玉,品貌端方,穿了一身火红,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   然后他们直面了一个笑容肆意,唇角总是勾起一抹轻佻弧度的妖孽。   他懒散的靠在一块大玉石前,眼尾微微上挑,硬牛生看出了几分多情桃花的意味来。   玩家们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衣服也不太像是古代装啊   而且也不是前面玩家们形容的小公子,但是那个狗比精分皇帝也不像啊,不是说那个皇帝面冷如铁不苟言笑吗??   面前这个人都快要笑出花来了。   个玩家手持武器,狐疑上前;“你是谁?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演员而已~   那人说话都仿佛自带波浪线,听的玩家们心里一颤。   演   走错片场了吧,这不是武侠世界吗?   靠在石头前的人却压根没去看他们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只拉长了调子叹息一声,转了个身,明明脸上是阳光的笑,眼底却满是轻佻。   “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任务的,我发布的任务是你们把影帝老师给我抓来。   玩家们“   影帝老师??   谁啊   那人虚空点了点,穿着现代装的攻玉投影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去抓他到我身边来,我就给你们一人五百玄晶。   刚刚还在一脸”你在武侠世界让我们抓影帝特么是在逗我们吧”表情的玩家们立刻精神一震。   好没问题   别说抓影帝,就是抓皇帝都没问题!   伙人急吼吼的照着这位自称为演员的人去了,然后鼻青脸肿的被打去了轮回所。   直等到他们岀去了,方才还在那满脸轻佻的少年时清立刻跳了起来,搓搓手嘿嘿笑着凑过去看他们在轮回所抱怨的投景   哈哈哈哈他们刚刚的表情简直要笑死我了,在武侠世界听到现代称呼,心里肯定跑过去一万头羊驼吧哈哈哈哈。”   攻玉身上穿着微徵敞开领子的白衬衫,帅气逼人,只眼睛亮亮的看着面前人高兴,一直等到少年时清笑完了才问道“影帝…为何物?   影帝啊,就是一个演戏很厉害的人,来来来,我找找千度,喏,给你看。   少年时清拉着攻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没注意到,在他屁股即将落地时,攻玉微微垂眼望过去;原本还带着灰尘的地上立刻干净无比。时清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曾经的他将影帝的千度千科给攻玉看   你看,这就是影帝,我刚刚演的是你的后辈,我跟你说,我都想好了,咱们这次的剧情呢,是我是富代,放弃家产来到娱乐圈,成为了当红小生,你的人设就是影帝,冰冷冷,特无情,因为我这个人特别优秀,所以你嫉妒我,买凶杀了我,于是我们俩就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口气说完了,少年时清很期待的将这个剧情记录下来,如同一头偷了鸡的狐狸,笑的嘴角翘起“这个剧情我们又可以玩好几天。   攻玉安静的听着他说完了,才道“我不嫉妒你,我喜欢你。   诶呀,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这是在演戏啊,人设,人设你懂吧。   攻玉却还是不明白。   他问;“你这么讨人喜欢,没人会舍得杀你。   少年时清被他这一本正经夸自己的话逗的笑出声来,伸出手戳了戳攻玉脸颊“小攻玉,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会这么想了,我又不是人民币,不会人见人爱的,人嘛,都会有各种心思,就好像刚刚那些玩家,有的见我帅喜欢我,有的嫉妒我帅讨厌我,也只有你……也不对,你不是人也只有你这种可爱的ai才会这么想了。”   攻玉眼底显出了迷茫出来,他望着面前冲自己笑的时清,突然有些恐慌了。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ai,而时清是人类。   时清和那些玩家才是一样的。   他还不会掩饰这种恐慌,只下意识的伸岀手,握住了时清的手“时清,我也想做人。   “我想和你一样。   少年时清被他这天真的话语逗的又笑了。   a怎么可能变成人呢   就算是科技发达如现在,都做不到将一个a变成人的。   但是望着攻玉脸上的无措与希冀,他张张嘴,将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伸出手,拍了拍攻玉肩膀,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想要变成人,首先就要有人的样子。   攻玉眼底露出喜意,连忙伸出手给他看“我现在就是人的样子。   “我不是说外在相貌,我是说内在,一个人类呢,他会有很多情绪情感,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是和别人不同的,也许长相会相似,但是内在的那个人绝对是独一无二。   少年时清说的非常顺畅。   时清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他的爷爷在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曾经将他接到老宅照顾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时清身体不好,眼睁睁看着别的小朋友可以畅快的玩各种游戏,他却只能缠。绵病榻,心态大崩哭着问爷爷为什么自己和他们年纪一样,他们能这么开心,他却只能忍受病痛。   他生而为人,却从未享受过做人的快乐,反而一直病痛缠身,还不如当初没被生下来。   时爷爷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后,时清将这些话背下来,一遍遍的抄写。   少年时清说完了,攻玉听的懵懂。   “那我怎么样才可以成为一个人?   嗯   时清一看见年纪小一点的自己那副沉思模样,就知道他肯定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正在想着要怎么搪塞过去。   就。就学习嘛,每个人他都有不同性格的,就像是我刚刚演的那个演员,我给他的性格就是轻佻,嘴上特别溜,喜欢调。戏别人,你看我刚刚演的多像,那些玩家都信了。   这样,你哭一个。   攻玉疑惑的问“哭?   ¨对啊,就是流眼泪,从这,从眼睛里流出眼泪,伤心的时候会哭嘛。”   攻玉看着指着眼睛教自己的时清,有些紧张的微微垂头;“我没伤心过,伤心是什么感觉?什么感觉啊……少年时清也有点发愁“伤心就是伤心啊。   攻玉还是不懂。   这个怎么形容呢,算了算了,你先学习吧,我能忽悠住那些玩家就说明我演戏很厉害,你跟我学,保证你学会怎么哭。   完全忽略了刚才自己是拿着玄晶才让玩家接下任务的少年时清理直气壮的道“你是ai,没什么人的情感,也没什么性格,这样,这段时间我们继续在万花谷玩游戏,每天扮演各种不同性格的人,你就一点点学习,总会学会的。   攻玉有些开心,问道“每天吗?   当然每天了,我在现实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在游戏里快活呢。   时清看着少年时清十分肯定的拍拍胸脯再次许诺。   他微微闭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打脸的未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便开始扮演各种人来套路玩家,发布各种奇葩任务。   有时候时清是学霸,攻玉是校霸,时清发布任务偷来校霸的佛牌   有时候时清是保镖,攻玉是科研人员,两人对战,要玩家做裁判   有吋候,时清是徒弟,攻玉是师父,师徒反目,连累玩家。   有时候时清是叔叔,攻玉是侄儿。   有时候时清是奴隶,攻玉是少爷。   有时候时清是下属,攻玉是一条有着大尾巴的狐狸精。   侠士下山》的玩家简直要被玩死了。   这个万花谷简直一个星期换个人设,玩的他们苦不堪言,偏偏又舍不得巨额奖励,只能咬牙往前冲。少年时清从未这样开心过,他越来越阳光,也越来越喜欢在这个游戏里与攻玉相处。   除了每天睡觉吃饭,其他时间,他都是在全息游戏里和攻玉到处坑人。   时清看着每天都开心的两人,心里却清楚,那一天快要来了。   果然,这一天,两人正扮演着最后一个游戏   少年时清滨高冷的修道者,攻玉是一个对正道有着邪恶想法的宗主。   两人正绘声绘色的跟玩家发布任务,攻玉突然发现,面前的时清开始一点点透明起来了。   这是下线前的程序。   可时清每次离开游戏都会提前跟他说,而每次等到了那个时候,攻玉就会安静的坐在时清本来在的地方旁边睁着眼睛,乖乖等着他回来。   可这一次,时清没有提前说。   渐渐透明的少年时清脸上也露出了意外神色,下意识冲着攻玉伸出手。   攻玉也伸岀了手,却没能握住那熟悉的温热,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他神情一片空白,茫然而又无措的动了动在半空中僵住的手指。   那表情就像是被夺走了糖果,不可置信又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孩子。时清却知道,自己对于他的意义,远远的超过了糖果。   正认真听着他们发布任务的玩家傻了“这个??这个人也是玩家??   攻玉没理他。   他只在意识到少年时清真的下线后,立刻收起了之前扮演的神色,默默坐在了时清消失地方的旁边安静等着时清再上线。   他等了一个小时,玩家被送走了。   他等了一天,进不去万花谷的玩家们奇怪的在外面讨论着   他等了一个星期,接到投诉来万花谷维修的工作人员没能打得开结界。   他等了一个月,玩家们渐渐被新的副本吸引,只偶尔在论坛里说两句万花谷到底哪里出了bug年过去,《侠士下山》开启了晴雨表,每天按照首都天气来刮风下雨出太阳   攻玉沉馱的抱膝坐在原地,手上握着在时清第二天还没回来时就拿岀来的糖葫芦这是时清教给他的坐姿。   旁边就是时清回来时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手里还握着糖葫芦,时淸最喜欢吃糖葫芦了,还说最最喜欢吃别人手上的。   他坐在那,不发一言的安静等着。   攻玉度过了风,度过了雨,度过了雪   可他一直没等来自己的太阳   第二年的时侯,游戏里取消了原有的糖葫芦设定。   连糖葫芦,也在他手里慢慢消失了。   薏识到自己手中糖葫芦不见后,学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哭的攻玉愣愣望着还保持着握住糖葫芦动作的手。   这是时清买给他的。   可现在那儿什么都没了。   他眨眨眼,眼泪使从眼中流了下来,一路顺着脸颊滑下。   我没伤心过,伤心是什么感觉?   伤心就是伤心啊。   攻玉缓缓缩起身子,就这么坐在地上,慢慢抱紧了自己双。腿。闷住脸,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   他终于学会了。   原来,这就是伤心啊。 第175章 回忆中的全息世界(4)   时清始终陪在攻玉身边,看着他从一开始那乖乖的等候,再到最后的害怕,最后到了伤心的崩溃哭泣他试图跟攻玉对话,但是这只是回忆,他说的话攻玉怎么可能听得到,于是最后,时清也只能坐在攻玉身边,小心的伸出手,轻轻隔着虚空落在了攻玉肩膀上   做着无声的安抚。   亲眼见证了攻玉从一开始的开心到现在的崩溃,时清心底没有内疚那绝对是假的。   他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忘掉攻玉。   哪怕攻玉不是人,只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少年时清来说,攻玉绝对是他的朋友。时清始终站在一边,他看得到曾经的自己对攻玉的依赖信任。   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当初家里出了事,他匆匆的离开游戏,之后始终在现实世界中,所以才忘掉了攻玉   但是在亲眼见证了曾经的自己与攻玉有多么契合,关系多么融洽,和攻玉在一起有多么开心之后时清觉得不可能了。   他的性子看似冷清,可实际上稍微对他好一点的人他都会永远记在心底。   而且他的记忆里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差。   少年时清虽然将攻玉当做朋友,可早已经经历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真少年的时清却可以看得出来   曾经的他是喜欢攻玉的。   少年人的感情,纯粹而又不自知   他只是下意识的和攻玉一起玩,陪着攻玉,再拉着攻玉和自己一起到处闲逛。他望向攻玉的眼神,比看什么都亮。   攻玉也是如此。   可时清想不起来了。   他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为什么他会不记得。   为什么他的印象只有自己曾经在这款游戏里认识了大boss,而且还没杀了他。虽然亲眼见证了曾经的自己和攻玉的种种过往。   可是让他回忆起曾经,却连攻玉的脸都是模糊的。   攻玉还在哭。   他第一次知道伤心的滋味是什么,就哭了整整一天一。夜。   到了最后,眼泪流不出来了,他就坐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痴痴地望着少年时清消失的地方。   时清以为攻玉会恨自己。   毕竟当初是少年时清给出了承诺,也是他拉着不知道伤心为何物的攻玉认识了什么叫做伤心。   这就好像是有个人,他从来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从一出生开始就吃难吃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另一个人给了他好吃的东西,并且每天带给他吃。   接着,那个人消失了。   自然的好吃的东西也就没了。   于是这个人必须要去吃曾经自己吃习惯了的难吃食物。   可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感受过食物的美味,再去吃那些东西,那简直就是折磨。攻玉如今的状态就是如此。   他曾经身在地狱,但却不得知痛苦。   少年时清将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带他感受了天堂的快乐与安心。   接着又亲手将他推进了地狱。   可他还是做不到恨时清。   他只痴痴地等着,坚信着那个灵动的人类会回来找自己   攻玉又等了一年。   这一年因为他没有再坚持万花谷不能让外面的人打开,玩家打开了万花谷,只是却靠近不了攻玉坐着的地方。   攻玉坐在那,近乎贪心的听着那些人说话,试图从其中提取到一点关于时清的信息。   不知道就这样听了多久,他听到了时清的消息。   是两个玩家在对话,对话的时候提到了时家。   他们的董事长好像是叫时清吧,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就当了董事长,果然是什么都不如投胎好。”得了吧,你以为董事长好当啊,我跟你说,当初还闹出新间了,时清十八岁的时侯他父母被害,他自己也受到了枪击,听说人当时还在全息游戏里,突然一枪过来,差点没死了,之后枪救过后就一直在安置   你想想,他那个时候才十八岁,之前身体又一直都不好,他家里人都不让他露面的,公司的人会服气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把公司拿下来。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时清就是因为那个新闻,他的父母都是他舅舅杀的,亲舅舅啊,也是下得去手。   为了钱,没人性的,我还知道这个时清以前好像也玩过我们的游戏,据说几年前排行榜上的万年老就叫时清但是没多少人见过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清。   不管是不是人家都已经不玩了,我们又不能去抱大腿。   时清与攻玉一样,都安静的听着这两个玩家对话。   他的确是被枪击过,只是他命大,明明当时身体孱弱,却还是挣扎着活了过来,之后酲来后他察觉到了舅舅不对劲,故意裝作害怕依赖的样子糊弄了过去,还提出了想要将公司交给舅舅管理。   之后干脆利落立了遗嘱,如果他死亡,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就会被送到慈善机构里去,原本可以作为他唯一亲人得到财产的舅舅什么都得不到   他死了,舅舅什么都没有,他活着,舅舅可以管理公司。   当时才十八岁,从前一直被父母保护的好好的时清就是这么保住自己命的。   之后他装傻了两年,在掌握了权柄之后才翻脸,直接将那个畜生送进了监狱。   后来时家稳定下来,他开始辗转各种全息游戏,但却始终没想起来关于攻玉的一点一滴。   时清立刻就锁定了枪击上面   他不可能突然忘记攻玉,也不会有人让他忘记攻玉,他的性子从小到大都不是愿意找人倾诉的,对于当时他来说攻玉的存在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没人知道攻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会有人抹杀这段记忆   那就只能是意外了。   突然被强行拽出全息游戏,的确是会有一定几率损伤大脑,但当时他刚好被枪击,做主的又是那个畜生舅舅,估计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于是他的记忆就这么残缺了下来。   时清想清楚后,沉默了。   他从稳定下来公司之后,就十分沉迷全息游戏,每次有个新的游戏总是要进去玩玩,而且十分喜欢打大boss,等到通关之后再换一个游戏。   时清曾经以为,这是自己的兴趣爱好。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的记忆已经将攻玉忘了,但潜意识里却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于是他不停地玩全息游戏,辗转各种游戏之间,又去打大bos   也许潜意识里,他始终都在找攻玉。   可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也一直在等着他。阴差阳错,就这么错过了。   时清坐在了攻玉身边,看着他脸上的神色。   在听到时清的消息后,攻玉是狂喜的。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听着玩家们对话,听着他们随口说的一句时清现实中的事。   玩家们不知道时清因为被强行拽出全息游戏而大脑受损,自然也不会说出来,说的都是这个时家的董事长如何潇酒,日子过得多么快活。   游艇豪车,豪宅私人飞机,买下岛屿度假。   这些在普通人耳中是天堂般的生活,攻玉听了,心底一定是针扎一般的疼吧   在他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坐在这里痴痴等待,却等不来那个人的时候。   他朝思暮想的人,却在现实世界里玩的快活。   然而攻玉脸上却没有露出愤怒或者是失望的神色。   他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这许久以来都没露出过什么大波动神色的好看面容上,显出了几分心疼与忐忑   时清望着这一幕,先是一怔,接着心底便不受控制的涌岀了酸酸涩涩的情绪。   是啊这就是攻玉啊。   哪怕被丢下,哪怕被遗忘,哪怕白白等了这么久罪魁祸首却在外面逍遥。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只会捕捉到时清受伤的消息,然后再心疼起来。从前的等待对于攻玉来说,不是被遗忘   而是时清一定是现实中出了什么事。   他那样的伤心,也只是等不来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竟是亳无怨怼。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心疼的人。   从不要求,也从不抱怨,只像是守护着自己唯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守着他的时清。时清看看攻玉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面上又是欣喜又是忐忑。   他摸了摸自己原本放小人的地方,小声问;“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自然是没有声音回答他的   但攻玉也不需要回答。   知道了时清在现实中好好的,他仿佛有了动力,开始努力的试图出这个世界。只是他虽然有思绪,却到底不是人。   找了半天的法子,都想不出该怎么出去。   只能沮丧又难过的,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时清已经习惯了攻玉看不到他的日子了。   但他也习惯了对着攻玉说话   不用着急,不是你的错   “今天还是不休息吗?   游戏里新出的糖葫芦看上去很不错,要不要买来一串试试?   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在安慰攻玉还是在惩自己。   总之不说上一些,不安慰攻玉,他就觉得心底不好过极了。攻玉始终找不到出去的法子。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有玩家八卦。   他们说时家董事长病重垂危。 第176章 回忆中的全息世界(完)   游戏中不知岁月,时清也不知道自己陪着攻玉在游戏里呆了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自己病重是什么时候。   他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去医院,但这辈子真正病重只有两次。次是那次被枪击。   被抢救回来之后身上的病症也一起并发了出来,险险捡了一条命回来。   次就是遇到系统前。   那个时候他已经坐上了时家董事长的位置,父母都不在了,剩下那个唯一的亲人被他送进了监狱他没有什么爱好,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唯一的爱好就是玩全息游戏,但也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在有了空闲的时候去玩玩而已。   到了最后,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时清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留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在病情突然加重的时候,他心底其实是平静的。   反正从出生起,周围人都已经默认了他根本不能活的长久,十八岁之前他被小心翼翼对待,父母为他遮风挡雨,将他当做象牙塔的小王子一样珍惜对待。   十八岁之后,他的象牙塔倒下了。   他成了一个无父无母什么都要自己来的孤儿   他被迫成长起来,从原本的张扬肆意到了最后的游刃有余,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也没有人知道午夜梦回时,他总是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慈祥的妈妈,威严但将他当做心肝宝贝的爸爸,还有疼爱他的爷爷,以及那时候还没有露出真面目的男舅   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系统来的时候,吋清是真的求生欲望并不大   他只是见系统这个不明生物好玩,逗弄了两句。   他在商场叱咤风云,他在公司里也是个一言堂,人人都怕他,惧他。所有人都说时家的时清是个狠角色。   这个人他想要做什么都能成。   心机深沉,明明年纪轻轻却能坑死无数老狐狸。   而在他们口中这么厉害的时清,却只能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医生在自己的身体里动刀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什么都不想做。   他曾经天真过,也曾经历害过,他信任过恶人,也报复过恶。   他在外面是人人口中的一条睚眦必报的毒蛇。   但是在手术室里,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生命放在医生手里,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病人。   那时候时清是真的累了。   系统那个小傻子,听到他不想要去后吓坏了。一个劲的哀求他   祈求他。   时清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样可怜巴巴的它,本以为心冷如石的心居然软下来了。他答应了下来,骗这个傻兮兮的系统自己刚才其实是在等着对方提出条件。   可实际上,到底想不想活,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现在当坐在攻玉身边,望着他听到了自己病重消息后脸上那一瞬间让人心疼的茫然。时清心底酸醱涩涩。   他忘了攻玉。   攻玉就一直在等他   攻玉被他忘了。   顺带的,也就忘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守着自己,希望自己不要死这一刻说不清他心底是什么感受。   他只能站起来,看着攻玉听着玩家讨论时清的一生   他们在讨论时清早就已经将名下财产立遗嘱了,说是要是自己死亡所有的遗产都会被捐献出去。有人说时清恐怕早就知道他会死了。   毕竟他的这个病是从小就有的,他能活到现在,而且还能掌控公司这么久,已经有不少人觉得惊讶了   攻玉愣愣的听着,他第一次主动地去靠近这些玩家,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问他们。你们说的是时清吗?   时清怎么了?他要死了吗?   “真的是他吗?他为什么会死?”   玩家们有的觉得他是个神经病骂了几句躲开,有的比较有耐心,没有嫌弃攻玉这直来直去的询问直接就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攻玉。   攻玉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   他知道死亡。   曾经他以为死亡就是去轮回所,然后再复活。   可时清告诉过他。   这只是游戏的死亡而已。   人类的死亡是在现实中的。   人死了之后,他们会永远消失,永远不会再出现。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现在时清要死了。   攻玉发了疯似的撞着游戏防护罩,他试图出去,他想要找到他的时清。   他不想要时清死啊。   攻玉的设定是会流血的,时清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如同一头困兽一般,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直到最后的声嘶力竭。   从知道时清病重的消息后,攻玉就没有一刻停下来过,他始终撞着防护罩,不顾自己身上有多么疼也没去管血液有没有流了满脸。   “好了,好了。   时清看不下去了。   明知道攻玉看不到自己,他还是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这个人。   “别弄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马上系统就会去找我,我还活着,一直都好好的。   攻玉听不到。   他倔强的一下一下撞着。   突然两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叮!检測到高能量波动,系统前往探查。   时清听着这个熟悉的机械音,微微一愣,转身看去,果然见到一道光朝着他们这边飞了过来。然后就直接朝着攻玉去了。   他看着那道光进了攻玉大脑,耳边是机械音的声音。   检测到高能量ai,请问您是否愿意绑定系统,成为任系统,等到积分积攒够,我们可以给您身体,请选择。   时清愣住了。   难道说,攻玉就是那个系统?   蠢萌蠢萌的小系统居然是攻玉??   但他对系统只觉得可爱,从未感受到熟悉啊。   攻玉也停下了。   他用着时清从未见过的阴沉神色,坐在了地上,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要效人   “系统并无此项选择。   “我要成为一个人。   系统并无此项选择。   “怎么才能救一个人类。   系统并无此项选择   时清看着攻玉一次次的提出要求,系统又一次次的否决。   攻玉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变了。   他闭上眼,突然说“你不是a,我能感受到,操纵着你的才是a   系统并无此项选择。   攻玉缓缓的睁开了眼,一双原本像是藏着满天繁星的好看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黑漆。既然你没有这个选择,我就帮你加上吧。   时清围观了这一场战斗。   攻玉顺着这个子系统,抓到了操纵着子系统的主系统   并且还查询到了主系统一直在发布任务,找来各种各样的任务者来完成任务,换取到了某种东西后再发布规则。   攻玉没有对这个主系统做什么。   时清教过他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主系统又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坏事,他听话,他不碰这个主系统。   他只是拷贝了一遍,然后自己编入,将那个子系统扣留下来。   原本没有什么情绪的子系统仿佛突然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叮!系统为您服务。   攻玉找出了时清的照片,悬浮在了半空中“你去找他,要他做你的绑定宿主告诉他,做完任务就可以用积分换取任务东西   子系统听话的去了。   时清还站在原地,他望向自从接入了主系统之后,浑身就变得很不一样的攻玉。有些不明白了。   接着攻玉居然在他眼前慢慢的消失。   “攻玉?   猝不及防下,时清甚至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试图拉住攻玉的手。   攻玉看不到他,但也伟出了手。   就好像是那一次时清被强行下线之前一样,他伸出手,希望有人能够拉住他。   可同样的,这一次时清也没有能拉住攻玉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已经消失的地方。   一片空白。   原来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消失是这样的感觉。   周围的一切就好像是幕布一样忐忑,回忆世界随着回忆结束彻底消失。   时清猛地睁开眼。   旁边的护士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神情;”时先生,您醒了?您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去叫医生。   时清只怔怔的望着医院的天花板,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现在是…到了现实世界了?   “系统?   时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像是曾经那样虚弱无力,他喊了一声,本以为回到了现实世界系统就不会再应声,但让他意想不到的,系统居然真的回了他。   宿主,恭喜您完成任务,么么哒   这是怎么回事?攻玉呢?   系统声音依旧是机械音,回答的十分快速“主系统为了构成任务世界,将自己分成碎片了。时清身子一僵“碎片?   “构成任务世界需要载体,否则任务者将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主系统将自己作为载体,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是由主系统的潜在记忆构成。   时清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是他和攻玉玩过的扮演游戏。   因为攻玉的认知里只有这些角色,除此之外,作为一个只和时清接触过的a,他再没有别的了。   他   时清张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晦涩无比“他人呢?   “任务世界由主系统构成,所有世界通关,宿主离开任务世界,主系统会重新拼接回归。”时清敏锐的捕捉到了隐藏含义“要是没有通关呢?没有通关他会怎么样   “若是其中一个世界未通关,任务世界崩塌,主系统混灭。   你不是说过任务失败只是扣积分吗?   系统语气有些不明白“宿主生气了?为什么?主系统给我下达的命令就是让宿主做任务,等到所有世界做完走完流程,宿主就可以得到健康身体了。”   攻玉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希望,来救活他。   时清的手抖了抖。   差一点哪怕他只失败一个世界,攻玉也会就此消失。   他猛地拿下脸上的氧气面罩,打开了手腕上的全息游戏。   您好!欢迎来到全息世界,请选择游戏。   时清声音颤着,却十分坚定;“侠士下山。   游戏传送很快,眼前一白,他便站在了万花谷的万花前。   他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身子微微僵了僵,缓缓转身。   身后那个依旧如曾经一般的人正微微红着眼,笑着举起一串糖葫芦,递给了他。你回来了,你看,他们又把糖葫芦给做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之前是停在统统说攻玉把自己搞成碎片了   但是看你们好像很想打我的样子,我又赶紧跑回来补上了后面这段甜甜的,诶呀,中华好作者就是我呀骄傲挺胸jjg   我觉得我可以完结了   但是好像又不能完结   诶呀,发愁   明天看看还能写什么吧 第177章 番外   《侠士下山》游戏一直保持着高热度,即使没有当年那样火热,玩家依旧来来去去,源源不断。而这一天,玩家们突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所有nc任务的万花谷居然又有了任务选项。他们兴冲冲的进来,发现这里不再是当年那样的有着各种奇葩设定的nc发布任务,而是一个个的难题   闯关游戏。   闯过一关,还有一关,之后又有一关,再有一关。   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又引来了大批好奇玩家。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任务做到最后一关,任务奖励会是什么东西。   大家集思广益,有玩家在论坛里发帖整了高楼直播,新的难题总是会第一时间被分享过去好让大家帮着一起回答   终于,在官方宣布今晚游戏内会发布一场流星雨的时候,一名玩家通关。   然后他得到了一串糖葫芦。   简直就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到了最后一关期待值满满的玩家   垃圾游戏你迟早要完啊。   论坛里也炸开了锅,個是没多少人谴责,大多只顾着哈哈哈哈哈了。   他们没人知道,这串糖葫芦代表了什么,又见证了什么。   当晚,那名得到了的糖葫芦的悲催玩家又摸去了万花谷,试图谴责一下游戏策划。   结果过去之后发现万花谷的山顶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对身形相貌都十分不错的男性正互相靠在一起,看着天空划过的流星雨。全息游戏是不能人妖或者妖人的,很显然,这俩就是铁打铁的男人   刚刚惨遭糖葫芦阴影的直男玩家捂着自己的眼,觉得他眼睛要瞎了。   反正最后是骂骂咧咧退出游戏的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他骂出第一个字时,原本正安静乖乖坐在那看流星雨的攻玉就已经紧绷起身子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只要一个动作,他就能在轮回所骂了。   然而攻玉还没干什么,一旁的时清就已经伸出于握住了他的手。   别管,好好看流星雨。   攻玉被瞬间安抚,乖乖点点头,藏下身上所有锋利,仰着头望向游戏天空里划过的流星雨   望着望着,那视线就濁到了旁边的时清身上。   时清本就生的好看,此刻脸微微扬起朝向天空,一双眼眸里印照着漫天流星,落在攻玉眼中,已然是好看的不行了。   流星划过,从这头到了那头。时清看流星雨,攻玉看时清。安静中又透露出了一股安心。   流星雨过去之后,天边重新安宁下来   时清偏头望向攻玉,嘴角翘起,明知故问道;“你不看流星雨,看我做什么?   攻玉耳朵微徵红了红,却没有像是以前那样移开视线,而是认认真真的说着“你喜欢流星雨,我可以侵入系统让游戏里每天都送来流星雨给你。   我不是喜欢流星雨。   吋清习惯了他这种恨不得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棒到自己眼前的态度。   他笑着凑过去,在对方肩膀上微微蹭了蹭。   喟叹道“我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喜欢。   攻玉被他的靠近弄的脸又红了一层。   听到了时清在说什么后,那红便更加多了。   我也是   他吭吭哧哧的说完了,努力的朝着时清那边又坐了坐。两人像是两只小动物一样,挨挨蹭蹭的坐在一块。   夜色下,一切都显得美好极了。   时清说“等我处理好了现实中的事,我们一起去小世界。   攻玉当初为了救他,选择用自身作为载体,用自己的力量和记忆,生成了一个个的小世界。   这本身就是一种流程而已。   他抓到的主系统也是在发布任务,只是主系统给宿主们发布的任务是在真的小世界完成,宿主们修补小世界漏洞完成任务后因为是从主系统这里接到的任务,修补小世界得来的功德就会落到主系统手里。   之后主系统再按照积分制度给宿主们奖励   当初攻玉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送时清去真的小世界,等到他完成任务后两人都平安无事。   这一条被否决了,真正的小世界不是那种小说世界,而是真实的,没有剧本的世界。   宿主们很可能会在这种小世界里遇到危险死亡,而作为任务发布者,按照世界意志,攻玉是不能跟过去的。   二送其他的任务者去小世界,得来的功德用来救时清。   这一条也行不通,时清危在旦夕,如果要等来任务者在真实世界完成任务再回来救人,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将自己整个分割成小碎片,用碎片作为载体,再吸纳各大网站里的小说人设,以自己的记忆构成小世界   最后一条在攻玉看来简直完美无缺。   时清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会被保护在目己的记忆世界里,而且因为这不算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也能够争取到现实中的时间   只要时清答应做任务,哪怕是他每一个小世界都任务失败,作为任务发布者,等到最后一个小世界走完,攻玉都会强行为他标注已修补成功。   骗了世界意识后,他再拿着功德将人救回来。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一旦失败,他即使骗的了世界意识,却骗不了自己吧。   作为a,记忆库和数据库是他的全部,一旦有一点遗漏,小世界走完,攻玉将会面临全面崩盘。崩盘的下场,可能是消失吧。   但这跟能救回时清比,好像又不算什么了。   时清知道这一点时,心里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月色下他望向旁边乖乖坐着,即使靠在自己肩膀上也会注意的没敢用太大力气,就是生怕压着了自己的攻玉。   在知道具体时,时清曾经问过攻玉,为什么不直接拜托系统将一切都告诉他。   到时候知道是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在背后撑着救他,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有什么玩乐心态。攻玉却说,将自己分割成碎片的他那时候是没有完整记忆的。   他必须将自己真的当做虚拟小世界中的任务才可以骗过整个世界。   但他的世界太小了。   他的记忆,他的数据,甚至是他的身体里,都只有与时清的一切br   而偏偏当初他们一起玩的游戏內容还都是互相争锋相对,各自为仇敌。   攻玉改变不了自己的记忆。   在将自己分成记忆碎片后,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碎片会不会伤害时清。他只能尽量将时清的身份都设定为高身份的人,让他先天对自己有个压制。但他还是没有把握那个没有了记忆的自己会不会被时清吸引,消除排斥度。如果他告诉了时清一切,时清又没有完成任务。   他醒来后,会伤心吧。   知道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再也不能出现,这种滋味攻玉尝过。   他不想时清再尝一遍   所以还不如就这样。   什么也不告诉,就让忘记了自己的时清安安心心,没有后顾之忧的做着任务。   如果任务结束,攻玉还活着,当然会想尽千方百计的来寻他。   如果任务结束,攻玉死了,不知道这一切的时清也会被永远瞒下去。   时清心底酸胀。   他当初只是给了攻玉一串糖葫芦。   攻玉却几乎将全部都给了他,用自己的生命护着他。攻玉知道那是在赌。   也知道前面两种选择分明更加保险。   可他赌不起时清有风险。   他宁愿以自己彻底消失为代价,也要确保时清能够万无一失的被救回来。时清知道这一切后,很快就决定了陪着攻玉一起去真正的小世界。   我们一起,为你找一具人的身体   他不可能看着攻玉就这么被一直困在游戏里,必须要将他带出来。   而去小世界做任务就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不需要载体,又有系统在,他们两人完全可以一去进入小世界。攻玉神情犹豫“可那会是真正的小世界,我不能确定会百分百没有危险。时清笑着抬眼,眉眼又恢复了他熟悉的张扬;   “我就从来没怕过危险。   就算真的有危险,我会的东西多,你可以接入任何数据,还有系统这个外挂大不了放弃任务直接跑   攻玉心动了。   可他又不敢。   时清这样好,却要为了他离开自己的原生世界,去往各种陌生的小世界。   “我本来就没有亲人了,你是我的唯一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好的。时清从来就是个强势的性子,但对着攻玉,甜言蜜语却十分顺利的一句句出现。   他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望着天边繁星。   “我把你忘了,就用一生来赔给你。   想了想任务者几乎等同于永生,时清又改口   不对,也许是生生世世   攻玉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他眼晴亮亮的,满是信任与欢欣的望向了爱人,重重点头。   我们准备一下,按照规则是可以带东西的。   时清心底快速划过了现实世界中的各种武器,包括坦克车的那种。   但等到视线触及到了攻玉那满是纯粹欢欣的亮亮眼眸。心底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唇角微微勾起,带出一抹坏笑“还有件事。   攻玉茫然“什么   时清已然猛的将不设防的他扑倒在地,居高临下的撑在对方上方,望着他那软软望着自己的视线俯   我特别好奇一件事,既然游戏里玩家可以结婚,那a是不是要比玩家强一点?比如说,洞房什么的。攻玉的脸腾的红了。   但还是在时清那坏笑的神情下,红着脸结结巴巴回应”我是可、可以的。   他有着全部小世界的记忆,自然知道这几个小世界里时清对这方面是个什么看法。   虽然还是羞窘的不行,但攻玉还是努力的说着“我很强,不比在小世界差的。   时清笑着低下头,与他四目相对   那就来试试。   万花谷外面,一名玩家慕名而来   结果还没靠近就被防护罩给弹出去了。   奇怪,又有bug?这个万花谷是有毒吗??   他悻悻离去。   直等到两天后,万花谷防护罩消失。   玩家们再进去时,发现这次是nc也没了,任务也没了,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一座龙椅。   现实世界中,人们也奇怪的发现,那名时家董事长在莫名其妙病愈后又莫名其妙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几乎再也没出现过。   说是几乎,是因为偶尔会有人说见过这位董事长。   但大家都觉得可能只是相貌相似而已。   毕竞哪有人过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当初相貌的。   不过那些说见过的人说辞倒是很一致   说时清还是如当年那样年轻,身边跟了一个身形高大,长相也十分帅气的年轻人,两人亲密无比;好似是伴侣。   据那个与时清长得一毛一样的年轻人说,他们是回来度假的。   度假不度假是不是真的时家董事长的这些人不清楚。   他们倒是看得出来这两人十分恩爱,眼神交流间,甜腻的很。   啧啧啧。   恋爱的酸臭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佛了我只是把标签改成了已完成,结果就被锁了文案,太难了,既然这样,我这几天为什么一直不敢把改掉的预收挂在文案上啊呜呜呜呜   完结啦!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   求个完结五星好评么么么么   下本开《在科技世界修仙古穿今》,预收还没攒够,开文时期也不确定,没关系,我很佛的~恭喜我笔下第一个耽美向甜文快穿圆满落幕!开心,快乐   感谢大家陪伴,我很想长篇大论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我爱小时清,让他有个完美的结局我很开心他其实对长生商业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想要人陪着而已,以前他忘了攻玉,所以可以选择放弃生命现在有了攻玉,他会很快乐的和攻玉一起去各种小世界玩扮演游戏的!   本章24小时评论都有红包哒   小天使们晚安吖   以及最后,给个五星好评,完结评分超级重要的感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