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听见我内心OS 作者:喵总的小炸鱼 文案 ——本文小甜饼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陆然有个超能力,在对方完全信任他的情况下,能听见对方心里话。 他一直以为校霸同桌是个酷盖,直到有一天,学校公共浴池,段傲天经过陆然身边,冷然睥睨:“陆然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分分钟能给你撅折。” 然而,陆然听到的内心版本却是:陆萌萌,看我看我,天哥身材酷不酷,我在你身边溜达好几圈啦,叉会腰<( ̄︶ ̄)>。 文理分科时,段傲天痛下决心:我跟你选文科。 陆然像看着一个傻子:你文科像坨屎一样心里没点B数? 段傲天咬牙:你脑子不好使,学理科费劲。 陆然:我学习挺好,不费劲。 段傲天一脸你别骗我了,期中考成绩下来,榜首的陆然单科成绩门门第一。 段傲天:······ 陆然:乖,叫爸爸。 超能力碉堡伪装学渣受X表面是个酷盖内心骚唧唧又萌校霸攻。 不要被开头带歪了,是一篇校园小甜饼,超能力者的日常向,不拯救地球,也没啥高大上挂比情节,超能力大概就是拿来谈个恋爱。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然,段傲天 ┃ 配角:周睿 ┃ 其它: ☆、超能力1% 咚咚咚,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陆然打开门,快递小哥面带微笑送上快递,陆然接过,签收,关门。 陆然是个宅男,除了上学,他每天都宅在家里,生活用品一律网购,一日三餐全靠外卖,可以说,外卖拯救了他的生活质量。 陆然打开厨房的柜子,红绕牛肉,海鲜虾仁,小鸡炖蘑菇,老坛酸菜,口味丰富,品种齐全,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兵点将拿出一桶海鲜虾仁面,烧好热水,泡好,设定三分钟的闹钟,取出外卖盒,做好这一切,陆然坐在桌子前发呆。 突然,地面微微晃动,随即震感越来越强,屋里电器断电,家具晃动,盘碗杯子跌了个粉碎,紧接着,地动山摇······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席卷了T市H区,陆然住的小区离震源很近,几乎顷刻之间就成了一片废墟。 手机,网上,电视上,到处都在播报这场大地震,救护车,消防队紧急出动,政府组织力量疏散人群,保证人群撤离,防止余震波及,道路上,到处都是簇拥激动的人群,医疗资源频频告急,t市陷入一片恐慌,伤亡人员不计其数,绝望黑暗笼罩着t市。 靠近震源的湖滨花苑则一片死寂,地震突发,没有一点预警,加上湖滨花苑大多是高层,现下已经是一片废墟,刚开始救援人员用生命探测仪探测过,并未发现任何生命迹象,于是,救援人员撤离,相对于,别处救援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这里安静得可怕。 如果救援人员还没离开,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某个地方有微弱的生命波动,地震突发,这里首当其冲,任何的生还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匪夷所思,一处水泥钢筋的废墟下,有微微活动的痕迹,半小时后,那处的动静越来越大,这其实是很诡异的,动辄以吨计数的钢筋水泥,就算有人生还,也决不可能顶着这样的重量活动。 废墟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先是一只布满尘土的手,然后是一只胳膊,再接着是上身,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衣服破破烂烂,上身近乎□□,肌肤白皙通透,锁骨精致,细腰,长腿,一对蝴蝶骨若隐若现,正是陆然。 陆然的腿以一个恐怖的角度反折,白森森的骨茬儿扎出皮外,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伤口一眼,叹口气,左手在伤口处一抹,那条腿肌肉纹理蠕动着迅速愈合,就像是无限的加速了愈合的过程,不过几分钟,陆然那条受伤的腿完好如初。 今天十六岁的陆然是个宅男,北中高一学生,兼超能力者。陆然的能力范围要更广一些,比如刚才,他拥有使生物组织加速再生的能力,可以加速人体愈合的过程。 陆然的头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纯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柔软的深棕色,此时,他站在废墟的高点,□□着上身,脚踩碎石钢筋,浅色的瞳孔平静安然,下一刻,他身边的废墟陡然拨地而起,飞沙走石,风暴骤起,根本睁不开眼,狂暴的砂石旋转速度极快,一块水泥墙被卷进去,顷刻间粉身碎骨,而处在漩涡中心的陆然甚至连头发丝儿都没飘动一下。 狂风喧嚣到极点,在渡过那个节点之后,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极致的静止后,所有的声音又在刹那间回归,车鸣,蝉叫,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小区里下象棋下急眼的争吵声,母亲喊孩子吃饭,充斥着喧嚣的烟火气,好似今天的湖滨花苑与以往并没有两样,没有突如其里的地震,没有骨肉离别,没有痛苦绝望的呼救,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个阿姨突然惊叫道:“小伙子,你咋了?被抢劫了?你等着,大姨给你报警!” 陆然裸着上身灰头土脸的站在热闹的小区中央,显得格格不入,他瞥了一眼身上,垂眸安静的道:“没事儿,摔的。” 说完,他走进楼道,背影有点儿疲惫,半个小时后,政府紧急通知探测到地震前兆,紧急疏散人群,三个小时后,地震来临,因为应急措施及时,指挥部署有效,这一场来势汹汹的地震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避开了这一切却是因为有关部门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而这通电话的地址无论如何也查不到。 陆然的另一个能力,时间回溯,能让时间倒流回某个节点。 湖滨花苑不能住了,陆然换了另一个住处,与湖滨花苑方向相反,在另一个区。 手机响了,陆然接通,那边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陆然,你有没有受伤?!” 陆然穿着刚换好的白T恤,说:“没有。我在X区这边的房子。” 那边的女人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刚看新闻说t市地震了,吓死我了!” 电话那边的女人叫程青青,是陆然的大姨,陆然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以说是程青青把陆然养大的,两人关系亲厚。陆然顿了顿,提醒道:“大姨,注意人设。” 陆然听见程青青那头有人抱怨青姐你又偷登微博。 程青青认错态度良好,好好好,是是是,反手又开了个小号暗搓搓窥屏。 程青青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加上天赋努力,挣了个影后回来,主打温婉知性人设,实际心大得跟筛子似的,寻常事不过心,过心了也不过夜,酷爱追星,常年混迹饭圈,时不时自爆小号,让经纪人操碎了心。 年轻时候与富二代李天逸相恋,跟所有豪门戏码一样,他大姨并不被李家父母待见,熬到这岁数,还没拿到结婚证,幸好李天逸还算有良心,两人是真爱,陪着大姨熬了这许多年,近年来,李家父母已经有了松动迹象,并不像以往强硬。 程青青欲言又止:“陆然,要不,你过来跟我住吧,下半年你就高二了,又要上学又要照顾自己,忙不开。”程青青因为职业原因不跟陆然住在一起,陆然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程青青一直觉得对不住他。 陆然:“不用,我住这儿习惯。” 程青青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行吧,回头我让陈助理给你捎点特产。”程青青剧组出外景,去什么地方都要给陆然带特产。 挂了电话,陆然打开手机,主页面干干净净,微信图标右上角悬挂99+的小角标,陆然打开微信,把对话框拉到最底,点开最近几条语音,周睿的声音传过来:“陆哥,你怎么样啊?听说你家那个区地震了,你没事吧!” “急得头秃,你咋不回话,不会真出事了吧?” 陆然点开最近一条,“我现在往你家赶······” 陆然思索了一下,准备在对话框里敲字:“我没事。” 但对方显然没什么耐心,一个电话call过来:“终于接通了,你手机一直打不通,陆哥你没事吧?” 陆然:“嗯,我在X区这边。” 周睿跟他一个初中升上来的,发小,周睿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关心一通,终于确认陆然没事,把心放回肚子里。 周睿开门见山,切入正题:“你暑假作业写完没,明天就是开学deadline啊,救救孩子吧,暑假作业copy一下。” 陆然看了眼写字台上的台历:“明天开学?” 周睿:“是鸭我的哥,你不会也没写完吧?” 把没写完的完去掉就是正确答案,陆然面不改色:“没有。” 陆然仿佛听见周睿一颗心安全落地的声音。 “我明天下午三点到你家抄、哦不,借鉴一下。” “好。” 干脆利落的收线,陆然把书柜上落了一层灰的暑假作业拿出来,除了封皮上的陆然两字,翻开,一片耀眼夺目的白色,干净的吓人,十成新没错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 砰砰砰敲门声,陆然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周睿笑出一侧的虎牙,两手拎着小吃,进屋换鞋,外卖摆上桌,烧烤,麻辣烫,手抓饼,可能小吃一条街一道买过来的。 周睿拿起烤串,撸了两口:“咱们高二要住校你知道么?” 陆然默默打开了麻辣烫:“知道。”这是北中的传统,高一随你们嗨,高二开始一直住校到高考,宽进严出。 周睿开了两听可乐,递给陆然一听,快活的怼一下可乐瓶:“新室友,走一个。” 陆然默默放下筷子:“你和我一个寝室?” 周睿鼓着腮帮子,像只快乐的小仓鼠:“没错啊,兄dei!” 陆然怀疑:“这么巧?” 周睿喝了一口带汽的可乐,舒服的叹口气,无比坦诚:“不巧,我爹塞钱了。” 陆然:······ 酒足饭饱,两人把垃圾收拾好,周睿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习题集,连声催促陆然:“哥、哥,快点,我这进行再加工还得个把小时呢。” 陆然进书房把暑假作业拿出来,放到周睿手边。 周睿翻开大致扫了几眼,满满当当写满了字,偶尔还有备注解析,空着的题目也把解题思路写下来,能写几步是几步,总之绝不空着。 周睿比了个手势,彻底服气:“牛批,你这得写了一个月吧。” 从昨天下午一点到三点加起来拢共写了不超过俩小时,陆然喝口奶茶,深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答复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每年开学前一个礼拜疯狂补作业的我和周同学一起气成河豚,微笑jpg。 ☆、超能力2% 陆然住处离北中特别近,是程青青为了他专门买的学区房,跟北中就隔了一条街,出了小区大门正对学校大门,昨晚,周睿为了睡个懒觉,死活赖在陆然家不肯走。周一开学,两人收拾妥当,去了学校。 走廊里乌泱泱全是人,这次高二彻底打乱重新分班,宣传板上贴了好几张纸,是新班级的人员名单,浆糊似的糊了一层的人。 周睿挤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淹没在人海,过了一会儿,他从犄角旮旯挤出来跟陆然说:“走吧,然哥,咱们在八班。” 兴许是因为刚分了新班级,学生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走廊,教室,三三两两的小团体站着聊天,弥散着一股松散劲儿。 还没分配座位,同学们随便坐,陆然和周睿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齐了,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我姓周,教语文,是你们的班主任。”周老师带的是上届高三毕业班,直接下来教高二,据说为人儒雅,古今典故信手拈来,诙谐有趣。 “张蔓。” “到。” “齐浩。” “到。” ······ “段傲天。” 没人喊到,教室静寂,有人开始小声窃窃私语: “段傲天也在我们班?” “不会吧?” “我只想问,现在转班还来不来得及。” “有胆儿,第一天开学就敢逃课。” 老周挥手打断同学们窃窃私语,头疼的捏捏鼻梁,他怎么把这个不省心的给忘了:“安静,不要说话,接着点名。” 继续点名,跳过了段傲天的名字。 第一天逃课都能忍,看来传闻是真的,段傲天背景很硬,在北中,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段傲天的名字不可能没听说过,段校霸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检讨书写的比情书都勤,段傲天不是本地人,小升初的时候才转学过来,据说是因为他把一个同学从二楼推下去,人被送到医院治疗留下后遗症,到现在走路还有点跛,当时事情闹的挺大,是他爸拿钱摆平的。 点完名,老周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好了,回来再收拾吧,先去参加升旗仪式,咱们班不能迟到。” 学生鱼贯而出,升旗仪式七点整,他们班站好的时候,其他班刚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在乌泱乌泱的人群中表现的十分抢眼,有贫嘴的同学小声絮叨:想不到老周还是个心机男孩。 陆然个子不矮,站在靠后的位置,主席台下站着四名升旗手和护旗手,穿着校服,身姿挺拔像是一排小白杨,再细看,小白杨里藏了几棵歪脖子树,站在最中间的男生身高至少比其他人高了大半个头,升旗手一般都有身高要求,可见歪脖子树至少有一米八五。 周睿在身后小声叨叨:“现在怎么什么人都能混到国旗班了。” 陆然没搭话。 升旗仪式开始,国旗冉冉升起,全校同学齐刷刷行注目礼。礼毕,校长上台讲话,新学期新寄望,讲话进入尾声,升旗仪式即将结束。 操场上的同学准备回班的时候,秦校长突然道:“同学们等等,还有一项内容,请几位同学上来。” 陆然看见混在国旗队里的几棵歪脖子树动了动,走上了主席台。 秦校长接着说:“关于上学期期末发生的事,高二八班段傲天同学和其他几位同学有一些思想感言要跟同学们分享,你们谁先来。” 上学期期末,段傲天憋了个大的,带着十几号人跟别的学校打群架,当时正值期末考,校长和老师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决定让段傲天等人下学期公开做检讨。 在全校面前念检讨书,底下哗然:这是公开处刑? 全校师生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齐刷刷射向八班的位置。 八班同学:······可算知道他们班为什么出来这么早,老周的求生欲很强了。 主席台上几个人动了动,一个干瘦的男生从兜里掏出几张骚粉色的信纸,读了起来:“首先,我对打架造成的恶劣影响,向全体同学表示真诚的歉意······” 干瘦男生念完了,邻近的男生看都不看从他手里随意抽出一张信纸,打开,接着念。 五个人依次念完,轮到段傲天,他从兜里掏了掏,没有,又把手伸向另一个兜,还是没有,他凶神恶煞的眉心皱起来,把手往旁边一伸,干瘦男生急得不行,悄声说:“天儿哥,没有检讨书了,都念完了,我女朋友少写了一份。” 几人嘀嘀咕咕,引起了旁边校长的注意,校长催促:“段同学,到你做检讨了。” 段傲天心烦的‘啧’声,迈开长腿上了主席台,他把麦摆正,头脑空白,脱稿做检讨,这踏马是人干事? 旁边的教导主任说:“可以开始了。” 段傲天目光扫向台下,同学们纷纷低头避让,生怕收到校霸“你瞅啥”的眼神问候。 检讨他做了不少,可没一篇是他写的,他回忆了一下仅有的检讨范文库存,觉得有必要做一下情绪铺垫:“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我却要做检讨···” 全校师生:······ 校长憋不住了:“段同学,检讨态度要端正。” 段傲天清清嗓子,铺垫完毕,进入正题:“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blablabla说了一堆后,段傲天不出声了,校长等了一会儿,没忍住,问他:“没了?” 段傲天想了想,自己写的检讨必须有结尾,加了一句:“Peace & Love。” 校长&教导主任:······ 陆然遥遥的看了眼主席台上的段傲天,心里说了一句:傻逼。 上午课间操解散,陆然没回教室,打算去学校超市买点东西。 校门口正遇上学生会检查礼仪着装,一群人围着一个男生:“同学,你的发型不合格。” 段傲天很高,肩宽腿长,北中的校服透着一股城乡结合部风,穿在段傲天身上,居然有股挺拔逼人的帅气,他脸部线条硬朗,刀锋似的,好像能割伤人,长了对武侠小说里的剑眉星目,唇角微微垂下,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凶悍,被学生会的人围在中间,他满脸不耐烦:“我头发就这么长,没超标,要不你拿尺子量量?” 学生会长坚持:“同学你头发肯定超过标准了。” 段傲天头发乌黑浓密,用发胶抓过,并不显得油腻,自然有型,可能是精心打理过,所以有点显长。 九月份的秋老虎正发威,顶着大太阳,段傲天烦了:“要不你就拿量尺来,要不,就别堵着我的路。” 学生会长:“按照规定,发型不合格的同学要去理发,合格了才能回到教室上课。” 段傲天气笑了,眼神很冷:“我不理发,还不让我上课是吧?” 有人接道:“按照规定是这样的,同学你还是先去理发,再回来上课······” 段傲天打断他:“我不上了。” 学生会的人愣了:“什、什么······” 一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利索转身径直走出了校门,影子一拐就不见了。 高二八班。 后排空着一个座位,是段傲天的。除了开学第一天做检讨,没见过他进教室。 开学第一周,学校安排了考试,为的是摸底,看看学生的程度。高二还没分科,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都要考,考了三天。因为是摸底小考,把桌子转过去就是考场。 开学第一场考试,段傲天缺席。老周跟着上火,嘴上起了两个大燎泡。 第一次住校,陆然少带了不少日常用品,所幸住的不远,回去拿一趟东西也很方便。下午放学,拒绝周睿吃晚饭的邀请,陆然独自走出校门。 北中历史悠远,建立校区时周边还没规划好,周围有居民小区,商铺,还挨着几条小胡同,人龙混杂。 陆然想抄近路,走的小胡同,刚下过雨,空气潮湿,路灯昏黄,路面上的小水泡反着盈盈暗光。 雨天路滑,视线不好,陆然拐过胡同,遥遥看见几个人影聚在一起,嘴里叼着烟,烟头火星在黑暗的小胡同里明灭不定。人影呈半圆围着墙,挡住中间人的去路。 被围在中间的人身上一件黑色机车皮衣,眉骨上贴着纱布,为首的不良学生染了一头绿毛,剃了个板寸,远远看着像颗长了绿毛的卤蛋,嘴里叼着颗烟:“可算逮着你了,段傲天。” 听见熟悉的名字,陆然慢慢把踏进胡同的脚撤回来,打算默默走开,他对打群架没兴趣,也不希望被Peace & Love的傻逼看见。 段傲天的眼睛跨过人群和黑暗,稳稳的锁定在他身上:“哎?那边那个,等一下。” 几个不良的目光整整齐齐的扫过来,仿佛在说:认识?一块儿弄。 陆然:······ 段傲天见他回头,灯光下的少年高高瘦瘦,皮肤白嫩通透,他妈呼十张面膜精华都搞不出的白皙,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身形偏瘦,屁股却挺翘,好像全身的骨肉精华都长那儿去了,段傲天意识到思路突然跑偏,收回视线。 见陆然愣在那里不动,他凶戾的眼睛有点儿暴躁:“说你呢,就你,能听懂话不?” ☆、超能力3% 陆然站在原地,光是看,就知道这是个超大号的麻烦精,讨厌麻烦的陆然深吸一口气,深蜜色的眼睛茫然无辜:“你哪位?我不认识你。” 段傲天愣了:······ 没多久,他回过来味儿,这怂人踏马是怕溅到血,想躲远点,呸,真是个怂包,段傲天看不上这样的人,再开口,语气很冷含着嘲讽:“装什么蒜呢,一个班的,你不认识我?升旗那天我就看见你了。” 没等陆然说话,旁边的绿毛不怀好意的狞笑,手里的打火机一开一合,装B入骨:“来都来了,一块儿呗。” 段傲天炮火转向,对准绿毛:“瞎逼逼什么呢,你踏马是BB机么。” 绿毛应该是这些人里的老大,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段傲天扫了面子,拉不下脸:“艹,你他妈才BB机,给我弄他!” 段傲天一脚蹬开一个人,抽空对陆然说:“哎,那个?” 陆然补充:“我叫陆然。” “陆然是吧,告诉老周,我晚自习请个假,去不了了。” 绿毛一个箭步挡住陆然,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今天一个别想跑!” 段傲天从后面卡住绿毛的脖子,手臂用劲,勒开他:“长眼睛了嘛,找茬儿认准人行么?” 他冲陆然一歪头,舌尖顶了顶被打伤的嘴角:“你还有事么?没事滚蛋!” 陆然没说话走了,段傲天心说:怂逼一个。 段傲天挡开绿毛阴招,一个大耳刮子呼他脸上:“还BB机,这他妈叫呼机。” 一打五,他搞不赢,但也得搞。职高这帮孙子暑假占着公共篮球场收费,碰上他也想打篮球,怼了两句,成了仇。 段傲天坚持了五分钟,撂倒对方俩,眉骨被刮了一下,渗出的血水迷了眼睛,有点刺痛,他努力睁开眼。 绿毛打红了眼,从兜里掏出一把裁纸刀,段傲天避了一下没完全避开,腰上渗出血,绿毛又扎过来,没等走到近前,突然被人从背后像提溜小鸡儿一样拽开。 “天哥,你没事吧!”胡同口斜拐出几个人影,是主席台上跟段傲天同做检讨的那几棵歪脖子树 ,铁瓷儿。撸开绿毛的亮亮身材魁梧,套了个花衬衫,一看就是开学三天连校门都没迈进去的主儿,绿毛在他手里跟只尖叫鸡似的被甩开,还抽空口头关心一下段傲天。 绿毛看他们人多了,想打退堂鼓,再说,这是北中的地盘,他们不占地利,抽冷子撂了几句狠话溜了。 “再晚几分钟,你只能收获一枚血葫芦。”段傲天被裁纸刀划开的口子不深,但挺长,“我微信群消息刚发出去五分钟,你们就到了,挺快。” 亮亮和瘦猴茫然,同时问:“什么群消息?” 段傲天愣了:“发红包的微信群啊,你们没收到讯息?” 亮亮有点不好意思,搓手:“天哥,咱那个群,除了你发红包,我一般都不看。” 瘦猴也举手:“我也是。” 段傲天:“······”这该死的塑料兄弟情,“不是,你们没收到讯息,怎么找来的啊?” 瘦猴摸不着头脑:“校门口遇上一个高高白白的男生,说是你同班同学,跟我们说你让人撸了,让我们赶紧过来。” 教室门都没摸着,屁的同班同学? 五分钟前,陆然从胡同里拐出来,朝学校门口的保安室走,北中的门口打架学校不可能不管,学校前些年出了几次意外,门口附近装上摄像头,他没法用能力,走到保安室刚要敲门,他一眼就看见校外台阶上蹲着的几棵歪脖子树,跟段傲天属于同一批次,放学的晚高峰,人来人往,这几位穿着花衬衫戴着大墨镜蹲在花坛沿边,方圆三米形成真空地带,人群都躲着走的那种。 陆然径直走到几人跟前,引来不少的回头率,有紧张的学生,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冲着几人,打算随时曝光这帮不良,主持正义。 瘦猴从上方把墨镜推开一点点,斜着眼睛看陆然:“你有事么?” 陆然面容白净,生了一双深蜜色的瞳仁,很有好学生气质:“段傲天认识么?” 瘦猴把超大墨镜摘下来:“认识。怎么了?” 陆然:“他在胡同里,被人撸了。” 瘦猴重新把墨镜戴回去,嗤笑:“我天哥,怎么可能?” 陆然认真道:“是真的”,指了指脑袋,“让人开瓢了。” 陆然天然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或者说老实人气质,他认真说某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人不相信。 瘦猴和亮亮一听‘开瓢’,顿时惊了,拔腿往陆然指的方向跑。 赶走了绿毛,瘦猴挠了挠头皮,看一眼段傲天完好无损甚至略显圆润的脑袋,纳闷:“天哥,你没让人开瓢啊?” 开瓢?段傲天眯了眯眼睛,一巴掌呼在瘦猴的脑门上,没好气:“开屁!” 陆然解决了段傲天的事,返回小区拿东西。 上楼开门,屋里窗帘没拉开,空气寂凉。 陆然回到房间拿出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把洗澡的毛巾和洗发水等洗漱用品放好,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床毛巾被,现在秋老虎还没过去,北中建校早,设施比较老旧,宿舍里没安空调,只在天花板上吊了风扇,风扇转起来,吹出来的都是热风,盖毛巾被刚好,陆然又打开鞋柜拿出两双球鞋放进行李箱。 拉上行李箱,陆然锁好门下楼。这座城市地理位置偏北,晌午太阳毒辣,到了傍晚,再加上刚下过一场阵雨,温度凉下来,昼夜温差比较大。 陆然住的小区比较老旧,傍晚雨停,很多老人带着小孩子,在楼下玩耍聊天。陆然初中念的是北中附中,离这儿不远,在这儿住的久了,邻里邻外都知道陆然,他天生长了张讨长辈喜欢的脸,模样讨喜,话不多,平时一个人住,有位相熟的阿姨看见他就打招呼:“小陆,上高二了吧,是不是要住校了?” 陆然拉着行李箱停下,模样乖巧:“嗯。” 旁边的奶奶说:“北中教学质量高,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不学习将来没出息。” 陆然一一回答,没有一点不耐烦,正说着,腿突然被炮弹似的重物抱住,陆然低头去看,抱住陆然小腿的小胖子仰着头,笑出一颗豁门牙:“然然哥哥,你回来啦。”小胖子小名叫鹿宝,住在陆然楼上,平时很喜欢粘陆然,,小家伙上个月开始换牙,说话有点漏风。 陆然弯下腰,视线与小孩齐平,弯着唇角:“鹿宝,你怎么一个人,奶奶呢?” 鹿宝说话清脆响亮,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稚:“奶奶在后面,她太慢啦。” 陆然朝远处看去,没见到鹿宝奶奶的影子,他严肃了语气:“鹿宝,你要等等奶奶,不能一个人瞎跑知道么?” 意识到然然哥哥有点生气,鹿宝沮丧的拉长了音:“噢~” 陆然摸摸他细软的头发:“鹿宝表现的好,我周末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小孩子很好哄,鹿宝又高兴起来,突然身后传来鹿宝奶奶的声音。 鹿宝奶奶一年前得了血栓,腿脚不太好,追精力旺盛的鹿宝很费力,她喘着气走近了,责怪鹿宝:“净瞎跑,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 鹿宝不吭声,她抹了把汗,跟陆然说:“小陆啊,谢谢你了,这孩子一天到晚瞎跑,我也追不上。” 陆然温声说:“没事。”他想了想又提醒说:“附近人多人杂,您还是小心些。” 鹿宝奶奶不以为然:“他爸妈上班忙,都是我带他,就在附近转悠,走不丢的,没事。” 陆然点点头,跟鹿宝奶奶道别。 陆然把行李箱放回宿舍,再折返回教室,刚好赶上打上课铃。 晚自习第一节数学老师讲完课,安排学生自习。 陆然坐在教室后排,摸底考成绩出来了,陆然看了一眼拿到手的数学试卷,95分,满分150分,八班数学分数在100分以上的占48%,分数在90分到100分区间的,随手一划拉就是一堆,陆然这个成绩属于中游,掉人堆里找不着的那种。 前座是个女生叫蒋瑶,蒋瑶一眼看见他的分数,笑笑:“陆然,你的成绩很平均。” 陆然语气轻松:“嗯。分数浮动全凭手感。” 老周从后门走进来,扫了一眼教室,问:“段傲天没来?”不知道老周怎么操作的,让段傲天答应过来上晚自习,想到胡同里的架势,陆然暗自摇头,老周恐怕要空欢喜。 全班静寂,开学第三天,段傲天在他们班级仍然是个只活在传闻中的男人。 ☆、超能力4% 老周叹了口气,开学几天,他头发多白了好几根。 又过了两天,清晨。 陆然在教室里上早自习,周睿上厕所回来,一脸憋不住的兴奋,神神叨叨的跟他咬耳朵:“然哥,你知道我在厕所看见什么了么?” 陆然成绩中等,上课却很认真,周睿时常嘴贫:然哥,你的分数实在配不上你的认真,你实在太给他脸了。 陆然正在背文言文,不愿意配合,翻过一页书才说:“厕所?鸟呗,你还能看见雕?” 周睿一脸惶恐后退两步,看他然哥面不改色在语文早自习开单车:“你玷污了我纯纯的思想。” “滚,少装!” 周睿立马变脸,笑容逐渐变黄,凑近陆然,小声叨叨:“我在厕所看见段傲天了,跟几个人一起。”,周睿摸着下巴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看见雕了,在段傲天身上。” 周睿又暗搓搓的把脸怼过去,眉飞色舞:“你猜猜,段傲天,多大?” 陆然认真记古文诗句,嫌弃周睿凑的太近,拿矿泉水瓶把他怼开,周睿瞪着矿泉水瓶盖,一惊一乍:“卧槽,这过分了吧,然哥你说段傲天就矿泉水瓶盖这么粗!” 早自习同学在认真默读课文,周睿这一句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效果就是,炸了! 教室乱成一窝蜂,嗡嗡嗡,交头接耳兴奋讨论,比默诵古文有意思多了。 陆然一个眼风扫过去,自知惹了祸的周睿比划一个嘴上拉链的动作:“我错了。” 陆然有些头疼,打算说点什么补救回来,不料,刚一抬头,就和后门矿泉水瓶盖的主人视线相对,段傲天单肩跨着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又站了多久,两人视线交接,段傲天凶恶的呲出犬牙,恶意满满。 陆然木着一张脸,想:完了,还补救个屁! 高二八班早自习教室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有人开始担心陆然:陆然就这么被叫出去,会不会挨揍啊? 可能性太大了,段傲天小学就能把同学推下楼,这次不得把陆然胳膊直接蹶折啊? “谁把谁胳膊撅折?”有人问。 那人不耐烦的回答:“废话,当然是段傲天把陆然胳膊撅折。” 觉得不太对,答话的同学后知后觉的转过头,老周的身影儿匆匆消失在门口。 三楼男厕。 保洁阿姨刚刚出去,厕所窗户大敞,学校的保洁阿姨特别喜欢用柠檬味儿的空气清新剂,混着厕所味,味道难以言喻。 陆然决定对自己的嗅觉友好点,动了动嘴唇,打算先开口。 段傲天洗了把手,在陆然面前甩手,有一两滴水碰巧甩到陆然脸上。 陆然:······ 洗完手,段傲天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叼在嘴上,眉眼狭长不好惹:“染成绿毛的那个是职高的老大,傻比一个,昨天放话了,现在职高的人在到处找你。” 陆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场白,摸不到头绪:“找我干什么?” 段傲天手里夹着糖棍儿,转笔一样在手里翻飞,手速快的让人眼花缭乱,陆然发现他的手指骨宽大 ,骨肉匀称,很白。 “你给侯辛他们通风报信,绿毛自动把你归成我们一边了,要找你麻烦。” 段傲天看他没说话,以为他怕了,心说还真挺怂,这点胆子居然还敢管他们的事情?仔细一瞅,这怂包长的还挺好看,细长眉眼,白嫩嫩的,那天光线暗,没看清,这人眼下点了一颗猩红的泪痣,红艳艳的,挺好看。 陆然因为体质关系,不喜欢出风头,不喜欢跟麻烦沾边,尤其不喜欢跟高调的人来往,一个段傲天,全占了。 他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老实人脾气好的感觉,任谁看都是乖学生。 段傲天看他蔫头搭脑不说话,觉得没意思透了,暗自摇头,跟个怂包较什么劲儿,总归陆然惹上麻烦是因为自己,不能不管。 尖锐的犬牙咬着糖棍儿,段傲天嗤笑:“看你那怂样儿。” 陆然低着头不说话,段傲天把棒棒糖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弹开:“不用怕,我罩你。”说完,抬腿往便池走去,解开腰上的系带,陆然看着:“你干嘛?” 段傲天看二傻子似的看他:“废话,来这地,开闸放水,这都看不出?” 陆然把视线调开,就听一阵激流似的水声,声音很大,正想走开,就听段傲天说了一句:“听听,有劲儿不?” 陆然:“······” 段傲天洗了手,抬腿走出教室,路过陆然的时候撞了一下他肩膀,留下一句:“矿泉水瓶盖儿没这么有劲。” 老周匆匆赶来,扑了个空,只有陆然一个人,老周问:“段傲天呢?” “走了。” 老周不放心,这个学生白白净净的,怕他吃亏,向陆然确认:“他干什么了?” 陆然木着一张脸:“问我他是不是很有劲儿。” 上午第一节课,段傲天准时走进教室,老周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让他来上课,在教室后门满脸欣慰。 段傲天眉骨贴了一块儿纱布,脸上几块淤青,浓眉习惯性蹙起,身高腿长,站在讲台上,从头到脚写满不耐烦,无端的压迫感在教室弥散开。 老周让他找位置坐,整个教室,只有后排陆然身边的座位还空着,段傲天走到陆然旁边,抬头扫了眼陆然,顿了顿,然后露出一个嚣张的笑:“是你啊,小怂包。” 全教室都替陆然捏把汗,生怕一个不小心,段傲天暴起把陆然一顿狠捶。 然而并没发生,段傲天从第一节课一直睡到第二节课间。 下课铃响起,他身上的生物钟精准报时,从书桌上起身,去了洗手间。 北中一直保留着课间做眼保健操的传统,同学们闭眼做操,学生会的人挨班检查着装仪表,走到八班门口,迎面跟从洗手间出来的段傲天碰了个正着。 双方:······ 僵了一会儿,学生会的人清了清嗓子,先开口:“同学,你头发不合格。” 段傲天:艹。 最后这事儿是老周调节好的,大意是让段傲天利用下节体育课的时间理个发,发型不用换,剪短点就行。 段傲天拿着老周写的事假条出了校门。 体育课疯玩了一堂课,第四节上课的时候,同学们的汗还没消下去,教室里热气腾腾,混杂着汗味儿,上课铃打响,历史老师走进教室,课上到一半,段傲天敲门进来,历史老师是位温柔的女士,她张嘴,口型几经变幻,最后只说了一句:“进来吧,回座位做好。” 段傲天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荡然无存,只剩贴着头皮的一层薄薄的发茬儿,泛着青,眉骨贴着白纱布,眼神凶戾,有股悍气。 网上说,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是看他能不能扛住光头发型,照这个情形看,段傲天是扛住了。 陆然把书翻到下一页,觉得对方以一己之力让北中形象呈现断崖式暴跌。 这节是听力课,讲之前摸底考试卷的听力部分,段傲天翻翻书桌,没找到试卷,鸭子听雷似的干坐一会儿,桌面上空荡荡,觉得傻逼透了,敲敲隔壁的陆然桌子:“把试卷拿过来一点。” 段傲天没来考试,当然没有这张卷子,陆然把试卷拽过去一点,在两人中间放好,段傲天盯了试卷五分钟,调整了姿势,重新趴好又睡过去。 陆然:······个傻逼。 晚自习下课,周睿跟陆然去了二楼的小食堂,二楼比一楼贵一些,卖一些特色小炒。周睿点了一份西红柿鸡蛋,一份辣子鸡丁,一份锅包肉,拿着号码牌坐在位置上等。 陆然刷着手机,周睿刷微博,时不时分享个段子给陆然,讲到一半儿,自己先乐得嘎嘎的。 突然,周睿拿胳膊肘捅陆然:“你看,靠窗做的是不是段傲天那几个。” 隔着十来张桌子,陆然视力远超常人,一眼看见坐在中间段傲天的青皮,淡然的收回视线:“ 不是。” 周睿纳闷:“啊?不是么?我怎么觉得这么像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陆然:“段傲天跟你在厕所说什么了?我都做好撸袖子的准备了,结果你人就出来了。” 陆然脸色罕见的黑了一度:“没说什么,就证明一下。” 周睿满脸泛着八卦的油光:“真的?!靠,这哥们儿也太劲爆了吧,说说、说说,怎么样,我没夸张吧,那哪是鸟啊,那分明是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可去他的雄鹰吧,陆然想起那句‘有劲’,冷静的说:“你看错了,矿泉水瓶盖没跑了。” 吃完饭,周睿和陆然回了宿舍。北中是标准的四人寝室,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以晒衣服,一楼有公共洗衣机,不过有人嫌脏,不太用。 陆然和周睿住502,同住的还有齐浩,齐浩是四班的,除开他们仨,502还空着一个床位。 他俩进屋的时候,齐浩已经回来了,坐在椅子上打招呼:“回来了?”周睿扔过去一个手抓饼,齐浩接了,笑的眉开眼笑:“谢了啊!”转头又埋头苦读。 突然门口传来嘈杂声,门被粗暴的打开,门口杵着几个大高个,存在感极强,陆然一眼望过去,居然从中找出好几个熟面孔,段傲天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手脚轻点,以为打架呢。” 周睿和齐浩被这阵势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侯辛眼尖,一眼看见陆然,乐了:“天哥,小怂包也在这个屋。” 段傲天进了宿舍门,看了眼模糊不清的门牌,问:“这是502么?” 周睿确认:“是502。” 段傲天点头:“嗯,把东西拿进来吧。” 周睿伸头伸脑的看了一眼,足足有五件行李箱。 ☆、超能力5% 学校不许在宿舍烧水,打热水的地方在一楼,周睿左手提了齐浩的暖水瓶,右手提着自己的暖水瓶,跟陆然下楼打热水,一边下楼,一边跟陆然说:“段傲天居然跟咱们一个宿舍,我有点怕,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半夜把咱们脑袋当西瓜切了。” 刚才临出门前,齐浩求助的小眼神在两人身上滑过,周睿当机立断拿了齐浩的暖水瓶出门,临走前还说了句:“齐浩,我帮你打水去了啊,新室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你帮一下。”死道友不死贫道,室友这个时候就是用来堵枪眼的,段傲天带了几号人拥堵在宿舍,周睿觉得自己在他们的死亡视线中走不过一回合,果断溜了。 再次回到宿舍,屋里只剩段傲天和齐浩两个人,其他人已经走了。 周睿个戏精,演戏演全套,把水壶放到齐浩那边:“水帮你打回来了啊,不用谢。” 齐浩回了一个‘你在我心中已经死了’的眼神。 宿舍比较老旧,他们宿舍占了个拐角,比一般宿舍大一些,但也就二十平方,平时三个人住还觉得挺宽敞,可眼下进了门,却没地儿下脚。 段傲天带来的几个箱子横行霸道的霸占过道,陆然抿了抿嘴,段傲天看他一眼,说:“我在收拾,一会儿收起来。” 陆然点头,表示没关系。 周睿抱着枸杞保温杯旁观传说中的段校霸,坚持护肾养生从小做起,他突然惊呼:“卧槽,这是限量版AJ,联名款吧?” 段傲天正从行李箱里拿出另一双鞋,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周睿一眼:“是。” 嫉妒使周睿扭曲,他满脸羡慕,后悔扼腕:“当时我零花钱不够了,等到下个月的时候就抢没了,前后不到两天啊,就抢没了,这帮畜生。” 羡慕完,周睿小声说:“我能看看么?” 段傲天爽快说:“可以。” 周睿捧着那双AJ,像是膜拜女神,连摸都不敢摸,他这边正稀罕着,段傲天从行李箱里拿出十来双aj,一个款式两双,周睿被冲天的壕气震慑住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段、段哥,为什么一个款式要买两双?” 段傲天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仿佛他问得是什么小学鸡问题,他说:“一双收藏,一双穿,有问题么?” 这个畜生! 限量版的AJ啊,还要一式两份,你怎么不集齐七双召唤神龙呢你!你咋不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然而,段傲天名声在外,周睿敢怒不敢言,只能怂唧唧的说:“挺好,挺好。” 宿舍里每人一侧柜子,空间不大,存放衣服鞋子之类,上面的一格比较宽敞,用来存放衣物,下面的窄格子放鞋。 段傲天把宝贝AJ在放衣服的格子里依次排好。 陆然&周睿&齐浩:······ 大约是几人的惊讶过于明显,段傲天转过身:“有问题?” 周睿和齐浩同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段傲天浓眉微挑,刚想说什么,陆然开口了:“理论上来说,没有。” 段傲天扫他一眼,不说话了,转过身继续整理他的AJ,一整排AJ,码放整齐,被别的宿舍看见,不知道要惹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周睿不争气的小声哔哔:“这简直是男人梦想的天堂。” 段傲天拉出一把椅子,拿出一小瓶溶液和一小块儿绒布,动作轻柔的擦拭鞋子表面。 陆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不如给它敷一个面膜?” 霎时间,周睿和齐浩齐齐用‘你死了’的眼神看他。 敢这么跟段爸爸说话,肋巴扇给你打骨折。 段傲天擦拭AJ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了陆然半晌,就在周睿捉急一会儿打起来该拦哪个的时候,段傲天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 陆然默了:······是我输了。 段傲天收拾好鞋,放在衣柜的格子里,依次排好,北中的衣柜设计跟别的学校不太一样,别的学校都是竖着的衣柜,北中的衣柜走向是横着的,每个人的部分按上下顺序排好,段傲天在最上面的一格,以他的身高优势完全不在话下。一抬头,段傲天的衣柜里一排排都是鞋子。 周睿&齐浩&陆然:······感觉有点诡异。 陆然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觉得,插炷香就可以送你的AJ C位出道了。” 段傲天:······ 空气凝滞,山雨欲来,齐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在周睿以为陆然少不了一顿毒打的时候,段傲天啪地一声关上了衣柜门,整个衣柜都在颤。 周睿脖子上搭一条毛巾,捧着洗漱用品:“然哥,你要不要先洗?”宿舍的热水器有些老化,一个人洗完澡,得等二十多分钟,才有热水。 陆然埋头整理白天的试卷,字迹清隽有力,摆摆手:“你先洗。” 周睿本来想问一下段傲天要不要洗,但他躺在上铺玩手机,周睿抻头看了一眼,缩缩脖子,没敢问。 宿舍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 十点二十。陆然活动活动肩膀,从书桌前站起来,拿着洗漱用品往洗手间走,冲完澡出来,十点三十五。 上面的床铺动了动,段傲天直起身子,床铺中间有梯子,一般人撅着屁股下床都不会好看,段傲天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突然,手臂撑住床边的护栏,肌肉爆出漂亮流畅的线条,直接从床上翻跃下来,落地轻松。 陆然打开门从洗手间出来,迎面碰上段傲天,段傲天走进洗手间,陆然想了想,提醒他:“热水器要等二十分钟才有热水,还有,十一点准时熄灯断电。” 段傲天点头表示知道了:“嗯。” 陆然擦干头发,把明天需要用到的资料整理好,校服摆放整齐,定好闹钟,十点五十五准时上床躺下。 这时,洗手间传来水流的哗哗声,段傲天在洗澡。 十点五十七分,宿舍断电,等了大概两分钟,洗手间传来粗暴的咒骂。 陆然叹口气,难道不知道,宿管断电永远都要提前两分钟么。 周睿和齐浩的铺位毫无声响,明明半分钟前还叽里呱啦跟个话唠似的,眼下,却一点动静没有,仿佛一秒钟睡死。 段傲天咒骂不停,反而愈演愈烈,大概是从没面临过洗澡到一半没热水尴尬的大少爷。 陆然在床上躺了两分钟,认命的掀开毛巾被,下床,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两声:“你没事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陆然摸摸鼻子,打算回去躺下,洗手间突然传出恼火的男声:“没热水了。” 他声音带点儿鼻音,这边的气候早晚温差大,入了夜,冷水很凉,直接拿冷水洗澡绝对会生病着凉。刚才热水器加热时间短,加上宿管提前断电,热水不够,段傲天一定淋了不少冷水。 陆然说:“宿舍断电熄灯了,你先擦干出来吧。” 又是好一会儿没声音,陆然眨眨眼,有些困倦,里面的段傲天沉默一会儿,声音气急败坏:“我头发刚抹了洗发水。” 陆然无语,段傲天这得是多背啊,刚抹上洗发水却没水冲。 他看见墙角的几个热水瓶,转头冲着洗手间说:“暖水瓶里有热水,将就着冲一下,明早再洗,行么?” 段傲天:“热水瓶?怎么冲?” 陆然比划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他描述:“就、你蹲着,我拿热水往你头上浇。” 段傲天:······ 段傲天又不说话了,可能是接受不了这样洗头发的奇葩姿势,过了一会儿,他咬牙说:“行吧,你来。”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段傲天把洗手间门打开,朝陆然身后看了一眼:“进来。”陆然拎着两个热水瓶走进去,想了想,又把他平时用的充电台灯带进去。 把台灯放在架子上,摁亮,段傲天抿唇站在他身后,看起来思想斗争很激烈,大少爷可能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姿势新奇的洗头方式,大概是匆忙,他身上只套了件黑色短裤,赤着上身,腰间贴着一块医用胶布,正胡乱擦拭身上的水珠,头发滴着水,沿着锋锐的下颌线,流过喉结,落进颈窝。 段傲天头上和脖子都是白花花的泡沫,洗发水的泡沫流入眼睛,他粗鲁的抹开,看的出很烦躁。 陆然把热水瓶拧开,找了个塑料盆,兑了冷水,回头冲他说:“蹲下。” 段傲天:“······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已经在医院了,骨科。” 陆然站在段傲天身后,把水从他头上浇下去,水流顺着头发淌下,借着水流,段傲天双手搓弄泡沫,连着用了一瓶半热水,泡沫总算冲干净。 冲完澡,陆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折腾的够晚了,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觉。 陆然躺在床上,感觉床铺晃动了一下,段傲天也上了床。 第二天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陆然第一个起床,然后是齐浩和周睿,八班七点二十准时上早自习,等三人都收拾好,已经六点半了,段傲天的铺位还是没动静,再不起床,肯定要迟到。 周睿小声说:“要不要叫他?”提议完,他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是不敢。” 对这个怂精,陆然不抱什么希望,稍微提高了音量,说:“七点二十上早自习,我们先走了。” 段傲天的上铺仍然毫无动静。 三人早饭还没吃,不敢再耽搁,先出门了。 ☆、超能力6% 第一节课上课铃响,段傲天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他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淤青,眉骨上的伤结痂,狭长漆黑的眼睛透出不耐烦和暴躁。 他走到陆然身旁的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补眠。 这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讲课洪亮,自带音箱效果,补眠效果一般,段傲天在座位上来回烙饼。 烙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陆然在心里给他掐时间,该翻面了,段傲天翻了个面,接着烙。 1、2、3,陆然接着给他数数,突然,凳腿儿跟瓷砖发出刺耳的摩擦,段傲天猛地坐起身,转向陆然:“你的床好睡么?” 陆然:“?” 段傲天烦躁的想抓一把头发,手刚放上去,才发现现在的发型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讪讪的放下手:“啧,就、就是、你床软不软?” 北中的宿舍行李由学校统一发放,包括床垫,陆然回他:“还行。” 段傲天长眉皱在一起,拧成一块疙瘩:“你不觉得很硬?” 陆然如实回答:“不觉得。” 段傲天暴躁得像只困兽,陆然看见他眼底的淤青,心里有数:“你要是觉得床垫硬,睡不好,可以自己换一个,学校不管。” 段傲天睡眠不足,全身暴躁:“你没觉得床板也不平?” 挺平的啊,陆然心说,嘴上道:“你床板不平?” 段傲天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好说,最后只说一句:“床板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陆然:····这还是位豌豆公主来着。 陆然看了眼台上的历史老师,已经往他们这边扫了好几眼,决定快速中断这个话题:“回去我帮你看看。” 中午午休。 吃了午饭,几人回了宿舍,段傲天站在地上,凶狠的盯着上铺床板,仿佛要找出每一根毛刺。 陆然爬上上铺,把上面的行李递给周睿,周睿伸手接过,一边嘟囔:“然哥,你这是要拆家啊?看不出你身体里还藏着二哈之魂。” 陆然一手掀开床垫,对周睿说:“上来帮我一把。” 周睿:“好嘞。”刚要爬上去协助陆然,冷不丁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段傲天从后面拽住他,皱着眉往他脚上扫了一眼,隐约有点嫌弃:“我来。” 段傲天伸手一撑,爬上了上铺,周睿原地寻思了一会儿,回过味儿,他大概可能是被校霸嫌弃了。但他然哥怎么就能上去,这不公平! 陆然把床垫的一角分给段傲天,说:“撑着。”然后矮下身子,仔细看木头拼制的床板,床板做工粗糙,人在上面稍微活动两下,就会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上面布满毛刺,陆然仔细察看说:“没什么东西,就是有些毛刺。” 段傲天一手撑着床垫,很坚持:“不可能,肯定有,硌了我一晚上,你再往下看。” 陆然抿了抿嘴,依言往下看,木板的纹路杂乱,中间位置又一块凸起,比别的地方高上半公分的样子,可能原先是个树疙瘩,制成木板才会有些不平。 不到半公分的凸起,隔着厚厚的床垫床单,居然能被硌的睡不着觉,陆然也是惊了。 陆然觉得不好开口,踌躇斟酌了一下,才说:“嗯,是有个疙瘩,挺大。” 站在下面的周睿一听,好事的搬张椅子,站上来:“哪儿有?哪儿有?学校也太凑合事儿了吧,床板也用残次品!” 陆然心想:学校还是良心学校,碰见位豌豆公主也是没辙。 周睿抻着脑袋看了半天,没找到,让陆然给他指一下,顺着陆然指的地方看过去,周睿惊了:“···然哥,这特么叫疙瘩?要长我身上连个疖子都不能算。” 周睿真情实感的佩服:“牛逼,这都能睡出来,要搁我身上,可能睡平了都不知道它存在过。” 段傲天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陆然怕他挨一顿毒打还要问为什么,赶紧堵住他的嘴,转头冲段傲天说:“回头问问宿管,看有没有换的。” 下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乌泱乌泱冲向食堂,北中的食堂千年不换样,从高一吃到高三,抢手的一家炒饭队伍排得老长,陆然想吃炒饭,但是嫌排队麻烦,干脆要了一份套餐。 “干炸蘑菇一份,西红柿鸡蛋一份,还有锅包···” 话没说完,斜里突然插进一道声音:“来一份锅包肉!” 这家店卖套餐,好几个员工同时打菜,另一位打菜阿姨声如洪钟:“好嘞!” 阿姨钢勺一崴,把剩余的几块锅包肉统统倒进了别人的餐盘。 陆然抿了抿嘴,把注意力放在溜肉段身上,对给自己打菜的大叔说:“再来一份溜肉段。” 有人喊:“还要一份溜肉段!” 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份溜肉段抢先一步进了别人碗里,食堂打菜就是这样,手快有,手慢无,陆然彻底没脾气了,跟拿着空勺表情无辜的大叔说:“叔,您真佛系。” 给他打菜的食堂大叔手速慢,但心态挺好,笑呵呵:“我信道,不信佛,那家伙是外来的,本土的才灵。” 陆然想吃的菜连续被人抢先,有点郁闷,一看旁边儿跟他抢菜的家伙还是个熟人,段傲天身高优越,注意力全放在菜上,丝毫没注意到他。 段傲天是个肉食动物,纯的,一连打三个荤菜。 陆然去打了一份别的菜。正是吃饭的高峰,座位抢手,基本上都是拼桌,周睿在人群中向他挥手:“然哥,这儿!我在这儿!” 陆然端着餐盘走过去,是个四人座,周睿占了一个位置,旁边的位置上,扔着一个钥匙链,大概是用来占座的,上面挂着一个诡异人偶,干草一团的头发,黑漆漆的人偶没有脸,四肢部分用纤细的小木棍代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下蛊降术,光看,就有几分毛骨悚然。 毕竟只是拼个桌,陆然也不好对人家的偏好说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生,端着餐盘在他们旁边坐下,那人把校服衬衫系得一丝不苟,浓眉大眼,一身浩然正气,坐下后,那人奇怪的看了一眼陆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对,在东边第二张桌子,看见我了吗?”报好位置,浓眉大眼收起手机,向来人挥舞手臂示意。 “我一转身你就没影儿了,这破天,热死了”,话说到一半,顿住,一脸烦躁的段傲天停下,转头看向陆然:“你怎么在这?” 陆然看一眼他餐盘里的锅包肉和溜肉段,言简意赅:“吃饭。” 段傲天在陆然身边坐下来,扫了眼他的餐盘,再看他细不伶仃的胳膊腿,陆然个子挺高,但骨架纤细,再加上他们这个年龄的男孩都不长肉,看着有几分瘦弱。 段傲天皱眉:“光吃素怎么行?你看看你打三个菜,都是素的。是男人,就得吃肉。” 陆然瞥了眼他餐盘里的菜,声音不疾不徐:“本来要打肉菜,被人抢先了。” 段傲天嗤鼻:“王八蛋居然敢插队,可要点脸吧。” 陆然表情平淡:“嗯。” 段傲天问:“你想打哪个肉菜来着?” 陆然:“锅包肉和溜肉段。” 段傲天:······ 陆然淡淡的补充:“最后一份。” 段傲天:呵,jio得这王八蛋听着有点耳熟。 浓眉大眼就是那天穿花衬衫的霍亮,吃完和段傲天准备先走,见段傲天拿起那个诡异人偶的钥匙链,霍亮说:“这东西你天天带着,没阴影么?” 段傲天也觉得这东西巨丑,但没办法:“我妈旅游带回来的,让人忽悠了,说能辟邪,一气儿买了十个,九个搁家躺着呢。” 北中从高一开始上晚自习,数学老师发了一张卷子,说明下节课要讲。 上自习的时候,陆然拿出卷子开始写,他发色很黑,皮肤特白,架了一副眼镜,鼻锋挺拔,皮肤白皙通透,神情专注认真。 教室里很安静,段傲天不知道和老周达成了什么协议,晚自习节节不落,段傲天翻来覆去的烙饼,小怂包学习还挺认真,一笔一画挺像回事儿,要不是他看过宣传栏上贴着的成绩单,真信了新同桌是个学霸。 陆然认真审题,在空白的草稿纸上认真演算,算了半页纸,然后一笔一画的在卷子上填上答案。 又错了,段傲天在心里默念,小怂包重复这套程序有半个小时了,审题,演算,认真填写答案,然后离标准答案差着十万八千里。当然也有写对答案的,概率五五开,跟他妈算命似的。 段傲天忍不住开口:“错了,这道错了。” 陆然握着笔,抬头看他一眼,埋头继续写,段傲天愣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大概在小怂包眼里也是个纯学渣,沉默了一会儿,段傲天怒了,心想:嘿,你个小五五开瞧不起谁呢! “笔给我。” 陆然不动:“你自己没笔么?” 段傲天当然是没笔的,但他能说么,不能,于是他大言不惭的说:“使使你笔怎么了?” 接过笔,段傲天唰唰唰把刚才那道题目的步骤写出来,写完之后推给陆然。 陆然看了一眼草稿纸,段傲天问:“懂了?” 陆然点头,段傲天笔尖圈出两道同类型的题:“这两道一个思路,你算一下。” 陆然埋头算了一会儿,答案出来,一道答对,一道答错,仍是五五开的概率。 段傲天:“······小同学,做题要举一反三,不能死做题,懂么?” 陆然看他一眼,没说话,段傲天看在陆然帮过他的份上破例讲两道题,这会儿已经不耐烦了:“算了,你继续五五开。” 看陆然的眼神怜悯同情,宛如关爱智障,陆然沉默了一会儿,拿回卷子,开始写答案,二十分钟的功夫,卷子已经写了一大半。 陆然捏着笔顿住,看着满满当当的卷子,微微蹙起眉毛,他懊恼的想起什么,拿橡皮把填好的答案一一擦去,再填好。 如果段傲天此时没睡着,就会发现,那些擦去的笔迹,每一个都是标准答案。 ☆、超能力7%(捉虫) 北中每半个月放两天假,家在外市的同学也可以假期留校。 周睿是本地人,放假前,周母打了三次电话催他回家,周睿才不情不愿的回去,齐浩是外地的,早早买了票,也回家了。临走前,周睿问陆然要不要去他家,他爸给他新买了游戏机,陆然拒绝了,程青青去外地拍摄,回去也是一个人,陆然就申请了留校。 周六傍晚,他刷了一套题,站起身活动颈椎,打算去食堂吃个饭。 天色刚擦黑,路灯亮了,晕出一片昏黄的影子。周末的校园显得有些寂寥,教学楼零零落落的教室亮着灯,其他的窗户黑着。前几天刚立秋,白天还有些热度,到了晚上,晚风一吹,有点凉,陆然只穿了件衬衫,加快脚步,往食堂走去,食堂里的人不多,有的三三两两占着位置上自习。 陆然在炒饭那家点了份海鲜炒饭和冰水,拎回宿舍。宿舍二楼和三楼的走廊灯暗着,寝室的人应该都回家了。 陆然顺着楼梯走到五楼,楼道空旷,不知道谁没拧紧水龙头,公共洗漱台水声滴答滴答,回声空荡,陆然过去把水龙头拧紧,回了502寝。 宿舍没人,陆然打开灯,吃了饭。然后打开笔电,连接无线网卡,登陆某直播平台账号,进了直播间。 陆然是一名业余游戏主播,最开始他玩恐怖游戏只是为了缓解压力,玩得多了,总能收到私信询问通关技巧,他偶尔挑几个回答,时间长了,就有人让他干脆开一个直播间,弄直播间倒不费事,他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有关于游戏的问题才回答一两句。 现在,陆然有一小群黏性大的铁粉儿,他今天选了一款网上很火的恐怖游戏,周末看直播的人不少,不一会儿直播间在线人数破百,陆然拿过一旁的保温杯喝口水,打游戏可以舒缓压力,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十分钟后,他活动了手指,开始游戏。 这款游戏走剧情向,故事一开始,陆然的车在公路上抛锚,附近荒无人烟,只有一座房子,无奈之下,陆然进入房子。房子全封闭,窗户和门被木条封死,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这个时候,别的房间传来匆促的脚步声,拎着金属棒的恐怖奶奶,游戏Boss。 陆然需要在这座房间里找到钥匙逃出去,但是不能发出噪音,一旦音量过大,不管在哪儿,恐怖奶奶都会找到你,这游戏十分bug的一点,恐怖奶奶的速度永远比玩家快,充分证明,你奶奶还是你奶奶。如果跑不过,也千万不要躲在床下,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陆然喜欢玩游戏,平时会直播或者录播一些恐怖游戏的通关视频,平均半个月出一部视频,更新时间固定,不算高产,但拥有一小群固定粉丝,恐怖奶奶的游戏他玩了几天才通关。 有粉丝进了直播间开始刷弹幕: L超准时的~ 虽然有直播看很开心,但看不见L的盛世美手,今日份的舔屏不足。 刚开始,还有几个粉丝皮一下,随着进度条拉长,恐怖氛围越浓,没人有心思发弹幕,满眼空屏。 游戏中,陆然在一个房间翻找钥匙,打开一扇柜门,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没有钥匙,走廊上传来恐怖奶奶的脚步声。他快速从另一扇房门走出去,刚关好门,恐怖奶奶的脸在门缝里闪现。一口气不停,陆然连续穿过几个房间才开始继续找钥匙。 有一条弹幕孤零零飘过: 怎么没人说话的么?突然空屏好难受,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没有高能护体,有点慌。 陆然在一本书里翻到钥匙,是地下室的车钥匙,陆然把书本放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弹幕突然刷屏:前方核能!高能预警! 紧接着,走廊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陆然转头就跑,然而还是被恐怖奶奶追上了,棒球棒爆头,game over。 陆然读档重来,等待的空隙,直播间粉丝闲聊: 这游戏随机性太大,玩了两把就被硬核劝退。 奶奶跑得比我快,太bug了。 被奶奶发现,下意识躲床底,画面真的惊喜,贼鸡 儿刺激,血书推荐。 躲床底的别走,我怂了。 游戏重新开始,这次陆然运气爆棚,找到的第一把钥匙是大门钥匙,顺带收获了车钥匙,逃出去的时候差点被奶奶追上,用道具麻醉奶奶一分钟,成功逃脱,完美通关。 退出游戏后,直播间里不少人没退出去,观众开始在线聊天: L下次直播个恋爱游戏好不? 憋闹,L是恐怖主播,这酸臭的恋爱味 儿离远点。 好奇,L玩的时候死了几次。 陆然平时做直播,很少说话,粉丝怎么调戏都不开口,只会在正经问题上聊两句,见有人问几次通关,陆然回了一句:“七次。” 直播间瞬间沸腾: 啊啊啊,L说话了,果然留到最后都是有彩蛋的。 声音很干净,L年纪应该不大吧,看平时直播时间,L是不是高中生? 猜他身份的不少,陆然正打算退出直播间,寝室门“咔哒”一声开了,除了周睿以外没人知道陆然做直播,感觉到有人进来,陆然下意识合上笔电,拽下耳机线。 段傲天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扶着门框,要进不进,脸色古古怪怪,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然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挺复杂。 陆然以为室友都回家了,此时看见段傲天,挺诧异:“你没回家?” 段傲天古怪的看了他一会儿,说:“回了,来学校打球,上来换身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湿透,带着一身汗味。 陆然直播的时候没喝水,有些口渴,拿过泡了枸杞水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这黑枸杞是周睿硬塞给他的,还有一套护肾理论blabla,他不明白为什么周睿那么坚定的相信自己以后肾会不好,段傲天看了一眼他杯中的黑枸杞,眼神更奇怪了:“你喝这个?” 陆然不明所以:“啊。” 段傲天嘴唇抿了抿:“补肾的?” “应该吧”,陆然莫名其妙,客气了一下:“你要不要来点?” 段傲天拒绝:“不了。” 气氛沉默诡异,陆然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一定是炒饭拌了太多辣椒酱,又喝了冰水,去了三次卫生间,陆然感觉舒服了一些,从卫生间出来,屋里没人,段傲天换完衣服应该是走了。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正喝着,眼尾扫见上铺坐着个人:“你没走么?” 段傲天坐在上铺,回他:“太晚了,懒得动。” “噢。”两人没什么话,陆然也懒得找话题。 隔了一会儿,段傲天突然开口:“你厕所去的很勤?” 话题好像往奇怪的方向跑,陆然觉得莫名其妙,应付了一句:“啊?还行吧。” 段傲天没再说话。 周日,太阳很足。 篮球场,段傲天漂亮跃起,投进一个三分,轻巧落地:“不打了,换人。” 他走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一条白毛巾盖在头上,拧开水,小口喝起来,没多久,霍亮和侯辛也换人下场休息,侯辛挨到段傲天旁边,挤眉弄眼:“天哥,你记得四班那个班花么?就上次给你送水的那个。”侯辛从兜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礼盒,递给段傲天:“她送你的。” 段傲天不接,对侯辛说的女生没什么印象,汗珠流到下巴,段傲天随意抹去,问:“什么东西?” 侯辛:“好像是什么护腕。” 段傲天:“不要,送回去。” 侯辛为难:“哎,人家女孩送的,好歹瞧一眼呗。” 段傲天:“不瞧,赶紧的。” 侯辛叹气收回,这班花是他女朋友闺蜜,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完不成任务,他女朋友又该念叨了。 段傲天手臂向后一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看过那什么么?” 霍亮懵:“什么?” 侯辛在这方面有特殊技巧,闻音知意,一下把窗户纸捅破:“就那字母片子呗,我有库存,天哥你要不?” 段傲天一巴掌拍在侯辛后脑勺:“他妈满脑子废料。” 侯辛搞不明白了:“那你问这干嘛啊?” 段傲天手里拈着颗烟,没抽,他最近在戒烟,心说,是啊,我问这干嘛。 昨天,回宿舍换衣服,谁知道寝室有人,门也没关严,他人没进去就听陆然说了句:“七次。” 七次? 什么七次? 段傲天推门进去,寝室只有陆然一个人,背对他的陆然感觉到有人进来,手忙脚乱的合上笔记本,耳朵上还挂着半掉不掉的耳机线,深蜜色的眼睛干净清澈,有些惊慌的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一系列全套动作似曾相识,段傲天他表哥曾经在他们家小阁楼里就干过,当时他才上小学,他表哥还一本正经的骗他在看动作片,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动作片跟动画片差着他妈十万八千里,都不是一个次元的。 一个人在宿舍,还戴着耳机,还他妈跟人说“七次”,见人进来就慌的一批,看不出来小怂包人长得挺老实,背地里全是道道儿,段傲天这么一想,小怂包还挺复杂,眼神就不一样了。 见他回寝室,小怂包还很镇定跟他打招呼,他本来没打算多管闲事,视线越过小怂包的肩膀看向仓促合上的笔电,不经意扫到陆然的耳垂,他的耳垂白白小小的,整个人都白白嫩嫩,长得很显小,湿漉的眸子清亮无比,这样的孩子最好骗了,段傲天心想,别是被网上乱七八糟的人骗着干了什么事。 陆然拿过保温杯喝了口水,里面洒满黑枸杞,黑枸杞,补肾。 段傲天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喝什么黑枸杞补肾啊,这要是没什么猫腻,他头揪下来给小怂包当球踢。本来他拿了衣服就应该走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没走成,这之后,他看着陆然前前后后跑了三趟厕所。 小怂包肯定是那什么太多,才厕所跑这么勤,看吧,肾都搞虚了,怪不得要喝黑枸杞补肾。 想到这,段傲天有点不耐烦,一方面觉得小怂包被人拐带跑偏了,另一方面,小怂包是不是没长脑子,也太好骗了吧,他问侯辛:“一个人、七次,算怎么回事?” 侯辛和霍亮惊了:“一夜七次?!” 段傲天皱起粗长的剑眉,回忆了一下:“算是吧。” 侯辛瞪大了眼睛,敬这位知名不具是个狠人:“腰酸肾虚没跑了,还七次?那还不墙橹灰飞烟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来自《恐怖奶奶》,作者人怂,没玩过,有玩过的可以说说哈。 ☆、超能力8%(捉虫) 周一早自习,段傲天的座位空着。 周睿对晨读头疼,找借口去了趟厕所,回来偷偷摸摸跟陆然说:“我在老周办公室门口看见咱室友了,正挨训呢,脖子上有伤,八成又约架了。” 陆然专心默英文单词,一心二用的搭话:“室友?老周骂齐浩干嘛,也挨不着。” 周睿纠正他:“啧,咱室友,一个班的,段傲天。” 陆然默好整单元的单词,一边说:“你这攀亲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儿快?” 周睿一昂头:“就冲那一排的AJ,这速度我都嫌慢了。” “节操捡捡,没那么难。”陆然吐槽他。 周睿放假回了趟家,因为平时住校,他妈给他塞了一大包保健品,周睿往陆然床铺又塞了一包黑枸杞。 第二遍上课铃响过,段傲天走进教室,英语老师看他一眼,生气道:“又是你,以后上课迟到就不用进来了,去外面站着。” 段傲天头发本来已经长长了些,又剪短了,一层薄薄的发茬儿贴着头皮,多亏他头形长得不错,驾驭住了,这样看,段傲天颜值确实过硬。 眼下,颜值过硬的段傲天蹙起两条浓黑的眉毛,眼角眉梢挂着火气,噼里啪啦的,脖子右侧挂着几道血痕,被创可贴遮住了一部分,无奈血痕太长,没遮完全,剩下的部分露出来,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段傲天经过的时候,八班的同学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开,好像他是什么传染性病毒,纷纷避开。 陆然打了个招呼:“来了。” 段傲天把背包放在桌上:“嗯。” 陆然看了眼他脖子上的伤痕,挺严重,有的地方皮肉外翻红肿,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粉红豹创可贴贴的十分敷衍,陆然想起来,他桌子里放着一瓶周睿上次用过的云南白药喷雾剂。 陆然偏头指了指自己脖子,示意段同桌:“创可贴,要掉了。” 段傲谈伸手胡噜一把,把创可贴揭下来扔在桌上:“残次品。”索性晾着伤口不管了,反正遮也遮不住。 陆然拿出云南白药,问他:“这个可以消毒,你要么?” 脖子的位置很敏感,又疼又痒,喷过消毒喷剂,好受很多,段傲天把东西还给陆然。 窗户开着,凉风习习,陆然的发梢被吹得贴在脸上,很痒,他腾出一只手拿开,深蜜色的瞳仁浅淡,看着软软的,单纯好骗,虽然人怂了点,但心眼好使,段傲天更加确定小怂包一定是让别人带坏的。他掏出课本放在桌上,把手机放在桌下,在上面查些什么。 英语老师留五分钟让学生熟悉文章,陆然把课本翻到那页,冷不丁被一只手机挡住视线,他疑惑的看向段傲天,段傲天面色尽量自然,举着的手朝陆然的方向送送,好像拿着的是块儿烫手山芋,急于脱手:“你看一下。” 陆然依言划开手机屏幕,停留在某度页面,搜索内容显示:青少年手银的危害,频繁手银容易导致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下降,严重时对身体产生严重危害······ 陆然:“······这是什么?” 直视那双疑惑的眼,段傲天神色有点不自然,小怂包长得那么软,肯定不抗吓,他得尽量委婉点:“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这个,时间长了,肾虚。” 陆然茫然:“噢,所以呢?”段傲天的朋友肾虚跟他有什么关系,就是段傲天肾虚也跟他没关系啊。 小怂包长得挺聪明,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段傲天觉得不好直说,比划一下:“肾虚,就会腰酸腿软,你懂吧?” 陆然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跟我有关系么’的样子,段傲天干脆不绕弯子,直截了当说:“你喝黑枸杞泡水不是为了治肾虚?” 这句陆然听懂了,他同桌以为他肾虚? 他觉得这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我肾不虚,真的。” 看不出来小怂包还挺要面子的,但对方这么纵玉下去,早晚要出事,跑厕所跑的那么勤,肾虚才总去厕所。 “真的,你得改改···”段傲天觉得自己简直是苦口婆心,这要换别人,他才懒得管,精尽人亡也跟他没关系,他话还没说完,陆然已经转过身,正襟危坐,低头盯着课本,笔头刷刷刷的在书上记笔记,一副模范好学生的架势。 段傲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身旁的阳光陡然被挡住,黑影投射下来,英语老师站在旁边,居高临下,怒道:“还没怎么的,段傲天你要不想学习,就给我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段傲天看看表情冷峻的英语老师,再看看奋笔疾书,刻苦努力的陆然,微微眯起眼睛,懂了,小怂包还挺能装,隔空点点陆然,快被气笑了:“你真行。” 陆然抬头表情茫然,一副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的迷茫,英语老师立马维护陆然,陆然成绩中等,样样不拔尖,但平时本分老实,不惹是生非,长得干净帅气,很得老师们喜爱,段傲天则相反,是个不安分分子,见他针对陆然,立马调转枪口:“你指别的学生干什么,不想听就给我出去站着。” 英语老师目光越过他落在桌上,拿起那部手机,没收,对段傲天说:“手机没收,下课管你们班主任要,段傲天去走廊站着,其他人继续上课。” 上完课间操。老周把段傲天叫进办公室,整整一节课没回来。教室里乱哄哄的猜测各种可能,毕竟,段傲天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好。 此时,老周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只有段傲天和老周俩人。 老周挠了挠日益稀薄的头发,语重心长:“你爸妈把你交到我手上,我就得管,这个事儿吧,其实也不算什么,青春期的小伙子有点好奇心很正常。” 那部手机横搁在老周的办公桌上,界面停留在青少年手银的危害······ 段傲天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烦躁,一米八五的身高极具压迫感,他不耐烦的说:“说几次了,这事跟我没关系。” 老周:“这不是你手机?” 段傲天:“···是。” 老周:“那就跟你有关系,这个事吧,你也不用抵触,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有了这种想法,咱们正确引导···” 段傲天解释了几遍,老周仍然坚定的认为他需要引导,段傲天暴躁了:“不是我。” 老周也提高了音调:“不是你是谁?” 段傲天急了,顺嘴一秃噜:“陆然。” 话落,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老周狐疑的看着他,不相信:“是陆然?” 段傲天闭严嘴,矢口否认:“不是,你听错了。” 第三节课间,段傲天从老周办公室里出来,把陆然换进去了。 周睿懵了,这什么操作,问段傲天:“你俩什么情况?” 段傲天没回答,脑袋里乱糟糟的,陆然那么老实会不会被老周一诈什么都说了,会不会以为他就是很爱打小报告的那种人,在今天以前,段傲天以为打小报告这个事儿跟他扯不上半毛关系,这他妈简直是人生路上的耻辱柱。 陆然两节课没回来,据说中途还去了趟心理咨询室,心理咨询老师是位女老师,姓纪,据说是刚刚聘过来的,长得漂亮温柔,陆然蒙头蒙脑的进来,搞不清楚状况,老周跟他说下面两节课不用上了,让他去一趟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布置的很干净舒适,窗台上摆了几盆绿植和几盆多肉,看着心情很好。 陆然敲门,里面一道女声说:“进来。” 推门进去,纪老师笑容和煦:“陆然是吧,先坐。” 陆然坐下,纪老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不用紧张。” “老师找我来,有什么事?”陆然接过一次性纸杯,没喝。 “周老师让我跟你聊聊,可以聊聊么?” “嗯。” 纪老师不疾不徐,声音和缓:“是这样的,手银这个问题在青春期很常见——” 陆然:······ 想掐死段傲天这 个神经病,要说这事儿跟段傲天没关系,他把段傲天脑袋揪下来让他自个儿当球踢。 被迫听了一节课的卫生健康知识普及,陆然面无表情的回到教室座位,段傲天的眼神罕见的有点儿躲闪:“咳,老周跟你说什么了?” 陆然面无表情:“没说什么,上了一堂卫生健康知识普及课。” 段傲天心虚的摸摸鼻子:“噢,那、挺好。” 陆然眼神冷飕飕,下颌线绷得很紧:“手银跟我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手银了?” 段傲天耳朵根儿腾的一下红了,偷摸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稍微放下了心,一脸震惊道:“你这人怎么肥似,这个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么?你脸皮可真厚。”由于说话太快太急,咬字都不清楚了。 ‘咔嚓’一声,陆然手里的金属笔杆被掰折了,他深吸一口气,气笑了,这他妈哪儿来的纯情少男,手机搜资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要脸。 段傲天耳朵尖,听到声音,看向陆然的手,问:“什么东西断了?” “没有。”陆然手指摩挲着断裂的笔杆,十秒钟后,把笔放回桌上,金属笔杆焕然一新,完好如初。 陆然:“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手银了?” 段傲天耳根子仍然是红的,视线乱飘,就是不看陆然:“上周六,我回宿舍看见的。” 周六?陆然回忆了一下,可能是直播的时候让他误会了,陆然心里有数了,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对我有点儿误会,周末我带你去个地方。” 打了陆然的小报告,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段傲天总觉得心里亏得慌,就答应了。 转眼到了周末。 陆然领段傲天去了对面小区的房子,小区外面有些老旧,里面却收拾得很干净,段傲天站在玄关打量,陆然给他拿了双拖鞋,说:“进来吧。” 为了方便他上学,程青青给陆然买的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是卧室,另一个房间布置成了书房,桌上搁着一台台式电脑,配置很新,舒适宽大的转椅,彩色荧光的键盘。房间不算小,段傲天一进来,却显得有些拥挤,陆然问他:“喝饮料喝水?” “水就行。” 陆然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他一瓶,搬过来一张椅子,把窗帘拉好,说:“坐。” 段傲天依言坐下,陆然沉默一会,说:“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段傲天点头,陆然活动活动手指,他的手指很白很细,骨节分明,很漂亮,段傲天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陆然说:“那我开始了。” “好。”意识到自己盯陆然手的时间有点长,段傲天像被烫到了似的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心中有点忐忑,这气氛,难道小怂包要跟他一块儿看点字母片?胆儿可真肥,尺度这么大的么。 段傲天换了个姿势,很不自在,陆然打开电脑,登入界面。 瞬间跳进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小姐姐,而是眼珠子血红暴突的长发女鬼,占满整个屏幕,吓得段傲天爆粗口:“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  敏感字眼用同音字代替,不是错别字哦。 陆然气成包子脸:你朋友肾虚跟我有毛关系,就是你肾虚跟我也没关系。 段傲天深沉脸:讲真,还是有关系的。 ☆、超能力9%(捉虫) 窗帘遮挡严实,电脑屏幕闪着荧光,陆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滑动鼠标,他身上有股凛冽的草木味道,不知道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香皂,那股草木味儿不时传来,段傲天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小怂包是不是经常和人看字母片,不然动作怎么这么熟练,他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么,人长的清秀,想不到还是个重口味,段傲天莫名有点不爽。 见陆然熟练的调出一个文件包,段傲天挑起长眉:“你经常这么干?” 陆然右手不停,眼睛盯着屏幕:“嗯。” 听见陆然这么说,有只看不见的小手撩拨得他更不爽了,段傲天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陆然没察觉到对方生气的点,估计察觉到了也不会管,安装完成,登入账号,进入直播间,他今天要直播的是一款恐怖游戏,他提前通关并看了评论,吓人的点都比较老套,没什么特别,难度系数不高。 开始游戏直播,电脑屏上的画面陡然转换,天黑人荒,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个背对他的长发女人,陆然没有好奇心,并不想走过去,反而转身走向树林深处的古宅。没成想,长发女人一起跟了过来,女人抬起头,深重的眼底淤青,青白的脸色,漆黑空洞的眼眶占满整个屏幕。 一心以为要看字母片的段傲天原地扑棱一下,差点儿把整张椅子带倒。 因为有段傲天在,陆然没开麦克风,听见响动,陆然抽空看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没事儿吧?” 段傲天惊魂未定,跟电脑屏幕保持两米远,犹如一只受了惊的肌肉兔:“你给我看的什么玩意?” 陆然语气平常:“直播恐怖游戏。” 段傲天依然警惕的保持距离,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不是、你给我看恐怖游戏干什么?” 陆然边打游戏边回:“手银跟我没关系,我也不肾虚,那天我就是在直播,然后你进来,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关了电脑,不存在看字母片被抓包的情况,就这么回事。” 段傲天想想挺合逻辑,但是不对啊:“你不肾虚喝什么黑枸杞泡水?” 通关失败,陆然停下等读档:“黑枸杞是周睿他妈给我的,我这还有很多,你要不要拿一包?” 陆然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满满当当塞满了大包的黑枸杞,他抽出一包递给段傲天:“要么?” 段傲天拒绝了,黑枸杞什么的他这辈子都不需要。 游戏存档完毕重新开始,陆然坐回电脑前,这款游戏剧情一般,但突然晃出或躲在门后的鬼影,容易让玩家一惊一乍,□□,被扣掉眼珠的洋娃娃,倒掉下来的干尸,段傲天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遥遥的看着陆然,说:“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先回了。” “既然来了,看完这局再走吧。”陆然说。 “不了不了。”拒绝得很干脆了。 陆然奇怪的看他一眼,椅子被拖到了三米开外,段傲天自己站在宽大的椅背后,目光散漫游移,就是不往他这个方向看。 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渐渐成型,陆然怀疑的眼神看向段傲天:“你怕鬼?” 段傲天听了这话像是被滚烫的针扎了一下似的,三步并做两步,连人带椅子拉过来,大刀金马的坐回电脑前,眼神无所畏惧,语气不屑:“笑死人,我怎么会怕这个?” “噢,那就好。”陆然转回视线,接着过关。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段傲天半偏着头,眼神游离,问陆然:“你渴不渴?我去倒杯水。” 陆然专注屏幕:“不渴,谢谢。” 又过了五分钟,段傲天起身,扔下一句:“那我去趟洗手间。” 陆然这边正是紧要关头,头都没回:“好,前面右拐是洗手间。” 段傲天进了洗手间,放水,洗手,擦手。完事之后没有立刻出去,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那边的侯辛说:“我在烧烤摊,你要不要来?” 段傲天揉了揉眉心,他现在不能走,走了就会被钉在怕鬼的耻辱柱上,扒都扒不下来的那种:“你在哪个烧烤摊?” 侯辛:“就咱们校外的那个。” 段傲天想了想,说:“你一会儿打包两份过来,就学校对面的小区,十号楼XX室,陆然家,到了我给你开门。” 侯辛纳闷:“你怎么在他家?你俩关系什么时候突飞猛进了?” 段傲天:“有事儿,少贫,快来。” 从洗手间出来,他征求陆然的同意:“一会儿侯辛过来送点吃的,他能进来么?” 陆然:“可以。” 二十分钟后,陆然结束直播,有人在直播间里问他玩了几次通关,陆然手指动了动,敲下两个字:“五次。” 段傲天从旁边瞥到,心想,原来上次在宿舍听到的‘七次’是这个意思,太他妈尬了,他不自在的转眼看向别处,假装没看到,仿佛只要他躲得够快,尴尬就不存在。 五分钟后,有人敲门,侯辛拎着外卖盒走进来,入眼一片黑,愕然:“你们这干什么呢,还拉窗帘?” 陆然拉开窗帘,说:“没什么,证明点事儿。” 段傲天假装没听见,去拿外卖盒里的肉串。 三人合力把肉串吃光,侯辛摸摸电脑,对陆然说:“你这配置不错。”摸着下巴,补了一句:“适合看片。” 段傲天心想哪有雷你往哪儿踩,去客厅拿起外套,提高音量:“走了!” 侯辛不知道他天儿哥哪来这么大火气,摸不着头绪:“这是怎么了?” 陆然状似不经意的问:“看片,你们平时看什么片?” 侯辛:“就字母片呗,天哥不爱看”,突然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分享秘密情报似的:“就前两天,天哥说有个朋友,能一夜七次,那不得墙橹灰飞烟灭了,是位狼人。” 陆然:······ 侯辛搓搓手臂,突然觉得有股凉气,是空调开大了? 恰好,段傲天拿了外套出来,见两人面对面站着,说:“愣着干嘛,走了。” 刚要穿鞋,陆然在旁边突然说:“听说你有个朋友一夜七次,这个朋友我是不是也认识?” 段傲天冷不丁望进陆然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只有一个想法涌上来:完了,坏事了。 “我这有部好看的片,看不看?”陆然弯起眼睛说。 侯辛听说有片子看,一溜烟跑回电脑前:“看看看,反正没事干。” 陆然调出一部存过的片子,一边说:“这是我十年珍藏。” 这话一出,侯辛的眼睛都亮了。 陆然从冰箱里拿出几袋薯片和可乐,打算观影的时候吃。 电影开始,山村XX四个鲜红大字跃然出现在屏幕上。 侯辛眼神放空,头脑发懵:这不是我想要的。 陆然解释强推:“这片子真的很好看。” 播都播了,干脆就看吧,虽然十几年前恐怖片特效化妆在今天来看比较拙劣,但阴森的背景音乐和细思恐极的情节铺垫很到位,是一部优秀的恐怖片没错了。 随着剧情推进,侯辛吓得忍不住爆粗口,但眼睛还黏在上面一动不动,旁边的段傲天则显得安静许多。 剧情发展到高潮,女鬼出现在厕所,马桶里堵着乱糟糟的黑色头发,主角一行正在查看,天花板上的女鬼从后面猛扑过去。 “啊——!”侯辛痛叫出声,在自己胳膊上一通猛搓,撸起袖子一看,一片红印,控诉段傲天说:“你捏我干什么?” 段傲天放开侯辛的胳膊,镇定的把离地的双脚放回地面:“不好意思,手滑了。” 段傲天说手滑,侯辛就信了,没往别处想,陆然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打开一袋薯片,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电影中的女鬼正在复仇,音乐诡异阴森,耳边是陆然吃薯片的声音,段傲天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能别吃薯片么?” 陆然停下来,把薯片放到一边,道:“抱歉。” 陆然不吃薯片了,屋子里除了放电影的声音,再没其他的动静,很安静,段傲天调整了一下姿势,觉得还不如让陆然接着吃,静悄悄的更瘆人。 他往后面靠靠,企图拉远和电脑屏幕的距离,从这个视角看过去,陆然正好挡住半个屏幕,视觉刺激减轻了点,段傲□□陆然的方向歪了歪身子,努力把自己藏在陆然后头,刚安心了点,背景音乐陡然尖锐起来,镜头突然拉近。 段傲天整个人往后一躲,电影进入尾声,直到开始播放演员列表,他才松了口气,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陆然在旁边问:“你没事么?” 段傲天大尾巴狼似的坐回原位,嗤笑,表情不屑一顾:“啧,我能有什么事,鬼片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存在。” 陆然点头,接着说:“那你能把我手松开么?有点疼。” 段傲天视线下移,顺着胳膊看过去,他的手紧紧攥着人家陆然的手,攥的很用力,有的地方甚至都泛红了。 段傲天满脸震惊的盯着自己的手,仿佛被扼住了命运咽喉的尖叫鸡,半天,轻轻骂了一句:“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怂萌怂萌的段小哥。 ☆、超能力10%(捉虫) 段傲天跟过电似的猛然甩开陆然的手,被电影吓到装死的脑细胞原地复活,狭长浓黑的眼睛瞪着自己的手,他是什么时候把小怂包的手包在掌心的,居然没印象,是被吓断片了么。 陆然倒是神色自然,没什么反应,起身关了电脑。 段傲天在旁边觑着他的脸色,本来心里有点别扭,但看陆然若无其事,居然有点恼火,他别扭个屁啊,人家啥事都没有,小怂包长得这么招人,说不准牵过多少女孩子的手呢。 侯辛来回观察这俩人的神色,咂摸出味儿来:“天哥,你是不是怕鬼啊?” 段傲天侧脸线条英俊锋利,这会儿电脑都关了,他特么还是怼天日地的段爸爸,瞎几把吹:“怕屁!这种根本不过瘾。” 陆然突然出声:“我这还有几部好看的,再来一部过过瘾?” 段傲天张口,没说出话,坐在沙发上的陆然偏头看他,下颌线条柔和,脖子修长白皙,深蜜色的眼睛清透极了,好像一汪溪水,那一丝笑意就像一尾狡猾的鱼儿一闪就不见了。 段傲天怔怔的看着,耳朵根发烫发热,这么瞧着,陆然长得可真好看,到现在,他看明白了,什么一时兴起看鬼片,就是对误会他看字母片的报复,小怂包可真狡猾。 北中的卷子一沓一沓的发,这张卷子还没做完,下张卷子已经发下。 段傲天不再逃课,发下来的卷子有选择的写一写,老周的晚自习,段傲天发了会儿呆,从书桌里抽出一张物理卷子,认真写起来,两道浓烈的长眉微微蹙起,笔尖儿在卷子上一点一点,稍稍思考一会儿,就在卷子上写好答案,流利顺畅,连续做了两张,段傲天抬起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段傲天看了旁边的陆然一眼,他低着头也在写卷子,段傲天在他写好的答案上随便扫了一眼,都是错题。 他在宣传栏贴的成绩单里看见过陆然的成绩,小葱似的,一水的平均分,后来他发现,小怂包不管上什么课听得都很认真,习题也认真做,然而成绩依然很水。 跟给人刻板的学渣印象不同,段傲天偏科严重,对理科感兴趣,文科弱得跟坨屎一样,综合起来成绩勉强能站稳中游,有什么金刚钻就揽什么瓷器活儿,因此他一开始就定好了,高二下学期分科的时候选理科,文科绝对不碰,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学那些东西的料,不如放过自己,也给文科老师们留一条生路。 段傲天在北中的名声不好,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他成绩很差,事实上,除去文科成绩,单算理科,他几乎能挤进学年前十。 北中单周放一个下午假,双周放两天假。 这周轮到单周,下午放假,陆然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小区。 空气闷热,天边铅色的灰云堆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 陆然加快脚步往小区走,回到家,他先做了一张英语卷子。 下午两点,陆然开始午睡,卧室的窗户开着,他不喜欢封闭的房间,总要开着窗子,窗帘被疾风吹的呼呼鼓动,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台上,紧接着像洒豆子似的,大雨呼啦倾下,这阵雨来的又急又凶,街上的人群匆忙找地方躲雨,很快路上就见不到行人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陆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楼下的住户传来争吵声,陆然的超能力令他的听觉超乎寻常的敏锐。 他几乎不需要刻意去听,就能听见鹿宝奶奶夹杂哭腔的声音清晰传来:“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下这么大雨,这是要我的命啊!” 一个男子声音焦急,还在不停安慰:“妈,你别着急,我已经报警了,咱们在附近再找找。” 鹿宝奶奶恨声道:“都怪那个丧门星,好端端的跑回来干什么,一回来就出事!鹿宝要是出了事,我跟她拼老命!” 窗外黑压压的,轰隆隆的雷鸣,偶尔一道闪电划过,照的整间屋子亮如白昼,陆然手背盖住额头,初生婴儿般浓密的睫毛自然垂落,有几根显得特别长。他视线茫然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缓了一会儿神,起身关上窗户。 关了窗户,外面的雷鸣和雨声像是被罩进了密封的玻璃罐,隔着一层厚厚的看不见的壁障,朦胧遥远。 陆然停顿一会儿,开门下楼。 九楼左边的住户大门敞开,门口倒着两把湿漉漉的雨伞,鹿宝奶奶身上湿透了,站在门口,旁边的中年男人扶着她,神情惶急,身上同样湿透,黑色的外套不停的往下滴水,地上有一堆儿碎纸片。 中年男人对鹿宝奶奶说:“妈,雨天太滑,你在家等着,我去找鹿宝。” 鹿宝奶奶不肯,挣扎也要去。 陆然站在楼梯口,出声询问:“鹿宝怎么了?” 门口的两人这才看见陆然,鹿宝奶奶一看见陆然眼泪就要往下掉:“鹿宝闹着离家出走,我以为小孩子耍脾气没理他,现在到处都找不着。” 中年男人是鹿宝的爸爸,听说在外地打工,平时很少回来,所以陆然并不熟悉。 陆然问:“已经找过哪些地方了?” 鹿宝爸爸说:“附近楼道和小区都找过了,小区外的小超市和商品店也找过了。再往后就得往远了找。” 陆然点头,说:“外面雨下的很大,奶奶你腿脚不灵便,还是不要出去了,我和叔叔出去找找,如果四十五分钟我们还没回来,就报警吧。” 陆然余光瞥到地上的碎纸片,捡起几块,笔迹稚嫩,像是鹿宝的:“这是什么?” 鹿宝奶奶神色有些不自然:“鹿宝画的画,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瞎画的。” 陆然想了想,把地上的碎纸片收拢到一堆,揣进兜里。跟鹿宝爸爸一起下楼,路上,陆然开口:“可以问一下,鹿宝为什么离家出走么?” 鹿宝爸爸捏着袖口,神情尴尬,但还是说了出来:“说起来也丢人,以前家里穷,鹿宝还没断奶,他妈妈就扔下鹿宝走了,一走就是五六年,没回来过,前段日子突然出现,说自己现在条件好了,要见鹿宝,我妈她对鹿宝妈妈一直很有怨言,不让她上门,也不让鹿宝认她,大概是母子连心,鹿宝这孩子挺亲他妈的,他奶奶把鹿宝给他妈画的画撕了,鹿宝就闹着要离家出走。”鹿宝爸爸说话的时候,神色局促窘迫,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鹿宝他妈嫌弃自己窝囊挣不来钱,这事不光彩,他亲戚邻里中间也一直抬不起头,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小孩面前说起。 他局促忐忑的抬起头,却猛然望进陆然的眼睛,干净通透,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打探好奇,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他心里突然松快了许多。 出了楼道,陆然跟鹿宝爸爸交换了手机号,找到了就通知对方,鹿宝爸爸焦急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雨下的很大,几乎模糊了视线,两米开外看不清楚人影儿,又大又急的雨滴打在水坑里溅湿了裤脚。 陆然站在楼道门口,没动,闭上眼睛,白净的面容上泪痣红艳,耳尖微动,仔细分辨附近的声音,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蜂拥而至: “囡囡,该吃饭了。” “天天作,你作够了没有,要分就分!” “这个月又加班十五天,妈的,还不给加班费,月末提辞职。” “这电影真难看,圈钱圈疯了吧,吃相难看。” “毕业论文又被导师毙了,又得熬夜改。” 陆然仔细搜寻,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三公里外的火车站。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钻进陆然的耳朵:“我要回家,我害怕。” 陆然猛的睁开眼。 鹿宝躲在公园的儿童滑梯里,滑梯顶端是个小房子形状,可以躲雨,外面轰隆隆的打着雷,好吓人,爸爸和奶奶是不是抛弃他了,都不来找他。 刺眼的闪电划过,鹿宝哭出来,奶奶最坏,爸爸也坏,怎么还不来找他。 鹿宝吓得把头埋进膝盖,堵住耳朵,努力的往里面靠。 雨声很大,一声巨雷响彻天空,鹿宝紧紧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冷不丁一只温暖的手盖在他头顶,声音温暖含着笑意:“找到你了。” 鹿宝睁开眼,怔怔的看着陆然,陆然的头发衣服全湿了,盖在他头顶的那只手还滴着水,雨水顺着手滑下来落在他睫毛上,鹿宝闭了一下眼睛,把雨水眨落。 陆然给鹿宝爸爸打了电话,说明位置,鹿宝爸爸欣喜若狂,连声说他马上赶过来。 小房子的空间逼仄狭窄,容不下成年人,陆然勉强弯腰把手递过去:“鹿宝,出来吧。” 听见电话里爸爸的声音,鹿宝却扭过脸,背对陆然:“我不,我不回去。” “为什么?” “爸爸坏,奶奶也坏。” “奶奶为什么坏?” “奶奶不让我见妈妈,还说妈妈的坏话。” “那鹿宝想见妈妈么?” 鹿宝低头,摆弄手指:“想啊,同学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陆然摸了摸他的头:“那鹿宝喜欢奶奶么?” “喜欢,”鹿宝又快速摇头:“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 鹿宝大眼睛里含着眼泪,大声说:“奶奶把我给妈妈画的画撕坏了,我最讨厌她了。” “鹿宝很喜欢那幅画?”陆然放缓了声音,蹲下来,平视鹿宝的眼睛。 “那是老师让我们画给妈妈的。” “那如果那幅画没坏,你就和奶奶和好,好么?” 鹿宝用力的揉揉通红的眼睛,停止抽泣,大大的眼睛扑闪,带着鼻音:“好,如果没坏,那我就原谅奶奶。” 陆然把手伸进裤袋,指尖微动,看不见的空间里,碎纸屑绕着陆然的指尖轻缓旋转,隔了一会儿,陆然从裤袋抽出一张完好如初的画纸,画纸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牵着一个宝宝,他递给鹿宝,弯着眼睛:“是不是这张?” 鹿宝瞪大眼睛,雀跃的接过:“是我的画,太好了,奶奶没撕坏。”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一下呗,啾咪。 ☆、超能力11%(捉虫) 鹿宝爸爸赶来,不住的向陆然道谢:“孩子,太谢谢你了,你怎么找到他的?” 陆然唇侧凹陷,露出一个梨涡:“我见过奶奶带他在这附近玩。” 雨越下越大,两人都浑身湿透,鹿宝又受了惊吓,容易生病,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陆然主动告别:“您带鹿宝回去,我回学校了。” 鹿宝趴在他爸爸的肩头,挥着小手,跟陆然比口型。 陆然笑了一下,挥挥手,鹿宝说的是:“谢谢哥哥。” 周日晚上上晚自习是北中的传统,告别了鹿宝爸爸,已经三点半了,陆然没回小区,晚自习六点半开始,陆然懒得来回折腾,打算回宿舍换个衣服就去教室。 宿舍没人,齐浩和周睿没回来,下雨天,整个室内昏昏暗暗的,陆然开了灯,把湿衣服换下,放在盆里泡好,四点十分,现在去教室时间还早,陆然觉得头有点沉,可能是下午没睡好,本来只想躺一会儿,头刚挨上枕头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场大雨来的又急又猛,段傲天从家回来,想在校外吃个饭,没想到被雨隔住了,他向来没有带伞的习惯,碰上小雨,淋着走就行了,但今天显然不是,段傲天从校外跑回宿舍,一路淋得跟孙子似的。 宿舍门一推就开,段傲天心想,谁回来的这么早,出去怎么都不锁门,进了屋,宿舍里光线昏暗,段傲天也没往上铺看,以为屋里没人,段傲天一路冒雨回来,身上湿透,他进了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换了件白T恤,靠着桌子摆弄手机,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打呵欠,他昨晚通宵,现在浑身困乏,就打算去上铺眯一会儿。 上铺的爬梯是铁质的,又窄又滑,设计的很反人类,段傲天每回往上爬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跟他妈人鱼小公主似的,在刀尖上起舞。 爬到一半的时候,窗外电闪雷鸣,半点没消停的架势,闪电照亮了靠窗的铺位,那里躺着一张惨白的脸。 “我操!”惊得段傲天差点儿把手里的手机丢出去,幸亏认出了是小怂包,及时收势,否则手机角砸一下得淤青好几天。 段傲天原本以为宿舍没人,冷不丁看见陆然躺在那儿才被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他皱起眉毛,英俊的脸上写着不爽:“在就出个声儿,鸟悄儿的吓唬鬼呢。” 没回应,陆然连位置都没动一下,段傲天下去开了灯,陆然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秀气的眉毛蹙起,似乎很不舒服,他皮肤太白了,所以平时磕了碰了的特别显眼,眼下他脖子和耳根都透着股不正常的粉,平时清透的有些冷的眼安静阖上,长而自然垂落的睫毛不安抖动。 这是发烧了吧,段傲天试着喊陆然两声,没回应,他想了想,伸手在陆然额头上碰了一下,挺烫的,烧的挺厉害,他推了一把陆然:“喂,醒醒,你有药么?” 陆然觉得浑身酸软的跟块棉花似的,耳朵像是进了水,听什么都隔着模糊的一层,被人推了两下,陆然睁开眼,眼尾因为发烧有些湿漉,眼睛茫然的盯着凑到眼前的放大版俊脸,虽然这张脸是个帅比。 段傲天坚持不懈的摇他:“你宿舍有药么?” 段傲天说的每个字落在陆然耳朵里自动被按了0.5倍速键,晕乎乎的脑袋像是塞满泡了水的棉花,他盯着段傲天的口型,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陆然下午淋雨着了凉,他的能力可以促进外伤愈合,但像这种感冒发烧是没用的,相反,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感冒发烧他身体的症状反应都特别激烈,比常人要严重许多,脑袋思维也比平时迟钝。 陆然动作迟钝的指了指学习桌下面的抽屉,段傲天会意,翻遍了抽屉才找到感冒药,他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抠出两粒药,递给陆然:“吃了。” 陆然从床上直起上身,脑袋还是懵的,低头盯着段傲天送到眼前的两粒药,眼神冷淡,像是看到了极其厌恶的东西,就那么恶狠狠的盯着,仿佛要看出一朵花儿来,段傲天手都举酸了,气笑了:“你盯着它就能把它吓跑是么?” 陆然厌恶的打掉他手里的药,打掉了还不算完,扔到地上才解气,段傲天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火了,他脾气原本就暴躁,说实话,他都没这么伺候过他妈呢,也就是小怂包之前看着还算顺眼,一个人躺在宿舍生病瞅着怪可怜,才给他倒水送药,结果,这人不领情不说,还伸手把药打掉了,你段哥什么时候憋过这种火,不识好歹呢。 段傲天犯不着跟个病号较劲儿,但也烦了,不想管了,杯子撂在桌上,重重的一声响,冷勾着唇角:“不吃药也行啊,怎么着,你牛逼,病能自己好啊?” 生了病的陆然反应迟钝,没听出这话里的讽刺,眼神迟缓的从掉落地上的药转到段傲天身上,神情严肃认真,点点头:“对,我靠意念战胜它。” 段傲天:······这他妈是把脑子烧干了吧。 他盯了陆然一会儿,确认他没开玩笑:“你他妈认真的?”陆然没出声,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段傲天想了想,比了个二的手势,放在陆然眼前晃了晃,闹小孩儿似的:“哎,这是几?” 陆然还是不说话,但眼睛盯着他的手来回转动,浓密的睫毛缓慢的扑扇,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忽扇忽扇就把段傲天浑身的火气给扇没了,小怂包发烧烧糊涂了,他觉得这样的陆然很好玩儿,也懒得跟他计较药的事儿了,恶狠狠的指着陆然:“小同志,你再来那么一下,天哥就不管你了,烧死你。” 陆然脑子混沌,有听没有懂,段傲天又下去扣了两粒药,觉得真该给自己奖励一朵小红花,可真他妈善良。 他在这边扣药,坐在上铺的陆然又发表意见了,他皱了皱鼻子,突然说了一句:“不吃药。” 段傲天的动作顿了顿,冷硬了语气:“不吃药你是要修仙破碎虚空么?” 陆然眨了眨眼睛,很坚持:“不吃药。不抽血。” 段傲天莫名奇妙:“谁说要抽血了?”发个烧而已,抽个屁的血,陆然可真娇气,小怂包原来还是个娇气包。 陆然烧糊涂了,来来回回车轱辘话,不吃药,不抽血。 段傲天被他念叨烦了:“不吃药吃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陆然的眼睛亮了一下,顿了顿,说:“不吃药,吃糖。” 生个病事儿可真多,段傲天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粗声粗气的回他:“ 没糖!” 陆然就没再说话了,折腾了这么一通,段傲天也不困了,索性坐在下面接着刷手机,宿舍里很安静,没刷一会儿,他抬头,视线瞥到扔在一旁的裤子,刚在校外吃饭,结账的时候老板给了一罐可乐抓了两块糖,没给□□,可乐他没要,糖不占地方,就随手放在裤兜里,啧,他还真有糖。 他抓出那两块糖,递给陆然,看到糖,陆然眼睛亮起来,里面洒满了细碎的星光,他弯起眼睛,撕了半天没撕开,段傲天劈手夺过来,撕开,还没等他放在陆然手里,陆然已经凑了过来,张口叼走了那块桔子汽水味儿的糖,带走糖的时候,陆然的舌尖儿不小心卷了一下段傲天的食指。 轰隆,段傲天像被雷劈中了似的,从天灵盖一直麻到脚底,心底密密麻麻泛起酥麻的细痒。 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陆然的舌尖儿可真软。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鸭 ☆、超能力12% 段傲天盯着自己的指尖,头脑发懵,表情一言难尽,小怂包居然敢舔他,吃糖就吃糖,拿舌尖勾他算怎么回事,视线落到陆然唇上,大概因为发烧,比平常的颜色深了几分,段傲天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小时候他奶奶门前的樱桃树,一到夏天,结的樱桃又大又红,甜丝丝的,果肉滑软······,段傲天的耳根腾的红了,哼,小怂包吃糖可真色。 临近晚自习上课,陆然睡着了,周睿和齐浩没回来,应该是直接去教室了,他看着脸色烧得通红的陆然,有点纠结,心想放着不管,小怂包能把自己烧成汤包吧,段傲天烦躁的啧了一声,真麻烦。 他先是打通了老周的手机,跟他请假:“我和陆然晚自习请假。” 老周顿时警惕起来:“陆然怎么了,是不是你俩打架了?” 段傲天无语的翻个白眼,心想,打个屁,就陆然现在这样,他一拳下去,光剩汤包汁儿了。 “没打架,陆然发烧了,正睡着。” 老周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安心搁回肚子里:“噢,那让他睡吧,晚自习不用来了,你请假干什么?” 段傲天抓了把超短的发根儿,烦躁,不知道该怎么说,隔了一会儿,粗声粗气的说:“宿舍没有退烧药,我出去买。” 那边的老周顿了一下,才说:“噢,那行,你先上我这儿拿张假条再出去。” 段傲天拿了请假条,走出校门,这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小很多了,但还在下,路上都是积水,淅淅沥沥的。 学校附近就有药店,他推门进去,女店员微笑说:“需要点什么?” 段傲天描述了一下陆然的症状,问:“有退烧药么?” “有的。这边这几种,药效都很好,您要哪种?” 段傲天看了半天,感觉哪种差不多,突然问:“哪种比较甜?” 女店员愣了:“啊?” 出了药店,雨还在下,段傲天把衣服上的帽子扣上,往学校一通猛跑。 回了宿舍,推醒陆然:“哎,醒醒。” 陆然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睁开眼,段傲天:“把这吃了。” 陆然还在犯迷糊,估计是温度烧的有点儿高:“这是什么?” 段傲天想到刚才陆然劈手把药打翻,估计这回说药的话还是悬,他恶劣的勾起唇角,骗他:“是糖。” 这招果然奏效,陆然一骨碌就把药喝完了,段傲天凑过去,坏心眼的问:“怎么样,甜么?” 发烧的陆然整个人懵懵的,跟平时很不一样,孩子似的,他伸出舌尖够了下唇,很实诚:“有点怪。” 段傲天弯了眼,嘎嘎乐了起来,差点儿从上铺折下去。 晚自习结束,齐浩和周睿回寝的时候,陆然已经睡着了。 周睿从老周那儿听说陆然病了,还说段傲天在照顾,周睿瞬间觉得世界都魔幻了,他然哥什么时候跟段校霸交情这么好了,被段傲天照顾,我然哥还有命在不? 下了晚自习,他拿出百米冲刺跑的气势一路狂奔回来,生怕晚一步,他然哥让人把骨头都给砸没了,气喘吁吁的进了屋,段傲天在下面坐着,攥着笔在纸上描东西,见他俩回来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看这情形,他然哥算是保住了,周睿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舒了口气,放下包:“然哥怎么样?” 段傲天抬起头,他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进,狭长的眼冷淡,像蓄了层薄冰:“睡了,小点声。” 周睿和齐浩放轻了声音:“哦。” 周睿轻手轻脚的放好了东西,换了身衣服,站地上寻思了半天,反过来味儿来,莫名有点心酸,他跟然哥才是天下第一好,才过半天,段傲天就踩着他成功上位了?真是个心机boy,周睿气哼哼的想。 清晨六点四十五。 陆然坐起身活动肩膀,鼻塞喉咙痛,浑身乏力,但不烧了,昨天他烧的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段傲天叫他起来吃药,其他的却没什么印象,宿舍里没人,这个时间应该都去上早课了,陆然下床洗漱,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时间来不及肯定要迟到,陆然也不急了,视线落到桌上放着的早点,旁边留了纸条,是周睿给他买的,要他吃了再去上课。 陆然打开粥,喝了两口,嘴里没味道,也没食欲,勉强喝几口,就放下了,拿着书本去了教室。 陆然进去的时候,正在抽查英语单词,英语课代表让他下课的时候补一份。 回到座位,段傲天日常补眠,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传染了,还是因为感冒,陆然支着下巴,耳朵在听课,眼皮却跟粘了强力胶水睁不开。 陆然在学校从不做出格的事,因为他不喜欢被关注,他情况特殊,关注和出风头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他维持本分不惹事的人设,没违反过课堂纪律,陆然换了个姿势,提醒自己不能睡过去,这是在课堂。 课堂过半,段傲天睡足了,坐起身,活动活动枕麻的胳膊,伸腰伸到一半,卡住了,陆然脸朝他正睡着,大约是生了病,脸色比往常更白,眼下的那颗泪痣更艳了。 这堂课是地理课,老师外号灭绝,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段傲天油盐不进,地理老师懒得管,再说他经常上课睡觉,自成一套系统,睡姿绝不惹眼。 陆同学大概当惯了遵纪好学生,上课睡觉还睡出六亲不认的姿势,丝毫不遮掩,生怕注意不到他。 地理老师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估计忍耐度到了极限,她面色严肃放下讲义,从讲台走下来,周睿显然也注意到了,小声提醒陆然,奈何陆然睡得太熟,听不见。 地理老师皱眉走到陆然旁边,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段傲天冷不丁扑腾一下站起,把地理老师吓了一跳。 段傲天平时不惹事,地理老师向来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眼下,她把脸一板,显然带了怒气:“段傲天你干什么?吓唬谁呢?” 段傲天脸上没什么表情,木着一张脸:“老师,我要承认错误。” 地理老师没想到他这么说,纳闷道:“你承认什么错误?” 段傲天绞尽脑汁,临时编故事:“上次课堂小考,我交白卷。” 地理老师顿了顿,说:“那你把卷子补上,明天给我,怎么还不坐下?” 段傲天说:“坐着有点累,我想站一会儿。” 地理老师挑眉,以为他故意跟自己挑衅示威,生气道:“教室里坐着累,那就去走廊站着。” 段傲天把东西收拾好,走出教室,临走的时候踢了一脚陆然的凳子,弄出来很大的动静,陆然被惊醒。 地理老师看看发懵的陆然,摇摇头没说什么,接着讲课:“把课本翻到32页。” ☆、超能力13% 下课,教室外走廊没见到段傲天的影子。 过了两分钟,他拎着早餐进了教室,陆然去卫生间洗把脸醒醒脑子,回来就看见段傲天手里拿着杯云盖乌龙茶吸着。 陆然回到位置,拿出本子,打算把英语单词补一下。陆然练的是花式,一手英文写的很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每次阅卷老师都会多给两分卷面分。 早上起来的晚,没胃口,就喝了两口粥,陆然现在胃里空荡荡,不时传来一阵腹鸣,此起彼伏,差不多成一首交响乐了。 冷不丁从旁边丢过来一个包子,陆然看向旁边的段傲天,他正专注的拿吸管怼茶包,根本没看他。 陆然收回视线,把塑料袋拨开,啃了一口,还是温的。 段傲天烦躁的啧,丢开奶茶杯,陆然定睛一看,乐了,这人把乌龙茶包捅露了,杯底全是撒出来的碎茶叶,一喝一口茶叶沫。 段傲天挑眉:“这么可乐?” 陆然唇边还有没散去的笑,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像撒了层碎光,很亮:“是挺可乐的。” 段傲天也觉得自己挺傻逼,撑不住也乐了,陆然举了举包子:“谢了,改天还你。” 一个破包子,还什么还,不过他没说出来,有的人是这样,不爱占便宜,喜欢把事情理的清清楚楚,段傲天不理解,但也不强求。 陆然想了一下,问他:“昨天是你给我买的药吧?药钱我给你。”段傲天扒拉一下废了的奶茶,没说话。 陆然问:“我没提什么奇怪的要求吧?”昨天的事,有的他记不清了,但有的还有印象,好像挺烦人的。 段傲天靠在墙上,长腿撑着地,指着他:“你挺烦人的,你知道么?把药掀了,不吃,闹着要吃糖,你是三岁小孩儿么。” 这事陆然有点印象,他以为做梦呢。 段傲天指着他,比出三根手指:“你顶多三岁半,不能再多了。” 陆然点了点被捅露的乌龙茶包:“看见泡泡就想扎,你五岁,也顶天儿了。” 段傲天看一眼奶茶杯里乱糟糟的茶叶末,勾唇笑了:“啧。” 周三下课,陆然做题晚了,让周睿先走,正收拾东西,别的班同学过来喊他说有人找,陆然问:“谁找我?” 别班同学说:“不认识,反正是找你的,在校外等着呢,挺急的,你快去吧。” 陆然放好了东西,走出校门,没见到人,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打算往回走,被人拦住了。 台球室。 一群人或站或坐抽着烟,烟熏火燎,空气质量很差,陆然刚进去就皱了眉。 带他来的人跟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哥,人带来了。” 哐当,一颗白球砸下,重重的弹起来,正冲着他们的方向,陆然旁边的人狼狈的往边儿上一躲,身体失去平衡,狠狠摔了一跤,挺狼狈。 顺着人群看去,段傲天手里一颗红球,哐,狠狠砸在地上,眉间冷冽,指着陆然问绿毛:“把他扯进来什么意思?” 绿毛坐在人群中,嘴里咬着烟头:“怎么跟他没关系,上次要不是他通风报信,你他妈能逃的了?” 坐在中间,穿黑背心的男人叫鹏哥:“废话少说,你和他这事儿想怎么断?” 绿毛是附近职高的,占着篮球场地收费,段傲天他们几个碰见过一次,杠了两句,绿毛上学期期末带了一帮人来找他,碰巧校篮球队的人都在,就动了手,为这事儿,他开学的时候还做了检讨。 绿毛似乎很怵叫鹏哥的人:“ 双人台球来一局,你赢了,咱俩的事就断了,输了也没事,三拳的事儿,怎么样?” 段傲天皱眉:“没人,打不了双打。”陆然这种老实学生肯定不会打台球。 绿毛指了指陆然,说:“你这同学也算。” 段傲天挨近陆然:“你凑什么热闹?” 陆然看他一眼:“校门口被堵了,我会打台球。” 段傲天挺吃惊:“你会?” 陆然点头:“嗯。” 段傲天选全色球,绿毛选花色球,两人同时击打主球,段傲天的球离底边较近,获得开球权。他伏下身体,上身微倾,灵敏的像一只漂亮的黑豹,他手臂端的很稳,肌肉线条微微鼓起,手臂带动手腕,球杆轻轻一送,砰,全色2号稳稳的进了球袋,换陆然,段傲天目不斜视的经过陆然,突然伸手,陆然看他一眼,击掌换人。 陆然进了全色5号,第二轮的时候,花色球挡住了位置,没进,轮到绿毛他们。 绿毛他们技术不错,也进了仨球,分别是花色9号,花色12号和花色14号,换回段傲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台球案上所剩球不多了,段傲天击中6号球,进了,这时候,案上的全色球只剩7号和4号,7号位置好,进球比较容易,4号位置紧挨对方的花色球,稍不注意就会犯规,而绿毛一方也只剩两个球,他们一旦犯规,基本胜负就定了。 两人交换时,段傲天说:“你打7号。”陆然想说什么的时候,段傲天已经错开他,走过去了。 陆然凝神,7号?还是4号? 眼神无意间扫过候场区,段傲天正在给球杆擦粉,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呲了呲牙,狭长的眼蓄满光似的,笃定从容。 砰,7号进了,换人。 段傲天站在案边,冷静的计算线路,他虚坐在案边,长腿撑地,手腕轻带,轻轻点了一下主球,这一下控制力绝佳,4号球擦着对方的花色球进了。 最后一球黑8毫无悬念的撞进球袋。 段傲天赢了。 绿毛用鞋底把烟头碾碎,喊:“等等!” 他指着两人:“ 咱们的事儿了了,他的还没有。”指的是陆然。 陆然停下,皱眉刚要说什么,突然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他能躲开,但不想太惹眼,因为特殊体质从小吃的亏不少。 陆然准备站直了挨这一下,预想中的痛感并未袭来,站在他旁边的段傲天随手捡起一个三角架挡了一下砸过来的台球杆子,台球杆又细又长,抽一下,不青也得紫。 那个三脚架是木质的,不太结实,砸歪了袭向陆然的球杆,同时也散架了,飞溅的木块碎屑划伤了段傲天的脖子,血一下涌出来。 段傲天没管伤口,一脚蹬飞了偷袭的人,那人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其他人刚要动,被鹏哥拦住了:“坐下,规矩都让狗吃了,还嫌不丢人。” 包括绿毛在内,其他人不敢再动,鹏哥拿手点了点两人:“我记住你们了,以后最好不要在我眼前出现。” 出了台球室,陆然说:“你这伤口处理一下。”涌出的血水染红了校服领子。 段傲天浑不在意,兴许是肾上腺素飙升,他兴奋劲儿还没过,拿胳膊搂了一下陆然脖子,呲出一侧虎牙:“说,你天儿哥帅不帅?” ☆、超能力14% 转眼开学一个月,北中迎来第一次月考。 这次月考,北中和兄弟学校北岭一中联合考试,用的是同一套试卷,北中和北岭一中相爱相杀,渊源由来已久,长期争夺省重点学校的倒数一和倒数第二,为谁垫底儿这事,两校争得热火朝天。 所有班级打乱重分考场,陆然在宣传栏中找到自己的名字,预备铃声响起,陆然准时走进考场,有的学生趴在桌上睡觉,还有的拿出笔记本临时抱佛脚,考场是按照成绩分的,陆然所在的考场不好不坏,学生成绩中等,按预先定好的名单排座,陆然从头一路数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在第二排第一个座位,跟这个教室排名第一的学生隔着一道走廊。 陆然认识第一名,叫李睿凡,也是八班的学生,但几乎没有交集,陆然没带书本笔记,有些无所事事,离开考还有十分钟,后面的学生捅了捅埋头看书的李睿凡,小声道:“学霸学霸,你答题的时候稍微把卷子往这边拽一拽,拜托拜托,我绝对不打扰你。” 李睿凡这人没什么大缺点,就是爱较真儿,闻言,把头扭过去,一个字都没说。 那人以为李睿凡答应了,兴高采烈的等答案,等考试过去一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李睿凡把身前的卷子挡得严严实实,从后面一个字都看不见。 那人抄不到答案,只好自己悻悻的埋头答卷。 陆然题目写到三分之二,后面还剩两道大题,陆然看时间还早,不着急写,把卷子翻到第一页,开始检查,旁边的李睿凡往里拽了一下卷子,拿右手挡了挡,陆然没在意,翻到第二页接着检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然打算把最后两道大题写了,李睿凡突然把笔撂在桌子上,举手道:“老师,陆然影响我答题。” 监考老师本来在讲台上玩手机,听见李睿凡的举报,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两人身边:“怎么回事?” 李睿凡说:“陆然总是来回翻卷子,我怀疑他在作弊。” 监考老师转向陆然:“你在作弊?” 陆然摇头否认:“我没有作弊。” 李睿凡:“为什么我翻卷子你也翻卷子,还说没作弊?” 陆然皱眉:“再说一次,我没作弊,也没必要。” 监考老师认识李睿凡,知道他成绩不错,对陆然却没什么印象,敲了敲陆然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下,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不许交头接耳。” 走廊。 陆然重复:“我没作弊。” 监考老师问:“那为什么李睿凡举报你?” 陆然:“···不知道。” 要说陆然抄袭李睿凡的考卷,这事确实也没证据,监考老师想了一下:“你先回去考试。” 陆然回到教室,不少探究和鄙夷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瞥过来,陆然没理。 李睿凡把卷子挡的密不透风,陆然把最后两道大题答完就交卷了,监考老师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再检查检查?” 陆然摇头:“不用了。”他交了考卷走出教室。 考试结束,李睿凡的朋友凑过来:“陆然真抄你的了?” 李睿凡冷笑:“他以为提前交卷就不算作弊了么?这种人平时不用功,专爱琢磨邪门歪道。” 下课后,陆然去了趟办公室,监考老师比对了李睿凡和陆然的卷子,做题步骤和思路不一样,根本不存在抄袭。 事情有了结论,陆然没把这段小风波放在心上。 月考结束。 晚自习,老师们抓紧时间批卷,让学生自习。 段傲天跟陆然不是一个考场,好几天没见到陆然。看见他,段傲天也不睡觉了,侧身跟陆然说话:“小同学,考的怎么样?” 陆然垂眼:“还行。” 段傲天想到对方可怕的五五开概率,对陆然话里的可信度打了个折扣。 晚自习下课,陆然出了趟校门,去了校外的书屋,里面有不少同学在买习题册辅导书,陆然径直路过五花八门的习题册,走到最里面的书架,书架上罗列着新一期的漫画杂志。陆然一本本杂志找过去,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那本,这杂志上有一本连载漫画,他很喜欢看,几乎期期不落。 这本漫画杂志很畅销,书架上只剩一本,陆然踮起脚尖去拿,一只大手从他头顶穿过轻松拿下那本漫画杂志。 陆然抬头,看见一个锋利好看的下巴,又是段傲天。 陆然抢先开口:“是我先看见的。” 段傲天翻了翻杂志,勾起唇角,故意逗他:“可我先拿到手了。” 说着就拿着杂志去付了款,然后把漫画杂志一卷放进包里。 段傲天走在前头,见陆然不说话,他又说:“给你看也行,不过得一起看。” 陆然顿了顿,说:“我可以等你看完,再借过来。” 段傲天断然拒绝:“不行,如果我先看完,就给你剧透。” 陆然木着一张脸:······ 段傲天勾起唇角,逗他:“剧透一时爽,一直剧透一直爽。”  陆然说:“那我先看。” 段傲天也不同意:“那你给我剧透怎么办?” 陆然:“我不会。” 段傲天挑眉:“我信不过你。” 陆然心想,趁着月黑风高的,还是打一顿吧。 两人回了宿舍,周睿看他俩一块儿回来还挺惊讶:“你俩怎么一起回来?” 陆然言简意赅的解释:“买书碰上的。” 洗漱完,十点四十。 段傲天和陆然凑到一块儿看漫画,上一期刚好卡到最精彩的地方,陆然确实想看,等不到明天了。 两人看了一会儿,段傲天提出马上要熄灯,去上铺看。 陆然正看到心痒的地方,停不下来,自然没意见。 周睿和齐浩睁大了眼睛,用眼神交流:他俩什么时候这么铁了? 齐浩回了一个眼神:我也不知道。 十一点,灯啪的熄灭。 正看到高·潮部分,陆然舍不得放下,说:“你等会,我拿手电筒上来。” 俩人坐在床铺连接处,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陆然拿了手电筒上来,借着手电筒的光接着看。 周睿感叹:“你俩要不要这么用功啊,漫画嘛,明天再看呗。” 陆然回了一个‘你不懂’的眼神。 周睿:···感觉自己要失宠了怎么办,在线等。 十一点半,从门上玻璃往外看,走廊一片漆黑,两人正看着,突然一束强光顺着寝室门玻璃打进来。 陆然反应迅速,起身一个猛扑,把懵逼的段傲天带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然后悄无声息的关了手电筒:“嘘,别出声,宿管老师查寝。” 被窝里,黑暗的密闭空间,又热又闷,陆然呼出的热气扑洒在他颈窝,他胳膊挨着陆然的胳膊,感觉挨着陆然的地方像着了火,热辣辣的,段傲天听见自己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手心出了一层的汗。 ☆、超能力15% 段傲天在腾讯漫画上连载漫画,大触,热血王道变成bl向 段傲天往旁边儿躲开一点,让自己离陆然远一些,他想,热烘烘的身体可把我烫着了,就这么跟人胳膊挨着胳膊的,小陆同学也不知道避点嫌,他这会儿完全忘了,他跟霍亮和侯辛大夏天打球肩搭着肩的情形了。 他刚往旁边躲了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觉得凉快些了,旁边热源又拱过来了,段傲天皱眉,小声道:“你往边上靠靠。” 其实陆然身上没什么汗味儿,相反,他的气息干净清爽,透着一股好闻的草木香,陆然的皮肤沁凉,碰一下,凉丝丝的。 外面查寝老师还没走,陆然也压低声音:“靠不了,被子太窄盖不住两人,容易露馅。” 说的有道理,段傲天只能尽量避免皮肤碰触,整个人僵硬的像根棍子,过了一会儿,对床的周睿小声说:“你俩出来吧,查寝老师走了。” 段傲天掀开被子,跟陆然躲在被窝,感觉热的快要窒息了,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陆然却清清爽爽,一点汗没出。 折腾一通,确认查寝老师走了,段傲天倒回自己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胳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皮肤触感,很软微凉。 秋老虎已经过去,初秋的夜透凉,他心里却像有一团熄不灭的火,不知所起,所以更加烦躁。 月考试卷陆续批完,课间,不少着急看成绩的同学已经围拢在办公室,各科课代表抓紧时间帮老师录入成绩单。 语文课,老周拿着考卷走进来,面色严肃,前排的同学伸头去看。 老周站在讲台上,视线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做月考总结:“这回考试北岭一中有两个数学满分,咱们校一共有三个满分,咱们班占一个。” 这次数学考试题挺难,有道大题超纲了,不少同学反应没考好,就这样他们班还有一个满分,牛批啊,同学们沸腾了,纷纷起哄猜测,是班级前三中的哪位大神? 他们班成绩第一的叫薛松,有人问他:“是不是你啊,大神?” 薛松笑着摆摆手:“可不是我,最后一题我没答全。” 老周敲敲讲台:“安静,我话还没说完,数学最高分儿在咱班,语文最低分也在我们班。” 老周教的是语文,怪不得老周从进来脸色就不好看,他继续说:“是谁我就不说了,不过好歹也长长心,作文给我写满咯。” 作文都没写满?这谁啊,这么牛批,跟老周叫板呢吧,成功把同学们的注意力从数学最高分转移到语文最低分上。 老周:“下面发一下考卷。”老周点名表扬前十名和进步突出的同学,并没念其他同学的分数,然而,三天后会在宣传栏贴出完整的榜单,全学年语文最低分到底是谁,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然的语文成绩仍然维持在中游水平,92分,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精准猜中及格线。 段傲天的语文试卷发到手,他瞄了一眼,就放进书桌堂,不管了,周围的同学见怪不怪,确实,像这种学渣对考卷和分数应该没什么兴趣。 前桌的蒋瑶成绩不错,这次语文拿到了121分,她回身看了一眼陆然的成绩,抿嘴一笑:“还是老样子啊,陆然,正正好好的平均分。” 陆然笑了下:“及格线的命,没办法。” 被段傲天听见,他扯过陆然的卷子,看了一会儿,开始发表意见:“刚及格啊,小陆同学,还需继续努力。” 陆然不动声色的拿回卷子:“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以为他没看见么,42分的语文成绩,估计不是最低分也差不离了。 第二节课,数学老师笑容满面的拿着考卷走进来,跟上节课的老周形成鲜明反差,数学老师说:“这次我们班的数学成绩还不错,在年级中排名第二,需要再接再厉,除此之外,这次学年满分有三个,分别是一班的秦思思和二班的武扬,还有一位在咱们班,下面开始发考卷。” 二班的武扬长期霸榜,占据学年第一,秦思思也是常年榜上前三的人物,并不意外。 有人捅捅薛松:“咱班满分真是你吧,别谦虚了。” 薛松无奈:“真不是我,你别瞎猜。” 还有人猜唯一的满分是数学课代表王若祺,开学摸底考王若祺成绩前五,但数学成绩尤为突出,如果有满分,很有可能是他。 班级前十的人几乎被猜遍了,数学老师维持纪律:“好了,肃静,不用猜了,我现在公布数学前十的成绩。第十名,张贺112,第九名,窦放117,第八名······”念到名字的同学依次上前取回考卷,很快念到第三名:“第三名,王若祺,131。” 有人小声说:“不是王若祺啊,那肯定是薛松。” 数学老师接着往下念:“第二名,薛松,139分,来取下卷子。” 薛松一边起身,一边向同桌摊手:“我说不是我吧。” 全班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薛松也只拿了139分,第一的到底是谁啊? 数学老师停顿了一下,含笑的视线落在教室后排:“段傲天,第一名,满分150分。” 全班同学:“!!!”惊掉一地下巴。 等等老师,你是不是多算了一个零?! 传说中肋巴扇打骨折的段校霸数学满分,说出去谁信啊? 数学老师目光柔和:“段傲天,过来拿下试卷。”她早听说段傲天理科成绩很好,纯粹是被文科拖了后腿,段傲天被分到她教的班,别的老师笑说她挖到宝了,她还不以为意,摸底考更是没来考试,然而,年级里第一次和北岭一中联考,就拿了个数学满分,数量上,压过北岭一中的满分人数,给学校争了不少光。 其实,高一时,段傲天的理科成绩一直不错,只不过刚分过班,他又没参加摸底考,同学老师都不熟悉他,加上他给人的刻板印象,很容易误以为他是个一渣到底的学渣,原先跟他同一个班的,就算知道他成绩不错,也被他打架斗殴的名声掩盖掉了。人们对他的关注点往往集中在他又打架了这件事本身,至于为什么,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人们根本不关心,这个人学习到底好不好,更不在他们关心的范畴。 段傲天拿回考卷回到座位上,对一众惊呆了的视线视而不见,看不出丝毫高兴的模样,俊容冷淡,没什么表情,黑浓的长眉蹙起,漆黑的眼睛扫过,目光不善,跟那些好奇的视线撞在一起,吓得人赶紧转过身不敢再看。 数学老师补充道:“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问,有些超纲,咱们班只有段傲天答对了,现在我们来讲一下这道题。” 陆然正准备记笔记,段傲天看了眼他卷子上的空白,靠近陆然,扯起唇角:“叫声哥,哥就教你这题怎么做。” 陆然瞅他一眼,说:“这道题我会。” 段傲天不信了,小陆同学这个毛病不好,不会就不会吧,咋还吹上牛批了:“小同学,做人要诚实,吃点亏没什么,不要硬撑,来,叫声哥听听,哥帮你做题。” 陆然不理他,侧过身体专心听课,段傲天勾了勾唇角,带了点笑纹。 晚自习,陆然一手撑着头,桌子角摆了一摞书,神情专注的盯着桌面,偶尔翻过一页,态度很认真。 段傲天手里转着笔,盯他半天了,说:“小同学,学习呢?” 陆然连眼角余光都没留给他:“嗯。” 段傲天接着问:“看哪科呢?” 陆然说:“生物。”依然是连头都没抬。 隔了一会儿,段傲天突然惊讶道:“握草,老周在后门偷窥。” 陆然动作迅速的拿起一本书盖在桌子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另一本书。 过一会儿,陆然反应过来,往后门看了一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没有老周偷窥,段傲天乐了,伸手抽出他压在底下的连载漫画杂志,翻到陆然刚才看的那页,笑容揶揄:“小同学,学生物学得很嗨呀。” 被他发现,陆然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正大光明的看漫画,深蜜色的眼睛里闪着亮光,眉头随着情节发展而波动,看得专心致志,兴味盎然,铁粉儿没错了。 段傲天看着看着,突然出声问他:“这么好看?” 陆然看完这一期的漫画连载,刚合上杂志,突然被段傲天抽走,他查了查杂志目录,翻到另一本连载漫画,放到陆然手边:“这个漫画你看过么?” 陆然低头去看,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看向段傲天,段傲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说:“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么?” 段傲天指给陆然看的是本热血王道漫画,不是说不好看,可能因为陆然本身拥有超能力,也可能是他过了中二期,所以对这类中二晚期热血过度的题材不感兴趣,陆然象征性的翻了几页,段傲天突然凑过来:“怎么样,好看么?”两人离得很近,段傲天眼睛里好像盛满星星,特别期待陆然的反馈。 陆然被他莫名奇妙的态度搞懵了,实话实说:“还行,这个题材我不感兴趣。” 段傲天眼里的星星噗的灭了,整个人像一只没精打采的人形大狗,他抽回手:“没眼光。” 段傲天把杂志翻的哗啦啦响,最后扔到一边,没好气的说:“这个就好看了?这个水平的漫画,我一天能画一沓。” 陆然瞅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有些莫名其妙。 ☆、超能力16% 月考试卷陆续发下来。 物理老师笑容满面的走进来:“我们发一下试卷,段傲天,94分,过来领一下卷子。” 同学们的表情都震惊裂了,倒抽一口凉气,数学霸榜不算完,物理也要屠榜? 全班同学有点没缓过神儿,愣愣的看着段傲天拿着物理试卷回到座位,觉得自己的三观摇摇欲坠,几近崩塌。现在校霸都流行给自己立学霸人设么,还给不给普通同学留点活路了。 课间,教室里一窝蜂的全乱了,段傲天成绩这么猛的么,以前没听说过啊,以为是个废柴青铜,结果居然是个隐藏王者。 陆然默默的收回视线,内心毫无波澜。 下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课代表提前从办公室抱回试卷,打算在上课之前发到同学手里,有人自告奋勇帮忙发试卷,历史课代表这两天三观受到冲击,发卷子的时候尤其注意段傲天的名字,数学和物理的分数超级硬核,想来,历史分数也不会差,历史课代表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无论段傲天的分数高得有多离谱,他都不会吃惊,他逼自己干下这碗毒鸡汤,接受他班校霸事实上是个隐藏王者的事实。 不仅是历史课代表,八班的同学统统被教做人,帮忙发卷子的人抽出一张试卷,天降彩票似的,疯狂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人,下巴抬了抬,小声说:“段傲天的试卷。” 旁边的同学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围拢过去,有同学说:“+1,围观大神诞生。” “快快快,让我见识一下新的历史记录。” “根据数学和物理霸榜的尿性,历史这科不上榜我直播吃鞋。” “等等,让我摸一下,沾沾欧气。” 那人慢慢展开段傲天的试卷,全体原地冻住:“······” 洁白的试卷上,鲜红的分数跃然纸上:26。 有人刚逼自己灌了碗毒鸡汤,努力接受校霸其实是个隐藏学霸的事实,这会儿三观彻底崩溃,呐呐的说:“我是不是眼花了?” 信誓旦旦要直播吃鞋的同学垮了:“我今天穿的是牛筋底的。” “这不是我要的励志鸡汤,好毒哇。” 刚摸完卷子企图沾沾欧气的学生急匆匆冲出教室去洗手。 段傲天从外面回来,前脚刚迈进教室,就被一道道诡异古怪的视线钉死在原地,段傲天莫名其妙:······我是欠谁钱了? 好在他心态调节能力特别强,淡定的走回座位,最多问了陆然一句:“他们怎么了?” 陆然把他26分的历史卷子放到他眼睛底下,淡然的说:“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他们估计心脏疼。” 段傲天倒是对奇低的历史分数毫不意外,从陆然手上拿回试卷:“我文科差得像坨屎。” 陆然脸上毫无波澜:“别侮辱屎了,它也是有尊严的。” 段傲天拿过陆然的历史试卷,72分,加上前面的两科,数学94分,物理68分,陆然的每一科都恰好踩在平均线上,不偏不倚,但是,真的有人能把分数准确控制在平均线上么? 段傲天笑自己神经过敏,哪会有人故意把分控制在平均线的,这跟考满分的难度系数差不多。 高二的体育课还没被主课老师占去,体委统计秋季校运动会的报名人数,要求每个人都要报一个项目,集体项目和个人项目都可以,统计到陆然这里,陆然之前跟周睿商量过,他俩都报接力跑,陆然脱口而出:“我报接力跑吧。” 体委刚要给他记上,就被段傲天制止了:“他跟我一样,报篮球。”校运动会每年都有篮球赛。 陆然真诚的看着他:“ 我不会打篮球。” 段傲天面无表情的戳穿:“那天路过篮球场我都看见了。” 被揪住现行的陆然表情丝毫不乱,神情过于坦荡:“我不报篮球。” 段傲天没跟他废话,直接跟体委说:“给他报上。”确认体委给陆然报上名了,段傲天转头跟他说:“当帮我个忙,我们有个人脚伤了,缺个人。” 上次生病,他还欠段傲天一个人情,这次就当还人情,陆然想了想,答应了:“我技术一般,你不怕我拖后腿就行。” 由于马上要开校运动会,体育老师干脆解散让同学们自由活动,段傲天以磨合为由把陆然带去了篮球场,周睿在操场上一个人来回练习八百米,由于他们班怎么都凑不出接力跑的人数,周睿只好独自报名参加八百米,背影很萧索。 周睿一边跑,一边有些唏嘘的想:他然哥真是太不够意思,说好的一起凑数,怎么就成他一只独秀了呢。 篮球馆。 段傲天带球快速过人,来到篮下,对方的人早在篮下等他,见状,跳起去拦他,段傲天跳起后仰,一个漂亮的假动作,反手把球扔向跑过来的队友。 队友瞄准空档,起跳,漂亮的灌篮。 一场球打下来,段傲天表现活跃,汗水几乎沁透了衣服,休息的间隙,段傲天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扔给陆然,陆然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接过水。 运动后,陆然的肤色不像往常那么白,脸上透着健康的粉,其他人都是满身臭汗,包括段傲天自己,只有陆然的身上清清爽爽,凑近了,那股草木味儿依然好闻。 陆然喝着水,喉结上下攒动,小陆同学连喉结都比其他人秀气,段傲天有些不自然的喝了口水,移开视线。 这帮人里有别的班的,之前并没有见过陆然,但搞体育的人大多性子直接,毫不吝啬夸赞:“你叫陆然是吧,技术不错啊。” 本来他们见段傲天带来个人,还以为只是临时拉来凑数填缺的,结果打上了才发现对方居然打得不错。 没等陆然说话,段傲天抢过话头,面露得意,扬了扬下巴,语调微扬:“怎么样,他厉害吧。” 那人:······ 这种朋友圈里炫男友的微妙语气是怎么回事。 打了两场,陆然还好,只是轻微出了点汗,段傲天就不止了,他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衣服,恨不得跳开两米远,浑身臭汗。 好不容易熬到第四节课结束,下课铃声刚响了前奏,段傲天赶紧跳起来,催促陆然:“快快快,回宿舍洗澡,我身上跟馊了似的。” 周睿捏着鼻子,不想靠近他俩,补刀说:“快去吧,你俩这汗味儿能飘二里地了。” 段傲天和陆然同时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周睿,周睿被他俩的眼神一震,有点惴惴的回看他俩:“怎、怎么了?” 陆然面无表情的说:“说真的,你身上的腌咸菜味儿一点儿不逊色,八百米挺辛苦吧。” 一说到这个,周睿垮成苦瓜脸:“然哥,你太不够意思了,丢我一个人跑八百米,今天跑得我都快窒息了。” 陆然推了推段傲天,甩锅甩的飞快:“跟他说,他硬拉我去打篮球的。” 周睿转移枪口对准段傲天,然而一个照面下来,周身的气势萎得无影无踪,周睿讷讷的说:“行叭,打篮球对身体好。” 受不了一身的汗味儿,三人飞快的赶回宿舍,刚进宿舍门口,就见一张通知单贴在宿舍楼大厅的宣传栏,上面写着:通知,因维修故障宿舍停电,停电时间从13点至19点,给同学们带来的不便还请见谅,特此通知!!! 陆然:······ 越发觉得自己浑身‘香味’袭人。 周睿简直快疯了,难道他要带着一身腌咸菜味上完整个晚自习? 段傲天的脸色也很难看。 宿管大爷看他们三人半天,说:“你们要干嘛?” 周睿:“上完体育课,想回来赶紧洗个澡,结果通知停电了。” 宿管大爷:“是,停电了,你们可以去学校的公共浴池嘛,那边浴池还能用。” 实在不想这么去上晚自习,三人只好上楼拿了洗漱用品去了公共浴池。 说实话,他们仨都是第一次来学校的公共浴池,买好澡票,负责收款的阿姨哐的一声把三把带着松紧皮套的钥匙拍在桌上,不再搭理他们,拿着手机看剧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陆然拿起其中一把钥匙:“走吧。” 三人的储物柜不在一排,陆然打开柜门,正准备脱衣服,周睿从隔壁排悄悄的绕过来,对着陆然眨了眨眼睛,陆然问:“干嘛?” 周睿看了看过道,没人,这才拉着陆然小声说:“哎,上回关于矿泉水瓶盖和大雕的问题还没有定论,现在正好有个现场证明的机会。” 陆然眼神古怪,周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我就纯属好奇。” 周睿又凑过去:“你就不好奇么,那可是难得一遇的大雕!” 陆然刚要开口说话,视线却越过周睿的肩膀落在过道,半天没说话,周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转过身,过道上站着话题的当事人,尴尬的一批。 周睿:······麻麻说的没错,背后说人真的会遭到反噬。 段傲天沉了脸色,眉心蹙起:“你们在说什么?” 周睿:“没、没说什么。”说完就尴尬的溜了。 段傲天还没走,看着陆然,眼神琢磨不透,透着股一言难尽:“你、”,他刚起了话头就被自己掐断,段傲天说:“算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储物柜。 原地的陆然一脸莫名其妙:······关我啥事。 段傲天第一次来这种公共浴池,有些不自在,进了里面,水蒸气雾蒙蒙的一片,不知道往哪儿走。 冷不丁有声音从背后响起,是陆然:“你怎么不进去?” 段傲天猛地回头,视线触及陆然的上半身,跟触电了似的猛然弹开,段傲天心脏狂跳,耳根都有些发热,指责他:“你这人怎么不穿衣服。” 陆然:······这人说话带脑子了么。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可思议的反问:“穿衣服洗澡?” 段傲天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陆然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弱,相反,骨肉匀称,身材很好,精致微凸的锁骨上有两颗小小的黑痣,再往下,下面······ 腾的一下,段傲天耳根通红,幸好这里雾气遮掩,别人看不见。 陆然找到空位,把洗漱用品放在置物台上,回头一看,段傲天在离着他三四个空位的地方站着,陆然:······ 周睿稍后进来,就近找了个位置。 陆然洗了头发,打算冲一冲就出去,就听哗啦一声,陆然隔壁位置的同学把洗澡筐打翻了,一块舒肤佳香皂哧溜一下滑到陆然脚下,隔壁的同学手忙脚乱的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抬头朝陆然说:“同学,能帮我捡一下肥皂么?” 捡肥皂,举手之劳,陆然正要弯腰去捡。 段傲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狭长漆黑的眼瞪着陆然,粗声说:“肥皂是随便捡的么?让他自己捡。” 陆然有点茫然,捡个肥皂怎么了,段傲天对上他茫然的视线,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神情有些别扭的看向别处。 肥皂没捡成,陆然顺手捡起一瓶洗发水,递给隔壁同学,那人连声道谢:“谢谢。” 陆然把东西递给他,视线不经意瞟到他下身,愣了,隔壁同学下身有一块小纹身,位置私密抢眼,形状十分独特,特别惹眼。 见陆然盯着看,隔壁同学有点羞赧:“暑假纹的,当时瞎胡闹,后悔了又不敢洗。”那人说完就出去了。 段傲天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甘心,陆然也没在意。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段傲天平均间隔两三分钟,就晃过来一趟。 陆然被晃的眼晕,干脆停下来看他到底想干嘛。 见陆然停下来看他,段傲天得意的挺了挺胸肌,一边斜睨陆然一眼:“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一撅就折。” 段傲天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声音突兀的在陆然心底响起:【陆萌萌,看没看见我的大鸟?真的超大,比刚才那人好看多了,我在你身边溜达好几圈啦,叉会腰先<( ̄︶ ̄)>。】 陆然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啦! 小剧场:陆萌萌,你要不要抓鸟? 陆然:滚!!! ☆、超能力17% 陆然沉默,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他木着脸看向段傲天,对方正在冲头发,眉眼冷酷,没有一点不正常。 陆然垂下眼,他的超能力能让他在对方完全信任的情况下,听见对方的心里话,但是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对方全身心信赖他,二是陆然愿意去听,能同时满足二者的人并不多,陆然的朋友很少,能对他全心信赖的就更少,这么多年,也只有周睿,对他足够信任,但是他并不会故意去窥探周睿的内心活动,这涉及到隐私。 所以,段傲天这是什么鬼? 陆然摇摇头,说服自己应该是听错了,超能力用久了,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陆然这么想着,蓦然,面前伸过来一只大手,段傲天说:“借我沐浴露使使,忘带了。” 陆然翻出沐浴露递给他,段傲天还说了声:“谢谢。” 陆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超能力有时会失灵,听到乱七八糟的话也挺正常,然而他一口气没松到底,又猛的提起,段傲天刚说了谢谢,几乎是同一时间,陆然心底响起他的声音:【看我鸭看我鸭,你天哥身材超棒der,并不需要看别人。】 陆然有些茫然的看向段傲天,段傲天脸色一派自然,说:“看我干嘛?” 心里话却是:【麻麻,他看我啦看我啦,兴奋滑跪·JPG。】 陆然:······ 这踏马还是个影帝,演技牛批啊。 陆然使劲闭了闭眼,试图隔绝段傲天的心理活动,然而发现并不好使。 被迫欣赏段傲天精分现场的陆然:······ 双休日过去,教室里的同学们还沉浸在放假的氛围中,前桌的蒋瑶转过身,递给陆然一包江米条,笑着说:“从家带来的,一点零食,你尝尝。” 陆然礼貌接过道谢:“谢谢。” 蒋瑶弯起眼睛:“客气什么啊,又不贵。下次请你吃别的。” 陆然笑笑没说话。 蒋瑶翻出来一本笔记:“这是我自己整理的笔记,应该对你有帮助。”陆然长相干净帅气,正是校园受欢迎的类型,她对陆然其实有一点好感,她也不是非要干什么,就是觉得和陆然相处起来很舒服,有了别的心思,平时自然比较关注陆然,她注意到陆然每节课都听得特别认真,课下练习从来不缺,但是成绩却始终不上不下,蒋瑶自己成绩不错,稳稳的排在班级前十,她自己有一套学习方法,觉得陆然成绩提上不来,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正确的学习方法,才会事倍功半。 她的笔记除了知识点,还总结了一些学习方法和心得,希望能对陆然有用。 陆然接过蒋瑶递过来的笔记本,翻开,蒋瑶的字如其人,字迹清秀整齐,笔记整理的井然有序,知识点一目了然。 陆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段傲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面无表情地冲陆然说:“让让,我进去。” 段傲天的位置靠窗,平时进进出出都要经过陆然,他站在过道旁,高大的身材把教室灯光挡得严严实实,投下来一片黑影,几乎把陆然整个罩住。 段傲天眉眼深沉,透着股烦躁,蒋瑶小心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莫名其妙被针对了,她默默的转过身。 陆然看他一眼,起身让他进去。 陆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段傲天单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面容冷淡,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陆然沉默了一下,也没上前搭话,抽出一张卷子,认真地写起来。 过了一节课,陆然后知后觉的发现段傲天似乎在和他单方面冷战。 课间,陆然要去打水,通常他都会顺手帮段傲天打好,他像往常一样去拿段傲天的水杯,段傲天却拿着水杯,往旁边一躲,对上陆然的视线,他不自在的移开眼睛,然后说:“我自己打就行。” 陆然捞了空,抿了抿嘴唇,脸色平静,说了声:“好。”然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出去了。 段傲天脸色更沉了。 晚课结束,霍亮和侯辛慢悠悠的在前面走,段傲天走在后面,一脸的烦躁不爽。 侯辛朝霍亮使个眼色,缓了几步,跟上段傲天:“天哥,你怎么了?” 段傲天满脑子都是小陆同学跟前桌笑着换零食的画面,那女生长得是挺好看,可有他帅么,段傲天烦躁的同时还莫名其妙的有点委屈:小陆同学思想有问题了,想跟漂亮女生么么哒了,啧,小陆同学真不纯洁。 几人溜达到学校的小超市,侯辛眼睛亮了亮:“走,买点吃的,晚上没吃饱。” 段傲天不想去,霍亮也没什么想买的,干脆在小超市门口等他,过了会儿,侯辛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里面塞满了零食。 霍亮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你要养猪么?” 侯辛冲他翻个白眼:“哄女朋友的,活该你单身狗。” 段傲天心里一动,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起身径直走进小超市,侯辛和霍亮面面相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在后面喊他:“天哥,你干什么去!” 陆然放学就回了宿舍,正低头整理今天的笔记,突然一个大塑料袋砰的放到他桌上,陆然疑惑的抬眼去看,段傲天面朝窗外,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就是不看他,硬声硬气的说:“买多了,送你了。” 陆然视线落到桌上一大袋零食上,小饼干,薯片,牛肉干,咸的,甜的,品种丰富,种类齐全,他象征性的挑了一样,把剩下的推回去:“谢谢,我拿这个就行。” 段傲天皱着眉:“都给你了。”说完,往陆然桌上一堆,拿了毛巾去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段傲天从洗手间出来,见陆然还在做题,零食丝毫未动,面无表情的问他:“你不爱吃?”口气硬邦邦,跟要找茬打架似的,唬得周睿和齐浩一愣,不知道陆然哪里惹到段傲天了。 然而,陆然听见的却是:【江米条有什么好吃的,你天哥买的才好吃,快来夸夸我,天哥下次还给你买好吃的。】 ☆、超能力18% 陆然手里还拿着笔,有些茫然,十点多了还吃零食? 段傲天看他没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周睿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气氛太怪了啊,偷偷的捅捅陆然,用眼神询问:那位怎么了? 陆然没理他,隔壁床的齐浩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然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桌上还放着段傲天买的一大包零食,陆然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段傲天立刻滑了两下手机屏幕,表示自己在专心刷手机,对他这边的动静根本不care。 陆然想了想,说:“东西太多了,我拿几样就好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段傲天眉眼不动,牢牢的盯住屏幕,气质冷酷到底:“我不要,你不要的话就扔了。” 目测这袋子零食要小几百,扔掉的话就太浪费了,这家伙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陆然打算先帮他收着零食,于是打开储物柜,把零食袋硬塞进去,正要关上柜门,冷不丁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把门撑住了,陆然疑惑回头,就见段傲天面色不善的盯着柜子。 陆然:“你干嘛?” 段傲天不答反问:“你柜子里怎么这么多东西?” 陆然转头去看,有吗?除了日用品和一些零食以外,没有其他东西。 段傲天目光盯住角落里的江米条不动了,陆然想关上柜门,段傲天撑着不动,两人僵持不下,陆然倏然放手,眼睛沉了沉,嘴角垂下:“你到底要干嘛?”段傲天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莫名其妙。 见陆然沉了脸色,段傲天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气势顿时有点萎了,偏头避开陆然的视线,抿了抿唇,硬梆梆的丢出几个字:“不干嘛。” 与此同时,段傲天内心疯狂刷屏:【小陆为什么不吃我的零食,不喜欢吗?江米条就那么好吃?那么爱吃,我给你批发一车江米条,看~我~鸭,吃~我~的!抱胸气成河豚.jpg.】 把他内心小电影听了个完整版的陆然:······槽多无口。 段傲天用眼角余光偷觑陆然,薄唇抿的很紧,生人勿进的样子,然而内心:【他好像生气了!有、有点害怕。攥紧小手手.jpg.】 陆然估计这么下去,段傲天的人设崩的更厉害,在更多内心OS爆出来前,抢先开口:“有点饿。” 段傲天目光自主游动,就是不看陆然。 陆然继续说:“你买的这个饼干好像很好吃。”没等他反应过来,陆然已经拆开了包装,吃了一块,段傲天这才反应过来:“你、你吃了?” 陆然抬起眼睛:“你给我的,不让吃?” 段傲天点头如捣蒜:“让吃、让吃。” 陆然问他:“你要不要来点?” 段傲天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绕着柜子里的江米条,口不对心,摆手拒绝:“不吃,不吃。” 陆然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精准定位江米条,陆然把江米条的食品袋取出来,问他:“吃么?” 段傲天光速打脸,动作迅疾的接过江米条,很快尝了一个,眉毛立刻蹙起来,齁甜还油,根本不好吃。 陆然看着他:“好吃么,蒋瑶从家带来的,你要喜欢吃,分你一半。” 闻言,段傲天一连塞了好几个:“好吃。”说着躲开陆然的手:“都给我吧,看,这么一大包换你这么小一包,多划算。” 陆然无语的把手缩回来:“行吧,反正我也不爱吃甜的。” 段傲天正狂喝水,这东西怎么这么甜,齁死了,听见陆然的话突然停住动作:“你说什么?” 陆然抬头看他,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 段傲天眼里蓄满晶彩似的亮光:“你上一句话说什么?” 陆然被那bling bling的光彩晃了一下,心神一荡,顿了顿,才接着说:“噢,我说我不爱甜食。” 段傲天狭长的黑眸一下子亮了,心情突然好起来,背过身把柜门关上,声音很小的嘀嘀咕咕:“对嘛,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吃什么甜食啊,小陆不爱吃甜食,谁送甜食谁傻逼。” 陆然没听清,躺在床铺上的周睿突然喊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神情嫌恶,嘴里不住咒骂:“卧槽!!!什么鬼,死变态!” 齐浩看他这么大反应,问了一句:“怎么了,是不是刷网页跳出黄色弹窗小广告?” 周睿摆摆手,脸色很难看:“不是,打游戏认识的人莫名其妙把我拉进一个□□群,我也没理会,刚才给我发了个文件包,我就下载点开了,结果是虐杀动物的变态图片,还留下联系方式,说有兴趣可以充值观看他们的视频,简直恶心透了。” 齐浩脸色也不好看,他虽然不太喜欢小动物,最多就是不靠近,却从来不会主动招惹。 周睿放大了图片,发现图片里的周围景色很熟悉,好像就在他们学校附近,他把事情跟陆然几人说了,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竟然被那个□□群主踢出群。 周睿简直快气炸了:“动作还挺快,我刚要举报,他们就把我踢出来了。” 这种群一般很警惕,群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固定客户,轻易不加外人,避免被人举报和泄露,这次误加周睿,可能也是操作失误,发现是陌生人就立刻踢人。不过周睿顺手把拉他进群的人给举报了。 周睿骂了两句,心情很差,提前洗漱睡下了。 ———— 程青青在外地拍摄,给陆然寄来当地特产。 陆然放学接到电话去快递点取包裹,快递点设在老居民楼,这附近有大学城,居民楼里有不少租户,本地人家里有两套房子的,就把房子做好隔间出租给附近的大学生。 陆然拿着快递盒往回走,路过一个楼道口,一对男女拉拉扯扯,看模样像是大学生,女生拉着男生不让走,男生几次甩开女生又被追上,满脸不耐烦,恶声恶气的冲女生吼:“你到底要干嘛!不是你说的分手么?” 女生拽住他的衣服不肯放:“我们是分手了,但你把猫还给我。” 男生手里捧着猫笼,一只灰色短毛猫焦躁不安的在里面踱步,还是个小奶猫的样子。 男生冷着脸推开女生:“凭什么?这猫是我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女生气得瞪圆眼睛,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这是我过生日你送我的。” 男生冷嘲热讽:“当初我花一千块买的这只猫,现在你要跟我分手,猫当然归我!” 女生气的满脸通红,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寻思自己怎么遇上了这种人渣,最后一咬牙:“行!我给你一千块,你把猫卖给我行了吧。” 男生冷笑:“不卖!你出两千我也不卖,猫给我,你给我滚蛋。” 女生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分手,男生就像换了张面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男生不想再跟她纠缠,转身就要走,女生拦着不让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带走猫,态度强硬的有些反常,男生烦了,大力把女生推到一边,女生一时没稳住,差点跌倒在路边石上,一股力量托起女生,女生惊慌站稳,回头见是一个俊秀白皙的男孩子,是陆然。 男生骂了一句神经,扭头走了,女生还要追,然而刚才被推了一下崴了脚,根本追不上,女生绝望的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陆然弯腰低头,问她:“他是你男朋友?” 女生看了一眼陆然,抹了把脸,因为狼狈有些不好意思:“是前男友,我提的分手,因为偶然在他手机里发现我无法忍受的爱好。” 大概是没什么人可以倾诉,情绪又很低落,不需要陆然多问,女生就自己说出来了:“我过生日时,他送了我只短毛猫,我很喜欢,但是他从来不碰猫,有时候又直勾勾的盯着猫,似笑非笑,说实话,挺让人毛骨悚然的,我就多留了个心眼,从来不把猫留下跟他单独相处,没过多久,我偶然发现他手机里存了些视频,都是付费的虐猫视频,有个网站专门提供类似的图片和视频,只有注册过的会员才能看到,而会员审核十分严格,根据购买数量和交易金额逐步升级会员的等级,按他们的说法,有些高级货,只有高级会员才能购买,另外高级会员还拥有其他‘权限’和‘福利’,可以根据喜好定制视频,指定虐杀动物,所谓的‘主播’会提前三天购买动物,做准备工作,买家可以指定‘主播’穿着配饰,根据买家要求录制好视频,交给中间人,中间人再交给买主,交易达成,根据动物的体型和种类,价格也不同。” 陆然脸色绷得很紧,眼神平静,女生却觉得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陆然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女生说:“我提分手前,他跟我说的,说的时候洋洋得意,我受不了,就提了分手。他之前打电话被我听到,他要把猫卖给中间人,猫落到那些人手里一定会被玩死,我必须把猫要回来。” 陆然说:“你去哪儿找他?” 女生:“我去他学校宿舍门口堵他,猫落到他手里根本活不了。” 陆然:“你有没有举报网站?” 女生:“我举报过了,之前的网站已经封停,但是他们的联络网很隐秘,要不了多久网站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卷土重来。” 说着,女生就往学校走,片刻都不想耽搁。 陆然回了宿舍,碰巧周睿也在,他突然想起,昨天周睿好像说过类似的事,把事情和周睿说了,周睿听后也是一脸震惊:“这种缺德冒烟的事儿也敢干,就不怕损阴德吗,沾血的钱也敢花,也不怕飞来横祸!” 陆然:“你能不能加回那个群?” 周睿想了想:“能是能,不过陆哥,你要干嘛?” 陆然扯开唇角:“不干嘛。”周睿看到这个笑容,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毛,陆然不总笑,但是看得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周睿发挥长处跟那人攀交情凑近乎,让那人以为是同道中人,还热情邀请他观看今晚的直播,有那人的介绍和推荐,周睿获得了登陆密码。 周睿忍着恶心把密码交给了陆然,问陆然:“陆哥你报警了么?” 陆然点头,周睿松了口气,说:“这帮人太变态了,把生活的不满和怨气都发泄在小动物身上,通过观看虐动物视频得到心理满足和平衡,他跟我说,一开始不敢看,中间人就推荐给他一些小型动物的视频,像是小金鱼,小青蛙,逐步适应后,就会推荐他虐待大一些动物的视频,比如猫狗之类的,再大型的,价钱极高,不是他能支付的起的。” 网站每周六更新视频,陆然按照周睿给他的账号和密码进入网页 ,屏幕中的人并没有露脸,而是戴了一张诡异的狐狸面具,看身材,是个女生。 ☆、超能力19% 狐狸面具女的视频很受欢迎,形成了自己的视频系列,展示在网页上方最显眼的位置,以美少女虐杀动物为卖点,吸引追求猎奇刺激的人付钱观看,封面的女生穿着水手服和红色的细高跟鞋,狐狸面具覆面,身材姣好,却行恶魔行径。 陆然没兴趣点进去,滚动鼠标,下面有内部交流区,人们可以自由发表评论,陆然一眼扫过去,都是一些变态的大尺度发言,血腥阴暗,令人作呕。 “杀!杀!杀!这他妈才过瘾。” “狐狸雪儿什么时候再出视频啊,哥哥给你打赏,看你的视频才够劲儿,有味道,其他的根本看不下去。” 底下有几条附和的留言,评论加载中,刷新出一条新留言,留言ID叫雪儿,是视频中的狐狸面具女。 ID雪儿留言:“哈哈~,新货明天就上架了,各位多多订阅哦~” “还是雪儿更新速度最快,质量又高!原先的月月出的视频也很过瘾,不过她不干了。” “还有初代的非非也隐退了,现在都看不见她的视频,要我说她的视频真是经典中的经典。可惜了。” ID雪儿留言:“哈哈,前辈们做这行久了,居然开始信因果报应,越活胆子越小,洗手不干了。” 有人好奇问:“雪儿,她们信因果报应,难道你不信么?” ID雪儿发了一个‘我好怕哦’的表情包,接着留言:“怕什么,活着任我宰割,死了还能吃了我啊,一群迷信的胆小鬼,哈哈~~” “我听说好像有人在打听咱们这个群和网站呢,雪儿你小心点。” ID雪儿:“笑死人了,就算打听到了能怎么样,隔着网线和电脑,难道他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的人笑倒一片:“就是,怕什么,还真能顺着网线找过来不成,真以为他自己是贞子呢,爬过来我就按原路给他塞回去!哈哈哈。” 其他人附和:“有本事就隔着网线来打我们啊。”仗着网络和电脑的阻隔,这群人肆无忌惮的践踏生命获取快感。 跟他们侃够了,电脑前的雪儿心满意足退出登陆,离开电脑桌前,哼着歌来到衣柜前,拿出一件蓝白色的水手服套在身上,搭配上一双猩红色的细高跟鞋,她白皮肤黑长发,面具下的面容很普通,走在路上谁也不会想到她是虐杀视频的女主角。 她从底层抽屉中取出狐狸面具,猩红的指甲温柔的抚过面具的表面,喃喃自语:“什么前辈啊,根本是一群胆小鬼,有了钱居然开始怕鬼了,那些小畜生就算虐杀了又能翻出什么波浪。这样的快钱多好赚呐。”一双描画过的细长狐狸眼格外诡异,她心情愉悦的换好衣服。 高跟细咯噔、咯噔的敲在黑色的瓷砖地面,空旷的回响,这里是她专门租的一处房子,住户稀少,地方偏僻,方便她‘工作’,桌上放着一只新买的鱼缸,里面三条漂亮的大尾金鱼欢快的游弋,狐狸面具女眼神流出不满和轻慢,这次的客人质量一般,只敢预订金鱼这种小动物,既不会叫也不会反抗,弄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次的订单充其量只够她的辛苦费,真是倒霉。 不过,蚊子肉再小也是肉,拍摄器材摆放好,她缓缓将手伸进水中,金鱼漂亮的摆尾轻轻擦过她的手,猛然发力抓住其中一条,金鱼受惊疯狂挣扎,挣脱她的手滑倒了地上,雪儿神色不耐,几步走过去,细高跟鞋站稳在跌落地上的金鱼旁,她饶有兴趣的观察几秒钟,突然抬起脚,慢慢的悬空在金鱼的上方,尖细的高跟像是锋利无比的剑尖缓缓贴上金鱼不住呼吸的身体,下一刻就要贯穿金鱼,活生生剖入血肉。 雪儿眼中闪过厉色,左脚狠狠的剁下去,突然灯火通明的室内啪的一声陷入黑暗。 雪儿惊讶:“咦?停电了么,已经跟房东交过电费了啊。”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熟门熟路的找到电闸,‘唰’的一下拉下电闸,整个室内恢复照明,她重新开启电脑等电子设备,一边用脚尖拨弄瓷砖上的金鱼,还好,还有气,要是死了,她今天就交不了差了。 电子设备恢复工作,雪儿调整好摄像头,准备再一次开始录制虐杀视频,她猩红色的高跟鞋刚刚抬起来,整间房间毫无预兆的再次陷入黑暗,雪儿怒了:“是谁?谁在恶作剧?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抓到你。” 一串诡异的嬉笑声飘荡,雪儿觉得有些不妙,色厉内荏的喊:“装神弄鬼吓唬谁呢,有本事就面对面的冲我来!” 她的话音刚落,已经断电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蓝屏,屏幕上凭空出现一行行的乱码,她后背寒毛竖起,惊出一层冷汗,恐惧之下反而镇定下来:“不管你谁人是鬼?有本事出来!” 高亢尖细的女声在空荡死寂的房间荡出一层层回音,这时,诡异的嬉笑声再次出现:“嘻嘻,呜呜细细”,细听之下,雪儿面色苍白,她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孩子的嬉笑声,而是幼猫幼狗的呜咽嚎叫,乍听之下跟婴孩夜啼有些相似。 分明是她虐死的猫狗的惨叫,难道前辈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因果报应,被虐死的生灵回来找她了,惊恐之下,她的眼睛极速转动:“不,我不信,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你们被虐杀是因为你们弱小,只能成为我换钱的工具,这有什么不对?” 她疯狂的冲到鱼缸面前,劈手捏住一条金鱼:“不让我杀是吗!我偏要杀!你能奈我何?” 猩红的指甲眼看着要攒进金鱼的身体,突然电路霹雳哗啦的起了火星,电光四射,与此同时,架好的摄像头砰地一声的摔在地上,屏幕上的画面开始飞速回放,所有被虐杀的动物的视频被人按了快进键飞速回放,被随意践踏的金鱼,被剖开的青蛙,肢解的兔子奶猫,还有被虐杀的羊,画面回放到最后的画面戛然而止,突然光滑的屏幕落了一滴血,很快无数的血液泼洒下来,很快把整个摄像机浸在猩红的血里。 雪儿瘫软在地上,双手并用惊恐的往后退,手碰到冰凉的粘腻物,是那只掉到地上的金鱼,她一把抓起金鱼就想砸过去,手上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低头去看,吓得脸色惨白,手上的东西哪里是金鱼,长相丑陋怪异,嘴里长满参差不齐的獠牙,正狠狠咬住她的虎口,血肉模糊。 “啊啊啊!”她肝胆俱裂,疯狂的甩手试图把手上的怪东西甩走,神情癫狂可怕,一边疯狂的大叫:“是你们该死,都是你们的错!谁让你们那么弱小,所以你们该死!统统该死!啊~~” 她在疯狂咒骂的时候,屋里的桌椅板凳,空调,电器,床铺突然剧烈抖动,凌空而起,整间屋子地动山摇,电灯忽暗忽明,疯狂摇晃,室内气温陡然降到零下十度,就像讳莫如深的可怕存在因动怒而降下的天谴,雪儿被这阵仗吓傻了,她不相信鬼神论,她以为人这一辈子只要活的漂亮富足,无论用什么手段获得都不过分,前生来世根本不存在,至于这辈子犯下的罪孽一世毕,来世莫追,因缘果报根本是牵强附会,但眼前的一幕也由不得她不信,此刻,她脑海里走马灯似的不断闪现那些被虐杀供赏乐的动物的凄惨死状,心惊的想到如果真有报应,那她这一世会是什么下场,然而不容她想这么多,墙上固定牢固的挂钟突然砸落在脚边,她慌忙躲在角落里,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恐惧的惊声尖叫,祈祷眼前地狱一般的景象全部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雪儿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电脑和摄像机好端端的摆在原地,家具分毫未动,屋内灯火通明,一切都没变,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切好像只是一个午夜梦回的噩梦,她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灯光亮如白昼,温暖安全,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可能真是做梦了,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都没发现,这么安慰着自己,手脚总算不发抖了,她慢慢站起来,,当视线扫到桌上的鱼缸时,浑身冰冷如坠冰窖,鱼缸里四只鱼欢快的摆尾,其中一只,丑陋怪异眼睛凸起,分明跟梦里那只一模一样。 “啊啊啊啊啊!!!”尖锐刺耳的女声响彻整栋楼房。 宿舍。 周睿好奇的伸头去看屏幕,嘴上问:“然哥,你干嘛呢?” 陆然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留言界面,周睿正好看到几条留言: “就是,怕什么,还真能顺着网线找过来不成,真以为他自己是贞子呢,爬过来我就按原路给他塞回去!哈哈哈。” “有本事就隔着网线来打我们啊。” 周睿知道是那个虐杀视频的网站,神情厌恶:“卧槽,要真有贞子,真希望能除了这帮祸害!” 陆然垂下眼睑,周睿看不见的角度,眸光冰冷厌恶,屏幕的荧光打在脸上,陆然的侧脸如玉通透,只是没有丝毫人气,他低声说:“说不定有呢。” 周睿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啊?然哥你说啥了?” 两人正说着话,留言区突然刷新蹦出几百条新的留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几百条留言都是一样的文字,一样的格式,所有人的留言都是:它们来了,我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鬼怪哦,所有奇幻现象都是陆哥的超能力,另外,有超能力也是要遵守法律的,我是三观很正的好青年,啦啦啦 下章就有甜甜的恋爱啦! ☆、超能力20% 留言区抽风似的不断刷出新评论,而每一条新评论都是一样的句子,保持队形,整齐划一,搁在平时,周睿可能会觉得好笑,但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凉,有种莫名惊悚的感觉。 周睿说:“真是邪门了,难道真有玄门大神顺着网线摸过去把他们暴揍一顿,吓得哭爹喊娘,失智了?” 齐浩倒没想那么多:“希望这位大神能多吓吓他们,少干这些缺德事。” 由于画风过于诡异,有这种猜测的人并不在少数,很快就在某论坛盖起了高楼,帖子标题是:麻麻,我再也不敢乱挑衅了,鬼知道顺着网线爬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不少经历过视频网站诡异事件的网友现身说法,立帖为证,总之,越传越玄乎。 因为陆然,很长一段时间内,杠精们抬杠常用的“有本事你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啊”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作死flag。 不久后,视频网站被人举报关闭,涉案主管人员和视频制作者被警察带走,由于没有防止虐杀动物的相关法律,因此这些人的罪名是在网上传播暴力视频牟取暴利,不少视频购买者被传唤问询,反常的是,这些人个个神情惊恐恍惚,到了警局就迫不及待把知道的东西统统吐露出来,生怕少说一个字,就会被极为可怕的东西找上,经过了解,才知道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开始重复做着同样的噩梦,至于梦到什么让他们如此惊恐,却是死活不肯再说。 网站最红的视频主播秦某雪在家被捕时,神情呆滞恍惚,一直叫嚷着:“它们来了,来找我了,我躲不掉了!” 整个事件透露着奇诡和异常,却没有可以支撑继续查下去的线索,听说报案人是个不肯透露信息的声音很年轻的少年,后来相关人员把号码回拨过去,却发现是空号。 宿舍里,陆然面不改色的退出了新闻APP,不再关注这件事的后续报导,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在超能力的影响下,亲手虐杀动物的视频主播、视频倒卖者、购买者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梦中感受被反复虐杀的濒死体验。 齐浩这时进来招呼陆然:“有人找。” 陆然下楼发现是那天在小区遇到的女生,女生手里拎着一个猫包,里面一只灰色的奶猫正不安的来回踱步。 女生见到他,微笑说:“他把猫还我了,还猫的时候战战兢兢,被什么吓破了胆似的,还完猫就活见鬼似的跑开了,不过结果是好的。”那天道别时,两人留了微信,这两天女生大概是慌了神,经常在微信上找他商量,现在猫还回来了,打扰陆然那么久,女生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过来跟陆然道谢,不是每一个陌生人都愿意无条件的听别人诉苦。 陆然也笑了下:“挺好的。之后有什么打算么?你好像还是学生,宿舍不能养猫吧。” 女生说:“嗯,我打算这周末把它送回家养着。” 告别了女生,陆然转身上楼,突然被人从后背搂住了肩膀,一股热气腾腾的汗味夹杂着好闻的柔顺剂味道直冲他的鼻腔,段傲天的声音元气十足:“小陆,干什么呢?走走走,陪天哥去洗澡,打完球一身臭汗。” 那天段傲天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两人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陆然到头来也没搞清楚为什么,段傲天却比之前更黏糊。陆然扒拉开他的手,不留情面的拒绝:“不行,我刚洗好了。” 段傲天戏精本精,即兴表演:“说,你背着我跟哪个小蹄子洗澡去了,说不说。”段Drama King的名头压得实实的。 陆然满头黑线,这戏精表演能不能分个场合时间,他俩站在楼梯间,楼上楼下的视线都往他俩身上聚拢,陆然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段傲天的背上:“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段傲天满眼笑:“走走走。”半搂着陆然的肩膀往宿舍走。 齐浩和周睿出去吃饭了,陆然照例坐在桌前刷题,段傲天冲好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站在陆然背后,翻弄着桌上的卷子,笑着调侃他:“小陆同学你这是用意念做题呢,快半小时了,一个字都没写。” 陆然把卷子怼他脸上:“麻烦仔细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段傲天笑得更嚣张了,他伸手揉揉陆然的发顶,细细软软的,很好摸:“不会做天哥教你,退一万步说,你就是抄答案也别只抄个结果,一年级小学生都不这么干了。” 其实这些题目的步骤已经在陆然心里过了好几遍了,但是中等生的人设不能崩,陆然把卷子拽回来,憋屈的扔出一句:“要你管,烦人。”顺手推了一把段傲天,等推上去才觉出手感不对,温热的湿润的皮肤在手下发热,陆然后知后觉,段傲天居然只围了条浴巾就跑出来了,还挨他那么近。 “哎!”段傲天没防备被推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眼疾手快扶了把椅子把手才没倒下去。 段傲天惊魂未定,嘴上说:“卧槽,谋杀啊。” 内心OS更皮:【然然,你谋杀亲夫啊。】 陆然低头不说话,耳朵尖儿悄悄红了,段傲天为了保持平衡双手扶着陆然的椅子把手,这个姿势看着就像把陆然整个人圈子怀里,段傲天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陆然颈侧,连他身上刚洗完澡的湿气都能感觉到。 段傲天浑然不觉,反倒觉得耳朵尖红红的陆萌萌真好看,雪白的耳朵尖上透出粉粉嫩嫩的颜色,让人心尖上都跟着发痒。 段傲天声音不知不觉间低沉下去,鬼使神差的刮了一下陆然的鼻尖,笑话他:“你是小姑娘么,动不动就爱脸红。” 他的手碰到鼻尖的瞬间,陆然觉得有烟火突然在脑袋里炸开了,漂亮绚烂,把他的脑袋炸的眩晕发热,脑细胞都转不动了。 陆然脑子突然短路,砰的一下站起,把段傲天的下巴撞了个结结实实,段傲天捂着下巴倒退两步,倒在椅子上,疼得倒抽气:“呼···疼死了。” 段傲天硬生生把眼角生理性的泪花逼回去,内心OS:【可不能让然然看见我哭,不然天哥的威严何在。可是真踏马疼,要然然吹吹才会好。】 陆然看了一下,下巴确实红了一大片,还有点肿,他赶紧从柜里拿出药水和棉签,刚要上前帮段傲天上药,却猛的停住脚步。 段傲天正觉得奇怪,就见陆然不自在的把头专向别处,不自然的说:“你把浴巾围好。” 本来围的紧实的浴巾,因为刚才大幅度的动作,松松垮垮的卡在腰间,隐约露出又刚又欲的人鱼线,段傲天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隐秘风光在要走光和不走光的边缘反复横跳,段傲天就稀罕陆然又羞又恼的小模样,平时陆然沉静淡漠,给人不可及的距离感,可他越是沉静,他就越想看那张脸染上浓郁的炙热,这念头猛一见光,就像荆棘密林似的疯长,一头偏执的饿兽在心底横冲直撞。 段傲天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这隐秘见不得人的想法按压下去,恢复平时的模样,坐姿依然豪放不羁:“快,快上药,疼死了。” 狭长略带悍气的眼里却满是亮晶晶的笑意,陆然就知道八成是装的,没好气的把药水扔过去:“自己上。” 段傲天接过药水,顺嘴回过去:“自己上?上自己?上不了上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OS指的是内心独白的意思。 drama king:戏精。 ☆、超能力21% 课间,体育委员拿着一张报名表走进来,挨桌询问填报的项目,到了陆然和段傲天,陆然在安静的做题,段傲天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体育委员看看睡出大刀金马气势的段傲天,在心里默默打了个叉,陆然皮肤很白,坐在教室里,整个人白得发光,身材单薄,安静做题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运动会上拿的祭天剧本,体育委员暗暗摇头,在心里在陆然的名字上也打了个叉,体委带点安慰性质的说:“陆然,其他项目基本上都报满了,你参与全班拔河项目就行了。” 陆然停下笔,并没有反对意见,答应了:“好。” 体委目光略过段傲天,到底没敢惹这煞神,想着他这种刺头不像是乖乖参加学校运动会的主儿,正打算直接略过段傲天,陆然说话了,他见体委站在旁边脸色变幻,再看看旁边这座睡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开口问:“要叫醒他么?他也需要报名吧。” 体委头摇得飞快,表示并没有必要:“报个全班项目就行了。”刚迈腿走开,段傲天不耐烦抬起头,浓黑英气的两道剑眉不悦的蹙起,体委瞬间心上像揣了只兔子在打鼓,陆然及时解围:“问你要不要报运动会的项目。” 段傲天的不悦驱散了些:“噢,你说这个啊,我有篮球赛,不参加这个。” 运动会期间,篮球校队的人会分组进行对抗比赛,参加篮球赛的人有不参加其他体育项目的特权,专心准备比赛。 段傲天清醒了些,盯着体委手中的报名表,感兴趣的问陆然:“你报什么项目了?” 陆然回:“全班拔河。” 段傲天嘴快没憋住秃噜出一句:“那不是老年健身活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又把陆萌萌得罪了。 周睿笑嘻嘻凑过来,看热闹。 陆然眼一横,段傲天立马打住,疯狂替自己找补:“拔河挺好的,特别练腰力,男人腰好特别重要,以后······” 陆然眼瞅着车速就飙上来了,断然打断他的话,否则这货嘴里还不定冒出什么有色废料。 段傲天一派坦然,用眼角余光偷瞄陆然,还好,没生气,心里松了口气,段傲天又开始脑抽,怂恿陆然:“小陆,别拔河了,来我们篮球队吧。” 陆然拒绝声几乎和段傲天的话同时落地:“不去。” 段傲天刚想问为什么,被周睿一通抢白:“为什么啊?陆哥你球打得那么好。” 其实,段傲天本来也就是瞎叨叨两句,没真想把陆然挖过来,陆然的样子就不像是打篮球的,非要说的话,陆萌萌就应该坐在细碎璀璨的阳光下看书享受咖啡,他们队员人数刚好,陆然要是真去了,就得坐冷板凳,他才不舍得陆萌萌一个人凄风苦雨的呆在候场区。 周睿说陆然打球好,他还真不信,主要是陆然长得就很没有说服力,就算不是真的,有人夸陆然他听着还挺舒心的,捏捏陆然的胳膊,发现新大陆似的:“你的胳膊怎么像棉花糖一样又软又弹?” 陆然拍掉他动手动脚的毛爪子,也没在意,男孩子间手欠,碰碰这捏捏那的打闹常有。 听段傲天这么说,周睿也好奇,心痒的伸出手也想感受一下,手刚要碰到陆然,段傲天猛的把陆然拉向自己一侧,神情冷淡戒备,周睿被那目光看的有些发蒙:“怎、怎么了我?” 段傲天的嫌弃毫不掩饰:“你洗手了没?没洗手不要碰陆然,防止细菌传播。”眼神牢牢盯紧他,就像在看一堆脏东西,护着的陆然就是冰清玉洁,洁白无瑕的小仙男。 周睿一脸懵逼:·····突然觉得自己不配活着以及这么龟毛洁癖的校霸是真实存在的么。 晚自习,篮球队要训练,这个理由老师也不好拒绝,说好的要让学生全面发展,素质教育,于是,段傲天愉快的奔向体育馆。 下了课,段傲天还没回来,陆然和周睿先回寝室,洗漱完,陆然照例坐在桌前做题,十年如一日的习惯让周睿叹气,他陆哥哪儿都好,就是学习不太灵光,果然老天都是公平的鸭,长的好,要是双商还都在线,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陆然做完了一套题,看了眼手机,九点半,段傲天没回来,手机突然响了,陆然接通电话:“喂?” 段傲天霸道的声音钻入耳朵:“小陆,你真会打球?” 陆然刚想否认,想着对方是段傲天,骗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段傲天的声音有些急切:“小陆,你听见了么?” 陆然换了只手拿电话,心不在焉的说:“在听,会一点吧,打得不好。” 段傲天可能是刚剧烈运动过,有些喘,热烘烘的气息透过听筒传过来,陆然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好像气息能灼伤人。 段傲天说:“你下楼一趟,我在宿舍楼下等你。”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陆然捏着断了线的电话,皱了眉头,搞什么鬼,没头没脑的。 天气已经凉了,陆然批了件外套就下楼了,走出楼道,段傲天站在路灯下,揽着一颗球,明明是秋凉的季节,他却只穿了一套球服,全身汗湿,长腿长手全露在外面,整个人热气腾腾的,看见陆然,段傲天黝黑的眼睛一亮,像莹莹发光的狼眼,视线热切牢牢锁住陆然。 陆然的步子停顿了一下,段傲天没发现他的迟疑,热切的走过来,用满是汗水的胳膊揽过陆然的肩膀:“这么快?你跑下来的?” 陆然说:“嗯。” 段傲天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露出一口白牙,调侃他:“一个晚自习没见,想你段哥了是吧。” 陆然懒得搭腔:“说吧,什么事?” 提到正事,段傲天正经了些:“刚才练球的时候,有个队员把脚崴了,送到医务室说挺严重,一段时间内打不了球,我们没有候补队员,人数不够,你能不能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稍晚还有一更。 ☆、超能力22% 段傲天神色罕见的认真,甚至带了点急切,陆然从没在他的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这场比赛一定对他很重要吧,陆然心不在焉的想,舌尖抵了抵牙齿,又滑回去,到底还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陆然不自在的扭过脸,避开他眼睛里热切的光芒,轻轻说了一句:“好。”陆然突然觉得心里有东西和这句话一起被抽走了。 段傲天没注意到他复杂的情绪变化,一心想着陆萌萌可真好,真贴心,简直就是块可人疼的蜜糖,给他解决这么大的麻烦,上了球场,他可得看好喽,这么甜这么好的棉花糖,可不能给人磕了碰了,陆然心不在焉没听见他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段傲天把他当棉花糖,肯定要炸。 段傲天向不远处挥手,陆然这才看见,相隔不远的另一盏路灯下,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挤在一起,听到段傲天的声音,开始向这边移动。 等走近了,段傲天说:“这是篮球队的队员,你跟我们练两天就混熟了。” 然后,对对面的那群人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陆然,怎么样帅吧。” 几个队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惊了:“段哥,哥几个皮糙肉厚没关系,你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学霸宝贝疙瘩,要是在球场上碰了摔了,老师肯定饶不了我们。” 不是他们眼拙,主要是陆然这气质随便一站,都是高冷学霸双商在线的人设,这种级别的学霸一般都被老师呵护着,他们这种学生碰一下都得被连坐。 段傲天有点不自在,私心里,陆萌萌哪儿哪儿都好,就没有缺彩的地方,就算学习上稍稍欠缺了那么一丢丢,那也一样很可爱啊,小笨鸟多可爱啊,教起来多有成就感,这些人根本就不懂,他才懒得对牛弹琴。 他妈从小就说他有个毛病,就是特别护短儿,自己人怎么样都好,就算有不好,也不许别人说,提都不能提。他这时候就烦了,寻思这帮人怎么这么烦人,会不会说话啊。 段傲天敷衍了事:“他不是学霸,行了别叨叨了,明天老时间体育场见。” 就揽着陆然转身走了,关系特别好的样子,几个队员看着两人背影,嘴里啧啧称奇:“这人哪儿蹦出来的,跟段哥关系真好。” 另一个也不住点头:“兄弟情深啊。” 第二天。 段傲天跟老师说明了情况,带着陆然堂而皇之的翘了晚自习,去了体育馆。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做热身准备,陆然没有统一的队服,只好带了自己的,在更衣室换上,段傲天跟他说:“今天结束后,把你的尺寸报给我,我去订队服。” 他们的球衣很早就定下来,受伤的队员跟陆然身材差距太大,穿不了,只能临时再给陆然订一套。 换好了球衣,做完热身准备,开始一对一练习,分组的时候,段傲天头疼了,不知道该怎么给陆然分组,陆然看出他的为难,说:“随意就好。” 旁边的队员听见,乐了:“段哥,你这小朋友还挺傲气的。把我俩分在一组吧,正好带带小朋友。” 陆然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眼里的不信任和怀疑毫不隐藏,大大咧咧的袒露无疑,其他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一个意思。 陆然长长的睫毛盖住浅淡的瞳仁,没说话。 段傲天有些恼火,他本来是想把陆然放在身边带着,但眼下的情况却是不允许了,队员对陆然有抵触情绪,竟然把他当成靠关系进来的混子,他们不接受陆然,如果他执意跟陆然一组,他们会更加抵触陆然,瞧不上他,但,他怎么能让陆然在他面前吃亏? 段傲天语气冷峻:“分组不是个人的事,服从安排。” 陆然突然开口说:“没关系,我们两个一组。”他指了指刚才挑衅的队员林峰。 林峰满意了,咧嘴一笑:“好啊。” 段傲天不赞同:“你——” 陆然拍拍他肩膀,启唇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应付的来,信我。” 再没给段傲天阻拦的机会,直接进了球场。 林峰长得高大健壮,个子挺高的陆然在他面前就像个初中生。 一对一开始。 林峰人长得高大,善于抢篮板,与魁梧的身材相悖的是,他的动作也很敏捷,两人你进我退,数次交锋,林峰的身材占了极大的优势,小山一样的身体把陆然防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死角。 林峰得意的看着无计可施的陆然,只要把他拦在这里,不去篮下,这样的距离他根本没有任何得分的机会。 陆然眼睛向右,做了一个假动作,但林峰极为机敏,迅速回防,没有成功。 场外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拍手叫好,除了高手对决,血虐菜鸟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段傲天单手抓着篮球站在场外,眼神阴翳。 陆然神色沉静,没有受到场外的干扰,眼前的大个子动作流畅敏捷,丝毫没有外表看起来的笨拙,确实厉害,但也不是牢不可破。 林峰见他动作幅度逐渐变弱,以为是他放弃了,突然陆然猫一样退后两步,轻盈的连呼吸都不曾被捕捉到,林峰愕然,紧接着,脸上的愕然转变为嘲讽奚落,他看见陆然不知死活的一跃而起,林峰生生止住了去拦球的动作,这样的距离别说是眼前的弱鸡,就算是队里的佼佼者段傲天,命中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七十。 而眼前的弱鸡,命中概率,是零。 林峰平稳的站在地上,连试图阻拦的动作都没有,他就是要彻底羞辱不知死活的菜鸟。陆然轻吐气,球边离手,球顺着一道漂亮饱满的弧度,向篮筐飞驰而去,众人的视线紧跟着篮球的轨道,看着看着,人们愕然的发现,轨道的终点是——篮筐中心。 随着一声细小的破空声,球稳稳当当入网,陆然落地,像是只刚舒展开的黑猫,轻盈优雅。 满场静寂,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喃喃说:“三分球······” 段傲天从最初的震惊过后,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骄傲得不行的狂喜,心里默念:【陆萌萌太牛批了,这么可爱又牛批的人,一定是为了我努力投出的三分,我得绷住,不能让他太骄傲。嘴角绷不住的上扬。jpg】 球场上的陆然脚一滑,嘴角抽搐,有那么一刻,特别想跟段傲天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陆萌萌:想跟某人同归于尽。 天哥掀被子:生同榻,死同眠,来吧。 陆萌萌凸(艹皿艹 ):凑表脸。 天哥躺平享受脸:来吧。 陆萌萌:滚粗。 ☆、超能力23% 陆然从场上下来,段傲天一个箭步窜上去,眼睛晶晶亮:“你真厉害。”与有荣焉的样子给他一条哈士奇尾巴,就能摇到天上去,整个一只大型哈士奇。 陆然看他这个样子,憋不住乐了。 接下来每天的练习,陆然展现的实力越多,越让球队的人惊喜,原本只想临时拉个不拖后腿的打酱油,结果居然拉到了隐藏高手,天上掉馅饼的喜悦砸的每个人都晕乎乎的,段傲天每次带陆然翘自习课去体育馆的时候,恨不能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他恨不得明天就是篮球比赛,让所有人见到陆然在球场上耀眼的样子。 更衣室,陆然刚换好衣服,段傲天开门走进来,把手上的笔纸放到一边,对陆然说:“把手抬起来。” 陆然莫名其妙,照做了,他在陆然胳膊上比比划划,一脸认真,折腾了好一会,才让陆然放下胳膊,又去圈陆然的腰。 他的手抚过陆然的腰,腰间是陆然的敏感区,不自觉地就想躲开他的手。 段傲天抓回他乱动的腰:“别乱动。” 陆然不再乱动,但段傲天的手却瞎摸,一会戳戳这,一会儿碰碰那,全都是陆然的敏感部位,一碰就麻痒的不行,偏偏段傲天没有一点自觉,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注意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坚硬浓密的发茬活像一颗猕猴桃,在陆然眼前动来晃去,再加上腰间作乱的手,看的陆然特别烦躁,他一巴掌拍在段傲天的肩膀上,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语气带了火星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被突然吓了一跳的段傲天抬头,一脸无辜之余还带了点委屈:“啊?我在给你量尺寸,做球服。” 说着,拿起一旁的纸笔记下了几个数字。 原来是量衣服尺寸,陆然突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刚才那巴掌他用的力气不小,眼神游离,瞥见段傲天记下的几个数字,没一个是准确的,挺无语的说:“量尺寸,你就拿手量?误差多少,全靠手感?” 段傲天一脸理所当然的反问:“那用什么量?” 陆然已经麻木了,木着一张脸说:“麻烦找个卷尺来,行么?” 运动会当天,晴空无云,阳光很好。 周睿额上黑白发带,右手黑色护腕,热火朝天的在一边做热身运动,跟平时不着调的样子大相径庭,俨然一帅气逼人的阳光帅哥,骗了不少小学妹的尖叫声,陆然给他递瓶水,取回用完的毛巾,周睿报的项目是八百米。 陆然问他:“准备好了?” 正好那边裁判员召集参赛人员集合,周睿跑向赛场,抽空回头特别油腻的给了陆然一个wink:“前三应该没问题。”引得看台上的小姑娘一片尖叫。 准备枪声响起,周睿的白色衣服特别扎眼,一直跑在队伍中上游的位置,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周睿才开始发力,逐渐超过领先集团,跑到了第二名的位置,前三的名次应该是稳了。 段傲天过来叫陆然准备,篮球比赛要开始了,陆然跟着他离开看台,正好看到周睿向终点发起冲刺,一鼓作气冲过终点,得了第二名。 陆然等人在球场热身,穿着统一制式的球服,他们的球服是红色的,对方球服则是全黑,泾渭分明,队员围在一起,气势十足:“加油!加油!加油!”转身奔向篮球场,转身时陆然莫名生出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但还不赖。 段傲天跑过陆然,轻轻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陆然转头,正看见对方棱角分明英挺的脸闪耀张扬和自信,陆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轻扬起来。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双方实力相当,比分咬得很紧,己方进一个球,对方立马也进一个球追上,对方进一个球,己方也不甘示弱迅速还以颜色,上半场结束时,双方比分只有微小的差距,体力消耗很大。 林峰是这里面耐力比较好的,此时大口喘气,把毛巾盖在头上,平稳呼吸。 陆然出汗最少,有人疑惑,他解释说自己的体质不爱出汗。 段傲天站着喝水,鹰隼似的眼睛凶猛犀利,他环视全场,沉声说:“他们实力不弱,但显然我们更强,接下来肯定是拉锯战,要沉住气,稳住。” 中场休息结束,下半场开始,段傲天就用两个漂亮的三分拉开了比分差距,在篮板下抢到球,凭借优秀的弹跳能力和强悍的力量,生生突破两人防线,把球狠狠贯入球筐中,力道之猛,篮板都跟着晃动起来,一个威猛的大盖帽。 林峰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表示得分漂亮!其他队友也犹如一针强心剂狠狠注入心脏,队友们被激起了士气,一扫之前的疲态,乘胜追击。段傲天人长得帅,球打得好,性格挺独挺傲,天然自带Bug光环,有不少人偏偏吃这种,圈了一批颜粉迷妹,女孩生猛起来基本没男生什么事儿了,零星小堆女生的尖叫欢呼声竟然压过了大部分专门来看比赛的男生。 对方拼死反扑,进三个篮板球,比分差距重新缩小,但对方似乎改变了策略,两个人严防死守段傲天,不让他有机会再投出三分球,段傲天这个强大战力被暂时封锁,陆然他们再次陷入苦战,随着时间推移,队员体力所剩无几,这时,林峰截下对方的球路,迅速进攻,对方人员迅速回防,林峰带球来到篮下,起跳投篮,没进,段傲天火速回援跳起抢球,对方防守人员反应迅速,疾步跟上段傲天,段傲天刚抢到球落地,被对方球员的脚垫了一下,落点不稳,落地时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场上,脚腕扭伤。 裁判吹哨喊停,陆然等人赶紧跑向倒在地上的段傲天,他右脚扭伤,肉眼可见的迅速肿起,看起来很严重,林峰狠声道:“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垫脚,这么脏的手段真恶心!”其他队员愤怒道:“真够脏的,居然还玩垫脚这种手段,他们不使阴招就不会打球吗!” 陆然沉默不语,深蜜色瞳仁冰冷沉寂:“还能打么?” 段傲天站起来,活动两下感觉右脚还能动:“应该没问题,只是看起来严重,而且我们没有替补队员。”意味着只要段傲天不上场,他们队等于默认弃权。 陆然点点头,没说什么,只叮嘱一句:“上场后不要太用力,有我。” 段傲天总觉得此刻的陆然特别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陆然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让人心惊。 由于刚才抢球时人员混乱,根本看不清是谁的脚导致段傲天受伤,裁判员无法判断,医务人员做了紧急措施,处理好伤处,几分钟后,段傲天重新回到赛场上。 段傲天上场后尽力忽略掉疼痛,但扭伤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动作明显有些迟缓乏力。 受伤事件让己方队员感到愤懑不满,把愤怒一股脑发泄在球场上,几乎是拼命的打法,林峰冲的最猛,拼命反扑下,很快将比分拉开差距,陆然他们以两分的微弱差距暂时领先。 对方迅速改变策略,组织队员回防,对方的前锋带球压上来,有人冲上去防守,前锋一个完美的假动作,起跳投篮,球进了,一个三分。 与此同时,其余球员迅速回防,篮下防守得像铜墙铁壁,陆然他们落后对方一分,还有两分钟比赛结束,显然对方想严守一分差距直到比赛结束。 段傲天正要喊把球给他,右脚刚向前踏出一步,剧烈的疼痛袭向末梢神经,冷汗直冒。 林峰带着球,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得不行却无计可施,正焦灼间,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陆然悄悄向他打了个手势,大概因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在场上存在感太弱,竟然没人防守他。 收到信号的林峰一脸懵逼,看陆然就像看着一个过于激进的疯子,陆然见他犹豫不决,打手势催促。 比赛结束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林峰看看面前的铜墙铁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突出重围,林峰一咬牙,旋身往后把球抛给了陆然,防守林峰的对方球员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峰的动作,活像看一个傻子,林峰怕不是急傻了,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可能获胜,但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太失水准了。 林峰没管对方不可思议的目光,看见陆然平稳的接到球,快速过人,心脏砰、砰、砰,像要跳出嗓子眼,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居然真的相信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鬼,另一方面,心里却渐渐滋生出自己都没想过的期待,万一这一球能进,万一······ 看台上的观众一点声音都没有,现场气氛紧张的似乎一点火星就能爆炸,人们屏住呼吸,不敢眨眼去看这奇迹一球。 段傲天同样不敢眨眼,那抹纤细却出乎意料坚韧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成吨的可燃物,瞬间席卷他的眼睛,绽放出夺目耀眼的光芒,把他的一颗心炙烤的难以安稳,躁动,激荡,却酣畅淋漓。 众人瞩目的焦点——陆然却全然不受大家期待的影响,表情沉静,就像他在做的不是激烈的运动,而是坐在教室里安静的写题,他脑中迅速拟定路线,身形舒展轻盈,每一分肌肉调动出最大力量却控制在一个可怕的平衡点上,他快速的过人,动作轻盈而富有爆发力,腰肢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刁钻的闪过了双人合防,压到线下。 轻松起跳,篮球脱手,连忙赶来防守的人愕然:他要干什么?难道他们有两个投三分的球手? 对方的人连忙跃起,希望在空中把球拦下,然而指尖刚擦过篮球边缘,丝毫撼动不了既定的线路,进球,三分,计数板刚翻过页,哨声紧跟着响起,比赛结束,陆然他们以两分的优势获胜。 人们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人声沸腾,人气达到顶点,直到对方球员愤懑不甘的把球狠狠砸向地面,己方球员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赢了! 队员们围拢成圈,热闹欢呼,你撞我、我撞你,相互击掌,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陆然站在外围,安静的微笑,林峰突然把他往圈子中心推了一把,笑出一口白牙:“愣着干什么,快来庆祝啊!” 陆然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段傲天爽朗嚣张的笑脸近距离怼到眼前,嘚瑟道:“陆萌萌,瞧见没,天哥给他们吃了个大盖帽,帅吗?” 陆然四肢悬空,整个身体没有一处着力点,段傲天的臂弯穿过他的腿弯,另一只手固定在他腰间,这踏马根本是公主抱的姿势,他脑袋有点发蒙:“你发什么疯,赶紧把我放下来!”段傲天满身汗味,混合香皂的草木香,并不难闻,运动后急剧上升的体温,结实的胸膛熨帖陆然的侧脸,滚烫潮湿,心脏有力的鼓动在耳边放大无数倍,震得陆然头脑发蒙,四肢发软。 两人被簇拥在人群中,挤挤挨挨,陆然最后定胜负的一球赢得了掌声,也让其他人彻底服了陆然,体育生思维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你比我强,我就服你。陆然在队中的地位呈几何倍增,谁都想挨上来说两句,分享赢球的狂喜。 段傲天处于狂喜状态,才不管陆然说什么,反而把陆然往上送了送,瞎逼逼:“这是赢了比赛的庆祝动作,你配合一下。” 陆然咬着后槽牙,眼睛危险的眯起:“庆祝动作?公主抱?” 段傲天狭长的眉眼藏着笑:“你段哥专属公主抱,怎样,感觉不赖吧?”说着,还得意地掂了掂臂上的陆然,然后,不知死活的感叹似的发出一句:“陆萌萌,你好轻啊。” 陆然彻底怒了,皮笑肉不笑:“段傲天,你他妈给我放下来!还有,你叫我什么?”你才是段萌萌,你全家都是萌萌,陆然白嫩的耳朵尖却悄悄充血,粉得透明。 段傲天突然弯腰凑近陆然耳边,任性的像个不得不分享心爱玩具的男孩:“真想把你兜头藏起来,这些人的目光有点讨厌。” 陆然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一章噢! ☆、超能力24% 下雨天。 陆然从大姨家回学校,路上有些泥泞,一场秋雨过后,温度骤降,陆然大姨生怕把孩子冻坏了,要不是他及时阻止,大姨差点把羽绒服掏出来给他裹上,现在陆然瞅着都比平时胖了两分,倒是透出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稚气。 他提着大包小裹的特产回到小区,学校附近的小区总比其他地方多几分烟火气,遍布一条街的小吃店,小超市,干洗店,文具店,永远都不会冷清。 陆然转过路口,嘈杂的雨声里突兀的出现动物的呜咽声,细细弱弱的,陆然蹲下身,干净的纸盒箱里趴着一只奶狗,黑溜溜的眼睛水润可怜,黄色的细软毛发湿淋淋的,被雨水打湿了一层,大概是天气寒冷,小奶狗蜷缩成一团取暖。 看见陆然,小黄狗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用鼻尖蹭蹭他的指尖,贪恋他手上的温暖,陆然抽回手,秀气的眉毛夹得死紧,奶狗半个身体都靠在陆然手上,他猝然抽回手,小奶狗没站稳,啪叽摔回纸箱里,委屈似的呜咽两声。 陆然瞪着眼前好像没有骨头的小软肉,如临大敌,表面很沉静,其实内心慌得一批,这软唧唧的东西该怎么办,怎么能搞活? 校门口的熟食店门开合又关上,老板热情的招呼,见是一个穿得圆滚滚的高中生,热络的问:“想来点什么?” 陆然面无表情的把衣服兜扒出一条缝,指了指里面的小东西:“有它能吃的么?”黄央央的小奶狗适时的嗷呜一声表示自己很有存在感。 熟食老板笑开了:“小狗不能吃有盐分的东西,对它们的肾脏不好,你还是给它买点专用的狗粮。” 陆然点头道谢,熟食店老板是个很喜欢狗的人,夸它:“这小狗长得真精神,关键毛色还漂亮。” 陆然突然有个想法,并且立刻付诸实践:“老板,你想收养它吗?”他实在照顾不来这么小的动物,刚巧,熟食店老板好像挺喜欢它,对这只流浪狗来说,是个挺不错的去处。 老板惊讶:“这不是你养的小狗吗?说送人就送人?” 陆然摇头:“不是,刚才在路边捡来的。” 老板有些心动:“这样啊。” 陆然离开熟食店,两手空空的回了宿舍。 宿舍供暖气,很暖和,陆然扒开一层层的衣服,过程简直就像给自己松绑,穿件薄绒衫,用手机设置好时间,开始刷题。 题刷到一半,宿舍门被粗暴打开,一头水珠的段傲天闯进来,眼角眉梢溢满喜色,像急于分享新玩具的小男孩,故作神秘的说:“我就知道你在宿舍,你猜我带什么回来了?” 用眼神示意陆然往他怀里看,搞得神秘兮兮,陆然抬眼去看,段傲天怀里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陆然登时有不好的预感,段傲天像揭开神秘大奖似的,把衣服敞开,露出里面昏昏欲睡的小黄狗,他外套湿了一层,怀里面却干干爽爽。 段傲天邀功似的把狗往前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然面无表情:MMP,惊喜你个鬼噢。 段傲天显然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献宝:“你知道我从哪里把这只小狗抱回来的吗?你一定不知道,我跟你说······” 陆然平静无波:“校外的熟食店。” 段傲天惊了:“握草,你怎么知道?你在我身上安摄像头了?”想到这,居然还有点诡异的暗搓搓开心。 陆然打断他一马跑偏向变态方向发展的思路,问他:“你打算把它怎么办?” 段傲天一脸不解:“养着呗。” 陆然:“养在宿舍?” 段傲天:“不可以?” 陆然:“齐浩和周睿同意了么?而且宿舍规定不允许养宠物。”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在居住的地方养只狗的。 段傲天:“齐浩和周睿肯定能同意。” 陆然刚想问为什么,想到他校霸的人设,虽然很想否定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自信很有道理。 段傲天沉默一会儿,似乎也觉出不妥:“这周末我带回家,先在宿舍待两天。” 陆然想了想,同意了,段傲天拿出自己的毛巾给小狗临时搭建小窝,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狗嗷呜嗷呜叫个不停,段傲天觉得它可能是饿了,让陆然帮忙照顾一下,他出去买狗粮。 陆然想,这么一点时间自己应该应付得来,就答应了。 段傲天出去后,陆然把狗窝安置在一边,开始刷题,没过多久,小狗又开始叫,叫声急切,陆然放下手中的笔赶紧过去看,小黄狗两只爪子撑着身体在纸箱里蹭来蹭去,新鲜的狗粑粑味直冲陆然脑门。 陆然:······最开始的决定果然是最明智的。 这味道过于浓郁,陆然不得不在深秋季节开窗放味,拎起小狗放到一边,陆然撸起袖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铲屎,他不熟悉这项作业,清理的过程繁琐且味道冲鼻,陆然有那么一刻特别想把这可爱的狗粑粑塞进段傲天嘴里,想了想还是放弃,毕竟,过于毒辣了。 段傲天去了最近的宠物店,什么年龄段吃什么阶段的狗粮,以及亮毛,理想体态,调理肠胃各种功效的狗粮,搞得段傲天头大,在这个领域他纯属小白,好不容根据店长介绍选择了适合奶狗的狗粮,段傲天赶紧往回走,路上时间耽搁了一会儿。 回到宿舍,开门看见陆然把小狗举在身前,仔细清理身上的脏物,瞳仁像是深蜜色的漩涡,秀气的指尖温柔的一下一下梳理着毛发,他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心脏酥麻,脑子一片空白,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俗气且骚唧唧的词,荷尔蒙泛滥,他头脑中突然冒出想连狗带人一块儿揽住的想法,这念头把段傲天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碰了碰陆然的胳膊,然而,没等有下一步动作。 段傲天心里突然蹦出一句:【卧槽,陆萌萌身上有股狗屎味儿】。 陆然:······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以后每日两更补偿直到完结,感谢坚持到现在还没取关我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小剧场: 天哥:卧槽,你身上有股狗屎味儿。 陆萌萌:······ 可以说是毫无求生欲了。 ☆、超能力25% 小黄是段傲天给小狗取的名字,陆然对他的取名水平不予评论,小黄在寝室住了两天,荣升为寝室吉祥物,隔壁寝室有时候也来串门逗狗,几天后段傲天带小黄回家,陆然听说除了差点被他爸赶出家门,其他都挺好,段母倒是跟他站在一条战线,据段傲天描述,小黄的待遇直线上升,凌驾他之上,跟他已经不是一个level了。 日子飞快滑过,期中考考完,意味着这学期走完一半,再开学就是高二下学期,准高三生,同学们的神经渐渐紧绷,老师们几乎每堂课都要强调高三的重要性,班里的气氛不如以往活跃,课间,学生们抓紧一切时间请教没吃透的知识点或是趴在桌子上补眠,除了上厕所,几乎没人出去,教室里静悄悄,高三这两个字高悬在每个人头上,拽紧每一根神经。 当然有两个异类,一个是陆然,他仍然保持安静刷题的日常,在周睿吃鸡攒等级的时候,沉浸在题海里不可自拔,然而七分努力,三分收获,成绩仍然严格保持一贯水准,不上不下,中等排名,从来没有退步一名,也没有进步一名,宛如一根牢靠固执的钉子户,不动如山,老师先前还总是找陆然谈话,这孩子认真努力,一定是学习方法不对,老师们苦口婆心灌输各种学习方法,希望陆然能开个窍,然而陆然态度温顺,把所有的建议都听了进去,回头考试名次依然牢牢占据中等生的位置。 还有一个异类段傲天,这学期他消停了不少,让班主任很欣慰,他跟同桌陆然的名次前后挨着,把所有考试排榜的名单放在一起,俩人的名字就跟抹了520万能胶似的,紧紧黏在一起。 跟陆然文理平衡不同的是,段傲天的偏科很严重,理科成绩远远高于文科成绩,如果单撇下文科不管,他的成绩准能迈进前十。 上课前,班主任老周笑咪咪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高瘦脸生的男生。 “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是转校过来的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高瘦男生站到讲台前:“大家好,我叫李铭,以前在市三中,请多关照。” 学生们在底下嗡嗡议论开:“市三中,可比咱们学校厉害,学霸啊。” “啧,又来一个竞争对手。” “是啊,那么好的学校还转学做什么。” 老周皱着眉头:“安静,给我安静,李铭你找个空座先坐下吧,下课我带你去办理其他手续。” 陆然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刷题,兴致缺缺,倒是旁边的段傲天突然直起身体,凳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陆然看他一眼:“怎么了?” 段傲天像是没听见,隔了一会儿摇头:“没事。”袖子下的手紧紧捏着笔头,指尖泛起青白,没有一点血色。 下课后,段傲天出去了,陆然活动肩膀,打算去打水,顺便把段傲天的水杯也一起拿着,刚起身,一道阴影投下,是今天来的转校生,陆然问:“有事么?” 李铭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长得并不帅,但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没有距离感的那种舒服,跟谁都能交上两句的那种,他温和笑笑:“是这样,我刚转学过来,有些事不太明白,能麻烦你帮忙么?” 陆然指指前排的班长:“生活上的事可以找班长,学习的话学委可以帮到你,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就是。还有事么?” 李铭脸色僵了一下,随后恢复温和的笑容:“谢谢,我觉得你很眼熟,很像我一个发小,以后有事我可以找你么?” 陆然拧起眉,他不愿意跟陌生人交往,事实上除了宿舍几个人,加上一个段傲天,他跟谁的关系都保持在不远不近平淡如水的安全距离。 但又不好直接拒绝,这时,李铭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开,电光火石间,加上李铭没防备,踉跄几步撞翻了旁边的桌子,引得同学们惊呼,李铭眼镜歪了,看起来有些狼狈,苍白的脸上闪过狼狈和莫名其妙。 陆然看向猝然出手的段傲天,只见他眉眼凛冽尖锐,右手紧握成拳,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他指着倒在地上的李铭,语气冰冷:“离他远点。” 李铭狼狈尴尬,面上一阵红一阵子紫,勉强笑道:“同学,我哪里得罪你了?” 有同学去办公室找老师,老周匆忙赶来就看见满地狼藉翻倒的桌椅,教室打架性质恶劣,老周气的不行,指了指:“段傲天、陆然、李铭,你们来我办公室!其他同学,赶紧收拾准备上课。” 办公室里,老周:“谁先动的手?” 段傲天目光游散,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我。” 老周叹口气:“李铭你哪里受伤了?先去医务室包扎,这件事回来再说。” 李铭:“我没事,老师,就是有点淤青,过几天就好。” 老周把目光移向陆然:“陆然,你说说,怎么回事?” 陆然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这时,李铭插话道:“同学,我哪里得罪过你么?” 段傲天猛然把脸转过来,目光犀利冰冷,几分嫌恶,冷冷的瞪视李铭半晌,转开了视线,一句话也没说。 陆然:“老师,我相信这件事是个意外,没有原因,段傲天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陆然这种乖学生在老师心中信誉一向不错。 老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段傲天,你跟李铭道个歉,李铭如果接受,这件事就翻篇,不然,我通知你们家长来一趟。” 段傲天冷笑:“我给他道歉?做梦!” 饶是老周老好人的脾气见他这么桀骜不驯,也怒了:“好,你脾气硬,我管不了你,让你父母过来一趟。” 李铭突然出声道:“老师,不用道歉了,就像陆同学说的,只是个意外,同学间说开了就好,不用找家长。” 临近考试,班主任也不想给其他同学增加压力,当事人这么说,于是同意了,三人离开办公室,陆然走在最后面,突然停住脚步,李铭回头:“不回教室么?” 陆然说:“我跟段傲天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李铭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滑过,唇角露笑:“好。” 陆然拉着段傲天走到没人的楼梯间,问他:“你认识他?” 段傲天没有表情,语气里的嫌恶清晰可辨:“不认识。” 陆然抿唇,沉默一会儿,再度开口:“你有没有事想跟我说?” 段傲天转过身,不看他,态度冷淡:“没有。” 陆然低头,眼中划过失望,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你想说的时候可以找我。” 段傲天没给陆然继续往下说的机会,转身往门口走:“没事了吧?我先走了。”背影有种抗拒的冷漠。 陆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预备铃声响起才离开。 回到教室,旁边的位置空着,段傲天没回来上课,陆然长长的睫毛低垂,把水杯放好,翻开书,集中精力听课。 直到第四节课,段傲天依然没回来,下午放学时,连神经大条的周睿都觉出不对劲了,问陆然:“段哥一天都没来上课,老周在办公室到底跟你们说什么了?” 陆然看他一眼:“段哥?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段傲天刚搬进宿舍时,周睿的怂样记忆犹新。 周睿一脸坦荡,不虚不慌:“他帮我搞到限量AJ的时候就有这么熟了,甚至还能更熟,你信不信?”不远的将来,周睿回想自己疯狂立flag的日子恨不得回到过去抽死自己这个蠢货,他是不可能比陆然更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周睿:“到底怎么回事啊?”用下巴点点前排的李铭,“新来的转校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感觉挺心机的,咱段哥不能中套了吧,一来就杠上,两人不像不认识的样子。” 陆然打断他:“闭嘴吧,心机周,吃饭去。” 下了晚自习,周睿跟陆然商量去小食堂吃夜宵,陆然把桌面收拾好,说:“我有事,找齐浩陪你夜宵。”说完,转身迈出教室。 周睿在后面喊:“你去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北方的冬天干冷,呼出的气转瞬凝成白雾,教学楼熄了灯,陆然转过一个弯,这个时间体育馆还有人没走,灯火通明。 陆然走进体育馆,有几个人正在练球,球场上的人一眼瞄到他,熟络的打招呼:“陆然,你怎么自己来了?段哥没跟你一起?” 上次一块打比赛,几人彻底服了陆然,偶尔一块打球,也算熟了,陆然摇头,问:“没,他今天来过体育馆么?” 几人面面相觑,说:“好几天没见着他了,我们都以为他要熬成学霸了。” 看来段傲天根本没来这里,陆然点头道谢,转身往回走。 陆然离开后,有人说:“陆然和段哥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 陆然回了宿舍,门锁着,里面漆黑,周睿和齐浩去小食堂吃夜宵,寝室没人。 陆然走进屋,把大衣收起放到柜子里,拿出手机,手机外壳冰凉,和段傲天的聊天记录停留在页面,一条没回。 陆然倒在床上,脑子里蹦出无数个疑问,李铭和段傲天到底是什么关系,双方都假装不认识对方,可李铭看起来什么威胁都没有,为什么段傲天看起来很戒备? 戒备,厌恶,白天的段傲天像一只恶狠狠的刺猬,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陆然想着这些,眼皮很重,睁不开了。 “喂,醒醒,你怎么睡这了?” 陆然睁开眼睛,周睿和齐浩吃完夜宵回来,陆然揉揉眼,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五分,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周睿也觉得不可思议,说:“你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居然在十点之前睡着了。”要知道陆然的作息习惯雷打不动,绝不会早于十点睡觉。 陆然坐起身,解释说:“今天有点儿累,我去洗漱。” 周睿转头看向齐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古怪,齐浩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门禁,段傲天也没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整个星期,段傲天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似的,连个影子都不见,陆然去问老周,老周叹口气,叮嘱他:“他家里人请过假了,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好学习,别分心。”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根据高三体育老师总是生病被占课的惯例,同学们格外珍惜最后的体育课。 陆然上完课才发现有东西落在学校,赶回去取,放学的时间点,教学楼里静悄悄,几乎没人,陆然回到教室,却在门口顿住,靠窗的座位旁站了一个人,正把书往包里装,他拿起桌上摆放的保温杯,手中的重量让他一愣,段傲天疑惑的拧开保温杯,里面的水还热气腾腾冒着白汽,他一周没来上课,热水显然是别人帮他打的。 这时,陆然迈开步子走进教室,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打水的时候就顺带帮你打了,习惯。” 段傲天抬头看他,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陆然,愣愣的回了一句:“噢。” 再没下文,两人就这么站着,隔着两排桌椅的距离,陆然不知道说什么,段傲天则是不想说。 沉默半晌,段傲天先开口:“谢谢你帮我收拾桌面。”他们学校每天都会发十几张卷子,要是没人整理,段傲天的桌子这会肯定被卷子埋了,不会这么整洁。 陆然:“不用,顺便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平时话多的一天都说不完,眼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段傲天最先受不了,率先打破沉默:“我回来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 陆然靠在桌上,点头,浅淡的瞳仁平静无波:“噢。” 段傲天继续手上的动作,收拾好东西,拉上书包拉链,斜挎在肩膀上,段傲天:“我走了。” 陆然目光落在讲台粉笔上,:“嗯,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段傲天抿了抿嘴唇,迈步路过陆然,走到教室门口,想说些什么犹豫的停下,与此同时,陆然开口:“你真的不想说?” 段傲天有力的指骨攥紧书包带,青筋迸现,过了一会儿,蓦然松开手,声音淡漠:“与你无关。”说完,接着往前走, 陆然轻飘飘的声音却像万斤巨石把他砸在原地:“没关系?让我不要怕你,不是你说的么?”他转过身,灿烂的余晖给他描了一层金边,温柔又耀眼。 段傲天猝然转身,愣在原地:······他确实悄悄在心里祈祷过,可陆然怎么知道? 陆然继续说:“我找霍亮打听过,你跟李铭小学是一个班的,上了初中,你转学搬家,才彻底断了联系。” 段傲天的关注点永远都是歪的:“你去找霍亮了?” 陆然:“嗯。” 段傲天小声嘀咕:“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陆然:“···在你跟周睿互换AJ熟到铁瓷的时候。” 段傲天突然有点心虚,随即反应过来:他干嘛要心虚。 陆然拉回越跑越偏的话题:“你跟李铭之间到底什么过节?” 说到这个,段傲天刚缓和的神色重新僵冷,他偏过头,陆然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下颌线:“小学时,发生了一件事。” 似乎很难开口,段傲天缓了缓,才接着说下去:“有人从天台被推下去。” 他转过脸,表情淡漠得近乎无动于衷:“我干的。” 陆然缓缓吐出一口气,段傲天几乎有些狼狈的转过头,半张英挺的脸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讥讽的说:“很吃惊吗?是不是觉得果然是这样,听着就像我能干出来的事。” 陆然不理他的自嘲,问:“然后呢?是你干的么?” 段傲天猝然回头,黑黝黝的瞳仁明灭不定,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陆然重复道:“是你做的么?”语声轻缓坚定,好像怕惊碎什么脆弱的东西,或是人。 段傲天突然恶狠狠的偏过头,瞪着陆然,眼睛暴红,胸口急促起伏,样子有些吓人,像是要把陆然整个拆吞入腹。 陆然坦然回视,瞪着瞪着,段傲天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不着调还挺骄傲的想着,就算在这种时候,陆萌萌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 他把背包狠狠的扔在桌面,靠着椅背,仰着头,嚣张英气的脸上罕见有些迷茫和挣扎,就像独自在雪路里走了很久很久的孩子,偶然遇见点温暖的光亮,踌躇紧张的不敢上前,迷茫的像个孩子:“我不知道谁推的,但他们都说是我干的,或许,真的是我。” 陆然把手放在他宽厚但稚嫩的肩膀上,段傲天原本僵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软,陆然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中间不存在模糊的界限,如果你没印象,就肯定不是你。” 段傲天目光有些涣散发虚,记忆穿回遥远的从前:“可是,当时天台上的人很多,推推攘攘,他们想让我屈服,我不肯,拳打脚踢像发了疯,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大喊:有人掉下去了!万一,是我撞下去的······” 陆然:“如果你没有印象的,那么肯定不是你,过去的时间久了,记忆会欺骗自己。掉下去的同学当时站在哪里?”段傲天虽然桀骜,性格不好惹,但是,如果是他做的,他肯定不会逃避,这点信心,陆然还是有的。 这也是段傲天不确定的一点,掉下去的同学张鹏性格内向,很胆怯,他们成伙来找他的麻烦,张鹏也总是站在最远的地方张望,当天,张鹏明明离他很远,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他面前掉下去了? 段傲天试着回想:“离我很远,但在我面前掉下去也是事实。” 陆然平静的说:“眼前所见不一定就是事实。”他比普通人拥有更强的能力,看到的东西自然更多,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见得就是事实。 陆然补充说:“我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偏袒你,我只是觉得凭模糊的印象就下结论,对你,或是受害者,并不公平。” 段傲天定定的看着陆然,黑曜石似的瞳仁亮如星辰:“如果,真是我做的呢?” 陆然微微一笑:“如果是,就坦荡承担。” 有了那次谈话,事情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 段傲天在老周那里销了假,预备铃声响起,他精准的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打了一个呵欠,一脸没睡醒的不高兴,起床气很大,他把胳膊搭在陆然的椅背上:“饿了。” 陆然瞅他一眼:“今天没买饭。” 段傲天瞪圆眼睛:“你没给我带饭?” 陆然埋下头做题:“没。” 过一会儿,段傲天偷偷给他发讯息:“你是不是赖床没来得及去食堂,那我给你买饭,我跟老周说肚子痛,你想吃什么?” 陆然瞥眼看他,这货已经把手放到肚子上,眉毛紧蹙,演技准备就位了。 陆然:“······你来真的?” 段傲天表情认真:“是啊。”随后觉得要拿出自己的巅峰演技,把下嘴唇咬的煞白,就要站起身。 陆然赶紧阻止他:“等等”,段傲天还挺着急:“干嘛?一会儿唇色该失效了。” 陆然无fuck说:“···你手放错位置。” 段傲天皱眉:“这里不是胃吗?” 陆然面无表情的怼他:“不是,你捂的不是胃,是肾,俗称腰子,同学,你想让全班的人知道你腰子不好么?” 段傲天:······这踏马绝壁不能啊。 陆然说:“下课去食堂。”段傲天才悻悻的坐下。 课间两人一起去食堂,第二节课间正是人多的时候,段傲天非要喝奶茶,还必须带珍珠,陆然买完包子,挤出人群在人少的地方等他。 “陆然,好巧啊?”李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陆然身后,笑着打招呼。 陆然对这人无感,相当冷淡的点头:“嗯。”强行结束对话的目的很明显了。 李铭没有不高兴:“你跟段傲天关系很好?” 陆然没搭话。 李铭自讨没趣也不尴尬:“其实那天我说了谎,我跟段傲天不仅认识,还是小学同学。” 陆然对这种有话不好好说非要瞎几把绕圈子的人没好感,头一次把不待见表现的很明显:“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 “我劝你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他上小学的时候就能把同学从天台推下去,落下终身残疾,他可是一个危险分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并一章,6000字,我做到啦,叉腰笑。 正经保证:天哥人品绝对没问题,看下去就知道啦。 ☆、超能力26% 李铭满意的看到陆然停下脚步,神情更加得意:“你可以去XX小学打听,段傲天可是‘风云人物’”。 陆然:“你到底知道什么?” 李铭:“他上小学的时候,打起架根本不要命,本来只是小孩子打闹,谁知道他那么狠,活生生把一个男孩推下去,摔断腿落下残疾,那人家境又不好,以后的日子,够难的。”说完,李铭紧盯着陆然的脸,不放过他任何的细微表情,目光热切的期待陆然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陆然:“被推下去的人,是不是叫张鹏?” 李铭惊讶:“你怎么知道,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陆然定定望进李铭的眼睛:“说了这么多,你在这件事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陆然的眼睛透出一股看穿人心的通透,刺透阴暗里的秘密,李铭感到一种无所遁形,无处躲藏的毛骨悚然。 他的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仿佛听到极为可笑的事情:“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的责任在段傲天,人是他推下楼,学校通告处分的也是他,不过人家有一对有钱的好父母,出了事情拼命给他收拾烂摊子,张鹏就活该了,谁让他家条件不好,连治腿的前都凑不出来,段父段母又是道歉又是赔偿,在当时那可是一笔巨款,张鹏的爸见钱眼开就答应了,呵,人家有个有钱的爹,这么大的事情用钱就摆平了。” 陆然:“既然跟你无关,为什么紧紧咬着不肯松口的是你?而不是受害者张鹏?说到底,整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段傲天不是当事人,你会穷追不舍?还是,你从头到尾,针对的只是他?” 李铭被戳到内心极力隐藏的秘密,眯起细长的眼睛,让人联想到某种蛇类,他表情扭曲,不寒而栗,:“我针对他?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针对他,论家世,我不比他弱,论成绩,我轻松碾压他,我为什么要针对他?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陆然平静的看他扭曲癫狂的样子,一针见血却笃定无疑:“因为你嫉妒他。” 李铭虚假的笑容戛然而止,生硬的定格在脸上,使得他的表情扭曲的可怕,李铭面部肌肉抽搐,仿佛觉得过于可笑而笑出声来:“你说我,嫉妒他?” 陆然反问:“不是么?” 他后退两步,换了方向,从另一条路向段傲天迎去,两人相遇,段傲天正拿着两杯奶茶向陆然抱怨人太多,珍珠也不够多,一边说,一边走出食堂,融洽的碍眼。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李铭眯起眼,宛如暂时蛰伏伺机而动的毒蛇。 最近校园里很不太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段傲天把小学同学推下天台的事被散播出去,传言绘声绘色,渲染细节十分到位,爆点十足,段傲天本人很快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在有心人有意推动下,再加上人们猎奇心理的驱动,这件传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甚至很快传到了老师和校领导的耳朵里,在校园暴力被重视的现在,校领导们对这件事的发酵扩散很不满,老周一周内被谈话了三次,明令禁止散播谣言,然而收效甚微,最近老周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段傲天上的小学不在本地,按理说,传播影响不会这么广泛,但是事实正好相反,据说,事情的最初是一名学生回外市探亲,正好遇到的发小跟段傲天是小学同学,两人叙旧时把当年的旧事当成谈资,才把这件事彻底翻出来。 传闻被描述得绘声绘色真实可信,然而陆然一个字都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在李铭转学一周后,这件陈年旧事突然间就传的漫天飞,要说其中没有李铭的手笔,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陆然把他的猜测说给段傲天,他却不太在意,没什么情绪的说:“我也觉得是他搞的鬼。” 陆然看他表情漫不经心,完全不慌,突然没办法跟半个月前慌得一批的人联系到一起,想到就问出口:“你这次怎么一点不慌?” 段傲天正在专注的用吸管跟奶茶里的珍珠做斗争,头都没抬理所当然的说:“有什么好慌的,你信我就行了,其他人,无所谓,反正之前他们也没多待见我。” 一副全世界都无所谓,只要你信我就好了的漫不经心,好像漫天飞的谣言伤不到他分毫,陆然的不信任才是致命一击。 “再说,”段傲天成功吸上来一颗珍珠,心满意足的说:“又不是没经历过。” 陆然心里蓦然一动,看他喝完奶茶一脸餍足的样子,段傲天的头发保持一公分多的长度,长了就去剪掉,所以,永远有一层新长出来的毛茸茸的发茬,看起来就像一颗猕猴桃,陆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掌下的触觉细痒微疼,果然有点好摸。 他一时兴起不要紧,头上陌生异样的感觉让段傲天整张脸涨红,陆然在他头上毫无章法的乱扑棱,这就有点上头了,他恶声恶气的瞪着陆然:“你干什么?”没注意到的时候,脖子根悄悄红了。 陆然抿嘴憋不住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段傲天有时候这么好逗,见他笑开了,段傲天瞬间恼羞成怒,压低了声音凑近陆然耳边,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羞恼:“喂,你知不知道男人上面的头和下面的头都是不能摸的?” 晚上自习课,陆然刷题上头,躲在教室不肯出来,段傲天只好自己出来晃悠,晃荡到卫生间,推开门迎面遇见李铭,段傲天立刻就闹心了,没事自己瞎晃悠啥,这不,踩上狗屎了。 李铭倒是笑的挺友好:“好巧。” 装得人模狗样,段傲天连眼风都没给他一个,径直打开水龙头洗手,偏偏李铭不识趣,反手关上了厕所的门,向段傲天走过来,笑着说:“老同学这么就没见,怎么这么冷淡?” 段傲天最烦这人不阴不阳的劲儿,小时候就挺会膈应人,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校园里还流言满天飞,跟谁在这装大尾巴狼,冷声说:“谁他妈是你同学,滚开。” 被这么鲜明的表达厌恶,李铭脸色有点挂不住:“都是同学,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段傲天居高临下,用眼尾睥睨他:“我跟你从来没有瓜葛,我希望以后也不要扯上关系。” 李铭脸色青白,被段傲天居高临下的俯视,就像被戳到了痛脚,收敛起笑容,彻底撕破脸皮:“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是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妄特别令人恶心,你有什么资本嚣张,让别人围着你转,喜欢被关注喜欢当焦点,很有成就感对么。段傲天,你就是精神病,臆想症,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年天台,你发了疯把张鹏推下天台,我亲眼看见的,但事后你居然完全不记得,到处跟人说你没做过,可事实就是你做的,张鹏从天台摔下去,身上全是血,差一点就没了,你是一个会出现幻觉的疯子,做了不敢承认的杀人凶手。” “当时事情闹得多大,你休学在家当然不会知道,你父母跑遍了学校,学校领导老师让他们带你去看病,没人觉得你是正常的,你父母死活不同意,费了多大精力心血才把这件事情摆平。” 段傲天眼珠子布满红血丝,满是震惊,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狠戾的瞪着李铭:“你撒谎!” 李铭得到他想要的效果,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他走近前轻蔑地拍拍段傲天的肩膀,话音轻柔得像毒蛇信子:“是不是撒谎,你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程青青难得有时间找陆然吃饭,他当然不能推脱,程青青一个月没见到陆然,好不容易逮到人,一顿饭吃到晚自习上到一半,好在程青青跟老周提前请了假。这顿饭吃完,程青青又要去外地拍戏,一去要好几个月,走之前最放心不下陆然,事无巨细的唠叨,陆然从头到尾认真听完,一点没有不耐烦,走出饭店时,天都黑透了。 程青青离开后,陆然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回寝室拿几本复习资料,他把围巾带好露出半张脸,往宿舍楼走。 宿舍楼道里的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换,陆然借着微弱的月光顺着楼梯往上走,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竟然也没电了,陆然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摸黑找书,把书放进书包,陆然打算离开锁门的时候,发现周睿和齐浩又忘记关阳台的窗户了,北方的夜零下二三十度很常见,屋里的暖气都被放光了,陆然走到阳台,想把窗户关上,突然连雪带风刮来一阵老北风,陆然被扬了一脸雪星子,躲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阳台上晾衣架,连衣服带衣架撞出窗外,陆然往下瞧,是齐浩的白衬衫校服,飘飘悠悠的往下掉,这个时间,老师同学都在上课,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陆然伸手凌空抓取,只见原本下落的白衬衫又飘飘忽忽的飘回来,飘进窗户,陆然拿了衣服,又确认下面没人,随手关上窗户。 几秒后,楼下大树的影子动了动,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一阵错觉。 陆然拿着复习资料回到教室,正好赶上下课,他和段傲天的位置都空着,他问周睿:“段傲天呢?” 周睿胡侃的正嗨,抽空回一句:“不知道,这节课就没见着。等会儿,说曹操曹操到,人不是在这吗?” 陆然回头,刚好看见段傲天走进教室,他脸色不太好,看见陆然,问他:“吃完饭了?” 陆然点头:“嗯,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瞎走走。” 自习课,段傲天竟然罕见的没睡觉,拿一本书认真的看着,陆然叫他都没反应,好奇的凑过去看,竟然是一本精神病理学。 陆然莫名其妙的问他:“你看这种书干什么?” 听见问话,段傲天赶紧把书合上,放到书桌最下面,随口说:“图书馆借的,挺有意思的,随便看看。” 陆然狐疑的看他,段傲天绷着脸让他看,就是不肯跟他对视,半晌,陆然移开视线,段傲天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隔了一会儿,段傲天突然出声说:“你觉得精神病能治好么?” 这什么奇葩问题,今天段傲天实在太反常,陆然抬头,段傲天却没看他,支着下巴看着窗外,这场雪酝酿了几天终于下了,北方的雪鹅毛飞絮似的,很快堆起了厚厚的一层,段傲天的视线没有焦点,虚散着,不知道落在哪里。 陆然直觉不对劲,看了他好半天,才说:“精神病分很多种,由心理原因引起的可以精神干预,其他的我不清楚。” 段傲天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太不靠谱了,靠在椅背上乐了:“也是,你怎么会知道呢?”长而直的睫毛自然低垂,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 上小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同学老师们对他指指点点,为数不多的朋友也不再跟他玩,他放学回家,隔着门就听见父母在争吵,从他们的争吵中,第一次听到臆想症,爸爸想带他去医院,妈妈说什么也不肯,那次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妈声嘶力竭的坚持:“去了医院,就算没病也会被认为有病,说什么也不能去!” 之后不久,他们就搬去外地,没有回去过。 早上,陆然他们起床时,段傲天的床铺竟然是空的,陆然打开手机,看见他发的微信:“我有点事回家一趟,很快回来。” 到了教室才知道,段傲天昨天就跟老周请了两节课的假。 上午两节课很快过去,段傲天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课间时,段傲天突然问:“明天下午你有事么?” 陆然:“明天是礼拜五,有课。” 段傲天手里捏着吸管不断去戳奶茶上面的塑料膜,低着头重复了一遍:“对啊,明天还要上课。” 陆然觉得他有点反常,问:“你有事?” 段傲天欲言又止,最后做了决定似的放松身体靠向椅背,说:“没事,就,随便问问,周末咱们出去玩吧。” 第二天,天气格外冷,段傲天非要去食堂买奶茶,按他的话说就是他现在严重缺少糖分,陆然被他拉出来,匆匆忙忙,忘记带围巾和手套,陆然特别怕冷,寒风一吹,脸上和手上的皮肤被吹得通红,段傲天眼见震惊了:“卧槽,风吹一下就要红,这风再大点,陆萌萌你是不是就得被割碎了啊?” 他是真没见过比陆然还娇贵的人了,他表姐大冬天取暖全靠抖,他自己从来不带手套,想了想,把两杯奶茶给陆然:“抱着”,然后把陆然的人包到掌心里,一起揣进兜里,他外面穿全黑的派克服,口袋很大,两个男生的手放进去很宽裕,段傲天把奶茶拿回来自己拎着。 陆然的手被包在掌心里,他眨眨眼睛,睫毛挂上了霜,没说话。 两人走进教学楼,陆然把手抽出来,没想到带出小小的一片纸,纸片飘落到地上,陆然蹲下身去捡,段傲天去抢,陆然躲了一下,狐疑的展开纸条,上面是预约序号,还有心理咨询科室的字样。 陆然问:“这是什么?” 段傲天知道掩饰不过去,决定实话实说:“是医院的挂号预约单。” 陆然:“心理咨询?” 段傲天表情有些茫然,他摸摸鼻子,像一只莽撞行事不得其法的大狗,锋利的眉眼有点蔫,尾巴也不摇了:“嗯,我有时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幼儿园时就有过,小孩儿嘛,从小崇拜超级英雄,我也很崇拜,但是几乎过了某个时间点,他们不约而同的不再相信超级英雄,我不是,你能想象,快十岁的孩子还整天把超能力挂在嘴边,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这样,好像我以前亲眼见过,所以坚信不疑。张鹏的事,也许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说不定我自己都混淆了,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就像我小时候相信有超级英雄存在。” 陆然沉默了一会儿,段傲天见他沉默,表情更加暗淡,仿佛一只大狗沮丧的蜷起尾巴,耷拉眼睛,从下往上偷偷瞄陆然。 陆然思索一会儿,开口说:“下午有两节数学课,我已经预习过了。” 段傲天不明所以:“啥?” 陆然深呼吸,他有点强迫症,全勤上课按时打卡成了习惯,某堂课打不了卡他就特别纠结难受,他呼出一口气:“我陪你去。” 轮到段傲天惊讶了:“你不上课了?怎么跟老周请假?” 五分钟后。办公室门口,陆然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走吧。” 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快,惊呆了的段傲天反问:“这就完了?老周答应了?” “答应了。” 段傲天平时请个假,几乎要磨破嘴皮,陆萌萌怎么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这不公平,老周偏心:“你怎么做到的?” 陆然扫了他腰腹一眼,似笑非笑:“我说,我腰子疼。” 段傲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怒了,陆萌萌什么时候学会耍人了。 医院,心理咨询室外。 段傲天三十分钟前进去,陆然坐在这里等他。 门开了,陆然站起来跟医生打招呼,旁边的段傲天一脸纠结沉重,看的陆然心里也跟着一惊,出问题了? 陆然斟酌措辞,怕不小心伤到他:“医生,他···问题严重么?” 医生很温和:“这位同学心理很健康,现在很多人都有抑郁症,他这种状态算很好了。” 陆然心放到一半,还有一半悬着:“那、他怎么了?” 医生表情凝滞了一下,让陆然借一步说话:“你是他朋友吧,平时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多做一些适合你们年龄的运动”,说到这,医生有些为难,尽量委婉的表达:“这个年龄,还相信超级英雄还挺少见的,我们家孩子五岁就知道没有超能力了。” 临走的时候,医生特意嘱咐一句:“留恋小时候的玩具和崇拜英雄形象,说明你朋友还没完成真正的心里断乳,建议你们一起玩的时候多做一些适龄运动。” 陆然:······ 两人沉默着走到医院门口,陆然先憋不住了:“你到底跟医生说什么了?医生觉得你还没断奶。” 段傲天:“······”,纠正他:“她说的是心里的断乳。” 陆然好奇:“所以,你到底说什么了?” 段傲天:“她先让我做了一份评价表,然后让我自由发挥,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就跟她讲了漫威复联,谈了超能力,还说了属性相克的问题。” 陆然由衷服气:“···你真牛批。” 段傲天继续纠结:“我这个年龄怎么就不能相信超能力了,怎么就不能看漫威英雄了,这不公平。” 陆然对他歪关注点的能力无话可说:“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你的心理完全没问题,很健康这个点上么?” 段傲天想了一会儿:“也就是说,我没问题,不是精神病?” 陆然敏锐的捕捉:“谁说你是精神病?” 段傲天歪掉的脑回路终于接入正轨,乐了:“谁都不重要,老子没有臆想症,老子不是精神病!”他一把抱起陆然,原地转了两个圈,旁边人的目光投过来,带着打趣,感叹俩小伙感情真不错。 再次被公主抱的陆然出离愤怒:“我再说一遍,你他妈放我下来。”能不能来一个象征式的纯友谊的拥抱。 走出医院大门,段傲天刷了一辆双人的小蓝车,豪气干云的跨在车上:“上来,天哥带你飞!” 五分钟后,段傲天在前座冻成狗,陆然在后面冻成狗,发誓他要是再信段傲天这个不靠谱的,他就是大傻逼。 一路风驰电掣,段傲天赶在陆然彻底发飙前回到学校,刚进校门,段傲天的声音就自动压低了八度,狗狗祟祟的:“我跟你说,咱们学校有不干净的东西。” 一双眼睛四处瞅瞅,摇晃的树枝,他都能盯半天,陆然相当淡定,对他波澜壮阔的脑回路习以为常了,随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段傲天神神叨叨:“就咱们那栋宿舍楼,我亲眼看见的。”怕陆然不信,特地叮嘱了一句:“以后半夜起来上厕所,天哥陪你去,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容易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陆然没当回事随口附和:“好。” 看他不当回事,段傲天急了:“真的,那天晚自习,就停电那天,我看见咱们楼窗户外有一个白影上下飘,也就是天哥阳气重镇得住。” 这画面,怎么突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陆然问:“你说的白影在几楼?” 段傲天想了想:“差不多就在咱们楼层,然后那白影嗖的一下就飘没了。” ···没没,就是被他拽进窗户了,估计天黑停电,段傲天根本没看见他,陆然想到那件多灾多难的白衬衫,沉默了。 段傲天继续说:“就因为这事,我才开始怀疑我真有病,原来不是我有病,那白色鬼影子就真的存在。” 陆然罕见的有点心虚:“你就因为这个才要去心理咨询?” 段傲天:“嗯,因为这个,我就怀疑我有病了。” 陆然以一种诡异的相当怜爱的目光看他,看的段傲天心发慌,陆然说:“你有没有想过白影可能是谁掉下来的白衣服。” 段傲天智商上线,逻辑自洽,断然否决:“不可能,谁家衣服掉了还能自己往回飘,哎?你说会不会真有超能力?” 陆然听完,干脆果断的把智商线拉到跟天哥一样的水平:“超能力是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以后走夜路你一定要陪我,我觉得我就是很容易撞见不干净东西的体质。” 段傲天:哎?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刚修完,将近七千的肥章,么么哒! 小剧场: 陆然:能不能来一个象征式的纯友谊的拥抱。 天哥: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超能力27% 高二上学期接近尾声,大部分同学纠结学文还是学理,文科或者理科有很明显优势的同学早早下了决定,但文理持平差不多的同学家长就要头秃了,段傲天文科成绩差得跟坨屎一样,不出意外,段父段母早就给他定下学理科。 事情告一段落,段傲天一改往日的散漫,起码上课的时候不再只能看见鲜明的后脑勺。在陆然故意写下一个错误答案时,段傲天在旁边比正主还急:“这道题跟上面第二道一样思路,你是怎么做到一道写对一道写错?” 陆然眼皮不抬,波澜不惊,怎么做到的?因为是故意的啊。 霍亮他们很久没在课间抓到段傲天的影子,他下课不出去闲逛,现在就爱窝在教室里,沉迷给陆然讲题不可自拔,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简直奉为奇观,后来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牺牲宝贵的自由休息时间给人家讲题,偏偏某个小同学不领情,总嫌弃他打断自己思路。 上次月考成绩出来,段傲天竟然进步了七名,成绩排进前二十,从开学起就跟陆然相亲相爱的名字终于分开,而陆然依然雷打不动,牢固的占据中等生的位置,从前往后数,还是从后往前数,名字顺序都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李铭一跃成为班里的第一,原来的第一名只好屈居第二,不少同学艳羡,不愧是市三中转过来的人,李铭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很快成为老师们的宠儿。 陆然现在课间题都不写了,找个借口躲出去,段傲天出来找他,正好碰上从办公室出来的李铭,段傲天脸色冷硬,目不斜视走过,偏偏李铭这人不会看人脸色,硬要往前凑:“好巧啊,找陆然么?” 段傲天停住脚步,眼神凛冽:“关你屁事。” 李铭脸色一僵:“不用这么嚣张,之前的传闻可没完全平息下去。” 段傲天眉心蹙起,李铭好整以暇的期待着段傲天脸色变化,这是痛脚也是软肋,从小到大都是。 只见段傲天脸上的表情倏然消失,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指骨捏的咯咯作响,神色嚣张桀骜:“给你三分颜色,你他妈就敢骑老子头上,够刚就约个时间。”李铭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高瘦的身体在段傲天面前就像豆芽菜一样不值一提。 被他陡然外放的气势吓到,李铭仍然嘴硬的挑衅:“打架斗殴,你不怕再吃处分?” 段傲天被他气乐了,这人学习学傻了吧:“没断奶么你,放假老师也守着你?” 李铭才想到这一层,段傲天在学校不能找他麻烦,不代表永远也不能找他麻烦,段傲天逼近一步,浓墨重彩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狠戾,宽肩长腿极具压迫感:“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再敢长张破嘴到处瞎逼逼”,他补充说,“大可以试试。” 陆然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见段傲天人高马大的堵在教室后门,鹰隼似的眼睛牢牢锁住他,陆然走过去,段傲天双手抱胸,堵在门口促狭的低头看他:“躲够了?” 陆然想了想,平静回答:“要是时间再长点就好了。” 段傲天气的牙根儿发痒,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然这么会气人,气笑了,指着陆然:“啧,躲也没用,今儿不把那几道题讲到你明白,我名字倒过来写。” 陆然见躲不掉,叹口气:“说吧,你到底哪根弦儿搭错了,是睡觉不好?还是桌子不够舒服?要给我讲题,我自己写不好么?” 段傲天顺嘴接话:“让你自己写,然后跟扔骰子似的,对错全靠猜?” 陆然叹气:“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必要牺牲这么多。” 段傲天脸色有点不自然:“谁、谁牺牲了”,话音一转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小同学怎么不知好歹呢,换一个人保准乐的屁颠。” 陆然:“把这份喜悦分给其他同学,好同学要做到雨露均沾。” 段傲天被他气的不行:“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管他们做什么?” 陆然怼他也是顺手:“那你管我干什么?” 段傲天被他一激,急了,冲口而出:“下学期分文理科,咱俩要想在一个班你就得把分提上来。” 沉默,永久的沉默。 陆然沉吟了一下,虽然觉得很没良心,但还是问出口:“emmm···谁说我要学理科了?” 沉默,尴尬的沉默。 段傲天傻眼了:啊? 一头热的想帮陆然提高理科成绩,完全没想过万一人家弃理从文呢? 接下来,段傲天彻底静音,陆然跟他说话也像没听见似的,心不在焉的像一抹幽魂,班里的同学也不敢招惹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地雷。 这种反常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段傲天昨晚走的晚,今天罕见的比陆然到的更早,陆然琢磨一下打算跟段傲天谈谈,不希望自己选文科的事情对他影响太大。 走进座位,段傲天桌上摆满文科复习资料,一本本翻开摊在桌子上,有的地方被他用红笔做了注解,眼睛都熬红了,没等陆然开口,他一脸生死就义对陆然说:“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我跟你一块学文。”一副壮士断腕,痛下决心的样子。 他这边自我感动的不行,觉得自己为了陆萌萌作出的牺牲简直大发了,陆然倒不必感动的痛哭流涕,记得帮他买这学期的早餐就行。 不料,感动没看见,痛哭流涕更没有,陆然站在原地,目光异样,像看着一个傻子,一针见血戳破他的幻想:“你文科成绩像坨屎一样心里没点AB数?” 段傲天:······怎么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他咬牙:“你学理科费劲,还是选文科,我陪你。” 陆然平淡的讲述事实:“我学习挺好,不费劲。” 段傲天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满脸写着‘别逗了编瞎话也不能这么扯’:“就凭你做题五五开的正确率么?” 段傲天沉浸在陆然是个学渣的幻象里不可自拔,陆然怎么解释都不听,非要陪他学文,他理科成绩是不错,完全可以上个一本,但如果学文,将来可能就要去搬砖了,陆然说服不了他,最后段傲天提出打赌:“期末考,我要是比你考的低,学文学理你说了算。” 段傲天本想拐陆然去理科,但转念一想陆然理科是真不行,,万一真选了理科可太苦了,可想到自己学文科的苦,天哥咬咬牙,行叭,为了陆萌萌还是自己苦点吧,谁让他仗义呢。 陆然可太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现在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苦哈哈熬夜秃头还做不出物理题的小可怜,学渣人设给他扣得死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有关段傲天的传闻尚未彻底平息下来,新的谣言又起,当年学校发出的处分通知文件不知道被谁翻了出来,上面还有当年的签字盖章,明晃晃的挂在校园论坛网上,惊雷平地起,一下就炸开了锅,因为段傲天坦荡的态度,本来热度渐冷的传闻眼看就要平息下来,这份处分文件给谣言添了一把新火,迅速蔓延开来,白纸黑字,本来将信将疑的人们看到这样的实锤证据,没人再去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一时间,段傲天成了众矢之的,走在校园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段傲天原本在学校的风评一般,嚣张跋扈狂妄自大各种标签贴在身上,简直就像个活靶子。 课间期间,有不少胆子大的别班学生扒着八班的窗户门框企图挖到些新料,被老周喝止了数次,仍然屡禁不止,搞得八班下课都会紧关门窗,同学们被烦的不行。 被人当做猴子一样围观,近乎侮辱的性质,然而,段傲天的反应却很平静,没有预料中的暴躁如雷。 陆然先憋不住了,问他:“你不做点什么?” 段傲天头脑清醒,冷静分析:“没什么可做的,在论坛挂出来的处分文件是真的,就算删除,有心人也会重新发上来,反而会让人以为我心虚。出去骂走他们么?一样会说我心虚,何况全校这么多人我能一个个的骂过去么,如果去解释,这就更可笑了,我自己都搞不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所以,没法解释。” 陆然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难道就这么放任,随便他们泼脏水?” 段傲天浓密黑硬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排阴影:“随他们去吧,谁也管不了别人的嘴。”手中的笔继续在书上写写画画,推给陆然:“你看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能看懂么?” 段傲天照样雷打不动的给陆然讲题,好像对外界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难道就认了?陆然愣了一会儿神,没接过书。 段傲天突然抽回笔,低着头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笔在修长的指间翻飞,漫不经心似的:“你不是也要跟我保持距离吧,陆小然,那我可就太伤心了。” 眼角余光瞥见他冷硬的眉眼隐在阴影里,有些落寞,陆然心里一动,把笔抽过来,开始写答案:“那你换座吧,我可不换。” 段傲天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然:“不是要保持距离?要换你换。” 段傲天看了陆然一会儿,指着他乐了:“我才不换,我不换你也不许换。” 午休的时候,陆然忘记饭卡,段傲天说先用他的,可饭卡和储藏柜的钥匙在一起,陆然只好回教室取一趟。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有交谈声:“学霸,听说你小学跟他是同学,肯定知道事情经过,给我们说说呗。” 李铭的声音温和响起:“别听外面瞎传,他是我们班同学,别在背后议论人。” 那人不高兴了:“怎么就成议论了?论坛上贴的文件难道是我传上去的?难道是假的?” 李铭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为难的说:“那件事,是真的。”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铭挺为难:“确实有个同学摔断腿,段傲天接受了处分,没过多久他就转学去了外地,好像他爸妈拿出很大一笔钱才私下解决的。我这也是听说,你们不要乱传。” “那肯定是真的,我的天,段傲天家里果然有钱。” “那肯定啊,你看他大大小小犯过那么多次错,哪次学校动真格的了,还不是他爸妈塞钱了,连老周都对他另眼相待。” 等人意犹未尽的走光了,李铭才心满意足的收好东西,准备去食堂。 “看不出你这人挺阴险。” 李铭听见陆然的声音既没有意外也不慌张,似乎并不怕被他听到,他耸肩摊开手,表情无辜:“你都听到了,我有哪一句话诬陷他,我只是把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复述一遍,大家都来问我,我也很为难啊。” 李铭路过陆然,得意的说:“离他远点吧,这是忠告,这次他无论如何也洗不白了,当年追责的时候,都说是他推的,无论是不是他做的,神仙都帮不了他,这口锅他背定了,这辈子也翻不了身,带着这样的污点,以后谁敢靠近他。” 李铭走出教室时,听见陆然冰冷平静的说:“翻得了翻不了,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仿佛汹涌激流上结了一层薄冰,平静掩盖了危险。 李铭轻蔑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晚自习结束后,宿舍楼。 李铭把背包翻遍了也找不到手机:“奇怪,我明明带回来了。怎么不见了?” 室友劝他再找找,明天再去教室看看,这么晚了,马上要熄灯,出去不安全。 李铭不听,非要现在回教室找,跟班委要了钥匙:“不行,手机里有我今天总结的错题。” 室友打了个呵欠,见阻止不了就随他去了。 李铭一个人走进教学楼,这个时候教学楼还没上锁,里面一片漆黑,李铭顺着楼梯上楼找到教室,从书桌里拿出手机:“真在这儿,可我明明记得之前放进书包了。” 李铭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很谨慎的输入自己的指纹解锁,手机界面停留在校园论坛上,他点开匿名发过的帖子,处分文件的帖子已经被顶上论坛首页,红色火爆的图标缀在后面,留言过了一千条,而且还在持续不断地增加。 李铭放心了,收好手机,向外走去,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地上,森白冷清,透着一股不详。 他顺着楼梯下楼,脚步声空旷回响,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李铭突然回头,树枝的影子透过窗户映在地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李铭吓出一身冷汗,安慰自己只是野猫叫声,回过神来,自嘲什么时候开始也相信怪力乱神了,于是加快脚步向楼下走,一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李铭松口气,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正要迈步向前,他突然惊恐的倒退两步,跌倒在楼梯上,脸色煞白的指着前方,他们班教室在三楼,他连续下了三层楼的楼梯,按照常理来说,此刻他应该走到了教学楼一楼大厅,而眼前依旧是黑咕隆咚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头,李铭赶紧爬起来趴在扶手上往下看,紧张的吞咽口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入茫茫黑暗,从他的角度往下看,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全是楼梯,交织成无望可怖的画面,令人眩晕,李铭看久了,几乎要吐出来。 他抱头蹲在台阶上,他这是,见鬼了么? 他从小到大做的亏心事不少,他怎么知道这是哪一件? 李铭的瞳孔急剧紧缩,干咽一口唾沫:“你找错人了,我没干过害人命的事,大奸大恶的人那么多,你去找他们啊!去啊! 走廊灯泡突然从墙上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无风无人,格外诡异。 李铭被激起反骨:“装神弄鬼!有本事你出来!”说完,拔腿往楼上跑,跑过二楼,慌忙跑进三楼教室,反身反锁上门,教室死寂安静,月光寥寥,显得越发惨淡。 他背靠门,呼吸急促,附在门上听见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李铭稍稍安心,瘫坐在地上,嚓嚓,嚓嚓,嚓嚓,诡异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李铭环视教室,什么东西也没有,然而摩擦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靠近,李铭猝然回头,粉笔悬在半空,在黑板上扭曲的画出一条条白线,粉笔的速度越来越快,线条也越来越潦草,横七竖八毫无章法的随便涂鸦,画出来的东西就像一团腐烂的毛线团,咔嚓,粉笔从中间截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布满整个黑板乱七八糟堆积挤压的线条,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就像最后一根稻草,李铭强装出来的镇定在这一刻被统统打破,他捂住脑袋不断摇头:“我没做过坏事,除了、除了当初在天台,谁能想到张鹏那个蠢货非要站那,当时我只想找段傲天的麻烦,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别那么嚣张,谁知道段傲天发起疯来我们根本招架不住,有人让张鹏过来帮忙,我们推挤成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段傲天倒在地上,我们一群人扑上去,混乱中,不知道我们中的谁碰到了张鹏,或者根本不止一个人推到了张鹏,张鹏脚一崴就掉下去了,我们当时慌了,吓疯了,不知道怎么办,本来没想到诬陷段傲天,只是想把嫌疑引开,我说是段傲天干的,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咬定是他干的。谁让他平时得罪了人,段傲天也是个傻子,我们一开始都慌了,都指他的时候他还否认,后来他自己都说不清有没有推到张鹏,我们中有几个人父母外出打工,不敢让父母知道这事,也没钱赔,反正段傲天家里有钱,赔点钱对他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几个人一口咬死了他,后来学校处分,段家赔钱,就更不敢说了。我只是先指了段傲天,但张鹏真不是我推下天台的,那些人都说了,为什么偏偏来找我,我只是先做了啊。” 不知道是被吓惨了还是应激反应,说到最后,李铭眼睛通红,面目扭曲,喃喃重复:“没错,我只是先说了,我没错,错的是段傲天,总是喜欢出风头,整天把超能力挂在嘴边,简直烦死了!可是他家有钱啊,有的是人愿意把他当傻子哄着,明明就是一个蠢货,凭什么受欢迎,我努力学习,讨好老师,帮助同学,我爸妈却每次都要带我去段家陪笑脸,就为了段家能关照我们家的生意,凭什么啊?!那样的蠢货凭什么能活得没心没肺,简直碍眼!他就是活该,这是报应!” 李铭神情扭曲癫狂,恐惧就像引子,把多年埋藏的不甘愤怒心虚统统引爆出来,但不代表,嫉妒就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别人。 教室后排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缓慢逼近,轻缓却坚定有力,恐惧刺激了肾上腺素,也或许是多年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拨开日光可以肆无忌惮地炫耀,李铭更加兴奋癫狂:“没错!段傲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散播谣言泼他脏水又怎么样,人蠢就要挨打!活该他做垫背的!哈哈,就是活该!” 砰砰,接连两声巨响,玻璃窗被某种极端恐怖的力量瞬间轰得粉碎,一扇,两扇,随着那人的脚步落地,玻璃窗应声碎裂,锋利的碎玻璃片飞溅,稀里哗啦砸在地上,灌进来的冷风呼呼的吹着,窗帘猎猎作响,一块儿碎玻璃倒飞出去,刚刚擦过李铭的脸,留下一道浅淡的划痕,细微的痛楚很快被寒风冻的麻木,李铭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惊恐铺天盖地袭来,无孔不入,这时的李铭才知道害怕,大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是同时,恐怖的力量在空气中蔓延,李铭感到刺耳的尖啸不断刺穿耳膜,频率高到达到某个顶点时,教室里门窗和灯泡玻璃应声碎裂,细碎的玻璃渣几乎把李铭整个埋在里面。 李铭吓得肝胆俱裂,涕泪横流,喃喃重复一句话:“不敢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冷漠到让人心生战栗的声音响起,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别惹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陆萌萌很是威武,么么哒,睡觉啦! ☆、超能力28% 陆然推开宿舍门,北方的冬天屋内屋外两个世界,外面初冬凛冽,寝室里却温暖如春,齐浩和周睿在天南地北的胡聊,见他回来,不约而同的停下:“回来了?” 陆然唇扬起细微弧度:“回来了。” 齐浩和周睿转头继续瞎侃。 段傲天从卫生间走出来,由于刚洗过澡的缘故,周身带着水汽,眉眼浓黑,英气俊挺,看见他满身寒气,皱眉:“去哪儿了?” 陆然启唇一笑,浅色的瞳仁里溢满狡黠:“拍飞了一只苍蝇,很爽。” 段傲天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神经。”嘴角也抑制不住的翘起,“快来做题,别想偷懒。” 一个班里总有几个特别勤奋,起得早,睡的晚,这天,天刚刚蒙蒙亮,教学楼三楼发出一声瘆人的惊叫,划破了清早的寂静。 等陆然他们到学校的时候,班里乱成一团闹哄哄,周睿问:“怎么回事啊?” 有人凑上来替他解惑:“你还不知道吧,早起的几个人本来想提前来上早自习,谁知道到了教学楼,教室门没锁,他们没多想,就把门推开了,李铭一个大活人居然横躺在地上,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发生命案了,慌不择路的找保安打电话给老师,差点惊动110,幸亏保安及时赶过来,保安大叔经验丰富,上前拍了几下李铭,李铭就醒了,问他怎么睡在教室了,李铭就说太困睡着了,惊动了一大圈的人,校领导都开车过来了,结果李铭屁事没有,虚惊一场,被老周拎到办公室训话去了。” 其他人接话道:“醒来之后,李铭就不断鬼吼鬼叫,说是有鬼,把股神秘力量把咱班玻璃门窗电灯全震碎了,粉笔自己在黑板上乱涂,楼梯走不到头,结果人冲进咱班教室一看,门窗关闭严实,别说震碎,连个裂纹都没有,黑板干干净净,是昨天值日生擦好的,咱班在三楼,就咱这楼梯腿长的一分钟就走到头了。 李铭一看就疯了,非说不可能,说他亲眼看见的,可事实摆在眼前,那么多人都不是瞎子,李铭说破了嘴皮也没人相信,有人就说李铭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听见幻觉两个字,李铭就更疯了,他冲着那个同学怒喊不是幻觉,他根本没疯,最后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四处找手机,把手机当成救命稻草,解锁打开,举着手机给别人看,说:“这是我昨天录的,有玻璃震碎的声音,那个鬼东西还说话了,你们听听,听听就知道我没撒谎,真的有鬼,它袭击了我!” 手机录音播放:“是段傲天,他活该,处分文件是我发上去的,当初也是我先指认段傲天,然后他们全都一口咬定是他,他家里有钱啊,赔几个钱不算什么,明明不是他推的人,但谁让他倒霉!活该他背黑锅!他处处不如我,就因为生意我爸妈天天带我去段家陪笑脸,他凭什么?我哪一样不比他强!” 随着录音进度条不断拉进,在场众人的脸色逐渐变幻,包括同学和老师,他们看着李铭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异样,仿佛看着一条垃圾恶心的虫子,充满嫌恶鄙夷。 李铭神色大变,慌张的去关录音,可是因为手抖好几次都不成功,李铭就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我根本没录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样!”他说他明明录的只有那些诡异奇怪的声音和那东西说的一句话,好证明他没撒谎,他的声音怎么会全部被录下来,除此之外,背景安静,针落可闻,根本没有他所说的诡异杂音。”那名同学一口气说完,周睿他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在老师、保安和同学看来,音频中的李铭语气扭曲,兴奋癫狂,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李铭说的玻璃碎裂,冷风的呼啸声统统没有,整个音频听下来更像是李铭兴奋的自我独白,有些人做了不能见光的事,自觉聪明,布置完美,如果没有来自别人的认同和倾听,他们就会很烦恼苦闷,会以自我独白的形式记录下来进行炫耀以获得成就感。 李铭手里的这段音频就像是做了坏事苦于无人炫耀的自我独白,根本不是他描述的撞鬼,相比之下,撞鬼的说辞很可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放出的□□。 正说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开了,李铭从里面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眼球充满血丝,眼睛底下挂着两个浓重的淤青,下巴覆盖一层青色的胡茬,浑身皱巴巴,颓然萎靡的狼狈样子。 走廊上,同学们围着他指指点点。 “原来处分文件是他上传的,这是多大仇,专门转学过来砸场子。” “平时一副斯文的好学生样子,在老师面前讨巧,居然能狠毒到围殴同学,眼睛不眨地诬陷别人。” “转学了还不放过,见不得人好,还把本来的受害人又一次推到风口浪尖,简直可怕。” 李铭感到无处不在的异样目光,鄙夷嫌恶的,讨厌震惊的,统统胶着在他身上,仿佛寒冬腊月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寒凉入骨。 李铭转头怒吼:“别说了!你们就没做过错事么!当初抱团指责他的难道不是你们?!” 他声嘶力竭,眼珠通红的样子吓退众人,简直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从那天开始,没人再见过李铭,听说他悄悄办理转学手续,已经转走了,后来听说,他到处跟人神神叨叨的说些怪力乱神的话,一会儿说有鬼,一会儿说有超能力,搞得大家烦不胜烦,纷纷疏远他,但事情还没完,事情闹得很大,学校根本压不住,段家父母很快得知儿子当年被冤枉的事实,这么多年的哑巴亏,段家父母都是厉害的主,自然咽不下去,找到原先的小学,说什么也要把事情翻过来,闹到最后,当年张鹏摔下楼的真相原来是三个人跟段傲天扭打的时候,打红了眼,不小心把张鹏推下楼,跟段傲天根本没有关系,细算下来,他才是受害者。 而张鹏知道推自己的到底是谁,但段家实在太有钱,如果指认真正推他的人,很可能根本获得不了多少赔偿,张家人一商量,就咬死了段家不放,获得了大笔的赔偿金。 这都是后话,至于段父段母如何交涉谈判已经不是段傲天和陆然关心的范畴了。 周一的例会照常开始,老周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分文理科的同时也要分火箭班和平行班,火箭班的尖子生重点培养,同学们像打了鸡血撸起袖子埋头苦学,如果进了火箭班,意味着和重本大学只有一步之遥。 其中下功夫最猛的居然是段傲天,只不过他不在自己身上卖力气,而是催着陆然埋头苦学,几乎所有可利用的时间逮住陆然就不撒手,不讲完一两道题绝对不会停下。 陆然现在基本上都躲着他,出来上卫生间,陆然洗完手刚想拉门出去,想到段傲天的严防死守,立刻打消了念头,能消停一会是一会儿,然而没消停几分钟,卫生间的门把手被拧开,段傲天走进来,看见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只有陆然在发呆:“上完厕所了?” 陆然:“嗯。” 段傲天:“怎么不出去?” 陆然:“我想放空一下自己,”指了指自己:“除了身体要放空,思想也要放空。” 段傲天:“放空完了没?我刚找了几道典型题。” 陆然叹气:“你没必要抓我这么紧,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弱。” 两人回到教室,陆然的桌面上摆着新写好的题目,段傲天说:“把这几道做了,这两个知识点就没问题了。” 说完,一人做题,一人看书,陆然做完一半,活动一下肩膀,打算喝口水,段傲天有轻度的远视,看书的时候需要带眼镜,他全神贯注的看书,似乎有些疲惫,捏了捏鼻梁,眼底有淡淡的淤青,好像没睡好。 不止要兼顾自己的学业还要抽空帮他提高成绩,确实太费神了,陆然跟他不一样,对理科没什么兴趣,刷题也只是因为他习惯性的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他真正比较感兴趣的反而是文科,段傲天则是真的很喜欢理科,从以前开始,他几乎从来不在理科课堂上睡觉,即使是在最不靠谱的时候。 这所学校是所综合性的高中,但还是更偏向理科一些,倾注的师资力量和资源更多,学年中确实有不少优秀的理科生,理科火箭班每一个名额都竞争激烈,段傲天既要准备进火箭班又要分心兼顾自己,确实太辛苦,而且自己并不打算选择理科。 早点把话说清楚比较好,陆然把水杯放下,用一种很认真平静的声音说:“其实你没必要分心管我,我不会选理科。” 段傲天翻过一页书,没转头:“我知道,虽然文理分科,但这次分班,就算选择文科,理科成绩也会在总成绩中占一定权重,你不能完全放弃理科,这样进不了文科火箭班,我现在也在抓紧补习文科。” 陆然沉默一会儿,轻声说:“一定要分在同一个班么?” 段傲天皱眉放下书,纠结了半晌,放弃似的说:“算了,也不一定要去文科火箭班。” 内心OS:【大不了我考差一点,这样我还能和陆萌萌一个班,哥这么厉害,在普通班照样碾压他们。】 段傲天觉得不能太打击陆萌萌,心理负担太大,把人压坏了就不好了,拍拍陆然的肩膀,安慰说:“没事的,人生的路那么多,条条大路通罗马,咱不一定非得在学习这块出色,可能你的技能点在别的地方。”说到最后,段傲天眼神飘忽,显然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总之,没事,天哥陪你。” 内心os:【实在不行,陆萌萌走个专科应该没问题吧。】 陆然:······段傲天心里,他到底是有多学渣,是他伪装技能满点了么? 陆然最后试探他的底线:“要是我想去蓝翔技校学厨师,你也去?” 这下可把天哥难住了,他思考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最后壮士断腕,闭着眼睛说:“那我就去蓝翔技校开拖拉机。” 说完,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段傲天就这个优点,适应能力特别强,小时候,他爸带他去工地考察,出门前他妈给他打扮的像个小金童,结果考察完去吃饭他爸就把他给落下了,过了小半天才发现,找到他的时候,他在沙子堆里直打滚玩的可嗨,为这事,他妈差点没抱着他离家出走。 想着想着,段傲天已经想到让他爸包一支拖拉机车队,浩浩荡荡的也挺拉风嘿。 陆然打断他不停跑偏的思路,郑重其事:“我喜欢学文,从刚上高中就定好了。” 段傲天点头,不明所以,他原本就打算陪陆萌萌学文啊:“可以啊,都说了,跟你一块儿。” 陆然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你要学理科。” 段傲天原地懵逼:“啊?说好了在一个班,文理不同怎么分在一个班。” 陆然:“你很喜欢理科,我知道。” 段傲天摆摆手,回避陆然的视线:“我喜欢的东西多了,不差一个,我不在乎。” 陆然盯着他的眼睛:“我在乎,我希望你学的东西是你想要的。” 段傲天原本眼神游离,不敢看陆然,听到这句话时猛然转头,黑色的瞳眸里欣喜和感动交织:“陆小然···” 【陆萌萌果然是在乎我的,你看,他担心我以后学的不开心,哇塞,陆萌萌好善良,好喜欢。】 然而,没等他感动完,陆然的下一句话接连而至,他拿起段傲天做了一上午的文科试题,十道题错了九道,唯一对的那道还是常识送分题,他把书举在段傲天面前,面无表情的降维打击:“以这种程度学下去,你可能连专科线都挨不上边。” 痛击我的同桌。 刚刚还感动的不行,此刻被同桌迎头痛击的段傲天完全懵了:正常的事情走向应该是这样的么?陆萌萌不是该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撒手么?怎么现在的小同学画风都这么逆天么? 痛快的说完,陆然舒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在打击段傲天学习文科热情的过程中他体会到了一丝快感,实在是装成学渣还被段傲天鄙视的日子过于憋屈。 段傲天被当头一棒,完全找不北:“陆萌萌,你怎么这么说话?”太过震惊以至于段校霸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陆然叹气:“我喜欢文科,你喜欢理科,没有必要为了挤在同一个班,草率的决定以后的路。” 段傲天低头思考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接受:“不行,如果分在不同班,就没办法每天见面,并不能接受。” 陆然心里蓦然一动,浓密得睫毛自然垂下,挡住眼里陌生的情绪,声音有些模糊:“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一个班?” 段傲天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陆萌萌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当然因为你跟我关系好啊,好哥们就得混在一起。” 陆然嘴唇翘起,眼里的情绪仿佛隔了一层雾看不分明,他语声带着一贯的轻快:“是嘛。”好像跟往常一样在笑,细看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笑意。 段傲天突然有点慌了,敏感察觉到陆然的情绪变化是因为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慌不择言的想要找补:“我没跟一个人关系这么好过,你和霍亮他们不一样。” 他越是心急的想要解释,越是没有章法,陆然乐了:“我知道,所以分在两个班,也可以天天见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带你去看。” 五分钟后,高三年级楼层,陆然和段傲天穿着高二校服的学生夹在高三学生中显得格外另类显眼。 高三一班是理科火箭班,高三十五班是文科火箭班,两个班级本该一头一尾,按照排列顺序,相隔最远。 然而此刻,两人站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沉默了。 高三一班位于走廊最里面的位置,依次排列下去是高三二班,而高三十五班则在走廊尽头的中间,距离高三一班只是一个拐角的距离。 仔细算下去的话,距离甚至比并排而立的高三二班还近,如果两间教室离得再近些,估计开关门都要打架。 担心每天见不到面纠结文理科到头秃的段傲天:这踏马跟说好的不一样。 陆然看他表情风云变幻,不想再打击段校霸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解释说:“教学楼设计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因此,高三楼层跟下面年级的设计稍微有些不同,在走廊尽头单辟出一间教室,就是文科火箭班,所以,如果你在一班,我在十五班,每天不想见面都是不可能的。” 出乎意料的转折,让段傲天有点不好意思,他最近的表现是不是有点矫情,不对,还有个重点没抓住。 “陆萌萌,你有自信一定能进文科火箭班?” 这货还念念不忘他的学渣人设,关注点不是一般的歪,陆然第一次有些后悔把人设做实得太彻底:“分班前,我肯定能进。” “真的?”段傲天狐疑的表情满是不信任。 陆然咬牙:“嗯。” 陆然开始认真上课,一点点把准确率提高到可接受的范围,循序渐进,不会引人注意,却在踏实的进步。 另一方面,段傲天终于可以摆脱死磕历史政治地理的头秃命运,愉快的投入物理化的怀抱。 时间悄悄流逝,最近段傲天总爱看着陆然发呆,偶尔写写画画,如果不是两人性别一致,周睿简直要怀疑他对陆哥过于痴汉。 陆然有时候好奇,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然而段傲天反射神经一级,陆然每次探头过来,都被他挡得密不透风。 段傲天把他的本子藏得严严实实,有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看看。周末放假,段傲天不放心,专门从学校带回家。 周末休息,学生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个懒觉。 段傲天整个人摊在床上,被子盖住下半身,露出长期运动锻炼出的精壮上身,睡的昏天暗地,段母宋雪乔进来两次都没察觉。 十一点的时候,宋雪乔终于忍无可忍了,来到段傲天房间,刚要暴力叫醒,偶然瞥见书桌上摊开的画本,宋雪乔纳闷:“这孩子不是不画了么,怎么又画上了?” 宋雪乔美术出身,希望子承母业,从小给段傲天疯狂的灌输艺术细胞,段傲天确实有天赋在,学了几年,刚有小成,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学了,说是没兴趣,不爱画了,之后就再没动过。 宋雪乔好奇的打开画本,里面大多画的是同一个男孩子,或是专注做题,或是打羽毛球,或是低头微笑,少年人在段傲天的笔触下干净美好,阳光通透,毫不夸张的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描述他。 这时段傲天翻了个身,迷糊的睁开眼睛,宋雪乔喊他:“快起来,都中午了!” 段傲天咕哝一句什么没听清,视线移到宋雪乔手上的画本,猛地翻身下床,抢过画本,不满:“妈,你动我东西干嘛!” 宋雪乔被他吓了一跳,毫不留情的甩了他胳膊一巴掌:“你要吓死你妈啊,你都是老娘生的,看看怎么了!”以前温柔的黑长直美女画家近些年越发彪悍,简直没道理可讲,他跟他爸地位直线下降,总之他妈说什么都对,他跟他爸学的。 宋雪乔好奇的问他:“你画的哪位小帅哥,画得这么上心,模样瞅着真好。” 段傲天一边关门,一边送客:“谁也不是。” 被关在外面的宋雪乔朝门喊了一声:“别忘了下楼吃饭啊,我去上瑜伽课了。” 送走了宋雪乔,段傲天打开电脑和绘画设备,登上账号,把画传了上去,他画的没那么写实,一般是看不出来真人的。 段傲天有个微博号,有时会上传几张随手画的画,不定时更新,有的时候一个月好几张,有时大半年都不画一张,居然也有不少人关注。 他刚上传了画,就有人在下面留言:大触,你终于更新了! 普天同庆,话说,画里的人物是什么神仙颜值啊~~~ 这帅哥,我必须要说,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移动鼠标往下拉,一条留言写着:大触的画一如既往的好,但我怎么感觉这次画得gay gay的,是我多心了么? 屏幕前,段傲天反复盯着那两个英文单词,仿佛被烫到了,面红耳赤地丢开鼠标。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更新啦!两章三千字的合并为六千字一章! ☆、超能力29% 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学校附近的商品店早早在门外摆放了圣诞树,挂上彩灯串灯满天星,灯光闪烁,展示台上琳琅满目各种包装精美的平安果和巧克力。 学校附近的礼品商店,侯辛拿着两袋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仔细比较,一边把霍亮拽过来参谋:“你说晓昀会喜欢哪个?”郑晓昀是他女朋友。 这就有点儿难为人了,作为钢铁直男,霍亮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没有给女生挑选巧克力的经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侯辛看他不开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活该你继续狗着。” 段傲天也不能理解:“甜不拉叽的,能吃就行了。” 两个好友发自内心的不解,侯辛觉得自己简直对牛谈琴,跟两个单身狗较什么劲:“我送的是巧克力么?送的是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依然是小公主的感觉。” 段傲天扬起眉毛:“小公主?你女朋友都快成年了。” 侯辛痛心疾首:“天哥,你要不是拥有一张帅脸,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得是一匹孤狼。” “什么意思?” 霍亮表示这个知识点他会:“单身狗的雅称,听着会不会好受一点?” 侯辛继续为他天哥担心:“照这么下去,天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混上女朋友啊?”浪费了一张帅脸。 参考侯辛和他女朋友小作怡情不作不痛快分分合合缠缠绵绵的恋爱套路,段傲天抬起下巴:“不需要。” 霍亮催促侯辛赶紧,他想去校门口的煎饼果子摊来一套,侯辛用过来人的眼光看这俩注定光棍的哥们儿,表示毫不同情,简直活该。 侯辛最后挣扎一下:“你俩真不打算买点巧克力,没有想送的人?” 段傲天拒绝三连:“不想,没人,不想送。” 侯辛想想也是,他天哥哪一年的巧克力不是流水似的堆过来,根本不需要好吗。 侯辛让老板把两份巧克力都包起来,提着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回学校了。 圣诞节一到,趁着段傲天课间不在,他的座位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包装精美少女心爆棚的平安果和巧克力,比往年还多,这个年龄的女生其实挺吃他的颜,李铭事件让段傲天人气爆棚,觉得帅强惨的校霸简直太虐了,人气比之前还高。 段傲天瞅了眼各式花样的手写卡,没怎么细看,统统收了起来。 班里的同学几乎都会收到的一些小礼物,不是非要干什么,仅属于这个年龄的浪漫绮思,年少慕艾。 陆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段傲天旁边堆放的巧克力小山,随口说道:“人气挺高。” 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又问:“你不喜欢吃巧克力?” “不喜欢,又甜又腻。”段傲天手撑着下巴,一副不care的样子。 “噢。”陆然若有所思的点头,没了下文。 段傲天本来没把圣诞节当回事,直到陆然的桌子上也开始堆起平安果和巧克力小山,他戳戳一袋巧克力,不太满意:“你怎么谁给的巧克力都收?” 陆然解释说:“有些是我不在的时候放的,我也不知道谁送的。” 其中一个巧克力能看出来特别花心思,是很特别的兔子形状,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制作的,不是外面买的成品,小兔子做的活灵活现,呆萌可爱,段傲天把它单独挑出来,揪它的耳朵,语气特别不满:“那你也不能收,你看看,有时间做兔子,不如多写两道题,多浪费时间。” 陆然把兔子拽回来,不让他再继续□□,又问了一遍:“你这么讨厌巧克力?” 段傲天视线盯在巧克力兔子身上,咕哝道:“讨厌死了,没事送什么巧克力。” 沉迷玩兔的段傲天根本没注意到陆然把手袋里的东西悄悄塞了回去。 晚自习下课,周睿从家带来了巧克力,他妈出国旅游带回来的,寝室人手一份,段傲天把巧克力锁进柜子里,躺在床上看书,陆然洗漱完换上睡衣,从柜子里拿出几盒巧克力,分别递给齐浩和周睿。 周睿:“哟,谢啦然哥。” 齐浩也道了谢。 段傲天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着,心里想着,原来陆萌萌也准备了巧克力,一会儿陆萌萌给他巧克力的时候,他要说些什么,说谢谢就太生分了,但是不说是不是显得不太礼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疯狂打脸。 这么想着,陆然的声音突然近距离响起,段傲天低头一看,陆然扒着床沿微微踮着脚,问他:“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听不见。” 段傲天一骨碌坐起,内心OS:【来了!来了!】 心里琢磨着陆萌萌动作这么快,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陆然确实有话跟他说:“你还下床么?” 段傲天:“不下了。” 陆然点头:“那我关灯了。” 说着顺着床梯爬下去,关上灯,又爬上来躺下睡觉,段傲天独自坐在黑暗中,目瞪口呆,说好的巧克力呢? 内心疯狂刷屏:【陆萌萌,我的巧克力呢?我的呢?】 对床的陆然呼吸平稳,一秒入睡。 第二天清晨,周睿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同样去卫生间的段傲天,双方一照面,周睿被唬了一跳:“段、段哥,你眼睛怎么了?” 他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的眼袋,周身的低气压让人不敢轻易招惹,段傲天瞥了他一眼,声音又冷又酷:“没睡好。” 周睿瞄着他的脸色,确实是没睡好的样子,心里暗自猜测:是不是又被床板硌到了? 段傲天瞄他一眼,没说话,吓得周睿腿一软,心里纳闷,大清早的谁惹到他了。 段傲天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教室,快上课的时候,陆然拿出一份巧克力递给蒋瑶,谢谢她上次的江米条,当作是还礼,蒋瑶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立刻就知道陆然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也没什么想法,就觉得陆然跟别人不一样,存了一份好感而已,既然人家明确表达了意思,她也就熄了心思。就是不知道,以后陆然喜欢的女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一定很温柔善解人意吧。 正想着,蒋瑶后背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被凶猛危险的肉食动物盯上,她茫然环视四周,到底没发现谁对她存在这么大的敌意。 【居然把我排在这个女人后面,算啦,如果下一个给我,我就不跟陆萌萌计较了。】 段傲天盯着陆然手上的动作,结果他拿了本书准备预习下节课内容。 段傲天内心疯狂刷屏:【我、居、然、没、有!陆萌萌的巧克力没有我的份儿!】 意识到这个事实,段傲天持续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第三节下课,他去了超市一趟,回来的时候递给陆然一份一看就死贵的巧克力,陆然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给我的?” 段傲天:“嗯。” 虽然他脸色臭得怎么样看也不是送礼的样子,陆然还是把礼物收下了。 段傲天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陆然有下一步动作,伸出大手摊在陆然面前,横声横气的问:“我的呢?” “什么?” “我的回礼,巧克力。”他重复道,接着有些恼怒,不敢置信的问:“陆小然你该不会没给我准备吧。” 内心:【所有人都有,就我一个人没有,陆萌萌太偏心了,他跟我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陆然这才反应过来他要的是巧克力,疑惑的反问:“可是你不是说巧克力又甜又腻,你不要么?” 打脸来的风卷残云,段傲天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拒绝三连来着。 但是:【别的巧克力可以不要,但陆萌萌的巧克力必须有他的姓名!】 段傲天打起自己的脸毫不手软,辩驳道:“你又没说是你给,你给的我就要。” 陆然再次跟他确认:“真要?”当时他可是跟段傲天确认了两次,他都说不要。 段傲天:“要。” 收到确切答复,陆然从书桌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本来你说不喜欢甜的,给你换了一盒黑巧克力。”本来陆然是不打算送的,他从来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但是有些同学给他送了,他不能不回礼,所以买了几份巧克力当作回礼。 段傲天没想到陆然真给他留了一份,哎呀,算陆萌萌还有点良心,手速极快地接过巧克力,嘴角止不住上扬,又被生硬地压下:“你的意思是只有我的不一样?” 得到确认的答复,段傲天拼命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其他人的都是正常的巧克力,只有他的是黑巧克力,是不是说明他在陆萌萌心里也是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今天多更几章补偿! ☆、超能力30% 过完圣诞节的周末,半个月一次的休息日。 各科老师的卷子雪花一样发下来,也抑制不了同学们躁动的心,周睿憋了半个月,最积极活跃,跟陆然商量:“元旦出去玩吧?好久没出去了,我渴望呼吸自由的空气。”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的陶醉表情。 却是很久没出去了,陆然也打算趁着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周睿开始兴致勃勃的计划去哪里玩,冷不丁接收到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周睿试探性的问他:“段哥,周末有没有安排,要不跟我们一块儿?” 其实周睿也就是那么一问,段傲天能跟他们一起混,估计都瞧不上,嫌幼稚。 不料,段校霸骄矜的点头,淡淡的说:“反正也没安排,我问霍亮和侯辛有没有时间。” 周睿:“?”这就安排上了,不对,这是答应了?这么容易的吗,周睿把目光投向陆然求助,跟段校霸一起玩,他估计玩不嗨,陆然一脸“别看我,自己作的死跪着作完吧”。 霍亮和侯辛也挺感兴趣,几人为了联系方便,建了一个微信群方便交流。 放假当晚,微信群里很热闹,兴致勃勃的讨论明天去哪儿嗨皮。 霍霍:明天去哪儿玩?我准备一下。 齐天大圣:溜冰场怎么样? 霍霍:要不去火锅撸串。 ...... 是睿不是霍:城南新开了个鬼屋,看评论说挺刺激的,要不咱们去踩踩点? 陆然想了想,附议道:好的。 群里的热闹诡异的安静一下。 齐天大圣:......保留意见。 霍霍:......保留意见。 周睿翻着新消息,纳闷刚才还讨论地好好的?怎么突然保留意见了? 过了一会儿,段傲天慢吞吞的回复了: 天哥:可以。 紧接着,霍霍:附议。 齐天大圣:附议。 陆然看着群里的消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周末,为了渲染气氛,他们特地约了稍晚的时间。 到达城南鬼屋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几个人穿的厚实,呼出的水汽眨眼间凝霜,陆然穿着白色羽绒服,围浅灰色的羊绒围巾,遮住小半张脸,看着脸更小了。 段傲天穿件长款的纯黑派克服,宽肩长腿劲腰,看起来特别挺拔帅气。周睿穿着特别扎眼活跃的荧光色,跟个天然聚光灯泡似的。 几人过去买票,鬼屋地处偏僻的城南,萧条冷落,莫名有种阴森的氛围,地上的雪有十公分厚,踩上去咯吱作响。 听说这鬼屋挺有来历,原先是一座荒废的老旧别墅,因为闹鬼的传说,被传成鬼宅,价格压得很低也没人买,后来被鬼屋老板买过去改造成鬼屋,依托天然的奇闻背景,竟然生意火爆。几人买好票站在鬼屋前,迎面遇上另一伙人,都是年轻男女,大学生打扮,向他们打招呼:“你们也来探险。” 周睿:“是啊。” 那人压低声音:“听说,这里闹鬼是真事儿,之前有人过来玩,碰到些古怪的事儿。” 霍亮和侯辛是真不信这些的,没当回事,顺嘴开了两句玩笑。 段傲天肩背挺得笔直,目光专注的盯着前面的废旧别墅,英气俊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说话的样子给人一种高冷不好惹的感觉,陆然已经听见旁边小团队的女生在悄悄议论开了: “哇塞,那人长得真帅!” “这颜我吃了。” “看起来就是很凶的那一款,不好惹。” “人家再高再帅也是高中生,小姐姐们,别吃嫩草了。” “我觉得旁边那个白羽绒服的更帅,脾气很好,温和俊秀的小帅哥。” 这时,平时不太搭理这类话题的女生突然冒出一句:“霸道校草攻X软萌温和受。” 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盯着侧耳交谈的段傲天和陆然,接着说: “神仙cp,这对锁死了,你们不要肖想了。” 其他人:...... 这边的陆然:......怪自己听力过分强,神仙cp是什么鬼? 站在最后的陆然觉得安静得有些过分,段傲天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了,于是推推他:“在想什么?” 自从来了鬼屋,段傲天就一直挺安静,此时听见陆然的问话,淡淡的说:“没想什么。” 然后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总是不经意的往后看,身体不自觉地离陆然近些。 周睿听见两人对话,回过头招呼道:“快点,到我们了,要进去了。” 上一伙玩家总算出来了,终于轮到他们这一组,由于场地很大,可容纳的玩家人数挺多,他们和旁边的大学生团体一起进去。 别墅大门开启,里面匆匆跑出一群面色惨败,吓得魂飞魄散的年轻男女。 周睿刚想走上前问问体验感怎么样,那人匆匆留下一句话:“后悔死了,真的恐怖,别玩了,快走吧。”说完甩开周睿的手就跑了,好像后面有鬼怪在追他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周睿总结道:“商家挺会做生意,把客户事后体验都安排好了。” 鬼屋老板过来通知他们:“现在可以进第二组人,进去的时候,不要过分跑跳,容易受伤。”随后叮嘱了一些安全事项,签了份免责协议,老板把他们放进去。 别墅外围是一扇铁门,缓缓开启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几人和另一伙人走进去,铁门在后面缓缓关闭。 他们走到别墅门前,别墅的门缓缓开启,他们走进去,段傲天不着痕迹的把陆然轻轻护在一侧,眼神紧张的观望周围,刚才说吃段傲天颜的姑娘,一直跟在后面,悄声跟同伴说:“妈呀,也太帅了吧,不管了,我要去要微信,姐弟恋老娘也接受。” 他们走入大厅,周围只有昏暗的几盏灯,模模糊糊能看清两三米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周睿突然有点怂:“我靠,情景做得也太逼真了吧。”悄悄的往后面霍亮那边靠,霍亮浓眉大眼,长相周正,身材高大宽厚,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安全感的人。 见周睿小心往他这边靠,周睿平时活力四射像个小太阳,眼下大眼睛死死瞪着前面,不时疑神疑鬼地回头往后瞅,没想到也有安静的时候,霍亮往中间侧了侧身子,挡住周睿小半边身体。 另一伙人中的男生趁机发力,照顾安慰胆小的女孩。 侯辛倒是真的不怕:“鬼屋设计蛮费心的,道具都挺逼真。” 他们小心走着,突然从上面落下一个黑影,黑灯瞎火,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挑动起内心的恐惧,有几个女生惊叫:“啊啊啊!” 陆然他们也被吓了一跳,见落下的黑影倒挂在前面,一动不动,试探着往前走几步,才看清那是个恐怖人偶,人偶的一只眼睛被挖去,空洞的眼眶直视着众人,周睿往上指:“上面吊着一根绳子,肯定是机关操控。” 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众人回过神,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再新奇的鬼屋吓人的手段也就那几种,这种很常见,众人纷纷躲着倒吊着的恐怖人偶,从旁边绕过去,陆然走过的时候,觉得人偶仅剩的一只独眼好像动了动,再细看却是没有。 但陆然确定人偶的眼睛在动,问段傲天:“你看见它的眼睛在动么?” 段傲天摇头说没有,陆然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正准备走过去,人偶突然裂开嘴诡异地弹动起来,朝着陆然扑过去,陆然正要反击,旁边的段傲天长腿横扫,像踢足球一样把恐怖人偶射飞十米远,吧唧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另一伙人被他爆表的武力值惊得目瞪口呆,这高中生是假的吧,一脚踹稀碎,这特么有点儿犯规吧,这么霸道的吗?先前信誓旦旦说要微信号的姑娘瞬间没声了。 突然感觉恐怖鬼屋也不那么恐怖了,兴许还没这位恐怖,一言不合就破坏道具。 段傲天冷静地收回长腿,问陆然:“没事吧?” 陆然摇头说没事。 陆然指着地上的破烂:“破坏道具是要赔的吧。” 段傲天没所谓的点点头,财大气粗:“没事,我赔。” 监控室的鬼屋老板:......这特么可是最新的新货,改进版的,花了好多票子,在心里给段傲天记上一笔,打算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索赔。 同时利用手里的对讲机,跟室内的一伙人取得联系,对讲机在周睿那里,一阵电流声过后,对讲机传来声音:“请各位玩家注意保护游戏设备,尤其是穿黑衣服的那位帅哥,感谢。”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段傲天,瑞思拜,被鬼屋老板点名也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超能力31% 别墅的正中央有楼梯,上去楼梯后分左右两个方向,一般一块儿进来的玩家都会选择不同的方向,但见识过段傲天的武力值,另一伙人没有一人提出异议,不约而同的跟在陆然他们后面。 拐过楼梯拐角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故障灯,将气氛渲染得阴森可怖,走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异动,众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开玩笑,有人摸着墙壁两侧挂着凹凸不平的画,觉得挺好玩,招呼同伴:“这东西手感不错,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纷纷好奇的去摸,陆然一伙人站在原地没动,突然走廊尽头的灯光不再闪烁,大家这才看清自己摸的是什么东西,姿态扭曲的人形人偶被绷带一圈圈缠绕,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被黏在墙壁上,姿态扭曲,表情狰狞。 看清自己摸的是什么东西,众人脸色吓得青白,不敢再乱动,周睿看过鬼屋的背景介绍,说:“前面有几个房间,我们分别选房间进去,据说有不同的惊喜。” 侯辛自己选了一间房,段傲天和陆然选定一间房,周睿看看霍亮,问他:“你选哪个?” 霍亮指了指离得最近的房间,走过去,周睿连忙跟在后面,忙不迭的说:“哎,我跟你一起。” 陆然和段傲天率先走进房间,其他人也纷纷进了房间。 两人选择的房间像是卧室,一张布满灰尘乱七八糟的床,床单肮脏布满血污,周围陈旧破烂的家具,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突然,隔壁的房间传来尖叫声,就像是呼应似的,从各个房间传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鬼叫着跑出房间,在走廊狼狈地大喘气,面面相觑,看清彼此失态的狼狈样儿,都有些尴尬。 有个男生挠了挠头,解释说:“我那个房间,钢琴竟然自动弹奏曲子。” 周睿小心脏被吓得够呛,拽着霍亮的衣服,瞪大眼睛:“我们房间才狠,放了棺材,棺材里的人跳出来抓我们,幸好被霍亮挡住了,好哥们,真讲义气。”真心实意的拍拍霍亮的肩膀。 被他拽紧衣服的霍亮保持沉默:......明明是被你推过去的,看着周睿瞪得溜圆的眼睛到底没说什么。 只有侯辛跟没事人似的淡定,最先发现少了一组人:“哎?陆然跟天哥人呢?” 周睿和霍亮扫了一圈人,确定没有,周睿说:“坏了,是不是出问题了,别是被吓坏了,咱们赶紧去看看。” 一群人闯进陆然和段傲天的房间,两人好好的站在房间里,见他们跑进来,转头问:“刚才怎么了,叫得那么大声?” 神色相当淡定。 众人松口气,周睿:“你们没事吧?半天没出来,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陆然指着地上,表情罕见的有些尴尬:“我们倒是没事,但别人好像有点事。”众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血污白袍,披头散发的男人躺在地上,旁边是掉落的头套面具。 其他人傻眼了,这是扮鬼吓人的工作人员吧。 陆然捏着鼻梁,有点头疼,解释道:“他突然从后面的柜子里扑出来,段傲天没防备条件反射一拳又打回柜子了。” 幸亏段傲天回过神后及时收住了手劲,再加上冬天穿的衣服够厚,工作人员戴着头套,总算没伤到人。 倒霉的工作人员自己站起来,活动两下,没什么事,段傲天道歉,那名工作人员边活动肩膀边往外走,快走出门的时候冲段傲天比了个拇指:“哥们,练过吧,幸亏是没上脚踹,不然我今天就废了。” 这段插曲过后,几人继续探索鬼屋。 段傲天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背脊挺的很直,脸上没什么表情,陆然直觉他不太对劲,但一时间说不上来。 空荡的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回荡,这时候有人提议分开走,不然这么一大群人不管去哪儿,体验感都很差,陆然和段傲天自动一队,周睿和霍亮一队,侯辛表示自己走,他从头到尾表情平稳,是真的不怕。 分开走后,段傲天不着痕迹的松口气,陆然跟在他后面,一只老鼠从他们面前钻过去,吱吱叫着钻进洞里,陆然还没有反应,只见段傲天面目表情走过去,抬腿冲着老鼠洞跺了下去,大概反复跺了十几下。 陆然:“......你在干嘛?” “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是老鼠。” 段傲天这才收回腿,随时保持警惕,仿佛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出手,陆然碰到段傲天的手,他的手跟往常的温热不同,整个冰凉,细看,段傲天的脸色比往常都要白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很紧,所有迹象指向一个猜测:“你是不是怕鬼?”所以才会紧张得在扮鬼的工作人员吓人的时候,大脑停摆,条件反射地回击。 段傲天差点儿跳起来,反应激烈:“谁怕那东西?谁怕那东西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人们在说心虚的事才会重复两遍。 陆然点头:“噢,你不怕鬼,”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眼神惊恐的看向段傲天身后:“你、身后是什么?” 段傲天背上的寒毛直竖,动作快于大脑,反身一腿扫过去,力度之猛发出裂空声,连续两个扫堂腿后,空气陷入寂静,不远处被吓得忘记逃跑的小老鼠惊恐的看着两人。 陆然平静的把刚才的话接下去:“是老鼠。” 段傲天:......他发现陆萌萌越来越皮了是怎么回事? 陆然:“你怕鬼。”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陆然想不明白,怕鬼干嘛跑到鬼屋来,玩点别的不好么:“你早说我们就不来了。” “谁、谁说我怕那东西。”段傲天嘴硬。 内心则是:【早说?早说是不存在的,在陆萌萌面前他不可能承认怕gui(划掉),这辈子都不可能,这是天哥最后的骄傲。叉腰.jpg】 陆然了然,腹诽他,不怕你怎么都不敢把那个字说出来。 对段傲天经常跑偏的心里活动已经越来越习以为常的陆然,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酷帅男生,感叹,这人的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玄幻,谁能想到日天怼地的段校霸居然怕鬼。 看他浑身紧绷得随时准备飞出一脚的紧张样,陆然叹气,主动握上他的手,手心温热的触感让段傲天的手抽动了一下,到底没舍得把手抽出来,段傲天嘴硬的强调:“我可不怕那什么,你要怕的话就握住我的手。”还是怂得不敢说出那个字。 “你不怕,是我怕。”陆然顺着他的话说。 手心温热的触感顺着身体一直烧到心里,温热滚烫,暖洋洋的,段傲天不自在地撇开头:“那、天哥保护你。” 陆然睁着眼睛看着前方,浓密的睫毛挂了层薄薄的白霜,回道:“好。”眼里蕴藏温暖的笑意。 两人并肩走着,陆萌萌的手包着他的,段傲天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有些心悸,陆然的侧脸温润好看,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 段傲天突然想到,陆萌萌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又好,以后上了大学肯定有许多女生追着送情书,可是那些人都配不上陆萌萌,陆萌萌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女生?稍微想想陆萌萌和别的女生并肩走在一起,段傲天就觉得上不来气儿,连假设一下都不行,陆萌萌单纯好骗,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段傲天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两三只小猫抓挠,又痒又疼,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让陆萌萌只跟我在一起不就行了,想到那天微博上的留言,段傲天脸色一变,难道他真是gay? 他的心里活动太细微,太浅,连陆然都没察觉到。 段傲天陷入纠结,他真的是gay? 他偷偷去看旁边的陆然,陆然的眼睛很大,不是那种圆圆的可爱,而是又长又大,瞳仁几乎占据了眼睛的三分之二,看起来又软又漂亮,鼻梁细窄而高,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嘴唇总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淡粉色,很健康。 段傲天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感觉到他停住,陆然也停下来,微微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眼睛清澈漂亮又神秘,带着一股软软的担心。 段傲天心里一热,油然生出一股豪迈的冲动,gay怎么了?gay就gay 吧,反正除了陆萌萌,他谁都看不上,就稀罕陆萌萌一个,段傲天越想心里越热,黝黑的眼睛仿佛被烧灼得通红的碳石,带着融化一切的热度,想到就做,段傲天一向是个不太会计划的人,几乎是凭着野兽般精准的直觉做事,至于被拒绝了怎么办,那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 他拉住陆然的手臂,年轻英气的脸上满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专注,视线胶着又粘稠,仿佛熬煮得很粘稠的蜜糖,甜美又炙热。 陆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皮肤微微发烫,他本来就白,脸上浮上一点点粉色几乎都掩盖不住,日天怼地惯了的段傲天居然有些紧张,嘴巴开合,酝酿了几次,他想说陆萌萌我喜欢你,走廊转角处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员带着满脸血污披头散发地从后面猛扑上去。 和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员被迫来了一个背对背拥抱的段傲天,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卧槽!!!陆萌萌我喜欢你个鬼哦。” 脸上发烫的陆然:......酝酿半天你就跟我说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么么哒! ☆、超能力32% 从鬼屋出来后,鬼屋老板黑着一张脸,拿着清单向他们走去,段傲天很有自觉的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的开口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由于段傲天破坏力惊人,吓到他的机关设备统统被损坏,走到后面,扮鬼的工作人员已经不敢出来吓他们了,有了前面同事的前车之鉴,一心只想着赶紧送走这神经病,他们只是出来工作的,没想过还要卖命。 陆然试图阻止过他,段傲天面无表情的回答:“抱歉,太紧张了,手滑。” 好叭,您手滑您有理。 没过多久,另一伙人也出来了,有个男生佩服说:“太牛批了,我这辈子没走过这么平淡的鬼屋。”从一开始的地狱模式硬生生被面前的小帅哥扭转成简单模式,完美地避免了他们在女生面前丢脸。 段傲天微信转账完成后,看了一眼人数,少了两个人,转头问:“霍亮和周睿呢?” 侯辛最先走出鬼屋,回道:“还没看到。” 陆然说:“再等一等吧。” 没过多久,周睿和霍亮从鬼屋里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没有交谈,气氛有点诡异。 周睿看见段傲天,由衷地感叹:“战斗力惊人啊段哥,是个狼人。”来一趟鬼屋,票价还不抵赔偿费用的十分之一,太亏了。 霍亮和侯辛不说话,也不搭茬,陆然看出端倪,目光在霍亮和侯辛身上流转,心下了然。 侯辛刚要说什么,被段傲天一个眼神怼回去,干笑了两声。侯辛和霍亮也没办法,天哥特意跟两人私信不许他们多嘴。 这边,段傲天心不在焉,满心惦记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连忙地把陆然拉到一旁,酝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想提一提刚才的事,毕竟表白不成就算了,可不能让陆萌萌误会。 但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本来想说喜欢你,但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了一句卧槽,绝对不能说,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黑历史,他斟酌着开口:“就、刚才在鬼屋···我说···”,陆然打断他接过话,面无表情的重复:“你说你喜欢我个鬼哦。” 段傲天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情绪起伏跌宕程度不下于段傲天的陆然,表示心很累,并不是很想听。 隔着几米远,周睿远远看着,然哥和段傲天一人焦急解释,一人不太care,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他问侯辛:“哎,你有没有觉得他俩怪怪的?不像是···哎,反正我说不上来。” 侯辛嗤笑:“以为你这辈子都发现不了”,替他补充说:“他俩不像普通朋友?” 周睿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不像普通朋友。” 侯辛一语点破:“陆然跟天哥就不是普通朋友。” 周睿茫然:“不是普通朋友是什么?” 侯辛的表情意味深长:“谈恋爱的那种朋友。” 平地起惊雷,把周睿彻底劈懵了,段傲天和然哥,他俩谈恋爱,这怎么可能?两人都是男的啊。 等等,这说明他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段傲天看然哥就是一脸痴汉相,这货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惦记起我家然哥了? 所以,段傲天在追然哥?周睿试着想象一下那种画面,属实有点美,觉得自己不能接受,企图拉一个盟友,他转身问霍亮:“他说的是真的?”把刚才的别扭完全抛在脑后。 霍亮点头:“有点感觉,我估计他们自己都没搞明白,不能乱说。” 周睿彻底傻眼,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以为俩人是纯纯的兄弟情。 段傲天在追然哥,谈恋爱的那种?他是疯了么?周睿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周睿和陆然住的比较近,两人一起打车回家,段傲天自己走,侯辛和霍亮一起。 等人都走光了,就剩侯辛和霍亮俩人。 侯辛看着出租车快速驶离,喷出一地尾气,说:“天哥挑明了么?” 霍亮:“应该没有。” 侯辛有点担忧,他能感觉出陆然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好相处的人:“天哥能成功么?” 霍亮:“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侯辛摇头:“不说他了,说说你吧,刚才怎么出来的那么晚?” 霍亮推出一辆机车,带上头盔和皮手套,启动发动机,机车发出嗡嗡的轰隆声。 霍亮从头盔底下抬起眼睛,憨厚的唇形挑起的弧度有些愉悦:“没什么。”像是回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周正的眼里溢出笑意。 侯辛比谁都了解霍亮的脾性,他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正气凛然,刚要继续说什么,霍亮一脚轰下油门,已经轰鸣着窜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侯辛叹口气,大把的女孩子,温柔又漂亮,怎么一个两个都去喜欢硬邦邦的男生,倒不是对这条路有意见,只是这条路注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走得更坎坷,他怕朋友走得太辛苦。 圣诞节一过,紧接着就是元旦法定假日。 各科老师卯足了劲发试卷,丝毫抵挡不了对同学们对元旦的热情。 在剧组的程青青专门请了假回来陪陆然一起过元旦,段傲天父母也从百忙之中抽空回来一起跨年。 元旦晚上,陆然和程青青准备下锅煮饺子,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群里微信,打开是一张图片,画风奇怪的一盘饺子,奇形怪状惨不忍睹,紧接着,段傲天发过来一条语音抱怨:都说要买速冻的,我妈非不听,说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晚上只能吃面汤了,这饺子能坚持一分钟我都敬它是一条汉子。 周睿接着发过来一条语音:我小外甥从外地回来,我快被他薅秃了啊啊啊!白瞎了我的美貌! 陆然回复:······ 侯辛打了个挖鼻屎的表情符号。 只有霍亮打字回道:嗯,美貌。 群里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之后,侯辛发了一张和女朋友的自拍照虐狗激起了群情声讨,把这一part盖过去了。 没过多久,陆然手机响了一下,段傲天发过来一条语音,背景音有点嘈杂:你干嘛呢? 陆然正在煮饺子,想了想,给他拍了一张煮饺子的自拍照发过去。 段傲天等了一会儿,没收到陆然的回复,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是一张图片:陆萌萌戴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对着镜头比V,蒸汽模糊了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毛边,配上了小鹿模式的自拍特效,陆萌萌头上出现两只浅棕色的鹿角和毛茸茸的鹿尾巴。 段傲天被萌的一脸血,手放在手机上,一个字也敲不出。 陆然发完自拍照就有点后悔,他没拍过这样的自拍,刚才程青青非逼着他下载一个体验,他当时也不知道哪个根弦没搭对顺手就发过去了。段傲天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陆然想撤回消息,可是已经超过一分钟时限无法撤销,过了五分钟,段傲天还是没有回复,陆然开始忐忑起来,不会真的很奇怪吧? 换位思考,假如哪天段傲天突然给他发一张这样的自拍,他肯定以为对方脑抽了。 这么一想就更后悔,恨不得时间倒流,陆然正懊悔,手机终于响了,段傲天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跟着省略号:想吃······ 陆然突然耳垂一烫,几乎是有些慌乱的把手机丢开,拿起锅铲开始搅拌锅里的饺子,丢在旁边的手机不停地嗡嗡作响,陆续发来消息,陆然没搭理,装作没听到。 没过多久,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来,陆然接起手机,段傲天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隔着嘈杂的杂音,声音显得有些急切:“八点,有时间出来么?” 陆然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六点整,吃完饺子,程青青要连夜赶回剧组,应该有时间。 于是回道:“有时间。去哪儿?” 段傲天干脆地报了地址:“八点,西北游乐场正门,不见不散。” “好。” 七点过十五分,吃完饺子,有人来接程青青去车站,程青青穿好衣服,站在门口有些歉疚:“然然,那大姨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因为工作性质,程青青每次来去匆匆没照顾好陆然,好在然然懂事从来不在意,但然然就自己一个亲人了,程青青这些年心里很愧疚,忙过这一年,程青青已经做好工作计划上的安排,准备逐渐减少工作,空出时间多陪陪陆然。 程青青走了以后,屋子里的热乎气似乎被一起带走了,刚还热闹的房间瞬间冷寂下来,陆然收好程青青的拖鞋,把碗筷端进厨房,一个人洗碗,突然觉得有些没劲儿。 陆然把碗筷堆在洗碗台,突然想叛逆一回,索性放到明天再洗,反正也没人会说。 正想着,手机震动起来,页面停留在段傲天的对话框:别忘了,八点。后面跟着‘你看我帅么’的表情包。 陆然抿嘴一乐,放下碗筷,穿上外衣围巾,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出租车的司机师傅笑着说:“这么晚了出去,有同学约?” 陆然粲然一笑:“嗯。”陆然很少做计划之外的事情,感觉还不赖,心跳跟着加速鼓动,快要飞扬起来 到了游乐场正门,正好七点五十,正好可以等一等段傲天。 陆然用手机付好款,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游乐场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来回张望,段傲天立刻捕捉到陆然的身影,向他兴奋地招手,陆然跑过去,呼出的哈气凝结成白霜:“你几点到的?” “反正在家也没事,七点十五就到了。”段傲天的鼻尖和耳朵冻得有些发红,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虎牙,柔和掉他锋利冷硬的面部轮廓,添了几分稚气。 段傲天冻得发红的耳尖在眼前晃悠,陆然没多想伸手捂住他的耳朵:“不是约的八点?” 段傲天愣在原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怕你来的早等不到我。” 陆然心里蓦然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啦! 我天哥在线卖萌。 ☆、超能力33% 段傲天眼睛黑亮,拉过陆然:“票买好了,走,去坐摩天轮。”这个游乐场的摩天轮号称全市最高点,可以看到全市灯光璀璨的美丽夜景。 两人在排队点排队等待,这个时间来坐摩天轮的人挺多,大多都是一对对相拥的年轻情侣,之前有对网红情侣摩天轮打卡,让这里在网上火了一把,据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告白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虽然是游乐场变相营销的一种手段,不过依然有不少对未来心存渴望的年轻情侣趋之若 鹜。 新的一轮开启,轮到陆然他们,工作人员一看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惊讶说:“小帅哥关系这么好,一起来坐摩天轮?” 段傲天揽着陆然肩膀,乐了:“我们关系天下第一好。” 工作人员被逗乐,心说年轻就是好,俩帅小伙长得都精神:“上去吧。” 两人坐进摩天轮,工作人员关好门,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 俩人面对面坐着,段傲天好像有点紧张,不断地看着时间,一边找话题:“你坐过摩天轮么?” “坐过。” 原本就是他自己找的话题,听到陆然的话后,段傲天鹰隼似的视线紧裹住他:“跟谁?”仿佛自家小鸡仔被偷的老母鸡,张牙舞爪,斗志高昂起来。 陆然眨眨眼睛,表情认真的说:“跟我姨。”小时候,程青青带他来游乐园的时候坐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段傲天倏然松口气,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紧张,不自在的干咳一声移开视线。 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连成一道璀璨的星带,天气很好,透光窗户,能看见许多明亮的星子闪烁,星子明亮,感觉伸手可摘。 风很大,坐在摩天轮里能感觉到晃动,摩天轮缓缓上升,离最高点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段傲天的神经紧绷,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不时的向外张望,小声嘀咕:“怎么还没有,怎么回事。”他眉心蹙起,越来越焦灼。 摩天轮终于转到顶点,也许是错觉,到达顶点的瞬间,在距离夜幕星辰最近的地方,连时间都恍若静止,陆然怔怔的看着窗外,由衷赞叹:“真漂亮。” 此时手表指针刚好指向八点半,摩天轮缓缓越过最高点,开始平稳的向下滑落,段傲天眼里闪过失望,整个人仿佛一只因为挫败而蔫哒哒的巨型大狗,眉眼满是失落。 这时,遥远的地方突然爆出巨大的声响,烟花接连不断的升空,在夜空上方炸开,绚美华丽,漫天的火树银花,映在摩天轮内,忽明忽暗,绚烂多彩。 摩天轮缓缓下行,跟烟花的时间刚好错开,段傲天满眼失落,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错过时间了。” 段傲天心说:【听说摩天轮在最高点的时候告白一定能成功,市府通知八点半放烟火喜迎元旦,我明明掐好时间,没想到还是错过。】 段傲天挥散沮丧,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陆然打断,陆然指着摩天轮的玻璃窗外表情惊喜,兴奋地喊道:“快看,摩天轮要走到最高点了。” 段傲天抬起头,惊讶:“摩天轮刚刚不是已经转过顶点了?” 陆然表情奇怪,疑惑的说:“你看错了吧,明明才刚要转到顶点,你是不是在高空出现空间错觉了?” 段傲天眉心蹙起,疑惑地向外面看,还真是,摩天轮还在上升,正在缓缓接近顶点,段傲天用力闭了闭眼睛,难道自己真的出现错觉了? 陆然侧过头,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颈子,唇角微扬,深蜜色的瞳眸带笑:“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段傲天看着他干净清透的眼睛,把刚才的错觉抛在脑后,心脏极速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嘴唇紧张地嚅动,出口的话却坚若磐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铿锵有力:“陆然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么?”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朵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轰然炸开,漫天的烟花雨,将整座摩天轮照得耀眼明亮。 摩天轮的轿厢里,段傲天紧张地看着陆然,高挺的鼻梁布满细汗,不敢放过他丝毫的表情变化,这时烟花炸开的巨大声响盖掉了陆然的声音,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段傲天紧张地盯着他的嘴唇,表情逐渐由惊讶转为狂喜,如果不是空间有限,差点想就地给陆萌萌来一个公主抱。 此时,两人刚好转过摩天轮的最高点,俯视全市的夜景,越过某一点后,摩天轮开始缓慢下滑。 ······ 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齐天大圣(侯辛):怎么样,到底成功没有?你们谁收到消息了? 霍霍(霍亮):烟花都放完了,告白成功没有? 周睿仍然不能接受然哥可能被段校霸拱了的事实,表情包都带着悲愤:然哥你要挺住,他配不上你! 齐天大圣(侯辛)@霍霍(霍亮):周睿是不是跟你在一块,让他消音,大元旦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和霍亮一早就看出来了,就周睿一个傻小子没看出来,突然被揭开事情的残酷真相,三观崩得厉害,也能理解。 他们这个群不是之前的五人群,而是新建的四人群,单单把陆然划拉出去,方便商量某些事情,准确来说,段傲天元旦夜告白这事,除了陆然本尊,其他人都知道,段傲天今晚并不是突发奇想临时把陆然拉出来,而是从一个星期前就提前策划好了的,昨天晚上段傲天拉着他和霍亮反复推敲细节,几乎一整夜没睡,要说惨,还是他们惨。 微信群沉寂半个小时后,段傲天突然出现,什么也没说,就在群里发了一个一千元红包。 周睿这时候也顾不上悲愤了,抢起红包来,手速比谁都快,成功拿下了手气王的称号,抢了486。 抢完红包,才想起正事,侯辛打字发问:怎么样了? 没过一会儿,段傲天偷偷传上来一张照片,照片中陆然正侧脸看向别处,很显然是偷拍的,紧接着,段傲天打出俩字,骄傲的语气几乎穿透屏幕:官宣。 同时附带一张表情包,一车满满的狗粮附带文字:都是朕为你们打下的江山.jpg。 群里:······ 疯狂秀虐狗简直令人发指。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们的不满,段傲天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22号仓库火锅,快来。 陆然两人先到达火锅店,等到几人落座后,周睿挤到陆然身边,垮着一张脸:“然哥,你真答应了?” 段傲天怕周睿怂恿陆然反悔,把他拎到一边,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数字:“486。” 周睿立刻封口,坐到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了。 陆然用眼神表示疑问,段傲天给他解释:“我发了脱单红包,他抢的最多,抢了486。” ······沉默了一会,陆然说:“脱单红包,不把我算进去?” 段傲天悄声安抚:“待会给你单独发,大的,不给他们全是你的。” 几人都可以吃辣,就点了红汤底。 外面冰天雪地,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几人聊得很嗨,几乎没有聊不到的话题。 吃到一半时,隔壁包厢走出一个人,路过他们桌,走出几步停下又折回来,男生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穿件纯色毛衣,看了段傲天好几眼,不确定的问:“你是段傲天?” 段傲天觉得眼前的人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你认识我?” 见没认错,那人热情道:“你不认识我了,小时候我家住在你家隔壁,幼儿园也是一起上的,我叫姜清。” 段傲天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印象,后来因为张鹏的事情,他家搬去了外地,所以断了联系。 姜清看见段傲天似乎很高兴:“其实,你之前回老家探亲,我远远地见过你几次,但是没来得及打招呼。你现在在哪儿上学?” 段傲天回他:“北中”。 姜清性格特外向,属于跟谁都能聊两句的那种人:“北中挺好。” 两人应该是认识,侯辛招呼服务员加一双碗筷,姜清跟父母在隔壁跟亲戚吃饭,聊的话题根本不爱听,顺势就坐下了。 说了两句,段傲天手机响了,是他妈宋女士,他站起来说:“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这会儿如果不接宋女士的电话,就等着连环call吧,段傲天惹不起。 段傲天出去后,姜清性格挺好,跟谁都有点自来熟,桌上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儿,周睿从坐下到现在一直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辛苦呵护的大白菜被别人拱走了的感觉,他家然哥就这么从他手中被挖走了,周睿愤愤的想凭什么呀,就想挖点段傲天小时候的黑历史,让陆然也听听,黑历史这个东西谁敢说小时候没有两件。 周睿给姜清到了杯饮料,问他:“姜哥,你们上幼儿园的时候,有没有点有趣的事儿?” 姜清:“有趣的事情,”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姜清乐了:“你别说,幼儿园那会儿还真有,关于傲天的,不过我不能说。” 周睿一听眼睛就亮了,怂恿道:“说说呗,这儿又没外人,都是好哥儿们。”侯辛是后来才跟段傲天认识的,小时候那段不了解,听说有黑历史,也挺感兴趣。 在两人怂恿下,姜清开口了:“上幼儿园的时候,段傲天特别喜欢跟在一个小朋友的屁股后面,非要和人家玩,但人家根本不搭理。” 几人惊呆,根本不能想象冷酷校霸小时候居然是个舔狗! 周睿好奇的说:“那小朋友是不是长得特好看?” 姜清点头:“还真是,白皮肤大眼睛,长得跟真人洋娃娃似的,不过性格特别古怪孤僻,被其他小孩儿孤立。” 侯辛也挺感慨:“没想到,我天哥幼儿园就会看人了。” 姜清接着说:“当时不过是四五岁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傲天成天跟那小孩绑在一起,谁欺负他就跟谁打架,时间长了,就成了园霸。” “说实话,那小孩是挺古怪,比女孩子都漂亮,性格却孤僻,打起架来特别凶狠,别说幼儿园的小朋友,连老师们都不喜欢他,说他眼神太阴狠冷漠,怪瘆人的。 傲天刚开始靠近的时候也没少挨揍,时间长了,两人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园里的小朋友欺负人,傲天打架打得比谁都凶,小孩子屁事不懂,有人说那小孩是个小兔子,长得不阴不阳,其实都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成帮结伙的拿来挤兑人。” 姜清继续说:“小孩漂亮冷漠,平时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家长不来接,甚至家长会都不来,就有人传他是个私生子,小孩都有排异心理,你不跟我玩,我就讨厌你。小孩就成了欺负对象,不过也没让别人占着便宜就是了。后来有一天,这群人学乖了,把小孩堵在厕所,被傲天发现了,把小孩挡在身后,就问:你们为什么欺负他? 别的小孩就说:我妈妈说他明明是女孩子,非要穿男孩子的衣服,就是小兔子。 有的小孩还说:对,我妈妈也说了,哪有男孩子会长得那么漂亮。他是女孩子,他不能来男孩子的卫生间,这就是不对的! 傲天就辩解说:他就是男孩子,我看过的,一块上厕所的时候我看过他的小小鸟。 其他小孩不相信,吵吵着说:他就是女孩子,你在撒谎,你跟他是一伙的,你说的才不是真的! 从小宋阿姨就教育傲天不能撒谎,犯错挨打没事,但一定不能说谎,被人指着鼻子说撒谎,傲天就急了说:我没说谎,是你们笨蛋!他就是男孩子! 其他孩子就叫嚷:那你证明给我们看!没有证据就是撒谎,连你一起打。 傲天把脖子一梗,挥舞着小拳头,赌气说:证明就证明,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到这里,姜清停下来:“你们猜傲天怎么证明的?”似乎仍觉得很好笑,姜清挑眉让他们猜。 周睿和侯辛被勾起兴趣,追问:“怎么证明的?” 姜清神秘一笑:“傲天转头就把人家男孩的裤子扒下来,指着人家小小鸟说:你们看,他有小叽叽,他就是男孩子,才不是女孩子!当时,其他小朋友都懵了,男孩也懵了,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傲天的脑回路如此清奇,最后的结果是,其他人散了,他却被男孩痛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地回家还不敢告诉宋阿姨。” 几人笑做一团,这时段傲天打完电话走进来,见几人笑得开心,就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好笑?“ 就听见咔嚓一声响,段傲天循着声源找过去,只见陆然手里的筷子齐刷刷断成两截,被硬生生掰断的。 周睿不明所以:“然哥你怎么了?” 陆然笑容平缓:“没事,手滑了一下。” 侯辛和霍亮目瞪口呆,看着陆然手中齐刷刷断成两截的筷子,突然有点为段傲天的未来担忧。 陆然喝口饮料,神色平静的说:“你刚说的小男孩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陆萌萌今天依然carry全场! 猜猜幼儿园的小男孩是谁? ☆、超能力34% 姜清是个人精,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诡异,干笑着打哈哈:“记不清了,男孩后来搬走了,再也没见过。”正好姜清的父母出来找他,姜清赶紧溜了,临走前跟段傲天招呼:“哥们儿,他们叫我,咱俩改天再聚。” 姜清离开房间,边往回走边想,总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事,但想来想去,也没找出问题。 姜清来去匆匆,段傲天没多想,坐下后,察觉到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怎么都这么看我?” 周睿先憋不住笑:“段哥,没想到你小时候画风这么清奇。” 段傲天不明所以:“什么小时候?” 侯辛同样忍笑忍得很辛苦:“幼儿园扒人裤子的事儿。” 段傲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货把小时候那点糗事抖搂出来了,其实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挺过分,活该挨揍。 咔嚓,陆然手里新换的筷子又被撅折了。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陆然身上,陆然微笑,说:“这家店筷子质量不好,下次不来了。”旁边的服务员听见,恨不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这是我们家筷子的问题吗!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几人打车回家。 段傲天先送陆然,这边离陆然家很近,走路十分钟就能到。 两人慢慢往回走,刚下过雪,软绵绵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陆然突然开口:“刚才,你朋友提到的小孩是谁呀?” 段傲天摸摸鼻子,下意识地想要回避黑历史,装傻:“哪个小孩儿啊?不记得了。” 陆然垂下头,深蜜色的瞳仁转深,声线也跟着沉下来:“就是你扒人裤子的小孩。” 提起这段黑历史,段傲天就头疼,他妈小时候没少拿这事笑话他,陆萌萌不会因此上升到人品问题吧,他对天发誓他的人品真的没问题,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小时候可能是个憨批。 陆然原地站定了脚步,突然问:“他长的很好看?” 段傲天实话实说:“确实好看。” 陆然歪着头反问,不着痕迹的给他挖坑:“有我好看?” 段傲天心说,来了,来了,传说中的送命题,回答得干脆利落:“必须没你好看。” 段傲天心中忐忑,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这算标准答案了吧。 陆然踩着地上的雪,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踩过去,昏黄的路灯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看不出情绪。 隔了一会儿,陆然突然发问:“现在还有联系么?” 段傲天老实回答:“没有了,后来他搬家走了,没再联系。” 陆然听了,只是淡淡地点头,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段傲天一咬牙,黑历史就黑历史吧,总不能编瞎话骗陆萌萌,干脆和盘托出:“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出扒人裤子的蠢事。”虽然他本意是想帮忙,但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自己听都觉得这人从小就会耍流氓,人品堪忧。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陆然微微地垂下头,侧脸掩藏在一大片阴影里,晦暗不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段傲天觉得气氛突然有点僵,正想问陆然:“你怎么了~嗷呜!” 话说到一半,段傲天小臂仿佛被铁钳夹住一样,嗷呜一声发出痛叫,陆然放在段傲天胳膊上的手突然收紧,手劲儿有点大,段傲天没想到陆萌萌看着软软的,力气还挺大,没防备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连着倒了几口冷气,说:“哎,陆萌萌,你手上怎么这么大劲儿。”段傲天没有表情的时候凶悍的仿佛随时准备找人茬架,此时却委屈的好像被主人不小心踩到尾巴的大狗。 陆然抬起头,皮笑肉不笑:“是吗?” 陆然有一段连周睿都不知道的过去,在被程青青接回家前,陆然一直呆在孤儿院,由于特殊体质,性格敏感通透,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是不同的,所以,陆然在孤儿院并不受欢迎。 后来,他被程青青接回家后,上了户口,可以去正常的幼儿园上学,可是陆然并不喜欢那里,同样的,老师和同学也不喜欢他。 有一天午睡时间,幼儿园的老师以为他睡着了,当着他的面议论:“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好像能看穿人。” “他的眼神是真可怕,对着他一整天,我晚上回家总做噩梦,真瘆人,我都不敢跟他对视。” 听见了就听见了,陆然觉得没什么,反正所有大人刚见面的时候,都会夸赞他长得漂亮可爱,时间久了,就会被他的神态和眼神吓到,然后慢慢疏远他。 幼儿园的其他小孩子很排斥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抱有好感是人的天性,起初的时候,他们都凑过来找陆然玩,可陆然并不想跟他们玩,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他不想理别人。 其他小孩子被他冷落,时间久了,他们不再试图找他玩,反而合起伙来找他的麻烦,经常骂他是个女孩,不让陆然去男生的洗手间。 这些孩子的父母说他有病,不要让自己的孩子靠近,陆然渐渐被孤立起来,他自己觉得无所谓,没人拉他去玩他不想玩的游戏,自己呆着更舒服,不会被别人打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直到有个男孩来了幼儿园。 小时候的幼儿园,老师都是叫孩子们的小名,第一次见到男孩的时候,那人穿了一件制作精良的小西装,头发被精心打理过,浓眉大眼,活泼健康,陆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男孩大概就是神话中金童的样子吧。 老师为他做介绍:“这是乐乐,幼儿园的新朋友,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老师们很喜欢乐乐,男孩聪明活泼讲义气,很快跟其他人打成一片,成了园里呼风唤雨的小霸王。 有一天,他们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乐乐扮演小王子,他需要一位小公主,公主的人气很高,几乎女孩子们都想当公主,小女孩卯足劲儿举手,想要扮演乐乐的小公主,男孩经过仔细的挑选,然后把所有女孩子统统淘汰掉了,梳着泰迪卷儿的可爱女孩问他:“你把所有女孩子都淘汰了,谁来当你的公主,为什么要淘汰我们?” 男孩小手一挥,小小年纪就展现了惊人的钢铁直男本质,说:“被淘汰了是因为你们不够漂亮,当不了我的公主。”相当耿直的一句话气哭了所有女孩子。 男孩东瞅瞅西看看,把蹲在墙角独自一人玩乐高的小陆然拉过来,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骄傲的挺着小胸脯宣布说:“你来当我的公主,因为你最漂亮了。” 当时小小的陆然就差点没忍住,用超能力让他当场去世。 经过角色扮演游戏后,乐乐就缠上了陆然,干什么事情都要拉着他,时间一长,冷落了他那一群小弟,其他人不乐意了,你天天找他玩,都不找我们玩,我们不跟他玩儿,到底是跟我们玩还是跟他玩,你得选一个。 乐乐站在原地苦着小脸,反问:“不能全都要么?” 其他小朋友态度很坚决,没商量:“跟我们玩就不能带他,必须选一个。” 乐乐纠结了一秒钟,几乎没有犹豫就选了陆然,把其他小朋友气坏了,觉得被背叛了,被孤立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连带男孩乐乐一起被孤立了。 偏偏被孤立的本人没自觉,天天黏在陆然的屁股后面,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玩的可开心,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棒,跟着陆然比跟其他人玩有趣多了,他比其他人聪明又好看,能跟自己玩到一块儿去,其他人都不行。 程青青工作很忙,经常在外地,专门请了保姆照顾他,所以陆然放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家长接送,家长会也没人去,每次都是家里的保姆把他接回家,时间长了,家长群里开始说闲话,猜测小陆然八成是谁家的私生子,亲爸不好露面,亲妈不上心,才会派保姆接送,而且一般谁家小孩子会长成这样,亲妈八成是专门勾搭人的狐狸精,亲妈这个德行,长大八成也是个兔爷儿。 大人的言行习惯和情绪很容易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孩子,他们不懂什么是私生子,但他们觉得小陆然一定是坏孩子,才会没有父母接送,长得这么漂亮比女孩子都好看,哪里会是男生,肯定是女孩子假扮的。 某一天,陆然被围堵在洗手间,不让他进去,说他是女孩子,不能去男孩子的洗手间,不知羞。 陆然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温和疏离好说话,相反他很古怪孤僻,长着一张对于男孩子来说漂亮得过分的脸,再加上,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这些特点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就会让他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小陆然脾气很坏,对超能力的控制也不纯熟,身边的物品常常会被无缘无故的损坏,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幼儿园的老师们开始怀疑,认为陆然是故意破坏东西,是个屡教不改喜欢恶作剧的坏小孩。 被围堵在厕所,陆然阴狠地瞪着推搡他的人,眼神狠戾,他不想欺负别人,也不可以被别人欺负,空气中猛然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没人察觉到,窗户上的钢化玻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窗台上摆放的花瓶,积水在诡异的高频率震动下泛起剧烈的涟漪。 陆然眼神沉暗,深蜜色的瞳仁几乎转变为棕色,千钧一发之际,厕所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穿着小西服打着精致领带的浓眉大眼的小男孩闯进来,拦在小陆然面前,张开短短胖胖藕段似的胳膊,试图把小陆然挡在身后,很凶的说:“不许你们欺负他!” 一瞬间,花瓶里的水平静了,玻璃嗡嗡声静止了,其他小男孩也愣住了,在他们有限的人生经验里,还不知道欺负人的时候遇到被打断的情况要怎么办,安静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男孩找回思路:“不许你护着他,不许你跟他一起玩!” 乐乐梗着脖子,倔强的喊:“我不!我就要和他一起玩!” 领头的小男孩生气了:“他是坏孩子,你跟他一起玩,我们就不跟你玩了!” 乐乐显得很无所谓:“不玩就不玩,我妈妈说你们欺负人,欺负人的小朋友都幼稚,我才不稀罕和你们玩!”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人。 被训了的领头小男孩眨眨眼睛,眼睛里包着一泡眼泪,几乎要哭出来:“他是坏人,你也是坏人,你们欺负人,不听老师的话!” 挡在陆然面前的乐乐:“我怎么欺负人了?” 领头的小男孩憋着嘴巴:“他是女孩子,老师说,女孩子上厕所不可以去男洗手间,男孩子也不许去女生用的洗手间,他非要来男厕所!就是不听话,是坏孩子,要受到惩罚!” 乐乐明白了,认真地对领头的小男孩说:“ 他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 领头小男孩一脸不信:“你骗人,你和他是一伙儿的!” 见其他的小孩死活不相信,乐乐有点儿急了:“他真是男孩子!”心说,我和他一块儿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他的小小鸟了。 被挡在后面护得严严实实的小陆然一时间也有点懵,打架他经历过不少,但是有人跟他站在一起护着他却是第一次,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领头的小男孩根本不信:“你说的话根本不能信,你们是一伙的!” 被纠缠不清,乐乐也烦了:“那你要怎么样?” 领头的小男孩听他妈讲过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于是依样画葫芦,板着小脸说:“你要证明给我们看。” “怎么证明?”乐乐问。 领头的小男孩骄傲的昂着头:“就是你要证明给我们看他是男孩子。” 乐乐被难住了,小手挠挠头,证明给他们看是男孩子?怎么看?他本来就是男孩子呀。 给他们看?看什么呢? 男孩乐乐的眼睛一亮,心说这还不简单,只要给他们看看就好了啊,这样以后他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于是乐乐转身看着小陆然,严肃的说:“我帮你给他们证明一下。” 本来小陆然的超能力差一点都要外泄了,在这种情况下,难得有些傻眼,小陆然大脑突然短路,茫然的问:“怎么证明?” 乐乐呲牙一乐,露出小虎牙,拍了拍小胸脯,骄傲的说:“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你配合一下就行。” 小陆然还没想到要怎么配合,男孩说完,两只小肉手搭在小陆然的裤腰上,手上用力往下一拽,回头得意地跟其他人说:“你们看见了吧,他是有小小鸟的,我爸爸说只有男孩子才有小小鸟,所以,他就是男孩子,可以去男厕所。”说完,转头得意的向小陆然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简直太帅了,因为所以,语句通顺,没毛病。 其他的小孩和刚刚赶来的幼儿园老师:······ 一阵穿堂风路过,下面凉飕飕,小小鸟突然被迫向大家say hello的小陆然觉得脑袋里有根无名弦突然崩了,差点把男孩当场送走。 放学后,乐乐的妈妈来接自家儿子回家,突然发现自家儿子一只眼眶乌青,于是气冲冲地去找负责老师,年轻的女老师干笑两声,解释说:“乐乐做了些不太恰当的事,被其他小孩打的。” 乐乐的妈妈听了更来气,幼儿园老师不负责任,小孩被打成这样,还事不关己,她要投诉,女老师面有难色的说:“不如,您先问问您家孩子做了什么?” 乐乐的妈妈暂时按捺下火气,问男孩:“你说,你干什么了?” 乐乐顶着乌眼青说,说起这件事情,似乎还有点委屈:“我的好朋友被人欺负,他们说他不是男孩子,是女孩子,不让他去厕所,我就跟别人说他是男孩子,我们一起撒过尿,但是他们还是不信,我就把他的裤子扒下来,证明给他们看,他们看见后就都相信了,可是他可生气了,揍了我一拳,妈妈,我做错什么了吗?” 乐乐妈妈:······憨批鹅子。 再后来,程青青工作临时换了地方,把陆然接走了,他们再没见过面。 回想到这里,陆然看着一脸茫然的段傲天,面前英俊挺拔的帅哥跟幼儿园时期浓眉大眼铁憨憨男孩重叠在一起,恍惚中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 昔日正义感爆棚的小男孩长成如今锋利桀骜的少年人模样,外表已经截然不同,但注视他的眼神同样温暖。 陆然叹口气,虽然他俩小时候干过不少蠢事,但那段时间却是他阴冷孤僻的童年中为数不多的暖阳,不管他怎么冷漠拒绝,小时候的段傲天就是有一种让你习惯他存在的能力。 陆然一叹气,段傲天就慌了:“怎么了?” 陆然目光放缓,试探性的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再遇到那个男孩,你会怎么做?” 段傲天摸了摸鼻子,这块确实是他的黑历史,现在想想挺对不起人家小朋友的,想了想说:“如果哪天真遇上了,他要是还愿意跟我说话,就跟人家道个歉。” 听着还算是一句人话,陆然勉强满意,如果说对段傲天是黑历史,被人扒了裤子这事对他来讲实在算不上美好的回忆。 段傲天想起过去干的傻逼事,挺感慨:“后来,他突然转走了,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 陆然点头,他和段傲天认识几个月后,程青青不放心他,刚好有一个戏要拍两年,在一个城市暂时定居,就把陆然接过去了。 走的时候很匆忙,段傲天那段时间正好出了水痘没来幼儿园,两人阴差阳错没来得及告别。 段傲天话锋一转:“他还没把玩具还我呢,大黄蜂,钢铁侠,我全借给他了。”都是小时候的心头宝,平时宝贝得不行,连宋雪乔都不让碰,现在说起来,段傲天还是很肉疼。 陆然:······他什么时候拿段傲天的玩具了。 段傲天继续数落:“小时候他总骗我,说他有超能力,威胁我说再跟着他就打死我。”段傲天感叹年少无知竟然被小孩子骗。 陆然心说,他小时候居然这么暴力,同时感叹段傲天福大命大,没真的被他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看到评论区好多小天使都答对啦! 今日天哥是个铁憨憨。 ☆、超能力35% 陆然心里一动,想起李铭之前说过,段傲天上小学时因为相信超能力存在,导致与周围格格不入,被同学嘲笑疏远,脑海中一个猜测渐渐清晰成型:“你是因为那个小男孩才一直相信有超能力?” 段傲天摇头:“跟别人没关系,大概是年纪小把现实和动画搞混了。”现在想象也挺可笑,就算真的存在超能力,几十亿的人口,怎么就偏偏让他遇上了。 那时候,陆然年纪小,有时候被段傲天跟烦了,总是顽劣地忍不住作弄他,吓唬他,告诉他自己会超能力,试图吓跑他,不让他继续跟着自己,然而并不奏效,段傲天有时会被他的恶作剧吓得鼻涕眼泪横流,但下一次见到他照旧凑上来,时间一长,他也默许了段傲天的存在。 现在想想,段傲天小时候之所以会被误导,完全是因为他,才导致上小学时与周围格格不入,被同学嘲笑孤立。 段傲天见过陆然使用超能力,虽然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分辨能力,但是总有些痕迹在,影响了他下意识的判断,潜意识中相信超能力存在,直接导致后来的张鹏事件,直到被迫转学背黑锅。 陆然内心翻江倒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他造成的。 见他半晌没说话,段傲天弯下腰,担忧的看着陆然的眼睛:“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陆然蓦然抬头,他的眉眼锋利桀骜,但那双温暖的黑色瞳眸跟记忆中并无二致,仿佛盛着暖阳。 陆然直视他的眼睛:“你讨厌他么?那个小男孩。” 段傲天目光放缓,仿佛陷入悠长遥远的时光:“讨厌谈不上,就是要走都不打声招呼,骗了我不少眼泪。”他不自在的扭过头,仿佛不太好意思在陆然面前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怕陆然知道他干的傻逼事儿,嫌他蠢。 陆然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乐了,凑近段傲天,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个急于分享小秘密的小男孩,深蜜色的眼睛灵动跳脱,仿佛住进了一只小兔子,段傲天看呆了,不自觉被吸引过去,陆然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我有超能力。” 陆然的声音软软的,呼吸暖暖的,导致段傲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 陆然认真重复了一次:“我说我有超能力。” 段傲天瞪着陆然看了半天,表情严肃的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等一下。” 然后转身跑进前面的药店,五分钟后,拎着一袋子药:“你先吃点退烧药。” 陆然瞪着琳琅满目的退烧药,气笑了:“你以为我发烧烧傻了,在胡言乱语。” 段傲天表情严肃认真:“陆萌萌,生病了就要吃药,不要讳疾忌医。” 陆然环视一周,冰天雪地,没人也没监控,他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看见路边的垃圾桶了么?” 段傲天不明所以,跟着点头:“看见了。” 十秒钟后,段傲天眼睁睁的看着垃圾桶腾空而起,漂浮在半空,段傲天瞪直眼睛,手捂着脑门:“卧槽!我居然出现幻觉了,陆萌萌,我好像也发烧了。” 陆然:······ 陆然用超能力把垃圾桶放回原位,走到段傲天身边,手扶住他的腰,毫不费力的把段傲天公主抱起来,甚至在手上掂了掂。 陆然低头看被公主抱在怀里的段傲天:“现在相信我有超能力了吗?我能抱动起码一百个你。” 段傲天了解自己的体重,至少有70公斤,可以感觉出陆然没有撒谎,抱起他的时候简直毫不费力。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崩成渣渣,说好软萌可爱的陆萌萌呢,怎么突然攻得不要不要的,起初的震惊过后,段傲天感到一种自尊心挫伤的危机感。 陆然把他放下来,看他一脸被玩坏的魔幻,心里有些忐忑,语气沉了下来,几乎有些小心翼翼:“你在想什么?”陆然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睛,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 超能力这种事,恐怕没几个人能接受,毕竟太玄幻了,普通人吓都要吓死,段傲天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陆然在心里说服自己,眼底却不可避免地划过一丝失望之色,还是太冒失了。 段傲天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拽住陆然的胳膊,神情苦恼纠结。 陆然心里陡然一沉,只见段傲天苦思冥想半晌,终于开口,带着打商量的语气:“陆萌萌,你这么大劲儿,以后还是让我来抱吧,好么?” 俩人的脑回路突然不在一个频道上,陆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段傲天纠结了一会儿,痛下决心似的,咬牙让步道:“如果,你非想抱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让你抱,但是别让人看见。”毕竟公主抱什么的太不符合天哥的画风了。 内心:【怪、怪不好意思的。】 段傲天目光游荡,不肯看陆然,连脖子带脸红得彻底,对段校霸来说,长这么大,大庭广众被人公主抱是人生头一遭,而且对方还是他暗自下定决心护着的陆萌萌,他现在也很纠结,以前陆萌萌软萌可爱需要他保护,怎么突然变得攻气十足,刚才那一下,简直是霸总气场,换了别人,他早就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是面对陆然,他愿意让步,倒不是不能忍被陆然公主抱,就是有点羞耻,段傲天眼睛一闭一咬牙,公主抱就公主抱吧,只要没人看见就行,天哥也是要面子的好吗!这是他最后的倔强,咸鱼。jpg。 说完,段傲天忐忑的用余光偷瞄陆然。 早知道段傲天的关注点有点歪,但是没想到能歪到这种程度,彻底明白过来后,陆然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段傲天说:“不跟你争,让你抱。” 段傲天的眼睛一瞬间亮如星子,喜形于色:“真哒?” 陆然侧身点头,粲然一笑,眼里洒满星光。 陆然笑得又软又漂亮,段傲天看呆了,心说,麻麻我恋爱了。 电光火石间,段傲天突然明白过来,把所有的事情始末都连起来了:“小男孩是你么?”那时候年纪小,不懂超能力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男孩真厉害,什么都会,现在仔细想想,几十亿人中能有几个超能力?遇见一个就已经是十亿分之一的概率,被中彩票难上一百倍。 陆然看他终于回过味儿来,唇角扬起,反问:“你一辈子能遇上几个超能力者?” 段傲天可不觉得自己有碰见超能力者的特殊体质,能遇上一个陆萌萌就花费了他所有的运气,原来陆萌萌就是幼儿园的小男孩,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小仙童就是陆萌萌,两个影子在段傲天脑海中缓慢重叠,逐渐变幻成陆然柔软漂亮的棕色瞳眸。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段傲天猛然想起幼儿园事件和饭桌上被撅折的筷子,突然对自己那些年挨的揍很能理解了,但是内心有个角落暗搓搓地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幼儿园时就知道追着陆萌萌跑了,少给一分怕自己骄傲。 但是想归想,该认的错和该道的歉一个都不能少,段傲天觑着陆然的脸色,对方挺平静,想着该怎么补偿陆萌萌,琢磨了一会儿后,段傲天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然,换你扒回来?” 陆然:“······哥屋恩。”大街上瞎耍什么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老弟!今天也是骚叽叽的天哥,陆萌萌马甲已掉。 还有本文不长,大概是篇十七八万的小甜饼,今天捋大纲的时候发现已经写过了一大半哈哈哈,剧情已经走过一半多,接下来就是多糖,甜甜甜啦! 由于知识点缺漏,前文出现的bug已改,影响了你们的阅读体验,郑重道歉。 ☆、超能力36% 转眼到了期末,几次考试中,陆然学习成绩匀速进步,另外,段傲天的理科成绩表现越来越突出,成绩突飞猛进,上一次考试挤进了班级前三,老周在班会上公开表扬他,说他很有希望冲击理科火箭班。 分科考试近在眼前。 老周开始找每个同学谈文理意向,摸一摸底,同时也给拿不定主意的同学提提建议,轮到段傲天时,老周笑容温和,脸上的皱纹被撑开不少,先是夸了段傲天一通,提醒他眼前的成绩并不代表什么,不要骄傲,否则很快就会被后面的同学赶超,然后步入正题:“以你现在的成绩,继续努力一年冲击排名靠前的985应该不是问题。” 段傲天虽然爱惹麻烦,但这学期进步飞速,实话说,老周心里挺欣慰,能上一所排名靠前的985,以后无论是就业还是继续深造基本上都不是问题,对未来的人生也是一种保障。 出乎意料的是,段傲天拒绝了老周的提议,明确表示说:“我想考冀大。” 老周惊讶:“你想考冀大?”虽然冀大也不错,是一所财经类的211大学,但是以段傲天目前的成绩和进步速度来看,如果要考冀大的话,还是有点吃亏的。 老周试图说服他:“你跟父母商量过了吗?他们有什么意见?” 段傲天点头:“商量过了,让我自己做主。”段傲天学习成绩飞速进步,对段家父母来说,属于意外之喜,至于考211还是985,他们要求不高,有个大学上就可以了。 老周怕段傲天不明白985大学和211大学的差别,耐心解释完,语重心长地说:“虽然冀大也是老牌大学,名声响亮,但是跟958学校相比,存在一定的差距,你选择学理,而冀大是偏财经类的大学,王牌专业是会计专业和金融专业,如果你将来要选择专业,冀大并不适合。” 老周说的这些他都明白,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无非是怕他年纪小选错专业入错行,将来后悔,但是段傲天拒绝了考一所理工类的985大学的建议,仍然坚持考冀大。 老周长叹一口气,让段傲天回教室,转头就给宋雪乔拨通电话。 一对一谈话很快轮到陆然,通过谈话,老周发现陆然对自己将来选择的专业和从事的行业思路清晰,没有丝毫迷茫,老周很满意,说:“这学期你的进步很明显,成绩也很稳定,学习要稳扎稳打,不能图快,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 老周继续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陆然报了冀大的名字,老周心里犯嘀咕,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考冀大,老周说:“虽然你现在的成绩考冀大还不是很稳,但只要你继续保持下去,最后一定能考上。” 说完,老周叹口气,询问陆然:“你平时和段傲天关系怎么样?” 陆然点头:“还行,他怎么了?” 老周大概是真的很发愁,继续说:“段傲天虽然性子张扬了些,但本性不坏,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明明能考个不错的理工类的大学,以他现在的成绩甚至能冲击排名靠前的985学校,谁知道他非要选择考冀大,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想的?我们那个时候,为了考上名牌大学,几乎豁出命去拼。他倒好,轻易放弃了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理想院校。” 陆然沉默了一会儿,抿唇:“他有说过原因吗?” 老周说:“他不肯说,你们关系不错的话,可以劝劝他。” 陆然点头,隐约明白段傲天为什么要这么做,离开办公室后,陆然回到教室,段傲天正在本子上画着什么,见他回来,连忙把本子藏起来,不让他看。 关于这个本子,陆然好奇了很久,但是段傲天死活不肯给他看。 陆然突然开口:“我不想去冀大了。” 段傲天诧异的看向陆然:“陆萌萌你发烧了,说什么傻话?冀大的分数适合你,两大王牌专业会计和金融名声很响,你不是要学财经类的专业么,怎么突然间又不考了?” 陆然霍然把椅子调过来,面对着段傲天,认真的说:“我想考青大。” 段傲天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陆萌萌,我不是打击你,咱们有梦想是好的”,他斟酌着措辞,语气尽可能的委婉:“有梦想,我支持你,但是吧,青大就算了,你要是觉得冀大不好,咱们可以考虑换个学校。” 陆然不为所动,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可动摇,他摇头说:“不,我要考青大。” 段傲天沉默了,他知道陆然是认真的,并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段傲天神色也跟着认真起来,陆然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一定有什么原因。 段傲天突然想到什么,猜测的说:“是不是老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听他的,我了解自己,我根本考不上985学校,所以才选择跟你一起考冀大。” 陆然摇头,他并不是突然改变想法,以前他始终把成绩维持在不上不下的名次,打算考个一般的大学,选一个专业,毕业之后找一家稳定的企业工作,直到退休。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段傲天的出现并不在他原本设定好的人生轨迹上,因为这个人出现,没有丝毫波澜的生活出现了涟漪,生活突然间出现了更多的可能性和未知性,而这种改变带来的新奇体验,陆然并不讨厌,甚至很享受。 既然段傲天愿意陪他选择自己不喜欢的文科,甚至为了跟他上同一所大学,主动放弃了更好更适合的学校,陆然想,为什么他不能为了段傲天放弃平淡无聊中规中矩的生活,试着换另一种冒险却更畅快的活法?即使他会承受更多的风险。 段傲天罕见的在陆然面前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认同的说:“我不是为了你才选择的冀大,我根本没有能力考上985学校。” 陆然固执己见,也认真的回视他,笃定的说:“你有。”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段傲天先败下阵,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对峙,因为陆然眼神里写着他不是开玩笑。 段傲天泄气,他就是没办法在陆然面前强硬到底,自己也很气,他试着退一步,说:“如果我不考冀大了,你会去考么?” 陆然果断地摇头,段傲天的气势一泻千里,再也硬不起来了,他烦躁的扑棱两下头发,犹豫着开口:“说实话,就算你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学习直到高考结束,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考得上青大。” 青大是全国排名top2的综合性大学,文理兼修,分数线极高,以陆然现在的成绩要考青大,跟痴人说梦差不了多少,而段傲天自己也跟青大差着不小的差距。 陆然当然清楚这些,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跟他说:“我说过我学习很好的。” 段傲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啊?” 陆然表情认真严肃,继续说:“期末考,我会考第一。” 被陆然的惊人发言震撼到半天回不过神,段傲天抬手哄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发顶:“陆萌萌,白日梦不是这个做法,乖,中午回宿舍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被当作小狗哄,陆然突然有点气:“我认真的。” 段傲天像是安抚炸毛的小奶猫似的,在陆然后脖颈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顺着陆然说:“知道知道,我们陆萌萌做什么都很认真。”语气跟哄奶娃娃似的。 陆然更气了,拿开段傲天的手,气得不肯说话,开始埋头做题。 期末考后,紧接着就是寒假,再开学正式分班。 这次期末考意义不同以往,关系到分班的问题,全班同学卯足了劲希望能分去火箭班,平时的课间,看不见嬉笑打闹,教室里静悄悄,大部分同学趴在桌上补眠。 陆然依然维持着网上刷题的习惯,手机基本不离手,段傲天也沉下心,比以往用心许多。 连一向对学习不上心的周睿也在他妈的军令状面前,埋头苦学。 忙起来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就到了考试周。 学生们整整考了两天,这次考试全市联考,试卷是外面学校出的,偏难偏怪,每考完一科,哀鸿遍野。 陆然和周睿分在同一个考场,考完最后一科,周睿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边和陆然往考场外走,一边说:“太难了,这次怎么这么难,我也好难。” 俩人走出教室,走廊的窗台前站着高大帅气的男生,五官轮廓硬朗精致,来往的女生都忍不住偷瞄几眼,周睿识趣的先走了,段傲天看见陆然的一瞬间,眼睛亮起来,脸上的烦躁瞬间消失,唇角不易察觉的翘起,驱散了那点凶悍气。 陆然走过去,段傲天弯下腰飞快的在陆然嘴里塞了一颗糖,陆然用舌尖顶了顶,葡萄味的。 段傲天顺手把陆然的手揣进自己的裤兜,正是放学的时候,走廊里面挤挤挨挨都是刚刚考完试的学生,没人注意到俩人暗地里的小动作,段傲天的手包着陆然的手,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样子,似乎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很烦躁,浑身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陆然用舌尖带了一下嘴里的水果糖,一点隐秘的酸甜从舌尖蔓延开。 段傲天回头看他:“终于考完了,天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掀开门帘一股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这是一家酸汤鱼,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是确实好吃。 段傲天跟这家老板很熟悉,要了一间包间,酸汤鱼很快端上来,鱼肉事先腌制过,滑嫩爽口,汤底酸辣开胃,很下饭。 两人吃着,段傲天问陆然:“考的怎么样?” 陆然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算满意,于是说:“还行吧。” 段傲天听了这话,以为陆然考的不理想,根本没把他之前要说考第一的话当回事,变着法儿的安慰他:“其实,火箭班进不进都不重要,青大也不重要,咱们稳扎稳打前进就行了。” 段傲天安慰人的业务不熟练,憋了半天,安慰的话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都是老调重弹,没什么新意。心里想,进不了火箭班就进不了吧,不是多严重的事儿,大不了陆然考上哪所大学,他跟着报考哪所大学就行了,到时候他们还在一个学校,段傲天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几乎毫无漏洞。 陆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放榜那天,一群人挤在走廊,在成绩排名榜上找自己的名字,陆然没去,他不爱跟人挤,人散了再去看也不迟。 倒是段傲天有点坐不住凳子,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去趟厕所,不肯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陆然无奈叹气:“想看的话就去看。” 听到这句话,段傲天反而坐下了,嘴硬心怂:“我不去,没意思。”心里想着,陆萌萌对看榜没兴趣,八成是因为期末考试没考好,进不了火箭班,现在肯定情绪沮丧,他得陪着陆萌萌,至于陆然之前说过的考第一,段傲天一直当作玩笑话,听听就算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陆然对他的心口不一早已经习以为常,站起身,段傲天仰头看他:“你去哪儿?” 陆然走出教室:“你不去,我去看。” 段傲天连忙起身跟上去,嘴硬的说:“那我也去看一眼,就一眼。” 俩人来到走廊,成绩榜前依然有不少人没散去,都挤在排名靠前的榜单上仔仔细细的寻找自己的名字,段傲天反其道而行之,他不太在乎自己的名次,反而先从中间几张榜单开始往后找,陆然平时的成绩名次排在中等,从这儿开始找比较靠谱,一行行的名字看过去,段傲天找得很认真,然而越是往下看,越是心凉,没有陆萌萌的名字! 段傲天心里着急,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又去找了排名中等偏上的几张榜单,还、是、没、有! 段傲天心一沉,手心发凉,注视着最后几张榜单,难道陆萌萌在这里?就算考不好,也不至于退步这么多,难道是心理压力太大,陆萌萌发挥失常了? 眼看就要分班了,成绩退步对陆萌萌的打击肯定很大,虽然平时嘴上不说,但是想起陆然平时做题的认真劲儿,付出这么多,虽然天赋不高,但一下子退步幅度这么大,陆萌萌心里肯定不好受,段傲天情绪低落下来,心里为陆萌萌难过,比自己考不好难受多了。 陆然突然一拍他的肩膀:“在这瞎找什么呢?我看见你的名字了,名次挺好,第五。” 段傲天正为陆然难过,听见自己考第五也打不起精神,第五就第五吧,有什么好高兴的,要是能把分数匀给陆萌萌就好了。 瞧见段傲天看得专注,陆然也伸过头去看,段傲天连忙拦住他,觉得自己还是先跟陆萌萌做一下心理建设,待会儿看到名次时,让他好过一点。 陆然莫名巧妙:“你挡什么呢?” 段傲天深吸一口气,对陆然说:“陆萌萌,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你知道吧?” 陆然没过脑子,顺嘴接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这我知道啊。” 段傲天: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陆萌萌都被网瘾少年周睿带坏了! 他努力把跑偏的话题带回正轨:“我是说,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不一样的,擅长的领域也不同,比如说,有的人生下来就把学习的技能点满了,有的人绘画天赋很好,有些人嗓子好,某些困难可以通过努力克服,有些却是要尊重客观条件的,总之一句话,我们要从自身的实际情况出发,一件事不成功不代表什么,就拿学习这件事来说······” 陆然听得云里雾里,被他带着转圈圈,眼前的校霸仿佛老周附体,说起道理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段校霸给他上思想政治课,陆然觉得这操作有点迷,连忙打断段傲天:“所以,你要说什么?” 段傲天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陆萌萌应该可以接受,用一种怜爱的诡异目光看着陆然,生生把陆然看得寒毛直竖,段傲天放缓声音,进入正题:“陆萌萌你这次考试成绩不理想,可能、大概、相当靠后。”说着让开了榜单,示意陆然自己看。 陆然用一种‘你脑子仿佛有坑’的目光看着段傲天:“你在倒数的名单里看见我了?” “暂时没看到,不过也快了。” 陆然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在哪里?” 于是,陆然陪着段傲天把倒数第二张榜单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没有陆然的名字。 陆然冷静的陈述事实:“没我。” 不料,段傲天以一种更加沉痛的表情把陆然拉到一张榜单面前,语气有些不忍心:“那就是在这了。” 排名最后的一张榜单跃入陆然视线:“你觉得我可能是倒数第一?” 段傲天给他加油打气:“不要紧的,陆萌萌,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学习并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 陆然被他的语重心长噎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很久,心想:段傲天脑子果然有坑,大概是月球表面的那种。 陆然沉默着把段傲天拉到最前面的一张榜单,指给他看,段傲天从后往前看,在第五名的位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以为陆然想让他看自己的名次:“我是第五名,怎么了?”这是段傲天第一次挤进学年前十,但是他并不觉得高兴,陆萌萌一个人排在后面多孤单,而且下次考试也不会分在同一间考场,不是很开心。 陆然耐心的提醒他:“再往上看。” 再往上看就是第一名,段傲天对第一名的学霸并不感兴趣,爱谁谁,想是这么想,还是顺着陆然的手指看上去,排行榜上打头的位置赫然写着第一名,陆然。 段傲天眨了眨眼睛:我艹!!!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小学渣陆萌萌怎么可能全学年第一!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试图赶走幻觉,但第一名的位置上仍然是陆然的名字,陆萌萌真的排名全年第一! 陆然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不得不说段傲天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爽。 不料,段傲天转身,表情罕见的严肃认真,对陆然说:“陆萌萌,我陪你去办公室,赶紧跟老师认错。” 陆然上扬到一半的嘴角僵住,奇怪的问:“认什么错?” 段傲天四处瞅瞅,附到陆然耳边,压低了声音才说:“陆萌萌,你是不是用超能力偷看试卷了?” 陆然:“······你真棒。”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段傲天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努力抑制住喜悦,内心:【居然被陆萌萌夸了,今天的天哥也好棒棒。】 但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正好此时,隔壁班的班主任经过,看见陆然说:“陆然你怎么在这儿呢?正好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好。”没等段傲天反应过来,陆然被带去了办公室。 眼看办公室大门开了又合,段傲天心里急得不行,心说:坏了! 八成找陆萌萌谈话去了。 办公室里。 隔壁班主任把陆然带到办公室就去上课了。教室办公室气氛沉默紧绷,老周面容严肃,旁边坐着学年主任,主任脸色很难看,见到陆然说:“先坐。” 老周没说话,而是先翻出来一张卷子递给陆然:“你来做一下。” 陆然心里明白这大概是测试,测试他有没有作弊抄袭,虽然他一直在匀速进步做铺垫,保持进度的幅度不要过大,但是这次一下考了全年第一,确实不太有说服力,如果他不是当事人,恐怕也会怀疑。 所以,陆然心态平和的接过试卷,开始写起来,老周在旁边一直在观察陆然的表情,见他神情平稳,不慌不忙,心里已经信了几分,毕竟,如果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好成绩,肯定会心虚。 三十分钟后,陆然写好了交给老周。 老周带上眼镜仔细查看陆然的答案,给陆然准备的试卷是一张综合性的试卷,各科的题目都有。 老周越看越吃惊,要知道这上面大部分题是从前五年的高考试卷中摘出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比较偏难的题目,除了英语小作文,其他题目的答案几乎全对,这说明什么? 说明就算让陆然参加今年的高考,他也能取得不错的分数,老周连忙把试卷拿给学年主任和其他老师,其他老师同样震惊,啧啧称奇,面面相觑,这哪是高二学生的程度?简直比大多数的高三考生都厉害。 先前脸色难看得吓人的学年主任此时满面笑容,拍了拍陆然的肩膀:“小同学,考得不错,继续保持。” 学年主任出去后,办公室的气氛立刻松懈下来,其他老师都为老周松了口气。 不能怪主任,现在要求校风学风文明建设,上面抓得很紧,在这个时候北中如果出现抄袭作弊事件,而且还抄了个学年第一,别说高二年级主任,学校领导都会出面,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当排榜的老师看到这次的成绩榜单后,第一时间找到老周和学年主任,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如果证实陆然的第一是因为作弊抄袭,不仅会取消他这次的考试成绩,也会给予一定的通告批评,甚至处分,连累老周脸上抹黑。 好在,陆然是真材实料的全年第一,不掺任何水分,没有让老周失望。 老周捧着试卷,笑成一朵花儿,这个时候,其他老师松口气之余,不由嫉妒羡慕,个个酸成柠檬树,老周运气忒好,除了进步神速的段傲天以外,居然还藏了个隐形学霸,怎么宝贝都跑到他们班上去了,这一刻其他老师统统酸成柠檬精。 陆然趁机说:“老师,我能回去上课了么?”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老周立刻清醒过来:“等等,陆然同学,我还有话跟你说。” 陆然叹气,到底没蒙混过老周,站在原地:“您说。” 老周清了清嗓子:“这学期你的成绩一直在稳步前进,说明你的学习态度很好,这次考了第一名,希望你继续保持住,不要骄傲自满。” 陆然乖巧的点头,宛如一个好好学生,老周切入重点,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人心:“你之前为什么不好好考试?” 他教了几十年的书,太知道基础的重要性,就像是建筑,如果地基打得不稳,越到后面越难以进步,一步成神,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在学习这条路上是不存在的。 来了,来了,他带着问题来了,陆然就知道躲不过老周的利眼,很容易被看穿,原本陆然打算一直保持不起眼的成绩直到高考,上一所普通的大学,但是这是以前的打算,后来,段傲天决定跟他报考同一所学校,他就开始有计划的缓慢进步,不会显眼,可是分班考试和段傲天的报考志愿是一个意外。 原本按照他的节奏,等到了高三水到渠成,既不会显眼,也不会有人怀疑成绩的真实性,然而,段傲天下定决心陪他考冀大,放弃了更适合的学校,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在顾此失彼的情况下,引起学校和老师的注意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为什么要假装成绩普通,陆然无法跟老周解释清楚,于是他决定装傻到底,陆然抬起头,眼神干净清澈,气质纯然无辜,老周甚至一度生出错过好孩子的罪恶感。 陆然仿佛听不懂老周的话,茫然不解的说:”不好好考?老师,每次考试我真的尽力了。” 老周:······你是在逗我。原本一个成绩平平无奇的学生能在一个学期的时间内考到学年第一名,你怕不是在逗我? 老周语重心长,决定把话说开:“陆然同学,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跟老师说。说不定老师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这次轮到陆然发蒙了:“我有什么难处?”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老周怕伤害到学生的自尊心,用缓和委婉的语气说:“老师知道你的家庭情况特殊,从小生活在亲戚家,可是,故意考不好不是引起家长注意的好办法。” 老周接手这个班的时候,了解过陆然的家庭情况,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寄居在姨妈家,在这种背景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心思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纤细敏感,更加渴望来自成年人的关注,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老周教学几十年,遇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把陆然故意考不好的反常行为归因于想获得家长的关注。 陆然眨眨眼,低下头不说话,老周以为是被自己戳中了心事,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想获得家长关注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要以正确的方法,而不是故意考砸,知道吗?” 低着头的陆然在纠结,这么合理的解释他怎么没想到,可是让大姨背黑锅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大姨,对不住先委屈您了。 砰的一声门被粗暴打开,见到来人,老周板起脸:“段傲天,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进来前先敲门!” 段傲天进来后先是扫了一眼陆然,见他没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接着中气十足的喊:“报告老师,我要承认错误!” 一嗓子把正在喝茶的老周吓了一跳,怒道:“你瞎喊什么!回去呆着,待会儿再找你。” 段傲天很坚持,不肯走:“不,我要承认错误,就现在。” 老周觉得他简直是胡搅蛮缠:“胡闹!回教室去!” 段傲天扒着门框不肯走,内心OS:【不能走,陆萌萌现在一定很害怕,我得想办法替陆萌萌顶雷,如果我主动承认作弊,能帮陆萌萌转移视线吗。】 听见他的心理活动,陆然觉得头疼,这家伙这时候是来裹乱的吗,于是抢先一步开口说:“老师刚才给我做了一份测试,我没有作弊。” 几乎是统一时间,段傲天:“我承认——”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陆然抢白了,愣在原地:“啊?” 老周说:“没错,陆然同学基本功扎实,拓展迁移能力强,去年的高考题几乎都做对了。” 突然脑子有点乱,段傲天晃了晃脑袋,尝试着捋清思路:“所以,陆然的成绩没问题?他没作弊?” 老周恨不得抽他,这种话是随便乱说的吗,给陆然的名声带来影响多不好,赶紧说:“什么作弊!谁作弊了!陆然同学的成绩真实可靠,办公室里的老师和学年主任都可以作证,不许在背后瞎议论!” 段傲天也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说错话了,赶紧打住,老周这才想起来段傲天是来承认错误的,索性说:“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承认什么错误?” 段傲天原本想为他家陆萌萌扛雷,却没想到人家是货真价实一点不掺假的纯学霸,用不着他顶雷,眼珠子乱转,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借口。 老周被他气得不轻,怒道:“你到底要承认什么!” 段傲天无意间扫了陆萌萌一眼,结果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承认喜欢陆然!” 死寂,办公室鸦雀无声,不管是阅卷,还是备课,或是喝水的老师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被段傲天的惊人发言震在当场,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老周也被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喜欢谁!”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理直气壮的么。 一旁的陆然抚额,简直没眼看,这局面该怎么收场。 始作俑者也被自己的脑抽发言惊呆了,没想到一转眼,出柜和早恋一气呵成,一块儿摊牌,段傲天脑子来不及想别的,一时间只有一个念头,牛批大发了啊。 听见段傲天的心理活动,陆然面无表情的想:呵呵,你可真棒棒。 电光火石间,段傲天的脑子仿佛一下接通了线路,急中生智:“我承认喜欢陆然这个同桌。”他顿了顿,接着补充:“真的,在陆然同学的悉心帮助下,我对学习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和信心,有了今天的成绩,要多感谢陆然同学。陆然平时团结同学,友爱集体,热心助人——”说了个开头,段傲天越编越顺,说得自己都信了,结果天哥越说越顺,说到最后,自己感动得够呛,都给我哭! 如果不是老周及时打断他,段傲天能继续说个十分钟不带停顿,老周打断他:”好了,你能想到感谢同桌这是好的,但是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你私下感谢就好了。” 段傲天意犹未尽的停下:“噢。” 被闹了一通,老周有些筋疲力尽,挥手赶人:“好了,你们俩先都回教室吧,有时间再说。” 走出办公室大门,段傲天倚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陆然手指带了一下他的手心,很凉,陆然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 段傲天说:“茬架都没这么累”,顿了顿,继续说:“你被叫去办公室,半小时都没出来,吓死了。” 在北中,考试作弊行为后果十分严重,虽然效果待定,但段傲天竟然认真想过替他承认作弊,而作弊的后果他俩都清楚。 陆然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真学霸也挺好,用不着作弊,假想的困境不会发生,也不会拖累段傲天替他扛雷。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陆然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之前打过赌,你说我不会考到第一。” 段傲天心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他以为陆萌萌是个小学渣,以为他考不进火箭班,结果人家不但考了第一,还特么是年级第一。 啪啪打脸,段傲天认了:“是说过。” “现在我考到第一名了,你怎么说?”陆然说。 “我输了。”段傲天是真没想到陆萌萌是货真价实的学霸,人家考第一还是考倒数完全凭当天心情。 陆然:“愿赌服输,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段傲天痛快不含糊:“你说?” 陆然:“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一句话?我要是能考到第一名,你就叫爸爸。” 段傲天:“······”他是这么说过,原话是这样的:陆萌萌你要是能考到第一名,我就敢跪下来叫爸爸。那时候他一心以为陆萌萌是个正确率五五开的小学渣,考第一纯属天方夜谭,不可能的,结果现实总是这么及时的啪啪打脸。 陆然退了一步:“跪下倒不必,乖,叫爸爸。” ☆、超能力37% 陆然两人走出教室后,老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脑子一动,打开电脑,调出之前几次考试的成绩榜单,细心找到陆然的名字,把他近几次的成绩和分数单独拎出来统计研究,一个小时后,老周坐在屏幕前,陷入沉思,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的复杂又震惊。 他从事教育行业几十年,对一个道理最清楚不过,没有一蹴而就的成绩,任何亮眼的成绩都是经过一点点的累积,质变,再累积的过程,即使是天才也不能省略掉这个过程,陆然一鸣惊人看似偶然,但背后一定存在着必然,这也是他没有过多怀疑陆然成绩真实性的原因。 因为陆然平时的表现放在那里,努力最公正,从不会骗人。 然而就在刚才,他把陆然的成绩做了粗略的统计,发现一个事实,陆然为了获得家长的更多关注,故意不认真考试,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他是如何做到的? 统计数据的结果表明,陆然每次的考试成绩都精准控制在平均分左右,不仅仅指的是考分平均,要知道每次试卷的出题人不是同一批人,侧重点和试卷的难度系数也不同,而令人惊讶的一点恰恰也在这里,陆然竟然能预测出每份试卷的难度系数,估测出大概的平均分,让他的每次名次刚好在排在中等的位置上,这有多难做到,没人比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周更清楚,不夸张的说,比每次都考学年第一更难,这样的事情真的存在吗?老周摇摇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刚走进教室门,两人就觉得不对劲,无数羡慕嫉妒恨目光投射在两人身上,如果目光能杀人,几乎要把他们捅成筛子。 同桌两人,一个全科第一,一个理科排名第五,先不提这里面有没有水分,光是两人双双挤进年级前五,这特么是人干事,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关键问题是,这两人还都是从中路一路坐火箭窜上来的,以前的班级第一现居班级第三的学委愤愤的想,有本事考第一,有本事一开始就考啊,他勤勤恳恳的掐分数努力保持第一的荣光,结果人家有实力偏偏不好好考,就爱呆在后面,说不准哪次心情好就要拿一个第一名,这不是欺骗人感情嘛。 周睿受到的冲击不亚于任何一个人,他知道然哥平时学习认真但成绩总是提不上来,他还一直为陆然觉得亏得慌,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结果他然哥表面上是个倔强青铜,实际上却是隐藏王者,付出和回报果然是可以划等号的。 同学们如何羡慕嫉妒,课还是要上的,打过上课铃后,数学老师夹着一叠卷子走上来,把卷子啪的放在讲台上,学生们的心同时跟着一震,老师脸色很不好看:“大家都知道,这次期末考试是市里联考,用的是同一套试题,但是我们北中的成绩平均分比一中整整低了2.5分,而且一百四十五分以上的学生一中有五人,而我们学校只有两人,虽然试题整体偏难,但并没有超出平时的学习范围,希望同学们及时总结和反思,查缺补漏。” 一席话下来,说得学生们蔫头搭脑,情绪不高,他们学校和一中总是争夺市里最好高中的名声,这次学校总体成绩不理想,多少有些失落,然而,数学老师话锋一转,继续说:“虽然这次我们平均分落后于一中,但是对个别同学要提出表扬,这次联考数学成绩唯一一个满分就在我们班?” 同学们在讲台下面立刻议论开了: “靠!满分牛批啊!” “唯一的满分在我们班?说明我们学校数学最高分比一中高,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挽回了面子?” “数学题难度这么大,还能拿满分,这人也太猛了,简直非人类,这位大神是谁,不行我要蹭蹭欧气。” “等等,你们都不看成绩大榜的吗?上面有啊。” 数学老师的手指向陆然:“陆然,150分。他的大题思路明晰,逻辑准确,几乎完全是标准答案。” 同学们惊掉下巴,难度那么高的题,居然能得满分,这特么已经不是学霸的范畴了,已经超神了啊。 班里的另一簇人则反应稀松平常,很想说,你们这些人看榜单从来不看单科分数的么,排名第一的陆然单科成绩门门第一,无论是单从文科算分,还是文理综合算分,都是妥妥的第一名,甚至有种诡异的与有荣焉的感觉,仿佛亲眼见证了学神的诞生。 数学老师继续说,学年仅有两名一百四十五分以上的学生都在她教的班里面,她也面上有光,这次:“还有一位同学分数在一百四十五分以上,也在我们班。” 底下的同学哗然,交头接耳的询问:“两个一百四十五以上都在咱班!太牛了吧”,“到底是谁啊”,甚至有人去问一直稳稳排在前五的同学和数学课代表,都得到了否定回答。 依然有一簇人保持淡定,眼看着四处询问跟没头苍蝇似的同学,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真的不看排行榜上单科分数的嘛! “段傲天,总分146,仅错了一道选择题,大题扣了两分。”数学老师面带笑容的公布答案。 全体震惊,段傲天?校霸?虽然段傲天这一段时间进步神速有目共睹,但是一下窜到理科排名全年第五,也太惊悚了吧,更绝的是,这俩同桌居然同时考进全年前五,果然自己离学霸只有一个同桌的距离吗?让人连嫉妒都兴不起来,只有羡慕的份儿。 各科老师陆续发布试卷,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震惊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都快麻木了,他们要收回前面说的话,这哪是学霸啊,分明是是学神,陆然不仅是全年第一,同时各科的单科成绩全部是学年第一,他们亲眼目睹学神的诞生,心服口服,彻底瑞思拜。 原排名第一的同学本来还暗下决心摩拳擦掌下次把第一的宝座争回来,后来果断放弃了,这同桌俩惹不起惹不起,成绩考前的同学不约瞄准第三名的位置,暗中较劲,第三名瞬间成了竞争激烈的角逐之地。 有的戏精同学甚至专门去让陆然摸摸自己的笔,打算回家把这支笔供起来,留到高考的时候再用,有学神的欧气加成,一定可以超常发挥。 陆然瞬间跃居第一位,甚至可以预见在很长的时间内无人可以撼动,加上学年主任和老师们为他背书保驾护航,再没人敢怀疑陆然成绩的真实性,不仅没受到其他同学的暗暗嫉妒,甚至默认了其学神地位,成了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吉祥物,也是各科老师的心头宝。陆然依然保持上课认真听讲,课下刷题,自习课刷题,寝室刷题的习惯,原本陆然各方面中庸不起眼,没人关注,然而期末考中的亮眼表现,让他受到各种明里暗里的目光关注,越看越心惊佩服,在旁人看来,陆然这种精准的作息习惯要求简直近乎严苛,一考封神并不是投机取巧,毫无道理的。 前排的蒋瑶受到的冲击同样不小,再联想起之前,她还借过陆然笔记本教人家学习方法,脸皮就跟火烧似的,当时被陆然婉拒的小小失落也全然释怀了,这样的人物,就不可能走下神坛,远远观望就好了。 蒋瑶转过身,把一支新笔递给陆然,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陆然,你能不能这节课用这支笔?” 陆然:“?” 蒋瑶见他表情不解,更不好意思了,小声说:“就当帮我开个光,我留着下次模拟考试的时候用。” 陆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同学把新买的文具递过来先给陆然使,仿佛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仪式,就跟考试挂柯南的海报是一个道理,企图蹭蹭学神的欧气,而且名额难求,同学排着队蹭学神荣光,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传到外班,不少外班的人也托认识的熟人求欧气,陆然地位急剧上升,成了他们班的重点保护对象,校宝级别的存在。 如果不是段傲天在旁边虎视眈眈,用眼神杀走一帮帮虎狼之徒,这帮人其实更想直接摸摸学神本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陆然很可能已经被一波一波来蹭欧气的人蹭秃了。 段傲天天天冷煞着一张脸,对象太受欢迎了怎么办,而且一帮人天天涌过来,挤占掉了他和陆萌萌的相处时间。 其实仔细想想,陆萌萌不仅学习比他好,还能公主抱,这么一想,天哥瞬间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起来,于是天哥认真的烦恼起来,陆萌萌哪哪都好,会不会嫌弃他。 时间转眼过去,迎来了寒假,程青青难的有空闲在家休息,做好早饭上楼叫陆然起床。 程青青敲敲门:“然然,起来吃饭了。” 陆然应声开门,床铺得干净整齐,书桌上摊开一本习题册,题目刚写到一半,陆然耳朵里塞着耳机过来开门:“大姨。” 放假都这么自律,早早起来看书,程青青一方面觉得陆然实在太懂事,太乖了,另一方面又有些心酸,陆然在同龄人中还是过分乖巧了。 陆然眼神干净纯澈,眨了眨眼问:“大姨,有什么事么?” 程青青这才想起来,原本是叫陆然下楼吃饭的,忙说:“早饭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陆然乖巧应声:“好,我把这道题做完就下楼。” 程青青没有往别的方面多想,点点头,先下楼了。 陆然关上房门后,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背着长辈偷偷做了坏事,生平头一次这么紧张,他有些恼怒的拽下耳机,对着话筒说:“段傲天,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低沉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段傲天低低笑了两声,声音里仿佛带了小勾子,一下一下挠人肺腑:“我哪样了?” 陆然脖子开始泛起一层薄红,微恼的说:“就、就那样,不许说那些话。” 段傲天似乎还没起床,懒洋洋的打了呵欠,仿佛能穿过话筒铺洒在陆然脸上,暖洋洋懒散的,他慵懒的声音带了点委屈:“为什么不许说啊,我就是想你了,怎么就不能说啦?” 放了寒假后,段父段母觉得上学期对段傲天的关心不够,于是特地带他出去放松,美其名曰促进家庭感情,实际上就是专门把段傲天带来看他们秀恩爱,要是在本地,段傲天还能时常去找陆然,现在,只能没事煲电话粥,屋子里的暖气烧得很足,哪怕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依然温暖如春,段傲天赤着脚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外面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茫茫白雪,越发想念陆萌萌了,要是陆萌萌也在就好了,段傲天低声对话筒说:“我刚又想你一次。” 电话那边的陆然彻底被惹恼了,薄红飞快的蔓延到耳朵尖,陆然果断切断了电话,惹得段傲天一阵轻笑,觉得偶尔撒点小脾气的陆萌萌可真可爱,眼里不自觉的浮上一层蜜糖似的甜。 宋雪乔在旁边看见了,推了推正在看电视的段父:“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早恋了?” 段父边看边回她:“早恋?那小子那根弦儿还没通车呢,早恋不存在的。” 宋雪乔将信将疑:“是么,我怎么看着像啊。”高三是关键时期,坚决杜绝段傲天早恋。 陆然依旧维持每天刷题的习惯,有空的时候会更新视频,不过随着空闲时间越来越少,视频更新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陆然索性挂出了通知,最近一年学业紧张,暂停视频更新。 公告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是因为陆然停更视频,而是: up主竟然是高三生么? 麻麻我失恋了。 心仪的男神竟然是个臭弟弟。 心好碎,没关系,姐姐等你。 老阿姨等你长大。 陆然粉丝不多,但粉丝黏性很强,纷纷留言表示,等陆然忙完学业回归。 陆然看着这些温暖的留言,不自觉莞尔,他换上衣服围上围巾,跟程青青说:“大姨,我出去跑两圈。” 程青青嘱咐道:“别跑太远,注意安全。” “知道啦!”陆然微笑回答,看得程青青一愣,喃喃的说:“然然······” 陆然正在穿鞋,闻言回头:“怎么了?” 程青青回神:“没事,就是很少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刚把陆然接回来的那阵,他几乎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性格孤僻,目光阴冷。 陆然抿了抿唇,飞快的说了句:“谢谢您。”然后迅速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程青青愣了愣,然后笑了:“这孩子。” 程青青这栋房子临山,附近只有稀稀寥寥的住户,陆然沿着路往下跑,昨天下了很大的雪,白茫茫的新雪看起来特别漂亮,陆然调整呼吸,跑了十公里,才缓下步伐,经过一片树林时,看见一只松鼠从树上爬下来,翻捡地上的坚果,塞进嘴巴里鼓囊囊,陆然看的有趣,走进了些,松鼠被惊了一下,戒备的看着陆然,陆然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慢慢的走开了。 北方的冬天,太阳总是落山的很早,陆然觉得有点冷,裹紧了衣服开始往回跑,突然外衣的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陆然拿出来看,是段傲天发过来的图片,正在加载中,过了一会儿,缓存完毕,是一张雪人的照片,雪人经过精心设计,为了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段傲天戴过。 段傲天站在雪人边,长腿笔直,冷傲的眉眼斜视镜头,根根睫毛写满不耐烦,紧接着一条语音跳出来:我妈非拉着我和我爸出来堆雪人,齁冷。 声音里带着半真半假的埋怨,陆然站在人烟稀少的荒芜小道,有一丝温暖暖渐渐漾开,他轻轻的拿起话筒,说:“段傲天,我想你了。” 说完,陆然就后悔了,赶紧点了语音撤回,撤回了语音后,陆然心里嘀咕,不知道段傲天有没有听到,应该听不到的吧,我这么快就撤回了,除非他一直守在手机旁边,陆然心里忐忑不安,像是做了坏事似的连忙把手机扔进口袋,捂着耳朵一通狂跑,想要以此掩盖掉快速跳动的心跳。 一路跑回家,陆然换好衣服鞋子,故意把手机放到桌上,程青青招呼他吃晚饭,两人三菜一汤,客厅里开着电视,热水杯蒸汽氤氲,陆然心不在焉的吃饭,视线不时的落到放得远远的手机上,次数多了,程青青也注意到了:“把手机放那么远干什么?想看就拿起来看啊。” 程青青没有吃饭不许看手机的规矩,因为她自己吃饭都离不开手机。 陆然像一只被惊到了的兔子,嘴硬道:“我才不想看,没有想看的。” 程青青觉得陆然态度奇怪反常,也就随他去了,没过多久,陆然说:“我吃完了。”默默把碗筷拿到厨房冲洗。 程青青正在追剧,随口说:“吃完上楼学习吧,碗筷放着不用你收拾。” 陆然应了一声就上楼了,程青青吃完饭开始收拾桌子,发现原本在搁在这儿的手机不见了,笑了笑:“嘴硬的,还说不想看。” 陆然跑上楼,把房门关好锁好,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点开最新发来的一连串语音,语音显示时间是二十分钟前,段傲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唉!小黄,别咬!不许咬,松开! 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缠斗,段傲天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陆萌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又点开一条:你是不是说想我了,陆萌萌你竟然敢撤回!不许撤回! 又是一条:你还我语音,陆萌萌我是认真的! 随后就是嘿嘿嘿的傻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地主家的傻儿子。 方便视频电话吗?段傲天打字问。 陆然刚回过去,手机立刻发起了视频通话,陆然接起来,镜头翻转,好不容易找准了角度,一张毛茸茸的狗脸贴在手机摄像头前,段傲天握着小黄毛茸茸的爪子一边比划,一边说:“来,鹅子,爸爸教你什么啦,过来跟你妈say hello。” 小黄比当初大了许多,已经是一条半大的狗子了,皮毛油光水滑,看起来伙食不错,正是逮住什么咬什么的年龄段,它叛逆的嗷呜一声去咬段傲天放在面前的手机,被段傲天弹了鼻子,段傲天说:“不听话没有零食吃,他心情好了,你就有零食吃。” 陆然:······这脑回路也是服气,小黄对着镜头嗷呜嗷嗷两声,然后讨好似的转身蹭着段傲天的腿,快把尾巴摇成风车,仿佛在说我做到了快给我好吃的。 喜提狗妈的陆然:······傻狗。 吃到了心爱的零食,小黄终于退场,段傲天走进房间:“干什么呢,陆萌萌?” 镜头怼脸,幸亏段傲天的颜值罩得住这种死亡视角,在这种镜头下,脸居然没崩,锋利利落的下颌线条,高挺的鼻梁和一双专注又黝黑的眼睛。 陆然心里像有一群蚂蚁爬过,细细痒痒的,他压着声音,不让段傲天听出异样:“没干什么,刚吃完饭。” 一走进自己的房间,段傲天立刻就转换了声调,恶狠狠的说:“陆萌萌你赶紧把我的语音还回来,要不然你就再给我录一遍,你发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怎么能要回去!” ☆、超能力38% 段傲天走到房间关上门,防止宋雪乔偷听,一秒变身暴龙兽,兴师问罪:“陆萌萌有本事你别撩完就跑,把我的语音信息还回来!” 无奈陆然就是不搭腔,两人聊了一会儿,段傲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然说:“快开学的时候吧。”程青青专门推掉应酬和工作,留出空闲陪陆然跨年,一时半会回不去。 段傲天:“我也是,要留在老家这边过年,一大家子的人。”整个家族一起跨年是段家一直保持下来的习惯。 放假的时间总是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夜,程青青是一个传统的人,吃过饺子,在客厅招呼陆然看春晚,陆然靠在沙发上,腿上盖了一张毯子,昏昏欲睡,坚持要陪程青青跨年。 段傲天在微信群里发了个新年红包,大家抢的不亦乐乎,手气最好的人开启下一轮,一番接着一番,陆然也投入了抢红包大军。 表针慢慢转动,跨年倒计时,刚刚走到零点,春晚主持人嘉宾齐声恭祝新年快乐,外面烟火炮竹声热闹。 陆然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房间,接通视频通话,段傲天的人影赫然出现在屏幕里,他穿了一件红色的针织衫,更加张扬帅气,段傲天的笑容张扬耀眼:“萌萌,新年快乐!”充当背景板的小黄也不甘示弱的出风头,汪汪两声,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表情同款嚣张,有些微妙的神同步。 陆然也笑弯了眼:“新年快乐!小黄。” 段傲天跨了脸,委屈的说:“你怎么不祝我新年快乐?”赌气地把小黄的狗头挡住。 陆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段傲天,笑得抿了唇,恶作剧心起,凑近话筒压低声音说:“新年快乐!天哥。” 一句话成功让段傲天憋红了脸,他指着屏幕那边笑得像一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的陆然,也憋不住乐了,末了,凑近镜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陆萌萌,敢撩完就跑,下回天哥直接让你哭。” 陆然根本不在意,两人一直聊到两点,爆竹声都渐渐散了,程青青过来催促陆然赶紧睡觉,不许熬夜,两人才切断视频通话。 过了年,段傲天就开始忙了,跟着段父宋雪乔拜访长辈亲戚,忙得晕头转向,在微信里跟陆然抱怨,陆然这边没什么亲戚可以走动,乐得清闲,空闲下来一天两套刷题,段傲天见了,直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 转眼到了开学,正式分科分班,段傲天如愿进了理科火箭班,而陆然毫无悬念的进了文科火箭班,两人分在两个班,但两间教室就是一个转角的距离,有时候,两人同时开门,还能打个照面,天天都能看见陆萌萌,段傲天对此很满意。 新组建的班级谁跟谁都不熟,陆然这种半路杀出来的学霸则更引人注目些,学习好的学生大多性格比较内敛骄傲,暗地里谁都不服谁,较着劲儿。 陆然以前的成绩十分中庸,充其量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在年级上可以说寂寂无名,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经过分班考一战成名,所以大多数人对他都不熟悉不了解,轻易不会接近。 分班后的几天,15班文科火箭班的人时常能看见班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与陆然这种小透明不同的是,段傲天名声在外,无论是哪种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15班的学生从自己班级的教室来回经过,都远远绕着段傲天,不敢大喘气,虽然之前的传闻已经不攻自破,但是人们依然对段校霸从心里打怵。 段傲天身边自动形成真空地带,同学们开始揣摩,段校霸天天堵在教室门口,是不是看谁不顺眼,打算收拾人呢。 15班的人一合计,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段傲天随手拦住一名15班的学生,神情习惯性不耐烦:“认识陆然么?帮我叫一下他。” 被拍肩的学生本来心里发抖,一听校霸要找的人是陆然,在心里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原来这人要收拾的是陆然吗! 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 想是这么想,那名同学惴惴不安的来到陆然桌前说有人找,陆然放下笔走出去,那人心里不安忐忑,可别真的出什么事,万一打起来,自己要不要上去劝架? 不仅是他,15班的学霸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笔和题,目光胶着在向着校霸走去的陆然身上,跟校霸一比,陆然身材单薄纤细,可能都不够给校霸捶一顿的。 陆然走出教室门,段傲天迎上去,笑出一侧的虎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默默地跟在陆然身后走远。 15班全体吃惊,传说中的不对付呢,互相看不顺眼呢,这和谐美好的场面是怎么回事? 传说中的校霸这么好说话的么? 新杀出的学神不仅学习好,跟校霸关系搞得也好,两手都抓,两手都硬,服了服了,真牛批。 这阵子,陆然发现新班级的同学对他热络了不少,更诡异的是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一股神秘的敬畏,好像他是什么神奇大佬。 不过陆然也没放在心上,分科后,他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文科里,刷题的速度更加令人发指。 虽然班级打乱重分,但是宿舍并没有重分,依然是周睿、齐浩,加上段傲天和陆然。 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陆然感觉没差,段傲天几乎每节课间准时出现在他的教室门口,起初的时候,新班主任一见到段傲天就警惕起来,还找过陆然谈过几次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遇到麻烦,要及时跟老师沟通,到后来,新班主任已经对段傲天的存在习以为常了。 陆然几乎无奈,有个校霸男友,时刻都有人担心我是不是会被欺负,需不需要帮助。 回到宿舍,两人还是室友,有一阵子,陆然甚至有些恍惚,仿佛走到哪儿都是段傲天。 转眼迎来了第一次月考,有不少等着看陆然好戏的,认为上学期的期末考不过是陆然瞎猫撞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成绩公布后,啪啪打脸。 由于文理分榜,文科成绩大榜贴出来,陆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方最醒目的位置,暗搓搓等着看好戏的人彻底歇了,人家是真材实料,根本跟运气没半毛钱关系。 理科的成绩大榜与文科大榜挨着,值得一提的是,段傲天理科天赋确实很强,没有了文科拖后腿,段傲天的成绩仿佛坐上了火箭,撒了欢似的一骑绝尘赫然出现在第三名的位置,两人的名字挨得很近,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有人把陆然以前的成绩收集起来,发现人家每次的考试成绩都严格控制在中间位置,绝不前进也绝不后退,乍看起来不起眼,觉得没什么的,但是细思恐极,想想看,一名学生可以精确操控自己的排名,换句话说,这难度比考第一还高,有些人心里就平衡了,原本以为是麻雀一夜变凤凰,不成想,人家本来就是隐藏的王者,半路出现的扫地僧总比半路逆袭的路人甲更容易让人接受。 宿舍里出现了文理科双学霸,而周睿和齐浩几乎可以算是重本的苗子,502宿舍成了有名的学霸宿舍,公认的风水好,一跃成为打卡圣地。 企图蹭点□□,门口的大理石生生被来往的同学磨的水滑蹭亮。 段傲天和陆然彻底沉下心来,每日重复食堂,宿舍,教室的三点一线,准备冲刺青大。 一学期转眼过去,九月份开学,正式升入高三,开学时,学校组织了动员大会,一方面是给高三冲刺加油鼓气,另一方面对刚刚走进高中的高一新生迎新。 学校正在筹办迎新晚会,特长班的学生摩拳擦掌,打算在自己的主场迎新晚会上狠狠刷一把存在感。 对于高三备战高考的学生来说,这是最后一次参加校园内的大型活动,可以说是最后的狂欢,之后将彻底投入到紧张的备考中。 迎新晚会在大礼堂举行,晚会当晚,台下坐了密密麻麻的学生,台上的主持人和大多数的跳舞唱歌演员都出自特长班。 女主持画着淡妆,青春活泼,穿浅色晚礼服,跟男主持一问一答笑着介绍接下来的节目。 陆然和周睿、霍亮、侯辛坐在观众席的第三排,节目开始的空隙,侯辛和霍亮为正在后台准备节目的段傲天捏一把汗。 台上的主持人介绍:“下面由高三一班的段同学,带来一首自弹自唱的歌曲,《远望》,段同学希望这首歌献给某个人作为生日礼物。” 台下,陆然的表情很意外,随后眯起眼睛,问身边的周睿:“你告诉他的?” 陆然从来没跟段傲天提起过自己生日,很可能是周睿说的,周睿望天,谁想做墙头草呢,限量款的AJ属实难以抗拒,真的不能怪他。 女支持活泼大方,与台下的观众热络互动:“我们来猜猜,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聚光灯应景地在台下的观众席来回移动,陆然突然有些紧张,他知道没人会猜到是他,但是他就是觉得很紧张,在大庭广众之下,段傲天站在舞台中间,光芒耀眼,跟他诉说隐秘的情愫,陆然觉得心跳加速,几乎要顺着喉咙口跳出来。 灯光暗淡下来,舞台上年轻英俊的男生,抱着一把吉他,安静的坐在台上,手指轻轻拨动,一串轻快的音符流泻出来······ 他好像有超能力 知道我的所思所想 他好像有超能力 轻易把我的心微扬 ······ 舒缓的音乐流淌,段傲天眉眼低垂,声音细腻,柔和了尖锐的锋利和桀骜,在舞台中央像是安静诉说心事的大男孩,陆然坐在台下,感觉到段傲天眼神精准攫住他的视线,然后唇角微扬,露出一个飞快浅淡的轻笑,一点狡黠一点不羁,陆然甚至能听见女生们骚动的欢呼声,他的视线只是在陆然身上短暂的停住,然后漫不经心的扫过去,指间轻轻扫过琴弦,尾音收拢。 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段傲天站在台上,远没有看上去镇定自若,手指紧张的痉挛,心跳扑通,头脑几乎一片空白,连女主持什么时候上台的都不知道,满脑子想得只有一句话,陆萌萌看见了吗?他会不会不喜欢? 虽然他没有说出名字,但把没跟陆然商量就把他拉到众目睽睽之下,陆然会不会生气? 他真的想向全世界宣布两人的关系,就算是以这种秘而不宣的隐秘方式也好,他忐忑不安地在台下搜索陆然的身影,生怕陆萌萌一气之下离开,甚至连主持人跟他说话都没听到。 霍然间,陆然专注明亮的眼睛闯进视线,周围的背景和嘈杂的声音飞速倒退,沦为不想干的背景,台上台下,只留了一个陆萌萌。 陆然神情专注的看着台上的他,借着观众席黑暗的掩藏 ,两人在全校师生面前堂而皇之对望,黑暗中,陆然的眼睛亮如星子,里面洒满了细碎的星光,他甚至有种错觉,能在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被忽略的女主持人,连续叫了他几声:“段同学?段同学,能说一下这首歌是送给哪位幸运儿的吗?” 段傲天扬起下巴,年轻英俊的脸庞张扬又耀眼,桀骜不驯意气风发,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能说。” 底下一片哗然,“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眼神翕合,掩藏住过于炙热的视线,声音轻缓:“是一个很喜欢的人。” 爆炸性的消息彻底炸翻全场,全场哗然,段傲天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到底是谁?!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峰,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人们还在兴致勃勃的猜测学霸兼校霸喜欢的人是谁,这可比看节目有趣多了,现场很多女生像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蔫了,段傲天在学校里迷妹不少,不过碍于他不好惹的外表,很少有人敢主动接近。 这届迎新晚会留下的悬案直到陆然他们毕业,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许多年过去,成为北中历史上被人津津乐道的谜案。 周睿和侯辛在台下笑作一团,连不苟言笑的霍亮也罕见的露出笑容,这是只属于几人少年时代的秘密。 段傲天下台前,在心里默默的说:【陆萌萌,生日快乐,余下每个生日我陪你过。】 ☆、超能力39% 北中宿舍管理很严格,周末放假,留校的学生要事前进行报名登记,宿管老师会按照登记的名单进行查寝,留校的学生必须在宿舍住,不留校的同学也不能临时改变主意在宿舍留宿,一切按照事先登记好的名单严格执行,以保证学生们的安全。 迎新晚会举行的时间是周五下午,晚会结束后,同学们直接放假,难得的人性化安排,学生们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回家了。 陆然家里没人,索性报了名打算周末在学校上自习。 放假后的宿舍楼空空荡荡,除了零星的几间寝室点着灯,其余宿舍一片黑暗,显得有些阴森。 周睿和齐浩这周家里有事先回家了,段傲天也不在,宿舍里只有陆然一个人留下。 他顺着楼梯爬上五楼,掏出钥匙开门,刚推门进去,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一阵冷厉的劲风从背后扫过,陆然侧身避让,一把擒住来人的肩膀试图擒住对方,不料,对方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儿,顺手拉住陆然的手臂带了一把,陆然身体失去平衡,慌乱中,手按下了墙上电灯开关,被那人带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灯光大亮,身下的人似乎被突然的强光晃到眼睛,陆然抬头,瞪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段傲天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哎,照的眼睛疼,陆萌萌你出手也太狠了。” 段傲天的眼睛似乎真被晃到了,揉得有些发红,陆然虽然内心怀疑,还是担心真的出问题,凑过去看:“我看看,娇气鬼。” 说段傲天是娇气鬼真没冤枉他,刚搬来宿舍的时候,这家伙能被床板硌得睡不着觉,整个一豌豆公主,现在周睿和段傲天他们混熟了,经常在私底下背着他叫段公主。 陆然低下头去察看他的眼睛,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错,段傲天的睫毛又浓又密,属于天生自带眼线的类型,除了眼睛有些发红没发现别的问题,陆然嘀咕说:“应该没事,就是有点发红,一会儿滴点眼药水。” 说着就要直起身去拿眼药水,谁知道,段傲天突然抬起脖子,在没来得及撤开的陆然唇上飞快的啄吻一下,陆然当时就被亲懵了,愣在原地,完全忘了刚刚要去干什么。 唇上灼热的温度稍纵即逝,轻柔的仿佛蝴蝶点过,快得仿佛是一个错觉。 得逞的段傲天摊开身体砸回地上,一幅再没有憾事的咸鱼状,眼睛亮得吓人,嘴角的扬起的弧度又坏又嚣张,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他舒服的叹口气,一点也不担心陆然回过神把他从宿舍丢出去。 陆然愣的时间长了,他才开始担心起来,陆萌萌是不是受刺激受大发了,气懵圈了。 他在陆然面前晃了晃手:“哎,萌萌,回神。” 陆然平静的回看他,直把段傲天看得有些发毛,段傲天有点怕了:“你生气了?” 陆然此时表现平静,内心已经掀起滔天巨浪,波涛汹涌,翻江倒海,脑子中疯狂刷屏: 他刚刚是不是亲我了? 他居然亲我?! 妈哒,他、亲、我、了!!! 从小到大都跟人保持安全距离的陆然第一次跟人极其亲密的接触。 段傲天正想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外面一阵脚步声上楼,有人拍了拍隔壁寝室的门,宿管老师洪亮的声音传来:“同学请开门,查寝。” 陆然瞬间回神,跟段傲天大眼瞪小眼,问他:“你是不是没登记留校?” 段傲天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啊,我临时过来的。” 未通过登记私自留校跟登记留校却偷溜出宿舍情节一样严重,会被通报批评,陆然快速扫了一眼宿舍,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藏在洗手间更行不通,宿管老师长期与学生套路与反套路,洗手间早就成了重点检查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 宿管老师很快来到502寝室,敲门:“同学查寝,请开门。” 陆然说:“请进。” 宿管老师进来后,先是在宿舍全范围内扫了一圈,没发现异常,然后看向早早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的陆然,问:“高三十五班的陆然,对么?” 陆然回答:“是。”把被子拉到最上面,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 宿管老师仔细核对了登记表上的照片信息,没错。 宿管老师关心的问:“这么早就上床睡觉,是不舒服么?” 陆然回答:“没有不舒服,就是困了。” 陆然学习成绩好,宿管老师也听说过,属于重点保护对象,细看之下,宿管老师发现陆然的脸色果然有些发红,又问了一句:“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陆然连忙摇头:“没有发烧,就是热的。” 宿管老师见他意识清醒,精神很好,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嘱咐两句就出去了。 宿舍门关闭后,陆然猛地掀开被子,段傲天跟他两个男的挤在一张狭小的宿舍床上,快挤爆了,猛喘了两口气,陆然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段傲天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动作。 两人刚才为了应付查寝,急急忙忙挤在一张床上,现在紧张劲儿过去,陆然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段傲天手长脚长,一米八三以上的身高,再加上陆然身高不矮,所以两人几乎是紧贴着,没有丝毫缝隙。 为了避免露馅儿,段傲天比陆然躺的位置要靠下,手臂从一侧环住陆然的腰,因为空间有限,他只能侧着身子,头刚好埋在陆然的腰窝,随着他的呼吸,暖烘烘的热气顺着陆然的衣服穿透过来,铺洒在陆然敏感的腰间。 意识到姿势暧昧又尴尬的陆然瞬间脸色爆红,恼羞成怒的想,这哪儿来的粉红泡泡。 而段傲天一动不动,陆然垂下眼睫:“还不起来,等着孵蛋吗。” 段傲天倒是开始动了,他动作局促的避开肢体接触,侧着身体坐起,侧过头,不去看陆然的眼睛,陆然觉得有些莫名巧妙,扶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段傲天突然抓住陆然的手腕,把他怼在墙上,陆然这才看清他现在的样子,眼睛通红,额头脖子上满是细汗,他急促的喘息,眼神宛如饥肠辘辘的野兽,危险且极具攻击性,哑着声音说:“别动,我石更了。” 陆然自然而然的蹦出一个念头:所以,要帮你撸吗? 被下意识的反应吓了一跳,陆然回过神来瞪大眼睛,想说:认真的吗!你是人形泰迪吗! 段傲天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简直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心说不能吓到陆萌萌,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把额头抵在陆然的肩膀上,半真半假的埋怨他:“你撩的火,你负责。” 大概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声音带了点撒娇的鼻音。 过了一会儿,段傲天平复好,想到正经事还没做,也为了脱离尴尬的处境,顺势下床,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盒蛋糕,包装精美,连生日帽和蜡烛都提前准备好了,放在陆然面前,轻声说:“陆然,生日快乐!” 陆然看他像变魔术似的把东西拿出来,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段傲天笑着说:“迎新晚会前就买好了,一直藏在这里。”他一早就准备好了,专门瞒着陆萌萌。 提到这事,段傲天就有点不是滋味:“你生日都不跟我说,居然是周睿告诉我的。” 这说明什么,他这个男朋友还不如周睿了解陆然,想一想,天哥就觉得自己被泡在了陈年老醋缸。 陆然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解释说:“往年我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就没有特意提起。” 段傲天还是不满:“周睿知道,我却不知道。” 天哥小脾气说来就来,一点不含糊。 陆然头疼,拿他没有办法:“你说怎么办?” 段傲天赶紧把准备好的鱼饵抛出来:“以后每年生日,只能我陪你过。” 陆然弯起眼睛:“好,让你陪。” 他帮陆然把生日帽带好,虽然以前觉得这东西挺傻逼,现在看起来,却觉得陆萌萌带什么都软萌好看,简直萌萌哒。 由于寝室不能有明火,两人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一支蜡烛,段傲天关上灯,走到陆然身后:“许个愿望吧。” 陆然听话的闭上眼睛,许愿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烛光下,陆然的表情柔软又漂亮,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透露主人的心绪起伏,蜡烛熄灭的一刻,陆然听见段傲天的心里话,他说:【永远快乐,陆小然。】 与此同时,灯光亮起,段傲天从背后揽住他,表情专注柔和,仿佛眼里住着星光,全世界的光明不及万一。 ☆、超能力40% 迎新晚会结束后,高三生投入紧张的备考中,各科老师卯足了力,生怕有哪个知识点没讲透。 高考越来越迫近,学生们向目标院校发起冲刺,宿舍楼的自习室经常灯火通明,很晚才灭,走在食堂和超市,行色匆匆,争分夺秒的一定是高三生。 高考像是紧张的冲锋号角,一旦吹响,没人可以半途而废。 紧张的学习节奏下,连平时对学业不太上心的周睿都开始早起晚睡,而原本就用功的齐浩更恨不得把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全部节约下来用在学习上,宿舍里渐渐话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响起的翻书声和台灯前写题的身影。 早上六点,段傲天准时起床,洗漱完,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出去了,等他回来已经六点二十,陆然还没有起床,昨晚自习到十二点,如果不是段傲天强行把他带回来睡觉,他基本上就通宵了。 六点四十,齐浩和周睿也起床去上早自习,临走前压低声音说:“然哥不起床么?” “我待会儿叫他。” 周睿和齐好先去教室。 六点四十五,如果再不起床,可能赶不上早自习。 段傲天推了推陆然:“陆萌萌起床了,早不起来,太阳公公晒屁股了。” 陆然皱起眉,睫毛颤了颤,半睁开眼,似乎没睡够。 段傲天半拉半抱让他坐起身,半真半假的责怪:“谁让你昨晚熬夜来着,快起床,去洗漱。” 段傲天把买回来的早餐打开,忙完了,回头一看,陆然还在床上坐着,耷了脑袋,睡眼惺忪,睡衣也没换下,坐在床上发呆。 傻萌傻萌的,段傲天带着厚重的滤镜居然也能看出萌来。 他板起脸:“再不起床真要迟到了,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陆然鼻头抽动两下,似乎闻到了饭香,大概床的封印还没解除,他呆呆的应了一声:“噢。”带着刚睡醒的鼻音,终于掀开被走向洗手间。 声音乖萌乖萌的,仿佛一尾羽毛,撩拨得段傲天心里痒的不行。 十分钟后,滚烫的早饭变得温热,陆然穿戴整齐,从洗手间走出来,眼神终于恢复平时的晴朗,懊恼的说:“我又睡过头了。” 段傲天接话:“不晚,吃完饭正好赶上早自习。” 两人在教室门口分开,踩着预备铃声走进教室,陆然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昏昏沉沉睡不醒。 陆然持续昏沉疲惫,在第一次模拟考的前一天发起热来,重感冒发烧来势汹汹,陆然跟班主任请假在家休息,考试这天早上,陆然昏昏沉沉的起来量体温,体温烧到38度5,浑身酸软无力,每年这个时候,陆然都要重感冒一次,特别严重,他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继续请假,班主任听说他不能来考试,忙问他怎么样,严不严重,陆然有气无力的回答,挂断电话后,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连张被子也没盖。 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陆然坐起身,感觉好一点了,身上的被子跟着滑下来。 厨房里传来段傲天的声音:“醒了?” 陆然迷茫的眨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清醒一点后发现不是幻觉:“你怎么来了?考试结束了?” 段傲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他从来没进过厨房,属于厨房小白,一边抽空回答陆然:“茶几上有热水,你先喝点,粥马上就好。” 转头对着手机语音:“我知道啦妈,然后是先放肉还是先放葱花,葱花碎?葱花碎是什么鬼?噢,那你就直接说把香葱切碎就好了,我哪懂,不是谁,就一个朋友发烧了,我给他熬点粥,什么女朋友?男的!” 发完微信,对陆然说:“洗把脸醒醒神。” 然后就在厨房忙活开了,在宋雪乔的远程遥控下,终于把皮蛋瘦肉粥做好了,他特意在里面放了些青菜,端出来放在桌上:“喏,皮蛋瘦肉粥,天哥厉不厉害?” 他袖子挽起,围裙系歪了,样子有些笨拙,陆然伸出勺子搅了搅,疑惑道:“皮蛋呢?” 皮蛋瘦肉粥怎么能没有皮蛋。 段傲天板起脸教训他:“陆萌萌同学,有点生病的自觉好吧,病人不能吃皮蛋,多吃青菜。” 陆然乖乖的盛了满满一勺青菜碎叶,吃下去,有点咸。 段傲天坐在旁边,眼神满是期待,紧张的问:“怎么样?” 陆然如实回答:“齁咸。” 段傲天不信邪的喝了一口粥,嘴硬的说:“哪里咸,天哥做饭怎么可能咸。” 陆然识相的闭嘴,对某人的闭眼吹无话可说。 吃完了粥,陆然突然问道:“考试结束了?” 段傲天正收拾碗筷,点头:“嗯,考完了我才来的。” 陆然:“下一科呢?” 段傲天抬手看了眼手表,满不在乎的说:“开考半个小时了吧。” 他语气轻松:“无所谓,少考一科,天哥照样吊打他们。” 陆然定定的看着他,段傲天被看的不自在,摸摸鼻子:“一模考试不算什么,高考才是战场,去不去都无所谓。” 段傲天在陆然的目光下,罕见的带了点孩子气的局促不安。跟老师请假缺考时的理直气壮不翼而飞,气势全无。 这个人强势又细腻,张扬又温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陆然叹气,觉得自己彻底栽了,出不来了。 陆然突然凑近,段傲天眼中的人影无限放大,他紧张的结巴:“你、你干嘛——”话没说完,陆然凑在他嘴角上亲了一下,然后镇定的坐回沙发,端起粥碗,故作平静一本正经的说:“ 不干嘛。”实际上内心翻江倒海。 陆然白皙的脖子悄悄红了一大片,段傲天被陆然的突然袭击搞懵了,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愣愣的伸出舌尖带了下唇角,甜甜的,带着股巧克力味儿,巧克力吻,甜得有点上头。 陆然看见他的动作,从脖子一直红到脸颊,活像一颗熟透的汁液饱满的番茄。 段傲天舔舔唇角:“你刚刚吃什么了?” 陆然脸红得滴血:“巧克力。”刚才他爬起来喝水,烧得有点晕乎,全身乏力,茶几上有块巧克力,他顺嘴就吃了。 段傲天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陆萌萌,以后发烧不许偷吃巧克力。” 一模成绩公布出来,段傲天和陆然由于个别科目缺考,排名双双跌出前百。 段傲天倒是神态轻松,没什么异样。 两人成绩倒退,老师很快找到两人谈话,陆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内心并不平静。 备考的日子转瞬即逝,考试一场接着一场,天气逐渐回暖,转眼迎来了二模考试,成绩很快出来,陆然毫无悬念重回第一,却不关心文科排行榜,仔细去看隔壁理科的榜单,在第三的位置上如愿找到了段傲天的名字。 陆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转身看见段傲天促狭的笑容,他双手插兜,脸庞英俊,笑容张扬自信,逆光站在那里,吸引来无数的目光,仿佛天生的发光体。 经过三模、以及最后安慰性质的四模,陆然和段傲天成绩稳定,始终霸占榜首的位置,北中高三老师满怀期待,今年市里的前三一定会有北中的名字。 转眼到了六月,三天后即将迎来全国高考,最后一节班会上,老师们一改往日的严肃严谨,为学生们加油鼓劲儿,教室的氛围热烈活络,三天后他们即将迎来人生路上的第一站转折点,同学们抓住高考前的最后狂欢,尽情的放松心情,班主任鼓励学生轮流上台说说此时最想说的话。 也许是中学时代的最后一天,学生们的胆子大了起来,相互表白约定的,半真半假试探的,同学们都当作笑话嬉闹而过,有人胆子更大,把矛头指向段傲天,胆子大的女生走上讲台:“我高中没什么遗憾,” 话锋一转,对准后排的段傲天:“要说遗憾,我就想知道段哥喜欢的人是谁?” 这属于北中三大未解之谜,从迎新晚会那晚,长期霸占校园论坛的热门首位,然而一年过去了,这位神秘人物的身份始终没解码,让一帮八卦的女同学扼腕羡慕。 临近毕业,女生壮着胆子,敢当面问段傲天,一时间,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的对准段傲天,段傲天倒是不慌不忙,神态淡然,倒也没生气。 他嗤笑了一下,挑眉:“想知道?” 众人嗷嗷的起哄,拍桌子锤椅子,段傲天顿了一下,目光在全班扫过,被视线刮到的女同学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思维停跳,段傲天停顿一下,吊足了胃口,众人屏气凝神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他往座椅上一靠,大手一摊,狡黠帅气:“就不告诉你们。” 教室里很快响起声讨,没劲儿透了的失望声此起披伏,段傲天心说:【陆萌萌的好,凭什么告诉你们。】 有人提议做游戏,教室里玩得正火热,突然电闸跳了,整个校园陷入一片黑暗,同学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开始骚动起来,有时候,黑暗有确实能给人壮胆,学生们借着黑暗表白,玩闹,气氛热烈,没人发现有个黑影从教室后门偷偷溜出去。 高三十五班,教室里同样陷入一片黑暗,学生们没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黑暗中人群骚动随意走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陆然原本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被谁挤到了过道上,被过往的人群挤来挤去,黑暗中,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栽倒在地上,凭空伸出一只大手拉住陆然,陆然本能反应刚要说谢谢,结果那人顺着被带回来的力道一把将陆然揽在怀里,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那人半揽着陆然飞快地从人群拥挤的教室挤出来,一路跑到走廊尽头的男洗手间,这个时候的洗手间空无一人。 那人反手关门,把陆然抵在墙上,炙热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陆然颈侧,温暖暧昧:“轻易让陌生人把你带走,嗯?”搀着宠溺的责怪。 在狭□□仄的洗手间,陆然弯起眉眼,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铺洒下来,印上他清秀的眉眼,他翘起唇角:“ 如果不是你,碰到我的第一时间,就会扑进大地妈妈的怀抱,还说轻易?” 段傲天愉悦的笑起来,联动胸腔震动,月光下,陆然眼睛含笑,唇上透出一股淡粉色的健康色泽,段傲天像是被施了魔法,着了魔似的低下头,缓缓凑近······ 陆然低垂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没躲,任由他印上自己的唇,刚亲上嘴角,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听见外面有人在说:“厕所门怎么关上了?” 段傲天眼疾手快,在男厕门被推开前,拉着陆然躲进旁边的隔间,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几人推门进来,纳闷的说:“原来没人。” 段傲天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让陆然出声,隔着隔间去听门外的动静。 陆然被段傲天捂住嘴,对比段傲天的紧张,显得一派坦然,他低低的笑起来,用口型无声的挑衅:“怎么办?” 他眼里分明闪着坏坏的狡黠,似乎一点不为眼下的处境担心,反而一心看段傲天的笑话,陆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轻轻带了下段傲天的手心,柔软的,湿濡的,带着陆然的体温。 段傲天脑子里仿佛有熔浆轰然炸开,眼睛瞬间被烧得通红,像一只凶恶即将出笼的恶兽,陆然细腻的手腕被强行抵在隔间的墙上,蛮横的力道,陆然被迫挺起胸膛,段傲天近乎凶狠的低下头狠狠的攫住陆然的唇······ “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外面有人说。 “哪有声音,少见多怪。”另一人不耐烦。 陆然招架不住他凶猛进攻和逼近,手腕在墙上撞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撞击声引起了外面几人的注意:“真有声音,好像是从这边传出来的。” 陆然突然觉得有些后悔,没人瞎几把撩他干什么,这下好了。 陆然推了推几乎失去理智的段傲天,着急的用口型示意:“有人过来了。” 段傲天放开他,唇抵住陆然的,没离开,好整以暇的看着陆然真的慌张起来,毫无顾忌的用口型回答他:“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的手落在隔间的门锁上,准备开门出去,毫无顾忌的面对面公开。 这时,陆然才有点急了,把手搭在段傲天的手上不让他开门。 可是段傲天的手纹丝不动,铁了心要开门,陆然无声说:高考前公开出柜,你是疯了么? 段傲天神情无畏,仿佛毫不在乎,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陆然发急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陆然简直拿他没办法,急的不知所措,最后心一横,咬牙凶狠的逼近段傲天堵上他的唇,力气之大生生把段傲天逼退半步,后脑狠狠的磕在墙上。 陆然笨拙的描绘着他的唇形,段傲天觉得脑子里似乎有无数烟火轰然炸开,满脑子的色彩缤纷,颜色废料,这边发出的动静把门外的几人引过来:“真有声音!八成是小情侣跑到男厕所幽会。” 陆然急得去推段傲天的肩膀,段傲天气势凶狠的砸向隔间的门,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怒吼出声:“滚!”声音里带了些哑意,门外的几人瞬间被吓到,忙不迭的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段傲天抵在陆然汗湿的额头上,又懊恼又感叹:“坏萌萌,你真是我的克星。”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还有几章的亚子。 群么! ☆、超能力41% 高考当天,全城封路,设置考点的学校前,大批家长簇拥着目送孩子走入考场,程青青特意跟剧组请了假,来送陆然参加高考。 临进考场前,特意嘱咐陆然:“然然,正常发挥就行,不要有心理负担,考不上市里状元,考第二也行。” 周围一群正在叮嘱自己孩子不要有压力,能够考个本科就很好了的家长:······ 这种不亚于炫富的炫孩方式成功让程青青收获了周遭家长的一圈白眼。 陆然好笑的打断他大姨的话,再继续下去,他怕程青青走不出校门口:“知道了,大姨,天气热,你回家等吧,我考完了直接回家。” 程青青虽然没经历过高考,但是之前她搜集了一堆关于高考的注意事项,孩子在里面考试,家长都是在外面等,高考这么大的事情,她不能让然然输给其他孩子:“不行,大姨在这等你,你考完出考场就能看见我。” “需不需要再带瓶水,准考证带了吧?”程青青看着比陆然还紧张,陆然耐心的一一回答。 她坚持要在校门口等陆然,见说服不了程青青,只好由她去。 陆然刚走进校门口,从斜侧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段傲天身上穿着她妈买的经典款耐克白T,单肩挎包,脸帅条顺,没走出几步已经收获了大批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探究视线,只是脸上的不耐烦警告别人敬而远之。 陆然往他身后看,问:“叔叔阿姨呢?” 段傲天随手揉了揉陆然的头发:“我让他们回去了。”啰里八嗦说了一通,要让他们继续说下去,估计考试都结束了。 两人自然的并排走在路上,一个张扬桀骜的酷哥,一个俊秀温和的校草级帅哥,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两人同框充分发挥1+1大于2的效应,成功收获了一帮小迷妹的视线,如果不是还要高考,估计早想冲上来要联系方式。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往往帅哥们都内部消化了。 两人的考场分在不同的方向,段傲天先把陆然送到考场,陆然嚼着段傲天给的橘子汽水味的水果糖,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去吧,比卡丘!该你上场了!” 段傲天哭笑不得,最近陆小然越来越皮,搞得他手痒心更痒,揉了揉他头顶的发穴,说:“好好考,考完天哥接你。” 陆皮皮的回应是,大佬范儿十足地拍拍段傲天的肩膀,说:“好好考,考好然哥奖励你。” 差点又把段傲天撩出火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发现最近自制力在陆然面前频频告罄,简直像个随时处在春天来了时分的饿兽。 段傲天咬牙切齿,刚想警告一下陆萌萌没事别瞎撩,陆然已经转身轻快的走进教室,段傲天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无奈的摇头,俊酷的脸上浮现宠溺,格外打眼。 陆然进考场的时候,还在想:他们同一个时间考试,同一个时间交卷,段傲天还说要接他,哼哼,骗鬼呢。 高考第一科语文,语文一般拉不开太多的分数差距,陆然像平时一样答卷,写完作文时还有半个小时,他看了看表,慢条斯理的开始第二遍检查,考试结束,监考老师喊停,考生们按照顺序交了试卷走出考场,学校里到处拥堵着考生。 陆然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段傲天站在升旗杆下最显眼的位置,视线不时地落在门口,仿佛在寻找什么人,看清他的瞬间,眼睛亮起来。 他身高摆在那里,站的又高,像最显眼的地标,来回路过的考生频频侧目,段傲天对好奇打量的目光不予理睬,迈开长腿,动作利落的从台阶上迈下来,笔直的朝着陆然的方向走去,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海,拉起陆然的手,惯性不耐烦的脸终于浮上几丝笑意,扬起下巴:“天哥是不是说到做到,接到你了。” 旁人听不到他们讲话,只能看见两人的表情和动作,路过的女生们简直想尖叫,两个校草级别的帅哥同框,这画面太可了。 陆然眨眨眼,反应过来:“你提前交卷了?”居然提早交卷等在这里。 段傲天拉起他的手,护着他走过拥挤的人群:“嗯,提前十五分钟,来接你。” 陆然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很软,软得一塌糊涂,盯着段傲天的后脑勺,想着他要被段傲天传染了,怎么觉得对方连后脑勺也那么帅。 为期三天的高考落下帷幕,高三生刻苦备考一整年,至此,终于可以松口气,安心的等待高考成绩发布。 段傲天也不例外,睡到早上十点才起,宋雪乔见他考试辛苦也没叫他。 段傲天只穿了条单薄的睡裤,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陆萌萌发视频通话,这几天陆然被程青青带去了外地,说是要陪他放松放松,一边工作,闲暇之余,陪着陆然到处逛吃,权当帮他放松。 视频通话很快接通,陆然穿戴整齐,一副早就起来的样子,夏天的风总是燥热的,陆然应该是在外面,鼻尖沁满细密的汗珠,刚想提醒他没找到耳机开了扬声器,就被段傲天给抢白。 陆小然的小模样太可了,看得段傲天身心躁动,他懒洋洋的靠在床头,骚话频出:“陆萌萌,想不想你天哥呀?天哥可想你了。” 被抢白的陆然表情奇怪,一脸“你死了”的表情,段傲天正纳闷,陆萌萌怎么这个表情,就听话筒里传来一个女声:“然然,跟谁通话呢,谁说想你了,我看看。” 吓得段傲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兵荒马乱的套上衣服,秒变好孩子,手机镜头摇晃,很快一个漂亮的女人跃入视线,程青青长得很美,细看跟陆然长得有几分相似,段傲天满脸尴尬,干笑着打招呼:“阿姨好,我是陆然的朋友,我叫段傲天。” 程青青见到段傲天眼神立马一亮,虽然在剧组里见过不少帅哥,但这么原汁原味的小帅哥还真不多见,程青青属于家族遗传的颜控,笑着说:“好好,你好,我是然然的大姨,刚才你好像说想他了?” 段傲天尴尬得一批,万万没想到陆然的大姨就在旁边,还把他的骚话听了个正着,此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羞臊的不行,为了挽回在长辈面前的印象,他拼命地往回找补:“阿姨,我跟然然开玩笑的,我们闹着玩。” 段傲天明明尴尬着急得不行,还要硬着头皮跟程青青解释,陆然在旁边看得直捂嘴,特别想乐,该,让你骚,让你浪,这回骚断腿了。 好在程青青根本没听见几句,说了两句话,就把手机交还给陆然,一个劲儿的夸这孩子真不错。 陆然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气的段傲天咬牙切齿:“陆萌萌,太坏了你。” 陆然说:“我原本要提醒你开着扬声器,是你自己不听别人说话。” 段傲天气得去戳屏幕上陆然的脸:“你就是故意的,害我丢脸。” 陆然不以为:“谁让你硬要浪。” 段傲天指着陆然说不出话,先气乐了,笑了一会:“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然算了算:“就这几天吧,大姨最近开始忙了。” 陆然没说出口的是,他也想回H市了。 段傲天高兴起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然后,忧愁的跟陆然抱怨:“我闺女最近找了个野小子,天天往出跑。”他闺女就是小黄,现在已经是一条成犬了,最近处在发情期。 两人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段傲天翻身坐起,在本子开始写写画画,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笔下的画渐渐成型,赫然是刚才在树下坐着的陆然。 他小心的把画本往前翻,一张一张翻过去,闭眼的,微笑的,打球的,认真听课的,每一张都是陆然,记录着他和陆然相遇以来的每一幕。 段傲天花了一天的时间,把所有的画整理好,打开电脑和设备上传最后一张画,微博上,这些画单独有个分类,名字是繁星。 上传成功后,段傲天发了一条文字,繁星系列结束,不会再更新。 底下的评论区一片哀嚎: 怎么就不更新了呢。 以后拿什么下饭。 简直是舔屏狗的末日。 还有人在评论区认真建议:博主不考虑出一个番外吗?gay番。 gay番是什么? 大概是响应了群众的呼声,这条评论下迅速盖起了高楼:求出图,求连载。 要本子加一,左右为男,男上加男,强人锁男,统统来一发! 一人血书求本。 两人血书求本。 万人血书求出本。 gay番、出本是什么? 不懂就问,段傲天百度了一下,鼠标下滑随便瞄了几眼,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搜到的GAY番名字就很欲,吸血鬼大战触手系·捆绑play。 段傲天好奇地点开,翻了几页,霍然跳出的画面刺激他脸热发烧,三观崩成渣渣,整个人几乎红成一只蒸熟的蟹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怎么可能扭到那个姿势,腰它不疼么?还有,以后都不能直视葡萄这种水果了。 想起求出本的留言,他不自觉的代入陆然的脸,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段傲天面红耳赤,赶紧把电脑合上,过了一会儿,又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悄咪咪的打开,心说:就看一点,就一点,然后我就退出关机。 想法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段傲天彻底沦陷,仗着自己是个手艺人,自家产粮自家销,偷偷摸摸的找了许多资料,暗搓搓地画了一本这样那样的禁忌之恋,有剧情又香,画好了之后暗搓搓的整理成册,他才不给网上那些人看。 有时候,一不小心想到陆然,瞬间血流三尺,都惊动了宋雪乔,宋雪乔看他这阵流鼻血特别勤,担心他是不是上火,想着给他消消火气。 天哥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出这样那样的本,有时候会特别的分裂。 经常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嗨呀,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好嗨噢! 整个一自产自销的大户。 丝毫没有预料到这本子后来在陆然和他之间掀起的腥风血雨,或者说,他们的入门手册。 ☆、超能力42% 一大早,宋雪乔就见段傲天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边抓头发,一边要钥匙:“妈,车钥匙给我。” 段傲天的驾照很早考出来,作为高考的礼物,土豪段爸给段傲天进了一辆玛莎作为奖励。 宋雪乔纳闷:“一大清早干什么去,要车干嘛?” 段傲天穿白T短裤,脚上蹬着一双新款的AJ,年轻帅气,回他妈:“别问,问就是接朋友。” 宋雪乔好奇:“什么朋友?” 段傲天搪塞他:“你不认识。” 说着就要出门,宋雪乔在后头喊他:“你不吃饭了?” 段傲天早就跑的没影儿。 陆然下了飞机,H市的气温比那边低了些,他走出机场,正好段傲天给他发来信息:“到了么?” 陆然打字回过去:“到了。” 电话紧跟着打来:“我在9号出口,等你。” 陆然提着箱子走到9号出口,刚出来就听见滴滴滴的喇叭响,段傲天降下车窗,骚包的带了副黑色墨镜,豪车帅哥特别惹人眼球,他向陆然招手,陆然连忙拉着行李箱跑过去,段傲天下车帮他拿行李。 上车后,陆然坐在副驾驶,车内开足了冷气,跟车外明显是两个天地。 段傲天递过去一份早餐,说:“这么早的飞机,还没来得及吃饭吧?先垫垫,一会儿天哥给你做好吃的。” 其实今天有几班飞H市的飞机,还有一趟是晚上的,订票的时候陆然特意选了早上的航班,不过他没说。 陆然接过早餐,段傲天打方向盘掉头,驶入车流。 车开得很稳,陆然吃完早餐昏昏欲睡,段傲天故意闹他:“天哥今天帅不帅?” 陆然打起精神,跟他互怼:“帅倒是挺帅的,整个一帅瞎子。” 段傲天气笑了,根本拿他没办法,摘下墨镜,顺手给陆然架上说:“睡吧,到了叫你。” 陆然的视线暗下来,正适合安眠,早上为了赶飞机确实起的太早了。 车子一路呼啸而过,很快到了陆然家楼下。 陆然在车上睡的很熟,段傲天没急着叫醒他,反而拿出手机偷拍他。 他睡着的时候,那股疏离感全然消失,一派纯然无辜,段傲天突然想到一个词,睡天使,虽然他觉得酸得很,却很适合陆萌萌。 半个小时后,陆然迷迷糊糊醒来,伸了个懒腰,看见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冷气关了,段傲天坐在旁边玩消消乐,咕哝一句:“我睡多久了?” 段傲天打死一个大章鱼,从消消乐的界面退出,收起手机:“半个小时。” 陆然点点头:“我们上楼吧。” 回到家后,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下午两点,直到宋雪乔女士来电:“你跑哪儿去了,饭也不回来吃。” 段傲天坐起来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他晃了晃头,保持清醒:“我在朋友家呢,待会回,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这边挂了电话,宋雪乔怎么想都不对劲儿,跟段父说:“这小子八成是谈恋爱了。” 段父心很大:“谈就谈呗,马上是大学生了,谈个恋爱有什么稀奇的。” 是不稀奇,宋雪乔就是很想知道谁家女孩能喜欢她儿子这样的,脾气又硬又急,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简直没别的优点! ······ 一迈入六月下旬,天气陡然变得炎热起来,周睿提议周末聚一聚,刚好他姑姑的别墅空着,现成的地方。 这个天气,除了在家咸鱼躺,似乎也没别的选项,因此周睿提出来的时候,获得群里一致通过。 周睿姑姑的别墅在一个靠海小城,不是旅游胜地,平时人不多,但空气好水美,倒是个不错的度假去处。 陆然和段傲天,霍亮、周睿,再加上侯辛,五人先是坐高铁,然后换乘大巴,折腾了小半天才到地方。 周睿姑姑家平时不住在这边,每年夏天的时候小住两个月,屋内装修走的简洁黑白风,看着很舒适。 折腾了一天,几人都有些疲惫,提议先分房间。 一共五个房间,其中一间是书房,一间被改造成了储藏室,所以陆然和段傲天一间房,霍亮和周睿一间房,侯辛自己一间。 段傲天一进门就把自己砸进了大床,拍着空出的一侧床位,招呼陆然:“累死了,快来躺一下。” 陆然没过去,进屋先把行李箱打开收拾,段傲天坐起身,语气哀怨:“你不想跟我一个房间,你嫌弃我?” 一天不理他,他自己能脑补出八百个虐恋情深的脑洞,段drama king 名副其实,陆然无奈,边整理东西,边说:“没有。” 段傲天坐起身,坐了一天的高铁,打算洗个澡换身衣服,他把换洗的衣服翻出来放在旁边,对陆然说:“我去冲个澡。” “好。” 段傲天进了浴室,没过一会儿,花洒的水声响起,陆然则在屋里继续整理行李箱。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段傲天从浴室里走出来,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翻找着什么东西,顺口问陆然:“萌萌,你看见我刚才拿出来的换洗衣服了么?怎么找不到了?” 他赤着精壮的上身,潮湿的黑发不时落下水珠,沿着喉结,一路滑过平坦有力的小腹,打着转儿滚落在下身裹着的浴巾里。 陆然抬起头,像是被烫了一下,不自在的躲了一下:“你不是拿进去了么?” 段傲天也很纳闷,边翻边说:“是啊,我也记得我拿进去了。哎,萌萌,你看你那边有没有?” 段傲天的手臂越过陆然,在床上翻找,近得能感觉到段傲天身上潮湿的水汽,陆然脑子一片空白,段傲天的姿势就像把他从后面整个拢在怀里,陆然突然站起来,面上发烧:“我去那边帮你找。” 被陆然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顶开,段傲天纳闷地从地上站起来:“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 陆然狼狈的走到房间的另一侧,低头帮他翻找换洗的衣服。 段傲天在他身后,眼见着陆然皮肤从脖子根开始红,一路红到了脸,仿佛一只被煮熟了的雪蟹,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笑得喘不过气,逗他:“陆萌萌,你瞎害羞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啧啧,小孩儿真纯情。” 陆然原本就脸皮薄,被他这么一闹,顿时恼羞成怒,眼睛危险的眯起,拿着刚找到的换洗衣服向段傲天走过去。 段傲天本能感觉到危险,来者不善,喉结紧张的滚动,陆然慢慢地走过去,指尖若有似无的勾着他腰间松垮的浴巾,垂着头,段傲天只能看见他柔软的发穴,自然垂落的睫毛和淡粉色的唇,看着看着,下腹开始冒火。 他紧张地咽了口水,浑身的肌肉紧绷出漂亮的线条:“你、你要干什么,萌萌,别玩火啊我跟你说。” 陆然抬眼,浅淡的瞳色流转出诱人的色泽,仿佛粘稠致命的蜜糖,甜蜜又危险:“玩火?我怎么玩火了?” 段傲天只觉得轰隆一声,一把不可言说的火一路烧到天灵盖,脑浆仿佛都要蒸干了,嘴唇嚅动几下,说不出话。 该死的,陆萌萌看起来怎么又香又甜,简直像一朵巨大的棉花糖,又软又甜,关键是,踏马哒,这棉花糖自己硬往他嘴里塞。 这不、这不是引人犯罪呢吗!!! 段傲天怂了,不自觉的开始往后退,喉结滚动:“陆萌萌,我错了,我不笑你了还不成么,咱不开玩笑了。” 陆然步步紧逼:“谁跟你开玩笑了?”一边解开两粒衬衫扣子,露出精巧的锁骨,细腻的淡粉色指尖向下滑去,理智告诉段傲天要闭眼,不能瞎几把耍流氓,但眼皮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睁得精精神神的,只见陆然手逐渐下滑,解开了······ 段傲天眼前一黑,一块毛巾突然腾空飞起,严严实实地捂住他的眼睛,段傲天被毛巾的力道一带,仰面倒在床上。 陆然反唇相讥,在他耳边轻缓的说:“小屁孩,到底是谁纯情。” 段傲天仰躺在床上,知道自己被陆萌萌套路了,懊恼中又有一丝窃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缩成一团耍赖,声音闷在枕头里:“陆萌萌,你太犯规了。” 陆然早就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传来······ 到了晚上,几人准备做饭,周睿姑姑一早拜托邻居帮忙采购食材,冰箱里菜、水果,肉等齐全,几人看着丰富的食材面面相觑,提出疑问:“这里谁会做饭?” 尴尬的沉默 ,没人举手。 陆然无奈,站出来指挥:“段傲天洗菜,霍亮和周睿洗米,其他的我来,侯辛过来帮我打下手。” 陆然把袖子挽起,围好围裙,开始认真做菜,切菜,切肉,接着葱蒜爆锅,空气中传来一阵焦香,蔬菜下锅爆炒,其余几人包括段傲天在内,全部看愣了,直到陆然吩咐:“拿个盘子来装盘。” 段傲天才回过神:“噢。”连忙拿过来一个盘子托着,眼睛里布满blingbling崇拜的小星星。 心说:【会做饭的陆萌萌真帅,好man,好喜欢。】 陆然:······告诉你有超能力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崇拜,自家男友果然脑回路清奇。 陆然经常一个人生活,普通的家常菜根本难不倒他,三下五除二,四个菜齐活上桌。 周睿看着满桌的菜,发自内心的佩服:“然哥,你居然会做饭,以前怎么不见你做过。” 陆然看他一眼:“每次你都吵吵着要点外卖。” 周睿夹了口菜放嘴里,瞬间惊得睁大眼睛:“草(一种植物),太好吃了,跟外卖不是一个档次!想想那些年我错过了多少美食!”内心想流泪。 段傲天默默吃饭不说话,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并不吃惊,侯辛也赞叹道:“确实好吃,你除了是学霸会做饭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段傲天顺嘴接过话:“陆萌萌会的可多呢,不要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淡定自若,好像早就知道了。 恩爱秀得其他几人集体酸成柠檬,柠檬树下排排坐。 陆然心里疑惑,段傲天什么时候知道他会做饭了? 就听到他的心里活动:【会做饭的陆萌萌简直太帅,太man,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可是男朋友呢,不能跟对面几个人表现得一样,想秀不能秀的感觉真虐,萌萌真棒。】 与此同时,段傲天努力压下喜滋滋上扬的嘴角,要笑不笑的表情格外诡异。 听得一清二楚的陆然默然:这个憨货。 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跟他说自己能听见他的心里话,想了想,还是再推个几天吧,毕竟逗比的天哥每天都能带来快乐。 吃完饭,其他人负责收拾桌子,陆然坐下来准备吹吹海风。 周睿提议说:“干坐着太没意思,做个游戏吧。” 霍亮问:“什么游戏?” 周睿想了想:“真心话大冒险吧。”游戏老是老了点,但是拿来调动气氛最适合了。 “行。” “来。” 第一轮,周睿输,霍亮赢。 周睿想了想说:“我选真心话。” “那我问了。” 周睿点头:“你来。” 霍亮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有喜欢的人么?” 偏偏周睿一无所觉,迟钝的没有发现,他想了想,掰着手指开始数数:“那可就多了,我想想,是从幼儿园算起吗,幼儿园有两个,小学仨,中学四个,这还不包括告白失败的。” 其他人看得分明:“你可真棒棒。” 不约而同的想:这是个铁憨憨吧。 霍亮的眼睛暗淡下去,仍然带着笑意:“你最喜欢的女生叫什么名字?” 周睿想了想:“叫雪什么来着——”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怪叫道:“这是两个问题!我有权拒绝回答,哥们儿,真够阴险的哈。” 霍亮拿起饮料,低头喝了一口掩盖住情绪:“是吗?那当我没问。” 局外的仨人看着,总觉得霍亮有点可怜,周睿这种脑回路巨迟钝的不把真相怼到脸上,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 游戏继续进行,这次是周睿赢,段傲天输,段傲天想了想说:“我选大冒险。” 周睿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你确定?” 天哥无所畏惧:“你来。” 周睿痛快地说出条件:“你跟然哥拍一张自拍,然后发到朋友圈,当然了,可以选择屏蔽掉一些人,只要集齐30个赞就行。”周睿平时比较爱玩,但心里有数,看起来给段傲天出了个难题,其实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段傲天愣了:“这么简单?” 他还以为周睿会让他跳进海里游个百米冲刺。 段傲天伸出胳膊把陆然揽过来,比了个特别土的剪刀手,自拍了一张,而且非常有心机的用上了美颜效果。 检查自拍效果的时候,段傲天都惊了:“拍的太成功了,我都不想发出去给那帮狗子看了。” 照片中,段傲天笑的张扬帅气,陆然安静微笑,两人气场不同,却诡异的融合在一起,段傲天心想,不行,不能就这么发出去,陆萌萌这么好看,万一被哪个狼子野心的觊觎上可怎么办,得宣誓主权。于是像小狗尿尿圈地似的把照片又编辑了一下。 倒腾了一会儿,段傲天发了一条朋友圈,几人几乎同时收到了朋友圈更新消息,打开一看,段傲天十分心机地为两人的自拍照选择一个新婚的背景模式,并且打出一行文字:我对象,帅不? 一如既往的段氏风格,我行我素且嚣张,这条朋友圈很快掀起了风波巨浪,段傲天的狐朋狗友迅速点赞,留言嘲笑他:玩游戏输了吧,哈哈,小帅哥谁呀,哪天聚聚认识认识。 段傲天懒洋洋的回:滚蛋!认识个屁。 点赞数噌噌往上升,朋友圈大多数留言都是揶揄他,反而没人相信,段傲天一边享受你们这群无知凡人的上帝视角,一边回复。 手指下滑,一个熟悉的微信号蹦出来,段傲天得瑟的笑顿时僵在嘴角,整个人都硬了。 见他表情不对,陆然问:“怎么了?” 其他几人也放下手机,看向段傲天。 段傲天一脸被雷劈了的懵逼:“我刚才发朋友圈···忘记屏蔽我爸妈了。” 各种嘲笑揶揄的回复里有一条留言画风格外抢眼:兔崽子,麻利儿给老子滚回来! 他爸发的。 几人顿时愣在原地,这特么可怎么办,玩着玩着就跟父母出柜了? 没过多久,宋雪乔在微信上追加了一句:把你朋友也带来。 ☆、超能力43% 火速订了票,几人往H市赶,刚下车,宋雪乔的电话打来:“下车了吧,赶紧打车回家,我和你爸在家等你。” 说完挂断电话,没给段傲天说话的机会。 周睿几人先撤了,毕竟是私事,他们不好掺和。 站到段家的门口,陆然有些恍惚,昨天还在海边小城,今天就站在这里陪段傲天出柜,到底哪个环节搞错了。 段傲天以为他紧张,安慰他说:“要不你先回家,我爸妈那儿我自己去说就行。” 陆然摇摇头:“走吧。” 打开门,一个漂亮的中年美妇站在门前,横眉冷对:“臭小子,合着你高三这么老实,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宋雪乔毫不客气的往段傲天身上甩了一巴掌,段傲天大概很习惯,眉头都没皱一下:“妈,这还有我朋友呢。” 宋雪乔这才伸头去看后面的陆然,陆然礼貌地问好:“叔叔阿姨好,第一次见面,给您带了些水果。” 陆然长得唇红齿白,眼神沉静,气质温和,一看就是长辈们口中的别人家孩子很讨喜,宋雪乔原本的不快和迁怒消散了大部分,她连忙接过水果,招呼陆然:“哎,你好。” 说着又在段傲天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怒道:“还不给我介绍。” 段傲天觉得在陆萌萌面前挨揍很没面子:“您别老动手行么,这是陆然,我···呃,朋友。” “陆然是吧,来,先进屋。”陆然进屋坐下。 宋雪乔从厨房里拿了些饮料和零食递给陆然。 从刚才到现在没说过话的段父板着脸色,语气严肃,质问段傲天:“你发的那个朋友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雪乔瞪了段父一眼,让他好好说话,段父干咳一声不说话了。 宋雪乔阅人无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第一眼见到陆然就知道这是个单纯孩子,年轻的时候谁都有几件出格的事儿,宋雪乔不是没见过,她说:“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间感情好,现在年轻人都爱闹。发个朋友圈开个玩笑,可以理解。” 堵不如疏,有些事情你越是强硬,越是要跟你拧着来。宋雪乔也年轻过,太了解年轻人的心思。 眼看着宋雪乔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定性为朋友间开玩笑,段傲天急了:“妈!不是那样——” “闭嘴!”被段父吼了回去,段父看着陆然,儒雅中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你宋阿姨说得对吗?” 两人心照不宣地退了一步,也给两个年轻人留下颜面和尊严,递出台阶。 段家父母已经把台阶铺设好,陆然要做的只是从台阶上走下来。 段傲天焦急的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段父阻止。 段家三口人的目光全部胶着在陆然身上,宋雪乔夫妇希望他可以作出正确选择,承认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段傲天满心惶急,他怕陆然顶不住他爸妈的压力,会否定他。 陆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清澈温和:“很抱歉,宋阿姨,这不是玩笑。”轻缓坚定的拒绝了宋雪乔作出的让步。 段傲天被陆然的表情惊到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陆萌萌,温和却执拗。 段父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你知道你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你们即将步入大学,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陆然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我们十八岁了,作出的选择,要走的路,可以自己承担和负责。” 不软不硬的态度让段父碰了个软钉子。 段傲天内心狂喜,陆萌萌说他准备好要对他负责呢,但表面上仍要维持镇定,站在陆然身边,坚定的说:“我们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雪乔怒道:“怎么负责?充其量不过认识两年,你了解他的过去吗,他又了解你的过去吗?” 段傲天自然而然的接过话:“了解啊,我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宋雪乔被他气到:“你不用撒谎,你小时候的发小,没有我不认识的。” 段傲天自然的提起:“妈,你记不记得在幼儿园的时候,我有一次被揍,一只眼睛肿了。” 段傲天从小就是一个不吃亏的小霸王,能让他吃亏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那次宋雪乔记得格外清楚,宋雪乔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震惊的张大美眸:“他就是被你扒裤子的小朋友?” 揍了段傲天一拳的小朋友居然是眼前这个少年? 宋雪乔难以置信,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就是那个小朋友?” 被段傲天扒了裤子的那位? 段傲天提起来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陆然,觉得胳膊有些隐隐作痛,陆萌萌的手劲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黑历史,陆然有点无奈,点点头承认了:“嗯。” 后来陆然转学走了,段傲天闹了好几个月,宋雪乔被闹的没办法,只好千方百计的寻找陆然的联系方式,结果陆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居然跟段傲天上了同一所高中,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想到两人从幼儿园时期结下的孽缘,宋雪乔想着,这怕不是憨批儿子的命数? 由于受到的冲击太大,宋雪乔揉了揉暴跳的太阳穴,段傲天这时开口说:“爸妈,我们自己承担后果,也不会后悔。” 陆然眼睛明亮坦荡,直视段家父母探究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 宋雪乔看着两人,足够坚定,也足够年轻,恍惚间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突然泄气:“算了,随你们吧,后悔了也不要来找我们。” 段父见宋雪乔松口,意味深长的眼神既没有被说服也没有急着否定,更像一种无声的审视,他说:“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宋雪乔说:“就这样吧,自己的事自己承担,承担不起也不要来烦我。” 等到出了门,段傲天的三魂七魄还没定下神:“我出柜了?就这么简单?不用断绝关系,也不用离家出走,就成功了?” 陆然不知道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绷不住乐了:“一气呵成,前后不到一天,出柜成功,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段傲天严肃的点头:“有点开心,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陆然好奇:“什么想法?” 段傲天继续板着脸说:“天哥真牛批。” 陆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完结,么么哒! ☆、超能力44% 高考放榜前,几乎所有考生都紧张的守在电脑前,等待查询分数的通道开通。 查分通道一开启,考生们一拥而入,网络一时间拥堵瘫痪。 北中的高三办公室,本应该在休假的老师们同样守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正在加载中的圆圈转动,老周一眼不错的盯着,下一秒,网页刷新成功跳出来,办公室的老师眼睛瞬间睁大······ 陆然家,他正在沙发上看书,手机铃声响起,陆然接通电话:“喂,你好?” 老周激动欣喜的声音传过来:“陆然,你高考总分698分,是今年的市状元!全市的文科第一!”声音里带着骄傲的喜悦,发自内心的为陆然高兴:“祝贺你,陆然同学,高中辛苦了。” 陆然虽然惊讶,但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因此并没有很吃惊,听见老周的话,唇角扬起:“谢谢您。” 很快,他们的五人小群炸开了锅: 周睿:哈哈哈,我过了去年的一本分数线,终于可以免于我妈的毒打。 照去年的分数线来看,周睿今年很有可能超过一本分数线。 霍亮和侯辛也过了往年的本科分数线,值得庆祝。 陆然翻了半天,没见段傲天在群里说话,发私信也不回,忍不住在群里问:段傲天呢,他考的怎么样? 侯辛说:天哥考得不错,总分694,被宋阿姨拉着挨个给亲戚打电话呢,可能正忙着。 陆然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往年青大的分数线,段傲天这个分数应该没问题。 群里喜气洋洋,终于有人意识到,陆然的成绩还没说呢,于是周睿问陆然:“然哥,你考得怎么样,肯定上650分了!” 陆然正要回话,却被来电铃声打断,是老周。 他接起电话,老周言语中有些难以言说的尴尬:“咳咳,陆然,学校已经把市状元的条幅挂出来了,你看见的话不要太惊讶。” 陆然小区的家正对着学校的正门,他走到窗前,只见学校的主教学楼并排六条红色条幅正拉起来,上面写着‘热烈祝贺陆X同学荣获全市文科状元’! 简直不能更扎眼,陆然:······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陆然匆忙挂了电话去开门。 打开门,段傲天喘着气站在门外,全身被汗水湿透,黑发濡湿,汗珠从他高挺的鼻间滚落滑进白T领口,有些狼狈,似乎迫不及待跑过来。 段傲天看见陆然的瞬间,眼睛霍然亮起,他伸出手在陆然的头上揉了揉,笑容明亮张扬:“陆萌萌,我考上青大了。”高于青大去年的分数线将近十五分。 被他的笑容感染,陆然也露出笑容:“你怎么跑过来了?” 段傲天走进屋,刚进行了剧烈的运动气,息不均匀:“你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我就直接跑过来了。” 光顾着开心,他都忘了问:“陆萌萌,你考得怎么样?”话是这么说,但段傲天一点都不担心,他家萌萌可是学霸啊。 陆然连忙给他倒杯水,让他慢慢喝,然后有些无奈地指了指窗外,示意他看。 段傲天一边喝水,一边随意的接话:“看什么——啊咳咳咳!” 段傲天被喝到一半的水呛到,一脸震裂了的表情指着窗外,鲜红的条幅满满当当挂满了主教学楼,陆然文科状元几个大字印上眼底。 特别扎眼,整个对面的小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段傲天惊呆了,陆然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尖,有些难为情。 他尴尬的解释说:”是学校的意思。” 段傲天既震惊于学校的大手笔和行动迅速,又震惊于陆然的高考分数,简直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个才好。 失声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段傲天脸上狂喜,比他自己能上青大还激动:“陆萌萌,你是全市第一!文科状元!” 激动了好一会儿,段傲天陷入苦恼:“学校阵仗这么大,我怎么给你庆祝才能压过学校一筹?” 说这,竟然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暗自跟学校较上了劲儿,末了,认真的说:“看来我只能在学校门前挂两串一万响的挂鞭才能赢过咱们学校。”说着,开始认真的思考可行性。 陆然:“······倒也不必。” 分数发布,接下来就是报考志愿,这几天,陆然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同学你好,我是XX大的招生办,有意愿报考我们学校么,我们学校设立奖学金和助学金······” 挂了电话,很快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你好,我是光大的招生办,请问你是陆然同学吗?” 电话通了三分钟,陆然才挂断电话,段傲天本来在沙发上打游戏,随口问:“谁打来的?” 陆然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光大。” 段傲天眼神不离开手机,一边应和:“噢,是光大啊。” 三秒钟后,段傲天突然把手机扔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坑的游戏队友直骂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陆然身边:“光大的招生办给你打电话了?” 陆然点头,段傲天震惊道:“全国Top2的大学争着抢着撕逼要你,陆萌萌你太牛了。” 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陆萌萌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啊,你喜欢的专业,光大更强一些。”陆然选择的专业,青大可以挤进前三,而光大可是全国排名第一。 陆然摇头:“我的报考志愿早就填好了。” 听见陆然这么说,段傲天高兴的同时有点不安和纠结,口不对心的劝他:“别啊,萌萌,你再想想,毕竟光大的这个专业是最好的。” 陆然撩起眼皮,挑眉:“好呀,那我改成光大好了。” 段傲天连忙劝他冷静:“你再好好想想,别轻率,萌萌。” 陆然挑眉,问他:“你到底想让我去哪儿?” 段傲天继续纠结,陆然噗嗤乐了,拍小黄似的拍拍段傲天的狗头:“我选青大,是因为本科毕业后我想继续深造,青大的研究方向正好是我感兴趣的,不是因为你。” 段傲天听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有点吃味:“不是因为我?” 陆然看他认真吃醋,认真酸的样子,有些好笑,飞快地在他唇角啄了一下,笑着说:“不是因为你,还能是因为谁。” 阳光打着转儿铺洒在两人年轻稚嫩的脸上,描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而此时,窗外湛蓝晴空,阳光正好,蝉鸣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结啦,原设定就是校园日常小甜文,所以篇幅并不长。 还是要感谢小天使们一路支持,为了庆祝本文完结,留言前五十人,有红包持续掉落噢! 另外,接档文《变美后跟万人迷情敌HE》苏爽文,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噢!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