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男人的自我修炼》作者:一室花开   文案:   本文主角有金手指,但是金手指没有那么金光闪闪,只是一个辅助。这是一篇年代文,但是没有极品亲戚出没。这就是披着年代文外衣的温馨文。   我们主角的一生,有高峰,有低谷,有得意,有失落。无论什么处境,认真生活,他收获了一份爱情,创出了一番天地。   在这样一个寒冷、病毒肆意的冬天,让我们看一个温馨的故事,一起安静品味平淡中的温馨和幸福。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传厚 ┃ 配角:罗利泽 ┃ 其它:温馨,年代,金手指   一句话简介:一个男人的一生奋斗史。 第1章 空间初现   1960年农历5月,位于华国中东部的申省青县卢沟镇杨家村,炎炎烈日已经开始放肆地炙烤这片土地。傍晚时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刚过,阳光照在干瘪的麦穗上留下了炙人的温度,村民们边叹气今年的收成不好,手下挥舞的镰刀却半分不敢停歇,唯恐一场大雨让这干瘪的麦子也收不上来。   下工的锣声响过之后,杨传厚和一起干活的村民们收起镰刀,结伴往村里大食堂走去。从前年开始为了响应号召,成立了人民公社,杨家村也成了卢沟公社第三生产大队,随后村里建了大食堂,村民们集体到食堂吃饭。   刚走到村口,便听见杨传厚家的院子里传出来争吵声,大家急走几步,到院墙外就听见杨传厚母亲张玉芳的哭喊声“来人啊!快来人啊!”。   申县地势平坦,不靠山不近海,人们都淳朴,少有打架争执。村里的房子多是黄泥砖墙茅草屋顶,低矮的石头院子,很少有正经的院墙,杨传厚家因为建房时村里面没有空的宅基地,就选了村口的位置,一米多高的泥巴院墙。   杨传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大家跟在后面跨进院子,就见杨传厚母亲张玉芳和他媳妇刘三妹在争抢一个木盒子,旁边还有个陌生男人在看着,他7岁的儿子杨明义坐在地上哭。   杨传厚大喊一声:“干什么呢!”2个人吓得一愣,争抢中的木盒子脱手,飞向走过来的杨传厚。他接住盒子,木盒的硬角在他手指上划出一道伤口,血流到盒子上顺着缝隙流进里面。   杨母醒过神来,看见儿子回来大喜,继而看到他手上的血,心疼到:“传厚,你没事吧?”   杨传厚低头看看,用拇指随意蹭了一下,说:“娘,我没事,这是怎么了?”   “家里招贼了,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还有这个不要脸的,都抓起来!”杨母指着趁乱想偷跑的那个男人和刘三妹恨恨说道。后面围观的村民听见这话,赶紧挡住男人的去路。   “这不是方庄那二流子胡光先吗,三婶,他到这来干嘛?”村民杨大勇对杨母说。   “来干嘛,偷人偷钱来了!传厚,把他绑起来。大勇,麻烦你去请队长过来。”   杨家村是个大村,共二百多户,超过四成姓杨的,祖上都是一家,所以大家都是拐着弯的亲戚。队长也姓杨,和杨传厚的父亲是一个爷爷,算是没出五服的堂叔。清初杨家祖上曾出过一位进士,当时是青县有名的大户,后辈不上进渐渐没落。杨传厚家是进士的嫡支后代,曾祖父也是个地主,可惜的是他曾祖父老来迷上了抽大烟,大半家产败了进去。   同辈人里杨父杨书丙行三,队长杨书壬行九,因为家境败落,后辈子孙反倒团结。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大勇去大队食堂一说这情况,队长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跟着到了杨传厚家。   见队长来了,杨母道来事情经过。原来今天晌午吃完饭,刘三妹说身上不舒坦,下午要在家休息,就没去上工。杨母下工回来想看看她好了没有,顺便叫她一起去吃饭,回家听见屋里有男人的说话声,她悄悄的过去就听见里面儿媳妇刘三妹在说什么:这是她装钱的盒子,那老婆子藏得严严实实,我找了一下午才找到。杨母推门进去,就见刘三妹把她的首饰盒拿给一个陌生男人。   古朴的檀木首饰盒是杨家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财产里的一件,里面还有一个玉佩,也是杨家传下来的,其他的就是杨母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全部家当,有二百多块钱和一个银镯子。看到刘三妹把她的家当拿给别人,杨母赶紧去抢盒子,恰好杨明义放学回来碰到,想去帮奶奶,被推倒在地,这才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听到这些,队长杨书壬心里有数了,凭他的人生阅历,一听开头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听他说:“传厚,先把他们绑起来,你在家看着。其他人都散了吧,去食堂吃饭。三嫂带明义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来说这事。”   却说杨传厚把那两个人绑起来,堵上嘴巴扔到一边,看着大家都去吃饭了,他自己坐在凳子上发起楞来。因为就在刚才大家说话的时候,他的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是他人明明还在,也能听见大家说话,意识却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原来杨家传下来的玉佩是一个空间法器,杨传厚手上的血滴到盒子上顺着缝流进去,流到玉佩上,无意中打开了玉佩空间,他的意识就是被玉佩空间拉进去了。   玉佩的原主人是一个修真者,修真者渡劫失败被杨家先祖所救,因为天地灵气越来越枯竭,他自知与大道无缘,便在杨家度过了最后的时日。临终前将玉佩送给杨家,并言明拥有杨家血脉且有大功德者,将血滴在玉佩上就能打开玉佩空间,空间里有他毕生所藏,希望杨家能善用此物。空间能自动认主,其他人的意识是无法进去的,直到主人去世,才会重新认主。为什么要有大功德者才能打开,修真者也是怕心术不正者得到玉佩空间为非作歹。可惜当时杨家无人能打开这个空间,几代人以后便无人相信这个传说了,只知道这个玉佩对他们杨家来说很重要,而不知道空间的事。   空间中有一段修真者留下来的影像,是为了告诉后人这个空间的来历和如何使用。   这个玉佩是他用来存放物品、种植药材的空间,里面有一些丹药,因为几百年过去已经失去药效。还有一些金银财物,修真者的功法、丹方,还有十亩地,一口灵泉。灵泉有提高身体潜力、强身健体的作用,在空间里种植植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十倍。同时这个空间也能帮助锻炼神识,空间收取物品,种植植物都靠意识操作,意识每使用一次神识就能增长一分,神识增长到能一定程度就能开始感知外界灵气,修炼空间里的功法。但是修真者预感天地灵气会越来越少,以后可能会无法修炼。   杨传厚为什么能打开玉佩空间,这就要说说他这半生的经历了。杨传厚生于1923年,因为曾祖的原因家道中落,他出生以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上有一个大他8岁的兄长,正逢乱世,没上过几天学堂。好在杨传厚祖父兄弟4个小的时候家境还是好的,都上过私塾,他祖父还中过童生,在世的时候教了他四书五经,算是能读会写。如果是这样平淡的过了三十多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杨传厚生命的转折是在1940年,他正式参加抗战。   他15岁的时候,侵略者占领了青县,在青县遭到当地武装力量和百姓的强烈反抗,杨传厚父亲堂兄弟九个,除了因病早就去世的老大和最小的杨书壬,全因为反抗侵略者被杀害。   杨传厚的大哥也在后来牺牲了。国仇家恨让他悲痛不已,也让他变得坚毅无畏。17岁时辞别年迈的母亲、守寡的大嫂和幼小的小侄子,离开青县加入了抗战部队,并在前线屡立战功。后来因为学习能力强,心志坚定,被派去和侵略者的生化部队作战,在哈省救了几个城的百姓,他自己却被有毒物质灼伤,身上留下大片疤痕。后又经历解放战争,几年没有回过家,华国成立后,才首次回家探亲。   50年代援朝战争时杨传厚早已经是一团之长,带领他的团作为先锋部队参战,1952年为救战友被炮弹炸伤,在医院养了将近半年才出院,右脚却因为受伤跛了。为了减轻国家负担,拒绝了上级的工作安排,选择退伍回家种地。回家后靠着退伍津贴,在杨母的安排下娶了隔壁村的年轻姑娘刘三妹,又给侄子娶了妻。因为刘三妹总是挑剔大嫂和侄媳妇,杨传厚才在村口建房子,带着妻子母亲搬出来,和大嫂一家分了家。   所以杨传厚是大功德者,并在阴差阳错下打开了玉佩空间。了解了玉佩空间的由来,杨传厚放下心来,决定空间以后再研究,先解决眼下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一一查阅了很多资料,力求内容严谨,如果读者发现BUG请尽情吐槽,一一内心强大不怕打击。 第2章 往事   杨母等人吃完饭回来,除了杨家亲近的几个人,杨传厚的侄子杨明礼,2个堂兄弟杨传业、杨传家,杨队长还请来了大队书记张有忠。   众人坐下以后,杨队长看着地上坐着的2个人,示意杨传厚把他们堵着的嘴放开,开口道:“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不吭声。   “大娘,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吧。”门口传来杨明义的声音。   “大侄媳妇,不是让你带明义去你们家睡吗?”杨队长问到。   “明义趁我不注意偷跑过来的。”杨传厚大嫂回答。   看杨队长还想说什么,杨传厚插话:“没事,九叔,明义也长大了,让他在这呆着吧。明义,到爹这里来。”杨传厚拉过儿子搂着,转头看向刘三妹,问:“刘三妹,你说,这是谁?”   “我不认识,不知道他是谁。”刘三妹狡辩。   “娘,这不是我表叔吗?去年你带我去镇上碰到,你说是表叔,你还给表叔买了很多东西。爹,你先把我娘放开吧。”   “明义,别胡说!”听到杨明义的话,刘三妹急了。   杨传厚安抚儿子:“嗯,乖乖呆着别出声。”又吩咐侄子:“明礼,把他们解开吧,反正也跑不了。”   等着杨明礼把他们身上的绳子解了,杨传厚沉声缓缓问那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位方庄的胡光先是吧,你是想自己主动交代清楚呢,还是想让我帮你交代呢?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考虑。”   大队书记怕杨传厚真做出什么来,弄出人命没法收场,在一旁插话:“胡光先,你就赶紧说吧,我们都听说过你是什么人,传厚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他对付敌人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个男人,也就是胡光先看看大队书记,又看看杨传厚那张严肃充满煞气的脸,想想关于他的传闻,已经后悔招惹他了。他本来就是个不务正业欺软怕硬的,真害怕杨传厚会把他怎么着了,心里一抖就都交代了。   很简单也很让人气愤。   事情得从刘三妹说起。刘三妹娘家所在的大湾村离杨家村也就十里地,在家排行老三,上有2个姐姐,下有2个弟弟,她娘家穷,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作为第三个女儿,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偏刘三妹是个心大要强的,长大后因为自觉长得还可以,总想嫁个富裕家庭享福。刚好刘父刘母也存了攀高枝多要彩礼,好给俩儿子娶媳妇的想法,刘三妹拖到20岁了还没说个正经人家。   杨传厚专业回来以后,杨母心疼儿子,放出话去要用400块钱的高额彩礼,给儿子娶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要知道在当时来说,400块钱是一个县里的普通工人二年的收入,农村家庭一年到头能收入三十、五十就算富裕的了。当时他们那农村一般娶媳妇也就100块钱彩礼。   彩礼虽多,其实也不好找,条件好的嫌杨传厚年龄大还跛脚,条件不好的杨母还看不上。   只有刘母,听说这事高兴坏了,她和刘父一合计,400块钱够给两个儿子都娶上媳妇,还能再加盖一间房。   她一边劝说刘三妹:他家有钱,能拿出这么多彩礼来,你嫁过去肯定享福,年龄大会疼人等等。一边去找媒婆,应承事后多给五块钱谢礼,请媒婆去杨家说合。媒婆为了5块钱的谢礼,把刘三妹夸成了花儿。   杨母听媒婆的话,也没全信,两村离得不远,她特意去找人打听,听说了刘家的情况,除了穷点要得彩礼高没别的,刘三妹长得可以还年轻,她又不要儿媳妇带什么嫁妆,穷不算缺点,也觉得挺好。这样两边一凑,这门亲事就成了。只是她们都忽略了这两人性格是不是合适,能不能过到一起去。   结婚后也确实如刘母所说,刘三妹是享福的,不用下地干活,杨传厚虽然脚跛了,但他力气大身手灵活,一个人能顶两个用,家务又有杨母做。跟在娘家比起来,那是神仙过得日子。   开始还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等杨明义出生以后,刘三妹自觉生了儿子有底气了,开始各种挑剔。嫌带孩子辛苦,刚出满月就把杨明义扔给杨母,除了喂奶什么都不管,晚上孩子都是和杨母睡。又嫌弃杨大嫂一家累赘,不给他们好脸色看。最关键的是她开始嫌弃杨传厚。   其实杨传厚并不在意刘三妹的那些脾气,年轻时的杨传厚也是个开朗幽默的人,也会像一般年轻小伙子那样易喜易怒,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五官端正立体,很招人喜欢。只是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相差的也太多了,他和刘三妹说不到一起去。从军多年也让他变得严肃而霸道,他能包容刘三妹的脾气,但是绝对做不到顺着她的脾气。刘三妹就觉得他木讷不体贴。而且杨传厚身上,因为当年排除生化武器而留下的疤痕很明显,刘三妹很不愿意和杨传厚亲近,两人一直都各睡各的。因此,在一次回娘家的路上,碰到隔壁村能说会道的胡光先后,刘三妹起了别样的心思。   胡光先比刘三妹还小2岁,作为家里的独子,从小被宠的不务正业,爱玩,农活一点不干,整天不是在街上瞎逛,就是逗弄人家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其实他也没胆量做什么坏事,顶多就是口头上调笑几句,知道他的人都不搭理他。   那天胡光先出门想去镇上玩,在路上看到要回娘家的刘三妹,比一般农村女人养的白净的脸,穿的也整齐,他习惯性的就去调笑几句:姑娘你去哪?你这么好看别晒黑了,提着东西走这么远的路累不累,我帮你提着送你回去吧。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讲,人家都是拒绝他然后不理他就完了。可是刘三妹看到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这么温柔细致的跟她说话,她觉得自己特有魅力。   她不但没拒绝,在胡光先送她到娘家之后,还问他是哪个村的,叫什么,下次什么时候能见?胡光先懵了,这情况他没遇到过,他借口家里有急事走了。   这边刘三妹回到杨家,看着半天不和她说一句话,面相严肃的杨传厚,再想想斯文会说话的胡光先,越想越心动。过了几天她借口去姐姐家,去镇上买了一双胶鞋,到方庄送去给胡光先。胡光先想一个好看的小媳妇还送东西给我,怎么着我也不吃亏呀!他收下鞋,花样夸了刘三妹几句,刘三妹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就这样刘三妹隔一段时间就去找一次胡光先,两人找不容易遇到熟人的地方去逛逛,或者钻小树林,关系持续了好几年。这一次是因为胡光先他娘生病了没有钱治,胡光先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对他爹娘还算孝顺,为他娘的病急的不行。刘三妹知道后主动提出来她有办法,约好时间让胡光先来找她拿钱。   在座的所有人听到这里,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说好的二流子骗财骗色呢?却原来是你刘三妹自己拿着杨家的钱养小白脸。   杨母哆嗦着手指着刘三妹:“好你个刘三妹,我们杨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你…………”   老太太一句话没说完,晕过去了。   “娘!”“三嫂!”“奶奶!”众人赶紧围上去,掐人中的,帮着顺气的,一通忙碌下来,杨母没有反应。   杨传厚当机立断,吩咐杨明礼:“明礼去套车,我们送你奶奶去县医院。”又对杨队长说:“九叔,我们借队里的牛车用用。”顿了顿又说:“这两个人先交给您了。”   “赶紧的去吧,家里都交给我。”   等杨明礼架着牛车过来,杨传厚抱起母亲放到牛车上,和侄子一起往县医院去了。   杨家村离县城有近二十里地,等他们到县医院已经是深夜了。值班医生一通检查下来,对着他们摇摇头。“老人家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不行了,请恕我们无能为力。我可以施针让她暂时清醒过来,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谢谢医生!”杨传厚缓缓地说。   杨传厚和杨明礼跪在病床边,看到老太太慢慢睁开了眼睛。   “娘!”   “奶奶!”   “传厚啊,娘对不起你!娘给你找了个这样的女人!”老太太昏黄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娘,这跟你没关系。”   “不,娘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娶的,你不喜欢她。让她走吧,以后别再跨进咱家大门。”   又对杨明礼说:“明礼啊,以后有事要听你二叔的......”老太太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子,带着满心遗憾轻轻闭上了眼睛。   “娘!”   “奶奶!你醒醒!你睁开眼呀!”两个人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安好! 第3章 母亲离世   叔侄俩赶着牛车带着杨母的遗体往回走。杨明礼不停抽泣:“二叔,奶奶没了,奶奶没了。我要让那两个气死奶奶的奸夫□□给我奶奶偿命!”   杨母性子和蔼,两个孙子又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是不一般。   “不用,回去请你九爷爷开个离婚证明,让他们走吧。这事你去办,我不想再看见他们,就这样吧!”   要说杨传厚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此刻他心里的悔恨无以复加。他很早就知道刘三妹在外面与人不清不楚,是呀,以他的敏锐,刘三妹怎么可能瞒过他。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刘三妹,也就没提过。却没想到,因为他的不在意,害得母亲被气死。这个从来都坚毅如山,在枪林弹雨中都不皱眉头的男人,第一次低垂着头,悔不当初。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办完杨母的葬礼,刘三妹也让她娘家人接走了。一切回归平常。   晚上,杨传厚父子俩对坐在炕上,相顾无言。煤油灯昏黄的光照着他们,在墙上投射出两个影子,像两尊雕像。   “爹,你别伤心了,以后我照顾你。”杨明义打破沉默。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我娘不好,气死了奶奶,以后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了。”   杨传厚摸摸儿子的头,“好,那我以后就靠你照顾了,杨明义同志,赶紧睡觉吧。”   旧的一页翻过去,新的篇章开始。   四年后 ,鹅毛大雪漫天纷飞,不过小半天就落了厚厚一层。宁静的山村披上白色羽衣,圣洁安详。突然村中央的小学一阵铃声响起,一群青葱少年冲出教室,嬉笑打闹声传出来,打破小村庄的宁静。   其中一个少年跑回家,关上堂屋门挡住外面的风雪。这是一间堂屋兼做厨房,两边一大一小两个锅灶,北面靠墙有个碗柜,一个男人正在小锅灶那做着什么。   “爹,我回来啦!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炸萝卜丸子,过来烤火吧。”   少年抖掉身上的雪,也不管烫不烫,过去抓起一个丸子扔进嘴里,边嚼边向他爹竖起大拇指。“呜,好吃!”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杨明义。要说杨传厚父子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杨传厚上工之外的空闲都用来研究玉佩空间了。   这个空间真神奇,修真者说泉水能提高身体潜力。开始杨传厚也没敢给儿子喝,他自己喝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身体越来越有劲,就把家里喝的水都换成灵泉水。几年过来,杨传厚越活越年轻,现在看起来倒是比四年前更精神了。杨明义也比同龄人长的高,身体健壮的多。就连杨明礼家,因为杨传厚隔三差五的去往他家的水缸里加灵泉水,家里几口人这几年都没有生过病。   而且靠着空间里种植的粮食,杨传厚父子度过了灾年。60年61年青县严重干旱,粮食减产一半以上,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开始的时候,杨传厚的意识一次只能进空间种几粒种子,一天只能用一次,一月才能收获几十斤粮食。就靠着这几十斤粮食,他们父子才没有挨饿。   现在杨传厚一次能在空间里种一分地,一月能收货千八百斤粮食。他还搜罗了一些常见药材种进去,多的粮食和药材他都拿到黑市上卖了。虽然现在打击投机倒把,但杨传厚并非迂腐的人,他很理智,又有很强的侦查能力,在青县黑市上混的如鱼得水。   村里的大食堂早在61年的时候就关了,所以杨传厚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杨家的餐桌上也越来越丰盛。   “传厚!”就在杨明义对他爹竖起大拇指的时候,队长杨书壬推门进来。杨传厚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杨队长身边的那个人。   穿着军大衣,和杨队长差不多高,应该很瘦,厚厚的军大衣穿在他身上半点不显臃肿,身上带着雪花,像一颗挺拔的青松。黄昏时分,光线有点暗,五官看不清楚,只觉得脸很白,在大衣黑色毛领的衬托下,仿佛能发光。   “这位是县委罗副县长,年前负责视察我们公社的安全情况,慰问社员。下午刚到我们大队就开始下雪,今天是回不去了,这不是你家宽敞还方便,今天就住在你这,你负责安排罗副县长的吃住。”   “罗副县长,这是杨传厚,一位退伍军人,他家就他父子两个。”   “杨同志,打扰了!我是罗利泽。”罗利泽走上前伸出手。   “欢迎罗副县长!屋里请!”   走近了,杨传厚终于看清罗利泽的容貌,瘦削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挑的凤眼,五官立体,却因为弯弯的眉毛,给人的感觉并不凌厉,而是俊秀非常。杨传厚只觉自己言词贫乏,找不出恰当的词来描述这张脸。   两人的手一握既分,与杨传厚又大又硬布满茧子的手不同,罗利泽的手细长柔软,很凉。杨传厚觉得这份凉意仿佛顺着手臂到他心里,让他的心跟着一颤。   “罗副县长请坐!”将两人让到里屋坐下,杨传厚拉开电灯,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茶叶泡茶。要说这电灯还是今年刚装上的,县里62年才开始建大规模电厂,从县城往周边的村子拉电线,今年初轮到杨家村,就这整个杨家村才十几户安装的,装一个电灯二十块钱,还要交电费,都舍不得。   罗利泽也趁着灯光打量杨传厚,很高,比自己高半头,三十多岁,五官端正,一脸正气,还很壮,这么冷的天就穿一件单衣,显出结实的肌肉轮廓。又环顾这间屋子,这边常见的土坯房,墙上裸露着黄泥,一盘大炕占了一半位置,另一半中间放着一张方桌,四个木凳,墙角一个一人高的柜子。与一般农家不同的是很干净,炕上的被子叠的有棱有角,摆的整整齐齐,桌上的暖壶茶杯擦的干干净净。黄泥地上嵌着夯实的碎石子,不会一跺脚就起尘土。整个屋里不见一丝杂物垃圾,虽然简单,却见主人的勤劳自律。   坐下寒暄几句,杨传厚站起身说:“九叔,你先陪罗副县长喝茶,我去做饭。你也在这吃吧,我让明义去和我九婶说一声。”   “好!我也跟着沾沾光。”按理来说这年头物资缺乏,农家人最怕家里来客人,但是杨队长知道杨传厚家不缺吃的,答应的没一点心理负担。这也是他带罗利泽过来的原因,总不能让副县长去别人家跟着吃窝头咸菜吧,虽说是罗利泽会给粮票,但是单给他一人开小灶他也不会同意。   这边杨传厚让儿子去杨书壬家,自己把大锅里蒸上米饭,填上柴火。本来他们父子的晚饭是馒头、冬瓜汤和炸丸子,申省这边是以面食为主,听说罗利泽家是南边沪市的,杨传厚决定改蒸米饭吃。菜有点少,他又切了一盘腊肠蒸上,再烫点小菠菜用麻油拌了,这就是一桌不错的饭菜了。   饭菜上桌,大家边吃边聊。   “罗副县长尝尝,菜合不合胃口。”   “谢谢杨同志!你们也吃。”   “传厚你这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快赶上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了。”   “那就多吃点,别客气!”   说话间,众人的碗都见底了。“米饭锅里还有,明义给再去添一碗。”   杨明义给大家添上饭,自己继续埋头开吃。“爹,我觉得今天晚上的饭格外好吃。你今天超常发挥啊!”   杨传厚拍了下儿子脑袋,“哪天也没见你少吃。”   见罗利泽有点拘谨,似乎不好意思多吃,他又去拿了双筷子,往罗利泽碗里夹了很多菜。“罗副县长,吃菜。”   “谢谢!”罗利泽抬头看看杨传厚,男人眼里带笑看着他,让他脸上一红。   “是啊,罗副县长咱们多吃,不用给他省。”看到罗利泽脸有点红,就说道:“屋里暖和,把大衣脱了吧。”自己也起身把大棉袄脱了。   “哦,好。”罗利泽把大衣脱了放到炕沿上,默默低头扒饭。   吃完饭,杨明义收拾好碗筷到一边看书,三人继续喝茶聊天。   “罗副县长,吃饱了吗?”杨队长问。   “吃饱了,吃久没吃这么饱了,县委食堂一天三顿馒头,想吃顿米饭都没得吃,今天多亏杨同志。”杨家吃饭用的是那种大海碗,两碗是真饱了。   “我们这边就这样,都是吃馒头。下次想吃米饭的时候再来!”   “今天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房子被压坏。”   “下雪好,瑞雪兆丰年,明年麦子肯定丰收。等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就去大队部,用大喇叭提醒大家扫扫屋顶上的雪,不要睡沉了。”   聊了一会儿,杨队长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罗副县长你们也早些休息。”   杨明义跟着起身道:“九叔,我送你回去,下雪路滑。罗副县长你先待会儿,我去去就回。明义,你招待着罗副县长。”杨传厚拿出棉衣穿上,跟着杨队长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抗击病毒,宅在家里,你在做什么呢? 第4章 新生活   “明义同学,你在看什么书?”   “《红岩》。”   “你多大了?看得懂吗?”   “虚岁十二,上五年级,能看懂,我爹说多看书明事理,给我买了挺多书。”   “那你挺厉害,能给我看看你的书吗?”   “可以啊,在西屋里。”罗利泽跟着穿过堂屋,进了西边的那间。很明显西屋没有住人,东西较多。炕上靠墙摆着两摞书,罗利泽拿起来翻看,除了小学课本,还有《三字经》、《百家姓》、《四书五经》、《三国演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二三十本,种类很多,都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这些书你都看过?”   “有的看不懂,是我爹看的。”   “你们在看书。”是杨传厚回来了。   “罗副县长你明天要回县里吗?”   “明天上午就回去,下午县委有全体会议。”罗利泽去年京大经济学毕业,在另一个县里做了一段时间县委秘书,刚调到青县不到半年,对很多事情还不熟悉,这种会议尤其不能缺席。   “锅里有热水,洗洗脚睡觉吧。这屋里冷,你跟我们睡一个屋睡,不介意吧?”做完饭杨传厚往锅里添了半锅水,靠着柴火的余温,洗脚正好。   “好的,我都行,麻烦你了!杨同志你叫我名字吧,别叫罗副县长了。”或许是因为没有杨队长在,罗利泽觉得他们说话随意了许多。   “好,利泽,你也别叫我杨同志了吧。你睡炕头还热乎。”杨传厚把自己的被子铺到炕头,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被铺到中间。   罗利泽洗完脚过来,看他拿出薄被,意识到他家没有多余的厚被子,立刻说到:“杨大哥,我盖这个薄的。”   杨传厚拍拍他的小身板,说:“我不怕冷,你不行,别和我争了,过来睡吧!”   听他这么说,罗利泽在心里偷偷嘀咕,你才不行呢,这么霸道,不争就不争,却又有那么一点高兴的感觉在里面。罗利泽躺下,被子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并不难闻,应该是杨传厚留下的体味……   不能再想下去了,罗利泽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看到他睡着了,杨传厚招呼杨明义上炕,父子俩也睡了,一夜无梦。   雪已经停了,杨传厚早起打过一遍拳,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把房顶和院子里外的雪扫干净,看看手表已经六点了,赶紧去做早饭。   罗利泽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的,他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直到杨传厚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利泽,明义,起来洗脸吃饭!”   杨传厚把饭摆好看他们还躺着,一人头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点,饭凉了。”   这种感觉太温馨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罗利泽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心动了。   罗利泽的母亲现任沪市政府某办公厅厅长,父亲是研究化学的,外公是老革命者,祖父是爱国资本家。他祖父曾救过他外公,按照一般的套路,你救了我,我把女儿嫁给你儿子。他的父母就是这样在长辈的安排下结合的。但是他母亲一直看不上他父亲,觉得他父亲懦弱不上进,对他们父子并无多少感情,而且他母亲性格极其要强,在家把他们父子当部下管理,动辄训斥。罗利泽是跟着父亲,被家里保姆佣人带大的,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在他母亲和他们父子有限的相处时间里,都是严肃的面容和不停的训斥。所以他对女性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暖壶里有刚烧的水,洗脸兑点热水。”杨传厚的话打断罗利泽的思绪,他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漱。   杨家父子俩是从来不用热水洗脸的,天生的火气壮,加上喝了几年灵泉水身体更好,不畏寒。尤其是杨传厚,刚下过雪的早上屋里并不暖和,他还是那一身单衣,壮的像头牛。   桌子上摆了三碗浓稠的小米粥,一笸箩馒头,一碗炒鸡蛋和一碗腌咸菜。小米粥的清香和炒鸡蛋的香味不停散发出来,勾引人的食欲。   吃过早饭,杨传厚带着罗利泽去大队部取自行车。各种物资都有限,整个县委没有小汽车,只有几辆自行车,还是公用的,哪个领导要外出就借用一下。出大门碰到隔壁杨大勇在扫雪。   “早啊大勇!”   “二哥,吃了吗?这位是?”   “吃了,这是县里罗副县长,昨天过来视察住了一宿。”   听到是副县长,杨大勇瞬间紧张起来,赶紧站直问好:“副县长您好!”   多年传下来的封建思想,华国底层百姓对当官的天生畏惧,罗利泽已经习惯了村民们的这种态度,像杨传厚这样的在农村才是异类。   到了大队部,杨队长已经在这等着了。   “罗副县长,昨晚睡得怎么样?吃早饭了吗?”   “吃了,睡得很好,多谢杨同志的招待,我先回去了。”   “骑车慢点!”   “放心吧!”罗利泽摆摆手走了。   “走,我们去组织人扫雪去,快过年了,整的干净点。”雪太厚,不清理掉化到路上都是泥。   生活顺着原来的轨迹继续滑动,杨传厚带着儿子准备年货过年,罗利泽也趁着过年回家看望父母,一时的心动只是生活中美好的插曲。   65年的春天悄然来临,3月的青县草生鲜绿,树发新芽。托冬天几场瑞雪的福,土地里蓄满了水分,气温回转,小麦绿的发亮,开始铆足了劲生长,预示着今年会是一个丰收年。   杨家村大队部院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一户一个,共二百多人聚在一起闹闹哄哄。   “静静啊!社员们,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杨队长站在人群前使劲喊。   “今天开会有两件事,一是春耕开始了,从明天开始全员上工挣工分,再不能和冬天那样想干的就去,不想干的就闲着。都好好干,别年底分钱分粮的时候看人家的眼红。”   集体劳动,干得多公分多,干得少公分少,虽不合理却也公平。   “二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省农科院新研究出来一种玉米良种,叫什么双越3号,据说是产量高,杆壮不易倒,今年在我们县免费试种,县里选了几个生产搞得好的大队,我们大队入选了。按人口算,一人1斤,我们大队就是两千多斤。”   队员们议论纷纷:“还有这种好事!”   “两千多斤,能种不少地了!”   “可真好!”   “好了,都安静!散了会再别议,现在先说正事。老杨家的传厚、书记家的建明和老刘家的拴住,你们待会儿散会就去县委,把良种拉回来。”   杨队长点了三个人,杨家村三大姓各出一个,都是平时正派能干的。这是杨队长的做事风格,村子大,人多,为了公平,无论好事坏事大家平摊,不偏不倚。   三人套上牛车去县里,一路闲谈,很快就到离县城不远的一条三叉路口,这是一个连续下坡,两条路汇成一条通往县城。刚到路口,另一边的路上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   “让开,刹不住车了!”   三人转头,就看到一辆自行车急速冲过来,土路峡窄,自行车要么撞上牛车,要么歪到另一边半米深的沟里,无论哪种,自行车上的人都得摔得不轻。   巧了,骑车的还是熟人,正是罗利泽。杨传厚转身跳下牛车,前走两步,在自行车经过他时,双腿微弯,右手拽住车把,左手搂住车上的人,强行停下自行车,因为用力太猛,右手虎口裂开,渗出血来。   牛车上的刘拴住和张建明看呆了。   “太厉害了!”   “这还是人吗!”   杨传厚敢这么做也是因为心里有谱,就在正月的某一天,他惯常的让意识进空间里锻炼,收了一片水稻,又种了一垄萝卜,出了空间就感觉意识像是突破了什么屏障,他能听到院子外面有人走路的脚步声,能看到房顶上微微晃动的一根蜘蛛丝。   这应该就是那位修真者说的神识了,收回神识,一切又恢复正常。当天晚上儿子睡了之后,他就按照修真功法上说的方式打坐修炼了一晚上,终于在日出前的一刻感觉到一丝灵气,没等他按照功法说得控制灵气游走经脉,灵气就消失了。   按照功法说的,灵气在经脉中游走一圈后存在丹田里,等丹田里的灵气累积成一团白色云雾,就算进入练气一期。他每天凌晨起来打坐到日出,三个月下来,已经能控制灵气游走经脉一周,虽然还是没有灵气在丹田存住,身体却更好了,力气比以前长了一倍。单手能拎起二百多斤重的磨盘,他曾经试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在家码字,看文 第5章 表白   罗利泽靠在杨传厚怀里,久久没有反应。杨传厚松开搂着他的左手,拍拍他的背询问:“吓到了?这么胆小。”原谅杨传厚个糙汉子,明明心里对人有不同的感觉却不自知。   “没有,多谢你!”罗利泽抬起头来。“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县委拉玉米良种。你这车怎么了?”   “刹车线断了。”   “那你别骑了。下来去车上坐,我给你推着。”   牛车早就停下了,车上的张建明也是见过罗利泽的,听见这话赶紧下车,说到:“是啊,罗副县长您来车上坐。”   刘栓住也下车站到一边说:“您坐,您坐。”   罗利泽没有拒绝,对杨传厚轻轻道:“好!”跨下自行车,坐上牛车看到两人还站着,“这两位老乡一起坐呀,哪有老乡站着我坐着的。”   “哦,哦,好!我们也坐。”   “这一下好险,可把我们吓懵了。”   “是啊,多亏了杨同志。你们这么多人去拉种子?”   “这不是拉的多怕牛累着,后面跟俩人上坡时好推一把。”   “你们辛苦了!”   “这叫啥辛苦,干活就有饭吃,比早些年强多了,多亏主席领导的好,还免费给我们发种子。”   杨传厚含笑看他们聊天,心想这人明明还是个大孩子,为了服众偏要在人前装的老成。   进了县委大院,罗利泽跳下牛车,指着一排房子的后面,说:“那边是仓库,种子都在那里领。”   “有扳手吗?我先给你把自行车修修。”杨传厚说。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等会儿让办事员推到街上去修吧。”   三人找到仓库,负责发种子的王干事按规定登记完,带他们去仓库搬麻袋过秤。他们大队一共能领2300斤种子,17麻袋,装了满满一牛车。   罗利泽站在窗边看他们办完了,走过去说:“到饭点了,杨同志我请你们去食堂吃饭吧。”   “不用,我们回去吃就行。”   另外两人也附和:“不用不用,哪能让您请我们吃饭。”   “那你们在这等一下。”罗利泽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端着一个铝制饭盒和一个搪瓷缸子过来。   “给你们喝口热水,一人吃个馒头先垫垫吧,你们回去不是还要推车嘛,饿着哪有力气?”   罗传厚没再推辞,伸手接过馒头。另外两人看杨传厚接过去,也一人拿了一个,“那谢谢罗副县长!”   看到杨传厚伸出的手上有一道渗血的裂口,问他:“你的手怎么了?”   “天干裂的口子。”   三人吃完馒头就走了。   晚上罗立泽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本来以为自己必摔无疑,杨传厚像个神兵一样出现,让自己转危为安。这个男人太特别,明明身处乡村却那样从容,明明那样强壮却很温柔,他的肩膀很宽,靠在他身上有莫大的安全感,他不像父亲那样软弱,如果这个人能陪伴在自己生命中,一定能为自己挡住所有风雨。   从小生活的中规中矩,罗利泽决定放纵自己一次,反正杨传厚也是一个人,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被拒绝自己也就死心了。   这天上午,杨家村大队的众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春耕工作,壮劳力负责翻地,其他人负责把翻出来的杂草石块清理出去,把地整平。村里一共就3头牛,其中还有一头是小牛犊,主要用来拉货运东西,干活都靠人力。一人一天两亩地,干完劳力拿10工分,其他人8工分,能干的能拿到12、3个工分,只有杨传厚一天拿近20个工分,这还是他控制的结果。就见一群人一字排开干活,只有他遥遥领先,别人一犁地刚翻一半,他第二犁就回来了。   “传厚,你慢点吧!让你这一比我们都在偷懒了。”堂兄杨传家调侃道。   “是啊,传厚叔,你这比我们年轻人都干得快。”村民张国栋也道。   “国栋你是把力气都在晚上用光了吧!”   “哈哈哈...”   “传厚可不显老,看着跟国栋一个年龄的。”   “就是啊!说起来传厚你不想再找一个婆娘?”   “就你这么能干,多得是年轻寡妇愿意跟你。”   大家七嘴八舌的聊开了,干活虽辛苦,淳朴的人们却总能在劳动中寻到乐趣。   听到他们说婆娘,杨传厚想起来刘三妹,并不是怀念,从那天以后就没见过,听说是嫁到临县去了。他其实也愿意有个人陪伴着,只是不想再找一个刘三妹那样的,弄得家宅不宁。而且他有玉佩空间,就算是安分的,一般的农村女人见识短浅,不懂得保守秘密,也不合适。   2亩地翻完,估摸着快到下工的时候了,杨传厚杵着镐站在地头休息,远远看见3个人走过来,是队长、书记和罗利泽。   杨队长大声道:“社员们,罗副县长来视察春耕,欢迎罗副县长给我们指导工作!”   “指导谈不上,你们才是种地的行家,我是来慰问大家的,有什么困难可以向县里提。”   “没有困难,今年风调雨顺的,又有良种,肯定是个丰年。”张书记说,“中午了,罗副县长在村里吃过午饭再走吧。”   “行!杨传厚同志,能麻烦你招待我吗?”罗利泽愉快的接话。   “传厚你负责招待罗副县长,下午不急着上工,你这两亩地都翻完了!要不你下午别来了,工分都让你一个人挣完了!”杨队长看着杨传厚身后翻得又深又快的地,暗暗感叹,这个侄子是真能干!   杨传厚带着罗利泽回家,问他:“想吃什么?”   “米饭、上次吃的那个腊肠,还有你看着做。”罗立泽不客气的点菜。   “腊肠吃完了,还有肉炒青笋吃吧,再凉拌一个地菜,西红柿炒鸡蛋,可以吗?”   “有西红柿,我要生吃,不用炒了!”   杨传厚暗想这人今天怎么这么随意,倒是喜欢他自在点,就是太奇怪了。   杨传厚去西屋拿了2个空间里种的西红柿出来,洗干净递给罗利泽。罗利泽拿个小凳子坐在一旁,边啃西红柿边看杨传厚做饭,他想:就是这种感觉,平淡温馨自在。   饭菜做好,摆上桌子,罗利泽问道:“明义呢?他不回来吃饭?”   “开春去公社中学上初中了,离得远中午带饭吃,不回来。”   “哦!”看到杨传厚拿筷子的手上的裂口,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对了,我给你带的蛤蜊油,我爸爸寄过来的,防裂防冻疮的。”   “你自己留着用。”   “我那还有一个。”   “好!谢谢!”   从那以后,罗利泽经常去杨家村大队,视察春耕,视察麦收,慰问社员,以各种名义,有时是他自己,有时是和公社领导一起。时间长了,杨传厚终于觉出不同来,榆木脑袋开窍了。   “你们县委领导都像你这样?总往乡下跑。”   “我们这是关心群众。”   “怎么别的领导不来?就你关心群众?”   罗利泽有点懵:“怎么了?我不能关心群众?”   杨传厚笑笑不说话,给他脑门敲了一下。   罗利泽暗暗给自己打气,说:“其实今天县委没有安排视察,是我自己来的。”   杨传厚看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我是为了来见你的,我喜欢你!”罗立泽闭着眼睛涨红着脸,鼓足勇气说到。   杨传厚见他这样子觉得好笑,故意逗他:“你了解我吗?知道我们合不合适就说喜欢我?”   他倒是没考虑性别的问题,以前战友就有一对,两个人在一场战役中为撤退的战友断后,互相掩护,慷慨赴死,可歌可泣。所以经历的多了便也平常。   “就是喜欢!现在不了解可以以后慢慢了解。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就一个人,我不喜欢女性。”   “我比你大很多。”   “也没有很多吧?”   “我42了。”   “呃!”他还真没想到。“没事,我不嫌你老!你就说行不行吧,别找理由......”   见杨传厚许久没说话,沮丧到:“不行就算了,当我没说过。”低着头站起来想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更新中 第6章 春天来了   杨传厚从察觉到罗利泽不同的表现就在考虑,找这么个对象也不错。他不想再在村里找,他现在开始修真,虽说按现在的灵气情况,越修炼需要灵气越多,他此生估计也就能到练气3层,可也能让他比一般人健康长寿,他也想往后几十年有人陪伴。罗利泽长得好看,明事理,性子也好,就是年龄小点,这也不算什么,反正他也不显老,这么一想,是挺合适的。看见罗利泽要走,赶紧上前拦住,自己送上门的对象,可不能让人跑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要走了,这么沉不住气。我可先说好了,在我这里喜欢就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反悔啊!”   “我才不会反悔!你也不许!”   杨传厚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回去,“来,坐下等着我做饭,别饿着我对象。”   罗利泽脸上一红,没再说话,做在那安静的看着杨传厚做饭,满心喜悦。   “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吧,叔叔他们是做什么的?”都成对象了还不知道人家里什么样。   “我们家祖辈都是沪市人,我爸爸是做化学研究的,留过学,现在是一个研究所的主任。我妈妈在沪市政府工作。我生于42年12月初3,没有兄弟姐妹,63年从京大毕业,学的经济学,现在是青县副县长,了解了吧?”   杨传厚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了解了。”   “别摸我头,又不是小孩。杨传厚同志,你也如实交代一下自己的情况,你干过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明义的妈妈呢?”   杨传厚心说你可不就像个小孩。   “报告领导!我叫杨传厚,生于1923年4月18,40年参加革命,52年因伤退伍,父兄都是烈士,母亲也已去世,现有一子十二岁,她母亲离婚再嫁了,还有大嫂和侄子一家分家另过。报告完毕!”   罗利泽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有了对象,生活都更有意思了。罗利泽工作很忙,之前去杨家村都是挤出来的时间。改成杨传厚天天去看他,早上修炼完不打拳了改成跑步,不到二十里地他一小时就能跑个来回,每次给罗利泽带点水果点心肉干什么的,把罗利泽都喂胖了好几斤。水果是空间里种的,其他的是他从黑市上换来的票去供销社买的,他隔个几天就去一次黑市把种出来的粮食蔬菜换出去,积攒了大量的各种票和几千块钱。他不好享受,换来的钱、票很少用,当初把粮食卖出去不为挣钱,只是那几年物资急缺,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他想少几人挨饿。因为伪装的好,几年了也没人知道他常去黑市,就连杨明义,只知道他爹常去黑市换东西,具体换的什么他也不知道。   幸福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65年的冬天悄然来临。12月初三罗利泽生日,可惜那天他工作忙,不能去杨家,杨传厚给他买了一件新大衣当生日礼物,他特意去市里国营商店买的,县城里供销社卖的样式不好看。   忙完年底的工作,罗利泽穿着新大衣回沪市过年,他父亲看到他很惊奇:“你今年状态不错,胖了,人也精神很多,不像去年又瘦又憔悴。”   “跟你说我很好,你总是不信,现在信了吧?”   “我以为你是怕我担心安慰我的,是什么让你改变的?”   “因为我觉得去做这个副县长也不全是坏事。”   罗家父子互相关心,倾诉父子情。另一边的杨家,父子俩正襟端坐,正在进行一场男人间的对话。杨明义先开口:“爹,开春暖和了我去西屋睡吧。”   “为什么?”   “罗叔过来不方便。你俩不是谈对象吗?张卫国说他哥和他嫂子晚上总抱在一块,我寻思你俩是不是因为我在不好意思。”张卫国是和他玩得最好的同学。   “谁说我们在谈对象?还有你们整天都说些这个吗?”   “我看见你俩拉手了,不是谈对象是干嘛?而且你每天早晨带吃的出去跑步,不是给罗叔叔送吗?你放心,我同意了。”   “臭小子!我还用你同意。我是和你罗叔叔谈对象,我们没法办婚礼,你知道就行了,别和人说,让别人知道了影响他前途。”杨传厚一向将儿子当成人对待,而且杨明义也确实聪慧。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是张卫国晚上老偷看他哥和他嫂子,回头就和我说,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行,既然你这么识趣,你就搬到西屋睡吧。我再找人打个柜子,把那屋好好收拾收拾。”   可惜的是从杨明义搬出去罗利泽就没来过,刚开年县委事情多,罗利泽忙的很。直到3月才稍微清闲一点。罗利泽不忙了,杨传厚就很兴奋,可怜这个孤单的老男人!   吃完晚饭杨传厚早早的就把杨明义撵去睡觉,他让罗利泽洗漱,自己在炕上铺被子。前几天他特意找他大嫂做了一条超大的被子,说他个高,大的盖着暖和,还多买了很多布和棉花,给他大嫂和侄子都换新的,惹得他大嫂好一顿说。   “新做的被子,怎么这么大?”   “天冷,大被子暖和。”   “你不是不怕冷,再说这天都暖和了.........”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脸腾一下红了,默默地洗完脚,坐在一边,不说话了。杨传厚铺好被子,麻利地洗好脸和脚,忽然走过去把罗利泽抱起来。罗利泽吓得“啊!”一声,搂住他的脖子,脸更红了。   不可描述的一夜,杨传厚将罗利泽翻来覆去煎了无数次,一直到凌晨,罗利泽昏睡过去。久不见荤腥的饿狼,一旦开荤太可怕了。杨传厚精神奕奕,看看时间已经3点了,他毫无睡意,干脆起来打坐,控制着微弱的灵气在罗利泽身上游走,让他身上舒服点。打坐完起来练拳、做饭,罗利泽还没醒,看他睡的香杨传厚没叫他,罗利泽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起来活力无限,没有任何不适,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他们的生活温馨甜蜜,然而,66年却是不平静的一年。年初听说有几位国家重要领导被免职,后来又听说京市的领导也有的被停止工作。到年底,县委的气氛也变得有点怪异,经常组织思想学习、开会。   后来罗利泽和父亲通信了解到,沪市更严重,他母亲现在日常工作都不做了,整天说什么革命、运动,他们研究所的工作也受到阻碍,让人觉得很不安。他父亲还写信告诉他,过年别回去了,沪市政局有点乱。   罗利泽过年不回沪市,他父亲不让他回去,而且县委也不放假,就腊月三十、正月初一2天休息,初二就上班。罗利泽29下班就去了杨传厚家,有人看见就说是体验基层生活,了解百姓疾苦,至于为什么去杨家,这不是刚好认识,而且别人家有闺女有媳妇的,不方便,还引来一顿赞扬。   杨明义知道罗利泽在杨家过年很高兴,家里就2个人还是有点冷清,每次罗利泽去了家里都能多很多欢笑。   大年三十吃过早饭,一家人兴致勃勃的裁纸写对联、贴对联,做好吃的,玩的不亦乐乎。别管什么时局什么革命,天大地大过年最大,我们的民族传统,过年时只说高兴的事。   晚上带着菜肉去杨大嫂家一起守岁吃年夜饭,这是杨母在时定下的,分家以后过年还是一起过。至于为什么杨母和二儿子一起住却是去杨大嫂家过年,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长子长孙承家业、供祖宗,所以在那守岁。杨母去世以后这个习惯也没改,家里总共就那么几口人,在一起还热闹。   一开始听说副县长要和他们一起过年,杨大嫂他们都很紧张,杨传厚一再强调不用把罗利泽当副县长,和对他们父子一样就行,他们也还是紧张,直到看到罗利泽的表现,他们才知道杨传厚所言不虚。杨传厚也和罗利泽说过他大嫂很好,让他不用拘束,事实上罗利泽也真不拘束,杨大嫂他们四人忙着做菜、包饺子,罗利泽和杨明义带着杨明礼的三个孩子一起在院子里放炮仗,就是把一挂鞭炮拆开来一个一个的放,玩的比孩子还像孩子。   杨大嫂把杨传厚拉到一边,指指罗利泽,问他:“你们俩?”   “你弟媳妇。”   杨传厚不想骗大嫂,他很敬重大嫂,年轻守寡,一个人照顾他母亲和侄子,很不容易,所以他退伍回来后尽可能的帮着他们一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关系就越来越融洽。   “……你觉得好就行。”小叔子不是自己儿子,杨大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对人家!”   吃了饺子守完岁,回家睡觉。罗利泽趴在他怀里,摸着他身上的疤痕,“这些是怎么来的?”   “丑吗?”   “不丑,大男人有点疤算什么。”   “侵略战争时让毒气腐蚀的。”   罗利泽亲亲他的肩膀,“这是勋章,你们都很伟大!”   把他到处乱摸的手拿出来,握住细细把玩,这双手是真的好看,手掌白皙,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明明很瘦,握在手里却觉得异常柔软。两只手放到一起,自己的大的像个蒲扇,手心布满老茧,手背像松树皮,跟铁耙一样硬,他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就能捏坏了。跟它的主人一样美好,值得他捧在手心里爱惜珍视。   上午他们父子去拜年,回来罗利泽还在炕上呼呼大睡,有客人来了杨传厚都给让到西屋,不让人打扰他。这个年是罗利泽长这么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有人宠着照顾着的感觉太美好。   三个男人组成的家庭,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病毒早日被消灭,我们的春天也到来。 第7章 变故生   新年伊始,紧张的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重。从大城市蔓延到小县城,从政府单位扩展到学校。年初杨明义到县城高中去上高一了,学校现在却都不怎么正常上课,同学们每天谈论的也都是什么革命,无心学习。   67年8月份的一天,罗利泽被找去谈话,县委书记和一位沪市来的革命小组的同志跟他说,他父亲罗启文是资本家,被打成反派,要下放到农村进行劳动改造,她母亲赵凤同志已经和他父亲离婚撇清关系,问他是要跟着母亲声明和父亲脱离关系,还是和父亲一起去劳改。   晴天霹雳!噩耗来的猝不及防。他怎么可能和父亲脱离关系,他父亲现在处境肯定很不好,要是再和他脱离关系,他怎么撑的下去!   其实他父亲不能算是资本家,罗家在他祖父那一辈是最兴旺的,他祖父有纺纱、染布、化工等各种工厂几十家,确实是当时沪市最大的资本家之一,但他父亲对经营不感兴趣,祖父就安排他留学去学习化学了。抗战爆发后,祖父把一半家财拿去支援抗战,后来鬼子在沪市实行经济侵略,他们家难以生存,他的2个伯父就把工厂转去了南洋。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也不想离开故土,他父亲就跟着留下来,没想到现在要受这无妄之灾。   第二天早上和杨传厚见过一面,就被带回了沪市,去迎接暴风骤雨。罗利泽回到沪市,和父亲关到了一起,得知他们的家已经被抄了,除了她母亲带走的东西,房子财物全被没收。   赵凤曾去看望他们,对他们说:“我和押送你们的负责人认识,你们会被送到哈省去开荒,条件可能很艰苦,但你们不算犯人,除了不能离开,自由还是有的。我给你们拿了几件厚衣服和200块钱,你们保重吧,以后不要联系我。”   赵凤留下一个大包袱和一个挎包走了。对于赵凤的选择,他们父子并没有多伤心,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罗利泽打开看,挎包里有一个军用水壶,一些钱和粮票,包袱里是几套他们父子冬天的衣服鞋子。   没过多久,他们父子就和其他一些人一起被押上火车。   火车一路晃晃悠悠,晃的人心里更慌了,前路未卜,让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也无心互相交谈。罗利泽想杨传厚,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中间转过一次车,一周以后才到哈省,从哈省省城下火车,他们一行人被装上两辆军用卡车,行到中途两辆车分开,他们这辆车载着车上的11个人一路往北。这么多人在一个车斗里加上带的东西,挤的满满当当,或许是时间久了都接受了现实,大家互相攀谈起来。   “我叫肖宁,是沪市大学的老师,咱们互相介绍一下吧,看起来咱们是要到一个地方去了,难兄难弟。”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眼镜的说道,又指指他旁边的人:“这是我爱人郭云菲,也是老师。”那位郭老师冲大家点点头。   “鄙人张乐易,曾是虹区的区委书记,现在是一个劳改犯。”这位看起来年龄最大也最豁达,还能自我调侃。   “我是马成桐,曾是沪市文化馆的馆长,这是我爱人和四个孩子。”他的妻子看起来很腼腆,四个孩子最大的有十一二岁,最小的也就五六岁,却不哭不闹,大的搂着小的挨着父母静静地坐着。   “罗启文,研究化学的。我儿子罗利泽,申省的一个副县长,被我连累的到这来了。”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这种时候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停车休息的时候肖宁去问开车的2位军人:“同志,我们这是去哪里?”   “瑷珲县。”   “能跟我们说说那里的具体情况吗?”   “我们只管负责把你们送过去,其他的不知道。”   肖宁回车上告诉大家:“去瑷珲县,你们谁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哈省东北边,中苏边境上的一个地方。”张乐易道。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开车的军人喊他们:“到地方了,你们下车吧,会有人安排你们。”   车停在一个院子前,有几间平房,他们看到一个木牌子上写着“马场乡人民公社”。其中一个军人进到屋子里和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他们走出来,军人上车开着走了,另一个人对他们说:“你们的情况上面已经说了,根据指示,你们去农村好好改造。接你们的人还没有到,先进来等等。”说着带他们走到一间空屋子里,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饼子进来。   “先吃午饭吧。”   “谢谢这位同志!”   每人吃了一个饼子,看到外面一辆马拉的板车进了院子,那位同志说:“接你们的人已经到了。”   “常队长,人都在这里,你也过来吃个饼子吧。”   “谢谢宋干事,我带了饼子路上吃,时候不早了得赶紧走!”   看到罗利泽他们出来,说:“这么多人,板车拉不了,把东西都放到车上吧,孩子也上来,大人跟着走。”   “常队长,我们去哪?”   “去我们二道沟大队,咱得走快点,小三十里地,带着你们得走大半天,走不动的就轮流上车坐会。”   一路上都是大片的荒野山林,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到了二道沟,村子不大,也就五六十户的样子,常队长对他们说:“这地眼见着要冻上了,来不及盖房子,村里给你们腾了两间出来,是常虎家给儿子结婚盖的新房,还没住过,先让你们住一冬,别弄脏了。男的一间女人孩子一间,算你们租的,明年开春你们得自己盖房子住。租金要是没有可以明年再给,还有粮食也是,可以去大队借,明年再还上。明天开始上工,上多少工分多少粮食。上面说你们是来劳动改造的,让你们每个月做一次思想汇报,我也不懂啥是思想汇报,只要老老实实的别惹事就行,不能随便出村子,出去得到大队请假开证明,不然算逃犯。”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安顿下来,开始了他们的劳改生涯。   再说杨传厚这边,从罗利泽被带走开始就没了消息,他心急如焚,一直到十月初才接到罗利泽的信,当天晚上他们父子促膝长谈。   “你罗叔叔给我们来信了,在哈省瑷珲县,我想去找他,现在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去吧!看你这俩月都急成什么样了?我同意你去。”   “那你呢?跟我一起吗?那里的条件非常艰苦。”   “我又不怕苦,正好学校现在都不正经上课,天天搞斗争,我也不想上了,跟你去待几年我就参军去。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得想办法开证明,还得把家里安排好,我们过完年再走。”   杨传厚第二天就去邮局给罗利泽发了一封电报:等着我去。他嫌写信太慢了。过几天又寄了2件棉大衣和一些吃的,情况不明没敢寄太多。   一边联系以前的战友,一边找关系,终于在年前开了一份退伍军人支援边疆建设的证明。正月十六杨传厚父子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临行前把家里钥匙留给杨大嫂,还留下了500块钱和一些票,去开始一段新的生命旅程。   罗利泽从接到杨传厚的电报开始整个人就踏实了,他对杨传厚有一种迷之自信。进入农历十月温度骤降,土地都被冰封住,一切农业活动都停止了,他们也得以休息,就是冷,他们带的棉衣完全不顶用。   这天罗利泽接到队里的通知,去拿邮寄员送来的包裹,他们的信件包裹等不会直接送到个人手上,得通过队里转交。   罗启文很好奇:“谁会给我们寄东西?”   “我在申县认识的人。”   “什么人能给你寄这么好的东西?”2件大衣很厚实,吃的点心、奶糖、麦乳精、肉干等等,可值不少钱。   “是我对象。”   “你有对象了也不告诉爸爸。”   “是个男的。”   “男的也没什么。”罗启文自己经历了那样的妻子,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个儿子……”   “还有什么你一次跟我说明白!”   “他年龄有点大,过了年会来这里,就这些!”   “还就这些!这些就把你爸爸惊住了!”信息量有点多,罗启文觉得他需要静静。   罗利泽不再刺激他父亲,把东西拿去给大家分。一起住了这么久,都是好脾性的人,加上同命相连,相处的很融洽。   “有人给我寄来的东西,亦凡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有奶糖吃。”   “这2罐麦乳精吴大哥你给孩子们喝。”   “那不行,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嫂子还天天做饭呢,也没说不让我吃。孩子们需要营养。”吴成桐看看四个变瘦的孩子,没再拒绝。   “肉干每天做饭的时候放上几片,点心和奶糖留着慢慢吃,这件大衣张大伯给你穿。”   “不用,把你父亲那件薄的借给我穿吧,我出门少。我不和你客气,不管怎么说,先一起把这个冬天熬过去吧!”   瑷珲县的冬天格外漫长,到了正月还是到处冰天雪地,从那个包裹以后,罗利泽没有再收到过信,邮寄员没法下乡送信,罗利泽也去不了公社,他不认识路容易迷失在荒原上,而且有狼。他只能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增加了前几章的内容,之前阅读过的大大们请往前翻几章。 第8章 千里相随   火车哐啷哐啷前行,车上的人有的睡觉,有的看书,有的聊天,还有的只是看着车窗外面发呆。已经在火车上呆了好几天了,一开始的新奇兴奋早就消失无踪,所有的人都觉得疲惫又无聊。   在一车厢的狼狈人群中,有一个始终坐在那里脊背挺直,豪无倦色的中年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他坐的座位是一排两个人,坐在他里面的是个少年,少年对他说:“爹,帮我把厚大衣找出来呗,这车厢里怎么越来越冷了?”   中年人起身,从行李架上把他们的麻袋拿下来,找出大衣给少年披上,又把麻袋放回去。   “越往北天越冷,车里也就跟着冷了。”   “东北这地方也太冷了,你看外面的雪,得有半米深,怎么会有这么厚的雪?”   “这不算什么,等我们到了瑷珲县,你能看到更厚的雪。”   “更厚,一直下雪吗?”   坐在他们对面的也是两个中年人,一胖一瘦,是到哈省出差的。胖的那位很健谈,这几天坐在一起,早就聊熟悉了。听到少年的话,笑着说:“不是一直下雪,是因为太冷了,下过的雪一直不化,越积越深。”   “哦,原来是这样。叔叔你来过哈省很多次吗?”   “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你们是第一来到哈省去?去探亲?”   “对,探亲。我是第一次去,我爹不是。”   胖中年人又好奇的问那个父亲:“同志,你一直坐的这样端正,不累吗?好几天了,我好像都没见你换过姿势。”   “不累,习惯了。”   “看你的样子,当过兵还是习过武?”   “当过兵。”   “佩服!佩服!你们当过兵的身体就是好,不像我们这种搞技术的,我坐过好多次火车了,每次坐都觉得累的不行。”   “快了,明天上午就到了,再忍一天吧。”   “不行,我得起来走走,活动活动,腿都坐麻了。”   胖中年人起身,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这父子二人正是杨传厚和杨明义,他们正坐在往哈省去的火车上。第二天上午,火车终于到站。颇为坎坷的是,刚好遇到暴风雪,已经下了一夜的大雪,一直没停。   杨传厚在出站口找车站的工作人员询问:“同志,我想去瑷珲县,有汽车吗?”   “汽车站有往那边去的汽车,几天去一次不清楚。不过下这么大的雪,估计所有的汽车都停了,你得等几天。”   “还有其他的方式去吗?”   “有时候有些单位或者兵团,会直接到火车站来接人,遇上可以搭便车,但是这种更不好找。”   “谢谢同志,汽车站在什么地方?我去问问。”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他们找到汽车站。汽车站冷冷清清,没有人,车也没有几辆。杨传厚进去询问:“同志,有去瑷珲县的汽车吗?”   “有,平时是每周五有一趟,赶上大雪,车都停了。”   “明天就是周五了,车不会开了吧?”   “对,最早也得下周五,你等等吧。”   无奈,杨传厚只好带着杨明义找招待所住下。汽车站没有车,杨传厚就每天去火车站,询问有没有便车。他每天都去,火车站那个工作人员都认识他了,还应承着会帮他留意有没有车。   总算他们的运气不算太坏,四天后,杨传厚一到火车站,那个人就叫他:“同志,快来!你运气不错,那边有辆来接人的车,我帮你问过了,是锦辉农场的。”   “锦辉农场,在哪里?”   “离瑷珲县不远,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就在那里。”   “好的,同志,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一句话的事。”   那是一辆军用卡车,车里有两个年轻军人。杨传厚道明意图,其中一个看了看杨传厚的退伍证明和介绍信。   “你是退伍老兵,同志你好!”那人向他敬了个军礼。   “你好!”杨传厚还礼。   “可以带上你们,你们要去瑷珲县的什么地方?”   “马场乡公社二道沟大队,听说过吗?”   “马场乡好像离得不远,二道沟没听说过,回去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谢谢!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儿子还在招待所,我得去叫他。”   “不着急,我们来早了,车站的人说我们要接的人得下午才能到,你下午1点之前过来就行。”   第二天下午到了锦辉农场,天色晚了,带他们来的同志姓陈,还热心的帮他们在宿舍安排了个住的地方。转天天刚亮,杨传厚谢过那位姓陈的同志,找人问过路线,就带着杨明义步行出发。   走了一会儿杨明义问:“爹,这冰天雪地的,刚才那个大伯说得有五六十里,我们今天能到吗?实在是太难走了!”   “放心,能到!爹有个事一直没和你说过,爹以前得到过高人指点,身体练的和一般人不一样了,还得了点不一样的手段,可惜你们没法练,就没说过。你看着啊!”说着话他们带的2麻袋行李就不见了。   “哪去了?”   “我收起来了。”东西又出现了。   “真神了!那我们一路上还带着这2□□袋?”   “不带我们的东西都从哪来的?被别人知道把你爹当妖怪抓起来。别告诉别人啊!”   “明白了!罗叔叔都不说?”   “先不告诉他,他要是自己发现了再说。来,爹背着你走,我们下半晌就能到。”   杨传厚背着儿子,在雪地上健步如飞,比一般人在平地上走的还要快。下午2点终于看到别人描述的小村子,进村看到人,杨传厚上前询问:“大婶,这是二道沟吗?”   “是啊!”   “村里去年有没有一个叫罗利泽的来劳改的?”   “你们是谁?”村里很少来陌生人,这里的人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都很警惕。   “我是个退伍军人来支援建设的,这是我的证明。”   “我不认字看不懂,去年是来过几个劳改的,叫什么不知道,我带你去会计那。”   大婶带他们到一处房子那喊:“大石头!大石头!”   一个小伙子开门出来:“二奶奶,你进来就得了,还用我出来请?”   “浑小子!有人找你,说是退伍军人,来找劳改那群人的,问我我也不懂,你去问问,我进去找你奶奶聊会。”   杨传厚上前:“同志你好!我叫杨传厚,是一名退伍军人,和我儿子来支援边疆建设的,这是我的证明和介绍信。听说罗利泽也在这里,顺便来看看他。”   李大石接过证明和介绍信,看了看还给杨传厚,说:“杨同志你好!我是二道沟大队的会计李大石,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是有一个叫罗利泽的,现在住在村南头,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带你去。”   “多谢李会计,不用带路,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就在村最南头,挺新的一座房子就是。”   “好!谢谢!”   父子俩找到他说的房子,敲敲大门。罗利泽正在院子里整理柴火,他们去年存下来的柴不够,趁着这两天天气好,他和肖宁、吴成桐去林子里捡了点枯枝子,不敢走太远捡的很少,他正发愁。听见敲门声去打开门,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到杨传厚怀里哇哇大哭。   杨传厚搂着罗利泽,心疼坏了。才半年没见,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脸冻得通红,手上都是冻疮裂口。   “好了,我来了,不哭了啊!擦擦眼泪,大家都看着呢!”一群人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罗启文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他的那个对象,开口道:“利泽,带人进来吧,别站在大门口了。”   进屋坐下互相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杨传厚和他儿子杨明义。这是张大伯、肖老师和郭老师、吴大哥和大嫂、还有吴亦凡、吴亦心、吴亦雪、吴亦航4个小朋友,都是去年一起来这里的。那是我爸爸。”   “诸位好,叨扰了!”   “你好!欢迎欢迎!”   “去年那个包裹就是杨同志寄来的吧?”   “是我寄的,罗叔叫我名字传厚就行。”罗启文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我们得好好谢谢传厚。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从申省青县。”   “那可不近,这冰天雪地的你们怎么到这的?”   “是不太好走,我们这不是走了二十多天才到。”   “传厚这是来探亲还是?”   “我是个退伍军人,来这支援边疆建设的,准备在这落户,现在还没有住的地方,得请大家收留我们。”   “传厚好觉悟!说什么收留,你就安心住在这吧,别嫌我们这条件差就行。”   “我们给大家带了点吃的,利泽你来分分。”杨传厚把其中一个麻袋解开,一整袋全是吃的:点心、糖、肉干、腊肠,还有一小袋大米。其实他空间里还有更多,从决定来这开始他就到处去买,一点点的攒了3麻袋吃的。   “这也太多了,都给我们分了不合适。”   “都拿着吧,就当他给我们的见面礼。”罗启文幽幽的说。从见了杨传厚开始他心里就别扭,知道有这么个人是一回事,看见人又是另一回事,其实他对杨传厚很满意,长的精神,会办事,重要的是对他儿子的心,这种时候都忙着和他们父子撇清关系,杨传厚能找过来,这种人太难得!但是满意也不妨碍他摆摆岳父的谱,是不是?   到了晚上睡觉又很难办,实在是一张炕上无论如何也是挤不下7个男人的。众人犯难,对杨传厚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他把房间的门板拆下来,找几个小凳垫上就是一张木板床。其实杨传厚不睡觉都行,他尝试过一晚上打坐不睡觉,第二天照样精神奕奕。   “我睡这,让明义和你们睡炕。”   “这不行,太冷了,还是挤挤吧。”   “没事,让他睡那吧,他真不怕冷。”罗利泽了解杨传厚的身体,没让他们再推辞,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上午杨传厚提着一盒点心去找李大石。   “我是来感谢李会计的。”   “又没帮你什么。”   “还有件事想请李会计帮忙,我想在咱们大队落户。”   “好呀!这事简单,我带你去找队长。”   找到常队长把情况一说,常队长表示:“行!这是好事,回头路好走了就去公社把这事办了。”   这样杨传厚父子算是正式在二道沟安顿下来。 第9章 盖房   吃过午饭,杨传厚在饭桌上说:“我刚到,不清楚咱们这里的情况,利泽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肖云自告奋勇:“我带你去?我比利泽熟悉。”   “你在家休息,就让利泽去,现在就去吧。”罗启文虽然别扭心塞,也还是愿意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不说别的,就看罗利泽昨天哭的那样子,就知道他有多思念杨传厚。他可是很多年没见过自己儿子哭了,为了儿子,他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两个人并肩走在田边的小路上,怕被别人看到,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只是聊天,互诉衷肠。   “这几月你受苦了。”   “没有受苦。”   “别骗我,看看你的脸和手就知道了。昨天下午我到的时候,你在弄柴火?”   “嗯,我们都没有经验,不知道一冬天能烧多少柴火,去年冬天准备的木柴不够,早就烧完了。我们前几天一直在捡木柴。”   “我来了,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   “我真得没觉得苦。其实,刚开始来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跟你分开来到这么个穷乡僻壤,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特别难过。后来接到你的电报,知道你没有放弃我,要来找我,我就不难过了。只是干了点体力活,称不上苦。”   杨传厚停住脚步,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一字一顿道:“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知道柴不多了,找了个大晴天,杨传厚父子和他们一起去捡柴火。有杨传厚在,罗利泽觉得安全有了保障,就说服他们去了远一些的林子。这里来的人比较少,地上有不少被风吹断的树枝,一天工夫五个人捡了一大垛。   “这一大垛,够我们烧一个月的了。”   “就是怎么弄回去?”   “用草编绳子背回去。”   5个人采草编绳子,杨传厚给他们一人捆了一抱,剩下的他都捆到一起,有一人那么高,他很轻松的背起来。   “传厚你这身体可真好,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晚上我老担心给他冻坏了,结果人呼呼睡的香着呢,早上起来还生龙活虎的,比不了比不了!”   “明义也这么能干,明义你多大了?”   “叔,我十五了。”   “什么?!” 2个人震惊的回头看他。   “我以为你有十□□了。传厚你多大了?”   “45,23年的。”   “几月?”   “4月。”   “我是23年8月的,成桐是27年的,搞半天你比我们俩都大,大哥!”   “你们父子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们父子的年龄就是不可解的谜题,谁都猜不透。   进入农历3月,瑷珲县白天的气温终于能达到零度以上了,积雪开始融化。杨传厚带着两盒点心去找常队长。   “常队长,开春了我想趁着不忙先盖房子,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公社把户口落实了?”   “嫂子这盒点心给孩子们吃。”说着话他把带来的点心递给旁边常队长的媳妇。   常大嫂笑接过点心,笑呵呵的说:“看你这客气的,你们聊,我给你们倒水喝。”   “唉!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   “给孩子当个零嘴,不值当什么。还得麻烦常队长,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去公社?还有盖房子的人工、物料怎么解决?我这两眼一抹黑,请常队长你给出出主意。”   “明天就去公社。人工的话你要是私下找人帮忙不用给钱,管饭就行,就是盖得慢。要是想盖的快点,就让队里给你安排人,你给队里钱,不用管饭,到时候队里给干活的人算工分。”   “就请队里安排,我想早点盖好,越快越好。”   “行!物料也是队里去给你申请,你把钱给队里。那你房子想盖在哪?”   “南边那块空地就挺好的。”   “那可就是村外了,夜里怕有野物。”   “没事,我把围墙建高点。”   “那就明天一块办了。”   “一切都拜托常队长了,明天早起我来找你。”   杨传厚不想在村子里住,不方便。建房的位置是早就商量好的,对别人说就是杨传厚父子和罗利泽父子一起建的房子,一起住。罗利泽想让张乐易也住在他们家。这位老先生幽默豁达睿智,让人很有好感,就是多一个人吃饭的事,杨传厚没拒绝。   他们商量好了,就当着大家的面提起这事。罗启文是长辈,由他来开口说。“各位,当初常队长说的是房子租给我们,让住到开春。这都春天了,我们该建房子搬出去了。我和杨传厚商量着,我们两家人少,又都是男人,建一处房子住在一起,还剩钱。还有老张,你一个人,单独建个房子浪费钱,自己住着还孤单,和我们一起住怎么样?”   “那感情好,我求之不得。不过也不能白住,建房子的钱算我一份。”   “钱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准备把房子建在南边那片空地,离村子远点,好处是清净。肖宁和成桐,你们怎么想的?”   吴成桐就决定建在他家隔壁。肖宁想在村里住,他健谈好钻营,在村里已经混熟了,想说服大队同意他爱人办个学习班,教村里孩子念书,因为他爱人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常队长安排了十几个人去给杨传厚建房子,杨传厚特意向他们请教这边房子的建法,结合他自己的想法改了改。东西各两间房,炕靠北墙,堂屋从中间隔开,前面用来待客,北面做厨房,两间卧室的北面各加一个小隔间,一间洗澡一间当储藏室,这样冬天洗澡方便。外面建了一圈2米高的围墙。吴成桐跟他建的一样,因为钱不够还欠着队里的。   房子十多天就建好了,虽说是给建房的人算公分不用管饭,杨传厚还是在每天半上午休息的时候提供一点,一大锅浓稠的杂粮粥或者面疙瘩汤,刚好干半晌活又累又饿,一碗热汤吃的人胃里暖暖的,心里也跟着舒坦。   房子完工的那天,杨传厚拎出一大袋奶糖,“来来兄弟们,这几天辛苦诸位了,感谢大家给我们把房子建的这么好,多了没有,一人一把糖带回去给孩子吃。”   众人都很高兴,没想到这杨传厚这么大方,每天一顿粥,临了还给把糖。   邹大兴兜里揣着一把糖高兴的回家去,给家里孩子一人分了一块,他媳妇问他:“哪里来的糖?”   “盖房子的杨家给的,一人给了一把。”   “真大方,这糖可不便宜。”他们家从来没买过,他家五个孩子都小,他媳妇生老五的时候伤了身体得吃药,全家就他一个劳动力,虽然他是把干活的好手,家里还是一贫如洗。   孩子们拿到糖都攥到手里舍不得吃,最小的刚四岁,从来没有见过奶糖,问:“爹!这是什么?”   “奶糖。”   “奶糖好吃吗?”   “好吃,你尝尝。”   糖他知道,过年的时候去别人家吃过一次,甜甜的可好吃了,奶糖和那次吃过的糖一样好吃吗?他小心的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随即瞪大眼睛,含糊道:“爹,介个奶糖太好七了,五从来没有七过这么好七的东西。”   邹大兴被他逗笑了。“爹这里还有几块,明天你还能吃到。”   “耶!太好了!”   邹大兴媳妇听了这话,却高兴不起来。在一旁边抹眼泪边说:“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孩子们连块糖都吃不上,以后我不吃药了。”   “那不行,我还想让你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和我过一辈子呢,不吃药怎么行。”说的她哭的更凶了。   新房还得晾一段时间才能住,忙碌的春播开始,所有人都去上工。杨传厚家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被他撵去老人孩子那一群里干轻活。罗利泽他舍不得,杨明义还小干累活容易伤身,岳父当然得好好敬着,老先生就不用说了。为了更快的融入村里站稳脚跟,杨传厚干活比在杨家村时多用了两分力,结果就是他一个人能干三个壮劳力的活,别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震惊又钦佩。   “那个杨传厚是什么来头?这么能干!”队员们私下里悄悄议论。   “听说是申省那边来的退伍军人。”   “这么厉害咋到咱这块儿来了?”   “说是来支援建设。”   “不能干人家也不会自愿来,要跟那几个劳改的一样不会干活,来有啥用?都挣不出自己口粮来。”   “也是哈。”   常队长拍拍杨传厚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夸赞:“杨兄弟,好样的!”这就兄弟相称了。这时的农村想得到尊重很简单,能干肯干又大方的,肯定受欢迎。   新房晾了一个月,他们决定搬进去住。罗利泽和杨传厚一个屋,张乐易和罗启文、杨明义一个屋。这位老先生从第一天就看出来了他俩关系不一般,平时在外人面前还乐呵呵的帮他们打打掩护,也是个妙人。   搬家那天杨家和吴家一起请客,请了大队干部常队长、李会计、民兵队长邹平,二道沟大队人口不多,大队干部就这3个,常队长兼书记、会计兼记分员、邹队长负责村里的安全和秋冬伐木打猎等等,和帮他们盖房子的那十几个人,还有常虎父子,就是之前腾房子给他们住的那家人。   两桌人,每桌四个菜,一盆白菜猪肉炖粉条,一盆萝卜炒肉,一盆拌山野菜,一盆土豆汤,大米饭管够。山野菜是吴成桐妻子带着孩子去挖的,其他的都是杨传厚空间里的存货,当然他说是买的。这已经很丰盛了,两桌人都吃得很满足。就这样,杨传厚算是正式在二道沟大队众人面前露脸。   请客的时候吴成桐的妻子悄悄对他说:“我们总占杨大哥他们的好处,以前住一起的吃的,盖房子的时候煮粥的粮食,和今天请客的东西都是人家的,这样合适吗?”她是个温婉的江南大家闺秀,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会相夫教子一辈子,落到这种处境也从来没有抱怨过,每天默默的做好所有自己能做的事,积极的把生活过好。   “等会客人走了我去找杨大哥谈,你放心!”吴成桐拍拍她的手说。   送走客人把东西收拾好,吴成桐带着妻子孩子到杨传厚屋里。“罗叔,杨大哥,我们全家有话想说。这段时间全靠你们照应了,我都记在心上。”   “成桐,你不用太在意,能凑到一起是缘分。”   “老罗,你让成桐把话说完。”张乐易说。   “我这个人没什么主见,从小家里还算有钱,过得随意,后来那个文化馆长还是看在我爹捐了很多东西的份上,让我当的。来了这里要不是有你们,我们一家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冬天。而且以目前情况来看,以后可能还得靠杨大哥你们照应,你要是不嫌我们拖累,以后我们一家六口都听你吩咐。”说完带着孩子给杨传厚鞠了一躬。   “还有我老头子,说不定就得赖着你给我养老了。我这一辈子,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爱人女儿都献身给了革命,到老我倒成了□□。命运无常,没想到柳暗花明,到这来还能遇到你们这些有情有义的。”老先生摇摇头,随即哈哈一笑。“没病没灾的我就在这住着,有什么不好了我也不拖累你们,我这几十年过得也算够本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不推辞,我一定尽力护着大家,等到能回去的那一天。”照应着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好人,一起落难,能照顾就照顾点吧。   不得不说吴成桐虽然没什么本事,看人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迅速抱住大腿不放。就这些,杨传厚正式成为这两个家庭的大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  抗击病毒,让我们一起继续宅…… 第10章 去县城   天色已晚各自休息。时隔半年,终于可以亲密相处,罗利泽趴在杨传厚的身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咚咚的心跳声,小声说:“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想你。”杨传厚摸着身上的人,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只有满腔的温柔爱怜将要溢出来。   春播完成,队里暂时没那么忙了,晚上2家人围在一起聊天,杨传厚问:“我和利泽明天要去县里供销社,有谁想一起去?”   “我不去。”杨明义可不想跟他们一起碍眼。   “我也不去,我只想歇歇。”吴成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跟壮劳力一起干最重的活,没累趴下也是奇迹。   “大哥,您帮我买些针线吧,我把磨破的衣服补补。”   “弟妹,你会做衣服?”   “会的。”   “亦航,大伯给你买好吃的,你想要什么?”   “大伯,我不要吃的,大哥喜欢写字,他总是在地上用树枝写,大伯能给大哥买铅笔和本子吗?”   “可以,亦航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杨传厚挨个摸摸他们的头。   “虽说现状如此,他们也没有上学的机会了,字还是该学的,传厚你多买几个本子,我们自己教孩子。”   “好,你们谁有空谁教。”   第二天一早,杨传厚去找常队长。“队长,嫂子,吃饭呢。”   “杨兄弟来了,一起吃点。”   “谢谢嫂子,我吃过了。我来是想麻烦队长给开个证明,趁着现在地里活少,我带罗利泽去县供销社置办点东西,家里啥都缺。”   “去县里可远了,今天回不来,证明给你开两天的日期,够了吗?”   “够了,明天下午就回来。嫂子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可巧了,还真有需要你帮忙带的东西。这不是你侄子家乐也18了,我寻思今年给他说个媳妇。听人说县供销社的东西比公社的便宜还齐全,你去看看有没有好的红布,给我带3尺,粗布不拘什么颜色要一丈。”   “好,到时候办喜事可别忘了叫我喝喜酒。”   “你这娘们,这大老远的,人传厚自己还得买东西,怎么拿的过来?”   “这点东西不占分量,嫂子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就这些,传厚兄弟你等着,我去找钱和布票。”   “不用,就当我送给侄子的贺礼。”   “那可不成,请你帮忙带东西就得了,可不能让你花钱。”   “那就等回来再说,现在也不知道多少。”   去县城买东西是次要的,主要是去看看外面现在的形式,二道沟偏远封闭,外面的风雨不容易传进来,信息也一样,他不想再像去年那样被动,有事只能干等着。   杨传厚背着罗利泽,仅半天就到了县城,两人慢慢闲逛,县城里除了多了很多红色标语,没见有什么异常。看到有国营饭店,两人进去要了2碗米饭2个菜,找空桌坐下。   隔壁桌也是两个人,在那边吃边聊,声音很小,要不是杨传厚的好耳力,也听不清楚他们的话。   “三哥,你说你咋想的?你在外面好好的,倒腾咱们的东西,多挣钱呀,咋突然想到回来了?”   “好啥呀?!我跟你说,外面现在可乱了,红小兵到处抄家、抓人、□□,打死了不少人。我在外面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万一被哪个贪心的盯上,我不就惨了。钱啊,我也想挣,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到时候都便宜了别人。”   “有这么玄乎?不是说□□的是□□、资本家地主吗?”   “哪啊?你就是出去的少,想事太简单。他们是看谁不顺眼就说谁是□□,想整谁就整谁。我亲眼看到的,好几户,头一天还是住洋楼穿皮衣,第二天就被抄家,在街上被拉着游街,被打,可惨了!其实他们哪是什么资本家?就是普通家庭,家里有点钱被人盯上了。我可是怕了,还是咱们这太平,斗也斗不到这来。”   杨传厚听了心惊又庆幸,罗利泽他们被下放过来劳改也不全是坏事,暂时避开了这些。同时也让他有了修炼的紧迫感,万一哪天罗利泽有危险,他就带他去深山里,或者偷渡出去。他得好好合计合计。   罗利泽看他在那发愣,问:“你怎么不吃饭?是留着给我吗?我吃这一碗就饱了,你也饿了大半天了,快吃吧。”   杨传厚回过神来:“哦,我吃。你多吃点,不够我们再买一份。”   吃完饭两人出去继续溜达。   “我们在街上转来转去的干嘛?不是去供销社买东西吗?”   “去供销社不急,明天早上再去。我先找找有没有黑市。”   “黑市,是什么样?怎么找?”   “我有办法找。”   “你怎么知道会有黑市?”   “肯定有,物资限量供应,哪个地方没有黑市?在老家的时候,附近几个县的黑市我都去过。”   “原来你给我送的东西都是黑市买的,我以为你是从供销社买的。”   “供销社的东西就那点,样数少不说,有也不一定能抢到。”   围着县城转了个遍,杨传厚心里有数了,在一个巷子里有一户大院子,有人挎着篮子进出,八成就是。   “走吧,我们去招待所。”   “你找到了?”   “嗯!”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要是你都能看出来,那还能叫黑市?”   去招待所拿证明开了房间,杨传厚把挎包给罗利泽,嘱咐他:“你在房间吃东西等我,别一个人去外面,困了就睡觉,我很快回来!”   “你小心点!”   杨传厚弯腰亲亲他的脸。“放心吧!”   杨传厚去下午看到的那户大院子敲门。   “谁呀?”   “卖东西的。”   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杨传厚走进去。整个院子里搭了几个棚子,摆了很多东西,就像个小市场。瑷珲县这边不搞运动,私人交易也没有太多限制,不摆到明面上就行。   杨传厚开门见山道:“我有粮食你们收吗?”   “收,什么粮食?你想换什么?”   “大米白面,想换金子,没有金子钱和票也行。”   听到都是细粮那人来了精神,他们这边地广人稀,粗粮不缺,饿是饿不着,就是缺细粮。家里有老人孩子的,想买点细粮可难了。   “有!有!金子我有,我们进屋去说。兄弟请坐!我姓年,都叫我年大,兄弟你怎么称呼?有多少粮食?”   “年大兄弟,我姓杨。粮食得有几千斤,还有点药材,明天凌晨有人给送到县城外,人不进县城,需要你们自己去拉回来。有板车吗?到时你派人去和我拉过来。”   “没问题,明天我派人去拉。杨兄弟,明早几点?”   “你准备好人和车,凌晨两点我来找你。”   回去的路上杨传厚拐到国营饭店,罗利泽还没有吃晚饭,他买点带回去。晚上国营饭店有包子卖,白白胖胖拳头大的包子,看起来就好吃。   杨传厚买了几个包子,回到招待所看到罗利泽在吃饼干,把包子递给他:“吃包子吧,饼干吃不饱。”   “你事情办好了?”   “还没有。”   他过去坐到罗利泽旁边,搂着他看他吃包子。等罗利泽吃饱了,他把剩下的拿过来三两口吃完,说:“我等会还得出去,你自己早点睡,不用等我,我得明天早上回来。”   罗利泽假装揪他的耳朵质问:“杨传厚同志,你晚上不回来想干什么去?”   杨传厚捏捏他的鼻子。“调皮!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我曾经有奇遇,得了一种修炼之法,能强身健体,因为别人练不了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好!”   “我不修炼也能满足你!”   “大流氓!”   杨传厚横抱起他,把他扔起来又接住。“谁是大流氓?”   罗利泽赶紧求饶:“啊!我错了!咱们继续说正事。”   杨传厚把他放到床上。   “晚上有事,先放过你,说我流氓,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我错了!你继续说。”   “我还得了一个宝物,里面有一块地,能放东西能种庄稼,你看好了。”一袋大米凭空出现又消失。   “真神奇!像变戏法!宝物在哪?什么都能放进去吗?”   随即又正色道:“你不该告诉我的,这种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杨传厚把他脖子上挂的玉佩拿出来。“就是这块玉佩,别人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又不是别人。”   “万一我不小心说出去呢?我不想知道秘密,我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不想你犯险。”   杨传厚紧紧搂着他。“不会的,我会一直警惕,不让自己有危险。放心吧,我当然能一直陪着你,陪你到老。”   这就是罗利泽,美好赤诚聪明理智,让人沦陷,爱不释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风雨太多,让我们一起品味温馨。 第11章 黑市交易   入夜以后,杨传厚就出去了。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去郊外找了一片林子,从空间取出来二十几个麻袋,用树枝做好掩藏,回去找年大。年大那里,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还有另一个人和一辆板车。   “杨兄弟,你来了。”   “嗯,走吧!在西边的林子里。”杨传厚带着他们去了藏粮食的地方,三个人悄悄的把东西运回院子。   “搬进屋里吧,屋里有电灯,我们现在就验货过称。”   “行!”杨传厚开始把麻袋往屋里搬。   “杨兄弟你真大胆,不怕我们吞了你的货?”   “吞吧!”说着把两手搬着的麻袋换成一手拎着,另一只手在板车车把上随意一掰,有他手腕那么粗的车把被掰下来一截。   “不好意思手滑了,不用赔吧?”   年大干笑几声:“呵呵!不用赔不用赔,杨兄弟好力气......”   过完称,年大开始计算:“咱们这里不种麦子,白面价格比大米高些,一毛九一斤,行吗?”   “可以,你看着给,我相信年兄弟不会坑我。”   “那是,我年大一向是童叟无欺,杨兄弟你相信我就对了。大米一般是一毛六一斤,杨兄弟你这些大米饱满干净,算一毛七。还有防风,这东西价高,一块五一斤。射干不怎么值钱,两毛钱一斤。”   “嗯!”   看杨传厚没有还价的意思,年大接着算:“1300斤白面,是247块。2100斤大米,是357块。110斤防风,是165块。还有80斤射干,是16块,一共是785块钱。这几年物资缺乏,金子不如以前值钱了,一两金子大概值80块钱。我这的小黄鱼都是一两的,我给10根,多的算我们交个朋友,杨兄弟以后有好货还送到我这来。”   “好!一定!年兄弟什么药材值钱?”   看来还是种药材合算。这两这种药材还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在山里找到的,他移栽进空间几颗。杨传厚决定以后少种粮食,留2亩地种粮食和菜,够吃就行,其他的去山里找找都栽上药材。   “咱这山里最值钱的是人参、鹿茸、鹿鞭,品相好的多贵都有人要。普通药材防风价格就算高的,苍术和五味子也还行,都是一块左右一斤。”   “好咧,你们忙着,我告辞了。”杨传厚接过金条离开,特意到拐弯处停留了一会儿,看没人跟着才回去。   天已经放亮,杨传厚回招待所罗利泽已经醒了。他这一夜其实没怎么睡着,一直担心,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实,见天亮就干脆起来了。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我们去吃早饭,然后去供销社买东西。”   县里的供销社货物品种还算丰富,一排五间大门面打通了,比公社那个2间房的供销社气派多了。一圈看过去,里面粮食布匹日用杂货手表自行车什么都有。杨传厚想给罗利泽买块手表,他以前的手表来之前被收走了。   罗利泽不让,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是低调点好。   “不用,我现在用不上,天天和你一起,看你的就好了。买个手电筒吧,晚上起来方便。”整个马场乡都没有通电,他们现在用的是煤油灯。   “好,听你的,再去买块布回去给你做身单衣。还有嘎啦油,看你的手都这么糙了。”说起嘎啦油,罗利泽想到当初他第一次送杨传厚的东西就是嘎啦油,脸上一热。   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时间还早,杨传厚决定去种子站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参种子。   运气不错,去种子站一问,还真有人参种子,不过是几年的陈种了。在一个纸包里包着,有个二、三两的样子,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发芽,就收了他们3块钱。   买完种子他们就回家了。回到家让罗利泽在家休息,杨传厚把常大嫂让带的布给她送过去。   “队长,嫂子,我来了。”   “杨兄弟回来了。”   “刚回来。这是给你带的布,3尺红布1块钱一尺,一丈粗布9毛钱一尺,我还买了2丈做夏□□裳的细布,和粗布一样的钱。我是听一个买布的大娘说的,她说这布稀罕,穿着结实又软和,她去年买过一次,觉得好想再买就买不着了。我也不懂这个,听她说好就跟着买了,嫂子你要不要?要的话就分你一丈,不要我自己留着做衣服。”   “这布好,给家乐做身衣裳过几天相亲穿,多体面!”常大嫂摸摸布,又不舍的放下。“只是我这手里总共就只有一丈三的布票,还是到处换来的。”   “那不碍事,你要喜欢就留下,不用给布票了,就当我提前随礼。”   “多谢杨兄弟,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我不要多了,给我扯五尺就行。”   “够了吗?”   “我给家乐做一身,再给老头子做个褂子,五尺足够了。你等等,我去拿剪子。”   杨常大嫂拿来剪子,裁了5尺布下来,给了杨传厚钱和布票。又递给他一个笸箩,里面装着一大块豆腐。“今天刚做的豆腐,带回去尝尝鲜。”   “这个好,我们都不会做豆腐,好久没吃了,谢谢嫂子,今天可得好好解解馋。”   “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我做了还给你送。或者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做一板。”   等杨传厚走了,常大嫂和丈夫嘀咕:“这个杨传厚可真不错。”   “是不错,干活是一把好手,为人处事也没得说。”   “你说我把琴子介绍给他怎么样?”   “你娘家那个守寡的表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琴子才22,又没生过孩子。杨传厚就那一个儿子,又长大了,也不用担心后娘。”琴子是她小舅家最小的表妹,成亲刚一年男人进山打猎出了事,因为没有孩子就回了娘家,准备再找一个。   “我不是说琴子不合适,是杨传厚不合适。你觉得他多大年龄?”   “三十四五岁?”   常队长摇摇头,“不对,再猜。”   “你个臭老头子,别卖关子,快说!”   “我看他证明上写的,比我就小一岁。”   “啊!这么大岁数了,那是不合适。”   杨传厚还不知道他躲过了一次被相亲,回家去大家都在,罗利泽已经把东西分配好了。杨传厚把拿回来的布递给吴成桐妻子:“弟妹你看看这布,给利泽和几个孩子一人做身单衣够不够?”   “大哥,够了,用不了这么多,孩子们不用做,他们穿去年的就行。其余的我给大哥也做一身。”   “亦凡的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没法穿了,你给亦凡做一身。”   “谢谢大哥,那我给亦凡做,亦心他们穿旧的。”   “行,你看着做吧。”   她手快,晚上再多做会儿,10天就做完了。   “成桐,衣服做好了,你去拿给大哥他们。”   “你不过去?”   “你拿过去吧,我还给每人做了一条底裤,我不方便过去。”   吴成桐抱住她,心疼到:“难为你了,一个大家闺秀跟着我受苦,还要做这些。”   “没关系的,不为难。我把他们当亲人,给他们做衣服和给我兄弟做衣服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给自己做了吗?”   她轻轻的说:“做了,你赶紧过去吧。”   “大哥,衣服做好了,大哥一套,利泽一套,明义一套,亦凡一套,罗叔一个上衣,剩下的布给每人做了条底裤。”   “哇!还有我的!谢谢婶子!”   “这么快就做好了,弟妹想的周到,辛苦她了!”   时间就在琐碎中一天天过去,秋天到了。   8月底秋收完成大半,民兵队长邹平开始组织人手去伐木。伐木要去村子南面的林子,这个林子很大,再往南延伸就是小兴安岭。伐木是个力气活,林子里还有凶猛的野物,所以要找强壮身手灵活的。每年去的人都差不多,今年加上杨传厚,三十多个人分2队,一队砍伐一队往村里运。运回去的木头留几棵以备村里人盖房子用,其余的都卖给收购站,年底村民们分钱全靠这个。伐木的要在林子里住上半个来月,所以得带着干粮。   “杨兄弟是第一次参加我们这样的伐木队吧?”   “是啊,我们老家那可没有这样的林子。”   “那我跟你说说,我们每年伐木都去固定的地方,那是我们踩好的点,没有猛兽。”   “在林子里最怕遇到大虫和熊瞎子。”   “咱们不去深山,遇不上。”   “野猪也不好对付,前年下坡村有个被野猪顶了的,听说当场就断了气。”   “你小子,可别吓唬你杨叔了,把人吓跑了你干俩人的活。”   “嘿嘿!杨叔,其实我也就去年参加过一次,我紧张。”   “没事,真遇上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知道各位大大看过之后的感觉…… 第12章 惊险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往目的地走去。到地方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林子里天已经暗下。杨传厚看到有个破草棚子,估计是去年住过的,除了几根横梁还在,草都烂没了。   邹平开始分工:“伐木组去周围看看情况,有没有猛兽的痕迹,顺便猎几只野鸡兔子回来。运输组割草修草棚子,大家伙动作都快点,一会儿就黑了。”   杨传厚属于伐木组,一个有经验的带一个没经验的,大家自己分组,分开四处查看。邹大兴和杨传厚还算熟悉,便说:“杨哥,你和我一起吧。”   “好啊!大兴你来过挺多次了?”   “嗯!有几次了。”得有五六年了,他年年都参加伐木,因为伐木队这些天公分都算双倍。   还有下个月的打猎,他也是年年参加,因为猎到的东西只要意思意思交一点给队里,自己可以留下大半,他们家一年吃的肉就是这些。   捡了一把石子在手里,走着走着看见一只野鸡,杨传厚手一动,一颗石子射出去,正中鸡头,野鸡扑棱几下,倒地不动了。   邹大兴走过去捡起野鸡,兴奋道:“杨哥你准头真好!看来我们今天有肉吃了。你这一手怎么练的?”   “以前在部队练的。”   “等伐木完成,回去休息休息,下个月队里还组织打猎。这是自愿的,愿意去就去,自己去找邹平报名,到时候会安排老猎手带队。杨哥你准头这么好,去打猎肯定收获满满。”   “那感情好,我还真喜欢打猎。”   知道还能打猎,杨传厚很感兴趣,他得猎点好皮子给罗利泽做靴子皮袄,这里冬天太冷了,出门时穿棉大衣根本不顶用。   一路查看下来,他们猎到了3只野鸡一只兔子,就碰到这些,一只没跑。没看到其他的猎物,看来他们来的地方还是太靠边缘,想打猎还得到深山里去。回去一看其他人都在,棚子也修好了。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呦!这收获可不小!”   “那是,可惜我们就碰到了这点猎物,不然还能更多。你们可是不知道,杨哥准头特好,一颗石头打一个,弹无虚发啊!”   “对啊,杨兄弟是退伍军人,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肯定是神枪手。”   杨传厚摆摆手。“大兴说的太夸张了,什么神枪手,就是练的多了,准头好点。”   “杨哥你还挺谦虚,我们邹平队长也当过几年兵,你们比比呗!”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免不了争强好胜。听一个这么说,其他人都开始跟着起哄。“对呀!哥你和杨哥比比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玩而已,又不当真。”   邹平却不跟他们一起闹。“刘老二,你别起哄,今天走路没有累到你?那晚上你守夜。还有你邹安,你也跟着瞎起哄,晚上一起守夜。”   说得他们都蔫吧了。邹平在村里的青年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都服他。   杨传厚他们的猎物,加上其他人猎的,共有六只野鸡5只野兔。留4只明天早上吃,其他的都烤了,每人能分一大块肉。把自己带的饼子也烤烤,烧一锅热水,一口饼子一口肉,吃完再喝碗热水,真舒坦!   安排四个人分两班守夜,其他人都睡了,养足精神明天开工喽!   森林的清晨,和着鸟鸣的晨光透过薄雾照在了他的脸上。那张坚毅而饱含沧桑的国字脸上有些许胡渣,前额与脸颊渗出了汗珠,他偶尔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擦,又继续挥动手中的斧头...这是杨传厚,他们一大早就开始干活了。   3个人负责一棵树,杨传厚和邹大兴还有常虎一起。   先找身手好的上树把底下的树枝都砍下来,这活杨传厚没做过,他想先看看学学,这次就由常虎上去,他经验最丰富。   两人环抱的大树,等常虎砍完树枝,杨传厚先用斧头围着树根部砍一圈,邹大兴再用锯子锯。工具原始,全靠力气,轮流干活、休息,2、3个小时他们才砍倒这棵树。几十米高的树轰然倒地,惊起一群飞鸟。   树梢那段砍下来,也不浪费,和粗的树枝一起,运回去当柴烧。剩下的砍成长度一样的几截,不然没法运。他们得把砍下来的木头运到草棚那里,明天开始运输队就不再砍树,而是往回运木头。   中午没时间弄吃的,就一人吃了两个饼子,可能是刚开始干还有点生疏,3点多才砍完,还得往草棚那运。常虎自己扛着树梢那截最细的走在前面,邹大兴和杨传厚一起扛着一截粗的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邹大兴不知是累的还是踩空了,脚下一踉跄,人往前扑去。他肩上扛着的木头跟着砸下来,眼见着要砸到他腿上。危急时刻,杨传厚两手向后抱住木头死死按在肩上,两只胳膊肘向上用力顶,硬生生一个人把木头稳住。悬空的那头停在半空,没有砸到邹大兴腿上。   常虎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他把肩上的木头往旁边一扔,回身跑过去,抬住木头悬空的那头,和杨传厚一起把木头慢慢放地上。紧接着扶起邹大兴,问他:“怎么了?伤到了吗?”   邹大兴顺着他的手站起来。“脚滑了,没事!”   “杨兄弟呢?你这手怎么样?”   “我也没事,用力过猛手有点麻,过会儿就好。”   “大兴小心点,这一下子可真是凶险!多亏杨兄弟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杨哥,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腿就废了。我也不会说好听的,你救了我一条腿,就是救了我全家的命,以后我这个人都听你差遣。”可真是救了他一家,如果他少一条腿,他们家唯一的劳动力没有了,一家人可就真没活路了。   “都是兄弟,举手之劳,不值当放在心上。”   常虎拍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说:“好!好样的!杨兄弟身手好,人也豪气,我常虎认你这个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二道沟自己人,有事知会一声,绝不推辞。”   常虎是常队长亲弟弟,这里的人都团结,能被认可成为他们自己人,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自己救人是本能反应,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做好事总会有回报的。   林子里的温度眼见着一天比一天低,每天早上起来,地上都有厚厚的一层白霜。一群人辛苦二十天,今年的任务终于完成。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宛如野人,好在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回到村子他们受到大家的热情关心,宛如英雄,这群人终于得以歇息。   罗利泽他们到这也满一年了。这一年他们算是基本适应了,也终于认清他们可能很长时间回不去的事实,开始认真融入这里。   和他们一起来的肖宁总算说服了常队长,同意他爱人办一个学习班,每天给她算公分。在大队部给腾出一间屋,一面墙上涂了沥青做黑板,没有课桌课本,每个孩子自己带一把小凳子,和铅笔本子,二道沟学习班算是筹备完成。收八岁以上的孩子,半年只要交给队里一块钱,也才只有十来个孩子去。大多数人都觉得没用,不想花钱。   这里地广人稀,这一片以前也没有地主,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艰难求生的。能活下去都不容易,对他们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村里没有几个识字的人,整个公社所有的村子都差不多,村里是没有学校的,只有公社里有个小学。   环境原因,距离远,路上还不太安全,去上学的孩子需要住校。家里人把孩子和口粮送到学校,几个月回家一次。没有几个人愿意花钱和粮食送孩子去的,就算大人愿意,孩子自己也坚持不下去。   整个二道沟最有文化的是会计李大石,10岁开始去公社小学上了4年,回来就当了大队会计。   然而无论如何,能允许肖宁办学习班,这对二道沟而言是个好的开始。   杨传厚这里也有好事发生,或许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灵气更多,他终于修炼进练气一层。春天去县里买的人参种子,有一小部分发芽的,现在长成一指粗,勉强也能出售了。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13章 低调   “李老哥在家吗?”杨传厚拎着一瓶白酒,站在一户人家门外喊。这是李猎户家,他年轻的时候是村里最好的猎人。李猎户的老伴听到,过去给打开大门。   “谁呀?进来吧!”   “嫂子,我来找老哥,他在家吗?”   “在屋里。当家的,杨传厚来找你。”   李猎户从里屋出来。“是杨传厚呀,你可是稀客,进屋坐。找我有事?”   “老哥,我听说你是咱们这片有名的打猎好手,这不是我想去猎点狼皮,找你学习经验来了。”   “好久没打喽!手都生了。不过这狼的习性倒是还能说个一二。”   “老哥谦虚了。”   “狼一般晚上出来活动,很警觉,能跑,跑得快耐力还强,耳朵好使,离老远就能听到你的动静。我们猎狼都是找到狼经常出没的地方,在那里选一块地,涂满羊油或者别的动物的油,范围不用很大,一段有一段没的涂,在靠中心的位置设陷阱。地上不能留下人的气味,得扫干净!要是有人的气味狼就不过去了。”   “老哥经验丰富!那你知道哪里有狼群吗?”   “往西北那边去,三十多里外的那片荒滩有个不小的狼群,有十五头左右,最近一年都在那活动,我去查看过。”   李猎户的媳妇在外间收拾,听见这话怒道:“你个老头子还想去打猎!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闲着没事去看看,不是想打猎,这不是为了村里的安全着想,怕他们转到村里来伤人。”   “你就忽悠吧,我还不知道你,以后要是再去,就别回来!反正你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他媳妇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在外面继续唠叨。   李猎户小声对杨传厚嘀咕:“这老婆子太凶了!不过也不怪她凶,都是担心我。”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你看我这只胳膊,就是被狼给伤的,使不上力算是废了,从那以后家里就不让我去打猎了。有时候手痒的慌就偷偷去转转。”   两人闲聊了一会,杨传厚起身告辞:“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等我猎到狼请老哥去我那喝一杯,我这也算是你的徒弟了。”   “那不敢当,喝一杯还是可以的。不过兄弟我还是得嘱咐你,这狼可不好猎,你可得小心着点,别被狼群围了,那可就插翅难逃了。”   “多谢老哥了!”   回去和罗利泽商量:“我想去西边弄几张狼皮回来给你做皮袄。”   “怎么弄?”   “听别人说那边有个狼群,我去猎几头。”   “我听说狼可凶猛了,三两只你好对付,就怕万一遇到大狼群,太危险,还是别去了。”   “几匹狼而已,没什么危险。”   “那你带我一起去。”   “不行!”果断拒绝,没得商量。   “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呃...我是说对我没有危险,带你就不行了。”他有点理解李猎户了。   “明天带你们出去玩吧,去南面林子里打猎,你还没去过呢。”他每天挑水都偷偷往里加灵泉水,几个月喝下来他们的身体比春天时好太多了,去山里转转也无妨。   “你别想转移话题,这事我还没答应。”   “不说这些了,我们做点正事。”   ——————————河蟹——————————   一夜耕耘,种子撒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管这地是不是需不需耕这么深,这么重。   “要坏了......”   “相信自己,坏不了!”   又一次播种完毕,勤劳的耕耘者终于停下工作。   “想喝水!”   得到满足的耕耘者殷勤的去倒水,又拿来干布把他一片狼藉的地方擦干净。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清醒的,以前都是种完直接昏睡过去的,看来他的身体确实强了不少。   躺进被子把人搂进怀里,拍拍后背。“睡吧!”   等人睡着了,杨传厚起来开始打坐。这几个月他基本没有睡觉,都是通宵打坐。现在他的丹田里已经能看到一团白色的云雾,感受着外界的灵气,控制着灵力游走一圈来到丹田汇入云雾中。   云雾越凝实说明修为越高,据功法中的描述,练气一到九层,等级越高云雾越凝实,等灵力完全化成水状,就是进入筑基期。后面还有金丹期、元婴期、渡劫期、化形期……   过了渡劫期就能上天入地,移山填海。当然这些对杨传厚来说就是神话传说,他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的目标,就只要能把丹田里灵气的量再累积一些,对灵气的控制更熟练些,就能根据空间里的丹方,开始炼最基础的丹药。虽然是最基础的,修仙者的丹药,普通人吃了也会有奇效。   第二天吃过早饭,杨传厚告诉大家要去游玩打猎的好消息。“趁着还没下雪,咱们一起去山上打猎吧,放松放松。”   “爹,你说真的?太好了!去哪个山上?”   “南边,就是我们伐木的那里,小兴安岭的山麓,不算深山,猎物也不少,我们去正合适。”   “有危险吗?你们去吧,我们俩老头子就不去了。”   “叔,你们都去,散散心。放心吧,没有危险,我们就在外围,遇不到老虎和熊,其他的不足为惧。”   所有人都很兴奋。从去年他们就没有放松的玩过,开始为前途心里忐忑不安,接着冬天为着艰苦的环境担忧,今年又忙着干活一直到现在。   他们这些人,无论老幼,骨子里还是有一点浪漫主义的。从前所处的环境,接触的人群决定了,即便现在身处困境,和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比,他们还是不同。他们的思想好比深埋土里的草根,一旦有水分就会发芽,破土而出。   他们去隔壁询问。“成桐,我们全家要去山上打猎,你们想去吗?”   “大哥,我们不去,你们去吧,玩的开心点。”   吴成桐的妻子和孩子肯定是不会去的,密林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不是小孩子能踏足的。他也不去,他是个文人,对打猎兴趣不大,而且现在秋收还没彻底完成,他还要每天去挣公分。   这也是杨传厚愿意帮助他们的原因,一家人都很努力的在生活。虽然是个文人,又从小养尊处优,吴成桐却没耽误过一天工,就算头一天回来累到昏过去,第二天还是爬起来继续坚持。这是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人,让人敬佩,也值得在他陷入困境时拉一把。如果换一个整天怨天尤人,只等着别人帮助的,杨传厚绝对会敬而远之。   听到他们都说不去,杨明义拍着吴亦凡的肩膀。“亦凡,吴叔叔他们不去,你和我们去,哥哥我照顾你。”吴亦凡其实很想去,他只比杨明义小两岁,半大少年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只是没好意思提。   “亦凡去吧,和明义一起作伴,你大伯说了没有危险,我们就是去玩。”罗利泽斜了杨传厚一眼,拍板决定。   杨传厚摸摸鼻子保持沉默,发飙的媳妇不敢惹。他胳膊里侧的肉都青了,早晨那人一醒过来拧的,别的地方罗利泽拧不动,没办法,为了让他消气,他这个被拧的人只好主动献出胳膊了。   一家人兴奋的开始收拾东西。“东西可以多带点,我们晚上要住两夜,多点我也背的动。”说是带他们去打猎,还是以游玩散心为主,带的就很齐全,锅碗、米、菜、调料,每人一件棉大衣,能想到的都带了。他们是去享受的,可不是去受苦,不能像他们伐木那会,吃不好睡不好。杨传厚又背了满满一□□袋东西,出门一个□□袋,这是杨传厚的标配。   一路走一路聊:“这片林子再往南连着小兴安岭,我们上次伐木就是来的这里。”   “传厚,我们晚上怎么睡?”罗父问道。   “叔,伐木队住过的草棚子,那地方还算安全,他们每年都在那住,还背风,没那么冷,我们晚上就在那休息。”   张乐易边走边观察路边的杂草灌木,采一把在手里,嘴上还嘀咕:“赤芍,根可入药,性苦,微寒,归肝经。有清热凉血,活血祛瘀的功效。菘蓝,叶根皆可入药,其叶清热、解毒、凉血;其根性寒,味先微甜后苦涩,清热解毒、凉血消斑、利咽止痛。”   “张叔,你懂药材?”   “我们家世代祖传的医术,我3岁习医,后来我父亲得罪了军阀,全家遭难只余下我一个,我就弃医从武,参加革命了。”   “老张你这藏得可够深的,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看出来。”   “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为好。说到这,传厚你们俩也是,虽说我们和村里人接触不多,还是要多注意,真被人看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杨川厚和罗利泽两人面面相觑,老先生有大智慧。他们自己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是在外人看来还是太亲密,以后他们还要多加注意才是。   到草棚那,杨传厚叮嘱众人:“你们在这休息,捡点柴火回来,生火做饭。千万别走远了,我去周围看看,很快就回来。”   “爹,我和你一起。”   “你要不累就来吧,跟上了。”   父子俩围着草棚方圆一里转了一圈,天就已经完全暗下来,没发现大型动物的痕迹,放心的回去了。罗利泽他们已经煮了一大锅菜粥,配着带来的饼子,众人饱餐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河蟹内容审核没有通过,改了好几次,所以断更了? 第14章 温情   夜已深,银白的月光洒满了这片树林,枝叶顶着光华,地面透着皎洁,凄凉、神秘、幽怨、含情、孤寂、清幽。突然几声虫鸣响起,让它平添几分生气。杨传厚拥着罗利泽坐在林子里,静静地感受这份美好。   “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想家了?”   “不想,应景而已,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罗叔说的对!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在哪家就在哪。”杨明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接着又听见一个嘀咕声:“我说不过来你非拉我过来,多大人了还偷听,你偷听就得了,偏偏还要出声。”吴亦凡也在。   “杨明义你个臭小子!”两人赶紧跑了,浪漫的气氛荡然无存。果然熊孩子什么的,都是浪漫的杀手。   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爹,野鸡!野鸡!”几只花尾榛鸡在草丛里觅食,被这突兀的一声大喊吓得“扑棱棱”全飞走了。杨传厚眼疾手快,一颗石子射出,有一只从半空摔下来。   “喊什么!野鸡都被你吓跑了。”   “下次我一定保持安静!爹,你这一手厉害,教教我呗!”   “你手劲不够。”   “我力气比罗叔还大。”杨明义力气确实挺大,比罗利泽力气大多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壮小伙了,浓眉大眼,个子又高,谁见了都得赞一声“这小伙真精神!”   “还差得远呢。我记得你不是有弹弓吗?带了吗?我教你用那个。”   “带了。”明义从口袋里拿出弹弓来。   杨传厚拿过弹弓,给他演示:“你看啊,左手拿弹弓,右手拉皮筋,眼睛平视前方,两臂举起,两手和眼睛水平,对准猎物,松手。”   随着他的话落,“啪!”的一声,一只停在树枝上的鸟落下来。   “这么准!给我,让我试试!”明义按照杨传厚教的,对准一只鸟,“啪!”的一声,又一只鸟落下来。“居然真能打中!我也成神射手了!”   吴亦凡跑过去把野鸡和鸟捡回来,举着手里的弹弓喊:“大伯,我也有弹弓,也教教我。”   教完吴亦凡,转头看见罗利泽眼巴巴的看着他。“没有弹弓,我教你扎枪。木枪耍起来比弹弓帅多了。”   他们只有一把柴刀在杨传厚手里,他就用3指粗2米长的硬木削了几把简易□□,每人一把,既当武器又当拐杖。   杨传厚接过罗利泽手里的木枪。“唰!唰!唰!”耍了一套枪法。最后挽了个枪花,收势而立。动作干脆利落,非常帅气。   罗利泽看得两眼直冒星星。“太帅了!”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枪法。这个男人是全能的,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事。   “咳咳!”罗启文假装咳嗽两声。“你回神了!”他儿子这个蠢样子,简直没眼看。   罗利泽看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边看边偷笑。他脸上腾一下红了,也不要学枪法了,一个人往前走去。   这个奇异的打猎队一路扫荡,2个少年挥动弹弓打鸟,一个青年甩动手里的□□,一个壮年不时从手射出一颗石子,一个中老年背着手闲庭信步,一个老年背着筐在最后采各种野草。只是他们的动静实在不小,动物闻风而逃,一上午只收获了3只野鸡和若干只鸟。   “我们的收获也太少了吧。”   “你们这么大的动静,什么猎物吓不跑?”   “累了,我们停下来吃午饭吧,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明义,亦凡,下午你们俩安静点,别把猎物吓跑了,让你爹给我们猎个大家伙,要不然我们明天得空着手回去了。”   “好嘞!下午我们一定会很安静。”   杨传厚把3只野鸡拔毛去内脏,其他人捡柴生火。拔好毛的野鸡穿在树枝上,架到火堆上烤,撒上调料,不一会儿就香味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杨明义同志和吴亦凡同志,野鸡没有你们两个的份,你们自己烤鸟吃吧。”   “为什么?”   “我猎到的我说了算。”   杨明义撇撇嘴。“小心眼,肯定是为了昨晚上的事。”吴亦凡拽拽他的袖子,小声说:“别说了,本来就是你不对,再说我们鸟都没得吃了。”   小鸟去掉内脏,也不用拔毛,直接放到火堆上烤。烤熟了扒掉皮,撒上调料再烤一会儿,一直烤到微焦,吃到嘴里酥脆鲜香,都不用吐骨头。   “罗叔、罗爷爷、张爷爷,你们尝尝,人间美味啊!”杨明义把烤好的鸟分给他们,表情夸张,还故意不给他爹。   “你这小子!”众人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吃完午饭,把火堆熄灭,盖上土,确保不会留下一点火星,他们的狩猎活动继续。   下午运气不错,居然遇到3只袍子。一大两小趴在草丛里,听到声音也不知道要跑。杨传厚捉到那只大的,杨明义跑的快捉了一只小的,吴亦凡想去捉另一只,动作太急绊倒了,“扑腾”一声扑在地上。那只小狍子还好奇的跑过去看看他,看得众人乐不可支。最后这只傻狍子被罗利泽收入囊中。   “好!有了这三只狍子,我们算是不虚此行。时间不早了,回草棚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家。我宣布,我们的狩猎活动圆满结束!”   杨传厚拎起一大一小两只狍子,招呼大家往回走。然而,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他们的狩猎活动没有这么快结束。走了没几步杨传厚感觉有什么东西跑过来。   树林里视野受限,从昨天进去树林开始他就放开神识,能感知到200米以外。是一只野猪,估计是闻到血腥味,正朝他们跑来。   “有野猪!明义把狍子放下,带大家到那棵大树后面藏着!”   一句话的工夫,已经能看到野猪的身影了。那是一头成年雄性野猪,长着两只长长的獠牙,鬃毛竖直,目测有四五百斤。   明义反应也不慢,扔掉手里拎着的小狍子,拉着两个爷爷躲到树后。罗利泽和吴亦凡也跟着躲起来。   杨传厚赤手空拳挡在前面,不敢用刀,怕血腥味再引来其他动物,就更麻烦了。野猪径直冲向他,杨传厚往旁边一错身,抬起一脚飞踢,踢在它背上,野猪被踢得一个踉跄。   野猪擅长冲撞,力气很大,但是动作不够灵活,不会转弯,所以和野猪不能正面对上。杨传厚围着野猪转了一圈,窜到野猪后面,抬起腿又是一脚。“铛”的一声,犹如金石相撞,野猪的一条腿断了,杨传厚的脚也被震的发麻。他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   野猪断了一条腿,没法继续冲撞,杨传厚来到它的正面,再次发力,一拳打在它头上。这次没能幸免,野猪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提着的心终于落地,罗利泽跑过来,上下打量一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们赶紧离开这吧!”   “对!赶紧离开!也不知道这只野猪还有没有同伴,万一再来几只就麻烦了。来,明义你拎这两只小狍子,我抗这只大的,我们动作快点!”   杨明义走过来,一手抓住那只大的甩到背上,另一手拎起一只小的,大步走了,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亦凡,跟上!”   “哦!来了!”吴亦凡抱起最小的那只,小跑着追上去。   罗利泽有点懵,什么情况?杨传厚扛起野猪,捏捏他的肩膀,笑着说:“发什么愣,走了。”   “明义什么意思?”   “小笨蛋,鄙视你呗。就你这小胳膊腿的,还想抗狍子,异想天开。”   罗启文跟着补了一刀:“嗯,这算是关心则乱吗?”   被鄙视的罗利泽…………   安全回到草棚,杨传厚也没敢放松。简单吃过晚饭,其他人都累得很快睡着了,他坐在门口守了一夜。   一大早,天还没亮,张乐易先醒了。看到杨传厚的背影,老先生心生感慨。他这人其实挺自负的,这一辈子能让他觉得佩服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杨传厚就是其中一个。这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他起身走到杨传厚身边坐下。   “张叔,你醒了,可以多睡会,离天亮还早。”   “不睡了,年龄大了觉少,睡不着了。倒是你,一晚上没睡。你去躺会儿休息一下,我来守着,有事再叫你。”   “不用,我习惯了,睡不睡一样。”   “你要是真不睡,咱爷俩聊会儿天,我们俩还没有单独聊过天呢。”   “好啊!”   天亮了,张乐易煮了一锅粥,杨传厚把东西收拾好。把还在睡的人叫起来,他们吃过早饭就快速往回赶。这次打猎收获颇丰,一头野猪,3只狍子,4只野鸡,两只兔子,还有一大筐草药。   “爹,我们这么多猎物,怎么处理?我们自己也吃不完。”   “我们又不缺肉吃,回去交给常队长,让他分配吧,我们毕竟是外来的,别犯了忌讳。”   “你张爷爷说得对,一切收获归集体,咱们情况特殊,不能留下话柄。”   作者有话要说:  祝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第15章 喜事   二道沟常队长家今天很热闹,一大清早常队长夫妻俩就起来准备,因为今天要去给家乐相亲。   “家乐,起来了没有?快点!”   “娘,还早呢,你们怎么起来这么早?”   “你娘激动的睡不着了,一大早就把我也吵醒了,不就是相个亲嘛,至于这么激动。”   “我今年寻摸了好几个姑娘,都不如意。眼看着到年底了,再找不着合适的又得再拖一年。好不容易大姑娘给找了个靠谱的,我能不激动吗?”   “家乐,去把这身新衣裳穿上。为了你今天相亲,娘昨天赶工做好的,试试合身不?”   “我娘做的衣服,肯定合身。”家乐接过衣服,回屋里换上。   “不错,我儿子就是精神!一会儿去你大姐那,她带你去田家,该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了吧?”   “不用,都相好几回了,不都那样。”   “娘和你说,这次这个姑娘和之前的不一样,长得好看还大方能干。本来还没到要成亲的年龄,她家里人要用她的彩礼给她哥哥娶媳妇,急着把她嫁出去。人是你大姐相中的,我也满意,除了彩礼要的多,找不出一点不好来。你去看看,娘保证你能相中。娘和你大姐都说好了,只要你相中了,甭管彩礼多少,今天你大姐就定下来。”   “什么样的姑娘,你这么喜欢?”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时间不早了。 ”   杨家大姑娘嫁在隔壁村,不算远。家乐来到他大姐家,两个人一起去田家。   “田婶子,我们来了!”   “侄媳妇来了,快进了坐。这就是你弟弟?”   家乐朝她鞠了一躬:“婶子好,我是常家乐。”   田母抿嘴乐了。“这孩子,还挺有礼貌。快坐下吧,不用这么多礼。英子,你常家哥哥来了,出来倒茶。”田母朝着里屋喊。   一个大姑娘从里屋走出来。身材高挑,体量苗条,浅麦色的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柳叶弯眉,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亲切可人。端过来两杯水放到两人面前,说:“嫂子,常家哥哥,请喝茶!”   看家乐没有反应,她大姐戳戳他。“家乐,英子给你倒水来了。”   家乐回过神来,红着脸说:“哦!哦!谢谢!”把他大姐和田母都逗笑了。   看他这样,常大姑娘就知道他是满意的。看到常家乐,田英子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她哥哥找了个县城里的姑娘,彩礼要的多,家里拿不出来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对爹娘的这种做法,她心里没有太多抵触,从小习惯了。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人她自己来定。   其实她自己是想早点嫁人的,如果不是有他哥这事,她还得再等两年。只是这嫁人的人选,她得找个好的。好些看上她托人过来说媒的,一听那么多的彩礼,就打了退堂鼓。愿意出彩礼的,多是那男的本人差点。常家乐和她年龄相当,长得精神,看到她之后面上带着点傻气,她也满意。   田英子主动说:“常家哥哥,我带你出去转转吧!”田母一听这话,知道她是同意了。“对!你们年轻人出去转转,聊聊天。”他们俩出去了,这边的两人开始商量定亲的事。最后决定后天去常家认门,也就是定亲。时间有点紧,主要是田家大儿子那边也等着呢。   从田家离开,常大姑娘问:“家乐,和人英子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你们谈的怎么样?”   “后天田家去咱家认门,你回去和爹娘说,我今天就不回家了,后天再回去。”   “彩礼呢?”   “彩礼娘知道,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看中了就行。这姑娘怎么样?”   “好!”   下午,常家出嫁了的二姑娘也回来了。常家三个姑娘,就老大嫁的稍近点,在邻村。二姑娘隔着四十多里,回来一次得大半天,所以一年回不了几次娘家。三姑娘更远,嫁到另一个公社,一年就回来一两次。没办法,地广人稀,村与村之间都离得不近,路难走,还可能有野兽。可巧了,她今天回娘家刚好碰到家乐相亲。   “娘,你给大弟定的哪家姑娘?是那次你和我说的下马庄的那家吗?”娘俩在厨房里边干边聊。   “不是,是三道沟你大姐队里田家的。下马庄那家后来我找人打听,说那姑娘娇气的很,不是个能持家的。田家这个好,你大姐了解,能干脾气又好,就是家里彩礼要的高点。”   “彩礼高没啥,人好就行,这要过一辈子呢,不能只看眼前。他家要多少彩礼?”   “二百块钱加四百斤细粮。”   “嘶!是够多的。家里拿得出来吗?要是不够我回去凑凑。”   “不用你,省的你婆婆不高兴给你甩脸子。家里钱倒是有,就是这细粮,我还在发愁。四百斤,买也不好买呀!我和你爹还在淘换。”   “她家要这么多细粮干什么?”   “说是她哥哥在县里工作,找了个县里的对象,那家要的。他们家实在拿不出来,就把主意打到闺女头上,才十六呢。”   “这不就相当于卖了闺女给儿子娶媳妇吗?真够偏心的。”   “谁说不是呢?”   正聊的起劲,有人来了。   “大嫂,队长在家吗?”   “杨兄弟来了,在屋里呢,你自己进去吧。”   “兄弟来了,快炕上坐!”   屋里好几个人,常队长,大儿子家乐,小儿子家宝,还有常虎都在。   “忙着呢!”   “忙什么,闲聊。”   “我们正发愁呢,刚好你来了,也给出出主意。这不是给家乐相了个媳妇,见过面两边都满意,后天人家要来认门,要是可以就直接订婚了。可是这事办的急,都没来得及准备,席面还缺个肉菜。去公社也不一定买的到,我们正商量明天去哪猎点野物。”   “巧的很,我给你送肉来了。我猎了头野猪和狍子,正是来问该怎么处理的。”   “呦!真的?!”几人一听这话都坐直了。“你这可真是那啥...雪中送炭!”   “东西在哪呢?”   “我家院子里放着,我也是刚回来,都还没收拾。”   “走走,去看看!”说着常队长他们就下炕穿鞋,急呼呼的往外跑去。   “爹,等等我,我也去!”常家宝在后面跟着喊。   杨家院子里,罗利泽和杨明义正围着野猪转悠,边转边议论:“这野猪皮可真硬,和石头似的?”   “这得怎么处理?刀都切不动。”罗利泽始终没有点亮做饭的技能,厨房里两位老先生一个煮饭一个做菜,嫌他碍事把他赶出来和杨明义一起玩,他正拿着柴刀对着野猪戳来戳去。   “你那劲太小了,看我的。”   没等他动手,常队长跟着杨传厚推开大门进来,看见院子里躺着的野猪,惊叹到:“嚯!大家伙呀!”   “你一个人打的?厉害!”   “运气好,遇到这么一头落单的。”   “还有3只袍子,你这运气确实不错,出去一趟收获这么些猎物。”   “队长你看怎么处理?”   “按队里的规矩,个人打到的猎物自己留3成,7成交给集体。咱们按重量算,3只袍子和野鸡兔子算一百斤,野猪五百斤。袍子、野鸡、兔子都归你,再给你留一百斤野猪肉,其他的算集体的,谁要用工分换。”其实不能这么算,三只狍子可不止一百斤,而且袍子肉又嫩又香,可比野猪肉值钱多了。   “好!就按队长说的办。这只袍子你带回去,改天招待亲家。”杨传厚指着那只大的说。投桃报李,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用不了那么多,给我只小的和一条后腿足够了,再切块野猪肉,2个荤菜,这席面规格就高了。”   “来,开始动手,咱们一起下手,用不了多会就收拾完了。”常虎边撸袖子边说。看到杨传厚拿出来的柴刀,嫌弃道:“你这种刀不行,家宝去我家,找你二婶拿我那把尖刀来。”   “饭做好了,咱们先吃饭吧,吃完再收拾。”罗启文出来说。   “不用,等收拾完回家再吃。”   “来吧,特意多煮的饭,就是没什么好菜,你们别嫌弃就行。”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尝尝两位老叔的手艺。”   “爹,我和家宝回去吃,顺便和我娘说你们不回去了。二叔,刀等我们吃完饭带过来。”常家乐边说边拉着弟弟走了。   兄弟俩回去和家里人一说,都高兴坏了。   “这下好,肉也有了,咱这桌酒席就体面了。”   “娘,这杨传厚挺厉害的,自己一个人就能猎成年野猪。”   “是挺厉害,还大方会来事。”   “那家乐这门亲事能成,人家也算是出力不少,回头得谢谢人家。”   “这还用你说,我琢磨着后天请他来作陪客,等你爹回来和他商量商量。”相亲时做陪客的都是自家关系亲近的兄弟长辈,或者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待遇一般人没有。   吃过饭把野猪收拾出来,估摸着出了有3百斤肉。常虎顺手把袍子也拾掇了,杨传厚给他切了一条前腿作为感谢。   第二天上午常队长在大队部敲了几下锣,听到声音的都过来打听。他们村子小,有什么事要通知就敲锣,锣声全村都能听见。   “队长,要开会吗?有什么事要通知?”   “不开会。杨传厚猎到一头野猪交给了集体,想要猪肉的来登记用公分换,10个工分换一条,先到先得。”常虎在旁边把肉切成一条一条的,每条大概得有3斤多,10个工分换一条相当于白菜价,2百斤肉一会儿就被抢没了。   然后,杨传厚就发现村里人对他热情很多,碰到都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杨明义也交到一个新伙伴,常家宝。这几天他们接触的多了,常家宝觉得杨明义这个小伙伴很厉害啊。   都是十五岁,他只上过2年学就坚持不下去了,人家是高中生。长的高,力气大,见识还多,和村里其他的小伙伴不一样。杨明义于是收获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枚小弟。   常家的亲事订的很顺利,两家商定婚礼就定在下个月。时间有点紧,主要是怕再晚了大雪封路。冬天是农家扎堆办喜事的时候,家里有适龄姑娘小伙的,秋收完这两个月都忙着相亲办喜事。   看见人家欢欢喜喜娶媳妇,杨传厚也想自家罗利泽了,最近忙忙碌碌的,都几天没抱过了?   回到家看到张乐易在收晾晒的草药,杨传厚突然想起来,他得学习草药、医术,为以后炼出的丹药做掩饰。要不然他一个半点医术不懂的人,怎么突然就会炼丹了?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有问题。这下好,现成的师傅在这里,借口都不用找了。   当然学习医术什么的不急于一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什么事?   晚上如愿以偿的抱到媳妇,感觉一如往常的好。   罗利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没看到杨传厚,今天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怎么又出去了?   “明义,你爹呢?”   “打猎去了,一大早就走了,他说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打猎去...狼!他去猎狼了!我还没同意呢,居然偷着去了!气死我了!”   杨明义在旁边偷笑。“爹呀,等你回来可就惨喽!”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留言 第16章 遇险   杨传厚来到西边的荒野,就是大片大片的草甸子。广袤平坦,长着一人高的野草,间或有几个小山包。山草野花品种繁多,还有小片的阔叶杂木林加少量针叶林。秋天的时候色彩斑斓,冬天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看起来很壮观,风景很美。   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实际上草甸子里面隐藏着湿地沼泽,还有狼、野猪等,没有经验的人进去非常危险。   经过一天一夜的观察,杨传厚追踪到一群狼的活动轨迹。看痕迹有十几匹,应该就是李猎户说的那个狼群。   子夜,正是狼群出来捕猎的时候。借着弯月朦胧的暗光,他远远的坠在狼群后面,等待时机。狼群捕猎时警惕心最低,他必须一击必中,否则被狼群围住会很危险。他不打算用李猎户教的方式,效率太低,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嗙!”突然一声枪响,在黑夜里格外惊人。怎么会有枪声?正寻思着,“嗙!”又是一声。   杨传厚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有3个人被围在中间,正在和狼群搏斗。看起来险象丛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他们都估计错误,狼群不是十几匹,是二十多匹。   陈爱国他们背靠背互相依靠艰难防守,心里懊悔不已。上午和三连的几个又呛起来,那些衰人说他们三个是少爷兵,自己没本事,都是靠着老爹的庇护,要是上战场肯定会当逃兵等等,反正话难听的很。   他们三个一时头脑发热,晚上偷跑出来,想猎几匹狼回去,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一来就碰到狼群了。他也没多想,直接就开枪了。结果就被狼围住了。   这是不幸吧!他们是以前听人说过,一般狼群就是七匹左右,觉得自己能应付才敢来的。没想到遇到这么大个狼群。后悔也没用了,今天他们三个要交待在这了。   有一匹狼咬住陈爱国的手臂,一匹咬住田伟的小腿。田伟喘息着说:“大海,爱国,我拖住他们,你们俩跑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要死一起死!”   杨传厚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匹冲去,狼听见声音,转身向他扑来,闪着寒光的牙齿近在眼前。突然他双脚猛的用力蹬地,飞身跳起,一拳自上而下打在狼头上,狼立时倒地毙命。又一匹狼扑来,杨传厚一记直拳打在它鼻子上……一拳一匹,眨眼间3匹狼倒在地上。   他突破狼群的包围圈,靠近被围的3人。虽然这样危险性更高,但是没办法,那三个人眼看着就要不撑不住了,先救人再说。   杨传厚一脚飞踹,将咬住陈爱国的狼踹出几米远,倒在地上。同时左手木棍横扫,一匹想要偷袭的狼被击退。杨传厚左边一根木棍,右边赤手空拳,宛如神兵从天而降,瞬间化解了危机。   陈爱国腾出手来,对着咬住田伟的狼开了一枪。他枪法很好,直接打中要害,一击毙命。   杨传厚的加入让3人压力大减,不多时,又有几匹狼倒在地上。狼群被消灭一半,剩下的几匹逃走了。   危机解除,3人瘫坐在地上,看向他们的救命恩人。   “同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三个今天就留在这了。”   “不客气,我也是追踪这群狼刚好遇见你们。”杨传厚得空观察这3人,有2个手里拿着枪的,另一个特别高壮,和他差不多高,手里也拿着一根木棍。看他们的枪,和行动配合的默契,应该是军人。再仔细一看,拿枪的其中一个他还见过。   “你是锦辉农场的陈爱国同志吧?”   “是我,你是...杨同志!今年春天你们父子搭过我的车。”   “对,杨传厚,你们这是也出来打猎?”   知道来历,双方都放松下来,边境地方,遇到陌生人都很警惕。互相介绍一番,拿枪的另一个叫田伟,高壮的叫王大海。3人年龄都不大,20出头,冲动行事,经验不足加上错估自己的能力,就被狼群围了。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还能走吗?”   陈爱国手臂被咬了一口,衣服多加上杨传厚出手及时,只有轻微的伤口。田伟腿上的伤有点严重,流了不少血,王大海正在给他包扎。   “我没受伤,田伟走不了,我背着他,爱国你呢?”   “我也没事,一点小伤,就是这些狼得仍在这儿了。”一共有11匹,用枪打死3匹,王大海打死一匹,其余都是杨传厚打的。   “别管狼了,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能走就好,我和你们一起,万一狼群回来报复也好有个照应,狼我顺便帮你们送回去。”都救过一次了,干脆送佛送到西。   就见他把所有的狼集中到一起,包上麻袋片用绳子一捆,背到背上。颠了颠感觉背着没问题,便道:“还行,走吧。”   荒原上狼体型可不小,一匹能有上百斤,这一些有一千斤了。   陈爱国三人目瞪口呆:“大力士啊!”不过想想人刚才一拳打倒一匹狼的英勇,也觉得正常。   送到农场边缘,天已经大亮了。杨传厚不欲引起更多人关注,停下来说:“天亮就安全了,你们自己进去吧,就此告辞。”   “杨大哥,到农场里休息休息,你这一夜也够辛苦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总得让我们有所表示。”   陈爱国心里很清楚,说什么互相照应,人家就是怕他们3个有危险,特意护送他们的。就人那敢一个人追踪狼群,一拳打死一匹的本事,还巴不得狼群主动找上来。而且二道沟和他们锦辉农场不在一个方向,送他们回来得多绕几十里路。   救他们性命又给护送回来,他要是让人就这么走了,他爹和他哥肯定饶不了他。私自去打猎就得挨一顿收拾,救命之恩不知感激,罪加一等。   “出来好几天家里人该着急了。”杨传厚把绳子解开,给他们留下4匹狼,背起其它的就打算走。   “杨大哥,等一等!”看杨传厚没有停的意思,坚持要离开,他急忙道:“你是住在那个二道沟吗?”   “对。”   “那这狼你都带回去。”   “不用了,这是你们辛苦猎的,而且背太重还是吃不消。”话落人已经走远了。   陈爱国他们回去被兵团一师的三团长一通狠批。   “你们可以啊!居然敢私自出去打猎,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哥,我们已经受到教训,以后绝对不敢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不是你大哥!”   “是!团长!”   “你给我闭嘴!大海你说说事情的经过。”田伟腿上被缝了几针,正躺在医院里,暂时躲过挨训。   “是!团长!就是昨天我们三个商量着猎几张狼皮,给大哥你和我爹他们做几件皮坎肩穿,我们就去了。”陈团长脸色缓和一下,表情不再那么严肃。这两人偷偷的挤眉弄眼,危机解除。他们三个父辈都是军团领导,从小一起闯祸到大,哄家长的好话那是张嘴就来。   “嗯,然后呢?”   “我们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大狼群,有上百匹……”   “咳…咳咳!”陈团长训他们训的口干,刚想喝点水,就被这话呛到了。   “大海,吹过头了。”   “啊!三四十匹?……不是,二十匹,是二十匹狼把我们围住了。我们三个双拳难敌四狼,眼看着就要败了,正在这危急关头……”   “好好说话!你以为自己是说书先生?!”   “就是我们打不过,他俩都被狼咬住了的时候,那位杨传厚大哥从天而降,把我们救了。狼群被消灭大半,剩下的逃走了。杨大哥怕狼群追上来报复,就把我们送回来,然后他就走了,就这样。”   “那位杨大哥是从哪来的?还从天而降,你怎么不说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知道,他现在住在马场乡二道沟大队,是个退伍军人,今年春天来的。年初那会我不是去省城火车站接过一次知青嘛,正赶上下大雪,他和他儿子没有车坐,在火车站等了好几天,我就让他搭了个便车。”   “那他昨天是怎么碰到你们的?”   “他说是出来打猎,刚好也在追踪那个狼群,就碰到了。”   “那位杨大哥一个人追踪狼群?”   “对!陈大哥你是没看到,他很厉害,一拳就能打死一匹狼。力气还大的惊人,背着十一匹狼把我们送回来,都没看出累来。”   陈爱军自言自语:“这么厉害?这么凑巧?”   “大哥,你是觉得这人有问题?不会的,大哥你想多了。”   “就是,陈大哥你想多了。我们出去是临时决定的,没有别人知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太凑巧了。等田伟伤好了我带你们去拜访感谢人家,毕竟是救命之恩,顺便见识见识这位奇人。至于你们俩,今天不用吃饭了!饿你们一天长长记性。”别以为他像老爹那么好糊弄,随便几句好话就能饶过他们。说什么为了家里人去猎几张狼皮,骗傻子呢。   “饶命啊!哥……”   “我回来啦!”杨传厚回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去隔壁,也只有亦航和他妈妈在。他问吴亦航:“亦航,家里其他人呢?”   “大伯,你回来啦!爷爷爸爸叔叔哥哥姐姐都去捡柴了,他们不带我。”   “大哥,他们说去东边捡柴,出去半天了。大哥吃过午饭吗?”   “吃过!”他空间里有食物,路上休息的时候吃过一点。“那我去找他们。弟妹,我把亦航带走了。亦航,大伯带你去找他们。”   “好耶!大伯最好!”   去找到他们,一群人已经捡了很多枯枝落叶,正在往板车上装。落叶、松针是引火的好材料,每家都会备上一垛,上面用草帘子盖好,能用一整年。他们去年不懂,也没有心思,什么都没有准备,冬天过得确实艰难。今年得早早的准备起来。   “传厚回来了!”大家看到他都很高兴,唯独罗利泽看都不看他一眼。   “叔,他这是怎么了?”杨传厚小声问罗启文。   “生你的气了,这几天一直气呼呼的,你惹得,自己哄去吧。”   “我回来了,别生气啦!”罗利泽不理他。“我有把握才去的,看我这不好好的。”还是不理。“生气伤身,别生气了,我犯了错你惩罚我!”   “爹,过来帮忙,我们装不好车。”明义在那边喊。   “我先干活,回家随你处置。”   “你把树枝先垫在底下,往外伸出车子一段,搭个架子,这样装的多。你上去踩着,一边装一边把树叶踩实就不掉了。都装上一趟就能拉回去。”   “好!知道了!”   “车子哪来的?”   “我去找队长借的,你不在家我就是咱家顶梁柱。”   “就你还顶梁柱,你顶多是根麦秸草。”   回到家看到这么多狼,大家都惊呆了,对他的实力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商量过后,觉得还是交给集体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杨明义去还了板车,顺便告诉常队长这件事。于是杨家的院子里又围了一群人,这次以后村民们看杨传厚只剩敬仰,因为他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范畴,让人生不出别的感觉了。 第17章 闯祸三人组   听杨传厚说又要上交集体,常队长说什么都不同意。其实他们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说是不允许私有,也都是表面应付,村民随便自己打猎、砍柴、采药,没有上交的,甚至每家每户都有几亩自己开荒得来的地,都是默许的。   “兄弟,这些都不用,村里自己从野外得来的好东西都没有上交的,上次那野猪我是因为你刚来不久,怕村里人说什么才同意的。就冲你这本事,往后肯定不会有人多话,你就安心留着吧。”   “那我就把狼皮都留下,这肉我们吃不了,免费给大家分了吧,算我请大家吃肉。”   常队长一想狼肉有药性,不易多吃,而且村民多数都没吃过,一家分两斤尝尝,能念杨传厚个好,便同意了。   “好,那就一家分两斤。处理猎物这事老二熟,就让老二帮你收拾了。”   “又得麻烦常虎兄弟了。”   “不麻烦,这种活我爱干,越多越好!”   “好!今天晚上我请客,都在我这吃,家乐家宝也别走。我让明义去请村东头老李也来,当初说好了猎到狼请他喝酒。”   明义得了命令去请客人,问家宝:“家宝,你去不?”   “去,明义等等我!”   晚上一顿狼肉大餐,吃得所有人赞不绝口:“张叔手艺好,这肉做的有味。”   “好吃你们多吃点,狼肉可是好东西。不过你们3个小子不能多吃。”   “为什么?”   “狼肉性温,补五脏,御风寒,暖肠胃,壮阳填髓,傻小子吃多了晚上该睡不着觉喽。”   “张叔懂医?”   “小时候学过几年,懂点皮毛。”   “你老谦虚,肯定不止皮毛。以后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可以来找张叔看?”   “可以,大毛病不敢说,普通风寒发热还是能治的。”   “那可太好了!咱们村没一个会看病的,去公社又不方便,村里人有毛病都是干熬着。”   “罗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研究化学的。”   “化学?什么东西?”   “没什么用,不提也罢。”   看来这几个人都是有本事的,以后得上点心,常队长心里掂量着。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送走客人,杨传厚帮着把东西收拾好,去冲了澡。回屋上炕想往被子里钻,被窝里的人把他推出去。   “你别过来!”   “还生气呢?乖乖不气了啊!”   说着扑过去堵住他的嘴,罗利泽捶了他几下就放弃了。肉太硬打的手疼,而且他吃了挺多狼肉,也想了。   一夜耕耘,第二天就雨过天晴了。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一通耕耘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耕地的深度不够,力度太小。   打猎不让,那就和张老先生学医吧。他和张乐易带着罗利泽和杨明义,把村子周边大大小小的林子搜了个遍,边学习边采药,顺便砍柴。半个月时间,院子里晒了满院的草药和摞了一整面院墙的柴火。   期间常家乐娶媳妇,杨传厚父子跟着帮忙,迎亲待客,俨然常家自家人。还有2家娶妻嫁女的,杨传厚都去跟着随礼了。这父子俩人际交往的手段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一个清闲的冬日午后,阳光正好。吃过午饭,杨明义和罗利泽两人凑到一起小声嘀嘀咕咕,看他们那样,杨传厚都懒得听他们说的什么,直接说:“你们俩想出去玩就去吧,嘀咕什么。”果然,两人听他这么说,一溜烟跑了。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罗启文摇摇头。“你呀!也别太惯着他了,多大人了,越来越像个孩子。”   张乐易笑着打趣:“老罗,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谁家能得传厚这样的女婿,做梦都能笑醒的。”   “我是不管的,他们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得这样阳光明媚的温暖天气,我出去散散步去喽!”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把家还……”罗启文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   罗利泽和杨明义出去玩了,罗启文去外面散步消食,张乐易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和杨传厚闲聊。至于杨传厚,他正在洗衣服。   家里没有女人,除了做衣服被子这样的精细活,会找吴成桐妻子帮忙,其他家务都是所有人分担。做饭一般是两位老先生的活,杨明义会帮忙打下手,罗利泽学不会,他做的饭除了杨传厚谁都不敢吃,都不让他做。杨传厚事多,很少有时间做饭,但是挑水、劈柴这样的力气活,都是他的。至于衣服,就得自己洗自己的了,当然,罗利泽的也是杨传厚洗。   “勿怪老罗这个做岳父的向着你,我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男人。家里里里外外,大事小事,轻活重活,你全包了。”   看张乐易很有闲聊的兴致,杨传厚也愿意陪他聊几句。“张叔,那你觉得结婚成亲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我和我爱人是同命相连,都是家里遭难只剩下孤身一人。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世人成亲多为了传宗接代。”   “为了传宗接代成亲,我成过一次。那时候我也不是现在这样,但是我没有一天是觉得幸福的,我们只勉强维持了7年。我和利泽在一起与传宗接代无关,无需他做什么,只要每天看他过得舒心,我就觉得幸福。”   “你是个真汉子,真性情,我不及你,世人多有不及。”   罗启文突然回来了。“传厚,你快出来看看,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杨传厚,你出来!”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喊声,听着语气是挺冲的。出门一看,是村里一户性李的人家,接触不多,来的是他家老两口和他大儿子、儿媳妇、小孙子。   “怎么了?”   “你看看,我孙子胳膊让你儿子弄折了,一碰就疼。”   “怎么弄折的?”   “呃!乖孙,怎么折的?”老太太听孩子哭着跑回去,说胳膊被杨明义弄折了,她带着孙子就过来了。其他人是跟着来的,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没问。   “我和大林在比赛看谁爬树爬的高,杨明义拿弹弓打麻雀,打到我身上,我就掉下来摔了。”   听他这么说,他娘怒吼:“你还敢去爬树!去年就摔过一次,差点摔傻了,你还敢爬!还是村口那棵大白果树?”他们村口有颗大银杏树,上百年树龄了,村里的小子经常去比赛看谁爬的最高。   “我打你个不听话的,让你不长记性!”这家大儿子是个暴脾气,抬起巴掌就照着孩子的屁股打去。   “我孙子都摔了你还打他。”老太太赶紧把孙子搂在怀里,护着孙子。   “各位,先等等,让我看看孩子胳膊,其他的等会再说。”张乐易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出言阻止。   “对,先看胳膊,老弟你看看,是不是断了?”李家老爷子是唯一还算冷静的。   “你会看吗?”老太太怀疑。   “会。我们去屋里,给孩子脱了衣服仔细看看。”   一群人进屋,张乐易检查一番后道:“骨头有点裂,没折,没有什么大碍。我给固定住包上,别用力拿东西别解开,孩子好的快,半个月就没事了。”   正巧,罗利泽和杨明义、吴亦凡回来了。   “你们过来!这孩子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走过去排成一排站好,杨明义看着他爹的冷脸,硬着头皮到:“我们在打麻雀,没看到他在树上,打到他手上,他就掉下来了。我们真不是有意的,树那么粗,他在另一面,我们开始没看到他。”   杨明义也挺郁闷的。他和罗利泽早就商量好的,要叫上吴亦凡一起出去练习弹弓。玩了没多久,就不小心打到这个孩子,摔下树来。他们去扶起他,想问他有没有受伤的,结果这个孩子就哭着跑了。他们以为这孩子没有摔伤,只是因为打到人了,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心情,就回来了。谁想到他家人集体找来了,还正好撞上。   “行了!闭嘴!李大叔,大婶,事情也清楚了,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他也不是有意的。我给你们十块钱,再拿一罐麦乳精,给孩子好好补补,你们看行吗?”   “十块钱少点。”   “不用,他自己活该!”老太太和儿子同时出声。   “李兄弟这话不对,得要,要不是明义孩子也不会摔下来。大婶,给二十块钱,行吗?”   “行!行!”老太太怕儿子再说什么,接过钱和麦乳精招呼一家人走了。   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杨传厚转过来对着他们三个。“杨明义,你玩弹弓玩疯了。没看到是理由吗?打猎,就要观察周围,有没有人,会不会误伤,会不会招惹到你对付不了的,这是最基本的。你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弹弓给我,以后不许再玩。你还想参军,到时候给你一把枪,你也可以这样误伤,然后说一句‘对不起没看到’就可以了?”   吴亦凡还从来没见过大伯发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把头埋到胸口里。杨明义也没怎么见过他爹发火,杨传厚在家里一向好脾气,平时说话都不会大声。   他低着头,小声说:“爹,你不能训我。”   “怎么不能!你犯错了还不能训?”   罗利泽心里也发怵,从来不发火的人,一旦发火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他走上前,轻轻的伸出手,小心的扯扯他袖子。“不是明义的错,你别训他了。是我让他教我,人也是我打到的。”   ……………………   杨传厚一口气噎住,这个训还是不训?做错事不管不行,训了晚上没有好果子吃。幸好,岳父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多大人了,还和孩子们一起去打麻雀。你小时候也没这么调皮,我看是传厚对你太好了,他在家洗衣服,你出去打麻雀玩,还闯祸。”   杨明义和罗利泽两个人对视,眨眨眼睛。看他们这样,杨传厚也没脾气了。“你俩还挺讲义气,一起做坏事的义气。以后注意点吧,别把亦凡也给带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快乐! 第18章 忆往昔   一场大雪温度骤降,预示着冬天正式来临。二道沟安静下来,村民们开始猫冬,在家睡觉的,串门聊天的。听村里人说今年的冬天没往年那么冷,加上他们准备充足,应该可以过一个舒服的冬天。   这天上午阳光正好,风也不大,杨传厚在院子里炮制草药。这是他最近和张乐易学习的。看他学的很有劲头,张乐易索性就都交给他炮制,自己乐的清闲。前几天在屋里,搞得满屋子都是草药味,今天没那么冷,他就搬到外面来。   突然“轰轰轰”一阵汽车声传来,由远及近,听着是向村里开来。汽车可是稀罕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杨传厚出门查看,一辆军用汽车从西南边向村里驶来,看着眼熟。   陈爱国本来想把车开到村里去打听,老远看见这边好像有个人,就把车往右一拐。巧了,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边开车边把头探出窗,挥手喊:“杨大哥!”   “陈爱国,你怎么来了?”   车停下,下来四个人,陈爱国、田伟、王大海,还有一个年龄比他们大点的,和陈爱国长得挺像。   “杨大哥,这是我大哥,带我们来感谢你。”   “大哥,这位就是救我们的杨大哥。”陈爱军打量杨传厚,高大魁梧,一脸正气,看着确实不像心怀不轨之人。他这次来一是为感谢,二是为看看这人。他们身份特殊,一个身怀异能的奇人,在那样的时机恰好出现救了弟弟他们,不能不让人怀疑。一切都有待验证。   他伸出手来,对杨传厚说:“杨大哥你好,我是陈爱军。”   “你好,杨传厚。我们去家里坐。”   “我们是来感谢杨大哥的,多谢你救了我弟弟他们。要不是你,他们三个那天就葬身狼腹了。”   “举手之劳,不用谢。”   “话不能这么说。你救他们是侠义,我们感谢也是必须的。这是我们的父亲让我带来的,他不能亲自来,让我代为转达谢意,请你务必收下。”几人在堂屋落座,陈爱国他们把拎着的礼物放到桌上。   “杨大哥家里没有其他人?”   “有,家里好几口人。明义,来客人了,倒4杯茶来。”他朝里屋喊了一声,其他人听到声音都出来。   双方介绍,杨传厚把家里人员的构成和他对外的说辞一解释。听说杨传厚是退伍军人,陈爱军来了兴致。   “杨大哥之前在哪个队伍?”   杨传厚把部队番号一说,陈爱国大惊,居然是他父亲曾经待过的部队,同一个集团军,不是同一个师。这巧合,也真的是太巧了。   “杨大哥,你别介意,我能看看你的退伍证明吗?援朝时我父亲也在这个军待过。”他父亲援朝时是团长,战争胜利后没过几年,就被调到这里的建设兵团担任师长。   “那真是太巧了,你父亲是哪个师的?说不定我们还认识。明义,去柜子里把我的退伍证明找出来。”   明义把退伍证明拿来,陈爱军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杨传厚,原某某军某某师独立团团长,1952年援朝战争因伤退役。没想到杨传厚居然也是团长!和他父亲是一辈的!实在是不像,他以为杨传厚和他年龄差不多。   陈爱军站起来敬礼:“首长!”   “别!我都退伍多年了,叫首长不合适。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杨叔,我父亲当时是一师的团长,他叫陈鹏。”叫首长不合适,叫哥就更不行了,叫叔吧。   “你父亲是陈鹏?我听说过他,但是一直无缘相见。你父亲很厉害,当时是我们军有名的一个团长,熟读兵法,善用战术。”   “杨叔才厉害,我都没看出来你和我父亲是一辈的人,你看起来太年轻了。”   “是呀是呀!我们都看走眼了,尤其是我,都见了杨叔好几次面了,还一直叫哥,你也不纠正我。”陈爱国跟着附和。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   陈爱军看向杨明义。“这是杨叔的儿子,你都见过。你也是够迷糊的,杨叔儿子都这么大了,能和我们是一辈人?你的侦查能力太差了,回去得好好练练。”   陈爱国嘿嘿笑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   “杨叔怎么退伍了?我见你也不像有伤的样子。”这人在那时候那么年轻就成为团长,肯定很不凡。杨传厚如果不退役,现在军衔不会比父亲低,绝对的前途无量。不像他,虽然三十多岁也是团长了,都说他年轻有为,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个团长,和他父亲那一辈枪林弹雨里打出来的团长,相比起来差距有多大。   “被炮弹炸掉两个脚趾,腿也受了点伤,当时走路受影响,不适合再上战场,就退伍了。回来养了几年适应了,走路才算正常。”   “真是可惜,以杨叔你的身手,在这里种田浪费了。我看院子里有很多草药,杨叔懂医术?”   “刚开始学习。”   陈爱军觉得他谦虚,以为他懂医术自己回来治疗调养好的,其实是修炼之后旧伤被灵气修复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陈爱军他们回去,和他父亲汇报情况。   “老爹,你知道吗,救我们的叔叔叫杨传厚,曾经和你是一个军的,还是同期的团长。他说他听说过你,但是没见过,你认识他吗?”   “杨传厚?我还真认识。”陈鹏陷入回忆中。“他是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他,在一次军部表彰大会上,他是三个受表彰的人中的一个。”   “老爹,你是那三个中的一个吗?”   陈爱军拍了陈爱国的脑门一巴掌。“傻小子,肯定不是,要是的话杨传厚肯定也见过爹了。”   陈鹏失笑。“对,爱国脑袋是不太灵光,多打两下看看能不能变聪明点。”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小心我回头告诉娘,让她收拾你们。老爹,你继续往下说呀!”陈爱国一副听故事的样子,就差拿一把瓜子嗑了。   “好,继续往下说。杨传厚比你爹我厉害,他受表彰当团长的时候,你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营长呢。那场表彰大会让爹印象深刻,专门为了他们三个人开的,要求全军所有营以上的干部都参加。三个人都比你爹年轻,当场受封大校,并被任命为团长。尤其是杨传厚,最年轻的一个。最年轻的团长,传奇人物,战功赫赫。”   “老爹,不对吧?团长不一般都是中校军衔,最高上校吗?你记错了。”   “爹怎么可能记错,就是因为特殊,才让爹记忆深刻。就是大校团长,连升两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就是说他们的前途无量,只要不出意外,过三五年自然而然能升师长。那场表彰大会可以说是打破常规了,全军的军官都热血沸腾,不服气,想证明自己,想超越他们。但是超越,谈何容易?你爹我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跟他们一比,还是差得远了。他们要是能到现在的话,至少是少将,甚至中将。”   “爹,你的意思是,三个人都不在军队了?”   陈鹏摇头苦笑。“不在了。杨传厚算是最好的,因伤退役,听说是在医院里躺了半年,不过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命。那两位都牺牲了。造化弄人啊!”   陈爱军看父亲情绪低落,就转移话题:“爹,你觉得这个杨传厚会是你说的那个吗?不会是假的?”   “不会,特务不可能假冒一个特征这么明显的人,他们不会这么蠢的。我再找给他开证明的单位问问,如果确定,以后可以多来往。老战友啊!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天南海北,在这里遇见一个不容易!”   陈鹏回忆往事情绪低落,这边杨传厚也感慨万千!虽然退伍多年,他还是无比怀念那段军旅生涯。战争虽然残酷,但战友们都是可敬可亲的,如果不是伤重昏迷被抬下来运回国,他是宁愿战死也不愿退伍的。   罗利泽到处找他,从送走客人就不见人影。“明义,知道你爹去哪了吗?”   “不知道,我还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呢。”   “没有,送走客人以后就没见他了。我出去找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他那么大人,又不会丢。”   “我是怕你丢了。”   “臭小子,我傻吗?找不到我就回来了。”   终于在离家很远的地方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荒原上看着天空发呆,身影孤寂落寞。罗利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他。   过了一小会儿,杨传厚忍不住开口:“你坐在这里冷,回家里去。”   “不,我陪你。”   “不用你陪,乖乖听话回去,别冻坏了。”   “我就要陪你。”   “那我们一起回去。”   “不,我就喜欢在这里。”   杨传厚无奈。“好吧!你喜欢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来,我抱着你。”他解开大衣扣子,把罗利泽抱到自己腿上,用大衣裹好,抱着。罗利泽笑了,把脸埋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止不住的偷笑。这样才对嘛!   “又调皮!”   “明明是你不对!什么时候都不能扔下我。”   确实是他不对,有空间那种奇遇,又有这么好的一个小爱人,他有什么好失落的?日子过得太好太清闲,矫情了。   “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好!”   从他的父亲,他的大哥,说起他为什么去参加革命。说到他初次上战场,后来去和侵略者生化部队作战,参加解放战争,援朝战争。说到他立过多少次功,受过多少次伤,说到后来退伍。   听得罗利泽崇拜不已,这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英雄;又无比心疼,这位英雄被迫离开了他最爱的地方;还很自豪,因为英雄成了他的另一半。   “退伍之后觉得心灰意冷,所以没有接受工作安排,就回了家乡。回去娘说给我找个媳妇,我也无所谓,见都没见过就娶了明义他娘。”   “后来呢?她怎么离开了?”   “成亲以后没有感情,她觉得我太冷漠,就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明义7岁的时候娘发现了她的事,娘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去世了。我就和她离了婚,再没见过。那些年过得确实消沉颓丧,娘去世后我很后悔,觉得对不起娘也对不起明义。直到遇到你,这日子才是真正过得有趣味了。”   “可是你刚才看起来那么落寞。”   “一时被触动有感而发,以后不会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退伍怎么遇到你。”这是真心话,他的后半生说不定会比前半生过得更精彩,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或许是心情放开,心境开阔了,杨传厚最近的修炼顺畅很多,一个冬天过去,居然到了练气二层,真是意外之喜。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是修真界百年不遇的混沌灵体。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真,只有有灵根的人才可以。而普通修真者的灵根都是有属性的,只能吸收相同属性的灵气。他不同,他是混沌灵体,没有属性,只要是灵气都能感应吸收。如果不是这样,在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他连感应灵气都困难,修炼更是天方夜谭。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大都上班上学了吗?宅了一个月,有没有练出什么“独门绝技”? 第19章 治病救人   这天半夜,本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二道沟里一户人家却喧闹不已。   “他爹,你快想个法啊!根儿这么烧下去怎么行,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可怜的大孙子啊!”一个老太太坐在炕沿上,看着炕上发烧烧的脸通红的孙子,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这是常队长二叔家,根儿是他家大孙子,刚十岁。可能是白天在外面玩雪冻着了,入夜开始发烧。开始他们没太当回事,没想到越烧越厉害。根儿是跟着爷爷奶奶睡得,老太太摸着孙子身上越来越热,怕孩子烧坏了,就把全家都叫起来了。   “对呀,爹,你给拿个主意啊!”他儿媳妇摸着根儿的手,也在那抹眼泪。“根儿,娘的命根子,你醒醒呀!”   常老爷子抓着自己没有点燃的旱烟杆,习惯性的咋把一口。“豹子,你去找你大哥套马车,带根儿去公社卫生院。”   “雪这么厚,不好走,再说要是遇上狼咋办呀?”   “不好走也得去,总不能这么干看着。村里那二傻子不就是小时候发烧烧傻的,你忘了?让你大哥帮着多找几个人一起。”   常豹跑到常队长家敲门:“大哥,开门!大哥!快开门!”   常大嫂听到喊声,迷迷糊糊的问:“谁在外面喊?”   “好像是豹子,我去看看。”常队长起身穿上衣服,出去开门。   隔壁家乐小两口也被吵醒了。“三叔在外面喊,我出去看看别是有什么急事,你接着睡。”   “嗯,外面冷,你穿厚点再出去!”   “怎么了?豹子。”   “根儿发烧说胡话了,我爹说带他去卫生院。大哥赶紧的,我去套车,你帮着多叫几个人。”   “这大老远的,等到了卫生院人还不得烧傻了。”   “那你说咋办?”   “在杨传厚家住的那个姓张的老叔懂点医术。这样,你还是去套车,我去叫他们,先让他看看根儿,能治就让他治,不能咱们再去卫生院,也不耽误工夫。”   “对呀三叔,我爹说得有道理。这数九寒天的,又是晚上,真要带根儿去卫生院,本来没事路上也得给冻坏了。”   “可是他一个劳改犯……”   常队长气的踢了他一脚,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关注这种不相干的事。“只要能治好你儿子,你管他是不是劳改犯。快去!家乐和你二叔一起,这不靠谱的!”   杨传厚正在打坐,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外面?他翻身下炕,披上外衣准备出去。就听到常队长的喊声:“传厚!杨传厚!有急事找你!”   他出去打开大门,常队长气喘吁吁的说:“传厚兄弟,我二叔家的孙子发热了,烧的厉害。张叔不是会医术吗,我想请他去看看。”   “好,我去叫他。”   把张乐易叫起来,情况一说。张乐易琢磨:“应该是风寒,我去看看。”   “那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我找点药带着,省的再回来一趟耽误工夫。”   “我先去看看,老叔你们可快点!”   常队长去他二叔家一说,老太太不同意:“他一个劳改犯懂什么?万一治不好呢?”真不愧是母子,想的一样,说的话也一样。   “你又懂什么!我看老大说的有道理,先让他看看,人家是大地方来的,说不定有真本事。等会儿人来了你别乱说话。”   杨传厚扶着张乐易急匆匆赶到。常队长招呼他们:“来,都让开!让老叔给根儿看看。”   张乐易上前,给根儿把了把脉,又扒开嘴看了看舌头,检查一翻。常老爷子在一边探头问:“怎么样,老哥,能治吗?”   “是风寒,问题不大,能治。”   常家人揪着的心稍稍放松一点。   “打盆温水来,找块布巾,把孩子衣服解开。传厚,按我和你说的,给孩子用温水擦手脚、脖颈、腋下、股沟,先给他降降温。我配点药,家里有陶罐吗?”   “有!好久没用了,我去找找。”根儿他妈急慌慌窜出去。   “柴胡4分、防风2分、连翘4分。”没有称药的小称,只能按比例用手掂量着配了。   “陶罐找来了!”   “把陶罐洗干净,放进去药材,加3碗水,先大火煮开了,再小火煮一刻钟,熬成一碗。熬好的药分成2份,先喂半碗,隔2个时辰,再喂半碗。”   根儿他妈去熬药,这边一室寂静,只有杨传厚给孩子擦身体、洗布巾发出的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药终于熬好端过来,喂下去。   “给孩子穿好衣服,不用擦了。”   一屋子人眼巴巴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许久,张乐易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和后脑勺。“开始出汗,这就好了,等汗出透了把湿衣服换下来,就没事了。”   众人长吁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老哥,多亏你了,不知道该咋感谢你。”常老爷子说。   老太太在一边念叨:“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娘,啥菩萨保佑,这不是多亏了人张叔吗?”豹子打断他娘,在心里悄悄嘀咕:啥都是菩萨保佑,好事菩萨保佑,坏事还是菩萨保佑,菩萨要是真能保佑他们,根儿就不会生病了。   “是哈,多谢他张叔。”说这就要给张乐易作揖。   “别,大嫂,受不起。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看。以后孩子要是再有着凉发热,别捂着,得给他退热。用2片生姜,3片白萝卜,3根芫荽根煮水喝,能出汗退热就好了。”   “谢谢叔,辛苦你了,这一晚上没睡觉。”   “别这么客气,乡里乡亲的。治病救人是好事,少睡点觉不碍事。”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什么事,不出一天就能传遍全村。知道张乐易能治病,并且看起来医术还不错,他在村里的地位变得不一样了。俗话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谁还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生病?别管他是不是来劳改的,一位能真正治病救人的大夫,是受人尊敬的。   过了一段时间,看到村民们的这个反应,常队长生出一个想法,他找来李大石和邹平。   “叔,找我们有事?”他们不兴开会那一套,只有有重要事的时候,三个人才会凑到一起。这还没到春耕的时候,能有什么需要商量的事?   “没有大事。你们应该也听说过,来劳改的张乐易治好了根儿,最近村里人都在议论。我琢磨着,让他当个赤脚医生。”   “那感情好,咱们村里还从来没有过大夫。大家看病太难了。下马庄那个赤脚医生,看病不怎么样,每次去找他都推三堵四,让人恼火。”   “那他的公分怎么算?”李大石不愧是会计,考虑事情的角度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我是这么想的,以后不用他上工了,全年每天给他算八个公分。找他看病的不收钱,要是拿药就给个成本。   “八个公分不多呀。”   “给多了怕有人眼红。工分就先这么着,看情况以后再加。”   常队长去杨家找张乐易,他们商量定了,还得问人家自己同不同意。   “行,我当然同意。药也不用给钱,我这里的药都是去山上采来的,没有成本。”   “叔你能同意就好,药钱还是得给,采药可不容易。”   二道沟有自己的大夫了,真是可喜可贺。这个决定不单对村里人有利,张乐易自己也受益。   来年2月,杨传厚再一次来到县城年大那里。这一次他带来5颗炮制好的人参和一些其他药材。   “兄弟,你可算又来了,我都盼你好久了。这次带来什么好东西,还是细粮吗?”这种大客户可不多见,他印象深刻。   杨传厚指指带来的2个大麻袋。“一点药材。”   年大打开麻袋,2包都是防风,他有点失望。“就这些?”   杨传厚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   看到人参,年大很惊喜。“这个好!”他接过去细细一看。“30年的野山参,根须完好,是上品,就是你这包的也太随意了。”   “东西好就行,怎么包不重要。”   “那倒是。30年参龄的一般500块钱一两,你这几只品相好,算600一两,5只一共4两是2400块钱。加上防风300,还是要小黄鱼?”   “给我20根,剩下的给钱吧。”   他需要去买药材,灵力升级,可以开始尝试炼丹,需要的药材很多。最好是能再淘几本医书,不过这个很难,很多老中医都被□□抄家了,家里还有的肯定都藏起来,不敢拿出来卖。   空间里最基础的丹方是养气培元丹,是修真者初入门固体培元所用之丹药,可以祛除体内杂质,疏通经络。普通人吃了能祛除暗伤旧疾,消除病灶,补气补血。通俗点讲就是江湖骗子常说的:包治百病,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小病吃了能好,大病吃了见效。   所用药材还算常见,主药是熟地、当归、人参、黄芪、牛黄、首乌、灵芝、不死草、半枝莲等;辅药有藿香、赤苓、清夏、柴胡、苏叶、木瓜、白芷、广皮、檀香、扁豆、三仙、木通、泽泻、竹茹、山药、砂仁、白术、甘草、木香、川连。其中主药是必不可少的,辅药可以适当增减替换。   “年兄弟你这里药材种类多吗?”   “我这不存药材,去年收上来的都转给别人运往关里了。现在只有年后这一个多月收的,现在不是采药的时候,总共没有几种。杨兄弟要买什么药?”   “家里有药方会制药丸,需要的药材品种很多,量也不少。”   “那你到收购站或者医院去找找,做出药丸来记得先卖给我。”   “好说!医书哪里能买到?”   “现在搞运动搞的,明面上是买不到了,去回收站碰碰运气吧!我要是遇上也帮你留意着。”   “那就先谢谢年兄弟,放心,药丸一定优先送到你这来。”   杨传厚从年大这里离开,先去了收购站和医院。收购站里也没有,去年收的都上交了。县医院里有一些,只是县医院药房很小,除了人参不需要买,其他药就只有几种,人家还只肯卖给他一半,怕药材一时补充不上来。   又去了回收站,给看门的工作人员递了一包烟,说是想找点报纸旧书糊墙,人就放他进去了。烟是好烟,去年陈爱国送过去的谢礼里面的,只是家里人都不抽,就被他用来办事送人情了。回收站东西杂乱,他从一堆废纸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有用的,就随便拿了一摞报纸走了。这里太小,东西有限,看来还是要去外面才能找到。   他还想去其他地方看看,世道乱,也是能淘到好东西的时候。而且他必须去找珍贵医书祖传秘方什么的,要不然他的丹方怎么拿出来? 第20章 温馨日常   瑷珲县有个运输队,队里有几辆卡车。为了安全,运输队每年3月到10月上班。想运货的要到县里打报告申请,由运输队主任安排。想搭车的话简单点,拿着介绍信直接找运输队主任或者司机师傅,车上只要有空位就能搭。其他时候这里的人去外界只能步行或骑马。   最近的火车站是在500里外的省城火车站,步行去省城对他来说并不难,但估计罗利泽不会同意,还得等下个月或是想其他办法。   明义正在院子里练拳,其他三个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是杨传厚常打的那套拳,经常跟着看,他从小就会了。只是他早晨贪睡,坚持不了每天早上起来打拳,闲来无事时就练几遍,多年下来打的也是虎虎生风,有模有样。   “好!明义这套拳打的越来越有你爹的风范了。”   明义收势站定,长出一口气,走到旁边拿起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披上外衣。   “和我爹比还是差点。”   罗利泽不遗余力的吐槽:“已经很好了,别和你爹比,他就不是正常人。”   “我怎么就不是正常人了?你们俩是不是经常在背后诋毁我?一个个的欠教训!”杨传厚推开大门走进院子。   罗利泽和杨明义相视一眼,吐吐舌头。糟糕,背后说他坏话被抓个正着。两个人一溜烟跑了。   “传厚,你这个不是爱人,你是养了两个儿子。老罗,你这个爸爸已经被取代了,哈哈哈哈!”   “你也被他们带的调皮了,那你给我当儿子得了。”   “好你个罗启文,你占我便宜!看招!”两个老头一个追一个躲,也玩上了。杨传厚留在原地,摇头叹气,这一群人,头痛……   两个老头玩够了,跑累了,终于想起还有一点正事要说。“对了,差点忘了。传厚,上午那个陈爱国又来找你。我们留他吃午饭让他等你一会儿他不肯,说还有事就走了。他说请你如果有空务必去兵团一趟,他父亲是真心想请你去,老战友聚聚。”   陈鹏终于确定这个杨传厚确是其人,立刻打发小儿子来找他,想请他去叙叙旧,没想到扑了个空。   杨传厚寻思,去一趟也可行,见见战友。顺便看看兵团有没有去省城的车,还可以搭个顺风车。   晚上他把计划和罗利泽一说:“我要出去一趟,先去兵团找陈鹏,然后看看兵团有没有去省城的车,我搭顺风车直接去省城,可能得一个月时间。”   “怎么需要这么久?”   “在省城和其他几个城市转转,淘点珍贵药材和稀罕物。我这里有个丹药方子,炼出来的丹药很不凡,需要的药材种类很多,从瑷珲县里找不全。”   “那你注意安全!”   “不着急,过两天再去。要一个月不见,我们好好亲亲。”   ………………   两个小时过后,罗利泽用力推他:“起来!”   “继续,你都说我不是正常人了,我得把一个月的份都做了。”   ………………   又两个小时。   罗利泽有气无力的哼哼:“可以了吗?”   “不够,继续。”   为罗利泽点蜡…………………………   第二天上午,一阵“梆!梆!梆!”的声音把罗利泽吵醒。他穿上衣服走出房门,是杨传厚在劈柴。白雪皑皑天寒地冻,他就穿件汗衫,大腿粗的木头用斧头轻轻一碰就劈成两半,轻松的好像根本没用力气。这个男人确实有魅力,又有想法,和他一起桎梏在这个边境小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冻解冰释,蛟龙得水……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被你吵醒了。一大早就劈柴?”   “昨天晚上你不让我多干活,没尽兴,这力气没处使,只能劈柴活动活动筋骨了。”   ……五个小时!他都感觉自己已经坏掉了,还没尽兴?!!!   他错了,什么有魅力的男人,都是假象,这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流氓。不单是流氓,还是不正常的流氓。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了。”   “正经是给别人看的,谁家两口子说话跟汇报工作似的,多无趣。”   “胡搅蛮缠!你喜欢劈柴就劈吧,把这些都劈完!”   杨传厚放下斧子,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带进客厅。“嘿嘿!早上冷,进来呆着吧。饭在锅里热着,我给你端出来。”他把凳子摆好,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爷,您请坐,饭菜马上就到!”   罗利泽:呵呵…………   下午,杨传厚去常队长家找他开介绍信。   常家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聊天。“琴子,你就安心在这住着,等春耕再回去。老二媳妇太不像话了,你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又没白吃家里的,她甩的什么脸子?再说也不是她当家,老大媳妇都没说什么,就她事多。小舅和舅妈也不管,就这么看着你受委屈。”   “你快闭嘴吧,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在这叨叨什么。小舅他们也是为了家里和睦,琴子二嫂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话说的不中听,他们能怎么办,和儿媳妇吵一架吗?琴子你就听你表姐的,先在这住着吧,刚好让她帮你寻摸个合适的人。”   “你姐夫这话说的对,我帮你找个合适的对象,咱嫁人,不受她的闲气了。要不是昨天回去碰上你跟我娘那哭,我还不知道呢。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告诉我。”   “我不好意思说,没多大点事还到处宣扬,我就是和我大姑说说,说完心里就没那么憋屈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不住太久,多麻烦你们。”   “有什么麻烦的?你又不用我伺候吃穿,再说你在这还能陪我说说话。”   “表姨,你安心住着吧,家里有地方。晚上我去和家宝睡,你和英子作伴。她怀孕了,我晚上连翻身都很小心,生怕碰到她,这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让她自己睡我又不放心,你来陪她正好。”   英子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事,没那么娇气。我都没当回事,是你自己太紧张。”   常大嫂戳戳他脑门,嫌弃道:“看你那点出息,有个孩子就紧张成这样,你还能担点什么事?”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家乐去打开门,是杨传厚。   “杨叔来了。来找我爹吗?”   “嗯。他在家吗?”   “他在里屋。”常家乐带着杨传厚进屋。   “常队长,我又来麻烦你了。家里有客人?那我明天再来。”   他跟着家乐进了里屋。常队长夫妻和家乐媳妇在炕上坐着,家宝坐在炕沿上,炕上摆着一小箩筐冻梨。屋里除了常家五口人,炕上还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他家的三个姑娘杨传厚都见过,这个很陌生。   常队长起身下炕,穿上鞋。“不是客人,是你嫂子的表妹。有事我们去小间里说。”小间是家宝的房间。常家有三间卧室,他们夫妻一间,家乐一间,家宝一间。家宝的那间小点,常队长夫妻打算着等他以后结婚了,就再起一套房子,小间刚好空出来给家乐的孩子住。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空也多来串串门,我可不嫌麻烦。”   “以后一定多来,让你看到我就烦。最近是真没空,我想出去一趟办点事,这不是找你开证明来了。”   “小事,等我去拿公章。去哪呀?”   “去省会,还去一趟沈市,得去一个月左右。”   “你这出去一次可够久的。”   “出去一趟不容易,就把要办的事都办了。”   “也是。咱们这里路不好走,车也没有,出门一趟太难了。村里好多老人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说实在话,我都搞不清楚你们父子是怎么想的。别人是走不出去,你们倒好,自己走进来。”   “你这么说也不对,咱们这里有这里的好。土地肥沃,庄稼长的好,什么年头都不会挨饿。还有木材,药材,山珍野味。缺的就是一条路,什么时候能有路走了,咱这会成为宝地。”   “也就你会这么说了,借你吉言吧。”他不知道的是,不用太久,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就会看到:宽阔的大路,汽车火车,把这里的特产一车车往外运的美好景象。   晚上,罗利泽坐在凳子上,拿着杨传厚的介绍信,不太高兴的说:“你真要去那么久啊?”   杨传厚边收拾东西边回应他:“是啊!坐车太费时间了,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别不高兴了,等我想想办法,下次再出去一定带你一起。”   “骗人,能有什么办法?再说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么不相信我,我何时骗过你?”   “哼!我又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   杨传厚过去搂住他,捏捏他的鼻子。“跟个孩子似的!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时间太久,我也会想你的,可是不去不行。咱们的丹方总得有个出处,要不然我一个以前从来和医药扯不上关系的人,突然有了一个丹方,还是灵丹妙药,问题大了。”   “是你以前得到的。”   “小笨蛋,那我以前怎么不拿出来炼药?说不通的。你让明义陪你出去玩,我不在家,你们想怎么玩都没人管。好了,来帮我收拾东西。”   “好吧,我给你找衣服。”趁他不注意,罗利泽把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抱出来,扔到炕上乱成一堆。“你要带哪件?”   杨传厚回头一看,忍不住扶额。“故意添乱,调皮!”   “哈哈!你慢慢找吧,我去和他们聊天了。”   杨传厚………………   你开心就好。   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杨传厚启程去了锦辉农场。不过,他走了,家里留下一点小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只能在神坛上,一旦走下来就崩了。 第21章 趣相逢   “同志,你好!”杨传厚来到锦辉农场。农场属于兵团管理,有卫兵站岗,不能随意出入。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陈爱国,这是我的介绍信。”   卫兵接过他的介绍信看了看,还给他。“你好!他应该在那边训练场上,你过去问问。”   “谢谢!”   顺着卫兵指的方向,杨传厚来到训练场。现在不是训练时间,训练场上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杨传厚挤进去一看,人群中有一块明显的空地,正中间有两个人正在徒手格斗,你来我往很精彩。还有两队人,泾渭分明的站在他们两边。这两队人估计是私下进行比武,两队人各占一边,□□味浓厚。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停地叫好起哄。   其中一队里,陈爱国看着场上比试的两人,正在心焦不已。他们二连和三连一向不对付,因为他们竞争激烈,都想当团里综合素质最强的连队。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能力霸占那个名头,基本上是他们两个连轮流当第一。所以导致他们从两个连长,到几个排长,再到士兵,一旦遇到就冒火星。   这次双方又因为一件事情杠上,具体因为什么其实他也不清楚,只是连长说要选十个人和三连进行格斗比赛,他身手不错就被选上了。他都不用问原因,因为起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三连比赛就不能输。   三连这个排长格斗术很厉害,他们已经有两个人败在他手下了。现在这是第三个,一直被动防守,看来也不是对手,落败是迟早的事。他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赢,这要是被一个人灭掉一群,他们二连一年别想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跟随着场中两人的动作,突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他顾不得看比武,走到来人身边。   “杨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执勤卫兵说你可能在这,我就自己找来了。你们这是?”   “我们二连和三连格斗比赛,车轮战,败了就换一个,全败的输。”   “我看你表情不好,你们要输了?”   “嗯,三连这个人很厉害,我们已经败下去两个了,这是第三个,也撑不了多久了。”   “你也不是对手?”   “没有必胜的把握。”   杨传厚观看场上的两人,片刻后说:“你看他出手,动作很快,但是弱点也很明显。他刚才那一记前踢,右脚落地后重心明显不稳,如果对手比他动作快一点,在他落地的瞬间攻击,他已经败了。你说他已经连比三场了,那他的体力肯定消耗严重,所以他才会快攻,以求尽快击倒对手,保存体力。这个人战术学的不错,判断能力也挺强。”   “杨叔叔,我们都要输了,你还夸他。”   “输不了。下场你上,记得不能被他带着节奏打,你得抢先攻击,让他跟着你的节奏来。不用急,稳扎稳打,他体力不够,他着急你不能急。”这样那样的一通分析。   果然不到10分钟,二连的那人就败了。杨传厚拍拍陈爱国的肩膀,鼓励他:“上去试试!”   “下一个谁上?”   陈爱国走到中间回应:“我!陈爱国!我也不占你便宜,刘排长,给你五分钟时间休息一下。”   “陈排长,你终于要出手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最后呢。不用休息,直接来吧,刚刚只能算是热身。”   “那就来吧!”   这话说的气人,陈爱国不再和他废话,直接出手攻击。   杨传厚在旁边笑着摇头,这小伙子还挺狂妄,等会就该后悔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都是格斗高手,打的非常精彩。不过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懂的人会觉得两人不分上下,格斗术好的都看出来了,那个刘排长打的很被动。果然,不出五十招,陈爱国就找准他的破绽,把他击倒。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就输了?!连他自己都懵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快。   三连剩下的几个身手都比不上刘排长,陈爱国连败四人,第五人时因为体力不支被对手击倒。不过他这一番连胜,使二连士气高涨,很快赢了比赛。   比赛结束,二连的一群人兴奋的围着陈爱国。“爱国好样的,给我们连争光了。”   “排长,你今天是战神附体了,突然这么厉害!”   “是啊,我都看呆了。唰唰唰唰!三拳两脚击败刘长江,我等佩服!排长,从今天开始我要崇拜你。”   “别崇拜我,你还是继续崇拜你的村花小芳妹妹吧!”   “哈哈哈!”   “走,我们庆祝去!”   “你们去吧,我有事去不了。”   “你不去?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你不去我们还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二连胜利呀!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比试。我有正事,我老子的事,耽误了你们替我担着?”   “不不不,我们担不起,正事要紧。”   “对!正事要紧。你去吧!快走快走!”围着他的人赶紧分开,给他让开一条路,速度快的好像他是什么危险分子。   “一群胆小鬼!”   “杨叔叔,你的格斗术很厉害,有空指点指点我。”   “你格斗学的很好了,基础扎实,教你格斗的师傅就是个高手。只是你经验不足,还不够老练。只要多练习,成为格斗高手指日可待。”   陈爱国带着杨传厚去师部,离着办公室老远陈爱国就开始喊。“老爹!老爹!你看看谁来了!”   “爱国又来了。每次你过来都是这么大动静,弄得鸡飞狗跳的,都二十多了,还是个淘小子。”   陈爱国停下,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冯叔叔好!”   “不像样,被你爹看到你又得挨骂。快进去吧!”   陈鹏听见小儿子的喊声,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浑小子,喊什么喊。谁来了?”和爱国一起过来的人看着眼熟,他揉揉眼再仔细看看,难道是……   “杨传厚!你是杨传厚!”   “是我,你是陈师长吧。”   陈鹏走过去,“嗙!嗙!嗙!”拍着杨传厚后背。本来想拍肩膀的,抬起手发现因为个子不高,拍肩膀动作难度太大,只能拍后背了。“哈哈哈哈!真的是你。格老子滴!叫什么师长,别寒碜我了,叫老陈。你这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吗?二十年没变样。”   “怎么没变样,也老了。”   “你这还叫变老?看看我,头发都花白了。再看看你,精神抖擞,年轻英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原来你是这样的陈鹏,难怪陈爱国性格那么活泼。)   “没想到你在这里当师长。以前在一个部队那么多年,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居然有一天会在这里相见。”   “谁能想到呢?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当了那么多年兵,你还爱上这里了?退伍了也要自己跑回来。”   “你说对了,还真是不想走。”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得,问了句废话。看你的状态就知道过得不错。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不能用常理推断。”   杨传厚…………   他到底哪里不正常了?一个两个都说他不是正常人。   “老王和老田也想见见你,就是田伟和王大海的父亲。我把你的丰功伟绩告诉他们了,知道救他们儿子的是当年的传奇人物,都对你好奇不已。”   “我有什么丰功伟绩,你太夸张了,他们见了我该失望了。”   “那是得失望,年龄都差不多,我们都成老头子了,就你还是个青年。老天爷太厚爱你了。”   “越说越离谱了。他们也是这个师的?”   “都是,喊一声就到。你没意见就好,晚上请他们俩一起过来,我们四个好好喝一顿,不醉不归。”   两个人一番交谈,颇有种知己相见恨晚之感。主要是陈鹏太自来熟了。   得知杨传厚想去省城,陈鹏支使陈爱国去后勤询问。恰好后天就有车,杨传厚就在师部住下了。   第三天辞别陈家父子,杨传厚搭车去了省城。   作者有话要说:  抗击病毒,向一线守护者致敬! 第22章 禽兽   杨传厚在城里转了一天,心里感觉很沉重。这里气氛很紧张,和瑷珲县完全不同。不仅墙上刷满了红色标语,到处能看到红小兵,在广场那里还有个专门□□的台子。他看到有四个人被押着跪在台子上,逼着做忏悔,红小兵还拳打脚踢的。四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两个女孩,每个人脸上都有淤青,估计他们遭遇过多次这样的□□。而且那两个女孩衣服凌乱,脸色苍白,难以想象她们还遭遇了什么。   “造孽呀!”一个老太太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小声嘀咕。   围观的人分成两群,泾渭分明。一群人靠近台子,他们神情激愤,犹如打了鸡血。不停的挥舞着手,嘴里高声叫喊着。“打倒资本家!”“打倒□□!”“打死他们!”   一群人远离台子,就像那位小声嘀咕的老太太,脸上带着不忍,或者愤怒。然而谁都不敢大声说话,万一说了什么被前面那群人听到,他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带上台□□的。   杨传厚小声问老太太:“大娘,他们是什么人?”   “你说台上那一家四口?他们和我住在一条街上,男的是个什么学者,翻译过外国人的书。我不识字不懂这个,说是他翻译的书里有□□的内容,就被打成反派了。”   “那他妻子和两个孩子呢?她们怎么也被□□?”   老太太转过来盯着杨传厚,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一番。“你是外地来的?”   “对,我是申省的工人,来这里出差。”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不是本地的就好,就怕你是红小兵。我一个老太太为他们说几句公道话,被打死也不亏,就怕连累了儿女。就像他们。”老太太指指台上的四人。   “他媳妇海霞没有工作,就是个家庭妇女,两个女儿还是学生,却都被连累了。他是不是□□我一个老太太不懂,也不好多说,可是这和妻女有什么关系?海霞就是我们这片长大的姑娘,从小安分守己,勤快,脾气好,多好的一个人啊。还有两个女孩,嘴甜,长得好看,可得我们这些老太太喜欢了。老社会的皇帝喜欢连坐,一个人犯错全家受罚。可这不都是新社会了,怎么还实行这一套?”   老人家看得心里难受,摇摇头走了。   杨传厚看着台上的五个红小兵,年纪都不大,二十左右。从他们兴奋的表情,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常做□□的事,并且享受这种折磨别人的感觉。他在心里感叹:这些孩子都扭曲了。这要是明义敢做这种事,早就被他打断腿了。   过了好久,红小兵们觉得发泄够了,就把他们带下台子,押着走了。杨传厚悄悄跟着他们,看红小兵把那一家人押回家,放了一顿狠话,勾肩搭背的走了。   “真爽!”   杨传厚放开神识,听他们的对话:“哈哈!爽吧!开始我叫你来你还不愿意,知道哥哥我没有骗你了吧。”   “没骗我。那个小娘们身上真白,和豆腐似的。多谢凯哥有好事想着我,回头请你吃饭。”   另一个道:“你个小子,真是个势利眼。只请凯哥吃饭,不请我们?下次有这种好事不带你了。”   “哪能啊?请,都请,别不带我。亮哥,小的那个好玩吗?下次我要玩那个小的。”   “别得寸进尺啊!小四小五还没有玩过呢,你等下下次吧。哎!我说小四小五,每次让你俩玩你们都不上,你俩就不好奇?”   “亮哥,你们玩吧,我们还小,对这个确实不感兴趣。再说凯哥不是也不喜欢玩。”   “凯哥不是不喜欢,他那个厉害的未婚妻,她爹的官大不说,自己还会功夫,凯哥是不敢,怕被揍。”   “闭上你的嘴!没有人和你争还不好?”   杨传厚手攥的发白。当年刘三妹找别的男人他都没有生气,可是这几个人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超出他的忍耐限度。   “凯哥,接下来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回家!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妈嘱咐我,让我晚上早回家,今天我老子要回来。你们也都回去吧!明天中午在老地方见。”   杨传厚跟着那个凯哥,看明白他家的位置,就转身回了被□□的那家。   仅仅是因为曾经翻译过几本外文书,就被打成反派。工作没了,没有了生活来源,还隔三差五被拉出去□□一次。今天两个女儿还被糟蹋了。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女三人,这家的男主人已经失去生的希望了。他想,是不是他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他的妻女就能摆脱苦难。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吓得一惊,身上一哆嗦。   “谁呀?”   “路过的行人,想讨杯水喝!”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小心打量门外的人。   “同志,我是外地来探亲的,没找对地方,走了半天实在是渴了,能给杯水喝吗?”   “你在这等着,我给你倒一杯来。”   “我能进去歇歇吗?”   “若是往常就让你进来了,今天不方便,你去别人家借宿吧。”   “同志,我看你面色不好,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是啊,所以你别进来,别连累了你。”   “是被□□了吗?你别多心,我家里也有亲戚被□□,都要活不下去了,去年被下放到偏远农村去,今年却给家里来信说他们很好。被下放虽然条件艰苦干活累,但是能活下去,不必受这种折磨。我就是提个建议,当感谢你这一杯水了,同志你好好考虑考虑。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   这家人经历了这种事,估计已经失去生活的勇气了,让人于心不忍。他没有办法救人,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们自己去寻找一条生路。杨传厚说完不等他反应就走了,留下他站在原地思考。这也是一条路,反正他们已经不能更糟糕了,他明天就去找人申请下放。   这个决定,确实是给了他们一家人一条活路。农村繁重的劳动,让他两个女儿没时间伤心痛苦,几年以后渐渐走出了阴影。他自己也看到希望,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第二天杨传厚去那个凯哥家,跟着他去他们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一栋小洋楼,外面贴了封条。围墙不高,他们是翻墙进去的。院子里有个大花园,里面的矮树都修剪成各种形状。花多数都枯萎了,只剩下几棵蔫巴巴的。看得出来原主人很懂生活情调,但是估计也被他们抄家了。   五个人在里面喝酒、打牌,玩了一下午。杨传厚就找了个角落,用神识听了一下午,越听越愤怒。等他们喝的都醉醺醺的,杨传厚出手了。他把几个人敲晕了,用灵气截断了那个凯哥和小四小五一条腿的经脉,被堵断经脉的腿气血运行不畅,现在没有明显感觉,渐渐地会变得不灵活,过几天就废了。至于另外两个,除了一条腿,还废了他们的命根子。   这是杨传厚第一次使用灵力对付别人,实在有违他的原则。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代病了,他愤怒,怜悯,又无奈,他救不了别人更没有办法拯救时代,只能用这种方法惩治恶徒。   十天后他又去了那个凯哥家一次,第一次这样使用灵力,他得去看看效果如何。   “凯凯,你说你是怎么了,好好的一条腿怎么就不能动了?”   “别哭了!说过多少次别出去跟着他们闹,跟我阳奉阴违,你还帮着打掩护!听说那几个也是这样,连省医院的常主任都检查不出毛病来,谁知道他们这是碰到什么了?就这样也好,还老实,大不了老子养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沉重的一章。 第23章 再相逢   杨传厚在省城呆了十几天,把能想到的地方都逛了,淘换回来不少东西,他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一半。还有另一半目的,他要去看一个人。   谁呢?他真正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的搭档——楚明。   说起楚明,也是个奇人。时任北方某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他和杨传厚同岁,小几个月。此人16岁入读燕京大学,曾经是燕京大学有名的才子。这样一个书生,却不文弱,他兴趣广泛,能文能武,且喜欢研究兵法。在两年内自学完燕大的课程后参加革命,并主动要求去战争形式最残酷的前线。   后来,分属不同队伍的一群精英被调到一起,组成一只特别作战队,杨传厚是其中一个连的连长,楚明是指导员。他们一个雄才大略骁勇善战,一个博学多才足智多谋,自此以后,他们两个的搭档成为战场上一个传奇,多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屡立奇功。直至援朝战争,他们分别是所在独立团的团长和政委。   援朝战争时,作为先遣部队战斗能力最强的团中的一个,他们时刻处于敌人的炮轰下。杨传厚最后一次作战,就是在一颗炮弹飞向他们时,把楚明扑倒掩护住,他自己被炸成重伤。   杨传厚并不后悔当时的行为,只是青年将领,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因伤退役,之后难免消沉颓丧。杨传厚回到老家,和以前的战友断了联系。仅和楚明偶有书信往来,也是楚明写的多他回的少。一别多年,他已经走出来,是时候该去见见了。   某军区司令部,楚明正在办公室看下面交的工作汇报,警卫员敲门:“报告首长!”   “进来!”   “首长,门口警卫说有一个叫杨传厚的老乡找您。”   “谁?!!”楚明腾一下站起来,“乒铃乓啷”一阵,带的桌子上的东西一顿晃。   警卫员心里一颤,大声回答:“一个叫杨传厚的。”   “人现在在哪?”   “在门口警卫室。”   一阵风刮过,屋里已经不见楚明的人影,警卫员赶忙追出去。   “杨传厚!”杨传厚正站在警卫室门口等着,听见声音转身。一个人影扑过来。   “真的是你!”   楚明扑过来,用力抱住他。“真的是你,呜呜呜......”   “是我。”杨传厚拍拍他的背。“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楚明拿出手帕擦擦脸。“去我家。”又转头吩咐警卫员:“小冯,去帮我说一声,下午没有重要的事别找我。”   “走吧,我家就在旁边那院儿里。”   “有谁在家吗?”   “你弟妹上班,孩子上学,都得晚上回来,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帮忙做饭的大姐在。”   “弟妹在哪上班?”   “军区报社,离得不远。当年我写信给你不是说过嘛,有个采访过我的记者喜欢我,你回信还说觉得好就快点结婚,就是她。你说都多少年了?让你来你不来,我说去看你你又不让,我孩子都有3个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早该来了,前年就该来!”   说着话就到家了,是一栋3层小楼,他家在二楼。   “徐大姐,麻烦倒杯水来,你再去多买几个菜,今天晚饭做的丰盛点。”   “好的,主任,我现在就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正在打扫卫生,听到楚明的话把围裙摘了擦擦手,倒完水就出去了。   “前年你写信说要到哈省去援疆,让我给你开证明,我以为你会来,结果你一直没来。还有你怎么突然想到去哈省?”   “一直没腾出空来。我去年2月去的哈省,你嫂子前年被下放到哈省瑷珲县劳改,我就跟着过来了。到哈省现盖的房子,还有很多别的事,是真没空。”   “借口,你就是不想来,都十多年了,你要多少空没有?”   (一针见血)   “那几年有点消沉,见了怕你担心。”   “不见我更担心,你就那样被抬回去,我能不担心?不是说你的腿伤了吗?我看你走路也没事,没事你干嘛退伍?”   “是真伤了,当时走路都走不利索,近几年才养好的。”   “都是因为我。”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啊!我那是反应快,要是我反应比你慢,就是你扑倒我了。就你这身板,别说一条腿,估计救都救不回来。那我得年年给你上香骂你。”   “你这人真是!你皮糙肉厚金刚不坏,那你消沉个什么劲!你这么能耐你怎么还会受伤?切!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说娶了个村里的姑娘,嫂子一个农民,怎么还下放劳改?”   “那个不合适离了,后来认识了现在这个,家里以前是沪市资本家,他不肯跟家里断绝关系,就和他父亲一起被下放了。”   “可以啊,有情有义的资本家小姐,怎么认识的?”   “他到我们县当副县长,就认识了。不是资本家小姐,我也不瞒你,免得以后见了吓掉你眼珠子,是个资本家少爷。”   “不是,我没听错?!是个少...爷...男的?”   “嗯,今年27了。”   “你个禽兽!我找个小10岁的爱人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你这,小19岁,还是男的,真是禽兽!”   “我怎么禽兽了,我们是自由恋爱。”   “去你的自由恋爱!骗鬼去吧,谁知道是怎么骗到手的?”   “行了,你就是嫉妒我。说说你工作,怎么样?”   “前年提的政治部副主任,这你也知道。职务是提了,工作却更难做,处处受制约,隔三差五的思想汇报,政治学习。还是以前好,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多想,敌人就在那,目标明确,我们只要消灭敌人就好。现在呢?明明胜利了,和平了,还要搞斗争,斗争斗争,敌人在哪呢?”   “我们这些当兵打仗的,玩不了这个。形式就是这样,没办法,军区应该还好,我从哈省过来,见了好多闹剧惨剧,听说其他地方更夸张。”   “哎!有心无力。不说了,今天我们只说高兴的。”   “说什么高兴的?”他们正聊的起劲,一位女性开门进来。短发军装,说话声音清脆,看着很精神干练,正进门低头换鞋。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最近没有采访,不忙,我就早回来一会儿。家里有客人?”   “我和你说过的杨传厚。”   “呀!大哥!你终于来了!老楚天天念叨你,好几年了,你要再不来他得急出病来。”   “这是萧琴,泼辣吧!”   “弟妹你好!这不叫泼辣,是直爽,这性格好。”   “就是,大哥多会说话,哪像你。大哥什么时候来的?老楚你也不早告诉我,我好买点菜回来。幸好我今天下班早,不然怠慢了大哥。”   “下午刚到,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又没提前告诉我。菜我已经让徐大姐去买了。”   “那她估计没空接妞妞,你们聊着,我去把妞妞接回来。大哥你随意啊。”萧琴都没来得及坐下,又换上鞋出去了。   “她就是这样,做事风风火火,泼辣的很。当年她给我做采访,采访完直接站在我面前说喜欢我。说实在的,当时把我都吓坏了,我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咱这枪顶在头上都不胆怯的人,害怕了。我没答应她就一直追着我,完全不像个女孩子。”   “哈哈!这样好!要不然你怎么娶到媳妇。靠你自己主动去找,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孩子多大了?”   “大的双胞胎9岁,都是男孩,叫天星、天辰,放学自己会回来,小的妞妞刚5岁上幼儿园,得去接。你呢?那个前大嫂留下孩子了吗?”   “有一个儿子,十六了,叫明义。”   “明义知道你现在这个?他跟你们一起?”   “知道,那小子精的很,一开始自己就发现了,现在那两个人跟兄弟似得,搞得我像养了两个儿子。”   “偷着乐吧你。16了,现在干什么?”   “高中上了一年就和我去了哈省,在家待着,现在的学校也没法上。”   “总在家待着也不行,让他来这边上军校吧,我有推荐名额,一直没用上。”   “行,你安排吧。他自己也说过几年要去参军,先去军校学点理论知识也好。”   “爸爸,我们回来了。我妈说杨伯伯来了?”呼啦啦一群人进门,上学的都回来了。   “对,过来见见伯伯。”   “杨伯伯好!”   孩子们过来站成一排问好。帅气的小伙子和漂亮的小姑娘,父母都长得好看,孩子自然也不差,加上打理的干净,教养好,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   “你们也好,伯伯给你们带了礼物。”   杨传厚从他标配的麻袋里拿出来一堆东西:2只英雄钢笔,一个音乐盒,一块梅花手表。他最近又换来不少各种票,买了好几只钢笔,就是准备用来做见面礼的。手表本来是想带回去给罗利泽的,没想到萧琴这么热情,他就送一只钢笔有点寒酸。这表精致,男女戴都可以,临时决定送给萧琴,等回去时再买块更好的给罗利泽。音乐盒是在黑市用大米和一个人换的,还有很多其他各种东西,别人觉得没用不想要,就他来者不拒什么都换。   “妞妞,伯伯抱抱可以吗?”   “可以,你是伯伯可以抱,一般人可不行。”小姑娘像她妈妈,机灵直爽,一句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对,伯伯不是一般人,送你一个音乐盒玩。”妞妞看看爸爸,她没玩过音乐盒,但是看起来很漂亮,她喜欢。   “爸爸,我能收吗?”   “可以,伯伯送的没关系。”因为他的工作关系,他们家从小教育孩子不能收别人送的东西。   “谢谢伯伯!”   “钢笔送给天星和天辰,希望你们好好学知识,像你们爸爸一样博学。手表是送给弟妹的,感谢你的招待。”   “还有我的见面礼呢,多谢大哥,我就不用了。”这手表比她现在戴的还好,可不便宜。不是说回乡种地了吗?这人真让人看不懂,说是农民吧,长得还这么显年轻,说有钱吧,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提个□□袋,又不像有钱的样子。   “他既然给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   “对呀,和我客气什么,我也没和你们客气。”   “那我可就收下了,你们坐着,我去帮徐大姐做饭。”萧琴去了厨房,三个孩子早就跑到房间里一起去研究音乐盒了,客厅里只剩他们俩。   “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开始听你那么说,再看你这破麻袋以为你过得不太好,不是这么回事呀。”   “我也没说过自己过得不好吧。谁说回乡就一定很惨?”   “也是,就凭你的能耐,到哪也差不了,我算是白担心了。准备在这待多久?”   “你工作忙,也没时间总和我待着,而且出来20天了,不放心家里,后天我就回去。”   “行吧。我特别好奇你家里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看上你的?”   “长得好看,开朗活泼,很明事理,也上过大学,有学识有才能。”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   “有机会见到的。还有你帮我琢磨琢磨,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自由出来,不说恢复工作什么的,现在这局势,回去也不是好事。可以自由就行,总在那个地方把人闷坏了。”   “他现在不能出来吗?”   “可以出村,和队长请假能出来几天,时间长了不行。”   “让我想想,完全自由可能做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把人带出来几个月?”   “也不急于一时,你慢慢想。”   “吃饭了!”萧琴在餐厅喊。   “走,先去吃饭。这是我回头好好研究研究。”   “大哥自便,多吃点。你一个人过来的,嫂子和孩子怎么没一起?”   “他们现在不方便来。”   “咳咳!传厚的爱人比较特殊,以后你见了就明白了。他家明义准备明年过来上军校。”那个可不能叫嫂子了。   “可太好了,到时候咱们来往还能多点。今天晚上我去和妞妞睡,你们秉烛夜谈,喝酒我也不管了。”   “平时我喝酒都是限量的,今儿个沾你的光喝杯酒,来,干一杯!庆祝我们再相逢。”   “弟妹也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爬山、看西塔,回忆往昔。一起出生入死的感情,隔得再久也不会褪色。 第24章 媒人上门   杨传厚再回到二道沟已经是万物复苏,树发新芽的时节。   “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想抛弃我们呢。”   杨传厚敲了他额头一下。“又调皮。最近都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天天在家闲着生蘑菇。”   “你们俩没出去玩?”   “没有!我们在家学习,爷爷教亦航他们三个小的识字,小爹教我和亦凡高中的知识。”   “这是什么称呼?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们没那么老实。既然你这么爱学习,我给你带回来几本高中的课本和一些军事理论方面的书,明年送你去军校,这一年你就好好学习吧。利泽你给他讲课本,我给他讲军事理论,明天就开始。”说完也不等明义反应,自己洗漱换衣服去了。   “怎么突然要去军校?怎么去?爹你把话说清楚呀。”   罗利泽拍拍他,摇头道:“好好珍惜吧少年,你的自由时间不多了。”   明义哀嚎:“说好的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你这么快就叛变了?也太不坚定了吧!”   “不是我不坚定,是敌人太狡猾,我帮不了你了。”   晚上躺在被子里,两个人细说离别。   “你到底去哪了?”   “去哈市待了些日子,看看情况,顺便换了些东西和票。又去了趟辽东军区,一起搭档多年的战友在那,退伍后就没见过,去看看他。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杨传厚从空间里取出来一块手表,放到他手上。“雷达表,说是刚刚开始卖的,以前没有,我就买了。”   “很漂亮,看起来确实比其他的要好,奖励你亲一下。”   “现在不说我要抛弃你们了。”   罗利泽特高冷的说:“杨传厚同志,不要以为用这种糖衣炮弹就能收买我,你这种态度很有问题。至于你能不能被谅解,要看你的实际行动。”   “感谢领导教诲!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哈哈哈哈哈!”   杨传厚看着他哈哈大笑的样子,心里无比满足。为了这张笑脸,他做什么都值得。   “怎么突然说让明义去上军校?”   “去楚明那,就是我那个战友,我们聊天提起明义。他说他那刚好有军校的推荐名额,可以推荐明义去军校。我觉得挺好,反正他也是想去参军的,与其再等2年参军,还不如先去军校学点知识,他在家玩的越来越放肆了。”   “明义比同龄的成熟懂事多了,你不能总批评他。”   “你这个小爹当的倒是越来越称职了。唉!小爹,这呼挺好唉!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呢?就冲这个,不批评他了,我还得给他奖励。”   罗利泽无语,冲他翻白眼。   “不说他了,你想不想我?”   “想呀!辗转发侧,夜不能寐。只是不知老头子你还能不能行?”   很好,不作不会死,很快他就会知道到底是谁不行。   回来了得告诉常队长一声。第二天杨传厚去常家,常队长没在。   “嫂子,队长没在家我就不进去了,我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他我回来了,嫂子你帮我说一声。”   “别急呀,我还没去过省城那种大地方呢,我表妹琴子也没去过,你给我们讲讲呗!天也不冷了,我们坐在院子里随便唠唠。”   杨传厚很无奈,心想:你家里就三个女人在,我这一个大男人,和你们能有什么好聊的?你不避嫌我还怕人误会呢。   “嫂子,不好意思,我今天真没空,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看你这家里一群老爷们,连个帮你做饭洗衣服的女人都没有,有没有想过再娶个媳妇?我表妹琴子也是一个人……”   “嫂子,我突然想起来有个急事,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和常队长聊天。”杨传厚打断常大嫂的话,赶紧跑了。唉呀妈呀,太吓人了,居然要给他说媒,被罗利泽知道了还得了,绝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你别跑,我话还没说完呢!”常大嫂在后面喊,人已经跑没影了。   “表姐,他怎么走了?”琴子从里屋出来。知道她表姐要说什么,她不好意思听,就回了里屋。   “不知道,我刚问他要不要再娶个媳妇,他就跑了,难道是不好意思了?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没娶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改天我再找他。”   她儿媳妇英子一直在旁边听着,眉头直皱。听着她们说了一会儿,她对常大嫂说:“娘,你不是要去菜园子吗?”   常大嫂一拍额头。“对,看我这记性,有点事情转身就忘,我现在就去。”   “表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就一分地,我一会儿就整完了。你在家,等下该准备做饭了。”   “娘,我和你一起。老坐着腰疼,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英子现在在常家属于珍惜保护人物。为了他们常家第一个孙子,家里大小三个男人都供着她。常大嫂更是个难得的和善婆婆,家里家外的事全包了,什么都不让她干。   “嗯,走走好,老人都说多活动好生。”   常大嫂一手挎着个篮子,英子挽着她的另一只手,婆媳俩亲密无比。“娘,你是准备给我表姨和杨叔说媒?”   “嗯,你觉得咋样?”   “是你的主意还是表姨的主意?”   “我们俩的。打早前我就和你爹说过这事,你爹说他们年龄差太多不合适,我就没再提。这不是上次他来咱家,你表姨看见了,我说他也是一个人,你表姨就有这个意思。”   “娘,我觉得吧,这事可能不会如你的意。人杨叔那么能干,就算有个儿子,也不缺女人看上,我表姨不就是一个例子嘛。一直没有媳妇,可能是他不想找。”   “以前不想,万一现在又想了呢?你表姨条件可以了,年轻,长得也不差。她前头那个吧,虽然一起过得时间不长,也是个精神能干的小伙,可惜命不好。所以你表姨眼光高,太差的她还看不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看上的,我可不得给他们撮合撮合。”   “反正我不看好这事。”   为了躲常大嫂,杨传厚没敢再去常家。不过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常大嫂过了好几天没见到他,找到杨家去了。   杨传厚没在家,他带着明义出去训练了。明义最近过得有点辛苦,懒觉没得睡了不说,每天不是学习就是被虐。是的,被虐!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杨传厚教儿子可不是那种温和的我说你听着,他是来真的。格斗就是两人对战,兵法是模拟演练,不管是兵法演练还是实际对战,明义都被虐成渣渣。   罗利泽他们三个人正在研究还有什么是能教给明义的。明义聪明,虽然只上了一年高中,但是高中那点知识他都会,根本不需要教。他们三个闲来无事就总是琢磨,他们会的那些,有什么是明义以后能用的上的。   听到敲门声,张乐易离门最近,他起身去开门。   “叔,杨传厚在家吗?”   “队长媳妇来了,进屋来吧。传厚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有点事。他不在家就算了,改天再说。”   “什么事我转告他。”   常大嫂本来想走,突然灵机一动,不走了。“叔,问你个事。有人看上杨传厚了,托我给保媒,我先来探探口风,他有没有再娶的想法?”   常大嫂这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把张老先生都炸懵了。“呃!他……可能没有这种想法,我听他说过不想再娶。”他说完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罗家父子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真这么说过?”   “这种事我老头子还能瞎说,他应该是真没这种想法。”   “不是,叔,我不是说你瞎说。就是挺可惜的,人家姑娘条件不错,才二十多岁,又没生过孩子,难得女方这么主动。既然他没这想法,那我就回绝人家了。”   “对,你赶紧告诉人家,杨传厚不行,让她找别人吧,别给耽误了。”   送走常大嫂,张老先生头皮一阵发麻。“呵呵!你俩都听见了啊。说媒而已,传厚自己肯定不知道,你们别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我去做午饭。”他心说杨传厚你到底干什么了?这太尴尬了,我还是离远点吧,你自求多福。   吃完午饭,明义问:“叔,你和我罗爷爷怎么怪怪的,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明义你吃饱了?那我们出去散步消消食。”   “张爷爷,刚吃完饭,你让我喘口气,这一上午我太累了。”   “散步也不耽误你喘气,走吧!老罗,还有你,走了,一起去。”他拉起沉着一张脸的罗启文,一起出去了。   “张爷爷,到底怎么了?”   “今天上午常队长他媳妇来了,要给你爹说媒。”   “我的老天!我爹胆子太肥了,他干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说媒的都上门了。哈哈哈哈!他惨了!让他天天往死里虐我,这下有他好看的了。希望我叔拿出一家之主的气派来,把我爹也往死里虐。”   罗启文本来心里有点不痛快,听他这么说是哭笑不得,照着他脑门来了一巴掌。“你这小子,有这么说自己爹的吗?还敢幸灾乐祸,回头让他把你训的更狠。”   家里的气氛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怎么了?”   “没什么。”   “连明义都能看出来你们不对劲,还说没什么。张叔把他俩都拉出去,不就是想让我们单独说话嘛。看你们三个的反应,肯定是和我有关的事,还是让你不高兴的事。”他寻思一下,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他和明义去训练,不会惹他。不是他的错,又和他有关。   “常大嫂来过?”   罗利泽两眼瞪着他,不说话。   “不说话,那就是了。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我做媒。反正我又不会同意,没有必要生气,是不是?”他心里无比郁闷,他那天没好意思把话说明白,怕话说的太绝她那个表妹下不来台。没想到常大嫂这么执着,居然找到家里来了。   罗利泽嫌弃道:“我就纳闷了,你老头子一个,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给你说媒?”   “说明她和你一样眼光好。不过她眼光好也没用,我是你的,专属的,私人财产,不可更改置换。”   “巧言令色!用久了没以前那么趁手,我还真得考虑换一个。”   “不可能!还和以前一样趁手,不信你摸摸。”   …………河蟹中…………   杨传厚只会这一招,不管是罗利泽生气了,还是他们之间产生矛盾,“河蟹”解决所有问题。真是相当和谐的一对,不是吗?   你说要是杨传厚生气了怎么办?   呵呵!你想多了。他一个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全身都写满“夫奴”的人,是写不下“生气”这两个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主角是个专一的人,不会有渣男属性的。 第25章 炼丹   杨家人都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去上工,其他时间都忙着训练、学习、教学。杨传厚更忙,为了保密也为了安静,他把储藏室收拾出来作为炼丹房,有空就窝在里面研究他的丹药。没有炼丹炉,他买了一个铜锅回来充当炼丹炉。   一切准备就绪,这天凌晨,杨传厚开始炼制他的第一炉丹药。选择凌晨,是因为这时自然界中灵气最足。   按照丹方写的,生火加热,按顺序投放药材,用灵力控制药材去除杂质、药材吸收灵气、形成丹药…………他全身灵力消耗一空,出来一炉黑乎乎的药渣。   第一次,失败在所难免。他走出丹房,抻抻筋骨,去院子里打了两遍拳。   早上罗利泽问他:“昨天晚上你去哪了?我半夜醒来没看到你。”他已经习惯了杨传厚每天凌晨打坐修炼,会自动靠过去抱着他的腿。昨天晚上没摸到人,就醒了。不过他睡眠很好,一翻身就又睡着了。   “在储藏室炼丹。白天人多事杂,只能晚上炼。没有睡好吗?”   “睡好了。给我看看你炼的丹药。”   杨传厚带他去看了那一炉药渣,被他很不厚道的嘲笑了一番。   就这样一天一炉药渣,每天重复。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过十多次失败以后,这天,出来的终于不是纯药渣了,是一炉黑乎乎的药渣里掺杂几颗丹药。灰扑扑凹凸不平的六颗丹药,和丹方上说的,光滑圆润光泽,宛如珍珠,散发香气的丹药完全不同。然而无论如何,总算是成功炼出来了。可喜可贺!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丹药炼出来了。”   “真的?给我们看看。”张乐易是最心急的,自从杨传厚回来,说偶然得了一个方子能炼丹药,他就每天期待。   “但是丹药和方子上写的有些差别,不知道药效如何。”说着把装丹药的木盒子打开。   “是差了些,可能是刚开始没掌握好火候。药效我试试就知道了。”张乐易说着,伸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别,我先试试。”   “我比你懂药,放心,至多是药效不佳,不会有害的。都该干嘛干嘛去,老罗,走了。”话落拎起篮子就走了,今天队里种黄豆,他们这些上年纪的负责点种。   “没事,我会看着点他的。”罗启文也出去了。   剩下3人面面相觑,走吧,他们也上工去。   中午收工回来,张乐易笑呵呵的说:“不错,我今天上午觉得浑身暖呼呼的,干活没那么累,看来是有效。这样就挺好,真要是什么灵丹妙药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杨传厚心想那就是有效,张乐易喝了一年灵泉水,身体比一般的老人好的多,要是身体虚弱的人服用,效果会更明显。   “既然这样我们每人一颗服用试试。多余的这颗明义去吧你吴叔叔叫过来,让他也试试效果。”吴成桐这一年多干重活身体亏得厉害,灵泉水喝的也没有张乐易多,应该会有不同。   事实证明他猜的不错,他自己过了一会儿,就觉得有很少的一点灵气,只够他游走经脉一周,其他就没有了。杨明义年轻体壮没有任何感觉,罗利泽也没有体会到张乐易说的那种感觉,只是好像有一点热乎乎的,不是很明显。罗启文倒是和张乐易感觉一样。   只有吴成桐,往常一天重活干完他只想躺下,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今天不但活干得比以前快了,下工后身体明显感觉到还有余力。   “大哥,你这丹药从哪得来的?真是神奇!我觉得只要服用一个月,我就能比村里的壮劳力都能干。”   “我从外面得的丹方,自己炼出来的。第一次成功只有这么几颗,以后肯定够你服用。只是我还没想好这丹药的去处,炼丹用的都是珍稀药材,成本可不少,一般人肯定用不起,而且一天只能炼一炉,还不一定能成丹,量也不多,暂时先不能外传。”   “这我明白,大哥放心。你太厉害了,刚学了几天医术,都能炼丹了。”   外人可能会这么想,只有张乐易明白,杨传厚肯定有其他特殊能力。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让他来炼这个丹药,他是肯定炼不出来的,炼丹和医术可没有太大关系。当然他不会多说什么,君子当守口如瓶。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春去夏来。这里的夏天是很舒服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有凉风习习鸟语花香,与冬天的冷酷比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   在村子西北方2、3里远有一条大河,当地人叫黑河,过了黑河就是边境无人区。黑河水面宽阔,水流和缓,水质清澈,是夏天二道沟村民最喜欢去的地方。妇人洗衣儿童戏水,青壮年跳进去游几圈,全身通透,水性好的还能摸几条鱼回去加菜。   某天吃早饭时,罗利泽说:“明义总去黑河游泳,我们俩也去玩一天。中午在那野餐,享受一把夏日风光。”   没等杨传厚回答,明义抢先叫好。“好啊!真是一个好主意!爹,和我叔去玩玩,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积极,就为了逃避这一天的训练?”   “没有,我这么严肃认真的人,怎么可能想逃避训练?”   “明义,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忙忙碌碌几个月,偷得浮生半日闲。   在一处少有人至的水里,杨传厚在教罗利泽游泳,知道他不会,杨传厚非拉着他要教。毕竟教游泳嘛,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饱眼福,还能吃点豆腐。果然,教着教着就变味了,画面变得不可描述。   杨传厚抱着他到河边的树荫底下,那里铺了一块旧席子,把他放到席子上。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说什么教我游泳,就你这样教,我一辈子学不会。”   “先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饿了吗?吃点东西。”   看他这个样子罗利泽瞬间泄气,接过衣服穿上。“老不修!带什么了?”   “肉干、烤的馒头片、南瓜饼、西红柿,吃哪个?”   “肉!”   杨传厚把胳膊伸到他面前。“吃吧,这里肉多。”   罗利泽懒得理他,拍开他的胳膊自己拿起肉干。   “嘿嘿!你先吃着,我下去捉两条鱼,给你烤鱼。”   他捉鱼也简单,站在水里不动,把身上的灵力散出去,就有鱼自己围上来。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散开灵力能吸引动物的亲近。果然,不过几分钟他的身边就围满了鱼,等了一会儿,挑了两条一斤左右的鳜鱼,这种鱼刺少,肉质细嫩鲜美,太大了不好烤,一斤左右刚好。   正要往岸上走,眼角余光好像看到水草里有什么东西。他仔细瞅了瞅,一只甲鱼趴在那里,好家伙,磨盘大的鳖盖,怕是得有百八十斤。把鱼往岸上一扔,他过去两手抓着鳖盖把甲鱼搬起来。   “利泽,给你看个稀罕东西!”   “什么?啊!这是什么?”   “甲鱼,没见过吧?”   “这么大的甲鱼,没见过。能吃吗?”   “能,甲鱼肉好吃着呢。薅几把草给我,编根绳子把它绑起来。”   他把甲鱼踩在脚底下,接过草编了根粗草绳,把它捆起来绑到一棵树上。   “这样就行了?它会不会挣脱?”   “不会。不放心你就看着点。”   他去找刚才扔出来的鳜鱼,拿到水边划开,清理干净,再用两根树枝穿起来。   “捡点干草枯枝过来,我们烤鱼吃。”回头看到罗利泽拿着根树枝在戳那甲鱼。“别戳它,那东西凶的很……”   还没等他提醒的话说完,甲鱼“咔嚓”一口把拇指粗的树枝咬断了,头伸出来有半米长,差点咬到罗利泽身上。杨传厚跑过去把他搂到一边。   “吓到了?”   “刚才你拿着的时候那么老实,谁知道它这么凶?”   “你个小笨蛋,我可没让它的头对着自己。要是让它咬到你的手,不把手咬断它可是不会松口的。”杨传厚故意吓唬他。甲鱼咬到不松口,用草秆插进它的鼻孔中,轻轻捻动就会松开。   “来,我们烤鱼,我捉的鳜鱼,这鱼可好吃了。”   吃了美味的烤鱼,两个人靠着躺在席子上,看天上云卷云舒。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会的,相信我!时代会好,岁月更好!”   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都应怀抱希望认真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愿春暖花开,病毒祛散! 第26章 难产   下午把甲鱼带回家,引得全家人啧啧称奇。这么大的甲鱼他们都没有见过。   “甲鱼,性味甘平,入肝、脾经,养阴、凉血、清热、散结、补肾。其甲背具有滋阴潜阳,退热除蒸,软坚散结之功效。好物,可不易多食。”   “不能多吃,天气热又放不住,那这么多岂不浪费了?”   “浪费不了。给成桐那边送一块去,其余的我们请客,请村里相熟的来聚聚。”   全家人行动起来,杨传厚和张乐易着手处理甲鱼,罗启文去洗菜煮饭,明义根据指示去村里请客人。只有罗利泽在一边看他们干活看得津津有味,被打发去隔壁送肉。   “嫂子,传厚捉到一只大甲鱼,分给你们一块尝尝,晚饭让吴哥过去一起吃。”   “谢谢你们,我会转告他的,等会儿他回来就让他过去。糯米饼味道还好吗?”   “好吃,我们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又做了一点。孩子们采了些槐花回来,我腌了加进去,有点淡淡的香甜味,你拿回去尝尝,看吃不吃得惯。”   “太好了!我相信嫂子的手艺,肯定好吃。”   小孩巴掌大的糯米饼,居然做成花瓣的形状,还有一股清香,令人垂涎三尺。罗利泽喜欢吃甜的,放了槐花的糯米饼正和他的胃口,他边走边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软糯香甜,实在美味。   “给你们尝尝,好吃的鲜花糯米饼,吴家嫂子做的。”   “花瓣形的糯米饼,好灵巧的心思。”   “确实不错,回头我就去买一些糯米回来,请她再做。”还得去买点种子回来,在空间里种一些。   罗利泽忙不迭的点头。“嗯嗯,一定要买。”   不多会,客人纷纷进门。吴成桐,常家三兄弟,李大石,邹大兴,李老猎户,还有李山。   李山就是那次被罗利泽弹弓误伤,摔下树的孩子他爹。后来杨传厚去他家看望孩子,跟李山又接触过两次,发现这人相当豪爽,值得结交,现在关系不错。还有家乐、家宝,是明义自己要请的,他俩本不想来,是明义一手一个拉着拖过来的,他和常家兄弟倒是投缘。   “传厚,听说你得了稀罕物要请我们尝鲜?”   “是啊,杨哥,明义也没说明白就走了,啥好东西?”   “不算什么稀罕物,就是今天在黑河捉到一只甲鱼,大家趁机聚一起聊会天。”   “家乐你们看,就是这个。”明义招呼小伙伴们去看那个鳖甲。   “哇!这么大的鳖甲!”   其他人听见也围过去。“这还不算稀罕?老哥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黑河里有这么大的甲鱼。”   “你总能弄到这种稀罕物,这本事我服气。这么大,要是一般人遇上还不敢捉呢。”   “来吧,饭做好了,咱们都入座。”张乐易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张叔,又麻烦你老了。”   一桌人边吃边聊,聊的兴致高昂,吃的酣畅淋漓。   “杨传厚!杨传厚!家乐在你家吗?家乐你媳妇摔了!”   正在兴头上,突然一个人在外面大声喊。听见这话,众人赶紧扔下筷子跑出去。喊人的是常队长家邻居,家乐冲到他面前,紧张的问:“叔,怎么了?”   “你娘说你媳妇摔了一跤,让我来叫你们回去。”   常家乐媳妇怀孕八个多月了,一听这话他拔腿就往家跑。常家人都跟着回去了,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人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就纷纷告辞。   “娘,我媳妇怎么了?”   “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见红了。”   “那怎么办?这不还没到日子吗?”   “没办法,生吧。去请你三奶奶过来。”常三奶奶是这一片有名的接生婆,他们这里生孩子没有去医院的说法,都是婆婆婶子给接生,遇到难产什么的就请接生婆,所以生孩子出事的很多。   家乐又跑去常三奶奶家。但是很不巧,常三奶奶下午被邻村一个难产的请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娘,我三奶奶去邻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办?”   “那就我自己来,把你二婶叫来给我打下手。你别去了,让家宝去。跑来跑去的惊着风,你再生病了可没人照顾。”常母看见家乐又要往外跑赶紧拉住他,年轻不经事,这着急忙慌的。   常母也会接生,她自己生了五个孩子不说。她们婆婆去世的早,常二婶家几个孩子也都是她帮着接生照顾的,只是没遇到过这种早产,心里没底。   从晚上一直到深夜,只听见产房里的呼痛声,不见好消息。常队长和常虎坐在堂屋凳子上默默抽着旱烟,家乐不停在门前转来转去,常队长被他转的眼晕。   “家乐你别转了,你干着急也没用。二虎和我去炕上躺会儿,看这情形孩子一时半会出不来,别等了,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   第二天天刚亮常母从产房出来,满脸疲惫。看见大儿子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小声道:“去把你爹叫起来,让他给我们做点吃的,你再去看看你三奶奶回来了没有。”   家乐去了常三奶奶家,人倒是回来了,不过是被背着送回来的。隔壁村那位产妇难产,她去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结果人还是没救回来。老太太上了年纪又这么劳心劳力,直接累晕了。   “他爹,怎么办?三婶子累倒了来不了,家乐媳妇年纪小,又早产,产道还没全开,她已经没力气了,不大好。”常母悄悄和常队长商量。   “听说老参能提气,我去村里问问谁家有,熬碗参汤给她喝。”   “管用吗?多少难产的,没听说有这么救回来的。”   “那能怎么办呢?总得试试吧。”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常队长刚跨出大门,看到杨传厚和罗利泽来了。他们过来常家看看,毕竟昨晚人被急着叫走,听起来不太好,他们总得过来关心一下。   “要出去?”   “你们来了。家乐媳妇难产,我去问问谁家有老参,给她吊一口气。”   “等等,老参我这里有,你先给我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这不是昨天摔了一跤,年龄小又早产,生不出来,人快不行了。”   “人参能管用吗?”   “不知道,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   “那我回去取,顺便把张叔带来。”   “他会接生?”   “不会,但是他会治病啊,说不定会有办法。”杨传厚一阵风跑走了。   “常队长你别急,他速度快,马上就把人带来了。”罗利泽安慰常队长。   “哦!哦!罗小兄弟随我进来坐坐。”   “我在这等着就行,常队长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   杨传厚回去和张乐易把情况一说。   张乐易思索片刻,道:“产时气虚,只用人参救不了,你的培元丹更对症,你要是想救人就用那个。”   “用吧,两条命呢。得用多少?”   “如果只是救命估计5颗就够,想不留病根得10颗。”丹药越炼越好,无论药效还是外形和第一炉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杨传厚就回屋从空间取了10颗丹药,装到一个盒子里,和张乐易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到常家的时候,家乐媳妇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常母都放弃了,坐在那里放声大哭。   “嫂子,你先别哭,说不定还有救。我从外面得了几颗丹药,能补气补血的,你给侄媳妇喂两颗试试。”   “好好!我去喂。”常母赶紧擦擦眼泪接过丹药,进了产房。   “家乐把你媳妇的头抬高点,嘴扒开。”产房里只有常家乐在,正趴在他媳妇身边和她说话。都这时候了,也不管男人能不能进产房,万一人不好了,这就是最后一面。   英子已经昏迷了,常家乐掰开她的嘴巴,常母把药塞到她嘴里,灌了一口水,拍拍背给她顺下去,这样连喂了2颗。   常母出来问:“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用力掐她的人中,就是这里,应该能醒。”张乐易比划着自己人中的位置教常母。   常母转身又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听见家乐惊喜的声音:“醒了!英子你醒了!”   外面等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这下好了。家乐你出去吧!家乐媳妇你争气点,你还年轻,还得和我们家乐过一辈子,再坚持坚持,快生出来了。”常二婶进去把家乐撵出来,在那鼓励她。   “就是英子,你二婶说得对。你没事了,肯定能平安生出来,咱们再坚持一次。”   也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她的求生欲,产道终于开了。常母大喜的喊:“用力!用力!看到头了!”   终于一阵微弱的哭声传出来,家乐“咚”一下晕倒了,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常队长也一屁股坐下,太紧张了,猛一下放松人就站不住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家乐弄起来,扶到凳子上。   “真的生了?可急死我了!”   “哥,瞧你那点出息!还晕了。”家宝无比鄙视他哥。   常母抱着孙子出来,呵呵笑到:“是个小子,老叔和传厚你们给看看,孩子有没有妨碍?”   她现在对杨传厚无比信服,估计在她心里,常队长的可靠程度都得靠后。   张乐易检查过一番,安慰他们:“没事,早产有点体弱,不是大事,好好养养就好了。这孩子命大,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   常队长给张乐易作揖:“谢谢老叔!多亏你们,要不然他也没这命。”又转向杨传厚说:“传厚,我想让这孩子认你做干爷爷,家乐认你做干爹,等孩子满月我们就办认亲礼。你先别拒绝,这孩子能活着来到这世上全靠你,你是他的贵人,必须让他以后孝敬你。”   “好!”杨传厚没有拒绝,常家人品行都还好,而且他自己看着这孩子也觉得喜欢,也许他们真的有缘。 第27章 干爷爷   孩子满月那天常队长请了很多人。常家的族人,亲戚朋友,英子娘家的人。他的三个女儿女婿,外孙,他也托人捎信告知,都回来了。还有村里关系好的人家,整整十几桌客人。   大摆宴席的目的一是庆祝孩子满月。可能是生存环境的原因,瑷珲县人大多身体强壮但不长寿。在这个普遍十□□岁结婚,不到四十就当祖辈的地方,他快五十了才得一孙子,真是恨不得宣告给所有人。第二个目的就是办认亲礼,他说到做到,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常家乐抱着儿子跪拜杨传厚,认干爹干爷爷,表示以后他们就像亲父子一样,等他老了也会赡养他。   也由此,杨传厚手里有灵药的消息传了出去。同一天,两个难产的,一个有接生婆却一尸两命,另一个没有接生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救回来了,母子平安,足见这药的神奇。   田英子娘家人坐在炕上围着孩子看。小宝宝的名字,经过一家人一个月的讨论,最终确定叫常远,希望他生命常远。常远小宝宝经过一个月的好吃好喝,白白胖胖的相当可爱。   “我大外孙长得真好,姥姥抱抱。”英子她娘还没有孙子,早几年开始看见人家抱着孙子她就眼馋的不行,现在有外孙也是喜欢,抱着就不想放手。   “英子,怎么还给认个干爷爷?”她娘家人只知道闺女有了孩子,却不知道过程的凶险。田英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描述给他们。这事虽然是常队长自己做的决定,她和家乐也都赞同。人家确实救了他们母子的命,以后当长辈孝敬也应该,而且说不好是谁占便宜,杨传厚是有本事的,认这么个干爷爷她儿子可不亏。   “你们娘俩福大命大,当然也是多亏了那个姓杨的。不过这认干爹干爷爷的事,你公公做的不妥当。他也不和别人商量就自己决定了,还搞得这么正式,你们俩都愿意?”   “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那真是个有本事的。娘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真觉得自己不行了,药还是我婆婆给灌下去的。然后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身上有劲,也没那么疼了,孩子一下子就生出来。你看我现在一点病根没留下,奶水也好,都是那药的原因。”   “还真是,看你这精神头可不像遭了那么大罪的。还有小远也是,白白胖胖的不像早产的孩子。”   她大哥坐在一边听了她们的对话起了心思。他在县城革委会当个普通干事,听说革委会主任到处寻医问药,给他老娘看病。他回去打听打听,要是能介绍过去把人治好了,他也能跟着得好处。   “英子,你这个干爹手里的药从哪来的,还多吗?”   “从哪来的不知道,这我们怎么好问?有是还有,说是来得不易,并不多。”   “你帮我问问他卖吗?咱们县革委会主任是个孝子,他娘身体不好,要是能卖给他,把他娘治好了对我们都有好处。”   “她是什么病?不一定能治。”   “我回去打听打听,你也帮我问问你那位干爹,万一能治呢。”   她母亲跟着帮腔:“英子帮你哥问问,不成就算了,万一能治也是好事一件。”   “好!我就是问问啊,不给你打包票。”她是个精明的姑娘,虽然才嫁过来不到一年,已经完全融入常家。她心里明白的很,她爹娘只关心她大哥,才不会管她呢,对她还不如婆家人。   晚上客人都走了,家乐终于得以回房。   “一天没见我宝贝儿子和宝贝媳妇了,想死我了。”   一句话逗得英子咯咯直笑,就是这么个人,她要是真因为给他生孩子有个好歹,也是心甘情愿的。   “跟你说个事,我大哥说让帮他问问,干爹的药卖不卖,县革委会主任的娘身体不好,他想牵个线。我也没应他,你去随便问问,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别叫干爹为难。”   “好,明天我去问。趁着孩子在睡你也快睡吧,省的他醒了你又睡不好。”   夏天雨多,地里除了锄草没有什么活,这两个月都清闲,不用天天上工。第二天一大早常家人吃完早饭,送走二姑娘和三姑娘,大姑娘昨天回去的,这两个离的远得早上走。常家乐准备出门,常母叫住他:“去哪?”   “我干爹那。”   “你三姐带回来一袋榛蘑,你装一半刚好送去。”   到杨家他们还在吃早饭,杨家早饭一向吃的晚,因为罗利泽早上起不来,原因嘛,大家都心照不宣。   “干爹,我三姐带回来的榛蘑,我娘让我拿来给你们尝尝。”   “谢谢你娘和你三姐,榛蘑好吃,小鸡炖蘑菇,鲜美滑嫩,想想就流口水。”   “看把你馋的,传厚也没短了你饭吃。”罗启文吐槽,虽然是亲儿子,他还是觉得罗利泽被宠的不像样,他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下去。   “好,吃完饭我们去打猎,猎几只野鸡回来,明天保准让你吃上野鸡炖蘑菇。”   杨传厚这个提议得到一致认可,罗启文彻底无语,得,你愿意宠就宠吧。   “家乐去吗?”   “去,反正也没事。”要是能猎到野鸡他也回去给媳妇做小鸡炖蘑菇。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他干爹对罗利泽也太好了吧。   时间不早了,说去就去,6个人收拾行头出发。杨传厚和罗利泽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明义和家乐在中间,后面两位老先生慢慢悠悠,边闲谈边采药。   家乐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这感觉不像打猎,像踏青出游。   前面两个人一个背着大筐,一个两手空空,遇到不好走的地方,反而是背大筐的那个,去小心扶着两手空空的那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啊。   家乐戳戳明义,指指前面,小声问:“跟我说实话,干爹和罗叔他们俩什么关系?”   “就你看到的关系。”明义心想既然这都成他爹的儿子了,也没必要瞒着,当初他震惊别扭的感觉,这便宜哥哥也得体会体会。家乐目瞪口呆好一会没反应。   “闭上你的嘴吧,当心掉进去鸟屎。”   “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干娘?不对,干爹?认一个送一个。”   “嗯哼!恭喜你又多了一个爹。”   “你也一样,同喜同喜!”   真是俩2B青年。   (弱智儿童没烦恼,2B青年欢乐多。人家活得是一种境界。)   说是出来打猎,这拖家带口的,还是以玩为主。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在附近的林子转了大半天,收获了两只野鸡5只兔子。   跟着他们出来一趟常家乐大开眼界,原来打猎还可以这么玩。他干爹的筐里一会拿出壶水,一会拿出盒点心,居然还有桃子。   “我们真的是出来打猎的吗?”   “出来玩,打猎只是顺便,以后你就习惯了。”   “哦!”他想他需要静静。   给家乐分了一只鸡两只兔子,明义又往隔壁送了一只兔子,当天晚上他们就吃到了小野鸡炖蘑菇,那汤鲜的真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进去。   家乐拎着猎物兴致勃勃的回家。   “娘,今天晚上咱家也吃小鸡炖蘑菇。”   “你这大半天去哪了?”   “和我干爹他们打猎去了,给你,晚上有肉吃了。”   “这都是你猎到的?”   “我就猎到一只兔子,那两只是干爹给的。”   “我说呢,你有这么能耐?我去收拾鸡给你媳妇炖汤喝。”   被鄙视的家乐去找媳妇寻求安慰了。媳妇很给面子,把他好一顿夸。夸完问他:“你问干爹了吗?”   “问什么?”   “昨天晚上和你说的,药的事。”   家乐挠挠头,讪讪道:“我忘了……”   换来英子一枚大白眼。这一天震惊太大,玩的太开心,早就忘脑后去了。   “我明天再去,不,我现在就去。”说着,又风风火火的跑了。   杨传厚看到他回去没多久又跑回来,问:“怎么又回来了?”   “有个事忘了问,干爹,那个药卖吗?我大舅子说县革委会主任的娘身体不好,要是卖他就给牵个线。”   “可以卖,就是不便宜,用的都是珍贵药材,炼药也难。还得看是什么病,有的病不一定管用。”   “我大舅子说回去仔细打听打听。那价钱怎么算?”   “一盒5颗,就100块钱吧,如果对症一盒就见效。”他炼药越来越熟练,现在炼出来的丹药和第一次的成品有了天壤之别。他这药不为挣钱,否则这个价格买药材都不一定够。不过因为最贵的人参空间里有,他就没定太高的价。他还打算秋天去深山里寻点灵芝移栽到空间里,买的又快用完了。   过了半个来月,家宝带着他大舅子田开找来。   “叔,情况家宝都和你说过,我就不饶弯子。主任他娘不是大病,就是年轻时留下的病根,身体弱到冬天就起不来炕。主任是个孝子,正派人,他说只要能治,多少钱他都愿意买,肯定不会少给。当然要是治好了我也能得点好处,主任说职务给我提一级,都不是外人这我也不瞒着。叔,请你帮帮忙。”   “好,就冲你这话我也得帮这个忙,我随你一起去看看病人。”他挺欣赏田开这种人,善钻营但不走歪门邪道,往上爬的心思谁都有,堂堂正正的就好。   “谢谢叔,你要是有空能去看看那是最好的。明天早上我来,我们一起去?”   “不用你再来一趟,你们村离着县城近,明天早上6点在大路上等我。”   “好好,谢谢叔,我在那等你。”   等人走了罗利泽问张乐易:“张叔,他会看病了吗?就敢应承人家。”   “跟着我学了这么久,望闻问切都懂了一些,现在需要实践。反正不需要他开方子,做个诊断,确定丹药对不对症难不倒他。” 第28章 治病救人   革委会主任姓何,年龄不大,看起来还不到四十。何主任看到他们很热情。“小田,你们来了。这位就是杨大夫?杨大夫,麻烦你跑一趟,快进屋坐,喝茶。”   “何主任客气,先让我看看病人,茶我们等会再喝。”   “好,你们坐,我去把我娘扶出来。”   何主任进了里屋,里面传出说话声:“谁来了?”   “娘,我请了个大夫来,再给你看看。”   “这几年你请了好几个大夫,吃了那么多药,也没怎么管用,别花这冤枉钱了。”   “看看吧,万一能治好呢?你也就不用再受罪了。”   过了片刻,何主任扶着他母亲出来。他母亲不到六十的样子,面色饱满,衣服干净整齐,就是走路打颤,被扶着慢慢挪出来。从这些细节看得出来,这位何主任确实是个孝子。   “大娘慢慢坐,我给你把把脉。”   何母做下,把手伸出来搭在桌子上。杨传厚把了下脉,沉思了一下,说:“是不是平时经常胸闷、心悸、气虚、气促,还不能受凉,否则腿关节红肿疼痛,冬天尤其严重?”   “对。”   “是湿寒入体,心脉受损所致。”   “其他大夫也这么说,开了药也没好。”   何主任打断她的话:“娘,我扶你进去躺会,我和大夫说会话。”   何主任把母亲扶回里屋,出来问:“杨大夫,能治吗?”   “能治,你母亲这个病有年头了吧?”   “是啊,十几年了,看了不少大夫。”   “其实以前吃过的药不是都没用,全靠吃药维持着,病情才没有加重,否则你母亲现在起身都难。先给你一盒药,每天睡觉前服用半颗,10天后我再来看服药的效果。”   “诊金怎么算?”何主任也是将信将疑,实在是失望的次数多了。   “先看效果吧,诊金下次来再说。”   从何主任家出来,田开觉得挺不好意思,他把人请来的,结果人家还不太信任他们。   “叔,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这都过午了,你还饿着,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没事,不算白跑,他母亲会好的,你等着过几天何主任肯定会找你。饭以后再吃,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来一趟县城,他顺便去再买点药材。   何主任家里这几天喜气洋洋的,因为他母亲吃了几次药之后能自己走出家门了。今天是第九天,中午他妻子下班急匆匆往家赶,她得回去做饭,还得看看老太太。老太太行动不便,她工作不忙离得又近,往常她都是半上午和半下午各回去一次,扶她上厕所,天气好的时候把她扶到外面坐着,晒晒太阳。今天早上老太太说她自己能走了,不让她再回去,这半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回去进门一看,老太太坐在桌子旁,上面摆了一桌饭菜。   “娘,这是你做的?”   “嗯。”老太太含笑点头,她就是想给儿媳妇个惊喜,因为她这个老太太,她儿媳妇太不容易了。   她儿媳妇眼泪刷一下流下来。从前年冬天老太太病情加重,行动不便,她就每天照顾。虽然她从不抱怨,但是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太好了,我都一年多没吃过娘做的饭了。”   第二天何主任在家里翘首以待,看到杨传厚激动的说:“杨大夫,你真厉害,你的药真是神药,我娘好了。”   杨传厚看了看老太太,也不能说好了,就是能正常活动不用人照顾了。   “嗯,效果不错,再服用2盒药。冬天的时候再看看,如果不复发就是全好了。”他又给了何主任2个木盒。丹药用玉瓶装最好,能放多年药效不会流失,他没有玉瓶,就请村里的木匠做了很多掌心大小的木盒,木有灵气,也可以用。   何主任递给他一个信封,感激道:“杨大夫,上次怠慢了,你别放在心上。多谢你,这是诊金,不多,请一定要收下。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杨大夫尽管来找我。”   信封很厚,他没仔细看,回去交给罗利泽。   “给我干什么?”   “零花钱。”   他好像从来没有上交过财产,别人家里都是媳妇管钱的,他家的连零花钱都没有,太不应该了。   罗利泽抽出来,里面装了一沓钱,5元10元都有,数了数整4百,还有几张工业券。   “又没有机会用,不过我还是收着了。”   “会有机会用的,楚明前几天来信,说能□□明让你去军区接受思想教育。过几个月送明义去军校,我们一起早点去,在沈市待一段时间。”   “啊?真的?你怎么没早告诉我?”   “上次去托他办的,想给你个惊喜。”   “太好了!”他跳起来扑到杨传厚身上。杨传厚赶紧抱住他,被他在脸上一顿亲。   “只能在沈市待一段时间,去不了别的地方。”   “那也好,只要能出去透透气就好,在这个村里两年真是太闷了。”   他是繁华的沪市长大的,从来没在这种穷乡僻壤待过,要不是被他母亲逼着去做了一年副县长,经常下乡,他连乡下什么样都不知道。   “爸爸和张叔呢?”   “他们不行,你是顺带过来的,比较好办。到时候把吃的用的都准备好,让成桐他们照顾着点。”   悠闲的夏季过去,忙碌的秋季来了。瑷珲县下雪早,进入9月就有可能下雪,所以要赶在9月之前把玉米、大豆等都收了,萝卜、白菜抗冻,等收完别的最后再收。每个人都忙起来,就连吴家7岁的亦凡都跟着去剥玉米,每天挣俩工分。青壮年更不用说,无论男女都去抢收,除了像罗利泽这样,家里不缺粮食,杨传厚禁止他多干活,村民们都是上完工抽空再去自己开的荒地里,没日没夜的干。   成片的玉米地里,女人们在前面掰棒子,男人们在后面刨玉米秆。突然一声尖叫:“大兴媳妇昏倒了!”   过了一会几个妇女抬着邹大兴媳妇到地头上,看见的赶紧跑去喊邹大兴。   “邹大兴,你媳妇晕倒了,赶紧来看看。”   邹大兴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还有他家大姑娘枝儿,在不远的地方掰棒子,听见声音也来了。   “是不是累的?快背回去休息休息。”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他扶到背上,邹大兴背起媳妇,枝儿在后面托着,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到家两人又是喂水又是按头的,人终于悠悠转醒。醒是醒了,脸煞白煞白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我晕了?”   “你在地里晕倒了,我和枝儿把你背回来的。”   “娘,吓死我们了,你哪里不舒服?”   “没觉得不舒服,就是没劲。”   “饿吗?”   “不饿。”   父女俩对视一眼,害怕了。不是饿的,也没觉得不舒服,人就晕倒了,她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但是没晕倒过。他们没有医学常识,只觉得晕倒人就要不好了。   “爹,咋办啊?”   “要不然我再去下马庄请郭大夫来看看。”像这些偏远地区的村子,生病了多是自己扛着,家里重视的要么找赤脚医生要么去公社卫生所,县医院是基本没有人去的,太远,他们也没有这个意识。   “吃了他几年的药,人也没见好,还越来越重了。”   “那你说咋办?”   “我听说队长家儿媳妇难产是被那个杨大伯的药治好的,家乐哥不还因此认了干爹。难产都能治,我娘这生孩子落下的毛病肯定也能治。”   “我也打听过,他那药可贵了,我们买不起。去年伐木人家救过我一次,都没好好感谢过,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现在又去求药,我们拿什么给人家?总不能我也去认个干爹,人家也不能同意。”   “我去求他赊给我们,我慢慢还他钱。他救我爹娘两条命,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他。”   “人家不同意咋办?”   “我去求,好好跟人说,我娘都快不行了,总得试试。我先去做点吃的给我娘,等下工了我就去他家,你别管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枝儿刚13,洗衣做饭照顾弟妹什么都干,还跟着大人一起上工挣成年人的工分。   杨传厚和杨明义下工回来,老远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个女孩。   “杨大伯,明义哥。”   “你是大兴家的枝儿?找我们有事?”   “大伯,我有事想求你。”枝儿两手扭在一起,支支吾吾的说。   “什么事?进去说。”   到堂屋坐下,枝儿好一会没出声,毕竟是个小姑娘,求人的事,在家鼓起的那点勇气见到人就没了。   “有事就说吧,我爹不会凶你。”明义看她这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样实在着急。   “我...我想求大伯赊给我药,我娘今天在地里晕倒了,人不大好,我想救她,可是我没钱。大伯放心,我不是想白要你的药,该多少钱先欠着,我现在能挣大人的工分了,我慢慢还,绝不赖账。”小姑娘一股脑的说了好多。听明白了,她娘病了,想求他救人。钱先不说,他本来也不缺这点钱,既然求到门上就不能置之不理。   “我随你去看看你娘吧,那药也不是什么都能治。”   “谢谢大伯!谢谢大伯!”   “杨哥......”邹大兴见到杨传厚期期艾艾不敢说话,放任枝儿去找杨传厚他也知道不应该,可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枝儿能成功,他也想救媳妇。   “没事,我先看看人再说。”   把把脉,看看脸色,再一问情况,其实她没有大病,就是产后贫血气虚,吃得不好,休息不好,得不到调养,贫血越来越严重,长期下去人就危险了。   杨传厚给一盒药。“枝儿,你是个孝顺孩子,药给你,每天睡觉前服半颗,吃完药你娘就好了。”   “谢谢大伯!我给你磕头!”   杨传厚把她拉住。“磕什么头!你这孩子。”   “大伯,多少钱?”   “一百块钱,不用急,十年二十年给我也行。”这钱他没打算要,但是不能一开始就送,否则其他人都来求药,钱他收还是不收?全都送他也送不起。   从那天开始枝儿隔三差五去他家,帮着收拾院子,擦桌子柜子,要是看到有脏衣服还抢着要洗,说她多少次不用她干什么,每次都应了,过几天还去。   看她这样杨传厚直接说:“那你经常过来帮忙我也得给你工钱,你帮忙到年底,药钱就给你免了,怎么样?”   “那不行,药钱得给,我来干活是为了感谢大伯的,怎么能要工钱?”   “上工还得算工分呢,你来帮忙干活我不给工钱,那不就成我剥削你了?”   枝儿听了这话才没再去了。   经过这几个被治好的病人,一传十十传百,杨传厚的丹药在整个瑷珲县流传开,之后很多人慕名来求药。 第29章 徒步旅行   既然决定要去沈市,他们就要开始准备起来。杨传厚抽空就去砍柴,把留在家里的俩人一冬天烧的柴都准备好。抢收完之后他没参加村里的伐木队,自己带着杨明义在山林里转悠,砍柴顺便打猎。多猎点肉回去,做成肉干、腊肉、腊肠,留一半在家里,另一半他打算带去给楚明,楚家虽然不缺钱,但是因为物资都限量供应,肉不好买,也吃不到几次肉。   父子俩隔几天去一趟山里,一次待两三天,柴火运回来一大垛,猎物要是堆起来也得是一座肉山。野鸡、兔子、袍子、山羊、野猪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头熊。   家里的三个人每天都忙着熏腊肉、烤肉干,他们忙不过来,吴家母子几个也过来帮忙。本来他们是不会做腊肉的,这边的人也不做,这手艺还是吴成桐妻子教他们的。家里储藏室、厨房、卧室里堆的挂的全是肉,幸好他家去的人少,有人去也都是在堂屋坐着,否则看到他家这么多肉谁都受不了,准得眼红。   这天父子俩在山里遇到一群鹿,两个人看到鹿群双眼发亮。鹿肉肉质细嫩温补,冬天吃鹿肉最好了,而且鹿茸还是珍贵药材。两个人扑向鹿群,然而鹿肉虽好,雄鹿的鹿角也不是只用来装饰的,杨明义差点被一只雄鹿给顶起来。   杨传厚过去一脚踢走那只雄鹿,把儿子拉起来。“伤到了吗?”   “没事。”太大意了,他心有余悸的想。最近跟着他爹打猎太顺利,人有点飘,太不应该了。   最后他们收获了4只鹿,杨传厚宣布今年的打猎活动正式结束。杨明义还意犹未尽,他觉得他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比在村里待着有意思多了。   “爹,再来两次吧,时间还不晚,你不是说我们进入10月再走吗?”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你要是没玩够可以自己在村子周围转转,只是不能到山里来。”   第二天他带着最大的一只鹿和两个熊掌,去了锦辉农场,找陈师长,也就是陈爱国他爹。夏天的时候陈爱国又给他送过一次东西,虽说是他救人在先,但朋友相交贵在礼尚往来,不然交情没法维持。而且他还有一点小事想找人帮忙。   “老杨,稀客,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大的一只鹿。”   “过来找酒喝,怎么老陈你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要早知道你来我一定扫榻相迎。你这种客人好,来喝酒还自己带下酒菜。”   “哈哈!我这几天打猎得了只鹿,还有头熊,带了2只熊掌过来给你们尝尝鲜。”   “都是好东西啊!老杨你这本事我不服不行,当年带兵打仗就是个奇才,退伍回来照样厉害,果然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   “行了,别奉承我了。东西不能白吃,你得给我借顶帐篷,下个月准备送我家明义去沈市。”   “帐篷没问题,不过你去沈市带帐篷干什么?”   “他想去沈市上军校,我们徒步走过去,锻炼锻炼他。”   “虎父无犬子,晚上把爱军他们俩叫回来,让他们也听听,尤其是爱国,一门心思玩,花样多的我听了都头大。”   “爱军都已经是团长了,年轻有为。再说哪个小子不爱玩,为什么明义这么小我就把他送去军校,不就是因为天天在家闲着整事,我看着来气。”   话题跑偏,俩个老父亲开起了吐槽儿子大会。   万事俱备,请常队长和吴成桐他们照应着家里的两个老先生,他们三人收拾了两□□袋的东西,和一个背包,九月二十六,一个天气晴朗的早上出发了。   背包是找吴成桐妻子做的,两层粗布缝的口袋,一侧缝上两根带子,作为背带,口袋上面再缝上一根细绳,扎口用,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包里放了几件衣服和水壶等,为了路上遮掩,其他的东西出了村子就要收进空间里。   “儿子,我们去县里,有车就坐车,没车我们徒步去省城,你的军校之路从现在开始,徒步越野,野外生存。”他背起罗利泽,杨明义背着背包,三个人正式出发。走了半个小时差不多10里路,他放慢速度,让杨明义得以休息。也把罗利泽放下来让他自己走一会活动活动,总在背上待着也累。这样有规律的急行、休息,他们4个小时后到了瑷珲县城。   “怎么样?累吗?”   “还行,不算累。叔你呢,能行吗?”   “我不累,我又没走多少路。”跟他们俩比起来他可是太舒服了,杨传厚就差给他包成球了,不冷也不累,好歹是个大男人,这点程度的奔波不算什么。   “爹,我们不用去找车了,就走着吧。”   “好!”他欣慰的拍拍儿子肩膀。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坐车,他和罗利泽早就商量好了,准备的也很充分,开始那么说不过是想看明义的表现。不愧是他杨传厚的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在县里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些吃的,他们再度出发。明义感觉相当新奇兴奋,还一路唱着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古树那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岗,羊肠小道那难行走,康藏交通被它挡。……”   还别说,明义唱的相当悦耳,声音高亢曲调悠扬,听得罗利泽也忍不住了,他拍拍杨传厚的肩膀。“老杨同志,放我下来,我也唱两首过过瘾。”   “嗷……”明义一声嚎叫。“太好了!叔你喜欢唱什么?”   “我最喜欢《喀秋莎》。”罗利泽轻轻哼唱: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一曲唱完明义拼命的鼓掌。“叔你唱的太好听了,比广播里的还好听,再来一个吧。”   “让你爹给我们唱一首,我还没听过他唱歌呢。”   “是哈,我也没听过,我爹从来不唱歌。爹,给我们唱一个听听呗!”   “快点快点!大老爷们连个歌都不敢唱吗?”   杨传厚对这俩人是无可奈何。“别用你这小儿科的激将法激我,我敢唱你们敢听吗?把耳朵竖起来听好了:   啊朗赫呢哪啊朗赫呢哪   啊朗赫赫呢哪赫雷赫赫呢哪   啊朗赫呢哪赫雷给根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   蓝蓝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开千张网   船儿满江鱼满舱……”   一首《乌苏里船歌》惊起路边飞鸟无数。罗利泽和明义听的呲牙裂嘴,特想把耳朵堵上。可是他们不敢,自己点的歌,晕着也得听完。其实杨传厚嗓音很好,可是他唱的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这又是一首高音歌曲,其效果可想而知。   “你故意的吧?居然没有一个字在调上,太难了!大哥,小生佩服!”   一路笑笑闹闹,好不惬意!下午没走多少路,不到5点天就该黑了,他们4点的时候停下,找了个背风的小山包,准备过夜。   “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既然是野外生存,这一路除了路过的两个县城我们进去看看,其他时间不去村里,我们都要露宿。”他从空间拿出帐篷。“我们扎帐篷,明义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别走太远。”   明义看到他爹拿出的帐篷呆了。“爹,你们这是商量好了的吧,就骗我傻小子呢。”   “承认自己是傻小子就好。”在一边看好戏的罗利泽乐不可支。   “两只老狐狸。”他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呢!给你一把匕首,拿着你的弹弓,快去吧!”明义接过来,青黑色的匕首约30公分长,刀鞘花纹古朴繁杂,抽出来刀尖微弯,闪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   “太漂亮了!哪里来的?”   “从别人那换来的,送给你了。”匕首是他在省会用2颗人参换的。那家人急需百年人参,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就用这把祖传的匕首换。杨传厚空间里最早的一批人参经过大半年生长,药效远超普通百年山参,他轻易不拿出来。只是这把匕首实在是好,一看就不是凡品,在黑市看到他没忍住就换了。   “谢谢爹,这样我就不计较你们骗我的事了。”说着欢快的跑了。   “他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就这小山包子,他要是能碰到只野鸡都算他运气好。”山都算不上,就一高点的土坡,能有什么野物。   他们俩撑起帐篷,捡来枯枝树叶生火,他带的东西是真的齐全,火柴、铜锅、碗筷,吃的更不用说,居然还有一个新的搪瓷脸盆和一个新暖瓶。除了地方不对,跟在家里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说是野外生存,是为了锻炼傻小子的,不能真让你吃苦。”   罗利泽摇摇头。“你这人,我也没有这么娇贵。”   “在我心里就是娇贵,不单娇贵,更是稀世珍宝,得好好保护,悉心照看。”   “好话说的越来越溜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肺腑之言,不用学。”   得,他还是闭嘴吧,这话没法接了。   明义运气还真不错,遇到2只野鸡,被他全部拿下。高高兴兴的拎着野鸡回来,看到那俩爹已经煮了一锅粥,就着带的馒头咸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明义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这是亲爹吗?他是捡来的吧?他一定是捡来的。   “怪不得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们这么对待儿子良心不会痛吗?”   “你都说我是后娘了还要什么良心,本来给你留的粥,现在没有了。”   明义扑到罗利泽身上,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硕大的块头往他怀里塞。“亲爹!亲爹!你看我这么聪明乖巧,你最喜欢我了。”那画面,不忍直视。   “你俩玩够了吧?玩够了就吃饭。杨明义看来你今天真是没累着,这么有精力,既然不累我们明天加快速度。”敢抱着他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晚上守夜自是不必说,没他们俩什么事,杨传厚一夜坐在帐篷外面打坐顺便守夜。看着那俩睡姿豪放的在帐篷里呼呼大睡,这个抱着那个的胳膊,那个把腿搭在这个身上,没一会儿就抱到一起去了,他又是一阵心塞。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一牙齿又发炎了,医院也不敢去,好疼…… 第30章 特务   第二天一早杨传厚煮了一大锅鸡汤,叫醒他们,每人2碗鸡汤吃的全身热乎乎的。吃饱了好赶路,这天速度果然快了很多,中午也没做饭,就着热水吃的干粮,直到下午4点,他们走了有一百里路。最后一段明义气喘吁吁的,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了。别说唱歌,话都不说了,怕浪费力气。   停下来之后明义累的好久没缓过劲来,更别说打猎了。杨传厚切上一块腊肉,煮了一锅腊肉饭,吃完饭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咱们这么赶路明义能吃得消吗?”   “没事,壮的像头小牛犊,睡一觉就好了。当年打仗的时候我身体还没他好,急行军完了接着作战,不也没事。”话是这么说,到底心疼儿子,第三天他们的速度明显慢很多。   下午到了小兴安岭的南麓,属于安县,天气感觉比瑷珲县暖和一点。瑷珲县在北麓,他们从平缓的地方绕了小兴安岭半圈。   “也不急着赶路,下午我们干脆在山里打打猎玩玩吧。”这个提议得到另外俩人的一致赞同。   他们运气不错,在山里转了一会儿碰到一只落单的鹿,杨明义示意父亲别帮忙,他要自己动手。鹿是群居动物,一群的话攻击性很强,明义自己捕猎会有难度,这一只不知怎么脱离了鹿群,对他来说就容易多了。明义追着鹿跑了,他要捉活得。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   过了不久,明义空着手回来了。   “没追上?”   “不是,我在那边看到几个人,感觉不对。”   “什么样的人?”   “离得远没看清,像是两男一女,在生火烤肉。这不早不晚的,怎么就烤肉吃?赶路的不像,打猎的更不像。”   “看来没白教你,侦查能力不错。他们发现你了吗?”   “没有,我能那么蠢吗?只看到鹿了,没看到我。”   “走!带我们去看看。”   杨传厚看得更清楚,确实是两男一女,都不年轻了,穿的不显眼,身边还有2个麻袋,但是不像村里人,因为脸上没有那种风吹日晒的沧桑感,九成九可以确定这几人有问题。天还有亮光,偷袭是不可能的,杨传厚给他们安排:“利泽你在这等着,我们俩直接过去,装作打猎的,接近他们以后你就负责那个女的,务必一击必中。”   杨传厚把罗利泽抱到一棵大树上藏起来,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那么大一只鹿,鹿茸得值多少钱,怎么就让它跑了呢?”   “爹你别老抱怨我,你不也没追上嘛。”   “要是捉到卖了够给你娶媳妇的,不抱怨你,那你今年不娶媳妇了?”父子俩边走边吵,假装不经意的来到那三人面前。   “老弟,你们也来打猎,看到一只鹿了吗?”三个人看到他们警惕的站起来,那俩男的把手放到怀里,听见他们的对话稍稍放松,手却没有拿出来。   “看到了,往山上跑了。”   “你们猎到什么好东西了,让我看看。”   “没有什么,你快去追鹿......”话没说完,杨传厚身形闪动,两下手刀砍在颈后,那俩男的晕了。杨明义也把那女的按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打劫?我们都是村里的穷人,可没钱。”   杨传厚把那俩人的裤腰带抽出来绑住他们的手,往他们怀里掏了掏,掏出2把枪来。   “村里的穷人?”那女的不说话了。杨传厚过去一下把她也打晕了,又去把树上的罗利泽抱下来。明义打开他们带的麻袋,2包□□引线什么的。   “爹,你看看这是什么?”   “定时器,□□,做□□用的,他们要去炸什么东西?看来图谋不小。”   “那怎么办?这3个人怎么处理?”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把他们交给公安局吧,看着像特务,我们不能自己处理,你不是说这里离安县不远吗?交到安县公安局。”   “不错,说的很对。下山往南大概二十里就是安县,事不宜迟,你去找人来。路上警惕点,到了县城也要注意,对谁都不能放松警惕,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他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你去吧,明义和我在这看着。”   “留你们俩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们应付不来。让他去没有危险,都这年月了,没有那么多特务,这3个不知道哪来的漏网之鱼。再说他既然要去军队,这些都是以后会遇到的,别担心了。”   “让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   “我的大宝贝唉!你以为当兵是去玩的吗?那是有可能上战场的,天天枪林弹雨,你从现在就开始担心,太早了。”   过了3个多小时,快八点的时候,明义带着□□个人回来了。   为首的一个像是他们的领导,问明义:“同志,这就是你们抓到的可疑人物?”   “是,就这3个,他们带了2包□□,还有2把枪,都在这里。这两人是我爹和我叔。”   “你们可是立大功了。多的先不说,你们随我们去县公安局住一晚上,具体的等审讯完了明天再说。”   山下停着一辆军车,2个人等着那里。公安局人手不够,他们从驻军借了一个班的人和一辆车。   到公安局,局长安排他们在休息室住下。这天晚上公安局里所有人都不用休息了,他们要连夜审讯,事件重大,一晚上都不能耽误。局长还留下一个人照顾杨传厚他们,说是照顾,其实也是看守,还没审讯清楚,他们不能离开,这是常理。   留下照顾他们的小公安姓时,刚参加工作,跟明义差不多大,特别爱说话,两个人没多会儿就聊成一片。知道明义要去军校,特别羡慕。他也想去参军,可是他家就他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家里人不同意。去年他爸任务中受点小伤,就趁势退了逼着他接了班。   “你家也就一个儿子,你爹怎么同意你去参军的?我家老头子自己还是退伍兵呢,没有一点思想觉悟。”   明义心想我家老头子巴不得我离开,别打扰他们两人卿卿我我。   “咱们俩情况不一样。有吃的吗?我这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都饿扁了。”这人一直守在这,他爹没法拿吃的出来,一晚上跑来跑去的,饿死他了。   “唉,我都没想到,给你问问啊。”   小时站门口大声喊:“张叔!老张叔!”   “什么事?”一个老头听到他的喊声从隔壁屋里出来。   “张叔,这3个功臣还饿着呢,你看能不能弄点吃的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今天晚饭都忙的没怎么吃,伙房里还有老多剩饭,我去给你们加点白菜放油锅里炒炒,喷喷香。”   “谢谢张叔!”   “张叔也是退伍兵,以前是伙夫,家里没有别的亲人,就住在局里,负责做饭、看大门。”张叔动作很快,不到20分钟就端着一盆炒饭过来。杨传厚和罗利泽吃过东西不太饿,一人吃了半碗,小时警察跟着吃了一碗,剩下的都被杨明义吃光,看来真是饿狠了。   审讯很顺利,第二天一早有人过来告诉他们,抓到的3个都是特务,都是潜伏多年,干了很多坏事的老特务。安县在修水库大坝,建一个大型的水利发电站,他们是来炸电站的。那女的是电站一个技术员的家属,俩男的是从外地来的,女的去接应他们,本来准备昨天晚上行动,没想到被杨明义给发现了。   更多的不方便告诉他们,他们也没多问。明义这次真是立大功了,这个电站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建成后会是哈省最大的电站,如果真被他们炸了国家将损失惨重。   得知杨明义准备去上军校,公安局长表示到时会把感谢信和嘉奖送到他的学校去。未正式入伍先立大功,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局长很乐意锦上添花。   剩下的几天一路顺利,到省城做上火车,十月初四到了沈市。他和楚明写信约好的是初五到,刚好是星期天。晚上他们在车站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好好洗洗捯饬捯饬。一路风尘仆仆,他们现在的形象着实不好,有点像讨饭的叫花子。虽说不是外人,也不能这么去吓唬人家。   星期天楚家一家人都在家,萧琴在厨房帮徐大姐洗菜切菜,她们一大早去买回来的。楚明在陪着3个孩子看书,给他们讲故事。孩子们也在家等着没出去玩,听说那个杨伯伯要来,他们都很高兴,因为那个伯伯不单送他们见面礼,还给他们买了好多糕点、糖果。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老楚,我们来了。”   楚明听到敲门声赶紧去开门。“快进来。这是小罗和明义吧?”   “楚主任,打扰了。”   “楚叔叔,你好!”   “老楚,是杨大哥来了吗?”萧琴在厨房里问。   “是,你快出来。”   “大哥,你们一路辛苦,快坐下歇会,我给你们泡茶。”萧琴从厨房出来招呼他们。几人在客厅落座,她端着茶过来坐在楚明旁边,对他们稍作打量。   “大哥,喝茶!不是说嫂子一起过来吗?怎么没来?”   “咳!咳咳咳咳......”楚明被水呛到。坏了,他忘了告诉萧琴罗利泽的事。   杨传厚大笑着搂过罗利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楚的爱人萧琴。萧琴,这是罗利泽,你口中的嫂子。”   罗利泽红着脸和她打招呼:“萧姐,你好!我们打扰了!”   萧琴把张着的嘴巴合上,赶紧说:“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她把手伸到旁边掐了楚明一把,不早告诉她,害她出糗。   萧琴满脸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这是明义吧?”   “萧阿姨好!”   “长得真精神!你们这大老远的过来,路上肯定没吃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帮徐大姐做饭,咱们一会儿就开饭。”看她那落荒而逃的样,楚明坐那儿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萧姐真有意思。”   “她就这性格,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明义是明年正月报道,小罗名义上是接受思想教育,其实没有人管你,这几个月你们就住在我这,你俩睡妞妞的屋,明义和天辰他们挤挤。”他家有4间卧室,就是稍微挤点,住是没问题的。   “好,你看着安排,我也不跟你客气。”既然罗利泽的行动不受约束,他们可以到处去转转,不必一直住在这。   “老楚、萧琴,我们俩准备出去走走。老楚你给安排一下,让明义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   “这冰天雪地的,你们去哪?”   “就在周围随便转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天天在家待着。我们带着帐篷,继续野外探险露营。”   “我说你俩是不是有毛病。明义说你们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走到火车站的,走了一周。你还要再出去,真能折腾。”   “就是大哥,天越来越冷了,再去野外住可不舒服,你不怕冷,小罗能行吗?现在晚上外面都结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冻坏了。”楚明夫妻俩一脸不赞同,纷纷劝他们。   “萧姐,别担心,我们又不傻,不行我们就回来了。”   “好吧,你们都决定了。打算出去待几天?”   “大概一个月,看天气条件再说。”   “一……个……月!杨传厚,我已经不想说你什么了,你自己随意吧,我懒得给你操这个心了。”   安排好明义跟着训练的事,他们俩在楚家没住几天就走了。 第31章 二人世界   他们特意找了一个都去上班上学,家里没人的时候,给楚明留了个字条,悄悄的走了。杨传厚实在是不想扛着两个□□袋出门,可是空着手出去旅行,没法和楚明他们解释。   两个人带着帐篷,住在野外,不赶路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走到哪儿玩到哪儿,感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虽然有点辛苦,但是罗利泽每天都兴致高昂。   到了晚上,他们就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杨传厚搭好帐篷,帐篷里先铺两层狼皮,再铺一层棉褥子,盖上棉被大衣,之前从瑷珲县出来就是这么铺,经过验证的,睡在里面一点都不冷。   罗利泽躺在被子里,杨传厚在他旁边打坐,和在家里一样。   “睁着个大眼睛看什么呢?”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玩了一天不累吗?赶紧睡觉。”   “有点累,可是不想睡觉,就想看着你。”   “别看了,看的我都忍不住了,又不能做什么。”   “哈哈哈哈!你想做什么?想做就做嘛。”   杨传厚无奈。躺下把罗利泽搂在怀里,捏捏他的脸。“你个小坏蛋,这不是怕冻着你。别闹了!睡觉。”   “不想睡,我们聊会儿吧。”   “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天天修炼,炼到什么程度了?”   “据玉佩的主人留下的信息所说,修炼分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后面还有好几个层次,直至渡劫。渡劫以后就能上天入地,甚至飞越成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些离我们都太远了,从千年以前天地灵气开始枯竭。三百年前那位前辈在的时候,修炼就很难了,那时还剩下的修真者就已寥寥无几。他活了几百年,自觉大限将至,强行渡劫失败,被我杨家先人所救,才到了杨家度过晚年。我这几年勤奋修炼,现在也才不到练气三层。”   “练气三层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就是比平常人力气大点,身手好点。练气期一共九层,过了第九层筑基成功后,就能辟谷,不算是凡人了。不过照现在的修炼速度,我是炼不到第九层的。”   罗利泽满脸失望。“那你成不了仙了。”   “你这小脑瓜子净会瞎想,我要成仙做什么?没有你陪着多孤单。有空间,能修炼,可以保护你安全,衣食无忧,就足够了。”   走走停停将近一个月,这天他们来到一个湖边,湖面结了冰,刚下过雪,湖上面积雪很厚。   “我们来堆雪人吧,在湖面上堆。”   “现在湖面的冰还不够厚,你上去不行。”   “那你去,把雪都给我堆过来。”   “好!”   罗利泽滚了两个大雪球,又滚了两个稍微小点的,累的满头大汗。让杨传厚帮他把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去,再做上雪人的头、鼻子、眼睛、嘴巴,插上树枝作手臂。这两个肩并肩依偎在一起,得有3米高的大雪人,花了他们大半天时间。   雪人堆好,他们俩也肩并肩靠在一起,像雪人一样的动作,欣赏他们的作品。   “看我们的雪人,真是太棒了!”   “这么高兴!看你脸都要冻坏了。”杨传厚摸着罗利泽通红的鼻子和两个脸颊,用自己的大手给他捂着。   罗利泽握着他温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浓浓的关心和爱意。“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杨传厚,我爱你!谢谢你爱着我,护着我。谢谢你在这样的时代给我撑起一片天!”   杨传厚倏地把他搂进怀里,抱着他,紧紧地抱着......   ——————————我是爱情的延长线——————————   温度不断下降,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堆过雪人之后他们结束旅程,回到楚家。   楚明刚下班回家,推门进去差点被吓到。“你们回来了?”   “刚到家。不就是我们回来了嘛,你至于这么震惊,一副见鬼的样子?”   “还真是活见鬼。我不是震惊你们回来了,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杨传厚同志,请问你怎么是这么一副熊样,你们这是去哪了?体验野人的生活去了?”   真不怪楚明震惊。罗利泽还好,就是脸被风吹得皮肤糙了些,依然是那么俊秀。杨传厚就没眼看了。一个月没刮胡子,除了眼睛看不见脸在哪。偏他还穿了件熊皮坎肩,配上他的大块头,妥妥的野人、大黑熊。与罗利泽站在一起,现实版的美男与野兽。   “你别说,我们还真是当野人去了,在外面呆了一个月,每天住帐篷。”   “你自己喜欢当野人,跟住帐篷可没有关系。”罗利泽和楚明吐槽:“他这胡子,让他刮了他不听,非要留着,我都快忘记他脸长什么样了。”   “你们真会玩!”楚明深觉无语。他理解不了这俩人的想法,舒服的家里不待,要去外面挨冻,挨冻不算,还把自己整成熊。是他太老了吗?可杨传厚比他还老呢。   当然,杨传厚的黑熊造型没有留太久,小妞妞回家后看见他的样子觉得很新奇,总是盯着他的脸。   “杨伯伯,你的脸怎么了?”   “你杨伯伯不刮胡子,长太长了。”   “都看不到嘴巴了,怎么吃饭?不吃饭肚子会饿的。杨伯伯,妞妞帮你把胡子拔了。”妞妞“噔噔噔”跑到杨传厚面前,爬到他腿上坐着,伸出小手捏住一根胡子就往下拔。疼的杨传厚龇牙咧嘴还不敢动。   “哈哈哈哈!”罗利泽和楚明很不厚道的看他笑话。“让你留胡子。妞妞干的好!”   “妞妞,伯伯自己去刮胡子,现在就去,你去爸爸那里坐。”   没办法,为了保住他的老脸,只能刮了。   回来他们也没闲着,杨传厚带着罗利泽流连黑市。淘换东西,长见识,也不经常回去,就住招待所里。好几次遇到巡查的人,杨传厚拉着他到处躲,他还直呼刺激,感情是把这当探险游戏了。   这天杨明义训练完回去,看到他们大吃一惊。“爹,你们回来了,好久不见,还记得有这么个儿子吗?”   “记得你干嘛?你萧阿姨又没饿着你。再说我们也不是为你回来的,都腊月十六了,我们回来过年。”   “我再一次确定你不是我亲爹,我是捡来的。”   听得楚明和萧琴哈哈大笑。“这父子俩太有意思了,最近家里的笑声明显多了很多,经常笑的我肚子疼。小罗你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不得被他们笑死。”   “萧姐让你看笑话了,他们俩,用我们东北这边的话说,这就是‘彪’。”   “看什么笑话,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快过年了,大院里渐渐能感觉到年味。杨传厚每天往家搬年货,吃的用的摆的贴的,什么都有。空里就在家做饭,煎炸烹炒,换着花样吃,徐大姐都没活干了。   看得萧琴都呆了,他们家从来没有这么过年,太奢侈了,也太舒服了,往年这些事都是她要做的,上班还要置办年货,每年这段时间都特别累。   单位关系好的约着星期天一起去供销社抢购。   “萧姐,你去吗?”   “我不去,你们去吧,家里买好了。”   “你们家老楚买的?他不是从来不干这活?”   “指望他,那我们过年都得饿着,是他那个战友买的。”   “就是在你们家住着的那个?这种战友好,不像我们家,前段时间老程老家亲戚来,空手来的,走的时候把我们家都给搜干净了。”   “我们家也是,他侄子在我们家住了快1年了,菜叶子都没带回来过一片。”   晚上躺在床上萧琴和楚明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小罗一个那么俊秀的高材生,愿意跟着大哥了。”   “为什么?”   “对他是真好!我就没见过对媳妇这么好的男人,听都没听过。”   “我对你不好?”   “也好,比一般人对媳妇好的多,但是跟大哥没法比。你看小罗每天就坐在那支使他干活,等着吃,喝水都得倒好了送到手上。这还是在我们家,要是在自己家指不定宠成什么样。”   “他那个我真比不了,那老家伙的心思,他要是想用心哄着什么人,谁都抵挡不了。别和他比了,我没他那么多花花手段。”   “怎么能说是花花手段呢,说明人家重视。小罗对大哥也好,他们俩感情真好,令人羡慕!”   “我们俩感情也好。我也重视你,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不早了,睡吧,明天我也带你出去逛逛,给你买套新衣服。”   说的萧琴心花怒放,柔声回道:“嗯,睡吧,晚安!”   楚明在心里腹诽:杨传厚你个老东西,在自己家恩爱还不够,跑他家来现什么,给他找麻烦,他最不愿意去国营商店人挤人了。 第32章 落水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楚明对杨传厚说:“老杨,今天我和萧琴要出去,中午不回来吃饭,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去吧去吧,天星、天辰还有妞妞,今天伯伯带你们出去玩,你们想玩什么?”   “溜冰!”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   “好嘞!我们去河上溜冰。”   这时候没什么玩具,冬天溜冰就是孩子们的最爱。城边那条河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玩,只是天星他们还小,萧琴不让他们自己去。   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是坐在木板上被人拉着跑,一般是两三个孩子一起,轮流拉,因为谁都想坐着。要是有大人一起就好了,可以一直坐着享受。   杨传厚找了两块大木板,钻孔拴上绳子,钉上兔子皮,一辆豪华版小拖车就做成了。他力气大,两手一边一根绳子,天星和天辰一边,罗利泽搂着妞妞在另一边。   “坐好了啊,我们开始飞了。”杨传厚张开手臂拉着绳子开始跑,速度飞快,孩子们兴奋的哇哇大叫。谁都比不上他们快,太棒了!   玩的正开心,忽然听到一声大喊:“掉水里了,有人掉进水里了!”   听到喊声的人都围过去,杨传厚离得远点,他扔下绳子往那边跑。冰面上破了一个窟窿,冰比其他地方要薄很多,估计是曾经有人凿开捉鱼的。   “谁掉进去了?”有个男人问。   “我看到两个,一个去拉另一个,都掉下去了。”开始大喊的那个孩子回答。   问话的男人脱下棉袄要往水里跳。这是常识,穿着棉袄进去吸足了水,别说救人,他自己活动都困难。当然就算他脱了棉袄进去也很危险,温度太低,落水的人还不一定在哪,他进去搜寻,时间长了手脚被冻僵,就算孩子能救上来,他自己就难说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要救人。   刚好杨传厚赶到,一把拉住他。“我去。”就自己脱了棉袄跳下去。等那人反应过来,杨传厚已经下水了。   有人把那个男人的棉袄捡起来递给他。“快穿上吧,别冻着,你们都是好同志,争着救人。”   说话的工夫一个孩子被托出水面,围观的人赶紧把孩子拉上来,杨传厚又潜进水里。救上来的男孩已经昏迷了,一个男人单腿跪在冰上,抱过男孩趴在他膝盖上,一手抠着嘴巴一手拍背。孩子一滩水吐出来,终于醒了。   一开始想下水救人的男人棉袄刚穿上又脱下来。“来,孩子,把你的棉袄脱下来,穿我的,不然冻坏了。你家在哪里?先送你回去。”他帮着男孩把湿衣服脱下来,用自己的棉袄裹住。   “谢谢两位叔叔,我妹妹还在水里,我要等她一起。”   罗利泽带着天星他们过来,没看到杨传厚,只见他的棉衣被一个孩子抱在怀里,猜他是下去救人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别是闷在水里了吧?”   “我下水看看。”   “先别,再等等吧,他水性好,应该不会有危险。”罗利泽制止了那人的动作。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焦急的不行,手臂紧紧的搂着妞妞,眼巴巴的盯着冰窟窿,一眨不眨。   过了几分钟,杨传厚托着另一个孩子出来。这个孩子落水早,找她废了一番功夫。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孩子脸上发青,呼吸都停了。   “这怎么办?”   “快送医院!”   “送医院也来不及了。”   可能真是这孩子命大,人群中一个老先生挤进来。“让让,把孩子放下来让我看看,我是医生。”老先生把孩子放平,一番心脏按压急救,小女孩总算恢复了微弱的心跳。“哪位同志跑的快?来抱着孩子随我去医院,应该还有救。还有这位救人的英雄,你也去医院看看吧,别冻出个好歹。”   “我没事,回家换身衣服就好,你们赶紧带这孩子去医院。”   第一个被救的是个半大少年,得有十三四岁了,被冻得嘴唇青紫,牙齿打颤,哆嗦着喊杨传厚:“叔...叔,谢谢你...救了我们,你...住在哪?”   “没事,快去医院吧。”   “对呀,同志,你住在哪?留个姓名。”杨传厚摆摆手没有回答,和罗利泽他们一起走了。   “杨伯伯,那个哥哥问我们住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他?”天星问。   天辰抢着回答:“我知道,这叫做了好事不留名,英雄都这样。”他喜欢看小人书,最喜欢听英雄的故事。   “伯伯好厉害,妞妞长大了也要当英雄。”   回去徐大姐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杨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有孩子落水,救人救的,徐大姐,麻烦给我们煮锅姜汤来。”   “哦,我这就去煮,你快去换身衣服。”   “冷不冷?用不用去医院看看?”罗利泽边找衣服边问他。   “不冷,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这算什么?换身衣服喝碗姜汤啥事没有,放心吧。”   “杨同志,姜汤煮好了,快出来喝吧。”   “好,徐大姐给他们也每人来一碗,去去寒气。”   “伯伯,妞妞不喜欢喝姜汤,好辣!”   “妞妞你不是说想当英雄吗?英雄都是很勇敢的,不怕辣。你看哥哥们都喝了。”   “那好吧!妞妞比哥哥还勇敢。”妞妞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捂着嘴巴偷偷吸气,怕被说不勇敢。   晚上其他人都回来,天辰天星两个人绘声绘色的给他们讲白天发生的事。他俩口才还挺好,一个说一个补充,就跟说相声似的。   “爸爸妈妈,今天杨伯伯救人了。”   “救了两个孩子。”   “他们掉到冰窟窿里了,杨伯伯下水把他们救上来的。”   “对,杨伯伯是大英雄。他还做了好事不留名。”   “利泽,他俩说的是真的?”   “真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还好点,小的那个落水时间太长,被别人送到医院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太危险了!天星天辰你们两个,以后没有大人陪着不许去冰上玩!”当妈的第一反应,先嘱咐孩子注意安全。   明天就是小年,萧琴给徐大姐放了假。她家是沈市的普通工人家庭,家里孩子多负担重,她早早就把工作让给了大儿子,自己出来帮工多挣一份工资。往年她要做到楚明放假才能回去,要不然孩子没人管。   “徐大姐,这几年为了三个孩子,你都不能好好在家过年,今年我杨大哥在家,给你放个长假。从明天到正月十五,你好好在家陪陪孩子。这是我和老楚的心意,你带回去。”萧琴把三百块钱和一大包吃的递给徐大姐。   “萧琴,这太多了。”徐大姐犹豫着不敢接,她一个月工钱是二十,一年二百四。“去年你就给了我二百六,今年这三百太多了,还有这么多吃的,得值多少钱?我不能要。”   萧琴把钱塞到她手里。“拿着吧,你为孩子们尽心尽力,和他们亲姨一样,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你。吃的不是我买的,是杨大哥买的,他买了这么多,我们哪吃的完?你带点回去给孩子们吃。”   徐大姐很感动,暗下决心以后一定更用心照顾天辰他们。   腊月二十九,楚明和萧琴都放假了,明义的训练也到此结束。   人多热闹,处处都是欢声笑语,这个年过得格外有滋味。年夜饭杨传厚包了,不用萧琴动手,他从吃完早饭就开始准备,厨房里不时传出阵阵香味。   双胞胎特别高兴:“太好了!伯伯做饭,不用妈妈做,有好吃的了。”他们也不出去玩了,就守在厨房门口等着吃。萧琴手艺一般,徐大姐做饭味道还凑合,但她几十年做饭的习惯,舍不得放油放肉。本来他们没觉得有什么,自从吃过杨传厚做的饭,他们才知道家常饭菜原来可以这么好吃。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酸菜猪肉馅的大饺子,红烧鱼,红烧肉,炸年糕,蒸腊肉,清炒豆芽,炝炒白菜,小鸡炖蘑菇。   “大哥你手艺真好,我们家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年夜饭。”   “这么特殊的日子,我们得喝一杯。来,尝尝我珍藏的好酒,每人一杯,都满上。”楚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竹叶青酒,倒上五杯。“别人送我的,一直没舍得喝,你们有口福了。这酒口感轻柔,度数不高,小罗和明义也可以喝。”   “爸爸,爸爸,我们也要喝。”   “你们不能喝酒,每人一杯汽水,来,爸爸给你们也满上。我们一起举杯,祝国家富强,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干杯!”   吃完丰盛的年夜饭,杨传厚拿出一叠红纸包。“来来,发压岁钱了,家里我年龄最大,你们每人都有份。”   楚明问:“还有我的份?”   “有,你的包最大。”其他人都是红纸包,只有他是一个盒子。   “呦!这么大,得放多少钱?我看看。”他也不在意,以为杨传厚和他闹着玩,随手打开盒子。   “居然真有东西,我还以为是空盒子呢。这是什么?”   “我自己做的药,能补气强身。”   “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这几年刚学的。”   “看来以后得叫你杨大夫了,失敬失敬。杨大夫这药怎么吃?”   “我怎么没看出你的敬意?每天晚上一颗,刚好吃一个月。”   这是他专门为楚明炼的,把药量减了一些,他们这种战场上拼杀的人,身上多少都有旧伤暗疾,现在调养一下晚年少受罪。   “你身上的伤是吃这个药吃好的?”   杨传厚没有否认,又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33章 隐患?   明义去学校报到之后,杨传厚他们就回了瑷珲县。这次一路顺利,从省城做汽车直接到了县城。   “先不回家,下午去找革委会何主任,看看他母亲。行不行?”毕竟是他第一个正式治疗的病人,一个冬天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再复发过。   “现在去吧,我还是想今天到家。”   “一会儿该吃午饭了,你不饿吗?”   “不饿,吃点饼干得了,晚上回家再好好吃一顿。”   “好,听你的。”   何主任办公室,他正在愁眉苦脸叹气,看见杨传厚他们倒是很热情,站起来迎上去打招呼:“杨大夫,你好!”   “何主任,我来是想看看你母亲,大娘他近来身体可好,有没有复发?”   “没有复发,她说她觉得就和年轻时候似的,很多年没有这么舒坦了。我还想再感谢杨大夫你,我们自己都没想到能治得这么好。我最近老想着,等天暖和了让小田去请你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可巧你自己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去我家我们好好喝两杯,让你尝尝我娘的手艺。她说好几次了,想请你到家里吃饭。”   “你们太客气了,吃饭就免了吧,老人家身体好我就放心了。”   “不行,必须去。你身边这位是?”   “我的朋友,罗利泽,是从沪市下放过来的。不瞒你说,我们外出刚回来,这不是刚到县城还没来得及回家。离家多日担心的很,想早点回去看看。”   何主任听了欲言又止,面色又不好了。   “何主任有话不妨直说。”   “以后你这位朋友可能就不方便随意出来走动了。上面下来调令,要调一位革委会副主任过来。我打听到这位来头不小,家是京里的,一家从政,而且他家是激进一派。我正为此发愁呢。我们瑷珲县偏远,老百姓生活不易,一向不参与那些斗争,谁知道这位来了会怎么样?令人担忧啊!杨大夫你见多识广,帮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应对。”   罗利泽听了面带愁容的看着杨传厚。   “何主任太高看我了。”   “不管怎么说,杨大夫,今天中午你们是不能走了。就算为了你这位朋友,这顿饭你们也得吃。”   “好,那我就多谢款待了。”   “这才对嘛。走,快中午了,我们现在就去我家聊会儿天。”   何大娘正在家里忙个不停。这两年一直在炕上躺着,身体恢复健康她就闲不住了,不是出去找老姐妹聊天就是在家干活,家里被她打扫的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还每天变着花样做饭,白菜萝卜都被她做出不同口味来。   “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杨大夫来了。”   “你请杨大夫回来也不早说,今天就做了酸菜包子和乱炖烀玉米饼子,没有肉。”   “大娘,是我们不请自来,给你添麻烦了。这些就很好了,不用做别的。”   “那哪成?多亏了你我才好,好不容易来吃顿饭,一顿大包子就打发了?你心里不得说我老太婆抠门啊。还有你旁边这位是谁?长的真俊!老太婆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的后生,可得好好招待。”老太太身体好精神头也好了,说话还挺幽默。   “娘,那是杨大夫的朋友,你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过年的时候我二姐带回来的肉罐头和花生米还有吗?切俩罐头炒一盘花生米,我们当下酒菜。”   “对对,还有,老了记性不好,我怎么把这给忘了?”老太太拍着额头,转身去翻柜子找,还不忘罗利泽。“这位后生叫什么?看着不像我们东北的,我们这块儿的不论男女都五大三粗的,可没有这么秀气的。”   “大娘,我叫罗利泽,是从沪市来的。”   “沪市,那可是大地方。你也是被下放来的?那些丧良心的坏蛋,专门祸害好人。”   “娘!”   “好,娘不说了。你们唠嗑,我去炒花生米。”   “我大姐一家也是被下放了,所以我竭力想保住我们瑷珲县不受影响。多说无益,哎!小罗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们老家申省青县的副县长。”   “真是缘分,我们是同行和同乡。我老家也是申省的,我父亲工作调动来了哈省,我还是在申省长大的。我们是曹县的。娘!杨大夫是申省青县的,我们老家来的。”   “真的?!”   “青县、曹县、渭县都挨着,是那里吗?”   “对!对!就是那。我都十年没回去过了,还是老头子在世时回去过一次。也不知道老家的亲戚们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那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他们应该也不差。”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娘家以前是地主,这世道,他们的日子好过不了。”   吃过午饭从何家出来,罗利泽的心情很低落,他们现在生活平静,他也渐渐喜欢上这种生活,难道又要起波折?   “别愁眉苦脸的,像个小老头。”   “老头怎么了?”他不善的问。   “没怎么,我们都会变成老头,就算变成老头你也是最好看的那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嘛。”他并不怎么担心,就算来一个激进的副主任,他也有自信会解决带来的麻烦,不影响他们的生活。   为了不让他继续忧愁,杨传厚转移话题。“不知道岳父和张叔他们俩怎么样了?”   “对,你背着我,我们快点回家。”   到家的时候两个老头正在做晚饭。“呦!回来了。真会赶时候,我们正要做饭,再晚点就没你们的份了。”   “爸,张叔。让我看看我们不在家你们都吃什么?”   “净吃好的。今天晚上是大米饭和乱炖,有菜有肉。”   “还可以,我还担心你们俩吃不好。”   “那你就想多了,我们才不会亏待自己。家里那一堆肉干腊肉都快吃完了。你们呢,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我们在他战友家里过的年,送完明义去报到才回来。明义还立功了,我们去的路上遇到三个特务,是明义发现的…………”   无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现在的生活正在继续,活在当下,不必为还未发生的事担忧,回到二道沟的日子一切照旧。   转眼又是夏天,杨柳依依,常家大门外的老槐树下,几个人坐着小马扎纳凉聊天,常远宝宝在一张旧席子上爬来爬去。   常队长道:“这几天怎么格外热,我这坐着都出汗。”   “在我们老家青县这么热倒是常事,我都习惯了。”   “说起老家,传厚你在老家还有什么亲人吗?没听你说起过。”   “就一个亲侄子和大嫂,没别人了。”   常大嫂接话:“那你家这人口可有点单薄,明义当兵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他放假回家我就给张罗个媳妇,生几个孙子给你们杨家开枝散叶。”   “那个不着急,我把他养大就行了,可不管他娶媳妇。”   “这家里没个女人就是不行,明义要是有个妈,早就给他张罗了。提起这个我得好好说道说道,琴子多好的姑娘,你怎么就是没看上呢?现在可好,她嫁给别人了。”   杨传厚头大,怎么还没忘记这茬?“嫂子,不是我看不上,我就没这个想法。我有儿子有孙子,还要女人干嘛?”   “你儿子还没媳妇呢,哪来的孙子?”   “小远不是我孙子?”   “你可别跟我抢孙子。”   常远小宝宝爬累了,坐着玩他的拨浪鼓,听到叫他名字,回应了一句:“爷爷。”   “哎!小远叫爷爷了!你们听到没有,小远会叫爷爷了。”常队长说着把手伸向常远。“我的大孙子,爷爷抱,再叫一声爷爷。”   很可惜他伸出的手被常远用小手扑棱开,常远看向杨传厚,又叫了一声:“爷爷。”   杨传厚惊喜的抱起他,举到头顶。“哎!小远。叫我呢,常龙,小远叫的是我。这可不是我抢,小远就认我。”   常队长看看自己被扑棱开的手,不敢置信道:“不是,怎么会是叫你呢?应该叫的我才对,我才是亲爷爷呢。”   常大嫂给他一个白眼。“你看小远玩的拨浪鼓、吃的饼干、穿的新衣服,哪个不是传厚买的?而且这半年人传厚一有空就来抱着小远出去玩,比你抱得次数都多,叫他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哈哈!还是嫂子明理,嫂子,我带小远玩去啦,下午送回来。”说着话人已经窜出去老远。   剩下常队长在那大喊:“杨传厚,把我孙子还回来!”   “利泽!”   罗利泽放下手中的《红旗谱》,抬头问他:“怎么了?小远又来啦!给我抱抱。”   “别看书了,总在家看书眼睛累,我们带小远出去玩吧。小远会叫爷爷了,他刚才叫我了呢,说起来他应该也叫你爷爷。”   罗利泽..........   过了几天,常队长去公社开会,说他们公社过两个月要来知青,人数不多,先分到离公社最近的两个村子,让这两个村回去建房,以后要是再有知青来,就往其他的村子分。   开会的队长们在底下议论纷纷:“怎么还有知青到村里来?不都去农场了吗?”   “听说是县委新来的副主任申请的。”   以前到他们哈省的知青都是去了农场,并不到村里去,哈省有很多农场,属于建设兵团管理,与地方政府无关。   三道沟和二道沟离得最近,两村的队长很熟。三道沟队长凑过来说:“好好的又整什么幺蛾子?请一群城里娃娃来干什么?”   “谁知道?暂时轮不到我们,我们地方偏,再说我们两个村里不是还有劳改的嘛,推着呗,先推几年再说。”67年分来两批劳改的,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当时说是要安排在最艰苦的地方接受改造,公社就给分到了他们两个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劳改的到他们公社来了。   “只能先这么着了,一开始分来那群人我们还不愿意,现在看怎么也比弄一群娃娃好。还得村里给建房子住,弄过来供着?”   “供着吧,那俩村可比我们富裕多了,他们供得起。”   杨传厚听了这个消息恍然大悟,和罗利泽说:“我就说嘛,这位激进的副主任调来好几个月了,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同,原来人家忙别的事,没顾得上我们。”   “永远别想起我们来才好,赶紧给调走高升吧,别在这整事。”   “这人就和你当初差不多,都是家里有关系,调到地方上混资历的,估计也待不长久。”   “别拿他和我比,我当时可不是自愿的,是我母亲逼着去的。要我选择,我更喜欢和父亲一样做做研究,研究世界经济发展规律,中国经济发展的现状,比做官有意义多了。而且我也为老百姓办实事了,可不祸害人。”   “对,和你没法比,你是最优秀的。做学问是,做官也是。”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中国的经济发展起来,超过英美等国。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时间太久我学过的东西都要忘了。”   “我再想办法多买点书回来,家里的书你都看好几遍了。要不然你和我讲吧,把我当成学生,给我讲你的想法和研究,就忘不了了。”   罗利泽嫌弃道:“你?什么都不懂,给我当学生都不够格。”但是这个提议不错,杨传厚当不了学生,他有现成的学生呀。隔壁吴亦凡就很合适,聪明好学,杨传厚带回来的高中课本早就被他翻烂了。现在都是推荐上大学,以他们这样的情况,大学他是肯定没机会上,那就在家上大学,以他和爸爸两个人的学识,教出来的大学生不会比在校园里学习的差多少。和他们一起来的肖老师能开小学识字班,他可以开大学班。 第34章 变化   就这样,罗氏大学在二道沟正式开班,现在不忙,每天下午上一下午课,他和爸爸轮流讲,学生有3个,吴亦凡、吴亦心、常家宝。   罗利泽去找吴家夫妻商量。“吴哥,我有个想法,想征得你们的同意。咱们在这里虽然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但是总有能回去的那天。我想让亦凡空闲里跟我学点东西,他涨点知识,我也复习复习,省的年头多忘了。”   “这哪需要我们同意?你愿意教他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这几年在杨传厚的帮助下,吴成桐他们的日子还不算太难,累是肯定的,但是能保证吃饱穿暖没病没痛。   吴亦凡也长成大小伙子了,俊秀一点不输罗利泽,只是年纪还小,比罗利泽少一点成熟的魅力。就这样,他轻易不敢到村里去。在一堆不修边幅的粗鲁小子中,他就像一群黑天鹅里混进去的那只白天鹅一样显眼。   以前杨明义在家时,他跟着杨明义一起出去,小伙伴们畏惧杨明义,不敢说什么,女孩子们也不好意思离太近。现在他一个人出去,村里的女孩老爱凑到他身边,男孩们就看他不太顺眼,有意无意的排挤他。   所以他现在除非必要不喜欢出门,罗利泽的提议算是及时雨,让他找到一件有意义的事打发空闲时间。   吴亦心听说了,就缠着哥哥要和他一起学。她开始也听不懂,过了几天想打退堂鼓,不过她觉得哥哥一个人学习太孤单,就自己坚持陪着哥哥,时间长了倒是能听懂一点,也觉出乐趣了。   吴家另外两个孩子亦雪和亦航太小,什么都听不懂,还是先跟着他爸爸和张老先生学识字吧。   常家宝就更听不懂了,他来杨家看到那两个人在学习,就要求跟着一起,听不懂涨涨见识也好。他觉得他老大杨明义都去上大学了,他要是不学点知识,以后和老大差太远还怎么一起玩?他们说好了过几年他也去参军,到时候去一个队伍的。   只有吴亦凡,是真的在学习。罗家父子一个讲化学一个讲经济,完全不相关的专业,也没有教科书,两个人想到哪讲到哪,他都能听懂,还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被罗启文直呼人才。   时光匆匆,几年过去,转眼到了1976年。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平稳。那位革委会副主任只在瑷珲县待了2年就调走了,他的很多提议还没来得及实施,在他走后都不了了之,罗利泽他们算是有惊无险。   杨传厚见过那位一次,何主任介绍的。杨传厚和何主任的关系倒是亲近很多,多了那层老乡的关系,他们相处起来更随意一些,如普通远亲那样年节往来。   那位副主任的爷爷也是年纪大了受病痛折磨,听说何主任的母亲那么严重的病都被治好了,他就请何主引见那个大夫。   何主任找田开给杨传厚传消息,让他到县城来。   “程副主任听说了我娘的事,非要请我引见,我推辞不过,只能把你请来了。中午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我做东。”   “没事,都是给人看病。还得让你搭一顿饭。”   “一顿饭是小事,只是那位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一会儿他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别介意。”   “随他怎么说话,我还会跟他一般见识?”   “等见了人你就知道了,我一点没夸张。”   他俩在国营饭店等了半个小时,那位才姗姗来迟。“何主任,抱歉抱歉!有点事耽误了,劳你们久等。”   “没事,也没有等很久。这位就是杨大夫。”   “杨大夫好。不知杨大夫你师从何处?在何处高就?”   “杨大夫是位退位军人,退伍后学的医术,现在是马场乡公社的社员。”   他对着杨传厚上下打量一番。“退伍的大头兵呀。杨大夫挺厉害的,几年就能学到这么高明的医术。”   “马马虎虎,高明算不上。”   “何主任,你请这样的大夫给大娘看病,够有勇气的。我爷爷可是部级干部,请这样的大夫回去,家里人得骂死我,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一走,你们慢用。”   何主任被气得呀,指着那个程副主任的背影。“他!他!什么玩意儿!”   “我都不生气,你这么大气干什么?”   “太目中无人了!”   “放心,他心气太高,在咱们这呆不久。你得高兴,和你对着干的人很快要走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他工作开展的不顺利吧,要是顺利他不能这么下你面子。他这样一看就是从小顺风顺水没受过挫折,在这里碰了钉子,他只会找家里人抱怨,长辈疼爱嘛,就给他调走了。”   果然不出杨传厚所料,不到半年那位程副主任就高升了,到临省某县去当主任。为这,何主任还特意找杨传厚喝酒,敬杨神算的铁口直断。   杨明义军校毕业,被分配到南方的某个军区。因为能力过人,在一次军事比武中,被该军区过来参加军事交流的某位首长看中,算是从沈市军区给抢走的,一毕业就被破格任命为连长,最近的一封来信说现在已经是营长了。这个提升速度,让当年的带兵奇才杨传厚自叹不如,被罗利泽嘲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已经老了,过时了。   这几年明义只回来过一次,就是毕业以后去南方军区以前,回来待了一个月。在军校的时候,杨传厚和罗利泽后来又去看过他两次,去了南方距离太远,只能书信联系了。   常家宝如愿在73年参军去了,当然并不能和杨明义一个队伍,在北方军区,因为学识比一般士兵好,也挺受看中。   二道沟的队长在去年换成了曾经的民兵队长邹平,常龙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十几年队长,年龄也大了,不想再受累,就让给了邹平。   邹大兴家的大姑娘枝儿,在她娘病好的第五年嫁人了,她每年都去给杨传厚还一次钱,次次被推掉。临嫁人前,她找到杨传厚。   “大伯,我今天不是来还钱的,我知道你不会要了,你当初把药赊给我就没想要钱,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嫁人了,来给大伯磕个头,祝大伯身体好,万事顺心!”说着跪下给杨传厚磕了个头,起来转身走了。这个姑娘能干,又有主意,婚后的生活过得很和美。   杨传厚他们倒是没什么变化,他和罗利泽看起来还是和几年前一样,那么年轻。罗、张两位老先生虽然看起来老了一些,身体却很健康,比得上四、五十岁的人。   要说变化最大的,当属我们的常远小朋友。从一个不会走的小包子,长成满村乱跑的小伙子。   他不到两岁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田英子带着他在园子里摘菜,准备做午饭。他拉着田英子的衣角亦步亦趋。   “娘,饿,要糖。”   “小远听话,糖已经吃完了,在旁边等着,娘摘豆角给你做饭吃。”田英子把他抱到一边。等她摘完豆角出来,没看到小远的人。前前后后找遍了,也找不到。回去喊常大嫂,婆媳两个把左邻右舍都问过,谁都没看到。   两个人六神无主,田英呜呜的哭,自责道:“都怪我,我没看好小远,他这么小,走路都不利索呢,能去哪?不会是被狼叼走了吧。”他们这里发生过这种事,孩子一个人出去玩被狼叼走的。说的常大嫂也开始哭。   常龙和家乐父子从外面回来,看他们俩在那哭,问明白事情经过,常龙怒道:“两个败家娘们,哭有什么用!赶紧去找人呀!”   “我们把左邻右舍都问过了,没看到,小远这么小,能去哪?”   家乐还算冷静,问:“去干爹那找了吗?”   “没有,今天干爹也没来过。”   “我去看看,说不定在那,要是没有我们召集人一起去村外找。”   家乐飞奔出去,到杨家一看,居然真的在,小远正坐在罗利泽怀里被他喂饭。他本来是没报多大希望的,就是试试,觉得他干爹有主意,来找他帮着一起想办法。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问:“干爹,小远怎么到这来了?”   “不是你送来的吗?我在做饭,他自己进来了,说饿了,要吃糖。我以为你们有事忙没空做饭,送过来的。我还纳闷你怎么也不进来?”   “不是,英子带着他摘菜,一转眼人就没了,到处找没找到,我们以为他丢了,英子和我娘还在家哭呢。”   罗利泽问怀里的常远:“小远,怎么到爷爷这来的?”   “饿,找爷爷,糖。”   “小远自己走过来的?”   他点点小脑袋。   杨家人面面相觑,这个孩子厉害了,从常家到杨家,大人还得走十好几分钟,他这两条小短腿,走路都不利索,怎么来的?   “这孩子不得了,太聪明了,这么远他都记得路。”   “聪明?罗爷爷,我们家人都快被吓死了,他要是一直这么聪明,我得少活三十年。干爹,我带他回去了。”   一场虚惊,回家以后小远被暴怒的家乐一顿揍。从此常远小朋友开启了他的挨揍生涯,太能整事,把家乐一个温和青年逼成了暴躁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亲妈,不舍得让我们小罗受苦,所以不会让反派出来兴风作浪的。 第35章 好消息   “爷爷!爷爷!”人未到声先至,有他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安静。打从会叫人开始,常远自动区分杨传厚和常龙,管杨传厚叫“爷爷”,他亲爷爷常龙叫“爷”,不会再出现应错的情况。从小就聪明,又调皮,不让人省心。   “小远,这么晚,怎么又来了?”这孩子一天跑三趟了,也不知道累。   “爷爷,我有大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大消息?”   “邹平叔在和我爷商量,他今天去公社开会,说毛什么领导去世了,要全大队哀悼。爷爷,什么是哀悼?”去世他知道,就是死了。   “哀悼就是有一个人去世了我们很难过,办仪式纪念他。”   “那不就是办葬礼嘛。爷爷,我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来蹭饭吃,消息什么的只是借口。   “小远饿了,我们这就吃饭。”   然而没过多久,一顿饭还没吃完,村里召集开会的锣声响起。杨传厚去村里开会,邹平站在中间,只说了几句话。“社员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领袖,最伟大的领导人去世了。从今天开始,村里集体哀悼。”   听到这个消息,很多村民都哭了,大家自动举行悼念活动,整整一个月,村里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76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多事之秋,也可说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一年有一个城市发生大地震,死伤无数,这一年有几位领导人相继去世,时局更加动荡。   或许是否极泰来,77年对很多很多人来说,如同67年一样,又是命运转折的一年。   年初杨传厚接到楚明的信,看完内容,他喜不自胜。   “利泽、罗叔、张叔,你们快过来!”   “怎么了?”   “楚明给我来信了,你们看看。”信里隐晦的说某帮已经被打倒,时局发生巨大变化,罗利泽他们回去的日子指日可待,让他们做好准备。   罗启文不敢置信道:“这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从去年发生那么多事,我就觉得时局会变,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想来邓公几位也是忍耐已久。”张乐易总是比较乐观。   没有让罗利泽等太久,5月,他们收到罗启文和罗利泽可以回沪市的文件。   “利泽,我们可以回去了。十年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还能活几个十年?”罗启文拿着文件,忍不住热泪盈眶。   能回去了,罗利泽和杨传厚谈论他们的未来。“回去以后我们住在哪里?是去沪市还是去青县?”   “你先说说自己是怎么想的。回去以后想做什么?接受安排继续从事政府工作?”   “不想,那本来就不是我想的。我和你说过的,想从事经济研究。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调职这样的岗位。”   “从事经济研究不必非要安排什么岗位,想不想和我去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我的空间里还有其他的丹方,丹药对普通人来说有奇效,药材难寻,一直没能炼出来,我想去自己寻找药材。我们一起,踏遍中国的每一个地方,我寻找药材,你考察百姓的生活状况,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出去,看看英国美国是什么样的,如何?”   罗利泽被他说得心动不已。“我们真的能过这样的生活?”   “能,只要你同意,我们就能。”   “同意!当然同意!”   “我们先回沪市,把爸爸和张叔安顿好,再去青县看看我大嫂和明礼,然后我们去南省,去看明义,三年没见,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长进。我带你去南省的原始森林里,看猴子,比人还粗的蟒蛇,长鼻子的大象。”   “你别说了,说得我都待不下去了,现在就想走。”   “我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   “不着急,等等张叔吧,十年都过了,不差几个月。”   “你说了算,都听你的。”   晚饭的饭桌上张乐易问:“老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张叔,我们一致决定先不走,等你一起。”   “啊?你们不必这样做。”张乐易悄悄抹了下眼睛,他是真的被感动了。就是亲兄弟子侄也未必愿意这样做。   “我们不急着回去,等你一起。反正文件上也没写具体的期限,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一个人回去别折在半路上。”   “我老胳膊老腿,你又年轻到哪去?五十步笑百步。还是我们利泽年轻,看着还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回去得招多少姑娘喜欢?传厚啊,你危险了。”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老先生一句话,把三个人都调侃进去。   “算了,今天心情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张叔,回去了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样的安排,就算能恢复工作,职务我也不准备再接受了。都70岁的人了,我想过个悠闲的晚年。”他本来就不是汲汲名利之人,经历过这一遭,对这些更是淡泊。   好事一桩接一桩,过了几个月,张乐易收到平反的文件,说是归还他以前的房子,补发这10年的工资,只是职务待定,需要回去之后再安排。   吴成桐他们也都陆续收到调令。知道他们要走,常远抱着杨传厚哭的稀里哗啦。   “爷爷,你别走,别去那个什么沪市,我爷说那个地方可远可远,你走了就回不来了。”他不知道沪市是哪里,只是听到家里大人聊天,说这么远杨传厚他们一走再难见面,还挺舍不得的。他就跑来找杨传厚了。   “小远,爷爷的家在那里,爷爷必须回去。不过走了也可以再回来看你,谁说走了就回不来?再说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去找爷爷。”   “不行,你别走,要走你得带着我。”   家宝也跟着哄:“小远,不许胡闹!你爷爷说话算话,以后肯定还会回来看你。如果爷爷不来爹带你去。”   “就是,爷爷从来没有骗过小远,是不是?”   可是不管他们说什么,常远就是不听,抱着杨传厚一直哭,被家宝强行带回去了。一连哭了3天,怎么哄都没用,连晚上睡觉做梦都哭。常大嫂和田英子心疼孩子,婆媳俩商量:“英子,小远这么一直哭也不行,别哭出个好歹来。”   “哄不住呀!家宝答应带他去供销社买吃的,答应以后带他去找他干爷爷,还揍了一顿,能用的法都用了,都不好使。娘你说咋办?”   “要不让小远跟着去?”   “啊?!跟着去,那咋回来?再说那边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不成不成。”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能下令让他们都回去,就是那什么斗争已经结束了。以你干爹的为人,肯定能照顾好小远。咱们这个地方太穷太偏,以前是不敢想也想不到,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想让小远跟着出去,谋个前程。”老太太费尽心力一心为孙子。   “是哈。可是我想他咋办?他想我们咋办?”   “你这肚子里不又怀了一个嘛,等这个出来你就没工夫想了。至于小远,我看他不会咋想我们。这孩子聪明,心野着呢,我早就看出来了,就算现在不跟着你干爹走,以后咱们这二道沟也留不住他。大不了让家宝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反正也快到冬天了,在家待着也没事,他也出去涨涨见识,能留就把小远留下,不能就带着一起回来。”   “那这事我们咋说呀?我爹和家宝不能同意吧?而且我干爹那咋说?”   “等他们爷俩回来我们一人一个说服他们,让他们找你干爹说去,我们女人不管这个。”   晚上两人一顿枕头风,常龙父子不能力敌,只得无奈同意。第二天爷俩都是一脸苦相。“爹,你说这叫什么事?她们想的馊主意,让我们去说。怎么跟我干爹开口?平时不是把小远护的和眼珠子似的,现在怎么舍得?”   “其实你娘她们说得有道理,给你们爷俩谋个前程,谋不了前程涨涨见识也好。你干爹那好说,就凭他喜欢小远的劲头,只要我们舍得,他肯定同意。”   “你怎么知道我干爹肯定同意?”   “他和罗利泽那点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又不是瞎。他这人有本事,重情义,能为了一个男媳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一待十年,别的方面都差不了。人家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我们,认你这干儿子干孙子,人家是真心对咱们。”   “爹你都知道呀!你不早说,搞得我还得费心藏着,心里有事不能说出来,你知道我憋的多难受吗?”   “哼!你继续憋着吧。”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把事情看得透透的。   “叔,忙着呢?东西都收拾好了?”   “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几件衣服,家具锅碗瓢盆的也带不走,到时候留给村里人,谁不嫌弃拿去用吧。”   “定好哪天走了?”   “后天,传厚去县里问过,大后天一早县运输队有出去的车,他跟人说好了,我们去搭车。小远呢,没一起跟着?”   “没敢带他过来,还哭着呢,怕带过来哭的更厉害,这孩子,我们拿他没招了。”   罗利泽刚好进门,对他们说:“常大哥,家乐,要不就让小远跟着我们一起吧,总这么哭太让人心疼了,明年我们再给送回来。我就是这么一提,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我也是想说这事,张不开这个口,怕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我们可喜欢小远了,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大嫂和英子舍得,我们求之不得。明年夏天我们带小远回来看你们,我们夏天回这边,冬天去沪市,哎!这个主意不错,一年总在舒服的地方待着。”   说得几人哈哈大笑,尴尬瞬间消失。   “让家乐和你们一起,明年他带着小远回来,就不用你们再送一趟了。传厚呢?”   “去农场和他那战友道别去了,真稀奇,还去道别。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丰富细腻了?不用问,回来通知他就行。家乐你收拾东西,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告诉小远这个好消息,让他别哭了。”罗利泽拍板决定。   等常龙父子走了,罗启文嫌弃道:“罗利泽,你真是越活越回去,被传厚宠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了。传厚本来就周到细致,你?除了年轻没一点能比得上他的。你现在要是离开他,连饭都不会吃了。”老岳父对杨传厚是越来越满意,心理地位直接超过亲儿子。   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令人意外的是,肖云和他爱人居然不打算回去。   “肖老师,为什么不回去?”   “我们两个在沪市也没有亲近的人,唯一的儿子在66年沪市开始乱起来的时候,就被我送去英国留学了。这些年在这里,虽然艰苦,我爱人的身体反而变好了。这里的人都淳朴,我们打算正式办一个小学,就不走了。以后等再稳定一些,有空会回去看你们的。”   “肖老师和郭老师令人敬佩!” 第36章 回家   1977年农历8月初3,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在常家人的目送下,杨传厚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常远小朋友如出笼的小鸟,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远,你累不?”   “不累,张老爷爷,你累吗?我扶着你。”   “我也不累,谢谢小远,知道照顾老人,真是个好孩子。”   为了照顾这些老幼,他们走得很慢,一直到下午快天黑了才到瑷珲县城。晚上住在招待所里,方便第二天去搭车。   一路奔波十几天,终于踏上沪市的土地。   出火车站,家乐就被人流给镇住了,感慨道:“这么多人啊!”   “小爷爷,这就是你的家吗?”   “这是沪市,不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在这个地方,就像小远的家在二道沟一样。让你爷爷抱着你,人多,别挤散了。小远你得记住,在这里不能一个人跑出去玩,要不然会丢的。”   “这个地方不好,都不能出去玩。”   “哈哈哈哈!”   “不是不能出去玩,等你长大一点,对这里的路都熟悉了,就能自己出去玩了。现在可以让你爹或爷爷带你出去。”   小远无奈道:“那好吧!”   去办事处登记他们的信息,领取补发的工资,拿回房子钥匙,吴家人和杨传厚他们分开,各自回自己家。   “大伯,我们回去了,多谢您和罗叔这些年的照顾。”吴亦凡给他们鞠了一躬。他已经长成一个俊美的青年,亦心和亦雪也都成了大姑娘,就连亦航都是个大小伙子了。可能是因为受到北方的影响,亦航的个子不像吴家人那么矮,才十五就已经有他爸爸和哥哥那么高。   “你这孩子,又不是不见面了,我们两家的地址都记下,过几天安顿好了互相串门。”   罗启文看着这四个俊美的孩子,心生感慨:“你们四个都已经长大了,记得当初离开的时候,亦航还得哥哥抱着,亦凡才这么高。”他比划一下自己腰的位置。   “是啊!一晃十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吴成桐这一路都比较沉默,在这一群人中,他是过得最不容易的一个,回来这件事一直仿佛是在梦中,直到踏上沪市的土地,拿回自家的房子,他才觉得真实。   “好了,已经回来了,生活从新开始,现在让我们各自回家。张叔和我们一起,先去罗家,房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住,要忙的事有很多,没有时间给我们伤春悲秋。”   罗家是一个公馆,占地几千平方,罗利泽和他们介绍:“中间的三层楼是我们住的,旁边的两排平房是佣人房,前后都是花园,以前种了好多花。”当然现在什么都不剩了,房子外观破败脏乱,到处是垃圾,花园更是不见踪影,只剩一些烂菜叶子和一些根苗,估计是当菜园用了。   走进主楼,里面空空荡荡,墙壁上坑坑洼洼,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里以前有一组太师椅,我爷爷在世时经常坐在那喝茶。这里是博古架,摆了很多东西,都是爷爷经常把玩的。二楼是我爸爸妈妈住的,三楼是我的地方,这是卧室,这是书房,现在都成这样了。”   杨传厚安慰他:“别难过,我们把房子收拾出来,把丢了的东西都买回来,布置成原来的样子。”   常远拉着家乐的手蹦蹦跳跳过来。“小爷爷,你的家这么大,真好玩。”   “我的妈呀,这房子真大。叔,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啊。干爹,你攀高枝了,搁以前你这样的,想做上门女婿都不够格。”   让这俩活宝一打岔,什么情绪都没了。   “是啊,就你干爹这样的,也就配当个司机。”   “叔,你家还有汽车吗?就像我们从县里做的那种。”   “有汽车,不是那样的,是小汽车,后面没有车斗,我们刚才在街上见过那种,里面能做4个人。”   “哇!”   常远也跟着他爹学:“哇!”   家乐给他头上拍了一下。“臭小子,别学爹说话。”   常远躲到杨传厚身边,说:“爷爷,我爹欺负人,揍他。”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房子现在没法住人,张叔家不用看,肯定也是这样。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天去招待所住,明天再回来收拾。”   第二天杨传厚和罗利泽去买床、被褥,其他人在家收拾,他们准备先收拾3间佣人房出来住着,主楼要重新粉刷,再置办家具用品,需要很长时间。   好在电和自来水都还能用,当初这座公馆是一个英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共同设计的,公馆的设计中西并存,看起来有点另类,但是很舒适也很先进。不过因为设计的精巧,修复起来难度就很好。   “一般的工人没见过这种设计,估计很难复原。”杨传厚提出这个问题。   罗启文说:“我有个熟人,早些年给咱家做过工的,他可能认识合适的工人。就是多年不见,不知道还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我得去找找。”   “爸爸,是说沈叔吗?”   “就是他,咱们多年不在,以前的熟人还能记得我的也没几个了。”   罗启文到沈家老房子一找,老沈还住在原地。他看到罗启文特别激动。“罗先生,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老沈,是我,我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那年听说你被下放,把我担心坏了,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去找夫人,她也不告诉我。还有少爷,你们这些年过的可好?”   “我和利泽去了哈省边境的一个小村子,过得还不错,你看我这精神头,可还行?”   “好,先生还和十年前一样精神。夫人那里?”   “别叫夫人了,我们下放之前就已经和我声明离婚了。”   “我就说呢,怎么你们都去了,她能留下?听说还升官了,要不是因为嫁给先生,她怎么能得到现在的地位,忘恩负义。”   “人各有志,不说她了。你们家人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托先生的福,我们一家都好。我现在是铸造厂的厂长,子孙满堂,过得很好。当年要不是先生,我们一家哪有今天?”   “以前的事不必再提,我今天来找你,一是看看你,二是因为家里的房子被破坏的严重,不能住了,你认不认识能来做工的工人?”   “有,我们铸造厂很多工人盖过房子,我去问问。”   就这样,沈厂长帮他们找来2个工人。   带着工人把房子看过一遍,罗启文说:“两位师傅,房子破坏的严重,主要是厕所,面目全非。这是单独的洗浴间,这是抽水马桶,洗手池,都要装上。还有内部所有墙壁,要全部复原,两位能做吗?”   “做是能做,我们年轻时都跟着师傅建造过这样的公馆,不难。就是时间上,虽说是厂长介绍我们来的,上班也不能耽误了。”   “是,肯定不能耽误上班,您二位每天下班之后过来干一会,什么时候干完都行,我们不着急。工钱就不按天算了,全部的活给您二位600块钱,现在先付200,剩下的完活了再给,怎么样?”   两人一听这工钱,立刻同意。本来厂长找他们,没说会给钱,他们觉得就算会给,顶多给个三五十块的意思一下。不过厂长找到门上,他们不好推辞,就不情愿的来了。没想到人家这么大方。   他们每天下班过来干两个小时,顶多3个月就能完活,工钱比他们上班的工资还高,不干的是傻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家父子和张乐易去拜访旧友,十年不见,好友见面互相问候,总有说不完的话。杨传厚带着家乐父子去百货商店、木器厂、瓷器厂等等地方,大肆往家购买,那疯狂劲,家乐都看呆了。   “干爹,这么多东西,要钱吗?”   “当然要钱,人家还能白给?”   “我还以为不要钱呢。刚才那个人说这个紫檀木,一方680,咱们要做这么多家具,桌子柜子椅子的,得多少钱?”   杨传厚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说:“你算算多少钱?”   家乐开始掰手指头算:“桌子大概20方,椅子十方,柜子50方......”   “爹,你手指头不够用的,把我的给你一起数。”   “一边去,臭小子笑话你爹。”他把小远拍到一边,接着数:“80方,一方680,一共是五...五...五万多!!!!!这是金子做的!”   “不用这么多,给你罗叔和爷爷的书房里用紫檀,别的地方用黄花梨,那个便宜。”   “我就说,咱要买这么贵的椅子,以后还敢坐吗?反正我是不敢,一想到我屁股底下坐着几百块钱,烧的慌。”   “小远,看你爹那点出息。咱们走,让他自己在那数指头吧。”   家乐从一开始惊叹,到麻木,最后都习惯了。   每天早上常远见到杨传厚第一句话就是:“爷爷,咱们今天去买什么?”   倒是罗启文看他这样,私下里对儿子说:“传厚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他说要把房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有心了。”   “他应该做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都快40的人了,考虑事情要全面。别的不说,光是买这些东西花的钱就不少,我看他买的都是好料,就像这檀木和黄花梨,虽说比不上我们家以前用的,也是顶好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补给我们的这点工资,全加起来买家具都不够。”   “爸爸你放心吧,他有钱。”   “爸爸一点都不放心。这些年他养着这一大家子,花钱可不少。他就算有钱,能有多少?把我们俩的工资都给他,添补一点。”   “没听他说钱不够呀,再说他怎么可能会要你的钱。”   “怎么不能要,都是一家人,爸爸又用不着钱。我一个老朋友在沪大当院长,邀请我去做教授,每天闲着无聊,我就应了,下个月开始上课,所以爸爸不缺钱。”   “那他也不可能要,晚上我问问吧。”   夜神人静,杨传厚和罗利泽躺在床上聊天,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白天人多事忙,不能好好说话,晚上在床上亲密交流,感情才能一如当初,永不退色。   “今天去见谁了?”   “今天谁都没见,称得上至交好友的就那几个,其他的关系一般,又十年没联系,不见也罢。我准备在家专心写文章,最近的见闻对我启发很大。”   杨传厚搂着他翻了个身。   “你高兴就好,我们来做点其他的事吧。”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今天爸爸问我你的钱够不够,他说把补发的工资给你用。”   “不必,你和爸爸说我们有钱,足够用的。”   “你有这么多钱吗?”   “让你平时不关心这阿堵物。来来,今天给你看看咱们的家当。”他把空间里的钱和金条都取出来放到床上,满满的一床,金光闪闪。这都是他自己挣得,空间里原先那位前辈留下来的银钱古董他一点没动,那才是大头。   “金条100根,现钱大概15万,最近用了一些,还剩12万左右。还有一些票和几箱东西,我没仔细数过,等有时间拿出来清点一下。”   “怎么有这么多?”   “我把丹药、药材还有粮食拿到黑市去换来的,十几年才攒这点家当,不多。”   “可是照你这用法,房子收拾完就剩不下多少了。”   “这钱该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婚礼,也没有彩礼,我一直觉得亏欠你。把这个房子收拾好,算作送给你和爸爸的礼物。”   罗利泽缩在他怀里,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这份温情和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以回到沪市为分界,之前出现的日期是阴历,以后的日期都用阳历。 第37章 高考   这天罗启文下班,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听说要恢复高考,我们学院接到通知,在做准备。”   “那真是太好了,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邓公英明。”   “你们有认识的孩子可以告知一二,报考条件很宽松,虽然还没最终确定,先准备起来,有备无患。”   “家乐学学吧,考个大学留在沪市。”   “张爷爷,你饶了我吧,我就上过3年小学,字都还没认全,怎么考?再说我都这么大人了。倒是那个吴亦凡,那么爱看书,可以跟他说说。”   “才不到30,哪里大了?你不是也爱看书?家里的书你也没少看。”其实家乐是个爱学习的,虽然就上了3年学,杨家大多数的书他都能看懂,算术也会。   “我就是看着打发时间,和人家吴亦凡没法比。”   “明天你别出去了,小远跟着我,你去吴家通知吴亦凡这个消息,你们一起去买初中、高中的课本,就在他家呆着,白天让他教你,晚上回家让你罗叔教。利泽给他布置学习任务,完不成不准吃饭。”杨传厚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常远偷偷问他:“爷爷,我爹要是学不会,真不给他饭吃?”   “不给。”   “那我爹要挨饿喽,好惨!”   “我怎么觉得你希望看到他挨饿呢?你这样不对。你爹要是学得好,让他考到沪市来,你和你娘就能跟着,你就能一直留下了。”   “那爷爷你得让我爹好好学,我想我娘和爷奶了,我想让他们都来。”   “亦凡,亦凡,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家乐到吴家来的时候,吴亦凡正在家里看书。吴家是一栋二层小楼,没有围墙花园,房子外观也很破旧,没怎么收拾。不过里面不同,虽然简陋,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舒适。   走的时候他们兄妹四个还小,现在回来他们都没有工作。光是原来有工作平反回来的,工作岗位都安排不开,他们这样没有正经学历没有一技之长的,根本找不到工作。全家只有吴成桐一个人上班,他们花钱就比较节省。   “要恢复高考了。”   “你说真的?!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罗爷爷他们学院内部通知,具体时间没定,估计很快报纸上就会有报道了。”   “太好了,我每天都在发愁前途渺茫,像我们这样的,没有工作没有地种,以后不得饿死。恢复高考就好了,毕业能分配工作。”   “嗯。我干爹让我找你一起去买书,他说现在消息还没传开,我们早准备着,比别人抢占先机。”   “你也要考?”   家乐苦着脸点头。“我干爹说的,让我和你一起学,罗叔教我,完不成学习任务不准吃饭。”   “大伯英明!”   “太没有兄弟情了。我能学会吗?”   “你得相信自己,能,肯定能。现在去书店,买书去吧。”   “买什么书?”   “买两套小学、初中、高中课本,你用一套,亦雪他们三个用一套。”   “你不用?”   “不用,你们学的那都太简单了。我看看有没有参考资料、习题一类的。”   “你牛!”   过了一个月,报纸正式刊登出来,确定于公历1977年12月举行全国高考,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家乐指着报纸说:“干爹,时间太短,学不完。”   “学不完没关系,既然已经恢复高考,明年你还有机会。”   “如果明年还考不上呢?”   “说明你朽木不可雕也,就算了。”没等家乐松口气,他接着说:“看见外面那颗老梧桐树了吗?如果明年考不上,吊在上面一天一夜,让街坊邻居都参观参观这块朽木。”   家乐..............   干爹,够狠!   罗利泽私下里问:“你对家乐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他连小学都没上完。”   “叫了我这么多年爹,不能白叫。先别管他上过几年学,这么说吧,你天天教他,就看现在初中和高中的课本,你觉得他学不会?”   “学得会,虽说他不像亦凡那样聪明,一教就会,还会举一反三,但是他学得很扎实,教过的都不会忘。而且家乐年龄大也有一个优势,思想成熟,喜欢看书看报,语文和政治学得很好,就是数学和史地费点劲。”   “那你觉得就是在学校里的学生,每天忙着喊口号搞斗争,他们又能学到点什么?现在的中学和你上学时候的中学不一样,我敢断定,家乐只要能坚持学到明年,不单能考上,还能考个很好的学校。”   “这么有信心?”   “我们拭目以待,到时候你这个老师就是最大的功臣。”   这一年高考,有570万人报名。12月,570万名考生如过江之鲫涌进考场,开始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也改变整个社会的命运。家乐没有报名,因为需要回哈省才能考,他们讨论后决定干脆放弃这一次,家乐一直待在沪市专心学习,等明年再回去报考。   吴亦凡和吴亦心姐妹都报考了。吴家姐妹一个二十一个十八,都到了相亲找对象的年龄。可是因为没有工作,她们很难找到条件好的对象。   有一次一个街坊大妈给亦心介绍了一个傻子。大妈也是好心,因为对方的父母有很好的工作,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承诺以后他们老两口的工作一个给儿媳妇,一个给儿媳妇的兄弟。   亦雪性格比较泼辣,大妈走了之后气的直骂:“什么人嘛!不就是有个工作,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傻子居然还想娶你?”   “你别那么大声,人家大妈也是好意,被人听见了多不好,反正我们又不会同意。”   “姐,你不生气?”   亦心沉默了一会儿。“生气,怎么会不生气。可是生气有用吗?人家说的一点没错,咱们兄妹四个都没有工作,以后哥哥和亦航怎么办?爸爸的工作只能给一个人接班,另一个呢?”   “姐,你不会是想答应吧?”   “不会,就算我想爸爸和哥哥也不会同意的。如果我们能有工作就好了,我们不用受这样的气,哥哥也不用去干苦力活。”   后来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姐妹俩为了改变前途,可以说是拼了命的学习。两个人互相鼓励互相监督,每天睡五个小时,吃饭上厕所都拿着书看。如果能考上,哪怕是个中专,也能分配工作。   一个月后出成绩,亦凡的通知书最先到了。   “哥哥,你考上了?”   “嗯,考上了。”   “太好了!妈妈,哥哥考上了。姐姐,哥哥考上了。”亦雪抱抱妈妈,抱抱姐姐,开心的不得了。   第二天,亦凡带着通知书跑到罗家,和他们分享喜悦。   “大伯!罗叔!张爷爷!罗爷爷!家乐哥!小远!我考上了京大。”   “恭喜你亦凡!”   “真的?亦凡你厉害!不过你太过分了,就不能别考那么好,你考上最高学府,我要是考个中专多丢人,我的压力岂不是更大了?”   “家乐,你可有点出息吧,难道你的目标就是中专?”   “不是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嘛,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考得很简单,回头我把试题默写出来你做一遍,比想象中简单多了。”   “居然考了我的母校,亦凡你报的什么系?”   “罗叔你猜猜。”   “不会是经济系吧?”   吴亦凡笑着点点头。   “怎么想到报经济系?”   “我觉得经济学很有意思,以前在哈省听你讲了那么多,我就特别想也能去京大经济系学习。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   “恭喜你。”   “都是因为我运气好,最应该感谢的就是罗叔,还有大伯和爷爷们,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不会有这样的梦想,更不会有机会实现梦想。”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机会是个调皮的小精灵,你要伸出双手,摆好姿态,时刻做好准备才能抓住她。   后来,吴亦心和吴亦雪陆续都接到录入通知书。亦心报考的是大专,沪市中医学院,她性格文静又喜欢学医,算是得偿所愿。亦雪报考的沪市税务学校,一所中专学校。她学的没有亦心好,又没有特别喜欢的专业,就报了这么一个学校。按照她的想法,只要能考上,以后能分配工作,什么学校都行。   兄妹三人都有了自己的前途,吴亦航也进了一所高中,从高一读起。   只有家乐,还在继续苦读,为了第二次的高考做准备。   1978年4月初,高考举行的消息又一次传来,时间定在7月20号到23号,教育部决定,当年高考在上一年各省命题的基础上,实行全国统一命题。 第38章 杨家村   这期间,杨传厚决定带着罗利泽回一趟青县。   还是罗利泽先提出来的。“咱们回来大半年了,一直没回杨家村去看看,趁现在没事,我们回去一趟。不然等家乐走了,我们带着小远就不方便了。”   “是该回去。明天就去买车票。买完车票顺便去国营商店转转,不能空着手回去。”   他们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又买了一堆礼品。五瓶好酒和十条烟,送给亲近的长辈;十块中档手表,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几块时兴的布料,给杨大嫂和明礼媳妇;还有很多糖果点心零食。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回去,又装了满满一□□袋。   “这个□□袋得跟着你一辈子了,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就不能有点变化?”   “你说错了,还是有变化的。”   “什么变化?”   “十年前的麻袋和这个不是同一条,那条早破了。”   罗利泽…………   这个人总是能让他无言以对。   杨家村和十年前一样,没有太多变化,从县城过去依旧是那条小路。   “这个地方还记得吗?你差点在这里摔了。”   “记得,要不是因此,我们俩的事我还下不了决心呢。”   “我得感谢那辆坏了刹车的自行车,把一个无价之宝送到我怀里。”   罗利泽戳他两下没接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已经对这种肉麻话免疫了。   村口的第一户还是他们家,只是房子老旧了很多。   “咱们家,真是怀念啊!”   他们走过去,大门没有锁,虚掩着。他们推开门,一个20多岁的小媳妇在院子里摘菜。看到两个陌生男人,问:“你们找谁?”   “这是杨明礼家吗?”   “杨明礼是我公公,他住在村里,没住这,你们找他有事?”   “你是信辉的媳妇?我是他爷爷,去了哈省的那个,他和你说过吗?”   “呀!是二爷爷。信辉和我说起过你,他说我们这个房子还是你的。你怎么回来了?”   “嗯,回来看看你们。信辉呢?”   “他去上工了,这会儿都在地里,老房子那也没人,二爷爷你们进来坐,我去叫他们回来。”   “你不方便,我自己去吧,我知道地在哪。”   “没事,没那么娇气,我去,你们进来休息。”说罢给他们拿了俩马扎过来,自己就出了门,挺着个大肚子动作却很麻利。   “信辉,你二爷爷回来了。”   “谁?”   “他说是你二爷爷,去了哈省的那个。”   “人呢?”   “在咱家坐着。可是看着不太像,太年轻了。”   “看着不像你就敢把人放到家里,你个傻妞。”   “我寻思也不能骗人,谁会没事到人家里来乱认孙子呢?那要真是骗子怎么办?咱家的东西,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看把你急的,逗你呢,我记得我二爷爷就是不显老,看起来比咱爹还年轻。而且他去年来过信,说会回来,假不了。”   “你这人太坏了,总逗我。”   “嘿嘿。你慢慢走回去,我去找爹和奶奶他们,慢点走别着急。”   杨传厚和罗利泽正在说话,常大嫂气势汹汹的冲进门,她虽然六十多了,身体却很硬朗,走在一群人的前头。   “杨传厚,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忘了这里是你的家呢?”   “大嫂,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娘,二叔回来你就别发脾气了,你不是天天念叨吗?”   “他十年没有回来,还不兴我骂几句?”   “能骂,大嫂,我该骂,现在这世上就你最有资格骂我。”   “知道就好,都让你气糊涂了。”她用手拢拢头发,转向罗利泽。“利泽,这些年过得可好?”   “大嫂,我们很好,你呢?”   “我也好。你说这个没良心的兄弟,你回不来,他就不能回来看看,光给我们寄钱有什么用?”   “确实是他不对,他该骂。”   “算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不容易。回来住多久?”   “一个月。”本来他们是打算待十几天就回去的,看到杨大嫂的满头白发,他决定多住些日子。   “还凑合。前年信辉成亲,老屋住不下,我做主让他们住到这来的。”   “传厚说过家里的东西都留给大嫂,你做主就行。我们又不常回来,吃住就全靠大嫂了。”   “你们能多待些日子才好呢。东屋一直没有人住过,给你们留着,吃饭你就不用管了,保证饿不着你们。”   “娘,你先别聊了,家里的孩子我叔他们还不认识呢。”   “和你叔说话呢,别打岔,哪个不认识?”   “大嫂,孩子们长大了,脸还真和小时候对不上号。”   “哦,看我这老糊涂。这是信辉,这是信芳,这是信辉媳妇小莲。信忠在县里上中学住学校里,过几天才能回来。还有最小的信敏,你们走以后出生的,在大队小学上三年级。”   “信辉和信芳没多上几年学?”   “上了,你们特意嘱咐让孩子上学,怎么会不上?上到初中,那几年学校乱七八糟的,也不正经学习,明礼就没再让去上高中,怕学坏了。明义呢,你们写信只说是当兵去了,啥时候能回来?”   “他现在南省,这几年可能回不来。”   “南省在哪?”   “我们国家最西南边。”   “从东北边到了西南边,多远那。”   “娘,都是组织安排的,说明明义受重视。”   “我知道。明义打小就聪明,比你有出息。就是太远了,多少年能回来?”   “大嫂,我和利泽准备过几个月去南省看他,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杨大嫂呵呵笑道:“别逗你大嫂,我可坐不了那么远的车,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散架了。”   “大嫂,我们做火车,火车不颠,很稳当。”   “那我也不去。我等着明义回来看我。”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明礼,听说你二叔回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老头慢慢走进来。   看到老人,杨传厚赶紧站起来过去扶住他。“九叔,是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要是再不回来,九叔就见不到你喽!”   “九叔,我愧对你们。”   老人,也就是杨书壬摆摆手。“你有什么愧对我们的?哪年也没少了年礼。九叔就是想你了。这人越老,思念就越多。这是,罗副县长?”   “九叔,是我,小罗。可别叫副县长,早就不是了。”   “对,小罗,可不能乱叫,免得给你们惹麻烦。你和传厚一起回来的?”   “嗯,一起回来看看你们。”   “这些年你们一直在一起?算了,我也不问了。你们这也是同甘共苦过的,以后好好过日子。明天你们俩一起到九叔家里来吃饭。”   “九叔,该是我们请你。”   “啥请不请的,就是吃顿饭叙叙旧。这么多年没回来,跟九叔说说你们的经历。今天刚回来,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九叔,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们待着吧,你九叔还没老到走路要人扶的程度。”   难得回来,杨传厚每天都不闲着,亲戚都得走访一遍,罗利泽就待在家里看看书,写写文章,累了出去溜达溜达,悠闲惬意。   周末信忠放假回家,一家人聚齐了。杨大嫂环顾一圈。“就差明义了。”   “娘,你别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大嫂朝自己嘴巴打了一下。“是,看我这烦人的絮叨。信芳的婆家那里你是不是得通知一下?都定亲了,板上钉钉的女婿,回来认认他二爷爷,省的以后见了面都不认识。”   “是得通知一下。信辉,你去建明家里说一声,让他明天中午来家里吃饭。”   “大嫂,信芳定亲了,婆家是哪的?”   “镇上的陈家。”   真是赶巧了,信芳有了婆家,定的六月成亲。提起这事杨大嫂突然有个想法,她私下和杨明礼商量:“这些年你叔没少给我们寄钱,信辉成亲我们没告诉他,回来还非得把礼补给那小两口。要不我们和信芳婆家商量商量,趁着这个月你叔在家把婚事办了,让他们跟着乐呵乐呵。”   “行,这事简单,明天建明来了我和他说。”   “你得先问问大丫头,看她愿不愿意,别好心办坏事。”   信芳的婆家虽说是在镇上,但条件一般,信芳并不算高攀。因为杨家富裕,彩礼要的少,而且信芳漂亮能干,还是初中生,是十里八村最出挑的姑娘。从她十四五岁开始,上门打听的媒人把门槛都要踏破了。要不是因为陈建明和信芳是初中同学,高工毕业又托人在县城找了份临时工的工作,算是有工作还知根知底,根本轮不到他。   “建明,这是信芳的二爷爷和小爷爷,离家十年了,好不容易回来,叫你来见面认识认识。”   “二爷爷好。小爷爷好。”   “建明是吧,第一次见,这是我们给的见面礼。”杨传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   “这……”   “拿着吧,家里的孩子都有。”   “谢谢二爷爷和小爷爷。”   “不客气,你们年轻人玩去吧。”   陈建明把正在洗菜的信芳拉到一边。“芳,你二爷爷给了我一块手表,说当见面礼。”   “给你就拿着呗,刚好把你手上那块旧的换下来。”   “挺贵的,我收了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二爷爷他们大方,我们兄妹四个都有,大嫂也有。”   “那是很大方。”   “对了,我爹说跟你商量商量,我们把婚事提前,这个月就办了。”   “好好好!太好了!”   “傻样,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好。”   “什么都好!”   “二爷爷他们就在家待一个月,当年大哥成亲没告诉他们,这次回来人家给了大哥两口子一千块钱,说是一半随礼一半给未出世的重孙。我们俩这事他们知道了,肯定又得随礼。我们寻思着,干脆把婚事提前到这个月办了。你回去和你爹娘商量一下。”   “好,我晚上回去说。那个小爷爷是哪来的?”   “我也不十分清楚,奶奶不告诉我们。记得小时候他就老来我们家,那会儿是咱们县的一个领导,还在咱家过年。后来他被下放去了东北,二爷爷和小叔就跟着去了。我们几个琢磨着,他俩是两口子。”   “怪不得呢。”   “你可别出去胡说啊!”   “这种事,我跟谁说去?”   陈建明回家说杨家想把婚事提前,他爹娘立刻同意了。一间新房是早就建好的,家具也有了,其他的零碎东西好说。他们看看日历,选了个最近的好日子,就在十天后。 第39章 成亲   杨传厚听说信芳要成亲的好消息果然很高兴。“大嫂,咱们这现在都流行什么陪嫁?”   “咱们农村人一般陪嫁两把暖壶,一个搪瓷脸盆,几床棉被和两身新衣服,这就是大方的。当初信辉成亲,他岳家穷的叮当响,咱家什么陪嫁都没要,就让他们给俩孩子做了两身新衣服。有就多给没有就少给呗。至于城里人流行的什么三转一响,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咱们农村可陪送不起。”   “你们给信芳准备了什么嫁妆?”   “咱们和陈家商量好了,他们给小两口盖一间新房,配上家具,再给建明买辆自行车,上班骑着方便。我们陪送家里的零碎东西,被子枕头、脸盆毛巾这些,再加一架缝纫机。   “少点了吧,咱家买不起那个三转一响?”   “买的起也不能买。信辉成亲家里就给配了日常家当,其他值钱的一件没有,信芳也不能越过太多,咱得一碗水端平。”   杨传厚听大嫂这么说,和罗利泽去县供销社买了两台收音机,两辆自行车,一架缝纫机。   他们走后,供销社的售货员还处在震惊中。他们这样的小县城,从没见过有人一次买这么多大件的。   他们俩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回去,后座上绑了座山一样高的东西。杨大嫂看到他们拉回来的两车东西,人都懵了。   “传厚,你这是准备留在家里,不走了?”   “不是,大嫂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留下你买这两车东西回来干嘛?”   “哦,这不是给信芳的嫁妆嘛。”   “瞎说,信芳哪要得了这么多嫁妆?”   “还有信辉的,他成亲我也没回来,正好一起给补上。大嫂你说的对,得一碗水端平。一台收音机给信芳,凑齐这个三转一响。一台收音机给大嫂你,听听戏什么的。一架缝纫机给明礼媳妇,两辆自行车信辉和信忠一人一辆。”   “胡闹!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你有钱也不能这么着,这得多少钱啊?利泽你也不管管他?”   “大嫂,我们多年不回来,也就只能这样了,没花多少钱,你就安心吧。”   “你这人主意太正了,我管不了你,我也懒得管,你愿意买就买吧,反正也没花我的钱……”杨大嫂气呼呼的唠叨着。   杨传厚给杨明礼使眼色,让他帮忙。杨明礼收到二叔的信号,找了个借口,把杨大嫂支走了,拯救了他们的耳朵。   “二叔,我也觉得太多了。”   “不多,二叔总不在家,别的你们也指望不上,也就只能给你们花点钱了。”   杨信芳成亲那天,她的嫁妆震惊了所有迎亲的、送亲的人,和看热闹的乡邻。收音机,缝纫机,手表,八床棉被,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小件,装了满满一大牛车。谁都想不到杨家这么大手笔,连她婆家人都没想到。   陈建明家跟着来接亲的长辈是他小叔。陈家小叔找到陈建明,问他:“建明,这跟咱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你岳家准备这么多嫁妆你知道吗?咱们聘礼还是那三百块钱?”   “就是定亲给的那三百,后来没再给。我也不知道我岳父准备这么多嫁妆,他们没说。”   “那咱们聘礼也太少了,人家往里搭了好几百块钱。”   “二叔,没事。信芳没说就是不嫌咱聘礼少。”   “你这小子平日里傻不愣登的,倒是傻人有傻福。娶个媳妇长得好看,岳父还大方,你叔我活了四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好事。”   “嘿嘿!”陈建明摸摸后脑勺,只知道傻笑。   接亲的人在杨家吃过午饭,下午返回陈家。   “来了来了,快把炮仗点上!”浩浩荡荡十多号人,一辆牛车和四辆自行车,往陈家小院走来。   信芳婆家的婶子姑姑们纷纷议论:“来送亲的是谁?”   “她娘家的两个兄弟。”   “那满满一牛车是啥?”   “嫁妆呗,还能是啥?”   “我滴个老天爷!她这么多嫁妆!”   “我开始是不太看得上她的,她一个农村的,没有工作,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   “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还说大哥大嫂怎么想的?找个这样的当儿媳妇,以后得填补亲家多少东西?没想到人家里这么有钱,真是出人意料。”   “有没有钱不说,关键是人家舍得。你有钱你舍得给闺女置办这些嫁妆?你看大嫂乐的那样,本来眼睛就小,这下更找不着了。”   陈建明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早就出嫁了,妹妹才十四,一家都是憨厚人。   晚上婚宴结束客人离开,陈家父母得以休息。   “哎呀这一天忙得,可累死我了。”   “我看你高兴的很。”   “当然高兴。儿媳妇进门,我比谁都高兴。我呀,就忙完这一天,下半辈子就可以享清福了。”   “你做梦吗?”   “死老头子,你说谁做梦,我怎么就做梦了?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信芳,钱也交给她管,我什么都不操心了。”   “真是在做梦,说梦话了。你不是经常叨叨,谁家的儿媳妇懒,谁家的儿媳妇老往娘家拿东西,谁家的儿媳妇不孝顺。”   “那都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不是咱家的。”   “我不管你,反正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别以后后悔就行。”   事实证明,信芳没有让她婆婆后悔。她能干又孝顺,娘家也不需要她往家拿什么东西。她把家里管的井井有条,而且成亲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婆婆每天就是抱着孙子出去玩,别的什么都不管,可是让整个镇子的婆婆们都羡慕嫉妒。   陈建明也是,除了上班挣工资,什么都听信芳的。信芳一辈子当家做主,生活顺遂,这是后话。   杨传厚和罗利泽参加完婚礼就离开杨家村,回了沪市。   6月,家乐回哈省,回去准备考试,小远留下。杨传厚让他考沪市的学校,到时候把全家都带过来,如果考不上,9月份他再把小远送回去。至于家乐一家住的地方,杨传厚早就想好了。   他曾私下里和张乐易商量:“张叔,我有个提议,你先听听。我和利泽想把你的房子买下来,给家乐住,你就住在这里和我罗叔作伴养老。我们俩这几年会经常外出不在家,你们一起住有个照应,你看行吗?”   “行,当然行,都让你养十年了,不差再一个十年。”   “不能这么说,我们爷俩有缘才能一起几十年,不是亲叔侄却胜过亲的。而且你们住在一起,还是你更受累,照顾罗叔多一些。”   家乐却不同意要这个房子。   “干爹,考沪市的学校是肯定的,我一定尽力考上,把全家都带来。但是我不能让你给我买房子住,到时候我住在学校宿舍。”   “你可以住宿舍,那英子他们呢?”   “他们先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住着,等我毕业有工作就能分房了。”   “傻小子,你都叫我叫了十年爹了,都是白叫的,我给儿子买套房子怎么了?”   “还有明义呢?”   “不用管他,他在部队不需要我给房子住。而且他多年不回来,剩下我一个孤寡老头子,没人管没人问,多亏你和小远承欢膝下...”话没说完被家乐打断。   “行了干爹,我同意,你快别说了。这是从哪学的词,我听着牙酸。而且你是老头子吗?是孤寡老头子吗?你就不怕罗叔听见?”   “我已经听见了,孤寡老头子,你是不是特别向往那种生活?”罗利泽从外面走进客厅。   “你不是出去了吗?”   “出去就不能再回来了?走走走,孤寡老头子,我们去好好聊聊这个问题。”他边说边拽着杨传厚的衣领走了。   家乐看着他们觉得特别羡慕,虽然是两个男人,但日子过得恩恩爱爱有滋有味。他得更努力,和英子也过上这样美满的生活。 第40章 家乐   回到二道沟,家乐成了家里的稀罕物,常大嫂围着他转个不停,边转边念叨:“我们家乐要考大学了,以后当干部,吃国家饭。”   “不是早就写信告诉我们了,你就别再叨叨了,让家乐歇会。”虽然嘴里这么说常大嫂,常龙也是笑的满脸褶子。   “娘,就算考上大学,也不一定能当干部。”   “都一样,我儿子出息了,娘高兴。小远怎么没一起回来?”   “小远跟着来回坐车太累,就没带他。”他没说和杨传厚商定好的计划,毕竟还没有考,不知道最后结果,现在说了万一考不上,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也不知道他在那习不习惯,想不想我们?”   “想你们是想,不过他可没有不习惯,一天天过得可开心了。”然后家乐就跟他们描述在沪市的见闻,沪市有多么大,有多少新奇玩意,他跟着杨传厚买了多少东西,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这么多新鲜事,跟看戏似的。你和英子说话吧,娘去做饭。老头子,来帮我烧火。”   老两口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家乐走向抱着孩子的英子。“让我看看咱们的闺女。英子,辛苦你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4月出生的。   “我不辛苦,你才辛苦,天天学习多费脑子。”   “为了你们,我辛苦是应该的。”   为了让家乐专心复习,从第二天开始常家闭门谢客,好奇的村民都被常龙夫妻挡在外面。这种时候,儿子的前途重要,就不讲究什么待客之道了。只是托人捎信给了3个姑娘,说是家乐回来了,但是也没让她们回娘家。   一个月后家乐走进考场,他自觉考得不错。   “家乐,怎么样,有考上的把握吗?”   “还可以,应该没问题。”   “你就别问了,都考完了,是好是坏已经定了,我们耐心等通知就行了。到时候我得大摆宴席,摆个三五十桌,好好庆祝庆祝。”   “爹,万一我考不上呢?”   “别胡说,爹说啥就是啥。”   老爹霸气,只是你能让儿子听你的,人家学校老师能听你的吗?   家乐报考的是沪市财经学院,和吴亦凡一样,也是经济学专业。只能说真不愧是罗利泽的徒弟。   考完了无事一身轻,常家也不用再关门谢客。   每天都有人来听稀罕事。“高考、沪市”都是离他们很遥远的名词,每个人都很好奇。   “家乐,我听说你考状元去了,马上能当大官了。”   家乐:这话都传成什么样,太离谱了。   常大嫂看到儿子无奈的眼神,把话接过去给他解围。“婶子,不是考状元,古时候是考状元,现在叫高考。不是谁都能考上的,考上的也不能当官,得先去上学,上完学国家给分配,国家让干啥就干啥。”   “哦。家乐他娘你懂得真多,家乐有出息,你也跟着长见识了。”   “可不是,嫂子你真有福气,家宝当兵,家乐去了大城市,两个儿子争着接你去享福。”   不管别人怎么说,常家人自己心里是忐忑的,尤其是常龙夫妻。   “听家乐的意思,他报的那个学校还挺好,你说他能考上吗?不是我看不起自己儿子,他小学都没上完,人家那些初中生高中生都有好些考不上的。”   “我哪知道,他自己觉得行就是有把握。我也担心,有什么用?这种事我们又帮不上他。考都考完了,你别跟家乐说这些没用的,让他心里不舒坦。”   还好,总算不负众望,录入通知书在所有人的殷殷期盼中,被送到家乐手上。他一边写信告诉杨传厚这个好消息,一边和家里人商量去沪市的事。   “爹,娘,英子,下个月我就要去上学。我早就打算好了,要是能考上就带着你们一起走。你们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沪市。”   “啊?我们也去。那不行,那不行。那么大的地方,可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人能去的。”   “娘,怎么不行,你儿子我不也是乡下人?”   常龙当了那么多年队长,见识还是多一些,提出的问题也比较实际。“儿子,爹娘知道你孝顺,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去了,住在哪?吃什么?”   “住的地方有,我干爹送给我一套房子,已经买好了。我每个月有津贴,罗爷爷他们也说能托人帮英子安排个工作,你们在家看孩子,让英子出去上班,这样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   “那也不行。我们也不是就你一个儿子,有你三个姐姐,还有家宝。家宝他都25了,我想这两年让他必须回来一趟,给他娶个媳妇。所以我们不能跟你去。你有这个孝心就好,等我们把你弟弟的事解决了,你毕业工作稳定以后,我们再去,让你和英子给我们养老。现在我和你娘都还能干,还是在家待着舒坦,你带着英子和孩子走,我们不去。”   爹娘都这么说了,家乐也就不再坚持。   虽然不跟着去沪市,考上大学在常龙看来也是光宗耀祖的喜事,常龙决定要大摆筵席庆祝。所有能扯上关系的亲朋都来祝贺,他们公社还没有出过大学生,整个瑷珲县也没听说过几个,实在稀奇。   随后,家乐带着英子和女儿去了沪市。   “家乐,这就是沪市?怎么这么多人?”   “大城市就是人多,我刚来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看什么都新鲜,时间长了就好了。”   “我们去哪?”   “去罗叔家里。干爹给我们买的房子一直没有人住,里面东西也不齐全,先在罗叔家住几天,等我们收拾好了再搬进去。”   “会不会不方便?”   “方便,我和小远一直住在那,你就安心吧。”   “远吗?我们怎么去?”   “做电车。你看那边就是电车车站,要坐车的人都在那里等。电车有很多车站,到一个车站就停一下,坐车的人可以上去,下车的人可以下来。电车来了,我们过去吧。我拿行李,你抱着孩子小心点。”   下车以后英子感慨连连:“这个电车太方便了。大城市的人真会享福。”   “以后你也是大城市的人了。往这边,前面就到了。”   “家乐哥,这是啥?”英子站在门口不敢进门。   “罗叔家,进去呀,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这房子太好了,比你说得还要好,跟皇宫似的。”   “净啥说,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再说你见过皇宫是什么样吗?”   “我听戏文里说的。我做梦都没想到能住这样的房子,太好了,我不敢进。”   “进来吧,不就是个房子嘛,我和干爹一点一点买东西布置起来的,好是好,也没有那么玄乎。”他没说当初他震惊成什么样。   “我娘来了。娘!娘!”常远从屋里飞奔出来。   “小远!”   “娘,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娘也想你,天天都想。”   “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   “张爷爷,英子说房子太好了,她不敢进。”   常远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娘,以后我也让你住上这样的房子。”说得英子感动不已。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白首同归,莫逆之交,这种情谊谁都想要。但是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想得到必须先付出。   安顿下来之后,家乐上学,小远也去上一年级。女儿还太小,英子就在家带孩子,工作的事不着急,等孩子能上幼儿园了再说。空里她经常带着孩子去罗家看望两个老人,让孩子陪他们解闷,她也帮着洗洗涮涮。 第41章 探望   再说杨传厚他们,把沪市的事都安排好后,9月中旬,他们动身去南省看望杨明义。路途遥远,在火车上闲着无事,罗利泽把近几个月的手稿做一番整理。   罗利泽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稿纸。“帮我检查一遍,有没有错字断句的,数据错误的。”   “我说你怎么背着个包,原来放着这个。不说我看不懂了?”   “小心点,这可是我的宝贝。你本来就看不懂,不过检查错字,看不懂也没关系。”   “我看都看不懂怎么检查?”   “行了行了,你能看懂。赶紧干活,我还想着尽快把它完成呢。”   到南省之后,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几天,罗利泽的这篇题为:《论计划经济与资本经济,我们该何去何从?——市场经济》的文章终于整理完成,他又花了两天时间誊抄一遍。   十年磨一剑,他这十年虽然在偏远一隅,却时刻不忘自己当初的理想,一直在思考“经济该如何发展”这个问题。资本经济?当然不可能。计划经济?事实证明也行不通。回到沪市之后,他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提笔写了这篇五十多页,四万多字的论文。   从一个纯粹的经济学者的角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和政治色彩,来分析经济现状和未来的路。经过一年的考察,思索,润色,修改,终于完成。   他们把誊抄好的文稿送到邮局寄出去。出了邮局,罗利泽拍拍手,一身轻松道:“好了,和过去的十年道别。现在,让我开始新生!杨传厚同志,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好的,罗利泽同志,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首先,让我们肆意奔跑,庆祝新生吧!”杨传厚拉起他的手,两个人一起飞奔而去。   南省军区就在南省省会明市,南省唯一的火车站也在明市。两个人打听清楚,来到军区所在地。离军区很远他们就被巡逻兵拦下来:“同志,请停下来!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同志你们好!我们是特战旅一营营长杨明义的家人。我是他父亲,这是他叔叔。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叔叔们好!靠近营区请不要奔跑,容易引起误会。探亲请到家属区去,会有人帮你们安排。”巡逻兵告诉他们方向,接着巡逻去了。   特战旅营地,杨明义正在查看战士训练情况,最近训练任务很重,他有空就去训练场盯着。   “三连长,他们这是格斗,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吧?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下。”   “营长,这样不合格?”   “你说呢?通讯员,去吧一连和二连都叫过来,让你们都看看什么叫格斗。”   三个连的士兵集合到一起,列队站好。   “报告营长,集合完毕,请指示。”   “所有的排长出列。你们九个对战我一个,一个个来吧,一起上看不出身手好坏,你们认识不到自己的差距。”   三个连长面面相觑,一连长鼓足勇气上前小声道:“营长,你一个对九个太消耗体力,选一个身手好的给他们演示一下就完了。”   “就这些菜?他们要是能消耗我的体力,我谢谢他们。他们中但凡有一个能赢了我,九个人都有奖励,如果都输了,也别怪我不客气。你们三个我没点,是给你们面子,怕输得太难看你们没有面子。告诉他们,免得不敢尽全力。”   一连长无奈,只好大声说道:“营长说了,你们九个排长要尽全力,只要有一个赢了,你们都有奖励,如果所有人都输了,要接受惩罚。”   听到这话,本来还想保留几分,怕营长输了的排长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无论他们怎样摩拳擦掌拼尽全力,就没有一个能在杨明义手上撑过五十招的。   最好的坚持了三四十招,最差的三招倒地。   杨明义拍拍衣袖,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们。所有人都低下头,好几百人的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恰好通讯员过来,打破了这种沉默。“营长,有您的电话,家属区那边打来的。”   “家属区打来的,谁找我?”   等他走了,训练场上的人小声嘀咕:“谁来找营长?”   “不知道。希望是个女的,来收了这个魔鬼营长。”   杨明义接起电话,听说是他爹和叔叔来了,飞一样冲出办公室,冲向家属区。路过训练场还不忘喊到:“你们继续训练,不许停!”   “你看营长跑那么快,肯定是个女的找他。”   “对!对!最好是今天别回来了,把惩罚的那个事儿给忘了。”   跑到家属区,明义假装淡定的放慢脚步,整理一下军装,慢慢走向招待处。   “爹!叔!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行了别装了,老远就看到你了,刚才跑那么快,现在装什么?”   “你这人,看破不说破,给明义留点面子嘛。”   杨明义瞬间泄气:“你们俩,一唱一和的,逗我就这么好玩?”   “特别好玩。这几年你不在家,我没有人可逗,少了多少乐趣。”   “叔,你被我爹带坏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父子三人其乐融融,一起去食堂吃了顿午饭,互相诉说这几年的情况。吃过午饭,杨传厚和罗利泽就要离开。   “你们现在就走?”   “是啊,人看过,饭也吃过了,不走还干什么?”   “你们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还真不是,我们来南省玩,顺便来看看你,没有时间多留。”   “行吧!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你们这对狠心的爹,这么伤害儿子我。”   罗利泽哈哈大笑:“那你就说错了,你还是亲生儿子,我们给你带了礼物的。”   “原来这个麻袋是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你们自己的行李呢。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都是些吃的用的,等会儿你拿回宿舍自己打开看。”   “你们真的要走?”   “你这里训练任务很重吧,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和你叔叔准备去南边雨林,采点好药材炼新药,过两个月我们还来找你。”   “好吧,你们小心!”   出了营区,罗利泽问:“我们这么快就离开了,不是说好明天再走吗?你怎么知道明义训练任务重?他又没说。”   “通过侦查得来的。”   “杨侦查员,请告诉我,你通过什么侦查出来的?我们都没进去,就在家属区招待处,你以为自己是神算子?”   “来,我给你分析一下。首先,我们在离营区很远就遇到巡逻兵,说明军区现在状态很紧张。其次,明义穿的是训练服,衣服上有脏污,说明他是从训练场过来的,而且他自己也在训练。通过这两点就能得出结论了,可能是在备战,我们不适合久留,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说是在备战?跟谁作战?”   “这是机密,我们就不能过问了。”   “你不是会侦查吗?把你的侦查结果告诉我,我们又不会泄密。”   杨传厚摇摇头,但笑不语。   “那明义会不会上战场?你就不担心这个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好了,别担心这些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   “离这里最近的雨林在版纳,从这里去大概400公里,我说的是直线距离,实际路程多少我也说不准。这一路都是大山密林,没有路可走,没有车可坐,而且这里的山林不像哈省,这里灌木丛生,藤蔓缠绕,里面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你不害怕?”   罗利泽冷冷道:“害怕,我太害怕了!那我们还是别去了,回家吧。”   “那可不行,危险你也得陪着我。”说着他抗起罗利泽就跑,一边跑一边放肆大笑,活脱脱的山大王抢亲。 第42章 雨林探险   1978年10月的某一天上午,国庆刚过去不久,沪市日报的总编程震,收到邮寄员送来的一封超厚信件。   程震从外面办事回来,一到办公室,副总编苏清指着他的桌子说:“你的信,从南省寄来的,你在南省还有亲戚?”   “没有,署名罗利泽,不记得有认识这么个人。”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看看。”程震边说边拆开信封。里面是一页信,和一个笔记本,难怪这么厚。   信的大体意思是:程主编,鄙人罗利泽,家住沪市某某地方,祖辈皆沪市人,曾在京大学习,做过副县长,后又被下放,77年回到沪市。十几年潜心研究,实地考察多个省市,几经修改,方完成此文。听闻过程总编的大名,现文章投到贵处,期望在报纸上发表,请阅读文章后再做决定,无论最终发表与否,均感激不尽。   信不长,几下看完,程震放下信纸拿起笔记本,翻开来,首页是一个醒目的文题:《论计划经济与资本经济,我们该何去何从?——市场经济》。这个标题一下就镇住他了,文章写的如何且不说,标题够大胆的。   他继续往下看,这一看就是一上午。苏清见他看得专心致志,没再打扰他。这是他们的默契,做编辑需要安静也需要灵感,当一个人认真做事时,另一个人就不会去打扰。   直到中午,该吃午饭了,苏清见程震还在看,过去敲敲他的桌子。   “看完了吗?”   程震拿着笔记本,不动也不说话,没有反应。   “去吃饭吧。”   程震还是不说话。   “程震,你怎么了?”   程震方才反应过来,慢慢放下笔记本。“我遇到一个大才能者,也遇到一个大难题,没有心思吃饭,你去吃吧。”   “什么难题?说出来听听。”   “你看看吧。”说着把笔记本递给苏清。   苏清一目十行,大概看了四分之一,他放下笔记本拍案叫好:“程震你傻了吧,这哪是难题?这是至宝!”   “你觉得能发表?”   “当然能,虽然我还没看完,就前面那一小部分已经够惊人了。此文章无论是从价值,观点,行文,逻辑,哪一方面看,都不得不发表。”   “你不觉得此文观点太大胆了?”   “我的程大总编,□□早就已经结束,作为报社,实在不必还那么小心翼翼。况且我们报社本来就应该是写常人不敢写,言常人不敢言。此文,我们必须发表,不但要发表,还要做专刊。”   一席话打消程震心头顾虑,他拍案而起。“你说得对,我们是报社,就当言常人不敢言,如果连这样的文章都不发表,我这个主编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这才对嘛,要是真出事,我陪你一起担着,大不了我们这总编副总编都不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人能写出此等文章?”   “我也好奇,你看看这信。”   苏清接过信,几下看完。“信上写着是沪市人,他家这个地方离我们报社不远啊,怎么是从南省寄来的?”   “我也不知道。好奇我们就去弄明白,去会会这位罗先生。不弄明白了,别说吃饭,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走!现在就去!”   他们找到罗家所在的街道办事处,出示过证件,道明意图,办事员很详细的介绍了一番罗家的情况,还热心的帮他们指路:“就是那边的那栋公馆,他家的情况你们随便问谁都知道。”   两个人谢过办事员,往他指的方向找去。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确实显眼,这么大的一座公馆,在曾经沪市最繁华时,也是很少见的。只是如今徒留空旷,失去了昔日的奢华。   两人上前按门铃,张乐易听到铃声去开门。他正在平整他的菜园子,菜都收了,把地整好来年接着种,这是他现在的一大爱好。   “你们是?”   “老先生你好,我们是罗利泽的朋友,听说他回来了来看看他,他在家吗?”   “你们来的不巧,他没在家,上个月又去南省了。”   “去南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去探亲,具体时间也没定,估计得明年回来,。”   “老先生您是?”   “我是他叔,都不在家,我在这和他爸爸两个老头子互相作伴。”   “打扰您了,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再来。”   “老程,人没在家,怎么办?”   “管他是个什么人,在不在家,我们报社只管发文章,不管写文章的人。再说街道办事员也说了,他是大资本家的孙子,除了这层身份,其他的没问题。大资本家,有这样的见解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   “那就这么定了,发表?”   “你这家伙不用激我。发!回去就准备专刊。”   同一时间的南省。   “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老乡说这个镇叫黑山镇,还属于思茅市。从这里再往南不远就是版纳市。罗利泽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罗利泽白眼都懒得给。他饿了,正在思索晚上吃什么,没精力陪杨传厚这个傻瓜玩。   “嘿嘿!好消息是再有两天我们就能到目的地,坏消息是往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进城镇了,要一直在野外待着。”   “你的消息都是坏消息!我只想知道我们今晚吃什么,住在哪里。”   “下面这个是真的好消息。这个镇子虽然小,但是整个镇都种茶叶,所以经常有外地来出差的,有一个招待所,吃住都有了。而且明天我们还可以去参观一下他们的茶山。”   “总算说了点有用的。那走吧,我饿了。”   参观了茶山,他们继续往前走,两天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雨林。罗利泽站在一座大山下感慨:“太神奇了,只隔了不到百里,这边的山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属于热带,是热带雨林气候,所以和前面区别明显。”   罗利泽吃惊的看着他。“这你都知道?你不是从来没进学校上过学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传厚笑着捏捏他的脸。“真是个小书呆子。谁规定的没上过学就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刚到南省那会儿,你忙着写你的文章,我闲着无聊就去南大了,在他们的图书馆待了两天。”   “你怎么进去的?”   “我说我是学生家长,来探望孩子,孩子上课了没地方去,想在图书馆看看书,他们就让我进去了。”   罗利泽竖起大拇指。“你行!”   杨传厚把一块大石头清理干净,周围的杂草藤蔓都拔光。   “你拔那些草做什么?”   “你坐这歇一会儿,不拔光怕里面藏着虫子。我们今天晚上就在山脚这里休息,已经三点多,不往山里去了。给你水壶和饼干,先吃点垫垫。我把帐篷搭好,就去给你找好吃的。”   罗利泽坐在石头上慢慢嚼着饼干,看杨传厚搭帐篷。看杨传厚干活是一种享受,他力气大身手好,干起活来动作干脆利落。从清理空地到搭好帐篷,他一个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堪称神速。   “好了。我去砍几棵竹子。要不要到帐篷里?”   “我坐这看看风景。用不用我去捡点干柴生火?”   “不用,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潮湿的很,哪有什么干柴?再说到处都是蛇虫,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乱走。”   过了一会儿,杨传厚一手拖着几棵竹子,一手捧着一摞大叶子回来了。“今天让你吃一顿这边傣族人的饭。”   罗利泽一脚期待。“你还会做傣族人的饭,是什么?”   “别抱太高的期望,我就会一样:竹筒饭。”   杨传厚从空间里取了一盆水,把一根手腕粗的嫩竹和芭蕉叶清洗干净。又拿出一块肉干来,递给罗利泽。“来,把肉干撕成一条一条的。”   他把嫩竹上一节一节的竹筒砍下来,在竹筒里装上糯米,蘑菇,撕碎的肉干和水,用芭蕉叶将竹筒口堵严,放到一边。   “这个怎么煮熟?”   “放到火上烤。”   “那我来装竹筒,你去生火,再装五筒够了吗?”   “够了。”   杨传厚用鲜竹子搭了个烤架,把带回来的一根干竹子劈了当柴,生上火。竹筒放到火上烤,不一会儿就散发出阵阵香味,竹子的清香和糯米的甜香,勾人口水。   罗利泽吸吸鼻子。“好香啊!”   “小馋猫,还没熟,得等一会儿。”   等竹筒表面都烧焦了,他把竹筒取下来,用刀劈成两半,拿了一片芭蕉叶垫着递到罗利泽面前。“小心烫!”   “怎么可以这么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米饭。”竹膜包裹着米饭,颗颗米粒晶莹剔透,异香扑鼻。吃一口到嘴里,香软可口,融糯米香、青竹香、肉香和蘑菇香于一体,实乃人间美味。   不知不觉,一筒饭就吃完了。   “太好吃了,明天我们还吃这个。”   “好,这一个月我们天天吃,让你吃过瘾。”   吃过饭,天还大亮,罗利泽找了一本书看,杨传厚在削竹子。他削了很多竹箭,又把一根三指粗的竹竿一头削尖,一头打磨圆润。“给你做的手杖,试试,拿着顺手不?”   “不要,我又不是老头子,还用手杖?”   “希望明天你还能这么说。”   第二天上午,罗利泽想把昨天的那个自己抽一顿。他不但是老头子,还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头子。雨林里太滑太难走了,他磕磕绊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走了半上午,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一根很粗的藤蔓上。“让我休息一会儿。”   “嗖”的一声,一根竹箭从他头上越过,插在他身后的大树上。   “你干什么,吓唬我也不走。”   “看看你身后。”   罗利泽转身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竹箭上穿着一个蛇头。这条蛇很长,全身墨绿色,它的尾部还绕在树枝上,蛇头垂下来,从远处看和藤蔓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是条蛇。   “没事,一条蛇而已,这是提醒你不能随便往地上坐。来吧,累了我抱着你走,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搭帐篷给你休息。”   杨传厚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竹竿开路。   他们的雨林探险之路正式开始,希望罗利泽能挺住………… 第43章 赵凤   10月28号,与往常一样,赵凤刚到办公室坐下,她的秘书小李就把当天的报纸送过来。   “赵副书记,这是今天的报纸。”   “有什么特别的吗?没有就先放着,等我有空再看。”   “今天增加一个专刊,刊登了一篇文章,文章很大胆,大家都在议论。”   “什么文章?拿来我看看。”   秘书把报纸递过去,关门出去了。赵凤找到他说得专刊,细细阅读,一边读一边点头附和。说得太对了,文章写得有理有据有数字有分析,不知是哪位经济学家的手笔。她翻到最后,找到作者署名:罗利泽。   赵凤愣住,呆若木鸡。   愣了半天,她回过神来,重新翻开报纸,把文章从头到尾,一字一句仔细读了一遍。这是她儿子写的文章,肯定是。她的儿子聪明,才华横溢,虽然在工作的事情上跟她意见相左,但是她知道他的才能,一直以他为傲。现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成长起来。可惜她不能去对儿子当面祝贺,她明白,他不会想见到她的。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对着隔壁喊:“小李,你过来。”   “您有什么指示?”   “小李,你去帮我查一查写这篇文章的罗利泽和他父亲,他们现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越详细越好。你亲自去。”   “副书记,这个人有问题吗?”   “不是,他们是我的故人。你悄悄的查,不要让他和他父亲知道。”   “好的,我下午就去。”   过了几天,小李秘书把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放到赵凤案头。赵凤仔细翻看。   “罗启文去大学教书了,罗利泽怎么没有工作?”   “他自己不接受工作安排。我去相关单位问过,都说是他自己放弃的,只领了补发的工资,不要工作。”   “为什么呢?他还这么年轻,不工作他干什么?”   “是不是嫌安排的工作不好?”   “不会的。他现在干什么?”   “不知道,人没有在家,他家里只有他父亲和另一个老先生在,听说是去了南省。”   “去南省,他们在南省也没有亲戚朋友呀。他一个人去的?南省路途遥远,环境恶劣,好不容易从苦寒的北地回来,又去那里干什么?”   “他不是一个,和朋友一起去的。去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好了,辛苦你了小李,你出去工作吧。”   小李秘书在心里嘀咕,这赵副书记怎么对人家父子的事这么熟悉?不对,听说赵副书记多年前离婚了,看他们的年纪,不会是前夫和儿子吧?   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是一位老同志,在市委工作时间比他长。小李回办公室凑到那位同志身边,神秘兮兮的问:“郑哥,你在市委工作多少年了?”   “十七年。怎么了?”   “那你见过赵副书记的前夫吗?”   “没见过,他们离婚很多年了,那会儿我还是个小科员,没有接触领导的机会。不过我听到过不少他们的传言,我告诉你,你不要出去乱说。”   “放心,肯定不会。”   “听说那家是大资本家,家里可有钱了。因为成分不好,77年就被下放了。赵副书记为了不被牵连,就提出了离婚。”   “原来是这样啊。”   赵凤心里很苦闷,晚上下班没有回家,去了同住一个大院的前沪市市长家里。   “阿凤来了。”   “大哥,大嫂。”前市长姓周,不是赵凤的亲大哥。周家和赵家是世交,赵凤小时候她父母忙于革命工作,没时间管她,她是在周家长大的。她自己又没有亲兄弟姐妹,和周家兄弟的关系一直很好,如亲兄妹。   “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几天了。看到阿泽的文章了?”   “早就看到了。我让秘书去调查他们了。”   周老先生拿着拐杖“梆梆”敲在地上。“还调查,你真是大领导了,让人调查自己的丈夫儿子。不会自己回去看看?你工作忙到这种程度了,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还是说你忘了家门在哪?”   周老夫人嗔道:“你别激动嘛,好好和阿凤说话。”   “我没法好好和她说话。臭倔脾气,她要是会好好说话,当年和阿文把话说清楚,至于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后悔了吗?”   “后悔了。可是大哥,当年我那么做才是对我们全家都好的选择,就算我和他一起去,到了农村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抗,还得他养着我,也是他的拖累。”   “那你问过阿文的意见吗?你怎么知道他怕被你拖累?”   “我们俩一说话就吵,意见从来都不统一。大哥,别说以前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阿文脾气那么好,明明是你单方面的和他吵。现在后悔,晚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办。”   “阿凤吃饭了。你大哥就是嘴硬心软,他会帮你想办法的,先吃饭吧。”   那天的沪市日报被抢购一空,很多人看过之后又去买了多份,寄给外地的亲朋好友。沪市日报不断加印,报纸一出来就被排队的人买走,还是有很多人买不到。罗利泽的这篇文章几天内在沪市家喻户晓,后来被全国各大报纸所转载,不到一个月,在全国引起轰动。   各位学者、政府部门工作人员见面不聊别的,就是辩论这篇文章,这个说文章反动,那个说这是创新,众说纷纭。跟着报纸上每天都有各种评论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京城。   “邓公,人民日报近期有一篇文章,引起颇多争议,各位学者纷纷在报纸上评论,批判。文章观点颇为新奇大胆,值得您一读。”   “什么文章?拿来我看看。”   行政秘书把报纸递过来。邓公看完,没做任何表示,只是问:“此文作者是谁,你知道吗?”   “我找人民日报问过,他们是从沪市日报转载的。我打电话问沪市日报,那边说作者叫罗利泽,现年37岁,京大经济学系毕业,做过申省青县的副县长,67年被下放哈省,77年回的沪市,现在没有工作。”   “下放的原因呢?如此人才,回去为什么没有安排工作?”   “工作的事我没细问,明天我再打电话了解一下。至于下放,因为他祖父是大资本家,算是被连累的。他祖父叫罗有恒,您可能会听说过。”   “罗有恒?”邓公仔细一想。“记起来了。沪市罗有恒,是那个解放前沪市最大的资本家,那时候全国人都穿他家工厂织出来的布。后来捐出半数家产支援抗战,是个爱国商人,可惜无缘得见。你去安排,我要见见这个罗利泽。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他这篇文章与我的设想非常契合,关于南方的问题,我想在他身上获得灵感和建议。”   “您给他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   邓公摇摇头。“不高,你还不明白。”   “那边说他现不在沪市,找他过来可能会花费时间。”   “无妨,去安排吧。”   政务秘书去安排找人,暂且不提。   至于激起千层浪的那颗石子——罗利泽,他现在哪呢? 第44章 离开雨林   南省边境的热带雨林里,一块人工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突兀的立着一顶军绿色的帐篷。一个身着劲装皮靴的青年走出帐篷,对帐篷外的另一个人说:“你又猎了一只蟒蛇,这一个月雨林里的蟒蛇都要被你猎光了,放过他们吧。”   “雨林里蟒蛇这么多,怎么可能猎光,再说我要的已经足够,这只是它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怕它打扰你休息。”   “我信你个傻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就走吧。最近雨林里不太平,我看到好几次其他人的踪迹了,不像普通百姓,像军人。我估计边境将有战事发生,再在这里待着,被当成探子,把我们给毙了。”   “你可真是傻大胆,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没事,我心里有数,再说我要是不告诉你,你自己也发现不了。”   “真不想和你说话,事情能这么算吗?将要发生战事,这是说着玩的?”   “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罗利泽同志,你的定力不够,还需修炼。”   罗利泽彻底无语,转身回了帐篷,这个人不正经起来,能把圣人气疯。这二人正是罗利泽和杨传厚,他们离开明义以后就一路往南,进了雨林,已经一个多月。   他们这一个月过得可真是精彩刺激。罗利泽每天跟着杨传厚看他斗蟒蛇,逗猴子,训大象,抓蜘蛛、蚂蚁、虫子。还跟着他骑过大象,吃过竹虫,逗过猴子,抓过蛇……。他前三十多年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南省一行,杨传厚又集齐两种丹药的药材。一是解毒丹,主药是蛇胆、雄黄、樟丹、玄参、连翘,能解多种毒素。二是生肌丹,主药是龙骨、没药、红升丹、冰片、珍珠、牡丹皮,能去腐生肌,收敛伤口。   第二天,二人收拾行囊打道回府。不像来时那样走走停停,他们一路急行,终于在1月初回到明市。再次来到南省军区,他们没能如愿见到杨明义,因为整个军区都在调兵,他们不被允许进入。而且据说明义的队伍可能已经开拔,不在军区里了。   他们无奈,只好离开军区,回到招待所。罗利泽担忧道:“这种情况,怎么办?”   杨传厚缓缓分析:“对越战争,十之八九是要越过边境,到对面作战。那他们就要穿过雨林,湿气、瘴气、毒虫毒蛇,不用敌人出手,就得先牺牲一批战士。我们的药必须得送到明义手上,危急时刻能救很多战士的命。”   “怎么送?我们都不知道明义的队伍去了哪里。可不可以把药交给军区医院,让他们带到前线去?”   “那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明,军区医院不会用我们的药。就算医院会用,我也还是想去看看明义。”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人,明明比我还担心明义,每次我提起来还都是一副我杞人忧天的模样,虚伪!”   “嘿嘿,看破不说破。给我留点面子嘛。”   “你的脸皮一丈厚,需要什么面子?问题是怎么找?南省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军队的安排。”   “我能找到。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说到这里,杨传厚略作停顿。   “是我?”   “不能陪你过年了。而且说好了出来领略大好河山,还要去川省、藏省、广省的,结果一个都还没去。”   “以后再去吧,这种时候,大局为重。我难道还是小孩子,分不清轻重,达不到要求就跟你哭闹?”   杨传厚假装失落道:“是我在哭闹,深明大义的罗同志,说好了要玩一年的,我还没玩够呢。”   …………   被他这样插科打诨,罗利泽的紧张心情消失无踪,无奈道:“杨同志,说正事吧,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我们现在去火车站买票,你回沪市。”   “不用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不行吗?”   “我觉得,就算真的打起来,这场战争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越国没有这个能力。”   “你又推断出来了?既然这样,我留在这就更没问题了。”   “但是这段时间南省会很紧张,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是回去的好。最多半年,我也就回去了。”   “能这么快?”   “相信我的分析,可能更快。走吧,去买最近的车票。”   他们运气很好,第二天上午就有往湖省去的火车,到湖省倒一次车,就能直接到沪市了。杨传厚准备了一大包吃的,和两件厚衣服,把罗利泽送上火车。   “路上小心!”   “我没事,你才要小心,我在家等你。”   罗利泽坐了七天的火车回到沪市。罗启文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来找你。怎么就你一个人,传厚呢?”   “他在南省还有其他的事,晚两个月再回来。谁来找我?”具体什么事他没有和罗启文说,杨传厚叮嘱他要保密,在报纸有报道之前,他不能多说什么。   “你张叔知道,我也上班没在家,都是他见到的。”   “去年10月有两个人来找你,就我一个人在家,听说你不在就走了。过了一个月吧,那两个人又来了,说他们是沪市日报的主编,找你有重要的事,因为你发表的一片文章。对了,这几个月引得无数人争论的那篇《论计划经济与资本经济,我们该何去何从?——市场经济》的文章,是你写的?”   “是呀,我到南省以后完成的,邮寄到了沪市日报,没想到他们真的给我发表了。”   “你这篇文章写的太好了!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报纸上都是各种评论,批判的,赞成的。连京市那边都惊动了,上个月市委的秘书长来,说是请你回来以后去一趟京市,有谁要见你。”   “你在南省什么消息都没接到?”   “没有,我们一直在版纳那边的雨林里待着,出了雨林我就直接回来了,报纸都没看过。”   “你可真是,投了个大炸弹就躲起来了,引起外界一片震动。休息一下换身衣服,你去市委找秘书长去,你认识的,就是你周伯伯家的周兵,他说让你务必一回来就去找他。”   “周秘书长。”市委办公室里,周兵正在埋头工作,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来。   “你是?利泽!你终于回来了。”周兵站起来,给了罗利泽一个熊抱。“叫什么秘书长,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的。”   “二哥。十年不见你都当秘书长了,厉害!”   “是十一年。我比你还差点,都下放到山窝窝里了还不闲着,你知道自己整出多大动静了吗?”   “不就是一篇文章嘛,能怎么样?”   “那你是太小看自己这篇文章了,你知道是谁要见你吗?邓公!”   “真的?!!太让人惊讶了。他老人家也看到我的文章了?”   “嗯!邓公是进步派,主张开放,估计你的文章是写到他心里去了。你这小子从小就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比我们快,我爸爸他们老夸你,你妈妈……”说到这里,周兵忽然顿住。过了一会儿,犹豫着说:“这几年你见过她吗?”   “没有。”   “你还在怪她?”   “怪她谈不上,从小就习惯了。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和爸爸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没什么好见的,估计她也不会想见我们。”   “其实她的这种做法,我们也都很不赞成,觉得她太无情了。可是后来她和我爸爸聊天被我听到,我倒是有一点理解她了。”周兵停了一下,看罗利泽没有抵触,继续说到:“你知道吗?你们下放的地方是她选的。她的政治敏感度特别高,早在你爸爸还没被确定要下放的时候,她就开始选地方了。特意选了那么个远离斗争的地方,她做的特别保密,开始连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具体下放的地点在哪里。”   “这我还真不知道,她没有说过,爸爸也不知道。”   “其他被下放的人是什么处境你了解过吗?像你爸爸这种情况的,能回来的不到一半,被折磨的要么自杀了,要么病死了。有幸活着回来的也是一身病痛。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她就算不和你爸爸离婚,和他一起下放,于事无补不说,还可能成为你爸爸的拖累。他们离婚了,能保全你们全家人。她这种做法,理智的冷酷,但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你是个不听话的,跟着你爸爸一起去了。”   罗利泽喃喃道:“她一直就是这样,理智的不近人情,冰冷,要强。”   “我不是给她做说客,这种事情,旁观者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该怎么做你自己随意,我就不管了。”   “谢谢二哥,谢谢你告诉我!”   “你别嫌我多事就好。对了,你这一年多干什么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好好待着,也不来找我,到处乱跑。”   “就是到处了解情况,为了写这篇文章嘛。”   “借口。不过这个借口很强大,原谅你了,以后记得有空多来找我。你妈妈现在是副市长,不过她过几个月就该退休了。你来办公室找我,不去大院,一般不会碰到她。”   “碰到就碰到,是她有愧又不是我。”   “嘴硬吧你。回去准备准备,我和京市那边联系,确定了时间通知你。”   第二天周兵派人给罗利泽送来消息,京市那边的意思是快过春节了,罗利泽现在去邓公可能没时间见他。让他过完春节,2月1号出发,京市那边会安排人接待他。   2号上午,罗利泽到了京市火车站。一出火车站,就看到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面无表情的举着一个大木牌,上面写着:迎接罗利泽同志。如果能听到大汉的心声,我们就能知道他的无奈:不靠谱的小办事员,让他做个接人的牌子,他居然做了个一米长的大木牌,回去一定削他一顿。   罗利泽笑着走过去。“同志你好!你是接从沪市来的罗利泽吗?我就是。”   “罗同志你好,一路辛苦了。我是上级派来接你的司机黄忠,证件麻烦给我看一下,请谅解。”   “理解。”   “罗同志,你先到招待所住下。等会儿我回去复命,下午再来带你出去转转。”   “麻烦你了,我在招待所等着就好,别耽误你工作。”   “不麻烦,我的工作就是招待你。”   “我对京市很熟,如果出去我自己可以。”   “客气啥,就这么说定了!”   “呃!黄同志,你是退伍军人吧?”   “我没退伍,还在役。怎么了?”   “哦!没事,看你的举止很像。”罗利泽在心里嘀咕:自说自话的这一点很像。   2月3号晚上,罗利泽终于见到邓公,和他共进晚餐。   “小罗,你的文章我看了,你很有想法,而且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邓公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就和家里的普通长辈一样,和他说话罗利泽觉得很放松。   时间已晚,警卫员过来提醒,邓公需要休息。他们聊了两三个小时,一老一少都觉得意犹未尽。   “小于,去找宋秘书,让他安排,在我出国前这几天,除重要会议和接见,小罗跟我随行。”   就这些,罗利泽做了五天邓公的特别助理。他深深的被这位老人的睿智和雷厉风行所折服。   邓公临出国前问他今后的打算。“小罗,想不想到羊城去做一市之长?”罗利泽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想到他的理想和杨传厚,还是坚定的拒绝了。“”   送罗利泽去火车站的路上,宋秘书问他:“小罗,为什么拒绝了邓公?多好的机会。”   “宋秘书,邓公的赏识利泽感铭于心。宋秘书你的照顾利泽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并非我不识好歹,实在是志不在此,只能辜负你们的好意。”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只是为你觉得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为了实现理想,总得放弃一些东西。”   “我算是明白邓公为什么这么赏识你了。”   “哦?为什么?”   “因为你有想法,并执着。这点和邓公很像。噢,火车站到了。”   “多谢宋秘书,有机会去沪市请务必要通知我,给我一个招待你的机会。”   “一定,祝你一路顺风!” 第45章 寻找明义   罗利泽回了沪市,却说杨传厚那里,罗利泽走了之后,看着火车缓缓开动,听着汽笛声远去,他转身离开站台,去筹备物资,准备再次南行。   他最需要的是南省的详细地图,只有依照地图,他才能分析出军队的大致安排,缩小寻找范围。之前去雨林,因为时间宽裕,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只是大概了解一下,再找当地的老乡问路,指明方向,自己摸索出来的路,不需要地图。   现在不同,时间有限,要在偌大的南省找一只队伍,而且还不能去别处收集信息,只能靠自己的分析寻找,地图必不可少。杨传厚去了明市图书馆,和管理员好说歹说,借了一本南省地图和一本亚洲地图出来。   为什么不去南大了?南大放假了。而且再去万一人家记得他,就太尴尬了。因为图书馆管理员不让他把书带出来,他花了一天时间,在图书馆手绘了一副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地图。   回到招待所,杨传厚看着地图,不断推演。最终,他分析出两条军队最可能的行进路线。他一边分析一边自言自语:“明义的队伍属于南省军区,又是特战旅,现在必定是在所有队伍的最前面。隐秘的调动,那就是要突袭。因为地形多山,平路很少,所以部队行进基本要靠步行。突袭,不能离边境太远,最适合突袭的地方,按一般的行进速度,明义现在最可能在的位置……”   他指指地图上的两个位置,肯定的说:“这里和这里,红河、文山。”最后手指定在一处。“红河,就是你了!”   这就是杨传厚的可怕之处,只要给他足够的信息,他就能推断出别人的作战方案、行进路线,他的这个能力,是当年他百战百胜,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一个重要原因。   敲定地点,杨传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只有他自己,就不怕辛苦不需要长时间休息了,一路急行,三天后就到了红河。   在红河州寻找了几天,终于在蒙自县往南大概50里的一座山里,发现了多人活动的痕迹。为了不被当成间谍,他做起了一直在做的事——采药。   他背着背篓,拎着麻袋,在侦查兵的侦查范围内专心采药,等着被发现。侦察兵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不到一小时就发现了他。   “这位老乡,你是干什么的?”   “采药的。”   “是吗?背篓和麻袋给我看一下。”   杨传厚把背篓放下来,麻袋解开,拿出采的药给他们看。“同志,我真是采药的。你们看:这是三七,这是当归,这是黄连。”   “是不是等我们班长来了再说。先跟我们来一下,靠着树蹲下,不许乱动。”   两个侦查兵一个守着他,另一个去发信号找人。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人。   “小五,有什么情况?”   “班长,发现一个老乡,他说是采药的。”   “采药的?我去看看。”   那位被称作班长的士兵朝杨传厚走过来。问到:“这位老乡,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采药,我会点医术,好药材不好买,我自己来采一些。”   那位班长盯着杨传厚看了一会儿,又问:“老乡,你不是南省人吧?”   “不是,我是申省的。”   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人说:“说实话,从申省跑到这里来采药,骗谁呢?”   “骗你们干啥?我儿子在南省当兵,好几年没回家了,我来看他,顺便来采点药。”   那人还想说什么,班长朝他摆摆手,继续问杨传厚:“老乡,你去过沈市吗?”   “去过。”   “什么时候?”   “去过好多次。我有亲戚是沈市的。”   “都是什么时候去的?”   “70年,72年,73年,都去过。”   “70年冬天的时候,你有没有带孩子去滑冰?”   “我想想,有,带三个孩子去护城河划过冰。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滑冰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其他的事吗?”   “有两个孩子掉进冰窟窿里,我给救上来了。”   “叔叔,我就是被你救的那个哥哥,我叫郭启航。”   “啊?这么巧。”杨传厚觉得不可思议,从国家最北方到最南方,居然还能遇见。“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你妹妹怎么样了?”   “记得,叔叔的容貌没有变化。我妹妹也没事,当时去医院住了几天,救过来了。”   “那就好。你也不是沈市人,跑这么远来当兵。”   “我爸爸老家是沈市的,那年我们随爸爸回老家探亲。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多亏叔叔救了我们。后来我爸爸和叔叔他们打听了好久,都没找到你,谁成想多年后会在这里遇到,真是缘分。叔叔你真的是来采药的?你儿子是哪个部队的?”   “是,我儿子是杨明义,南省军区特战旅的一个营长。我去军区没见到他,就出来采药了,打算过几天采完药再去。”   “杨叔叔你运气挺好。和我来吧,说不定能碰到你儿子。”   郭启航转头对其他人说:“三子,你随我回营地。小五,你们俩继续侦查。”   回到营地,郭启航上报给连队,他的连长给旅部打电话,询问是否有杨明义营长这个人。旅部正在召开营长以上会议,通讯员过来报告的时候,刚好会议结束。   旅长杨润看到通讯员,问:“小陈,有事吗?”   “旅长,侦察连来电,说在山外围遇到一个采药的人,自称是杨明义营长的父亲。”   本来打算要离开的各位团长营长,听到通讯员的话都停下来。   “明义,你的父亲?”   “可能是真的。我父亲确实来了南省,两个月前见过一面,他说要去采药。”   “是吗?小陈,赶紧去回电,让侦察连把人请过来。明义,我一直想见见你父亲,是什么样的父亲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军事奇才。”   其他人也跟着说:“对,明义,我们也想见见。”   “你们起什么哄?是明义的父亲,又不是对象,有什么好见的?明义留下,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一哄而散,留下杨明义哭笑不得。“旅长,就像你说的,我父亲有什么好见的,又没长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的是哪吒,不是你父亲。他比长了三头六臂还厉害!”   杨明义很无奈:“旅长,在你心里我父亲得是个什么形象?”   正聊着,有人在外面喊:“报告旅长,人请过来了!”   “到了,我们去迎接你父亲。”   杨旅长走到营帐门口,边伸手边说:“欢迎你来,杨老……”哥字还没出口,等看清杨传厚的人,被卡在喉咙里。站在营帐门口的人挺拔俊朗,一身正气。看面容和杨明义有5分相似,只是太年轻了,不像杨明义的父亲,像哥哥。杨旅长立刻改口:“欢迎欢迎!”   杨传厚也打量杨旅长,四十多岁,看军装是个大校,看见杨旅长和他问好,他也伸出手来:“旅长,幸会幸会!”   “明义,这位就是你父亲?看起来够年轻的。和我想象中的确实不太一样。”   “是,旅长,他是我父亲。爹,这位是我们杨旅长。”   杨传厚呵呵笑到:“杨旅长,我是他父亲,杨传厚。”   杨旅长也笑了。“五百年前是一家。传厚兄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刚刚失态了。”   “旅长你们就别客套了。爹,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叔呢?”   “你叔回沪市了。我们去军区没见到你,我就让你叔回去了,打算自己再采点药,没想到碰巧遇到你们了。”   “爹你就别蒙我了,这个说辞骗骗那些小侦查员还行。”   “对呀,传厚兄,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的行军路线可是机密。”   “杨旅长,你别介意,机密也是有迹可循的。我确实是来采药的,不过不是在这里。我和他叔叔,本来是在靠近版纳那边的雨林里采药的。上个月,我在雨林里发现有侦察兵经过的痕迹,我们就回了明市,打算去看看明义,然后就回家。结果没见到人不说,连军区都没能靠近。”   “那你怎么又到这里来的?”   “雨林里的侦查兵,和军区的变动,根据这两点,我推断出可能会有军事行动。在这里,有军事行动,只能是越国。我就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手绘了一张地图。”   杨传厚把他的地图拿出来,递给杨旅长。   “这是地图?能看出什么来?”   “这是当年我和我的搭档,研究出来的绘制方式,那时候形式严峻,为了避免泄露战略部署,只有我们俩能看懂。现在我们军事强大,不需要这样了。”   “不,还需要,保密措施什么时候都需要。传厚兄你接着说。”   “根据地图,我推演出两条可能的行军路线,红河和文山。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红河。根据到边境的距离,和部队的行进速度,你们的大概位置就圈定了。我在这一片找了两天,就碰到了。”   “传厚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难怪能培养出明义这样的奇才。你也当过兵?”   “我40年就参加革命了。援朝战争的时候受伤退役,才回去有了这小子。”   “原来是位老革命同志。你们这些老革命都太厉害了,我们这一辈人比不了。明义,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国家的安定靠的是你们,我们都是历史了。”   “你可不能成为历史,刚刚的一席话对我启发很大,我们的行动确实不够严密,存在很大问题。传厚兄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明义,带你父亲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从杨旅长的营帐出来,杨明义问:“爹,说实话,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次来南省,收获颇丰。我又炼了两种丹药,解毒丹和生肌丹。顾名思义,能解毒和快速愈合伤口。”   “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   “对,所以我才把你罗叔送走,费力来找你。”   “爹,儿子以你为荣。”   “臭小子,爹也以你为荣。” 第46章 急行军   有杨旅长的许可,杨传厚就留在了营地没有离开,每天找个无人的地方继续炼丹。期间杨旅找过他两次,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你们这位旅长不错,有谋略,难能可贵的是还很谦逊,值得你学习。”   “爹,旅长和你一个口气。他是这么说的:明义,你爹很厉害,他的军事能力是我平生仅见的,可惜那么早就退伍了,是我军的一大损失啊。有这么一个爹从小教导,你很幸运。”   “是吗?我们这是惺惺相惜。”   没过多久,战事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杨明义所在的旅负责突袭,需要从人迹罕至的大山里穿过。   “爹,接到命令,队伍要开拔了。”   “嗯,我也觉得该到时候了。我不能去前线,你去问问能不能让我跟着后勤部,做个随军医生。这是我最近紧急炼出来的解毒丹,你交给杨旅长,最好是发到各个连队。”杨传厚递给明义一个布袋子,没有那么多木盒,只能用布袋装了。布袋里面有上千粒解毒丸,是杨传厚最近辛苦的成果。   “好,我现在就去。”   杨旅长那里,他和参谋正在研究行进路线。参谋忧心忡忡的说:“旅长,上面让我们突袭,可是往老街市那边去都是大山密林,正常的路线尚且不好走,更遑论突袭了。”   “不好走也得走!行进路线确定了吗   “还没有,侦查难度很大。侦查连汇报说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是因为行进困难,他们还需要几天时间。而且他们说密林里危险重重,远非我们能想象到的。毒虫、毒蛇、还有瘴气,随时可能会要人命。侦察连已经因此牺牲了一名战士,还有几个受伤的。”   “报告旅长!”   “进来!”   杨明义进来一看,有好几个人,参谋也在。“旅长,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等会再来。”   “不妨找我什么事?”   “旅长,我爹做的解毒丸,说是能解百毒,让我交给您。”   “能解百毒的解毒丸,真的?”   “真的,我爹试验过。”   旅长和参谋对视一眼,都笑了。“这可真是缺什么来什么,明义,你爹帮我们大忙了。如果这药丸真能解百毒,我给你记一大功,因为你有个好爹。”   “对,必须给你记大功。药丸给我几颗,我现在就去试试。”参谋拿了几颗药就走了,看他那高兴的样子,仿佛拿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旅长,还有一件事,我爹想当随军医生,跟着后勤部一起行动。”   “他还真的会医术呀?”   “当然是真的。我们在哈省的时候,他跟着一个中医学了十年呢。他虽然别的医术学的一般,做药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他做的药治好了不少人。”   “传厚兄真是神人,还有他不会的事吗?他想当随军医生当然可以,就是这安全问题,我们不能保障。他毕竟不是现役军人,没有这个义务了。”   “安全不是问题,我爹的身体素质我都比不了。而且他那人吧,当兵没当够,现在您要是能让他到前线当侦察兵,他得乐疯了。”   “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革命者,就是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我们现在很多人都缺少他们这种精神。”   就这样,杨传厚成了特战旅的一名随军军医。   从山里穿行确实困难。南省的山和其他地方的山完全不同,植被非常茂密,大树遮天蔽日,进入里面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底层是灌木草丛,根本无路可走。而且树藤缠绕,经常分不清挂在树上的是一根细藤还是一条蛇。   走了一天后,参谋和杨旅长商量:“旅长,行进难度太大,照这种速度,我们根本无法按时到达指定地点。”   “今天行进了多少路?”   “大概六七十里,再多就吃不消了。按照我们一开始的估算,需要每天至少行进八十里。”   “八十里不够,连续几天行军,战士们都很疲惫,我们至少要留出一天时间休息调整,否则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那怎么办?”   杨旅长敲着脑袋,在帐篷里转了几圈,然后朝帐篷外喊到:“卫兵!”   执勤的卫兵有一个小跑进帐篷。“到!旅长!”   “去把一营长和二营长叫来。”这两个营是旅直属营,是整个旅综合作战能力最强的两个营,杨明义正是一营的营长。二营营长是李哲勋。   “明义、哲勋,你们也看到了,因为环境原因,我们的行军速度很慢。现在给你们俩一个任务,明天开始你们两个营轮流开路。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拔草也好砍树也罢,给我弄出一条能通行的路来,确保全旅每天行进九十里以上,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营长接到任务,回去一起研究了半晚上,找不到什么好方法。“想不到办法就不想了,就用最直接的,我们两个营轮流开路。”   按照侦察连给出的行进路线,杂草踏平,藤蔓拨开,遇河搭桥。从天未放亮到夜色深深,两个营的士兵轮流,用人力,开出来一条路,保证了整个旅的行进速度。   晚上,他们找了处略微平坦开阔的地方扎营。所有开路的战士都累得倒头就睡。李哲勋和杨明义巡视完一圈,凑到一起。   “今天有九十里吗?”   “不止,应该有一百里以上。后面的大部队没有跟过来,离我们还有好一段距离。照这样下去,完成任务不在话下。”   “就是战士们太累了,心疼啊!今天好几个人被毒虫咬了,还好每个排长手里都有解毒丹,没有出现伤亡。”   “心疼也没有办法。没有伤亡就是最好的了。”   “听说解毒丹是你父亲送给旅部的,杨叔叔高义。刚才有人和我反映,因为潮湿,加上一直费力出汗,好多战士的腋下和大腿都磨破了。虽然现在问题不大,但是如果不治疗,过几天怕出现溃烂。”   “你是想让我去找伤药。”   李哲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为了你自己。我爹那里可能真有伤药,明天你指挥两个营,我去后面找他。”   “辛苦杨叔叔了,替我转达我的谢意。等打完仗回去,我一定要请杨叔叔吃饭,一起喝几杯。”   “行了,我爹还缺你那顿饭。回去休息吧,都11点了,还能睡4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杨明义往队伍后面走去。所有的人排成两队,顺序前进,七千多人形成一条看不到头的长龙。后勤在最后,他走了好久才到,他到的时候后勤部还在营地没有出发。   “你怎么到后面来了?”   “爹,我找你要伤药,那个生肌丹多吗?路难走,为了加快行进速度,我们一营和二营负责在前面开路,战士们用力太猛,加上出汗,好多人腋下都溃烂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不是你们两个营的问题,在雨林里时间长了之后,整个旅所有的战士都会这样。”   “爹,那怎么办?要是真这样,上了战场我们的人将毫无战斗力。”   “你去找你们旅长汇报这个问题,我晚上多炼一些生肌丹以备不时之需。给你两盒先用着。”   “怎么用,直接吃吗?”   “不要吃,太浪费了。把一颗丹药融入一碗水里,在溃烂的地方抹上药,抹一两次就好。这样一盒够你们用好几天。”   “谢谢爹!”   “学会跟你爹客气了。快去吧!”   “哲勋,药带回来了,今天晚上试试。”   事实证明,杨传厚出品,值得信赖。大多数溃烂抹过一次药就好了,少数严重的需要抹两次。   “明义,杨叔叔太神了,这是什么灵药?”   “我也不知道,来找我之前我爹在雨林里采药采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炼这个生肌丹和解毒丹,刚好给我们用上。”   “这么辛苦!我们才进来不到十天就受不了了,他为了采药待一个多月。得和旅长说,我们用了叔叔这么多药,不能白用。”   “你快拉倒吧!”   之后,部队顺利到达预定位置,稍作休整以后发起突袭,顺利拿下老街市。   和其他队伍汇合后,特战旅继续长驱直入,一路攻到原市,距离越国首都仅有百里之遥。越国主动求和,请求签停战协议。   我们的一位领导和南省军区司令领命去接受和谈。他们在原市汇合后,龚司令命令杨旅长派人护送。   “龚司令,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你我都有警卫员,才百里的路程,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嘛。战士们持续作战都很辛苦了。”   “郑公,这些越国人是很不讲规矩的,很容易出尔反尔,不得不防。”   杨旅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杨明义。“明义,你是我们旅身手最好的,我把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你挑选五十人带队护送。记住,你一定要贴身跟随两位领导,片刻不离。”   杨明义领命而去。 第47章 生命危机   杨旅长给他们安排了五辆车去,一辆小轿车和四辆卡车。五十个人上了前后四辆军用卡车,中间的小车里是领导和两个警卫员。   杨明义敲敲小车副驾驶的车窗。“同志,麻烦你去坐后面那辆车。”   “为什么?我是司令的警卫员,要保护司令安全。”   杨明义看向后座,敬了个礼。“报告首长,我是特战旅一营营长杨明义,奉命贴身保护首长安全。”   “杨明义,我记得你,你是我从北方老袁那里抢来的。小卫,你去后面坐吧,到了特战旅的地盘,就得听他们的指挥。”   去的路上风平浪静,一切顺利。到地方之后就不需要保护了,谈判地点在越国皇宫,量他们不敢在自己的皇宫做什么。   两方签了停战协议,谈判结束之后,杨明义继续护送领导回去。   任务完成,领导们的心里放松了。“小杨,你又过来了。不必这么紧张。”   “首长,这是我的任务。”   “老龚,你带的兵都和你一个脾气,又臭又硬。”   “谢谢夸奖!”   郑公:这是在夸你吗?   算了,我不和这种莽夫计较。   “那天你说小杨是你从老袁那里抢来的?”   “那年两边联合比武,就他,一个军校没毕业的小兵蛋子,干掉了我们一师的兵王。我一看这还得了,这么好的苗子,我必须带走。”   “你挺能耐,能从老袁那个铁公鸡手上抢人。”   “他还能白给我?我用两辆新式通讯车和他换的。”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不过还是你赚了,人才难求。”   开车的郑公警卫员小宋小声嘀咕:“也没见你有什么独特之处,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看不起我们警卫员。”   “我没有看不起你们,要说做警卫员,我肯定不如你们。不过要说在战场上,你们不行。”   “小宋不服气了。哈哈哈。小杨说的没错,术业有专攻。”   说着话,他们到了两市交界的人烟稀少区域。   突然,一颗手榴弹飞来,最前头的那辆卡车停住不动了。紧接着一阵枪声响起,听枪声的密集程度,怕是有不下百人。   龚司令和杨旅长预估的,这一路就算有危险,也只是几个人的偷袭,越国不敢发动大部队阻拦,所以才只带了五十人。他们万万没想到,越国就是这么胆大妄为。   杨明义跳下车,向后面的卡车发出命令:“三连长,带人打破包围圈,我们从东边山上突围。”   “是!”   “两位首长,遇到袭击,对方人数太多,我们要突围出去。请两位首长下车步行,翻过那片山就是我们的营地。”   “好,我们都听你指挥。小宋拿好我们的文件。”   后车上的小卫也跑过来,五人跟在三连长他们的后面,向山上突围。敌众我寡,虽然杨明义带的都是好手,战斗也是凶险万分。   杨明义护着他们快速前进,与其他人渐渐拉开距离。   “宋同志,卫同志,雨林里行进困难,请照顾好两位首长。”   “小宋,你扶着郑公。小卫,你帮小杨,我自己没问题。”   冲出包围以后他们且战且行,突然,杨明义感觉不对,他一边一个扑倒两个首长。“危险!”小卫反应很快,跟着他们一起卧倒。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飞来。一颗打在树上,一颗打在直挺挺站着的小宋身上。还好子弹的瞄准目标不是他,没有打到要害,穿过他的胳膊留下一个血洞。   “趴下别动,有两个狙击手。首长,你们待在原地,我去解决他们。”   杨明义扔出去一块石头,然后就地一滚,离开其他四人的位置。一颗子弹朝着石头飞去,他举起枪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扣动扳机。这一枪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另一个狙击手的枪声紧跟而至。这一枪他无法躲避,只能避开要害,子弹打在他的大腿上,他抬手又是一枪。   等了一分钟,他又扔出去一块石头,狙击手没有动静。他站起来去狙击手的位置查看,很好,都死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回去。“首长,危险解除,狙击手死了。”   “你受伤了?”   “一颗子弹卡在腿里了,没伤到动脉,我包一下就行。”   小卫帮他和那个小宋包扎好伤口,去看那两个狙击手,他不放心。看到那两人小卫震惊了,他回去和龚司令汇报。“首长,两个都是打在头上,一枪爆头。杨营长真是神枪手,不用瞄准就能打中目标。”   “小杨,我以为你只是身手好,没想到枪法也这么好,你们旅长怎么没有汇报?回去我要批评他,居然藏着你这个神枪手。”   “首长,我也是侥幸。我们尽快赶路吧,这里不安全。”   “你的腿能行吗?”   “没事。”   “好,那就继续前进。小卫去扶着郑公,小宋照顾好自己。”   小宋心里羞愧难当,他不仅没有起到保卫首长的作用,反而成为累赘。   走了一段路又遇到两个狙击手,杨明义用腹部的一枪为代价,解决了他们。   坚持到我方的营地,看到杨旅长出来迎接,杨明义放心的倒在地上。   “首长……”   “快来担架,把小杨送到卫生队,快点!再多派人去后面接应其他的战士。”   杨明义被抬到卫生队,杨传厚看到儿子的惨状顾不得心疼,先把两颗培元丹喂到他嘴里。随即杨明义被送到简易手术室里。   手术结束后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受伤时间长,失血过多,人一直昏迷不醒。军营里医疗设施捡漏,没法给他更多的辅助治疗。   杨传厚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喂一颗生肌丹,用灵力引导药力发挥作用,过几个小时再喂一颗培元丹,就这样一直守着他。   第二天龚司令和郑公来看望杨明义。得知杨传厚是他父亲,郑公握着杨传厚的手不停道谢。   两天两夜之后,杨明义终于醒了。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杨传厚,轻轻叫了一声:“爹。”   “嗯,我在。”   一边的护士听到他们的对话几步走过来。“杨营长,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两天两夜,杨叔叔一直在这守着你。我去叫医生过来。”   几天后部队开拔回国。至于越国的袭击事件,事后他们拒不承认,又有第三方在那里强势干预,只能不了了之。   杨明义被担架抬回来。他这次受伤,幸亏有杨传厚在,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养了一个月就又活蹦乱跳的。   他这次立的功劳太大,轰动了整个军区,军区给他记了一个特等功,授予上校军衔,并提升为团长。   参加完授衔仪式回来,杨旅长把他叫过去。“明义,恭喜你!军区研究决定,不给你这个新团长做调动了,把你的一营扩建成团,原地提升。”   “真的?谢谢旅长!旅长你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咳咳!太夸张了啊,你爹可是还没走,就不怕被他听见。这个决定不全是为了你个人,你也不要以为是在照顾你。军区决定在我们特战旅新增一个特种兵团,专门执行危险紧急任务,龚司令直接指派了你。怎么样?这可不是个香饽饽,是烫手的山芋。”   “旅长,它就是个要爆的炸弹我也敢接。”   “知道你胆子大。你明白任务艰巨,有个心里准备就行。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吧,给你放两个月的探亲假,和你爹一起回去看看。”   明义开心的跳起来,这可真是个大好消息。   “爹!有好消息告诉你,旅长给我放了两个月的探亲假。”胜利回归之后,杨传厚不适合再待在军营里,旅部给他在家属区安排了一间房子住。   “时间不短啊,那我们明天就回家去。”   “爹……”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你自己先回去行吗?我想先去一趟首都再回家。”   “看吴亦凡,他答应你了?”   “还没有,所以才要去追嘛。”不对!明义震惊的抬起头。“爹,你知道我们俩的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每次递回去的信都是两封。还有你这些年的津贴都去哪了?”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我爹。你不反对吧?”   “反对,所以你别去首都了。”   “爹,不带这么吓唬人的,你儿子我胆小。”   杨传厚嗤笑一声,再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了。   “你这次去如果他还不同意就算了,以后不许再纠缠。不管吴亦凡同不同意,都是他的选择。记住,你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是,他也是。”   “是,爹!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他愿意跟我我就好好待他一辈子,不愿意说明我们无缘,你儿子不会做那种纠缠不清的窝囊废。”   “明白就好。你从首都回去顺路去一趟老家,看看你大娘和明礼。”   “爹,你们去年回去有听到我娘的消息吗?”   “没有,没想起这茬。就算想起来,和你叔一起,我也不可能去打听她的消息。你回去自己打听去,想去看她你就去,爹没意见。”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当初做的事。”   隔天父子俩在火车站分开,登上不同的列车,各自去找自己心爱的、思念的人。   至于他们提到的明义的娘,她后悔了吗? 第48章 刘三妹   刘三妹和杨传厚离婚以后不到仨月,就有媒婆登门了。她的爹娘兄弟嫌她丢人,不愿意让她在家,就想着赶紧再把她嫁出去,嫁的远远的,越远越好,所以就托了媒人。   媒人给她介绍的是隔壁县的一个寡夫。媒人说那人是县供销社的主任,长得一表人才,比刘三妹大几岁,工作好,家里富裕。前妻去年过世了,留下一儿一女,都十几岁了。她嫁过去就能当家,还不用干活,不用伺候老人孩子。   媒人把那人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无一处不好。又说刘三妹长得好看,快三十了看起来还和十八岁的大姑娘一样,和那个范主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刘三妹被媒人的一通好话说得找不着北,都没见到人就答应了。过了几天媒人带着那个范主任去刘家送了聘礼,因为是二婚,也没办婚礼,当天她就跟着人走了。   再婚后的生活确实幸福,如媒人所说,那个范主任是供销社的一把手,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啥都不缺,外面高价都买不到的东西,在他家只是平常。   而且人有文化,说话幽默风趣,做事体贴周到,在外面人缘特别好。   媒人说的什么都对,只有一点,她隐瞒了。范主任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媳妇,他前头那个就是受不了挨打,跳了河。临近的都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在他们县城找不到合适的续弦,才往外县找。   可能是因为他前妻的事情,刘三妹去了以后他特别控制,每次喝酒都点到为止,不让自己喝醉。   好日子过了一年,更好的事是刘三妹怀孕了。范主任特别高兴,他都四十了还能再当爹,对刘三妹是有求必应。所以刘三妹让他陪着回娘家住两天,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就是这两天,让刘三妹的日子从天堂落到地狱。   刘家父母邋遢,家里又脏又乱,那个范主任强忍着住下,晚上睡觉能忍,白天他在刘家就待不下去了,就自己一个人出去转悠。   就是这么不巧,让他听见几个聊天的三姑六婆在议论刘三妹。说她烧了什么高香,偷人把婆婆气死,被休回来了,还能再找个这么好的主,让人家那些安分守己的孝顺媳妇该怎么活。   他去质问刘三妹,被她指天发誓的一顿表白给糊弄过去。   他确实没有发现刘三妹跟了他之后有什么出轨的迹象,只好作罢。不过这种事情让他心里很不痛快,回到家以后他越想越窝火,一个喝起了闷酒,不小心就喝多了。   然后,刘三妹的悲剧开启。从那以后那个范主任喝酒不再克制,还越喝越多,刘三妹隔几天就挨一顿打,身上的青紫一茬没消又接一茬。   刘三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被一脚把孩子踢没了。   刘三妹伤心难过又害怕,自己跑回娘家。可刘家父母并不心疼她,只说什么男人打媳妇是常有的事,她不愁吃不愁喝的,挨顿打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在那个范主任去接人的时候,很痛快的让他带回去了。   刘三妹五年流掉了三个孩子,后来就没有怀孕了。   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隔了四五年刘三妹居然又怀孕了,并且还生了下来。得了一个儿子的范主任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他总怀疑那不是他亲生的,对孩子并不亲近。   可能是因为酒喝的太多,范主任不到六十就得病去世了。他去世以后他的儿子容不下刘三妹母子,以分家为由把她们赶了出来,只给了几百块钱和随身物品。   刘三妹无处可去,带着六岁的孩子回了娘家。那时她的爹娘早已不在了,她弟媳妇不让她进家门,她只好请人帮忙在村里建了间草房,带着儿子住进去。   杨明义去首都见了吴亦凡,终于得偿所愿。他幸福的不知岁月,一个月以后,在吴亦凡的再三催促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先去了青县,有一次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大娘,知不知道他娘过得怎么样了。   杨大嫂听到侄子那么问犹豫了一下。“明义,大娘不想瞒你,你娘她不太好,听说是病了。最近她来打听你好几次,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啥都没说。”   “那我去看看她,她住在哪?”   “看看去吧,她再不好,毕竟是她生了你。就在你姥姥的那个村里。”   “她不是嫁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是丈夫去世,被人家儿子给撵出来了。她还带着个小儿子,还不到十岁。”   杨明义站在刘三妹家门前,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恨她吗?没有。她对不起的是他爹,不是他。他爹都不在意,他也不会介怀。想她吗?更没有。本来和她的感情就不深,而且他也早就过了需要娘的时候。就算是需要,罗利泽那个“后娘”比这个亲娘可称职多了。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问:“你站在我家门前干嘛,有事吗?”   杨明义低头一看,一个瘦小的男孩,背着个和他体型很不相称的大筐,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刘三妹的家?你是她儿子?”   “是,你是谁?”   “我是她大儿子,你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哦!你是杨明义,我叫范坚强。你终于回来了,她找你好久了。”   “没礼貌的小孩,叫哥哥。她找我干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   杨明义一听乐了。“那你说说,是什么坏事?”   “她想给你个累赘养,因为她生了很重的病,快不行了。其实我不需要任何人养,我能自己养活自己。”   “你才多大,就能养活自己?”   “十岁。怎么养活是我自己的事,你进去看她吧,我要做饭吃。”   “1点了你还没吃午饭?”   “烧火的草不多了,放学去拾草了。别耽误我时间,上学要迟到了。”   杨明义……   他居然也有耽误别人时间的一天?   “咳咳,坚强,你在和谁说话?咳咳!”刘三妹听到外面的声音,勉强下炕扶着墙走出来。   “慢点。”范坚强拿了一个小凳过去,扶着刘三妹坐下。“你大儿子来了。”   “范榭,来干什么?”   “范榭是你大儿子吗?是杨明义,你生的那个。”   “明义回来了?你是明义?”刘三妹看着前面模糊的一个人影,站起来想走过去。   “妈,你坐好别乱动,小心摔了。”范坚强把刘三妹又按在凳子上。“你往前走两步,她眼睛不好,只能看清眼前三尺内的东西,远了就看不清了。也别太近,她得的是痨病,医生说会传染。”   杨明义看着面前这个苍白干瘦的女人,满脸皱纹,头发都白了,看起来比他大娘还老,和记忆里那个年轻张扬的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他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他娘。   他走进了,轻轻叫了一声“娘!”   刘三妹眼泪哗哗往下流。“明义,你还愿意认我。咳咳,娘没想到你还愿意认我。你都长这么大了,咳咳,比你爹还高了吧?娘听说你当兵去了,得注意,咳咳,别和你爹一样,受伤干不成了…………”   刘三妹一句话咳嗽好几声。自己絮絮叨叨一大堆,都不用别人接话。   “妈,先吃饭吧。我哥现在不走,等你吃完再说。”范坚强拿了一个小小的桌子过来,就是一块木板下面钉了四根手臂粗的木棍,看那高低不平的粗糙做工,估计是他自己做的。   他端过来两碗糊糊放到桌子上。又去拿了个空碗,从热水瓶里倒水烫了烫碗,重新倒了一碗端到杨明义面前。   “明义,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你们吃吧。”   杨明义仔细看看他们碗里的东西,灰不拉几的面糊糊,里面夹着点菜叶子,没有一点油花,看起来就不好吃。   “你们中午就吃这个?”   “嗯。你喝水吧,碗是干净的。”范坚强两三口把碗里的糊糊喝干净,一摸嘴巴。“妈,我上学去了,碗放着我回来洗。”拿起书包就跑了。   刘三妹把喝了不到一半的糊糊放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杨明义赶紧过去扶着她。“娘,你要干什么?”   “扶我去外面,咳咳咳咳……”话没说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杨明义把她扶到门外,她推开明义,自己扶着墙把刚吃进去的糊糊都吐出来,人就软了。   杨明义伸手一把扶住,没让她摔在地上。明义抱起她进屋,把她放到床上。   “你怎么了?”   “明义,娘不行了,已经好几天吃不进东西了。为了不让坚强担心,我每次强撑着吃一点。”   “我带你去医院。”   刘三妹摇摇头。“不用了,医生治病不治命,娘的命到头了。娘一直撑着没有咽气,是因为放不下心,娘想临死前见你一面。明义,娘对不起你,娘没有把你养大成人。多亏你爹,把你养的这么好。”   “娘,我没有怨你。”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好的是我这个当娘的,临死前还要为难你。娘想求你件事,我死了以后你带着坚强行吗?他也是个好孩子,才这么小就每天伺候我,跟着我受苦。你舅舅他们靠不住,我没有人可以托付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坚强,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惊天咳嗽之后,刘三妹吐出一滩血。   “你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   刘三妹微微的摇摇头,期待的看着杨明义。   “好,我答应你,带着范坚强走。”   或许是心愿已了,强撑着的那口气就没了。第二天早上范坚强起来做好饭,去叫他娘起来,发现刘三妹已经没有反应了。   杨明义吃过早饭又来到刘三妹家,发现范坚强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屋门口。“范坚强,你怎么没去上学?”   “她走了。”   杨明义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走了?”   “我妈,死了。”   杨明义冲进屋里,发现刘三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已经凉透了。他心里一下子感觉有点空,这个人在世的时候他不思念,人走了他却又很难受。 第49章 新成员   办完刘三妹的后事,杨明义带着范坚强离开青县去沪市。   “你不用带着我,我一个人也能活。”   “别废话,我既然答应她要带着你,就不会食言。”   “你要带我去哪?”   “把你卖了,卖到煤窑去做苦力。”   范坚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盯着他。   “你这小孩真不可爱,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带你去沪市,我爹他们在沪市,我放假回来探亲,还没顾得上回家呢。”   “你爹看见我会不会生气?你私自把我带回去,他会不会打你一顿?”   “我爹不会生气的,他从来不生气。你经常挨打吗?”   “你爹真好。我没挨过打,我妈经常挨打。我爸爸喝了酒就打她。”   “为什么?他脾气暴躁,喜欢打人?”   “他脾气不暴躁,也不打别人,只喜欢打我娘。我那个哥哥,范榭说的,我爸爸就是喜欢打媳妇,他妈就是被打死的。”   “怎么还有这种人?你们不去公安局告他?”   范坚强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   “好了,好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自己忍不住揍你一顿。”   兄弟俩提着行李下了火车,杨明义到处找人打听路。   “不是回你家吗?你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我家怎么了?我在部队一直没回来过。”   “真可怜!”   杨明义……   真的好想揍他。   “跟你说,我家里除了我爹,还有我叔和两个爷爷,到了要叫人,别跟和我说话这样的没大没小。”   按着地址找到家,站在门口,杨明义有点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占了半条巷子的大院子和精致的三层楼房,他家有这么好?隔着院子往里看,张乐易又在拾掇他的菜园。确定了,没走错。   “张爷爷。”   “明义回来了。让我看看,嗯,高了,也壮了。”   “我爹和我叔在家吗?”   “在。走,进屋去吧。”   “小杨同志,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叔,我爹回来了就行,我回不回来无所谓,是吧?”   “你这个不孝子,我这颗老父亲的心啊,被你伤透了。”   “你俩都省省吧,这个孩子哪来的?”   “他叫范坚强,张爷爷,麻烦你带他出去玩会儿,行吗?”   “范坚强,爷爷带你出去看看爷爷种的菜。”   “他是我娘后来生的孩子。”杨明义把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你带回来怎么办?去部队又不能带着他。”   罗利泽狠狠地掐了杨传厚一下。“别跟我玩这个,我还能容不下一个孩子?”   “嘿嘿嘿!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留在家里吧,都这么大了,也不用怎么照顾,回头找个学校让他去上学。不过你们两个,今天中午不用吃饭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父亲的眼神说:还是不高兴的了。儿子:你去哄哄。   范坚强正式开始在罗家的生活。这个孩子太勤快懂事了,帮着做饭洗碗,打扫院子,提水浇菜……只要是他能干的活都去帮着干,懂事的罗利泽和两位老先生看着都心疼,只有经历过磨难的孩子才会这么懂事。   “坚强……”   “罗叔叔,怎么了?”   “家里的活你不用什么都帮着干,你还小,洗个碗还行,重活干多了不长个。你看你哥哥,他就不干,天天等着吃。”   “这些活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干过。”   “以前是以前,在咱们家不用孩子干活。好了,去找哥哥玩吧,让他带你出去转转熟悉一下,过两个月你就要去上学了,得认识路。”   “好的,谢谢罗叔叔。”   明义正靠在软塌上,拿着本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坚强跑到他面前,大声叫道:“杨明义!”   明义抬眼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坚强不情不愿的改口:“哥哥。”   “嗯,有事?”   “罗叔叔说你太懒了,让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明义站起来,伸手照着坚强的头一顿狠揉。“小子,叔叔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不是!哥哥饶命!”   “走吧,带你出去玩。”   “哥哥你每天什么都不干,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就浇过一次花园,修过一次院墙,也叫干活?”   “小子,你记得挺清楚的嘛。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几年好不容易休一次假,回来还不得好好感受一下老爹的父爱。”   坚强小声咕哝:“我们住在罗叔叔的家里,你还这么懒,不怕他不高兴?”   “这也是我家。”   “才不是,我们都是青县的,只有罗叔叔和罗爷爷是沪市的,这是他们的房子,我都听说了。”   “小子,你想的太多了,想太多的孩子长不大。和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罗叔叔的家就是我爹和我的家就行。以后也是你的家。”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快点走了,带你去别处看看,这么慢耽误吃饭了。”   “对了,范坚强这个名字谁取得?”   “咱妈。”   “她怎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我爸没给我取名字,咱妈又不认字,她只知道坚强勇敢是好词,我就叫坚强了。”   “得亏你没有弟弟了,不然他得叫范勇敢。你想不想改个名字?”   “不用了。”   家里,罗利泽和杨传厚也在谈论。“坚强这个孩子挺有意思的。”   “怎么有意思?”   “想的太多,完全不像个孩子。还很聪明。”   “你喜欢就好,要不然让他改姓罗,给你当儿子。就当我们俩生的。”   “去一边吧,什么馊主意。明义就是我儿子。要不然你生一个给我养?”   “哈哈哈哈,我倒是想生,可惜没有这个能力。要不然我们更努力试试,说不准是因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多。”   “你真是有辱斯文!”   “我本来也就是个武夫。”   “滚滚滚!做饭去!”   周末,家乐一家大小都来了。   “小远,家里又来了个叔叔,和你差不多大,你带他一起玩。”   “好的,爷爷。这种任务交给我就对了。”   两个小少年结伴跑出去了。   “不是说最近学校里忙着搞调研,没时间吗?”   “干爹,上次你说明义也要回来,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请了一天假。都好几年没见了。”   “便宜哥哥,还是你有良心,想着我这个弟弟。我又捡了个便宜弟弟,一点都不尊敬哥哥。”   “就冲你这句话,人家也不会尊敬你。院子里和小远一起玩的那小孩?干爹,你好大胆子,敢背着罗叔有私生子。”   “哈哈哈哈,家宝,你更敢说。”两位老先生被这些孩子乐坏了。   “别瞎说,什么私生子,你罗叔生的。”   “杨传厚,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孩子他爹?”   “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儿子说话都这么贫嘴,都在你这个根上。不管是亲儿子、干儿子还是便宜儿子,都是被你教坏的。”   “说得有道理。传厚,家乐以前多老实的孩子,现在也变得这么滑头。”   哈哈哈哈…………   多么和睦、其乐融融的一家!   “明义,你什么时候归队?”   “叔,我的假期还剩十天,大后天走吧。”明义本来靠在软塌上,看到罗利泽过来赶紧坐直了。   “买票了吗?”   “还没有。”   罗利泽朝着厨房的方向喊:“老杨同志,明义大后天就要走了,你去给他买票。”   “他自己去买。”   “叔,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吃完午饭我就去。”   “那让你爹去买吃的,天热肉干什么的放不住,买一包点心糖果给你带着,回去分给战友吃。还有巧克力,你训练累了吃一块。”   “叔,巧克力很贵。”   “傻小子,知道你没钱,所以才让你爹去买。”   明义朝着罗利泽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坑他爹这种事,还是得靠罗利泽。 第50章 悔不当初   过了几个月,杨传厚和罗利泽俩人又商量着出去的事。   “老杨同志,报纸上说中部安省的农村已经取消合作社生产队,田地承包给个人了。”   “我也看到了。罗领导又有何指示?”   “我们去看看吧,考察一下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给我们的农民带来了什么变化。”   “好的,谨遵领导指示。”   杨传厚的行动力,说去就去。第三天,他们已经站在安省的某个村里了。   在安省一个月,罗利泽去了三个市的近五十个村子,实地探访,对他们的改变有了一个深切的认知。   “原来农村实行承包以后是这样的。”   “什么样?”   “不用为吃穿发愁,每天鼓足干劲,对生活充满希望。”   “这样的农村才是正常的农村,才是我们国家该有的农村。这样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1960年以前的农村。那时候完全没有机械,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什么的,农民听都没听说过。连耕牛都很少,当时我们整个杨家村才三四头耕牛,也没有什么良种。可是我们那时候种的地一点不比现在少,亩产也比现在高。”   罗利泽拿出笔记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为什么?”   “因为人的积极性。集体所有,平均分配,干多干少差别不大。打个具体的比方,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一天可以干四个人的活,但是工分最多是别人的两倍,甚至不到两倍。而到了年底分粮食的时候,一年也就能多分三五十斤和十几块钱。对干活多的人来说,既然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干那么多的意义是什么呢?”   “对,很有道理。那解放前呢?”   “这个我给你提供不了信息,得问七八十岁的老人。”   罗利泽一路走一路问一路写,笔记都记了好几本。   回沪市以后他们都陷入忙碌的状态。杨传厚忙着修炼,炼药。罗利泽忙着整理这一个月的探访成果,每天还要去图书馆,查阅各种资料。   春节过后,他们再次出门,去了一趟浙省。后来又去了山省,河省等好几个产粮大省。   这样一直忙碌到年底,终于停下脚步。一天晚上,杨传厚兴冲冲来到罗利泽的书房。   “利泽,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老杨同志,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先说。”   “我的文章写完了。”   “关于农村变化的?”   “嗯,文章题目就叫《家庭联产承包——承包的到底是什么?》”   “很贴合的题目,还拿到沪市日报去发表?”   “对,沪市日报的总编挺负责,胆小也大。你的好消息呢?”   “我终于突破到练气四层了。”   “练气四层,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灵气增加了不止一倍,身体也有变化,你看好了。”杨传厚眨眼已经到了十米以外。   “为什么?”   “变化就是我能控制灵力作用到一个地方。灵力集中在腿上,速度变快;集中在手上,力气变大。”   “你的力气已经很大了,还能大到什么程度?”   杨传厚去墙上拔了一根悬挂字画的铁钉,用两根手指使劲捏了几下,铁钉变成铁片。他再用手使劲揉搓几下,铁片又变成铁钉。   杨传厚把钉子插回墙上,字画挂好,回头一看罗利泽还是呆愣的状态。   “回神了。”   罗利泽抓起他的手仔细研究,还是一样的。温暖的大手,有点粗糙,手心里布满老茧。   “小傻瓜,看出什么来了?”   “像变戏法一样。”   “别琢磨了,有两件好事,我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对着你,八十也这样。”   又到了不可描述之画面,请自行想象。   夜里的庆祝是假的,第二天俩人出去放松一天,看电影,去西餐厅吃饭,以慰劳他们最近的辛苦。   一个月后,沪市日报又有一篇文章引起轰动。记性好的人会发现,作者罗利泽在去年也发表过一篇轰动全国的文章。   从此以后,罗利泽就像开了外挂一样,每年都有新的文章出现,每一篇都能轰动一时。就连邓公都养成了每年等他一篇文章的习惯。   罗利泽研究他的经济学,醉心于自己的爱好和理想,杨传厚也没有闲着。   80年以后全面开放私有,他在沪市和苏省交界的地方租了一大片山地,用来种植药材。还开了一个药厂。他把培元丹和生肌丹做了改动,不用灵力炼药,用普通的方法生产出了补气养生丸和外伤膏,效果没有那么神奇,但是比起现有的同类型药,效果好十几倍。   “老杨同志,和你商量件事。”   “好啊!”杨传厚看着和二十年前一样充满活力,一样年轻俊美的爱人,心里无比自豪。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就好啊。”   “什么都好。罗利泽的决定杨传厚无条件服从。”   “你这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我想出国,我们和多数国家已经恢复外交,我们出去看看。”   “好,你想去哪?”   “先去欧洲,再去美国,其实我还想去非洲看看。”   “我的罗利泽先生,你想不想去月球?”   “月球不想,月球上没有人,没有经济可供我研究。”   杨传厚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弹了他额头一下。“欧洲和美国没问题,非洲你想都不要想。那里现在战争频发,等过几年如果和平了,还可以考虑。”   听他这么说罗利泽也不失望,他也知道去非洲不现实,只是说着玩的。   “等我一个星期,我把手上的工作和亦凡交代一下,你去办理出国手续。”   “你的工作有什么可交代的,药厂和种植基地早就是亦凡在管,你干什么了?”   “别这么说嘛,我也是很忙的。”   罗利泽心说:是哦,忙着骚扰我。   吴亦凡大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到中部某市的财政部做一个科员。他并不喜欢在政府工作,倒是对做生意挺感兴趣。杨传厚知道以后就提议让他到药厂来帮忙。他每年陪罗利泽到处跑,放在药厂的精力有限,所以他的药虽然效果很好,但销量低,药厂效益并不好。   本来吴亦凡还犹豫,但是杨传厚跟他说得很直白:明义不在家,你不来替他尽孝?   他还怎么拒绝?   不得不说,吴亦凡很适合经商。   杨传厚把药厂管理的很好,他把工人当士兵,实行军事化管理。给工人建了专门的宿舍,管吃管住,给工人高于普通工厂一大截的工资。还要求工人每天出操,每天至少一小时的军事训练。   总之杨氏药厂的工人每一个都把工厂当家,工厂生产能力没得说,而且生产出来的药品绝对没有不合格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利润呢?   吴亦凡管理药厂以后,对销售和定价做了一些改变,一年时间利润增长了几十倍。杨传厚看他这么能干,干脆就彻底放手了。   用他的话说,有时间不如多陪陪罗利泽。反正是板上钉钉的“儿媳妇”,他万事不管,放心的很。   当然,他们的生活也不总是那么如意的。   当年药材种植基地建好后,张乐易老先生看着漫山遍野的药材,强烈要求住到那里。山里空气好,还能每天与药材为伴,比住大房子舒服多了。   罗启文也觉得种药材很有意思,就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去帮杨传厚管理种植园。好歹家里也曾是大资本家,从小耳濡目染,管理一个种植园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他们没能在种植基地住很久,不到一年,张乐易就在睡梦中离开。灵泉灵药能让他身体健康,但是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他的身体,增加他的寿命。   没过几年,罗启文也离开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罗启文的葬礼上,赵凤出现了。   她退休以后就搬到疗养院去住了。这么多年,她会经常关注罗启文父子的事,但为了她的面子和倔强,始终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们。直到听说罗启文去世的消息,她匆匆赶来参加葬礼。   “阿泽。”   “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他。”   “送什么呢?人活着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来有什么用呢?”   “我以为你们不会想看见我。”   “你当年那种做法,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对爸爸都是残忍的。从哈省回来后他以为你会回家,经常看着房间自言自语,说如果你回来看到房子布置的那么好又得批评他少爷做派。”   “我以为他不会原谅我……”   “爸爸有多么心软,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这些年爸爸心里一直很郁结,你知道吗?”   赵凤踉跄着走到罗启文的墓碑前,伸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阿文……”   她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罗启文,英俊斯文,举手投足带着贵气和优雅……   那是吸引多少沪市名媛的罗启文,是她爱的罗启文。可是,她亲手把他弄丢了。赵凤抱着墓碑失声痛哭。 第51章 终章   杨传厚在罗利泽六十岁的时候,兑现了带他去非洲的承诺,那是他送给罗利泽的生日礼物。彼时他已是练气七层,身体异于常人,就算遇到战争也不怕。   他带着罗利泽在非洲各国穿行,都不需要考虑交通问题,他自己就好比一个人形汽车,抱着罗利泽日行千里,比汽车还方便,因为他不需要走公路。   他带着罗利泽在非洲大草原上和狮子做邻居,和猎豹赛跑。玩的开心且疯狂,犹如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第二年他们刚回国就遇到一场全球性的灾难,一种病毒席卷全球,夺走无数人的生命。   杨传厚住进他的实验室兼炼丹房,一个月没有出来。   “叔,大伯还没有出来?”   “没有,我刚进去看过,都成研究狂人了。不管他,爱待多久待多久,要是真能把药研究出来,那就是造福人类的好事。”   “可是大伯都八十了,他的身体……”   “没事,他壮的像头熊。不过我把小轩叫出来了,你看着点别让他再进去。那孩子被你大伯传染,也成研究狂人了,他还这么年轻,不能把身体累坏了。”   小轩全名杨成轩,杨信辉的小儿子,目前是沪市医科大学药学专业的二年级学生。那孩子性格有点呆,没有别的爱好,就醉心于药学,每到周末放假都到药厂来实习,是杨传厚的专用助手。   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半夜杨传厚从实验室出来,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状若疯子,冲到卧室。罗利泽不放心他,在药厂的员工宿舍收拾了两个房间做卧室和书房,搬过来陪他。   杨传厚上床搂住罗利泽,三秒钟陷入沉睡。就算是修真者,长时间不眠不休也是会累的,他毕竟是人,不是石头。罗利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也没有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一觉到天亮。   “老杨同志,你这是什么形象?”   杨传厚起来照照镜子,颇为满意的点头。“不错,实验狂人的样子,很符合。”   “越老越不要脸。怎么舍得出来,你的药研究好了?”   “好了,初步确定成分,我也做了一些成品,等会让亦凡去联系相关的机构,批准让医院招募志愿者实验。后面都是亦凡的事,与我无关了。”   “亦凡够忙了,你还这么使唤他,回头明义又说你。”   “随他说,我不和他计较。儿子使唤不了,只能使唤儿媳妇,这都怨他。”   “一堆歪理。”   经过临床实验证明,这个药确实对治疗此病有效果。后来又发现它不单能治疗这一种病毒,对治疗多种病毒引起的疾病都有效。这是医学界的一个伟大发明,一个里程碑。   就像当初发现抗生素,人类有了对抗细菌的能力。这个药,又让人类有了对抗病毒的能力。   凭借这个药,杨传厚八十七岁时获得了国际最高医学成就奖。   沪市电视台想给他做一期专访,记者采访他时问他:“杨老师,您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获得这个最高医学成就奖,那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呢?”   杨传厚笑着摇摇头。“不,你说错了。”   记者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获得最高医学成就奖,而是得到了一个全世界最懂我的爱人。”   “可是据我所知,杨老师您年轻时就和前妻离婚了,这几十年一直孤身一人。”   “不,我有爱人。告诉你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不能和我的爱人结婚,昭告天下。”   “您的爱人是?”   “罗利泽,一个男人。”   “啊?!难怪。杨老师,能说说您和您爱人的事吗?”   “我们在一起四十五年了。他特别帅气,你看我是不是不显老?”   记者连连点头。“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一定会认为您才五十岁。”   “那是因为我怕自己变老就配不上他了,才努力让自己保持年轻。”   “哈哈,杨老师您太幽默了。这一段可以播出吗?”   “可以,我们交谈过的内容你们随便播。我这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昭告天下了。”   专访播出的时候他们没在沪市,跑到东北大山里寻找年轻时的记忆了。   杨传厚一手牵着罗利泽,拉着他登上一个小山坡,另一手指着远处的一个湖说:“利泽,还记得这里吗?”   罗利泽上前一步,两个人并肩而立。“记得,当年下放的时候,你第一次带我出来,我们在外玩了一个月。在那里,堆了两个大雪人,那么高。”   “你都记得?”   “记得。这四十多年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就算再过四十年,我也会记得。传厚,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不,利泽,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感谢上苍,此生有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这种题材的小说,总有各种不完美,感谢愿意从开头读到结尾的读者,谢谢!我会继续努力,把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各位大大。 正文已经结束,以后还会更新番外。另有新文正在码字中,很快就会发表出来。我是勤劳的搬字工,每天搬字不停歇。 第52章 番外一   常远是一个幸运的孩子,虽然出生在偏远边境地区,但他有一个靠谱的干爷爷和努力上进的爸爸,带他走出荒原。   他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从第一次见识到沪市的繁华,见识到杨传厚花钱不眨眼,把一个旧房子装饰的如同宫殿,他的人生目标就只有一个:挣钱,挣很多钱。   刚到沪市那几年,常家乐上大学的补贴有限,毕业以后分到区里当了个普通科员,刚分配的时候因为级别低,工资也不高。英子在家看孩子没上班,他们的生活也就是勉强温饱。当然常远和妹妹是什么都不缺的,妈妈每周至少带他们兄妹去一次罗家,罗启文和张乐易两个老人在家,有些孤单,他们去了家里就会多很多欢笑。   罗启文在家里常备糖果零食,还有杨传厚每次外出都会给他们兄妹带礼物,都是当地特有的新奇小玩意,他拿到学校里同学们看见都很羡慕。   过几年妹妹上幼儿园了,他妈妈英子想找个工作上班,他就鼓动爸爸家乐一起劝说妈妈,不要上班,自己开个小店。   “爸爸,我觉得妈妈不上班更好。”   “为什么?妈妈不可能一直在家待着,你们都上学了,妈妈会无聊,而且我们家现在也不宽裕。”   “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即使上班,也只能做个临时工,一个月也没多少工资。不如她在学校旁边开个小店,卖些文具什么的。爷爷给我买的那些东西同学们看着都想要,我们同学有很多手里有零花钱,去国营商店买东西太远,还贵,要是学校旁边有个商店,他们肯定都去买。现在不是允许私营了嘛,我觉得肯定比当临时工强。”   家乐吃惊的看着常远:“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观察的呗!我爷爷不是都承包山林去种药材了嘛,妈妈开个小店有什么不可以?”   “货从哪里进呢?”   “我请爷爷帮我们打听了,在义乌有个什么批发市场,可以去看看。”   家乐揉揉他的头,“你什么都想好了。”   “对呀,我早就开始想这事了,要不是我还得上学,就自己干了。以后你接送妹妹上学,我放学就去帮妈妈。”   “可以,我同意了,你比爸爸有想法。”   “爸爸,我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说服妈妈的。”   其实在英子的内心里,她是觉得找个工作比较好,她见识没那么多,就知道有个工作就是好事。不过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而且她凡事听家乐的,家乐说好她就同意了。   家乐抽空带英子去那个批发市场看了,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还比国营商店的便宜一半,他们俩是大开眼界,就坚定了英子做这个生意的决心。   常远每天放学就去向学校附近的居民询问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出租的没找到,有一间出售的,家里分配了大房子,还是楼房,这间小平房就不想要了。位置挺好,就是价格太贵,好几个月了没卖出去。   家里人一合计,把当初杨传厚给他们的房子租出去,那个房子大,好几间房还有院子,能租不少钱,他们四口人搬到家乐分的宿舍里住,反正离得都不远,先挤挤,过两年手头宽裕了再搬回去。   这样,常家的“光明商店”,就在常远学校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开业。   每天放学别的同学都一起呼朋唤友在外面玩,常远就在店里帮忙,而且他在店里时生意是最好的。   因为他长得帅气,嘴好,人缘好。见了人别管认不认识,主动和人打招呼,“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的,不到一个月周围邻居都认识他了。   而且他还热心,看见谁有需要必然会去帮忙,街坊邻居都喜欢这个少年。   在学校里也是,和同学们关系都特别好,因为他长得好,学习好,人还仗义,在学校里这样的同学是最受欢迎的,别管男生女生。   所以这个店说是英子开的,实际上就是他在管。隔几个周末和英子一起去进货,每天放学看店,他也不觉得辛苦,因为这是他的兴趣所在。   小店虽小,生意却很好,附近除了家乐的那个小学校,还有一个中学,加上这一片的居民,都喜欢到光明商店买文具。仅仅半年,买这间房子的钱就挣回来了。   常远就建议妈妈增加货物品种,进一些日用杂品,品种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好,一年以后每月纯利润达到一千多,差不多是家乐一整年的工资。这个数字把家乐和英子都高兴坏了,这个利润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常远看到他们算完账后兴奋的样子,撇撇嘴说:“爸爸妈妈,你们也太容易满足了。其实我们还能挣得更多,一样的东西,我们的价钱比国营商店的便宜三分之一,我们价格再高点,只要比国营商店的便宜,还是一样卖,可惜你们不同意。”   英子犹豫着说:“可是我们进货就很便宜,卖那么贵不是坑人吗?”   “我们愿卖别人愿买,而且也还是比国营商店便宜,怎么能叫坑人?”   家乐听了他这一番话,正色道:“常远,有个道理爸爸要告诉你: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爸爸不是迂腐的人,你喜欢做买卖,爸爸赞成,因为爸爸看到你从中得到了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钱并不是越多越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能你想说,我又没走歪门邪道,卖贵一点怎么了?但是你记住,互利,共赢,才能长久,不能只想着自己挣钱,也要让别人得到实惠。老百姓都不容易,我们已经挣到这么多了,该知足。爸爸希望你记住这一点。如果你想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我不会同意你继续做买卖。”   家乐的这番话对常远影响很深,也可以说是好的家风影响他,使他以后成为知名国际的企业家,慈善家。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年常家是双喜临门,一喜是家乐这边生意红火,二喜家宝终于要结婚了。家宝年过三十,在部队表现很好,军衔步步提升,现在是连长,很快就要提营长了,可以说前途不错。就是不想结婚,常大嫂从几年前就张罗着给他找媳妇,着急上火的,他自己却一点都不急。   这个对象也不是常大嫂介绍的那些,他自己从部队找的,军区医院的护士。别管怎么找的,他终于决定要结婚了,常家所有人都高兴不已。   常龙来信说他们国庆节休假回家办婚礼,让家乐一家有空的话也回去。这种事,必须有空啊!再说他们三年没回去了,也该回去看看,请假也得回。可是实际上请假不是那么好请的,瑷珲县太远,来回一趟加上在家的时间,至少二十天,家乐的单位和常远的学校都不同意。   杨传厚知道后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坐飞机?”家乐惊讶的反问。   “对,坐飞机,能省一半时间。”   “飞机能让我们坐吗?又不是出去公干。”   “早两年就开放民用了,去年我和你罗叔坐过一次,就是在里面太难受,你罗叔晕的不行。你和小远可以坐,让英子娘俩还坐火车。”   “她们俩,我可不放心。而且我们还打算把我爹娘也接来。”   “这是好事,你爹娘年纪大了,你们兄弟俩又常年不在家,是该接过来。这些都交给我,你们俩该坐飞机坐飞机。”   “干爹,你和罗叔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你的药厂不管了?”   “你干爹把事都推给亦凡了,还管事,天天在家闲着和你张爷爷下棋。”罗利泽在一边吐槽。   “亦凡不是才刚回来几个月?”   “嗯,亦凡能干得很,比我管的好,能者居上嘛,我就退休了。你说你怎么就不感兴趣呢?”   “呵呵!干爹,我觉得还是现在的工作适合我,有亦凡帮你就够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杨传厚和罗利泽带着英子和妞妞早一个星期就坐火车走了,家乐和常远父子俩27号坐飞机。一张机票将近一百块钱,也是够贵的。常远还挺期待,“爸爸,你见过飞机吗?这么贵的票,飞机上得多好?”   “我也没见过,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要是好的话你爷爷他们做过一次就再也不坐了,为什么?他又不在乎贵不贵。”   “有道理。”   他们是没报多大希望,可也没想到坐飞机那么痛苦。飞机上是挺好,就几十个人,干净,座椅是软的,还有个端庄大方的空姐,给每个人分免费的食品和酒水饮料。可是太晕了,忍了几个小时,下了飞机父子俩一顿吐,飞机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不说,隔夜饭也吐没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爸爸,你说的对,我爷爷不坐飞机是有原因的。咱俩回来还得忍一次。”   “忍着吧。”父子俩相视苦笑。   等着家宝办完婚事,父子俩又晕回沪市,一致决定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第53章 番外二   “爸爸,我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回不来。今天收到你爷爷发来的电报,给你看看。”   常远接过电报,上面写着:亲爹不舍,干爹访友,十一月归。   “十一月!”   “对!这俩老头太过分了,他们不着急,倒是把你妈妈送回来啊。常远,以后咱们得对你妈妈好点。”   “啊?”话题太跳跃,常远有点跟不上思路。“我们对妈妈不好吗?”   “好,但是还可以更好。我现在才知道她每天有多么辛苦,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干家务伺候我们,还得开店,太辛苦了!”   “嘻嘻,你要是把这话说给我妈妈听,你就是不干什么她都高兴。”   “说是要说的,实际行动也得有。”   常远爷奶来了沪市,两人身体硬朗,不需要人照顾还把家里的事都包了,英子不必那么辛苦,就把心思都放在商店上。后来他们把隔壁的两间房也买下来,光明商店扩大了一倍不止,成了一个小百货商店。家乐也当了科长,这几年家里的生活过得蒸蒸日上。   常远却并不满足于此,他鼓动着英子去别的地方再开一个更大的店,雇售货员,他自己有空去照应管理。   一开始英子不同意,架不住常远会说,把家里的爷、奶、妹妹都说动了,一家人帮着敲边鼓,时间长了英子招架不住,又同意了。   “常远,妈妈特别好奇你是怎么说动你爷奶他们帮着你说话的。”在英子的概念里,她公公婆婆那种老人,应该比她更不放心常远去开店才对。   “妈妈,要有一点神秘感,说出来就不好了。”   怎么说服他爷奶的?因为他说这是英子的意思,英子想给家里再开一个店,怕他们多想,觉得这个儿媳妇好高骛远,一直不好意思提。他还嘱咐爷奶别说破了,不然他妈妈心里过意不去。常龙夫妻一合计,英子这么好的儿媳妇,她想做的事必须无条件支持。   他们根本想不到开商店都是常远的主意,管理大部分也是常远在做,在他们眼里,十六岁的常远还是个孩子呢,嗯,一个聪明懂事偶尔调皮的好孩子。   …………   至于妹妹,就是哥哥的小迷妹。从小崇拜哥哥,永远和哥哥意见保持一致,无条件拥护哥哥。   可能常远是一个天生的经商人才,有独特的眼光和超前的意识。大学毕业以后,他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商店。他根据沪市持外汇券才能进去买东西的自选商场,开了一家面向大众百姓的超市,叫做“利民自选商场”。   商场开业之前英子很担心,自选商场她也去过,买东西不通过售货员,进去想买什么自己拿。但是里面卖的都是高级货,去自选商场里买东西的人并不多,而且她总担心那样会丢货。   常远开的自选商场和那种完全不同,卖的都是普通日用百货,品种多,价格便宜。开业之前他特意写了一篇介绍利民自选商场的小文章,花钱请沪市日报连登一个月。   他在市区繁华地段租了一个二层楼,面积很大,准备上的货量也大,进货有的厂家愿意先发货,一个月后结账,有的必须先结账。他自己的钱要开这样一个超市完全是杯水车薪,他从银行贷了一部分款,杨传厚给他投了一部分,算是入股。杨传厚很看好他这个自选商场,也是被常远做事的劲头给打动,三百万说投就投了,毫不犹豫。   开业那天人出乎意料的多,百姓们对持外汇券才能进的自选商场都很神往,但是外汇券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有一个什么券都不需要就能买东西的自选商场,肯定要去看看了。   当顾客进入两层楼的自选商场,看到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实惠的价格,每个人都控制不住自己,拼命的往购物筐里放东西,有的人甚至拎两个筐,还有发动全家一起去的,好像买东西不要钱一样。   常远准备的一个月存货量,三天就卖了近一半,他只能紧急进货。有的货也不好进,像有些电器,拿货就很困难,是他全国各地一家家跑断腿才跑来的进货合同。   不过他的辛苦回报也很丰厚,开业一个月后结账核算,营业额两百多万,纯利润高达四十万。商品遗失也有,都是小件,价值几千块钱,和四十万比起来不值一提,而且以后管理越来越规范,遗失会更少。   这个数额把他自己都吓到了。其实他自己压力很大,心里也是没底。因为这个自选商场一共投入了四百多万,三百万是杨传厚的,从银行贷了一百万,还有他自己这些年的存款和卖了他那个商店的钱共几十万。但是这些投入除了他和杨传厚,别人谁都不知道具体数额,因为实在太多,他怕家里人知道后天天睡不着觉。   而且杨传厚那三百万只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摆明了是不想挣钱,只为支持他的事业。   连续几个月常远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睁眼开始工作,一直忙到深夜,幸亏他身体好,不然巨大的压力和劳累,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   这个数额出来,他一直提着的心才算落地。   有个顺利的开始,常远在这个行业越走越远,几年后利民自选商场更名为利民超市,并在沪市和周边城市又开了好几家分店。他也成了沪市数一数二的青年企业家。   他一直记得父亲家乐的那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直诚信经营,与顾客如此,与合作厂家亦如此。   常龙夫妻是长寿之人,也是有福之人,儿孙孝顺,晚年生活顺遂无忧。快到常龙八十大寿的时候,常远琢磨着给他爷一个不一样的寿礼。   他问家乐和英子,他们也给不出一个好的建议。也是,常龙什么都不缺,家乐夫妻买的,家宝夫妻寄过来的,还有常远和妹妹孝敬的,真正是羡煞一群老头老太太。   他没法了,就和杨传厚说。“爷爷,我爷快八十大寿了,我想送他一个不一样的寿礼,可是我想不出来,你能帮我问问他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心愿吗?”   “好孩子,你爷没白疼你。不用问,我知道他的心愿。”   “是什么?”   “你爷当了近二十年村长,一心想的是把二道沟管好,让村民都过上好日子,现在他自己过得这么好,村民还是那样,你说他的心愿是什么?”   常远沉思了一会儿。“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做,给村民捐钱?”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对二道沟来说,让他们生活变好的因素有两个,一是路,二是上学。其实不单是二道沟,所有的偏远农村都需要这两样。你还记得肖老师吗?就是和我们一起下放,后来留在二道沟的肖老师。”   “记得,但是了解不多。”   杨传厚就开始和他说肖云夫妻。   当初留在二道沟的肖云夫妻,靠着补给他们的十年的工资,在二道沟建了一个小学。因为他们是自己建的小学,没有工资,村里感念他们的好,邹平一趟趟去公社,硬给磨出来两个正式的公办老师名额,他们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保障。   后来杨传厚也给小学赞助了一些钱,他们就建了一个正式的小学,一到五年级正式分班分教室上课,不再所有人挤在一间教室里。公社又给小学配了两个民办老师,附近几个村的孩子就都可以过来上学。这些孩子有不少学习好的,考上大学、中专,从此走出去,改变了一批孩子的命运。   听完这些,常远点点头:“爷爷,我明白了。上学,能改成孩子的未来;修路,能让当地的经济发展。”   “对。你把二道沟通往乡里的路修了,在你爷过寿的时候带他衣锦还乡,走在他孙子修的路上,保管他乐掉假牙。把这几家超市一年的利润拿出来,修一条五六米的水泥路,足够了。”   常远赶紧反对:“爷爷,这是我要做的事,怎么能让你一起出钱?我自己有钱。”   “知道你有钱,这是善举,不是给你的,而且给二道沟修一条路,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常远以利民超市的名义给家乡捐款修了一条路,他本来没想大肆宣传,可是当地媒体报道了这件事,后来这条新闻被央视做农村专题的一个记者看到,他特意跑到瑷珲县去采访,在央视报道出来。   利民超市一下出现在全国观众面前,被人知晓。随后几个月超市的营业额翻了一倍,常远趁机又开了两家分店。   这件事情给他触动很大,他仿佛是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企业家该走的路。从此往后,他把集团每年的利润拿出五分之一,用来给贫困地区修路、建学校。   别人都不理解他,五分之一的利润,剩下的除了能保证集团运营,他们股东几乎分不到钱。   好在他们就两个股东,他和杨传厚。   五十岁之前,常远把利民超市开遍全国各大城市,同样,他的超市开到哪个城市,就给哪个城市的贫困地区捐款修路或者建学校。   他自己最奢侈的东西是一套年青时买的别墅,一住几十年,和一两百万的座驾。他不算什么大富豪,但绝对是受人尊敬的企业家。 第54章 番外三   范坚强人如其名,有坚强的生命和坚强的内心。他的坚强从他在娘胎里开始。在刘三妹的肚子里安然无恙的度过九个月,没有和刘三妹前面几个孩子一样被打掉,足见他生命之坚强。   生活在那样不健康的家庭中,六岁丧父九岁丧母,依然能保持乐观向上三观正常,足见其内心之坚强,相信以后更不会有什么挫折能打倒他。   上天从不会遗忘每一个认真生活的孩子,他的童年虽然不幸,十岁以后却绝对称得上幸福。   开始被哥哥杨明义带到罗家的时候,他很拘谨。虽然哥哥答应了他妈妈的嘱托,同意抚养他,但是他很清楚,哥哥和妈妈没有多少感情,而他和杨传厚,就更没有关系了。   但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罗利泽很喜欢他,也可以说是他们俩有父子缘。   当然从感情上来说,罗利泽是把明义当亲儿子的,可是这个儿子一是年龄太大,二是爱好不同,他体会不到养儿子的感觉,他们俩相处更像兄弟、朋友。   因为初到沪市,不适应这里的老师和学习内容,罗利泽在家的时候就每天给他辅导功课,范坚强这个孩子懂事,文静,爱学习,罗利泽越来越喜欢他。   孩子是很能分辨别人的善意和真心的,渐渐地范坚强放松下来,他觉得罗利泽就是他梦想中的父亲的样子。学识渊博,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他对于父亲的所有美好幻想,罗利泽身上都有。   至于和杨传厚,他敬畏有余亲近不足。其实很好理解,他的亲生父亲那么暴力,经常打他母亲,他肯定不会儒慕那种看起来强壮武力值强的人。   时间久了以后他明白了罗利泽和杨传厚的关系,知道罗利泽不可能再结婚有孩子,就完全以罗利泽的儿子自居。   有一次见识过杨传厚的力气,几百斤的东西轻松的搬来搬去,那天开始他就每天早上盯着罗利泽仔细看一遍。   罗利泽就问他:“坚强,你每天早上盯着我看什么呢?看我衣服有没有穿对?”   范坚强凑到罗利泽耳边小声说:“我是看你身上有没有淤青。大伯力气那么大,他要是打你得多疼啊?还好没有,要是大伯欺负你,你得告诉我,我保护你。”   罗利泽好笑又感动,这个孩子有一颗纯纯的赤子之心。他揉揉范坚强的头:“坚强谢谢你,我要是被欺负了一定告诉你。”   罗利泽私下里拿这事调侃杨传厚。   “你们这是真当亲父子了。我前妻的儿子,和我现在的爱人关系这么好,这叫什么事?”   “就是我们有父子缘。我让他叫我爸爸怎么样?”   “叫吧,你高兴就好。嗯,这小子不错,就冲他知道维护你这一点,得对他好点。”   “那我真让他改口了,以后你可不敢欺负我,我也是有儿子保护的人了。”   杨传厚……   你需要保护?真正需要保护的人是我才对。   范坚强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好孩子。   从转到沪市上学的第二年开始,年年拿年级第一名。上高中以后还参加各种竞赛,奥数竞赛,物理竞赛,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让罗利泽这个伪爸爸特别有成就感,自己教子有方啊!   范坚强高中毕业考了沪市医科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从主治医生到外科副主任,外科主任,后来成为国家级脑外科手术专家。可以说是在他的专业领域做到极致了。   而且他还洁身自好,不喝酒不抽烟,不去那种娱乐场所。下班就回家,罗利泽他们在沪市的时候他就回罗家,不在沪市他就回自己的住处,做饭做家务都是好手。   这样一个新好男人,医院里的年轻护士、未婚女医生,对他有好感的太多了,有勇气直接表白的也不在少数,可是他一个都不接受。   医院里的护士偷偷称他为和尚。可不就是苦行僧一样,不重享受,不好女色,如果不是他还吃肉,真成和尚了。   范坚强到罗家这些年,上学、工作、交友,什么都没用罗利泽操心,唯独这件事,罗利泽觉得头发都愁白了。为什么?因为范坚强是个不婚主义者。   “坚强,你不想结婚找个女朋友也可以,或者找个男朋友,我也没意见。”   范坚强哭笑不得:“爸,你别这么愁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不想结婚而已,有时间还能多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我有你大伯。”   扎心了……   “爸,我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说不定我是没遇到对的人,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真的能让我心动的人,不论男女,我一定把人追到手。”   只是这个对的人一直没来,眼见着他都要四十了,罗利泽已经放弃了,独身就独身吧,你高兴就好。他突然说自己找了一个男朋友,要带回来给家里人认识。   这个男朋友叫林三成,很土的一个名字,但是人不如其名,长得相当白净俊秀。和范坚强同龄,是他曾经的一个患者。   说起林三成,他的人生就像一场闹剧。   林三成是家里的老三,顾名思义,大成、二成、三成,他家儿子多,下面还有四成和五成。要是一般人家,那肯定是儿子越多越高兴,多子多福嘛。可是林家穷,太穷了,儿子多了不是福,是负担。为什么?小时候吃的多,长大了娶不起媳妇。   说来也巧,知道他们家儿子多娶不起媳妇,有人给他们介绍了一个没儿子想招赘的。女方家里挺富裕,意思是入赘的女婿要进他们家门,孩子随他们家姓,女方给丰厚的彩礼,要求就是女婿和家里断绝来往。这就跟买了个女婿差不多,其他兄弟都不愿意,作为最不受重视的老三,根本就没有人询问他的意思,父母就替他答应了。   女方一眼就相中了林三成,长得好看又老实。林三成十九岁就和那女的结婚了,因为年龄不够,他们都没领结婚证。结婚以后他岳父说出钱给他开个小饭店,因为他没有工作,没有文化,干不了别的。   林三成努力练习厨艺,又当厨师又当服务员,每天起早贪黑,把小饭店撑起来。他是真老实,只觉得岳父出钱了,不能对不起人家。他只管干活,他媳妇只管收钱,钱都是他媳妇在管,挣多少钱他都不知道。   十几年如一日,可能是太劳累了,这份劳累没有显示在他脸上,而是显示在脑袋里。这一年他经常头痛,他不敢说就一直忍着,因为他要是说去医院检查,他媳妇会骂死他,嫌他娇气。   后来他在饭店里晕倒了,还是客人帮他叫的救护车。   送到县里的医院,医生检查以后怀疑是恶性肿瘤,不敢接,直接给转到了附属医院,范坚强的手里。   从转院后林三成的家人一次都没有来过。范坚强让护士给他岳父家打电话,人家说他们没有关系。原来他岳父家人听县医院的医生说可能是恶性肿瘤,动手术得花几十万,还不一定能治好,就决定放弃他了。   “你是做什么的,自己没有钱吗?”   “来了个小饭馆,钱都是家里人在管。”   “即便是你家里人在管,也有你的一半。”   范坚强又让护士给林三成岳父家打,直说让他们拿钱来,婚后家里的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他们必须出钱。   对方也很强硬,说他们根本没有结婚证,不算夫妻,钱一分都不会给。   范坚强气坏了,这是什么人?不,这都不能称之为人。比他亲生父亲的行为还过分。林三成不能再拖下去,越早做手术成功率越高。范坚强直接找个他一个高中同学,现在做律师的,请他去帮忙处理。   这个同学和他关系很好,工作以后也经常联系,偶尔还一起打球、吃饭,接到他的委托第二天就去了沪市下属的那个县城,找到那家人。但是结果……   他那个律师同学在县城待了两天,无奈的回来,找到范坚强。“坚强,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怎么,你这个大律师居然被这点小事难住了?”   “他们没有结婚证,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事实婚姻也受保护。关键是他们夫妻名下没有财产,你明白吗?”   “不明白。不是有个小饭店吗?”   “所有的财物都在他岳父名下,房子,饭店,存款,而且不是临时更名,是一直属于他岳父的。饭店虽然是林三成在经营,但是他们没有账目,有没有盈利,盈利多少都很难界定。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没有办法。   “坚强,我做律师这么多年,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也帮不少人讨回公道,但是像林三成这样的,呵呵!”同学摇摇头。   范坚强对此也很无语,他把同学的话委婉的告诉林三成。   “这些事你都知道吗?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没有文化,不懂那些法律上的事,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么做不对。”   “那你这些年怎么不提?”   “我不敢提。我是入赘到他们家的,我没有发言权,不管我说什么,肯定是挨一顿骂。连孩子都不亲近不尊重我。”林三成苦笑一声:“嘿!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范主任,谢谢你为我操心,我不治了,只是这段时间的住院费,我可能还不上了。”   范坚强转头吩咐旁边的护士:“去看看我的时间表,给他安排手术。”   护士犹豫着说:“主任,那治疗费用怎么办?”   “都算我的。”他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他也做不到冷眼看着一个明明可以治好的病人痛苦等死。   “范主任,不能再麻烦你,我不治了!”   “等你以后还给我。”   “那么多钱,我还不起……”   “还不起就卖身给我。”   护士噗嗤一声笑了:“主任,原来还能这样卖身给你,我要是出去一说,那些小姑娘们都得抢着来自卖自身。”   “消受不起!”   “林三成,你运气好,遇上我们医者仁心的主任,你就安心吧,主任亲自动手,手术肯定成功,以后有你报答他的机会。”   手术很成功,一个星期后林三成就提出要出院。问题又来了,出院以后林三成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恢复期,不能劳累刺激,还要加强营养,他岳父家都已经是那种态度了,林三成还怎么回去?回去他们也不可能好好照顾他。他亲生父母也不靠谱,范坚强之前也让护士联系过,人家说他们早就断绝关系,都十几年没来往了。   “范主任,我有地方去。”   “什么地方?跟我说说。”   “我真的有地方去。”   范坚强一直盯着他,几秒钟就把林三成看心虚了。“我做饭的手艺不错,找个包吃包住的饭店,还当厨师去。”   “刚做完手术就去工作,我这手术白做了,十几万白花了。”   林三成无措的低下头。   范坚强也不忍心再说他,叹息一声:“哎!起来吧,收拾东西走了。”   “去哪?”   “卖身还债!”   范坚强把林三成带回家,就是医院旁边他自己的住处。是他毕业工作时罗利泽送给他的礼物,那时候刚刚兴起商品房,设计现在看起来很落后,不过房子质量挺好,离医院又近,走路才十几分钟,他就一直住着。   “在我家里住着,什么时候我说可以了,你才能出去找工作。无聊了就看电视,或者去外面和老大爷聊天下棋。鞋柜抽屉里有零钱,小区南门那里有个超市,自己去买菜做饭,好好休息,注意营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三成乖乖的点头。   样子太乖了,范坚强挑挑眉,忍住了想捏捏他脸的冲动,转身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   林三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范主任,不是说我做饭吗?”   “我上班没空的时候你做。现在去床上躺着,你这还没好呢,不能劳累。”   “哦。”林三成乖乖去沙发上坐着。   “去床上,躺着休息。”   “那是你的床……”两室一厅方方正正的格局,两个房间门都开着,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目了然。   “都卖身给我了,当然得睡在我的床上。”他这么说真的只是开玩笑,天知道以后居然会变成事实。   家里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对范坚强没有一点影响,因为林三成的存在感太低。这个人的性格没有一点攻击性,乖巧老实有眼色,范坚强在客厅他就主动过去聊两句,要是去了书房或是要休息了,他就安安静静的毫无存在感。   范坚强睡觉有一个习惯,喜欢抱着被子。床上多了一个人,他睡着睡着就把林三成当成被子抱进怀里。林三成人老实,睡觉也老实,范坚强把他当被子抱着,他也不会动。   范坚强觉得他最近睡眠特别好,因为抱着林三成比抱着被子睡舒服多了。林三成是小骨架,看着不胖,身上肉乎乎的,抱着软乎有温度,也不会乱动,确实比被子好。   还有一点,他发现林三成的脸看起来也很舒服。之前林三成被头痛折磨的很憔悴,做完手术被剃成光头,还包着纱布,再好的长相也白搭,范坚强都没有注意过他的长相。养了两个月以后,林三成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头发也长起来,范坚强带他去理了个发,突然发现林三成的脸看起来那么舒服。   其实林三成算不上帅,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白净好看,一笑就出来个酒窝,酒窝配娃娃脸,给人的感觉就有点可爱。   范坚强觉得自己最近的行为和想法都很奇怪的。他仔细琢磨:一个看起来舒服,抱起来舒服,相处着舒服,又能让他心生怜惜的人……哦!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一直等的男朋友嘛。   他也干脆,直接和林三成说:“三成,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你以后跟着我吧,我绝对不会抛弃你,愿意吗?”   林三成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答应的这么快,范坚强倒是懵了:“不是,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理解,卖身还债嘛。”   “啊?!”他抓抓头,“不是这个意思。”   林三成偷偷笑了。   “笑什么?”   “你总是这么逗我。”   “还学会逗我了,也不是那么老实嘛。”范坚强的手终于没忍住,照着林三成的脸一顿捏。   不是我不老实,而是知道你会包容,胆子才变大了。和范坚强在一起的这短时间,是他这三十六年最放松的。   他们俩关系改变以后,相处起来越来越亲密融洽,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范坚强:这下好了,爸爸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孤独终老。 第55章 番外四   杨明义和吴亦凡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他俩谁都说不明白。   明义军校毕业那年,去军营报到前回家待了一段时间。就是那次,明义突然发现吴亦凡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少年了,长大了,俊了。   在家那段时间,看着吴亦凡在地里干重活,把手上磨得都是水泡,他觉得心疼。他成了军人,自然不需要再上工,就每天去帮吴家干活。   吴亦凡也在明义走后,发现自己很想他。他没有深究,明义哥哥对他那么好,想也是应该的。两个人就经常通信,差不多是一月一封,因为距离太远,信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长。   明义一进军营就是连长,工资补贴不少,他爹杨传厚不缺他那点工资,自己又用不上,就全部寄回去给了吴亦凡。让他不要为了多挣公分干重活。   开始吴亦凡不要,明义不听他的,按月给他寄,还在杨传厚那里过了明路,说把工资寄给了吴亦凡,算是他对吴叔叔一家的心意。   杨传厚自然没有意见,他自己也经常帮着吴家,只是没有直接给钱。明义离得远,想帮他们就只能给钱了,没啥毛病。   这样你来我往的通信一年,有一次,明义的战友调侃他:“明义,你的情妹妹又来信了,我看见就帮你带回来。”   “什么情妹妹?是我邻居家的弟弟。”   “别蒙我,邻居弟弟会月月和你通信,你还把津贴给人家花。你小子不老实!”   明义才惊觉,他们俩关系确实不一般,哪是什么邻家哥哥弟弟?就是一对谈恋爱的小年轻。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给吴亦凡写信就大胆露骨多了。类似于:我想你了,太累我会心疼,这样的话。吴亦凡也不是傻子,相反他聪慧的很,很快就明白了明义的意思。他发现自己也喜欢明义,但是他想的比较多,大伯对他们家这么好,他要是拐走大伯唯一的儿子,杨家就绝后了,这么做有点忘恩负义。   吴亦凡一直拒绝,明义就一直不放弃,吴亦凡拒绝的并不干脆,他们这种关系,即使当不了爱人,两家的情义还在,他不能把话说的太绝,也说不出口。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暧昧着。   直到明义参战的那年,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他发现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想做的事就去做,不要留下遗憾。休假的时候他就直接去了吴亦凡的学校,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一定要把吴亦凡拿下。   完全不需要他软磨硬泡,吴亦凡上个月从报纸上知道了越战的消息,整个人就丢了魂。本来他还在想明义怎么两个月没有给他写信了,这下明白,上战场了。   他有好几次晚上做梦梦到明义受伤,甚至牺牲。   所以等看到鲜活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什么都不用说,他扑到明义身上,眼泪就流下来。   两个人体味着恋爱的甜蜜,除了吴亦凡的上课时间,时刻腻在一起,把京城逛了个遍。之后就没有什么不同了,还是天南海北,靠鸿雁传书传递感情。   这样过了几年,一直两地分隔也不行。可是要想凑到一起,必然要有一个人做出选择,也就是放弃工作。   做这个选择并不难,明义那么热爱军营,不可能让他退伍。刚好吴亦凡自己对政府的工作不是很有兴趣,就辞职回了沪市,去帮杨传厚管理药厂。   他一直以为杨传厚不知道他和明义的关系,没想到回去杨传厚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媳妇回来,我终于可以退休了。给他闹了个大红脸。   他和杨传厚轮班,每年杨传厚在家管理药厂两三个月,让他去军区陪明义。这样,他们才算是有了正常的夫夫生活。   吴亦凡确实有经商天赋,短短几年把一个小药厂扩大成制药集团,有种植基地,研发中心,还有好几个分厂。   后来又发展成杨氏集团,经营领域涉及到交通运输,物流,房地产等。   明义的职务也越升越高,从团长到师长,步步高升。后来调到另一个军区当副司令员。两个人一直是聚少离多。   有时候吴亦凡挺羡慕罗利泽和杨传厚,他们两个的爱情几十年不变,并不像有人说的那样,婚姻是爱情的保鲜,爱情最后会转为亲情。   从十三岁第一次见,到杨明义都退休了,杨传厚和罗利泽的爱情一点没变,样貌也几乎没有变化。   “明义,我们也效仿大伯和罗叔,去做环球旅游吧。”   “好!亦凡,这些年我愧对你。”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平等相爱,无所谓愧对。我只是觉得挺羡慕他们。”   “爹和罗叔,两个不负责任的老头,要不是他们不管事,你不会这么辛苦,我们也不会两地分居。你把公司的事都交给别人,我们去环球旅游,明天就走。”   “嗯,你都五十六了,再老可就走不动了。”   他俩这出去旅游可好,把自己游“丢了”。被某国的一个小镇所吸引,留在那里不回来了。小镇环境好,气候好,还特别自由,像他们这种同性伴侣,在那里有任何亲密行为都不会引人侧目。在国内就不行,因为身份比较特殊,一举一动受人关注,他们不能在外面太亲密。   公司不用担心,吴亦凡卸任所有职务,有职业经理人,他只拿着股份等分红。家里有范坚强和林三成,再说杨传厚和罗利泽也不需要照顾,他们到处跑不在家。   在国外小镇一住二十年,他们买了个小小的农场,旅游,种花卖花,日子过得潇洒自在。也不是不回国,每次出去旅游都顺便飞回去待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们接到杨传厚的电话,让他们尽快回去。   罗利泽这一年身体极速衰老,虚弱,他之前一直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一年时间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脸上有了皱纹。   他和杨传厚都明白是为什么,他都八十七岁了,也算高寿。   等杨明义和吴亦凡回去的时候,罗利泽已经躺在床上,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了。   “坚强,罗叔怎么了?”   范坚强这一年天天守在罗利泽身边,他也退休了,就和林三成搬到杨传厚他们的住处。   “大限将至,我们就在家好好陪他吧。”   不到半月罗利泽就在睡梦中,在杨传厚的怀里永远闭上眼睛。   吴亦凡特别担心杨传厚会受不住。“明义,大伯也不哭也看不出难过,他会不会憋出问题来?”   “你太小看爹了,他没有这么脆弱。”   杨传厚确实没有那么脆弱,他并不太伤心,总有这么一天的,罗利泽陪伴了他六十多年,他也给了罗利泽六十多年的幸福,他们的人生很圆满。   办完葬礼,杨传厚把家里亲近的后辈都叫到身边。   “亦凡,杨氏集团全部交给你,我名下的股份一半捐给慈善机构,一半转到你名下。”   “大伯,你这是……”   杨传厚摆摆手,冲一边的律师说:“这不是遗嘱,今天我所有的安排都是即刻生效。”他接着对范坚强说:“坚强,你爸爸特别为你们能成为父子而庆幸,他特意嘱咐我,把他名下的所有东西都给你。”   范坚强红着眼眶说了一个字:“好!”   “常远,超市的股份也是,我名下的一半捐了,一半转给你。”   “爷爷,都捐了吧!”   “不,都捐了你占股太少,管理起来麻烦,听我的。”   杨传厚又转向杨信辉和杨成轩父子。“信辉,我名下还有一些存款和几套房产,这些都是给你们兄妹的,我让律师核算了价值,你回去平分。小轩这里我有一个特殊的东西留给你。”杨传厚把他从不离身的玉佩摘下来,递给杨成轩。“你醉心于药学,研究出来的药救了无数人,这个东西给你最合适,至于它有什么用,我给你写了一个说明,发到信箱里了,自己回去研究。”   别人不知道这个玉佩是什么,杨明义知道。“爹,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办?”   “别急嘛,这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明义,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分了,唯独没有你的,因为我觉得生你养你教导你,就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爹,你说的对,我一直为有你这么一个爹而自豪,这就是你给我的最大的财富,我不在乎那些身在之物。可是你自己呢?”   “明义,今天我最后一天做你爹,做你们的长辈,从明天开始,我与你们再没有关系,我与世俗的尘缘尽了,你们不要再找我。”   “爹,你不会是想……”   杨传厚笑了。“不会。不过你也可以当我已经去世了。”   “大伯,你要去哪?我们不找你,你告诉我们你打算去哪。”   “可能去乡村种田,可能去寺庙修行,也可能去极地探险,世界之大,何处不能去?好了,该说的已经说完,都走吧。”话音刚落,杨传厚已经离开,他的动作太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也不见杨传厚的踪影。   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听我爹的安排,都走吧。”杨明义说完拉着吴亦凡的手率先离开。   “明义,我不懂。”   “爹的经历很特殊,如刚才所见,他不是普通人,他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至于他说的缘尽了,他这一生到此为止很圆满,在圆满的时候画一个句号。至于以后,他不再是杨传厚,他会有新的不一样的生活,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真的不去找他吗?”   “不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以后的人生里有你,就足够了。”   夕阳映着他们的身影,照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式完结,祝天下有情人都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新文开坑,欢迎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