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四个伴舞 作者：娜可露露 作品介绍： 微博小号被扒，一夜之间，当红男团M.E.N的“温柔好队长”言烁人设崩塌。 某论坛黑贴：《恭喜言烁哥哥成为字母团的新C位！喜提四个废物伴舞！》 流量男团文，塑料兄弟情，队内CP：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高冷攻VS营业人设是成熟包容好队长实际把沙雕队友们当伴舞的自我中心自恋受。1V1，HE。 （注：和《绯闻太多是我的错吗》是同背景系列文。 第1章 小号被扒了 经纪人李琳佳上门的时候，M.E.N的五个成员只有言烁起床了。 他们的宿舍在一个保密性非常好的高档小区里，房子很大，每人一间房，还有宠物房和健身室。据说这个小区住了不少明星，包括当红女星XX，知名导演XXX，亚洲名模XXX等等，以及，他们悦时娱乐的总裁柏方时也住在这儿。 言烁听见门铃声，从浴室走出来，顺手压了压头发，去给李琳佳开门。 “早上好，佳姐。” “早上好。”李琳佳公事公办地冲言烁一笑，微笑时露出两颗很萌的虎牙，这是她的标志性表情，她是娱乐圈有名的金牌经纪人之一，江湖人称“牙姐”，但这个外号言烁当然是不能叫的。 李琳佳往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看见热搜了吗？” “什么热搜？”言烁装傻。 李琳佳打开微博，把手机顺着茶几推过来，推到他面前。言烁低头一看，热搜榜上挂着好几条与他有关的—— “言烁小号” “言烁崩人设” “双言BE” “M.E.N塑料天团” “言烁 队友伴舞” …… 言烁：“……” 怎么比昨天晚上还多，天一亮，吃瓜网友都睡醒了？ 李琳佳平静地看着他，言烁怀疑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他想了想，硬着头皮辩解：“我没想到——” “没想到你的微博小号会被扒？”果然，李琳佳开始发飙了，“我是不是再三强调过，叫你们不要在网上乱讲话！不要乱讲！披马甲也不行！你闲的开什么小号，还不如学学傅新言，直接在大号发疯呢！” 言烁：“……” 傅新言是真脑子有坑，我又没坑。 言烁把反驳的话忍住了，乖乖地说了句“对不起，佳姐，我错了”。 他认错认得爽快，其实心里并不感到羞愧，只觉得自己倒霉，毕竟M.E.N五个人，开小号的可不止他一个，偏偏只有他被扒出来了，这是何等的点儿背啊？ 言烁看着李琳佳的脸色，轻咳一声：“我要把那些微博删掉吗？” “删什么删，欲盖弥彰。”李琳佳说，“等会我叫人发一张律师函，澄清一下，就说你是被造谣的，那个小号我们不认。” “好。” “至于你——”李琳佳从沙发上站起，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你禁网了，直到《超级巨星》开始录制，这段时间你不许再上网，微信也不许上。” “……” 言烁连连点头，目送经纪人离开。 李琳佳一走，他打了个呵欠，心想，今天上午没有工作，现在是睡回笼觉呢，还是趁着没有被强制性断网之前，最后去网上浪一会？ 言烁选择了后者。 其实他没网瘾，但是作为一个当红偶像明星，基本没有私人娱乐可言，他除了在网上找乐子没别的事可做。 ——开小号也是这个原因。 像他们这种人，认证的大号不能乱说话，微信朋友圈也不能说，他又没什么交情过硬的朋友，心情不好、压力太大时怎么办？没处可倾诉，憋得慌，只能在微博小号树洞。 正因为有小号，言烁偶尔会暗中观察一下，对他们M.E.N的粉丝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截止这个月，M.E.N出道两年半，言烁当了两年半的队长，从第一天开始，他的营业人设就是成熟、包容、温柔体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队友们，比如，他要在某队友干了脑残事的时候，摆出一张温柔宠溺脸，帮忙解围——通常这些脑残事都是傅新言干的，他和傅新言的营业CP叫“双言”，火，很火，非常火，是团内所有CP里最火的一对。 能跟双言比人气的，只有“则新”，则新是沈则和傅新言的CP配对，其实不是公司官推，但沈则这个人，在他们团里属于很招眼的那种，天天摆出一张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死人脸，言烁觉得特别窒息，可粉丝们吃这套，认为他又帅又酷又霸道，于是沈则也被粉丝配给了傅新言。 换句话说，言烁和沈则是难兄难弟，他俩都是傅新言的CP。 为什么傅新言是中心呢？ 因为傅新言是M.E.N的C位核心，官方力捧，人气最高——关于人气排序这一点，言烁其实很不服。他们团的大名叫M.E.N，绰号叫字母团，这里的“字母”不是指字面意思，是有出处的。 M.E.N隶属于悦时娱乐旗下，众所周知，悦时的BOSS柏方时当年也在圈里混，后来因私人感情问题退圈转幕后了，而柏方时当老板当得心不在焉，即使M.E.N是他手下最红的艺人，他也不把M.E.N当回事，连团里五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竟然叫经纪人按照人气给他们排了个序，管他们叫ABCDE。 虽然柏方时没有当面这么叫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小八卦在公司里人尽皆知，圈内也传开了，饭圈里粉丝们都知道了，久而久之就给他们取了一个“字母团”的外号。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言烁毫不介意，他介意的是，李琳佳竟然把傅新言排第一。 明明自从出道以来，最吸粉的是他和沈则，无论是唯粉数量、应援规模、集资、个人周边购买力等等，都是他和沈则争TOP，傅新言只有看的份儿。 就因为傅新言是个戏精，擅长博关注吗？ ——如果言烁拿这个问题问李琳佳，李琳佳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对。” 但那是言烁当年不懂事时的疑问，后来他就看透了。 他们团要知名度，傅新言本人矫情戏精沉不住气，能配合公司炒作，是个名副其实的话题王，虽然经常是负面话题，但炒出圈换来的就是知名度，以傅新言上热搜的频率来看，他的路人知名度确实是最高的。 这年头，什么正面负面，黑红也是红，先把名气刷出来，再公关洗白拉好感，还不是非常轻松？反正都不是什么实打实的黑点。 但是话虽如此，言烁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服的，他是一个特别有事业心的人，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公司把好资源都优先给傅新言，傅新言吃肉，其他四个人只能喝汤，这种状况让他一直都不太开心，明明他才是最有实力的。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两个月前，公司突然宣布，他们团的C位从今以后换人了，从傅新言换成了言烁，傅新言即将要上的综艺节目《超级巨星》，也被言烁顶替了。 这个消息没有公开声明，但他们的新歌宣传海报、舞台表演等，站位都变了，言烁站到了最中心。粉丝何其敏感？因为这个，他的唯粉和傅新言的唯粉腥风血雨开战，虽然明面上是撕公司，暗地里他却没少挨骂。 对此公司没给回应，粉丝对内幕茫然，他们内部的人却都对这件事门儿清——傅新言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情，惹恼了柏方时，悦时娱乐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捧傅新言了。 可他们了解实情，网友却不了解，网上的传言已经传成了宫斗大戏，缺德营销号给言烁安排了好几个金主，说金主捧他上位，傅新言倒霉当了炮灰。 一口黑锅从天而降，言烁被砸得十分之惨。 而不停作死的傅新言，却借此博了一波好感，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心疼怜爱的小可怜。 言烁心里骂街。 心里骂了还不够，他去微博小号发泄了一通，其实没说什么特别过火的，就随口吐槽了几句，说自己和傅新言可能上辈子有仇，还说傅新言实在太戏精，又在大号写抒情长微博，你有完没完，矫情个什么劲呢？ 顺便也吐槽了一下柏方时，说柏老板是个昏君，为博老板娘一笑，说换C就换C，会造成什么影响人家根本不care。 为防止粉丝搜出来，他特意把傅新言和柏方时的名字都打成了拼音缩写：fxy，bfs，中间还用了分隔符，他可以确定，绝对搜不到。 这是他的习惯了，防患于未然。 可惜没防住，他的小号不知怎么被扒了出来，他的那些情绪化发言被放在热搜上公开展览，“温柔包容好队长”的人设崩了一地。 其实，是人都有情绪化的时候，和亲生父母吵架了，正在气头上，还有可能会讲一些极端的不理智言论呢，消气之后该怎样还怎样，没什么影响。 言烁就是这样，小号里一大堆diss队友和公司的内容，比如吐槽李琳佳的年龄是个谜、沈则跳舞像做广播体操、戚昊宇唱歌跑调把他都带跑了等等，有些是半开玩笑性质的，有些是气话，发完之后第二天自己都不记得了。 虽然他们团里五个人的关系确实很塑料，但他并没有特别讨厌谁——包括傅新言。 大家都是普通同事，他们平时工作太累了，每天赶行程，闲下来时要练舞，要练歌，不停地练，谁会嫌练得太多呢？ 人在特别疲惫的时候，其实没心思计较太多鸡毛蒜皮的琐事，言烁小号里那些发言，基本都是随口说说，发泄一下压力，说完就算了，关掉微博继续努力。 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很真心实意：“你们跳的那是什么，以后跳不好自觉往后站，老老实实给我当伴舞吧，省事。” 这句是言烁半年前发的，语境是什么他已经忘了，但他对队友的业务水平不满是常态，当时的心情他自己能想象出来。 网友们挖掘他小号的时候，毫不意外，这句话被当做亮点裱了出来，致使他遭到了四家队友粉的联合攻击，至于路人，有人觉得搞笑，有人骂他太狂太傲慢，竟然还有人口味独特，对他路转粉。 言烁随手翻着微博，看了一会，点进“双言BE”的热搜。 里面的言论和他想象的一样，双言CP粉一片哀嚎，只有零星的一部分人信了李琳佳的鬼话，坚持那个小号是造谣，他和傅新言感情好着呢。 言烁轻轻舒了口气，他早就想和傅新言解绑了，以后八成消停了，但拆了一对还有一对，说不定傅新言的官方营业对象会换成沈则。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让他独自美丽吧。 言烁退出微博，打开了一个娱乐论坛。 刚进入首页，一个通红加粗的帖子就飘进了他眼里。 《恭喜言烁哥哥成为字母团的新C位！喜提四个废物伴舞！》 言烁：“……” 一看标题就知道是黑贴。 言烁已经被黑得麻木了，无所畏惧地点进去，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和他脑补的不太一样。 当然，前几楼是熟悉的粉黑互怼，但后面的走向越来越歪—— “我就知道，言烁果然是个白切黑。” “显然的嘛，他在舞台上的气场和台下反差太大了，那副日天日地的气势，谁信他本人温柔体贴啊……” “憋说了QAQ我不相信双言真的BE了！” “双言已死，则新当立，接受现实吧。” “抱走沈则，你们双言情侣打架，我则直男伴舞不想要姓名。” “cpg滚啊，再拉沈则你死了。” “弱弱地举手，我闪烁玩家可以找一下存在感吗？” “闪烁是什么东西？” “沈烁啊！” “……沈则x言烁？这对不好吧，言烁抢了傅新言的C位，还要抢傅新言的男人？所以不是情侣反目成仇的剧本，是好姐妹为爱撕逼？” “楼上好雷。” “不行！给瓜拉瓜丧尽天良，我不允许言烁和沈则在一起！” …… 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烁看得半懂不懂，刚要关掉，旁边的沙发突然一陷，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 “你在看什么？”是沈则。 沈则是M.E.N的主唱，嗓音好，唱功佳，还是一个创作天才，但天才的性格往往都比较不平易近人，沈则就是典型，他看人的眼神就像对方和他隔着一百层台阶跪在他脚下，他居高临下地瞥来一眼，施舍般地看了看你—— 言烁对此很敬佩，还在微博上槽过，说沈则可能是某国王室出身，如此高贵冷艳。 ……不知道沈则看没看见他的小号。 暗地里吐槽同事被同事发现了什么的，言烁有点尴尬。 好在沈则一如既往，依然是那副二五八万似的高冷表情，干脆利落道：“李琳佳让我把wifi密码改掉，没收你的手机，给你禁网。” “哦。”言烁痛快地上交手机，反正他有备用的。 然而，手机递过去，言烁发现刚才的页面忘关了。 沈则一低头就看见了那句“我不允许言烁和沈则在一起”，下面紧接着一句“你说不行就不行？沈则和言烁天生一对，今晚立刻上床！” 沈则：“？” 言烁：“……” 尬上加尬。 作者有话说 彩蛋—— 月食玩家：老板娘是谁？sydd吗？今天的热搜瓜是狗粮味儿的[doge] 第2章 网恋吗？ 沈则收了手机就走了，言烁回卧室睡了一场回笼觉，再出来时另外几个人也起床了，正在等开饭。 M.E.N五个人，言烁、沈则、傅新言、戚昊宇，还有李晋。 公司给的营业人设是：言烁是成熟温柔队长，沈则是又帅又酷的天才，傅新言是娇气的富二代小少爷，戚昊宇年纪最小，是心思细腻惹人疼的乖巧弟弟，李晋是高情商随和派，善于活跃气氛的综艺担当。 而实际上，摘掉官方滤镜，言烁眼里的塑料天团是这样的—— 沈则：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爪哇国王室继承人。 傅新言：戏精，矫情，蠢，作。 戚昊宇：小屁孩，天天在微博小号转发沙雕段子发出哈哈哈笑声的真实沙雕。 李晋：背着经纪人谈恋爱的地下工作者，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十级渣男。 而他自己：全能偶像，美颜盛世，勤奋刻苦，努力敬业，实至名归。 简而言之，完美。 言烁自认客观地想了想，虽然过程很不好，结果还凑合，他本来就比傅新言更适合当C位。 言烁重新洗漱了一遍，和队友们一起吃早午餐。 餐桌上气氛如常，看来他小号被扒的事没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关系好才会被影响，他们几个相处两年半了依然这么塑料，可见实在没什么可影响的。 直白点说，大家同吃同住这么久，对彼此什么德行早就一清二楚了。 既然如此，言烁心里坦然了，若无其事地坐下。 他左边是戚昊宇，右边是沈则，右右是李晋，对面是傅新言。虽然都挨着，但餐桌很大，两两之间的距离不算近，言烁礼貌性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吃饭。 他们吃什么饭是有讲究的，比如戚昊宇最近在减肥，饮食被经纪助理小何（李琳佳是大忙人，平时不常跟着他们，小何是她派来的眼线）严格控制，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每天惨兮兮。 言烁自由多了，但他挑食，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小何只好劝他多吃点，趁早改掉挑食的坏毛病，别跟吃猫食儿似的。 他和小何说话的时候，戚昊宇就眼巴巴看着，羡慕得不得了。 另外几人充耳不闻，沈则干脆戴着耳机，棱角分明的侧脸面无表情。傅新言最近不顺心，恹恹地吃几口就离桌了，李晋边吃饭边玩手机，时不时笑一下，不知道在和哪个女朋友聊天。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等会要赶通告，今天的任务是去电视台录节目，宣传新歌。 M.E.N的新歌叫《蝴蝶》，一首给人感觉非常色彩缤纷的歌，很灵，是沈则词曲包办亲手写的。 沈则这个人，本人和作品有强烈反差，他本人像一座白茫茫的雪山，高而冷，单调。他写的歌却像是热带雨林，有生机，有神秘感，时不时从里面跑出让人预料不到的东西。 在去电视台的路上，言烁坐在保姆车里，闭着眼睛轻声哼了几遍《蝴蝶》，不是他喜欢得忍不住要唱，他除了自娱自乐给自己唱歌听，没别的事可以打发时间。 手机被没收，备用手机在小何眼皮底下不方便拿出来，只能忍着。 言烁忍了半天，从《蝴蝶》唱到《只照耀你的月光》，又把他们出道的第一首主打《你知道我爱你吗》唱了一遍，坐在他身边的戚昊宇终于听不下去了：“怎么啦，言哥，歌兴大发？” “是啊。”言烁漫应一声。 戚昊宇嘿嘿一笑：“刚才我顺着热搜去翻你的小号了。” 言烁：“……” “没看出来，你很幽默啊言哥。”戚昊宇关注点跑偏地说，“我也觉得则哥跳舞像做广播体操。” “……” 言烁无语，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前排的沈则，沈则毫无反应，大概没听见。好在戚昊宇也知道当面说人坏话容易挨揍，立刻转开话题：“可惜，现在你的小号不能用了，不然我们互粉一下。对了，你可以再注册一个啊！怎么样？开不开新号？” “不开了。”言烁说，“佳姐会杀人。” “哎，佳姐太严格了，比我妈还严格。”戚昊宇颇为感同身受地叹气，“其实我理解你，像我们这种职业，压力大，又闷，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多正常，谁还没点心事呢，是吧？” “……” “不过微博确实不安全，我都不在微博发，只发QQ。” “发QQ？”言烁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QQ怎么发，空间吗？但是空间属于完全私人地盘，太私密了，在这种绝对能保密的地方倒苦水，根本倒不出去啊，不像微博给人一种既私密又公开的微妙爽感，更能满足倾诉欲。 不过言烁就是随口一问，他已经不打算再搞小号了，哪个网站都不搞，有心理阴影了。 戚昊宇却否定了他的猜测，直言道：“QQ网友。” “……”言烁，“你不怕网友爆你的料？” “爆什么呀，她又不知道我是谁，我说我是戚昊宇她都不信呢。” “……” 言烁服了。 “咳，直说了吧。”戚昊宇把声音压得更低，做贼似的说，“其实是我女朋友，网恋对象——哎，你别笑啊哥，都什么年代了，网恋只是恋爱的众多途径之一，只网恋，不见面，安全又保险！” 言烁：“……” 沙雕队友从不让他失望。 言烁不想跟戚昊宇交流了，戚昊宇上个月才满十八岁，小朋友一个，太幼稚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心想电视台是有多远，这么久还没到？果然路上不玩手机时间就会过得特别慢。 戚昊宇却还没完没了了，可能是感觉到了他隐隐的轻视，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强行解释道：“其实谈恋爱有益身心健康，你从来没谈过吧？我说真的哦，言哥，你想想看，你在外面跑通告，一会高铁一会飞机，又唱又跳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有一个小甜心乖乖地在QQ上等着你，关心你：老公，你累不累QAQ今天下班好晚哦，抱抱，晚安。——温暖吗？是不是瞬间就感觉不一样了，感不感动？” 言烁：“…………” 感动，太感动了，这是什么00后绝美爱情啊。 言烁有点心累，委婉地说：“弟，我觉得这个途径不太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戚昊宇很热心，再一次压低声音，“你看晋哥，他跟《海蓝天蓝》的女主角谈地下情，分手后差点被人家爆给狗仔，他天天在犯罪的边缘试探，迟早被佳姐一刀砍死。我就不一样了，我QQ一关，神不知鬼不觉，多安全。” “……” “再说了，你也别想太多，就当没事跟人聊聊天，放松心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网恋的好处就在这了，哪天烦了直接拉黑，毫无后顾之忧。” “……” 言烁惊叹，戚昊宇虽然才十八，已经隐隐显露出渣男潜质了，说不定以后能继承李晋的衣钵。 言烁没再反驳，戚昊宇知道他被说动了，立刻打开自己的QQ列表，“那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个吧，知根知底，安全。” 言烁：“……” 戚昊宇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点，言烁出于猎奇心态在旁边看着，只见戚昊宇点开一个叫“宝贝的宝贝”的好友分类，里面有七八个人。 “这是我女朋友的闺蜜们，基本都是单身。” “现实闺蜜？” “QQ闺蜜。” 言烁闭嘴了，戚昊宇说：“哥，你选一个吧，看哪个顺眼一点？” 事已至此，言烁胡乱点了一个，是一个用狗狗照片当头像的。戚昊宇却咦了一声：“奇怪，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生，是谁来着，我竟然没备注名字？不应该啊……这样吧，你先把号码记下来，回头我帮你问问，我得跟她们说一声，否则她们都不加陌生人的。” 行，还挺有范儿。 言烁拿了号码，低调地拿出自己的备用手机，顺手就在QQ里加了好友。 戚昊宇突然说：“哥，你知道怎么和女孩聊天吗？” “知道啊。”没谈过恋爱不代表不会聊天啊。 戚昊宇却似乎对他不放心，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说：“是很简单，但是我跟你说哦，现在流行小奶狗，女孩们都喜欢这一款。” “小奶狗是指？” “这样。”戚昊宇在屏幕上打字示范，“小姐姐，我朋友介绍我来哒，网恋吗QVQ嘤。” 言烁：“……你杀了我吧。” 言烁简直后悔了，但好友申请已经发了过去，他刚发完，保姆车就停了。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早早在等着，门口还有一批媒体，估计是来堵他的。言烁戴上墨镜，遮住大半张脸，面无表情地下了车，绕过媒体，不接受采访。 进后台后还要化妆、换服装，又是一通忙碌，录完节目天都快黑了。 电视台给提供了晚饭，可惜言烁挑食得厉害，象征性动两口就放下了，结束之后在保姆车上吃小何给他买的东西。 对于他开小灶的事，队友们都见怪不怪了。 言烁依然坐在最后一排，抬头一扫，傅新言又在编辑微博，不知道要发什么内容。沈则靠着前排的座椅，略微低着头，似乎在玩手机。李晋也在玩手机，戚昊宇也是——不得不说，手机是人类的好朋友。 言烁默默吃了一会，趁小何没注意，也把自己的备用手机拿了出来。 很巧，就在这时，QQ突然震了一下，好友添加成功。 对方的QQ昵称叫“烦”，简洁的一个字，侧面体现出它的主人性格似乎有点暴躁。 言烁提起了一点精神，戚昊宇说得对，工作累了一天，休息后有人给他当乐子陪聊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于是，他回想了一下戚昊宇示范的语气，小奶狗什么的，真的很雷人，不符合他的画风，他还是本色出演走酷哥路线吧。 言烁很酷地说：“hi，网恋吗？” 消息发过去，没几秒对方就回复了—— 烦：“？” “……” 问号个锤子啊你。看来这位小姐姐真的很暴躁。 第3章 你喜欢我？ 言烁备用手机里的QQ是他的私人号，这个QQ是他专门用来打游戏的，曾经和队友们开过五排——这年头，明星被爆女友、被爆婚外情等等，好多都是带女方开黑的游戏账号惨遭曝光，成了实锤之一，天知道吃瓜网友怎么这么会扒。所以他们玩游戏就用毫无关联的新帐号，谨慎得很。 也就是说，这个账号除了M.E.N的五个人之外，没别人知道，连李琳佳都不知道。 ——队友八成也不记得了，毕竟他们一起打游戏是去年的事，后来没玩，五个号基本都弃用了，而且当时他们没有互加QQ好友，只在游戏里加了。 言烁盯着聊天窗口，他自己的昵称是一串数字，乱打的，就叫“123123”，言烁心觉太随便了，显得没有排面，但现在要改名字，他一时想不出特别好的，只好暂时将就。 123123：“hi，网恋吗？” 烦：“？” 123123：“怎么称呼？” 烦：“……” 言烁：“……” 什么啊，这位小姐看不懂中国话吗？该不会是小学生吧……不对，小学生也认字的。 言烁伸手戳了戳旁边的戚昊宇，在车载音乐的伴奏里压低声音：“小戚，你女朋友的闺蜜几岁了？不会是未成年吧？”他一想到对方可能正在穿着校服写作业，就后悔自己不该和戚昊宇一起玩过家家的小游戏，真是有点智障。 戚昊宇却很惊奇：“咦，她加你了？我还没去问呢。” 言烁：“……” 戚昊宇安慰他：“放心吧，基本都成年了，最小的也有十七吧，或者十六？反正没事，你和她好好聊。” 十七？十六？言烁一个头两个大，蛋疼地点开对方的资料，看见上面写着二十岁，他松了口气。 再看聊天窗口，对方终于肯说人话了，然而说的话却让人有点不能理解。 烦：“你搞什么？” 言烁专注低头打字，没发现前排的沈则突然摘了一下耳机，莫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想了想，在聊天框里很绅士地说：“不好意思，我太唐突了？不能这么直接。” 见面第一句就问人家网恋吗，确实有点太那个，言烁反省了一下。 那应该怎么说？难道还要先培养感情？ 言烁又戳戚昊宇：“小戚，你和你女朋友怎么开始的？” 戚昊宇做出一副“看吧，你果然不会和女孩聊天”的表情，毫不吝啬地传授经验：“当时我对她说，小姐姐，你的头像好可爱呀QVQ昵称也好萌，跟我的好配。” 言烁：“？？？” 这也行，所以是现实里搭讪要夸对方长得可爱，网络上就要夸对方的头像和昵称可爱吗？言烁学会了新知识。 123123：“你的头像好可爱。” 烦：“……” 123123：“名字也很可爱。” 这句太昧良心了，但和陌生人进行奇怪的交流，不知道对方会给什么奇怪的反应，这个过程也挺有趣的。 言烁有点好笑，可惜这句发过去，对方突然不理他了。 不吃这套？ 聊崩了？果然不能相信戚昊宇的沙雕方法。 崩就崩吧，言烁不怎么在意，把手机收好，继续慢悠悠地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回想刚才录节目时自己在舞台上的表现。 他自我感觉今天状态不太好，多少是有些受热搜风波的影响了，他越想表现得出色给别人看，证明自己的实力，越是有点适得其反，唱歌时差点忘词。 我在意那些干嘛？应该学习傅新言的精神啊，被骂也涨知名度。 言烁摇了摇头，没多久保姆车开进他们住的小区了，今晚没有别的安排，回家后可以早点休息。 下车的时候，言烁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注意到沈则刚才走过去时特意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微妙。 “……？” 言烁莫名其妙，没想通今天哪里得罪沈则了。他打了个呵欠，跟在戚昊宇后面最后一个上楼去了。 M.E.N的宿舍特别大，五个人每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套间，带单独卫浴，言烁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房间，衣服一脱就进了浴室。 他们往常也是这样，除了工作之外，私下大多数时间各玩各的，以前言烁不明白，现在懂了，沈则本性不爱搭理人，李晋忙于地下约会，戚昊宇忙于网恋，傅新言忙于花式发微博，如此一来，彼此之间的交流互动自然很少，况且他们的私人时间本来就不多。 言烁洗完澡，穿上浴袍走出去。 客厅里只有李晋一个人，正在照镜子抓发型。 “去约会啊晋哥，今晚约了谁？”言烁习以为常，扫视一圈，小何果然不在，否则李晋不敢光明正大出门。 李晋毫不隐瞒：“赵雨娇。” “……” 言烁倒了杯水，刚递到嘴边，闻言差点呛到——赵雨娇是下午录节目时的电视台女主持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果然跟戚昊宇的幼儿园玩法一比，李晋拿的是成人剧本，绝了。 言烁默默把水喝完，回房间，换上睡衣上床。 现在才八点，睡觉有点早，QQ依然很安静，烦小姐（小妹？）没有回复他，看来他的网恋还没开始就凉了。 言烁没有微博号可玩，打开论坛，准备翻翻八卦帖娱乐一下。 没想到，那个叫《恭喜言烁哥哥成为字母团的新C位！喜提四个废物伴舞！》的热贴还在首页挂着，已经五十多页了。言烁好奇大家在聊什么，一整天了，还没聊完？ 他没耐心一页页爬楼，直接点开最后一页—— “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沈烁绝配啊！” “这张图，冷漠禁欲攻X强势主动受！实力诠释性张力！” “啊啊啊啊啊啊我脑内已经开上高速了！” “……前几楼怎么回事，悦时的水军来了？水军别走，回答我一下，双言凉了，下一步营业哪一对，以后真的要主打闪烁了？” “我是闪烁自来水！” “水什么军啊，我们柏总哪有钱雇水军，一个把钱都花在陪sydd旅游上的已婚男人罢辽。” “为什么是水军？不许人家萌沈烁吗？是谁在装路人ky，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fxyf，好烦哦。” “关fxyf什么事？唯粉不嗑CP，撕CP请对准cpg谢谢。” “傅新言有唯粉吗？全员cpg吧，她家大粉都带头嗑cp耶……” “哪有大粉带头嗑cp啊，不要造谣。” “烁粉又出来带节奏了，在这卖安利你们也好意思，有时间不如去热搜多多控评，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路人缘，你们言烁哥哥要被黑成碳了呢。” “今天闹这么大，烁粉有大规模脱粉吗？人设都崩没了，好可怜。” “没脱，他家大粉在小号兴奋嚎叫说哥哥真实人设更带感呢。” “天呐，烁粉什么三观？粉随蒸煮。” “许个愿，柏方时能不能把言烁赶走？字母团四个人就够了，团粉表示不想要毒瘤。” “bfs在旅游，不要cue他。” “无语，装什么团粉，谁不知道你家fxy哥哥为什么被换C？模仿盛约炒人设，膈应人，柏方时要赶也先赶你哥走，你清醒一点。” “澄清澄清澄清，[悦时官博律师函.jpg]，那不是言烁的小号！没有锤！拒绝泼脏水！” “澄清澄清澄清，[悦时官博律师函.jpg]，那不是言烁的小号！没有锤！拒绝泼脏水！” “澄清澄清澄清，[悦时官博律师函.jpg]，那不是言烁的小号！没有锤！拒绝泼脏水！” “……” “烁粉好好说话，不用发这么多遍。” “对了，你们看隔壁贴了吗？那个整理言烁小号亮点的贴，我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发现言烁每个队友都diss了，唯独对沈则手下留情，只有一句广播体操，没有别的了，还夸沈则的歌写得好呢。盖章真爱！” “我也看了，真爱+1。” “嘤嘤嘤好甜QAQ” “我吃了！” “不要cue沈则，直男，普通同事，不熟！” “不要cue沈则，直男，普通同事，不熟！” “不要cue沈则，直男，普通同事，不熟！” “……则粉好好说话，不要学烁粉刷屏。” “哈哈哈，不仅言烁和沈则是真爱，烁粉和则粉也是真爱，锁了锁了。” …… 各种乱七八糟的，言烁翻一半就翻不动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瓜真的不好吃，没有别人的香。 可惜今天的论坛首页满眼全是他的名字，没有别的瓜可以吃。 言烁无聊地往下翻了一页，实在没有感兴趣的，索性放下手机，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 就在这时，QQ突然响了。 是他未来的网恋女友发来的消息。 烦：“没睡吧？” 123123：“当然，随时恭候。” 烦：“……” 烦：“你什么意思？” 123123：“什么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要网恋吗？” 烦：“……” 烦：“你喜欢我？” “……” 哇，原来是要跳过培养感情的步骤，直接告白的吗？ 言烁毫不犹豫，直接回答：“是，喜欢啊。” 看来他的网恋之旅终于可以开始了，那还挺顺利的嘛。 言烁的心情瞬间变好，不自觉哼了两句歌，然后顺手打开某讯充值中心，给对方充了一套黄钻绿钻蓝钻黑钻紫钻红钻VIP贵族，外加一个尊贵的QQ年费超级会员。 ——这么有排面，绝对可以笑傲幼儿园了。 第4章 我暗恋他两年了 言烁一千多块充进去，给对方点亮了一排QQ图标。 然而，他的暴躁网恋女友本色不改，当场甩过来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 这女孩不太可爱。 言烁犹豫了一下，心想要不要找戚昊宇换一个对象？ 算了，至少她不爱他的钱，这是优点。 反正逗趣儿嘛，言烁纯属找乐子，就跟养手机宠物的心态差不多，你戳她一下，她给你反馈行为。不是真要谈感情，所以逗谁都一样。 他脑内想象了一下，对方说不定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狂躁少女，话少，耿直，单纯，又冷又暴，对钱不敏感，大概家境不错，是个小公主……这么一想还挺萌的，真是个小妹妹。 言烁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惊到了，无师自通地领悟了网恋的美妙。 他真的怀疑戚昊宇这人头顶一盏降智光环，所过之处寸草不留，通通变沙雕，否则他怎么被传染得也这么智障了呢？ 算了，开心就好。 123123：“没病，想对你示好。” 烦：“……” 123123：“你为什么一直发省略号，对我无话可说吗？” 烦：“……” 烦：“我想确认一件事。” 123123：“什么？” 烦：“你知道我是谁吗？” 123123：“？” 烦：“你不认得我这个QQ号？” 123123：“我应该认得吗？” 烦：“OK。” 123123：“……？” 什么意思，加到熟人了？言烁心里咯噔一下，但对方的下一句话立刻打消了他的疑虑。 烦：“我以为你是我现实朋友，不是就好。” 123123：“所以？” 烦：“没事了。” 123123：“好的，那网恋吗？” 烦：“我是男的。” 言烁：“？？？” 言烁惊了，戚昊宇能不能行啊，为什么他女朋友的闺蜜里有男同胞，gay蜜吗？ 123123：“你是gay？” 烦：“？我是直男。” 123123：“……” 言烁将信将疑，其实有一些女孩为了避免麻烦，在网络上会宣称自己是男生，尤其在游戏圈里，女生会受到一定优待，也会受到技术歧视。 言烁之前有游戏瘾，对这种事见得多了。他侥幸地想，就算戚昊宇很不靠谱，也不至于分不清男女吧，八成是这位小妹妹不想和他网恋，故意找借口劝退他。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言烁乐得和对方周旋，满口跑火车地瞎聊。 123123：“真的吗？你不是女生？” 烦：“不是。” 123123：“男的也行。” 烦：“？” 烦：“你就这么想网恋？为什么，现实里没人爱的人才要玩网恋呢。” 123123：“对，我没人爱。” 烦：“……” 看着手机上的一排点点点，言烁简直能脑补出对面的狂躁少女对他相当无语的表情，越想越有画面感。……完了，这个人设在他脑海里定型了。 那么，对方眼里的他是什么人设？恐怕不太好。 没关系，*人设言烁最在行了，他可是职业的，拥有丰富的经验。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人设最容易戳中对方呢？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管什么性格，一般都比较单纯，富有同情心，尤其是对深情专一又可怜的男人容易产生好感，花言巧语的轻浮人设肯定不行。 123123：“我看出来了，你不想和我网恋，我也不是非网恋不可，其实我只是想在网上找点安慰罢了。” 烦：“找安慰？” 123123：“是啊，现实生活太压抑了，我是做服务行业的，要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所以即使我心里很难受也没处发泄。” 123123：“我还没有朋友，不知道该找谁倾诉。” 烦：“……” 烦：“这么痛苦的工作就不要做了。” 123123：“不是因为工作痛苦。” 123123：“说来惭愧，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是我的同事，但是她不喜欢我，我每天上班看见她，我就……偏偏还要在她面前装出乐观的样子。” 烦：“他？她？” 123123：“她。” 烦：“。” 123123：“对不起，向你吐苦水了。” 123123：“如果你觉得烦就删了我吧。” 这叫以退为进，言烁哼着歌，慢悠悠打了个响指。 果然，对方的同情心被激发了。 烦：“你喜欢的是谁，哪个同事？” 烦：“我意思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123123：“她。” 烦：“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什么样的人？ 言烁思索了一下，该怎么编比较合适呢？实在太麻烦了啊，人设不光要*自己的，还得附带故事套餐，把涉及到的人物全带出来。 他又不是写小说，直接套用现成的就好了嘛。 123123：“她长得很好看，性格比较……” 傅新言太戏精，李晋太渣，戚昊宇太沙雕，就沈则还算正常。 123123：“比较高岭之花，不爱搭理人，但是长得很好看，也很有才华，很招人喜欢。” 烦：“……” 烦：“……” 123123：“怎么了？” 烦：“没，你喜欢他多久了？” 123123：“我暗恋他两年了。” 烦：“…………” 123123：“她。” 言烁再一次纠正错误代词，他给自己*的是深情好男人人设，可不是深情基佬人设，他并不想收获一个好闺蜜。 然而，这段对话结束，对面突然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再回复。 演过头了？ 没事，循序渐进，下次再聊。 言烁关了灯睡觉，他精神亢奋，其实身体已经很疲乏了，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M.E.N五人团被拆开活动，原本《超级巨星》这档必爆的豪华综艺是公司给傅新言的资源，傅新言“被贬”以后，它就落入了言烁手里。 但公司不会只捧他一个人，让其他队友闲着吃干饭，这不，傅新言、李晋、戚昊宇三人一起去拍戏了，据说是一部很有名的大IP偶像剧，不考验演技，耍帅吸粉就够了。 队友一下走了仨，言烁起床之后，客厅里只有沈则一个人。 沈则正在吃早餐，他今天穿了一件白T恤，挺拔的身形像一个人形衣架子，简简单单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他照旧戴着耳机，耳机线是黑色的，和昨天不是同一个。 言烁不禁感慨，原来他也知道一天四十八小时戴耳机太耗损了，还给它们轮班休假。 言烁没说话，走到餐桌旁，在沈则对面坐下了。 他们安静地吃饭，谁都没开口。 以往这种时候，有其他队友在的话，言烁会主动打招呼，毕竟作为队长，有义务完成每日的“促进塑料天团表面和谐”任务，但沈则不一样，这位王室继承人比较孤僻，那张高冷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闭嘴，平民，别吵我”，言烁没兴趣撞冰山。 但是沈则怎么没走？ 他不用拍戏，是另有安排？也是单人行程吗？ 言烁刚要开口问，一抬头，突然发现沈则正在看他。 “怎么了？”言烁莫名，“我脸上有东西？” 沈则没吭声，冷冷地转开了视线。 言烁：“……” 这顿早饭吃得一言难尽，每次言烁抬头都发现沈则在瞪他（？），他被瞪得噎了好几次，导致饭没吃多少，喝了一肚子水，还呛得脸通红，简直惨。 好在经纪人上门拯救了他。 李琳佳从来不废话，开门见山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由于《超级巨星》的赞助商爸爸是我们自己人，节目组给了悦时两个名额，现在不光言烁去参加，沈则也一起去。 李琳佳拍了拍手，言烁很给面子，配合她鼓掌。 沈则却没什么反应，看上去不太在意的样子，言烁怀疑他提前收到通知了。 《超级巨星》本质是一档明星真人秀节目，总共邀请了包括他们在内的十名固定嘉宾，这十个人有演员，有歌手，有爱豆，有主持人，有导演，有相声演员，有模特等。 节目组会安排这些人在一起封闭生活一段时间，给他们分配任务，要求其进行跨界表演，并对筹备舞台表演的真实过程进行实时拍摄、剪辑播出。 由此可见，很明显这节目的重心不在舞台上——虽然跨界反差的舞台会很有趣，但幕后的内容才最吸引人。 以言烁的丰富经验，他已经看穿了节目组的套路，到时官方必定会各种找角度，制造摩擦，从一个容易引起大众共鸣和讨论欲的切入点，网上大肆营销，让热衷看热闹的吃瓜网友们参与进来，节目的热度自然不会低。 这个创意中规中矩，算不上新颖，但如果嘉宾阵容特别豪华呢？ 顶级流量爱豆，风头正劲的知名演员，演唱会场场爆满的天王级歌手，一线大导演，充满争议的电视台名嘴……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就能吸引大量眼球，全都凑在一起，用他们来制造话题，效果可想而知。 而且投资大、平台好，所以说这是一档不出意外绝对会爆红的节目。 言烁很会抓重点，问李琳佳：“封闭生活怎么安排住处？单间？还是两人一间？” 这是经典套路之一，把某两个人分配到一起，凑出最具话题的配对，录制时会更有梗。 李琳佳肯定了他的猜测：“对，两人一间。” “那我要和沈则一起睡。” 言烁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那种不适合参加真人秀的明星，容易暴露本性。毕竟他在日常生活里鸡毛蒜皮的挑剔病太多了，万一有什么摩擦，和同居室友闹得不愉快，得罪前辈不说，传出去又是负面新闻，还不如和熟人一起住，能彼此担待一下。 可惜，沈则对他的提议不感冒。 言烁选择性忘掉刚才的被瞪之仇，努力争取：“则哥，怎么样？我想和你睡。” 他能屈能伸，强行拉近关系，哥俩好地勾住沈则的脖子，肩膀一贴，身体的热度不自觉间透过薄薄的T恤传到对方身上。 沈则僵了一下。 李琳佳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公事公办地说：“可以，回头我跟节目组沟通，你们一起住，顺便营业一下。” 言烁道：“我不用和傅新言营业了？” 李琳佳：“对，从今天起，你许配给沈则了。” 言烁：“……” 沈则：“……” 第5章 反向推理 论坛首页>娱乐版—— 《超级巨星马上开拍，官博终于公布完整嘉宾名单了，划重点：言烁+沈则！》 另外八人：杜彭，林康，周欢容，李文翰，米灵，张岚，倪风，石龙。 官博图，[宣传海报.jpg]X9 “哇，果然豪华阵容，我还以为是节目组xjb吹。” “这阵容我惊了。” “言言和则则放在名单里，给我一种小鱼小虾要被前辈们淹没的即视感T.T……” “不，你放心，他俩的流量会把前辈淹没= =！” “闪烁szd！” “前排领一张闪烁粉籍！” “这个海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新技能get√超巨官博教你如何把十个人的照片排出九宫格！” “言烁和沈则的合照哈哈哈哈哈好像结婚照哦！” “官方结婚照get！” “悦时果然开始推沈烁了，啧啧，这么硬的糖你们也嗑得下去。” “不止悦时推吧，明显超巨节目组要开始炒了，接下来几个月请做好一级战斗准备，迎接一波噼里啪啦瓢泼大雨营业糖叭。” “嘻嘻，谢谢LS，借你吉言哦！” “酸，真酸，太酸了。” “酸什么，闪烁哪有几个zqsg粉啊，本质拉郎，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路。” “+1，沈则攻粉多，言烁也是攻粉多，烁粉除了亲妈粉，90%都是女友粉苏粉，你让她们吃言受……” “两年多队友你一句拉郎就拆了？” “不！！我大声嚎叫555555！！！！言言泥塑粉要有姓名55555！！！” “则则泥塑粉也要有姓名！” “泥塑滚啊啊啊啊啊啊拒绝则哥被泥塑！” …… 自从那天李琳佳宣布完消息，确定了《超级巨星》的最终名单，去录制节目之前，言烁收拾好要带的随身物品，把旅行箱一装，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上网。 最近他发现看论坛很有趣，总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发言，比如此时，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泥塑是什么意思。 X度搜索立刻跳出一句解释，“泥塑：民间工艺，用黏土捏成各种人物形象，也指用黏土捏成的工艺品。” 言烁：“？” 他继续往下翻，终于看到饭圈用语解析，但说法比较乱，怎么讲的都有，总结一下大意是指，泥塑=逆苏，苏粉他懂，就是女友粉嘛，逆苏是反过来？怎么反？ 言烁仍然有点迷茫，但隐隐明白了一点。 在他朦胧的理解里，苏粉约等于攻粉，那么逆苏粉就约等于受粉？他对攻受的概念非常熟悉，这年头，这种普及度超高的网络用语基本没人不知道了，直男也不能幸免。 据他了解，傅新言的粉丝大部分就是受粉，以至于傅新言粉赞美她们的偶像时，用词基本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乖女儿今天好美貌！” “我的小傅宝贝世界第一好看！谁能不爱他！” “亲亲我的漂亮傅=3=” …… 言烁看见就头皮发麻，深觉还是自己家粉丝好，每次都夸他“哥哥好帅”，不会管他叫女儿叫妹妹什么的。 不过，以后他要和沈则炒CP，CP的双方在粉丝眼里，一般会有一方较为强势，另一方弱势被压，他无法想象被弱化的是自己，那岂不是要看他的粉丝天天喊“漂亮女儿”了？ 言烁窒息了。 他不允许烁粉堕落，要么阳奉阴违别营业，要么就让沈则去当“女儿”。 他认真想了想计划，关掉浏览器，切回论坛。 这一会的工夫，帖里的话题已经跳了好几个，泥塑讨论完了，现在在聊节目相关，但没聊几句又被歪楼—— “你们看见了吗！刚才沈则点赞了一条微博，秒取消了！” “哈？什么wb？” “上锤。” “我搬一下，是这条，@XX吐槽君：#今日投稿#突然发现大学室友暗恋我，我们是好哥们，现在很尴尬，我该怎么办？” “？” “？？” “EXM？？？” “喵喵喵？” “这有什么，手滑了而已。” “这条微博是去年的诶，怎么滑过去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不敢说qaq……” “别怕！麦克风就位，大声说出你的脑洞！” “就是手滑了啊，趁机发散黑人有意思吗？” “哪里有黑，则粉姐姐不要太敏感嘛。” “划重点：室友暗恋我。剩下的交给楼下。” “报告ls，我把沈则关注的所有人最近发博和点赞全都翻了一遍，微博排行榜和热门话题也翻了一遍，XX吐槽君今天也不在热门上，我可以100%确认，这条微博不会自己出现在szgg的眼皮底下，也就是说——是他自己搜的。” “……” “？？” “细思恐极……” “他搜的什么关键词啊？” “盲狙一个：室友暗恋我？好哥们暗恋我？” “…………” “可怕，我就点进来吃个瓜而已，原来你们塑料天团是真基- -所以这是悦时的传统节目吗？” “手滑了啊！” “手滑了啊！” “手滑了啊！” “dei！上梁不直下梁弯，入股了悦时，就要做好搞到真基的心理准备！” “喂喂喂，你们脑洞太大了，别当真啊。” “不，我偏要当真。” “+1，我也当真了，我相信szd！一定szd！” “那么问题来了，哪个室友？” …… “……”言烁被突如其来的瓜砸了一下，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沈则点赞又取消的截图仔细看了一遍。 和网上的瞎猜不同，以他对沈则的了解，沈则这人没有网瘾，不常上论坛，至少娱乐论坛很少看，微博也不怎么刷，很多次需要发博宣传，都是工作人员上他号代发的。 以至于，言烁曾经一度以为沈则和他和戚昊宇一样，也有微博小号。 但其实沈则没有。 沈则就是不喜欢玩微博而已，所以说，要他出于“随便看看有趣内容”的心态搜索某个关键词，概率挺小的。 也就是说，沈则是出于个人需要，才专门去搜了“室友暗恋我”等相关内容。 言烁：“……” 靠，真的假的？有点劲爆。 言烁突然兴奋起来，身为圈内人，他吃过不少别人的瓜，但其实和网友们心态差不多，都是看热闹，只不过知道的实情更多一点罢了。 这回不一样，当事人是他的队友。 可他怎么没看出来呢…… 谁暗恋沈则？ 戚昊宇是个小朋友，有女友，直男，可以排除；李晋更是直男，有一堆女友，热爱大胸细腰长腿妞，想都不用想，不可能；傅新言虽然gay里gay气，但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直男，他都不怎么和沈则说话，言烁还看见过他对沈则翻白眼呢，要说他爱慕沈则，也绝对不可能。 言烁心想：他们仨都不是，那还有谁？没有了啊。 “……” 想不通。言烁冷静了一下，其实他自己能感觉到，最近几天他脑子不太正常，一是被戚昊宇的沙雕光环传染了，二是这几天常常上论坛，被脑回路清奇的粉丝言论洗脑了，导致他思考事情的角度变得很一言难尽。 不就是手滑点个赞吗？ 网友瞎YY就算了，他怎么也跟着胡乱脑补。退一万步讲，即使他的队友内部消化搞基了，也不关他的事啊，都什么年代了，基佬有什么可稀奇，人家谈个恋爱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想通这一点，言烁把手机一关，无事一身轻地睡觉了。 睡着之前，他本想给QQ上那位打声招呼，但这几天他发过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看来网恋之路彻底凉了。 值得一提的是，“烦”的QQ昵称改成了“很烦”，弄得言烁很好奇，期待她什么时候会改成“特别烦”，或者有一天，有可能从“很烦”变成“开心”么？ 幼儿园小朋友的世界真有趣。 …… 第二天，《超级巨星》正式开录了，现在要去拍摄中心集合，等节目组安排。 言烁昨晚没睡好，坐上保姆车时昏昏沉沉的。沈则坐在他旁边，惯例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言烁侧眼看了沈则一眼，很不巧，沈则也在看他。 眼神一撞，和那天早上一样，沈则理直气壮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言烁：“……”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言烁是真的有点困，司机开得又稳且慢，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把节目的嘉宾名单默念了一遍，心里想着等会见了那些人，必要的寒暄得有，以后要一起相处几个月，第一印象很重要。 正想着，车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晃了一下。 言烁出于惯性往旁边一歪，脑袋正好撞到沈则的肩膀上。言烁怎么舒服怎么来，不仅没挪动，还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沈则当枕头，让自己靠得更舒服。 其实他是半睡半醒的，就在意识不怎么清醒的时候，沈则突然伸手，把他推开了。 言烁睁开眼睛：“……怎么了？” 沈则没说话，脸色有些不好形容，皱眉看着他。 他们离得特别近，言烁鼻子很灵，呼吸间闻到了沈则身上的男士香水味，这款香水他也有一瓶，没怎么用过。 言烁不以为意，他还记着李琳佳说的“营业一下”，很敬业地对沈则说：“刚才我靠着你睡觉的时候，你应该拿出手机自拍，发微博，配字就写‘出发去工作’，保证效果拔群。” 沈则：“……” 这都是跟傅新言学的，傅新言同志是炒CP的好手。 言烁说完打算继续睡觉，一抬眼，突然发现沈则还是在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 他想说什么？言烁和沈则对视了一眼，心里猛地一激灵，猝不及防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吧？ 可沈则这几天奇奇怪怪的，总盯着他看，一副有心事要对他说却不方便开口的样子。 “……” 言烁的瞌睡消失了，他想起沈则点赞的那条微博——其实不是有室友暗恋沈则，是沈则自己暗恋室友吧？用反向思维想一想就很好解释了。 也就是说…… ——沈则暗恋我？所以才总是偷偷看我？他欲言又止的话是想对我告白？ 真的假的？ 言烁瞬间坐直了，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脑子有点发晕。 第6章 试探 关于沈则有可能暗恋他这件事，言烁觉得有点假。 但是不管多假的事情，不能细想，越细想越容易怀疑它是真的。 不过…… 其实也没那么假嘛。 言烁从小长得好看，又好强，爱表现，从幼儿园小班开始就是班里最抢眼的小宝贝，这么多年，他被人追求太多次了，被暗恋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他的追求者基本都是女生，但男生也不是没有过，他觉得蛮正常的，真正的大帅哥就该男女通杀。所以沈则喜欢他没什么不可能，只能说明沈则的审美很正常。 言烁从“客观”的角度理顺了前后逻辑，后知后觉地尴尬了起来。 他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拒绝人的经验可是攒了一箩筐，但拒绝沈则很容易，之后呢？他俩是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能好好相处么？ 别说以后了，今晚就得睡一个房间。 言烁靠在车座上沉思，心想，说不定是假的呢，想多了。况且即使是真的，沈则也未必会开口，这个人明显不是会热情追求别人的性格。 话说回来，沈则喜欢他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言烁努力回忆了一下，没想起自己和对方有过什么不一般的互动，也可能是他记性不好，或者当时没在意。 他转头看沈则。 不得不说，这位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所有爱慕者里颜值最高的一个，简直吊打全场无压力，而且气质非常不一般，借用则粉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天边雪，海上月”，只能遥望，永远也接近不了。 言烁心里啧了一声，还没收回视线，沈则突然开口了：“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看？” 言烁一哽：“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啊。” 沈则：“……” 干，这是什么小学鸡对话。 沙雕队友害人不浅，言烁深觉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从一头酷炫狂霸拽的孤狼变成哈士奇。 言烁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看第一期的台本了吗？今天录三个主要内容，吃饭、表演、抽签分组分房间，明天再做正式任务。” 听上去轻松，跟玩一样，其实每一个步骤节目组都有详细的安排，包括吃饭时看似随意的闲聊也有“台词”，为的是充分展示嘉宾的个性和萌点，当然，有一定的表演成分，说白了就是*人设。 毕竟是综艺节目，最重要的不是真实，是精彩。 所以每一位嘉宾都要有突出的人设定位，让观众印象深刻，以此pick自己喜欢的类型。然后节目组再根据播出后的反馈，视情况进行调整。 言烁拿的人设和他在塑料天团差不多，温柔、成熟、性格好的招牌不能丢，鉴于在大众眼里，这个人设已经基本崩坏了，继续扮演下去，容易引起观众反感，认为他虚伪。 所以李琳佳和导演沟通过，要在节目里给他“洗白”，怎么洗呢？很简单，嘉宾在真人秀里展示出的性格，富有层次感才显得更真实，欲扬先抑就是常用手法之一，比如，某个嘉宾，前两期暴露缺点，非常不讨人喜欢，后面几期靠台本的剧情来设计一个人设反转，观众就会觉得：其实他本质不坏嘛，人很善良，只不过情商不高罢了，真性情，比某些虚伪的人好多了。 言烁要走的就是类似路线。 但他是偶像，太招骂的事情肯定不能干，节目组会采取更温和的办法，让观众看出他的温柔成熟有表演的迹象，但要引导观众觉得搞笑，而不是虚伪，再安排一些内容，通过后期剪辑配字，给言烁塑造一个“表面安静美男子，实际内心飞弹幕”的吐槽役人设，表现出强烈的反差萌。 这样能冲淡他小号被扒后的形象崩塌感。 相比之下，沈则的定位简单多了，节目组给他安排的是完美男神担当，男友力爆棚的“妇女之友”，性格比较寡言冷淡，但对女嘉宾们非常绅士，有颜有内涵，做事有分寸，处事高情商，懂得尊重人，是新一代好男人模范。 当时言烁看到这个人设，心里飘了两排省略号。 说实话，沈则哪里有分寸？哪里高情商？太假了哦，他明明是一个孤僻儿童，眼睛长在头顶上，耳机一戴，根本懒得搭理凡人，还好男人模范呢。 哎，反正都是工作，谁也别笑话谁。 言烁为缓解车内僵硬的气氛，强行把无聊的话题继续下去，又聊了几句节目内容。本来嘛，该紧张的是暗恋别人的人，他紧张个什么劲？ 想到这个，言烁又有些不确定了，其实怀疑别人暗恋自己挺自作多情的，最好搞清楚真相，不然误会了多尴尬。 他应该试探一下。 “则哥。”言烁控制了一下语气，委婉地说，“我看见你手滑点赞的微博了，网上的粉丝都在猜呢，她们说你是自己搜的，兴奋地讨论我们团是不是有人搞基。” 言烁轻轻一笑，做出无奈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对沈则叹气，“网友的脑洞真大，听风就是雨啊……” 说话的同时，他仔细观察沈则的表情，每一处细微的不自然都不放过。 果然，以前他们几个队友聊这类话题，沈则都当听不见，完全不care，点名道姓和他说话，他最多“嗯”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现在沈则却转了过来，定定的看着言烁，眼神隐含一种微妙的……探究？ “……” 他发现我发现他的秘密了？ 言烁突然有点喉咙发干，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都怪他们靠得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不好隐藏表情，而沈则身上的香水味又很熏人，当一个人完全被另一个人的气息笼罩时，很容易感到不适——自己的领地被侵吞了。 言烁不自觉抬起手，松了松领带。 今天他穿一套休闲小西装，款式随意，不大正经，正适合年轻帅哥。 沈则的探究还在，那眼神好像确定了什么似的，从他脸上掠过，往下一低，落在他解领带的手指上。 言烁动作一僵，指节依然抵着自己的锁骨，半天没动。好在沈则立刻转开了视线，但转得太快了，莫名显出几分刻意的感觉，好像故意划清界限，有意避嫌。 然而，不避还好，越避越有一股子欲说还休的暧昧气氛。 沈则可能也意识到了，补救似的说：“又不是夏天，你热吗？好好穿衣服。” 沈则的口吻冷飕飕硬梆梆的。 言烁：“……” 我怎么不好好穿衣服了，我就松了一下领带啊，我爹都没这么严格！ 言烁心情复杂，破天荒地翻出自己的耳机，插上听歌。 他的音乐APP设置了自动续播，一打开，耳机里正好在放他们当年的第一首主打《你知道我爱你吗》，这首歌也是沈则写的，高潮部分一共五句，就是把“你知道我爱你吗”这句歌词重复五遍，五人一人一句，简直是撕心裂肺的高音呐喊。 你知道我爱你吗？ 你知道我爱你吗？ 你知道我爱你吗？ 你知道我爱你吗？ 你知道我爱你吗？ “……” 言烁听得耳朵疼，没忍住斜了沈则一眼，心说知道了，你这个表里不一的闷骚，怪不得能写出这种歌。 第7章 睡一张床 《超级巨星》的主制作方是菠萝卫视，菠萝卫视不负自己财大气粗的名声，给嘉宾们准备了一栋别墅当宿舍。 言烁和沈则来的不早不晚，等了一会人才齐，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总导演亲自为大家做了一番介绍，开会讲了讲基本的东西，然后让他们化完妆，这才开饭。 由于第一期台本提前发给了嘉宾们，大家对流程都不陌生。 吃饭，当然不是单纯的吃饭，台本上的剧情可以用四个字简单概括：商业互吹。 言烁对此驾轻就熟，其实他吹得挺真心实意的。毕竟在座的几位，每一位都值得吹。 比如，杜彭是知名大导演，言烁从小看着杜导的电影长大，可以算是一枚铁杆杜粉，不需要节目组安排他自己就能吹得天花乱坠； 林康是老一辈歌王级人物，是言烁他妈妈的青春回忆； 周欢容是双金影后，杜导亲手捧红的御用女主角，国民度超高，代表作可以列满满一桌； 李文翰是家喻户晓的喜剧演员，春晚常客； 还有张岚、倪风、石龙、米灵…… 这一溜数下来，在座的各位嘉宾里，其实只有米灵让言烁觉得比较亲切，为什么亲切呢？因为米小姐是近几年圈内风头最盛的流量小花，号称直男女神，人气爆棚，难以避免地，同样也被黑得很惨。 以前米灵还和李晋传过绯闻，起因是有一次她来看M.E.N的演唱会，被拍到了。她毫不遮掩，直接在微博上晒了自己和李晋在演唱会后台的合影。 言烁对此印象深刻，因为当时戚昊宇和傅新言都是她的粉丝，她的每部电视剧他俩都会按时追更，即使剧情无比玛丽苏，反正看脸就够了。 可惜，直男女神也没逃过李晋的魔爪，这个残酷的事实令戚昊宇和傅新言伤心了好久。 言烁对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说来奇怪，言烁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似乎从没对任何美貌女明星产生过心动的感觉，漂亮就漂亮，普通欣赏，不会被吸引。或许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吧。 不过，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心里毫无概念，净忙于自恋了。 ——这么一比，塑料天团里择偶眼光最好的人竟然是沈则？ 言烁兜了一大圈，最后又夸回自己身上。 他充满赞赏意味地帮沈则夹菜，摄像机没漏过他的小动作，立刻给他们打特写镜头。 终于，饭吃得差不多了，商业互吹可以收一收，开始进入表演环节。 所谓表演，并非正式舞台演出，在饭桌上的小节目罢了，活跃气氛用的。 言烁随意跳了一段舞，沈则唱了首歌，李文翰拉张岚和石龙来了一段即兴小品…… 等全部表演完，气氛的确更好了，大家脸上的假笑变得真诚多了，唯一不足是言烁没吃饱。 吃饭环节结束后，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摄像头关了，给嘉宾们补妆。 言烁趁机上了一会网——他的手机被李琳佳还回来了，登上微信一看，戚昊宇刚刚更新一条朋友圈，吐槽演戏好无聊，他演的角色太沙雕了。 言烁评论：那不正好本色出演？ 刚发完，戚昊宇的私聊立刻跳了出来：“哥，我正好有事找你。” 言烁：“什么事？” 戚昊宇：“上次你在我这加的好友，我不是说去帮你问问嘛QVQ？后来我问了，我女朋友说不认识QAQ嘤嘤嘤。” 言烁：“你给我好好说话。” 戚昊宇：“咳，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把那个人分错组了，我忘了当初为什么加她，这个人的底细我不清楚，你小心一点。” 言烁：“……” 小心什么？不是说好只网恋，不见面，安全又保险嘛。 言烁毫不在意，拿出备用手机，打开QQ发消息。 123123：“在吗？” 123123：“你好几天没上线了。” 发过去照旧石沉大海。 言烁快要失去耐心了，再这样下去毫无乐趣可言，或许他真的应该去找戚昊宇换一个网恋对象，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就在言烁琢磨可行性的时候，助理导演来通知，休息时间结束了，请他准备一下继续拍摄。 接下来的环节简单，就剩抽签分宿舍了。 名义上是抽签，其实全是内定，最终的分组结果是：言烁+沈则，米灵+周欢容，倪风+石龙，李文翰+张岚，林康+杜彭。 当然，抽签过程要表现一点悬念和冲突，分宿舍就更喜闻乐见了——言烁和沈则最后一个被安排房间，由于其他房间被人挑完了，给他们剩下的那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导演太鸡贼了，是说好要营业，可没说要营业到一张床上啊？ 言烁的表情在摄像机下强忍着才没有崩掉，转头一看，沈则的脸色比他更一言难尽。 言烁想骂节目组的心情顿时被转移，他突然发现，沈则的反应似乎不太符合常理，怎么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呢，他不应该很期待么？ 怎么，发展太快，害羞了？真的假的？ 真是弄不懂他们暗恋的人在想些什么。 话说回来，这样睡一张床，的确不太好…… 言烁没法再用直男思维看待这件事，当天晚上就给李琳佳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加床。 李琳佳残忍驳回，表示听导演的。 言烁挂了电话回房间，他进门的时候，沈则正要脱上衣，一看见他，立刻把衣摆撂下，不脱了。 言烁：“……” 有本事你今天就穿着衣服睡觉。 言烁不理沈则了，把这间卧室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日常用品拿出来。他进浴室放东西的时候，发现沈则的已经摆好了。 “你洗澡了吗？”言烁靠在浴室门口，见沈则点头，又问，“今晚不会来突击查房吧？我们要正经到几点？” “不查。”沈则的衣服终于还是脱了，当着他面换了一件睡衣，轻描淡写道，“但我建议你别想干不正经的事。” 言烁：“……” 我想什么了？不要反咬一口，把你自己胡思乱想的内容硬塞进我脑子里好吧。 ……不幸的是，真的被塞进来了。 言烁关上浴室门，打开花洒。 他控制不了自己乱放电影的大脑，而且越不想继续想这个，越没法把注意力转移开。他有点好奇，沈则是怎么想的？以他仅有的男男知识（跟论坛粉丝学的）来说，两个男的在一起，一般会上下分明——沈则是想上他，还是被他上？ “……” 我有病吧。 言烁心里骂了一句，迅速洗完澡，擦干身体穿上浴袍出去了。 沈则已经躺在床上了，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 言烁顺手关掉灯，从另一边上床。 他自觉靠边，躺得有点远。沈则也是。 但其实床很大，以至于他们中间隔了一大块距离——当年梁山伯与祝英台同床时也不过如此了，搞得言烁真的很想学习梁祝，找一碗水放中间，试试第二天醒来会不会洒。 言烁睡不着，他和沈则背对背躺着，身后没有动静，只有手机屏幕的暗光传过来。 “嗡”地一声，言烁的QQ突然响了。 他先调成静音，打开一看，今天白天发出的消息竟然收到了回复—— 很烦：“在了。” 很烦：“没睡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微笑。” 第8章 珍惜这段缘 这年头，“微笑”表情和“呵呵”一样，都有让人看了后背一凉的效果。 但言烁心里给对方的定位是狂躁少女，因此觉得还好，不仅符合她的人设，还有一丝丝搞笑。 言烁很好奇她想说什么，他们根本不熟，没聊过几句话，有啥好说？竟然用这么郑重的口吻……该不会是嫌他天天留言太烦了，要甩过来一句“你不要再打扰我，影响到我学习了”吧？ 那的确挺不应该，言烁反省了一下，不能再继续残害祖国花朵。 然而，事情发展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发了一句“没睡呢，你说吧”，对方停顿几秒，新消息跳出来—— 很烦：“你的同事，你暗恋那位。” 很烦：“我是说，关于他的事情我想劝你几句。” 123123：“她。” 123123：“……劝我什么？” 很烦：“最近你们有新进展么？两年了，你有对他表白过吗？没有吧。” 123123：“对，没表白过……” 言烁已经懒得再纠正“他”和“她”的问题了，随她去吧。 但她想说什么？ 当然没表白过才叫暗恋嘛，否则那叫明恋。 很烦：“以后呢，你有没有表白的打算？” 123123：“没有，我害怕。” 123123：“你听过一句话吗？没得到过就不会失去，我怕表白之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还不如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她幸福我就幸福，/快哭了/快哭了。” 这句发过去，对面飘来一排省略号。 言烁自己也觉得酸过头了，如此老掉牙的苦情台词，简直鸡皮疙瘩掉一地。可爱情本来就是个酸臭的东西，他这只清新脱俗的单身狗演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123123：“你可能还小，你不懂。” 很烦：“……” 很烦：“不，我不这么认为。” 很烦：“我问一个问题，你同事是单身吧？” 123123：“对，你怎么知道？” 很烦：“我猜的。” 很烦：“你看，两年了，他一直单身，你却不想表白，说明什么？说明你不是非他不可，你对他的喜欢没那么强烈，至少没强到‘无论如何都想和他在一起’的地步。” 很烦：“换句话说，其实你未必真的喜欢他，你可能只是迷恋上了喜欢他的感觉，习惯了自我感动自我折磨——我看电视上说，这是大部分暗恋者的通病。” 123123：“电视上说的不一定对。” 123123：“还有，今天你话有点多。” 很烦：“……” 很烦：“这是重点吗？” 123123：“是，你为什么这么多话？不符合你的性格。” 很烦：“……” 有点奇怪。 言烁非常敏锐，他感觉对方似乎话里有话？故意把他往某个方向引导，是有目的的。 123123：“你想说什么？” 123123：“你真的只有十六七吗？” 很烦：“？” 很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十六七了？” 123123：“= =||” 所以不是狂躁小妹妹，是谈起感情头头是道的成熟小姐姐？言烁有点幻灭，从这一点来说，他竟然微妙地体会到了自己崩人设之后粉丝们失望的心情。 言烁不自在地动了动。 卧室里十分安静，两人手机都静音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因此他一动，床上发出的细微响动就显得异常鲜明，沈则也跟着动了一下。 言烁悄悄回头瞄了一眼，看不见沈则的手机屏幕，但从动作来看，沈则似乎在打字，聊天么？这么晚了和谁聊？总不可能是在进行音乐创作吧…… 言烁分神了一会，继续看自己的QQ。 聊天框里有新增消息。 很烦：“我没别的意思，好心劝你几句罢了。” 很烦：“信我的，暗恋没有好结果，这样下去多没意思？你找个人谈恋爱吧，试试真正的恋爱，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 123123：“……” 这是什么路子？ 123123：“可是我忘不了怎么办？我太喜欢他了。” 很烦：“直面自己的心，你不喜欢他。” 123123：“我喜欢。” 很烦：“不准喜欢。” 123123：“……” 123123：“？” 很烦：“。” 很烦：“其实被人喜欢也很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爱情最藏不住，他可能早就察觉你的心思了，碍于同事关系不方便直接拒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言烁：“……” 怎么不明白？他太懂了，简直想把这几句打印下来裱在墙上给沈则看。话虽如此，可这番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哪里怪？动机怪。 123123：“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很烦：“说过了，好心劝你几句罢了。” 123123：“为什么要劝我？” 很烦：“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了？” 123123：“……” 很烦：“爱信不信，我下了。” 言烁：“……” 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123123：“等一下。” 123123：“我想了想，你说得对，喜欢一个人的确应该用实际行动争取，如果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男人？我决定了。” 很烦：“……你决定什么了？” 123123：“我决定去表白，祝我好运吧。” 很烦：“…………” 很烦：“别去！！” 123123：“啊？” 很烦：“别去。” 123123：“？” 123123：“不是你让我去表白的？” 言烁当然不会去表白，他顺势走个剧情罢了，这样一说，下次就可以在QQ上告诉对方自己表白失败了，然后装作失恋人士求安慰，安慰着安慰着，关系就升华了。 言烁的剧本写得好，可心里的怪异感依然挥之不去。 他顺着页面往上拉，把今晚的聊天记录从头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对方的态度很微妙，透过表面看本质，她似乎一点也不希望他和他同事在一起，正常情况下，一般人的态度都会客气地鼓励两句吧，“你去试试，万一表白成功了呢？”主要起安慰作用。 哪有直接劝人放弃的？ 一听说他决定去表白，还反应那么激烈，感觉像是……背后隐藏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真相。 言烁被自己的推理惊到了。 他突然想起戚昊宇的话：“我可能把那个人分错组了，我忘了当初为什么加她，这个人的底细我不清楚，你小心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这人不是戚昊宇女朋友的闺蜜，她怎么跑进戚昊宇好友列表的？该不会是现实里加来的吧？有可能是熟人？ 言烁：“……” 吓人，只想开开心心搞个网恋而已，怎么这么难？ 言烁萎靡了，他没心思认真玩推理游戏了，反而开始担心戚昊宇这个沙雕把QQ号泄漏出去过，无意间加了狗仔，那就他娘的搞笑了—— 《震惊！当红偶像寂寞难耐搞网恋，竟搞到狗爸狗妈头上！》 《绝美QQ爱点击就看，言烁手把手教你撩妹》 《13亿人都看哭了，M.E.N队长与狗仔的相爱相杀倾城虐恋……》 头版头条和热搜立刻安排上，黑历史从此深深烙进脑门，上八百个综艺洗白也洗不掉了。 ……干啊，我的命好苦。 言烁蛋疼地摁灭手机，放在床头，闭眼睡觉了。 ——他决定从此对QQ敬而远之，不管那个人是谁，别聊就完事了。 好在言烁不失眠，没一会就睡着了。 可惜他睡得快，偏偏有人不让他好好睡。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言烁突然被摇醒。 黑漆漆的卧室里，只有窗帘透进来的一点光，他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了，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一看，沈则一手拄在床上，另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俯身轻声道：“醒了？” “……干嘛？”言烁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都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冷不丁看见沈则，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 “你干什么？” 言烁警惕地拉起被子盖自己，然而沈则的手臂正压在被子边缘，被他一拽，手下一滑失去支撑，猝不及防地摔到了他身上，嘴唇刚好擦过他的脸颊，像一个疾掠而过的吻。 言烁：“……” 沈则：“……” 尴尬。 这都什么事啊，他故意的吧。 言烁腹诽了一句，好在黑灯瞎火彼此的表情都很模糊。 沈则先开口，解释道：“你的手机刚刚在响。” “？”言烁迷茫，“我关静音了。” 沈则面不改色：“但是它在亮，呼吸灯一直亮，太刺眼了。” 言烁：“……”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把我叫醒？借口还可以更假一点。 结果沈则还没完：“你看一下消息，谁这么晚找你，说不定有急事。” “……”言烁困得不行，顾不上计较太多，无奈地去看手机。 锁屏一开，入眼就是QQ界面，果然有新消息—— 很烦：“我没让你去告白。” 很烦：“？” 很烦：“你怎么不说话了？” 很烦：“你睡觉了？没打招呼就睡，能不能有点礼貌？醒一醒。” 很烦：“行吧，我最后说几句，都相处两年了，他一直单身都对你没意思，说明以后也不会对你有意思，如果你真去告白，场面一定很尴尬，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对方呢？好好做同事不好吗？” 很烦：“不用谢我，我们萍水相逢一场，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言烁：“…………” 日了狗。 —— 小剧场： 沈则和言烁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 论坛首页>娱乐版—— 《超级巨星官博发第一期预告片了！震惊！沈则和言烁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 LZ：[视频链接]天呐！！！！！来品一品！！！好甜！！！！闪烁是真的！！！！！ 1L：？？？标题有事吗 2L：没wifi不点开了，等一个课代表总结 3L：夹个菜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巨糖，闪烁粉一惊一乍的干嘛？没见过世面 4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品个锤子 5L：悦时水军又来了？ 6L：……无语，到底是谁在酸闪烁啊，每次吃糖的贴都要进来ky，比粉跑得还快 7L：这还用问，某拆逆家呗- - 8L：55555好甜啊，冷CP也有春天QAQ 9L：弱弱地举手提问，这是不是闪烁的第一个糖……？ 10L：不会吧，哪有这么惨 11L：我来了！！！哪里有闪烁哪里就有我！！！！！啊！！！夹菜！亲手夹菜！四舍五入就是亲手喂饭啊！那岂不是约等于亲口喂饭？！天呐！闪烁竟然接吻了！！你们是不是还想上床？！不行，饭桌上人太多，妈妈不允许你们乱搞！！！你们还小呢！！！给我注意点！！！ 12L：（回复9L）好像是的，以前沈则和言烁都没什么互动…… 13L：以前没互动，现在突然发糖，营业实锤了 14L：李阿姨真的狠毒，眼看双言凉了，立刻安排闪烁 15L：（回复11L）叹号姐又来了 16L：我一直很好奇，叹号姐是真粉还是脂粉？ 17L：打倒封建家长！打倒李琳佳！ 18L：真粉吧 19L：咋滴？天天把水军和脂粉挂嘴边，不许我们闪烁有真粉？ 20L：（回复9L）不是第一个糖吧，我隐约记得几万年前，似乎有过什么糖，记不清了 21L：几万年前，好惨啊 22L：[言言帮则则夹菜.gif] 23L：我无法接受ysgg当受！ 24L：我无法接受ysgg当受！ 25L：我无法接受ysgg当受！ 26L：………… 27L：烁粉别刷屏= = 28L：哇，剪成GIF慢放CP感好强烈，言言的笑容，他看则哥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戳到了戳到了QAQ 29L：言受超好吃的啊！你想象一下，温柔美好的队长大人被则哥摁在沙发上【哔】到哭泣，一边哭一边颤抖，两条长腿软软地缠住则哥的腰，被【哔】到崩溃，腿滑下来，哼哼唧唧地求饶…… 30L：………… 31L：温柔美好？ 32L：靠，突然上高速 33L：别这样，太露骨小心唯粉举报你 34L：皇上，大清已经亡了，还在嗑温柔人设呢 35L：路人误入，原来闪烁是这种画风啊？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36L：不是的！闪烁是双A！拒绝弱化OOC！ 37L：明明是这种画风吧——奋斗一晚，事后，言言发微博：sz动作僵硬，和他做/爱像做广播体操 38L：哈哈哈哈哈哈哈 39L：哈哈哈哈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卧槽 40L：太真实了 41L：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啊！ 42L：我是言烁的小号，我证明是真的！ 43L：哈哈哈哈哈广播体操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44L：[沈则腹肌照.jpg] 45L：[沈则长腿.jpg] 46L：[沈则腰.jpg] 47L：[沈则侧脸轮廓.jpg] 48L：给你们上一波图清醒一下，请问这样的颜值这样的身材，谁不愿意和他在床上做广播体操呢？ 49L：补充一张，[沈则鼻子.jpg] 50L：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暗示什么！ 51L：听说鼻子挺的男人xx都很大，言言好性/福哦，妈妈放心了！ 52L：？？？ 53L：哈哈哈哈哈 54L：注意点啊不要把烁粉招来，不想看唯粉日天日地骂街 55L：不怕，等超级巨星开播，这天下就是cpf的天下 56L：除非闪烁像柏方时和盛约一样直接领证，否则你怕是活在梦里 57L：…… 第9章 我们去喝酒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言烁冷静下来之后，对QQ有可能掉马的事没那么担忧了。 大不了再上一次热搜嘛，反正他不会承认的，就算李琳佳来问又如何？“不是我，我不知道，不关我事啊”，死不认账就对了。 但QQ不算问题，沈则却是一个大问题。 《超级巨星》这破节目要拍三个月，整整十三期，他和沈则要在同一张床上睡十三期！……即使沈则现在稳得住，没有对他表白的打算，可是三个月啊，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暗恋对象就睡在自己身边，谁还能保持精神稳定呢？ 可他能怎么办？ 他又不能直接对沈则说：“你不许暗恋我了。” 捅破这层窗纸对谁都没好处，这么缺心眼的事他才不干。所以说啊，做人真难，情商太高也是错，他多想变迟钝，那种“死活发现不了别人喜欢自己”的迷之技能，为什么他就不会呢？ 怪不得都说傻人有傻福，聪明人总是有更多烦恼。 言烁烦恼了几天，工作却得照常进行。 这几天，他和沈则在摄像机下按部就班地营业，一天的录制结束后，回房间关上门，私下没什么交流。 言烁是有意避开和沈则的交流，沈则可能和他在一起比较拘束，小心翼翼？总之言烁能微妙地感觉到，沈则也在有意减少和他接触，一言一行都很克制，话很少，能不说就不说。 看样子真的很紧张，可以理解。 就在他们的僵硬相处下，《超级巨星》第一期所有内容加补录镜头全部搞定，后期剪辑制作完成后，本周六会按时开播。今天上午，官博发了一组新海报，和一个三分钟的预告片。 言烁已经很久没上自己的微博大号了，久违地登录上去，和其他嘉宾一样，转发官博做宣传。 他转了之后，没几分钟，沈则没从官博那转，直接转发了他的。 言烁不意外，这是炒CP营业环节之一，微博互动也很关键。 按李琳佳的话说，我们营业的宗旨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务必让客户全方位满意。 当时言烁还年轻，傻了吧唧地问她：“这不是弄虚作假吗？我们是在骗人，会不会太虚伪了？” 李琳佳教育他：“你觉得虚伪？不，一点也不虚伪，我们贩卖的是快乐，做娱乐行业的，本质不就是这回事么？虽然我们赚了很多钱，但做人不能忘本，为大众带来快乐，就是我们的本分，是初心。名利场太浮躁，我们应该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言烁：“……” 自那以后，他就放弃质疑李琳佳了，生怕她的洗脑发言上升到“为人民服务而炒CP，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营业”，赶紧闭嘴，乖乖听安排就对了。 言烁顺着转发，点进沈则的微博主页扫了一遍。 沈则在网上的画风和本人差不多，高冷，话少，不发卖萌的表情。他们团里五个人，沈则和傅新言是两个极端，傅新言正相反，简直是个高端微博玩家，言烁看他天天发的那些抒情长文章，深信即使傅新言不当明星，也能当一个百万粉丝的矫情情感博主，天天给粉丝灌鸡汤，绝对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团里基本没人会去招惹傅新言，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写进长微博里，被各家粉丝分析一波。 可惜别人能躲得开，言烁当初奉命和傅新言炒CP，双言那么火，坚信他俩有猫腻儿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即使傅新言没写他，只要字里行间透漏出心情不好的意思，他就惨遭扣黑锅——“言言快去哄哄小傅啊，你怎么又惹他不开心啦？” 言烁有苦说不出，只能默念一遍“不忘初心”来安慰自己。 同样地，对比产生美。 和傅新言一比，沈则简直是一个完美营业搭档。抛开他们的私下纠葛不提，沈则在网上绝对是一朵安安静静的高岭之花，让人无比省心。 想到这一点，言烁感觉没那么僵硬了，心情稍微好了些。 等会儿节目组要去拍外景——虽说是封闭式生活，但整整十三期的录制，如果拍摄地点只有嘉宾们居住的别墅和比赛舞台，未免太枯燥了，观众看两期就会失去新鲜感。 据言烁所知，第一期作为先导篇，内容比较简单，主要表现嘉宾们互相熟悉的过程，和每个人来参加节目的初衷感言，从第二期开始，才算《超级巨星》的正片。 正片是竞赛式玩法，首先导演会依据嘉宾的不同职业，每两期拟定一批五个不同主题的节目表演，比如言烁和沈则的本行是唱歌跳舞，那么就会有一个主题是歌舞表演，但这个主题不会分配给言烁和沈则这一组，而是让不擅长唱歌跳舞的那组嘉宾来选，也就是所谓的跨界演出。 然后，五组嘉宾的五个节目，分别在舞台上公演，由现场观众和特邀评委进行综合打分，评出第一到第五的排名，并根据名次奖励一定积分，到最后一期的决赛演出，评完排名后，将由总积分最高的那一组摘得最终冠军。 总的来说，按照这样的计划，《超级巨星》的第一期是先导篇，第二期是分配第一个节目主题+拍摄嘉宾的节目创作和练习过程真人秀，第三期是公演舞台，第四期是分配第二个节目主题……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期决赛，总共有六次跨界舞台。 舞台是一大亮点自不必说，但节目的主打招牌是明星真人秀，那么就会着重表现嘉宾们在幕后为舞台做准备的一切真实过程。 言烁很清楚，所谓“真实过程”，是绝对不可能真实的。 导演开会时很坦诚地交待过，给嘉宾们分主题后，嘉宾可以自由地去寻找灵感，以此来给舞台节目增加设计创意——什么意思呢？说白了就是，节目组为了增加拍摄地点，公费请嘉宾们出去游玩，这样拍出来的内容才会更有趣，画面会更美，也更方便安排冲突、给嘉宾卖人设。 因此，《超级巨星》是一档综合了舞台比赛、户外运动、风景旅游为一体的综艺节目，卖点非常多。 至少对言烁来说，录制过程很好玩，一点也不枯燥。 等会儿要拍的外景是去游湖，并非所有人都去，只有他和沈则这组，其他组嘉宾有另外的安排。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要去的湖，是本市最知名的情人湖，情侣们约会的圣地——节目组想炒CP的心都写在脸上了。 更过分的是，本次采取隐蔽拍摄的方式，导演要求他们戴上墨镜口罩，伪装成普通游客，悄悄地混迹在人群里，最好别被发现。 言烁不用想也知道拍出来是什么效果，他太了解后期老师了，到时候肯定是满屏的粉红泡泡，各种暧昧字幕，营造出一股他和沈则私下约会的强烈即视感。 出发之前，暂时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嘉宾先休息，等会才走。 言烁和沈则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时间。 言烁看的是微信，两天前，戚昊宇在微信上拉了一个小群，名字叫“其实塑料天团一点也不塑料”，顾名思义，这是他们的五人群。 言烁打开一看，有一条消息飘在上面—— 戚昊宇：“片场休息了，下午好！哥哥们在忙什么呢QVQ？” 五分钟过去了，哥哥们谁也没理他，可见群名是假的，塑料天团真的很塑料。 言烁帮忙挽尊：“我们也休息，一会去拍外景。” 戚昊宇大概正在玩手机，几乎秒回：“你们？你和则哥吗？我听说你俩睡一张床，真的假的？” 言烁：“没事，床很大，睡得开。” 戚昊宇：“感觉怎么样，真的不挤吗言哥？我从七岁起就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了诶，好想体验一下啊。” 言烁：“……” 有什么值得体验的吗？ 言烁：“没事，不挤，等你结婚之后，和你老婆睡一张床时就体验到了。” 戚昊宇：“！” 戚昊宇：“你和则哥都睡出结婚的感觉了？？” 言烁：“……” 怪不得没人理他，和脑电波不在一条线上的沙雕小学生聊天好累。 言烁冷漠地关掉微信，准备打开论坛娱乐一下，最近他都没上论坛。 然而，还没来得及点开帖子，新的群聊消息又跳了出来—— 戚昊宇：“对了，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M.E.N宇宙第一天团，五人，合体！” 戚昊宇：“撒花！鼓掌！啪啪啪！” 言烁：“……” 沈则：“？” 沈则：“你们不是在剧组拍戏么？” “……” 言烁转头看了沈则一眼，他以为沈则已经把群聊屏蔽了，看不见他们聊天呢。 不过他也很好奇，怎么见面？他以为这次他们分开活动，至少三个月不会合体，撑死互相探个班。难道节目组要去剧组探班，联合宣传一下吗？ 言烁：“什么活动？没接到通知。” 戚昊宇：“不是活动，是私人安排！我们剧组恰好也要拍外景，离你们不远，晚上收工后一起喝酒唱K啊~” 言烁：“……” 沈则：“。” 戚昊宇：“好吧，其实是佳姐的安排，她让我们假装约出去玩，到时会有狗仔在门口偷拍，然后发一个我们相约喝酒的爆料，证明我们私下关系好，澄清最近的塑料传闻。” 戚昊宇：“她会帮你们向节目组请假，不影响拍摄。” 言烁懂了，自从他小号被扒，最近塑料天团内部不和的绯闻确实传得太厉害了，有人说沈则要单飞当歌手、戚昊宇要退圈上学去、李晋转行当演员，傅新言被XX公司挖角……总之，不到半个月，M.E.N已经被解散了八百遍，而他言烁，就是导致团队解散的最大毒瘤。 言烁有点尴尬，不配合不行，立刻在群里回了一句“好，我们去喝酒”，消息刚发出去，戚昊宇的私聊突然跳了出来—— 戚昊宇：“哥，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们明天见面谈吧QAQ” 言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戚昊宇：“我分手了，我女朋友竟然是个男的！！！她以前给我看的照片是假照！！本人是男的！！！” 言烁：“……” 完了，好惨，00后绝美爱情破灭了。 第10章 烦人精 言烁对戚昊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和慰问，下午去游湖的时候，还忍不住琢磨，网恋果然不靠谱。 但他和戚昊宇不一样，戚昊宇是认认真真搞网恋，他是没事闲的瞎扯几句。不过，就算是瞎扯，对面的小姐姐突然变成男人，也很伤害感情。 言烁心有戚戚焉，决定下次上QQ时好好打探一下对方的性别。 ……不对，他没必要操心这个了吧，不是说好为了保险起见不聊QQ了么？这几天都没上，以后也不打算上了。 算了，随缘吧。 言烁和沈则去情人湖游荡了一下午，按导演的安排，口罩墨镜都戴了，还换了比较低调的衣服，但是人那么多的公共场合，不被认出来几乎不可能，言烁怀疑导演要么脑子有坑，要么是故意的。 果然，节目组鸡贼得很，结束后，他们回到房间上网一看，“偶遇言烁沈则”正挂在热搜上，点进去有一大堆路人拍的视频和照片，“超级巨星”也上热搜了。 全是套路。 言烁趁沈则去洗澡的时候，翻了翻微博的超级话题排行榜，经过这些天勤勤恳恳的营业，“闪烁”CP超话已经从北极杀入前十了，还在继续往上升。 其实言烁不太理解，他和沈则营业得还不够假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吃这套呢？粉丝们果然都是单纯小妹妹，看不出是在故意炒CP？ 然而，他抱着求知的心态点进超话一看，发现是自己太单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节目组干得漂亮！情人湖！私会！请继续安排他们！” “啧啧，你们看言哥和则哥别扭不自然的小眼神，估计心里正骂导演呢。” “逼良为娼、先婚后爱、假戏真做梗！我嗑爆！” “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不要在意细节。” “闪烁迟早是真的！同居已经安排上了，假戏真做还会远吗！” “啊，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其实我觉得现在就是真的诶qaq，今天的路透好有内容啊，这个视频[链接]一分二十秒的地方，他们被认出来，人太多，言言被撞到，则哥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护了他一下。就在这时，言言抬头看了则哥一眼——注意这里，言言的眼神明显是在观察则哥诶，小心翼翼、很谨慎的样子……” “对对！我也发现了，则哥和言言对视时也差不多，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总有一种迷之试探的感觉，好像在压抑自己的同时，想拼命挖掘对方的内心想法，以此来确定某些东西……” “天呐？？？” “我立刻去把今天的路透循环播放一百遍！” “如果现在是真的，他俩其实挺不开心的吧……” “肯定啊，言言之前一直被李琳佳逼着和（）营业，喜欢则哥也不敢表现出来吧，现在终于解脱了，又要被迫和则哥营业——他是喜欢则哥，可喜欢和营业是两回事啊，闪烁现在被推出来，正是风口浪尖上，天知道最近他俩挨了多少骂，然后一边营业一边还要压抑自己，生怕把真情实感泄露出来……如果真泄漏了，李阿姨肯定要拆开他们，这个女人真的狠毒，我言和我则不过是她炒作赚钱的棋子罢辽，她才不管他们伤不伤心，难不难过呢。” “憋说了QAQ我闪烁好惨。” “不！我不信！我的CP才没有这么虐！！” “啊，这种表面放肆实际克制的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QAQ我死了……” “55555555闪烁is rio！” …… 言烁：“……” 行吧，OK。 不过有一点她们说得对，他和沈则的关系的确比较克制，已经克制到很僵硬了。 如果一直僵硬到把节目录完，还怪尴尬的，三个月呢…… 这时就看出人多的重要性了，如果其他队友也在，怎么可能会这么尴尬？至少戚昊宇这只活宝会拼命活跃气氛。 …… 当天晚上，言烁怀揣着对小戚弟弟的“思念”入睡，第二天下午收工后，李琳佳果然帮他们请了假，留在节目组吃过晚饭，天一黑他和沈则就一起出门了。 戚昊宇在微信群里给的地址是一家KTV，出来时沈则裹了一件大衣，戴了口罩和棒球帽。已经深秋了，夜晚很凉，言烁却喜欢耍酷，依旧是轻飘飘的装扮，墨镜架在鼻梁上，走路带风，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明星似的。 沈则睨了他一眼，言烁把这道目光当作夸奖，面不改色地往包厢里走。 戚昊宇、李晋和傅新言已经先到了，沈则脱了大衣挂好，言烁顺手把墨镜摘了塞进他大衣的口袋里，两人坐在戚昊宇旁边，开始各玩各的了。 没办法，塑料天团聚会，尤其是这种半工作性质的聚会，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兴致。 做他们这行的，私人时间太少了，一旦休息就只想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卸下镜头前的伪装，想干嘛就干嘛，懒得再故意摆笑脸应酬了，累。 从这一点来说，五个人算得上有默契，谁也不勉强谁。 于是，傅新言坐在点歌机前当麦霸，李晋拉沈则双排打游戏，言烁被戚昊宇拉到角落里，听小学生讲述他那曲折离奇、荡气回肠、充满了青春甜蜜，最终却是一场骗局的悲惨网恋故事—— “我哪知道她是男的！”戚昊宇把酒杯倒满，学人家电视剧里借酒浇愁的样子一口干了，但他不太会喝酒，呛得自己直咳嗽，样子更惨不忍睹了。 言烁又可怜又想笑，囧囧有神地按住他：“你别激动，冷静点。” “不，我冷静不了。”戚昊宇说，“你说他什么心态啊哥？一个男的，装小女孩搞网恋，有意思吗？——网骗！辣鸡网骗！我要曝光他！” 言烁：“……” 你可别把你自己曝光了。 言烁愁死了，他哪会安慰人，更没有安慰过失恋的人。不过，戚昊宇这回算失恋吗？当初他不是说只网恋不见面，想拉黑就拉黑，随便聊聊……怎么现在突然又悲痛欲绝了？ “对了。”言烁好奇，“你女朋友是男的，他的闺蜜们呢，也是男的？团伙作案？” 戚昊宇一顿：“不知道，大概不是吧，可能她们也被骗了。” “那他还挺会演……”言烁惊奇。 没想到，一句话勾起了戚昊宇的伤心回忆：“可不么。”他又倒满了酒，叫言烁陪他喝，“他在我面前装成一个软萌可爱的小甜心，天天老公老公地叫，现在想起来……呕！” 言烁：“……” 人间真实，悲惨世界。 戚昊宇哭唧唧地喝个没完，言烁被迫陪他喝。 他们喝酒的时候，沈则和李晋已经打完两盘游戏了，另一边傅新言一个人唱得正high，一首接一首，死命飙高音。 傅新言确实是他们团里最擅长高音的，言烁一边哄戚昊宇一边侧耳听了一会，听得他喉咙发痒，也想去唱几首过过瘾。 戚昊宇却拉着他喝起来没完，顺口问：“哥，你的网恋进展怎么样了？” “……” 一提到这个言烁就蛋疼，“不怎么样，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不想和她聊了。你真想不起当初为什么加她？” “我的好友那么多，列表里一半都记不清……” 戚昊宇又一杯下肚，嚷着今晚要喝够，公款喝酒不喝白不喝。 其实言烁酒量不好，但人家小学生都面不改色，他总不至于被这几杯难倒，那还怎么好意思给人家当哥？ ——塑料天团的C位必须全方位争C，喝酒也不能输。 言烁豪迈地再开一瓶。 喝这么久，他已经有点飘了，但喝醉的人是一点点进入状态的，自己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只觉得精神格外亢奋。 他拿出手机，对准桌上的一排空酒瓶拍了张照，想发微博展示自己的战绩，戚昊宇惊呆了：“哥，你干嘛？哎哎这是大号，别——” 言烁被抢走了手机，有点发愣，抬头时发现四个队友都在看他。 “我怎么了？” 言烁不高兴，目光落到沈则身上，“几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完这局。”沈则继续打游戏，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言烁其实也没想立刻走，他没什么想法，他现在已经喝到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出于偶像本能才顾及形象，不至于当场耍酒疯。 言烁坐到沈则身边，亲眼看着沈则打游戏。 “你们要输了，能翻盘吗？”他说，“我帮你打吧……草丛草丛！卡墙！单杀他！哎！你这是什么操作？你——哇，这都行，我以为要被反杀了，则哥好厉害哦！” 沈则：“……” “老实呆着。”沈则把他摁进沙发里，但言烁是不可能听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听话的，他张牙舞爪地要起来，非要亲手帮沈则打赢这局，说自己更厉害。 李晋在旁边笑，好不容易坚持打完，看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行，差不多就散了吧。”李晋说，“明天还要开工呢。” 于是，各回各家，他们三个一路，言烁和沈则一路。 分开的时候，一行人站在KTV门口道别，被冷风一吹，言烁冷得直抖，墨镜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人却还是晕的，得靠沈则扶着。 “你能不能行啊，哥？”戚昊宇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差，有点不放心。 “没事，你们走吧。”沈则抬了抬下巴，示意车过来了，再不走一群人站在这里太惹眼了。 送走他们仨，沈则和言烁的车不知怎么回事，半天没来。 他们站在路边，接受深秋寒风的洗礼，沈则穿了大衣感觉还好，言烁却越来越冷，本能地往身边唯一的热源上靠，大概是把沈则当成暖宝宝了，贴得特别紧。 “喂。”沈则推了他一下，“你真醉还是假醉？” 言烁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像模像样地应了一声，又黏上来，伸手搂住沈则的腰，无意识地重复，“……冷。” “哦，知道冷了？”沈则脱下衣服，将言烁整个人裹进自己的大衣里，仔细系好扣子，“冷死你算了，烦人精。” 言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沈则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精味儿，不悦道：“喝这么多，今晚不许上我的床，你睡地板。” “不。”这句言烁似乎听懂了，他把自己当成一只笨拙的玩偶熊，整个人用力扑到沈则身上，故意撞了他一下，像个智障儿童似的，胡说八道，“就要上床，我要和你一起睡，抱着睡！这是李琳佳的命令！” 沈则：“……” 李琳佳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第11章 浴室 言烁说到做到，接他们的车到了，他一上车就开始当场表演“抱着睡”，一边搂紧沈则的脖子，一边说梦话，叽里咕噜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东西，让人听不懂。 沈则几次试图把他放到车座上，都放不下，他简直是502胶水成精了，粘到沈则身上就不愿意松手，搞得下车时司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终于，历尽千难万险，沈则把言烁带回了节目组的别墅。 这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楼下客厅熄了灯，沈则拒绝工作人员的帮助，用手机照亮，拖着胶水精上楼，推开了房间的门。 言烁是没有意识的。 他被放到了床上，没几秒又被扶起，沈则帮他脱了衣服，带他进浴室洗澡。 整个人泡进浴缸里时，言烁终于醒了。 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盯着沈则看了几秒，然后，脑回路不知是怎么转的，突然拍了拍浴缸里的水，示意沈则进来，表情还挺一本正经，抓住沈则的袖口说：“一起洗啊，别客气。” 沈则：“……” “不，你先洗吧。” 沈则头疼地甩开他，正想往外面走，言烁哗啦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沈则没帮他全脱光，留了一条内裤。但湿透之后，内裤薄薄一层紧贴在皮肤上，将身体线条勾勒得更加色/情，视觉效果还不如不穿。 言烁毫无自觉，用力拉住沈则的手，亲切道：“什么你先我先，我们什么关系啊，别见外！” 沈则：“……” 言烁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拉着沈则就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沈则不至于连一个酒鬼都对付不了，可被他这么一折腾，浴室地板上全是水，沈则不小心脚底一滑，嘭地一下摔过去，被言烁结结实实地按进了浴缸里。 ……颈椎骨差点撞断。 “你——”沈则痛地抽了口气，半天才缓过来，“你老实点行不行，嗯？！”他把言烁双手扣在一起，反剪到背后，气道，“下次再管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言烁跟没听见似的，两手被制住了失去支撑，就顺从地趴在沈则胸膛上，像小狗一样，又咬又蹭地往上爬了爬。 沈则气得要命：“我是你的爬梯吗！” 然而，言烁根本不理他。言烁已经从恶霸人设出戏了，开始进入小动物模拟剧情，自顾自地在沈则身上爬上爬下，下巴抵着沈则的胸口，累了就歇一会，轻轻喘口气。 沈则打断他：“别爬了，洗澡。” 言烁不听，继续爬啊爬，蹭啊蹭，还张口咬沈则的衣服，叼着他衬衫的扣子往上使劲儿，毫不意外地把纽扣全咬开了。 沈则忍无可忍，一手制住言烁的手腕，分出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动不了，只能仰头看自己。 沈则木着脸：“不许爬了，再爬我就把你的尾巴揪下来。” “……” 言烁竟然听了，乖乖地一动不动，无辜得好像一点坏事也没干，被他抓住了就完全任由他摆弄，怎么做怎么欺负都行。 沈则目光一滞，眼神停在言烁身上。 不得不说，言烁的身材是很好看的，作为一个拥有千万女粉的人气偶像，在演唱会上流汗脱上衣引发过全场疯狂尖叫的人，他的身体当然很值得炫耀。 可这没什么稀奇。 M.E.N成团都快三年了，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早就见过彼此不穿衣服的样子，但笔直的直男不会想那么多，最多比较一下，“他的腹肌没我有型”，不会从性的角度考虑别的。 也就是说，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不可能有“非礼勿视”的想法，或者觉得太亲密了，应该注意一下。 一旦认为该注意了，情况就变得有点微妙。 “……你最好不是在装醉。”沈则脱掉湿透的衬衫，往浴室地板上一扔。 言烁见他脱衣服，争C精神又冒了出来，一点也不甘示弱，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可脱，于是毫不犹豫地把内裤顺着脚踝一拽，学沈则的样子潇洒地扔了。 沈则：“……” “我真是服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毛病？”沈则从水里站起来，解开皮带，把裤子也脱了。 这回言烁没得比，只能眼巴巴看着。 沈则还不至于跟酒鬼一般见识，于是耐下性子，秉承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精神，把言烁重新按回水里，从台子上拿过沐浴露，亲手帮他洗澡。 言烁虽然醉，却还没醉到不识好歹的地步，顿时也不耍了，又恢复到“被抓住就任人宰割”的乖顺小动物状态，一声不吭，静静地盯着沈则看。 一时间，安静的浴室里没人说话，只有水声和呼吸声。 或许是被热气蒸得发晕，言烁的眼睛又闭上了。 就在沈则以为他睡着了时，他突然搂住沈则的脖子，凑上来亲了一口。 沈则：“？” 言烁亲完了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趴在沈则肩膀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沈则：“……” 醉鬼发神经，沈则不好说什么，只能也当做没发生过。 结果过了一会，言烁偏过头，又凑上来亲了他一下。 这一下比刚才重，热乎乎的吻贴在脸上，还沾着水气。 沈则皱眉，捏住言烁的下巴，把他扳过来：“你是不是把口水蹭我脸上了，嗯？” “是啊。”言烁痛快地承认了，还反问，“你不喜欢吗？” 沈则敷衍道：“喜欢，谢谢。” 沈则的本意是顺着他说，立刻结束话题，省得醉鬼发起疯来再给他编一套什么“舔你一脸口水是表示友好的智障儿童乐园之狗狗王国交友大联欢”式理由。 结果没想到，言烁听见他说喜欢，竟然带着一身泡沫扑到他身上，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个更加热情的吻。 “你——” 沈则没说出话，言烁堵住他的嘴唇，湿软的舌头轻轻舔着他。这明显不是一个有技巧的吻，但热烈，湿润，直白且胶着。 言烁还抱着他。 两人一丝不挂，言烁的双腿缠在他腰身两侧，软软的臀肉就紧贴在他大腿上，下面压着某一处部位。 ……沈则顿时头皮发麻，触电似地把人推开了。 他反应有点大，言烁没有防备，猛地被推倒在浴缸里，抬头看人时表情有点疑惑有点委屈。 沈则没法跟他计较，绷着脸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拿浴巾擦干。 “上床睡觉。”沈则说，“不许再闹了。” “……” 言烁的狗狗交友破裂了，被强行从浴室拎出来，扔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沈则回浴室单独冲了一会，结束时言烁还没睡着，依然保持被他摆好的姿势，被子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模样简直乖得离奇。 “……我看你就是装的。” 沈则从另一侧上床，躺在言烁身边，发现言烁还在看自己，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哼声哼气道，“行，让我今晚好好想一想……想想明天怎么打断你的腿。” 第12章 真的好恐怖 离奇的一夜，不知做了多少个稀奇古怪的梦。 第二天早上，言烁醒来时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死了一遍似的，挣扎好半天才灵魂归位，重返人间。 他发了一会呆，先把“我是谁、我在哪”的问题解决了，然后才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酒，沈则带他回来休息，帮他脱衣服，把他放进浴缸，然后…… 然后发生的所有事，他全都想起来了，具体包括他如何装狗爬来爬去、如何理直气壮耍流氓强吻沈则等一干恶劣行径。 ——竟然不是梦。 言烁眼前一黑，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沈则呢？ 他抬头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门关着，一点声音也没传出来，大概沈则已经出去了……几点了？言烁猛地一激灵，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正在录节目，出了这道门就有摄像机拍摄，他必须打起精神，投入工作状态。 工作真是一个好东西。 言烁压下私人情绪，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再晚一点助理要来敲门了，这栋别墅里住了这么多大腕儿，他哪好意思睡懒觉耍大牌？ 可话虽如此，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恰好今天的拍摄是集体活动，所有嘉宾被导演凑在一起，场面欢乐又热闹，言烁被吵得脑壳疼，却还要在镜头下强行尬笑。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沈则没和他说话，除了拍摄时必要的互动，私下一句话都没说。 但今天的节目效果也不太好。 正常来讲，按节目组的要求，他们炒CP走的路线是默契队友、灵魂搭档，不论眼神还是台词，都要经常cue对方，表现出“我时刻想着你”的感觉，甜甜蜜蜜的。 可今天言烁生理性头疼犯困，还心虚尴尬，面对沈则很不自然。 沈则本身走的是寡言冷淡路线，不太容易被看出来，但是和平常一比，他们这种僵硬的互动状态就显得很别扭，好像吵架生气了一样。 ——导演竟然觉得这个效果非常OK。 言烁不用想也知道后期剪辑会打什么字幕，肯定要把他们塑造成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连尴尬都能给你尴尬出意味深长的粉红泡泡来。 终于，熬到拍摄结束，言烁不太想吃晚餐，和大家打过招呼就一个人回了房间。 他今天一整天疲乏头晕，无数次想就地睡觉，都得忍住。现在可以睡了，却反而睡不着了。 言烁趴在床上，把昨天晚上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其实不是每个细节都记得，但不该记得的都没忘，比如他亲了沈则一脸口水，还问人家喜不喜欢。 沈则是什么回答的？ ——“喜欢，谢谢。” “……” 他确实挺喜欢的吧？他本来就喜欢我啊。 言烁的脑筋突然转过来，但尴尬症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剧了——沈则暗恋他，他主动亲了沈则 ，虽然是在醉酒状态，可沈则会不会多想？不会认为他也对他有意思吧？ 所以今天才这么别扭，一天不说话是在攒大招，等会要来找他摊牌？ ……苍天呐。 言烁觉得自己有点恐同了，真的好恐怖。 趁沈则还没回来，他打开微信，给戚昊宇发了一条消息。 言烁：“戚啊，人生好艰难。” 戚昊宇这个网瘾少年手机不离手，立刻给他回复：“怎么了，哥？” 言烁：“我不该喝酒，真的不该。” 戚昊宇：“⊙o⊙？” 言烁：“不，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是不该喝酒，我是不该进娱乐圈，如果我不进娱乐圈，我就不会加入塑料天团，如果我不加塑料天团，我就不会沦落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戚昊宇：“怎么了？哪里恐怖？悦时倒闭了？bfs终于带sy卷钱跑路了？！” 戚昊宇：“天呐！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天天沉迷旅游和微博秀恩爱的坑爹老板果然不靠谱！！！” 戚昊宇：“现在讨薪还来得及吗？我刚刚还想给我女朋友开个年费会员呢QAQ” 言烁：“……” 言烁：“不，公司没倒闭，你别激动。” 言烁：“等等，你哪来的女朋友？不是刚分手吗？” 戚昊宇：“新处的呀，我又找了一个软萌甜小可爱，她还会给我发语音唱歌呢，嘻嘻。” 言烁：“…………” 言烁绝望了。 他以为戚昊宇沉浸在失恋的阴影里，同样心情不好，他们能互相安慰一下。 万万没想到啊，这个沙雕小学生这么快就换了一个网恋对象。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言烁趴在枕头上，把手机扔开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咔地一声，门被推开，沈则回来了。 言烁顿时绷紧神经，进入全面戒备状态。 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转了个弯，沈则进洗手间了。 言烁：“……” 我不能这样，我紧张什么？ 言烁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开始装模作样地玩手机。 微信里，消息不停地跳，都是小学生发的。 戚昊宇：“哥，我跟你说，她真的好可爱哦。” 戚昊宇：“我觉得我遇见爱情了。” 戚昊宇：“也是遇见她我才明白，上一段感情的不顺，正是上天给我的考验，我怎么能因为被臭男人骗了一次就一蹶不振呢？” 戚昊宇：“我好幸福QVQ，你也要加油鸭，哥，冲鸭！！！” 言烁：“……” 真是绝了。 言烁一点也冲不起来，他把微信关了，后台运行也关掉，然后闲得手痒，把手机里所有APP挨个打开、关掉，全都翻一遍。 终于，沈则从洗手间出来了。 其实整个过程就两三分钟，但言烁如坐针毡，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 沈则仍然穿着录节目时那身衣服，没来得及换。 他走到床边，背对着言烁把上衣一脱，放好，解开皮带，把裤子也脱了，然后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家居服，几下换上了。 沈则转过来，终于跟言烁打招呼。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么？”他说，“热搜上挂着呢。” “……” 言烁还真没看见，什么新闻？昨天晚上他们五个在KTV门口被拍的新闻？那不是李琳佳买的通稿嘛。 沈则却道：“今早李琳佳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注意点。” “注意什么？”言烁一下没反应过来。 沈则说：“注意不要当街搂搂抱抱，我们是在营业炒CP，不可以搞出同性绯闻。” 言烁：“……” 有区别吗？ 好像有。 ……不对，重点是搂搂抱抱，谁搂搂抱抱了啊？ 言烁有点断片儿，想不起来。 难道他昨晚除了在浴室里耍流氓，还当街抱沈则了？ “那什么。”言烁轻咳一声，非常心机地说，“昨天晚上我喝得太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KTV的，你把我带回来很麻烦吧，不好意思啊，则哥，下次我不喝那么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他这一招避重就轻，成功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毫不知情。 沈则似乎被晃到了，盯着他看了两秒，不知在想些什么，默了一下才道：“不用谢。” 言烁松了口气。 但他还没放松下来，又被另一种情绪冲击了—— 沈则一直暗恋他，一直隐忍着没有和他挑明关系的打算，他却在喝醉后不管不顾，主动去撩人家，又抱又亲的，沈则什么感受？ 会觉得前途有望，开始奢望和他进一步发展吗？ 可惜转头就变成空欢喜一场，他几句话就撇清关系了。 这么一看，他简直像一个撩完不负责、拔X无情的渣男。 哎，言烁叹气。 ……好像真的有点渣。 可他能怎么办？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至于亲一下就要负责吧。 言烁用余光看了沈则一眼。 沈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也在看手机。表情似乎有点……低落？ 其实言烁不太确定，沈则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开心不开心都不喜欢表现出来，常年习惯性冷着一张脸。可明明是看惯了的表情，他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沈则低头的样子似乎有点伤心呢？ 错觉吗？ 言烁被自己的脑补害得心神不宁，心里十分内疚。 做人真的不能这么善良，李晋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渣了一个又一个的啊？ 干啊，好难。 做人难，做一个人帅心善认真负责不招桃花的好男人更难。 言烁堵得慌，再一次打开微信。 但理智告诉他，戚昊宇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他和沈则的关系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容易出事。 可言烁不是一个能憋得住心事的人，如果能，他当初就不会在微博上开小号了。 于是，他打开了QQ。 巧了，“很烦”的头像亮着，在线。 第13章 倾诉 言烁没有可犹豫的余地，他QQ列表里只有“很烦”一个好友。 他随手打了一句试探性的“在吗”发过去，对方还没回复，但不远处的沈则突然动了一下。 很小的动作，把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言烁以为沈则有话要说，可沈则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看手机去了。 屏幕上，QQ有新消息—— 很烦：“在。” 简洁的一个字，但是只要回复了，就说明有聊天的想法。 言烁算了下时间，他好像好几天没上QQ了，他们上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对方劝他不要去告白那里。 123123：“有空吗，闲聊几句？” 很烦：“聊什么。” 123123：“性别，年龄，哪里人，是学生还是工作了？如果工作，做什么的？” 很烦：“……” 很烦：“没空，88。” “……” 熟悉的暴躁画风，言烁有点想笑，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他越来越理解戚昊宇为什么喜欢网恋了，网恋很轻松，什么都不用顾忌。 不过他还是有点顾忌的，比如对方究竟是男是女，他应该确认一下，还有迷之身份——他觉得应该不是狗仔，狗仔肯定恨不得他立刻去找沈则告白呢，这样才有大新闻，而且肯定也很愿意和他网恋，不会一直这么坚持拒绝他。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有可能是现实中认识戚昊宇的人，也是明星，或者悦时的工作人员。 可即使是这样，这人也未必知道“123123”是言烁的号。不，不是“未必”，是肯定不知道，言烁一个好友都没加，除非这个人是他队友，当初他们一起打过游戏，见过帐号和彼此的头像。 可说是队友就更假了啊，哪个队友这么神经病，闲得没事在QQ上跟他玩角色扮演？ 唯一一个有QQ瘾的是戚昊宇，可戚昊宇没必要自导自演这一出，图什么？故意搞他吗？ 言烁不认为沙雕小学生有这么深的城府，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这个人也许就是一个纯粹的网友，被戚昊宇分错组罢了。 这样一想——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怕什么啊？ 言烁心里的危机感渐渐解除了，再次恢复到和陌生网友随意聊天的状态。 123123：“别，开玩笑的，我不查户口。” 123123：“我只好奇一点，你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很烦：“早八百年前就说过了，我是男的。” 123123：“真的啊？” 很烦：“你以为呢？” 123123：“……” 言烁的聊天欲顿时降了一大截。 其实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执著于网恋了，单纯想找人聊几句抒发心情罢了。可对面是小姐姐，他才能抒发得畅快。 借用戚昊宇的话说，一想到对面是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臭男人，聊不聊还有什么意思呢？ 言烁下床去给自己倒水，他顺便也给沈则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回来后，他依然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性别歧视”，只好告诉自己，不管对面是男是女，他把他当成女的就好了嘛，反正见不着本人。 言烁心情舒畅了，这才给对方回复。 123123：“噢，那你是在上学还是在工作？” 很烦：“……” 很烦：“你以为把刚才那一串问题拆开问一遍，就不算查户口了？” 123123：“这不是闲聊嘛。” 123123：“不然我们还能聊什么？” 很烦：“。” 很烦：“聊你的暗恋同事。” “……” 言烁一愣，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虽然的确很想倾诉。 123123：“我同事啊……” 很烦：“对，后续呢，你没有去告白吧。” 123123：“没有。” 很烦：“没有就好。” 很烦：“所以现在你是想开了么？” 123123：“这个……” 123123：“其实这两天发生了一点状况。” 很烦：“。” 很烦：“什么状况？” “……” 言烁犹豫了一下。 他不应该被害妄想症这么严重，他玩QQ交友的初衷是为了发泄为了放松，如果在这里，他对一个陌生网友也充满戒备，未免活得太累了。 123123：“其实我没对你说实话。” 很烦：“？” 123123：“我同事是男的，不是女的。” 很烦：“哦。” 123123：“哦？你就这个反应？” 很烦：“不然呢？8102年了，你想让我跳起来大喊一声‘天呐，快看，有同性恋’，是吗？” 123123：“……” 123123：“我不是同性恋。” 很烦：“？” 123123：“其实……不好意思，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女孩，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没有暗恋我同事，说什么喜欢他两年，都是瞎编的。” 言烁觉得再编下去没什么意思，自欺欺人也不好玩。 既然他脑补的十六七岁狂躁少女没有了，那不如坦白，和对方好好当网友，不网恋，就以普通朋友的关系倾诉一下憋闷的心事。 但这句发过去之后，对面迟迟没给回复。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余光看见沈则从座椅上站起来，脸色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怎么了？ 言烁在QQ里和现实中是两条脑回路并行，没把这两条线串到一起。 他不多想，继续在QQ上打字—— 123123：“我本来是和你开玩笑，故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深情专一的形象，博取你的好感。……说来怪尴尬的，没想到你真的不是女孩。” 123123：“你介意这个吗？” 123123：“哈喽？” 123123：“还在吗？” 123123：“把我拉黑了？” 很烦：“。” 很烦：“你行啊” 123123：“……” 很烦：“编得挺像，我都信了。” “……”言烁把这两句品了品，当成夸奖笑纳了。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没多么严重，尤其对方是个男人，没有被他欺骗到感情，那就更不会介意了，最多觉得他有点神经病吧，戏精。 123123：“我还没说完。” 123123：“虽然我暗恋我同事的事情是假的，但我最近发现，他好像在喜欢我。” 很烦：“？” 很烦：“你说什么？” 123123：“很不可思议是吧，我也没想到，他那种性格的人，竟然会搞暗恋。” 很烦：“……” 123123：“哎，你别不信。虽然说出来很假，但这回是真的，我没有编故事。” 123123：“大概是从……忘了哪天开始，我发现他突然变得很反常，对我的关注比前两年加起来都多。” 123123：“我知道自作多情不好，万一是误会呢？但他真的很奇怪，我观察了很久，除了他在暗恋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123123：“那什么，我们两个男的讨论这个好像有点诡异，可我没地方可以说，谢谢你了，你要不想看就暂时关了QQ，让我借你树洞一下吧QAQ。” 言烁熟练地发出“QAQ”，发完才意识到自己被戚昊宇传染了，看上去gay里gay气的。 但是对方似乎很吃这套，画风如此暴躁的人，竟然没有拒绝他—— 很烦：“行，你说。” 123123：“差不多就这些，还有昨晚……” 123123：“昨晚我喝醉了。” 说到这里，言烁停顿了一下。 其实这种私密的事，不说憋得慌，要真说出口却也很困难。 尤其对面是一个男的，这一点让他非常介意，他很难把“我喝醉了强吻了我同事”这种话对一个男的倾诉出来，怎么想怎么诡异。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某男对他讲同样的事情，他可能会爆笑，并吐槽对方是个沙雕。 ——实在是太尴尬了。 正犹豫着，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沈则拿着手机从里面走出来，言烁抬头看他，正好撞上那道目光。 言烁下意识避开，沈则却朝他走了过来。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沈则说，“我们聊聊。” 第14章 恼羞成怒 “我们聊聊。” 沈则从浴室出来，把手机放在桌上，发出嘭地一声轻响。 言烁眼皮一跳，聊什么，要开始算昨晚的帐了？ 别这样吧，他都说了自己不记得，沈则果然还是沉不住气，非要让他对昨晚的吻负责吗？ 言烁往后靠了靠，准备见机行事，等对方先开口再说。 然而，沈则的开场白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言烁，我们认识很久了吧？”连名带姓的称呼让人后背一凉，沈则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两年多了，快三年？虽然这两年多我们没有深入交往，但一直住在一起，对彼此也算了解，对吧？” “对，怎么了？” 言烁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沈则道：“所以我们之间应该不用太客套，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啊，好。”言烁尴尬一笑，“你想说什么？” 沈则嘴上说“直说”，可他竟然又绕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弯，山路十八弯地说：“我最喜欢的是做音乐。” 言烁一呆：“啊？” 沈则顿了顿：“我意思是，我暂时以事业为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们这种职业也不适合过早谈恋爱。” 言烁：“……” 哦，所以不是要表白，没有要他负责。 那还聊什么？他们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聊吗？ 言烁不解地看了沈则一眼。 刚才沈则说他们对彼此算是比较了解，其实言烁觉得一点也不，他对沈则的了解仅限于知道沈则很高冷，不爱说话，不爱主动和人交际，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了。 至于更深入的，沈则的真实想法、内心偏好，或者说关于事业和人生方面的规划和欲望，一丁点也不知道。 按理说，沈则今天的表现很反常——这么有耐心地和他说这么多话，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一点也不像沈则本人了。 但如果暗恋一个人，在对方面前怎么反常都是正常的，相比之下，言烁更不理解沈则绕来绕去究竟想说什么。 “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这句什么意思？ 应该不是普通的字面意思吧，否则沈则何必这么郑重其事地找他谈。 那沈则是想暗示什么呢？暂时不谈恋爱，以后再谈？……言烁没有自己的感情经历，只好绞尽脑汁把曾经看过的所有狗血恋爱剧情都翻出来，试图从中寻找可供参考的经验。 他想了想，该不会是那种套路吧…… 就是那种经典款男二，在被女主角拒绝之后，依然不死心，“我不会放弃”、“我等你”、“即使你现在不会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在背后守护你，直到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然后无声无息地为女主角解决各种问题，默默付出…… 天呐。 言烁被自己的脑补雷到了，这个画风和沈则王室继承人的拽样根本不搭啊。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人很多，虽然在现实中，默默痴情等待的人不会像电视剧里那么狗血，满口煽情台词，可追求爱情的心是一样的，都很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沈则暗恋他，他喝醉后的一系列举动给了沈则希望，第二天他酒醒以后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沈则失落，失落之余很快又想通了，来委婉地找他暗示： “你现在不能接受我也没关系，我不着急谈恋爱，我们的职业也不适合谈恋爱，所以你最好也别谈，我们慢慢来。” “……” 不会吧？ 言烁一边觉得自己理解的剧情太过于雷人，一边又觉得它很真实，否则还有其他解释吗？沈则可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既然找他聊，必然是有某种目的。 言烁慢慢地转了两圈手机，他的内疚感忽然升级了，变成了良心不安。 他想，他不应该继续装傻逃避，虽然把话说清楚会很尴尬，有可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塑料同事爱，但说清楚才算对沈则负责，让沈则不要再继续把精力浪费在他这个直男身上了。 言烁的表情变幻莫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应该怎么拒绝呢？如果能委婉，他还是不想伤面子。 但是“委婉”基本约等于暧昧不清，有些话就不能委婉，就应该干脆利落直接说清楚，一了百了。 就在言烁犹豫的时候，沈则再一次开口了。 “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沈则突然说，“其实谈恋爱这种事，真的很麻烦，你看李晋，天天偷偷摸摸还乐此不疲，我都替他累。所以我……至少几年内不打算谈，除非遇到特别心仪的人，我才考虑去追求她，还好现在没遇到，不用为难。” “……啊？” 言烁转手机的手指一顿，有那么几秒没反应过来。 而沈则的话似乎说完了。 ——说完了？ 言烁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你说你还没遇到特别心仪的人——” 沈则点了点头。 言烁一愣：“所以你要和我聊聊，就是为了聊这个？” 这回沈则没开口，只静静地看着他，默认了。 言烁：“……” 所以？？？ 言烁拿出了自己在镜头下*人设时一百二十分的演技，才没有使表情当场碎裂—— 这他妈是什么走向？ 所以他一直以为沈则暗恋自己，其实是误会吗？沈则根本没有，都是他自作多情的错觉？ 而且沈则还发现了他的自作多情，否则怎么会突然跑来跟他说这些？ 等等…… 沈则是怎么发现的？“我发现我同事心里认为我暗恋他”，这得需要超能力读心术才可以吧！ “……” 言烁混乱了几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刚刚他在干什么来着？他在和QQ网友聊天，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网友，全世界，除了天知地知他自己知，就只有这个网友知道他和沈则的事情。 所以，他猜测了很久的网友的身份，一直没猜到，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救命啊，怪不得这么巧。 言烁一瞬间连尴尬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发懵。 ——他QQ里唯一的好友是沈则。 他为了和他网恋，在对方的各种爱搭不理下，给人家充了一堆钻和会员。 还编造了一个蹩脚的暗恋故事，在沈则本人面前，向“沈则”各种诉衷情。 所以沈则经常看他，眼神很不对劲，其实不是喜欢他，是很怕他追求自己。 还有沈则曾经点赞的那条，“突然发现大学室友暗恋我，我们是好哥们，现在很尴尬，我该怎么办？”沈则的确很尴尬，他却以为沈则对自己情根深种。 沈则还亲自劝他不要表白，好好做同事。 沈则什么都知道，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像耍猴似的，就在刚才还自作多情地对人家说，“我同事喜欢我，这回是真的”，而同事本人——沈则就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他呢。 沈则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看他耍猴很好玩吗？ 他竟然还给沈则编排了一个痴情等待经典款男二的人设，他是真的自作多情到极点，脑子被驴踢了吧？ 言烁简直要疯了。 什么叫公开处刑？这就是。 不仅是公开处刑，简直是在十万人体育场开演唱会并全球联网现场直播式的公开处刑。 “……” 言烁几乎瞬间红了眼睛，说不上是尴尬还是愤怒，总之很气，气得要死。 他丢开手机，有点失控地上前抓住沈则的衣领：“那个QQ是你的？” “……对。” 沈则没有否认，言烁最后一道被挽尊的幻想也破灭了。 沈则还在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是很平静的，带几分打量。 可沈则越平静，越衬得言烁像个傻帽，亏他还自诩聪明过人，自以为男女通杀完全没问题，被队友暗恋也再正常不过—— 他昨晚喝醉了还亲了沈则，当时沈则是怎么看他，信了他在QQ上的话，以为他暗恋他吧？所以当时沈则可能以为他是故意装醉投怀送抱。 ……天呐，真的找不到比这更傻逼的事了，再也没有比他更傻逼的人了。 言烁气得想哭。 他揪住沈则的领子，使劲把人掀翻在床上，恼羞成怒道：“我打死你。” 他眼睛通红，手都发抖了，没多大力气。 但沈则被他压着，没有反抗。 言烁盯着沈则看，沈则竟然也坦然地盯着他看。 这个人是真的坑爹，这种情况下，哪怕笑几声也好啊，开开玩笑帮他缓解一下尴尬，嘻嘻哈哈就揭过去了。可沈则在干嘛啊？就只管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言烁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去世，再也不他妈活了，真的好丢脸啊。 他气到出离愤怒，按紧了沈则的肩膀，发神经地一口咬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哪，胡乱咬了一口，想把沈则咬死。 沈则却躲了一下，反手制住他，猛地掉转上下位置，把他按到了床上。 “哭了？”沈则从旁边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脸，冷冷道，“……出息。” 第15章 给你一个机会 简直是灾难性的一夜。 言烁光辉灿烂的前半生，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哪怕是微博小号被扒、私人发言被挂在热搜上公开展览那天，尴尬程度都比不上现在。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哭了。 其实他自己没感觉到，沈则扯了张纸巾在他脸上一通乱擦的时候，他才发现纸巾被浸湿了，而沈则看他的眼神简直是活生生的嘲讽，丝毫不顾及他正处于爆炸边缘，又点了一把火。 “你哭什么？”沈则说，“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言烁没听懂：“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现在发现我不喜欢你，才恼羞成怒大受刺激，是吗？” 沈则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神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睥睨感。 言烁被压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没有，你想太多了。” 沈则不信：“真的没有？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 “没哭？” 沈则划掉他眼角的泪，言烁一梗，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你别这么自作多情好吗？我是直男。” “是吗？”沈则突然俯身，一手按在他肩膀上，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道，“你昨晚抱着我亲的时候可不像是直男，我检查一下。” “检、检查什么？” 言烁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后躲。可他身下是柔软的床，沈则一错神的工夫就压了上来，一点也不客气地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 “……” 一片静默中，床往下深深地陷了一块，言烁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去。 ——这大概不能算是一个吻。 但唇舌碰撞激起的火花不会因为他们不是情侣而降低，反而由于身份和性别的不正当，刺激得言烁触电了似的，惊慌失措地想躲。 可他越躲，身体被扣得越紧。 沈则的侧脸紧贴着他，皮肤温度毫无阻隔，滚烫的唇从侧面黏上来，碰到他的，然后吻住、轻轻撕咬着舔他的下唇。 紧接着，一个软而强势的东西钻进来，撬开他的牙关，他被迫张开嘴，浑身都绷紧了。 “唔……” 言烁简直在发抖，沈则用力扣住他的下巴，吻得又深又重。 似乎过了几十秒，或者一分钟那么久？ 结束时言烁呆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 沈则手指一蹭，抹掉他唇角的水渍，平静地宣布检查结果：“看，你脸红了。” 言烁：“……” 有病吧，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言烁不知道自己的脸刚才红没红，但他可以确定，现在肯定是黑了。 他推开沈则，想从床上起来。沈则却不让他如意，继续压着他。言烁挣了一下没挣脱，刚要发作，沈则突然又吻了下来。 前后间隔不过几秒，这次比上次更加深入。言烁被迫仰着头，沈则的呼吸和他的交缠在一起，耳边是接吻时暧昧又胶着的口水声，听得人耳热。 言烁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他这会儿眼泪还没干掉，被亲得喘不上气，愈发显得眼睛发红了，和平时总是神采飞扬的样子很不一样。 沈则亲了好久才放开他。 言烁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忿忿道：“你这是性骚扰同事。” “哦，你要把我送上法庭吗？”沈则不咸不淡地说。 言烁：“……” 送，当然要送，还要把你送进监狱！ 他简直气闷，想再说点什么，还没开口，他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不对吧……沈则不也是直男吗？ 之前沈则还在QQ上劝他不要告白，怕捅破这层窗纸两人以后相处太尴尬，没法好好做同事。 那现在呢？现在又算怎么回事？有这么检查的么，拿他当三岁小孩呢？ 言烁后知后觉地有点懂了，睨了沈则一眼：“喂，你故意的吧？” 沈则：“什么？” 言烁道：“你才是入戏太深，喜欢上我了吧？竟然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还以公谋私找借口性骚扰，你好心机啊。” 言烁被欺压一晚上，终于有了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然而，沈则却不配合他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剧本，哼了声道：“我看你是没醒酒吧，还是没从被暗恋的幻想里清醒过来？我喜欢你什么？” 沈则用俯视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你有胸吗？腰有女孩软吗？会生小孩吗？” 言烁：“……” 沈则还没完：“我才是直男，知道什么叫直男么？直男就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男人，男人有什么用？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你没兴趣。” 沈则这人本来就一副高冷样，说这番话的时候，更是要上天了，好像看他一眼就跟下凡似的，他得顶礼膜拜。 言烁躺在床上承受了这番蔑视，简直一把火烧进肺里，差点又炸了。 “哦，男人一点用也没有。”他木着脸，趁沈则没防备，用力一掀，猛地将沈则换到自己身下，翻身压住。 “你干什么？”沈则不解。 “干/你。”言烁恶声恶气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 沈则：“……” 言烁今天晚上真是受刺激不小，整个人都神经病了。 可一个神经病和一个正常人在一起，会显得很不正常，如果两个人都很神经病，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但言烁不过是逞逞口舌之能罢了，“干沈则”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他还真干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干。 但进行不了实质的，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总是可以。 他压在沈则身上，想把对方施加给他的“性骚扰”全部还击回去。 很顺利，言烁样子做得足，把沈则的衣服拽得七零八落，这本身是带有施暴和侵犯意味的动作，如果因此惹得沈则不痛快，言烁就满意了。 可惜，事实证明，人和人的底线和炸点是不同的，沈则根本不把他这两下子放在眼里，连象征性的反抗都不做，一脸“我看你能怎么样”的表情等着他。 言烁顿时更气了。 可这股怒气偏偏无处发泄，他就像一个气球，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尴尬、恼怒、委屈、气愤，越涨越大，越涨越大，可就是无论如何也爆炸不了。 憋得自己心里难受。 虽说今天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可他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这种委屈，他又不能说是沈则让他委屈的，人家干什么了？明明是他自己犯傻，玩脱了。 言烁轻轻吸了口气，气焰一下子熄了，木然地看着沈则。 他想，本来嘛，闹什么呢？闹得越大，尴尬的越是他，还不如立刻删了好友洗洗睡，明天一早忘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正这么想着，言烁琢磨怎么开口才能挽回一点自尊，体面收场。 沈则却突然道：“怎么了，不继续了？” “……” “不是要让我见识什么叫男人吗？男人就像你这样，哭包精？”沈则伸手戳了他一下，“你属小狗的吧，蔫头耷脑想什么呢。” 言烁心情消沉，油盐不进。 沈则又戳了他一下：“别这样，你反应这么大，再继续我真的要怀疑你受情伤了。” 言烁不想说话，他突然觉得张牙舞爪反驳的自己也挺傻的，他是在生气尴尬，而沈则可能是觉得他生气尴尬的样子很好笑，逗猫似的，拿他当乐子。 以前言烁都没发现沈则竟然有这么缺德的一面，还真是下凡了。 不过也是，如果沈则表里如一，也不可能在QQ上跟他瞎扯，这个人就是闷骚。 话说回来，他当时在QQ上不就把不知名网友沈很烦当乐子吗？或许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吧。 “我困了。”言烁从沈则身上下来，换上睡衣，仰头躺下，把被子扯到了头顶上。 这样一盖，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藏得严严实实。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还没睡着，头上的被子突然被人往下一拉，他被迫露出一双眼睛，和沈则对上了视线。 “别这么可怜巴巴地看我，我给你一个机会。”沈则顿了顿，带几分暗示意味地说，“现在你可以对我说一件事，或者提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我会考虑答应你。” 言烁一愣，有点不太相信：“什么都可以？真的？” 沈则：“嗯，真的。” 言烁想了想：“那你把上次我给你开的钻和年费会员钱还我吧，总共一千三百二。” 沈则：“？” 第16章 过渡一下 言烁一句“还钱”，不知道为什么把沈则惹毛了，除了录节目之外，沈则一个多星期没理他。 言烁心想，一千块而已，不还就不还吧，毕竟当时是他主动送人家的，现在再开口要回来，的确好没品。 其实他又不差这点钱，开个玩笑罢了。 可沈则却很反常，言烁隐隐觉得沈则并不是因为钱的事情生气，那还能因为什么？ 他想了又想，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不能确定。 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没有经验，言烁十几岁就入行了，从当练习生开始，到正式出道，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谈恋爱，现在红了，更是不能轻易谈，否则爆出来就是大新闻。 以至于他在感情上一片空白，当某些似是而非的微妙情绪出现的时候，他没法准确抓住，就算抓住了，也容易理解错。 言烁对这一点很清楚，正因为太清楚了，反而加剧了他的猜疑，更加不能轻易地对沈则下定论。 况且他已经“自作多情”过一次了，现在再怀疑沈则喜欢自己，颇有点不长记性的感觉，不太好。 必须要提的是，那天晚上之后，言烁想上QQ把沈则删了，结果打开好友列表一看，“很烦”竟然已经没了，沈则先一步动手，比他删得还快。 言烁一口气没发泄出去，被反弹了回来，堵得要死，搞得他想把沈则重新加进来，亲手再删一遍。 可惜只能想一想而已，再加才是脑子坏掉了。 就在前几天，《超级巨星》的第一期终于如期开播了。 在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宣传预热下，收视率和网络热度都超高，且高于预期，微博上衍生出许多有趣的段子，各大论坛也挂满了讨论帖。 不出预料，全网对于十位嘉宾的热烈讨论，一大半是被言烁和沈则占据，主要也是因为恰好赶上他俩深夜在街上搂搂抱抱的绯闻传得正激烈，节目一播，简直火上浇油。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网友们基本都身经百战，见识过各种花式营销，每当哪位明星传出大新闻，并同时伴随着新剧要上映，大家就明白了：哦，又是炒作。兴趣顿时降一半。 沈则和言烁这次也是一样，因此同性绯闻传不起来，营业炒CP反倒炒得火热。 据言烁所知，“闪烁”CP一夜之间升进超话前三，还在往上涨。 而论坛比超话更热闹，娱乐版被屠版了，首页的相关帖覆盖率几乎是100%，一眼望去根本没有其他内容。 他看了一会，看见最热的一个标题叫《你们以为他和他在营业，其实他们是真的》，这贴盖了二百多页，楼主声称自己是不愿透露姓名的悦时工作人员，为沈则和言烁的凄美爱情所感动，冒着被李琳佳谋杀的生命危险，特来爆料。 楼主说，言烁当年第一眼见到沈则时，就对沈则一见钟情了。但是当初字母团只是一个小透明，毫无人气。李琳佳为博出位，安排队员组CP炒作。 当时戚昊宇年纪太小，李晋直男气息太浓郁，沈则走高冷路线不适合，因此把言烁和傅新言凑成一对，让他俩开始营业。 也就是说，闪烁在李琳佳的支配下，活生生被拆散，成了一对苦命鸳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连说都不敢说。 就这样压抑地过了两年，言烁和沈则终于得到了独处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超级巨星》。 在这个节目里，他们名义上是在炒CP，实际上却趁着炒CP的互动，偷偷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惜纸包不住火，言烁喝醉之后露馅了，竟然在街头抱沈则，导致他们的地下关系被李琳佳发现。 李琳佳是一个狠毒又独裁的女人，绝不容许自己手下的艺人有被曝出柜黑料的危险，于是，她势必要棒打鸳鸯——只允许他们营业炒热度，不许真正谈恋爱。 楼主还说，言烁因为这事，难过得吃不下饭，这几天已经瘦了三斤了。 沈则也没好到哪去，他最近除了转发宣传，已经好久不发原创微博了，其实是在埋头写歌，如果字母团的下一首新歌是悲伤苦情歌，请大家不要惊讶，这首歌是沈则写给言烁的。 “……” 这贴整整连载了四天，言烁怀着“我看你还能怎么编”的心态天天追更，看到今天，楼主终于写完了。 结果全部内容一点新意都没有，连这个虐恋思路都是从闪烁超话里抄来的，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内部工作人员，做什么工作的，水军？ 言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确实是水军，李琳佳花钱请的。 他有点无语，想跟沈则分享一下。 但他忍住了，不知道沈则会不会看这些东西，大概是不看的，沈则连微博都不怎么上，对游戏倒是热情。 这几天他们“冷战”的时候，沈则就坐在床的另一边，面无表情地打游戏，连眼角余光都不分给他。 虽然有时也会看他几眼，每次看过来的时候，表情都不太好形容。言烁偶尔觉得，沈则不像是单纯的生气，反而像是在琢磨什么似的，说不上来。 本来嘛，谁脾气这么大，就开玩笑要了个钱而已，这么久早该消气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越多一天，言烁越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的确不能好好做同事了。 言烁关掉帖子，迟疑了一下，打开微信。 其实早在前几天他就想找人请教一下，让人从旁观者的角度给一个判断。 但是，一方面他不想把他和沈则的事说出去，另一方面情感导师不好找，他在联系人里寻觅了一圈，最终降低要求，觉得还是跟戚昊宇聊聊最合适。 “小戚，忙吗？” 发消息的时候，言烁鄙视了自己一下，他平时想不起小戚弟弟，每次有事才会主动找人家，真的很塑料。 但戚昊宇一点也不介意，依旧热情地秒回了—— “不忙，怎么了哥QVQ？” 第17章 春梦 言烁在微信聊天的时候，沈则就在他旁边，距离不太远。 他们自从睡到一张床上以来，已经习惯了这么相处，谁也不搭理谁，各玩各的。 但由于要聊的内容和沈则有关，言烁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离沈则更远了一些，这才开始打字。 “小戚，忙吗？” “不忙，怎么了哥QVQ？” “……” 屏幕上招牌式的“QVQ”明晃晃地跳出来，言烁突然被提醒了，戚昊宇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小学生，他找他能请教出什么呢？这位QQ爱十级研究学者充其量能帮他换一个网恋对象。 哎，来都来了。 言烁：“没事，找你随便聊聊天。” 这句发过去，他想，应该先铺垫一下再进入正题。 言烁：“你最近怎么样了，和你的新女友还好吗？” 戚昊宇：“好呀QVQ她超可爱！超乖的！” 戚昊宇：“但是有点闹心……” 言烁：“闹心什么？” 戚昊宇：“她似乎想和我见面，现实见面。” 言烁：“……” 小女孩年纪不大胆子这么大吗，才网恋几天就敢跟陌生人见面？ 戚昊宇：“哎，她暗示了我几次，我故意打岔绕过去了，我怎么可能跟她见面嘛，可她看出我不想见她，情绪很低落，我怕她伤心，我该怎么办啊，哥？” 言烁：“……” 情感导师没找到，要先给别人当导师了。 算了，人家张口闭口地叫哥，他得拿出当哥的样子。 言烁说：“你想谈恋爱吗？我是说现实中，背着李琳佳谈恋爱，你敢吗？” 戚昊宇：“不敢QAQ。” 言烁：“那不就结了，继续网恋吧，见面太冒险，况且你和她不熟呢，不知道她本性如何，万一她见了你本人之后，给你爆出去……” 戚昊宇：“55555” 戚昊宇：“当明星好难TAT。” 言烁：“谁说不是呢。” 两人一起沉默了几秒，言烁觉得该进入正题了，还没等他开口，戚昊宇却很上道，主动发问—— 戚昊宇：“你呢，哥？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准备谈恋爱吗？” 言烁：“……” 什么叫“一把年纪”了？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帅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又不是要入土了。 言烁：“不着急，我没想谈，但是……” 戚昊宇：“但是？” 言烁装模作样说：“但是最近我和一个人的关系有点那什么，就很……说不清。” 戚昊宇：“！是谁？” 言烁：“是谁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他陷入了一段奇怪的状态，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没法按常理理解，太莫名其妙了。” 戚昊宇：“⊙o⊙他？” 言烁：“她。” 言烁：“输入法的错，别在意。” 戚昊宇：“噢，为什么奇怪？说说看。” 言烁：“怎么说呢，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一直是很普通的关系，没有深入交往过，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混得比较熟，算是突飞猛进拉近了距离吧，但朋友就是朋友，我和她都没有那方面想法。” 言烁：“起初我因为误会，误以为她喜欢我，后来把误会解开了，我有点尴尬，更尴尬的是，她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戚昊宇：“⊙o⊙什么举动！” 言烁：“亲我，和我接吻。” 戚昊宇：“！！！” 戚昊宇：“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有被女孩子亲过呢！初吻依然保留着！你这次是不是也是初吻啊，哥？” 言烁：“……=_=这不是重点。” 和小学生倾诉心事好难，真的难。 言烁有点绝望，不想继续说了，反正说了也白说。 戚昊宇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主动追问—— 戚昊宇：“她为什么要突然亲你，她喜欢你吗？” 言烁：“不，她亲完还强调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我，对我毫无兴趣。” 戚昊宇：“哦哟，是个傲娇。” 言烁：“……” 言烁：“不是，她应该是真的不喜欢我，第二天就不理我了，一个多星期一直对我爱搭不理的，把我当空气。” 戚昊宇：“怎么会这样？当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恼她了吗？” 言烁：“我也怀疑，但我不确定。” 言烁：“那天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当时气氛很微妙，我心情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随口应了一句，开玩笑叫她还钱。” 言烁：“可她看上去不像因为还钱生气。” 言烁：“其实事后我有点回过神了，她可能是在暗示我……暗示那方面，让我主动开口。” 戚昊宇：“⊙o⊙？” 言烁：“似乎是这个意思，又似乎不是，主要我感觉不到她喜欢我，正常来讲，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主动向对方示好吗？她从来没对我有过特别的表示。” 戚昊宇：“不一定哦。” 戚昊宇：“女生一般比较矜持。” 戚昊宇：“可是她都主动亲你了啊，好奇怪啊……” 言烁：“是吧，理解不了。” 况且沈则又不是女生，他矜持什么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那方面意思，真正的直男会拿接吻开玩笑么？太越界了吧。 言烁简直脑壳疼，他不找戚昊宇聊天还好，越聊越茫然，这件事根本不应该深想。 戚昊宇却说：“哥，要不我们问问晋哥？这种事他最在行了QVQ。” 言烁：“不用的。” 戚昊宇：“哎呀别害羞，这可是关乎你的终身大事啊！” 言烁：“……” 戚昊宇手速超快，迅速就拉了一个三人小群，群名叫“拯救深陷爱情泥沼的失足少年”。 言烁：“……” 往好了想，至少戚昊宇没直接在他们的五人塑料群里说，否则被沈则看见，他又要被公开处刑一次。 就在言烁叹气的时候，群聊开始了。 李晋：“干嘛这是？什么群？” 言烁木着脸，残忍地自黑：“初中女生真爱交流群。” 李晋：“……” 李晋：“咳，怎么了，谁陷入爱情泥沼了？” 戚昊宇：“言哥。” 戚昊宇：“等等，我发截图。” 几秒后，戚昊宇把他和言烁的聊天记录噼里啪啦发了出来。 李晋很快看完了，作为一个王者级别的情场资深玩家，让他来参加这种小学鸡座谈会，真心屈才了。 李晋大概有两分钟左右没回消息。 就在言烁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群里跳出一行字。 李晋：“她平时的作风怎么样？什么性格？” 作风？性格？就是高冷，独，不合群，要说对待感情方面的态度，言烁不了解，他都不知道沈则有没有谈过恋爱，似乎是没有的。 但他不能说得太真实，怕露馅了，被李晋看出来。于是就含糊地回了一句“不太热情”。 李晋说：“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她在故意搞暧昧，似真似假地撩你几下，拿你当备胎，你不当真，她正中下怀，如果你开始较真了，要求她负责，她就会一脸无辜地反问：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们有发生过什么吗？” 李晋：“或者，她可能对你有意思，但直接告白搞定不了你，所以欲擒故纵，下饵勾引你，等你自己上钩呢。” 戚昊宇：“⊙o⊙哇，听上去好高级……” 言烁：“不会吧，她不像是这种人。” 李晋：“意思是比较正经吗？” 言烁：“嗯，差不多吧……” 李晋：“那可能是激情作案。” 戚昊宇：“激情作案是什么意思QVQ？” “弟弟。”李晋发了一个抽烟的表情，开始进行两性教育，“你要知道，不论男人女人，都是感官动物，当天时地利人和的气氛到位了，就很容易失去自我、被荷尔蒙控制，于是动心，产生激情，做出反常的事，但事后她回头一想，又后悔了，不想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只当成冲动之下犯错误，甚至都不想承认自己犯过错，于是两眼一闭，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晋：“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以前我也经常冲动，但现在有经验，至少我绝对不会碰言言这种类型。” 言烁：“……我什么类型？” 李晋：“人家拔X无情走人了，你还翻来覆去地想，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她是不是喜欢我呀。” 李晋：“容易被赖上。” 言烁：“……” 言烁：“没有，我没翻来覆去想，我这不是好奇嘛。” 李晋：“好奇是栽进去的第一步。” 李晋：“一个男人，绝对不能对某个女人好奇，你应该让她对你好奇，让她永远都看不透你，懂吗？” 戚昊宇：“懂了懂了！我懂了！” 言烁：“……” 你懂个球。 言烁一个头两个大，他把李晋的话仔细看了一遍，心里代入沈则思考了一下。 但依然拿不准—— 沈则是欲擒故纵，故意给他下勾，还是激情作案，事后跟他划清界限，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做直男？ 似乎后者更贴近现实。 言烁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虽然经过这一番交流，他的疑问并没有彻底解决，但至少他明白了一点，他不应该好奇这些，沈则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他没关系。 不动如山才是正道。 言烁心满意足地洗完澡睡了。 或许是因为上了一晚上的两性课堂，满脑子都是男人女人激情荷尔蒙什么的，当天晚上言烁竟然做了一个梦。 一个满是黄色废料的梦。 梦里，他被压在床上，有个人激烈地吻着他，在他身上不停地律动。他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只能感觉到滚烫的汗水和呼吸几乎要杀人，他浑身热汗淋漓，喉咙冒烟似的，连呻吟都带着火。 言烁有些痛苦，忍不住伸手推了那人一把。 然而，他的手伸出去，摸到对方之后，那人突然抬起头，他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沈则。 言烁吓了一跳，可梦里的他似乎并不吃惊，还主动抱住沈则，一边喘息，一边不停地叫对方的名字。 沈则就更加激烈地吻他。 这个吻是有实感的，他潜意识代入了上次他们接吻的感受，却比上次更用力、更让人喘不过气。 言烁憋得慌，在一阵窒息的恐惧里，他被叫醒了。 “喂。”沈则推了他一把。 “……” 言烁睁开眼睛，有好几秒没对上焦距，茫然地看着沈则。 沈则把灯打开了，“你怎么了？” “……”言烁平复了一下呼吸，意识稍微回笼，“没……你还没睡吗？” “睡了。”沈则说，“被你说梦话吵醒。” 言烁：“啊，不好意思。” 他胸口发闷，低声咳嗽了两声。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走了，睡裤只有单薄一层，什么都遮不住。 言烁很心虚，顺手拽了下被子。 他说梦话了吗？说了什么？ 做春梦还说梦话，尤其沈则现在正看着他，眼前这张脸轮廓分明，和梦里的重合了。一瞬间他简直有点恍惚，差点产生错觉，怀疑刚才他和沈则的确做了些什么。 “要帮忙吗？”沈则突然说。 言烁一愣：“啊？” 沈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下身拱起的地方：“我说，要帮忙吗？” 第18章 新关系 沈则说完，言烁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刚才睡得沉，突然被叫醒，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有点呆地问：“……怎么帮忙？” 话一出口，沈则欺身上来，推开他刚盖起的被子，“这样。”沈则的手隔着睡裤捉住了他。 言烁：“……” “不用了！” 刺激之下已经忘了自己躺在床边，言烁一躲三米远，差点仰头折到地上去。 沈则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这一拽是结结实实的，言烁听见自己睡衣扣子的崩裂声，紧接着，他顺着惯性撞进了沈则怀里。 是背对的姿势，沈则的胸口紧贴着他，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呼吸时的热气吹着脖颈皮肤，言烁被烫得浑身一颤，敏感地想躲。 沈则却按住了他的腰，单手圈着他。 言烁：“……” 见鬼了，前几天还不搭理他呢，突然又搞这套。 这人是属天气预报的么？阴晴不定。 “则哥。”言烁头皮发麻，委婉地开口，“你要干什么？我们好好睡觉吧，我是说……各睡各的。” 他以为沈则听了会收敛，不料，沈则突然说：“这几天我想了一下。” 言烁：“啊？” 沈则依然抱着他，用平时那种带着天然冷气的声调说反差的话：“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言烁：“？”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是告白的前奏吗？ 言烁整个人都绷紧了，沈则说的话却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我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我们都是直男。”沈则说，“但我突然发现，这样挺好。而且我们是同事，工作时基本都在一起，很方便。” “……”言烁茫然，“等等，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挺好？” 他靠在沈则怀里，费力地回头看。 他一转过来，沈则的视线便近距离落在了他唇上。 言烁神经一紧，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让人感觉空气燥热又安静，连呼吸声都不适合发出。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沈则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局促，突然扳住他下颌，直接低头亲了下来。 这一下亲得很突然，也很自然，言烁被扭着下巴，嘴唇闭合不上。 沈则借着这个姿势深入地吻他，很深，几乎要把他舌头都吞掉了，言烁被动地承受着，结束时胸闷气短，整张脸都憋红了。 沈则松开手：“感觉好吗？” 言烁：“……” 沈则说：“所以，如果我们保持这种关系，你同意么？” ……？？ 哪种关系？？？ 言烁怀疑自己和沈则的脑回路从来不在一条线上，一开始是互相误会，现在不误会了他依然搞不懂沈则在想什么。 见他表情不太好看，沈则又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 “……我什么都没想。”言烁僵硬道，“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关系？” “就是这种关系。”沈则的手往下移，言烁猝不及防被抓住了命根子，本能地弓起腰，却躲不开。 沈则说：“互相帮助，我可以让你很舒服。” 言烁挣扎道：“……我是直男。” 沈则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手帮他弄，同时应声：“很好，我也是直男，你不觉得这样才安全么？我不用担心你粘上我，我也不会去粘你，可以放开了相处，没有任何隐患。” 言烁：“……” 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言烁被弄得绷紧了腰，嗓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喘，“你好奇怪……” “我哪里奇怪？” 沈则手上用力，胯往前一顶，言烁被顶得一晃，简直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有一种既震惊又难以接受的诡异刺激感。 沈则头一偏，湿热的气息咬上他的耳垂。 “不是我奇怪，是你。”沈则的嗓音低沉地贴着他，缓缓道，“自从上次在浴室——你别说不记得了，你在浴室里装小狗，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事后我总觉得能在你脑袋上看见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言烁：“……” “我一看到你就牙根发痒，忍不住想咬。”沈则说做就做，把他耳垂咬湿了，扳过他的脸，咬到唇上，黏腻地亲了几下。 “……” 言烁身下被抚慰着，头脑被愈渐强烈的欲望冲得发昏，勉强撑起一丝神智。 “你说你对男人没兴趣，不喜欢男人……” “对，但我喜欢小狗。” “……” 言烁一哽：“那你应该去找一只狗抱着，不是来找我。” “我暂时没有那么重的口味。”沈则说，“说了这么多，你究竟同不同意？” “……” 同意个球啊，这算什么事？ 言烁轻轻吸了口气，忍住被欲望冲上喉咙的呻吟，压抑道：“我为什么要同意，我又没好处……” “这不是好处么？” 沈则加快了动作，一边用力抚弄一边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 言烁正面对着沈则，脑袋被迫埋进对方怀里。 而下面那只手插进了他两腿之间—— “你专心点。”沈则突然说，“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欲望都不能令你专注，你还能专心做好什么事？” 言烁：“……” 这就是你半夜搞我的理由吗？ “我不同意。”言烁咬紧下唇，嗓音轻轻地发着颤。 他说完，沈则突然把他的脑袋从怀里揪出来，抬起他下巴，再一次吻了上来。 大概接吻的确会让人上瘾，言烁被翻来覆去地亲，亲得嘴唇都麻了，头也晕，眼也花，沈则却好像还没亲够。 言烁全身都开始发软了，下面却迟迟发泄不出来。 他抓住沈则的衣襟，克制不住地喘了一声。 沈则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褪掉睡裤，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他。 “别、别这样……” 言烁抓紧床单，一下子绷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沈则贴着他的耳朵说：“为什么不同意？互相帮助一下而已，你没有需要吗？……看，你明明有。” “……” 言烁说不出话。 沈则又说：“我们这种职业，不能谈恋爱，要想找人解决也很不方便，互相帮忙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你怕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不会抓着你不放，你也一样的，对不对？” 言烁：“……” “等等，你为什么突然——” “不突然。”沈则打断他，“我已经考虑好几天了。” “……” 言烁感到一阵蛋疼，他发现自己好像被洗脑了。 ——的确没什么大不了吧？ 他确实也有需要，以前自己住一个房间，还能自我安慰一下，现在和沈则睡一张床，想动手都不行。 可是…… 可是什么呢？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言烁来不及想太多，他被沈则控制着，那股剧烈动荡的潮水仿佛冲进了他脑海里，使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他浑身发热，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 攀上顶点的那一刻，他再一次被吻住了，沈则咬住他水润发红的嘴唇：“同意了对吧？” 言烁没有反驳。 沈则说：“好，那我等会写一份详细条款，发你手机上。” “……？” 还有条款？ 言烁两眼一黑，还没开始就后悔了。 第19章 又不是没亲过 当天晚上，沈则帮言烁纾解了一次之后，自己也很有感觉。言烁察觉到他起了反应，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硬着头皮帮沈则弄了一次。 其实言烁是有点怂的，但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只享受不动手，让人家单方面为他服务。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当言烁是一个比戚昊宇还小的未成年小朋友的时候，曾经幻想过性。 但幻想中的一切是柔软如水的，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将来和他进行亲密接触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是个硬到烫手的男人。 “我手酸了。” 言烁被沈则摁在肩膀上，闷声抱怨。 “嗯。”沈则应了一声，嗓音模糊、低沉，气息有一丝丝不稳。 言烁的耳根被烫了一下，听见这奇特的声调，他忽然走神地想起了沈则在舞台上的样子。 有一句话怎么说？在自己的领域发光的男人最耀眼，每次在台上拿起麦克风、被数万粉丝欢呼拥戴的沈则，总是光芒万丈，势不可挡。 但是作为队友，他已经见惯了沈则这一面，喝水一般稀松平常，按理说很难再去欣赏赞叹，可现在被沈则的低喘在耳边一搅和，搅碎了他对沈则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印象，言烁心里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手酸了……” 他又抱怨一声，忍不住松开手指缓了缓，“你差不多行了吧？” “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 沈则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皱眉瞪了他一眼。言烁只好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言烁困得不行了，后来是沈则按着他的手在动作。睡着之前，他隐约记得自己吐槽了一句，说沈则太难伺候，和他互相帮助简直吃亏，工作量太大了。 沈则说了句什么？好像是，我不介意你不用手，换个位置帮我。 言烁昏昏沉沉地没听明白，只感觉沈则最后发泄时差点把他的腰勒断，然后又抱着他亲了一会，这才算是彻底结束，两人一起睡了。 这一夜睡得太沉，第二天早上两人双双迟到。 本来是件挺不好意思的事，结果节目组缺了大德，直接打开门，给他俩来了一个突击查房。 言烁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房间里的摄像机和其他嘉宾的笑脸晃得一愣，但他的本职工作是偶像，表情管理是很重要的一课，他瞬间反应过来了，忍住骂街的冲动，冲镜头笑了一下。 沈则也醒了，这人天生具有一副八风不动的冷静气质，一点也不惊讶，还伸手帮他拽了拽被子。 主持人在旁边大呼小叫：“朋友们，观众朋友们！M.E.N的迷妹们！你们知道这一幕有多么难得吗！——充满生活气息的两位男神，绝对真实！连素颜都这么上镜！” “……” 言烁心里翻了个白眼，庆幸他和沈则昨晚只是互相那什么了一下，没留下痕迹，否则被摄影师当众“捉奸在床”，一辈子英明都玩完了。 忙碌的一天从惊吓开始，言烁和沈则起了床，换衣服化妆，继续拍摄。 上午拍室内，下午拍外景。已经快要进入十一月了，秋色正浓，导演的意思是，踩着秋天的尾巴拍完，如果今年走运的话，能下几场雪，那就可以顺便拍拍雪景。 看导演一本正经的样子，言烁怀疑他把《超级巨星》当成风景纪录片来拍了。 不过这样挺好，自从干了这行，言烁这两年都没有旅游过。 不仅是没旅游，根本没机会出门玩耍，一是太忙，二是容易被认出来，否则他们五个人，不至于四个都成了网瘾少年——戚昊宇QQ专家，傅新言微博控，言烁在小号放飞，沈则打游戏，也就李晋是个不怕死的另类。 抛开这一点，坦白说，录《超级巨星》给言烁的体验非常好，最关键的是，他可以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不用全国各地到处赶通告，每天累得要死。 言烁心满意足。 终于，一天的拍摄进入尾声，当天傍晚，导演突然宣布，明天放假，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不回宿舍也可以。 摄像机还没关，言烁配合地表示了一下惊喜，其实他早就接到消息了，放假是因为米灵要请假一天去拍广告，节目组做了顺水人情，顺便让其他嘉宾出去玩，到时候被路人或是狗仔拍到，无形之中又免费宣传了一波。 言烁心想，这个缺德节目组鸡贼本性不改，反正谁爱玩谁就去玩吧，他是不打算出门带流量了，有这时间不如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言烁说干就干，立刻回房间把好久不玩的游戏重新下载好了。 他准备叫沈则一起玩，但沈则刚刚进房间就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言烁从床上坐起来，凑过去看：“你在干嘛？” 沈则没回答：“看你微信。” 言烁闻言去看，他微信上进来一条新消息，是沈则发的，开头四个大字写着：合作条约。 言烁：“……” 敢情昨晚说的有详细条款是认真的啊…… 别这样吧，太严肃了。 言烁嘴角抽了抽，好奇地往下读。 这份合约总共有五条： 1.关系保密； 2.任何一方无权单方面提出终止，需协商决定； 3.过程中偶尔拒绝是情趣，不准一直拒绝、消极应对； 4.要适当主动，互相帮助的重点是“互相”； 5.以上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沈则所有，同意回复“1”。 言烁：“……” 读到前四条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琢磨了一下利弊，看到第五条才恍然大悟，原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沈则说了算。 这叫什么？这叫不平等条约！ “22222222！”言烁在消息框里敲了一排数字发过去。 沈则：“驳回。” 言烁：“……” “等等。”言烁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没有日期？” “什么日期？”沈则放下手机，抬头看他。 言烁道：“当然是结束的日期，我们的关系要保持多久？到节目结束吗，还是以后一直都……嗯，我意思是，你不打算谈恋爱吗？总有一天你要和别人在一起的吧，我也是。” 他说得直截了当，沈则却反问他：“你很想谈恋爱么？” “……没有。”言烁至少五年内不打算找对象，以事业为重，“我只是觉得，我们考虑问题要全面，事先讲清楚，比后来因此闹不愉快要好得多吧。” “怎么会不愉快？”沈则说，“如果你谈恋爱了，告诉我就好，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但我想提醒你一句。” “什么？”言烁认真听着。 沈则说：“你觉得谈恋爱是必要的么？如果你有了女朋友，就要给她花钱，买包买口红买化妆品买裙子，还要天天电话微信哄她开心，她却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的女朋友，你相当于她的远程提款机，她相当于你的QQ宠物。” 言烁：“……” “你觉得QQ宠物好还是我好？”沈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突然倾身过来，按住言烁的肩膀，毫无预兆地亲了他一下，“我好对吧？” “……”言烁微窘，“你别动不动就亲我啊。” “又不是没亲过，不可以么？”沈则一本正经，表情毫无破绽。 “……” 言烁怀疑这几天自己的智商直线下降了，因为他发现沈则的每一句话都怪怪的，但是表面逻辑似乎没有问题，他挑不出毛病。 言烁有点闹心，他觉得自己被支配了，可沈则实在是坦荡，以至于他的思维被带得跑偏，他现在有一种什么心态呢，他觉得，直男就应该坦坦荡荡，沈则这么自然，如果他对这些斤斤计较，会显得他太认真了，认真得傻兮兮的，好像他玩不起似的。 可言烁依然觉得自己吃亏了，却找不到吃亏的点在哪里。 ……真是见了鬼了。 第20章 好直男 《超级巨星》开播两周了，自第一期的开门红之后，第二期收视率依然持续飙高，网络话题更是一茬接一茬，热梗频出，流量不断。 可惜，节目的红火，丝毫不能缓解言烁的闹心。 有一句话怎么说？一段稳定的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需要两个人彼此了解彼此信任，再不济也要针对他们的关系达成最基本的共识，也就是说，想法一样才不会闹分歧。 但言烁和沈则显然没什么共识，言烁是稀里糊涂答应沈则的，一个人能糊涂一时，很难糊涂一世，渐渐地，言烁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他想来想去，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了——他再一次怀疑，沈则是不是喜欢他？ 这个怀疑不是凭空臆测，言烁从细节上发现，沈则似乎很喜欢和他亲密接触，比如总是心血来潮就要亲他，频繁得令人发指，而且每次晚上互相解决完，并不会立刻分开，还要粘粘糊糊地抱一会。 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有时明明没有需求，沈则竟然要主动制造需求，然后再费力地解决半天。这相当于什么呢，明明他们的初衷是互相帮助解决麻烦，为的是方便，可现在没有麻烦却还要制造麻烦，图什么？ 言烁越想越觉得这段关系让人很忐忑，他不仅没有从中体会到应有的轻松，反而由于一直忍不住揣测沈则的动机而充满防备，不想让自己总是有吃亏的感觉，神经时刻紧绷着。 可惜效果一点也不好。 言烁犹豫了几天，这天晚上，他打开微信，准备再找李晋导师请教一下。 现在他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沈则在外面补拍一个什么东西，这会儿还没收工。 言烁想了想措辞，刚要发消息，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进来一个电话，李琳佳打的。 “喂，佳姐？”言烁几乎想不起上次和李琳佳通话是什么时候，总之很久了，他卖乖道，“您有什么指示？” 李琳佳：“这两天上网了吗？” “……” 那当然上了，试问当代青年谁能离开网络呢？但言烁选择谨慎回答：“没，最近拍摄比较累，收工就休息了。怎么了？网上有什么大新闻吗？” “大新闻没有。”李琳佳说，“给你看点东西。”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用微信发来一个链接。 言烁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一头雾水地打开了，结果发现她发的是一个八卦帖，正是言烁以前经常上的那个论坛，帖子标题叫《是不是风水问题，你们悦时的艺人都这样吗？言烁和沈则也太gay了吧……》 “……” 干嘛要给他发这个？验收营业成果吗？ 其实这种贴他看得太多了，早就过了新鲜劲儿，最近已经不看了。 但既然是李琳佳发的，不看也得看，于是言烁一本正经地打开，认认真真地往下读—— 《是不是风水问题，你们悦时的艺人都这样吗？言烁和沈则也太gay了吧……》 LZ对流量圈不熟，最近为看周欢容追超级巨星。看了第三期的预告花絮，就是查房那段，我突然发现言烁和沈则怎么这么gay啊？以前没关注过字母团，他俩一直这样吗？ 还是说，现在的流量偶像都gay里gay气，是我太少见多怪了？ 1L：正常，他俩最近奉命营业，正在炒CP呢 2L：啊啊啊啊啊出新花絮了吗？我仿佛是个假粉！！ 3L：这个预告超甜！！！我也就看了一百遍吧！！ 4L：不仅甜，还超级色气 5L：我也觉得太gay了，而且和以前感觉不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6L：你言花絮里这一身泰好看勒！又帅又酷又甜，年下弟弟即视感，我的言则之魂又觉醒了…… 7L：（回复5L）你不是一个人！ 8L：（回复5L）你点醒了我，这几天我就觉得最近有点甜过头了，好像哪里不对，原来是和以前不一样！他俩以前的互动不是这种感觉 9L：不，是他们悦时gay里gay气，不要拖整个流量圈下水好吧 10L：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流量：我报警了 11L：我也是周欢容粉，为看她补了超巨的前两期。我闺蜜是个沈则唯，最近跟我疯狂吐槽，说她szgg被李阿姨逼迫炒CP，炒得跟真的似的烦死人了，天天喊着要手刃李琳佳，我笑死 12L：（回复6L）这一身则哥以前穿过，情侣装GET！！ 13L：最近确实格外黏糊，连微博上的互动都透着一股迷之暧昧…… 14L：查房这段确实……最亮的是，sz竟然还帮ys拉被子，把ys盖得严严实实，啥意思？我的人只能我看，不许你们拍？ 15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最亮的是他俩盖同一条被子啊！！！！床上另一条在旁边扔着，孤伶伶没人用，他俩快活了，可被子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考虑过被子的感受吗？不，他们只在乎自己。 16L：真滴是一对狗男男~ 17L：（回复6L）言则同好QAQ让我们抱紧互暖 18L：悦时也不都是gay里gay气啊，除了sy和bfs其他人哪里gay了？ 19L：真·上梁不直下梁弯 20L：别说了，如果闪烁能像月食一样修成正果，我做梦都能笑醒T T 21L：我觉得能…… 22L：觉得能+1，说真的，自从bfs和sy真结婚了，从此以后我嗑过的每一对CP，我都觉得能结婚= = 23L：闪烁真的很真啊，最近尤其真 24L：你们别歪楼了，我来给LZ科普一下。LZ，不是你少见多怪哦，他俩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字母团卖的是双言CP，后来因为换C位和言烁小号diss傅新言，两家唯粉撕得天崩地裂，双言才凉了。 没想到，李琳佳转头就给沈则和言烁安排了一个包办婚姻，强行捆绑营业，还睡一张床。 但营业得太明显，据我所知，唯粉都不怎么在乎的，最多骂李阿姨几句。 cpf主流嗑的也是先营业后假戏真做的属性，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真的假戏真做了吧，从上一期开始，沈则和言烁的互动突然变得有点那什么了，就很……呃，不知道怎么说，很像恋爱中的小情侣？眼神和小动作突然变多了，很微妙。 25L：以前的互动很商业（在cpf眼里是克制），现在的互动很真实，真实得令人恐同…… 26L：同志们！！！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我不敢说(′?_?`) 27L：hhhhhh我知道楼上想说什么 28L：说什么？他们睡过了吗？ 29L：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俩不是一直在睡吗！ 30L：（回复28L）真的，有恋爱经验的人应该会懂吧，某两人之间是不熟还是关系特别好，很容易看出来，谈恋爱也一样，睡过之前和睡了之后，相处状态真的很不一样…… 31L：我懂我懂！！ 32L：哪里不一样？你们这几天一直在超话里说互动的味道变了，说实话我一点也没看出来，是我太迟钝了嘛…… 33L：我也没看出来 34L：我看出来了！是不一样！ 35L：真的假戏真做了？！ 36L：55555我终于等到这一天，闪烁is rrrrrrrrio！ …… “……” 言烁惊了，是他和沈则掩饰得太差，还是粉丝眼神太好？ 这都能看出来？ 不过他们不能算睡过吧，互帮相助怎么能算睡呢？ 言烁关掉帖子，给李琳佳报告：“看完了。” 李琳佳秒回：“嗯，说说你的读后感。” 言烁：“……” “哈哈哈。”言烁毫无灵魂地尬笑三声，“网友们很幽默啊。” 李琳佳：“你意思是她们猜错了，你和沈则没有一腿？” 言烁：“……那当然没有！” 这句发过去，李琳佳没回。 几秒后，手机又响了，李琳佳在电话里说：“言烁，你知道我带过的最成功的艺人是谁吗？” “柏总？”言烁当然知道柏方时的光辉经历，还知道柏方时是因为爱情中止了演艺事业。说到这里，他已经知道李琳佳要说什么了。 “我和沈则真没事……”言烁有点心虚，但他说的其实也是实话，他和沈则不是那种关系，远远没到那一步。 “我们这不是敬业嘛，演得太逼真罢了。” “最好是这样。”李琳佳松了口气：“如果你俩敢搞事情，我就打断你的腿。” 言烁：“……” 为什么打我不打沈则啊？ 言烁忧愁地挂了电话，恰好沈则回来了。 他心里一动，忽然觉得可以借机试探一下。 “则哥。”言烁叫了声，“刚才李琳佳给我打电话了。” 不料，沈则说：“她也给我打了，让我们不要假戏真做是吧？” “对，你怎么跟她说的？” “实话实说。” 沈则和往常一样，收工后先到衣柜前，把衣服脱掉，拿了件睡袍披上，然后上床来到言烁身边，“我说她和柏总在一起被影响了思维，看谁都不直。” “然后呢，你跟她保证了我们不会来真的？” “这需要保证吗？”沈则直到不能再直地说，“难道你觉得我们有可能会来真的？” “……没可能。” 言烁的试探还没问出口就被堵了回来，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则却突然靠近，两手亲昵地按住他的后颈，低头道：“洗澡了吗？” “还没呢。”言烁如实回答。 沈则抬起他的脸，熟练地亲了一下，一本正经道：“那一起洗吧。” 言烁：“……” 亲了抱了摸了还要一起洗澡，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直男？ 你这人别是个精神分裂吧。 第21章 灵魂拷问 言烁谢绝了一起洗澡的邀请，沈则一个人去洗的时候，他悄悄地给场外导师发了一条求助消息。 言烁：“晋哥晋哥，呼叫晋哥。” 其实他很少私下找李晋，毕竟塑料得很真实，而且他原来不太看得上自己的队友们。 也不能说看不上吧，更多的是看不惯，比如，他嫌傅新言话太多，沈则话太少，戚昊宇太幼稚，李晋天天为爱走钢丝，游走于花丛之中，迟早被曝光…… 但最近这段时间，言烁恍然意识到，他对几位队友的认知似乎一直都不太对。 傅新言被他取代了C位，竟然没跟他生气闹翻，也不给他找茬，原来这个人不是想红想疯了才在微博上发神经博出位，他是真的疯，本人就是个真实的戏精。 而沈则并不是一个话少的人，没那么高冷装叉，只是以前跟他没有交集而已，明明瞎掰起来一套一套的，从这一点来看，沈则本人和他写的歌终于画风统一了。 戚昊宇倒是真的幼稚，毕竟年纪小，但很热情，也很搞笑。 李晋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故意哄骗无知少女的渣男，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大概不能算渣吧，只是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 言烁破天荒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队友们，抛开固有的偏见之后，其实大家都还不错嘛。 他胡思乱想了一下，微信一震，李晋终于给他回消息了—— “在，怎么了，有事吗？” 言烁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上次的事……” 李晋：“我就知道，说吧，后来发生了什么？” 言烁不啰嗦，直接进正题：“上次不是说她不理我了吗，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没多久，她突然找我，说对我很有性趣，但不谈情，总之就是……那种关系。” 李晋：“我懂了。” 李晋：“你答应她了？” 言烁：“……嗯。” 言烁：“我有点稀里糊涂的。” 李晋：“是稀里糊涂，还是半推半就？” 言烁：“/emoji冷汗” 高端玩家连提问都这么犀利，言烁觉得自己和李晋对话被秒得渣都不剩了。 况且沈则在他的讲述中是个妹子，他被一个妹子完全支配了，不管是稀里糊涂还是半推半就，都很丢脸。 言烁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李晋也没说话，他俩一起沉默了一会，最后是李晋先开口—— 李晋：“弟。” 言烁：“嗯？” 李晋：“其实你没说实话，她不是女的吧？” 李晋：“让我猜一下。” 李晋：“沈则？” 言烁：“……” 言烁：“！！！” 这都行吗？简直吓人。 言烁一口气卡在喉咙，梗了半天才顺过气，但他没有立刻承认。 言烁：“为什么会猜他？” 李晋：“很简单，你最近在录节目，一直没出来过吧。” 李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很敬业，一直认真当完美偶像，不会像我一样冒着被拍的风险偷溜出来和女人约会，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你什么时候见的她？除非她是节目组内部的人，你们才有条件频繁见面。” 言烁：“……” 这是名侦探柯南吧？ 李晋又说：“但是节目组里符合条件的女人很少，我数来数去，唯一一个你有可能看得上的美女只有米灵，但她最近在和我联系，不太可能和你有这么深的纠缠。” 李晋：“换一个解题思路，如果从男的里找，这是一道送分题。” 言烁：“……” 言烁举手投降：“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 李晋：“没事，可以理解。” 这句发完，两人又停顿了。 言烁感觉到了一丝丝尴尬，仿佛在队友面前公开出柜了。 李晋可能是在想措辞——如果对面是戚昊宇，估计早就发来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了，晋哥不愧是晋哥。 言烁心想，反正都知道了，不如直说。 于是他把自己和沈则最近的事情简单总结了一下，从QQ网恋，被迫营业，互相误会对方暗恋自己，到醉酒、开始契约关系……省略不可描述的部分，从头讲了一遍。 言烁说：“我不想好奇，可我真的很好奇QVQ。” 他学戚昊宇的表情，对李晋说：“我怀疑他精神分裂，要么就是在耍我，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很奇怪啊，晋哥？直男真的会愿意和另一个直男互相帮助吗？” 李晋：“你觉得呢？” 言烁：“啊？” 李晋：“你作为一个直男，愿意和他互相帮助吗？” 李晋发来一张[看戏.jpg]。 言烁：“……” 言烁给自己辩解了一句：“从我的角度说，我觉得没什么的。” 李晋：“嗯，他可能也觉得没什么。” 言烁：“……所以？” 言烁：“我不用烦恼了对吧，不用担心这么多，他确实是直男，没有喜欢我？” 这句发过去，李晋停了一会才回复：“言言，问问题之前你应该先想想自己要干什么，知道答案之后你想怎么办？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么？” 言烁回答不上来。 李晋说：“某些问题，在你自己没有明确的打算之前，不要刨根问底。” 李晋：“否则挖出真相你又处理不了，会更棘手的。” 李晋：“顺其自然。” 言烁：“……” 又上了一堂情感课，沈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言烁仍然在盯着微信发愣。 他突然发现，他不仅对队友的认知有偏差，原来对自己的认知也是有偏差的——他没那么聪明，没有那么高情商，在人际交往方面简直不及格。 他一直觉得，他们团这么塑料，是因为队友一个比一个奇葩，原来他自己的问题也挺大的。 “你在和谁聊天，这么投入？” 沈则穿着浴袍走过来，头发没擦干，还在滴水。 言烁抬头，和沈则询问的目光对上。 “没，刚才有点事。你洗完了？我去洗。”言烁把手机放下，起身下床。 他洗得慢，在浴室里把李晋刚才说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 李晋是提醒他，刨根问底容易不好收场，可是不搞清楚他就不安心，忍不住。 说到底还是道行太浅了。 言烁慢吞吞地洗完，决定忍不住就不忍，好好跟沈则聊一聊，省得自己憋得慌。 他走出浴室，在床边扯了一张椅子坐下。以往这里是沈则的座位，他总是赖在床上，沈则就坐在椅子上和他说话。 结果他刚坐下，沈则突然说：“坐那么远干嘛？” “……” 言烁正在酝酿开场白，突然被打断，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卡了一下：“远吗？” “远。”沈则说，“都几点了，你怎么不上床睡觉？” “我还不困呢。” 言烁把椅子拉近了一些，拐弯抹角地说：“则哥，你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怎么了？” 言烁点点头：“所以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吧？” “为什么不知道？”沈则不以为然，“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跑吗？你以为我的情歌是怎么写的？” “……” 无法反驳。 沈则靠在床头，斜睨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对。” 言烁坦诚道，“但我不想说了，说了你也不会好好回答我。”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如果他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沈则肯定说不是。其实他并非认定了沈则一定喜欢他，但是如果想聊得更深入、更正经，沈则估计也不会陪他聊。 从这一点来看，即使是当普通朋友，沈则明显也不是很容易和别人交心的人。 或许他应该听李晋的建议，别打探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小心把自己带沟里去。 不料，他一说不想说了，沈则看上去竟然有点在意。 “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好好回答你行了吧。”沈则示意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这里来说。” 第22章 谈崩 言烁听了，直接坐到沈则身边。 床很大，他们并肩倚在床头，一本正经的气氛中莫名有几分滑稽，言烁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姿势太像小学生排排坐，搞笑得很。 他不自在地换到沈则对面，清了清嗓道：“其实我没什么要紧事要说，这不无聊嘛，我们在一起住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聊过天。” “聊天？”沈则不解，“你想聊什么？” “爱好？感情？事业？人生理想？什么都行。”言烁这一下铺垫得够远，他说，“我记得你是唱歌进悦时的吧，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李琳佳开会，让我们互相熟悉一下，表演自己擅长的，你就唱了首歌，唱跑调了。当时我很紧张，我以为你也是因为太紧张，可以理解，我还热心地准备好圆场了，怕你尴尬……” 言烁对这件事的记忆无比深刻，那是大概三年前，他对沈则的印象一举定型：“但是你唱完之后，我们几个全都被你唱尴尬了，你自己却一点也不害臊，还昂着下巴，拽里拽气地把我们扫视一遍，眼神跟首长阅兵似的，让我们鼓掌。” 沈则：“……” “都过去八百年的事了，别提了行吗？”沈则当面被挖黑历史，不高兴地把言烁拉过来，惩罚一般摁进怀里。 言烁被勒得喘不过气，一边挣扎一边笑：“我这是欲扬先抑呢，马上要夸你了。” “嗯，你夸。” 沈则松开手，趁言烁要离开的时候再次收力，让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怀里。 言烁本来是要夸的，但靠得这么近，他突然闻到沈则身上潮湿的水气，混着一股熟悉的清香，“你用我的洗发水了？”他往前靠了一点，贴上沈则的发梢轻轻一嗅。 “是吗？可能拿错了。”沈则说。 言烁不信：“怎么会拿错？我的是黑色瓶，你的是白色。” 沈则一顿：“不就用了你一点洗发水吗，你在计较什么？小气鬼。” “……” 我不是计较洗发水啊…… 言烁语塞了一下，找不到语言表达自己略有些微妙暧昧的心情，只好顺着沈则说：“小气怎么了？你上次的一千三百二还没还我呢。” 沈则无语地瞟他一眼：“行，现在还你。” 说罢，沈则一手搂着他，另一手单手打开微信，在线转账。 “要利息吗？这些够吗？” 言烁没看清沈则转了多少，就听微信嗡嗡嗡地响了好多声，他好奇地拿起手机一看，总共十个转账，每个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呢。 “谢谢，多了。”言烁挨个点了收钱，收完准备还击，“我给你退回去。” 沈则却道：“不用了，剩下的给小气鬼多买几瓶洗发水。” 言烁：“……” 话题歪到这地步，气氛基本没有了。 言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不能半途而废。 他把手机放下，把沈则的手机也收走，一起摆到一边，一本正经道：“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聊到夸我。”沈则不大相信，“你究竟想说什么？别绕圈子，直说吧。” “我没绕圈子。”言烁说，“我这不是想和你聊聊天，好好交流一下，促进队友情么。” 沈则看着他。 言烁说：“今年年初有一阵子，李琳佳天天让我和你好好沟通，把关系处好。你还记得为什么吗？那段时间外面疯传你要脱团单飞，李琳佳和你沟通困难，就派我来打探军情，探探你的心思。” “我没有印象了。” “你当然没印象，因为我根本没找你……坦白说，我们团快三年了，不算这段在一起住的时间，以前你每个星期和我说过的话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咱俩一点也不熟，让我和你沟通，是在为难我。” “哦。”沈则面无表情，“我有那么难相处吗？” 言烁想起自己是要夸人家，顿时口风一改：“没说你难相处。”他笑了一下，笑出了几分无事献殷勤不怀好心的味道，沈则瞪他一眼，言烁讪讪地，“我是说你有个性，一个有才华的酷哥配上不普通的性格，多么相得益彰。” “但是……”言烁话锋一转，“我们以前很少有交集，从没沟通，和现在的关系一比，你不觉得进展有点……我是说，我适应不了，感觉不自然，不安心。” 铺垫了八百万字，就为了引出这一句，言烁尽力了。 沈则依然看着他，似乎有点费解：“哪里不自然，为什么不安心？你怎么说得好像我要对你图谋不轨一样……” 言烁一时失语，沈则说：“我能图你什么，你哪方面会有损失？没有吧，你怕什么？” “……”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可我就是很慌啊…… 言烁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揪着床单玩。 他怕什么呢，为什么要反复地追根究底，因为有一种局面失控的直觉，总是觉得不对劲。像是误入了一团迷雾里，不把雾吹散永远看不见前方藏着什么。 “我感觉不到你的目的。”言烁憋不住话，完全坦诚道，“每个人做事，不论大事小事，即使是吃饭睡觉这么普通的，都有它必要的目的吧，是为了休息，为了吃饱。但你和我现在……互相帮助，我觉得你的理由站不住，你很需要解决吗？我感觉你不是那种……呃，不是需求很强烈的人。” 言烁说得委婉，其实他隐隐觉得这段关系和沈则一贯的作风不搭，沈则应该是那种性冷淡做派，单纯的肉/欲能带给他的愉悦值有限，他更注重精神追求才对。 说白了，如果沈则是一个平时就很肉食系、像李晋一样睡谁都行的男人，他才觉得这段关系可以理解。 可沈则不是。 而且两个人之间，最基础的了解来源于你知道他想从你身上索取什么，如果对此捉摸不透，对方又试图“控制”你，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糟了。 “则哥。”言烁想了想道，“其实你和我在一起挺开心的吧？” “……” 沈则没吭声，言烁小声说：“你很喜欢亲近我……” 沈则依然不说话，只有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言烁又感觉到距离感了。沈则很直接，表面功夫一点不做，耿直得让人觉得情商低，不圆滑，但又很不直接，更深一些的情绪从来滴水不漏，心思很深沉。 言烁几乎想放弃了，单方面交流让人很累，他终于理解李琳佳口中的“沟通困难”是什么意思了。 “算了。” “对，我喜欢。” 两人同时开口，言烁一愣，抬头看沈则。 “我说，我喜欢和你亲近。”沈则突然上前，将他按倒在床上，“大概是从你第一次对我撒娇开始……” “我没有对你撒娇过。” “你有。” “……” 言烁辩解不了，沈则说：“那种感觉你懂吗？很猎奇。” 言烁：“……” 你撒娇才猎奇呢，会不会说话？ 可能接收到了他的不满，沈则换了一个形容：“很新奇，我的感觉就像是吃到了一块以前从没尝过的糖，味道有些难以品味，让我心里痒痒的，还想再尝一口，确认它究竟是什么。……我知道不应该，可你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对我撒娇又对我哭，烦得不行。” 言烁：“……”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后来我想，想吃就吃，为什么不能吃？” 沈则低头吻过来，咬住他的嘴唇。 灼热的呼吸像汹涌热浪，言烁突然被卷住，低声呜咽了一声，连尾音都被吞掉。 沈则轻轻抚着他的脸，吻得又深又缓慢，慢到让人感觉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了，缠绵得格外色/情。 言烁喘息急促，胸口随对方的心跳一同起伏。他下意识地想抓沈则的衣襟，做出动作的一瞬间察觉到其中的暧昧和顺从意味，顿时改了路线，将手放低抓紧了床单。 吻了很久。结束后沈则又黏腻地亲了他几下，沙哑道：“你也很喜欢，对吧？” “……” 言烁咬着下唇，将被吻得通红的嘴唇咬出了一块白。 沈则说：“我以为你也喜欢，我们这样就很不错，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深的困扰。你想让我解释什么，目的吗？没有目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满足自己，算目的么？” “……‘喜欢的人’？” 言烁捕捉到关键词，近距离的对视下他眼神焦距微微一收，“你喜欢我？” 沈则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你是女孩，我想我会很喜欢，但很遗憾……” “……”言烁终于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这类型，可惜我是男的，所以你本来应该追求我，现在只能换成互相帮助的方式，将就一下？你可真是个笔直的直男啊。” 言烁发现自己是个语文鬼才，“将就”用得太精准了，他看见沈则微微一皱眉，明显是对这个词感到不适，却又无法反驳。 “所以你现在……”言烁顿了顿，“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既喜欢又遗憾，你很期待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出现吧？等她出现了，你就可以不用再拿我将就了？——你是在把我当备胎？不对，当代替品？也不对……” 这回找不到更精准的词语了。 沈则却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言烁蹙起眉，周身的气压很低。 沈则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怎样，默然地盯着他看，半天才说：“不是，我没想那么多。” “哦。”言烁心情复杂。 不管沈则把他当成什么，沈则是满足了。可他的提心吊胆多于享受，相比之下里子面子都亏了，简直有点憋屈。 沈则却很坚持，又说了一遍：“我没有那个意思。” 言烁不认为辩论这个问题有什么用，闷声道，“我不想陪你玩了，结束吧。” 第23章 对峙 言烁说“结束”，说完就推开沈则，背过身去塞上耳机，装聋作哑地躺下了。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一首歌还没听完，耳机线突然被人拿掉。 “不行。”沈则在身后说，“你忘了合约第二条是什么吗？” “……” 第二条？“任何一方无权单方面提出终止，需协商决定”？……小朋友过家家而已，谁要把这种东西当真。 “你就当我违约了吧。”言烁轻声说，“我要睡了，别再叫我。” 他伸手关了灯，一片黑暗里，沈则果然不叫他了，身后异常安静。 言烁能感觉到，沈则保持刚才的姿势，还没躺下。 似乎在看着他。 “……”言烁有点郁闷。 但他一点也不想琢磨自己郁闷的点在哪里，其实他知道这件事不该怪沈则，本来就说好只是互相帮助而已，不是什么正经关系，沈则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必要求那么高。 但理论是理论，感受是感受，他不高兴了当然就不想继续了，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就像沈则说的，“满足自己”才是目的。 言烁重新戴上耳机，但歌词没过几句，耳机线又被拽掉了。 “你干什么？”他心里窜上一股火，回头瞪沈则，“凡事要讲求你情我愿吧，我不想给你将就了还不行？你搞清楚点，我是男的，不是女人。” “……” 沈则沉默了一下，黑暗中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 言烁说：“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别烦我了行不行？” “抱歉。”沈则突然开口，“我没有拿你将就的意思，也没期待有和你一样的女孩出现——根本就不可能有，没人会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 “哦。”言烁面无表情，干脆把音乐关了，手机和耳机一起扔到枕头那边。 沈则说：“我解释完了。” 言烁：“？” 沈则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翻了过来：“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结束？你有什么不满？继续像以前一样互相帮助不好么，还是说……我做得不够好，没让你享受到？” 言烁：“……” “不是。”言烁说，“这不重要，我说不继续就不继续了，盖章的合同还可以违约呢，为什么我们不能结束？哪那么多理由。” 他试图推开沈则，沈则却猛地压上来，把他结结实实地按平在床上。 “不行。”沈则强硬地说，“你不能出尔反尔，你答应我了就不能突然反悔，连理由都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了？” “……” 我把你当什么了？这句台词应该我说吧？ 言烁恼了，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压得太重，他呼吸困难，挣了挣才说：“刚才说过了，凡事要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了，你想干嘛？我不想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个理由够么？” 沈则没吭声，近距离下盯着他。 言烁以为到此为止了，沈则却突然说：“因为我说不喜欢你，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言烁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沈则却道：“你有。” “没有！” “有。” “我——唔！”反复的辩解被堵在嘴里，沈则低头亲他。 像以前每一次一样，这个吻又深又热，言烁试图推拒，却被用力握住了下颌，被迫张开嘴，任人品尝。 沈则不仅是在品尝，更是在欺压。 言烁额角的青筋直跳，伸手用力推沈则一把。但沈则显然早有防备，他没推动，反而被制住了双手。 言烁在接吻的窒息中拼命吸到一缕空气，“……沈则！”他咬了沈则一口，“你别这么过分吧？你为了满足自己就不顾我的意愿？我一点也不想满足你，你那么有需要就去订一个充气娃娃好吗！” “……” 言烁忿忿地，沈则一愣，放开他，“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气氛又僵了，言烁整理了一把自己被弄乱的睡衣。 沈则默然了一会：“我以为我们是双向的，我喜欢和你亲近，你也喜欢被我亲，不是吗？……所以是我理解错了，你不高兴，不喜欢，一点也不觉得享受。”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则罕见地气势一低，口吻几乎是软的，还有几分说不好是失望还是受伤的微妙情绪。言烁顿时心梗了一下，下一句指责的话噎回喉咙，没说出来。 ……吃软不吃硬的毛病得治。 言烁感慨，吵架真是一个技术活，没经验，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拿捏态度。 尤其沈则就这么看着他，他突然熄火了，却拉不下脸面好声好气说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以前他和沈则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事关系，当初他把其他三个队友全都吐槽一遍，唯独看沈则稍微顺眼一些，因为沈则不烦他，不搞事，唯一的缺点只有对他爱搭不理的，但他也不会主动往沈则眼皮底下凑，所以彼此不搭理，简直称得上和谐。 现在怎么吵起来了？他为什么要和沈则吵架？吵完会有什么结果吗，还不是照旧做同事，和以前一样。 那么何必多此一举搞得这么尴尬？直接客客气气的，给彼此留点面子，继续塑料就可以了，别计较那么多，况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言烁突然想通了，他发现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关系越亲近，对对方的要求越苛刻，很容易生气。但一旦把定位降低到塑料的程度，那么对方干什么都不关他事了，容忍度无比之高。 可话虽如此，心里仍然有些莫名地发堵。 言烁动了动嘴角，撑起一个假笑：“之前是双向的，我的确感觉很好。”他说，“但谈恋爱还能变心呢，我不想和一个直男互相帮助了，我怕自己习惯和男人亲近之后，一不小心栽沟里去，很不好……这个理由可以理解吗？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沈则没说理不理解，应该是理解了。 刚才他说到“栽”的时候，沈则的眼光动了动，大概是对这句话有所感触——本来嘛，互相帮助没什么，互相掰弯就不好了，性向就是从性开始的。 言烁松了口气，他以为终于说服沈则，可以好好睡觉了。 以后回归正轨，不用再纠结这件事。 不料，沈则突然说：“你怕我掰弯你？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太黏糊了么，那我们可以改改，不经常做那些，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言烁：“……” 保持距离就是降低频率？这逻辑可真是…… 言烁不想说话了，推开沈则，再一次背过身去。 沈则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弄得不满，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行吧，你想违约，可以，但你是不是应该付点违约金？” “……什么违约金？”言烁服了，“钱吗？我转给你。” “我要钱干什么？” 沈则的表情在黑暗中模糊不清，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你的电话。”言烁指了指。 沈则看都不看，直接把手机摁掉，继续道：“我不能接受你的理由，真正的直男怕什么被掰弯？你本来就不直吧。” 言烁气道：“对，我不直，我是同性恋，男男授受不亲，我妈从小不让我和男孩子玩，会怀孕的——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了吗？” 沈则：“……” 他们僵持了一下，手机突然又响了，这回是言烁的。 言烁拿起一看，竟然是李琳佳。 李琳佳深更半夜不睡觉，给他打什么电话？ “喂，佳姐？” “让沈则接电话。” “……” 言烁一愣，敏锐地听出她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好像过于严肃了。 “找你的。”言烁把手机递过去，沈则接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就听李琳佳在电话里对沈则说：“看热搜。……行啊沈则，你是三年从来不出事，一出事就给我搞一出大的。” 第24章 黑料 什么热搜？ 言烁打开灯，第一时间去看微博。他还没看清热搜上都有什么，沈则就先一步收起手机，叫他：“言烁，我请几天假，离开一下。” “嗯？”言烁抬头，“发生什么了？你要去哪儿？” “回家一趟。” 沈则穿上大衣，拿起手机就走了。 言烁茫然，只好去热搜里找答案。 结果不看不知道，看了简直吓到——热搜榜前十里面有五条沈则相关，最热一条后面挂着一个刺眼的“爆”字，关键词是“沈则床照”。 言烁：“？？？” 我靠，这是什么啊…… 下面依次还有几个，分别是“沈则劈腿”、“沈则 直播爆料”、“沈则前女友微博”、“沈则渣男”…… “……” 言烁看得眼皮直跳，他怎么没听说沈则有前女友呢，还床照，这种假料也能把热搜爆了？要么是网友们太好骗，要么是爆料人编得跟真的似的。 言烁既无语又好奇地点进去，仔细看了一圈，没多久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爆料人的微博叫“靳然Cathy”，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女，说网红可能不太准确，总之是拥有一定数量的粉丝，职业成谜，每天在微博晒自拍晒名牌包高跟鞋和各种酒店奢华日常的知名白富美，和一般网红的区别可能是她不开淘宝店。 据说，这位靳小姐早在几个月前就透露过自己和前男友当年的感情问题，和每一个失恋受伤的女孩一样，她的微博发言引起很多人共鸣。 她似乎很爱前男友，经常在深夜悲伤地讲述他们过去的甜蜜回忆，再感慨今非昔比，前男友早就变心了，她却迟迟忘不了他，还为他整过容、打过胎，他最后却冷酷地甩了她。 她为此得了抑郁症，长年郁郁寡欢，而且医生说，她由于流产，以后可能再也生不了小孩了。 其实这虽然可怜，却没什么爆点，网络上随便扒一个八卦贴都比她精彩。 但是今天，她突然透露，她前男友姓沈，是一个很红的大明星，他当初和她谈恋爱时两个人都是初恋，后来他红了，一直不愿意承认她，一方面是变心了，喜欢上别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怕她影响自己的事业。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则的粉丝先炸了。 没办法，整个娱乐圈里姓沈的年轻男明星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很红”的限定条件，几乎是点名道姓说沈则了。这种造谣抹黑，谁能忍得了？ 于是，即使沈则的粉圈内部表明了不要去对号入座，别给眼神，依然有很多脾气不好的粉丝忍不住跑去骂她，说她想红想疯了，谁的热度都敢蹭。 吃瓜网友也不大相信，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后续，怂恿她拿出证据。 按以往的蹭热度套路，事情进行到这地步基本差不多了，结果谁都没想到，这女的竟然真拿出了证据——她在微博上晒了好几张自己和沈则的合照，都是比较日常的照片，一看就是私下认识。 更过分的是，她还发了一张床照，女方是她，男方只有一个赤裸的后背，光线非常模糊，其实不太看得清究竟是不是沈则。 但受另外几张合照的影响，很多人一看到，心里就信了大半。 这还不算完，她竟然开直播爆料，在直播里大谈沈则的隐私，比如沈则的家世、沈则以前在哪里上过学，私下喜欢做什么……讲得有鼻子有眼，还晒了一张她和沈则的狗的合影。 ——熟悉沈则的人都知道，这条狗是他在父母家里养的，自己平时都很少见到，只偶尔在微博发过两次。 事已至此，再瞎的人都看得出，这位靳小姐和沈则关系匪浅，这件事基本没有疑问了。 一时间，网上一片哗然。 沈则一直以来深入人心的低调高冷形象崩了一地，变成一个大渣男。 而且这个瓜不是一个简单的瓜，是一片源源不断茂盛生长的瓜田——靳然Cathy每隔一会就发一条微博，讲沈则的隐私讲上瘾了，网友们看得也很过瘾，不仅自己看，还要拉帮结伙大家一起讨论，已经讨论到沈则劈腿后喜欢上谁了，然后把圈内有过交集的女明星挨个安排了一遍，搞得全网上下热火朝天一片混乱。 “……” 言烁看完久久说不出话。 这件事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很明显是假料造谣，没想到看到这么多锤。说实话，他对沈则家事的了解都没有这女的多…… 当然，不排除她在编谎话。 言烁将信将疑，心情有点复杂。 刚才沈则为什么突然走了？是因为她说的是真的吗？那他回家干什么，还是去找她了？ 言烁把那张床照点开，仔细观察了一下。 他见过沈则不穿衣服的样子，抱过沈则的后背，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已经很熟悉了，可大概因为拍摄角度问题，他也看不出这人究竟是不是沈则。 言烁想了想，还是难以相信。 …… 当天晚上，被这件事一搅和，言烁一宿没睡好。 但沈则请假了，他第二天却得照常开工录节目。 节目组的气氛也很微妙，显然大家都上网吃瓜了，这么大的事，谁会不知道？ 而且，如果这个绯闻公关不好，沈则形象崩塌给《超级巨星》节目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一个大问题，看导演苦瓜一样的脸色就知道了。 估计李琳佳正在开会呢。 言烁没有给她添乱，想给沈则打电话也忍住了。 他突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虽然这件事似乎不关他的事。 言烁有点发愁。 下午的时候，他沉寂了半天的微信突然响了，他以为是沈则，神经一跳，拿起来看，结果是戚昊宇发来的消息—— 戚昊宇：“哥，你上网了吗QVQ” 言烁：“嗯。” 戚昊宇：“QVQ” “……”气氛有点沉滞，过了一会，戚昊宇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言烁：“我不知道。” 戚昊宇：“你没问则哥吗？” 言烁：“没问。” 戚昊宇：“嗯QVQ” 戚昊宇：“其实我觉得有点假诶，但是闹这么大，不管真假都不太好澄清，别人会觉得是公司洗白的手段。” 戚昊宇：“话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则哥姓沈不是巧合啊，他真的是那个沈家出来的，看到那女的发的别墅照片我惊了……” 言烁：“我也第一次知道。” 戚昊宇：“他竟然不提。” 戚昊宇：“低调的豪门继承人，睡惯了500米的大床，每天有100个女仆伺候的大少爷，竟然来和我们一起当小偶像！真是为了艺术甘愿体会民间疾苦啊QVQ！” 言烁：“……” 这个沙雕小学生，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言烁笑了一下，但没笑开就慢慢沉下脸。 他知道戚昊宇是在开玩笑，故意给他找话活跃气氛，就像节目组的众人一样，大家都没有恶意，甚至倾向于相信沈则。可他依然从这种气氛里嗅到了几分“事不关己”的味道。 不是指责，这是外人该有的正常心态罢了，这样的态度已经算对沈则很友好了。 按理说，以他和沈则不咸不淡的关系，他也应该“事不关己”，象征性发几条消息关心一下，就算得上很热切，完全当做不知道，也无可指摘。 至少沈则应该不会挑他的理，他们关系没那么好。 但是和戚昊宇他们一比，言烁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情绪过重了，无法完全地从局外人角度旁观。 可他也不是“自己人”啊。 言烁晃了晃脑袋，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他忍了一下，没忍住，拿手机给沈则打了一个电话。 ——就当关心队友了，应该当一个认真负责的好队长。 言烁这么想着，可惜，竟然没打通，沈则关机了。 第25章 我想见你 网上轰轰烈烈地闹了两天，还没消停，俨然成了一部连续剧。 言烁联系不上沈则，越联系不上，他感觉越不好——沈则为什么不解释？ 李琳佳竟然也不及时澄清，是还没做好公关策略吗？ 热搜倒是撤了几个，但无济于事，有时网络舆论就是这样，你越想压住，越压不住。而且闹得这么大，即使那个网红已经闭嘴了，网友们的好奇心也扼制不住。 现在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呢？ 言烁刚刚在热门里看见一条“扒皮”微博，博主明显是一个蹭热点的老手，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文章，从沈则的人品贬低到他的创作水平——因为讨厌一个人，连他所取得的成就也要踩一脚。 偏偏还有一群人跟风附和，纷纷表示自己眼瞎了，以前竟然觉得沈则那种烂歌好听，明明是很普通的水准啊，炒作营销天才人设罢了，充其量是在如今的歌坛里矮子里拔高个。 于是，一片粉转黑、路转黑的呼声。言烁看得蛋疼，忍不住想骂博主两句，打完字发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大号，只好默默删除了。 但退出的时候，他不小心按到“点赞”，虽然秒取消了，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截图了。 言烁简直忧愁，他能预见到下一个热点是什么—— 《沈则人品低劣才华全靠炒？队友言烁点赞：是真的！》 《带你揭开塑料天团M.E.N表面兄弟背后插刀的实锤内幕》 ……总之不会好。 言烁手心发凉，正想要不要发一条微博解释一下，李琳佳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把微博卸了吧。”李琳佳说，“老实呆着，别乱说话，一个沈则还没搞定，你可别卷进去给我增加工作量。” “……”言烁犹豫了下，“到底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李琳佳的声音有些疲惫：“不知道。” 言烁：“……” 怪不得官方没有发澄清声明，这是没联系上沈则吗？ 言烁心里的疑虑更甚，可惜他怎么想都没用，他在这件事情中没有任何发言权。 现在不能上微博了，他闲不住，又去看论坛。 奇怪的是，言烁发现论坛里可能CP粉比较多，首页的标题和微博那种批斗大会式画风不太一样，他随便翻了翻，满眼都是这种贴—— 《理讨，继双言凉透之后，闪烁算不算也BE了？》 《言烁是真的恨队友啊，小号吐槽不算完，还要亲自上大号点赞，求他赶紧solo，以后千万别组cp了，组啥啥凉浪费感情》 《劈腿渣男VS两面三刀虚伪队友，崩人设二人组，闪烁 is rio！》 《只有我觉得闪烁真的szd吗？言言一心爱慕沈则，哪成想，一片痴心错付辽渣男，得知真相后怒而点赞！》 …… 言烁看呆了，默默把论坛也关了。 最尴尬的事情莫过如此，他知道自己是手滑了，别人不知怎么想，沈则又会怎么想？ 但现在他不能公开发言，否则不论他说什么，效果都是添乱，每一句话都会被人拿去做阅读理解，分析完他再曲解他，除了越描越黑没有别的用。 言烁只好早点睡觉，希望明天醒来之后，事情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但不知是思虑过重还是怎么，他睡着后就开始做噩梦。 这个梦不是凭空捏造的，混合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那是两年前，M.E.N出道后的第一场演唱会。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于是他们在舞台上切了蛋糕、开香槟。 当时M.E.N远没有现在红，场馆不算特别大，竟然都没有坐满。但他非常开心——他从来没有在人这么多的舞台上表演过，属于他自己的舞台，不是去某某节目给人当嘉宾，蹭来的表演机会。 那种快乐他至今都记得。 当时他想，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圆满的一个生日。 后来红了，粉丝几千万，演唱会场场爆满也觉得理所应当，这叫见过世面了，就很难像当初那么容易惊喜和满足。 言烁做着梦，意识深处有一丝清醒。 他半睡半醒地想，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以前只有在压力过大想临阵逃脱、或者心情特别差却无人安慰的时候，他才会把这些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快乐，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来，一遍遍复习。 今天怎么了，没到这种程度吧？ 言烁从梦里的上帝视角，看着“自己”推着蛋糕车往前走，给台下的粉丝们分吃。 他走啊走，沈则在身边陪着他。 突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一暗，他诧异回头，就在这时，沈则毫无征兆地、突然狠狠推了他一把。 他脚底一滑，猛地从舞台边缘跌了下去—— “不……！” 言烁瞬间惊醒，挺身坐起。 房间里一片漆黑，双人床只睡了他一个，显得有些空旷。 他稍微缓了缓神，伸手抹了一把额边的冷汗，慢慢地出了口气。 据说梦是潜意识的反映…… 怎么会做这种梦？ 言烁发了会呆，拿手机看时间。 已经后半夜了。 沈则请了三天假，大概明天晚上会回来。他再不回来节目都没法录了，但现在这种情况—— 言烁摆弄着手机，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敲门声。 言烁一愣：“谁？”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了，黑暗中走进来一个人。 是沈则。 “……”言烁无语，“你吓我一跳。” “嗯，回来得有点晚。” 十一月的夜晚，外面已经很冷了，沈则身上带着一阵寒气，把大衣一脱，坐到床边。 言烁问：“怎么不明天回来？深更半夜的，还差这一会吗……” “差。”沈则把鞋脱掉，上床来挨着他，“我想见你。” “……说什么啊。” 言烁被沈则身上的冷气冰了一下，下意识躲开，沈则却把他拽回来，隔着被子抱住。 “你干嘛，我是暖宝宝吗？”言烁挣扎了一下，被被子裹得死死的。 沈则竟然点头，睨了他一眼：“是啊，别忘了你上次喝醉我是怎么给你当暖宝宝的，你别忘恩负义。” “……” 忘恩负义是这么用的？ 言烁不动弹了，随他的便。 过了一会，言烁没忍住：“你的前女友……” “谁的前女友？”沈则打断他，“你还真信了？” “……” “哦，所以给骂我的微博点赞也不是手滑？”沈则说，“亏我还以为凭我们的关系你会很信任我呢。” 言烁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毛毛虫似的，不舒服地扭了一下：“我信你什么啊，我们哪有什么关系，一千三百二的关系，还是十个二百五的关系？” “……”沈则一梗，绕过这个话题道，“靳然是我哥的前女友——或者说前未婚妻，被我哥甩了，报复不到我哥就来坑我，疯女人，我看她的精神病是真的。” 言烁消化了一下：“所以她发的那些照片都不是P的？” “嗯，我以前和她合过影。”沈则斜来一眼，“但床照是假的，不关我事。” “哦。” “你哦什么？” “……哦怎么了，表示我听见了啊。”言烁把胳膊从被子里挣出来，“不然呢，你想听我说什么？” 沈则没吭声，默默地看着他。 言烁没从这个眼神里解读出什么，沈则突然说：“这次我回去，跟我哥吵了一架，顺便见了见我爸，我爸让我别跟我哥学，整天不三不四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废物。” 言烁语塞。 沈则继续道：“他让我趁早退圈，回去联姻，继承家业。” 言烁：“……” 这是什么经典豪门剧情啊。戚昊宇说的500米大床100个女仆果然是真的。 “所以呢？”言烁好奇，“你要退圈吗？” “当然不。” 沈则顿了顿，“我告诉他，我喜欢男人，不会去联姻的。他听了之后差点气死，让我滚，说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是不是很英明？一句话解决了两个问题，既不用被迫结婚，也不用回家干活。” “……”言烁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卡了半天才道，“你和你爸多大仇啊……” 沈则却道，“这不是重点。”他把被子掀开，放言烁出来，“他问我喜欢谁的时候，我说是你——别这么看我，故意说给我爸听的，帮个忙吧，我爸有可能会想见你一面，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烁立刻躲开他，“我怕你爸拿五百万支票甩我一脸：你立刻离开我儿子。” “我只值五百万？”沈则皱眉，“最起码也要十位数起步吧。” 这什么关注点，“……总之不关我事。”言烁躺在自己的枕头上，盖好被子准备继续睡觉。 沈则却拉住他：“不行，你必须帮我。” “为什么？” “违约金。”沈则说，“你违背了和我的合约，帮个忙抵违约金吧。” 见言烁不吭声，沈则也不急。 他径自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上床，在言烁背后说：“两条路，你要么继续和我互相帮助，要么老老实实付违约金，帮我骗我爸，给我当假男朋友，你选吧。” 言烁：“……” 我选择死亡。 第26章 偷吻 第二天，沈则和网红事件依旧腥风血雨，就在网友们迟迟等不来男方回应的时候，悦时娱乐的总裁柏方时亲自出面，以诽谤为由，把那位叫靳然的女网红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 柏方时已经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他专门给沈则开了一个辟谣发布会，严肃且高调，把恶意传播谣言的某些媒体和营销号一起告了，态度硬气到让人怀疑不起来。 隔天，靳然发表道歉声明，亲口解释了来龙去脉，承认自己出于报复沈家的心理故意诋毁沈则。 至此，热搜又轰轰烈烈地挂了两天，舆论风向终于彻底逆转了过来。 言烁上网看帖的时候，发现网友们讨论的重点不再是沈则的人品和私生活，反而成了“言烁点赞究竟是不是手滑、他和沈则的真实关系到底怎么样”。 据言烁所知，因为这件事，他的粉丝和沈则的粉丝热火朝天地撕了起来。 其实这没啥稀奇，M.E.N成立这么久，队内互撕是家常便饭，哪天和谐相处了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但这次闹得格外大，倒不是粉丝之间战况激烈，主要是事情出圈了，路人都爱看热闹，尤其喜欢看队友撕逼的宫斗大戏，以至于分析他们队内关系的讨论层出不穷，各种过度解读的细节扒皮贴没完没了。 为了缓解这种局面，李琳佳让他们在微博上亲密互动一下，言烁没想好怎么互动才算亲密，沈则倒很干脆，直接拉着他拍了一张合照，主动发在微博上。 此举一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但相比微博上的假亲密，他们私下才是真“亲密”—— “我后悔了，可以不去么？” 言烁站在衣柜前，把刚戴好的口罩和棒球帽摘了，转头问沈则，“哥，你不觉得你的逻辑有点自相矛盾么？你向你爸出柜，他气得要断绝父子关系，他连你都不想承认了，为什么要见我？” “我怎么知道？可能好奇吧。”沈则同样全副武装，墨镜，风衣，围巾，但掩蔽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以他和言烁的外形和气质，走在大街上太过于鹤立鸡群，更何况两人一起出门，不用想也知道，回头率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言烁沉默了一下：“我怎么觉得被你拐上贼船，下不来呢？” “有吗？”沈则一本正经道，“我们清清楚楚讲明白了，你只要假扮成我的男朋友，一起糊弄过我爸就好。这次和上次相比，我们只有口头协议，而且定了日期，我说过了，只有三个月——最多三个月，你担心什么？” “……” 言烁不吭声了，重新戴好口罩，把帽檐压低，“行，走吧。” …… 十一月的傍晚，风越吹越冷。 由于是偷溜出来的，言烁和沈则没有公车可用，自己打车出门。 其实打车很安全，司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不认识他俩。恰好这个季节实在是冷，穿成他们这样完全不显得奇怪，于是两人顺顺利利到了和沈则他爸约定好的西餐厅。 按沈则的话说，他爸是一个表面看着严厉，实际很好相处的人。但他不介绍还好，这么一说，言烁突然被带进了奇怪的状态，仿佛真的是和自己的对象来见家长，控制不住开始紧张了。 言烁随口问：“你妈妈呢？” 沈则道：“早就不在了。” 言烁：“……不好意思。” “没事。”沈则带他进餐厅。 座位是沈则订的，位置比较隐蔽，加上这个餐厅里的客人本来就不多，言烁难得放轻松，把口罩帽子摘了。 这会儿沈叔叔还没来，不知要等多久。言烁看了看沈则，心里对沈则行为逻辑的质疑又冒了出来。他道：“哥，我觉得你这样有点过于叛逆了。” “……” 沈则没应声，和他对视一眼。 这一眼很平常，没什么特殊的情绪，但可能是气氛太像样，言烁被带得太入戏，他想起沈则刚才那句妈妈早就不在了，脑子里灵光一闪——不会吧？ 豪门狗血剧一般是怎么演来着？ 男主角虽然出身于豪门世家，但身世经历曲折坎坷……当然，沈则究竟是怎么样的坎坷路线，他不好多加臆测，总之，沈则和他爸的关系肯定很不好，否则谁会闹这么大阵仗，故意带假冒的同性恋人来见家长——他是想气死他爸吧？ 言烁心里有点毛，“沈则。”他轻声道，“我给你帮忙不会出乱子吧？” “什么乱子？”沈则一愣，“你怕被李琳佳发现吗？没事，就当营业了——你看，我们上班时营业，下班也营业，这叫加班，她应该给我们加薪才对。” 言烁：“……” 行吧，希望李琳佳也这么想，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算了，看沈则轻松的样子，估计没什么事，是他想多了。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沈叔叔还没到。 言烁忍不住道：“可以问个问题吗？是你爸要见我，还是你主动让他来见我的？” “这重要吗？”沈则避重就轻地说，“其实我爸不相信我真的喜欢男人，他认为我没事找事。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才信了几分。” 言烁：“……” 你本来就是没事找事。 言烁不禁再次怀疑自己上了贼船，沈则这个人做事太飘了，深浅不一，让人捉摸不定。 令人惊喜的是，沈叔叔竟然没来。 言烁一直数着时间，连吃饭的胃口都数没了，最后沈则出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爸爸今晚临时有要务要处理，遗憾不能来赴约，言烁才松了口气，叫服务生过来点菜。 真的饿了。 今晚他们没吃饭，录制一结束就赶着时间出门了。这会儿过了两个多小时，言烁饿得整个人都扁了。 “你想吃什么？”沈则将菜单递给他，“只有我们两个了，可以慢慢吃、随便吃。” “……” 言烁闻言动作一顿，他低头看着菜单，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沈则伸手时露出的一截洁白袖腕，很优雅、随意，明明是简单的动作，莫名让人觉得特别地游刃有余，仿佛大局在握。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时而幼稚，时而深沉，竟然不违和。 言烁收回神思，认真地点了几样。 作为一个极度挑食的人，他做别的可能马虎，点菜一定超级认真。 但这顿饭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本来是三个人的场合，突然变成二人约会——不是言烁故意用这个词，是真的太像约会了，而且是烛光晚餐。 以至于言烁吃得不太舒服，加上他喝了一点红酒，离开餐厅时就有点头晕。 他们和来时一样，打车回去。 相比于昂贵的晚餐，交通方式似乎过于寒酸了。但事实证明，打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言烁和沈则并肩站在路边，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车，被旁边的人抢了。 沈则看得直皱眉，他一皱眉言烁就忍不住想笑，借戚昊宇的话揶揄他：“体会到民间疾苦了吗，哥？” 沈则不知道言烁在讲什么梗，“冷了吗？”他面色不改，突然伸手把言烁拉过来，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系到了言烁脖子上。还细心地往上拽了一下，遮住他被冷风吹红的下颌。 言烁被弄得发愣。 沈则道：“演戏要演全套，我是不是一个体贴的好男友，是吧？” 言烁：“……” 那您也太入戏了。 言烁没有推辞，和沈则一起，继续站路边等。 结果没等来车，先等来了一批粉丝。 看上去似乎是刚下晚自习的学生，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看见他俩之后，先是小心观察了两秒，然后齐刷刷地发出一阵尖叫。 这一叫不好，招来了一群人。 言烁和沈则瞬间变成被围剿的猎物，四面八方所有路人都开始看他们，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免不了跟风好奇凑热闹。 言烁心想要死了，明天肯定要被李琳佳骂得狗血淋头。 他脑海里回荡着李琳佳骂街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沈则突然牵起他的手，“走啊，想什么呢。” “……” 不知是否受轻微的酒精作用影响，言烁有点迟钝，全程被沈则拉着奔跑。 这回是真的狩猎了，他们在前面跑，后面一群人跟着追。 言烁对自己的现实知名度颇有自知之明，他们虽然红，却还没红到整条街的人都认识他，估计是大家以为抓小偷呢，全都来见义勇为了。 好在沈则拉着他，他们跑得够快，趁前面出现一个转角，沈则带他拐进巷子里。 这边的路灯似乎坏了，巷子口一半有光，一半漆黑一片。 言烁和沈则就躲在这片黑暗里。 言烁后背贴着墙，跑得太急，他摘下口罩平复了一下呼吸。 地方很小，沈则紧贴着他，言烁道：“……没人跟过来吧？” “没。”沈则的嗓音略有些沉。 言烁笑了下：“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跟做贼一样。” 但是很刺激。 肾上腺素都快爆了。 言烁后知后觉地感到腿软，仰头贴紧墙壁，又对沈则笑。 马路上有车经过，漏进来的一点光线照在他脸上，映得这个笑容忽明忽暗，莫名显出几分迷惑人心的味道。 沈则突然低头靠过来。 言烁一愣：“干嘛？” “你是我男朋友。”沈则说。 “……假的。” “对，假的，但我说了，演戏要全套。” 沈则单手撑着墙，捏住言烁的下巴吻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急速奔跑引起的剧烈心跳还未平复，也可能是担心被追来的人发现的惊慌太过刺激，言烁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沈则和他贴得极近，唇舌交缠时的水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外面不知是谁高喊一句：“我看见他们去那边了！” 言烁吓了一跳，心脏差点骤停。可他没推开沈则，反而被亲得更用力—— “够、够了……唔……” 言烁被吻得几乎软倒，沈则沉默不语地抱紧了他。 第27章 夜聊 后来沈则打电话叫助理，来把他们接了回去。 已经十一点多了，言烁从上车到下车，一直没有开口。他被巷子里那个极度惊心动魄的吻冲击了一下，和沈则坐在一起时，脑海里依然回放着刚才接吻时的感觉，软的，热的，激烈的…… 有点头晕。 言烁不说话，沈则也不说。 气氛越沉默越显得胶着，言烁一想到沈则可能也正在回味——呸，回想，回想刚才的吻，他心里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即使再装聋作哑，也不得不承认，实在是暧昧过头了。 但暧昧这东西，奇就奇在它若有似无，究竟有没有，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言烁下车后被冷风一吹，人清醒了几分。 他依旧没说话，先沈则一步进了大门。 还是和往常一样，回房间后换衣服、洗澡、上床，一套熟悉的流程，以一起躺在床上玩手机收尾。 仔细算一下，他们已经同居一个多月了。 同床共枕一个月，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想象，即使是上学时住学校宿舍，也是各睡各的床，这种亲密机会，除了结婚，实在比较罕见。 言烁把枕头抬高一些，脸对着手机屏幕，用余光瞄了沈则一眼。 沈则也在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言烁自己看的是微信群，今天戚昊宇在剧组的戏份杀青了，比李晋和傅新言提早结束工作，下午就已经放假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言烁不太清楚，据说是可以先休息几天。 戚昊宇一闲，沉寂了好些天的“其实塑料天团一点也不塑料”五人群重新活跃了起来—— 戚昊宇：“哈喽~哥哥们！” 戚昊宇：“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好寂寞啊QVQ” 戚昊宇：“@李晋@傅新言@沈则@言烁，十一点了，你们还没收工吗QAQ？出来聊天。” 依旧没人搭理他，言烁熟练地挽尊：“太晚了，估计都睡了。” 戚昊宇：“噢，那你陪我聊天叭，言言哥哥QVQ” 言烁：“好好说话我就陪你聊。” 戚昊宇：“好的。” 戚昊宇：“我们聊点什么？” 言烁想了想：“你女朋友，你上次不是说她想和你现实见面吗，后来呢？” 戚昊宇：“！！” 戚昊宇：“这是我们的秘密！你怎么在大群里说了⊙o⊙” 言烁：“对不起- -” 言烁没注意这茬，迅速把那条消息撤回了。 戚昊宇却道：“没关系，其实这也是我和晋哥的秘密，我和新哥的秘密，我和则哥的秘密#害羞#害羞” 言烁：“……” 那还秘密个球，他真是信了沙雕小学生的邪。 不过，沈则也知道？ 言烁想象不出沈则和戚昊宇聊网恋对象的画面，有点猎奇。可能就是上次他们一起喝酒，戚昊宇又哭又嚎的，大家都知道了而已，私下应该没有聊。 言烁打了个呵欠，有点困了。 戚昊宇说：“还是那样，她偶尔会提见面，我都没答应。” 戚昊宇：“不说这个，今天有一个月食的热搜你看见了吗？” 言烁：“月食？是我想的那个月食吗？” 戚昊宇：“对，盛约和柏方时！” 戚昊宇：“[图片][图片][图片]” 戚昊宇：“他俩好般配啊QVQ” 戚昊宇：“今天被热搜科普了好多往事，我要成CP粉了。” 言烁：“……” 这也行？上次还说人家是狗男男，担心柏方时带着盛约卷钱跑路，不给他发工资呢，真是个天真又善变的小学生。 言烁不知道说什么，随手打字：“禁止在本直男群发gay里gay气CP图。” 不料，这句发出去，沈则突然加入群聊。 沈则：“。” 戚昊宇：“啊则哥，你也没睡呀。” 沈则：“言烁没睡，我怎么睡？” 言烁：“？” 沈则：“。” 言烁：“……” 戚昊宇：“？？？” 戚昊宇：“你们为什么发标点符号，什么意思⊙o⊙？我看不懂。” 言烁：“没什么- -” 言烁：“我们还是聊柏方时吧。” 其实这个话题真不错，私下聚众diss自己家老板是作为员工最爽的环节之一，但他们柏总可diss的点不多，最值得拿来当谈资的当属他和盛约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但是这种直白的男男话题，言烁潜意识里有几分微妙的抗拒，想躲，不太想聊。 可惜戚昊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说：“柏总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吧，说真的，我觉得如果有人能和我相爱这么多年，经历多少风雨也不放弃，最后修成正果……就算这个人是男的，我也认了QVQ。” 言烁：“……” 李晋：“小朋友不要乱说话。” 戚昊宇：“啊！晋哥，你也没睡。” 李晋：“同性恋爱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是吧，言言？” 言烁：“……” 干嘛cue我？ 他下意识看了沈则一眼，沈则依然看着手机屏幕，肯定是在看群聊。 言烁：“是的吧，首先很多人过不了出柜那关，父母不同意，家庭压力大。” 戚昊宇：“没事，我就随便说说的，我不gay。” 戚昊宇：“晋哥，你在这方面也有涉猎吗？我以为你只了解女人⊙o⊙” 李晋：“不能算吧。” 戚昊宇：“不能算是什么意思？” 李晋：“意思是，睡过男人和谈过男人是两码事，我只睡过，没谈过。” 戚昊宇：“哇⊙o⊙。” 言烁：“哇⊙o⊙” 沈则：“哇⊙o⊙” 言烁：“？” 沈则：“。” 言烁：“。” 戚昊宇：“？？？标点符号又开始了” 李晋：“啧啧。” 沈则：“。” 言烁：“咳，晋哥，你不是纯直男吗？” 李晋：“尝鲜罢了，就一次，后来没有过了。” 戚昊宇：“尝鲜……” 戚昊宇：“大佬的世界⊙o⊙感觉怎么样？” 言烁：“……” 什么意思，所以直男偶尔的确有可能会冒出猎奇心态吗？ 但李晋的下一句话立刻否定道：“不怎么样，那次只能证明我对男的真没兴趣，连胸都没有，抱起来手感不好，睡的感觉也不好，男的有什么优点？我放着那么多美女约会不过来，何苦委屈自己*男人。” 言烁：“咳。” 傅新言：“不要深夜飙车，注意尺度行吧。” 戚昊宇：“新哥也没睡！” 傅新言：“这就睡。” 傅新言：“翻了翻聊天记录，我们群怎么gay里gay气的？” 戚昊宇：“啊，不好意思QVQ我就随手发几张CP图。” 傅新言：“不是说你。” 戚昊宇：“啊？” 那是说谁？ 小学生一晚上都很茫然。 言烁有点心虚，准备关了微信关灯睡觉。 但灯的开关在沈则那边，言烁叫他：“则哥，睡觉吗？关下灯。” “睡。”沈则顿了顿，“你没有话想和我说吗？” 言烁一愣：“什么话？” 沈则道：“睡觉之前应该对男朋友说的话。” 言烁：“……” “我开玩笑的。”不等言烁反应，沈则改口，“睡吧，明天还得拍摄，别睡过头又被查房。” 说完沈则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言烁闭上眼睛，却迟迟睡不着。 他有点好奇，抛开他们的假关系，假设是正常恋爱，睡觉之前应该对男朋友说什么？晚安亲爱的？……除了这句好像没有别的吧。 言烁想不出来。 他失眠了一会，突然想起刚才戚昊宇那句“如果有人能和我这么相爱，即使他是男的，我也认了”，和李晋说的“男人有什么优点？”，以及，他再一次想起了今晚的吻—— “我在想什么？” 言烁打断思绪，把被子拉到头顶。 ——我在这里闭关太久了。 他想，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和同一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几乎日夜不离，这么密切的接触下，几乎每一天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与对方有关，因此滋生出某些超越常理的错觉是正常的。 于他是这样，于沈则也是。 所以没什么好计较。 与其琢磨这些，还不如担心一下今晚在大街被路人追的事，如果明天上热搜了，李琳佳会给他俩安排什么死法呢？ 怕不是让他们双双殉情，生是李姐的CP，死也要给李姐营业到死。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第28章 .适可而止 俗话说得好，你期待的好事多半不会发生，但担心的坏事基本百发百中。 言烁和沈则“深夜奔逃”果然上热搜了，这段视频不知是哪个路人拍的，竟然给他们配上了一段搞笑背景音乐，以一种很诙谐的方式，像网络段子一样流传开了。 好在他们在小巷里偷偷接吻没被拍到，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网友们不认为有什么，李琳佳却不好糊弄，第二天她直接杀到节目组，当面来兴师问罪。 一同来的还有戚昊宇，他实在是闲不住，放假都不好好休息，像一个小跟班儿似的陪着李琳佳，跟她一起进了大门。 恰好言烁和沈则正在休息，李琳佳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就把他俩叫回房间，开始了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 李琳佳说：“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很像是一个叫学生来办公室谈话的班主任，谈话主题是禁止早恋，“言烁，你说。” “……” 我什么都不想说。 言烁一本正经道：“我和沈则昨晚有事出去了一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大意了。” 沈则比他还正经，一点心虚的表情都没有。戚昊宇好奇地看着他们，李琳佳说：“什么事这么重要，不办不行？让别人帮忙不行？言烁，你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 “……出格吗？”言烁微微一哂。 李琳佳说：“不出格吗？晚上偷溜出节目组，去大街上闲逛，手牵手逃命，是在约会吗？你俩还挺浪漫。” 言烁：“……” “我错了，佳姐，下次不这样了。”言烁和李琳佳共事这么久，对她的性格其实很了解，她只是看着严厉，如果道歉及时，她不会再说什么，反正不可能把他俩怎么样。 李琳佳却道：“什么意思？承认了？” 她看向沈则：“真是去约会了？” 沈则没吭声，言烁否认：“没有。” 李琳佳叹了口气，有点发愁地说：“其实我不想管你们，谁喜欢唱黑脸啊？多讨人烦。但不管不行，你们现在……别说是你俩谈恋爱，就算是和别人谈、和女生谈，也不行，你俩谈当然更不行。” “我俩没谈。”言烁有点尴尬。 “我知道。”李琳佳说，“但你们最近太反常了——行了，别急着否认，别跟我打官腔，你俩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这次来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凡事要想清楚后果，别脑袋一热什么事都敢干，真以为偶像那么好当吗？能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你们最好对自己负责一点，也对公司和支持你们的粉丝负责。” 这一番话说得重，言烁想反驳“我没有，我真没有”，但他和沈则干了那么多过火的事，反驳起来实在没底气。 只好乖乖地答应了，然后送佛似的送走李琳佳。 门一关，房间里剩下三个人，戚昊宇竟然不走，他说他答应节目组留下来当客串嘉宾。 言烁木着脸看沈则：“说好的下班后营业算加班呢，她为什么不给我们加薪？” 沈则还没说话，戚昊宇先开口了，显然刚才李琳佳那番话给他造成了不小心的冲击，他看了看沈则，又看言烁：“哥，你和则哥……真的假的？” 戚昊宇做恍然大悟状：“所以昨晚群里说的gay里gay气的人是你们两个！” “……”言烁一个头两个大，胡扯道，“不是，李琳佳太敏感罢了，她让我们营业，又怕我们走太近，你说她是不是很矛盾？她想太多了。” 闻言，沈则抬头看过来一眼，言烁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戚昊宇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越看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俩人的气场的确有点奇怪，就像藏着一个共同的秘密，有他们两人之间独立的结界，别人融入不进去。 不怪佳姐说…… “你们就这样天天睡一起？”戚昊宇走到床边，关注点跑偏地说，“两个人睡一张床不会打架吗？比如……抢被子？说梦话吵人？” “我俩各盖各的，不一起睡。”言烁实在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他有点无话可说。 实际上，他和沈则在这个房间里做过太多过分的事，戚昊宇虽然年纪小，但毫无疑问是直男，如果把这些说给戚昊宇听，小学生肯定惊掉下巴，也和李琳佳一样认为他俩有问题。 ……话说回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言烁不得不承认，他俩的确有点问题。 他没法说自己和沈则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可问题是，他俩说没问题，肯定不对。非要说有问题吧，似乎又没什么切实的关系。 根本没法计较。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工作人员来敲门，叫他们出去拍摄。 言烁心下一松，再一次感慨工作真是个好东西，总能救人于水火之中。 于是，来客串的戚昊宇稍微做了下造型，和言烁沈则一起进厨房——今天下午要录嘉宾们一起做饭，展示大家生活化的一面。 可惜言烁不会做饭，沈则也不会，戚昊宇当然更不会，他们三个一组捣鼓了半天，搞出一道黑暗料理，既不好看也不好吃，但言烁挺满足，至少节目效果很足了。 下午的拍摄任务结束，傍晚的时候，戚昊宇恋恋不舍地离开。 言烁送走了他，回房间歇着，这时沈则已经先回来了，正在房间里等。 言烁一顿，感觉沈则似乎有话想对他说。 他犹豫了一下，主动猜道：“是要说你爸爸的事吗？他还要见我吗？” 沈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是刚才李琳佳坐过的位置，反问道：“你想见他吗？” 言烁不假思索：“当然不。” “那就不见了。”椅子在衣柜和床之间，言烁走过来换衣服的时候，沈则近距离抬头看他。 “……” 言烁被注视得有点不自在，关了衣柜门，回头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没告诉你爸吧，故意逗我的？” 沈则没承认也没否认。 言烁等了几秒，当他默认了：“那我还用假装做你男朋友么，不需要了吧。” 沈则要开口，言烁打断他：“其实刚才李琳佳说的话，我认真听了。她说得对，我们做事的确应该多考虑考虑后果。” 言烁掀起上衣，从头脱掉，换上一件休闲衬衫，一颗一颗系扣子。 他停顿了几秒，有点艰难地说出这句：“我不希望我们互相掰弯。” “会吗？”沈则说，“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 这句一出口，言烁梗了一下。他依然不能确定沈则是的确毫无感觉，还是故意不想把话说破。那沈则是在干什么，像李晋一样，和男的亲密接触纯属猎奇尝鲜？ 或者是和他一样，察觉到危险的信号了，在半直不弯的边缘试探，却不想承认，坚信自己直得坦坦荡荡？ “我是在合理规避风险。”言烁说，“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吧，和男人太亲密，让我感觉很不适。恰好我不需要再见你爸爸了，也就是说，我们两清了，到此为止。” 言烁坐在床边，伸手解皮带。 他抬起腿，把长裤顺着小腿拽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沈则突然欺身上来，将他按倒在床上。 “……干嘛？” “你在害怕？”沈则撑在他身体两侧，低声说，“你想躲我，为什么？因为你有感觉了，对吧？” 言烁光着腿，感觉赤裸的皮肤贴在沈则的裤子上有点凉，他稍稍挪了一下，沈则却趁机将膝盖顶进他两腿之间，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摩挲着他大腿根细嫩的皮肤，麻麻的。 言烁没说话。 沈则似乎没注意到这个细节，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贴近了吻下来，一边亲他一边模糊地道，“像这样……我吻你会让你很有感觉，对不对？” 沈则很会亲人，言烁被他亲了太多次。 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有感觉，但感官刺激的感觉和让人意识到暧昧后想躲的感觉，是两码事。 言烁挣了一下，推起沈则：“哥，我们适可而止吧。”他说，“我再三确认过了，你说你不喜欢我，刚好我也没喜欢你，我们稀里糊涂变成这样，再糊涂下去，怎么收场？你想过后果么？” 沈则微微一愣。 言烁说：“我确实有点怕，我觉得当直男挺好的。如果你把我变成同性恋了，你会对我负责么？我也不想对你负责。……明天我找节目组说一下，分床睡吧。” 第29章 .我喜欢你 一番足够认真的坦白，言烁自认已经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诚心，不管沈则听不听得进去，该说的他已经说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 不料，沈则听完半天没应声，表情异常沉默。 ——怎么，你也觉得我说得对了？ 言烁有点缺氧，房间里闷得让人窒息，他受不了这种气氛，尬笑了一下推开沈则，下床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他溜得快，不知道沈则是什么反应。 但出了门之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里是节目组的别墅，楼下并不是一个散心的好地方。 言烁没办法，和客厅里依旧在收拾场地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找一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下，开始玩手机。 他记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发微博了——不是官方要求营业打广告的博，是他自己给粉丝的福利，比如发一套九宫格自拍。 说干就干，言烁立刻打开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白衬衫的衣领，以墙壁为背景，咔嚓咔嚓咔嚓，轻松拍八张，中间加一个“飞吻”的表情包。 发出去之后，评论飞速上涨。 言烁看着满屏花式夸自己的话，粉丝们啊啊啊啊啊啊旋转跳跃，他的心情也被感染，心里堵着的气缓缓吐了出去。 抛开某些不开心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言烁觉得当偶像很好，他能轻易地为别人带来快乐，而看到大家都喜欢他，他自己也很容易忘记烦恼开心起来。 如果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都高兴。 言烁继续翻评论，按时间倒序往下翻，看到有粉丝贴心地叮嘱他早点睡觉不要太累了，也有粉丝打了很长一段话，安慰他不要受到最近网络风波的影响，好好做自己的事就好。 言烁本来挺感动的，结果看见她在最后加了一句“妈妈永远爱你，我的乖崽”，顿时哭笑不得。 就这样，言烁特意掐着时间，在楼下呆了好几个小时，觉得沈则应该已经睡下了才回去。 他轻手轻脚地上楼，打开房门。 果然，灯已经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摸黑走到床边，拿起床头的睡衣换上，屏气息声上床、躺下、盖好被子。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冷不丁一声：“回来了？” “……” 言烁差点吓到，顿了顿道，“嗯，你还没睡？这么晚了。” “回来就好，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沈则打开灯，光线洒下来，言烁发现他不是躺在被窝里，而是穿着衣服倚在床头，身上那一身还是他刚才离开时的装扮，没换，看样子似乎一整个晚上一直保持这副状态，也没去洗澡。 “说什么？我困了，明天再说吧。”言烁背过身去，摆出谢绝的姿态。 沈则却道：“现在说可以吗？占用你五分钟时间，最多五分钟。” 言烁：“……” 你是在跟我商量？见了鬼了。 言烁没吭声，沈则道：“你刚才说的话我考虑了，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我以为你……在我们这段时期的相处里是放松的，和我一样。” “……” 放松？言烁心里点了点头。暧昧的确让人很轻松，毕竟只要不说破什么责任都没有，从身体到精神都毫无压力，的确很有乐趣。 但这是高端玩家的玩法，适合李晋，不适合他。 他太容易较真了。 言烁把被子拉紧了一些，听沈则继续说：“我是不是性格不太好？” “没，挺好的。”言烁客气地回答。 沈则显然知道他答得不真诚，没有过多追问。但让一个一直都难以交流的人主动好好坦白，其实还是很难，以至于沈则还没说几句又停顿了。 这一下停得有点久，言烁以为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叫什么？歪理邪说能扯一堆，真心只有两三句。 言烁觉得没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沈则压根就没把他当朋友，否则要享受暧昧也应该去找外人享受吧？ 沈则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说：“我性格的确不好，我知道。像李晋八面玲珑，只要他想，他能和任何人处好关系，小戚脑子单纯，对谁都热情，大家都喜欢他，但我平时不爱理人，只喜欢和自己愿意亲近的人说话，可又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让人家不喜欢我，甚至反感——你现在是不是就很反感我？” “……” 哦，原来你知道啊。言烁面色微哂，没听出他究竟想说什么。 沈则的声音很轻，突然道：“我以前养过一只小狗。” 言烁：“……” 这是什么环节？ 沈则说：“很小的时候养的，是一只小金毛。我妈很早就不在了，当时家里除了保姆只有小狗陪我玩，我很喜欢它，但它后来得病死了。我哭闹了几天，我爸又找了一只新的给我，相同的品种，大小一模一样，长得也很像，他以为可以安慰我，但是在我看来，它没了就是没了，我喜欢的不是金毛狗，只是陪过我的那只小狗而已。” “……你想说什么？”言烁回头。 沈则说：“我对它有过的爱，不会转移到另一只狗身上，任何喜欢都是在特定时间特定条件特定情绪下产生的，只要那一秒过去，永远不可能复制，更不可替代，即使它们是同一类型。……对人当然也一样，但人和狗不同，我喜欢一只狗，不用顾及它几岁了，它从事什么职业，它受过多少教育，它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它与我门当户对吗，我把它带回家会不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也不用担心它是否会挑剔我的家世，我的性别，我的脾气，我的能力，它会不会不喜欢我，它不会。……只要我喜欢它，我就可以。” 沈则又说：“但喜欢一个人太难了，我被限制在各种各样的框架里，潜移默化地被这个世界洗脑多年，性别、性格、年龄、家庭……似乎只有符合某些特定条件的人才可以放心去喜欢，不符合条件的人，我连自己对他动心了都不相信，要花很长的时间去消化、去反复验证……又怕他不喜欢我，他对我没有感觉，我是一厢情愿。” “你——” 言烁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直希望沈则坦诚，可沈则突然坦诚了，他竟然有点慌张，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沈则说：“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已经变成同性恋了，但我确定，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想和你拥抱，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一起睡觉……我做得直接，很自私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安全位置，却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没考虑过你的心情，是吧，言烁？” 言烁微微回身，从枕头上抬眼看沈则。 沈则说了句“对不起”。 又说：“我不是一个体贴的人，也不太会照顾人，但我可以试着去改，我只要喜欢上你了，就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你——” “等等，你说什么？”言烁有点发懵，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问题，“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对你负责，你愿意让我对你负责吗？” “……” 沈则低头看他，目光和头顶的灯光一样，闪亮得让人对视时眼前发花，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了。 沈则又问：“你愿意吗？” 第30章 .新对象 沈则的短短五分钟，言烁听完之后，过了五个小时还没缓过来。 不，已经不止五个小时了—— 他失眠了将近一夜。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有些道理，别人告诫你时你很难懂，只有亲身经历才真正理解，比如李晋那句“不要刨根问底，否则你处理不了”。 言烁现在确实处理不了了。 沈则问，你愿意吗，他没有立刻回答出我愿意，或是不愿意，这两个答案都说不出口，那一瞬间他大脑宕机了，一个声音在震惊，“沈则竟然喜欢我”，另一个声音悄悄地，在角落里感叹，“果然，其实我早感觉到了”。 言烁呆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然后他愣愣地问：“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这个问题把沈则也问得一愣，沈则不由自主地往前微微一倾身，眉头轻蹙，似乎有无数满分答案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言烁不由得想，他要说什么？ “我会对你的感情负责，以后不变心，永远对你好；也对你的事业负责，即使公司和粉丝都反对，工作受影响，我也不会放弃，我养你一辈子，为你挣来更好的生活；也对你的家庭负责，争取你父母的认可，不让你两面为难。” ——这是言烁能想到的最漂亮的答案。 可他们还没开始，如果一个人在最初告白时就把承诺讲得这么漂亮这么圆满，未免显得太虚假。 显然沈则也知道，真诚的另一层含义是“实际”，再动听的空话本质也只是空话。 他视线一低，不再看言烁了，几乎是有点为难有点忐忑地说：“……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 言烁无言以对，其实他提出这个问题，不是因为他在很理智地分析未来，纯粹是脑子一抽脱口就问了，不管沈则怎么回答，他都得先把脑海里混乱的浆糊消化完，冷静以后再琢磨沈则说了些什么。 言烁强装镇定，但他不说话，沈则一急，伸手扯他的衣角：“你给我点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言烁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让沈则产生了误解，好像是在暗示只要沈则解决了那些问题他们就能幸福在一起一样，目前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吧。 言烁想了想，沈则很坦诚，他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感受，直接道：“抱歉。” 沈则一愣。 言烁说：“我可能也被洗脑了吧……我是说，和你一样，我有点搞不懂自己，我觉得我……我可能不……” 中文是一门多么博大精深的语言，可此时此刻言烁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描绘自己的心情，“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给我一点时间吧。” “……” 这算是什么回答呢？沈则肯定没听懂，言烁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则却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说完松开他的衣角，手往上一抬，碰到他肩膀——似乎是要有更进一步动作，想像往常一样抱他或者别的什么。 但伸到一半，沈则突然曲起手指，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那你早点睡吧。”沈则默默地关了灯。 “……好。” 言烁满口答应，然后失眠到第二天凌晨。 天快亮的时候，言烁终于因生理性疲惫睡着了。 神奇的是，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和上次沈则被爆“黑料”回家时，他独自等待时做的梦一样，一模一样的舞台，一样的生日回忆，然后他走到舞台边缘，被沈则一把推了下去。 上次言烁没参透梦的玄妙，今天忽然醍醐灌顶—— 这是预兆吗？还是他潜意识里早有所感，提前感到了恐慌？ 言烁依然半梦半醒，他在梦里挣扎了一下，竟然醒不来。 只能任由自己从舞台边缘跌落，一直往下掉，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言烁很怕，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死了，可下一秒迟迟不来，他一直保持恐惧，没有什么感觉比这更糟了。 终于，深渊上方出现一只手，熟悉的，修长有力，朝他伸了过来。 “……沈则？”言烁听见梦里的自己惊喜地叫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画面突然和沈则关灯前那一幕重合了，沈则似乎要触碰他，却克制地收回手，表情是隐忍的，带几分忐忑和纠结。 言烁慌了：“救我啊，你能不能救救我——” 沈则一皱眉，冷酷道：“不，既然你不喜欢我，还是去死吧。” “……” 这是什么奇葩噩梦？ 言烁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整个人头晕脑胀，梦里无限逼近于真实的失重感残余在神经里，让他怀疑自己真摔过一遍。 时间还早，离节目组的早餐还有一会。 言烁坐在床上发呆，冷不丁听见浴室里有水声，是沈则在洗漱。他默然听了一会，这才算是真正地清醒了。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 沈则对他表白了，而他对沈则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我要时间干嘛，难道要考虑答应他吗？ 言烁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昨晚短暂的五分钟里，沈则向他袒露了最真实的一面，还说了一句“我只要喜欢上你了，就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这种高中纯情小男生式海誓山盟，亏沈则说得出口。 言烁心里麻麻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让他去考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考虑才正确。 都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但他没在第一时间立刻拒绝，这个反应本身就很值得深思了…… 言烁使劲晃了晃脑袋，蔫头耷脑地起了床。 好在沈则没给他增加难度，不仅没有急于追问，反而换了一副态度对他，怎么说呢？似乎克制多了？没再像以前一样放肆地和他亲近，也没再讲过任何过界的话。 沈则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体贴的绅士，接连几天对他照顾有加，甚至会趁着出外景的机会，专门给他买零食吃。 那次是他们分开拍摄，从早上开工开始，他一直没见到沈则的影子。傍晚的时候，沈则回来了，手上提着一袋似乎是甜品的东西，看见他，直接走过来塞进他怀里。 “……干嘛？”言烁往后躲了一下，没躲成功，被塞了满怀。 周围众目睽睽，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们都在客厅里，好多人闻声看了过来。 “给你吃。”沈则压低声音，“刚才去拍外景，路过蛋糕店顺便买的。” 他说得自然，表情也没异样，仿佛给言烁带零食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是理所当然地哄女朋友一样。 言烁觉得房间里好多人都在看自己，不禁有点脸热。 他没和沈则拉扯，迅速地收了，说了声谢谢。 结果沈则就买上瘾了，几乎每天都要给他送零食，各种各样的零食，要说不收吧，这算不了什么正式礼物，可是收吧，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但一本正经地拒绝的话，又显得太矫情了。 言烁怀疑再这么吃下去，他马上要丧失做偶像的资格，再也不能靠脸吃饭了。 莫非这就是沈则的诡计所在？ 把他养成猪，让他的事业直接报废，被李琳佳开除，间接解决感情路上最大障碍—— 天呐，沈则也太狠毒了。 言烁腹诽了几句，就在这时，微信突然响了。 戚昊宇：“哥！在吗QVQ？” 戚昊宇：“我想死你啦！” 言烁：“……” 言烁鸡皮疙瘩掉一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字：“在，干嘛？” 戚昊宇：“你最近在忙什么呀？” 言烁：“录节目啊，至少还得一个月，怎么了？” 戚昊宇：“没怎么，我突然想起你那个网恋对象，当时在我QQ里加的，怎么样了，你们还在聊吗？” “……” 咦，言烁没想到戚昊宇竟然还记得这事儿，已经很久没提了吧。 但他不好意思告诉小学生，那人就是你则哥。 言烁：“早就没聊了。” 戚昊宇：“哦哦，那你现在平时玩什么呢？不跟人聊天了？” 言烁：“跟谁聊？没人跟我聊了QVQ。” 戚昊宇：“那好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言烁：“……” 言烁：“不用了，我现在有点小忙，其实没什么时间聊天。” 开玩笑，戚昊宇上次给他介绍女朋友的闺蜜，这次连女朋友都换了，怕不是新一批闺蜜。 果然—— 戚昊宇：“QAQ好吧，我直说了吧，其实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想网恋，但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我想，这不现成的嘛，恰好你也没对象，你就当我帮你找了一个人形树洞了，让她来给你缓解压力。” 戚昊宇：“好不好？哥QAQ” 言烁：“不好。” 戚昊宇：“别，你是我亲哥QAQ” 言烁：“……” 小学生也太积极了，但是和上次拐他网恋的态度还不一样，似乎有点急迫？就像带着某种目的似的，充满了迷之py交易的气息。 言烁：“说清楚点，你单纯给人介绍网恋对象么？没有别的？” 戚昊宇：“啊？还有什么别的？” 言烁：“嗯，没有就好。” 戚昊宇：“好的！那你是答应了吗哥？” 言烁：“不答应，我真不想搞网恋了，没什么兴趣，你换个人吧，要不去找傅新言试试？” 戚昊宇：“他也不搞。” 戚昊宇：“哎，其实我也不想找你的，我是被逼无奈的，我女朋友说她这个好朋友性格有点自闭，因为童年不幸福，在学校还被欺负……总之就是很惨，要多惨有多惨QAQ超可怜的。” 言烁：“……” 戚昊宇：“所以我女朋友希望她能通过网络交友敞开心扉，变得开朗一些，重新热爱这个世界！！” 言烁：“任务太艰巨了……” 戚昊宇：“好吧，其实是我编的，真相是我女朋友非让我给她闺蜜找对象，我找不到啊QAQ” 戚昊宇：“她一直想见我，我不想见她，因为这件事我俩郁闷了好几次，我不想继续惹她生气QAQ帮帮忙嘛，哥。” 戚昊宇：“你加上QQ好友，随便聊几句就行，省得我一个人都找不到，她觉得我敷衍，故意不想帮她找。” 戚昊宇：“球球你辣，哥哥哥哥哥QAQ” 言烁：“……” 言烁实在不想掺合进小学生过家家的戏码，但是小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举手之劳而已—— “行吧，给我号码。” 第31章 .迂回恋爱 言烁拿到QQ号的一瞬间，眼花了一下，这排号码有点眼熟。 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眯了下眼，迅速地复制、粘贴，到QQ里搜索联系人，加好友。 很顺利，不需要验证直接添加成功。 对方的昵称叫“很甜”，头像是一只可爱又貌美的小猫咪，整体画风一看就是萌妹，而且很华丽，QQ特权那一排黄钻绿钻蓝钻黑钻紫钻红钻和年费超级会员都亮着。 ……都亮着？ 言烁把QQ帐号重新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记错。 123123：“？” 123123：“沈则。” 123123：“你以为换了头像和昵称我就不认识你了吗？你当我傻的？” 言烁皱起眉，有点想笑。 这是搞哪一出？他和戚昊宇串通好了，故意的？那至少也要换一个QQ吧，这是看不起谁的智商呢。 没几秒，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回复了—— 很甜：“一个网友罢了，不要在意我在现实里是谁。” 123123：“……” 123123：“你想干嘛？” 很甜：“网恋，小7没和你说吗？” 123123：“小戚说给我介绍他女朋友的闺蜜，你是他女朋友的闺蜜？” 很甜：“对，我是。” 123123：“……” 123123：“你俩串通好了骗我？” 很甜：“不，我哪里骗你了？只是换一个身份和你网恋，你想想看，现实里谈恋爱那么难，方方面面都要顾忌，哪有网恋来得轻松？” 很甜：“所以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体贴、不会泄密、听你倾诉各种压力绝不厌烦、只有益处无副作用的，完美的网恋对象。” 很甜：“不用见面。” 123123：“……” 说得好像见不到似的。 言烁抬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沈则这会不在，按理说应该在工作，他有些内容需要重新拍一下。 已经拍完了吗？ 那他人呢？在楼下吗？ 123123：“我不想网恋。” 打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言烁心里生出一股风水轮流转的感慨。 想当初他天天变着花样求很烦跟自己网恋，很烦不耐烦地丢给他一句“现实里没人爱的人才要玩网恋呢”。 沈则哥哥，你也有今天啊。 言烁突然来了兴致，心里的恶趣味像小恶魔一样蹭蹭蹭地冒头了。 123123：“我现实里有人爱，何必要网恋呢？” 很甜：“……” 言烁一想到沈则被噎到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 他抱住枕头闷笑了两分钟，QQ又是一震。 很甜：“那你也爱他吗？” 很甜：“如果你爱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如果不爱他，和我网恋不是很好吗？” 123123：“……” 绝了，为什么沈则总是能帮他选出两条相反的路，却每一条都是殊途同归的死胡同？ 简直逻辑天才。 就在言烁琢磨怎么反驳比较精彩有力的时候，对面突然发来一句话。 很甜：“给我点甜头吧。” 言烁一愣。 很甜：“如果现实里不可以，在网上给我一点甜头吧，言言。” “……” 这是沈则第一次叫他“言言”，言烁想不出对面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生活不是演电视剧，要让人随时随地抒发真心其实很难为情，沈则除了那天晚上的告白，后来再也没有这么直白又煽情地对他说过什么。 隔着网络就不一样了，再肉麻的情话也变得容易出口。 同样，网络带来的距离感和微妙安全感，也让言烁心里的退缩减弱，反而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忽然觉得，沈则这么坦诚地向他示弱，他仿佛无端地被赋予了一种可以恃爱行凶的特权。 不，明明他什么都没干，却已经像是在恃爱行凶了，沈则就是他手下可怜的受害人。 言烁心脏一麻，从额头、到脸，到耳朵，都在微微发热。 他攥紧手机，QQ消息仍然在跳。 很甜：“为什么不说话？” 很甜：“言烁？” 很甜：“和我网恋，只网恋而已，你答不答应。” 很甜：“我数到三，你不拒绝就代表同意了。” 很甜：“一。” 很甜：“二。” 很甜：“三。” 很甜：“OK。” 123123：“……” 很甜：“你喜欢我现在的头像和ID么？不喜欢我就换一下。” 123123：“都可以- -” 456456：“这样呢？” 123123：“……” 您可真是一个人才。 烦：“算了，还是换回来吧。” 烦：“但头像要换一下，你也一起换。” 123123：“为什么？” 烦：“小七和他女朋友用情侣头像，我们怎么能输？” 123123：“。” 谁要和小学生比啊。 烦：“[情头左.jpg][情头右.jpg]” 烦：“就这两张吧，第一张我，第二张你。” 123123：“？” 123123：“我拒绝女生头像。” 烦：“哪里女生了？” 123123：“粉色还不女生吗？” 123123：“我要蓝色那张。” 烦：“行吧。” 其实没什么区别，两张图都不怎么样，天知道沈则是从哪里偷来的，估计是直接在X度搜索：情侣头像。 不过好不好看无所谓了，情头的根本意义在于它们是一对。 言烁想了想：“你还是换个ID吧，你不觉得这个字太暴躁、呃，我意思是，太酷了吗？” 烦：“换成什么？” 言言的男朋友：“这个怎么样？” 123123：“……” 123123：“还是烦吧，烦挺好的。” 烦：“乖。” 123123：“。” 话题聊到这里戛然而止，对面没有动静了，言烁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什么。 说来够惨，他竟然连网恋经验都没有。 现实恋爱在言烁的想象里，大概是不停约会、亲亲抱抱、一分开就腻歪地说“我喜欢你”、“我想你”之类的。 那网恋呢？不能约会，更是亲不到也抱不到，平时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吗？聊天气？美食？时事热点？娱乐八卦？……和普通网友似乎差别不大呢。 一想到这儿，言烁刚才因为仓促答应沈则而引起的轻微忐忑感瞬间消失无踪了。 ——网恋没什么大不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QQ一直没有新消息。 就在这时，咔地一声，房门被推开，沈则回来了。 大概因为拍摄结束，沈则刚卸了妆，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但精神很好，明显心情不错。 言烁一手拿手机，一手抱着枕头，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沈则的样貌没得挑，可这张脸言烁看了三年，早就看腻了，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能够欣赏了。 还莫名地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注意到的亮点，比如，沈则的鼻梁和下巴线条真的很好看，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怪不得总有人质疑他整容了。 眼睛也好看，单独拿出来比可能并不是那种生得特别漂亮的眼睛，但五官最重要的是组合在一起的整体效果好，有特色，有记忆点，让人一眼难忘。 言烁盯着沈则看了一会，沈则察觉到了，脱衣服的手一顿。从侧面看，他似乎笑了一下，也可能没有，然后他迅速换完衣服，进浴室了。 当天晚上，沈则说了一件事，李琳佳今天问他，最近有没有写歌的灵感，M.E.N该筹备新专辑了，年后发，然后开一轮全国巡演。 这是他们下一步的工作重心。 以前沈则从来没对言烁提过写歌的事，沈则是个货真价实的单机玩家，连给团里写歌都不参考队友的意见，爱咋写就咋写，写出来如果公司不喜欢，宁可不进录音棚，自己私下随便唱着玩，发网上给粉丝免费听，也不肯按要求改。 但他现在突然问言烁：“你喜欢什么风格？我给你写一首吧。” 言烁：“……” 这就是被艺术家喜欢上的感觉吗？ 言烁有点不好意思：“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 “你什么风格都可以。”出乎意料地，沈则给了很高的评价，“我觉得你都能驾驭，但我想听你唱情歌，很慢很温柔很安静那种。” “……嗯，我也喜欢。” 言烁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跟随本能，下意识地往上拽了拽被子。 最近经常这样，总想往被子里躲，想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挡住，否则沈则看他的时候，他总是觉得麻麻的。 “好，那早点睡吧。”沈则关了灯。 言烁刚闭上眼睛，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地一声，是QQ消息—— 烦：“跟我说晚安，宝贝。” 123123：“……晚安。” 第32章 .想亲你 沈则是一个不说空话的人，说给言烁写歌，第二天立刻开始动手了。 言烁曾经好奇过，就关于沈则怎么写歌这件事，现在他发现，沈则的创作过程几乎是隐形的——他们白天照常录节目，晚上一起聊QQ，几乎一直没分开过，可沈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花了多少时间，悄悄地就把歌词草稿写好了，发给他看。 是在微信上发的。 ——关于微信和QQ的区分，这一点非常重要。 微信上的沈则，是言烁的队友、同事、好朋友、追求者。 QQ上的沈则……不，QQ上不是沈则，是网友，是言烁的网恋男友、正在谈恋爱的对象，中间隔着次元壁。 而掩耳盗铃的人和他的帮凶，一起心照不宣地遵守游戏规则，不同次元的话题就在不同的地方聊，就像在玩角色扮演一样，竟然能做到不串频。 说回歌词，沈则说要写一首情歌，很温柔很安静很慢那种。 当时他说完，言烁想象了一下，以为歌词里会充满各种示爱，措辞会很深情。没想到，沈则不管写什么类型都有他自己特殊的抒情方式，他的词里一句直白的情和爱都没有，整首看下来，爱意表达得无比含蓄，可竟然特别打动人。 沈则问：“怎么样，喜欢吗？” 言烁没想出该怎么夸，老老实实地说：“喜欢，歌名叫什么？” 沈则：“《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言烁：“……” 沈则：“名字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好，我们可以换一个。” 言烁：“没事，不用换，就这个吧。” 沈则一本正经，他也不好反应太大。 言烁退出和沈则的对话，心里有点波动，忍不住在微信里上划下划，左划右划。 他的最近聊天页面里第一行是沈则，第二行是戚昊宇。他已经把这两个人的阴谋诡计摸清了，果然是串通好，沈则故意让戚昊宇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闺蜜，安排好身份，忽悠他上套。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言烁比较在意的是，继李晋之后，戚昊宇应该也知道他和沈则的关系了。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和戚昊宇一聊，小学生再三解释了“我是被逼无奈不是故意和他合伙套路你”之后，竟然问他：“哥，则哥为什么非要借这个身份加你QQ啊？大费周章图什么，你俩有过节吗？他想恶搞你？” 言烁：“……” 哎，小学生不愧是小学生，脑回路永远这么单纯。 这叫傻人有傻福，言烁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羡慕之情。 不过，戚昊宇脑子简单，不代表李琳佳也一样简单，言烁很喜欢沈则送他的歌，可问题来了，等这首歌完成之后，要以什么名义发行？他什么时候出个人单曲得听公司安排，不能想录就录了。 而沈则平白无故给他写歌，显然会引起李琳佳的怀疑。 被怀疑一下没什么，不痛不痒的，言烁就怕李琳佳把他的歌拿走，变成团歌让大家一起唱——这种事她真干得出来。 那怎么办？ 言烁想，实在不行他就学沈则，自己私下录嘛，来一个先斩后奏，李琳佳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叛逆了？ 言烁突然反应过来，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可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这不是很正常的思路吗？他真的很喜欢这首歌。 ……算了算了，做人应该向小戚看齐，简单一点。 言烁开始数日期，每天都在盼《超级巨星》收官。 他对舞台和唱歌的渴望被沈则的歌重新勾了起来，虽然现在录节目也有舞台部分，但跨界的舞台，主要以娱乐为主，专业性不强，他想回归自己的舞台了。 好在最近没什么波折，节目一期接一期，按部就班地往下录，每周的收视率都很高，且不停地涨。 《超级巨星》的制作方开心，言烁也开心，昨天李琳佳刚告诉他，最近有不少广告商找来，他和沈则的代言身价又涨了一截，还有找他们双人代言的。 言烁不操心这些，李琳佳的业务能力无需置疑，放心交给她就好了。 终于，录到最后一期的时候，也就是决赛的前一天晚上，言烁有点兴奋。 长期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每天的日常大同小异，时间久了其实腻得慌，以至于他的心情就像等放假的学生一样，已经迫不及待了。 今天白天，他和沈则把要在决赛上表演的节目排练了几遍，剧本叫《手足》，讲一对兄弟的故事，其实剧情很简单，也不特别要求演技，毕竟他俩在表演领域是什么水平节目组也很清楚，所以这个节目的噱头是华丽的舞台布置和打擦边球的剧情设计，到时候播完好配合热搜炒一炒兄弟CP。 和他们组互换的是米灵和周欢容那组，这两位的本行是演员，她们要在决赛上表演一首唱跳歌曲，选的是M.E.N的热歌之一，因为这个，他们下午去帮米灵和周欢容指导了一下，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据言烁所知，当初《超级巨星》还没开录的时候，节目组有意想给他和米灵炒CP，后来沈则加入，这个计划就取消了，换成了给闪烁CP营业。 从这一点来说，言烁很感谢沈则，毕竟和女明星炒CP与男男CP有着本质差别，男女CP更难摆脱一些，观众们会很认真地认为他和米灵真的谈恋爱了。 不管怎么说，终于要放假了。 当天晚上，言烁和沈则一如往常地上床、关灯。 要说最近有什么变化的话，应该是他们关灯的时间越来越早，而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晚。 那么关灯之后这段时间做什么呢？——上网聊天。 言烁打开QQ，有新消息。 烦：“睡了吗？” 言烁：“……” 虽说是隔着次元壁的“角色扮演”，可沈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明知故问，他还是有点串戏。 123123：“没呢。” 123123：“你不也没睡。” 烦：“嗯，今天怎么样，开心吗？” 123123：“开心。” 123123：“好了停，你别再问我今天都干什么了，太假了啊，哥。” 烦：“哦，你想让我聊点真的？” 123123：“聊点别的嘛。” 言烁绞尽脑汁想了想，没想出有趣的话题。 其实他和沈则聊天一般是由沈则占主导，他负责回答，或是在沈则的话题上发散一下。 烦：“别的？” 烦：“你知道别人网恋都聊什么吗？” 123123：“不知道……” 烦：“很简单，我教你。” 烦：“首先你要打心里觉得我是你男朋友，我们不是普通网友关系，所以称呼和语气不能太普通，不能和你跟其他网友聊天时一样。” 123123：“我没有其他网友，只有你一个。” 烦：“这不是重点。” 烦：“来，想一想你应该用什么语气和男朋友说话。” 123123：“……不行，我学不来。” 123123：“好难啊。” 烦：“？” 烦：“还没开始就喊难，你敷衍我。” 123123：“没，我只能想出用什么语气对女朋友说话……” 123123：“把你当女朋友可以吗？” 烦：“。” 烦：“这样吧，换位思考一下，你希望你女朋友用什么口吻和你聊天？” 烦：“她应该叫你什么？” 123123：“叫哥？” 烦：“……” 烦：“笨蛋，你是装傻还是不开窍？” 123123：“。” 烦：“。” 123123：“。” 烦：“我懂了，你从第一次叫我哥那天起，心里就把我当成男朋友了？” 123123：“……NO，我没有！” 123123：“叫哥只是礼貌称呼。” 烦：“对，所以谈恋爱不能只叫哥，要叫老公。” 123123：“……” 烦：“叫一声老公听听，宝贝。” 123123：“……” 123123：“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每对情侣都要这么叫的，就算别人这样叫，我们为什么要和别人学呢？我们要有自己的特色，对吧，哥？” 烦：“……” 这句发过去，言烁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心里的次元壁顿时又不牢固了，只好假装自己耳聋，听不见。 烦：“行吧，不叫就不叫。” 烦：“今天有点累，我想早点睡了。” 123123：“才九点半。” 烦：“已经九点半了，你也应该早睡。” 123123：“太早了，我睡不着。” 123123：“再聊一会吧。” 烦：“嗯，终于学会黏人了。” 123123：“……我才没有。” 烦：“/亲亲/亲亲” 烦：“你也亲我一下。” 123123：“……” 123123：“/亲亲” 烦：“乖。” 烦：“可惜。” 123123：“可惜什么？” 烦：“好想亲你，亲不到。” “……” 言烁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掌心滑下去，紧急抓住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屏幕，发过去一排乱七八糟的表情符号。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沈则没动，一点声音也没有。 烦：“如果我亲你，你会拒绝吗？” “……” 言烁顿时更紧张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仿佛下一秒沈则就要伸过手来把他搂住、然后身体力行地与他接吻。 可后面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沈则似乎只是随便说说。 烦：“我感觉到网络的距离了。” 烦：“又近又远。” 烦：“/快哭了” 烦：“你安慰我一下。” 123123：“/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123123：“好点了没？” 烦：“不好。” 烦：“是假的。” 123123：“你想要真的吗？” 言烁脑子一抽打出这句话，发过去之后，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响动—— 烦：“想要，你会给吗？” “……” 你会给吗？ 你会给吗？ 你会给吗？ 言烁心口发紧，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麻，不知是被什么情绪蛊惑，他几乎是晕头转向地打出一个字：“会。” 然后，来不及反应，他被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沈则紧压着他，用力亲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章我突然有一个危险的想法，请问在座的各位，你们看过电话play，没看过QQplay吧？（。 PS：最近一直没写饭圈内容，主要是考虑到有的读者可能不喜欢，但有一部分读者喜欢看，我自己也很喜欢写，很欢乐，所以和正文分开一下，等会二更的下一章是写前文各种风波引起的纯饭圈视角内容，无正文感情进展，不感兴趣可以跳过不买，谢谢大家，爱你们。 ---- 粉丝视角论坛体 论坛首页>娱乐版—— 《我靠，言烁点赞了一条骂沈则的微博！》 [原微博截图.jpg] [言烁点赞.jpg] 塑料天团真是一块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瓜田啊，精彩不断！ 1L：exm？？ 2L：哇哦…… 3L：去微博看了一下，竟然是真的，不过现在已经取消赞了 4L：这是实锤了？沈则果然渣男吗，队友都忍不住一边吃瓜一边点赞 5L：有可能只是手滑了啊 6L：emmmm言烁这个人，戏真多，他是一天48小时住在微博上吧，小号不算完，还大号搞事 7L：实锤了！实锤了！ 8L：（回复6L）则粉扎心了？有时间在这diss队友不如赶紧去热搜控评，不过控了也没用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渣男要凉了，闪烁终于可以解绑了我立刻敲锣打鼓放鞭炮并给李琳佳送一面锦旗！ 9L：普天同庆！ 10L：不！我相信是手滑，我不允许闪烁凉掉！我在lof追的文马上开车了，太太别爬墙，至少也要开完再爬呀555555我哭 11L：明显是手滑啊，就算是真的，言烁也不可能公开点赞，图什么？他又捞不着好 12L：（回复11L）忘记切小号了呗 13L：言烁是不是克夫命啊？怎么跟谁组CP都凉…… 14L：哈哈哈哈哈哈哈 15L：哈哈哈哈哈哈神tm克夫命 16L：这件事很明显是真的啊，闹这么大，公司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澄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一直坚持不相信的人要么蠢要么坏，剩下的是沈则脑残粉，已经被洗脑了 17L：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讨论的 18L：话不是这么说，你们怎么知道言烁不是手滑？微博的点赞按键设计得那么坑爹，很容易手滑的 19L：不管是不是手滑，他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有心情吃队友瓜本身就很emmmmm 20L：不一定是吃瓜，有可能是关心呢 21L：对啊，出事了，关心一下进展总没错吧 22L：洗还是烁粉会洗啊，插刀队友的行为两句话就洗得清清白白了[鼓掌][鼓掌] 23L：……我靠，都这样了沈则还有粉呢？三观呢？我哥就不小心手滑点了赞，也取消了，又不是我哥被爆渣男，你们有毒吗？别强行解读谢谢，抱走言烁了 24L：这贴什么情况，我第一次见到sf和zf公开互撕0.0 25L：微博都撕过好多回了 26L：最近闪烁炒得这么热，又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撕？ 27L：给cpf提纯的好时机 28L：可不，闪烁超话已经开始了，刚才我点进去围观，首页飘着好几篇小论文，中心思想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言言一片真心错付给了渣则，现在肯定又难过又舍不得渣则被骂，所以才忍不住上网看热搜，结果不小心手滑……评论里一片心疼言言，这波提纯操作简直教科书级别，我瑞思白 29L：不知llj作何感想 30L：她有什么好感想的？李琳佳只认钱，如果sz凉了，粉丝能流动到ys身上，她乐不得呢，用谁赚不是赚，都是工具罢辽~ 31L：可以，我看明白了，谁都可能崩人设，我李姐的狠毒人设永远不会崩，入股llj吧朋友们，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32L：从今天起我就是llj事业粉！ 33L：不！我是亲妈粉！佳佳放心飞，妈妈永远是你背后坚实滴后盾Q3Q！ 34L：哈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啊你们 35L：笑吐 36L：（回复10L）姐妹！什么文，分享一下噻，闪烁圈遍地小学鸡，我翻遍了tag都没找到什么好文 37L：《蝴蝶》推荐这篇！梁山伯祝英台paro，又甜又虐QAQ 38L：？？？梁山伯祝英台paro是什么玩法 39L：我看过，就是书院play啦 40L：住手！让我看看是谁又在推这本宇宙无敌大雷文，双性祝英台言言比性转还雷，好雷好雷好雷啊啊啊啊啊啊 41L：双性怎么辣？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呀？吃个肉而已，不看拉倒 42L：楼上几位cpf的画风…… 43L：别的cpf都在超话哭呢，你们心真大 44L：哭什么哭，我无条件信任szgg，他一定是清白的=3=等一个官方澄清 45L：我认真讲，我觉得沈则真的可能是清白的，那女的在微博上发的图，充其量只能说明她认识沈则，床照太扯了吧，又不是视频，也没有音频，憋了两天除了一张看不见脸的床照什么都没有，这也算实锤？ 46L：对啊，言烁点赞就更假了，很明显是手滑，非要拿来说事儿 47L：沈则清清白白，闪烁情比金坚，不信等挖坟 …… …… 206L：卧槽！柏方时起诉了！没发律师函！直接告上法庭了！ 207L：（回复47L）被你说中啦 208L：开心，那女的出来道歉解释，则粉又挺起腰杆做人了，我跟着蹭了好多澄清和庆祝的不限圈转发抽奖，保佑我一夜暴富55555 209L：则哥发微博了！发微博了！ 210L：发了什么？ 211L：……发了他和言烁的合照，我晕 212L：啊？？？ 213L：本CP狗狂喜乱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闪烁是真的！ 214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女子舌甘！！！ 215L：品一品！路过的都品一品！这么大的风波过后，szgg上微博第一件事是发他和言言的合照，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什么？说明：你是哪来的野鸡也敢冒充我前女友？看见照片里这位帅哥没？这才是我真实的对象！#微笑 216L：哈哈哈哈哈哈哈 217L：哈哈哈哈哈闪烁锁了！ 218L：冷静点= =明显是李琳佳让他们发的吧，用来澄清之前点赞风波的 219L：我不管我不管，闪烁已经被我锁在床上了！特一安甜！ 220L：本cpf在线表演一个原地满血复活-3- 221L：我的关注点是，szgg真的是沈万亿的儿子吗，好玄幻…… 222L：是吧，这个没什么可怀疑的 223L：那言言岂不是要嫁入豪门了？天呐，一入豪门深似海，妈妈开始担心了，言言不会受欺负吧QAQ 224L：不会der！霸道贵少的独宠小甜妻，言言绝不受委屈！ 225L：……说好闪烁是强强呢，果然主流cp强强都是骗人的 226L：那么问题来了，szgg以后还能当偶像吗，岂不是要回去继承家业？ 227L：szgg：言言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228L：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继承家业也挺好，言言去当豪门少夫人嘛，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羡慕 …… …… 632L：天呐，我恐同了 633L：热搜！热搜！都去给我看热搜！ 634L：深夜约会！大街上手牵手私奔！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635L：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对狗男男太可怕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636L：我敢保证这次不是李琳佳的安排，来开盘吗？ 637L：不是李琳佳+1，直觉告诉我是他们偷偷约会玩脱了，恐怕明天要被李阿姨教育辽 638L：视频好短哦，谁有更完整的吗？ 639L：[链接]这个是最长的，但他们后来跑掉了，跑到哪里去没人拍到了 640L：我看他们是想要我的命QAQ说好再也不搞cp了呜呜呜呜 641L：姐妹别哭，搞闪烁怎么能叫搞CP呢？我们只是一群真爱的支持者罢辽，如果没有我们支持，szgg和言言怎么能摆脱李阿姨的控制？这个狠毒的女人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和全世界作对，现在只有我们了QAQ我们必须支持闪烁！ 642L：支持闪烁QAQ！#李琳佳滚出娱乐圈# 643L：打倒李琳佳！打倒封建家长！#李琳佳滚出娱乐圈# 644L：撑闪烁，反歧视！#李琳佳滚出娱乐圈# 645L：……说好一起做我李姐的亲妈粉和事业粉呢？都是假的！骗子！ 646L：#李琳佳 惨# 647L：#李琳佳 真的惨# 648L：年度最惨，人间真实 …… 第33章 .预定假期 距离上次接吻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言烁几乎忘了是什么感觉，但当沈则吻住他的一瞬间，那种难言的滋味忽然从记忆深处苏醒，化成一股热流涌到四肢百骸，灌满了他。 言烁的身体仿佛千斤重，一根小手指也抬不起来。 他完全被压倒在床上，沈则的唇舌带着电流，也带火气，明明是又湿又热的触感，他却感觉自己要焦了。 而下面有一只手，隔着睡衣布料按在他腰上，应和着缓慢的呼吸频率来回抚摸，渐渐地，那只手顺着腰线往下滑去，仿似不经意地按到他臀上。 “……”言烁眼皮一跳，“哥，别……唔。” 简短的字句被堵回喉咙，沈则什么也没做，只环紧了他的腰，两具身躯紧贴着，毫无间隙地继续接吻。 这一吻积攒了太久的渴望，言烁第一次从一个吻里明确地感觉到自己被喜欢着，不是以前那种暧昧的欲望，而是清清楚楚的，沈则渴望的不仅是肉体上与他亲近。 这个想法使他大脑更加混，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或许男人本就是这么一种动物，一旦被诱惑了就很容易被控制。 言烁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他跟随本能，配合地抱住沈则的腰，两腿稍稍分开一些，几乎是无意识地用小腿勾住了沈则的腿。 但越无主观意识的行为越让人觉得黏糊，他动作太小，好像小狗伸爪子撒娇似的，沈则被黏得全身都绷紧了，身上冒出热汗，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暂时还忍得住，但接吻时却越来越用力了，简直是要把他活活吞进肚子里。 言烁被亲得浑身酥麻，潮湿黏腻的口水声让他耳根发烧。 不知道亲了多久，他恍惚觉得至少得有十分钟了，或者更久，也可能是他的错觉，总之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力，全身的神经都被沈则攻占，吻得太过火了。 结束的时候，他瘫倒在床上失神地喘息，沈则扯了扯领口，呼吸同样有些粗重，然后突然下床，站在床边低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浴室。 “……” 言烁知道沈则去干嘛了，根本不需要想，浴室里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 太冲动了。 言烁懊恼地捂住脸，缓了一会，拿起手机，在QQ里写：“我先睡了，晚安。” 发送的时候，那句“想要，你会给吗”在上面明晃晃地挂着，他不禁把今晚的对话重头看了一遍，配合嘴唇上残余的刺激，心脏传来一阵阵近乎麻痹的感觉。 “……” 言烁使劲揉了把脸，蒙上被子强迫自己睡了。 他比沈则睡得早，可能是睡前精神消耗太大，第二天早上他们起得有点晚。 恰好赶上《超级巨星》的决赛日，晚上现场直播，白天要去电视台彩排，沈则和言烁没来得及聊私事，被助理叫醒后匆匆地起床，早餐都是随便吃一口就算了。 言烁在路上把台词复习了一遍，虽然他不太会演戏，但剧情不长，而且反复练习过很多遍了，不至于这点难度都做不好。 沈则比他还要更放松一些，一直没说话，倚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言烁心里清楚，沈则不提昨晚的事，大概是怕影响到他晚上演出的状态，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也不迟，今晚结束后他们有好几天假期呢，到时候可以慢慢地给这段关系盖个章。 盖章…… 盖什么，网恋奔现成功？ 虽然有点搞笑，但事实似乎是这样没错。 终于，精神高度紧绷的一天结束，迎来了万众瞩目的决赛舞台。 据言烁所知，今晚到场的除了特邀评委，观众席里大佬非常多，李琳佳就不说了，包括他们悦时的柏总——柏方时和盛约一起出席，盛约的官方身份是节目的赞助商爸爸，私人身份是柏方时的家属，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柏方时是他带来的家属。 其实盛约和柏方时的关系言烁早就知道，这在圈内圈外都不是秘密，他们公开很久了。 但这是老板的私事，言烁以前毫不在意，根本没想过那么多。现在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同类，对类似的事情关注度提升，心情顿时变得不同于往日了。 言烁清楚地看到，观众席里，盛约微微皱着眉，偏头和柏方时说话，似乎在讲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人或事。而柏方时面带微笑，盛约越说他越笑，最后盛约恼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自己的事情，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完全沉浸在独立的小世界里。 或许这就是爱吧。 言烁啧了一声，突然有点同情李琳佳——李琳佳经常和柏方时呆在一起，怕不是每天都被狗粮喂到撑，怪不得对他和沈则这么严格呢。 言烁在角落里看了会热闹，突然被人勾住肩膀。他顺势回头，沈则站在身后：“快上台了，紧张吗？” “还好。” 紧张是有的，一点轻微紧张有助于更好的发挥。 今晚沈则的造型是古装，长衣长发，华丽得很。他的也一样，他们扮演一对古代宫廷里的兄弟。造型师说，这身装扮并不考据历史，哪个朝代都不符合，好看就行了，帅哥就是要养眼。 她说得对，言烁把沈则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了一遍，确实很养眼。 但同样的装扮，台上和台下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果在台下已经有十分亮眼，那么上了台必然要翻倍——舞台会给人镀上一层光，加上剧情情绪的加持，每一个眼神都那么牵动人心。 言烁全身心投入进去，在这短短的一个节目的时间里，他快要产生自己是个演戏天才的错觉了。 剧情的最后一幕，是他扮演的弟弟死在哥哥怀里，沈则跪在地上抱着他，低头念台词的时候，额头与他相贴，那一瞬间，舞台特效、背景音乐，一切渲染得刚刚好，如果不知道这是剧本安排的话，他几乎以为沈则下一个动作是要吻他。 节目组实在太会了。 热搜营销号怎么宣传，他已经可以预见到了。 终于，所有嘉宾表演完毕，进入评委打分环节。 到这一步言烁的精神状态已经放松到飘了，节目组给的名次也是内定的，不是全内定，但冠军不是他和沈则，这个安排主要是为防止把他们捧太高，观众就会逆反心理，更加热衷于给他们挑刺，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奖项，形式与娱乐罢了。 他完全无所谓，但是在镜头下要装出期待和紧张的样子，装得有点累。 一想到结束后还有庆祝酒会，顿时更累了。 然而，躲不过的终究躲不过，在这行里，和普通公司应酬还不太一样，前辈们都在，他们作为后辈如果用各种借口不到场，难免落人口舌，被扣上耍大牌的帽子。 好在这种人特别多的场合，想浑水摸鱼也容易，言烁恰好有点饿了，就猫在角落里安静地吃东西，沈则在旁边陪他，一直看着他吃。 “少吃点。”沈则说，“晚上不好消化。” 言烁点点头，听进去了。 沈则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顺手帮他擦了一下嘴角的甜点残渣：“下星期放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言烁摇头：“还没呢，到时候再说吧。” 其实他不太相信李琳佳会这么好心，给他这么久假期，恐怕只放一天，第二天又临时喊他们去赶通告了。 沈则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但不太好开口。 言烁疑惑地看过去，沈则说：“我能预订你的假期么？” “嗯？预订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假期全部归我，你要和我在一起。” “……” 言烁视线一低，避开沈则有点烫人的注视，下意识问，“我们一起做什么？” “当然做/爱做的事。”沈则一本正经，“如果你喜欢，聊一个星期QQ也没问题。” 言烁：“……” 第34章 .我也喜欢你 言烁已经很久没有过正经假期了，当然不可能把全部时间都用在QQ上，他打算好好享受一番，沈则大概也一样，说那句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当天晚上，酒会结束，他们没在节目组逗留，连夜回了M.E.N自己的宿舍。 接他们的车是李琳佳派来的，一同来的还有李琳佳本人，她坐在副驾驶，说了几句“任务圆满完成，辛苦了”之类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对沈则道：“我们新专辑是什么主题，有想法吗？” “没有。”沈则如实说。 李琳佳点头：“行，你慢慢想，这几天放假可以放松点，找找灵感。” 沈则没应声，似乎欲言又止。 言烁心里“叮”地一声冒出个问号，这是什么反应？沈则是想告诉李琳佳给他写歌的事吗？还是有别的话想说？ 坐车无聊，言烁思绪发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沈则以前说过，想出一张个人专辑。 这个想法不难理解，每一个创作人都想有自己的作品吧，但他们是一个团体，出个人单曲没什么，专辑就有点阵仗太大了，各方面的影响都不那么好。 况且外面时不时就会传出沈则要单飞的传闻，李琳佳可能真担心他想单飞，想出个人专辑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有第一张，就会有第二张，他以后还会把工作重心放在团队上吗？会不会觉得团队占用他太多时间，影响他个人发展？ 而一旦给沈则开了先例，其他成员会怎么想？ 道理就和拍戏一样，谁不想让自己的戏份多一点呢。 其实扪心自问，言烁现在是和沈则关系好了，会站在沈则的角度替他考虑，如果早在三四个月前，以纯同事的身份来说，言烁对他出个人专辑也是稍微有点意见的。 很简单——他出，我也想出，公司不能太偏心。 可如果每个人都solo，大家各玩各的，离团队解散就不远了，M.E.N正处于巅峰，不能搞这种“分裂”行为。 从这个角度说，假如沈则想单飞，言烁能理解他，因为只要他在M.E.N一天，公司就一天不会让他如愿。 那么，如果沈则真的单飞了—— “……” 言烁止住乱跑的思绪，转头看了沈则一眼。 你喜欢塑料天团吗？这个问题在他嘴边打转，碍于李琳佳在场，没有问出口， 而且突然蹦出这么一句，也太莫名其妙，沈则可能以为他神经病犯了。 言烁忽然有点惆怅，他用这个问题反问自己，答案出乎意料，他竟然觉得是喜欢。 最近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改观了？明明以前觉得四个队友充其量只能给他当伴舞，早散伙早拉倒呢。 现在一想以后有可能会散，竟然舍不得了…… 这就是同事爱吗？ 言烁既忧愁又囧地胡思乱想了一路，目的地一到，李琳佳没进门，叮嘱他们几句就走了。 言烁和沈则手牵手上楼——是沈则主动牵他的。黑暗里，那只手一握过来，言烁晃荡了半天的心忽然被按下去，恍惚间，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论如何，反正沈则不会离开我，他会和我在一起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言烁顿时有点羞窘，心里槽了自己一句，我都在想些啥呢。 而沈则是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高兴道：“干嘛，不能牵手吗？你那是什么表情？” “……” 言烁有口难辩，梗了会说：“可以。” 他们走进大门，站在电梯门口。 言烁左右扫视一圈，见四下无人，突然伸手抱了沈则一下。他抱得轻，放手也快，沈则还没反应过来，电梯就到了，言烁嗖地一下钻进电梯里。 沈则：“……” 这一晚上简直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已经凌晨三点了，言烁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 他刚才看日历才想起来，过几天——1月23号，沈则要过生日了。 之前的圣诞和元旦，都是在节目组和大家一起庆祝的，其实按往年的安排，他们的生日一般都有公开庆祝活动，很难私下谁也不见，自己享受一天。 这次看来沈则是这么打算的。 言烁想了想，打开QQ。 123123：“你想要什么礼物？/蛋糕/蛋糕” 心血来潮地发完消息，他才想起现在已经凌晨了，隔壁房间的沈则肯定早睡了。 不料，竟然有回复—— 烦：“你竟然没睡。” 123123：“你不也没睡。” 烦：“嗯，习惯一起睡了，突然分开有点不适应。” 烦：“你也是？” “……” 是啊，突然自己单独睡一张床，总觉得旁边空空的，少了点什么。 但言烁没说这么直接，重复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有喜欢的东西就告诉我吧，我送你。” 烦：“喜欢什么都可以吗？” 123123：“嗯。” 烦：“喜欢你呢。” 123123：“……” 123123：“老梗。” 烦：“我认真的。” 不等言烁回复，沈则又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已经算是在一起了对吧？你应该给我名分了，言言。” 123123：“你想要什么名分？” 烦：“你说呢？” 123123：“/冷汗” 烦：“言烁。” 烦：“/发怒” 123123：“/卖萌” 烦：“开门。” 123123：“？” 烦：“开门。” 123123：“……” 言烁放下手机，下床去开门。 刚一按下门把手，沈则立刻闪身进来，反手把他按到了门上。 嘭地一声轻响，门关上了，言烁后背抵着门板，肩膀被沈则按住，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沈则单手托住他后脑，吻得很重。 言烁被迫张开嘴，匆忙中发出一声惊喘，被沈则吞下咬碎，那声音就变了调，模糊中带几分缠绵，配合他抓住沈则衣襟的动作，完全是欲拒还迎的效果。 “喂……”言烁从激烈纠缠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发音，“你太用力了……唔！” 其实也没那么用力。 但是抱也好，吻也好，沈则今天的动作一点也不体贴，甚至有点粗暴，言烁被顶得后背疼。 “你想反悔吗？”沈则突然说。 言烁没听明白：“反悔什么？” “那天我问，你会给吗，你说会。”沈则两手环在他腰上，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揽，“你已经接受我了，言烁，现在不能再反悔。” “……我没反悔。”言烁低下头，“我只是有点……呃，不好意思开口。” 还好没开灯。 言烁夸自己机智。 但距离这么近，连对方急促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开不开灯已经不重要了。 同样不重要的，还有被他抛在脑后的理智。 上次沈则对他告白之后，他考虑了很多，比如怎么对公司开口，怎么向家长坦白，同性/伴侣不能在国内结婚，怎么办呢？ 现在也不是不考虑这些了，但心里的躁动日益增大，越来越难以控制，就像高中时早恋的小朋友们，明知道有可能会影响学习，要被老师和家长骂，依然忍不住心动。 他喜欢我。 我也喜欢他啊。 我很喜欢他，可以先不想那些吗？ 让我们偷偷地开心一会吧。 言烁搂住沈则，下巴垫在对方肩膀上，“我没反悔。”他酝酿了一下，蚊子似的嗡嗡嗡道，“我也喜欢你。” 沈则差点耳聋了：“你说什么？” 言烁又嗡了一遍：“我也喜欢你。” 沈则：“……” “好了不说第三遍。”言烁终于切回中文模式，推沈则道，“太晚该睡了，你回去吧，明天见。” 来都来了，还要回去睡吗？ 沈则搂着言烁摸黑上床，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抱得结结实实。沈则抢了床上唯一的枕头，把言烁放在自己手臂上，紧紧抱进怀里：“你在这睡。” 言烁：“……” 这能睡得着就怪了。 言烁闭上眼睛，心里七上八下：“喂。” 沈则模糊地应了一声。 言烁小声道：“我刚才说了两遍的话，你听清了吗？” “听清了。”沈则说。 言烁有点不满意：“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反应啊……” “你想要什么反应？”沈则嗓音低低的，“我怕吓到你。” 言烁：“什么那么可怕……” “试试看？”沈则抓住他的手，按到下面，“怕不怕。” 言烁：“……” 靠，我又不是没有，我怕什么。 言烁往下钻了钻，把脑袋靠在沈则胸膛上，然后伸手帮他弄了出来。 这一下弄了很久，他们纠纠缠缠地不肯睡，天都快亮了才忍不住睡意闭上眼睛。 醒来是第二天中午，言烁在节目组呆惯了，冷不丁回到自己宿舍，睁眼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 言烁揉揉眼睛，光脚下床。沈则立刻按住他，把拖鞋递了过来，然后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回房间去洗漱换衣服了。 沈则刚打开门，言烁追上去：“你的手——” 他想说你手机忘拿了，然而门一打开，言烁和沈则站在门内，外面客厅里李晋、戚昊宇、傅新言都在，三个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 言烁：“……” 戚昊宇先开口：“哥，你们回来了啊？昨天几点回来的？” “十二点多吧。” “哦哦。”戚昊宇的目光移到沈则身上，“则哥？你怎么从言哥房间里出来？” 沈则：“……” 言烁：“……” 昨天回来得太晚，言烁没注意门口有没有鞋，忘了家里有人。 后来他和沈则胡闹了一番，更是没想起来。 现在好，被抓包了。 但戚昊宇没明白，傅新言也没立刻明白，看他俩的表情有点疑惑，但他比戚昊宇聪明多了，没几秒就恍然大悟，调转开视线，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只有李晋全程没什么表情波动，冲言烁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笑容充满了老父亲般的慈祥和怜爱。 言烁：“……” 第35章 .不能离开我 假期的第一天，以一个如此劲爆的方式开场，言烁着实尴尬了一会。 但傅新言毫不关心也不八卦，戚昊宇完全没理解，李晋会照顾人的心情，不提也不问，基本和傅新言一样，言烁没尴尬多久就自我治愈了。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就当提前告知队友了。 而除了沈则和他更亲密一些，他们五人在宿舍的相处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中午，李晋出门了，剩下四个一起吃饭。 据戚昊宇说，这一星期的假期是他们五人共同的，假期结束后有什么安排暂时还不知道。言烁心不在焉地听着，其实注意力都放在沈则身上——沈则在帮他剥虾。 “对了，听说我们要筹备新专辑了，还没定好主题是吗，哥？”戚昊宇也看向沈则，笑眯眯地说，“我好想要网恋主题啊！……不不，不是网恋，是网络，论现代网络在人际交往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言烁噗哧一笑：“我们是做音乐专辑，不是搞论文。” 戚昊宇脑筋相当活跃，立刻改变说辞：“不，你们想想看，网络发达了，通过网络而相识的恋人们，他们的爱情是什么模样？神秘，不安，不稳定，充满吸引力——是不是有很大的艺术发挥空间？” “你说得对。”言烁自然地夹起沈则放进他碗里的虾肉，调侃道，“我们可以写一首歌叫《爱情诈骗犯》，讲一个男孩通过网恋结识了他心目中最理想型的妞儿，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妞儿是个男的，是个大骗子，男孩伤心欲绝，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搞网恋了——正能量戒网瘾主题，怎么样？” 戚昊宇：“……” 傅新言听着他俩胡扯，一直没插话，在沈则快要把一整盘皮皮虾都剥光了的时候，终于开口抗议：“你也不怕撑着他。” “啊，怎么啦？撑着谁？”戚昊宇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沈则和言烁的互动，他一愣，终于察觉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噫，好羡慕啊，怎么没人帮我剥虾……” “……” 言烁一口虾肉卡在喉咙，差点噎到。 傅新言同情地看了戚昊宇一眼：“还想要网恋主题吗？你的网恋对象能给你剥虾？” 说完怜悯地帮他剥了一只，丢进碗里。 而沈则一直没开口，那副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言烁发现他真是一点都没变，照旧懒得搭理队友，只不过把他圈进了自己人的范围，不再当普通队友了。 换句话说，沈则只对他一个人态度好，对别人依然爱搭不理。 言烁琢磨透这一点，竟然感到了暗爽。 由于心情舒畅，言烁主动收拾了碗筷，作为独吞太多虾的补偿。 他洗碗的时候，沈则在厨房陪了他一会，趁没人注意这边，两人偷偷摸摸地接了个吻。 傅新言和戚昊宇还在客厅呆着呢，言烁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泡在水里的手指都发抖了，耳根红了一片。 沈则不折磨他了，随口/交待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他们正式开始恋爱的第一天。 虽然心情很好，但言烁仍然有点没适应过来。 心里的滋味该怎么形容呢？不太好说。现在是爱情萌芽的初期阶段，还是已经进入热恋期了？他也不知道，总之是很开心的，开心之余有一丢丢微不足道的小忐忑。 “……” 言烁盯着水池发了会呆，轻轻吐了口气。 当天下午，由于家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方便一直黏在一起。 言烁只好回自己的房间去，他没想好要干什么，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电影，剧情是什么根本没看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沈则说整个假期都要在一起，怎么在一起？ 现在这样也算吗，在宿舍什么都做不了吧。 还有，沈则过生日，他究竟应该送什么礼物…… 电影进度条一分一秒地走，言烁把它拖回去，重新看。拖了几次之后，依然记不住剧情，只好关了，上床躺着。 刚躺下，沈则突然在QQ上叫他。 烦：“宝贝。” 123123：“嗯？” 烦：“想去双人旅行吗？” 123123：“国内吗，还是国外？” 其实哪里都不太好，一进机场就容易被拍到，一起出门风险太大了。 烦：“都行，你想去哪？我们商量一下。” 123123：“我想在家睡觉。” 烦：“和我一起睡吗？” 123123：“我也想啊，但是……” 但是现在怎么像偷情一样，还得避开队友。虽说队友都知道了吧，也得注意点影响。 123123：“好烦/快哭了，好不容易有假期，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句发过去，沈则那边停顿了一下，过了会才回复。 烦：“要不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自己的房子，我们在那儿住几天，顺便把生日过了，怎么样？” 烦：“但你要考虑清楚。” 123123：“考虑什么？” 烦：“考虑上了我的床，还能不能下得来。” 123123：“……” 是字面意思？还是指什么？ 其实言烁对此有觉悟，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会只满足于亲亲抱抱，他和沈则已经确定关系了，上床是迟早的。 但说实话，他不确定两个男人做这种事会不会很痛，而沈则又没有经验，大概会痛上加痛…… 言烁瑟瑟发抖，有点怂了。 123123：“你能行吗？” 烦：“？” 烦：“你说什么？” 烦：“你问我能不能行？” 123123：“……” 123123：“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 烦：“。” 123123：“。” 对话突然陷入尴尬，言烁不太好意思说我怕疼，但沈则似乎领悟到了。 烦：“没事，我会温柔点。” 123123：“……” 言烁窘到无以复加，这个话题对于第一次谈恋爱的菜鸡来说实在太过于直白，他们才在一起一天啊，竟然开始商量上床的事了。 可沈则直白得坦坦荡荡，反而把字里行间的欲望色彩都冲淡，仿佛这只是增加他们之间亲密度的一种普通互动而已。 的确，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精神满足会大于肉体满足吧？ 应该是这样吧？ 言烁不确定，越不确定越有点躁动，跃跃欲试。 烦：“如果你想好了，今天我叫人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过去。” 烦：“其实……” 123123：“嗯？” 烦：“刚才我爸打电话来，叫我回家去庆生，我跟他说，我想带个人回去。” 烦：“但我怕你没准备好，你怎么想，言言？” “……” 言烁微微一愣，明白了，沈家那边大概有安排，但沈则是在迁就他，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别的都可以推掉。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对沈则迁就一点，互相照顾互相体谅，可如果现在就见家长，似乎太早了，他的确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怕自己去了之后受不到真心实意的欢迎。 烦：“言言？” 123123：“嗯，在。” 烦：“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早地说这些，应该和你甜甜蜜蜜过完假期，以后的事慢慢打算才对。” 烦：“可我太心急了，也许是经验欠缺吧，不知道怎么循序渐进地发展我们的关系，我只想立刻排除万难，把我喜欢的人牢牢锁在身边，让你再也跑不掉。” 123123：“我没想跑……” 烦：“好的/亲亲” 烦：“亲我。” 123123：“/亲亲” 烦：“想要真的。” 123123：“……” 言烁拿着手机，下床打开门，很好，客厅里没人。 他夹起尾巴，踮脚溜进沈则房间，扑到床上去给了沈则一个大大的拥抱。 “夸我。”言烁骑在沈则身上，眯眼笑，“我好不好？说来就来了。” “嗯，真乖。” 沈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低了，缠绵地亲了一会。 很奇怪，接吻可能会让人上瘾，他们亲着亲着又滚在一起，分开时衣服都揉得不成样子，气息凌乱，脸色发红。 沈则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抱住言烁道：“那我们究竟怎么过，是去过二人世界，还是……你跟我回家？” “我没想好。”言烁坦白说。 沈则明白了，一只手横在言烁腰间，另一手插进言烁头发里，按住他的脑袋，“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讲讲你家里的事情？宝贝。” “你想听的话，现在就可以讲啊。”言烁像小鸡啄米一样，突然凑上去啄了沈则一口。 沈则没有防备，反应过来嘴角一弯，“行，你讲吧。”末了又说，“你上次问我，怎么对你负责，我本来想亲口给你承诺，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只安心地喜欢我就行了。” 言烁抬头看他。 沈则说：“但我发现……我可能做不到，至少你家里那边，也许也包括我家里，这方面需要我们一起去解决。最重要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包括你爸给我五百万——不，十位数的支票，我也不能离开你吗？” “目光短浅。”沈则哼哼了两声，“等我爸退了，给我的遗产可不止十位数，你要往长远看。” 言烁：“……” 这就惦记上遗产了，你爸听见非打死你不可。 言烁搂紧沈则的脖子，黏上去腻腻歪歪道：“你是无价之宝，行了吧。” 第36章 .在我心中 言烁的家庭和成长经历，没有特别值得讲的地方。 他和每一个被宠爱长大的孩子一样，家里并不特别有钱，但生活富足，物质上不缺，精神上也够圆满——他爸妈感情很好，对他的教育很讲究方法，比国内大部分父母开明一些。 加之言烁从小到大一直很优秀，偶尔的调皮不算毛病，他父母对他满意，双方几乎从没有闹过矛盾，全家人一直很顺心。 但开明都是相对的，言烁不确定如果他向家里出柜了，家里会给什么反应。 不过，应该不会闹得太激烈，至少他可以肯定，他爸妈不会打断他的腿，也不会断绝关系，那就没什么可怕。 其实他对妈妈比较有信心，当初他刚出道，他妈徐韵岚女士怕没人喜欢他，专门扮成小粉丝，每天在微博下打气支持他，充当高级水军，一来二去，还认识了几个真粉丝，跟人家成了互粉忘年交小姐妹。 后来公司安排他和傅新言营业组CP，徐韵岚女士表示理解，当明星嘛，进了这行，各种炒作手段都得适应，行业如此，入乡随俗。 再后来，M.E.N红了，言烁真成了明星，徐女士不需要再当“水军”，那个微博号就不再登录了，一是因为最初那阵新鲜感过去了，二是言烁红了之后动不动就被黑，亲妈看不下去，干脆眼不见为净，不再关注他的绯闻，只在出新专辑啊、开演唱会啊之类的大事上关注一下，表示自己依然支持儿子的事业。 当然，由于一直支持言烁，她对言烁的队友们也很熟悉，心态大概就像家长看待孩子的同班同学们，都带着喜爱。 但言烁本人是个缺德的，总要在妈妈夸同学“别人家孩子”的时候，一本正经地诋毁对方几句，比如，他曾经对徐韵岚说过：沈则这人特别高冷，眼睛长在头顶上，本人比电视上傲慢多了，可讨厌了。 徐女士信了，安慰他：没事，处不来就别处，咱们离这种人远点儿，别上赶着吃冷脸不就完了。 ——言烁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给沈则重新塑造人设，还来得及吗？ 他郁闷地琢磨了半天，把这件事如实向沈则坦白了。 这时他们已经离开宿舍，来到了沈则自己的房子。 房子在一个二环内高档小区里，据说这套是沈则去年过生日时他哥送的。 言烁一听，兄弟俩不是感情挺好嘛，他还以为沈则和他哥有矛盾——莫非是因为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送贵重的显不出心意，都不在乎，反而是用心准备的（比如亲手制作小礼物）才更显重视？ 言烁觉得这个思路可以借鉴一下，他把生日礼物的事压后，先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徐女士面前诋毁沈则、如何抹黑他，沈则听完梗了半天，把言烁从沙发上揪了起来。 “你以前很讨厌我？”沈则不大高兴，“我有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显然言烁现在已经理解不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喜欢沈则了，明明挺好的嘛。 “我没有。”他虚伪地说，“我跟我妈开玩笑呢。没事，你别担心，她对你最初的印象不好，说明可进步空间大，只要你稍微表现得好一点，就很容易赢得她的好感，她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呢，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对不对？” 沈则：“……” 言烁叽里咕噜扯了一堆歪理，强行解释。 沈则不跟他一般见识，顺手把人按进自己怀里，翻身压在沙发上。 他们现在是亲过、抱过，互相帮助过，就差真枪实弹地来一次。 从宿舍搬过来的时候，言烁看见沈则往包里装“作案工具”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言烁在他身下挪了挪位置，把两只手臂从禁锢里挣脱出来，搂住沈则的腰。 “我们干什么？”言烁说，“就在这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做地呆一个星期吗？” 沈则一笑：“不，我们可以打游戏，看电影，聊天，上床。不只有床，还有浴室，沙发，地板，阳台，厨房，落地窗——时间够多，可以慢慢尝试一遍。” 言烁：“……” 好吧，其实听上去还不错，但某几个地点最好排除。 言烁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回家吃个饭，但先不说我们的关系，就当朋友来家里做客……你觉得怎么样？” “……”沈则微微一顿，“不会露馅吗？” “不会吧？” 言烁设想了一下场景，“我爸妈应该不会往那方面想，我们带点礼物，我妈见你是我朋友，人又懂事，一定会对你改观，说不定还会很喜欢你呢。” “但愿。”沈则同意了，看上去有点忐忑，言烁充分理解他的心情，他们是一样的。 于是，当天晚上言烁就给家里打电话，报备了一声。 他们定的是明天去拜访，沈则拟了一张礼品单，找人去买好，又研究了一下明天穿什么最得体，然后万事俱备，就等上门拜见岳父岳母了。 ——进展很快。 快得让言烁有点恍惚，明明他们才确定关系，竟然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如果是异性恋的话，就是已经差不多要准备结婚了，这么正式。 是不是有点轻率？ 当晚，言烁躺在床上琢磨，他还没搞清楚爱情究竟是什么呢，竟然已经把一辈子的承诺给出去了。 其实太轻率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如果说坚持爱一个人爱到与他白头偕老，是一种能力的话，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肩负起一辈子的本事。 这样一想，言烁突然有点揪心。 任何一点将来有可能出现的风险，不论是出现在沈则身上、还是他自己身上的，对此时此刻的他来说，都是一种既摸不到又驱散不了的威胁。 言烁往旁边靠了靠，在被子底下抓住沈则的手：“你睡了吗？” “没有。”沈则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转头问，“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言烁默了一下：“你觉得我们像不像高中生？” “……”沈则翻身侧躺，专心看着他，“像吗？为什么这么说？” 言烁想了几秒，没想好怎么开口。 其实他想说的是，因为高中生谈恋爱，什么都不懂却很喜欢讲海誓山盟，要倾尽全力，轰轰烈烈。可这么说就是过分看轻他们的感情了，他想表达是类似的意思，但没有这么深的程度。 但他不说，沈则自己就明白了弦外之音。 “你觉得我不成熟么？”沈则说，“你对我不放心，怀疑我以后会对你不好？或者说，你觉得我会变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言烁抱住沈则的胳膊，放轻口吻，委婉道，“我没怀疑你，我是觉得……发展得太快了，像做梦一样。” “快吗？”沈则看着他，“我们都认识三年了。” 言烁：“……” 还能这么算？ 不过也对，认识这么久了，对彼此是什么为人多少有点了解，至少知道对方的人品靠得住，这是他们互相信任的根源所在，虽然他们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我不成熟吧。”言烁抬起一只手，遮在自己眼睛上，挡住表情，“……我第一次谈恋爱，初恋还不到三天，就要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了，我好像有点……太大胆了？是不是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呢。” “考虑什么？” 沈则搂住他，手臂收紧，“如果你是说考虑晚点见父母，没问题，我们可以再等等。但如果你要考虑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问题，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已经是我的了，宝贝。终身制卖身契，不能悔改。” 言烁：“……” “你们搞音乐的都这么……呃，这么会谈恋爱吗？艺术天性？” “这句是褒义还是贬义？” “褒义，夸你的。” “……” 沈则微微眯眼，不太相信。言烁冲他微笑，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则说：“可能吧，你想得也对，我是不太成熟，但我有一个优点，我有时不知道自己最该做什么，但我从幼年有自己的意识起，就很清楚我喜欢什么，这是本能。” “……” “虽然经常不知道该怎么给这种喜欢下定义，但我喜欢你，这个可以非常确定，这和成不成熟有关系吗？我喜欢的是你，你永远是你，即使你变老了、变丑了，也依然是你。我会陪你一起变老、一起变丑，而慢慢发生变化的上一秒的我们——每一秒都留在我心中，那些是谁都改变不了也抢不走的，如果说什么是爱情，它就是爱情。” “……” 言烁被震撼了，半天没消化得了。 沈则捧起他的脸，温柔地吻了下来。 这份温柔有点太过于小心了，和刚才那番话的信誓旦旦一点也不搭，或许是因为抒发自己可以激情澎湃，毫无顾忌，而等待回应永远是被动的，带着期待和忐忑不安。 言烁嘴唇发烫，胸口一阵阵发麻。 他沉默了半天：“刚才我想，我们发展得这么快，即使你一直喜欢我，可是如果我变心了怎么办？我不知道几年后、或者几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别说几年、几十年，就算是直到我死，也不会再出现一个比你更让我喜欢的人了。” 言烁不惯于说这么煽情的话，脸皮太薄，说完趴在沈则肩膀上，把脸色挡得严严实实。 沈则把他揪起来揉了一把，离题万里地说：“我忍不住了。” “啊？”言烁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头发，十分茫然。 沈则一口咬住他：“今晚我们该干点什么了，言言。” 第37章 .车票 言烁刚才被沈则一番话哄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飘着，还没飘够，沈则就下了床，去把那一整套作案工具拿来了。 言烁忍不住又想问：“你行吗？” 他紧张了，不光紧张，还很不好意思。而沈则直接打开灯，光线一亮，让人更不好意思了。 “脸红了？”沈则把东西往床头一放，脱了睡衣俯身过来吻他。 这个吻和刚才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的吻不一样，有攻击性，欲望毫不掩饰。 言烁后背抵着床头，眼神近距离盯着沈则的鼻梁，不敢往上抬，怕撞到的目光太烫人，直白得把他的高中生恋爱美梦戳碎了，一举闯入成人世界。 但成人有成人的好，沈则的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慢慢地揉弄着他的腰，时而往上，时而往下，那只手仿佛带电，激得言烁绷紧身体，连接吻的力气都被分掉了一半。 “放松点。”沈则把他放在枕头上，言烁乖乖躺着，不由得怀疑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紧张又不懂反抗。 这样不好，太没气势了，他应该主动一些。 “要我帮你吗？”言烁的本意是稍微配合点，比如象征性帮沈则撕个包装什么的，再亲手帮他戴上安全/套，这样意思意思，干躺着不动不好。 沈则却对他有点误解，听了这话，以为他觉悟很高，应了声“好”，然后把睡裤也脱了，扶起言烁，两人调转了位置。 言烁眼看着沈则全身赤裸地靠在床头，期待地看着他。 言烁：“？” “不是要帮我吗？” “……你想怎么帮？” “你说呢？”沈则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过来接吻。 言烁被亲到嘴唇发麻，分开时沈则抬手帮他抹掉嘴角的水迹，视线一直落在他通红的唇上，拇指重重地擦过，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言烁懂了，耳根一热：“不要了吧，我不会……” “我也不会。”沈则说，“但我们可以一起学，多练几遍说不定就会了。” “……” 您可太有求学精神了。 言烁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沈则两腿间那根，慢慢地俯下身去。 坦白讲，这对他来说尺度太大了，比直接做还要刺激人。他和沈则曾经在床上互相帮助过很多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沈则的下身却是第一次。 虽然没什么稀奇，男人嘛，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己的。 但是自己的和男朋友的，怎么能一样呢？感觉完全不一样。 言烁怀疑自己靠近的是一个火炉，大而灼热，蒸得他嘴唇发干，于是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慢吞吞凑上去，先亲了一下。 “……”沈则几乎一抖，抓住他头发，“言言……” “嗯？”言烁用鼻音哼了声。 沈则忍住把他摁下去的欲望，深深吸了口气，诱哄道，“别怕，很容易的。” 言烁没怕，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口。他磨蹭了几秒，豁出去似的，把那根逐渐胀大硬起来的性/器含进了自己口中。 虽然没经验，但常识还是懂的，有注意收好牙齿，不想咬到沈则。 可理论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 实在太大了，他费力地想含得更深，它却还在变大，又硬又粗，撑满了嘴巴，让他有点难受。 言烁是双膝半跪在床上，从沈则侧面俯身，由于他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腰低下去时只有睡衣下摆滑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背。 他认真地帮沈则口，沈则按住他的腰，手指顺着他翘起的屁股伸进去，剥掉了睡裤，倒润滑剂，往臀/缝里慢慢地开拓。 言烁膝盖一软，牙齿差点没控制好。 他已经完全趴在了沈则腿上，由于下倾得突然，那根粗大的性/器猝然插进喉咙里，顶得他生理性干呕了一会，喉口紧缩，眼泪汪汪地抬头瞪了沈则一眼。 沈则被他咬得差点没交待出来，倒抽一口气，缓了缓忍下来，安抚性揉了揉他的头。 言烁学聪明了，将性器整根吐出，双手揉弄着根部，不吃了，而是慢慢地舔。 这样他更容易一些，但场面更色情了。 他自己靠得太近没意识到，可看在沈则眼里，他毛茸茸的脑袋伏在自己两腿间拱来拱去，嘴唇是嫣红挂着水迹的，或许还混合了某种液体，而他全然不知，全神贯注地舔着那根胀到发紫的凶器，仿佛是在吃棒棒糖—— “……有那么好吃吗，宝贝？”沈则嗓音低沉，声线带着一股饱含欲望的潮湿气，“那以后每天都给你吃好不好？” 言烁似乎没听清。 沈则却忍不下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润滑剂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把他臀/缝弄得一片湿，直到被手指撑开的穴/口都不住往外淌着液体。 言烁不适地挣扎了一下。 沈则神色难忍，微微一皱眉，将他重新抱起放到床上，把卡在小腿上的睡裤往下一拽，分开他的腿，扶着自己硬到要爆炸的性/器慢慢顶了进去。 沈则已经够克制了。 可还是太大，言烁几乎瞬间脸色一白，疼得要推开他。 “放松点，别夹这么紧……”沈则耐心地哄着他，“言言”、“宝贝”挨个叫一遍，又低头去吻。 言烁被安抚下来，试着敞开自己去接纳沈则的侵犯，可实在太胀了，他有一种整个身体都要被撑破的错觉。而沈则还在继续往深处插入，顶得他腰一软，唇边抑制不住地迸出一声呻/吟。 “……疼。”言烁委委屈屈地抱怨，身体仍然紧绷。 沈则被弄得慌了神，不确定言烁是真疼，还是初次被进入习惯不了这种感觉。可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无论如何也得做下去，这次不做，下次也得做，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尝试。 “忍着点，乖。”沈则轻轻亲他，“很快就好了。” 说完用力一顶，然后拔出，再整根撞进去。 言烁不知被碰到了哪儿，身体骤然一麻，电流从全身过了一遍，刺激得他下意识抱紧沈则，仿佛能汲取安全感，这样才不会被撞坏似的。 沈则被他本能的依赖动作讨好到了，男人在床上对伴侣的呵护欲被激发出来，很矛盾，想呵护的同时也想把他欺负得更狠、让他哭。 “言言。”沈则快速且用力地耸动腰身，每一下都又深又重，言烁被撞得直晃，两条腿软得没了力气。 “言言。”沈则又叫一遍，咬着他的耳垂，“好了吗？还疼不疼？” “疼……唔……轻、轻点……” 言烁气息凌乱，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叫得太明显。可隐忍压抑的嗓音有种别样的勾人，沈则从耳垂到侧脸、嘴角、鼻梁、眼睫，认真地亲他。 言烁被亲得痒痒的，连鬓角的汗都感到难忍，哪里都不舒服，忍不住往沈则肩膀上蹭，好像能缓解什么一样。 沈则立刻把他搂得更紧，身下激烈的操/干却没停，依然又快又重，弄得言烁在他怀里不停发颤，还哼哼唧唧地叫着什么，嗓音太模糊，听不清。 沈则故意道：“我厉不厉害，宝贝儿？” “……” 言烁怀疑他是对昨天那句“你能不能行”怀恨在心，顺着他说，“厉害，则哥特别厉——啊！……慢、慢点……哈啊……太深了……沈则……” “不是喜欢叫哥吗？”腿被抬得更高，沈则两手抓住他的臀，缓慢又色/情地用力揉捏，“叫哥哥来听听。” “……”言烁整个人都软化了，哑着嗓子顺从地叫，“哥哥……” “叫哥哥干嘛？”他越软，沈则越来劲。 言烁却没懂。 沈则教他：“乖，宝贝，你说，叫哥哥操/你。” “……”言烁不开口，沈则抓起他的手，摸到下面两人结合的地方，让他握着自己的性器，贴着他手心往里操干。 言烁被刺激得眼睛都红了，用力挣却挣不开，沈则放了手，转而捏住他前面硬起的那根，恶劣地折磨起来。 言烁忍不住，湿漉漉的眼睛瞪着沈则，但反抗无果，只能继续顺从。 他伸手搂住沈则的脖子，贴上去软软地叫：“哥哥……” “嗯，叫哥哥干什么？” “哥哥干/我……干、干/我……啊——！” “再说一遍。” “哥哥干/我……啊啊……痛……沈则……呜呜轻点……” 安静的夜晚，大床不停地晃动。 肉体的拍打声和黏腻的水声几乎没完没了，言烁整个人被操得几乎痉挛了，沈则的性器沾满了湿滑的体液，一次次拔出，再插入，不知疲惫地翻来覆去操/他。 言烁浑身潮红，腰软得仿佛要断了，高/潮的冲击逼出了他的眼泪，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床单湿了一大块。 沈则却还没完，把他翻过来，背对自己从背后位插入。 言烁臀部高高翘起，凹下去的腰线到肩胛骨，在灯光下显出一片湿漉的色泽。沈则一边掐着他的腰，一边着迷地低头亲他。 “够、够了……”言烁控制不了抽泣，几乎崩溃地求饶，“好痛，要、要被插坏了……” “不会坏的，宝贝。” 沈则正做得尽兴，言烁越哀求，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越忍不住冒头，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令人热血沸腾。 言烁哭得更凄惨了，手指无力地抓紧床单，呜呜咽咽地喊沈则。 沈则想看他流眼泪的眼睛，将他再次翻转过来，压在身下，捧起他的脸，终于放缓了节奏。 “别哭了，宝贝。” “……” 言烁两眼通红，狠狠瞪他一眼。 沈则嘴角一勾，情不自禁笑了下，让言烁搂着自己的腰，腹肌往上一贴，浑身都是湿的。 他忍不住想发泄了，哄着言烁道：“宝贝，我射进去行吗？” “……”言烁这才反应过来，“……你没戴/套。” “对不起，忘了。” 沈则往深处一顶，精关大开，直接射到最里面。 “好遗憾，不会怀孕。”他舒服地叹息了一声，高潮时的嗓音格外性感，贴在言烁耳边说，“好想要一个宝宝，言言给我生的……” “……” 言烁简直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瞪他。 沈则享受了一会高潮的余韵，搂着言烁接吻。 当天晚上，他们又做了两遍，一次在床上，一次在浴室。 彻底结束时言烁几乎要昏过去了，睡着前他意识模糊地说，明天不能回家了，这副状态怎么见他父母？他得休息一下。 沈则同意了。 显然他们都清楚，此时此刻世上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昏头的人了，被爱情和激情冲昏头脑，恐怕休息几天也缓不过来。 假期最多一个星期，以后还要工作呢，一起出现在镜头下的时候，会表现得很明显吗？不会被看出来吧？ 言烁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眨眼就睡着了。 而沈则在他睡去之后，心里那股激情仍然没有排解出去，忍了半天，拿手机编辑微博—— “我的小宝贝@言烁。” ……秀得太丧心病狂了。 沈则忍住，改了一下，“我的小狗狗@言烁”。 他无法更含蓄，不秀会死，于是就这样发了出去。 第38章 .好气呀 言烁醒来是第二天下午。 睁开眼睛的时候，卧室的窗帘紧合着，光线昏昏沉沉，床上只有他自己。 沈则呢？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昨晚的限制级画面顿时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大概是由于流了太多汗，还有眼泪，他现在很渴，也饿，总之需要补充能量了。 那什么果然是一项消耗很大的运动啊。 言烁坐起身，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 ……真的疼，腰快要断了。 坦白说，感觉是很好的，如果事后不这么难受就更好了。以后他们最好别一晚做这么多次，要克制点，可持续发展才是长久之计嘛。 言烁拿起一件睡衣披上，下床去找水喝。 他一贯会胡思乱想，这会儿心情好，脑回路不知是怎么跳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小到没什么特别值得讲的地方，单纯是一个琐碎的记忆片段而已。 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已经忘了，只记得是一天半夜，地点是M.E.N宿舍，那天他也是很口渴，自己的房间没有喝的，就去客厅的冰箱里翻。 当时他一打开客厅的灯，发现沈则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摆一台笔记本，屏幕已经暗了，旁边还有纸笔，似乎是在写歌。 言烁很惊奇：“你怎么不开灯？” 沈则正在捕捉灵感，被他打断了思路，很不高兴，头也不抬地说：“我乐意。” “行。”言烁啪地把灯关了。 刚拿起笔要写字的沈则：“……” ……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想，沈则吃瘪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笑？ 我好坏啊，言烁夸了自己一句，笑点又低又歪地自我娱乐了好一会，哼着歌推门出去。 这套房子的主卧和客厅之间隔着一段拐弯的小过道，他走了几步，突然听见外面有交谈声，一男一女，男的是沈则，女的也很熟悉，是李琳佳。 ——李琳佳？？？ 言烁悚然一惊，在惯性走出过道之前猛地一刹车，把自己拽了回来。 好险好险。 李琳佳来干嘛？找沈则？ 可她如果知道沈则在这里，就知道他也在的吧…… 难道是专门来找他们两个？ 不会吧？私奔第一天就被抓，也太惨了…… 言烁心虚地折回卧室，把门一关，去找自己的手机，想给沈则发消息打听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堆微信消息。沈则可能怕打扰他睡觉，帮他关静音了。 第一个电话是戚昊宇的，微信上最新一条也是。 言烁点开看，戚昊宇刷了好多—— “哥，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小狗狗⊙o⊙？” “还挺可爱的QVQ” “但晋哥说你俩尺度太大了，你俩干什么了？” “你又喜提热搜了。” “十点了，起床了，人呢？哥？言哥？” “……哎呀，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怎么还不回我QAQ你出事了？如果被绑架了你就吱一声！” “好吧，我也不急了，我看你粉丝和则哥粉丝干架看了一下午，好精彩啊(>▽<)” 言烁：“……” 又干什么架，什么热搜？ 言烁一头雾水地打开微博，果然，他挂在热搜上，好几个关键词，分别是“小狗狗言烁”、“闪烁CP”、“沈则粉丝 言烁粉丝”…… 要命啊，明明他什么都没干，怎么一觉醒来又翻天了？ 言烁抱着疑问点开热搜，一眼就看见了沈则的微博—— “我的小狗狗@言烁。” 转发（357654）评论（403457）赞（792345） 言烁：“……” 行吧，昨晚他不该睡那么早，他应该把沈则搂进被窝陪自己一起睡，省得他偷偷发微博。 怪不得李琳佳也来了，果然是有原因的。 言烁心里哇凉哇凉的，打开QQ抱怨—— 123123：“/刀/刀/刀” 123123：“我们要被李琳佳制裁了，都怪你/发怒” 他发过去，沈则没几秒就回复了。 烦：“睡醒了？” 烦：“等我一会，乖。” 这两句的语气看起来很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慌。 言烁莫名被安抚了，反正他不方便出去，只好继续看热搜，一边看一边和戚昊宇聊天。 据他自己观察，配合戚昊宇的简单讲解，言烁很快弄清楚了。 这件事的发展其实没什么新鲜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能闹这么久，不仅是沈则一个人的功劳，也是因为他们俩的粉丝吵得太激烈了。 沈则这条微博的确是很欠考虑，但昨晚那种情况，言烁比任何人都理解他的心情，沈则的不克制在他看来是苦恼也是甜蜜，这是只有他们自己能读懂的秘密。 可看在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比如他们的唯粉。 沈则的唯粉还好，至少表面上不能说什么。 可言烁的唯粉怎么能高兴呢？在她们看来，不管这是沈则自主发的，还是公司安排的营业，都很过分，“我的小狗狗”，谁是你的狗啊？骂人还是暗示什么？肉不肉麻？要不要脸？讨厌。 烁粉气得不行，又不好公开骂沈则，得维持面子。 但基本每个人气偶像都会有一些比较偏激的“毒唯”，战斗力强，不理智，负责唱黑脸，言烁也不例外。他的毒唯给沈则这条微博买了热转，直接在转发上大骂沈则，把沈则粉丝惹恼了，两家粉丝憋不住，终于开始撕破脸皮了。 然后就是熟悉的操作：对骂、互扒黑历史、嘲讽对方实力和人气、把CP粉推给对方买单、互相举报等等，各种手段来一遍，老对手了，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东西，百骂不厌。 言烁看得有点闹心，他早知道自己的粉丝和沈则粉丝之间很不和谐，但“知道”和“亲眼所见”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亲眼目睹现场的冲击太大了。 不过，他更感慨的是，他和沈则果然不被祝福啊，粉丝们恨不得他俩立刻离团单飞，从此以后各玩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言烁心梗了，决定打开闪烁超话治愈一下心情。 果然，这里相比外面的战火连天，简直是一片世外桃花源，粉红气泡扑面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狗狗QAQ小狗狗！” “我到现在还没冷静下来！我真的有点恐同了……” “我也是T T我好怕他俩下一条微博就出柜……”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不管！闪烁是真的！SZD！昨晚一定做ai了！” “我在等言言发微博，想看他怎么回应则哥，但唯粉这么一闹，我怕言言不回应了……” “言言今天上线了吗？怕是还没起床吧，字母团这周放假，没行程。” “都几点了还没起床，昨晚果然……（嘘）” “不！我要大声讲出来！上床实锤了！” 言烁：“……” 你们可真是一群小机灵鬼。 但CP粉们嘴上喊着“是真的”，其实心里也都不会当真吧，萌CP而已，谁会相信他和沈则昨晚真睡了呢？ 言烁继续在超话里乱翻了一会，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沈则推门进来了。 “李琳佳呢？” “走了。”沈则到床边坐下，知道他担心，开门见山道，“她没说什么，没生气。” “真的？”言烁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转念一想，李琳佳是经历过柏方时和盛约的人，她对这方面没有偏见，之前再三警告是担心他们太冲动影响了事业，现在发现木已成舟，她总不可能当王母娘娘，活生生把他们拆散吧？ 事业是人生的一部分，爱情也是。 “那她找你谈什么？” “约法三章。”沈则说，“我向她坦白了，她说公司会帮忙隐瞒，但我们得听她的，以后不准擅自发微博，不能偷偷出去约会，最好跟她报备一声，让她有心理准备，以后工作的时候，在公开场合注意互动的分寸，就这些。” “……佳姐真是个好人。” 言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沈则搂住他的腰，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一口，“饿不饿，宝贝？” “饿，等会吃。”言烁躺在沈则肩上，还在琢磨刚才的话，想了想道，“我本来以为公司会很难搞定，现在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接受了，突然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好不真实啊。” “哪里不真实？” “唔，幸福得不真实。” “……” 沈则笑了一声：“那我们要不要做点真实的事情，先运动一下，当晚饭前的开胃菜，怎么样？” 不怎么样！ 言烁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再来一遍简直要升天了。他推了沈则一把，沈则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压在头顶，把他摁在床上接吻。 可能是因为做过了，现在连接吻都有不同的感觉。 言烁被吻得失神，情不自禁回应。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言烁一时间没分出是谁的铃声，在它响第二遍的时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 他挣开沈则，伸手往床头摸了一把。 来电显示：戚昊宇。 “喂，怎么了，小戚？”言烁稳了稳呼吸，怕被听出来。 但他显然多虑了，戚昊宇完全没心情留意小细节，那边不知是在干什么，声音有点嘈杂。 戚昊宇在电话里哭诉：“哥，我好气啊！” “怎么了？” 戚昊宇：“我女朋友又变成男的了！还是上次那个人！” 言烁：“？？？” 这也行？ 言烁竖起耳朵，沈则也在旁边听着。 戚昊宇道：“你和则哥在一起吗，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要去砍死他QAQ！” 小学生又奶又凶的声音隔着无数条街传进耳朵，言烁被囧了一脸，好笑又心疼。他和沈则对视一眼：“行，你说砍谁吧，哥帮你。” 第39章 .小戚的网恋对象 有一个词叫“人生如戏”，言烁以前没什么感觉，今天终于亲身体会了它的深刻内涵。 事情是这样的，要从戚昊宇那通电话讲起。 刚才，他和沈则正亲热得如胶似漆，戚昊宇突然打电话来，哭诉了自己坎坷的网恋经历——又被骗了，骗子还和上次是同一个，搞得他肺快要气炸了，愤怒地叫他们去帮忙打架。 戚昊宇颇有“我一个电话能叫来五百个兄弟”的气势，言烁作为他的兄弟，不能不给撑场子。 然而，撑场这种事，实际可操作性基本为零。他们怎么可能出去打架呢？连出门都得慎重考虑低调打扮，还想打架？怕不是娱乐热搜没呆够，想喜提一套法制媒体套餐。 可戚昊宇实在太可怜了，言烁不忍心不管他，至少得把人安抚好了，哎，天涯何处无芳草，网恋没了咱们再找，都8102年了，中国网民数量突破8亿——8亿人，还怕找不出一个女的？ 于是，言烁肩负起当哥的责任，饭都没吃，换好衣服就和沈则一起回宿舍找戚昊宇去了。 到的时候，戚昊宇正在等他们。 李晋一如既往不在宿舍，傅新言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家里只有小学生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脚边摆着两根棒球棍——没真拿刀就说明还有点理智。 言烁差点笑场，好在最近他和沈则相处得多，学会了沈则不管什么心情都能一本正经摆冷脸的技能，于是调整了一下表情，开始和戚昊宇促膝长谈。 言烁好奇：“这回他怎么露馅的，你怎么知道是和上次同一个人？” “我听见他的声音了。”戚昊宇说，“刚才我和他聊QQ语音，他忘记开变声器！是男声！男声！熟悉的男声！上次他就是这样掉马甲的！！” 言烁：“……” 戚昊宇：“当时我觉得声音耳熟，问他是不是上次那人，他承认了。——他竟然还好意思承认？！怎么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他图什么？神经病吗！玩弄别人的感情有快感是不是？我要打死他！为民除害！辣鸡！” “……弟，你冷静一点。”言烁倚着沙发靠背，手搭在一边，被沈则牵着。沈则可能嫌他俩太小学生，懒得参与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言烁的手指玩。 “冷静点，别生气。”言烁说，“如果你真去了，气是能出，可是值吗？这种王八蛋也值得你亲自冒着被曝光的风险去打他？那你岂不是上套了，万一他是狗仔呢？……等等，你怎么去找，他给你地址了吗？本地人？” “对。”戚昊宇气闷道，“本地的，他给我留了一个餐厅地址，说请我吃晚餐当作赔礼道歉，他说不是故意骗我的，有原因，希望当面解释——我呸，他还敢约我！真不怕被打死！” 言烁：“……” 约晚餐？好奇怪啊，这操作不像是约架，怎么一股网恋奔现的即视感呢。 正所谓旁观者清，言烁突然嗅到了扑面而来的套路气息。 仔细想想也是，如果是单纯的骗子早就跑了，怎么可能三番两次逮着同一个人骗？ 而且据他所知，小戚只被欺骗感情，没被骗钱——充钻充会员又不能变现，就算能，没人会为了这点不值一提的小钱辛辛苦苦营业这么久吧？天天陪聊，累不累？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人为什么蓄意骗小戚，有仇？或者—— “弟。”言烁拍了拍戚昊宇的肩膀，“最近有人追你吗？不一定是最近，之前也算，前几个月，或者半年前、一年前，有没有人向你示好？被你拒绝了？” 戚昊宇茫然了两秒：“没有啊，没有……吧？我不记得了，为什么问这个？” “那个人认识你吧。”沈则突然插话，替言烁说，“我看像熟人作案，他给你的地址是什么？哪个餐厅？” 戚昊宇乖乖说了一个餐厅名字，和大致地段，“就这，我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不过这地方听着有点耳熟……” 言烁看向沈则，投去求助的目光。沈则顿时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掉转过来，背对自己从后面抱住——丝毫不顾及心灵受伤的小学生正在看着，简直惨无人道。 沈则说：“这是我家附近，我跟你提过。如果是这家餐厅，问题应该不大，它只向小部分会员开放，不接待普通顾客，不会是狗仔，也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戚昊宇听得一愣：“那安保应该很严吧，我的棒球棍能带进去么？” 言烁：“……” 这是重点吗囧，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吗！ 言烁突然有点上火，小戚的网恋对象恐怕不简单，可小戚的脑子太简单了，而且年轻气盛，才十八岁的小屁孩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言烁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反正他是不打算让戚昊宇去的，出气是次要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沈则却道：“你一直没吃饭，饿不饿？那家餐厅味道还不错，要不我们去那吃晚餐，顺便看看情况，怎么样？” “我也去！”言烁还没回答，戚昊宇跳起来，“一起去一起去，我请客！” 沈则：“OK。” 言烁：“……” 行吧，至少晚饭有着落了。 言烁对沈则的靠谱程度抱有极大的信任，既然沈则觉得可以去，应该不会出问题，去就去吧。其实他也很好奇那个骗子是什么人，见到当然好，满足了八卦欲，见不到也没关系，就当平平常常吃一顿饭。 然而，言烁千猜万猜，怎么都想不到，生活是如此戏剧—— 他们在餐厅撞见了沈则他哥。 一开始言烁没往那方面想，戚昊宇是用QQ和那个人联系的，他们说好了座位位置，那人告诉小戚，进门后会有服务生带他过去，但戚昊宇是跟沈则来的，沈则预订了另一桌。 这地方隐蔽性好，入座后周围有各种遮挡物，不会被偷窥，也很难观察其他客人。 言烁很饿，认真地点菜，沈则给他推荐各种菜色，他们两个是一点都不急，戚昊宇却有些坐不住，总是东张西望，可什么都看不见，更急了。 正在他心里火烧火燎的时候，女服务生恭恭敬敬地把一个人带了过来。 ——敢情他们不去找，人家自己找来了。 是一个穿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过要论长相，他和在座三位靠脸吃饭的男偶像自然比不了，但胜在气势沉稳，一看就是有城府的社会人。 戚昊宇顿时站了起来，他认出这人和QQ上描述的穿着一致，但见到的本人，竟然和他脑补的王八蛋大骗子完全不同，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言烁的八卦心嗖地一下蹦老高，在桌子底下轻轻推沈则。 沈则从菜单上抬头，一开始表情是漫不经心的，看见那人之后一愣，诧异道：“哥？” 言烁：“？” 戚昊宇：“？？？” “你找我？”沈则有点懵，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怎么是你？你是小戚的……网恋对象？”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好他妈狗血啊。 言烁简直晕了，他想立刻打开微博，找XX吐槽君投稿：《一出大戏：我的男同事网恋被人妖连骗两次，见面后发现骗子是我男朋友的亲哥⊙o⊙》 ——绝对能上热门。 ----------------------------------------------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个疑问。 前面写了沈则借用小戚女朋友闺蜜的身份套路言烁，这里有不少读者有误解，没看懂的可以回头去翻翻，那章我写了，是【沈则和小戚串通好】，也就是说，沈则不是他女朋友的闺蜜，是编的身份，说给言烁听的，小戚和沈则一起编的，沈则不是真闺蜜。 所以沈则不知道那人是他哥，他们根本没联系过呀。 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吗= = 第40章 .捡到宝了 沈则的大哥叫沈原，比沈则大五岁。 据说，沈原是按照纨绔子弟的标准模板成长的，不学无术，从小浪大到，什么飙车、酗酒、泡嫩模，没有他不会玩的。但到了25岁那年，他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突然幡然醒悟，想认认真真闯荡一番事业了。 沈原的原话是：男人不能浪一辈子，事业成功的人浪，叫风流，没本事还浪，叫草包。 沈则对此不敢恭维。 但他哥是认真的，也正应了那句话，“闯荡一番事业”，重点是“闯荡”，换句话说，沈原不在他爸眼皮底下做事，自己去外面独立创业了。 可创业哪有那么容易呢？ 纨绔子弟浪子回头进商场大杀特杀一手打造无与伦比商业帝国——这是网络小说里才会有的剧情，现实是沈原刚出门就摔了一个大跟头，差点把自己摔死，要不是有他亲爹在后面兜着，现在已经指不定到哪个天桥底下要饭去了。 对此，沈万亿每次提起来都要破口大骂，并反反复复地对沈则说：“不许学你哥，废物一个！” 就这么念叨了几年，沈则听得耳朵要起茧了，而沈原的事业也渐渐有了起色。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他们爹的暗中帮助，毕竟是自己亲儿子，骂归骂，该帮得帮，该教的也得教，所谓口嫌体正直，大概就是这样了。 而持续几年的在外磨砺，日复一日风吹雨打，确实改变了沈原。 如果说他以前是一个浪荡又轻浮的绣花枕头，现在无疑被打磨得沉稳多了。尤其是沈则忙于工作，连续几个月碰不到他，冷不丁见一面的时候，这种对比感格外强烈。 ——沈原越来越社会了。 在沈则看来，这种气质是他小时候见惯了的叔叔们才会有的，商业大佬们由阅历浸透到骨子的气场。 和沈原相比，沈则虽然早早进娱乐圈混，有疲惫，有忙碌，有压力，但一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搞创作的，本身就比较天真、比较理想主义，而且一直顺风顺水，没遇到过像样的挫折，简直是活在象牙塔里，他们完全是两种人。 言烁和戚昊宇也一样，他们三个在沈原面前都是弟弟。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正经又沉稳的人，和戚昊宇搞了两次QQ网恋。 言烁直到离开餐厅回了家，还在震惊于真相如此狗血，让人消化不了。沈则琢磨的却是另一件事：“我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回的是M.E.N的宿舍，因为要送戚昊宇。 当时沈原提出亲自送戚昊宇回去，小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看样子没有和沈原做朋友的打算。本来嘛，他来赴约的目的是打架，没动手就算很给面子了，还想继续交往？ 戚昊宇太单纯，沉浸在自己的气愤里，没想太多。 言烁和沈则作为旁观者，却忍不住好奇：沈原不会真看上小学生了吧？ 可沈原没直说，就很正常地一起吃了顿饭，他们也不可能当面问这种问题，只能等以后再见分晓。 当天晚上，戚昊宇很早就关门睡觉了，看表情依然气鼓鼓的，不知道回房间后会不会和沈原在QQ上说话。 而言烁和沈则抛弃羞耻之心，光明正大地睡进了一个房间。 这时言烁顾不上替小学生操心了，再有几个小时，十二点一过，沈则的生日就到了，可他还没想好送什么生日礼物。 其实送礼并不难，比如给女士送名牌包准没错，要么就是各种首饰、化妆品。而男士呢，手表，领带，再贵重一些还可以送车，总之只要肯花钱，能送得出手的东西太多了。 可言烁想要别出心裁，不想太套路。 他躺在沈则身边，关了灯依然睡不着，始终在琢磨这件事。 可惜琢磨到十二点也没想出好点子，最终妥协了，决定俗一点，送一个毫无新意但沈则肯定会喜欢的礼物。 心里有了打算，言烁舒了口气，他看沈则睡着了，悄悄地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微博。 这时微博上的纷闹已经渐渐散场了，言烁掐着时间，在00:01:23时转发了沈则那条小狗狗的微博，写了一句“生日快乐”，配上两个emoji小狗表情。 发完他突然想起李琳佳说不许乱发微博，这样不算乱发吧？生日祝福嘛，反正小戚他们也要发的，没问题。 言烁放下手机，在黑暗中翻了下身。 不知是否他发出的声音惊动了沈则，沈则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然后突然伸手一捞，抱住了他。 言烁顺势靠过去，悄悄地抬头，亲了一下沈则的嘴唇，小声道：“生日快乐。” ——根本不需要费劲心思琢磨生日礼物嘛。 “什么礼物比得上我？”言烁臭屁地想，“和我在一起，就是他今年最好的礼物了。” 而明年他还会在，这就是明年的礼物。 后年也一样…… 言烁被自己的机智和浪漫深深地折服了，沈则哥哥真是捡到宝了。 第41章 出柜 沈则过生日是一件大事，网上的粉丝们早就提前为他准备了庆生活动，各种各样的祝福、表白，生日礼物，这是粉丝的一片心意，沈则专门去公司接收了一下，像往年一样，认真拆开看了，然后拍照发微博感谢。 除此之外，他现实中的同学、亲戚长辈、业内朋友等，各方人员纷纷发来贺电，言烁一直和他在一起，可他电话不断，他们一上午基本没干什么。 言烁对此很惊奇，他以为以沈则的作风，会干脆利落地把手机关掉，嫌烦。因为他都听得出，其中有一些人和沈则并不算熟，社交应酬套近乎罢了，沈则竟然照单全收了。 对此，沈则给的解释是：“一直不爱搭理人，一年中总得有一天搭理搭理人家，省得与世隔绝。” 言烁点了点头，听懂了，意思是说常年在天上呆着，找个喜庆的日子下下凡也挺好的。 就这样，他们在沈则的房子，一起度过了不算十分特别的一天。 至少没有言烁想象中那么特别，他想象中是什么样呢？浪漫？梦幻？非比寻常？ 这些概念太抽象了，计划到实处时，沈则问他想怎么过，他讲不出来。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们不能出门约会，一直呆在家里能浪漫到哪去？ 言烁想亲手做一顿烛光晚餐，却又苦于不会做饭。沈则也不会。 最后只好订了一桌菜，生日蛋糕摆在中间，吹蜡烛许愿的时候，沈则许下的愿望是“明年也要一起过生日”。 言烁吐槽他，这个愿望过于朴素了，然后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拆礼物之前，言烁故意跟沈则卖关子：“你猜是什么？” 沈则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可他不太了解言烁平时给人送礼是什么路子：“给点提示？” “不能提示太多。”言烁说，“是一个很俗气的东西，但你一定会喜欢。” “真的吗？”沈则顿了一下，耿直道，“宝贝儿，虽然你送什么我都不挑，但我不喜欢太俗气的东西，等会打开包装，你问我喜不喜欢的时候，我是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的。” 言烁嘁了一声，绕到桌子对面，趴在沈则肩膀上笑：“你拆开看嘛。” 沈则拆了，是一枚戒指。 翡翠戒指，浓绿欲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沈则一愣：“这是……？” “我家祖传的，我妈说将来送给儿媳妇。”言烁笑眯眯道，“俗不俗？喜欢吗？” “喜欢，但你妈同意吗？”沈则放下戒指，把言烁拎起来抱到沙发上，连蛋糕也顾不上切了，就这么压着言烁做了一次。 第一次谈恋爱的感觉是最特别的，没对比没参照，陌生又新鲜。 言烁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莽撞了，但送出去不后悔。 高中生式恋爱也蛮好的，高中生们之所以大多失败，是因为只有青涩的感情，还不知道前途如何，把握不了以后的人生方向。 而他们再怎么说都是事业有成的成年人了，以后的生活中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基本可预料可掌控，于是双方在感情上的青涩和坦诚，反而成了这段恋爱的优势。 言烁被脱了裤子，上衣仍然好好的。 沈则掐住他的腰，顶弄得很慢，但每一下都又深又用力。 言烁整个人都软了，被折磨得十分难受，这么慢吞吞地弄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沈则快一点。 …… 做了很久，结束时天早就黑透了。 他们一起洗了澡，把凉掉的饭菜热了一遍重新端出来吃，并开了一瓶酒。 吃饭闲聊时，再一次谈到见家长的事。 言烁连家传的戒指都送了，不跟家里报备一下说不过去。 他们商量了一下，计划是叫言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先去探探口风，今天是1月23日，眼看着快到农历年了嘛，过年好说话。 但计划得好好的，言烁却喝上头了，他酒量一直很差，醉后耍酒疯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沈则把他安放在沙发上，自己收拾餐桌，刚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就见言烁在打电话。 “宝贝，你在和谁聊天？”他坐到言烁身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手。 言烁没理他，自顾自对电话里说：“对，是男朋友。” 沈则：“？” 言烁醉得毫不自知，理直气壮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为什么要管我和谁谈恋爱？你打麻将输了那么多我也没管啊，我还帮你瞒着我爸呢，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沈则：“……” 乖乖，你可真是你妈妈的好宝宝，小心被打断腿。 “言言，别乱说话。”沈则压低声音，试图把言烁按住。 但醉鬼的潜力是无限大的，言烁挣脱开，嗖地一下跑到沙发后面去，不满地瞪沈则：“你干嘛？你怕了？我妈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想溜？你这个渣男！” 转头又对电话哭诉，“妈妈，他对我不好，我过得好苦啊。” 沈则：“……” 简直是一场喜剧。 言烁自己毫不知情，沈则被黑得体无完肤，他当时也是脑子抽了，抢过言烁的电话，向对方解释：“阿姨，我没有，我对他很好的，他喝醉了乱讲话，您别当真。” 说完才反应过来，如果他别掺和，说不定局面还能挽回一下，对面能当做言烁自导自演全程瞎编，他们有机会循序渐进。 结果他一开口，出柜实锤了。 算了，反正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沈则抓住言烁，把人老老实实地摁进怀里，捂住嘴巴。言烁动不了了，只能眨着大眼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还十分闲不住地用舌头舔沈则的手掌心。 沈则没空和他玩小狗狗角色扮演，迟疑了一下，见对面的徐韵岚女士没挂电话，趁热打铁，一口气全坦白了。 当然，坦白要讲究分寸，含蓄一些比较好。 这不难，毕竟不是亲自见面，只在电话里聊天，看不见双方的表情，沈则没那么紧张。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着重讲自己和言烁的情比金坚，并把当初第一次告白时没说出口的海誓山盟对徐女士讲了一遍，讲什么呢，无非就是我会对他很好、一直照顾他，认真对待两个人的事业，相互扶持好好工作，更要一起孝敬父母……总之说了特别多，多得沈则自己都忐忑了，怀疑这番话是不是太过于花言巧语，不会起到反效果吧？ 可事已至此，该不该说，都已经说完了。 沈则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和言言在一起一辈子，您能给我个机会吗？” 徐韵岚没说同不同意，说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这态度并非是冷淡，相比之下似乎更像慌张。 不仅他们没做好准备，她猝不及防得知这个消息，也很慌乱吧，需要一点时间用来消化。 然而，不管沈则怎么忐忑，徐韵岚如何发慌，言烁是什么都感觉都没有，开开心心耍酒疯。 他跨在沈则腿上，搂着沈则的脖子在他肩膀上拱来拱去，把沈则拱出火了，拎着他回卧室，衣服一扒，压在床上“家法伺候”了半宿。 第二天醒来又很晚了。 言烁被告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沈则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你妈不会拆散咱俩吧？要求你必须和我分手，否则她就怎么怎么样……” 他们一起躺在被窝里，言烁噗哧一笑：“什么怎么怎么样？她能干嘛？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我？我妈不是那种人。” 话虽如此，这么突然地出柜了，言烁心里也没底。 他和沈则谁都没说话，一起安静地盯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沈则突然开口：“我妈早就不在了。” 言烁转头看他。 沈则说：“我想，母亲和父母可能是有些区别的吧，其实我爸不太在意这方面，但他不是通情达理，他是见识得多了，不放在眼里，不当回事，就当我在玩。他对我和我哥的期望更多放在事业方面，老眼光来看，一个男人，只要事业成功，有足够高的社会地位，那么他在私下是喜欢玩女人还是玩男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无伤大雅。我爸就是这种思想。” 沈则的语气有点怅然：“如果我妈还活着，应该会更关心我吧？她会在意我喜欢谁，我过得开不开心……” 他也转过头，和言烁对视。 言烁伸手抱住他：“你说这些干嘛？不许跟我卖可怜啊。” 沈则不掩饰：“哦，被发现了。” “……”言烁忍不住笑，亲了沈则一口，“没事，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我妈可通情达理多了，我保证，以后我妈就是你妈。” 八字还没一撇呢，言烁大言不惭地开始吹了：“我妈做菜特别好吃，等我们下次一起回去，让她给你做一桌拿手好菜，保证吃得你家都不想回了，从此以后赖在我家不走，乖乖地给我爸妈当儿媳妇。” “……儿媳妇？”沈则伸手按住言烁的鼻尖，把他按成猪，哼声道，“是上门女婿吧。” ---- 言烁粉丝和沈则粉丝大型互殴现场（论坛体） 论坛首页>娱乐版—— 《又双叒叕打起来了！！！》 LZ：微博上战火连天，我今天啥都不干，就坐在这儿嗑瓜子看她们互殴。 1L：哈哈哈哈哈哈看标题就知道是说谁系列 2L：果然，YS一发微博我就知道药丸 3L：谁给个地址，想围观1551…… 4L：自己搜一下吧，wb上到处都是，两家反黑站都下场了 5L：后援会官博也下场了，拦都拦不住 6L：我看见言烁粉说狗是骂人的，沈则假借营业的机会暗搓搓diss言烁，言烁心里不舒服，可迫于李琳佳的淫威不能反抗，只好捏着鼻子转发微博，画面感哈哈哈哈哈 7L：神tm捏着鼻子转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8L：哈哈哈哈哈哈这剧本我给满分！ 9L：最搞笑的是其他三家队友粉全在吃瓜哈哈哈哈哈哈我首页互关的一个晋粉姐妹转了N条好友圈，从昨晚笑到现在 10L：（回复6L）我不服！狗狗辣么可爱！狗狗做错了什么！ 11L：是啊，人家明明是小情侣秀恩爱嘛，是爱称，是情趣，懂伐？ 12L：别说辽，我的恐同刚治好T T 13L：恐同算什么，我都被这对狗男男搞的恐狗了[白眼][白眼] 14L：说真的，“我的小狗狗”真的好肉麻，我不信这是llj安排的台词，是沈则即兴发挥吧？我看他不是暗搓搓diss言烁，是假借营业的机会向言烁告白惹 15L：附议楼上，nsdd 16L：（回复14L）不，你注意看sz那条微博的发表时间，深更半夜不睡觉，给llj营业？我猜是他们自己刚刚doi结束，激情上头在线表白，然后把黑锅推给llj，反正llj身上不差这点锅，背一个是背，背俩也是背。 17L：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李琳佳安排营业，他们假戏真做了，还是他们自己谈恋爱被李琳佳发现，李琳佳怕真相泄露出去，故意找了一个营业的理由做幌子，迷惑大家的视线？ 18L：……这个问题很哲学，堪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19L：@闪烁十级研究家，进来答题 20L：哈哈哈哈哈哈cpf现在哪敢说话啊，都在地下躲着呢，敢冒头就得被唯粉一顿爆锤，还是两家混合双打 21L：惨，真惨 22L：如果有来生，不当CP狗[蜡烛][蜡烛] 23L：？呵呵，cpg还好意思披皮卖惨？你们也知道会被锤啊，不装路人不敢嗑是不是？烦人。 24L：…… 25L：唯粉姐姐来了！ 26L：哈哈哈哈哈哈cpf快跑啊！！！ 27L：干嘛一言不合就发CP粉籍呀，路人不能讨论吗…… 28L：娱乐版哪有路人？希望你爱豆被偏心拉瓜cpg黏上的时候你也能对她们这么好。 29L：沈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日当天没有祝福热搜，满屏都是CP话题，lljnsl，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30L：（回复28L）偏心拉瓜？你内涵谁呢？ 31L：敢情不是sz自己发的微博，有人拿枪逼他了？ 32L：哦，沈则发微博没人逼，言烁转发就是被逼无奈，言粉双标66666 33L：……有完没完辣，微博不够你们撕，还要来论坛闹 34L：（回复32L）是啊，我言进京务工小爱豆，公司安排营业只能乖乖听话，哪儿比得了你们豪门大少爷，想干嘛干嘛，李琳佳还敢拿枪逼他？管我言叫狗的是你们沈则哥哥，管我们叫狗粉的是你们沈则粉丝，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完了还把cp粉推给我家，污蔑我们全员嗑CP，你们还是人吗？我劝你们善良点。 35L：我言被队友叫成狗还要屈辱转发，招谁惹谁了？ 36L：……无语，先不说小狗狗这么可爱没有diss的意思，就算有，你们不知道言烁为什么讨人嫌吗？[微笑]小号被扒的是谁，崩人设的是谁，点赞队友黑料的是谁[微笑]被安排和团队毒瘤营业，我则又招谁惹谁了？上辈子欠言烁钱？晦气。 37L：（回复34L）豪门大少爷怎么了？有钱是原罪？有钱就不能敬业了？我则本本分分做工作，没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和家世无关谢谢。 38L：…… 39L：哈哈哈哈哈你们干啥呢！干啥呢！ 40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屈辱转发我头都笑掉 41L：（回复37L）没对不起任何人？你让沈则先把微博删了再bb 42L：啊呀，好啦好啦 43L：大哥们憋吵了，喝冰阔落，再吵我举报了 44L：哎，其实惨还是我们李姐惨，辛辛苦苦捧人，勤勤恳恳工作，到头来，一句好话捞不到，天天被各家粉丝问候祖宗十八代 45L：没事，我李姐是老江湖了，饭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根本不把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打闹放在眼里 46L：咳，那什么，吵完了吗？可以插播一条新闻吗…… 47L：什么新闻？ 48L：[微博截图.jpg]有人爆了言烁微信朋友圈的截图，他现在正在陪沈则过生日呢，只有他们两个人。 49L：？？？？ 50L：锤？ 51L：沈则不是在公司切蛋糕吗？？？？还发了微博视频 52L：又是这个假料营销号，他哪有言烁微信啊，P图我也会。 53L：（回复51L）可能在公司切完就走了吧，这都几点了…… 54L：[截图.jpg]另一个人也发了，这人是业内惹，从来没发过假料，实锤了 55L：……天呐 56L：沈则竟然不回家庆生，我以为他这种出身，要开一个名流云集的大爬梯呢。 57L：哈哈哈哈哈开爬梯哪有谈恋爱重要，《霸道贵少的独宠小甜妻》实锤了 58L：唯粉呢？唯粉姐姐们怎么不说话了，出来走两步 59L：别cue了，恐怕是自闭了 60L：我看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闪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月食，迟早要结婚，唯粉做好心理准备吧…… 61L：好叭，那我先去买10张M.E.N的专辑，就当随份子钱了 62L：借你吉言，这贴收藏了，坐等结婚挖坟(*??`)~? …… 第42章 时间 儿媳妇也好，上门女婿也罢，得先进了门再说。 为此，言烁后来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在脑子清醒的状态下，老老实实地把他们的事情交待了。 言烁没奢望他爸妈立刻同意，只要不激烈反对就算成功。 正如他所料，徐韵岚女士不愧是给他当过“水军”的人，对网上那些“新文化”颇有了解，不会像某些传统家长一样，认为同性恋是变态。她开放得多，但能尊重同性恋群体是一回事，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言烁其实很忐忑，可忐忑也没办法，只能等。 就在他以为短期内等不到他爸妈的回信，至少要年底才有结果的时候，徐韵岚女士终于给他回电话了。 她依然没有明确表态，拐弯抹角地问言烁：“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不能公开吧？”又说，“如果被别人知道怎么办，你会不会被网络上那些人攻击？” “……” 言烁明白了，他妈是怕他被黑。看来他成名之后经历的粉粉黑黑各种事件给她留下不小阴影。 “没事，不会的。”言烁说，“我们和公司说好了，不公开，公司会帮忙瞒着，传点绯闻没关系的，影响不大。” 这是实话，现在是他们的事业上升期，无论如何不可能公开出柜。形势如此，除非要退圈了、转行了，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公布他们的关系。 言烁听出他妈妈话里话外的松动，小心试探：“妈，你的意思是……？” 那头沉默了半晌。 徐韵岚说：“我不想过多干涉你，让你不开心，但也怕你做错选择，坑了自己，你明白吗，小言？” “……嗯，我知道。” 言烁打电话的时候，沈则在旁边听着。 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他们舒服地享受了好几个日夜，马上又要开工了。 言烁靠在沈则身上，乖乖地听他妈妈教诲“对待感情要慎重”的道理。 他明白，愿意说这么多，说明家里已经不反对了，以后带沈则回家吃饭的话，不会被赶出门了。 电话一挂，言烁脸上的微笑渐渐化开，他有点惆怅。 惆怅什么？大概是对比产生了差距吧，如果他现在告诉家里自己有了想要结婚的女朋友，他妈妈一定兴高采烈地叫他赶紧带回家看看，还要给未来的儿媳妇送一堆见面礼…… 现在沈则什么都没有。 能被接受就不错了，算是很好的结果。 言烁唉声叹气地扔下手机，转头钻进沈则怀里，把脑袋抵在对方胸口，“慢慢来吧。” “嗯。”沈则揉了揉他，关注点很偏地说，“阿姨叫你小言？那你爸爸呢，老言？” 言烁：“……” “你可真机灵。”言烁笑了起来。 沈则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等你以后变成老头了，我也叫你老言，怎么样？” 言烁一愣，他还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儿呢。 变成老头？怎么可能啊，他永远是宇宙无敌大帅哥。 但和沈则一起变老的感觉也不错嘛。 言烁从沈则怀里抬起头，伸手按在他眼角上，摩挲了一下。 沈则不解：“干嘛？” “我在想，几十年后，这里长出皱纹是什么样子……” 言烁认真地想象着，沈则嗤地一笑：“以后不就知道了。” “可以后还要好久啊。” “怎么？你就那么着急想看我变成糟老头？” “是啊。”言烁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穿越到五十年后、七十年后，总之是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确认我和你还在一起，然后再穿回来，告诉我妈，看，我的选择没有错。” “是告诉你妈还是告诉你自己？”沈则斜他一眼。 言烁毫不心虚：“难道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沈则说，“到时候我肯定是整个娱乐圈最帅的老头。” 言烁不服：“那我呢？” “你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你的粉丝都去追新一代小帅哥，除了我没有人把你当宝贝了，老言。” “……你有毒啊！” 言烁笑着扑上去，把沈则压倒在沙发上，两人打闹了一番，不知不觉就很晚了。 今天他们的晚饭是饺子，两个人对着网上的教程亲手包的。 本来说好了，比一比看谁包得好，结果煮出来两锅奇形怪状的东西证明他俩是菜鸡互啄。 好歹是煮熟了呢，言烁很容易满足。 吃饭的时候，一起聊到假期结束后开工的事。按李琳佳之前的计划，回去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开会讨论新专辑，言烁问沈则有没有想法，沈则说有了，受他刚才的启发，主打歌可以写一首以“时间”为主题的。 是团歌，他们五人在几年之前，还没遇到彼此的时候，各自是什么样子？ 而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又分别是什么样呢？ 到时歌词配上MV，拍出满满的情怀感，言烁已经可以预料了，粉丝肯定特别买账。而多年之后再回想起这首歌，肯定又是另一番感慨。 其实抛开创作层面的思考，他自己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当偶像是吃青春饭的，并没有那么长久。他以后会往哪个方向转型？歌手？还是去演戏？或是渐渐淡出了，开始过普通人的日子？ 言烁暂时做不了那么长远的打算，但他知道沈则一定会继续写歌，继续唱歌。 说到这个，言烁忽然意识到，沈则这个人能让他非常信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沈则在各方面都很直接、很坚定、很单一，他喜欢或讨厌什么，几乎是顽固的，很难有变动。 他就固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大门紧闭，懒得和别人结交，也不给任何外人靠近的机会。 而对于自己人来说，他顽固得很可靠。 言烁不禁感慨，现在果然是换了一个角度。当初因为沈则这样的性格，他还吐槽沈则是高贵冷艳的爪哇国王室继承人，现在竟然觉得是优点了…… 果然外人和“内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啊。 而沈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讲主打歌的事：“等回去问问他们对以后有什么想法，想扮演什么角色，我们五个一起来写吧。” “好。”言烁应了，说到队友他突然想起戚昊宇和沈原的孽缘，“对了，这几天你哥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我和他平时不怎么联系。”沈则耿直地说。 言烁奇了：“小戚最近也没和我联系，明明他以前经常在微信上找我闲聊吐槽，他俩不会……那什么，发展出点什么吧？” “那要问他们自己了。”沈则一点也不好奇，仿佛不是他亲哥一样。 言烁犹豫了一下，给戚昊宇打电话。 这个电话打得可能不是时候，戚昊宇半天才接。 言烁问：“小戚，你在忙什么呢？” 戚昊宇声音压得很低，口吻不太自然：“等一下，哥，我稍后再打给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言烁：“？” 言烁的心忽悠一下悬了起来，现在是假期，戚昊宇是一个网瘾少年，不爱出门，他能忙什么？ 言烁刚想跟沈则说几句，还没开口，沈则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爸？”沈则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喂爸——”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面就劈头盖脸地甩过来一句命令：“你在哪？现在给我回来！” “啊？我在外面呢，什么事这么急？” 沈则和言烁对视一眼，电话那头的沈万亿道：“让你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一个两个都翅膀硬了，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是吧，啊？” 沈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又是他哥干了什么坑爹事，气到了他们爹，导致他也被台风尾扫到。 沈则挂了电话，跟言烁交代了一下。 言烁一听，莫名觉得既然是沈原的事，保不准和小戚有关。 “我能一起去吗？”他没忍住。 沈则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我去见我爸，你要一起吗？” “……不，我不下车，就在车上等你。” 言烁缩了一下，沈则搂住他脖子，笑了声：“怂什么？没事，一起吧，我们去看我哥的热闹，他的热闹我可是从小看到大。” 言烁：“……” 表面兄弟，实锤了。 第43章 结局（上） 他们一起回沈家，是沈则打电话叫人来接的。 沈则平时不开车，言烁也没买车，因为实在没什么需求。 来接他们的人，是沈家的管家，言烁听到“管家”这个称呼，有一种突然穿越进偶像剧里的微妙错觉。 据说，这位管家叔叔平时是不需要当司机的，今天专门亲自来接沈则，是为了把家里的情况事先对沈则说一下。 但他看见言烁一起上车，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沈则介绍：“没关系，这是我男朋友。” “……” 言烁清楚地看到管家的嘴角有点抽搐，出于职业素养忍住了，开始向他们说起家里的事情来。 仔细一说，这事儿有点复杂，和言烁猜测的一样，果然和戚昊宇有关。 但小戚很无辜，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陪沈原回了趟家而已，没想到被沈万亿撞见，误以为他是被沈原包养的小明星——之所以会有这种误会，据说是因为最近外面风传沈原看上了一个小明星，男的，风言风语不太好听，传进了他爸耳朵里，惹得他爸不高兴了。 其实沈原以前有过太多风流韵事，虽然他改过自新了，可名声在外，好几年了，形象依然扭转不过来。 沈万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他是否真正开始好好做人了，只要把该做的工作做好就行。可沈原竟然敢把这么“不三不四的人”带到家里来，公然挑衅他爹的权威，简直太不像样了！ 为此，沈万亿大为光火，把沈原痛骂了一番。 沈则和沈原从小没有妈妈，单亲家庭，是他爸又当爹又当妈把他们俩养大，在各种私事小事上，当爹的难免多说几句，平时双方都习惯了，沈原很少顶嘴，随便他爹怎么骂。 但这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因为戚昊宇在场，小戚被误会成是“不三不四的小明星”，他尴尬得无地自容，沈原更加过意不去。而且当着戚昊宇的面，他这么大人了还被他爹指着鼻子教训，沈原面子上也挂不住。 以至于父子两个竟然真生气吵起来了，尽管后来解释开了，是误会，可沈原不肯明确表态，“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态度仍然有些暧昧。 让沈万亿刚骂完人就转头承认自己骂错了，也拉不下脸，气氛僵持着，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跑题了，竟然开始算起了旧账。 …… 管家讲到这里就住嘴了，没有再多说。 言烁不知道“旧账”是指什么，但以一般豪门偶像剧来说，狗血剧情是标配，哪个豪门能没有狗血呢？ 沈则却没有避讳，直接给他讲了。 事情和言烁想得很不一样，没什么特别，甚至可以说，普通得毫无新意，和其他许多单亲家庭都很相似。 沈则说：“我哥上中学的时候，我爸想再婚，当时他和一个阿姨感情很好，但我哥正处于中二叛逆期，怎么都接受不了后妈进门，更接受不了我爸竟然忘了我妈，跟别的女人好了。……我当时比我哥更小，什么事都不懂，我哥对我妈还有几分印象，抱着照片感受母爱。而我妈去世的时候，我不到一岁，几乎是一点印象都没留下。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有一天，我哥跑来告诉我，爸爸要把一个坏女人娶进门，给我们当后妈，问我害不害怕。” “你怎么说？” “我不记得了，当时很害怕吧，你知道的，小孩子眼里的后妈，和童话故事里的邪恶巫婆一样，是一个很陌生又恐怖的概念……” 言烁点点头，沈则说：“所以我迅速加入我哥的战线，和他一起反对我爸再婚。在这方面上，我哥是个人才，很会闹，我只需要配合他就行了，比如在我爸要揍他的时候哭两声，让我爸心软。” 言烁：“……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两个亲生儿子闹成这样，我爸还能结婚么？勉强结了，婚后的家庭生活也不会幸福，后来……”沈则顿了顿，“长大后我才知道，其实我爸当时很喜欢那位阿姨，但他不能给人家名分，她总跟着我爸却进不了门，很影响名声，别人都说她是那什么……时间久了，不知怎么就淡了，后来听说出国了。” 沈则靠在后座上，低头牵着言烁的手，“因为这件事，他们吵过很多回，我爸说我哥不懂事，不懂得体谅爸爸。而我哥认为我爸太自私，只顾自己快活不管两个儿子年纪还小。……但都过去很多年了，已经很久没人再提起，没想到今天他们又开始翻旧账。” 沈则在家事上毫不隐瞒，一口气都告诉了言烁。 言烁听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以他的立场，不方便做评价。 其实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戚昊宇，小戚无辜卷入沈家父子的争端，惨遭误会，现在得多尴尬？小学生还是个小孩呢，哪经历过这种事。 话说回来，戚昊宇怎么突然陪沈原回家了，上次见面还要拎棒球棍打架呢，这才不到一星期，关系变好了？ 同样，言烁也担心起自己来。 沈则爸爸的脾气听上去似乎不太好？ ……整个沈家都给人一种很不和谐的感觉。 言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到了门口，车一停，他没下车，拉着沈则小声道：“要不我不进去了，你叫小戚出来，我和他一起回宿舍等你，怎么样？” 他坐在车里，沈则站在车门口，扶着车门低头看他。 言烁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沈则。 沈则突然笑了下，伸手揉他的脑袋：“没事，下来吧，有我呢。” 管家在旁边猛地咳了一声。 言烁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再拉扯，乖乖和沈则一起进了门。 沈家的房子很大，大到两个人同时在家如果不在一个房间，可能需要打电话联系的程度。 但这种时候言烁顾不上欣赏房子，他和沈则一起往里面走，进了客厅，一眼就看见戚昊宇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又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儿。 言烁简直生出了一股女儿在婆家被欺负了的错觉，导致他连自己的紧张处境都忘了。 “回来了？” 开口的是沈万亿。这不是言烁第一次见他，其实在新闻里见过好几回，但网上的照片和本人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大概是商业场合和私下的差别。 沈万亿坐在沈原和戚昊宇的对面，他们中间摆着一壶茶，茶水已经凉了，没人碰。 看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吵完了，这会儿正歇着。 沈则应了一声，把大衣脱下挂好，帮言烁的也挂好了。 “这位是……？”沈万亿的目光落在言烁身上。 言烁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下意识想抓沈则的手，但他忍住了。没想到沈则突然牵住他，把他带到沙发的另一面坐下，直言不讳：“爸爸，这是我男朋友。” 迎着沈万亿愕然的目光，言烁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叫了声“叔叔好”。 气氛简直没法形容。 言烁知道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在看他，这感觉比几万人注目的演唱会现场还让人紧张。但他再怎么说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好歹是撑住了。 言烁暗暗地想，沈则这次虽然很突然，但出柜机会选得好，他爸刚跟他哥吵完一场，哪有力气再发一场脾气？ 果然，沈万亿没掀桌子，没骂人，仍然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仔细看了看言烁，又看沈则：“你再说一遍？” “他是我的男朋友，言烁。”沈则说，“抱歉，爸，我觉得你可能会对我失望，但这对我来说是特别重要、特别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我不想隐瞒你，你是我唯一的长辈，也是我从小到大最在乎的人，我希望我的幸福能和你分享。可以吗，爸爸？” “……” 言烁心里赞叹，沈则可真是太会说话了。恰好沈万亿刚被大儿子“伤害”完，怀疑父子情了，小儿子就立刻来一句“你是我最在乎的人”，站在他这边，好声好气地哄他，即使他想发火反对，也被戳心窝子戳得发不出来了吧。 言烁几乎可以断定，以沈则的脾气，他以前肯定没跟他爸说过这么好听的话，否则沈万亿的表情也不会突然变得这么难以形容。 沈则说：“可能是有点突然了，但我其实慎重考虑过，我是认真的，爸爸。” “行了。”沈万亿打断沈则，站起身，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管家扶住他，他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气死我，让我断子绝孙！……好，断子绝孙也挺好，我现在都后悔了，儿子究竟有什么好？还不如没儿子，没有就不会被气死！我还能多活两年！当初就不该生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 言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沈则按住他，起身亲手去扶他爸，和管家一起把沈万亿送回了卧室。而沈原像个棒槌似的没有动。 沈则再回来，是十分钟后。 这会儿言烁已经放松下来了，正拿手机和戚昊宇面对面网聊。 ——因为有些话不想让沈原听见。 言烁问：“你和沈原怎么回事？奔现成功？” 戚昊宇：“……没有啊QAQ朋友而已。” 戚昊宇：“他跟我道歉了，我想了想，太斤斤计较了是不是会显得我很小气？一点也不男人，所以就算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后来他有事没事就找我闲聊……” 言烁：“嗯，你俩聊得挺开心？” 戚昊宇：“他陪我开黑，技术很厉害，带我上钻石了。” 言烁：“……” 小学生也太好忽悠了。 言烁：“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 戚昊宇：“哎，今天我俩约好一起开黑，找不到地方，他说家里没人，提议来这里，我就来了。没想到他爸突然回来……刚才他俩吵架我几次都想走，一直没敢插话QAQ好在你来了，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哥。” 言烁想了想，小学生太傻了，需要点拨一下。 但他还没开口，戚昊宇突然道：“但我以后不想再和他玩了，我发现他有点那什么……” 言烁：“哪什么？” 戚昊宇：“他好像看上我了。” 戚昊宇：“刚才他和他爸吵架我才发现，他似乎并不把我当朋友，你说他不会真想包养我吧QVQ我卖艺不卖身，佳姐也不准我们私下找金主啊，好吓人，怎么办？” 言烁：“……” 还以为你懂了，你懂个球。 言烁抬头看了沈原一眼，沈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一直很沉默。 但他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到戚昊宇身上，很明显。 言烁正想再说点什么，沈则就回来了。 “你还好吗，哥？”沈则问候了一声，拉起言烁，低声道，“其实爸爸一直嘴硬心软，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以后年纪大了，少跟他吵两句吧。” 说完这些，沈则帮言烁穿上大衣，亲手系好扣子，“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回来一起吃顿饭。” 沈原应了一声。 目送他们和戚昊宇一起离开。 第44章 结局（下） 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M.E.N的五个人都回宿舍了。 据说，傅新言回了趟老家，而李晋去哪儿浪了一个星期依然是谜。言烁一直都想不通，晋哥是怎么做到经常出去浪却不被狗仔拍到的？如果是他，早被扒八百回了。 想到这，言烁不由得动了动歪心思：如果他学会李晋的神奇技能，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和沈则随便出门约会了？ 恐怕不行，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没有一个人好伪装。 当天晚上，他们在客厅里开会。 这是每次长假归来的惯例，他们五个坐在沙发上，会议主持人李琳佳女士站在电视机前，抑扬顿挫地进行阶段总结式演讲。 李琳佳讲得正经，沙发上的几个人却都有点心不在焉。 言烁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他自己依然沉浸在刚才从沈家离开后的气氛里。 就在十几分钟前，刚回来的时候，沈则告诉言烁，他送他爸爸上楼之后，他爸又私下交待了几句，没别的，无非是家长们那套熟悉的叮嘱：做人要慎重，不能儿戏，对待感情更是如此。 沈则说：“咱们慎重地规划一下未来吧。” 言烁问：“哪方面的？” “各方面，所有的。”当时趁李琳佳还没开始，沈则和他单独在房间待了一会，“比如，我们以后要不要买房？” 言烁一愣，沈则说：“我们最好有一个家，不是你父母家，不是我父母家，也不是公司宿舍，是属于你和我的，我们自己的地盘。”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房呢？”言烁想起他们最近住的地方，“住你那套房子怎么样？给它装修一下？” “你喜欢吗？” “我都可以。” 言烁本来想说房子好不好，主要看谁陪我住。这句似乎太肉麻了，他憋回去，给了沈则一个“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微笑。 沈则果然知道，剩下的话就没说完，忍不住抱着他揉了半天，两人闹够了才从房间出来。 剩下还有什么呢？ 李琳佳讲话的时候，言烁一心二用，自己琢磨了一下。 他听到李琳佳说，下个月14号是M.E.N出道三周年纪念日，按照惯例，这一天要开粉丝见面会。 “三年了，你们从新人小爱豆混成大明星、老油条了。”李琳佳意有所指地说，“个个皮厚了，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了，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在捣什么鬼。” “……” 言烁心里一窘，他和沈则的关系公司知情，李琳佳这句半真半假的威胁应该是说给别人听的，比如李晋、戚昊宇。 但李晋是真正的老油条，面上一点波澜没有。 戚昊宇明明没干什么太过格的事，却表情一变，立刻坐立不安起来，就差把“我心虚”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看得言烁直发笑。 可李琳佳毕竟不是班主任，他们也不是学生，工作合作关系，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她一会唱黑脸，一会唱白脸，公事公办地总结完今年的成绩之后，突然话锋一转，煽情道：“今年是你们人气大爆发的一年，明年呢？下一个三年呢？等到六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不要太糊，大家还能开开心心地庆祝周年，事业依然红火，感情依然好，别那么早就分道扬镳各自单飞了——你们也舍不得吧？” “舍不得。”五个声音稀稀拉拉地说。 从这一声敷衍的腔调里，言烁嗅到了久违的塑料味儿，似乎每个人都很不以为然。 但这回他的想法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肯定要吐槽几句虚假兄弟情，现在却突然感觉到了更深一层的情绪，几乎是超脱地读懂了他们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的真实心情。 ——因为还年轻啊。 年轻又自信，谁会去想自己糊了以后的事？没事闲的嘛。 而李琳佳老气横秋的论调，就像高中毕业之前，老师在讲台上苦口婆心地告诫：“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毕业后你们会很怀念的。” 台下的学生们全都不以为然，只想快点熬过高考，赶紧获得自由。 言烁想起沈则说的“时间”主题，穿越到十年后、二十年后，那时的他们是什么样子？ 他穿越不了，但现在仅靠想象，已经能体会到几分类似的心情。 终于，李琳佳女士演讲完毕，推门走了。 他们闲聊了几句，各自回房间休息。言烁依然和沈则睡在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言烁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哥。”他推了推沈则，“我好像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好像？”沈则睁开眼，“怎么了？” 言烁郁闷道：“我想不起来，就记得有件事。” 沈则：“……” 言烁郁闷了半宿，没想起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又睡不着。 沈则只好陪他聊天，正好接上之前的话题，把没规划完的未来继续讲了一下。 沈则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在给自己的人生写计划书时更是空前认真，可他遇到的人是言烁，言烁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强迫自己在XX岁之前一定要完成什么。 所以到最后他们什么都没计划出来，聊来聊去，聊的尽是装修房子的话题，还有给家里添什么小物件、窗帘地毯的颜色怎么配等等，鸡毛蒜皮，事无巨细。 言烁甚至提议买一个小缸，叫他妈妈来帮忙腌咸菜，他说他小时候最爱吃了。 然后还强装懂行，就腌咸菜的技巧发表了一番胡编乱造的高论，给沈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一夜过去，第二天言烁依然没想起自己昨晚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他越想把它想起来，它就藏得越深，明明就在嘴边，很熟悉的，死活就是想不出来。 言烁不得不暂时放弃，不想了。 当然，其实是因为太忙，他们五个一开工就恢复了以前全国各地、甚至国内国外到处飞的行程，忙到一定程度，自然就顾不上了。 恰好赶上年底，各种商演和活动，以及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当天，他们要举行三周年粉丝见面会。 虽说是叫见面会，公司对此很重视，办得大，规格相当于一场万人演唱会。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粉丝们热烈期待，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已经刷了起来，还有后援会准备的各种三周年礼物。 这些是戚昊宇拿给言烁看的，最近他一直没上网，每天忙于赶行程和排舞，稍微有闲暇精力，都被沈则独吞了——他们太忙，只能见缝插针地亲热。 而戚昊宇忙归忙，依然每天手机不离手，似乎是在和沈原聊天。 关于沈原的事，言烁打听了几句，小戚的说辞和以前一样，“普通朋友”，“一起打游戏”，“没有别的”，说得一本正经，言烁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小学生长大了，或许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以后有各种各样发展的可能，这是他管不了的。 2月14日的前一天晚上，沈则没和言烁一起睡。 理由奇奇怪怪，说什么这两天做噩梦，怕睡觉时反应太大吓到言烁。 言烁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胡扯，但一点也不稀奇，按正常的套路，赶上情人节这么特别的日子，他男朋友一旦出现反常行为，就说明要在节日上搞事了。 搞什么事？ 沈则会给他惊喜吗？要送他什么礼物？ 言烁十分期待，同时也给沈则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封情书，手写的。天知道他这是第一次给人写情书，感觉还挺复古的。 他把情书以邮寄的方式寄给沈则，愈发期待起沈则会送他什么了。 言烁顺着各个可能的方向猜测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想问沈则的事情是什么—— 是歌啊，沈则在节目组时为他写了一首情歌，当时没完成，后来怎么没消息了？被李琳佳毙了吗？ 言烁心里一动，这首歌该不会就是情人节礼物吧…… 歌名叫什么来着？ 当时沈则说，它叫《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但他觉得沈则是故意逗他的，那时他们正暧昧，这首歌真正的名字肯定没这么随便。 言烁仿佛先知一般，提前猜到了沈则为他准备的惊喜。 这样一想，沈则要分开睡的原因也清楚了，是想在房间里单独排练几遍吧？不能让他知道。 “可惜啊。”言烁叹气，“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明天怎么才能做出百分之百毫不知情的惊喜脸呢？考验演技的时刻来临了。 为此，言烁着实苦恼了一番，然而事实证明，他低估了沈则。 沈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得到李琳佳的应允，让他把送给言烁的歌搬上粉丝见面会的舞台，而且是开场第一首。 当时上了台，言烁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李晋、傅新言、戚昊宇，三个人都一脸神秘莫测，微笑看着他，言烁小声问，沈则呢？ 话音未落，舞台中央升起一架钢琴，沈则坐在钢琴前，远远地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切台下的粉丝并不能看清楚，整个舞台是暗的，只有一束聚光灯从沈则头顶打下来，大屏幕里是他和钢琴的特写镜头。 沈则动了动麦克风，表情沉静到几乎没有表情。 但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声音也很温柔，他说：“大家晚上好，今天为什么由我来开场，我很想解释清楚，但你们知道，有些事情佳姐不让说。所以——” 他说到这，整个场馆一阵尖叫，夹杂着“我们懂”的笑声。 “所以我就不说了。”沈则清了清嗓，“我不拖延时间，只有一首歌，我想在大家面前把它唱完。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因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沈则的目光再次转向队友，大屏幕适时地跟拍到言烁他们四人身上，给了特写。 这时，别人是什么表情言烁没心思注意，他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他知道沈则在看他，沈则会看的人当然只可能是他—— “这是一首没有发行过的歌，我第一次公开演唱。”沈则说，“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呢？因为我只打算唱一次，它的意义如同……我这辈子只谈一场恋爱，只爱一个人，只陪一个人过一生，我最喜欢的歌，也只唱一次。” “它的名字叫《初恋》，送给我的初恋。” 钢琴声响起，伴随台下上万人海啸般的震天尖叫声。 言烁在那一瞬间双耳失聪了，他什么都听不见，视线里只有沈则在钢琴前边弹边唱的一抹剪影—— 这是他的爱人。 他的情人节礼物。 他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