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霸总坚称我带球跑了
　　作者：辰弦
　　文案：
　　高大英俊的攻站在门口：“我找了一年半终于找到你。”
　　受打量许久，终于想起一年半前的那一夜，敷衍道：“那就是一次意外……”
　　攻急切道：“不，你都怀着我们的亲生儿子跑了！我知道一个单亲爸爸带着孩子有多难……”
　　受：“这位先生，在生理意义上，男人是不能怀孕的。”
　　攻一本正经：“不，众所周知，晋江的男人可以。”
　　受：“请你不要沉浸小说，这是现实……”
　　攻拿出地图，指着某一处道：“你的所在地三面临海，位于闽省泉州晋江。不要挣扎了，你就是一个闽省晋江市人！”
　　受：……
　　他的逻辑好严谨哦，我竟无言以对。
　　***
　　知名漫画家程知在漫画完结的庆功宴上大醉，一觉醒来，竟与陌生男人度过了不可描述的一夜。
　　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程知自顾自出去旅游，还捡了个孩子回家。
　　谁知道一年半后，陌生男人谢千溯找上门来，坚称他带球跑了。
　　程知：我太难了。
　　更可怕的是，很快他还发现，谢千溯竟是他漫画的忠粉？
　　程知瑟瑟发抖：这个马甲立誓捂紧！
　　霸道实则傻孩子总裁攻x知名漫画家受
　　受不能生子，孩子是捡的！
　　*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美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知，谢千溯 ┃ 配角：预收举手手：《退圈顶流在线种田》《仙尊每天都在崩人设》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可我真的不能怀孕啊！


第1章 礼物
　　“恭喜焗司漫画完结！”
　　一群人举着酒杯相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灿烂笑容，甚至有几位眼含热泪。
　　“天呐，我入职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国民级的漫画完结！”
　　“而且——而且还没有烂尾！”
　　宴会厅里的编辑们群魔乱舞，纷纷向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年轻男人敬酒。
　　几个编辑醉眼惺忪：“焗司！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什么时候再开新连载啊？”
　　被围起来的程知显然也喝了不少。他平时很少喝酒，也不太喜欢过分热闹的场合，今天却来者不拒，爽快地将杯中酒喝完，笑眯眯道：“新连载很快的。”
　　很快的——才怪！
　　他好不容易完结这部连载六年的漫画，每天兢兢业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见证这一切的发际线分明在为他哭泣，每抽泣一次就后退那么零点几毫米。
　　太惨了。
　　但是今天他高兴！交完最后一话的稿子，他的发际线就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程知开心得像一只自由的小小鸟，准备过几天出去环游世界。
　　眼见得酒越喝越多，程知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色。
　　他脸上反应起得慢，但早已经晕晕乎乎，现在只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说什么奇怪的话。
　　别的编辑还不清楚，他的主编周莎却相当了解，知道他再待下去，怕是就要把什么“不想画画”“交稿好累”全部嘟囔出来了，赶紧扶着程知先走。
　　“周姐？我没事我可以……”程知摇了摇头，像每一个醉汉一样发出“我还可以”的声音。
　　“行了，你可以什么呀？”周莎费力地把他拖出大厅，又向厅内人道：“焗司醉了，我扶他上去休息。”
　　程知18岁投稿的时候，遇上的就是刚入职的周莎。程知在起名这一道上天赋低下，这部后来风靡全国的成名作就叫作《宇宙一流侦探少年》。
　　遇到这种名字，正常编辑都会少了几分看下去的耐心。但好在周莎当时刚工作不久，热情很高，硬是看出了这部漫画的潜力。可以说程知能有今天，少不了她的功劳。
　　合作六年，周莎却总记着程知18岁来商谈的青涩模样，一直把他当作弟弟，很是照顾。
　　“周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醉。”程知作势要正视周莎的双眼，却始终对不准，奇怪道：“你别动，你的眼睛怎么一直再晃啊？”
　　周莎看着程知摇摇晃晃得到样子笑出了声，像哄小孩一样：“行，你没醉。回房间再喝，好不好？”
　　程知欢呼道：“好！”
　　周莎在庆功宴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在楼上酒店给程知开好了房间，这会儿准备把他扔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两个人刚走到电梯口，周莎就接到一个电话：“喂？总编……”
　　程知呆愣楞地站在边上，听电话讲了很久，无聊极了。他看见周莎手上攥着房卡，便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卡从她手中抽出来。
　　周莎顿时看了看他。
　　程知傻乎乎地笑道：“我、我自己回房间。”
　　电话里讲到了很重要的工作，周莎便也没有坚持。细心叮嘱了房间号，还给他按好了电梯楼层。
　　“我可以的。”程知像一个乖孩子一样保证道。
　　他努力走正步子进了电梯，朝周莎憨憨摆手。
　　客房在高的几个楼层，电梯的运行速度又很快速，程知本来稍稍清醒的头脑顿时又变成一团浆糊，等电梯好不容易停下，就踉踉跄跄得晃了出去。
　　一长条走廊，地毯的编织图案周而复始，在程知脚下淌成了一条流动的长河。
　　“哦！这瑰丽的世界！”程知由心底感叹道。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念着周莎叮嘱的房间号：“8809，8809，8809……”
　　结果流动的地毯移动太快，让他走着走着不小心滑了一跤。
　　等程知吹吹手肘爬起身，一心不能二用的醉鬼已经完全停止了嘴里的嘟囔。
　　“我在念……”他总算没有完全丧失神智，仰起头回忆了下：“88……8806，对，8806，8806……”
　　他十分确信这个答案，以至于忘记了房卡上往往写着房间号码。
　　当然，就算是他低头看，模模糊糊天旋地转，大概也看不清那么小的数字。
　　终于熬到了8806门口，程知自信地把房卡凑上去刷。
　　滴滴，红灯一亮。
　　程知握着把手推门，差点儿把自个的头撞到门上。
　　他疑惑地盯着门牌，又自信地刷了一次卡。
　　又是滴滴两声，门照旧打不开。
　　程知气了，威胁道：“你再不开打你了哦？”
　　说着刷了一遍房卡。
　　滴滴。门纹丝不动。
　　程知气呼呼的把手抬起来，握拳准备锤门。
　　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那扇门就缓缓地向后打开，和程知伸手的速度颇为同步。
　　“哈哈哈，怕了吧！”程知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是在躲我的拳头吗？”
　　说完他才发现，那扇自动后退的门背后，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程知视线内一片幻影，男人的头分作几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吃力地眯起眼看男人的脸，勉强将那么多影子合成一个，最终确认了自己完全不认识他。
　　他推了一把男人，嚣张道：“你谁啊，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看起来很有街头混混的风范，但配上他温和无害的外貌，便显得有些好笑。
　　男人一张脸冰冷，嗤笑道：“现在送上门来的人，已经开始玩新套路了吗？”
　　程知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自顾自走进了房间。
　　男人也没再出声，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动作。
　　程知仰面躺到了床上，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眼光又朝男人这里瞥来：“你还没回答我唉，你是谁啊？”
　　男人倚着桌子，照旧是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你来这里，不就是因为我是谢千溯吗？”
　　“哦，谢千溯。”程知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眼，又道：“不认识。”
　　他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将床单弄得一团乱。
　　谢千溯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可笑的小丑。他脾气还算好，既然放程知进来了，这间房总之是不打算住了，就也任由程知造作。
　　谢千溯问道：“你是哪个公司送来的？演员，还是模特？”
　　“啊？”程知勉强睁开眼看他：“什么公司？没有公司。不是，都不是……”
　　“呵，到现在还在装。”
　　作为谢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谢千溯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人，有男有女，或清纯或孟浪。他自信一眼就能看透他们的伪装。
　　他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准备像处理以前的人一样，让助理过来把程知带走，再给自己重新开一间房。
　　谁知道助理那边刚接上电话，谢千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床上本来安静躺着的人忽然扑过来，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上天送来给我的完结礼物啊！”
　　他的脸凑得极尽，酒气透过呼吸一点点拂过谢千溯的脸颊，让暧昧的气息在整间房里升腾。
　　谢千溯本来想好要说的话都噎在口里了，不得不承认，虽然讨厌这些投怀送抱的人，但程知这张脸确实很符合他的心意。
　　散乱的刘海下那双微微上挑的眼里迷蒙着雾气，五官精致，更因为醉酒的缘故整张脸都泛起一层薄红。
　　竟然有些……诱人。
　　“老板？”电话那头的助理只听见了之前程知那句明显不属于他老板声音的话，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和浅浅的喘息声。助理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极为小心地问了句。
　　谢千溯这才回过神：“哦我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知一巴掌拍掉了耳边的手机。
　　程知笑道：“一定是老天看我……当处男24年了，派你来帮我对不对？”
　　助理吓得急忙挂断了电话。
　　谢千溯轻蔑道：“处男？你是在向我证明你的纯洁吗？”
　　“对啊！”程知听见了“纯洁”二字，开心地唱起来：“我们是纯洁纯洁纯洁……的少年~”
　　谢千溯冷哼一声：“刚刚还狡辩没有公司，这会儿都把逐梦演艺圈的心唱出来了？”
　　程知就看着他嘿嘿直笑，作势要把他一起拉到床上。
　　谢千溯差点就着了道，好在理智回笼，皱着眉道：“一身酒气。”
　　他把程知拖起来，丢进了浴缸里，好去去酒气，清醒一下。
　　接下来……他就应该通知助理，并且离开房间。
　　谢千溯打算好了，但就是坐在床角，迟迟没有施行这个计划。
　　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这时他才想起来，被打包送进浴室的醉鬼始终没有动静，叹了一口气心道，再去看他一眼，之后就不管了。
　　结果就发现醉鬼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真是还没见过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人！说好来勾引他的呢？
　　谢千溯满脸不情愿地把他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敷衍地裹上浴巾，扔到床上。
　　这动静惊醒了程知，他又睁开那双朦胧的眼，果不其然看见谢千溯还在身边。
　　“哇，”程知笑眯眯地凑了上去，冲着谢千溯的脸吧唧一口：“我们继续！”
　　被强吻的谢千溯在原地风干。
　　为什么这人这么敢啊啊啊！真是不知廉耻！
　　他拔腿就准备走，谁知道手被拉住了，一下又扯回床边。
　　程知凑近他：“小礼物，不要害羞。”
　　声音就在谢千溯耳边，轻轻搔着他的心。
　　程知缓缓地将莹润的双唇靠近，晕乎乎地找准谢千溯的唇，深深啃了下去。
　　谢千溯终于受不了程知的胡搅蛮缠，倾身而下，反客为主。
　　终于程知的胡乱嘟囔被低低的哭声取代。
　　二十四岁的小漫画家，拆开了这份自己辛苦要来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求一个预收收藏~
　　《退圈顶流在线种田》
　　白疏寒身为腥风血雨的一代顶流，在领到影帝奖杯当晚高调退圈，从此杳无音讯。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隐居小乡村，快乐种田。
　　结果没多久，村长为了发展经济，和真人秀节目签下了拍摄合同。
　　还没有通知他！
　　拎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白疏寒迎面撞上了他的后辈，新一代流量顾茗。
　　白疏寒：幸好我带着口罩！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然而当晚，顾茗就摸到他家：“前辈我来借住。”
　　白疏寒大惊失色：“你对我的菜有什么非分之想？”
　　顾茗满脸无辜：“前辈你该问，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
　　顾茗练习生涯困境无数，是前辈的一句鼓励点燃了他前行的火光。终于崭露头角，白疏寒却直接退圈，再也没等到他的那句感谢。
　　重逢后
　　顾茗：你一定是被肮脏的娱乐圈封杀了，我助你重回巅峰。
　　直到他发现白家是富豪榜有名的大集团。
　　顾茗：你一定是被兄弟排挤了流放至此！杀回去！
　　直到他发现白疏寒拥有家里大量的股份。
　　顾茗：好！那你一定是热爱农学才会专心种田！
　　直到他发现白疏寒经常连青菜都种不活。
　　顾茗：你一定是…好的，前辈做什么都是对的
　　现顶流小狼狗攻x前顶流专心种田受


第2章 酸奶
　　一年半后。
　　程知抱着小婴儿从医院检查完，刚刚到家。
　　小婴儿现在已经六七个月，是程妈妈前段时间在公园捡到的。
　　程妈妈当时一见就母爱泛滥，给抱回了家，怜爱道：“我见到这孩子，就像见到了我们橙汁小时候。”
　　“哦。”程知窝在沙发里看漫画：“那您收养呗？”
　　程妈妈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给收养了！”
　　程知：？？？
　　他奇怪道：“我还只是个26岁的宝宝。”
　　程妈妈慢条斯理道：“你跟我出柜那么久了，我瞧着我也抱不上孙子了。我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就想抱个孙子……”
　　念叨了十几天。
　　程知两耳起了老茧，举双手投降：“行，我养！养还不是吗？”
　　程妈妈笑得灿烂，迅速办好了手续，还给小婴儿取了名字叫“酸奶”。据说是橙汁同款，一个物种。
　　程知先还没当回事，他妈妈喜欢孩子自然会照顾着。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刚退休的记者妈就待不住了，拉着他摄影师爹出国旅游去了！
　　飞机刚起飞两天，程知隔空都能感受到那呼啸而去的尾气。
　　现在照顾小婴儿这个任务就完全落到他身上了啊！
　　他把小酸奶在摇篮里安置好，正准备随便搞两个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难道是他爹娘良心发现跑回来了？
　　程知满怀期待打开门，却只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这男人身材颇高，剑眉星目，长得还有点俊朗。
　　程知：“你是……？”
　　男人双手牢牢握住他开门的那只手：“一年半了！我终于找到你！”
　　程知重复了一遍：“你是……？”
　　男人深邃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眼里有一丝惊喜，一丝怒意，还有一丝受伤和不可置信。
　　“你不记得我了？”
　　程知尴尬地把手抽出来：“嗯，有点眼熟。”
　　瞎掰的！他真要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会记不住？
　　男人道：“一年半前，我们在s市xx酒店，度过了一个愉悦的夜晚。”
　　“哦哦！”程知恍然大悟。
　　那次第二天醒来，他自然感受到昨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况。但最可气的是，他都给忘了！刚刚脱离处男生涯的程知为断片一事后悔了整整半小时。
　　现在看来，这个和他共度一夜的男人，长得非常不错。他不亏。
　　谢千溯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
　　程知敷衍道：“如果你是来找我负责的话，我只能说那只是个意外，我知道是我走错了房间，但你也没亏吧。”
　　谢千溯激动道：“你在讲什么！你都怀着我们的亲生孩子跑了，还来跟我聊负不负责的问题？”
　　他的视线扫过客厅里的小摇篮，以及摇篮里安稳睡着的小婴儿，最后定格在程知平坦的小腹上。
　　“你敢说，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谢千溯在发现程知不见了之后的一年半里，始终不能理解一个来爬床的小演员为什么在得逞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
　　他将这个疑惑和妹妹倾诉了一番，最后得到回复：“你去绿晋江小说网看看呗，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尽在绿晋江。”
　　谢千溯立马连夜打开了绿晋江带豪门标签的纯爱文，三观在他点进一篇带着“带球跑”关键词的小说时，被重塑了。
　　被震撼的豪门总裁在评论区留下了无知的提问：“为什么这个受竟然可以生孩子？”
　　回复他的是一串“哈哈哈哈哈”，以及一句“姐妹，众所周知，晋江的男人是可以生子的呀！”
　　谢千溯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回到现在，程知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惊呆了。
　　这个奇怪的男人……意思是酸奶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天呐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没学过基本生理知识吗？文盲扫除行动竟如此失败？还是这男人年纪轻轻的脑子就坏掉了？
　　真惨啊。
　　程知用同情怜悯的语气道：“这位先生，我们应当知晓，从生理学上而言，男人是不会怀孕生子的。”
　　谢千溯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晋江的男人可以！”
　　漫画界和小说界也不是不互通，程知自然听过绿晋江的大名。
　　原来是一个小说中毒患者？
　　程知说道：“嗯，小说归小说，你不要太认真了。这里是现实啊！”
　　谢千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份地图，指着沿海的某个点道：“这里就是我们的所在地。眼熟吗？不要再挣扎了，你就是一个闽省晋江市的男人！”
　　程知：……
　　哇，真是好严谨的逻辑哦。
　　他被这过分智障的言论震愣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谢千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你默认了？”
　　他向程知走近，顺手把门给关上了：“让我进去坐坐呗？”
　　程知无奈地后退两步，任由谢千溯在餐厅的椅子上坐定。
　　程知：“说实话，那晚上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比如，这位先生，你叫什么？”
　　谢千溯震惊道：“你不认识我就敢来我的房间？”
　　程知实事求是道：“虽然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但我真是喝醉走错了。一切都是意外，你不要想太多，尤其是不要臆想我能生孩子之类的……”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谢千溯理直气壮地问道。
　　“捡的啊。”程知轻松回答。
　　“啊！”谢千溯从座位上弹起身子，看向程知的眼神满是谴责。
　　程知：？？？
　　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见谢千溯飞快走到摇篮边上捂住小酸奶的耳朵，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孩子听见会有多难过？”
　　程知：……
　　“他才六个月大，能听懂什么？”
　　谢千溯正色道：“小孩子往往是最敏锐的，万一潜意识里留下了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唉，六个月大，时间也能对上了。”他一副板上钉钉你还能怎么狡辩的样子：“你就算对我不满意也不能这样迁怒孩子啊。”
　　程知也算服了他了，懒得再去争辩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谢千溯这才把手从小酸奶的耳边挪开，说道：“既然你说不认识我，那我就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谢千溯，26岁，现在是谢氏集团总裁，也是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知。
　　程知自动屏蔽了关于“孩子父亲”的说法，接过名片。
　　谢氏集团的大名所有华国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产业遍布各界，每年都在财富榜前五。
　　只是……
　　程知怀疑地盯着眼前人。这个男人的智商真的足以经营这样一家集团吗？
　　谢千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上网去查。虽然我的照片不多，但仔细找还是有些流传在外的。”
　　程知在搜索页面打下这三个字，果然跳出一大堆结果。
　　确实有几张谢氏总裁的照片，都是偷拍的，像素不算高。但完全能看出和面前的人一模一样。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在网上还有一大群迷妹，有的叫“男神”，有的叫“老公”，连续两年占据“全华国女性最想嫁的对象”榜首。
　　“现在该相信了吧。”谢千溯道：“反倒是我对你一无所知。”
　　“程知。”简短的两个字。
　　“这就完了？”谢千溯很不满：“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更深入的了解。比如你的职业？那天之后我找了s市所有的模特与演艺公司，都没有找到你。”
　　说完他意识到这话显示出了太高的热情，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特意在找你……只是闲来无聊罢了。”
　　程知疑惑道：“模特、演艺？难道我告诉你我的职业是这两个吗？”
　　毕竟喝醉了，他胡诌职业还真的挺有可能的。
　　“这，这倒是没有。”谢千溯尴尬道：“是我自己猜的。”
　　程知眼神中那种对智障的同情越发深刻了。
　　“现在我无业在家。”他说道：“其他也没什么好了解的了。也快吃午饭了，谢先生赶紧走吧。”
　　他的意思是让谢千溯别再留着打扰他吃饭了，谁知道对方眼前一亮：“是快到饭点了，现在走也来不及了，不如你留我吃一顿饭吧？”
　　程知又被这句话刷新了下线。既然此人可以如此厚脸皮，那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不了。我看食材也不够，是不能招待你了。”
　　谢千溯脸上写满了“黯然”，正想再找个借口留下，就见安安静静躺着的酸奶忽然“咿咿呀呀”起来。
　　程知正要走过去看，谢千溯就抢先一步，在摇篮边上伸出根手指逗他。
　　小酸奶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表示出了惊人的亲密，不一会儿就咯咯地笑起来。
　　程知看呆了，喃喃道：“酸奶啊，你不会真是这智障的孩子吧？”
　　他瞬间脑补了谢千溯四处留情，和女人生下孩子后不管不问。孩子母亲一人难以抚养，被迫将孩子丢弃，又被他妈妈给捡到了……
　　脑补到最后，不禁叹了一声：“渣男。”
　　逗孩子的谢千溯将这两句话明明白白听在耳里，完全没有在意“智障”和“渣男”这样的字眼，大喜道：“你这是承认了？”
　　让带球跑的419对象承认儿子是亲生的。第一步成功达成！


第3章 孕检
　　程知白了谢千溯一眼。
　　“我承认这是你儿子，你把他带回去吧，从此与我无关。”
　　谢千溯听到前半句还兴奋了一下，等他说完整句话又土着脸道：“算了，那你还是不要承认了。”
　　程知难得扳回一城，站起来打算做饭。
　　他之前的好几年一直把心思扑在连载上，生活技能实在没能点亮。《宇侦》完结后又出去玩了一整年，最近半年回父母家才学会了做饭。
　　这会看酸奶很喜欢谢千溯，他也就不好直接把人赶走，准备随便下点面凑合着吃。
　　看程知在厨房里忙碌，谢千溯站在摇篮边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老婆贤惠地下厨，孩子安心地躺在边上，26岁的谢千溯自觉晋升为妻儿双全的成功男人。
　　以后家里一定要布置得足够温馨，程知现在待的这房子太小了，真是委屈了他的小娇妻。还有孩子的幼儿园，要双语教育，让宝宝从小就走在同龄人前列……
　　“你怎么会找过来？”
　　程知的一句话打断了谢千溯的幻想。
　　“啊？”他呆呆地问。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还有个孩子？”
　　程知刚才被谢千溯搅得头疼，这时才想起来问这些。那一夜之后他很快就离开了s市，谢千溯为什么能在一年半后找上门来？如果是信息泄露，那真的挺可怕的。
　　谢千溯：“哦。是我刚好来这边出差，路过这附近的时候刚好看见你抱着我们儿子进小区，我就偷偷跟上了。”
　　程知挑眉：“这么巧？”
　　“真的就这么巧。”谢千溯道：“s市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哪里能想到你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不是正好出差，你可能就真的带球跑成功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这次的合作伙伴……”
　　“行吧。”程知安下心，凑巧遇见总比追查过来要好多了。不然他还真的对自己的安全感到恐慌。
　　他将面盛到两个碗里，端给谢千溯：“我手艺不好，你随便吃点。”
　　谢千溯感动地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面，酸菜和面条完美地混合，虽然简单，但完全温暖了谢千溯的心。
　　未来的谢太太对他也太好了吧！嘴上说着不留他吃饭，结果身体还是诚实地给下了面。
　　他挑起一筷子放入嘴中，赞美的话已经到达唇边。
　　然后……然后他就哽咽了。
　　谢千溯努力地把那筷子面条咽下，尽自己所能不去多想那又咸又苦的滋味，沉默地放下了筷子。
　　按照道理，程知就应该过来关心他了。
　　但对方只是在吃到第一筷的时候稍微皱了皱眉，接下来又继续自然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意他放下筷子这件事。
　　谢千溯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咸，还有点苦？”
　　程知咽下嘴里的面条，道：“我当然觉得了啊。酸菜放多了，我打算用盐压一下，谁知道没压住，就苦了呗。是不是很合理？
　　谢千溯含泪道：“合理。”
　　程知：“你以为手艺不好是白说的吗？我从来不讲瞎话。”
　　明明是谢千溯自己非要留下来吃饭，现在又在嫌弃什么嘛！
　　谢千溯勉强自己又吃下了几根面条，终于认输。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程知的厨艺竟如此之差，他虽然很难过，但豪门文里大多数的受都没有掌握做饭这门技能，这么一想这碗面的难吃也就具有了合理性。
　　但他不可抑制地又感到心疼。住这么小的房子也就算了，程知竟然连日常饮食都这样恶劣？他和儿子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呀！
　　程知看着那边剩的大半碗面，道：“吃饱了？”
　　谢千溯点头：“饱了。”
　　“那就走吧。”程知道：“饭也吃完了，没什么事你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谢千溯按着桌子坚决不肯离开，他说道：“我还没有问过呢，那次第二天，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
　　程知奇道：“你不是走得比我更早吗？我醒来的时候都没人了。”
　　谢千溯道：“不是！我那天是有会要开不得不早起。我明明留下了纸条和名片，你为什么没有打我电话？”
　　程知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不可能，纸条就压在枕头底下啊。”
　　程知扶额：“你放到枕头下面我怎么可能看见？”
　　“什么！那明明是最浪漫的放置地。我特意查了的。”谢千溯争辩道。
　　“唉。”程知很想抚摸眼前人的脑袋，告诉他，没事别乱百度了，影响智商。
　　他第二天醒来面对空房，震惊之余也烦恼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共度一夜的人是谁，程知还特地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各方面安全后才离开去旅行。
　　如果能看见名片，让谢千溯出示健康报告，想必能省一番事。
　　程知：“当时找到你我就不去医院了，检查也挺麻烦的。”
　　“医院？”谢千溯问道：“你果然去医院孕检了！我很抱歉，我没能一直陪着你。”
　　“孕检……”程知发现不管说什么，谢千溯都能尽情挥洒他的想象力。
　　“我就问你，男人去医院检查出怀孕了，真的不会上社会新闻吗？”程知吐槽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谢千溯一样异想天开的。
　　“不啊，”谢千溯认真道：“晋江的医生见多了，当然见怪不惊啊。他们可能已经接生过了很多例。”
　　“让您失望了，”程知已经学会从他的逻辑去反驳他：“我是在s市检查的，不是晋江呢。”
　　“哦？”谢千溯惊道：“那你怎么没上社会新闻？”
　　“因为我只是普通检查身体，虽然这么说非常冒犯，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有病呢？”程知心想，现在看来是有点病，幸好脑部的不会传染……
　　谢千溯委屈道：“当时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跟我上床的……现在又这么嫌弃我。但我还是保证，我很健康，你和宝宝都很安全。”
　　程知听了前半句，心道果然如此。他以前没醉过不清楚，现在对自己醉酒后的危险性有了清晰的认知，暗暗警戒自己千万不能再乱喝酒了。
　　谢千溯说这句话也并不是随便的，他万分希望通过前半句看见他未来的谢太太娇羞脸红的模样，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谁知道清醒的程知一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低低地自言自语两声，又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样子！
　　谢千溯很沮丧，还要说话，就看见程知抬头说：“好了，那现在都说明白了。谢先生可以走啦，再见。”
　　话说完，他就被程知三两下推到门口。
　　谢千溯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小酸奶。
　　谁知道这孩子经过这么久已经昏昏欲睡，完全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
　　谢·自以为亲爹·非常受伤·千溯，被砰一声关在了门外。
　　***
　　好不容易把这个不速之客请走了，程知松了一口气。他坐下看着闭眼熟睡的小酸奶，轻轻道：“酸奶啊，你可不能是他的儿子。要不然我养出个傻孩子，会哭的。”
　　酸奶睡着，程知也打算休息一下。他刚打开电脑登上最近很流行的一款枪战游戏，就收到了滴滴滴的私信提示。
　　FEIFEI_LOVE：【呦，橙汁儿。今天怎么有空打游戏啊？你不是要在家带娃娃？】
　　这个名字取得很骚气的朋友也是个人气很高的漫画家，真名叫吕飞。
　　他的代表作是一部热血冒险漫，画风粗犷霸气，大家都以为作者也是个不修边幅的壮汉。可实际上吕飞人不算高，戴一副眼镜，生得甚至有那么点清秀，是一个和程知一样嗷嗷待哺寻求爱情滋养的零号玩家。
　　Orange_juice：【我有空就能打游戏啊，倒是你，这周的稿子交了？小心我告诉你主编。】
　　FEIFEI_LOVE：【哥你行行好，离交稿日还有两天呢。】
　　吕飞比程知还大上两岁呢，叫起哥来毫无下限。
　　FEIFEI_LOVE：【这么说我真觉得你太有远见了，早就完结了，哪像我估计还要画二十年。】
　　FEIFEI_LOVE：【不过你还待在老家啊，回s市咱们一起聚聚呗。】
　　Orange_juice：【说到s市，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
　　FEIFEI_LOVE：【谁啊，难道你太久不开新连载，你周姐去抓人了？】
　　Orange_juice：【就我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419对象。】
　　FEIFEI_LOVE：【？？？你不是说没留联系方式吗，连人都没见着？】
　　Orange_juice：【他来晋江出差，看到我了……他没醉就认出我来了。】
　　FEIFEI_LOVE：【帅不帅帅不帅？年纪多大？多高？有腹肌吗？】
　　程知认真想了下，谢千溯的脸长得确实不错，网上那些女孩嗷嗷直叫也不是没有道理。人也高，穿着一身正装还挺有魅力的。如果不是说出的话那么搞笑，程知搞不好还真会把他当做一个可发展对象。
　　Orange_juice：【帅，高，年轻，身材好。】
　　FEIFEI_LOVE：【橙汁儿，你是特意来酸我的吗？你你你，血赚啊！他来找你是要跟你深入发展吗？】
　　Orange_juice：【但他脑子不好，是个傻逼……】
　　这句发完，秒回的吕飞一下子没了动静。
　　程知笑了笑，正打算进入游戏，电话却忽然响了。
　　他一看亮起的屏幕，明晃晃四个大字“吕飞来电”。
　　刚接起来，就被吕飞谴责的巨大声音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嫌脑子不好就介绍给我啊！你知道这年头找个1有多难吗？还是这种又高又帅又年轻的优质1号！？？”


第4章 鸡汤
　　沉默，是今天下午的程知。
　　半晌，他才感叹道：“倒也不必如此饥、渴吧。”
　　吕飞在电话那头啧了几声：“橙汁儿你是完全没意识到严峻的现实。遍地飘零无1无靠，像这样的人被你碰上，你难道还不算个欧皇吗？”
　　程知道：“可是他脑子……”
　　吕飞打断他：“所以让你介绍给我嘛！我不嫌弃。”
　　程知：“他说酸奶是我怀孕生的。”
　　……
　　这下沉默来到了吕飞这边。
　　最后他讪讪道：“这么看，脑子是不太好哦……”
　　“但是，”很快他就又找到了说辞：“这种逻辑已经超脱了一般人类范畴，我认为他应该是在逗你。”
　　程知：“不是。如果他演戏可以到达如此逼真的水平，那不去拿个奥斯卡真是可惜了。我相信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呐喊。”
　　吕飞道：“啊，我知道了！那他一定是急于引起你的注意！”
　　他们俩在电话中就谢千溯做了长时间的探讨。吕飞兴致勃勃，长篇大论的中心意思就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过了这村没这店”。
　　最后还是程知嫌烦，才恐吓滔滔不绝的吕飞，再不去画画就绝对交不上稿子，这才得以挂掉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他也没什么打游戏的心情了。
　　小酸奶还睡着，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醒来哇哇大哭。毫无经验的程知根本不能从一模一样的哭声中揣测，这是饿了困了还是尿了，每次只能一样样试过去。
　　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他一个人带酸奶分身乏术，是时候把找月嫂提上日程了。
　　程知在网页上一番搜索，几番对比选中了当地好评最多的服务机构，按照网上留的联系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甜美的女声：“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程知：“我需要找一个月嫂。”
　　客服难得听见男声，顿时套近乎地夸了句：“很少见到打电话来咨询的父亲呢。请问您太太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呢？我们这里需要预约服务。”
　　经过谢千溯的洗礼，程知听见“太太预产期”简直要笑出声。这世上还是正常人多，按照谢千溯的逻辑，晋江的月嫂机构应该问“请问先生您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呢？”
　　他回答道：“哦，没有太太，孩子已经半岁大了。”
　　“啊，这位先生。”客服笑道：“月嫂的服务对象一般是初生儿呢，您的孩子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或许我们可以为您推荐保姆。”
　　“好，差不多就行。”程知道：“要会照顾孩子。”
　　客服道：“那么请您留下联系方式。由于您的要求比较高，而且没有预约，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为您找到合适的保姆……”
　　程知听见需要时间，一个头两个大：“请问可以快一点吗？情况紧急。报酬方面我可以提高？”
　　《宇侦》流行这么多年，程知最不缺的就是钱。
　　“好的呢。”客服见多了紧急的雇主，早就不以为意，自己还是不紧不慢地道：“我们会努力为您寻找。请先生留下姓名与联系方式……”
　　得知保姆救星的到来还要一段时间，程知只好沮丧地留了联系方式。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酸奶，在接下来的未知长短的时间里，他都只好安静如鸡地待在家里，就像古代被禁足的妃嫔。
　　他才26岁！
　　好不容易把《宇侦》完结了，竟然还是没有自由。在过去一年里野惯了的程知一时无法适应这种生活。
　　“小麻烦。”他对着酸奶轻轻吐槽了句。
　　“呜啊……”原本熟睡中的小婴儿忽然动了动肉嘟嘟的手，紧接着嘴巴紧闭向下弯曲成了标准不开心脸，闭成一条缝的双眼也开始皱起来，最后渐渐睁开，发出了轻微的哭声。
　　程知：奇了怪了这是真的能听懂吗？？？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去安慰小酸奶，结果小婴儿一看见他这乱来的样子，原本轻声的哭泣忽然音量暴增：“呜哇啊啊……”
　　程知：“我错了我错了你最好了！”
　　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小酸奶的泪腺像一个水龙头，打开就关不上了。
　　程知笨手笨脚地将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哄了半天，又去泡了奶粉，把奶瓶在酸奶面前晃了又晃，才让小婴儿渐渐停止大哭。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将奶瓶喂过去，看小孩儿卖力地吮吸，顿时又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程知看着酸奶红彤彤的脸颊，逗他道：“你明明叫酸奶呀，怎么喝奶粉？”
　　这一句话刚说完，喝奶粉的小酸奶又嘴巴一撇，和刚刚大哭的前兆一模一样。
　　程知：这是成精了吗？
　　他乖乖地闭嘴，看来自己说话就是原罪。这小孩儿，上午见谢千溯怎么就喜笑颜开的。胳膊肘往外拐！
　　好在这次酸奶及时止住了，让程知虚惊一场。
　　他又打开了程妈妈下载的，给婴儿听的音乐，哄着酸奶度过了大半个下午。
　　快到晚饭点，程知觉得一天的时间都非常不够用，一门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
　　他这会才开始想晚上吃点什么，中午那碗面做得着实有些难吃，家里也没储备多少菜，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大展身手恶心自己了，还是点外卖了事。
　　还没看定具体点哪一家，又是一阵敲门声。
　　程知这会长了心眼，没像中午那样直接开门。从门镜里往外看，果然是谢千溯站在外面，换了一身休闲装，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程知：“谢先生，你又过来干什么？”
　　谢千溯道：“我来送饭的！”
　　他提了提手上两个袋子。
　　程知外卖看多了，正觉得饿，顿时眼睛一亮。但想着把谢千溯放进来面临的问题会更大，于是严词拒绝道：“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谢千溯：“我就来送个饭不打扰你！你不开门我就站这里啦，到时候饭菜都凉了……”
　　程知一想，这人要不走，到时候他也没法开门取外卖。难道又要被自己的手艺祸害一次吗？
　　程知的内心顿时又松动几分。
　　一旦有了开口，防线接下来的崩塌过程就来得更加容易……吕飞下午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旋，“遍地飘零无1无靠”“现实严峻不已，优质1号难求……”
　　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打开了门。不过是再听谢千溯bb几句，相比起来肯定还是吃饭更重要！
　　谢千溯欢天喜地进了门，将两袋子食物放到餐桌上，又朝酸奶十分自然地打招呼：“儿砸啊，半天不见想不想爸爸？”
　　小酸奶竟然又咯咯直笑，看得程知气不打一处来。
　　是我！燃烧我的青春在养你！你为什么只喜欢这个傻逼？
　　程知无法控制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张暴漫脸。
　　“对了，我还没问呢，咱们儿子叫什么？”
　　“酸奶。”看在两大袋食物的份上，程知好声好气地答道。
　　“可爱。”谢千溯夸道。他毫不掩饰地看着程知，满脸幸福的微笑。
　　程知奇迹般地从他眼神中读出了弦外之音：可爱，真不愧是我老婆取出来的名字。
　　他赶紧澄清道：“我妈取的名字。”
　　谢千溯脸上的没有变，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敬。
　　程知：……
　　他能看出来，这回的意思是：可爱，真不愧是我丈母娘取出来的名字。
　　程知懒得陪谢千溯多聊，反正这个男人和酸奶两人父子和谐极了。
　　他拆开桌上的饭菜，找来两副碗筷摆好。毕竟这是谢千溯带来的，还是得招呼他一下。
　　等一切准备好，扑鼻的香气让程知食指大动。他叫了声：“谢先生，吃饭吧。”
　　却见谢千溯抱着酸奶举高高，玩得正开心。
　　谢千溯：“你先吃，我一会就来。”
　　程知客气道：“让酸奶在摇篮里躺会吧，先吃饭。”
　　谢千溯不赞同地皱眉：“你不知道吗，小孩子要多抱着智商才会高。不能老一个人睡着。”
　　程知：为什么这个人一本正经地跟我讲智商？而且现在这个场景，他好像家里被冷落的妻子啊？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既然谢千溯不来，他就乐得一个人吃。
　　程知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喝了一口后夸道：“好鲜。”
　　谢千溯微微一笑，暴露功与名：“我特意找了晋江最出名的饭店，让他们的厨师长从下午开始熬制。虽然可能不及s市的顶尖大厨，但想必也能够凑合……这不是一碗鸡汤，而是一碗何首乌骨鸡汤。运用的食材都是最顶尖的，从国外空运而来……最适合产妇滋补身体。”
　　整整一大段话，程知简单地这当成了一位华国顶级富豪的普通炫富，却没想到最后才是重头戏！
　　程知一口鸡汤直接差点喷出去，噎得咳嗽了好几声。
　　果然，谢千溯一出手，他不可能不生孩子的。逃得了几分钟，逃不了几小时。生子，是永恒的主题。
　　“你没事吧？”谢千溯终于将酸奶放回摇篮，急切地关心程知，还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拭嘴角。
　　“没，咳咳，”程知后仰了下避开谢千溯的手，自己接过纸巾，艰难地调整好后答道：“我没事。”
　　“嗯嗯，没事就好。”谢千溯看向程知的目光满是缱绻：“这碗汤来晚了，我也是，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但我保证，之后我会好好弥补，你喜欢的话，我会每天都送汤过来。”
　　程知看向乌鸡汤的眼神都变了。这黑乎乎的一团，就像一个可怕的黑洞，又像谢千溯看向他的晶晶亮的黑眸，他刚才为什么觉得好喝？
　　他丑拒道：“不，不要，求求你不要了。”


第5章 邻居
　　谢千溯忽然全身僵硬，半晌嘴角才微微上翘，眼里除了缱绻，又多了一分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缓缓靠近，程知能清晰听见他呼吸的平稳气息。
　　“求求你不要了？”谢千溯低笑着，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你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程知反应了下，才知道谢千溯在说什么。虽然心里有点奇怪的懊恼，但表面上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哦？是吗。反正我不记得了。”
　　“你醉了，没关系。”谢千溯道：“只要我记得就可以。而且我知道，虽然你说着不要，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不管是那天，还是现在。”
　　程知一本正经道：“谢千溯，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有点油腻。”
　　他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我真恨不得拍下来让你的老婆粉看看你的表演。就是最浮夸的电视剧男主也不会像你这么说话。”
　　“哦是吗？”谢千溯偃旗息鼓，举起双手投降。他后悔道：“可能是暂时控制不好度。但我之前看的一篇文就是这样的，原来你不喜欢啊？”
　　程知：“正常人根本不会模仿小说到走火入魔！”
　　“好吧。”谢千溯道：“你就当没看见刚才那一段。先吃饭吧，你才喝了一口汤，其他菜都要凉了。”
　　他终于正经坐到程知对面，拿起筷子给程知夹了不停夹菜：“多吃虾，这个补充蛋白增加营养。”“猪肝也要吃，补血……”
　　程知向来挺喜欢这家餐厅的口味，只可惜他们不做外送。虽然对面这个人喋喋不休地发表“产妇补身体”的言论，但听多了也就有了抵抗力。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最后程知吃饱喝足，谢千溯还在那边说：“别就吃这么点啊，你这样身体补不起来。”
　　程知面无表情道：“你都说了是给产妇补身体的。就算你觉得我能生孩子，我也是个男人吧？我认为不对口。”
　　谢千溯心道“失算”，又笑了笑：“总有一些共通之处吧。要不这样，我明天去向中医求一份产夫的食补方子。”
　　程知：“中医会先给你开一份补脑的方子。”
　　谢千溯勉强笑道：“怎么可能，这可是晋江的中医……”
　　虽然说话间的逻辑和上午没什么两样，但程知不知道为什么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心虚和尴尬。和上午浑然天成的智障发言有一些微妙的区别。
　　还没来得及多想，谢千溯就急忙站起来转移话题：“我们抱着酸奶去楼下散步吧。”
　　程知拒绝道：“饭吃完了你该走了。我带着酸奶下去就好。”
　　谢千溯已经把小酸奶抱了起来：“可是咱儿子喜欢我，是不是啊？”
　　小酸奶万分配合地窝在谢千溯怀里。
　　程知真就不信了，拍两下手掌向酸奶展开怀抱：“来抱抱？”
　　酸奶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向他眨了两下，十分自然地扭过了头，完全没有脱离谢千溯怀抱的意思。
　　程知：“我算是看透你了。”
　　事实已然如此，程知也就收拾了下，让谢千溯抱着孩子，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谢千溯抱孩子的姿势十分熟练，也比他自己更加能逗小孩子开心。程知忍了一路，终于问道：“你不会真有私生子吧？怎么那么会带小孩？”
　　谢千溯呵呵笑道：“你是在好奇我的情感经历？”
　　又开始了是吗？
　　程知白了他一眼：“没有。一点都不关心。”
　　谢千溯笑道：“我保证你会是我的初恋。我从来没有和你之外的人发生关系，也绝对没有私生子私生女，满意吗？”
　　程知：“哦你想得太多了，我就看你挺会照顾酸奶的。”
　　谢千溯道：“我来之前，特地问了一起出差的下属。他儿子刚满一周岁。”
　　“哦，这样啊。”程知莫名其妙感受到一点触动。原本以为谢千溯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特意去请教了别人带孩子的方法，至少比他想象得上心多了。
　　两人在小区边上绕了一圈，终于准备回去。刚走到程知家楼下，就迎面遇见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小程，怎么才回来啊？”
　　这位王阿姨就住程知家对门，这会儿下楼跳广场舞来了。
　　程知笑着道：“我们吃完饭了，带酸奶出来逛一会。”
　　“哦哦。”王阿姨笑着看向谢千溯：“这小伙子是谁呀？以前没见过。”
　　程知思考了下措辞，最后普普通通道：“他是我一个朋友。”
　　谢千溯听到“朋友”的认可显然也很兴奋，热情地跟王阿姨打招呼：“王阿姨好，我叫谢千溯。”
　　“小谢啊。”王阿姨笑得很慈祥：“长得真俊。有对象了吗？”
　　谢千溯看了眼程知，眼中含着十分笑意。
　　程知给他瞪了回去。
　　但王阿姨上了年纪，哪里看得懂两个男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又笑呵呵道：“我有个闺女，25了，看着跟小谢挺般配……”
　　谢千溯急忙道：“阿姨，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阿姨看起来有些遗憾：“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
　　这个男人，不管是身高还是长相或者气质，无不完美。一看就是她女儿喜欢的类型。而且看他抱着酸奶的样子，一定很喜欢小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居家好男人。
　　但她本来也只是随便一提，也没指望就真能发展上。又说道：“那小程好好招呼小谢啊。”便哼着歌出去了。
　　上楼的路上，谢千溯道：“你看见了吗？我很抢手的。”
　　程知道：“知道了。你又讨老太太喜欢，又讨小孩子喜欢，微博上还有那么一群小姑娘要嫁给你。你还不赶紧去享受恋爱？”
　　谢千溯可怜巴巴地说：“可我就喜欢你嘛。”
　　程知立马又不理他了。
　　等把酸奶和程知一起送回楼上，谢千溯十分自觉地打包了程知家的垃圾，这就走了。
　　程知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上午的经验，他还应该在这赖上好久才是。
　　做好了打持久战准备的程知竟然觉得有点失望。
　　好在酸奶那边又闹腾起来，吸引了程知全部的注意力。
　　果然还是要让保姆早点来……心力交瘁的程知如此祈求。
　　***
　　次日一早，程知就被隔壁的吵闹声惊醒。
　　因为夜里要照顾小酸奶，所以程知觉浅，一有点儿动静就会被吵醒。这一大清早王阿姨家“哐啷哐啷”的，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
　　程知知道王阿姨他们买了新房子，但刚装修完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入住，难道这会子就急着收拾家里了？
　　左右他已经睡不着了，就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出去看。
　　一打开门，果然见到王阿姨家门大开着，正有几个搬家公司的员工在搬大大小小的箱子。
　　见到程知，王阿姨不好意思地说道：“吵到你了吧，小程。”
　　程知摇了摇头，疑惑道：“王阿姨你们今天就搬家？新房那边不是还没弄好吗？”
　　王阿姨笑道：“原来是要一段时间。但我们之前不是先把这房挂出去了吗，昨晚就来了个年轻小姐，说要买下来。”
　　程知问道：“那也应该不那么着急吧？这段日子你们住哪里？”
　　王阿姨说道：“本来我们是说不行，但她好像急着要，开价本来就高，还答应给我们加一大笔钱，让我们最近住宾馆。”
　　程知总感觉不对，尤其听说买主年纪轻轻，不像是具备很强的经济实力。更奇怪的是，如果有钱，又为什么非要王阿姨这套房？
　　该不会是什么骗局吧？
　　程知道：“阿姨，这事儿挺奇怪的。你们先别急着搬，万一是骗局呢？”
　　“哎，我女儿最早也这么说。”王阿姨笑道：“但现在合同已经签了，钱也拿到手了。让中介啊，律师啊好多人掌过眼的，没问题。”
　　她邀请道：“以后等阿姨家安顿好了，和你爸妈一起来玩啊。”
　　“嗯。”程知听程阿姨这么说了，才放下心来点点头。
　　王阿姨这边收拾了一上午，程知心不在焉地打开了一部电视剧看，心里总有点不祥的预感。
　　一直到下午，安静了没一会儿的楼道又开始出现搬运家具的声音。
　　程知再次打开门，就见到比上午多上一倍的人挤在狭小的楼梯间里，拥挤却有条不紊地往隔壁房添置家具。
　　靠近程知家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戴着副银框眼镜，想必就是新的邻居。
　　听见身后门开，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礼貌地笑道：“您就是程先生吧？”
　　现在买房子还要先对邻居做功课的吗？
　　程知刚一点头，隔壁屋子里就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精心裁剪的一身西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线。慢慢走近，男人面容也愈加清晰。他的一张脸棱角分明，现在像是刚从生意场上下来不久，还带着些锐气。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还有恰到好处的笑容，让程知短短地怔楞了一下。
　　这是谢千溯吗？今天他看起来好正常啊！
　　谢千溯伸出手：“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新邻居。”


第6章 下厨
　　程知从怔楞中脱离出来，有些意料之中地说：“果然是你啊。”
　　谢千溯那厢还伸着手，笑了笑道：“不能是我吗？我这样伸着手很累的。”
　　程知无奈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等到他们握手完毕，谢总裁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职业装女性，也就是谢千溯的助理，终于找到机会说话：“谢总，家具基本已经安置完毕，接下来家政会为您进行房屋的清理，两小时后就可以入住。”
　　“嗯，非常好。”谢千溯点点头。这件事情办好，就和谈成一笔几十亿的大买卖一样让他快乐。
　　助理小姐这才带着一大批人离开，只留下两位家政阿姨在隔壁整理。
　　楼梯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千溯道：“虽然是秋天，但外面也挺冷的。我们不如进去吧。”
　　“好啊。”程知笑笑，转身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唉——”一只手卡在了程知家门与墙之间，谢千溯龇牙咧嘴地说：“疼，疼，疼……”
　　程知放开门，抄起手看谢千溯一个人表演。他手卡得早，程知又没用多大力，根本就不可能压到他。
　　谢千溯把门重新打开，笑道：“我家还在打扫，你这借我待会儿呗。”
　　程知：“我说不让，你真就会不进来吗？”
　　谢千溯半个身子已经跨了进来：“不会。”
　　程知摊摊手，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谢千溯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去小酸奶那儿打了个卡，最后挨着程知在沙发上坐下。
　　“以后我就离你更近啦，小酸奶也会开心的。”
　　程知还是不能理解谢千溯：“你出个差过两天就回去了，买什么房子呀？”
　　虽然这笔钱对谢千溯来说可能就是几顿饭，但程知还是觉得非常没必要。
　　谢千溯反驳道：“谁说就住两天，我准备常住的。”
　　程知惊诧地看着他。难道这人真的要赖着自己不走了？怪不得昨天离开得那么干脆，原来是有后手等着。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谢大少爷。”程知知道反正也没法抗议了，就淡淡地吐槽了句。
　　“我不委屈！”谢千溯反应飞快：“明明是你委屈了，所以你跟我回s市，我就不待这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程知最近也有回s市的意思，反正他爸妈早就扔下他出国玩了，他的朋友也大多在s市，比较热闹。但是自己想回是一回事，谢千溯的邀请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程知摇摇头：“不要。”
　　谢千溯早就想到会被拒绝，也没沮丧，笑道：“那我只好一直在这儿住着了。”
　　程知问道：“你不回去那公司怎么办？”
　　谢千溯骄傲道：“我们集团分工明确，运转正常，我只要偶尔进行一些文件批复就可以，这些线上都能做。”
　　程知：“原来你……”
　　谢千溯赶紧接上：“原来我的管理能力这么强？不用夸我，这是管理者应该具备的素质。”
　　程知同情道：“原来你一点用都没有。”
　　谢千溯：……
　　但他从来不会被击败，很快又笑嘻嘻地缠着程知聊了两个小时。
　　本来以为能够就此混下去的谢千溯心中得意，哪想到两小时时间一到，程知就提醒道：“隔壁应该收拾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谢千溯的小心思破灭，但还是挣扎道：“一起去看看？”
　　程知：“我不想……”
　　“但是小酸奶想！”谢千溯喊得很大声。
　　他飞快地抱着酸奶放进了婴儿车，直接推着进了对门。
　　程知：“你为什么看起来像在绑架人质？”
　　谢千溯梦想着当酸奶他爹，看起来却和酸奶一样，还是个小孩子。
　　程知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体，只好也跟了出去。
　　王阿姨家和程知家里是一样的户型。程知以前也跟着爸妈串过门，人上了年纪就不舍得丢东西，当时客厅里堆着好些箱子瓶罐，虽然摆放整齐，但看着总归有些逼仄。
　　此刻谢千溯新搬来，将整间房子都重新布置一番。餐厅里只剩下一张设计简约的餐桌，客厅里的杂物已经全部被清理掉，空间瞬间空旷敞亮起来。
　　见程知跟来，谢千溯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就知道你会过来，你看我今天搬新家，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就当祝贺我乔迁行吗？”
　　虽然并非出于本愿，但昨天两顿饭都是他们一起吃的，程知竟然也觉得习惯了。如今也快到饭点，他点点头：“叫外卖吗？”
　　谢千溯摇头：“不，我亲自下厨。”
　　“你还会做饭？”程知以为像谢千溯这样的顶级富二代，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不会。”谢千溯回答得干脆利落：“但是我让助理准备好了食谱和最新鲜的食材，就算不会独立行走，照本宣科总不难。”
　　谢千溯信心满满的样子，程知也就没好意思打破他的热情。事实上做饭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程知浸淫半年，依旧水平堪忧，更不要提谢千溯这样的纯种新手了。
　　谢千溯在厨房关起门来潜心钻研，一关就是一个多小时。
　　程知逗逗酸奶，又在手机上点点划划，终于迎来谢千溯出关。
　　谢千溯白衬衫外还穿了条黑白纹的围裙，虽然是个十足的厨房新手，但架势算是做足了。
　　他陆续从厨房里搬出五六个菜碟，在餐桌上摆好，招呼程知过来吃饭。
　　程知问道：“你自己在厨房尝过这些菜吗？”
　　谢千溯：“没有啊。我第一次下厨的心血，当然要和你一起分享嘛。”
　　“好。”程知心里大概有了数，提起筷子却并不夹菜，等着谢千溯先动。
　　谢千溯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半分钟之内脸上神情变了三次，最后面有菜色地将肉吐了出来。
　　程知明知故问：“怎么了？”
　　谢千溯：“没事。”
　　他将红烧肉盘子端回了厨房，笑道“这菜太油腻了，不适合你。来，吃这个芹菜，补钙。”
　　说着他往程知碗里夹了几根芹菜，自己也吃了一口。
　　半分钟内，那块红烧肉的悲剧重演了。
　　趁着程知还没动，谢千溯飞快地把那几根芹菜又夹回了盘子里，又一次端着盘子去厨房一游。
　　程知：“这次又怎么了？”
　　谢千溯：“这个芹菜性凉……我怕对你身体不好。”
　　程知嘴角含笑看着他。
　　谢千溯终于编不下去了：“好吧，我承认，是难吃而已。单纯的难吃，比你的酸菜面还要难吃一百倍。”
　　在谢千溯出现的这两天里，程知第一次爆发出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谢千溯起初还有点尴尬，毕竟自己夸下了海口“照本宣科总不难”。但后来看程知笑得这么开心，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挺开心啊？”
　　程知：“说实话，让你认识到错误太不容易了。”
　　能打败谢千溯的，只有他自己。
　　谢千溯竟然也被这笑声感染，深情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开心呢，真好。”
　　程知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又忍不住开始了下一轮，边笑边道：“不愧是你。”
　　等他差不多安静下来了，谢千溯也不敢再尝试桌上的其他菜，端着盆子全部去倒掉。
　　他愁道：“我的错，那我们现在再点外卖吗？”等外卖到了就太晚了，该饿死的人已经饿死了。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谢千溯：“谁啊？是那个王阿姨以前认识的人吗？”
　　他边走边打开了门，随后瞥见一抹蓝色的身影。
　　外卖小哥如同天神救赎一样站在门口。
　　谢千溯：“我是具备了什么超能力吗？许愿什么来什么？”
　　程知：“当然是我点的。”
　　谢千溯对自己没一点b数，程知却不能饿着自己，早就点好了外卖。
　　“哇。”谢千溯将外卖拎进来，夸赞道：“你真是太周到了。”
　　两人都饿了，很快就将晚饭对付完。
　　事后谢千溯点评道：“唉，虽然今天是外卖救了我们，但还是不健康啊……”
　　程知：“那你做？”
　　谢千溯后怕地疯狂摇头。这反应倒让程知有点好奇这些菜的真实味道到底是有多恐怖。
　　程知：“那我做？”
　　谢千溯思考了会，虽然神色有所变动，但抗拒没有先前这么明显了。半晌他还是摇了摇头。
　　程知：“这不就得了。”
　　不知为何，程知竟然已经将两个人一起吃饭当成了默认事件。
　　从这天开始，谢千溯正式在程知家隔壁住了下来，把串门当做了毕生事业，尤其是在饭点。他有空的时候就去餐厅打包，没空就和程知一起点外卖吃。
　　对此程知虽有抗议，但不得不承认，多一个人照顾酸奶，他确实轻松了很多。
　　而且谢千溯长得养眼，在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足够赏心悦目的。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程知忽然接到了月嫂机构的电话。
　　他竟然都快忘记自己还请求了保姆援助。
　　“程先生，我们按照您的要求为您提供了几位人选，您可以先进行一下挑选。”
　　保姆的简历通过网络传递过来，程知一个个打开，聚精会神地看着。
　　谁知这时谢千溯走进了书房，一看之下大惊，指着程知的手微微颤抖，用不可置信地语气说道：“程知！你，你，你这是背着我要相亲别的女人吗？”


第7章 保姆
　　“相亲？”程知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瞎说什么呢？”
　　谢千溯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打理服帖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不然你这是什么？”
　　他分明看见了一个姑娘的证件照！
　　程知好笑道：“我跟你很熟吗？你怎么什么都要管啊？”
　　谢千溯反问道：“我们不熟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深入交流了！我们现在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小酸奶他还这么小，你就要给他找后妈……”
　　“够了够了。”程知对谢千溯的脑补能力深信不疑，不敢再让他自由发挥了，说道：“你看她像相亲对象吗？”
　　“像啊，怎么不像？”谢千溯控诉道：“齐刘海大眼睛，眉清目秀的。”
　　“行吧。”程知切换了一份简历：“那你看这位呢？”
　　如果说上一份简历的应聘者刚刚三十，加上贴的证件照是年轻时拍的，还能算得上合格的相亲对象，现在这位就完全可以当程知的妈妈了。
　　谢千溯看着照片中五六十岁的女性，终于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讪讪地道：“这，这位不像哈。你看这些简历，是要干嘛呀？”
　　程知道：“自己带孩子太累了，找个保姆。”
　　谢千溯委屈道：“可是这不是有我吗？我帮你带酸奶啊。”
　　程知看了他一眼：“你迟早要回公司，还真准备在这待一辈子啊？”
　　谢千溯赶紧道：“那你跟我回去不就好了？平时我们俩带，忙了我们家阿姨可以帮忙照顾……”
　　“你别偷换概念。”程知说道：“有保姆照顾酸奶我平时还能出去一下，不然只能一直待在家里。”
　　谢千溯心念一动，他现在缠着程知也只能和他宅在家里，如果有人照顾酸奶，他岂不是有时间和程知二人世界了？
　　“你说得对。”谢千溯的态度瞬间转变了：“找个保姆确实很有必要。但是要认真选一个能好好照顾酸奶的。”
　　程知不知道是那句话戳到谢千溯点上了，这人刚刚还委屈得很，现在立马就变脸了。不过不阻挠他总算是件好事，程知点点头：“是要谨慎，所以我现在在看简历。”
　　毕竟是把孩子交托给一位完全不认识的人，所以程知宁可等一段时间，也要选取口碑最好的一家公司。
　　谢千溯也凑过来和他一起看简历，并且掌握了鼠标的主动权。他首先删除了进来时看到的那位年轻女性的简历，然后打开一份新的，看到对方四十来岁的年纪才满意地把页面留了下来。
　　程知：“你做什么删这么快？我都还没看完她这份。”
　　谢千溯道：“年纪太轻，一看就没有经验，不予考虑。”
　　程知反驳道：“你怎么可以从年纪来判断呢，人不可貌相。”
　　谢千溯：“我怕你真和她相亲相爱上了。”
　　程知笑了：“我又不喜欢女孩子。”
　　他虽然还没有谈过初恋，但对自己的性取向一直相当清楚，和父母也早就出过柜了。程家父母本来就思想开放，因此也都很好地接受了。
　　谢千溯道：“你这么好看，我怕她喜欢上你。”
　　程知平时的打扮还很学生气，看上去很乖，比他实际的年龄要小些。而喝醉的样子，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看起来有点凶狠，实际上还是傻乎乎软绵绵的。
　　谢千溯实在太吃他这一款长相了。以至于在程知消失的一年半里越找不到就越想找，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就不肯轻易放开。
　　尤其是相处之下，发现程知这人嘴上总是嫌弃他，实际上人还是很可爱。他只要一拿酸奶做借口，提什么事，程知也就嘴上拒绝一下，最终都会不情不愿地应下。
　　太戳他了。
　　程知被夸了之后还是很开心的，也不计较谢千溯乱删简历了：“那就不要这个，别乱来了，认真看。”
　　程知是非常认真地比对工作经历，而谢千溯则在旁边把关年龄，低于四十的全部剔除。接着他还要看照片，专门挑那些笑得亲切慈爱的。
　　两个人磨磨蹭蹭看了一下午，最后选定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姓张，皮肤微黑，看起来很是淳朴。
　　程知和机构那边商定完毕，张阿姨第二天一大早就准时上门来。
　　看见家里只有程知和孩子，张阿姨喊了一句“程先生”，又问：“孩子妈妈不在家里吗？”
　　程知笑着回答：“您叫我小程就好。家里只有我和酸奶两个，以后酸奶就拜托您了。”
　　自从谢千溯那天提出，不能在酸奶面前提“他是捡来的”这样的话后，程知收敛了很多，现在也没有和张阿姨解释清楚。毕竟酸奶这孩子有时候表现得太聪明了，程知自己都害怕。
　　和张阿姨认识过之后，程知又抱起小酸奶，向他指了指张阿姨：“酸奶啊，之后就是这位婆婆照顾你啦，开不开心呀？来打个招呼。”
　　小酸奶完全不像看到谢千溯那么热情，无精打采地在程知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程知拉起酸奶的小手手向张阿姨摆了摆。小酸奶面无表情，满脸写着“我就是配合你一下”。
　　那边张阿姨还是笑着夸了句：“好乖。”
　　程知哈哈干笑了两声，心里又有点小开心。原来不只是自己在小酸奶这儿讨不到好，张阿姨也照样要碰壁。这小孩，只对谢千溯亲。
　　张阿姨从程知手里把小酸奶抱了过去，姿势熟练。小酸奶虽然没见得多欢迎这位新来照顾自己的保姆，但好在也没哭闹，让程知很放心。
　　他们这刚刚熟悉起来，谢千溯就熟门熟路地过来敲门了。
　　他一进门，三人里反应最大的是小酸奶，顿时“咿咿呀呀”地想要抱抱。
　　谢千溯酸奶被挥舞的小短手萌到了，急忙从张阿姨怀里把孩子抱走：“来来，爸爸抱。”又在酸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程知见惯了这一幕，早就没了反应。倒是张阿姨惊讶道：“原来小程你不是这孩子的爸爸？”
　　谢千溯理所当然地道：“他是啊。不过我也是。”
　　张阿姨觉得这家里没有女主人还算能够理解，但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一个婴儿可以有两个爸爸，满脸疑惑：“这……？”
　　程知想了一个老人家比较好接受的说法：“我亲爹，他是干爹。”
　　“哦哦。”阿姨恍然大悟：“这样啊。”
　　程知又道：“他就住隔壁，喜欢串门。”
　　他拿出新配的钥匙给张阿姨：“如果他来了就给他开个门。”
　　张阿姨接过钥匙应了两声。谢千溯顿时很不满：“我还没有这个家的钥匙呢！”
　　程知：“我没听说过邻居还能有对门钥匙的。”
　　谢千溯似乎是早有预谋，迅速往程知手里塞了一把钥匙：“你现在看见了。”
　　程知道：“我不想要……”
　　谢千溯：“我不管，你已经有了。我也应该有你家的钥匙。”
　　“行吧行吧。”程知去配钥匙的时候，以防万一多要了几把。谢千溯来得太勤，给他把钥匙也没什么。
　　一般认识十几天的男人像谢千溯这样提出这个要求，程知都会怀疑他们心怀不轨，留几分警惕。但谢千溯是这么个身份，程知也实在想不到他对这个家有什么好图谋的。
　　张阿姨感叹道：“你们邻里感情真好。”
　　程知正要否认，谢千溯就抢着答道：“是啊！”他一把揽过程知的肩膀：“我们关系可好了呢。”
　　中午一顿饭是张阿姨做的，手艺比不上餐厅的大厨，但比在场的另外两个大人实在是好上不少。
　　可以说，张阿姨和程知两人的厨艺之间，差了一百个谢千溯。
　　程知吃完午饭，对新保姆感到很满意。
　　好不容易不用寸步不离地带着酸奶，程知决定下午出个门。他之前查过，小酸奶也到了添加辅食和学习爬行的时候，他准备去买些婴儿用的小勺子小碗，还有扑在地上的毯子。
　　他要出门，谢千溯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程知摇头道：“你没有工作的吗？”
　　“做老板的好处，就是没有人因为一个下午的翘班而对你喋喋不休。”谢千溯得意道：“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程知确实不会开车，别人都在高三暑假早早地拿到了驾驶证，但他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画《宇侦》的，后来也就没时间去学了。
　　见程知犹豫了下，谢千溯就知道他确实没有车。豪门文果然不会骗人，小娇妻都不会开车的。
　　“别说啦，走吧。”谢千溯拉着程知出了门。
　　他的车是一辆红色的宾利，颜色骚气，在街上行驶时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程知看这像是辆全新的车，问道：“车也是新买的吗？”
　　谢千溯理所当然道：“是啊！肯定要给你最好的体验嘛。不过还是太仓促了些，你如果喜欢车，回s市我还有一些限量款跑车……”
　　意料之中。连房子都买了，车自然也要配齐。谢千溯可真是面面俱到。
　　“去最近的那个超市。”程知指了路。
　　“收到。”谢千溯笑嘻嘻地回答他。
　　车开到半路，程知感觉到有哪里不对：“这好像不是去超市的路。”
　　谢千溯道：“拐卖你哦，怕不怕。”
　　这人戏瘾又上来了。
　　程知配合地缩在窗边，但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读台词机器：“太、可、怕、了、吧。”
　　尤其是最后一个语气词“吧”，简直是棒读。
　　程知不愧为一个优秀的演员，没有因为对手戏演员的不专业而失去兴致，继续演道：“那就乖乖待着不要动，不然小心我撕票哦。”
　　程知正中下怀，扮演了一个被吓到说不出话的人质，两个人安静了一路。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市中心的一家商场，谢千溯终于不用再忍受自己作出来的安静气氛了，笑道：“下来吧。我们去看电影。”


第8章 电影
　　程知很久没有和人一起看过电影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空，便觉得谢千溯的建议不坏。
　　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两个人事先也没有查过最近有什么上映的电影，这会就直接在售票的地方看排片表。
　　半个小时内会有三部电影开场，一部是儿童的动画电影，一部动作片，还有一部爱情片。
　　从排片场次来看，那部爱情片是最多的。主演是现在当红的流量白疏寒，粉丝千万，电影票房也很客观。
　　谢千溯并不喜欢看这类片子，因为基本都是用来赚小姑娘票钱和眼泪的。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他和程知第一次出来约会，如此美妙的场合，似乎只有甜甜的爱情片才最应景。
　　他正在纠结的时候，程知开口了：“你应该也不喜欢看爱情片吧？”他直接把卡通电影排除了：“那那个动作片？”
　　“行啊。”谢千溯当然同意了：“动作片是男人的浪漫。”
　　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售票小姐姐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最近不逢假期档，现在还是工作日下午，原本来看电影的观众就很少。大部分还都会使用手机购票，售票小姐姐已经无聊了大半天。这两个男人并肩出现在电影院的那一刻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帅！让人眼前一亮的帅气！
　　售票小姐姐阅人无数，但眼前这两个男人，简直是不逊于大海报中白疏寒的长相，让她的心中的小鹿砰砰乱撞。
　　但她很快就从少女心中清醒过来，从这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不是腐女的双眼蒙蔽了真相，小姐姐认真地想道，两个男人大白天来看电影，这本来就很不寻常！还有什么“动作片是男人的浪漫”……这这这分明是一对吧！
　　只不过那个个子高一些的男人，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些熟悉呢？
　　她发出笑声之后，程知和谢千溯双双朝她望去。
　　小姐姐急忙解释道：“这部片子，嗯，两位确定吗？或许买票之前可以先看看影评？”
　　虽然她自己还没看过，但是买了这电影票开开心心走进去的观众，最后大多是怀疑人生地走出来。要不就是骂骂咧咧，号称这绝对可以入选“年度十佳烂片”。
　　为了这两位能够约会成功，小姐姐也是煞费苦心。一般人她都不提醒的！
　　谢千溯搜了影评，果断地打消了继续看的念头。
　　程知道：“难道看爱情片？要不算了吧。”
　　谢千溯哪里能让好不容易争取的约会机会就此报废，急忙道：“你看那，那还有部悬疑片！”
　　这片子排片很少，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下一场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小姐姐介绍道：“这部片子比较冷门，但风评还不错。两位不赶时间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行就这个吧。”程知点了点头。他的代表作《宇侦》就是悬疑推理类的漫画，程知平时还挺喜欢看些这类题材的作品。
　　谢千溯生怕他反悔了似的，迅速买完票，和程知坐到休息区。
　　离电影开场还要好久，谢千溯怕程知无聊，问道：“要不下去逛逛商场再回来？”
　　“先给小酸奶买东西吗？”程知想了想：“挺重的，带回来看电影不方便吧。”
　　谢千溯本来不是这个意思。逛商场怎么会是单纯无聊地买东西呢？他看小说里都写了，逛服装店啦，奢侈品店啦，都是男女通吃的法子！小说里那些霸总攻能做到的，他谢千溯也统统可以。他特别期待给程知送礼物哄他开心。
　　结果程知不愧为钢铁直男，对商场毫无兴趣。
　　“那就不去。”谢千溯当然也不能强拉，笑道：“那打游戏吗？”
　　“可以啊。”程知简短道：“吃鸡？”
　　谢千溯一口应下，他打这款游戏的水平还不错，于是放话：“你跟着我就好，绝对带你吃鸡！”
　　程知见他这么自信，从善如流地点击了跳伞跟随。
　　谢千溯标点M城，展现出城市刚枪的绝佳勇气。
　　他跳伞很熟练了，于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程知，晃晃悠悠地落地。
　　结果就因为跳伞时没有专注，落点附近已经先下来了另外一队，见他们飘下，直接精准地狙击，几声枪响之后，还来不及找武器的两人惨烈地倒在了地上。
　　程知看着灰暗的画面哭笑不得：“谢千溯，说实话，我玩这个游戏也不是很久。但这确实是第一次体会到落地成盒。”
　　谢千溯想到之前的狂言，感觉自己又是一阵啪啪打脸，只好保证道：“下一局，下一局吃鸡。”
　　这次他不敢再心大地跳城市，选择了打野路子，本来以为能安然无恙地苟到最后，结果一路天谴圈，两个人跑毒跑断腿，最后还是在决赛圈外光荣阵亡。
　　程知：“这手游我玩得不多……原来这么难吗？”
　　他之前两局都没怎么认真打，反正有一个谢千溯信誓旦旦带吃鸡，谁知道一次死的比一次惨。
　　谢千溯歪头看屏幕：“我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可能这两局太非吧。”
　　两局打完还不到半小时，谢千溯也急于证明自己，于是他们又点开新的一局。
　　刚落地，程知轻轻问道：“我听说，这游戏有个转运法子？”
　　谢千溯这次打得认真，头也没抬起：“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程知手里一把□□，从刚刚搜的房子里冲了出来。
　　“砰”一声枪响，毫无防备的谢千溯头部冒出血花，直接倒地。
　　他满脸问号地看向程知：“？？？”
　　程知笑道：“杀队友祭天。”
　　谢千溯：“你摸着良心，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他们这局依旧是打野，空旷的平原上除了几间小房子，就只有他们两个。程知拿着枪站在两座小屋中间，而谢千溯可怜兮兮地在地上苟延残喘。
　　“救救我呗……”谢千溯卑微道。
　　一般情况下，一个完美的总裁就是要对老婆具有包容心，被打两枪算什么，应该自觉到可以听一声令下就自雷而死。但谢千溯虽然看的教材很多，自己却没能修行到如此境地，还是想艰难求生的。
　　程知又等了一会，一直到谢千溯的血条下降到最后一段，谢千溯以为没救了之后，才慢悠悠地伸出援手。
　　他动作利落地把谢千溯扶起来：“我觉得这次祭队友很有诚意了，应该可以转运。”
　　谢千溯：……
　　好狠心一人。
　　等他的人物颤颤巍巍站起来之后，他飞快地跑离了程知身边，可怜兮兮地找了绷带给自己打上血量，这才继续找车搜物资。
　　接下来谢千溯自告奋勇开车，程知就坐在副驾驶。路上见到一个孤身的人影，谢千溯正准备开车撞过去，就见程知探头开枪，一气呵成。
　　两声枪响之后，那人瞬间变成一只盒子。
　　谢千溯惊叹道：“原来你枪法这么好？”
　　那人离得不算近，还是在行动之中，程知这一手对操作者的要求可以说非常高了。
　　“还行吧？”程知漫不经心道：“手游打得少，其实不太熟练了。”
　　谢千溯暗暗后悔，自己刚刚就真的不该乱说什么“带你吃鸡”。现在看来是遇上真的大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知刚才祭队友的骚操作真的起了作用，这次的圈刷得十分友好。加上程知认真发挥，谢千溯严阵以待，两个人终于成功吃到了第一次鸡。
　　程知揉了揉肩膀，看电影也快开场了，这才退出游戏：“我去买爆米花？”
　　“一起吧。”谢千溯跟了上来。
　　爆米花柜前有各式各样的选择，除了经典的原味，还有巧克力味，草莓味什么的，五彩缤纷。好看是好看，只是看起来鲜艳得像是有毒。
　　程知果断选择大桶原味，结果引来了谢千溯的抗议。
　　“这些花花绿绿的不好看吗？我们不如要混合的吧？”
　　程知没想到谢千溯口味竟然这么像小孩子，怪不得讨酸奶喜欢。
　　“好啊。”他说道：“那原味和混合的都要一小桶好了。”
　　“什么！”谢千溯又想阻止，但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装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恨自己太傻！为了区区口味的小问题，竟然失去了偷偷在爆米花桶里和程知牵手的大好机会！
　　真是可惜了他看的小说和电视剧。
　　选完爆米花，谢千溯主动问道：“喝什么？”
　　“可乐。”程知干脆道。原味爆米花加可乐，电影标配！
　　“那一杯可乐一杯橙汁。”谢千溯说道。
　　自从认识了程知，他对橙汁的好感度直线飙升。因此一边说，一边还看程知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程知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中仿佛在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邪教。”
　　拿着橙汁的谢千溯呆住了。为什么结果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啊！
　　虽说程知之前表现得兴趣不大，但进场后他看电影看得很认真，基本不说话。谢千溯一开始还想在这大好气氛下做点什么，无奈程知根本不理，才跟着认真看起来。
　　电影还算不错，拍得尚可，情节逻辑也基本在线。大概是因为主演太不出名，制作班底也默默无闻，所以排片才这么少。
　　散场后谢千溯先夸了几句，大概是预期不高，这电影比他想象得要好很多了。随后他才话锋一转：“不过这个核心诡计算是有点老套，密室手法也不算高明。《宇侦》里有个相似的案子，处理得要好上很多。”
　　程知对电影的看法和谢千溯差不多，之前也附和了几句。直到最后提到《宇侦》，他才反射性地抬头看谢千溯，语气中有些诧异：“你看《宇侦》？”


第9章 漫画
　　程知对自己的代表作向来很有自信，也坚信它在年轻一代人中的知名度。但现在听见“宇侦”两个字从谢千溯口中出来，却总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
　　大概是，自己的作品和奇奇怪怪的豪门带球跑文学并列为谢千溯的读物，总觉得不是很能接受啊！
　　“是啊！《宇宙一流侦探少年》嘛！”谢千溯重复了一遍这部漫画冗长的全名，兴奋地问道：“你也喜欢吗？”
　　“emmm……”程知思考了下措辞，他一点也不想对谢千溯透露自己就是这本漫画的作者。最后他说道：“我知道这个。”
　　谢千溯兴致勃勃：“这部漫画超好看的。我大学时候就在追了。里面的案件都很精彩！”
　　听到谢千溯毫不掩饰的盛赞，程知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是吗？”
　　“不过，”谢千溯语气一变，竟然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这么精彩的作品取名竟如此草率。多少人因为名字对它产生了偏见，我以前好几次卖安利都折在了名字上。程知，你一定不会这么肤浅的对吧？”
　　程知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刀。他给这部漫画取名字的时候一点都不草率好吗！
　　他第一次投稿之前绞尽脑汁，取了很多名字，又经历了一轮大浪淘沙般的挑选后，才有了《宇宙第一侦探少年》这样的成果。
　　“宇宙”，凸显范围之广阔，以微微夸张的手法，表现主角的能力。而“第一”亦然，比较之下，方能显示顶尖水平。最后的“侦探”和“少年”，一个指明主角的身份，二来点出主角的年龄，缺一不可！
　　然而周莎在接收了他的稿子之后，语重心长地把他约出来聊了一次天。大意就是，这名字最好能改改。
　　程知当即拿出自己的很多备选。比如“我们仍未找到那个隐身的他”，这名字大约是受到了霓虹的影响，程知也相当满意，充满了悬疑感。
　　这个得意之选被周莎以“太长”为理由毙掉之后，程知立刻拿出了减缩版“寻隐者不遇”。足够引经据典，浓缩即精华。
　　周莎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能看出内心是崩溃的。好好的推理漫，这名字怎么看都像是要古风修道一样。
　　当时程知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自己起名废的事实，让步道：“要不，周姐帮忙起一个吧？”
　　周莎在程知一堆名字的轰炸之下，脑子里哪里还有正常的想法，最后绝望道：“那还是，第一个最好了。”
　　于是《宇宙一流侦探少年》就这样横空出世。
　　见程知久久不回话，谢千溯叫了他一声：“怎么了……你是也觉得这名字难听吗？”
　　程知：“不，没有。我觉得好听极了。”
　　谢千溯这才笑道：“你不用骗我的。虽然名字是这样，但内容绝对足够精彩。你一定要看。”
　　程知机械地点点头：“好。我会看的。”
　　走出电影院，两个人才又去商场给小酸奶采买了东西。
　　程知本来要买的不算多，耐不住谢千溯看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心动，恨不得把全商场的玩具都搬给小酸奶。
　　程知：“虽然知道你有钱，但也不必如此吧。”
　　谢千溯微微一笑：“没关系，这个商场就是我家的。这次出差也是在谈相关事项。”
　　程知撇撇嘴：“不愧是你。”
　　最后两个人抱着大包小包回了家，把新来的张阿姨都吓了一跳，咋舌道：“这些，全是给小孩子的？”
　　程知悠悠道：“干爹没经验，乱买而已。”
　　谢千溯严肃反驳：“我是给咱儿子挑选的机会。”
　　说着他就献宝似的把新买的玩具全都捧到小酸奶面前，果然又收获了小宝贝爱的亲亲。
　　程知很无奈地在边上看着，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在小酸奶心中就毫无地位了。
　　***
　　这天回来之后，程知正式把学车提上了日程。以前漫画连载期他对出门的需求不大，但现在有了小酸奶，确实还是有车比较方便。
　　他作为大龄选手报上了名，接着几天就在埋头在书房刷题准备考科目一。张阿姨来了之后，他的时间充裕不少。虽然这个考试没什么难度，但程知妄图刷个满分开心一下，所以背得相当认真。
　　不过小酸奶最近安静得出奇。程知本以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张阿姨，没想到这几天就乖乖的，从书房里很少听见他的哭闹声了。
　　程知觉得奇了，难道只有自己带不好他么？
　　正这么想着，微信提示他收到一条新消息。
　　程知毫不在意地看了眼，却发现发信人是林律师。
　　漫画火了自然会涉及到一连串版权问题。程知自己太忙，对这一块又一窍不通，所以委托了林律师做他的代理人，帮他谈相关事宜。
　　他完结后消失的这一年多，《宇侦》相关问题基本都是周姐和林律师两个人处理的。他只要在最后点头签个字就万事大吉。
　　所以林律师每次找他，都意味着又要多一笔收入。程知自然是欢迎极了。
　　林律师：【《宇侦》的影视正在接触，你抵触影视改编吗？】
　　因为有不少作者害怕自己的漫画被改得面目全非，所以在影视这一块上会比较慎重。《宇侦》已经动画化了，质量很高，而林律师不知道程知对真人改编的态度如何，所以特地来问过。
　　橙汁：【不会呀。】
　　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毕竟自己的作品被真实呈现出来的感觉，还是和动画不太一样的。
　　林律师：【那就好。影视版权正在和星娱洽谈，对方很重视这个项目。】
　　星娱是影视界相当知名的一家公司，程知这个外行也多少听过这名字。他们的影视剧质量普遍不差，程知听到这个名字也就基本放心了。
　　他正要回复，林律师的消息又来了。
　　林律师：【星娱那边希望可以和原作者见面，讨论具体改编和选角的问题。】
　　程知作为《宇侦》的作者，一直相当低调，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过。因为委托了林律师代理，和合作公司也很少见面。
　　但是影视改编又与其他不同，如果想要改编得满意，一定不能缺少和原作者的交流。
　　林律师：【所以回来吗？】


第10章 败露
　　回s市吗？
　　最近邀请他回去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之前因为谢千溯的缘故，程知有点儿怕回去了会被纠缠得更紧。可是现在这人都在对门落地生根了，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甚至还拥有了他家的钥匙，进出如若无人之境。只怕回s市他们的距离还能拉开一点。
　　橙汁：【可以啊。我不久就回去。】
　　就是张阿姨那边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一个月还没做满就要被辞退了，程知准备多给张阿姨一笔工资补偿一下。
　　刚和林律师这边说好，张阿姨就在客厅喊道：“小程，我先走了啊。”
　　程知应了声。张阿姨工作时间不是全天候的，一般给他们做完晚饭收拾好就回去。晚上小酸奶还是他自己带。
　　程知出去看了看，小酸奶正在摇篮里睡得安安静静。
　　这孩子最近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程知有点奇怪。一般这么大的婴儿要开始学爬行和走路了，这样总沉沉睡着好像有些反常。
　　正巧谢千溯过来，程知难得正色道：“你有没有发现，小酸奶最近睡得很多？”
　　谢千溯确实也隐约有点感觉：“以前他见我就来精神，现在总是睡得多。”
　　程知担心道：“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应该不会。”谢千溯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张阿姨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最近确实一直是张阿姨在带酸奶，程知准备考试，而谢千溯刚好工作忙，对小酸奶的关注都不怎么够。
　　“没。”程知回答道：“张阿姨什么都没说。我明天还是先带他去检查一下吧。”
　　谢千溯点点头：“好，我送你们去。”
　　程知终究有点心神不宁，上网查了查小酸奶这样的症状是否正常。结果和他有相同疑问的人还不少，前几条的答案还说是正常现象，但越到后面，什么发烧缺氧都出来了，把程知吓得够呛。
　　他摸了摸小酸奶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才稍稍放宽了心。
　　谢千溯道：“别查了，越查越心慌。你不知道吗，百度上看病，一个头疼感冒就半只脚入土了。”
　　程知哪里不知道这回事，但他以前没带过孩子，现在还是慌的，于是又往下翻了翻。
　　结果就看到一条新闻。说是家中保姆嫌孩子吵闹，偷偷喂安眠药。
　　程知看到最后提心吊胆的，愣愣地问谢千溯：“不会吧？”
　　谢千溯也没有经验，只能往好处想：“不至于……张阿姨看起来人很好，应该不会对小酸奶做这样的事。”
　　但两个人还是没能完全释然，程知无奈道：“我明天先跟张阿姨谈谈，看她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谢千溯摇摇头道：“这不行。万一真是张阿姨的缘故，你这么一问反而就打草惊蛇了。”
　　“那怎么办？”
　　谢千溯道：“别急，先看看吧。”
　　***
　　第二天一早，张阿姨照常过来上班。程知和谢千溯一起待在书房里，电脑画面上正是家里客厅的画面。
　　昨晚谢千溯连夜找人在程知家客厅和厨房都装上了微型摄像头。就等着白天看具体情况。
　　如果张阿姨没做什么，他们也不用平白疑虑。如果贸然问出口，反而会伤了张阿姨的心，倒不如像这样看事实说话。
　　两个人盯着电脑屏幕，都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张阿姨照常在厨房给小酸奶泡好奶粉，试了温度，过程毫无问题。
　　程知正准备把心放下，谁知道张阿姨走到客厅时，便小心地回头朝书房方向看了一眼。
　　谢千溯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本来搭在程知背上的手加了些力道。
　　张阿姨看书房这边毫无动静，又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后往酸奶的奶瓶里加了几滴。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将小瓶子放回去，微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将小酸奶抱起来，像一个真正慈爱的长辈一样喂他喝奶。
　　程知只觉得浑身发凉，再也看不下去，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阿姨见他出来，有点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不自觉的就将手中奶瓶往身后藏了藏。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毕竟药已经加好了，程知绝对不会发现奶粉里有什么问题。
　　她重新笑起来：“小程啊，怎么了？”
　　程知平时待人随和，面对张阿姨时脸上总是带着礼貌的笑意。但此刻他面色不虞，冷冷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张阿姨心中一惊，但还是勉强笑着道：“我给孩子喂奶粉，刚泡完，温度正好。”
　　她说着就要让程知过来试温度。
　　程知没有在意张阿姨明显的转移话题，他只是又问道：“这里面你加了什么？”
　　张阿姨一听，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经被看穿，但仗着程知没有证据，狡辩道：“就是奶粉啊。”
　　程知气得头脑有些发昏，此时觉得很累：“张阿姨，我们都看见了。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谢千溯也正色道：“我们有录像，完全可以作为证据。我们报警的话，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谢千溯平时总在程知这里嘻嘻哈哈的，但他毕竟主持着谢氏这样一个大集团，正色说话时周身的气场就变得冰冷。
　　张阿姨听到“法律责任”，终于慌张道：“我我没放什么，真的，只是一点镇静剂而已……”
　　她害怕地将口袋中的小瓶子交给程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不要报警，求求你们……”
　　“只是一点镇静剂？”程知气极反笑：“你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吗？”
　　张阿姨心里无比后悔，她见家里是谢千溯和程知两个男人，想必不会对孩子太过关注，才敢在刚来不久就大胆地往奶粉里面加镇静剂。
　　小酸奶本来对她不太熟悉，总是哭闹，张阿姨带起来非常麻烦，所以才动了这个心思。后来下了镇静剂，小孩子就安生不少，让她平时工作轻松不少。只是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然发现得这么快。
　　张阿姨哭求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加的剂量很少，对小孩子影响不大的，就是睡得多一点。你们不要跟我计较……”
　　程知查了瓶子上的药名，发现那是一种幼儿使用的口服镇静剂。少剂量对小孩子影响不大，但是如果长年累月地服用，还是会对脑部发育产生影响。
　　知道小酸奶服用镇静剂的时间不长，他才神色稍缓。但张阿姨的行为无疑触到他的底线了，今天不发现的话，小酸奶再过不久就要跟他回s市，终究是问题不大。但如果放任张阿姨这么下去，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孩子要受害。
　　想到这里，程知感到毛骨悚然。他看着张阿姨落下的泪水，只觉得更加可憎。她落泪完全是对自身处境的惊慌，有什么时候考虑过这些被她坑害的孩子！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一定会通知你们公司和警方。”
　　张阿姨低头拽住程知的衣角，不停哀求道：“我错了，你别报警……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啊……”
　　她知道一旦报警，她不仅会丢了工作，还有可能要坐牢。这时候只能打感情牌。
　　但是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程知，此时却总是不肯松口。
　　他只是叹了口气：“谁没有家人呢？你这么做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既然你有家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别人的家人？我们不把这件事张扬出去，难道任由你继续这么照顾孩子吗？”
　　谢千溯将程知轻轻往后一拉，脱开张阿姨的手。
　　他不耐道：“别说了，报警吧。”


第11章 发烧
　　谢千溯果断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张阿姨先前一直是哀求的示弱态度，现在见电话已经打出，她再求也无力回天，便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她盯着程知，恨恨地说：“怪不得老婆跑了。你这样子活该光棍一辈子。”
　　接下来又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张阿姨来这里十几天，见孩子不过六七个月大，孩子的妈妈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从未被提起，不像是正常出差或者不在家。根据她的观察，多半是程知和妻子离婚了，如今一个人带孩子。
　　既然程知非要让她不好过，那也就不要怪她揭人伤疤了。
　　没想到程知听到这些话，只是朝她投来了奇怪的一眼，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心或者愤怒。
　　程知淡淡道：“我劝你不要乱来。这些话录下来提交给警察，只会加重你的情节。”
　　他本来就没结过婚，张阿姨那些话虽然骂得难听，但程知听来只有好笑而已。
　　谁知道刚才还不耐烦回复的谢千溯一下子有了反应。他一把攥住程知的手：“胡说什么呢！他的老婆不是在这吗？”
　　张阿姨抬起头，眼前分明还是只有程知和谢千溯两人，哪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谢千溯指了指自己：“我！看见了吗？”
　　虽然他认定程知才是他带球跑的小娇妻，但是现在为了反驳张阿姨，自己吃点亏认了这个名头也没什么！大丈夫就是能屈能伸。
　　张阿姨往后退了点，眼里满是嫌恶和恐慌：“同性恋，变态……”
　　谢千溯完全听不得张阿姨咒骂程知的话，现在十分气愤：“他怎么可能一辈子单身！程知他会幸福美满地过完这一生！反弹反弹！”
　　听到最后连续两个“反弹”，程知笑了起来。谢千溯这两天太正经了，突然这么幼稚，他竟然有点怀念。
　　本来是一场严肃的法制剧，被谢千溯这么一搅合，反倒成了闹剧。
　　最后还是警察上门才结束了这一片混乱。警方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并且联系张阿姨以前服务过的家庭了解情况。
　　张阿姨下镇定剂已经是老手，但因为行事谨慎，才一直没有被发现。这次见程知是单身的年轻男性，才掉以轻心败露了。
　　那些家庭接到通知，都惊怒后怕。好在张阿姨下的剂量不大，似乎没有婴儿出现明显的问题。
　　月嫂机构对这件事相也当重视。他们本来是主打口碑的，谁知道还是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这次对他们的声誉影响很大，因此也保证会严查此类情况，努力保障婴儿的健康安全。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下午。依旧是谢千溯抱着酸奶，提议道：“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程知今天情绪一直不怎么好，此时也只是轻声拒绝了，没再多说什么。
　　谢千溯以为他还是担心，说道：“刚才我不是打电话问过认识的医生了吗，他说小酸奶摄入镇静剂的量不多，时间也不长。之后只要好好养着，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而且很多婴儿生病本来就要用这个药，张阿姨还不算最良心泯灭。”
　　程知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在想我既然养了他，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如果他对小酸奶的关注更多些，是不是就能尽早发现张阿姨的行径。所说是张阿姨的错，但他自己也并非没有责任。
　　程知养酸奶完全是个意外，全然是他妈妈甩锅的结果。但既然养了，他也不会敷衍苛待，因此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沉浸在沮丧自责的情绪中。
　　“别多想啦。”谢千溯道：“之前的家庭不也都没有发现吗？像张阿姨这样，本来就是防不胜防。”
　　“对了，你今天默认了！”谢千溯立刻转移话题。
　　“默认什么？”
　　“我说，我是你老婆的时候，你没有反对！”谢千溯兴奋道。
　　“那你是吗？”程知看了他一眼：“这种明显出离事实的话，为什么要反驳啊。”
　　“我当然不是了，你才是我……”谢千溯被程知深深地盯了一眼，赶紧止住本来要说的话，换了种说法：“但你至少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
　　“行叭，你开心就好。”程知知道怎么也缠不过谢千溯的。
　　“听到了没，”谢千溯举了举手里的小酸奶：“爸爸的身份被承认了！”
　　小酸奶微微抬抬手，又附和似的咿咿呀呀一阵。
　　谢千溯满足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你以后一定是个小天才。这么小就会帮爸爸追人了。”
　　在大部分古早豪门文里，带球跑的妻子生下的孩子，智商往往远超这世上的平均水平。而这些小娃娃又分为两类：助攻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和帮着妈妈复仇豪门渣男父亲的。
　　他自认离“渣男”一词相去甚远，而小酸奶，也显然是一个神级助攻。
　　他的目光带着十足的父爱：“孩子，你以后会成为一个顶级黑客，还是金融大鳄呢？”
　　程知：“你在讲什么……”
　　一般他开始听不懂谢千溯的话，就意味着这人又不知道陷入那本小说剧情了。
　　谢千溯自言自语：“去年高考时有个15岁少年生考上名牌大学的新闻。宝贝，你十五岁的时候，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还是双学位……”
　　程知：“这样学习，听起来好像很累。”
　　谢千溯恍然惊醒：“对，你程知爸爸说得对。天才还是不要随便下凡，让这世上的凡夫俗子怀疑人生了。酸奶，你以后就带着爸爸的万贯家财，归隐山林吧！”
　　程知：……
　　“你问过小酸奶的意见吗……”不是每个人都有归隐山林这么崇高的理想！
　　谢千溯：“！”
　　他又歉然道：“对，爸爸不该随意决定你的人生。你自由就是最棒的！”
　　谢千溯这一番操作下来，程知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的胡言乱语上了，心情也轻松不少。
　　他们带着小酸奶吃完饭，又在外面逛了圈，才终于回了家。
　　程知心有余悸，这晚照看小酸奶时格外小心。半夜里被孩子的哭闹声惊醒，又把他吓了一跳。
　　开灯一看，小酸奶皮肤潮红，手脚乱蹬，看上去很烦躁。
　　他伸手去触小酸奶的额头，感受到了明显不正常的热度。
　　昨天还没有发烧，今晚却生病了。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知经验缺乏，这时候也手忙脚乱地给小酸奶换了身厚一点的衣服。秋天晚上天气寒，他怕孩子路上又着凉了。
　　等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程知打开软件准备打车。
　　凌晨时分，道路上很是空旷。程知开着软件等了许久，都没有打到一辆车。
　　小酸奶浑身不舒服，程知也不敢耽误时间，也顾不得打扰人了，直接抱着孩子去对面敲门。
　　几声门铃过后，没有人应答。
　　程知打开通讯录，找出那个存了之后从来没有拨出过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漫长的铃声过后，那边终于传来谢千溯迷迷糊糊的声音：“喂，谁啊……”
　　程知焦急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小酸奶发烧了，你能不能送我们去医院？”
　　谢千溯半梦半醒的：“什么医院，明天再说。”
　　说着就要挂掉电话。
　　程知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哪里能放任救命稻草就这么溜走，急道：“喂！谢千溯！你儿子发烧了！”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砰”的一声。
　　谢千溯清醒了。清醒得彻彻底底。
　　他飞速下床穿鞋，清晰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程知耳畔：“什么？我马上来！”


第12章 对决
　　五分钟后，谢千溯出现在家门口。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没有进行过挑选，甚至来不及穿服帖。头上乱毛还是枕头压出来的形状，但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程知明白了一个道理。能唤醒谢千溯的，只有“儿子”两个字。
　　两人匆匆带着小酸奶下楼，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他们一辆车在飞速行驶。
　　谢千溯已经加到最快的速度，程知反而担心道：“还是稳一点好，太快容易出事。”
　　“嗯。”谢千溯答应一声，踩着油门的脚微松，但依然维持着相当高的速度，可见他内心焦急不已。
　　程知感叹一声：“你是真的喜欢小孩子啊。”
　　自己和酸奶不过与谢千溯萍水相逢，他就付出了这样的热情。程知很想劝他，如果真的喜欢，还是自己要一个吧。除了异想天开地找男人生，其他方法不论是领养或者代孕，对他来说应该都不难。
　　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没想到谢千溯勾了勾唇：“我不只是喜欢小孩，主要是喜欢你生的小孩。”
　　程知：……
　　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不肯放弃这个话题啊！
　　将近一个月相处下来，程知也不得不承认，谢千溯真的是个好人——虽然可能是个有点儿傻的好人。
　　如果谢千溯依然执着地认为他是一个反生理的男人，那程知还是准备和谢千溯好好解释一番。
　　“虽然但是，”程知开口：“酸奶他……”
　　“不。你不要说了。”谢千溯直接阻止了他的话：“我要安心开车。”
　　“好吧。”程知悻悻闭嘴。以后解释也是一样的。
　　他们没在路上花多少时间，到医院就顺利地给酸奶挂上了号。
　　看他们两个都是如临大敌的表情，值班医生轻松地安慰了几句：“没事，小孩子发烧是很正常的事，你们不用太着急。”
　　他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下一串龙飞凤舞的文字，就让两个大人带酸奶去挂盐水。
　　等一切安排好，程知才得以坐下来歇口气。见谢千溯也在旁边休息，程知叫了他一声，准备重新提起刚才车上的话题。
　　“关于……”
　　结果刚说两个字，谢千溯又开口打断他道：“太晚了。你今天也累了吧，不如先靠着睡一会，我看着酸奶就好。”
　　这已经是谢千溯今天第二次从中截断他的话。
　　程知觉得有点古怪，谢千溯怎么好像是故意在逃避这个话题一样。
　　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丝倦意，也就同意了谢千溯的建议，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在医院应该睡不熟，他只想微微歇一会儿就好。谁知道程知一整晚都提心吊胆，现在有谢千溯答应帮忙，心里的担子落了下来，竟然真的沉入睡梦当中了。
　　等到醒来，天色已明。
　　程知睁开眼，稍稍活动了下脖子，竟然没感觉到过多的酸痛。
　　见他终于有了动作，谢千溯笑道：“你醒啦。”
　　大约是一直熬到现在，他的声音中带着些微沙哑。
　　程知刚睡醒就听见低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耳根有些发红：“嗯。”
　　“酸奶的盐水已经好了，拿了药就可以回家。”谢千溯笑笑，稍微晃了晃右手。
　　他晃动的幅度很小，但程知刚好低头看见了，问道：“你手怎么啦？”
　　“没事。”谢千溯摇摇头。
　　程知这时仔细看去，他的衣袖似乎有些皱了，些微红痕从手掌底部蔓延上去。
　　“你手？”程知准备拿起他的手查看，没想到一碰到，谢千溯就“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程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你不会是用手帮我垫着了吧？”
　　照理在医院的硬座上睡醒，应当浑身不舒服才对。他醒来没什么反应，早就该想到的！
　　谢千溯这才点了点头：“没事，有点麻而已。看你睡得累，就帮着垫了一会，没多久。”
　　但看他这个手上还未消去的红印，显然是让程知枕了很久。
　　程知顿时满是愧意：“不好意思……我睡太熟了。”
　　“我手过一会就恢复了。”谢千溯道：“你醒了就先去给酸奶拿药吧。”
　　他表现得愈加温柔。
　　见程知拿药走了，谢千溯终于开始揉他酸麻的右臂，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能够自由活动。
　　他刚刚忍得好苦！为了这种营造做好事不留名，于细致处极尽体贴的形象，他绝不能在程知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但微小的举动程知又不会注意。天知道他方才光是晃手臂就晃了多少次。
　　谢千溯落泪了。看来心机boy也不好当。
　　他的右臂刚刚回归自由，手机就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
　　程知取药回来，路过接水处，听见了谢千溯熟悉的声音。
　　似乎是在讲电话？
　　别人的隐私他无意多听，就转头准备回去抱酸奶。
　　前脚已经迈出，一句话却骤然飘进他的双耳，直接把他整个人拉了回来。
　　谢千溯道：“啊，追得很顺利。对，他现在还没有发现。”
　　电话对面好像又说了什么，谢千溯才道：“知道了。很快就能回去。我只要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生的，你嫂子暂时就甩不开我，我马上就能把他带回s市。”
　　程知：？？？
　　他听见了什么？
　　一口咬定……咬定……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话，谢千溯果然一直在骗他！
　　谢千溯明明知道，不是每一个晋江男人都会生子！
　　他知道，程知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三次元男人！
　　程知脑中一群草泥马狂奔。他早该明白的，这世上就算有傻比，也不会有傻成谢千溯这样的！
　　如今看来，相信了谢千溯xjb扯的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憨憨……他真傻，真的。他不该不听吕飞情真意切的分析，事实证明谢千溯的演技就是这么登峰造极！
　　在懵逼过后，程知心中出现的第二种情绪竟然是——开心？
　　其实谢千溯这人没什么毛病，如果智商正常的话……程知竟然开始思考日后的可持续发展了？
　　他赶紧把自己从奇怪的想法中揪出来，又对谢千溯的戏精表演感到震怒。
　　天知道他之前，为了小酸奶的健康成长，浏览器上留下了多少奇怪的搜索记录。
　　【小孩子是不是会学习每天看见的人的行为？】
　　【跟傻子接触后，婴儿的智商会受到影响吗？】
　　【六个月婴儿脑部发育速度快吗？】
　　……
　　于是当谢千溯意气风发地挂断电话，转身返回时，就看见程知随意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呦，打完电话啦？”


第13章 回程
　　谢千溯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脸上表情出卖了他的惊恐。
　　“你，怎么在这里啊？”半晌他问道。
　　程知不紧不慢道：“哦，就刚拿完药，正好路过而已。”
　　“哈，哈，”谢千溯干笑两声，试探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路过的？”
　　“不早。”程知慢悠悠道：“差不多听到你说，‘一口咬定’的时候。”
　　谢千溯整个人都慢慢凝固了。最终成为一座沙雕，伫立在原地。
　　程知笑了：“哦？原来我们谢千溯先生，也是个学过生物的人啊？”
　　谢千溯伸出手：“程知，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程知看着近在眼前的尔康手，好笑道：“那你倒是说啊，我没有不听。”
　　谢千溯道：“我是真的觉得酸奶是你亲生的！”
　　程知：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程知：“好了。你当我还是以前的程知吗？”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单纯的少年了，是谢千溯亲手杀死了他！
　　谢千溯补充道：“第一天确实是这样！那天我在街上看见你熟悉的身影，差点没高兴疯。我又看见你抱着一个婴儿，看过的小说剧情全出来了。我当时就心想，不愧是晋江！脑子一热，找上门了。”
　　“嗯，然后呢？”尽管内心脏话已经组成了一片弹幕，程知表面上还是非常有耐心地听了下去。
　　“然后……”谢千溯右手握拳，和左掌一击：“然后我就发现酸奶六个月！怀胎九月，完全对上了，这不就是我儿子吗？”
　　他越讲越起劲：“为了和你拉近关系，我故意留下来吃了一顿饭。虽然难吃，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满满的爱……”
　　程知眼神里多了一分危险：“你知道反派一般都怎么死的吗？”
　　谢千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扯开话题，跟着回答道：“死于话多。”
　　说完他才意识到什么，低头道：“哦哦，我马上切入正题。下午我被你赶出去之后，在门口吹了五分钟风，就清醒了。”
　　程知回想那天的情况。晚上谢千溯重新回来的时候，智障言行确实显得有些不自然。但他当时完全没有多想。
　　毕竟谁又能想到，短短一个下午，谢千溯就完成了从自然本色到工于演技的蜕变。
　　程知木着脸道：“你接下来的行为，简直构成了欺诈。”
　　谢千溯摇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清醒之后，不敢相信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已经难以想象自己在程知眼里的形象了。
　　悲愤的谢千溯当即打电话把推荐晋江小说的妹妹骂了一顿，搞得妹妹无比委屈。
　　两人经过一番探讨，妹妹又出了新的主意：“你在晋江待得时间还是太短。根据我多年的积累，还有一种攻，叫做装疯卖傻攻。你之前的错误已经不能挽救了，不如按这个套路来。”
　　在程知和吕飞两个人聊天讨论的时候，谢千溯也在努力地和妹妹制定计划。
　　最后他采取了妹妹的建议，将错就错地以此接近程知。具体表现为，每天都要重提一次“怀孕”，在程知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见谢千溯不说话，程知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脸皮巨厚的谢千溯这时候竟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吞吞吐吐，含混不清地把自己和妹妹的计划说了出来。当然，重点是突出妹妹的建言作用，尽全力把自己摘出来。
　　程知忍耐着听到了最后，竟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的情绪本来就非常复杂，现在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确实很不爽，但好像也不能去怪罪谢千溯。毕竟这些天来他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只算今天，他就半夜把人叫醒充当司机；更不要说他还枕着谢千溯的手睡了好久……
　　谢千溯垂头丧气地等着程知的反应，等了好久，最后竟然听见了一声“艹”。
　　程知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谢千溯惊起：“文明社会，你不要说脏话！这还是在医院里。”
　　程知又看了他好久好久，慢得谢千溯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最后程知无奈地摇摇头，决定把这件事就此揭过。只是最后他由衷感叹：“谢千溯，你怎么不去投身影视圈呢？”
　　戏这么多，不去演就简直是人类的损失。
　　谢千溯认真道：“你说影视方面，那我们集团也是有涉猎的。如果你说我本人的话，那我认为金融圈更加需要我。”
　　“好的。”还是熟悉的配方，是谢千溯能说出来的话。
　　程知也不想深究了，去抱了酸奶出院。
　　谢千溯一个箭步跟上：“你不会打算从此跟我恩断义绝吧？”
　　程知吐槽道：“你是什么江湖儿女吗，还恩断义绝。而且，有现成的车，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谢千溯深沉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笑着去逗酸奶：“爸爸带你回家咯！”
　　程知默认了他的说法……他努力用当初对张阿姨的说辞说服了自己，谢千溯是干爹，干爹，干爹。
　　等他们回到家，谢千溯也不打算再这个时候挤上去火上浇油，乖乖回了自己家。
　　留给程知一个落寞的背影。
　　程知犹豫了几秒，在谢千溯还没完全走进去的时候，开口道：“对了，过几天我就要回s市了，你也别再待在这里了。”
　　他听到那通电话对面的人，好像是在催他回去了。虽然都是谢千溯的选择，但程知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误事。
　　而且，他离开晋江谢千溯迟早也要知道，还不如告知一下以尽邻居情谊。
　　谢千溯惊讶回身：“什么？”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程知刚才是在说，要回s市吗？
　　他在电话里夸口不久就能把他带回去，结果下一秒就在程知那儿败露了计划。他以为这个目标是不会实现了！
　　见他这么惊讶，程知解释了一下：“是我本身就要回去，跟你没什么关系。”
　　谢千溯连连点头：“对，跟我没关系。但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私人飞机就可以到晋江机场，你要顺路去欧洲玩一圈吗？”
　　程知：“原来你出差还要动用私人飞机的吗？”
　　虽然程知凭借着《宇侦》，一直在漫画作者收入排行榜上有名，但这种动辄私人飞机的架势，还是惊到他了。
　　谢千溯摇头：“一般当然不用，但这次有你和儿砸，难道要让你们挤客机吗？”
　　程知：“挤吗……”
　　算了，他不该去深究豪门的世界。
　　最后在程知的严词拒绝下，谢千溯放弃了开动私人飞机的想法。
　　但他执意要给程知订机票，遭来了程知的疑问：“难道你觉得我不会使用智能手机订机票吗？”
　　谢千溯：“不是。但……”
　　但是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程知住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而且目前没有工作，看起来经济条件不怎么好的样子。程知一定会委屈自己和孩子，订经济舱的票，这是谢千溯绝对不忍心看到的。
　　他思考了下措辞，不想伤到程知的心：“我是觉得经济舱带着孩子不太方便，所以我想……”
　　程知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在想什么。不过他懒得跟谢千溯多讲，径自在手机上订完了票。
　　他的航班订在三天后，程知准备等酸奶烧退了，精神好一些，再带他回去。
　　只是没想到在这期间，他竟然接到了s市住处物业的电话。
　　他好久没回去住过，想不到物业找他有什么事，难道是房子出什么问题了？
　　但物业一开口，竟然是问他最近有没有卖房的意向。
　　程知觉得莫名其妙，立即否认了。卖了房他回去住哪里？
　　物业听起来也很尴尬，但还是艰难地补充道，有人看中了他的房子，想要出高价购入。
　　他这栋公寓的地段交通便利，风景也好，有人想求购很正常。但直接通过物业找到他这种从未发出过售房信息的业主，就有些不正常了。
　　更何况“高价购房”这个手段听起来好熟悉，熟悉到他邻居家一个月前就发生过。
　　程知拒绝了物业，准备回去之后再详细问问是什么情况。
　　说不定是一个类似谢千溯的憨憨，也在展开什么奇怪的计划。
　　***
　　三天后，谢千溯和程知准时到达。
　　本想偷偷摸摸给程知升舱，并且假装是机场优惠的谢千溯，也终于发现自己之前的苦心孤诣全是多此一举。毕竟，程知抱着酸奶和他一起走进了vip休息室。
　　原来他老婆比他想象得有钱多了？
　　谢千溯满头雾水。他脑补的是灰姑娘，不对，灰青年嫁入豪门的故事，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才对！
　　他想了很久，最终一拍脑门。破案了！
　　程知不是一个普通的灰青年，他虽然没有工作，但自强不息，不愿意做依附他的菟丝花。而他之前关于经济舱的发言，又伤害了程知脆弱的内心，于是程知用所有的积蓄，定下了和他一样的头等舱。
　　呜呜呜，他错了！
　　谢千溯顿时用尊敬和抱歉的眼神看向程知。
　　程知：？？？
　　短短几分钟，谢千溯脑中又上演了什么大戏？
　　作者有话要说：　　hhh写完查了一下，晋江竟然真的有国际机场。
　　然后，豪门世界我全部在臆想【理直气壮.jpg】
　　大家不要深究qaq


第14章 手办
　　飞机顺利地在s市落地。
　　谢千溯在接机楼上眺望远处，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程知，你看！这就是我们认识的地方。”
　　程知毫无感情地答道：“是，啊。好有缘哦。”
　　谢千溯完全没有碰壁的自觉，依旧兴高采烈地在程知面前讲述相遇的浪漫一夜。
　　看程知基本也没怎么听，谢千溯讲得更加大胆：“那天晚上你超主动的，抱着我根本就不愿意放开……”
　　谁知道程知虽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竟然把这句话收入耳中了。
　　他想起谢千溯在医院阻止他说脏话，抓住机会回敬道：“谢千溯，这是在机场，请你不要口嗨。另外，我记得你上次讲我那天洗着澡睡着了，看来你还没有梦境吸引人……所以就不要随便夸张了。”
　　当初在酒店的一夜，程知固然完全断片了。但谢千溯的记忆完完整整，在晋江时一有空就跟程知有意无意地提上几句。
　　程知刚开始听还会脸红一下，但听到现在，已经是波澜不惊了。甚至还可以面无表情地指出他每一遍中的bug。
　　“是吗？”谢千溯假装自己记不清了：“反正超主动是真的。”
　　两个人出站后，谢千溯的助理小姐已经等着接机了。看见谢千溯走出来，她几乎要眼冒金光了：“谢总！你终于回来了！”
　　天知道谢千溯不在的日子里，她和其他助理秘书们的工作量增加了多少！
　　谢千溯轻轻巧巧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又跟程知笑道：“走吧。”
　　程知停在原地，跟他摆了摆手：“那再见啦。”
　　谢千溯懵了：“再见什么呀？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你前几天还说，有现成的车你绝对会搭的！”
　　程知微笑道：“但我们现在难道还是邻居吗？不是顺便就不叫搭车了呢。”
　　谢千溯道：“我正在为此创造条件！”
　　程知：“那就是还没有成功。”但愿他不要成功。
　　谢千溯：“但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里呢？”
　　在他的设想中，程知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还拖着一个婴儿，身上又没有多少钱。离开了s市这么久，想必也没有租好房子。如果没有他，程知和酸奶就只能去住那些狭窄逼仄的小旅馆了……
　　都怪他，如果程知没有把钱浪费在机票上，一定不会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
　　程知笑笑：“我当然是住宾馆啊。”
　　家里太久没人住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找人清扫整理，购置新的必需品。
　　谢千溯：果然！他就知道。他一定要阻止程知受这样的委屈。那些小旅馆不干净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还不安全啊！
　　谢千溯：“住什么宾馆！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先到我家住几天呗。”
　　他算盘打得很好，先是邀请住几天，住着住着就不走了。
　　程知摇头。他想借住的话还不如去吕飞家，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想麻烦别人。
　　谢千溯继续邀请：“我家很方便的！就在江边，风景如画，最重要的是离s市最好的儿童医院和妇幼中心近，带酸奶住完全可以放心。”
　　谢千溯作为一代霸总，在s市的房产自然不少。但这次他邀请程知住的公寓在市中心，交通最便利，安保可靠，最重要的是离医院近。程知本来就总担心酸奶生病，这个条件对他的吸引力一定很大。
　　程知听完这个描述，愣了一下，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江畔园？”
　　谢千溯赶紧点头：“对！你知道啊？”
　　知道，不能更熟了。程知心想，不仅知道，他家刚好也在那边呢。
　　程知将初见谢千溯的那个问题重新抛了出来：“你真没调查过我？”
　　谢千溯不知道程知为什么忽然又问了一遍，委屈道：“我发誓没有。”
　　程知这时也开始思考传说中的“缘分”二字。最后他屈服于命运的指引，点头道：“那你让我再搭一次车？”
　　反正他准备住的宾馆就在小区附近，先回家看看也好。
　　谢千溯以为计划通，十分得意。完全忽略了助理小姐在旁边极力用眼神哀求他赶紧回公司，不要再恋爱脑了。
　　程知很有搭车的自觉，准备等司机把车停到谢千溯楼下后，自己再带着酸奶走去自己家。
　　然而，他就看着车一路开去，最终正正好好，停到了自家楼下。
　　程知：“额，你家在这幢？”
　　谢千溯的回答十分肯定：“是啊。”
　　“天。”程知小声地感叹了一句。他觉得之后发生什么巧合他都不会再惊讶了。
　　于是接下来，他就沉默地看着谢千溯按下了二十八层的电梯。非常好，就在他家楼下。
　　程知安静如鸡，内心却像有波涛翻涌。
　　这个小区的公寓都是大平层，程知当初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有足够的空间充当他的工作室，助手偶尔过来和他一起熬夜赶稿，也有地方住。
　　但他可能真的太宅了吧，从来不知道上下楼是谁……
　　现在知道楼下住的是谢千溯，程知忽然觉得那通找他买房的电话非常合理了。
　　或许是哪个看中了谢千溯的富家千家，想要借此追求他？程知大胆猜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行事，总归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电梯门打开，谢千溯拿出了主人的架势：“欢迎欢迎。”
　　谢千溯家设计得很简洁，和他在晋江老房子布置的风格一致。客厅里只有一面墙上装了玻璃展示柜，里面似乎摆着各种玩偶手办。
　　程知眼尖地认出来，其中有两层全是《宇侦》的周边。
　　《宇侦》动画化后，相继出了许多周边。因为粉丝反响十分火热，合作的设计公司每年都会推出新款手办，当然也不乏限量版，价格炒得越来越高。
　　而谢千溯这里，上面那层放着的全是正式版的手办，如果放到粉丝圈里，一定会有人感慨那是真正正正的全套“海景房”。
　　而下面那层则是各种活动发行的景品，这一类周边收集的人相对少很多。但谢千溯还是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整排，简直是真爱粉的楷模。
　　程知看得咋舌。合作公司每次出新款手办都会给他这里寄来成品，而谢千溯的收藏和他这个原作比起来，却也不遑多让。
　　谢千溯看他一直盯着手办，解释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宇侦》的周边。”
　　他记得程知当时表现得不是很感兴趣，但垂死挣扎又安利了一次：“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当然，你以后住这儿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都收进去。”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十分委屈。
　　程知赶紧摇头，不管是住这儿，还是让谢千溯收手办，他都没有那个意思。
　　“你这是全套吗？”程知问道。
　　“没有。”谢千溯话中满是遗憾：“前年年底的沐星新年款，我就没买到。而且发行的实在太少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
　　沐星是《宇侦》中人气很高的一位女性角色。程知一开始画她只是想作为一个案件中出现的受害者。但他当时刚好学业不怎么忙，画得相对用心，读者的反应也很好，最后就把沐星加入了主角团。
　　程知明白谢千溯指的是哪一款，合作公司为了噱头，全国限量只发行了十个，抢不到也正常。不过给他寄来的成品现在就摆在楼上，如果谢千溯真的喜欢，程知考虑把这个新年款送给他。
　　就当是——粉丝福利？
　　谢千溯又道：“唉，算了，如果过段时间还收不到，我就把那家公司收购了。”
　　到时候让他们给老板单出，想要哪款就哪款，简直美滋滋。
　　程知：……社会社会。
　　他还是把手办送出去保住这家可怜的合作公司吧。
　　程知一直没多说话，谢千溯还以为他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于是道：“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参观一下吧。”
　　都是差不多的户型，程知也没兴趣再看一遍。他带酸奶过来其实是想让谢千溯帮他看一会小孩：“就不参观了，你能帮我带一会酸奶吗？我先去收拾一下房子。”
　　谢千溯：“房子，什么房子？你还是不打算住这里吗？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安心住就好！”
　　程知说道：“我就是……”我就是去楼上而已。
　　谢千溯却先道：“你是不是介意我也住这里啊，你放心，就算和你住一起，我也会像住对门一样安静的！”
　　程知：“不是……”
　　谢千溯：“唉，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和你当邻居。我之前让助理想办法联系了楼上的住户，但他竟然不肯让步。现在正在和楼下商谈，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程知听着听着笑了。
　　是谢千溯。又是谢千溯。果然是谢千溯！
　　程知简直要抓狂了，亏他还以为是有姑娘要追求谢千溯。看来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问题，会一言不合就买房的就只有谢千溯！
　　程知把酸奶往谢千溯怀里一塞，直接出门按电梯。他决定上楼去冷静冷静。
　　谢千溯抱着婴儿追了出去，活像一个惨兮兮的弃夫：“你先别走啊。”
　　他在心里埋怨楼上邻居，好狠的心，早同意的话他已经重新布置完房子了！邻居可能只是随口一拒绝，他的追求之路可就增添了好多困难。
　　心里怨念太深，谢千溯竟跟着小声说出了口：“楼上好狠心。”
　　恰巧程知本来要去按电梯，这时候听见了，诡异地笑笑停住手。
　　谢千溯道：“哦对了，这里要刷卡才能开电梯，所以你还是别走了吧。”
　　程知深深看了他一眼：“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你狠心的楼上邻居。”
　　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卡，成功地刷开了电梯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情人节快乐呀！


第15章 职业
　　谢千溯来不及懊悔失言，就先脱口而出：“你没有工作怎么买得起楼上的房子？”
　　他完全没有看不起程知的意思，只是打心底地感到困惑。
　　程知走进电梯：“我现在没有工作，难道就代表以前也没有工作吗？”
　　谢千溯摇头。
　　程知：“你现在辞职，就会变没钱吗？”
　　谢千溯摇头。他家的产业，够他挥霍好几辈子了。
　　“那不就对了。”程知淡定地摊了摊手，电梯门缓缓合拢。
　　“等等！”看得出这件事对谢千溯冲击实在太大，他脑子里的设想全盘崩塌。他崩溃地止住电梯门：“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程知故作神秘地摇摇头：“无可奉告。”
　　说出来怕你高兴疯了。
　　谢千溯呆呆地看着上行的电梯，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这个小区的房价在整个s市都算得上顶层，这里的住户或是成功的企业家，或是新起的流量明星，程知他又是什么身份？
　　谢千溯见过程知在晋江的家，知道他并非家里有矿的富二代。所以这里的住宅，是他靠自己买下来的。
　　谢千溯努力开动他的脑筋，是什么职业，能让人这么年轻就赚到这样一大笔钱的呢？
　　青年创业者？可是程知离开s市的时候才24岁，应该刚大学毕业不久吧。如果s市出现了这样年轻的新贵，他不该不知道才是。
　　演艺圈和模特这一类又被程知亲口否认过。
　　谢千溯苦苦思索了很久，又问他怀里聪明的儿子：“你知道程知爸爸是干嘛的吗？”
　　小酸奶眨了眨纯真无暇的的双眼。
　　“算了。”谢千溯听着小婴儿的奶音，无奈道：“就算知道你也没法告诉我。”
　　好在小酸奶还在这里，他又知道程知就在楼上待着，不会再莫名其妙消失一年半载。
　　虽然和他预想的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结果竟然惊人的一致。回到s市，程知和他还是邻居。
　　谢千溯满意地颠颠怀中孩子：“回家咯。”
　　***
　　程知一向知道谢千溯很会脑补，这时候不用多思索，就知道谢千溯给自己安了一个贫穷人设。
　　不过现在人设应该是崩塌了。
　　不知道谢千溯又会联想出怎么样的后续，在他自己表现出来之前，程知就算绞尽脑汁也是摸不到这人的脑回路的。不如不猜。
　　反正不会有怀孕生子可怕的。程知安慰自己道。
　　仔细一想，和谢千溯住上下楼虽然戏剧化了一些，但谢千溯这人没什么富家子弟的架子，遇上大事也很靠谱，所以说，应该算是好事？
　　程知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开始着手把家具上罩着的防尘套掀开。
　　家里空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深秋季节，程知感受到一点冷意。
　　他先打开了暖气，这才走进阔别一年半的工作室，
　　这里是他连载《宇侦》的时候待得最久的地方。熬夜赶稿太辛苦，很多个夜晚，程知都是画着画着就趴在桌上凑合着睡去的。
　　现在想起魔鬼截稿日，程知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后退的发际线还没有长回来呢！
　　好不容易想到他的事业，程知给林律师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休息一年半也实在够久了。很少有漫画家会在事业巅峰期就这样消失，迟迟不开新作品。
　　但程知没有太强的斗志，《宇侦》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不管是物质还是名利。他不想让自己陷入太繁忙的生活，况且他一向注重漫画的质量，所以才停笔旅游这么久，寻找新篇的灵感。
　　只是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能完全让他投入的故事。
　　不过这事也急不得。程知慢悠悠地在工作室里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靠墙的一个箱子。
　　箱子里装着的，是他离开之前的所有《宇侦》的周边，谢千溯心心念念的沐星新年款就在其中。
　　程知小心地把沐星的盒子从其他手办的包围下取出来，又擦了擦盒子的外层，准备找个机会送给谢千溯。
　　不过在不掉马的情况下，他还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珍贵的限量版。
　　毕竟按照他之前的表现，他是一个没看过《宇侦》的路人才对。
　　程知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家里。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在整洁的家里彻底乱翻一通。但是收效显著，清清冷冷的房子终于显示出了几分有人居住的气息。
　　接下来去购置一些日用品就可以带着酸奶住过来了。
　　哦对了，还要给酸奶重新找一位保姆。
　　在经历了张阿姨的事情之后，程知对保姆有了些心理阴影。但是凭他一个人，又实在带不过来这孩子，所以这次一定要比上回更谨慎。
　　程知准备找周莎帮忙推荐一下。在他出去旅行的一年间，周莎已经怀孕做了妈妈，在带孩子这一道上想必能有很多经验。
　　不过，没等他向周莎开口，谢千溯竟然就先给他带来了一位保姆。
　　***
　　谢千溯回s市之后，回了自家老宅一趟。
　　他父母好久没见过他了，不过都知道他在晋江逗留了一个月，却不知道在做什么。
　　设法追妻这样的真相，就只有他妹妹谢千洄和秘书小姐这几个参与其中的人知道。
　　他父亲谢之琊自从将集团交给他之后，除了偶尔在大方向上提点几句，就不太插手公司的事。不过这次谢千溯太反常了，他还是问道：“这次出差怎么在那边多待了这么久？”
　　谢千洄在一旁笑而不语。
　　谢千溯含混道：“有重要的计划。”
　　谢夫人虽然也被蒙在鼓里，但几乎一语道破天机：“怕是在晋江有了喜欢的对象，不肯回来了。”
　　谢千洄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妈妈，从小到大，她妈妈一直是最了解哥哥的。有时候谢千溯行事匪夷所思，但妈妈总能及时发现真相。
　　谢千溯“哈哈”尬笑两声。他妈妈用的是“对象”两个字，没有指代性别，但谢千溯暂时还不敢说那是个男性，万一他父母当场大怒，棒打鸳鸯就惨了。
　　谢千溯从前是没有和家里人讨论过性向问题的，毕竟在遇见程知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陷入传说中的爱情。
　　更不要说是，一见钟情。
　　谢家父母对两兄妹的教育方式一直很开明，谢夫人更是性格跳脱，可以说谢千溯骨子里爱脑补这一点就是遗传自他的妈妈。但是碰上谈恋爱这等大事，谢千溯一时还不敢冒险。
　　谢千溯没有正面回答，好在他父母也没有追问。只是谢夫人满脸写着“我已经看透了一切”，让谢千溯倍感压力。
　　压力归压力，吃完饭，他还是不得不跟谢夫人闲扯起了家常。
　　张阿姨下药的事情，谢千溯也一直没有忘记，总惦记着帮酸奶再找一位可靠的阿姨。但他年轻，对这一类事实在是一无所知，于是不得不求助他亲爱的妈妈。
　　谢千溯曲线救国道：“妈，我有一个朋友，他想给几个月大的儿子找个保姆，您有没有什么人选啊？”
　　谢夫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众人皆知，朋友即本人系列。
　　加上之前儿子关于有了心仪对象的猜测，谢夫人喊道：“我的天！你先告诉我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你让哪家姑娘未婚先孕了！”
　　这声音惊动了谢之琊，全家人都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他。
　　谢千溯赶紧澄清：“不是不是，妈你别瞎说。”
　　他倒也想这儿子是自己的，只是目前还需要一点努力。
　　谢夫人这才平静了一点，但目光中还带着些怀疑：“不是就好。但既然是你朋友的儿子，他们自己家没有先请好保姆吗？”
　　谢千溯的朋友大多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哪家新有了孩子，都是宝贝异常。不可能到几个月大了，还需要谢千溯来问保姆的事。
　　他半真半假道：“是新认识的朋友。这孩子认了我做干爹，我总要出一份力吧。而且妈你慧眼识人，介绍的阿姨当然也更好啦。”
　　谢夫人被夸了几句，嘴角微微上翘。这时候也就同意道：“行，我给你看看。”
　　不过在谢千溯回去之前，她还是不放心地追着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学什么纨绔作风啊！如果你真在外面有了什么私生子，小心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谢之琊很配合地在一旁怒视，把谢千溯搞得哭笑不得。
　　谢夫人既然答应了，办事效率便是极高，不到两天，谢千溯就带着新的保姆进了程知家。
　　谢千溯介绍道：“这是赵姨。”
　　他自然知道程知的顾虑。于是告诉他，这位赵姨是他母亲介绍来的。虽然谢家目前还没有孙辈出生，但谢夫人和她的姐妹们聚会时，偶尔也会聊到这个话题。
　　谢夫人交往的太太们，都是s市最上层的那一批名流了，经过她们认可的人，程知自然不用再担心。
　　谢千溯考虑得这么周到，程知自然不用再去麻烦周莎，笑着将赵姨留下了。只是这么一来，他好像又欠了谢千溯一个人情。
　　程知开始默默思考，除了沐星的手办，他还能怎么去感谢谢千溯。
　　谢千溯这么有钱，能用钱买到的东西肯对他来说肯定意义不大。程知想了想，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之前就注意到谢千溯会用男士香水。而他刚好有一位相熟的调香师，如果亲手为谢千溯调一款香水，应该能算是一份心意吧。


第16章 旧友
　　程知认识的调香师近期有些忙，所以他们约到了一周之后。
　　虽然他是打算把香水当作给谢千溯的回礼，但想着自己本来就欠了他好几次人情，真要还起来也不差这几天。于是安心躺平慢慢来。
　　吕飞听说程知回来了，在截稿火葬场的情况下依旧坚持要抽空跟他见面。
　　于是晚上七八点钟，两个人坐在一家酒吧里，吕飞整个人伏在程知手臂上，哭道：“我要疯了，我明天就要疯了。撒旦他竟然催稿催到我家了……他还让我画月刊特辑……我不行了，一滴都没有了。”
　　吕飞和程知连载漫画的杂志叫做【周刊少年Leap】，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漫画平台。因为是周刊，所以对漫画家的更新速度有很高的要求。
　　而月刊则是Leap的别册，常常刊登周刊上漫画的别传特辑。
　　程知没有被吕飞的假哭迷惑，无情道：“我觉得这要求还挺合理的。”
　　吕飞继续吐槽：“不，他是魔鬼，就是魔鬼！”
　　不同于程知拥有一位温柔的编辑姐姐，吕飞的编辑名叫陆西，是一个干劲十足的有志青年。
　　也因此，他对手下最火的漫画作者，怀着谜一样的热情。
　　而吕飞在顺利交稿时，就一口一个“Lucy”叫他；一旦开始拖稿，这位编辑的名字就自动从露西升级为路西法，通称“撒旦”“魔鬼”。
　　程知：“那你都这样了怎么还约我出来？”
　　吕飞咬牙：“不到最后一天，画是不可能画的。更何况——”
　　他语气一变：“我还没听你讲过那个送上门来的1呢。”
　　八卦，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程知随意道：“没什么好听的。不过你是对的，他确实脑子没坏。”
　　崩坏的是程知对人与人之间信任的盲目坚持。
　　“哇！”吕飞惊呼：“那你是遇上什么神仙了！”
　　“啊？”程知问道。
　　“帅高年轻身材好。”吕飞啧啧两声：“这可是你当初自己说的。加上智商正常，这是什么绝世好1！”
　　程知摇头：“但是他脑子没坏，不就证明了这是个戏精吗？”
　　“不，”吕飞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看现在多少明星被喷没演技。演技是一种天赋，刻在灵魂里的。所以这是个天大的优点。”
　　程知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竟没法反驳。他被吕飞颇具煽动性的发言蒙蔽了头脑，最后竟然还点头补充了一下：“而且他还很有钱。”
　　“钱，是最次要的！”吕飞道：“以你现在的身家，谈恋爱根本就不在乎钱。除非是谢家那种级别，不然算什么？”
　　“倒确实不是谢家这种级别。”程知道：“就是谢家。”
　　吕飞：……
　　他在讲什么我是幻听了吗？
　　在程知告知了谢千溯的身份之后，吕飞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最后不确定道：“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吗橙汁儿？”
　　程知：“你不要再说豪门了，我现在听到就害怕。”
　　被谢千溯的豪门小说摆布的恐惧，真是叫人久久不能忘却。
　　程知劝道：“现在有没有觉得谢氏集团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买股票要选择性避开一下。”
　　“不。”吕飞伸出手和程知握了一下：“朋友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我决定赶紧去支持一下谢氏的股票。”
　　“对了，”吕飞想起程知不但获得了一个从天而降的1，还捡了一个便宜儿子：“你儿子什么时候抱出来给我看看？我还等着当孩子干爹呢。”
　　程知呵呵一笑：“你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绝对不会让酸奶出现第三个爸爸！
　　“什么！”吕飞叹道：“你果然是见色忘友……今天你请客！”
　　两个人一年多不见，又聊到了许久。吕飞一想起明天截稿就无限忧愁，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开始说起了醉话：“举杯消愁……愁更愁！”
　　程知：“你醒醒！你都醉成这样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他现在对醉酒的后果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吕飞挥舞着双手：“回家，回什么家！醉了多好，说不定就可以和你一样，掉下来一个1号……”
　　程知：“然后你就会被人扭曲生理结构！很可怕的。”
　　吕飞：“可怕什么！懦弱！”
　　程知终于感受到了醉鬼的可怕，正在想办法把吕飞架起来，就听见吕飞的手机响了。
　　吕飞抓住手机，乱按一通，也没碰到接听键半下。
　　程知没办法，拿过他的手机，看到【地狱来电】四字。
　　好的，他明白了，是陆西。
　　程知替他接了电话，陆西编辑隔着电话线就听到吕飞的叫喊，已经洞悉了一切。
　　“我马上过来。”
　　程知没等多久，就等到了陆西匆匆赶来的身影。
　　吕飞还在唱歌：“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呜呜呜……”
　　句句不离“一”字。
　　陆西黑着一张脸，拍了拍吕飞的肩膀。
　　醉醺醺的吕飞转头看见编辑的面容，眼神迷散几刻后，竟然成功认了出来。他神色巨变，嘴唇掀了无数次，最后憋出一句：“程知，你好狠的心！你把我交给反派！你无情！你背叛组织！”
　　程知怀抱着一颗坚硬如铁的心。几天之内被两个人评价“狠心”，好像又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生成就呢。
　　看着吕飞已经被拖走，程知也准备回家了。虽然有赵姨带着小酸奶，他也不能回得太晚，不然会吵到他们休息。
　　唉，真怀念自由如风的年轻时光。
　　刚起身，他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一声：“程知！你怎么在这里？”
　　程知回头看去，那边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叫出那人的名字：“方瞻淇？”
　　刚刚开始怀念年轻时光，这会儿就忽然出现他的大学同学，也算是很巧了。
　　程知因为忙于漫画，在大学校园里待得时间不久，因此和同学们都比较生疏。这位方瞻淇同学却是他相对熟稔的一位了，记忆里上课一直坐在他周围，好几次考试前都把笔记借给程知复习。
　　但只不过上了大四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程知笑道：“我记得你是出国留学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前年在日本硕士毕业后，就回来了。”方瞻淇温和地笑着：“我当时留学走得太匆忙，也没和你留下联系方式。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真是巧。”
　　他说着递上一张名片，上面的职业写着同传译员。
　　程知大学学的是日语。选择这个专业没别的原因，完全是想方便自己看日本原版漫画而已。
　　但他的同学却不都像他这么没追求，程知记得方瞻淇读书时就非常努力，如今做了同传，也算是迈入他们这个专业最高的门槛了。
　　程知笑了笑：“好厉害。我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每门课成绩都特别好，现在果然事业有成。”
　　比起方瞻淇，程知一边念书一边连载漫画，能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所以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方瞻淇谦虚地摇摇头，但脸上也免不了有些得意之色。他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们毕业之后就没见过面了，我都不知道你的近况。”
　　程知也谦虚道：“我现在没在做什么，以前也就随便画点画。”
　　程知会画画是方瞻淇是知道的。以前有一年元旦，程知给他们班画过装饰画，但方瞻淇不精于此道，只觉得挺好看的，但猜测不过是爱好者水准。
　　程知日语系毕业却靠画画谋生，怎么想都是不太如意。方瞻淇自觉有点煞风景，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最近咱们班正准备要同学聚会，你去吗？”
　　程知疑惑：“同学聚会？”
　　他好像没收到同学会的通知。
　　“他们毕业之后拉了一个微信群。”方瞻淇笑道：“最近有这个念头。不过你跟大家都没什么联系，多亏我今天遇到你。我们先加微信，我邀请你。”
　　“好啊。”程知拿出手机和方瞻淇交换了微信。
　　他大学并不住校，也不太参与集体活动，同学们都忘了他也是正常的。
　　加上了好友，方瞻淇又问道：“你一个人来的？老同学见面，我请你喝一杯吧。”
　　“不是。”程知答道：“我朋友先走了，我也正准备回家。我们改天再约吧。”
　　方瞻淇又挽留几句，遇见程知确实是他意外之喜。
　　从大一开始，他就对程知怀着隐约的好感，而且敏锐地感觉到，程知也是他的同类。
　　于是他上课有意无意地坐在程知周边，后来发现程知成绩不好，便大方地与他分享笔记，在学习上帮他不少。只是程知对他一直没有超越过朋友的界限。
　　方瞻淇终究更在意面子，程知没有对他表现出一点回应，他也不敢贸然表白。万一他看走眼，程知是个直男，将他的性向宣扬出去，全校视他为异端，他就真的声名尽毁。
　　更何况大四时，他又听同班的女生说了些有关程知的传闻。虽然不知真假，但他当时正是申请留学的紧要关头，便和程知拉开了距离。
　　但是少年时候的暗恋一直藏在心里发酵，方瞻淇在日本的几年也曾后悔过不敢表白。本以为就这样和程知断了联系，却想不到在s市重逢了。
　　他如今也算是有了些成就，便更有底气将从前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因此打算趁这个机会和程知熟稔起来。
　　程知刚想回答，又接到谢千溯的电话：“程知，我听赵姨说你不在家，我刚好加班回去，要顺便捎上你吗？”
　　谢千溯为了补上之前在晋江耽搁的工作量，最近总是在公司待得很晚。
　　程知想了下，这个酒吧和谢氏集团相距不远，于是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他抱歉地向方瞻淇说：“我朋友打算来接我。我们改天聚？”
　　“好。”方瞻淇也不强留，笑道：“那同学聚会一定要来啊。”
　　他目送着程知上了一辆法拉利，透过月色，能看见驾驶座男人模糊的侧脸。
　　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位女同学说过的传闻。眼色晦暗不明。
　　原来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Leap 这个名字模仿了 Jump，因为国内漫画杂志好像不太火热，所以借用了日本那边的模式。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具体，如果有漫画相关写错的话欢迎小可爱指出！
　　小谢：今天只出场了一小下，委屈。


第17章 再版
　　“这是你的朋友吗？”谢千溯看到有人站在一旁送程知，问了声。
　　“大学同学。”程知答道。
　　“原来是老同学！”谢千溯精神振奋了：“我应该下车跟他打个招呼。”
　　他俨然拿出了主人家的架势。
　　“倒也不必吧。”程知随口回道：“我跟你很熟吗？”
　　“哪里不熟了？”谢千溯一边踩下油门，一边笑道：“你坐着我的车，马上要回我们家，家里还有个孩子等我们回去。天呐，真是好温馨的场景呀！”
　　“哇哦。”程知随意糊弄了几句。
　　微信显示，方瞻淇已经将入群邀请发了过来。程知点击链接，加入了大学班群。
　　他其实有点怕尴尬，进去后先自己打了个招呼，自报家门。
　　然而几分钟内，没有人回应。
　　程知也不知道这群是本来就冷还是因为他冷场的，甚至有点怀疑大家全部忘了他是谁了。
　　这样他就算去了同学聚会也只会破坏气氛吧。
　　程知索性关了这个群。等回到家再一看，是方瞻淇接了他一句话，然后才稀稀拉拉地有几个同学跟他打招呼。后来有人重起了一个话题，这才又热闹起来，分分钟99+。
　　程知看呆了。要说同学忘了他，他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大家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他在学校只待了那么点儿时间，哪里有机会得罪人？
　　程知想起刚刚加上好友的方瞻淇，也只有他可以问了。
　　橙汁：【我加入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好啊？】
　　方瞻淇：【没有，你多心了。大家就是太久没见了。】
　　虽然方瞻淇这么说，程知还是觉得奇怪。本来想说聚会他就不去了，万一大家本来都没有邀请他的意思，他就自讨没趣了。
　　但方瞻淇安慰了他一通，坚持说是他想太多。
　　方瞻淇：【你之前都答应了，只是老同学聚会而已。】
　　来接程知的那辆车实在让他不能不在意。方瞻淇还是想借同学会的机会了解程知的近况，顺便，验证一下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
　　程知最后还是答应了，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去解开也好。
　　***
　　程知在家咸鱼几天后，终于被周莎抓起来就地正法了。
　　周莎一个催命电话，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程知呀，这一年多休息得好不好呀？”
　　程知唯唯诺诺：“好。开心。”
　　周莎：“那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新作了呢？”
　　程知：“考虑，考虑，计划已经起航了！”
　　……事实上别说起航了，船都还没开始造。
　　周莎：“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讨论一下？”
　　程知：“过几天，嗯。过几天就好。”
　　周莎一笑，她跟程知认识八年，对他话里的习惯真是不能更了解了。
　　比如说，程知开始使用重复的语句，就说明内心慌张，虚张声势。
　　如果是在连载期，那毫无疑问就是拖稿的征兆。如今在准备期，就是什么都还没开始。
　　周莎也不把人逼死，换了个话题：“对了，《宇侦》最近要再版单行本。”
　　程知赔笑：“周姐您跟林律看着办就好。”
　　周莎清脆地笑着：“小朋友要学会独立行走啦。我的意思是，让你办个签售会。”
　　程知在漫画家里也算是神秘那一挂的。不说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就算是杂志上的作者照片也总拍些奇怪的东西放上去。
　　比如说有一期放了张橙汁的照片。下一期就是上次装着橙汁的那个空玻璃瓶。
　　寓意，作者被掏空了。不能再画了。
　　然后下期就鸽了。
　　所以说，《宇侦》的粉丝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作者，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如何，年龄多大。
　　但是越神秘就让人越想去探究。
　　在Leap之前的一个小调查中，粉丝的愿望前三，就有“见焗司老师一面”这样的提名。
　　周莎道：“趁这段时间办个签售会，又可以维持人气，还可以为新作铺路。应该是双赢的选择。而且，你就舍得让你粉丝天天在那边嗷嗷待哺，等一个神隐一年多的作者吗？”
　　程知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舍得”，反正他是狠心的铁石心肠。
　　但他哪敢在周莎面前这么回，于是又好声好气道：“嗯，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好啊。”周莎立马答应了：“一小时后见。”
　　程知：好吧。
　　他一路上想了无数溢美之词，在见到周莎第一面就冲上去进行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哇，周姐！一年多不见，你还是这样的青春靓丽，苗条健美。”
　　他模仿着谢千溯惊人的热情。
　　周莎脸上挂着微微笑容：“谢谢你啊。”
　　程知继续加柴：“一点也看不出来我面前的已经是位伟大的母亲了！说是我妹妹大家都信！对啦，小侄女我还没见过呢，应该要补个红包。你可能不知道，我也领养了个小男孩呢，我觉得和小侄女一定很聊得来……”
　　周莎温笑：“我女儿刚刚开始学说话呢，不急。”
　　程知：“对，不急不急。哎，我要不把我儿子抱过来您瞧瞧？”
　　他这话说得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定个娃娃亲。
　　周莎道：“好啦，这些我们以后再聊。不如说说签售会的事？”
　　程知插科打诨失败，脸色黯然地搅了搅面前的奶茶：“可我真的真的不想露脸。”
　　周莎笑道：“知道啦。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逼你。”
　　程知星星眼：“真的吗！谢谢周姐！”
　　周莎：“我的意思是，不想露脸可以戴个口罩啊。”
　　程知刚刚灿烂起来的脸顿时又塌了下去，面有菜色：“但是天好冷啊！马上就要入冬了，签售好多都是室外的。”
　　周莎笑笑：“这我肯定帮你考虑过了呀，会帮你在室内办的。”
　　程知还要挣扎，周莎又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没有这么抵触？其实一般你不想做就算了，但看《宇侦》的粉丝真的都很喜欢你。《宇侦》也算是我看着画完的……”
　　“唉。”周莎开始打温情牌程知就没办法。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放在从前，戴着口罩签售他完全没问题。只是最近有个不稳定因素——谢千溯。
　　不难想见，谢千溯知道了焗司要签售，不去现场也会把现场照片看几遍。
　　虽然谢千溯没说过，但程知就是肯定，光凭上半张脸他就能把自己认出来。
　　他瑟瑟发抖的小马甲就捂不住了。
　　看程知有些犹豫，周莎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我们小橙汁长得这么好看，难道还怕露脸吗？”
　　周莎说到最后，忽然道：“你不会在躲什么债吧？被人追杀了？”
　　程知笑道：“周姐你在乱想什么。”
　　周莎：“哦，那说不定是——桃花债？”
　　程知眼前飘过谢千溯那张英俊的脸孔，自动在脑中给他加了五片粉红色的小花瓣。
　　花瓣转啊转，花朵的数量越来越多，一多谢千溯，两朵谢千溯……全是谢千溯。
　　谢千溯占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太魔性了。
　　程知赶紧否认：“没有桃花，没欠桃花债！”
　　周莎将笑意藏在眼里，看，这小孩开始重复了，一看就心里有鬼。
　　周莎：“好，没有没有。那你就完全没有顾虑啦，为什么不同意呢？”
　　程知想了想，灵光一闪，忽然神秘兮兮地向周莎勾了勾手指：“周姐，我可以去签售，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周莎警觉道：“什么？”
　　如果是什么再也不开新篇，那她绝不会同意的。
　　“你放心。”程知笑道：“绝对不是什么无理要求的。而且，说不定还能更调动粉丝人气呢。”
　　“真的假的？”周莎狐疑地看着他，她总觉得程知不可能真这么乖。
　　“当然。”程知眨了眨眼：“我的要求是……”
　　***
　　谢千溯坐在他高楼之上的办公室里，刚看完一份文件，他活动了下手指，拿出手机准备休息一会。
　　一声提示音后，微博推送显示他特别关注的 @少年周刊Leap 发了一条新微博。
　　谢千溯毫不在意地点开微博，总之不会是《宇侦》的消息。毕竟无良作者完结后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至今没有一点新动作。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这条微博就啪啪啪地打了他的脸。
　　@少年周刊Leap
　　《宇宙一流侦探少年》再版预告！
　　【图片】【图片】
　　悄悄的说，作者 @诚挚的焗司将于首发当日回归，s市签售会不见不散！
　　谢千溯怀疑地盯着这条微博，怀疑是官博被盗号了。焗司……有朝一日也会开签售会？
　　他难以置信地点开评论，成功发现热评第一条和他怀有一样的疑惑。
　　@焗司大大的小抱枕：靠我是看错了还是官博手抖了？焗司要露面了？这个没良心的男人终于也会想起粉丝了吗？
　　少年周刊Leap：没有看错哦！而且还有惊喜呦，据说焗司当天，会以《宇侦》中角色的形象出现（小声）。
　　下面的评论全是土拨鼠尖叫，谢千溯看着那些回复，忽得站起身。
　　买买买！新版他买爆！他必亲自到场获得焗司的签名！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焗司是juice的谐音233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第18章 大佬
　　渐渐入冬，谢千溯收到了国内外不少品牌送来的新款服装图册。谢家向来是这些品牌的大客户，只需要看完图册告知商家，就会有专人将衣服送来。
　　谢千溯以往从来不会亲自过问这些事，他的衣服都是谢夫人和助理帮忙搭配的。但今年不同，他亲自要来了图册，准备给自己和程知一起挑选冬装。
　　暗搓搓地凑几套情侣装。
　　在此之前先得确定程知的身材尺寸。谢千溯心里有个约莫的数——还是一年半前亲身测量的。但毕竟是贴身衣物，谢千溯准备负责任些找程知的衣服比对一下。
　　于是趁着程知不在家，谢千溯悄悄潜入楼上扣了扣门。作为谢夫人介绍的自己人，赵姨非常配合地向谢千溯敞开了大门。
　　“谢先生来了啊。”赵姨很欢迎谢千溯的到来。每次他一出现，小酸奶就咯咯地求抱抱，一张奶嘟嘟的脸笑得皱成一团。
　　小酸奶果然又是笑脸相迎，但谢千溯煞有介事地将食指抵在了嘴上，神秘道：“等等哦，爸爸有正事要做。”
　　小酸奶圆溜溜的双眼里盛满疑惑。
　　谢千溯眨眨眼，直奔程知的卧室。赵姨见了这一幕，小心地问道：“谢先生，这不好吧？”
　　谢千溯“害”了一声，假装自己非常正当：“我之前有点东西落在那了。”
　　“哦。”赵姨稀里糊涂地答应一声，半晌反应过来，这怎么听起来更不正常了啊！有什么东西会直接落到卧室去的？
　　谢千溯顺利到达卧室，找了程知的衬衫和长裤测量尺寸，顺便还看了看他衣柜里的服装风格。
　　大多数都是舒适的休闲装，只有角落挂着几套正式的西装。西装都没有具体的牌子，但是裁剪精细，能看出是手工定制。
　　谢千溯点点头，走出卧室。这时他才注意到卧室边上走廊尽头处，还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
　　他之前来程知家都没注意到这房间的存在，现在一想，好像门就从来没打开过。
　　谢千溯问赵姨：“这房间是客房吗？”
　　虽然他好像见到另一间客房开着门了。
　　赵姨笑道：“不知道。小程先生好像没开过这房间的门，平时都锁着，也不叫我进去打扫的。”
　　一直锁着？谢千溯的好奇心瞬间更重了。
　　赵姨为人可靠，也将小酸奶照顾得细致体贴，程知一直很信任她。
　　但是听起来，赵姨从来都没有进过这间房间，也没有获得钥匙。
　　谢千溯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以前听过一个黑|童话。从前有个人叫做蓝胡子，娶了一位美丽可爱的妻子。蓝胡子要出门几天，将家里所有房间的钥匙都交给了妻子，也包括——妻子一直好奇但从未打开过的那一间。
　　蓝胡子告诫妻子千万不能打开这扇门，但小妻子终究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房门。那一刻她看到了蓝胡子所有前任妻子的尸体，乌黑鲜血流满一地。
　　小妻子受到惊吓，钥匙掉到地上，染上血污，就再也洗不干净。蓝胡子回来后大怒，妻子也便成了这房间的一员。
　　谢千溯感到背后发凉，回头一看，赵姨正自顾自忙活着，没有人在盯着他。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不由得想，这不会就是传说中，蓝胡子的房间吧？
　　谢千溯难得安静，垂眸坐在程知家的沙发上思考人生。
　　不肯告知却收入惊人的职业，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房门紧锁的房间……
　　有什么职业，几年间就能赚到这样的巨款？谢千溯头脑风暴一番后，得出了结论。
　　非法的特殊职业。
　　黑、黑手党？
　　三个大字出现在谢千溯头脑中央。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谢千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谓蓝胡子的房间，不会是军火库吧！
　　谢千溯庆幸自己没有好奇到想办法打开，万一看见一箱一箱的枪械，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嘤，霸总在黑社会面前，还是一文不值。
　　而且，谢千溯记忆回溯到还在晋江的某一天。他和程知在电影院打吃鸡，程知明明说不怎么打手游，技术却好得惊人。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太菜，遇到了有天赋的大神。现在看来，莫非是实战经验太丰富，直接运用到游戏上去了！
　　还有那些西装，怎么看都有些电影《教父》里的风范啊。
　　慌张的谢千溯小人缩在脑袋一个角落里，喃喃自语：程知他的背景深不可测！
　　然而很快，另一边冒出一个大胆的霸总谢千溯小人：怕什么！程知他温柔又善良，面对张阿姨那种人都讲法律手段。
　　慌张溯：他善良所以他金盆洗手了，但以前说不定叱咤风云！
　　霸总溯：他连开车都不会谈什么叱咤风云？
　　慌张溯：大佬都有小弟开车，哪用自己劳动！而且，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不就一直嘟囔着“完结”吗？
　　霸总溯倒吸一口冷气：完结是指金盆洗手？！
　　两个小人一齐点头。
　　最后霸总溯直接退场，留下一个谢千溯在沙发上孤单寂寞又无助。
　　他已经推断出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程知金盆洗手的当天和他春风一度，准备从此过普通人的生活。早年浴血的经历并没有磨灭程知一颗善良的心。他隐藏得非常好，还领养了小婴儿酸奶，一切都向着正常人的方向发展。
　　哇，全部对上了。
　　但是这次回到s市，不会是以前的组织缠上他了吧？怪不得他看程知最近常常出门，都没有在晋江那么宅了。
　　谢千溯一边被程知震慑，一边又为他担心。
　　他想了许久，如果程知是黑手党自己就不爱他了吗？
　　不，绝不！他对程知的爱始于颜值，忠于人品。他绝对不会半路变心的！
　　只要程知不主动告知，他就坚决不多嘴一句，默默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像以前那样。
　　谢千溯打定主意，顿时安心了许多。
　　他的爱情真是越来越奇妙了，好好的霸总娇妻文学，忽然变成了黑道商业风……眼见得就是旷世奇恋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太久。小酸奶无法理解这个一直很喜欢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忽然不理睬自己了。咿咿呀呀地叫谢千溯。
　　谢千溯把他抱起来：“宝贝，没想到你不仅是豪门继承人，还是黑道太子爷啊！”
　　***
　　不管怎么样，衣服总归还是要定。
　　谢千溯本来已经挑好了几套休闲风的，和程知平时的穿搭风格一致。
　　但自从那天在程知家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之后，谢千溯的目光一直不由自主地往那些定制套装上瞟。
　　他开始想象，程知穿上那些衣服，浑身会散发出怎样的气场。
　　于是几乎没有犹豫，谢千溯把那些充满大佬气质的衣服全都定下，一式两份。
　　然后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它们送到了楼上。
　　程知难得在家。见谢千溯忽然送了不少衣服过来，他有点不解：“你做什么？”
　　谢千溯镇定道：“如你所见，送衣服嘛。”
　　程知：“我有衣服啊。”他衣柜里又不缺冬装。
　　谢千溯笑笑：“那些都是过季的了，我送来的都是今年秀场最新款。”
　　程知刚想说，又不是什么明星，难道衣服还得非最新款不穿吗？
　　但谢千溯机智地抢先道：“这些品牌我们家都很熟了，我就是自己挑的时候顺便，你不要有压力。”
　　程知无奈地想，照谢千溯这个送东西的频率，他怕是还不清人情了。
　　谢千溯兴冲冲地指着那些盒子，示意程知赶紧打开看看。
　　程知在他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拆开一个个盒子。
　　先是一些普通的毛衣休闲装，一看就知道合身舒适，款式简洁但有些别出心裁的小设计，明显是谢千溯花了心思的。
　　程知感谢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谢千溯笑道：“你喜欢就好。别急着说，还有几套呢，先看完吧。”
　　程知以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衣服，随手一掀盒盖，却见到了三件套的西服。
　　西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盒子里，旁边甚至放着搭配用的领带。
　　程知看着三件套中的马甲，组织了好久语言。
　　他很少穿正装，唯一的几套还是以前偶尔出席一些正式场合，周莎逼他准备的。
　　但那一般就是外套加衬衫而已，他从来不会给自己加上马甲。
　　说来也奇怪，他觉得谢千溯穿三件套就非常合适，但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穿成这样。
　　程知：“这个三件套，对我来说会不会太成熟了？我觉得还是更适合你。”
　　谢千溯不语。
　　他默默地想，这应该是你从前最习惯的衣服才对。
　　程知见他不说话，自觉失言：“哦哦哦，我不是说你老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穿不太合适。”
　　谢千溯摇头：“没事，你先看完。”
　　程知一点一点看去，其他几套西服也和这套风格差不多。衬衫上都有精致的刺绣，显得优雅绅士。
　　而相搭配的大衣也都是经典复古的风格，虽然看起来都很好看，但程知总觉得穿着出街，就和整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了。
　　谢千溯催着他试试看合不合身，程知迫于无奈随便挑了一套换上。
　　嗯，合身，无比合身。
　　只不过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脚下生风，衣袂飞扬，像一个上海滩的许文强。
　　他面部僵硬地走到谢千溯面前。
　　谢千溯：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冷面大佬吗！我老婆好A好飒！
　　下一秒，冷面大佬面露忧色，斟酌着问道：“谢千溯，你最近是不是在看谍战小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文强今天也一头雾水
　　掉马可能，还要那么几章~


第19章 聚会
　　自从谢千溯给程知送了新季冬装后，就常常暗中观察程知这一天穿的是哪件新装。然后悄悄换上自己相同的一套，假装漫不经心地和程知打个照面：“呦，好巧。”
　　不过令他有点失望的是，程知从来没有穿过那些复古西服，让谢千溯蠢蠢欲动想穿的心也直接熄灭了。
　　唉，哪个男人心里不曾有过一个黑帮梦呢？
　　周末，谢千溯照常在程知家赖着，顺便看看他儿子学爬行的矫健身姿。
　　吃过午饭，又和小酸奶玩了会，程知从衣架拿起一件外套披上，走向门口。
　　谢千溯警觉：要去火拼了吗？
　　他咳了两声，眼神不自觉朝那间紧闭的房间瞟了瞟，状似不经意道：“大周末的，要出门？”
　　程知随口道：“同学会。”
　　谢千溯小小惊讶了下，黑帮大佬也会去参加这种小场合吗？不不不，准确的说，大佬有同学就足够令人咋舌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程知已经退出江湖，也会想融入常人的生活吧。
　　谢千溯自告奋勇：“我送你。”
　　这句话他和程知认识以来说了无数遍，但这遍不同于以前妄图追人的体贴，反倒有种“我为大佬当司机”的狗腿气息。
　　程知：“不用，你在这陪酸奶玩吧。”
　　谢千溯执着道：“在哪里，我可能刚好也要去周围呢……”
　　程知就听他瞎扯半天，妥协了报出一个酒店名。
　　谢千溯眼睛一亮：“那是我们家的酒店！我送你，顺便查看一下财务报表。”
　　“行吧。”天大地大，谢家产业铺得最大。程知在可怕的金钱压制下点了头：“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你编了这么久理由。
　　谢千溯得意地从车库里挑了一辆凯迪拉克。这不是他最喜欢的车品牌，但可是电影《教父》里教父的座驾。配得上程知的身份。
　　谢千溯朝程知眨了眨眼，想要发个暗号：看，我懂你。
　　程知毫无波动，扮演着对牛弹琴中的牛。
　　谢千溯找话题道：“你在s市上的大学啊？”
　　“是的。”程知一边看着班群中新发布的消息，一边道：“s大。”
　　“哇，名校啊。”谢千溯是在国外念的大学，但对国内学校排名也并非一无所知。他暗暗地想，现在黑社会对人才的要求果然也越来越高了，程知应该是靠智商扬名立万的。
　　程知“啧”了一声：“没，成绩不好。而且和同学也不大熟，其实挺尴尬的。”
　　谢千溯了然于心，你天天行走在生死边缘，和他们熟才有鬼呢。
　　他非常贴心地安慰程知道：“没关系。你就用一颗平常心，大家都是一样的。”
　　“是啊。不过总觉得他们有点在避开我。”程知在群里待了几天，这感觉越来越重了。
　　“可能是，他们被你吓到了吧！”谢千溯不假思索，程知退隐之前的气场一定比现在强一百倍，真可惜自己无缘得见。
　　程知：“我很可怕吗？？？”
　　谢千溯赶紧掩饰性地笑了笑：“不可怕。不过你到时候多笑一笑，亲切一点就好了。”他又补充一句：“嗯，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反正我就在楼上。”
　　“什么鬼。”程知自以为还挺阳光开朗的，结果被谢千溯这些话打击到怀疑人生。
　　谢千溯：“别紧张，你下车吧，我去停车。”
　　算了，虽然程知不知道谢千溯对他的评价从哪里得出的，但多笑一笑肯定是真理。他在原地调整了一番表情，脸上挂着几分微笑，朝酒店门走去。
　　“程知！”方瞻淇又像在酒吧那天一样，忽然冒出来把他叫住。
　　“啊，瞻淇，你也刚到吗？”程知笑道。
　　“是啊。”方瞻淇违心地点点头。其实他早到了一段时间，就在这里等程知。
　　结果又让他看见程知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和酒吧那天还不是同一辆。
　　他旁敲侧击道：“程知，刚刚送你来的是？”
　　“朋友。”程知答道。
　　“是和那天同一个吗？”
　　程知不知道方瞻淇为什么对谢千溯这么好奇，不过还是脾气很好地答道：“对啊。”
　　“哦。”方瞻淇不再追问了，只是神色有些奇怪。
　　他们一起步入定好的宴会厅。刚见到方瞻淇露面，不少同学热情地围上来：“瞻淇，你来啦。”
　　只是见到程知之后就显得冷淡了些。
　　程知微笑不减：“好久不见。”
　　他们班人不算多，而女生占大多数。不得不说，程知的长相很清秀，用追星女孩的话形容，就是可奶可盐。笑起来对班里女同学还是有不少杀伤力的。
　　于是程知成功地看见几位女生朝他回了笑容，随后又露出鄙夷的神色。
　　程知：我真的好难。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因为我是学渣大家对我的意见有这么大？
　　他只能想到这么一种解释。
　　方瞻淇知道他和其他同学都不怎么熟悉，于是在和大家寒暄时都带着程知。吃饭时分成两桌，也拉着程知坐在他身边。
　　大家离开校园几年，免不了聊一些近况。有些同学还在攻读博士，有些则已经开始工作。像方瞻淇这样从事同传行业的，是他们专业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于是一直被人围着敬酒。
　　而毫无存在感的程知就在边上专注吃饭。
　　坐在方瞻淇对面的女生是他们班文艺委员，名叫李倩倩。她刚问了方瞻淇一些工作上的问题，这会儿笑道：“那瞻淇可以和阿冰她们公司合作呀。”
　　方瞻淇看向李倩倩的闺蜜吴冰，后者笑道：“我在谢氏集团贸易部工作。能有机会和方神合作当然好啦。”
　　“今天能定到这里多亏了阿冰呢。”李倩倩开启和闺蜜的互相吹捧模式。
　　“哪里哪里，不过是员工定起来方便一些。”吴冰笑道：“不过今天好巧，我来的时候还在外面碰到了小谢总。”
　　一听谢氏集团的名字，桌上同学又开始恭喜吴冰。而埋头苦吃的程知也捕捉到谢千溯的名字，抬起头看了眼吴冰。
　　“对了，还没问过程知呢。”李倩倩注意到这个动作cue了程知一下：“你现在在念书还是工作了呀？”
　　程知难得被主动搭话，还有点意外。他笑了笑：“没再念书了。”
　　“哦？”李倩倩的眼光在他外套上停留了下，红唇抿了抿：“那程知一定找了个好工作。”
　　“倩倩怎么看出来的？”吴冰笑着接话。
　　她接得极快，让程知怀疑这是什么一唱一和的戏。
　　李倩倩笑道：“程知的外套是A牌今年的最新款，毛衣好像是B牌秀场款。这些最新款我们一般人有钱都定不到，所以程知一定是事业有成啊。”
　　李倩倩在一家日本的时装品牌工作，所以对这些服装如数家珍。
　　比程知自己还要清楚。
　　程知淡笑：“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他从来没怀疑过谢千溯送的礼物的价值。
　　吴冰顿时夸张地捂住了嘴：“好阔绰的朋友。”
　　方瞻淇笑道：“程知刚刚也是朋友送来的，跑车很酷。”
　　他貌似只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其实心里对所谓的“朋友”在意极了。想趁这两个女生的问询，验证程知的传闻是真是假。
　　当初就是李倩倩来告诉他的，想必她比自己更想打探清楚吧。
　　“是吗？”李倩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程知不是一向有很多好朋友吗？光是车，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见过不少，对吧阿冰？”
　　吴冰笑道：“是啊，不过应该都不如今天这辆吧。”
　　李倩倩：“看来咱们程知攀上的人，也升级啦？”
　　程知懵了，车，什么车？
　　他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当初自己一边上学一边连载，基本是学校和工作室两点一线。平时匆匆回家赶稿，往往是两个助手开车来接的。
　　当然，有种情况下各式各样的车会轮番出现在他们学校，那就是——拖稿的日子。如果说吕飞是拖稿界的常客，程知则堪称王者。
　　他每次都是费尽心思跟周莎将各种借口编得天花乱坠，但除不可抗力外，都骗不过这位温柔的编辑姐姐。
　　于是有时候是周莎亲自出动，有时候则托其他编辑一个个地堵到程知学校去，极为凶残。
　　现在想想，真是噩梦。
　　李倩倩和吴冰都在对面盯着程知的反应，就连方瞻淇也在一边暗暗关注。
　　程知还是浅笑：“那些，应该算是上司和同事？”
　　他把编辑和助手换了个说法。
　　谈到现在，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同学的言下之意，好像是他在做什么钱|色交易似的。
　　其实发现这件事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为同学们产生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感到好笑。匪夷所思之余，他又觉得，大家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这张脸了吧。
　　竟然有种颜值被认可的感觉怎么办？
　　李倩倩明显不相信这个说法，嗤了一声。
　　她对程知本来没什么敌意，只是将他当作不太熟络的同学，直到——她发现程知是方瞻淇的暗恋对象。
　　方瞻淇成绩优异，谈吐温雅，也经常主持学院的一些晚会庆典，是李倩倩心中的男神。只可惜她大三表白后遭到了拒绝。
　　但李倩倩没有死心，还是一直关注着方瞻淇，终于发现他竟暗恋着同班的程知。
　　李倩倩没有因为方瞻淇是gay就放弃，反而认定是程知的错。她拉着吴冰蹲了程知好一段时间，终于蹲到了惊人的新闻。
　　程知他频繁地上各种人的车，而且面色卑微赔笑，偶尔她凑得近了，还能听到些关于钱的交谈。
　　她一向知道程知长得好看，当即认定，程知是在跟人做肮脏的金钱交易。
　　而且男女不忌，道德败坏。
　　怪不得会把方瞻淇魅惑成这个样子。李倩倩气不过，不仅假装不经意地暗示了方瞻淇，还在相熟的女生间传了开来。
　　这么传着传着，全班就都知道了。而程知后知后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已经毁了。
　　这会李倩倩见方瞻淇依旧待程知亲密，心里更不舒服，嘲讽的话摆到了明面上：“程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吗？攀上了大老板人家送两件衣服，就敢来同学会显摆了吗？还一口一个朋友，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朋友。知不知道我们不欢迎你啊。”
　　方瞻淇忙斥道：“倩倩，你瞎说什么？”
　　实际上他也期待着程知的反应。
　　希望程知说出反驳的话，又害怕他开口说出无力的狡辩。
　　程知面上笑意敛去。
　　李倩倩说得并不是实情，所以他也不感到多生气。只是让人家诋毁了，总不能忍气吞声。
　　程知正要开口，却见宴会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长身玉立，在门口明起明灭的光影中，显得有点儿好看。
　　谢千溯。他怎么来了？
　　正想着，谢千溯已经走到了他们这一桌。
　　吴冰瞪大眼睛：“小谢总，你怎么过来了？”
　　谢千溯的主意打得很好。他担心程知无法和同学们友好相处，但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混进来。刚好在外面吴冰跟他打招呼，他才发现这个自己的员工竟是程知同学。
　　他打算趁此机会正大光明地进来。
　　果不其然，他还没走近这桌，就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有程知冰冷的脸色。
　　谢千溯暗暗庆幸自己机智，进来得为时未晚。要不然大佬一怒，天知道好好的同学聚会能闹成什么样！
　　吴冰问完，谢千溯道：“哦，我来看看。今天你们同学会的花销我来，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吴冰暗惊，谢氏集团的员工福利这么好吗？还是……她不由得想到，小谢总对自己有意思？
　　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见谢千溯飞快地走到了程知面前，低声说了什么。
　　一桌人都在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而风暴中心的谢总本人浑然无觉。
　　谢千溯轻声对程知道：“稳住，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来，深呼吸，笑，笑一笑，十年少！”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谢总递笔。
　　但是小心他被拖稿界王者橙汁传染！


第20章 特工
　　小谢总他，认识程知？
　　吴冰发现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比如她以为小谢总是冲着自己来的，结果他进门只打了个招呼，就直奔程知而去。
　　而且低声说话的姿态那么亲密！
　　程知听着谢千溯十分紧张的“别生气，笑一笑”，终于也朝谢千溯扯出一个十分人工的笑容：“你是觉得我有暴力倾向吗？”
　　这几天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好像自己一不顺心就要暴起打人似的。
　　“没有，没有。”谢千溯松了口气，还能笑就好。
　　谢氏集团在全国的影响力很强，在场的甚至有几位谢千溯的颜粉，其他几个也都听过小谢总的名头，于是全桌人暂时都没继续说话，想看看谢千溯的来意。
　　程知另一边的同学往旁边一让：“谢总，您坐。”
　　谢千溯也毫不客气，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他可是肩负着平息大佬怒火的重大使命。
　　方瞻淇则一声不吭，脸色有些难看。
　　谢千溯一来，把他们同学会的格局全给打乱了。程知原本反驳的话都已经在脑中成篇，现在却都要换种说法了。至少——关于漫画家的职业要选择性删除。
　　但转念一想，既然谢千溯来了，那直接让“朋友”本人现身说法，好像更省事。
　　程知于是道：“介绍一下，我的朋友谢千溯。”
　　谢千溯笑道：“大家好。”
　　李倩倩在对面看得愣住了。s市有钱人太多，她以为程知就算能攀上几个，也无非是一把年纪或是貌不惊人的老板贵妇，可是现在出现的这位“朋友”，实在跟她想象得差距有点大。
　　谢氏，一家在华国都属于顶级的集团。而谢千溯，不仅年轻，相貌更是不逊色于任何她在荧屏上见到的男星。
　　见全场都不说话，李倩倩冲动道：“谢总，你真是程知的朋友？”
　　谢千溯意味深长地笑了：“朋友这个说法倒是不怎么确切。”
　　如果在前面加个“男”字一定会更好。
　　李倩倩心里冷笑，果然。就算谢千溯这个金主再优秀又怎么样，程知这种爱慕虚荣不劳而获的行径还是值得她们鄙夷！
　　程知一听谢千溯的回答，就知道不仅澄清不了什么，还要引起更深入的误会。
　　谢千溯真的，不管是在自己想入非非方面还是让别人想入非非方面，都堪称个中高手。
　　程知打断道：“谢千溯，她们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小情人。”
　　来吧，澄清吧，我们只是单纯的同为孩子父亲的简单关系！
　　谢千溯面露喜色，脱口而出：“靠！慧眼识珠！”
　　吴冰、李倩倩：……金主石锤？？？
　　方瞻淇：我本应该很失望，但我为什么觉得这个谢总不太聪明？
　　程知再也维持不住他的人工笑容了：“谢千溯，你……”
　　谢千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果然，他在大喜过望的情况下，总是会忘了大佬的身份，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娇妻。
　　被提醒后，谢千溯意识到“小情人”这个词，不仅是指爱人，有时候也是带贬义使用的。
　　他额角几乎要留下汗来，程知的同学，还有他自己，究竟对程知做了怎样的冒犯。
　　大佬最多养几个小情人，怎么能将大佬自己比作小情人呢！
　　谢千溯疯狂补救：“不不，你心平气和先别拔枪……你不是，对，对！我是你的小情人！”
　　程知：他在说什么？拔枪又是什么？
　　而其他同学则完全没有注意到前半部分，都被后半句镇住了。
　　李倩倩笑得很难看：“谢总你是不是说错了？”
　　谢千溯朝她投去了责备的一眼，怎么就学不会见好就收呢，非要撞到程知枪口上。
　　看来不是程知太冷，而是这些同学们都太不会看眼色，他都救不回来了。
　　李倩倩已经头脑一片混乱，只以为谢千溯对程知还感觉新鲜，才会这样维护。于是她追着道：“谢总你知不知道他以前还有很多金主的！你以为他很干净吗？”
　　这句话说完，全场都沉默了。
　　谢千溯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李倩倩，脸上仿佛写着“你完了”三个大字。
　　他深沉道：“这位小姐，我劝你不要招惹程知。无知者无畏，你们触碰不到终极，但不代表终极不存在。”
　　更何况这个女人到底在讲什么鬼话！程知那晚的青涩他完全看在眼里，要论小情人，他也是程知的第一个小情人。
　　程知用脚指头思考一下，就知道谢千溯的思维又误入歧途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进了哪条道，但很显然不能让他再多发表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程知：“他是想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谢千溯：“嗯，对，普通朋友。”
　　附和就对了！
　　程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揣测，但如果是我的任何行为让人产生误会的话，那现在澄清一下，我从来都是自食其力。如果日后再听到对我的诋毁，我也不会顾念同学情分，大家法院见。”
　　他看了一眼李倩倩，其实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对自己抱有这么深的敌意。但对方是女孩子，程知并不想与她过多计较。他最后道：“那么既然大家不欢迎我，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来。
　　方瞻淇也算是听明白了，程知这种态度，传闻大概率并不真实。他赶紧道：“程知，你别生气，大家也不是这个意思。”
　　程知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带有什么感情。没有怒意，也没有同窗的情分。
　　谢千溯忙跟着程知离开。他之前进来是怕程知没法和同学们相处好，进来之初也没搞清楚状况。现在却早已反应过来这群同学对程知释放的恶意，回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匆匆追着程知走了。
　　吴冰被老板的凝视钉在当场。半晌，她才犹犹豫豫地转向李倩倩：“倩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千溯对待程知的态度绝非金主对待情人的高高在上，反而有种捧着，时刻担心程知发作的谨小慎微感。
　　莫非，程知的身份，连谢千溯这样的人都要敬上三分？
　　李倩倩恍恍惚惚地摇摇头，她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行多么失态。
　　她第一反应就是朝方瞻淇看去。
　　方瞻淇还沉浸在程知离场的几句话里，眉头紧皱，并没有朝她投来一眼。
　　李倩倩：“瞻淇……”
　　方瞻淇这才从沉思中醒来，看见是李倩倩，心里有些厌恶。
　　当初就是因为李倩倩造谣，才让他决心和程知断联出国。如今这位谢总和程知的关系绝不一般，自己的机会愈加渺茫。
　　更不要说程知走之前看向他的眼光，就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方瞻淇对李倩倩已经没了耐心，但无奈自己一向是温和的形象，只得笑了笑：“倩倩，你今天有些过分了。”
　　李倩倩脸色惨白，小声道：“对不起瞻淇，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当时是真的看见了他上那些人的车……是吧阿冰？”
　　吴冰却害怕道：“我们也没有看全，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我担心程知他真的起诉我们，倩倩，怎么办啊？”
　　其实起诉这一点并不是她最担心的，程知并不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真正令吴冰慌张的是谢千溯的态度。
　　如果程知真是什么老板也得罪不起的人物，那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她！
　　但凡谢千溯随便说一句话，她辛辛苦苦找到的工作说没就没。吴冰当初找工作费了好大的努力，上班至今也一直兢兢业业，今年才升了职。
　　她难以想象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样子。
　　方瞻淇温言道：“你们都不了解程知，他不会这么为难大家的。只是我们应该去跟他道个歉。”
　　他因为自己对程知的肆意揣测感到羞愧，又不敢直接去找他，只好在班里这么提议。到时候至少还能说自己带头道歉的，再告知程知自己没有误会，或许还能挽回一下形象。
　　吴冰忙附和道：“对，道歉，我们一起去。”
　　她巴不得赶紧找个台阶下，保住工作最重要。
　　李倩倩却还是面色不虞，这么多年下来，她几乎一直仇视着程知，现在要低头可不容易。
　　宴会厅里还在不安地商量，谢千溯早已追到酒店外。
　　他担心程知一怒之下暴走，所以一直很焦急。
　　没想到追出门口，发现程知安静地站在一侧，神色平静，仿佛是在等他。
　　谢千溯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程知撇了撇嘴：“不好能怎么样，掏枪出来崩人吗？”
　　他的右手从大衣口袋中伸出，抬高，作势竖起拇指，并拢食指中指，朝谢千溯比划了一下。
　　谢千溯：看到前半截我差点就吓疯了。
　　程知淡淡道：“只是觉得有点失败吧。让她们有了这种不堪的猜想。”
　　谢千溯：“不是你的问题，是她们自己心思龌龊。”
　　他上来勾住程知的肩膀：“你们这一行的人，每天都在面对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所以这些普通人会有各种误会也不奇怪，你们注定要承受不被世人理解的痛苦。”
　　他说得十分慷慨激昂。
　　只是说完这番话后，却没有见程知有任何的同感。
　　程知用被风吹得冰冷的手触碰了下太阳穴，拓宽思路：“算了，忘了同学会的事，我们不如来聊聊你最近在想什么好了。我们这一行——你是说特工吗？”
　　他考虑了很久，结合许文强大衣，拔枪等等，从谢千溯的言语推理出他的想法。
　　谢千溯应该觉得自己是个特工？
　　程知自以为推断的八九不离十，然而谢千溯直接惊了。
　　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程知：“对，这么说来特工也讲得通！”
　　谢千溯真实羞愧：“我还以为是黑帮……”
　　程知瑞思拜。他再怎么推理，谢千溯到底是谢千溯，从来不会让人料中。
　　谢千溯激动地追问道：“你们工作是和007差不多嘛？跟FBI，CIA有交集吗？你现在是退役了吗？”
　　死亡连环问
　　程知不语，谢千溯连忙闭嘴：“你们是有保密协定吗？是不是不能随便说啊。”
　　程知被逗笑了：“我要真是特工，就查收你们谢氏集团上交给国家。”
　　“啊……不是特工啊。”谢千溯很失望：“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程知想了想，笑道：“你可以当作，讲故事的人？”
　　“哦我明白了，作家！”谢千溯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很多作家会给自己的代称。
　　“哈哈。”程知微微一笑。
　　他出息了！他终于可以把谢千溯带沟里了！


第21章 调香
　　在程知的引导下，谢千溯认定他是一个成功的作家。
　　首先可以确定，应该不属于自己最近酷爱浏览的绿晋江小说网。而按照程知长期不写文的表现，也不像一个男频大神写手。
　　谢千溯肃然起敬：“严肃文学作家啊！”
　　至于笔名，他暂时还是没扒出来。不过谢千溯相信，有朝一日程知会愿意跟他分享，于是发自心底地祝愿道：“希望你早日摘得诺贝尔。”
　　程知：哇哦，那你还真是对我好有信心。
　　他约好的调香师终于有空，联系程知去了她的工作室。
　　“怎么想起来找我啦？”调香师名叫Cindy，是周莎的朋友，之前和程知见过几面：“我记得我们大漫画家之前可不用香水。”
　　程知笑笑：“送人。”
　　“哦？送朋友，还是爱人？”Cindy探究的目光更盛：“送不同的人也都有讲究哦。”
　　程知想了想：“朋友。”
　　这两个字说出口，他忽然觉得，谢千溯真的仅仅是朋友吗？
　　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会跟他距离这么近，现在每个周末，家里没有出现谢千溯反倒会让他感到一点空缺。
　　谢千溯好像，已经慢慢地加入了他的生活。
　　他也不会这样去对待任何一个朋友。再亲密的朋友之间，程知也不会忘记交往的分寸，但谢千溯不同。可能是出现的方式太过特别，他在谢千溯面前总是最真实最随意的样子。
　　Cindy看程知陷入思绪，就知道这个接受礼物的对象对他而言并不一般，顿时了然地点点头：“好啦，我们差不多开始吧。”
　　由于程知对香水这方面堪称一窍不通，Cindy先科普了一番调香的基本知识。
　　程知乖乖地做他的好学生，听得十分认真。无奈基础实在太薄弱，听到最后脑子里硬是没留下多少知识，唯一记住的就是Cindy举例时提到的柑橘香调。
　　程知：“也有橙调吗？”
　　Cindy笑道：“橙香也是柑橘香调中常用的一种了，用在前调会比较清新，适合夏天。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偏爱这类果香。”
　　听到女孩子，程知有点犹豫了：“如果是男性呢？”
　　“哦？”Cindy楞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这个对程知来说很重要的人是女性呢。
　　“男性的话也可以，一般是年轻一些的男生会比较喜欢橙香。当然，如果是比较年长成熟的男性，可以试试苦橙？香味会显得比较干净清苦。”
　　程知摇了摇头，总觉得微苦的气息不适合谢千溯。
　　他想选择橙调其实也是带着一点象征意义，毕竟自己的名字与橙子有缘，橙调的香水更能显示亲手制作的心意。
　　而且，谢千溯看电影时选择了橙汁作为饮料。虽然程知对此十分不屑，但从侧面证明了谢千溯对橙类饮品的偏爱。在不怎么了解他具体喜好的时候，选择橙香总不会出错。
　　“那看来是位开朗的年轻男性了。”Cindy笑道：“我差不多明白了，前调可以用青柠中和橙子的甜香？你试试看挑选其他香料吧。”
　　在Cindy的指引下，程知选择了草木香作为主调，而尾调则是琥珀、檀香和麝香。
　　程知对这方面实在不敏感。但据Cindy说，如果搭配合宜，香水最终呈现出来的感觉清新温和，会在即将到来的凛凛冬日中显出几分暖意。
　　前调带着橙柠的活泼，到后来则被清淡稳重的草木香取代，最终却温和的甜香。程知莫名觉得这和谢千溯本人颇有些相似之处。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在Cindy手把手的教学中开始试着调制香水。虽然从前没有接触过类似工作，但想着这是他给谢千溯难得的回礼，程知做得分外用心，
　　而Cindy这个老师实在负责，要求严格。硬是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严师才勉强点了点头。
　　程知解脱后再看那些瓶瓶罐罐，稳拿画笔的手竟然有点抖。
　　Cindy又做了些后期的调配，将香水封装完毕，过几天送到了程知手上。
　　考虑到送人的对象是男性，Cindy用的就是最普通的香水瓶，也没有加上女孩喜欢的装饰品。程知看着光秃秃的瓶子，想着到底是送人的礼物，决定包装一下。
　　他买来一个小礼物盒，正正好将香水装进去。端详这个小盒子片刻，程知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他想了想，拿出一支马克笔，在小盒子顶上慢慢绘出一个q版的谢千溯。
　　谢千溯小人笑得弯弯眼，张开嘴露出几颗牙，一副憨憨的样子。
　　程知对这个作品相当满意，虽然手头没有谢千溯的照片，但这人笑着的样子简直印到了他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等到谢千溯又一次在他家蹭完饭准备走，程知破天荒地叫住他：“等等，我还有点东西要送给你。”
　　谢千溯：？？？
　　为什么他忽然心跳得这么快？
　　程知把香水拿出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自己调的，可能水平有点菜，你就随便拿着玩玩吧。”
　　谢千溯一眼看见了盒顶的q版小人，惊喜道：“这画的是我吗？好可爱啊，你画的吗？”
　　程知自然地说着自己之前编好的瞎话：“不是，买盒子的时候，我发现店主在画画，让他画了一个你。”
　　就凭一个q版画像，他打赌谢千溯认不出自己的画风。《宇侦》还算比较严肃的推理漫，很少出现q版人物。更何况程知特地变了一点画法，推说是路边店主画的也完全没问题。
　　“啊……”谢千溯有点不太相信这个说法。盒子上的小人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完全勾勒出了他的神韵。
　　如果只是店主听程知随便一描述，就能画得这么相似，那他的绘画天赋和程知的语言天赋都要炸裂了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谢千溯总觉得这小人带着些焗司画风的影子。虽说q版大多大同小异，但这几乎是他的第一直觉。
　　程知看谢千溯一直盯着小人，也有点心虚：“你下去看吧，我先去给酸奶洗澡啦！”
　　说完溜之大吉。
　　应该不至于连这都能认出来吧？
　　谢千溯回到家拆开盒子，将画着小人的那一面对着自己放在柜子上。小人笑得可爱，总觉得也能让他的心情变好。
　　应该不是焗司吧，细看去着笔还是大有不同的。谢千溯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宇侦》到魔怔了。真是焗司，哪里能在路边店被程知偶遇呢？
　　那瓶简单的香水放在桌上，谢千溯却觉得是程知在他心上甜蜜暴击，顿时再次心花怒放。
　　他终于收到程知的回应了！亲手调配！啊啊啊，程知真是多才多艺，而且观察入微。
　　他在日常居家时不会使用香水，只有在工作场合会比较注意。没想到就这么几次，程知就记住了。
　　而且香水，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普通礼物，谢千溯摩挲着香水瓶，摩挲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啧，绝没有人会给普通朋友送香水的！程知他是在暗示，让自己赶紧把“男”冠上去吗？
　　谢千溯兴冲冲地打开搜索网页，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本人性别男，朋友送我香水是什么意思？】
　　网速很快，页面加载后跳出无数条搜索结果。
　　谢千溯点开一个相关问题，鼠标滑下去看网友的回答。
　　排第一的那条映入眼帘。
　　【bro，她是嫌你有汗臭吧。】
　　谢千溯兴奋的神情凝固了，如果一阵风吹过，应该会碎成无数块掉落。
　　他甚至怀疑地抬起胳膊闻了闻，确认自己身上除了沐浴露的香气外，毫无异味。
　　他终于解封表情，手指微动，给那条回答点了一个大大的“反对”。然后才安心地继续往下翻。
　　幸好，接下来的回答都正常许多。
　　【因为她对你有好感吧。】
　　【兄弟，至少是欣赏你的程度吧，甚至可能是暗恋。反正不可能讨厌你，她都这样了你还不冲吗？】
　　【她想要你的身上有她喜欢的味道。】
　　谢千溯看完最后一条回答，将香水瓶开封，对着自己前侧轻轻按下。
　　朦胧的水汽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橙香。就好像是初秋轻柔的风，带着即将成熟的幸福气息。
　　谢千溯缓缓闭上眼睛，沉浸在橙子气味的狂欢中。
　　他仿佛感觉程知在耳边低语：“把我也送给你啦。”
　　***
　　自从上次离开同学会，程知就一直没有和他们再次联系。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不打算再和谁深究。
　　但没想到又收到了方瞻淇的消息。
　　方瞻淇；【程知，同学们一起给你选了件礼物。大家都是诚心和你道歉的，你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程知婉拒道：【不用了，我会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方瞻淇：【我知道那天倩倩真的做得很过分，但是现在你也澄清过了。倩倩吴冰她们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至少收下我们的赔礼。】
　　方瞻淇：【周六下午两点，xx咖啡厅，我会在那里等你，一定要过来！】
　　程知一直没有回复，方瞻淇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来。但方瞻淇自以为了解程知，知道他一向脾气温和，所以提前就等在了那里。
　　两点整，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一响。
　　方瞻淇抬头见到程知进门的身影，面露喜色。
　　果然，这么久程知还是没有变。
　　方瞻淇微笑道：“程知，你接受同学们的道歉了吗？”
　　他特意用了“同学们”这样的说法，就为了把自己撇清。
　　程知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淡：“不，我是来拒绝你们的道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香水方面，恍若一个程知。


第22章 扮演
　　“拒绝？”方瞻淇诧异地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
　　他之前想过，程知可能会不来，或者对同学们表现出不满，却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说拒绝。
　　方瞻淇强笑着：“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也没想到倩倩竟然私下这么说你。但是现在她们都知道错了，大家同学一场，还是不要闹得太僵吧。”
　　程知笑了笑：“原来你不知道她们造谣我啊。”
　　“是啊。”方瞻淇面不改色地撒谎：“我那天听她这么讲才知道她们这么想你。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又怎么会不帮你澄清呢？”
　　“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传闻的真假吧。”程知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听不出多少波澜。
　　“怎么会！”方瞻淇被说中真相，但仍做出一副惊恼的表情：“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想我吗？”
　　“难道不是吗？”倒也不是程知看人有多准，只不过方瞻淇自己表现得有些太明显。
　　在去同学会之前，程知确实没有察觉什么。意识到自己被同学们疏远，还会去找方瞻淇问询。但在李倩倩当场骂到头上之后，程知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这位老同学并非一无所知。
　　比如他对谢千溯过分的好奇心，聊天时随便提到的跑车，似乎都在催发李倩倩的发难。自己被李倩倩嘲讽时，方瞻淇也一语未发，最后才替自己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几乎全班都知道了这个关于自己的谣言，方瞻淇又不曾被大家排斥，怎么会不知？他也一直在试探自己吧？
　　程知说话的态度很平淡，却又很笃定。
　　方瞻淇觉得他一定是全都知道了，终于不再否认，悻悻道：“程知，我确实之前就知道了，但我认为这是个无稽之谈，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如果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一定会告诉你提早解决。”
　　程知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让他想了几天，但困扰他的不是李倩倩的诋毁，而是另一个问题。
　　“瞻淇，你如果想知道真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呢？”程知觉得自己或许是太失败了，以至于在听闻这些传言时，没有一个人来告知他。
　　其他同学本来就不熟悉，但他大学时确实是将方瞻淇当做好友的，方瞻淇也总说他们关系好，结果却还是这样。
　　“我是担心，”方瞻淇看出程知已有离开的意思，怕再不说就再没有机会：“当局者迷。程知，其实我一直喜欢你，所以才不敢问。我怕听到你真像她们说的，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人，但是……”
　　程知出现在咖啡厅后，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变化。
　　“你喜欢我？”
　　他是真的没看出来，毕竟方瞻淇除了跟他聊些课业上的问题，并无更多表示。程知甚至还记得方瞻淇跟他聊过学校的几个校花，故而从未想过他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
　　“是啊！”方瞻淇恳切道：“我真是身在其中，才没有告诉你。程知，我知道我错过了很久，但是现在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程知回过神来，觉得事情的发展真是玄幻。他理了理思路，最终道：“瞻淇，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从前上学时你帮了我很多，不希望你在这里空等。”
　　方瞻淇点点头。
　　“至于那些谣言，已经传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计较。赔礼就不必了，总之我和同学们也不熟悉，如果所谓接受道歉就是一起假装和乐的话，我想没有必要。所以我不会再追究，大家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程知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喜欢我。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方瞻淇急切道：“如果是因为同学会的事，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程知摇头：“不是。瞻淇，我不喜欢你。即使没有发生那些谣言的事，我也只把你当朋友。所以我希望你早日找到合适的人。但如果你所谓爱一个人，就连信任也做不到的话，那我觉得这种爱情不要也罢。”
　　他点头示意言尽于此，准备离开。
　　方瞻淇追问道：“程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谢总！”
　　程知笑了：“喜欢又怎么样？总之他不是我的金主，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妨碍什么吧？”
　　说着他没有再看方瞻淇，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他到底喜欢谢千溯吗？程知自己暂时也没法回答。
　　但无论如何，谢千溯就算脑补他的职业，也顶多让自己去黑帮上任几天，叫人又气又笑。
　　真是比其他人可爱多了。
　　***
　　谢千溯坐在家中，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了眼盒顶的q版小人，认定是程知在想他。
　　此刻他面前的电脑屏幕开着，定格在【少年周刊Leap】之前发的《宇侦》那条微博上。
　　距离微博发出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而明天就是这条微博中说的，焗司老师签售会的日子。
　　下面评论已经呈指数型增长，从一开始的惊讶质疑，发展出无数话题。
　　@焗司正牌老婆：哇哇哇，我终于要见到我老公了！根据他的画风推测，我老公应该是个惊世大帅哥！
　　回复：
　　【胡说什么呢？焗司明明就在我床上啊？】
　　【楼上闭嘴，他休息的这两年分明是在跟我度蜜月。】
　　【傻孩子，幻想也要讲个基本法。我要是跟焗司结婚了，保证放弃蜜月把他关在卧室里不画完十话不让出门。】
　　【我仿佛看见了囚|禁play。】
　　【姐妹你的思想很危险。】
　　【牺牲一小家，造福你我他。】
　　……
　　【姐妹你在想peach，我根据画风推测，焗司应该是个肥宅。】
　　【哈哈哈哈哈，楼上真相了。】
　　【不，我就不这么觉得。我认为焗司老师应该是个中年男子，毕竟没有阅历是画不出这么精彩的推理的。】
　　【楼上是在暗示焗司是中年肥宅吗哈哈哈。】
　　【你们都胡说！我不相信中年肥宅还能取出《宇宙一流侦探少年》这么中二的名字！】
　　【集美们不要对中二有什么误解，这个病，有些人年纪再大都不会好。手动狗头。】
　　……
　　【我也觉得焗司老师肯定帅裂苍穹！】
　　【明明拖稿狂魔不配拥有颜值！这层做梦的姐妹真多。】
　　【是啊是啊，我怕他真的帅，我就不忍心猛催他更新了QAQ】
　　【楼上姐妹说的有道理！祈祷焗司真的是中年肥宅，在线做法~】
　　这层楼几乎是女粉聚集地，一开始的发言简直快要触发鸡笼警告，到后来风向一变，竟然开始全体做法焗司肥宅，简直扎心。
　　而这层下面恰到好处地接了一个催更回复。
　　@宇宙一流侦探粉丝：所以焗司什么时候开新？
　　回复：【所以焗司什么时候开新+1】
　　【所以焗司什么时候开新+2】
　　【所以焗司什么时候开新+10086】
　　【我决定带一块板砖去签售现场震慑焗司老贼。】
　　【楼上行为过分显眼，建议偷偷把他绑架回家逼他画新漫。】
　　【你以为焗司会被小小的搬砖吓坏吗？当初给他寄刀片的人少吗，还不是要拖稿。】
　　……
　　【绑架是个好主意，有同谋吗？】
　　【我觉得你们是疯了，竟然想绑架一个推理漫画家，注意，推理。】
　　【焗司应该可以反杀诸位。】
　　【不，我看完上一层，觉得肥宅应该没有战斗力……】
　　【绑架可行，反正焗司常年失踪人口，没有人会发现的！跃跃欲试.jpg】
　　好好的回复最后变成了法治在线。
　　还有一群粉丝的关注点在于，焗司会以哪个角色的形象出场。
　　@韩镜来我怀里：焗司大大当天会cos什么角色啊？期待.jpg
　　回复：【应该是韩镜吧，毕竟男主，要有排面！】
　　【韩镜也太没有新意了，我觉得按照焗司的德行，应该是我们想不到的角色。】
　　【哦？楼上的意思是女角色吗哈哈哈。】
　　【女装赛高！】
　　【恕我直言，一般成年男子的女装，都让我想要自戳双目。】
　　【如果焗司老师有更新《宇侦》特别篇，我愿意看他一个月女装！】
　　【？？？那也得焗司愿意穿给你看吧。】
　　……
　　【说实话，我有点期待cos沐星哎。我有罪。】
　　【我也我也我也想看沐星！】
　　【你们激动啥，万一辣眼睛呢？】
　　【那也不要紧，在我心里能cos沐星女神的只有她亲爹。】
　　【多么质朴的爱啊。】
　　……
　　【话说，既然焗司老师都要cos了，我们要不要配合他一下？】
　　【有道理！我立即打开桃宝下单韩镜cos服。】
　　【哈哈哈，然后一群牛鬼蛇神？】
　　【我突然对签售会充满了恐惧。】
　　【慌什么！你可以做签售会最靓的那一个！】
　　谢千溯的屏幕正停在cos这一楼。楼里群魔乱舞的的回复，竟然给了他惊人的启发。
　　谢千溯本来就有些担忧。因为他是一个惯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人物，如果陡然在漫画签售会上出现，简直是在折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然而，他也不舍得让助理替自己跑一趟。焗司老师的签名，他一定要自己拿！
　　他原本打算，围巾墨镜遮厚实一点，大概就不会被认出来。然而这个方法依旧让他有所顾虑，谢千溯害怕自己的帅气透过露出的这一点点面积，被庞大的老婆粉群体发现。
　　但是看了这层，他显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选择cos一个不露面的《宇侦》角色，岂不是更好吗？
　　谢千溯打开《宇侦》漫画重温一遍，顺便选择合适的人物。
　　本以为这是个艰苦卓绝的挑选过程，没想到刚看到第一案，他就有了绝妙的人选。
　　就是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他是他就是他！


第23章 签售
　　周日一早，周莎带着两个实习编辑，早早地侯在了场馆。
　　“签售会下午两点开始，我跟焗司说好让他十二点前到。如果到时候他没出现，你就直接到他家去堵人。”周莎抱臂给一个实习男编辑安排好工作。
　　“还有你，”她又转向剩下的女生：“你到时候负责给他疯狂打电话。尽量多换几个号码，让他连拉黑都做不到。记住，语气要轻柔而悲伤，他说不来你就直接哭，哭得梨花带雨！”
　　两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实习编辑：……
　　半晌，女生咋舌道：“周姐，不用这么凶残吧？”
　　“有必要。”周莎指点道：“你们都太年轻了。对待所有漫画家，都要提前准备好各种方案，防止被鸽。尤其是焗司这种前科累累的。”
　　“周姐，”男实习生道：“今天这种场合，焗司老师总不能放所有粉丝鸽子吧？”
　　“一般倒确实不会。”周莎道：“不过……”
　　不过程知这次实在太可疑了。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签售，后来倒是松口了，让自己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来。
　　如果这个条件让自己很难办，周莎反而相信程知会准时过来。但偏偏这个条件是——签售会当日，他要cos《宇侦》中的人物？
　　周莎觉得奇了怪了，这个条件乍一听对程知毫无好处。他根本都不想出席签售会，怎么就心念一转，连cos都安排好了。
　　她可不相信程知会这么好心。
　　周莎一边安排工作人员布置会场，一边想着程知能搞出什么花样。
　　快到十二点，会场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粉丝。因为暂时不能入场，他们都在瑟瑟冷风中排起了长队。虽然天气寒冷，也并不妨碍他们聊得火热。
　　周莎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准备发给程知。
　　看到这么多人，他如果还不来，良心不会痛吗？
　　眼看着就要到十二点，还不见程知人影。周莎冷笑一声：“你们准备开始行动。”
　　“好。”两个实习生答应一句。女生已经拨出了电话，工作人员入口却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从头遮到脚的黑袍，连手上都戴着一双黑手套。头上套着一只黑色的纸袋，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
　　这黑色的纸袋，就当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纸袋，中间手工挖了两个孔，还大小不一样。
　　女实习生尖叫：“啊啊啊，劫匪！”
　　话音刚落，那个一身黑的劫匪像是听见了，从黑袍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
　　“别害怕，是我。”
　　听了这声音，周莎瞬间认了出来：“程知？？？”
　　“是我。”程知朝周莎走去：“我到的准时吧。”
　　周莎怀疑人生：“你穿的，这是个什么？”
　　程知很自然地回答道：“cos服啊。我说到做到。”
　　男实习生看呆了：“焗司老师，您cos的这是什么？”
　　哪里来的黑袍怪！他怎么说也看完了《宇侦》，哪有这么邪性的人物！
　　女实习生也摇头道：“闻所未闻的角色。是银行抢劫案那几个出现了几格的炮灰劫匪吗？”
　　程知笑眯眯的，当然，隔着黑纸袋也看不出来。
　　“不是哦。我cos的是重要人物。”
　　实习生两脸懵逼。
　　周莎把他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冷静道：“程知，你说的不会是凶手吧？”
　　和大部分推理漫画相同，《宇侦》在案件还未解决时，偶尔画到凶手，都是直接用一个黑影表示。
　　程知惊喜：“不愧是我最厉害的编辑大大！这都能猜到！怎么样，霸气吧？”
　　周莎温柔地劝告道：“我建议你不要继续说了哦。不然我可能会想打你。”
　　会场杂乱，程知被三位编辑一起赶到了休息室里。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瞬间只剩下四个人。
　　程知眼看着形成一对三的势头，感觉不妙。
　　自己虽然穿得很凶手，但在三个人的围攻下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程知：“你……你们别乱来。围殴犯法的啊！”
　　周莎笑了声，找了个椅子坐下：“想什么呢？你那个头套戴着不闷吗，赶紧拿下来。”
　　程知“哦”了一声，把黑纸袋拿了下来。
　　两个实习生时第一次见到焗司真容，女生激动地指着他：“焗司老师，你好年轻啊！”
　　虽然听声音就知道年纪不大，但女生心里想的其实是……好看！
　　作为一个漫画从业者，女生当然也是《宇侦》的忠实读者。之前那条微博下的回复，她也全都看了，说实话，中年肥宅的形象深入人心。
　　没想到竟然是个没比她大几岁的年轻男人，而且这张脸长得好精致啊！
　　女生星星眼：“焗司老师，先给我个签名行吗？”
　　“当然啊。”程知笑出弯弯眼，当场就要找笔。
　　周莎眼见己方就有一个人要倒戈，忙咳了一声：“签名的事情再说吧。”
　　女生恍然惊醒，忙正色走回周莎身边。
　　不能被焗司老师迷了心智！
　　周莎道：“你真就打算穿这身出去？”
　　“不可以吗？”程知道：“周姐，你当初可是说了，只要我参加，就随我cos一个人物。难道凶手不重要吗！”
　　周莎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就算是cos黑影凶手，好歹也穿个一身黑的连体衣，不至于连头套都是一个破烂纸袋子。
　　程知心虚道：“这是我家能找出来的所有装备了。”
　　“算了。”周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来了就好。”
　　穿成犯罪分子就犯罪分子吧。
　　编辑一点头，程知顿时喜上眉梢：“周姐你放心，我今天绝对好好表现。”
　　“流程知道了吧？”周莎也不指望他能怎么表现，只要不出岔子就万幸了。
　　“知道。”程知自信道：“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周莎看了他片刻，还是不放心地摇头，对男实习生道：“你再跟焗司把流程对一遍。”
　　女生失望道：“周姐我也可以校对流程……”
　　周莎朝她淡淡地投去一瞥，那眼神中分明写着，怎么可能留你这个说叛变就叛变的人！
　　女生黯然垂眸。
　　男实习生看起来十分负责，当即把下午的流程报了一遍：“焗司老师，下午两点您正式出场，主持人会跟您有一段小小的互动，会采访一些小问题。之后有观众互动环节和抽奖环节。大概三点正式开始签售，一直到五点半……”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程知点点头。
　　“那我再把采访问题跟您确认一下……”
　　周莎见这边一切顺利，带着女实习生准备离开。
　　谁知道刚推开门，她们就被站在外面的保安吓了一跳。
　　周莎：“怎么了？”
　　保安见门突然打开，瞬间也有点惊恐。安定下来后急道：“周编你去看看吧，现在读者开始入场，但是好像来了个不法分子！”
　　周莎：“什么叫好像不法分子？怎么看出来的？”
　　保安激动道：“就是穿得很像！一身黑，连头都遮住了。我们正在和他交涉，我们怀疑他是来砸场子的！”
　　一身黑……周莎忍不住朝程知看了一眼。
　　男实习生也很识时务地让开了身子。
　　程知：？？？
　　他不动声色地戴上了黑纸袋。
　　保安：？？？
　　保安：“卧槽，跟他一模一样！”
　　程知：“是哪位高人……”
　　竟和他心有灵犀！
　　保安仔细看了一会，又品评道：“不过头套比他的高级一点。”
　　程知：我为什么有种被内涵了的感觉。
　　程知疑惑地看向男实习生：“这个纸袋真的很丑吗？”
　　男实习生认真地点了点头。
　　程知：好叭。
　　但再丑也动摇不了他要戴的决心！
　　周莎服气了，大概是有作者必有读者。她对保安说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们检查一下就通过吧。”
　　等全体读者入场之后，签售会正式开始。
　　穿着jk制服的主持人先暖了下场，就请出了今天的主角程知。
　　男实习生在边上道：“焗司老师，奥利给！”
　　程知看了看台下站成人海的粉丝，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后台走了出来。
　　站在第一排的粉丝先看见了一片衣角，窃窃私语：“哎，黑色衣服吗？”
　　“说不定真是韩镜，韩镜就爱穿黑！”
　　“好期待啊！”
　　等程知迈着艰难的步子，整个人都暴露在大众面前时，所有的窃窃私语消失了。
　　全场寂静，然后目光集中在第一排的某位黑衣男子身上。
　　这个之前就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关注的黑衣男，竟然和焗司老师穿得一模一样！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他戴的好歹是布制头套，而焗司，只有一只可怜兮兮的纸袋。
　　而且台下的黑衣男的长袍略微修身一点，而台上的焗司老师如果转一个圈，大概能带起一阵咆哮的黑风。
　　寂静过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靠，焗司是什么人才，这衣服也太丑了吧。”
　　“他也在cos凶手吗我的天哪！莫非这就叫做，无独有偶？”
　　“哈哈哈我以为那位仁兄不能更特立独行了，没想到他才是最懂焗司的人！”
　　程知在万众嘲笑中昂首挺胸，然后视线在前排和他装束相似的黑衣男身上扫过。
　　黑衣男抬头，目光灼灼，和他短短地对视了三秒钟。
　　程知羞愧地低下了头。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凶手黑影大概参考一下柯南里的小黑？
　　今天白天努力用ppt（？？？）糊了一个新封面，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
　　闺蜜给我画了q版的人物，太可爱了，想给大家看一下，所以做了新封面放上去了！
　　右下角那个小人是酸奶哈哈哈，衣服是小谢给他和橙汁买的大佬亲子装~


第24章 侦查
　　台下，黑衣人的目光依旧死死地固定在程知身上。
　　虽然之前的对视仅有可怜的三秒，但足以让黑面罩底下的谢千溯露出雀跃的笑容。
　　他，和焗司老师，进行了心灵的沟通！
　　偌大会场，茫茫人海，万物皆寂。此刻谢千溯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群众的存在了，他心里仿佛有两束灯光，直直地打在自己和台上焗司身上。
　　除此之外，一切都沉寂于黑暗。
　　虽然他们互相看不见面容，看不清身形，但这相同的黑衣已经证明了一切。谢千溯宣布，从今天起，他和焗司就是灵魂的挚友，命运的伙伴。
　　而且，看着看着，谢千溯发现，焗司老师那两个大小不一的眼孔中露出的双眼，竟然该死的熟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
　　谢宝玉：这双眼睛我曾经见过的。
　　主持人主持了这么多漫展签售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等台下差不多笑完了，她才适时开始说话：“看来焗司老师很受大家欢迎啊。”
　　程知尴尬地回答：“哈哈。大家真是太热情了。”
　　他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而且通过纸袋的回声，从话筒传出来，竟有一丝丝雄浑的味道。
　　主持人：“焗司老师的声音超有艺术家的感觉！”
　　程知：您可别尬夸了。
　　台下粉丝又是一阵猜测：“中年男子石锤！”
　　唯有谢千溯，依旧从这雄浑无比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亲切感。
　　但他没能思考出这感觉从何而来，只能把这归为，缘分。
　　主持人正式进入主题：“那大家都知道焗司老师之前休息了将近两年，是为了筹备新作吗？”
　　送命题。
　　好在男实习生已经跟他对过了这个问题，程知扯谎信手拈来：“谢谢大家对《宇侦》的喜爱，也谢谢大家能够关注我这么久。为了不辜负大家的这份喜爱，我会用十二分的认真和努力去对待新作。”
　　看起来恳切，实际上完全答非所问，而且一点承诺都没做出。
　　周莎在下面听得牙痒痒：“果然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然而粉丝也不买他的账，人群疯狂叫嚣：“焗司我信你才有鬼！”
　　“焗司老贼！只要你敢出新作，破烂我也敢看！”
　　虽然耳朵被纸袋无情地遮蔽，但程知还是立马听见了这句话，当即笑道：“真的吗？只要我出，破烂也敢看？我记住了哦。”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粉丝立马熄火。
　　还是别了吧。
　　主持人睁眼说瞎话：“焗司老师看到粉丝们满满的爱了吗？”
　　程知：“相爱相杀？”
　　主持人呵呵一笑，又开始新的问题：“那趁这次《宇侦》再版，其实我想替广大粉丝问一句，为什么焗司老师将《宇侦》完结得这么快？”
　　一般大爆的漫画，会为了故事的完整性，以及杂志方的要求，加长连载时间。连载十年二十年的都不在少数。而《宇侦》只用了短短六年就完结了，可以算是某种程度的异类。
　　关于这个问题，程知倒是很有话可说。
　　当初他打算完结，其实也是跟周莎经过一番扯皮的。
　　杂志社当然希望《宇侦》可以继续连载，源源不断地为Leap周刊带来收益和人气。但是程知认为故事已经相当完整，而且他真的很想过上自由咸鱼生活，完结的意愿强烈得仿佛要冲破天际。
　　周莎最后也是不愿意勉强他，就同意了。
　　好在完结后，《宇侦》的人气不降反增，慢慢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神作。也算是程知走对了这步棋。
　　当然，个中过程太复杂，当然不能一五一十地告知粉丝。程知笑道：“因为我开始看《柯南》的时候，甚至觉得死神小学生是个哥哥。现在我已经这样了，柯南还是小学生。我不忍心你们重蹈我的覆辙。”
　　粉丝：“我竟然听得有几分感动……”
　　半晌有人反应过来：“这么一算！焗司他风华正茂！”
　　旁边的粉丝无情地戳破这个幻想：“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装嫩。”
　　主持人又问道：“那么关于这次再版，焗司老师还有什么要对粉丝说的吗？”
　　程知想了想，最后干巴巴道：“谢谢大家。”
　　主持人：整段垮掉。
　　为了挽救气氛，她立马笑道：“那接下来呢，我们要邀请几位幸运读者上台互动。相信刚才焗司老师一出场，大家就猜到了，他这次cos了《宇侦》中的一位角色哦。”
　　现场又是一阵哄闹，仿佛在说，宁还好意思提？
　　程知别过眼睛，不看台下那位比他精致一些的黑衣男，回答道：“是啊！这个角色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对……就是出场频率最高的，凶手。”
　　他本来已经无所畏惧了，没想到立即遭遇了撞衫的打击，连带着底气也弱了不少、
　　另一位黑影凶手的存在好像是在嘲讽他，看，人家连cos都比你走心。
　　主持人道：“那我注意到台下有一位观众和焗司老师有着相同的扮相呢！不如我们请这位粉丝作为第一位幸运观众上台？”
　　程知：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并排站他还可以假装服装的差距不存在。
　　程知平静了一下：“好啊！”
　　虽然撞衫后他输得一败涂地，但并不妨碍他对这位读者抱着惺惺相惜之感。
　　谢千溯：惊喜！没想到凭借着简简单单的一身衣服，竟然可以获得这样的福利！不愧是他灵机一动的选择！
　　谢千溯飞快上台：“焗司老师好！”
　　为了担心声音被老婆粉们认出来，谢千溯也非常没有必要地压低了声音。由于和程知头套的材质不同，显得有些嘶哑沉闷。
　　他非常热切地准备和焗司握手。
　　程知也客气地伸出了手。
　　于是，两只黑手套相碰。
　　台下群众：“我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场合？”
　　“是两位劫匪联手抢完银行之后礼貌地准备要分赃了吗？”
　　主持人笑问：“这位朋友，你今天和我们焗司老师cos了一样的人物！你当初是怎么做出这么冷门的选择的？”
　　谢千溯：为了不露脸。
　　然后他瞥了一眼沉默的焗司，作为忠实粉丝立刻给这丑陋的黑影加上了八十米长的滤镜。
　　焗司老师选择这个角色，一定有他高深莫测的理由。我绝对不能把我这么肤浅的原因说出来！
　　谢千溯拿出生意桌上大杀四方的口才，当场开始瞎编：“因为，凶手这个身份，其实包括了《宇侦》中很多的人物，其中不乏许多很有故事的角色。选择cos黑影，其实也是出于对这些角色的认可。当然要感谢焗司老师塑造角色的能力，所有人物都有血有肉……”
　　他很自然地开始给焗司老师吹起了彩虹屁。
　　“而且，这个身份最为神秘，《宇侦》以推理为主题，凶手就必然不能缺席，甚至可以说撑起了《宇侦》的一半灵魂。我们也要看到这些人的多面性，不能因为他们是凶手就弃之如敝履……”谢千溯滔滔不绝。
　　最后主持人也有点震惊，你这么能说主持话筒交给你好了！
　　考虑到时间，她不得不出声打断道：“看来这位朋友对《宇侦》有很深刻的理解呢。那我们来问问焗司老师，您cos这个角色又是因为什么呢？”
　　焗司老师快来救命！
　　程知忽然被cue到，还有点回不过神。这位黑影朋友，怎么比他还像作者……
　　他忽然有点体会到，那些散文阅读题的作者，回答起问题来不及格的感觉了。
　　而且这种口若悬河的能力，天马行空的思维，他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程知怔怔道：“嗯，和他的理由一样……”
　　谢千溯大喜：太好了！扯了这么多方面，终于戳中焗司老师的点了！
　　他激动之下，又朝焗司靠了靠，露出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会心笑容。
　　程知本来下意识地就要让，但还没动作，忽然闻到了一股浅浅的橙子香气。
　　他环顾了一圈台上，确定没有任何橙子的存在。
　　而且仔细闻，这味道仿佛是来自他身边的这个人。
　　这股橙香很淡，但似乎还混了微微的柠檬气味……怎么闻都觉得，和自己制作的香水如出一辙？
　　程知对气味并不敏感，但那天在工作室泡了太久，香水的味道几乎刻进了记忆里。
　　他不会认错。
　　那……眼前这个人，就只可能是——谢千溯！
　　程知惊觉后忽然侧目看了看他，虽然全身被遮得严严实实，但身高不会作假。
　　边上的人比他高了不到半头，也和谢千溯一模一样！
　　谢千溯他果然来了签售会，而且，还和自己穿成了孪生兄弟。
　　大冬天的，程知竟然惊出了冷汗。
　　他微不可查地朝边上一点点挪动，他苦心孤诣护住的马甲，就要在今日掉落了吗？
　　主持人又在问谢千溯：“你也在期待焗司老师的新作吗？”
　　谢千溯肯定地点头：“对！我从《宇侦》完结那天就在等了！”
　　程知忍不住颤抖：掉马了他会被谢千溯关在家里拼命画画吗？
　　每天不画完量就不给吃饭？
　　谢千溯会不会还拿酸奶做威胁？
　　想想就觉得可怕啊啊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互动环节，程知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谢千溯敏弱地从程知露出的双眼中感受到了躲闪。
　　谢千溯委屈：我难道得罪了焗司老师？
　　莫非是因为——我这身衣服比他的帅？！！
　　作者有话要说：　　柯南不完结，我真的很难过QAQ


第25章 迎面
　　“这位读者朋友和焗司老师打扮得这么相似，我们就来考验一下默契度！”主持人笑着抛出互动的最后一个环节：“我们准备了纸和画笔哦，你们各在纸的半边画一位《宇侦》中的人物，看看能不能默契配合呢？”
　　台上已经布置完毕，新搬来的长桌上铺着一整张画纸，中间竖着一块隔板，程知和谢千溯各坐在一边。
　　主持人采访谢千溯：“作为《宇侦》的粉丝，你平时也会画画吗？”
　　谢千溯谦虚：“偶尔会动动笔。”
　　其实他年少读书时，临摹过无数《宇侦》人物。虽然功底不怎么样，但主角团的几个人他还是能顺利画下来的。尤其是那个，他爱而不得的沐星，乍一看和原画风并没有什么差别。
　　“画纸中间有标好接触点，你们双方的人物最后都要触碰到中线的点哦。”主持人又补充道：“我手上还有人物要求，两位都来抽取一条吧！”
　　程知伸手随便抓了一条，他先看了一眼，就面对观众展开。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字：比心。
　　这游戏为了最终效果，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要求是什么。谢千溯的纸条也面向观众公布了，但程知对此一无所知。
　　他猜测了一下谢千溯拿到的要求，发现无非就那么几种。
　　要么和他抽到一样的“比心”，两个人努力拼凑一个完整的爱心。虽然标好了接触点，但主持人可没说这个点具体是爱心的哪个位置，到时候两瓣心拼了个七零八落也是有可能的，这就是考验他们俩的默契了。
　　要么是出现整蛊效果。他这边比了心，谢千溯那边要画个拳击动作什么的。
　　程知想了片刻，终于打起了精神，暂时忘记谢千溯紧逼马甲的压力，专心思索要怎么才能让这张图看起来和谐一点。
　　既然角色是自由选择的，程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谢千溯会选沐星。
　　既然如此，他不如就选当初绑架沐星的绑匪好了。
　　沐星初登场是在连环杀人案中。这案件的每个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往往会先失踪一阵子，等警察发现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成为冰冷的弃尸。
　　而且——毫无例外地，尸体都会缺失一个部位。
　　似乎凶手有着极其变态的人体收藏癖。
　　沐星则是被凶手盯上的一位最后一个目标。他原本只想要和沐星小小地玩上几天游戏，让这个女人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迎接死亡。可是没想到，让他杀害的那些女人们惊惧害怕的小小戏弄，完全没有对沐星起任何效果。
　　这位最新目标，始终极其冷静地与他相持，试图找到逃生的方法。或许是这份不同，让他心中产生了些许不该有的感情，推迟了杀死沐星的计划。
　　也正是这一点疏忽，让沐星成功地给外界留下了讯号。最终被韩镜寻到他的踪迹。
　　败露后，他用原本准备给沐星的极具仪式感的死亡方式自杀，完成了最后的谢幕。
　　甚至死后，脸上还保持着极其纯真的笑容。
　　一个偏执的愉悦犯。
　　程知想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无论谢千溯画的是谁，只要他画这位凶手叶洛，就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论是整蛊，还是比心，画面都会变得很有趣呢。
　　程知想着，刷刷刷落笔，没过多久，就勾勒出叶洛的一张笑脸。
　　他画得很快。笔下的人一张娃娃脸，弯弯眼，甚至微张着嘴，脸上还带着几分害羞的笑意。细碎的刘海覆在额前，有几缕微微遮到眼，被拨到一边。
　　叶洛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风衣，是普通上班族的标配。他一手扬起，似乎正在跟来人打招呼。
　　如果不看他的另一只手，想必是日常而温馨的画面。
　　叶洛的右手平举到胸前，握着一只——女人的手臂。
　　这本应该是只好看的手，指甲上还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显示着原主的精致风情。
　　但程知在手臂上略加了几笔，绘出暗紫色的尸斑和腐烂的痕迹。而上面纤细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在空中比出半个心形。中指的指甲尖堪堪触到中线上的接触点。
　　大功告成。
　　面对这样一只手的比心，对面无论画什么都无法整蛊到他了呢。
　　程知心情很好地放下画笔。
　　恰好，谢千溯似乎也同时完成了画作。
　　主持人先过来看了一眼，咋舌道：“不愧是能同时扮演黑影凶手的默契。”
　　下面的粉丝看他们绘画时就很期待，听主持人这么一说，更加想看最后的成品了。
　　于是中间的隔板掀开，整张画纸都被投到了台上的大屏幕。
　　程知和谢千溯也同时看到了对方画的人物。
　　漆黑的面罩下，两个人同时变换了神情。
　　程知一脸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是沐星。
　　谢千溯则又惊又喜：原来我和焗司老师，真的在冥冥中有着难以言说的缘分！
　　在这张长画纸的左侧，谢千溯画的沐星长发在空中飞扬，一脚飞起做了个干净利落的回旋踢，脚尖轻巧地抵在接触点上……也正触到了那只比心的手。
　　台下众多粉丝看呆了。
　　比心对上回旋踢，明明应该是很好笑的画面。但他们竟然完全笑不出来！
　　这位被点名的幸运观众抽到的要求是：标志性动作。
　　这个要求真的平平无奇，台下粉丝也没打算他画出什么精彩之作，毕竟随便选的粉丝，哪能指望绘画技术呢？
　　谁又能想到，他画的这个沐星几乎要与他们记忆中焗司老师的原作重合了！
　　谢千溯在头套的遮掩下看粉丝们的反应，一点都没有掩饰他的得意之情。他当初也是下了大功夫临摹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画到原作者面前。
　　程知也暗暗咋舌。因为谢千溯画的沐星，虽然一看线条和构架就知道，他应该没怎么学过画画。但看总体效果，真的和他的原作十分相似，几乎是以假乱真。
　　程知打了个寒噤。虽然有点感动，但是感觉被关小黑屋赶稿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一大截。更怕掉马了怎么办！
　　台下粉丝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当事人的心理活动，还在看那张投屏的画。
　　完整地看，程知画的叶洛似乎是在和另一侧沐星微笑着打招呼。明明是纯真无比的笑容，却让人产生毛骨悚然的寒意。
　　另一只比心的女尸手却更是像极了他对沐星的态度。有游戏般的爱意，又分明想亲手将这个女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而画布另一侧的沐星却是照常不假辞色，无情地将他制裁。
　　粉丝：我竟看出了浓浓的cp感。
　　主持人赞叹了几句，最后将这幅合作的画送给谢千溯，结束了这一次观众互动。
　　程知：他终于下去了。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
　　虽然知道谢千溯还在现场看着自己，但他一下台，程知明显轻松不少，顺利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几位粉丝互动。
　　但底下的粉丝竟然感觉，因为太正常了，所以好平淡。
　　果然只有蒙面劫匪碰到一起，才能贡献出伟大的高潮吧。
　　互动过后就是抽奖活动。杂志方准备了新版《宇侦》全套漫画，以及之前一些非限量的周边作为奖品。
　　每位粉丝入场时都领取了号码牌，这时由程知来抽奖。
　　谢千溯本来对这些用钱买得到的东西就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就算抽中了，他怎么可能不再为焗司老师贡献一波销量呢！而且他今天能和焗司老师撞衫还互动，又拿到了这幅合作画，已经是欧气爆棚了，应该不会再中什么奖。
　　所以他几乎是心如止水地观看抽奖环节的。
　　程知一连抽了十个中奖粉丝。这也是主办方准备的所有奖品数量了。
　　主持人收到指示，准备过来说串场词，接着就可以开始签售了。
　　可是她却看见，焗司老师好像意犹未尽，右手再一次伸进了抽奖箱。
　　主持人拿开话筒小声提醒道：“老师，抽奖名额已经没了。”
　　接着她就看见那个大头套微微摇了摇，带着黑手套的手仍然流畅地做着抽奖动作。
　　接着，焗司老师拿出了一个贴着号码的小球，念道：“66号朋友在吗？66号？”
　　主持人：我明明看见球上是123号？！我是瞎了吗？
　　程知却恍若未闻：“66号朋友，在的话举手示意一下哦？”
　　不可能不在的！因为他刚刚在台上，偷偷瞄到了谢千溯的号码！就是66。
　　他喊了两遍，谢千溯也就低头确认了两边自己的号码牌，确定是66号没错。
　　他今天是锦鲤附体吗？？？
　　他赶紧举手，想和前几个中奖粉丝一起上台。
　　程知故作惊讶：“哇，原来是你呀！先不用上台，因为是最后一位所以也是最后的大奖，沐星的新年限量款手办。恰巧你之前也画了沐星，应该不会讨厌吧？”
　　他能想到这么个送手办的办法，真是个小天才！
　　主持人则在旁边目睹了一切：……论操作，还是焗司老师骚气。
　　谢千溯晕晕乎乎，土拨鼠点头。
　　“那你之后找工作人员登记一下联系方式，我们之后会为你寄来的。”
　　因为他没把手办带到现场——但是正好避免了谢千溯再次上台。
　　多么恰到好处的安排！完美。
　　程知被自己的智慧感动了，心情越来越好，签售时签名也变得轻飘飘的。
　　谢千溯签售排在前面，所以很早就签完离开了。
　　程知终于放飞自我，还主动给后面的粉丝写to签，把他们个个搞得匪夷所思。
　　为什么焗司老师和之前比像变了个人？开心得好像刚送走了瘟神。
　　在愉悦心情的加持下，虽然签了几小时的名，程知竟然也没有抱怨手疼。签售会一结束，就在休息室脱下黑袍，正正常常地走了出去。
　　虽然还有粉丝在场馆里，但没一个人能认出这就是刚才的焗司老师。
　　程知暗笑着走出场馆，刚一出门，一个人立马出现在他视线中央，和他面面相觑。
　　程知惊叫：“谢千溯你怎么还没走？”
　　谢千溯困惑：“程知，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3
　　闺蜜画了叶洛这张图……我又想把他挂封面上了QAQ


第26章 惊喜【倒v开始】
　　两个人僵持在冷风中。
　　谢千溯和他一样, 已经脱去了那层宽大的黑袍，此刻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面前。
　　程知懊悔地在心里落下泪来——他好像在刚刚，已经酿成大祸。
　　他说的这句话虽然只有短短九个字, 但几乎全是破绽。
　　首先是“还没走”，他为什么会知道谢千溯来过？！
　　然后是“谢千溯”, 他又怎么会知道刚刚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影是谢千溯啊啊啊！
　　程知心里扭成一团乱麻, 第一次发自心底地希望谢千溯继续做一个乖巧的弱智。智商绝对绝对不要上线！
　　然而事与愿违，谢千溯很快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这？”
　　程知：“哈，哈哈，哈哈哈。”
　　谢千溯：“啊？”
　　程知脑子飞速运转, 眼珠左右转动着, 想要迅速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越是着急他就越是宕机,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因为我之前看见你了嘛。”
　　谢千溯：“什么时候？你也在附近啊？”
　　程知：“啊，哈哈，对，就不久前看到一个人, 挺像你的……”
　　至于这个不久前是什么时候，取决于谢千溯是什么时候换下黑袍在附近出现的。
　　这个确切的时间点程知不敢瞎编，一旦乱说, 穿帮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谢千溯觉得程知有些不自然，说话吞吞吐吐的, 更不要说那一双滴溜溜转的眼，如果放到两个手工挖的破孔下面，真是跟焗司老师极为神似。
　　他放弃深究程知看到他的时间问题, 转而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他换好衣服，想到今天的好运，又忍不住回场馆外看了看。谁知道这一看，就目击了程知从场馆中蹦蹦跳跳地出来。
　　今天这场馆不是用来办《宇侦》签售会的吗？程知这个路人怎么会从里面走出来？
　　谢千溯：“莫非——”
　　程知倒吸一口气：“莫非——？”
　　谢千溯：“莫非你也偷偷地成为了《宇侦》粉丝！”
　　出现了！谢千溯的无敌联想！
　　在此技能的加成下，他可以把所有不合常理的事情逻辑合理化！
　　程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对，没错，我入坑不久看到这里有个签售会，就来了。”
　　谢千溯激动道：“是不是超级好看！我的推荐绝对良心！折服在焗司老师的魅力下吧！”
　　程知：我还是比较想折服在你的脑洞下。
　　谢千溯：“你怎么没告诉我呢！早说你跟我一起来啊？我跟你说我今天超级好运的……”
　　谢千溯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跟焗司老师撞衫，然后还一起互动，最后又中了大奖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讲到最后才想起来：“哦，你在现场应该都看见了。但你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我！唉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程知谨慎道：“啊，原来你中了奖啊恭喜恭喜。我来得晚没看到，可能你已经走了？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他开始悄悄地套话。
　　谢千溯不好意思道：“我五点换完衣服，路过场馆就又停下来看了会。”
　　他现在觉得，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痴汉啊！
　　程知当即道：“哦！看来我当时出来透口气，看到的人果然是你，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呢。”
　　谢千溯笑道：“太巧了。不过下次再想来我们一起啊！”
　　程知：“嗯嗯，我这次是因为之前没空，来得晚了就没找你。”
　　圆过去了！天衣无缝！
　　程知不无得意地想到，多亏了谢千溯的自动联想功能，当然自己的临场反应也十分优秀！
　　机智地护住了小马甲，他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以后看到谢千溯，要时时保持着特工般的冷静，绝不能被第一反应左右。
　　程知，你可以的！一切为了不被关小黑屋！
　　当天晚上，谢千溯回到家里，将那幅合作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准备等有空了去搞个画框装裱起来。
　　挂到展示柜上，和他那些手办交相辉映。
　　今天真的圆满了，除了最后在场馆外见到程知，显得有点奇怪。
　　谢千溯当时已经将这个事件完美补全了，但现在细思，还是觉得疑点重重。
　　程知入坑《宇侦》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刚喜欢上几天，估计连原作都还没看完，程知就会去签售会吗？谢千溯觉得他不像这样的性格。
　　最诡异的是，在场馆外碰见自己，为什么躲躲藏藏的？
　　谢千溯翻来覆去，想着这几个问题。
　　没有答案，他也已经失眠。便索性不睡了，直接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的小灯。
　　谢千溯打开手机，熟练地点进手机软件的“工作”文件夹，翻了好几页，从最后的隐蔽处找出一个绿色图标的APP。
　　作为一个霸道总裁，他理智地明白，他的手机里不该出现这个软件。
　　为此他极为小心地将它藏在了工作栏。
　　此刻夜深无人，谢千溯正大光明地打开绿晋江，娴熟地点开纯爱榜单“豪门世家”标签，准备从小说中汲取新的营养。
　　虽然谢千洄很坑，但不得不说，她推荐的绿晋江小说，真的能在无形中给自己许多指引。
　　大约是习惯了处理文件，谢千溯看文的速度很快。他迅速地扫完了榜单上的几篇文，不负所望，在其中找到了受表现反常的情节。
　　一般来说，这都是受有事情在瞒着攻。
　　至于是什么事情，则每本都不一样了。谢千溯觉得其中一本的原因，非常符合他的情况。
　　受在给攻准备惊喜！
　　比如那瓶香水，就是程知之前送给他的礼物。
　　但是这次，程知显然在蓄力一个大招。
　　呜呜呜，他一定是看到自己这边太多《宇侦》周边了，想要去签售会排队买新版签名书送给自己！
　　程知出场馆时这么开心轻松，一定也是因为准备好了礼物。
　　然后怀着这样的心情，撞到自己这个礼物接受者，当然惊慌失措了！
　　谢千溯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今天真的是太幸福了吧！
　　刚才在床上难以入睡的他瞬间有了睡意，贴着枕头，就陷入了熟睡中。
　　虽然这一夜睡得晚，但第二天谢千溯的精神前所未有地好。
　　他效率极高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想要赶紧回家找程知。
　　结果两个人就在楼下相遇了。
　　谢千溯：“刚回来啊？”
　　刚刚给他寄完沐星手办的程知又是一阵慌张：“嗯……你下班啦？”
　　谢千溯一看他这神情，心里暗暗喊了一句“yes”，稳了！
　　就这样子，显然今天还在持续性地给他筹备惊喜！
　　谢千溯温柔道：“你辛苦啦。”
　　程知：？？？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知虚道：“不不不，你上班比较辛苦。”
　　谢千溯神情道：“还是你比较辛苦。”
　　程知：“你辛苦你辛苦……”
　　谢千溯：“……”
　　眼看着这场奇怪的恭维就要停不下来，吕飞的一个来电成为了程知的救星。
　　程知松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迈步：“你先走吧，我接个电话。”
　　谢千溯：“不，我等你。”
　　行叭。
　　程知很小心地把通话音量调小了些，以免吕飞说出关于漫画的事情被谢千溯听到。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橙汁儿！我完了！月刊特辑我死也画不完了！我决定今晚就去跳江，你不要拦我，啊啊啊~”
　　耳膜差点被震聋的程知：……
　　他料到了吕飞的音量不会小，却没想到一个拖稿到极限的人，爆发的呐喊能有这么大声。
　　唉，他果然太久没连载了。竟然连这种事都能预估错误。
　　程知立即朝谢千溯看了一眼。这么大的音量，他不信谢千溯没有听到。
　　果然，谢千溯又朝着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啊啊啊，程知觉得最近每次都像是在历险。他立马把通话音量调到最低，跟吕飞匆匆说了句“之后跟你讲”就挂断了电话。
　　程知努力装得若无其事：“我们上去吧。”
　　祈祷谢千溯没有多想。
　　谢千溯也配合程知，一点没有提刚才那通电话。
　　但心里却又把听到的几句话细细回味了一遍。他听得并不清楚，但自认为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月刊特辑”“画不完”，对面是个漫画家！
　　程知为了给他准备惊喜，亲自联系了一位漫画家！
　　虽然听声音不像是焗司老师，谢千溯都已经在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漫画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知的心意。
　　而且程知偷偷瞥他的一眼，故作掩饰地挂断电话……所有怕他洞察心意的小动作，都好可爱哦！
　　谢千溯踏着步子差点飘到了天上，哦，豪门小说诚不欺他。
　　这几日谢千溯一直在坐等程知的礼物。谁知道还没等到，就先收到了抽奖得来的沐星的手办。
　　当时程知刚好在他家，看他签收了快递，故作不懂地问道：“这是？”
　　谢千溯：“这就是我一直没拿到的沐星新年款。”
　　程知：为什么他看起来没有太高兴？
　　程知：“那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复杂，不该很开心吗？”
　　谢千溯：“开心。不过……手办为什么会寄到这里来？”
　　程知：“啊？”
　　不应该寄到这里吗？
　　“我填的是另一个地址。他们怎么会把手办寄这个房子来？”谢千溯忧心忡忡：“程知，你以前担心的信息泄露不无道理，我决定仔细查一下。”
　　程知：啊啊啊，谢千溯这个男人，没事填别的地址做什么！难道这就是房子太多的苦恼吗！
　　他趁着谢千溯没注意，打开了当初周莎给他发的地址。上面果然是s市的另一个高端小区。
　　程知悔不当初。因为谢千溯是手写的地址，周莎最后给他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寄快递的地方网络不太好，程知就一下子没加载出来。
　　他不是没想过谢千溯房产千千万，但他想当然地以为，其他《宇侦》手办都在这里，谢千溯就会自然地填这个地址。
　　他快要抓狂了，谢千溯真是不走寻常路。
　　但他表面上只能陪谢千溯一起忧心：“对！现在数据化时代，信息真是太不安全了……”
　　他最近也真是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2


第27章 劳工
　　“所以, 你现在已经在掉马边缘了？”吕飞笑嘻嘻地问道。
　　程知拿起桌前的茶喝了一口：“请你不要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
　　为了挽回决意跳江的吕飞，程知一大早就来到了他家，试图做一些爱的开导。谁知道这人电话里说得惨烈, 实际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还有空跟他聊谢千溯的事。
　　吕飞道：“真不懂你们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能有一个热心粉丝1, 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情呀！”
　　程知觉得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也学着轻飘飘道：“我看陆西也挺像1的。”
　　吕飞大惊失色：“你在讲什么星际鬼话？”
　　程知：“人高，腿长，年轻，身材好像也不错。对了, 我刚刚过来路过一个房间像有人长住的样子, 家里有客人啊？”
　　吕飞忽然结巴：“助、助手住不行啊。”
　　程知无情指出：“我记得你几个助手从来不住你家。”
　　吕飞：“好吧确实不是助手。我朋友……对, 朋友来借住。”
　　程知：“哦？这个朋友是不是叫陆西？”
　　吕飞：“要死了，你为什么要在截稿日提魔鬼的名字！”
　　程知假装没发现他在努力岔开话题，完全不受影响道：“我在那个房间看见他的照片了。”
　　吕飞：……
　　吕飞落下两滴冷汗：“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推理漫画家。”
　　程知：“哦，所以他为什么住在你家？不是因为他人高腿长年轻吗？”
　　吕飞大声反驳：“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他竟然为了近距离催稿死皮赖脸地入住了我家！”
　　程知轻巧道：“报警呀。这是非法入侵, 可以判刑的。”
　　吕飞：“额，这个，啊……”
　　程知的眼睛发出看透一切的光：“别解释了, 就是因为他人高年轻身材好，而且, 好像是个1。”
　　吕飞：“不，你不要将恶劣压榨劳工的魔鬼与1这样优美的物种相类比，这会让我瞬间崆峒。陆西他是直男吧！”
　　程知“啧啧”摇摇头：“不, 我猜人间不直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上次在酒吧，陆西对他不一般吧。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
　　吕飞想了好久：“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是个1，我和他永远都是对立阶级！地主和被压榨的劳工是永远永远不会he的！”
　　程知一笑：“如果我掉马了，我会立刻收获一个地主。”
　　吕飞感同身受：“嗯，对，躲躲藏藏是完全正确的做法。”
　　程知绕了一大圈，终于让吕飞认同了他的看法，愉悦地又喝了口茶：“好了劳工，你该去画画了。”
　　吕飞惊恐地捂着脸：“画，什么画，我不是上周才交了稿吗，为什么又要画？”
　　程知淡淡道：“劳工就不要妄想休息了，等你翻身农奴把歌唱再寻求人权吧。”
　　吕飞顿时谴责他：“你翻身了就再也想不起曾经并肩汗滴禾下土的兄弟了，你这个被地主腐蚀的家伙！”
　　程知：“哦，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先走了，免得你看见我心烦。”
　　“不——”吕飞又叫了一声，飞扑过来：“好兄弟我错了，你如果走了，我就真的要跳江了。”
　　程知：“所以你到底要我来干嘛？”
　　其实他完全想不到，他除了能耽搁吕飞赶稿的时间，还能干嘛？
　　吕飞眨了眨眼，低声下气道：“之前，撒旦不是让我画月刊特辑吗？”
　　程知：“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截稿日，竟然和这周的周刊重了哎。”吕飞揪着程知的袖子：“我就算不睡觉，也只能画完本来的连载，再也不能多画一点了。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画这个特辑啊？”
　　程知：“无理要求，驳回。”
　　吕飞忧伤道：“可是，你不救我，就只能明天去黄浦江捞我的尸首了。我会留下遗书，说我绝对绝对不会怪你的，你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程知不可置信：“你还是人吗？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吕飞：“你不救我，明天我就不是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
　　程知怕了：“闭嘴。画什么？”
　　难不成要模仿他的画风？
　　吕飞立马开心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程知：“你有磨我的时间真的还不如直接跟陆西拒掉这次月刊。”
　　吕飞道：“唉我也不想。主要是我之前画了一半，废掉多可惜。所以我就想来个联动，一半是我的人物，后一半你出《宇侦》的人，行吗？”
　　“行吧。”比程知设想的难度要小一点。
　　“gogogo！”吕飞拉着程知直奔工作室：“谢你救我一命！”
　　吕飞要么不动，真动起来还是充满效率的。他伏案动笔，快得程知简直要看出残影。
　　不愧是每周都在生死赶稿的人。
　　相比之下，程知的状态简直过分悠闲。虽然这一年多，他一时兴起的练笔也不少，但到底没有画过正经漫画，现在还处在僵滞的复健期。
　　半天，他才看完吕飞的前半篇，构思好自己的故事，慢慢动笔。
　　真的投入到创作中，时间便过得飞快。直到吕飞开心地甩下笔说了句“只差最后一页了”，程知才惊醒。
　　天色已暗。他的特辑画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吕飞的助手去完善就好。
　　吕飞：“我给你做个晚饭？”
　　程知怀疑道：“我走两年你连做饭都学会了？”
　　吕飞尬笑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想问问你，要吃红烧牛肉还是鲜虾鱼板？”
　　程知：……
　　“你为什么好意思把这个叫做饭。”
　　吕飞道：“你在歧视方便面。我举报了。”
　　程知：“我没有。但我可以教教你，什么叫做饭！”
　　虽然程知知道自己做饭很难吃，但是好不容易学会这项技能的他自觉无比高贵，想在吕飞面前秀一把。
　　吕飞：“说好一起做生活残障，你却偷偷学了做饭。”
　　程知叹气：“没办法，这是作为一个父亲不得不尽的责任。”
　　说着他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竟然被蔬菜和肉类塞得满满的。
　　程知：“哇，你家怎么储备这么齐全。”
　　吕飞：“哦，你说那些啊。都是陆西买的。你别说他做饭还挺好吃。”
　　程知：“原来你们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肉，准备做一个咖喱鸡。
　　自从家里有了赵姨，程知也好久没有下过厨了。但他处理食材的速度很快，换句话说，在做饭一道，程知只有在速度上能够与大厨一较高下。
　　等他一顿操作后，金黄诱人的咖喱鸡被盛到雪白的盘中，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吕飞惊喜道：“你竟然真的会做菜！看起来好棒哦。”
　　他说着连筷子都没用，直接上手拈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程知笑眯眯道：“味道怎么样？”
　　吕飞一开始还很正常，可能是太饿了，完全没注意嘴里的味道。等到反应过来品味片刻，他艰难地把鸡块咽下，面如土色：“程知，你是不是没煮熟？”
　　程知试探着夹起一块尝了尝：“不可能，这块都要煮老了。”
　　吕飞深沉地摇头：“那就是一半没煮熟，一半煮老了。恕我直言，你这个厨艺，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就算我来可能都不止这个水平……”
　　程知打断他：“你倒是很嚣张。你知道上一次挑战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吕飞警惕道：“怎么样了？你不会要打我吧？”
　　程知摇头：“不是。他只是因为自己做得更难吃一百倍，哭着叫了外卖。”
　　还是他叫的。
　　吕飞明显不信，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吕飞家的大门传来密码输入的声音，随即直接被打开。
　　陆西就站在门口。
　　吕飞极其自然地问道：“你今天是加班吗？”
　　现在他能交得起稿了！瞬间有了面对地主的底气。
　　陆西点了点头，又道：“焗司也在？”
　　程知跟他打了个招呼，邀请道：“我做了个菜，尝尝吗？”
　　陆西有点意外，但吕飞显得很激动，拿起筷子直接夹了一块喂到陆西嘴边。
　　虽然不能拿地主怎么样，但能让他尝尝这黑暗料理，也足够让人开心了。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陆西的表情了。
　　程知：为什么有种他们已经在一起的错觉？
　　陆西有些诧异地看着伸到嘴边的筷子，敏锐地感觉到这鸡肉有什么不对劲。
　　但看着吕飞明显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直接把鸡肉咬走了。
　　然后若无其事地咀嚼，咽下。
　　吕飞：“？？？你竟然就这么吃下去了？”
　　陆西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又拿起围裙给自己套上：“但是我建议，焗司老师以后也不要进厨房了。”
　　最后三个人坐在桌边，围着陆西做的一桌菜。
　　吕飞伸筷子要动，却被陆西直接用筷子抵住：“画完了吗？”
　　吕飞得意：“在工作室呢！就差一页！”
　　陆西这才松开筷子。
　　吕飞一边饿虎扑食，一边为了引开陆西对自己的关注，问程知道：“你最近没事吧，要不开个新？”
　　程知想了想：“林律通知我过几天去和影视公司的人见面。”
　　“哇，”吕飞感叹道：“《宇侦》竟然都要影视化了。”
　　“对了！”他咬着肉含糊不清道：“你那个谢总家是不是也有影视啊，小心掉马哦。”
　　“哈哈，不会。”程知胸有成竹道。
　　最近他多次翻车，所以做事更加小心。在接到林律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查了星娱的所有的股东。
　　没有谢氏，非常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1
　　明天作者生日啦！（可能）要请假一天[超小声]


第28章 掉马
　　林律师和星娱商定好的时间的就在眼前。程知终于再次打开衣柜, 试图找出久违的正装。而衣柜最外处挂的赫然是谢千溯精心定制的大佬西服。
　　程知的手指在西服上抚过，然后毫不怜惜地将他们拂开，去看更深处自己原本的西装。
　　他绝不会和谢千溯共沉沦！
　　程知随便挑了一套, 又难得捣鼓了一下头发，并且确认了楼下谢千溯一早已经去上班, 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楼。
　　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到了楼下。
　　一见他上车, 林律笑道：“好久不见啊！甩手掌柜当得开不开心？我这两年都要为你的事忙疯了。”
　　程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您就珍惜我这样的客户吧。什么事都自己处理，律师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啧，看来还是没变。”林律示意司机开车出发，又道：“和星娱的合作谈得很顺利, 不出意料的话, 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对方给的版权价格在业内也算是绝无仅有的高价了。”
　　程知道：“感觉我这个原作者真的是毫无用处啊！”
　　其实他感觉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 大概就是当做吉祥物一样象征性签个合同。至于那边说的改编和选角问题，其实完全可以线上联系嘛。
　　“不不不，”林律笑道：“你还真是低估自己了。星娱的高层好像指定说想要和原作洽谈呢。”
　　程知的警觉性立马上来了：“什么高层，姓谢吗？”
　　虽然之前已经查过了这家公司干干净净, 没有谢氏的成分，程知还是有点草木皆兵。
　　林律师看他这么紧张，意思意思安慰他道：“你别慌啊, 总不能是要潜规则你吧。”
　　程知则完全没有理睬他的调笑，又查了一遍这公司的股份组成, 这才定下心来。
　　他有点自嘲地想着：别慌！谢千溯又不是无处不在。
　　再这么下去自己要得谢千溯ptsd了。
　　等到了星娱门口，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前台见了他，忽然抿嘴笑了笑问道：“你是新来签约的吗？”
　　最近公司招募了一批新艺人, 这些天陆陆续续都有人来签约。前台小姐看到程知年纪轻轻，长得也不属于之前的几个少年，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来签约的艺人。
　　程知完全不知道前台小姐已经想歪了，点了点头道：“对。”
　　前台小姐又看了眼林律师：“这是你经纪人？”
　　程知：虽然好像这么说也没错，但是经纪人听起来好奇怪啊！
　　他还是比较习惯把林律称作代理人。
　　林律师张了张嘴，正准备说明，前台小姐又向程知道：“要不先给我个签名吧！”
　　她们公司有规定，不能对公司艺人有粉丝行为。前台小姐以前一直遵守着这条规定，但现在看着程知没有整过的天然的脸，她忽然起了种预感，此子必能大火！
　　趁着还没签约先要个签名，不算违规！
　　她美滋滋地想着。
　　程知也看得很惊讶：这是又遇上了《宇侦》的粉丝？
　　双方正在鸡同鸭讲，前台小姐已经拿出了签名本，程知也拿起了笔，电梯里才匆匆跑出来一个人。
　　“林律师！抱歉我来迟了。”
　　前台小姐：“律师？哪来的律师？”
　　林律看起来才松了口气，微笑道：“没事，这位是焗司老师。”
　　那人赶紧过来跟程知握了握手：“今天能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前台小姐：这不是一个新人应有的待遇！
　　难道不是新的签约艺人？如果是哪方合作者，他为什么能长成这样啊！
　　前台小姐深深地落泪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才华？
　　看到有同事出现，她已经悄咪咪不敢再提签名的事，看着程知被带到楼上。
　　工作人员热情道：“我们之前都没想到，能有这么荣幸请到您亲自来签订合同！”
　　程知真的不适应这等热情，客套道：“能跟贵公司合作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焗司老师创作出这么好的作品，简直是造福社会，是全人类的荣光！”
　　程知：？
　　林律师：？
　　恐怖如斯！现在彩虹屁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那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俩脸色都不太正常，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好像用力过猛，赶紧补救道：“我是说，我们公司从上到下都很喜欢您的作品！”
　　“啊……”程知尴尬道：“谢，谢谢啊！”
　　工作人员继续努力：“这部《宇宙一等正太少年》真的一听名字就很精彩！不愧是焗司老师的代表作。”
　　程知：？
　　林律师：？
　　《宇侦》什么时候被改成这个名了？为啥没有人通知他？
　　他忽然有点怀疑林律做出的决定了。星娱是真的想要改编这部作品吗？
　　程知试探道：“你们是不是打算，把韩镜改到7岁啊？”
　　天才小学生侦探，常年穿一件蓝西装，一抬头，眼睛还会反射出睿智的光……
　　工作人员愣住了。
　　救命啊韩镜是谁！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技术人员。《宇侦》项目组最近在以最高效率运转，每个人都有着重要的工作，环环相扣。可没想到原定的接待人员就在几分钟前忽然闹肚子失踪，天知道这个重担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完全没看过《宇侦》，但是辗转接到了来自老板的死亡通知：吹！给我吹！务必把焗司老师往死里吹！
　　作为一个二十年不爱说话的技术宅，他被迫拿出十二万分努力跟程知打交道。
　　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他挣扎了几分钟，飞快摊牌：“对不起老师，我只是个打杂的。”
　　又小心翼翼看了程知一眼，试图挽回一下：“我们老板说了，千万要让您感觉宾至如归。您没生气吧？”
　　程知原本听到打杂的，心情快速平复了。不了解作品嘛，他也不能苛求。
　　但是听到“老板”二字，他迅猛抬头：“你们老板姓什么？”
　　技术小哥猝不及防，想了想道：“应该姓伊吧？”
　　“哦，”程知暗想果然又是自己大惊小怪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确实查到星娱有位大股东叫伊婉来着。
　　技术小哥把他们带进了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项目组的成员，见到他们都热情地招呼起来。
　　老板通知过，这场接待焗司老师的战役只许胜，不许败！
　　为此他们熬夜校对合同事项，排演接待场面，一直忙活到现在。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一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技术小哥看着每张洋溢着自信气息的脸庞，很不忍心告诉他们，别演了，一切已经毁在了他这个第一步。
　　程知在过分温暖的包围中落座，看着所有人笑得像假人模特，极其殷勤地端茶递水。
　　他靠近林律师，小声道：“我怀疑星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大型传销组织。”
　　今天这一次签合同之行，从前台开始就都是错的！
　　林律师也推了推眼镜，小声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就不怀疑这个。”
　　“那你怀疑什么？”
　　林律环顾四周，合理推断：“我怀疑，星娱就在最近转型做了传销公司。而且手段低下，组织纪律性尚不强。我们生还的可能很大。”
　　程知：……
　　一群工作人员看见两个人窃窃私语，都无比好奇，生怕焗司老师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片刻间十几只眼睛盯了过来。
　　程知用两只手臂环抱自己，感觉每只眼睛都在发出凶光。瑟缩道：“林律，待会我们是走程序还是直接跳窗？”
　　林律回头看了眼透明玻璃窗：“这里80层以上，跳下去就没命了！”
　　程知：“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要被传销组织洗脑！我就算死也要清醒而壮烈地死去！”
　　林律冷静道：“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本钱！不要冲动！”
　　周围竖起耳朵的工作人员：我为什么听到了“死”？
　　焗司老师不满意，死的就是他们了啊啊啊！
　　双方僵持半天，终于听见了惊喜的叫声：“老板来了！”
　　所有盯在程知身上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会议室门口。
　　随后大门打开，先进来了两位身形窈窕的秘书，进门后往两边一站，就等着后面的正主出场。
　　程知抱紧林律师：“啊啊啊要死了boss要来了！”
　　“别，别慌！”林律师道：“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老板而已。”
　　程知：“你别盲目乐观！我知道电视剧里反派出场都有这种排场的！”
　　林律坚持反驳：“别太鼠目寸光！有排场的还有可能是装逼的主角！”
　　就在万众瞩目中，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西装男人闪亮登场。
　　程知：该死，勇敢点！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看看反派的脸再说！
　　于是他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抬眼，抬眼跟老板对视了。
　　“啊！”这次程知是真的叫了出声：“窗！快打开让我跳下去！”
　　林律紧张道：“什么？真的是被通缉的违法分子吗？”
　　难道程知是认出了这个老板的身份？那他是不是也跟着跳比较好啊！
　　程知：“不，是谢千溯！”
　　而此时姗姗来迟的谢千溯眼睛里只能看见一个画面。
　　程知柔弱地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大叫“是谢千溯！”
　　这不是所有被捉奸的人会有的表现吗？
　　谢千溯震怒：“你为什么倚在这个奸夫怀里？”
　　程知瞬间get新思路。
　　只要让谢千溯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的关注点就会变成自己被捉奸在椅而不是自己为什么在焗司的合同签订会场！
　　程知更紧地抱住了林律师。
　　谢千溯果然怒发冲冠。
　　接下来就只要让他被气得泪奔出场就行了！
　　程知正准备继续动作，谢千溯已经一脸黑云地走到林律师身边。
　　程知赶紧阻止：“好好说话，别打人！”
　　所有工作人员都呆滞地一动不动，他们老板之前明明这么尊敬焗司老师，为什么现在又像是要寻仇一样！
　　眼看着场面要一发不可收拾，先前疯狂得罪程知并自觉想要弥补的技术小哥毅然出声：“老板！你别乱动！那是焗司老师和他的律师！”
　　程知绝望而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完了。现在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


第29章 苦情
　　谢千溯正准备出击的拳停顿在空中。
　　刚才被吞没的理智一下子全部回笼。
　　他忽然开始思考：我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见焗司老师。对, 不是为了捉奸。
　　那么……焗司老师在哪里！
　　林律师看他似乎平静下来了，立马挪了挪椅子离程知远一点。到现在他早已看出，这个传说中的老板似乎分外在意程知抱住他的动作。
　　谢千溯：“你们, 谁是？”
　　他有气无力道。事到如今，他感觉这个合同签订现场已经脱离了掌控。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想程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怪无聊的狗血八点档, 他该死得脑子里全是出轨、捉奸。
　　那一刻, 他甚至想改名谢珊珊带着复仇的滚滚怒火出场。
　　林律师开口：“当然是……”
　　程知机敏地抢先道：“当然是您了！”
　　他看向林律师：“能陪老师来签订合同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林律师：“啊？”
　　谢千溯无神地眨眨眼：“所以你？律师？”
　　程知：“啊，对我从事法律行业很多年了。”
　　谢千溯：“我听说你大学念的日语系。”
　　程知：“害，还不允许人转行嘛？”
　　谢千溯：“我听说你职业是讲故事的人？”
　　程知肃然道：“律师！讲述的是法律与正义的故事！多么神圣的讲述者。”
　　谢千溯看向林律师：“焗司老师？”
　　林律师刚想出口否认，就看到程知不断在边上给他打眼色, 眼睛眨巴得简直快要抽搐了。
　　林律师不明觉厉：“是, 是我。你好你好。”
　　谢千溯看向一整个会议室的工作人员：“他是焗司老师？”
　　工作人员齐齐在心里喊道：不——他才是那个律师。
　　但是现场的情况他们完全看不懂, 好像又是奇怪的家庭伦理剧，又是诡异的警匪推理剧，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除了——耿直的技术小哥！
　　他大声道：“不是！”
　　谢千溯：“果然！”
　　程知再次绝望地看向技术小哥。您不会说话还是别说了叭。
　　引发狗血囚|禁案的话小哥算不算帮凶啊！
　　林律师擅长经济这块，他要哪里去找一个新的刑事律师呜呜呜。
　　谢千溯眯着眼看看程知, 虽然他的大脑已经叫嚣着罢工，但直觉支撑着他不听到技术小哥的答案就绝不休眠。
　　谢千溯：“诚、挚的焗司！”
　　他叫出了这个罕有人叫的全名，并且加重了诚挚两个字的读音。
　　怪不得, 当他发现这两个抱成一团的人中有一个是焗司老师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是程知。
　　原来这个笔名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千溯：“诚挚谐音程知？”
　　“焗司谐音的juice, ”程知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灰溜溜道：“orange juice的juice。”
　　谢千溯：“不愧是你。”
　　双方沉默了片刻。一直充当石像的工作人员们终于动起来：“老师的合同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于是一番整顿过后, 谢千溯和程知面对面极其公事化地坐着。以他俩为中心，空着一大圈位置，会议桌的另一侧，才围着坐着可怜的工作人员和林律师。
　　项目小组长眼瞅着一切似乎趋于平静，开始说明合同的条件：“关于《宇宙一流侦探少年》，我方要求十年内的影视授权，包括但不限于……”
　　她说着瞥了一眼老板，发现谢千溯集中精力盯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朝她投来任何一瞥。
　　……
　　林律师认真地听着合同条款。中间瞥了程知一眼，发现他同样集中精力盯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听进去任何一个字。
　　在朗朗的女声中，程知和谢千溯一语不发，正在用眼神决一死战。
　　最后当他们变换了120种瞪眼的弧度，终于发现眼神什么也传达不了之后……
　　谢千溯开口：“你、你骗得我好苦！”
　　程知：“彼此彼此。”
　　程知在掉马的一瞬间已经想出七八十种应对方案，经过了简单的筛选，果断留下了最简单的一种：倒打一耙。
　　双方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项目小组长耳中，她纵观了下局势，当即决定像没听见一样念下去。
　　谢千溯：“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程知：“你明明知道男人不能怀孕！”
　　林律师：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东西？
　　谢千溯：“你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一点也不信任我！”
　　程知：“你又把我当什么了！你一点也不信任科学！也不信任我——”不能怀孕的身子。
　　谢千溯：“你是不是签售会就认出我了？你就是在把我当笑话看！”
　　程知：“你是不是签售会没认出我？你竟然认不出我，我心寒了呜呜呜。”
　　谢千溯：他竟然微妙地感觉输了怎么办？
　　但输可以，放弃不可以！
　　谢千溯坚持继续道：“手办是不是你寄的？你还寄错了地址。”
　　程知：“天呐我还寄出了沐星、新年、纪念款、手办！”
　　谢千溯脸一红，竟该死地想，他真好。
　　谢千溯：“emmm，哦！你竟然在签售会画画的时候画变态杀人犯叶洛！就是为了针对我的沐星？”
　　程知：“天呐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倒打一耙之人。明明是沐星踢了叶洛一脚，还害得叶洛自杀了！”
　　谢千溯：我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是哪里不对呢？
　　谢千溯勉强继续道：“我明明还在等你的惊喜！我以为你为我入坑《宇侦》，我真的自作多情。”
　　程知应答飞速：“难道今天这还不够惊喜吗？谢千溯，我，焗司本人！”
　　谢千溯瞬间被打动：“惊喜，这太惊喜了。”
　　但他灵活的小脑瓜又找到了一个盲点：“不，你为什么抱着那个律师，这才是重点吧程知！”
　　程知：“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因为你家公司活像一个犯罪窝点，我怕还不行吗！”
　　谢千溯：？？？是真的吗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出场时的排场，竟然感觉毫无底气，最后只能弱弱地道：“但都是孩子的父亲了，不要这么不注意。”
　　趁着他气势弱下去，程知抓住机会反客为主：“为什么他们叫你老板！明明技术小哥告诉我老板应该姓伊，说你是不是偷偷改了姓！”
　　谢千溯沉着冷静：“因为伊婉是我妈妈！”
　　程知：这就是顶级富豪的家世吗！是他错估了。
　　高手对决，差不得一分一毫。程知注意力一涣散，瞬间又变回谢千溯的主场。
　　“你这两年不务正业，新篇怕是根本没有画！”谢千溯狰狞道。
　　程知击中命门，血槽瞬间下降百分之五十。
　　来了来了！他最怕的东西出现了。
　　程知强笑：“画了！你可以看这期月刊特辑！看不到我的笔墨算我输！”
　　感谢吕飞爸爸让他有了反击的资本。
　　谢千溯嗤笑：“哦？两年就一个月刊特辑吗！真是太光荣了。”
　　程知深吸一口气：“你无情！签售会那天你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谢千溯：“那天果然是我太做作了！实话告诉你，你断更的每一周，我家都会断一把菜刀！”
　　程知：完了！看来囚|禁不算什么，这是个人命官司。
　　求生欲让程知回过神来，看了眼满脸邪笑的谢千溯，他昧着良心从眼眶挤出两点热泪：“你还有脸问我这两年干什么去了！”
　　谢千溯：“啊？”
　　为什么现在剧本也不受他控制了？
　　程知：“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真正的狠人，连自己都骂。
　　谢千溯：“嗯？”
　　程知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深呼吸几次，终于从嘴中挤出了自己最不忍心听到的话：“渣男！那一夜之后我就XX了，然后我怎么舍得扼杀那一条小生命，我只能让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一个单亲爸爸，我好难……”
　　为了保持会议厅现场秩序稳定，他自动消音了“怀孕”二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谢千溯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冷静听程知说话，并且提醒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够落入陷阱。
　　然而在这一番话过后，他筑起的防线以山洪爆发的速度土崩瓦解。
　　啊，程知这种带着几分羞耻和凄苦的表情，真的太可爱了！
　　谢千溯感同身受地红了眼眶：“我，我没想这么多。你真伟大。”
　　程知：“如果我画画，孩子就没人带了。我请的阿姨，只会往奶粉里加镇静剂。”
　　谢千溯：“你说得对，你好难。”
　　程知：“如果你逼我现在画画，我会死。”
　　谢千溯：“不，不要！”
　　程知：“你忍心让酸奶这么小就失去一个爸爸吗？他才七个月，还不会说话！他那么可爱……”
　　谢千溯：“不，别说傻话了，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程知瞬间从苦情戏中脱离出来：“那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由任何催稿行为！”
　　谢千溯立即比起手势：“我发誓！”
　　程知脸上的凄苦全部清空，得意地一笑。
　　此时项目小组长已经说明完了合同条件，问林律师道：“那可以请焗司老师过来签字了吗？”
　　林律师镜片闪过晦暗不明的光，按下那份合同：“你看，这个版权价格是不是可以再商量？”
　　项目小组长难以置信：“这已经是业界最高价了，你是在抢劫吗？”
　　林律师正大光明地坐地起价：“你看，你们老板和焗司老师是这种关系，这难道还不能另当别论吗？”
　　项目小组长完全被说服，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可以吗？”
　　谢千溯根本没听：“加，给我加！”
　　程知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谢千溯的晕乎状态一直持续到走出会议厅。
　　他疯狂延迟地反应过来，竟然又被程知摆了一道！
　　钱是小事，不催稿这种奇怪的誓言自己竟然能说得出口？
　　谢千溯迟钝地感受到了今天所有违和感的来源。
　　他气道：“程知！你为什么不再是个正常人了！你不应该学会这些家长里短的苦情戏码！”
　　程知回以礼貌的微笑：“近朱者赤嘛。”
　　不会演戏的人，根本不配在谢千溯眼皮子底下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5 20:54:40~2020-03-01 20: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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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瑶亦心 5瓶；小喜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我要
　　赵姨本能地感觉到, 今天家里的气氛不怎么正常。
　　下午小程先生和谢先生一起回了家。小程先生和之前几天愁云密布的状态完全不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轻松和愉悦。
　　而谢先生就更加不一般了。平时整个人看着跳脱不已，今天却整个垂头耷脑, 很挫败的样子。
　　赵姨操心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偷偷问程知：“谢先生他怎么了？”
　　程知轻松一笑：“没事, 他开心着呢。”
　　谢千溯听见了：“不, 我很愤怒！”
　　赵姨吓了一跳：“呦，这是怎么回事？”
　　程知笑道：“别生气，容易老。”
　　谢千溯：“你……”
　　程知完全能想到他要说什么，耸了耸肩, 当即把酸奶抱起来：“啊宝贝快哄哄你爸！”
　　酸奶含糊不清地发着奶音：“呜哇呜哇~”
　　谢千溯：“你休想再用孩子迷惑我第二次！”
　　程知直接把酸奶举高高, 整个脸缩到了小婴儿背后：“你再说一遍你很生气？”
　　谢千溯：“我很……”
　　完了, 说能忍心对着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说这么残忍的字眼呢！
　　谢千溯：“我很……”
　　啊！程知真是学坏了！竟然精准地拿捏住了他的命门！
　　程知看他两次都把话吞了进去，笑眯眯地从酸奶背后探出头，又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真是救我一命！”
　　酸奶难得能在程知这里乖乖巧巧，不哭不闹, 甚至还配合着嘟了嘟嘴，挥舞着小肉手向谢千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展示可爱。
　　谢千溯心都要化了：“来，爸爸抱抱！”
　　他熟练地把酸奶接了过去, 用自豪而慈爱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小宝贝：“这个世界上竟有小孩子这么可爱的造物！”
　　酸奶一如既往地灵性，竟然张口, 砸吧了两下，最后发出了一声模糊的“baba”。
　　谢千溯被这一声精准击中，整个人都升华了：“啊啊啊你听见了吗, 他刚才叫我爸爸了！”
　　这简单的音节同样也传到了程知耳中，程知当即不服道：“你在说什么？他现在看着我，明明是在叫我！”
　　“胡说！”谢千溯斥责道：“他是在我怀里说的，明明是在叫我！”
　　程知坚持己见：“不可能！他根本都看不到你的脸！”
　　谢千溯开始讲述育儿经验：“你不知道，小孩子都是靠气味认人的，他就是在叫我！”
　　程知：“不对，刚刚一直都是我抱着他的。应该是我亲了他一下激发了他的智慧！”
　　谢千溯：“我不管，就是在叫我。”
　　程知：“叫我。”
　　谢千溯：“在叫我！”
　　程知：“叫你什么？”
　　谢千溯：“爸……”
　　他及时收住了嘴。转而用痛心疾首的眼光看向程知：“做个人吧！”
　　谢千溯打心底后悔，为什么要激发程知超脱理智的如斯恐怖的一面！
　　程知笑了笑：“好好好，叫你叫你。”
　　谢千溯满意了，深情地看向酸奶：“宝贝，再叫一声。”
　　酸奶：“呼啦呼啦……”
　　“不对，”谢千溯耐心地拖长音：“ba—ba—”
　　酸奶：“哈哈。”
　　谢千溯：“是ba—ba—”
　　酸奶在万众期待中张开嘴，然后打了个哈欠。
　　谢千溯：“好的他困了。”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把酸奶放回摇篮后，就拉着程知道：“我儿子真的是个天才！”
　　程知：“哦？”
　　谢千溯：“七个月！他七个月就能开口说话了！这简直值得载入史册。”
　　程知理智地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但他绝对不可能冒着风险去反驳一个狂喜的谢千溯，于是同样激动道：“他真是太聪明了！”
　　谢千溯：“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打算让他成为一个顶尖黑客！现在看来他完全具备这方面的实力。”
　　程知：“是的。这是天赋，是灵魂中刻有的智慧。”
　　谢千溯：“不愧是我的……”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赵姨眼看着两个人的对话就要向着奇怪的方向疯狂进发，怀着负责任的心情，小声提醒道：“那个，你们可能没经验，婴儿一岁之前是会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的……”
　　谢千溯的笑容僵在脸上。
　　程知叹了口气，唉，为什么要戳破如此美好的泡影。
　　谢千溯明明急需这样一件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
　　“算了。”谢千溯沉默了片刻，用其他事情麻痹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他忍不住再次说道：“程，不对，焗司老师，我想你现在最好还是来画几格沐星来麻醉我。”
　　程知瞪大眼睛：“你明明说过会永久放弃催稿的！”
　　谢千溯摸摸脑袋，眼神左右飘动：“是吗，我怎么可能说过这种话？”
　　程知：“你明明就讲过。我录音了，你不服我立刻曝光到微博！”
　　谢千溯立即道：“别！好，我不催稿，不催稿唉。”
　　程知一晃手机，像一个反派一样笑着：“好的，这次是真的录音了。”
　　谢千溯：……
　　半晌他颓丧道：“那让我参观一下你那个房间呗！”
　　在得知程知的真实身份后，他立刻联想到了从前“蓝胡子的房间”，并且确定这就是焗司老师的工作室！
　　程知立马点头：“可以。”
　　用开放一个房间换取咸鱼的正当权利，血赚。
　　他打开工作室的房门，在谢千溯眼里，就像打开了游乐园的大门。
　　“哦哦哦，这是初版《宇侦》！我家也有一套！”
　　“这是沐星联名款的台灯，啊啊啊我当初买了两箱！”
　　“这个——这个韩镜手办我没有见过哎？”
　　程知扫了一眼：“哦，这是当时公司出的第一版，后来被否了，但我这里还留着一个。”
　　谢千溯回看程知，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两个字“想要”。
　　程知：“我以为你比较喜欢沐星？”
　　谢千溯摇摇头，深沉道：“你不懂的。在一个收集癖重度患者眼里，要么这个东西从来就没存在过，他存在了我就要拥有！”
　　程知：“拿。”
　　谢千溯惊叫：“天呐这难道是——”
　　程知淡淡道：“对，早年的手稿。后来直接板绘，就没有纸质手稿了。”
　　谢千溯回看程知，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两个字“想要”。
　　程知：“拿。”
　　谢千溯：“omg这个莫非是——”
　　程知：“拿。”
　　“这个……？”
　　程知：“拿。”
　　“这这这！”
　　程知：“拿。”
　　……
　　谢千溯环顾一圈，迅速地指定了十几样东西，大有要把程知工作室搬空的气势。
　　程知：“拿得动你就拿。”
　　谢千溯伸手恋恋不舍地触碰了那几个没见过的手办，抱着心爱的手稿身心愉悦了五分钟，最终毅然道：“我想通了，我都不要了。”
　　程知：“咦？”
　　谢千溯终于恢复了一点霸总的理智，笑道：“不能这么没有风度。这些是你的，但——你是我的呀。”
　　有哪一个收集爱好者可以和他一样收集到作者！还有谁！
　　程知：？？？
　　今天他努力控制了一天的主场就这么被谢千溯轻巧抢回去了？
　　程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我是我自己的。”
　　谢千溯笑笑：“不，不要昧着良心说这种台词，程知，你不适合霸总这个角色。”
　　“更何况——”谢千溯意味深长道：“来日方长嘛。”
　　这些手办不要就不要了，他更期待在这间神圣的工作室发生一些愉、快的事情。
　　***
　　星娱那天签订合同虽然极其草率，但后续工作效率并不低。他们很快成立了官博，放出影视化的消息，并开始着手改编剧本。
　　当然这消息一放出来，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某粉色论坛里也悄悄浮起一个帖子。
　　【来战，论宇侦大饼花落谁家】
　　LZ：宇侦应该算大IP了吧，星娱刚发的消息已经确认要影视化了，理性讨论谁能演韩镜。
　　1L：这种帖子掐挑预定，别引战，建议深山。
　　2L（LZ）：别呀楼上集美太紧张了，就是友好交流，会护楼的。
　　3L：我我我，我先来，我觉得白疏寒可！
　　4L楼上又来搞笑了，白疏寒都二十出头了，哪里还算少年啊，韩镜才17好不好。
　　5L提年龄就很没意思了，真叫17的演你们又要嫌弃没演技了。
　　6L：又不是年纪越大演技越好的，17、8岁演技好的一大堆。
　　7L：但我觉得他们都不如白疏寒形象合适呀！
　　8L：顶流粉真是无处不在，哪个楼都有你们。
　　……
　　92L：不行！白疏寒不可，其他人也不可！韩镜就是韩镜，好好的纸片人怎么可能有人能演出来啊！
　　93L：拒绝宇侦影视化。
　　94L：楼上不要做梦了，你们还是庆幸是星娱改的吧，至少质量有保证。
　　95L：提名白疏寒的都在逗我，就他那个演技，是想让我瞎了吗？
　　96L：白疏寒演技还可以啊，他之前那部爱情片票房超新高，好像还拿了个什么奖。
　　97L：粉丝真是带了八百米滤镜，我至今都不相信这个奖的权威了。
　　98L：u1s1白疏寒真的还可以，咖位也够。
　　……
　　206L：悄悄进楼，提名我的小墙头卫缘！
　　207L：啊啊啊没想到在这楼还能看到卫缘dd！
　　208L：卫缘粉就更不要画饼了，你们够不上好吗！
　　209L：我倒是觉得卫缘可以演叶洛哎，他那张娃娃脸真的跟我心目中的叶洛一模一样。
　　210L：难道没有别的提名吗？白疏寒我都看厌了。
　　211L：我反正都不接受，到时候绝对不会看电视的！
　　212L：你手短短。除了焗司老师亲自出演韩镜，我都不会给剧任何眼神的！
　　213L：哈哈哈哈哈，楼上姐妹到底在想什么，焗司可能会再接再厉演个凶手给你看。
　　214L：我自白，我自动脑补了两百斤的焗司版韩镜。
　　215L：哈哈哈楼上别怕，我去了签售会，感觉焗司也没有两百斤，180顶多了！
　　216L：楼上是魔鬼吗，隔着那种黑袍能看出来什么哈哈哈哈哈
　　……
　　这个帖子迅速飘红长踞首页，被各种营销号偷偷盯上。
　　于是程知第二天收到了一条奇怪的艾特。
　　【《宇侦》作者@诚挚的焗司，确定出演男主韩镜！突破框架，180斤男主定义《宇侦》新格局！】
　　程知：？？？
　　这新闻，看了真是要男默女泣。
　　作者有话要说：　　白疏寒在第八章 出现过！
　　深山=申删


第31章 博主
　　Leap的月刊刚一发出来, 吕飞就欢天喜地地给程知报信：“这期预告了你回归，预约人数暴增，杂志社加印了好多！”
　　程知忧虑道：“然后堆积成库存？”
　　吕飞笑道：“你对自己的影响力难道一无所知吗, 怕什么？”
　　程知摇头：“以前确实没在怕的。”
　　后来发现以谢千溯为代表的一众读者恨他恨到在家断菜刀，就慌得一批了。
　　尽管程知对月刊的销量做出了极其消极的预测, 但事实上, 所有《宇侦》的粉丝嘴上说着干掉焗司老贼，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订购了杂志。
　　销量在一天内突破今年新高。
　　而在之前放出狂言“两年就一个月刊特辑吗”的谢千溯，此时正站在办公室里指示助手。
　　“对的，Leap新出的月刊, 立马给我订购一千份。”
　　助理小姐小心翼翼道：“谢总, 订完了放哪里？”
　　一千份说多不多, 真订回来占的空间可不小。
　　谢千溯沉吟道：“就公司茶水间的报刊架上，每层放上两本。还有，通知所有分公司，今天之内发放到位。”
　　助理小姐咋舌道：“好的谢总。”
　　她工作的时间不算长, 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位总是西装革履分外精英的小谢总发疯。直到——小谢总上次去晋江出差。
　　回来之后，整个人的行为呈现出一种难以理解无法捉摸的态势。
　　助理小姐若有所悟，看来晋江真是一个有魔力的地方。
　　她正准备离开总裁办订购杂志, 却又见小谢总想了想重新叫住她：“对了，公司三十岁以下的员工多吗？”
　　助理小姐想了想, 报出一个大概的数据。
　　谢千溯一拍手：“这个年纪的员工，就是需要一定的休闲娱乐对吗？”
　　助理小姐不明觉厉，点点头。
　　谢千溯：“所以我认为这个月刊有必要人手一本。”
　　助理小姐：srds, 我觉得没有必要。
　　但她明智地没有吭声。
　　谢千溯：“对，咱们集团的员工福利虽然还不错，但往往着眼于物质层面，对员工精神娱乐方面还不够关心。好，我决定将这个月刊定为首届员工精神福利。”
　　助理小姐：“您的意思是？”
　　谢千溯：“三十岁以下的员工人手一本，不过谢氏的分公司太多，全部办到也有些困难，所以就总部的吧！”
　　助理小姐已经对小谢总层出不穷的奇怪点子见惯不惊，因为惊也没用，照办才是王道。
　　但是她临走前还是非常周到地问道：“谢总，那么三十岁以上的员工呢？他们一般在谢氏的工作时间更长，资历也更深。”
　　没道理只关照三十岁以下的新人！
　　谢千溯点点头深以为然：“我想到了！三十岁以上一般已经有子女了吧！小孩子也正是爱看漫画的年纪，你真是提出了一个好意见，总部全员，每人一本！一千本绝对不够了，买，买到够为止！”
　　助理小姐：……
　　“好的。”
　　晚上，谢千溯拿着两本月刊回家，一本用来翻看，一本留作收藏。
　　至于他公司里的那一堆，是绝对绝对不能被程知知道的！不然只会助长他最近的邪风！
　　谢千溯若无其事地在家放好杂志，又一如既往地上楼蹭饭。
　　他熟门熟路地在桌边坐好，准备开饭。
　　程知也坐在餐桌旁心情轻松地刷着手机。
　　谢千溯沉默了很久，也没听到程知主动跟他搭话，终于忍不住道：“今天心情很好啊？”
　　程知朝他露出愉快的笑容：“对呀，这期有《宇侦》特辑的月刊卖得很好呢！”
　　谢千溯内心得意，表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哦是吗？”
　　千万不能被程知看出来他就是大幅度提升了销量的大客户！
　　更不能被程知发现，即使就这么半篇特辑自己竟然都这么开心。
　　他，谢千溯，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看到一堆新篇不会开动的那种！
　　谢千溯云淡风轻道：“我买了一本看了看，虽然画得还不错，但量真是太少了，长此以往，必然会引起读者的抗议。”
　　他在刻意在“一本”两字上加了重音。
　　程知笑着点头：“对没错，所以我就是帮人个忙才会画这一次嘛。”
　　谢千溯义正言辞道：“你听起来是不打算画其他连载？程知，这是完全完全错误的做法！”
　　程知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眼看着谢千溯又要来一场华山决战，自己也就拿出了几分武林人士的作风：“愿闻其详。”
　　谢千溯道：“首先，你会让所有读者失望，失望透顶！他们就会去找新的作者看新的漫画！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样注定要被时代淘汰！漫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程知眨眨眼，无辜地问道：“那我连载期间，大家就不会去找新的漫画看了吗？”
　　“当然……”谢千溯说到一半，良心不允许他继续扯谎。
　　可恶！当然会看新的，这是公认的真理！自己竟然率先提出了这样一个立不住脚的理由。
　　谢千溯平复心绪，话风急转：“当然会！但他们会对你留存感情，现在你在消磨这份感情，就像一个新婚的丈夫在消耗可怜妻子的爱，程知，你是一个有道德准则的人，我知道你会和我一样谴责这个无情的丈夫！”
　　他这一段话说得太慷慨激昂，摇篮里的酸奶也不自禁地朝他们这边侧了侧身子，满脸好奇。
　　程知露出酸奶同款好奇表情：“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因为妻子不会想要这么难过的结局！”谢千溯道：“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只想问，在道德上，这个丈夫是不是很值得谴责！”
　　程知惊喜道：“天呐，妻子不会想要离婚，所以读者也会一直爱我！谢千溯，谢谢你的开解，让我明白大家的宽容。”
　　谢千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论！
　　类比论证法遭到失败，谢千溯在短短的时间内反思了前两次马失前蹄的原因，发现还是自己太过与注重言辞的丰富性，以至于被程知抓住漏洞。
　　再来一次，谢千溯决定抛除形式主义的弊病，单刀直入。
　　在程知澄澈的目光中，谢千溯打动了第三轮攻势：“程知，你多久不画画了？”
　　程知：“一直有在练笔。”
　　谢千溯：“练笔和真实连载能一样吗？不能。你不知道市场的需求，不明白画技的发展。当你回头，你会发现你的绘画技术在疯狂下降，你的绘画速度在急速下跌，当你悔恨的时候去找编辑说要重新复出，你却发现你的水平是如此苍白，你的速度甚至做不到在生死线条上完稿，那你会被世人唾弃！”
　　说完，谢千溯回顾了一下，感觉还是不自觉地加入了太多修辞。好在重点已经在了，这一次，程知绝计无处可逃！
　　果然，他话音刚落，程知就用右手抚着心脏的位置，表情沉重。
　　谢千溯他，他说到了重点！
　　他画月刊特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的速度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太久不画真的会生涩，实力下降才是他被读者抛弃的原因！
　　程知严肃地承认：“你说得对。”
　　谢千溯惊异于程知竟然如此简单地在他的第三次攻势中沦陷了，但还是危言耸听道：“再不画起来真的吃枣药丸！”
　　虽然很不愿意说，但程知还是痛苦道：“虽然你说的没错，但你知道一个没有灵感的漫画家只能给你们带来垃圾，渣滓！我现在没有新的故事！”
　　谢千溯看着程知皱紧的眉头心疼不已，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提起这样一个话题。
　　他安慰道：“好我刚刚说的所有话全部是瞎扯，你不要听！”
　　有时候，原则就是这么容易被动摇！
　　程知悲伤道：“谢千溯，虽然你试图安慰我，但你之前说的话已经深深印到了我心里，我觉悟了，一直没有灵感一直拖下去并非良策。”
　　谢千溯深深点头。
　　程知叹了口气：“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谢千溯急忙道：“这世界这么大，这么多故事题材，你千万不要拘泥于之前呀！”
　　程知：“比如？”
　　“比如……”谢千溯在家里环顾一圈，看到了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论战的赵姨：“比如赵姨！”
　　赵姨忽然被cue：？？？
　　谢千溯道：“多么朴实无华的中年妇女，看起来普普通通在嗑瓜子的手，竟然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这是造物主的奇迹，是我们两个永远达不到的水平。你可以画呈现赵姨平凡而积极的生活风貌的漫画！”
　　程知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及时道：“千万不要拖我共沉沦。根据你的表现，我和你的厨艺差距基本等于一百个我和赵姨。”
　　谢千溯可耻的沉默了。
　　半分钟后，他又斗志昂扬地抬起头，因为他看见了新的目标。
　　“酸奶！多么可爱而聪慧的婴儿！你完全可以记录他的成长日常，与全世界人分享我的快落！”
　　这次程知竟然没有立即反驳，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意见。
　　谢千溯立马抓住这个停顿，抢着道：“我明白了！立刻为你注册微博！”
　　他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戳戳，一分钟后，朝程知露出自信的微笑。
　　手机屏幕被怼到程知面前。
　　【是橙汁鸭】
　　【关注数90 粉丝数2】
　　【简介：知名母婴博主】
　　程知：知名？母婴？博主？
　　一共三个词，前两个都让他打自心底疑惑好不好！


第32章 送饭
　　程知质疑道：“除了博主两个字, 恕我不能苟同你。”
　　谢千溯理直气壮道：“可是我看别人都是这么写的。”
　　程知僵硬道：“谢千溯，我曾经以为自己以一介男流之身怀孕已经是人生的巅峰了，没想到今天, 我还能达成性转成就。”
　　谢千溯解释道：“你不要太紧张，我并没有泥塑你的意思。”
　　程知指着微博界面：“你看着这几个字, 再说一遍？”
　　谢千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你听说过入乡随俗吗？”
　　程知：“哦？意思是住在你谢千溯附近，就要接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发生奇妙的变化吗？”
　　“不，”谢千溯高深道：“意思是如果想要加入婴儿成长记录圈，你就必须是个伟大的母亲！”
　　程知：“你这是什么谬论？”
　　谢千溯道：“根据我的观察, 大多数记录孩子生活的博主都是女性。母亲的语气明显更软啊, 完全就是在婴儿的可爱上面套了百分之五十加成的buff嘛。”
　　程知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怀疑你歧视男性。”
　　谢千溯嗤了一声：“无稽之谈！”
　　程知想了想, 觉得他的说法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新的疑惑浮上心头：“我明明是临时起意，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个圈子的样子？”
　　谢千溯道：“当然是因为我混迹其中汲取婴儿成长经验，以图将我们的儿子培养成为天才。”
　　程知：“哦？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然是见到你抱着酸奶在晋江市大街上走的第一天！”
　　程知沉默了。
　　谢千溯道：“反正你要是想要打入这个圈子, 我建议还是伪装成一位妈妈。当然我的深层考虑在于，你太出名了，如果以男画手形象出现, 免不了有人看透你萌萌哒婴儿记录日常皮下，焗司老贼的真面目！”
　　程知怂得飞快：“你说的有理。”
　　他接过这个微博账号, 第一步，在简介的“知名”前面加了个“不”字。“母婴”改不掉了这个至少得否决掉。
　　谢千溯还有些不满：“这是你日后必然会发展成的结果，我只不过是先写上去罢了。”
　　程知完全不想理他, 眼神扫过“母婴”两个字，让他差点又心肌梗塞一次。
　　他又点开这个新号的关注界面，只见一大排的相关母婴博主。
　　谢千溯露出“我早有安排”的表情，笑道：“你看，这就是我为你准备好的交际圈！”
　　程知：“我拒绝相信你的眼光。”
　　虽然谢千溯看起来为养育酸奶做了的大量的功课，但他在现实中的举动还是会让赵姨这样真正的王者发自内心地嘲讽！
　　程知赶紧从这糟心的关注列表中退出，点进左边的粉丝列表。
　　空空荡荡列表里上方出现了两个用户。分别是“新手指南”和一个头像是千寻的“千and千su”。
　　程知指着“千and千su”，就像看傻子一样：“谢千溯，早八百年的小学生都不用这种非主流的名字了。”
　　谢千溯立马还回去：“我怀疑你歧视小学生，尤其是歧视多年之前的小学生，这么一算，那你就是在歧视小时候的我。”
　　程知一点都不想辩白：“对的，我歧视你，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而且我不仅歧视小时候的你，还歧视现在的你。”
　　谢千溯难过道：“这个名字才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正常人看这个名字会想到小学生，那就绝对想不到这是我的小号！即使我已经把千溯两个字直白地打出来了！”
　　程知：还真的有道理。
　　虽然谢千溯在他这里毫不掩饰，但他的公众形象维持得还是很完美。他那个百万粉的大号高冷得很，所有微博基本都是关于谢氏的新闻和广告，从来没有个人的言辞。
　　也因此，他的女友粉认定常常形容他身上有种“神秘而高贵的气息”。
　　任谁看到这个小号也顶多揣测微博主人是谢千溯的低龄女友粉，而想不到这就是千溯本溯！
　　程知敬佩道：“那你还真是有心了。”
　　他点开这个小号的主页，瞬间一大波微博涌入屏幕。
　　最新的一条是：
　　【怎么才能在不破坏感情的情况下逼对象去工作？】
　　这一条下面竟然还出现了三条的评论，大概都是搜索关键词摸来的。
　　【如果你是男人就简直是废物，养不起女朋友还谈什么恋爱！】
　　【劝分，不上进的对象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博主名字年纪还小吧，小学生就不要想着谈恋爱工作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不够吗？】
　　程知无情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千溯你终于被制裁了。”
　　谢千溯道：“你为什么如此快乐，你难道没看到我催稿的苦心吗？你还为此嘲笑我？程知，你没有心。”
　　程知理性论证：“一，有录音为证，你没有权利催我稿。今天你基本算是打擦边球，但我暂时不想跟你计较。二，你微博所说与事实明显不符，我和你只是互为孩子父亲的单纯关系，并不存在对象这样的说法。”
　　谢千溯目眦欲裂：“天呐，互为孩子父亲还不足够证明关系吗？”
　　程知歪了歪头：“有什么呢？”
　　谢千溯：……好像真的没什么哦。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程知和他除了第一次见面就睡了一觉外，至今没有确立什么关系。
　　程知仅仅承认了自己是孩子父亲的身份。
　　但这足够吗？——显然不。
　　他谢千溯的最初目的，明明是程知本人！
　　最近他被《宇侦》和焗司冲昏了头脑，而且下意识已经默认了焗司老师作为谢太太的身份。现在才恍然初醒，他还没有正式跟程知告白过！
　　这真是极其重大的发现。
　　谢千溯冷静下来，决定弥补这个巨大的疏忽。
　　虽然程知迟早都是他的，但该有的排面绝对不能少！
　　“对了，”程知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之前说只买了一本月刊哦，我还以为那个大客户是你。听说有个集团订了上万本呢，看来不是你，真可惜。”
　　谢千溯纠结至极。站在读者的角度，是绝对不能纵容焗司老贼让他发现自己依旧是这样一个是死忠；但作为刚刚打算告白的谢千溯，他分明应该让程知感受到他的爱意！
　　两个小人又开始在谢千溯心里打架。
　　最后，陷入爱情的谢千溯站了上风，含情脉脉道：“不，是我。请原谅一个仰慕者不欲人知的爱意。”
　　即使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复杂的关系，他也要冲了！
　　程知笑吟吟的：果然如此！
　　***
　　自从谢千溯提出在微博画小酸奶的日常之后，程知果然找到了事情做。
　　在赵姨的帮助下，程知带孩子早没有在晋江时候那么抓瞎。
　　更重要的是，手把手带孩子只会觉得累，而拥有了赵姨这样的王者辅助，程知终于感受到了小孩子的可爱之处。
　　他宅在家里的时间大幅上升，除了跟小酸奶玩就是在工作室里画画。即使没有新篇的灵感，在微博分享一些小日常也足够消磨时间、找回手感了。
　　他刻意变换了画风，而且《宇侦》是黑白漫，而微博分享的这些全是彩色条漫，程知自信没有人能够摸到自己的马甲！
　　而这种画风的受众显然也不少，【是橙汁鸭】这个号迅速积累起了一批粉丝，果然如谢千溯的预料一样，打进了微博母婴圈内部。
　　程知：其实我并没有这个野心。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只要他不打开微博私信。
　　在那里，每天都有不少新手妈妈真心求教，姐妹相称……
　　看多了他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别了！该死的谢千溯，他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听信这个人一句话！
　　程知一边腹诽，一边把新画的条漫发上微博。
　　然后上微信把给谢千溯原来的备注改成“不可听信”，以自我警醒。
　　刚改完，“不可听信”就发来一条新消息。
　　程知吓了一跳，谢千溯是属曹操的吗？
　　不可听信：【今天加班，能不能给我送饭？】
　　程知：？？？
　　谢千溯是抽了什么风。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要求，是顶级餐厅不够好吃还是外卖小哥拒绝配送，他竟然也要沦落至此了？
　　生活助理不拿工资的吗？
　　Orange juice：【不送。闭嘴。】
　　不可听信：【如果你不送，我就会饿到回家，然后孤单而悲惨地吃那些残羹冷炙。】
　　Orange juice：【谢千溯，你家，是不是破产了？】
　　程知委婉地问道。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解释谢千溯的反常行为嘛！
　　不可听信：【不，我只是很忙，没时间订饭罢了，我在为了这个家，努力挣钱……】
　　没时间订饭竟然有时间跟自己扯皮，程知本能地感觉其中有炸。
　　但其中有炸他就会退避吗？当然不会。
　　最近在和谢千溯的斗争中，程知学会了知其不可而为之。就算炸到了自己又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总比让谢千溯一个人发酵，日后爆发来得轻松！
　　Orange juice：【行吧。】
　　不可听信：【那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程知：？？？
　　程知在心里把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往上提了三个层级，如果说刚刚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炸弹的话，现在这必然是一个自爆式核弹！
　　程知忧心忡忡。
　　然而被妖魔化的谢千溯完全不知道程知心里的弯弯绕绕。
　　他只是简单地放下手机，朝茶水间里一个年纪轻轻一看就新婚燕尔打了半个小时电话而且还在打的员工投去傲慢的一瞥。
　　你有的，我也都有！
　　他昂首阔步地走开了。
　　那员工的声音还断断续续传来：“不，老婆，我不辛苦！不过是为了挣钱养家而已，我一定要好好工作！你要不还是别来送饭了吧，大晚上的，又远，虽然是你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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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手伤
　　程知走出工作室, 赵姨已经做好了一桌菜，就等着他来。
　　程知拿起筷子，招呼赵姨坐下开饭：“我们吃吧。”
　　赵姨疑惑道：“不等谢先生了吗？”
　　虽然她的雇主是程知, 讲道理跟谢千溯没什么关系。但这些天吃饭谢先生没有一天不在的，赵姨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 ”程知摇头：“他说加班。”
　　程知急匆匆地扒完一碗饭, 站起身来就要进厨房。
　　赵姨忙道：“我来收拾就好。”
　　小程先生以往吃饭都是慢条斯理。今天却十分反常，匆匆了事。难道是自己做的菜不合他心意？
　　可是没道理啊，她今天做的都是观察得出程知偏爱的菜，自己也觉得味道没什么问题啊。
　　赵姨担忧道：“是菜不合口味吗？”
　　“没有。”程知赶紧道：“不是, 谢千溯要我给他送饭, 我看时间不早了, 赶紧做点送过去。”
　　怕他饿死。
　　“这样啊。”赵姨松了一口气：“这些菜还热着呢，我给谢先生装保温盒里你带去就好了。”
　　程知叹了口气：“不用了。他大概是抽风了，最近有点受虐心理，非要吃我做的。”
　　他伸手指了指脑子：“这里一直不太好。”
　　赵姨：好吧。确实很多次听说程知和谢千溯的厨艺都是灾难来着。
　　程知观察了下剩下的食材, 发现只有几颗白菜，一小块牛肉和几个鸡蛋。
　　赵姨道：“今天买的菜，都没剩下多少了。”
　　程知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没事, 够了。”
　　从不介意食材的人有两种。一是顶尖高手，拥有将一切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另一类就是以程知和谢千溯为代表的人, 因为即使再多一百倍的食材，他们照样能做得很难吃。
　　程知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洗干净白菜, 在热水里过了一遍，盛出来。
　　赵姨配合地捧场道：“这是第一步吧，你要做个白菜炒什么吗？”
　　“不啊，”程知奇怪道：“这不是已经好了？”
　　“啊，啊？”赵姨瞠目结舌：“这熟了吗？”
　　程知自信道：“放心，一定熟了。而且蔬菜不熟应该也能吃吧。”
　　赵姨：“……好，行的。但你也不加个佐料什么的吗？”
　　“加的。”程知笑着，拿起小塑料勺往那盘盛出来的白菜里加了一勺盐。
　　赵姨：恐怖如斯。
　　说话间，程知又拿出那块牛肉切成丝，菜刀咚咚咚地在砧板上撞击。
　　赵姨努力忽略了之前的白菜，欣慰道：“这刀工还不错。”
　　然后程知“啊”了一声，食指上流出点点殷红的血迹。
　　赵姨无奈道：“这孩子真是不经夸……”
　　她赶紧拿来创可贴，等程知简单冲洗过后就交给他贴上，关怀道：“还是我来做吧。”
　　“不用！”程知摆了摆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这点小伤不影响。”
　　想当年他刚学做饭的时候，手指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现在技术也略有提升做得也少了，倒是很久没遭遇过这种情况了。
　　程知死磕道：“既然谢千溯这么诚心，我必然要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他在赵姨担忧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完成了炒牛肉丝和炒鸡蛋两道菜，装进食盒潇洒地出了门。
　　赵姨：我怀疑谢先生可能会被毒死。
　　***
　　程知大摇大摆地来到谢氏集团门口。
　　暮色降临，高楼的灯光在黑夜中织起一张明明灭灭的网，映照着熙熙攘攘的行人。
　　程知想了想，给谢千溯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
　　刚刚发出去，聊天框就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让程知怀疑谢千溯是一直守着他的对话看。
　　不可听信：【知道了，助理马上就去接你。】
　　程知：看吧，助理明明没有辞职，还要卖惨送饭。谢千溯更加可疑了！
　　不一会儿，助理小姐就下楼来，准确地找到程知，带他上了电梯。
　　程知完全没有注意到，来来往往下班的员工都纷纷用异样的神情盯着他。
　　“总助带上总裁专用电梯的男人是谁？合作伙伴也不用总助带啊！”
　　“你们看见没，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像是来送饭的。”
　　“是谢总的弟弟吗？”
　　“不会，谢总只有一个妹妹。”
　　“啊！那难道是男朋友吗！”
　　“瞎想什么呢，谢总要不是直的，亿万少女的梦就破碎了好嘛！”
　　电梯到达九十九层，程知怀着谨慎的心情踏出脚步。
　　既然有炸，必然是要步步小心。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
　　出人意料，谢千溯竟然没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他头微微低着，脖颈呈现出好看的弧度，高挺的鼻梁撑起了整个侧脸。
　　怎么形容呢……程知在心里斟酌了半天，这感觉就好像是——
　　智商+1+1+1 浑身blingbling地闪着光一样。
　　谢千溯用余光瞄了一眼程知，看他愣愣地站在门边，就知道自己精心凹了许久的造型收到了成效。
　　他这才抬起头，温柔地看向程知：“来了？”
　　程知：“嗯……”
　　他走过去把保温盒放到办公桌上：“吃饭吧，挺晚了。”
　　他倒想看看谢千溯到底在搞什么鬼。
　　谢千溯点头打开保温盒的盖子，果然又见到几道卖相极佳的菜。
　　但他早已对程知的水平了如指掌，绝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被外表所迷惑。
　　事实上，在听到员工讲电话一时冲动要求程知亲自下厨之后，谢千溯每隔几分钟就要感到一次后悔。
　　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啊！
　　但既然是自己做的孽，哭着也要吃完，绝对不可能把程知再得罪一遍。
　　谢千溯早已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讲出早已想好的言语：“味道不错。”
　　咔嚓一声，一小块鸡蛋壳在他牙齿的咬动下破碎。
　　谢千溯：……
　　他赶紧转移目标去夹牛肉丝，咬了一口：“这个牛肉丝炒得很嫩。”
　　其实他差一点都没能咬动。
　　谢千溯将今天过饭的希望放在了剩下的那碟白菜上。这白菜看上去水灵灵的，就算难吃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品尝完……谢千溯：“这白菜看起来虽然清淡，实际上——”
　　Dbq他真的夸不出口了。
　　程知自动帮他补全下句：“实际上味美多滋？”
　　谢千溯艰难地点了点头。
　　程知一扬眉：“我就知道！网上就是这么介绍开水白菜的！”
　　谢千溯大跌眼镜：“开、开水白菜？”
　　程知点头：“是啊。我就是久仰大名，今天跃跃欲试，没想到你就对我的作品给出了这样的好评。”
　　谢千溯：……
　　人家的开水白菜是看起来像开水，吃起来是鸡汤。程知这就比较表里如一，看起来像开水，吃起来像盐开水。
　　谢千溯深呼吸：“真好，没有堕了国宴菜的威名。”
　　程知表面上笑得得意，背地里却暗暗心惊。
　　谢千溯这都忍了，到底在图谋什么？
　　他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还毅然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谢千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
　　程知步步紧逼：“喜欢的话就都吃了哦。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
　　谢千溯：“嗯！”
　　他是一个吃饭机器，没有味觉的那种。
　　实在要细品的话，干吃白米饭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谢千溯落泪了，攀比心理真的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他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程知见谢千溯面无表情地将保温盒里的东西风卷残云般扫完，顿时更惊慌了。他决定不要再蛰伏，开门见山：“谢千溯，你说，你非让我送饭到底是又在想什么？”
　　谢千溯：“没有，真没有。”
　　程知质问道：“你确定？你真不是脑子一抽觉得我是厨神或者中华小当家，现在在隐藏实力？”
　　谢千溯坦诚摇头。
　　恕他直言，任何一个吃过程知做的饭菜的人都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想法。
　　“那——”程知想了想：“你有没有听说什么做饭或者送饭会产生异能的都市怪谈？”
　　谢千溯坦诚摇头。他真的只是被那个小员工激到了而已，回头就扣他工资！
　　上班时间讲电话，真是不拿公司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程知挠头苦想：“那是不是——”
　　谢千溯抢先道：“真的没有，你别乱想了。”
　　程知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也只好作罢：“行吧，我信了。”
　　他把手从脑壳上移下来，却不巧被谢千溯看到了。
　　谢千溯：！！！
　　“你的手怎么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分明看到了那手上缠着的创可贴！
　　程知无所谓道：“切到了一下，小事。”
　　谢千溯震声：“这怎么会是小事？！这是一双注定为漫画而生的手，正是这双手为我做饭，而受了伤，程知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你是在为我受伤！”
　　无边无际的感动与内疚涌上心头。
　　程知：“倒也不必……”
　　谢千溯：“天呐我现在立刻为你叫一位医生，最精于处理手伤的那种。还要再给你手上个保险。”
　　程知领略到了“小题大做”的真实内涵。
　　“这点小伤叫医生也太好笑了吧。”
　　谢千溯脑子里适时地浮出无数本小说的内容。
　　善良而单纯的受，受了伤，却不愿意叫他的攻知道，真是又别扭又可爱。而成熟稳重的攻必然会心疼极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后就是一通爱怜温存……
　　谢千溯怜惜道：“一定很疼吧？”
　　程知看见他神情产生了变化，就知道大事不好：“没有，不疼。”
　　“不可能，”谢千溯道：“不叫医生也可以，但你不能总这样讳疾忌医。要不你给我看看吧？”
　　他捧起程知受伤的左手。
　　程知：“你不是都看见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事。
　　谢千溯轻柔地触碰他的手指，然后飞快地把包好的创可贴撕了下来。
　　嘶——程知差点叫出来，这下是真的疼了。
　　谢千溯看见他龇牙咧嘴的表情顿时更加心疼：“果然是疼吧，也不知道说。”
　　程知：就说谢千溯怎么面不改色地吃掉了他的饭菜啊！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这里等着呢。
　　谢千溯看着那浅浅的伤口，学着所有小说主角做的那样，弯下身去，就要去吮吸程知受伤的手指。
　　程知察觉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抽出伤手，一蹦三尺远。
　　他非常大声地破坏气氛道：“据我所知你几分钟前刚刚吃完饭还没有漱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千溯被迫停止了行动，悲伤地想，小说里果然都是假的，现实远比那些童话来的残酷。
　　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白桃茶泡饭签约上榜啦【开心心】
　　《中野恋爱指南》
　　#又名一个蓝爸爸引发的血案#
　　高冷天才打野x控场甜心中单
　　职业主播星岚活动撞车SPL职业选手Secret
　　弹幕纷纷表示，谜神打野超暖的，会给中单让蓝哦
　　星岚的法师可怜兮兮的蹲在草丛边：哥哥，能给个蓝吗
　　打野反手一个无情惩戒
　　容星岚眯眼，谜神是吧，好，记住你了
　　屏幕那边的傅思宸：……手滑
　　*
　　很久以后，SPL总决赛录音回放
　　众人只见高冷天才打野傅思宸，谜神本神，一场打了20个信号：法师来拿蓝，宛如一个复读机
　　主持人：谜神这是和山风GG打赌输了吗
　　傅思宸：不是
　　容星岚笑而不语
　　TS战队粉丝：震惊！某知名俱乐部打野和中单竟比赛中公然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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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圣诞
　　对于程知因为做饭而手指受伤的恶劣事件, 谢千溯做了深刻的反省。
　　由于事主并不愿意寻求医生的帮助，谢千溯发动助理找了许多伤药，每天监督着程知按时涂抹。
　　程知对此感到无比心累：“每天换这么多种药有必要吗？”
　　谢千溯用力点头：“不涂的话, 你的手指就会留下很可怖的伤痕！这对像你这样的漫画家来说真是天大的打击。不要因为这是个小伤就不在意，很多严重的疾病都是因为起初不重视才恶化的, 你知道古代咳个嗽就有可能因为得肺痨去世吗！”
　　“呸呸呸！”程知道：“不要危言耸听。”
　　他学着谢千溯的样子举一反三：“你今天只是在我面前危言耸听, 明天就有可能发展成散布谣言，后天你可能在监狱里忏悔人生……”
　　谢千溯这才发现他说这话有点儿不对劲，赶紧补救：“我不是说你会这样，我的意思是……”
　　为了阻止他说出更可怕的话来, 程知急忙道：“住嘴！我涂, 立马涂。”
　　毕竟再不用, 他的伤口就该好了。
　　***
　　程知回到s市已经有好些日子，如今天气越发寒冷，渐渐已走到年末。
　　程知作为自由工作者，对时间的概念没那么清楚, 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什么。直到这天下午，谢千溯带着两个工人，搬着一棵巨树来到了程知家。
　　程知呆在了原地, 看着两个工人在谢千溯的指挥下将那棵树横过来，艰难地从门口挪进来。
　　程知：“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东西？谢千溯你是想在我家植树造林吗？”
　　“当然不是。”谢千溯摇了摇头：“你没发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程知下意识回道：“不是312植树节！”
　　然后他才想起来看了看手机日历——12月24日。
　　“啊, 是平安夜！”他迟钝道。
　　两个工人辛辛苦苦地将这棵树送进门，又重新放正，程知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一颗小洋松挺拔地立在客厅中央。
　　虽说是“小”洋松, 但也不过是对比成熟体而言。它还是有好几米高，程知仰头才能看到树顶。
　　若非他家的层高相当可以，想必只能委屈这棵树低下头了。
　　程知咋舌道：“我知道有圣诞树，但把这——么大的一颗圣诞树放到我家里，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事实上这棵树能上楼，再顺利挤进他家门就足够让程知惊讶了。
　　两个工人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谢千溯还有点小委屈：“这树我已经往小了挑了，谁让你家不带院子，要不然我们就可以让洋松自由生长啦~”
　　程知笑得很尴尬：“是我的错，我没有买下一栋别墅，给这棵树野蛮生长的空间。”
　　两个工人离开之后，谢千溯端详着这棵占据了最佳位置的小洋松，越看越满意。
　　“虽然你可能觉得有点大，但我感觉刚刚好。”谢千溯认真道：“而且这么看，在室内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感觉更温馨呢！”
　　程知：你开心就好。
　　“来来来，”谢千溯把事先准备好的彩带彩灯和装饰品往程知手里一塞：“赶在晚上之前，把它装饰好！”
　　程知接下这些彩带，他小学之后就很少过圣诞节了，还从来没有亲手装点过圣诞树。
　　当然，虽然新奇，但他一点都没有雀跃的感觉呢。
　　可能年纪大了，对这些节日都没有什么热情了。
　　而谢千溯脸上则洋溢着诚挚的喜悦，一会儿工夫就装饰好了一小角，兴致勃勃的。
　　大概是他看起来实在过分快乐，间接地调动了程知的情绪，程知终于也动起手来，将那些被谢千溯强塞过来的装饰品挂到树上去。
　　谢千溯干劲十足，很快将下面的一块布置好。程知见状就开始布置中上部分，但由于小洋松太高，他试探了好几下也挂不稳。
　　程知每一次踮了脚尖，谢千溯都原原本本看在眼里。
　　但一语未发。
　　事实上，从程知第一次试探着仰头时，他就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在他眼里，程知因为刚才的忙碌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踮起脚尖却又够不到目标的样子，都和书里写的小娇妻一模一样！
　　他努力蹦跳着的样子真的过分犯规了啊啊啊！
　　小娇妻就是应该矮矮的，谢千溯飘飘然地想，很快程知就会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目光，甚至还有可能娇嗔地嘟起嘴巴，用撒娇似的语气告诉他“帮帮我嘛”。
　　谢千溯任思绪飞出天际，心里满溢着粉色泡泡。
　　到时候自己就会爽朗地笑一声，接过他手里的铃铛，站在他身后，揽过他的肩膀，越过他的头顶，轻而易举地将铃铛挂上去。
　　想想这么做还挺苏的。谢千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万事俱备，就等程知求助了。
　　“谢千溯——”程知果然开口。
　　“哎！”谢千溯秒答。然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迫不及待了，赶紧压低声音，用那种传说中沙哑性感的嗓音道：“什么事？”
　　程知瞥了他一眼：“我去搬个凳子。”
　　谢千溯：“？？？”
　　他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啊？”程知奇怪道：“找你帮忙有什么用？”
　　虽然谢千溯是比自己高那么小半个头，但说白了也就七八公分。自己178做不到的事情，难道这七八公分就能起作用了吗？
　　这棵树可有足足三米多高！
　　谢千溯受伤道：“我当然有用了。”
　　他说着走到程知身后，揽过他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铃铛——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
　　除了结果。
　　谢千溯伸手能触碰到的位置，甚至还没有程知刚刚高！
　　因为他站得更远，他和树之间还隔了一整个程知！
　　谢千溯不可置信道：“你为什么这么高？！”
　　程知也不可置信道：“这么久了你为什么才知道我这么高？”
　　谢千溯感觉属于霸总的自尊心破碎了，他强笑道：“这不可能，我可以的。”
　　程知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打扰你。”
　　他自顾自搬了个椅子过来，而谢千溯还坚持不懈地再跟小洋松作斗争。
　　他努力蹦跳了几下，最后一下顺利地触到了一小段分枝的树梢，将铃铛挂了上去。
　　谢千溯惊喜地落下泪来：“程知，你看到了吗，这就叫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话音未落，随着啪嗒一声响动，那个刚刚有了归宿的小铃铛落到地上，还发出一阵叮铃铃的脆响，仿佛在实力嘲讽把它摔下来的那个人。
　　谢千溯：……
　　可以ng重来一遍吗？他真的真的快要成功了。
　　程知却没闲心陪他实现梦想，拿着椅子就像挥舞着凶器：“让开！”
　　谢千溯飞一样地窜开了。
　　程知砰的一声将椅子摆在原来的地方，轻轻地笑出声。
　　“你知道人”—他指了指自己—“和动物”—指了指谢千溯—“的区别在哪里吗？”
　　谢千溯拒绝回答。但程知坚强地唱完了独角戏：“人会使用工具。”
　　在椅子的加持下，程知轻松地完成了剩下的任务。
　　虽然整个过程有点不情不愿，但真正布置完了，程知立刻大力夸赞道：“真是好美丽的一棵圣诞树！”
　　自己都付出了智慧和劳动，不夸就血亏。
　　谢千溯真情实感地附和道：“确实是一棵完美的树，而且有着深刻的纪念意义。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一起布置的圣诞树。”
　　程知摇摇头：“这么说有纪念意义的太多了！这个椅子是第一个证明我智商属于人类范畴而你不是的椅子，这个铃铛是第一个被你在平安夜摔下去的铃铛，这……”
　　谢千溯：……
　　谢千溯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的逻辑不被程知打乱：“你不觉得缺了些什么吗？”
　　他眼神不断朝圣诞树瞥，暗示着程知。
　　“礼、礼物吗？”程知不确定地问道。
　　“对！”谢千溯欢呼了一声。
　　“但只有小孩子才会玩这个吧……”程知道。
　　“当然有小孩子呀！”谢千溯温柔地笑了：“你不要因为小酸奶现在睡着就不把他当成孩子。”
　　程知：“可他还未满一周岁。”
　　还没到绕着圣诞树疯跑找礼物的年纪吧。
　　“一岁怎么了？”谢千溯奇怪道：“过圣诞又不是什么限制级活动，还需要成年吗？”
　　程知无语凝噎，半晌道：“可他不会懂的，虽然法律不禁止一岁的人看报纸，但他看得懂吗？”
　　“Bingo！”谢千溯美滋滋道：“你说得对。正是因为我们儿子还不懂，但他又有快乐过的权利，所以我们应该代替他过圣诞！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礼物啦，考虑一下回礼吗？”
　　程知猝不及防：“啊？”
　　谢千溯：“你默许了？好的，那么晚上见！”
　　他逃难一样逃出了程知家，仿佛慢一秒就会听到程知否认的回答。
　　程知：感觉被变相催稿了哎怎么破？
　　可恶！谢千溯明知道他毫无准备，现在临时搞出来的礼物，除了漫画，还能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回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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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羞耻
　　谢千溯大概是事先和赵姨通过气, 程知竟然在餐桌上见到了她亲手烤的姜饼小人。
　　那些小人都胖乎乎的，精致可爱，圆圆的头上被勾出大大的笑脸, 每个看起来都像一个快乐的谢千溯。
　　程知端详着一个小人，又看了眼谢千溯, 不由得笑出了声。
　　谢千溯却没注意到他在笑什么, 拿起三个小姜饼人摆成一排：“你看这三个！”
　　那三个姜饼人大小不一，靠近程知的那个最大，还戴着一个红色的领结，靠近谢千溯的那个次之, 笑的弧度看起来要小些, 中间那个则小小一个, 在两个大姜饼人映衬下显得分外可怜。
　　程知：“你亲手做的？”
　　谢千溯惊喜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程知默默地拿起远处另一个小人，摆到那三个小人边上。
　　这一下差别就显示出来了。程知拿的小人漂漂亮亮，而原来那三个在对比之下，暴露出了身子不对称、歪嘴、大小眼等各种缺陷。
　　“肉眼可见, 你做的比较丑。”程知扎心道。
　　谢千溯把魔爪伸向那个新拿来的姜饼人，愤怒地卡擦卡擦吃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觉得这三个姜饼人，就像我们俩和酸奶吗？”
　　程知竟然八竿子打不着地开始夸奖谢千溯：“其实吧, 你长得很好看。”
　　他微笑着看向谢千溯。
　　谢千溯被暴击了，紧张结巴道：“真, 真的吗？”
　　“真的。”程知诚恳地点头：“所以大可不必用这么丑的小人来侮辱自己。”以及我和酸奶。
　　谢千溯：……
　　“内在美。”他半天说出这么个说法：“吃起来绝对超棒！”
　　程知把醒来的酸奶抱到膝盖上，拿起那个代表他的小小姜饼人：“看到了吗，你小谢爸爸说这是你哦。”
　　酸奶呜哇一声, 哭了。
　　谢千溯：“儿子？这不应当！”
　　程知也实在没想到会这样，憋着笑，一边哄酸奶，一边道：“小孩子呀，就是不会说谎，你都把他丑哭了。”
　　谢千溯忧心忡忡：“我们儿子呈现出的倾向很危险！”
　　“嗯？”程知笑他：“怎么，说你不好就很危险了？”
　　“不，是外貌主义。”谢千溯正经道：“小小年纪竟然就如此看重美色，长大了被好看的人骗可怎么办！”
　　程知护短道：“胡说，谁说只有好看的才会骗人，骗子又不按颜值领工资，一定要被骗的话我宁愿他被好看的人骗！”
　　谢千溯语重心长：“你难道不应该让他学会鉴别骗子吗？”
　　程知用同情的语气道：“从他相信你是他爸爸起，他就没救了。”
　　最后这三个姜饼人还是成功免于被吃掉的命运。
　　主要是谢千溯这么一说，程知就意外地下不去嘴，最后被谢千溯珍而重之地放进透明盒子保存到冰箱里。
　　一结束吃饭环节，谢千溯就十分期待地看着程知：“所以，是不是可以拆礼物啦。”
　　他抱着酸奶站在了圣诞树底下。酸奶显然没见过家里出现这么新奇的东西，那闪闪的彩灯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欢喜地去抓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灯。
　　谢千溯把他抱远了点：“危险哦。”
　　他引导着酸奶去看圣诞树下堆着的三个礼物盒，其中两个包装精美的是他给程知和酸奶准备的。而剩下的那个白色的，像鞋盒一样的东西，则是程知新放上去的。
　　在谢千溯的有意诱导下，酸奶果然开始好奇礼物盒上的彩绸，并且作势要去扒拉盒子。
　　谢千溯道：“看把孩子急成什么样了。”他正准备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礼物盒给酸奶打开，然后就轮到他去拆程知的盒子啦！
　　他主意打得十分完美，然而就在快要得逞时，程知喊道：“住手！”
　　谢千溯：“你怎么忍心让孩子看到开不着……”
　　程知笑了笑：“听说过节日就要遵循传统。”
　　谢千溯：“嗯？”
　　程知发出魔王般的笑声：“圣诞树礼物，是圣诞节当天拆的！没算到吧，今天只是平安夜罢了！”
　　他漫画画到一半，感受到了深刻的无能为力。就算他马不停蹄，也不可能在晚上之前结束的！
　　更何况他安排的这个圣诞小番外情节还挺丰富的。
　　幸好程知灵机一动，查了才发现，圣诞礼物明天才能拆，于是他滥竽充数地找了个鞋盒放进去。
　　虽然和谢千溯精美的礼物盒一比有点自惭形秽，但想到霸总的礼物谁与争锋，也就释然了。
　　谢千溯石化了：“真的吗？”
　　程知：“童叟无欺。”
　　谢千溯和怀里的酸奶相拥而泣：“宝贝，我们好难呜呜呜。”
　　虽然酸奶也配合着他撇嘴抗议，但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闪闪发光的圣诞树吸引，将怂恿他的谢千溯忘得一干二净。
　　只有谢千溯难过地看着程知，活像一个想要糖的孩子。
　　奈何程知拿出的论点有理有据，他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个鞋盒半天，才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圣诞老人要乘着麋鹿车送他的礼物哦，记得挂上袜子。”
　　程知笑道：“骗小孩呢？”
　　谢千溯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咱们儿子聪明吗？”
　　他哄着酸奶，十足温柔：“别听他的哦，圣诞老人是真的，会给每个期待的小孩儿礼物哦！”
　　程知：……
　　他去找了一双酸奶的小袜子悬在摇篮上头，敷衍道：“那就等着圣诞老人了。”
　　然后他开始出声轰谢千溯：“快走快走，不然明早圣诞老人要起不来了。”
　　谢千溯一走，程知又钻进了工作室，继续未完的漫画。
　　直到凌晨时分，他才松了口气放下画笔。
　　谢千溯是真有面子，竟然让他在这两年内第一次尝到了夜晚空守工作室的滋味。
　　他困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本以为总要睡到个日上三竿，谁知道一大早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程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像是坐了个人。
　　一大早怎么会有人来呢？程知自然地以为是在做梦。
　　他还是不大清醒的样子，懒懒翻了个身，拽拽被子，脚蹬了两下，又安稳闭眼。
　　他的睡相实在不算好看，刚刚两下乱蹬，一脚就搭在了床边那人腿上。
　　床边的谢千溯清楚地感受到程知脚的重量，顿时浑身僵硬。
　　他本要来叫程知起床，谁知道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两年前的那一天，程知和他亲密交缠的模样……
　　重逢以来他们俩再没有什么亲密接触，反倒让他忽略了，他们的第一晚就是这样不能在晋江描写的场景。
　　此刻谢千溯不敢再动，只能转头去看程知的睡颜。
　　程知睡着时乖乖的，长睫毛盖下来扫出一片阴影，看不出平时冷淡或是嘲讽的样子——像极了喝醉酒的那一晚。
　　只可惜自己那天早上走得太早，这才错过了整整一年半。
　　他不可避免地心驰神荡……甚至能感受到身下起了晋江不允许描写的变化。
　　谢千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祈求程知赶紧把脚挪开，但他完全不敢去触碰，生怕将程知惊醒。
　　好在没多久，程知也感受到自己脚搁的地方不像是柔软的床铺，这才又一次睁开眼。
　　谢千溯的大脸映入眼帘。
　　程知吓了一跳，这回清醒了，迅速将脚缩回去，惊出声：“你怎么过来了！”
　　谢千溯的声音竟有些哑了，半天才回了几个字：“叫你起床。”
　　程知揉了揉眼睛，完全没发现谢千溯的异常，埋怨道：“这才几点啊？”
　　谢千溯像是找到了台阶，立马道：“对，才几点呀，你再睡会儿，我先回去。”
　　他感觉自己得冲个凉水澡。
　　程知被他给气清醒了：“你就是来闹我一下？扰人睡觉，天打雷劈！”
　　谢千溯：“嗯，我雷劈，雷劈……”
　　他匆忙走了，在程知看来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知：这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谢千溯这个罪魁祸首兔子似的跑了，但程知的睡意已经全消。这会儿环顾了下卧室，才发现床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绳，上面挂着只和酸奶那差不多大小的袜子。
　　……敢情谢千溯一大早是来布置这个的？
　　程知被幼稚到了，笑了两声，拿下袜子，才发现里面装着支小小的蜡笔。
　　程知有一丝意料之外，总以为谢千溯会充分发挥他的霸总做派，谁又能想到会往他袜子里塞这么一支蜡笔呢？
　　竟然，还有点可爱？
　　就是他忽然跑了，不知道又是为什么？
　　程知已经睡不着了，于是起床，直接在客厅那棵圣诞树旁坐着。
　　没多久，谢千溯重新出场。
　　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换了身衣服，甚至神情都和平时大不一样。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程知：“你到底怎么了？”
　　谢千溯一笑，带着六分邪魅三分情意还有一分深邃。
　　刚才上楼整理一趟，他深深鄙视了美人在前而战战兢兢的自己，决意一雪前耻。
　　于是他朝程知走去，用语简洁而明晰：“我的礼物呢？”
　　程知反而被他搞得有点紧张：“在，在那儿呢。”
　　他指了指鞋盒。
　　谢千溯点点头，告诉自己勇敢勇敢，然后直接牵起了程知的手，拉着他来到礼物盒前。
　　程知呆了，都没想起来挣脱。
　　冰冷的空气中，谢千溯的手却是暖的。
　　谢千溯用另一只手打开了那个鞋盒子，然后见到里面——
　　空空荡荡！
　　谢千溯内心的小花枯萎了一地，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流露出半分，要维持霸总的理智和形象，扳回一城！
　　他回头，依旧是六分邪魅三分情意，只是另一分成了浅浅的疑惑。
　　“哦？男人，这就是你所说的礼物吗？”
　　“不，”程知摆了摆手机：“这才是。”
　　那里登录着焗司的账号，新发出了一条微博，写着简单的“番外”两个字。
　　发布时间是“刚刚”，就是谢千溯打开盒子的那一刻。
　　谢千溯心里又迅速春暖花开，小人欢呼雀跃地跳起身，但他依旧没有表露出半分。
　　他只是，找了一个清奇的角度，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这是所有人的圣诞礼物，我要我独有的。”
　　程知：“啊？？？”
　　那他现在改成仅一人可见还来得及吗？
　　念头还没转完，谢千溯就逼近，呼吸间的热气散到程知唇边，气氛迅速升温。
　　程知被唬住了，一动不动，呆鹅一样站在原地。
　　谢千溯慢慢贴近，就要去亲吻他的侧脸。
　　眼见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程知整个人已经在谢千溯怀里——他忽然间就恢复了神智！
　　然后立马动手，大力地将靠近的谢千溯推开。
　　谢千溯沙沙地笑了声：“哦，男人，你是在欲拒还迎吗？”
　　程知看了眼客厅一角的小酸奶，拿出教书先生的古板语气，复刻着谢千溯昨晚的话语。
　　“你不知道咱们儿子聪明吗！被他看见了怎么办！这不是一岁可以处理的事情！”
　　谢千溯：……
　　我杀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好尬我好尬我不能写这种情节我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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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回复
　　“那——你的意思是, ”谢千溯终究是稳住了霸总的颜面：“酸奶不在的时候就可以吗？”
　　谢千溯低低地笑着，从这个角度，程知更能全方位欣赏他那张被万千少女誉为神赐的脸。
　　他心跳忽得像漏了一拍。实在没办法否认, 沉默的谢千溯身上散发的荷尔蒙，真该死地让人心动！
　　可以吗可以吗？谢千溯的追问犹自萦绕在程知耳边。他心中也像天人交战一般, 平时实在被吕飞影响得太多, 程知差一点点就要学着他一样鸡叫“正、面、上、我”！
　　好在他暂时还没有吕飞那么奔放，理智暂且回笼。程知咽了口唾沫：“不，不行啊。”
　　他绝对不会为颜值动摇的！
　　谢千溯，一个智商时在时不在的男人。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了, 面对的就是数以千万计的情敌, 还有被催稿的噩梦。
　　他能得到什么？无穷无尽的金钱和一个霸总的爱情？
　　这么一算血亏！
　　谢千溯又来了, 轻轻吹气：“为什么不行？”
　　程知恼了：“不行就是不行，就像打你就是打你，还要问原因吗？”
　　谢千溯心里的小人已经委委屈屈地皱成一团，但表面上还是撑着：“你一定是在口是心非。”
　　“可以了。”程知点着手机：“谢千溯我劝你恢复正常。番外还没看是吧, 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大家都有的礼物，我这就删掉。”
　　谢千溯：“别！”
　　好的，扳回一城是做不到了。左右程知也没看到他情动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坚持什么。
　　谢千溯松了一口气，抛弃了伪装出来的强势, 飞快掏出手机看他焗司老师熬夜画出来的圣诞礼物。
　　有点出乎意料，这番外的主角不是韩镜，而是沐星和叶洛。
　　番外上的沐星还是少女的模样, 多了几分属于学生的稚嫩，而少了几分日后吸引无数粉丝的冷淡自信的气质。她与学生时代的好友一道庆贺着平安夜的到来。
　　灯火璀璨，街市上热闹而繁华。
　　而在没有人注意的阴影处，叶洛与她们擦肩而过。
　　此时的叶洛同样是年少的模样。那是他手上第一次沾染鲜血。
　　明明是比正篇中年轻的样子，他脸上却没有那种标志性的纯真笑容。也许是第一次将心中的恶意宣泄出来，叶洛呈现的状态一半是轻松和愉悦，另一半则是孤独和落寞。
　　在人声鼎沸的节日中，他仿佛隔绝于世界之外，像一个行走的幽灵。
　　当时叶洛还不会像后来一样收集那些被害人的肢体，他还是第一次下手，带着一丝匆忙逃离了案发处。
　　而最后这可怖的现场，最终被沐星和她的朋友发现，报警。
　　原来在他们正篇相遇的很多年前，就有过这样的擦肩。但这一切的缘分从开始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谢千溯很快看完了这个番外，表情有点凝重。
　　程知：“嗯？”
　　谢千溯好大声：“叶洛他不配！”
　　程知：“对的。”
　　谢千溯：“呜呜呜，但是好惨。”
　　他往下翻评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无数人赶赴评论区。
　　【卧槽卧槽！《宇侦》的圣诞番外，焗司完结之后第一次做人了！】
　　【是叶洛和沐星？叶洛人渣去死去死！】
　　【其实叶洛他小时候也挺惨的，不然也不会变态成这样。】
　　【我竟然有点想站邪教了，我是一个人吗？】
　　【啊啊啊姐妹你不是！我只是有点不敢说罢辽！看到焗司签售会那张图的时候我就萌生了这样罪恶的念头。】
　　【+1我也是！】
　　【+10086】
　　谢千溯怪程知：“你为什么大圣诞的发这种刀子？”
　　“刀吗？”程知倒是真没觉得。只不过因为签售会和谢千溯合作画了这两个人，所以他昨天才瞬间有了这个案子的灵感。
　　谢千溯摇摇头看他一眼：“你真坏。”
　　程知：“哦？”
　　谢千溯：“我的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我想要看韩镜的冒险故事来弥补心理创伤！”
　　程知：“你想——”你想归你想，跟我有什么瓜系。
　　谢千溯伸手：“我知道你又想拒绝我！但不要在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做这样残忍的事情，即便是拒绝也要委婉！”
　　程知：“你要求还挺高。”
　　谢千溯：“更何况圣诞结束是元旦，元旦结束是新年，日子还长着呢。你都不打算好好庆祝这些节日吗？我等你书面答复。”
　　程知平时懒散至极，让他认真写书面拒绝词，他说不定还觉得不如画点新的呢。
　　谢千溯悲哀地想着，就算捞不到新番外，他也能得到焗司老师亲手写的拒稿函。
　　“书面答复？”程知奇道：“我这是写检讨呢？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谢千溯道：“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
　　他岔开话题道：“对了，不想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吗？”
　　他指了指圣诞树下剩的两个盒子。小的是给程知的，大的则是给酸奶准备的。
　　程知把酸奶抱过来，揪着他的小手手掀开了大盒子，里面装着不少婴儿玩具，顿时让酸奶滴溜溜的大眼睛一亮。
　　程知拿出一个玩偶逗酸奶玩了会，谢千溯催促道：“还有你自己的呢。”
　　想到床头袜子里的蜡笔，程知也来了兴趣，打开盒子一看，却是一把车钥匙。
　　谢千溯道：“你还记得你学车吗？”
　　程知尴尬道：“这倒确实有点忘了。”
　　程知来到s市之后就总是忙于漫画的事，而且赵姨将小酸奶照顾得很好，这地段出门也方便，所以他一时半会把学车这件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学会了，这辆车就是你的了。”谢千溯霸气道。
　　程知忍不住杠了一句：“学不会就不给了吗？”
　　“不，”谢千溯笑道：“我的意思是，学不会的话再给配个司机。”
　　程知虚假地“哇哦”了一句，随后正色道：“谢千溯，我怀疑你在用金钱收买我！”
　　又是衣服，又是车，本来还想送房子来着。活脱脱是霸道总裁包养小金丝雀的风格。
　　谢千溯：“我没有。”
　　如果焗司是一个可以被金钱收买的男人，那他都要开心死了好吗？
　　“不过，”程知叹了口气：“这个真的太贵重了，你倒也不必这样子。”
　　不然他真的有种被金屋藏娇的错觉。
　　谢千溯道：“我不差钱，我真的就单纯想鼓励你学车。”
　　程知：“我最近真是一点也不想学车。”
　　太冷了，每次出门都是一场战斗。
　　最后谢千溯也没有强求程知收下。根据他看文的经验，这种相对贵重的礼物，十本里有八本的受都拒绝了。因为他们爱的是攻这个人，而不是金钱！
　　程知道：“但是你那支蜡笔挺可爱的，怎么想到送这个？”
　　谢千溯想了想：“你真的要听吗？”
　　程知：“哦，那我不想听了。”
　　谢千溯：“但我现在好想说哦。意思是，再不动笔就会辣鸡。”
　　程知：……
　　***
　　程知在心里打定主意，元旦之前一定会给谢千溯准备好礼物，以免再被突如其来催稿的命运。
　　至于传说中的书面拒绝辞，写就写呗。
　　按照谢千溯玻璃心的程度，又要手写又要委婉，程知还真的认真考虑了好久措辞。
　　半天，他的目光扫到书架上一本词集，忽然有了灵感。
　　他随便撕下一张便签，刷刷刷写了几个字。趁着谢千溯上班，上楼贴到了他门上。
　　于是谢千溯下班回到家，就见到一张便利贴颤颤巍巍地挂在门上，好像来一阵风就要被刮走了似的。
　　上面是铅笔写的七个字，字迹潇洒，谢千溯认得出来，和焗司签名的字迹同出一脉。
　　看来是，程知的答复！
　　不过怎么就那么点字。
　　谢千溯皱眉，仔细去看便利贴上的字。
　　【我最怜君中宵舞】
　　谢千溯愣住了，这什么玩意儿。
　　没一个字提到漫画，也没说这是拒绝了还是答应了，这到底是打得什么哑谜？
　　他把便利贴撕下来，对着那七个字苦思冥想。
　　程知的意思很隐晦，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追求者，难道连理解这一项都做不到吗？
　　他一定可以看懂程知的弦外之音！
　　谢千溯安慰自己，没关系，小娇妻的心，海底针。要是能被一眼看透才奇怪呢。
　　他勉强自己凝神去看这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成了白话。
　　【我最可怜你半夜跳舞】
　　……不对！谢千溯敏锐地找出了盲点。
　　他从高中开始都在国外上学，但他凭借着初中及之前学到的古文知识，想到了“怜”的翻译。
　　不是可怜，是喜欢！
　　【我最喜欢你半夜跳舞】
　　干得好！谢千溯！
　　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现在这么看，整句话的意思就清晰明了了！
　　程知喜欢他半夜跳舞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程知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很显然，这是一个要求！
　　程知没有简单地说同意或者拒绝，而是提出要求，他要看自己半夜跳舞！言外之意就是，达成要求就可以得到番外！
　　至于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谢千溯又思索了一下，最后得出答案，因为他馋自己的身子！圣诞节把自己推开，程知也很后悔吧！
　　不然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半夜呢？
　　他越想越有道理，感觉自己简直掌握了深奥的读心术。
　　好的，既然第一步解析完成了，那来到第二个问题。
　　自己会跳舞吗？答案是否定的。
　　但既然程知想看，他学，立马就学！
　　还要特别性感的那种！


第37章 跳舞
　　谢千溯悄悄找来助理, 神神秘秘地问道：“有没有教舞蹈的老师？”
　　“当然了谢总。”助理小姐露出职业微笑：“请问是古典舞还是现代舞？或者街舞？”
　　“都不是。”谢千溯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吐出几个字：“钢管舞。”
　　“啊？”助理小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复述了一遍：“钢管舞？”
　　她小心地问道：“是您要学, 还是……？”
　　谢千溯道：“我有一位朋友。”
　　“哦。”助理小姐了然地笑道：“会为您准备好的。”
　　谢千溯追着提醒了一句：“记得，要速成。”
　　***
　　这天半夜, 时钟的刻针刚刚划过十二点。程知入睡不久, 就被一阵响彻整间卧室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模糊的视线勉强辨认了下来电显示，发现又是谢千溯。
　　他本来想按掉了事。谢千溯还真是尝到了甜头，自从上次一早上把他闹醒, 现在半夜里都开始打骚扰电话了。
　　但转念想到, 还在晋江时, 自己也曾经为了把小酸奶送去医院，凌晨敲响过谢千溯家的大门。
　　难道谢千溯也有什么要紧事？
　　程知终于清醒了些，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谢千溯沉沉的声音：“程知，下来。”
　　程知担心道：“怎么了？”
　　“别问。下楼。”谢千溯却始终只说简单的几个字。
　　程知没办法, 总归是忧心，最后随便找了件从头裹到脚的羽绒服披在外面，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走了出去。
　　谢千溯家的门大开着。
　　但从门外看去一片黑暗。
　　程知有种不好的预感，在门外试探着叫了声“谢千溯”, 无人应答。
　　寒意透过潮湿的空气一点一点钻进程知身体里，他没由来地想起许多午夜怪谈。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真是谢千溯吗？而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越想越害怕，就越不敢进门。但想着和谢千溯微薄的革命友谊,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自己总不能不管不顾。
　　“谢千溯？”他更大声地叫了一遍，再一次只收获了空荡的回音。
　　程知提起一口气，心想豁出去了，就踏进了谢千溯家门。
　　他按了灯的开关，并没有想象中的光明到来。
　　更恐怖的是刚走进去一步，那扇门就无风自动，吱呀一声，合得严严实实。
　　标准鬼片情节。
　　程知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这是超自然的力量，程知已经没法预测自己的结局。
　　而如果这是什么谋杀抢劫，丰富的侦探漫绘画经验让他瞬间为自己想好了一百种死法。
　　程知一边挑选着哪种死法最不痛苦，一边十分讲义气地朝谢千溯家深处走。
　　走到一家房间门口时，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了他一把，让他顿时失去平衡，只能顺着那人的力量被掳进房间。
　　出现了！
　　程知在心里警醒自己，一边立马出了一拳直接挥向房间里那人。
　　但那人完全是有备而来，用单手接住了他这一拳，顺势抓住他的手举高，将他整个人压到了墙边。
　　程知叫道：“谢千溯？”
　　眼前这人是谢千溯的话，他为什么不应答？
　　如果不是的话，那谢千溯怕不是已经遇害了。
　　程知心里一片茫然，就好像心在半空中无限下坠，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那人却将他压制在怀中，覆身贴近，用唇瓣封住了程知微张的口。
　　程知激烈地挣扎着，直到一缕淡淡的橙香飘来。
　　他一下子安静下来。
　　直到这一吻结束，程知才想起来挣开被钳制的手，对方也没有用几分力气，顺利地让他脱离了。
　　“谢千溯，你装神弄鬼什么！”程知气道，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虚，仔细还能听出一点儿侥幸的意味。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继续骂道。
　　谢千溯就始终没有回答，只是走远了些。
　　程知：“你做什么？赶紧开灯。”
　　话音未落，房间中央就打起了一束灯光，灯光所及处，站着一个谢千溯——而他旁边是一根连接屋顶和地面的钢管！
　　程知僵硬了。
　　谢千溯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领口处开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儿引人遐想的锁骨。
　　程知结巴道：“你你你，要干嘛！”
　　谢千溯终于开口说话了：“如你所愿。”
　　程知：我什么愿？
　　他怎么不记得说过要半夜体验鬼片和法治现场，还要看一个刚刚强吻了他的人卖弄风骚？
　　谢千溯竟然向他抛来一个wink。
　　程知：“你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啊？”
　　谢千溯浅笑，于是有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乐声响起，谢千溯整个人贴着钢管疯狂扭动，像一条灵活的白蛇。
　　程知心如止水。
　　他坚持看完了这一场不算好看的表演：“谢千溯，搞笑秀吗？”
　　谢千溯反驳：“什么搞笑秀？你没看出来这是一场钢管舞吗？”
　　“啊——这样啊。”程知评判道：“如果是搞笑秀的话，那你能拿到一个相当高的评分。但很遗憾，作为钢管舞，你可能是会被丢烂番茄赶出酒吧的。”
　　谢千溯不相信：“你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alpha的信息素吗？”
　　程知疑惑道：“什么是信息素？”
　　谢千溯立刻搬出刚刚从舞蹈老师哪里学来的意思：“跳舞的老师说就是超——有魅力的，”
　　程知：“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钱人可以这么快乐了。”
　　谢千溯：“啊？”
　　程知：“因为他们可以通过巨额的学费，让老师睁眼说瞎话。”
　　而事实上，程知确实低估了谢千溯。。
　　因为蒙蔽钢管舞老师双眼的，并不是金钱，而是这位学员惊天地泣鬼神的颜值。
　　至于程知本人为什么没有被迷惑，大概是因为看久了免疫了吧。
　　谢千溯挫败地坐在地上。他大概是按了什么开关，一瞬间家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灯火通明。衬得房间中央的谢千溯无比落寞。
　　程知觉得自己可能打击得太严重了，不由得怜悯道：“是这样，想必你没学多久，应该已经不错了。跳舞嘛，锻炼身体，开心最重要。”
　　他不知不觉把谢千溯精心准备的钢管舞和大妈的广场舞混为一谈了。
　　谢千溯抬起了头：“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跳的很烂。”
　　程知摇头：“不不不，还好的。如果你不是半夜把我吓个半死再来这一出，我可能会——”
　　谢千溯：“可能会喜欢？”
　　程知收回了刚想说的“表演出喜欢”五个字。
　　他沉默了，谢千溯便当他是默许，兴高采烈道：“那是不是可以答应番外了？”
　　“番外，什么番外？”程知摸不着头脑。
　　那张拒绝的便签他写完就忘了。谢千溯也没来找他，他就当谢千溯懂了其中的意思，而且很识相地没有继续纠缠。
　　谢千溯道：“就是你那张便利贴啊！”
　　程知回忆他写的内容“我最怜君中宵舞”，这才搭上线：“卧槽？所以你不会是为了这句话跳舞给我看把？”
　　谢千溯懵懂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程知毫无形象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不行，谢千溯你也太逗了。”
　　谢千溯被他笑得一头雾水：“不是跳舞的意思吗？啊，那是什么啊？”
　　程知一边笑一边摇头：“啧啧啧，你自己领会喽。”
　　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不然他怀疑自己要笑死在这里。
　　万万没想到，他程知今晚最大的威胁竟然不是被吓死，而是这个。
　　程知走后，谢千溯又拿出那张纸条来看了一遍，反复咀嚼，但是从头到尾也只能解读出这一个意思。
　　他感到十分烦闷，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感情小助手谢千洄的电话。
　　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但谢千洄是标准的熬夜党，绝对还没有睡的。
　　果然，铃声还没听几下，电话就已经被接通。
　　谢千溯诉苦道：“妹啊，我问你个事儿？”
　　谢千洄爱答不理的：“你说。”
　　她那边还传来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看起来像是正在游戏中激战。
　　谢千溯道：“是关于你嫂子的。”
　　“哦？”谢千洄这才勉强来了点精神：“什么事？”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啊，残血了残血了快扶一下我！”
　　谢千溯很理智地感觉到他妹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赶紧道：“哦，就是你嫂子给我留了句话 我最怜君中宵舞。他说不是跳舞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谢千洄根本就没听清楚，她操纵着游戏人物站起身，视野里一个军绿色头盔在树后一闪而过，就开始给队友报点。
　　然后她才想起她哥还在电话那头等着。
　　谢千洄道：“这听起来像句诗啊，你百度呗，这可比我万能多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一心一意地扎进游戏中去。
　　谢千溯想着，这是程知写给他的话，百度的到吗？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搜索。
　　【我最怜君中宵舞】
　　出乎他的预料，这一搜索，竟然跳出来数十页不止的结果。
　　第一条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
　　【宋】辛弃疾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谢千溯拿着手机的手都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道男儿到死心如铁，心如铁，如铁，铁……
　　程知，好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原作是矢志不移的意思，这里让程知断章取义了，形容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人~
　　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
　　【宋】辛弃疾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第38章 烛光
　　谢千溯被程知扎了心, 闷闷不乐了一阵。
　　但这一阵也实在不算很长。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圣诞过了就是元旦，没几天的时间让他过渡。
　　虽然谢千溯发自内心地谴责程知, 但他又很奇异地是个十分有原则的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变动。
　　他决定在新年的第一天向程知告白。
　　原因无他, 就是要挑个好日子, 早点把关系确定下来。
　　虽然那一天在程知这碰了一鼻子灰，但那一吻却是真真实实的。
　　他想要程知。
　　于是谢千溯安排好了一切，只待程知点头。
　　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谢千溯准备好了全套作战计划, 先晓之以情, 再动之以理, 如果全部不成的话——他还有一个必杀技。
　　程知收到了谢千溯的邀约，邀请他在十二月三十一号当晚，一起吃顿便饭。
　　地点很熟悉，就是他当年完结《宇侦》庆功宴的那家酒店, 也就是，他和谢千溯初遇的地方。
　　谢千溯最近都不来他家蹭饭了，程知还挺意外。但看这个邀约的时间, 他立刻明白过来。
　　元旦。呵呵，谢千溯这是鸿门宴, 其最终目的就是向自己索要元旦礼物，顺便再费尽心思求一点新的番外。好在自己早有准备，绝对绝对不会再次堕入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者的陷阱！
　　程知整理着装, 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这次元旦邀约。
　　谢千溯和他约定的地点在那家酒店顶层。那家餐厅向来被人称赞，不仅是因为精致的菜品，还因为绝佳的地理位置。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整座s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向来是情侣约会告白的高频场所。
　　但程知完全没往那个方向想，他只觉得，这地方好高哦。
　　此时此刻，他手里拎着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银色手提箱，光从外观看，就知道里面放的必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就是……有那么点儿重。
　　程知单手拎得手酸，不得不换了一只手拎。
　　陪同他上电梯的服务生当即道：“先生，我帮你。”
　　程知微笑拒绝了：“我来拿就好。”
　　服务生也不坚持，只是想着，看这位客人的态度，箱子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宝贵。
　　服务生不由得开始猜测里面装的东西，钞票，宝石，或者——枪械？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他微不可查地离程知远了一点。
　　程知现在心情严肃，毕竟这又是一场他和谢千溯的关键对决，没心思去注意服务生的动静，只等到电梯门一开，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服务生留在原地，没有跟上。
　　程知走了几步，忽然感觉不对。虽然这顶层餐厅主打的是安静高雅，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他从走下电梯开始，就没见到一个人。
　　连餐厅门口站着的服务生都没看见影子。
　　莫非谢千溯又想装神弄鬼？
　　可惜他不会再上当让这个男人得逞了！
　　程知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提着那个笨重的手提箱，走进了餐厅。
　　然后——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红色花瓣洒了他一身。
　　程知眼里一片红，他尴尬地拂开遮住眼睛的花瓣：“什么鬼？”
　　如今他能看清楚了，整家餐厅空空荡荡，唯有靠窗的一桌边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包场了？程知想了想，果然是霸总的做派。
　　合理！
　　当然，这个念头过后，他立马想起来，刚才铺天盖地往他身上怼的红色花瓣不是别的花，而是传说中的——玫瑰花！
　　程知：！！！
　　餐厅里没有打灯，只有窗外的灯火和摇曳的烛光。
　　钢琴声流淌了一室。
　　谢千溯在桌上的烛影中回过头来，露出计算好的美妙微笑：“程知，你来了。”
　　玫瑰花+烛光晚餐+钢琴+谢千溯=表白！
　　程知就算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他第一反应竟然是低头看了看手提箱。
　　是他没想到，带错了东西。
　　程知现在开始思考，如果他直接转身走掉，是不是就可以组织偶像剧剧情的展开。
　　他行动效率很高，身随心动，往门外拔腿就跑。
　　只可惜的是，谢千溯的反应更快，他几步飞跨过来，拉住了程知的手腕。
　　“啊！”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完全没注意力度，这一下直接掐到了程知，引出低低的叫声。
　　随后，程知因为猝不及防，那只手上一直提着的手提箱砰地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正正巧巧砸到了谢千溯那锃亮的手工高定皮鞋。
　　“啊！”这次轮到谢千溯叫了。
　　他之前根本没分给这个箱子一点注意力。没想到竟然，有这么重！
　　像一块板砖似的。
　　程知也吓了一跳：“没事吧？”
　　“没，”谢千溯努力恢复着龇牙咧嘴的表情，笑道：“没事。来坐。”
　　他牵起了程知的手。
　　程知因为砸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再欺负暂时残疾的谢千溯拖着伤腿来追他，只好任由他一瘸一拐地把自己牵到了桌边。
　　虽然这个开场有点不尽如人意，但谢千溯还是坚持走着程序，念出自己早已打好稿子的开场白。
　　“啊，程知，看这s市，多么美丽。”
　　程知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啊，很漂亮。”
　　但再漂亮又和谢千溯有什么关系。
　　谢千溯道：“但它又是多么孤独的一个城市啊！”
　　程知：“是吗？我觉得平时还挺挤的。”
　　这点谢千溯不应该没有感触啊，他每天来来回回也得在路上堵几个小时。
　　s市的路况是这世上最残忍的秩序官，并不会为霸总额外开恩。
　　谢千溯摇摇头，忧郁道：“我不是在说城市的孤独，而是居住在这个城市中的你，如此孤独，形单影只。”
　　程知笑了笑，见招拆招：“还好吧，我不是有酸奶吗？”
　　“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又怎么能为你派遣寂寞呢？”谢千溯叹了口气。
　　程知奇怪道：“你不是天天上赶着说他是神童吗？这会儿又不懂事的孩子了。”
　　真实双标。
　　谢千溯微笑道：“神童他懂得世上的一切，但他不懂得爱情。因为爱情，是这世上最难懂的东西。”
　　程知：“那你懂？”
　　谢千溯：“当然了。普天之下，只有我才能陪伴你，让你在这寂寞的城市里，不至于一个人哭泣。”
　　程知：“我宁愿哭泣。”
　　谢千溯：“你就这样这样，不想要我陪伴在你身边吗？”
　　程知想了想，感觉谢千溯现在这样天天陪在身边难道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程知贯彻了铁石心肠的一贯作风，面无表情道：“不想。”
　　谢千溯没有感到悲伤。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第一步，动之以情失败。
　　好在他还可以晓之以理。
　　“程知，你知道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抑郁吗？”
　　程知诚实道：“我不知道。”
　　谢千溯报出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这些抑郁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家庭原因导致的抑郁，而且年幼的孩子和青少年占比很高。”
　　“难道你就忍心，让酸奶在只有你一个人的家庭里长大？你就不怕对他形成不良影响吗？”
　　程知歪了歪头：“不是还有你吗？”
　　谢千溯上赶着当爹，程知难道还能阻止吗？
　　“那这么说，当酸奶发现自己的两个爸爸并不是一对情侣，而其他人的长辈都是。他会不会自卑呢？他会不会被同学们嘲笑呢？”
　　程知指出：“我认为当他发现自己拥有两个爸爸，而其他人都是爸爸妈妈的时候，才会让疑惑达到峰值吧？”
　　谢千溯道：“两个爸爸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两个不在一起的爸爸会让在这个情况雪上加霜！”
　　程知想了想，开玩笑道：“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是还好吧，离他开始接触这些烦恼还有很多年，如果到时候你还单身，我们就凑合凑合骗骗他好了。”
　　程知对谢千溯的每一次告白有种本能的排斥。大概是他觉得像谢千溯这样的人，终究会被父母拖去豪门联姻，继承家业。
　　自己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谢千溯：“程知，何必要耽误我，耽误你自己这么多年！我发誓我此生非你不娶！”
　　程知善意地提醒道：“那你只能不娶了。我国还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
　　谢千溯：……
　　晓之以理也失败了。
　　谢千溯黯然垂眸，在烛光的掩映下，一手忧伤地抚着额角。
　　他难过道：“我失恋了。”
　　程知眨了眨眼睛，正想着怎么让自己显得不这么残忍。
　　他余光瞥到那个被放在角落的手提箱，没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程知道：“那个，不知道这个会不会让你开心一些？”
　　他把手提箱放上台面，打开搭扣。
　　一般这种场合，手提箱里都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捆一捆的钞票。
　　谢千溯泣道：“钱吗？钱不能安慰我，这只不过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罢了。我穷，穷的只剩钱了！”
　　程知：“不是的。”
　　他把箱子里装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这张被布置得无比精美的桌上，出现了一本本书。
　　《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总裁与天才宝贝》《带球跑后我被霸总宠上天》《独宠小娇妻》……
　　甚至还有一本书名叫做《alpha总裁吃定你了》。这是程知在接受到信息素的奇怪知识之后，特意去买来的，希望可以安慰到谢千溯。
　　程知：“书籍给人力量。谢千溯，不要难过，书里什么都有。徜徉在甜蜜的爱情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橙汁也学会投其所好啦


第39章 烂醉
　　看清楚那些摊开在桌上的书, 谢千溯眼神中浮现出几分惊喜。
　　“这，这本是？”谢千溯忍住激动的心情，指着其中一本书：“这本我超喜欢啊！”
　　那是他在ljj第一本点进去, 并且打开了生子的新世界大门的神作。
　　谢千溯把这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并从中学到无数霸总的行事法则, 可以说是启蒙读物了。
　　“还有这本？”谢千溯有一点点意外, 因为那是他刚收藏了没来得及看的一本。没有想到竟然能提前看到纸质版。
　　“程知，你怎么会这么懂我？”谢千溯发自内心感叹道：“这每一本都是经典之作，你好会挑啊！”
　　想必程知还是爱他的，为了这几本书, 一定费尽了心思。
　　程知汗颜, 他其实只是随便上ljj挑了几本最有名的作品而已, 没想到能把谢千溯感动成这个样子。
　　“那你现在是不是开心一点了？”程知试探道：“这些书都归你了！不如赶紧回家快乐地阅读精神食粮把！”
　　谢千溯正爱不释手地摸着其中一本书，忽然被程知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表现得有点开心过头了。
　　他正在扮演一个失恋的男人！
　　这一步在今天的告白大作战里，简直是至关重要。
　　所谓假装失恋, 黯然神伤，并不是为了卖惨博取程知的同情——他知道程知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刚刚表现出这个样子，完全是为了他还没有实施的的必杀技。
　　谢千溯警醒自己不要被感情操纵, 要万无一失地执行原定计划。
　　于是他神采飞扬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不是的。我一点都不快乐。程知，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强颜欢笑吗？”
　　程知：还真的看不出来。
　　他看谢千溯笑得挺真心。
　　谢千溯道：“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因为你的拒绝而如此痛苦的男人吗？书虽然好, 但书中甜美的爱情只会反衬我现实中的伤痛！程知，你真的是好狠心。”
　　程知又被套了一次“狠心”的头衔，但这次他还真不是故意的。
　　想着不要在这个时候违抗谢千溯, 程知很乖巧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书，以免让谢千溯触景伤情。
　　谁知道谢千溯突然出手护住了书：“收，倒也不必收。”
　　他还等着带回家看呢。
　　“哦。”程知看了谢千溯一眼，收回手。
　　“书不能缓解我的忧愁，”谢千溯道：“但酒可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程知，是真男人就陪我一醉解千愁！”
　　程知沉默了。
　　自从他上次酒后乱性上了谢千溯的床，他就深深地体会了醉酒的后果。
　　会让人失去神智，让人断片，让人变得像一个魔鬼。
　　程知决定以后都不乱喝酒了。尤其是，不跟谢千溯，在这家奇怪的酒店喝酒。
　　程知道：“那你也一定听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只有莽夫才借酒逃避苦闷，真男人要勇敢地面对风浪！”
　　谢千溯摇摇头：“我承认我是个莽夫，是个懦夫，我宁愿逃避，你陪我好吗？”
　　“不好。”程知回答道：“真男人不会怀孕。既然你认为我会，就绝对不要想激我陪你喝酒。”
　　谢千溯：忽然觉得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怎么办。
　　但他同时更确定了一点，程知不愿意喝酒。
　　他的计划成功率更高了！
　　谢千溯和程知初遇，就是在楼下的客房里。当时程知醉得很，晕晕乎乎的，一个劲抱着自己亲热。
　　根据浸淫豪门文得出的经验，小娇妻不会喝酒，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杯倒。
　　程知当时的表现，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而现在，程知这么抗拒喝酒，显然也是出于对酒量的考量。程知怕自己直接倒在这里了！
　　谢千溯在心里邪恶地笑，所以他一定要拼命劝程知喝酒。只要程知醉了，那个软乎乎的样子，自己提什么要求他不答应？
　　所以告白成功，完全不在话下。到时候程知清醒了，自己就死缠着不让他赖账。
　　最好再签个字画个押什么的，叫他无处可逃。
　　甚至有可能，能享受到程知再一次主动地投怀送抱，想起来还有点美滋滋。
　　这就是他的必杀技！
　　谢千溯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一个人，醉倒在这里。小白菜啊，地里黄，谢千溯啊，没人要……”
　　他粗暴地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一点都不讲究地往高脚杯里倒满，然后吨吨吨地灌进了嘴里。
　　他把喝空的高脚杯朝着程知晃了晃，一脸颓唐。
　　然后又毫不犹豫地开始倒第二杯，大有喝死在这家酒店的意思。
　　程知坐在对面旁观，感受到谢千溯借着喝酒，行动中的疯狂。
　　第三杯下肚，程知终于觉得他好像有点可怜，勉强道：“算了，陪你。”
　　他还是对谢千溯太仁慈了！
　　谢千溯掩饰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拿起程知的酒杯就给他倒酒。
　　上钩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图，谢千溯给程知倒的酒远不如给自己的多，他还假模假样地笑道：“你少喝一点吧，不要为了陪我伤身体。”
　　这是建立在对自己酒量万分自信之上的欲擒故纵。
　　谢千溯一边颓丧地给自己灌酒，一边悄悄用余光瞄程知。
　　程知果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谢千溯毫不在意形象地和他碰杯，继续吨吨吨灌酒。
　　然后他瞄到程知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至此，成功了一半！
　　谢千溯忍着窃喜继续给程知倒酒，一边像一个真正的失意人一样跟程知诉苦。
　　什么生意场上都是老狐狸啦，他虽然表现得无比风光但每天工作得好累好累啦；什么在程知这里受挫，每天回家都面对着冰冷的被窝翻来覆去孤枕难眠啦；还有什么看着外面辉煌的夜景就愈发感觉到凄凉啦……
　　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
　　到最后，连弹钢琴的小哥都听得动容了，恨不得换一把二胡来给他拉一曲二泉映月。
　　谢千溯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程知的表情。
　　已经两三杯下去了，但程知现在看起来还算清醒，完全没有那天醉醺醺的绵软模样。
　　大概是，酒劲还没发作吧。
　　谢千溯想着，决定给他下一剂猛料。
　　他不再控制给程知倒酒的量，慢慢地倒上了一杯。
　　大概是他渲染的气氛实在太惨，程知也完全没有多加防备，他倒多少，就喝下去多少。
　　又是一杯。
　　谢千溯观察到程知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感觉自己胜利在望，自然不可能放弃。
　　他继续倒酒，只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喝那么快。
　　高脚杯一整杯的量其实不小，到现在他已经喝了接近两瓶，而程知也有一瓶左右。
　　这和他预估的一杯倒可不大一样。
　　但谢千溯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程知只有可能是酒劲发作得慢。所以自己也得慢慢喝，清醒地等到程知醉倒。
　　程知：“谢千溯，想不到你身为这样的豪门公子，竟然也活得这么辛苦，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说着又饮尽了一杯酒。
　　然后还好奇地盯着谢千溯手里的酒杯：“咦，你怎么不喝？说好一起消愁呢？”
　　谢千溯没办法，只好一股脑又灌了下去。
　　很不幸的是，他脑中竟然已经感受到了昏沉。
　　程知坐到他身边，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好，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好朋友。当不成情侣，从此我们就是好兄弟了！不要难过，把烦恼通通都忘掉！”
　　程知显然也有点喝大了的意思。
　　但看起来还算正常，没有东倒西歪，还能极其精准地继续给自己和谢千溯倒酒。
　　程知继续喝，谢千溯就算有心想放慢速度，也不能比程知慢了。只好又一杯一杯地灌自己。
　　他甚至在程知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掐着大腿，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人的极限有时候就是无法超越的。
　　当谢千溯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地伸手去拿高脚杯，机械地往自己嘴里灌酒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大势已去。
　　但他完全没有为自己计划失败感到沮丧，因为他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很快被酒吞没。
　　醉了的人很可怕，因为他会不由自主地继续灌酒，并且坚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谢千溯就有这样的典型表现。
　　于是，当满脸江湖豪侠意气的程知反应过来，谢千溯喝酒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时，他终于想起来劝一下了：“谢千溯，别喝了，小心真醉到胃穿孔，”
　　程知比谢千溯少喝了一瓶，虽然也昏昏沉沉，但起码理智还在。
　　谢千溯挣开了他扶住自己的手，继续倒酒：“我根本没醉。喝！程知你怎么不喝了？”
　　程知见到谢千溯泛白的脸色，觉得他不能再喝了：“喝什么，你已经不行了。”
　　“不行”这两个字显然刺激到了大醉的谢千溯：“什么不行？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他忽然痴痴地笑起来：“再说了，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程知：口区。
　　为什么这个人醉成这样还不忘记他那一套霸总骚话。
　　他好像被这一句话搞得清醒了一点，于是更清楚地意识到谢千溯是醉了，醉得彻彻底底。
　　程知：“行了，别骚了。起来，回家。”
　　谢千溯叫道：“我不回去，再喝一杯……”
　　程知：“再喝一杯小心醉得跌进门口江里。”
　　谢千溯：“我不会醉的。”
　　他眯起眼睛看程知，发现这个人竟然还稳稳地站着，当即叫道：“程知，你怎么还没倒下……你不是一杯倒吗？”
　　程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谁告诉你的。”
　　他知道两年前，他在这家酒店大醉。
　　但那可和今天不一样。
　　今天他只是和谢千溯两个人对吹，而那天，他可是硬生生对干了十几个编辑！
　　这也是程知敢开始喝酒的底气。
　　他虽然平时喝得少，也曾经在这家酒店栽了大跟头，但他的基本水平不容置疑！
　　经历了庆功宴的大风大浪，和谢千溯一个人喝，根本就是小场面嘛。
　　程知危险地看着谢千溯：“你想把我灌醉？”
　　“想什么想……”谢千溯口齿不清道。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程知刚刚收回目光，就听见谢千溯作死继续道：“想都不用想，你一喝就醉！但我千杯不倒~”
　　刚巧来送餐后甜点的服务生听见了这一句话，飞快地放下餐点，捂着嘴跑了。
　　一边跑一边偷笑，醉鬼总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程知嗤了一声。谢千溯就是对自己图谋不轨，想借着喝酒，让自己重蹈覆辙，生米煮成熟饭。
　　他站起来：“行吧。你千杯不醉，我先走了。”
　　就让这个心脏的谢千溯在这里看s市的日出吧！
　　程知拎着外套走了两步。
　　谢千溯口齿不清地喊道：“橙汁儿，别走。”
　　一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喝白开水一样灌了下去。
　　谢千溯：“橙汁，我好难过啊……”
　　走到一半的程知听着第二句话，在原地停了很久。最后还是很没有办法地回过身去，拉上烂醉如泥的谢千溯，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店。
　　顶层餐厅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刚刚隐匿的服务生又陆续出现，收拾这一桌残局。
　　半晌，有个人叫道：“哇，这个布丁里的戒指都没拿走呢！”
　　一群服务生围上来看那只显然值高价的男士对戒。
　　“啧啧啧，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爱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事后落下了悔恨的泪水。偷鸡不成蚀把米。
　　感谢在2020-03-11 21:44:03~2020-03-12 21:3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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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韩镜
　　程知和谢千溯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回到楼下。
　　不远处江畔的钟声传来, 一声一声回荡。正正好好十二下，一月一日零点零分。
　　新年到了。
　　寒风吹来，程知隐隐约约能听见风中的狂欢声。谢千溯也被风吹得一激灵, 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整个人歪倒在了程知身上，勉强想起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几, 几点了？”谢千溯并不能想起那是件什么事, 只觉得跟时间有关系。
　　“十二点刚过吧。”程知回答他。
　　“十二点……”谢千溯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忽然拽住了程知的胳膊：“十二点哎！”
　　“我爱你！”他忽然吼了出来。
　　醉了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用了多大的音量，但程知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发疼。
　　他抬眼望去，感觉楼上不少人家都马上要走到阳台上, 看是哪个小傻瓜在惊世骇俗地告白。
　　“好了好了, 快走, 别丢人现眼啦。”程知拖着他往楼里去。
　　谢千溯还拉拉扯扯的：“不丢人，不丢人……”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拉扯的动作也停了。
　　程知吓得赶紧去看他，才发现谢千溯呼吸均匀, 原来是睡着了。
　　第一次这么度过新年，倒也很新奇。
　　程知笑了笑，拖着睡得死沉的谢千溯上楼, 把他安置到床上，才自己回了家。
　　***
　　谢千溯醒来时, 就发现自己穿着衬衫和西裤，整个人七仰八叉，陷在柔软的床中间。
　　虽然睡姿很不雅观, 但身上的被子却盖得严严实实。
　　他随便动了动手，就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脑子还有点晕，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宿醉的后遗症。
　　谢千溯以前不是没醉过，所以对这情况有着明确的判断。而且，他比程知好的一点就在于，他喝得再醉，也不至于断片。
　　昨晚的点点滴滴慢慢回笼，谢千溯很快就就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向醉酒的深渊，然后做出了怎样的智障行径，程知又是用怎么怜悯傻孩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啊啊啊，谢千溯用双手捂着脸。好丢人啊！
　　好好的告白没有告成，而且还栽在了自己最有把握的第三步。
　　发酒疯的自己，会不会让程知更反感了？
　　十二点时准时为程知带上戒指，告白求爱……emmm十二点自己倒确实是喊了一声。
　　就是有点响，大概半个小区都听见了吧。
　　他叹了口气，还不如像程知那样都忘光了呢。
　　一阵羞愧过后，谢千溯发现了新问题。
　　为什么程知的酒量那么好？
　　当自己醉成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时，程知还那么沉稳，那么清醒……
　　这个男人，真是打破了他对小娇妻的所有幻想。
　　但怎么办呢……爱都爱了，连儿子都有了。谢千溯只能可怜地接受了小娇妻并非小娇妻的现实。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洗漱了一下。
　　横竖今天法定假日，他不用去公司。但也不想去楼上见程知怎么办！
　　谢千溯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磨磨蹭蹭又蹭进了程知家。
　　“啊呀，谢先生。”赵姨惊讶道：“你怎么来了呀。我没准备你的饭……”
　　谢千溯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赵姨也就习惯了不准备他那份。
　　“没事，”谢千溯道：“正好我也吃不下，吃点菜就好。”
　　他酒劲还没过呢。
　　“这算是醒了啊？”等他坐定，程知才打趣道。
　　“是啊。昨天好像喝多了，有点累。”谢千溯揉了揉太阳穴：“你最后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太辛苦了。”
　　他开始假装自己也断片了。轻描淡写地把告白失败这件事盖过去就好！那他还能心安理得地缠着程知。
　　程知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啊。我就普通打车，幸好是元旦，街上的出租车还不少。”
　　“这样啊。”谢千溯佯装不知：“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程知摇摇头。因为他自己是有断片黑历史的，所以很自然地相信了谢千溯的说法。
　　忘了也好，没那么尴尬。
　　吃完饭，程知提到《宇侦》的影视化：“对了，星娱给我发了剧本初稿来，你知道吗。”
　　谢千溯摇头。他本来是打算盯着这个项目的，但在发现焗司老师就在身边之后，就转为盯着真人，项目就完全交给星娱的团队了。
　　“毕竟这是我妈参股的公司，我平时也不干涉经营的。”
　　除了偶尔动用点私权，见见偶像什么的。
　　“哦，原来如此。”程知问道：“那你要一起看看吗？”
　　谢千溯欣然点头。
　　程知这才打开星娱发来的邮件，发现虽然标题写着【剧本初稿】，但里面还有个附件叫做【选角意向】。
　　程知咋舌：“他们效率好高啊。”
　　和他才签了合同没多久吧。
　　谢千溯骄傲道：“当然了，毕竟我之前说了要一级重视。”
　　他对星娱的选角也挺关注，毕竟都是他真情实感的角色，所以催促着程知先打开了【选角意向】那个文件。
　　星娱仅仅是就关键角色的演员选取征询了程知的意见。毕竟这么多人要程知一一看过去也很难，更不要说他根本就认不全娱乐圈那么多演员了。
　　而其中最重要的角色非韩镜莫属。
　　这位主角的演员，星娱暂定了两位。
　　一是最近大火的白疏寒。为了防止程知不认识，文件里还贴心地标注了他的履历，说是之前凭借剧火起来的流量明星，人气极高，也有收视底盘。如果能请到他，对《宇侦》电视剧的前期宣传助益很大。
　　另一位则是出道不久的影视学校在校生。名气自然没有白疏寒大，但星娱考虑到年纪更小，贴合韩镜人设，而且演技也非常不错，所以也列为人选。文件中还给程知附上了那位小同学演过的电视剧名单。
　　程知倒确实看过其中几部，都是口碑极好的火剧。那位科班生演的都不是主角，但也算是令人印象深刻又讨喜的配角了，看起来是要走实力派的路线。
　　程知还没对两人发表什么意见，谢千溯先上来挑刺了：“什么叫对《宇侦》前期宣传助益大？《宇侦》还缺他来带人气吗？”
　　每次提到《宇侦》，程知在谢千溯面前都要甘拜下风。总觉得他比自己这个真亲爹还要护崽，容不得一句坏话。
　　程知反而道：“电视剧和原作也不同嘛，公司这样想其实没错。”
　　谢千溯却因为那句话，连带着对白疏寒十分不满。他看了会这个名字：“我记得他。就是我们看电影时候，那部爱情片的主演嘛。”
　　“是吧。”程知也有印象：“确实挺火的。”
　　谢千溯上微博搜了下“白疏寒”这个名字，发现“白疏寒宇侦”这样的关联词条出现在前三的位置。
　　谢千溯该死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虽然对此很不爽，但非要点进去看一看。
　　结果里面全是粉丝的彩虹屁。
　　【韩镜只有疏寒哥哥可以演吧，他完全就是我心里的韩镜！除了他没有人配得上了！】
　　【我之前还觉得没人能演韩镜，但越看越觉得白疏寒可！】
　　甚至还有营销号发文【韩镜角色已定，白疏寒确定参演《宇侦》】
　　谢千溯忍不住嘲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营销上了。”
　　程知也看了一眼，安慰道：“幸好不是说两百斤作者要亲自参演主角了。”
　　在经历了那个新闻之后，程知看什么都觉得心平气和的。
　　谢千溯营销号下面的评论，发现还是白疏寒粉的主场，只不过画风有了转变。
　　【抱走白疏寒，营销号勿cue】
　　【非官宣不认，大家不要给营销号眼色】
　　谢千溯顿时更不爽了，火冒三丈：“他他他，竟然还敢来嫌弃《宇侦》？”
　　程知笑死了：“人家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大敌意。”
　　谢千溯道：“不是得罪我，是他真的不能担当大任！你看，除了他粉丝吹的什么盛世美颜，全都在骂他演技差。我怎么能让这种人去祸害我儿子呢？”
　　程知：“韩镜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
　　谢千溯理所当然道：“你儿子就是我儿子。爸爸对白疏寒很不满意！”
　　程知笑道：“谢总工作带这么多私人感情，那你们谢氏的影视岂不是要亏死。”
　　谢千溯认真道：“不是的。《宇侦》这个项目，我就是赔本也愿意做啊。更何况星娱又不是我的，真亏了也是其他几个老板的事。”
　　他坑起亲妈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麻溜极了。
　　程知看了看这两个人选，公正评价道：“其实长得都挺好看啊，我觉得都行吧。而且白疏寒演技也没那么差吧，反正粉丝都会吹，黑他的人也肯定往夸张里说。”
　　谢千溯警觉道：“不行，你不会是看上他这张脸了吧？”
　　程知懵了：“开什么星际玩笑，我又不认识他。”
　　但有了这个第一印象，谢千溯看白疏寒是哪哪都不顺眼。既然程知这边他说不动，谢千溯一回自己家就给星娱《宇侦》的项目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语气冰冷，指令坚决。
　　“那个白疏寒，不要让他沾韩镜一根手指头。现在还是筹备阶段他就开始造势营销，其心可诛。警告他，敢碰韩镜谢氏就封杀他！”
　　项目负责人听得瑟瑟发抖，听谢总这语气，夺妻之仇，不过如此。
　　谢总莫非，是韩镜男友粉……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为什么写了这么多白疏寒的情节……当然是因为他是程知小谢之外，我的小儿子！
　　白疏寒的故事——《退圈顶流在线种田》求预收~
　　都来康康被谢总疯狂diss的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白吧，虽然他也不care谢总惹（专栏第一个就是）
　　白疏寒身为腥风血雨的一代顶流，在领到第一个影帝奖杯当晚高调退圈，从此杳无音讯。
　　谁也没想到，他隐居小乡村，快乐种田。
　　结果没多久，村长竟然为了发展经济，和真人秀节目签下了拍摄合同。
　　还没有通知他！
　　拎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的白疏寒迎面撞上了他的后辈，新一代流量顾茗。
　　白疏寒：幸好我带着口罩！认不出我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然而当晚，顾茗就摸到他家：“前辈我来借住。”
　　白疏寒大惊失色：“你对我的菜有什么非分之想？”
　　顾茗满脸无辜：“前辈你该问，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
　　顾茗练习生涯最难的时候，前辈的一句鼓励点燃了他的□□。终于崭露头角，白疏寒却直接退圈，再也没等到他的那句感谢。
　　重逢后
　　顾茗：你一定是被肮脏的娱乐圈封杀了，我助你重回巅峰。
　　直到他发现白家是富豪榜有名的大集团。
　　顾茗：你一定是被兄弟排挤了流放至此！杀回去！
　　直到他发现白疏寒拥有家里大量的股份。
　　顾茗：好！那你一定是热爱农学才会专心种田！
　　直到他发现白疏寒经常连青菜都种不活。
　　顾茗：你一定是…好的，前辈做什么都是对的
　　现顶流小狼狗攻x前顶流专心种田受


第41章 让利
　　距离谢千溯给负责人下达指令, 已经有十几天的工夫。
　　在这些日子里，他完全没收到任何关于《宇侦》影视进展的消息。谢千溯满意地认为，白疏寒应该已经被彻底排除在了韩镜的备选演员之外。
　　他这时正在会议室里, 与温氏集团洽谈一个新的合作项目。
　　温氏的总裁比谢千溯大两岁，圈子老一辈里提起他们两个, 都是交口称赞, 恨不得自家孩子也能这么优秀。
　　因为两家集团的业务交集不大，他们竟然是第一次商业合作，双方都十分重视。然而在此之前，两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论财力, 温氏与谢氏不相上下；论外貌, 温氏总裁也不逊于谢千溯, 但他们在女孩们中的知名度却是天差地别。
　　谢千溯被争着抢着喊老公，温氏总裁却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谢千溯每次见到他都有种抢了他声誉的负罪感。
　　谢千溯也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什么这位朋友在女性中人气如此低下。难道是因为他低调, 所以照片没流传出去？
　　然而在接受了豪门文的洗礼后，谢千溯对此有了全新的认识。
　　真相只有一个，问题出在“温鹏”这个名字上。
　　不是谢千溯吹, 他这个名字真的很符合所有豪门文中出现的风格。尤其是“谢”这个字，作为耽美大姓, 让他稳稳坐拥着小说主角般的地位。当然，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是，经过统计, 这在受的姓氏中出现率更高。
　　但谢千溯懒得计较这一点点小差错，总结一下，就是他的名字很小说，很豪门。
　　然而“温鹏”不同。在谢千溯未踏足小说世界的时候，只觉得这名字寓意深远，大鹏展翅未来可期，是个有志向的好名字！
　　可他现在只会觉得，这名字注定了不会讨万千少女的喜爱。因为实在是个标准的路人甲配置，在小说里一般不会存在超过三章。
　　想着想着，谢千溯不由得向温鹏投去略带怜悯的一瞥。
　　温鹏接收到了信号，但完全无法理解这眼神中的含义，冒出了满头问号。
　　这时他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起来。
　　温鹏本来打算直接挂断，但一看来电人的名字，就向谢千溯开口道：“抱歉谢总，我接个电话。”
　　谢千溯沉稳点头，做了自便的手势。
　　他翻看着关于合作的文件，不久就等到温鹏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温鹏抱歉道：“家里小弟，骄纵惯了。谢总，我们继续。”
　　“没什么大事吧？”谢千溯似模似样地关心道。
　　“没事，已经解决了。”温鹏轻松道。
　　然而这正事没谈多久，谢千溯口袋中的手机竟然也震动起来。
　　看名字，是《宇侦》影视的负责人。
　　谢千溯在接与不接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想着温鹏也接了，自己扯平总没关系，还是走了出去按下接听键。
　　“喂，谢总！那个，您上次说的，白疏寒，他，他竟然……”负责人讲得语无伦次。
　　“长话短说。”谢千溯考虑到还开着会。
　　“白疏寒，他要带资进组啦！”
　　谢千溯匪夷所思道：“上次让你警告的话，你没转告他吗？”
　　负责人心想，这种乱得罪人的话她当然不会照说。但确实是按照谢千溯的意思，拒了白疏寒，准备邀请另一位演员。
　　谁知道白疏寒那边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直接联系他们，说一定要求试镜。
　　负责人没办法，只好委婉地告诉他，上层对他有意见，如果非要凑上来，可能会有很糟糕的影响。
　　她还是没敢说“封杀”。
　　白疏寒的团队挂了电话，负责人以为是已经死心了。谁知道没多久，换白疏寒本人来了电话。
　　负责人欲哭无泪，这叫个什么事。
　　白疏寒极其强势，言下之意对韩镜志在必得。甚至告诉她，进组的话可以降低片酬，并且追加一大笔投资。
　　这种好事，星娱的决策者根本不可能拒绝。
　　负责人只能给谢千溯打了个电话通风报信，毕竟他不是什么直属老板，大概影响不了白疏寒主演的定局了。
　　谢千溯听完，笑了一声：“小事。谢氏也可以参与投资，换掉他。”
　　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白疏寒是铁了心要糟蹋韩镜，但他偏不能让他如意！
　　接下来谈生意的过程，双方都有些心不在焉。温鹏时不时低下头看手机回信息，这在生意场上本是很不尊重的举动，但耐不住谢千溯本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负责人又发来了新的信息。
　　这已经是第五个来回了。在刚才的短信里，谢千溯连续四次追加一千万投资，而白疏寒仿佛也永不言弃，硬生生地在他的基础上每次多加五百万。
　　谈判暂时告一段落。主要是双方都发现老板意不在此，所以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两个人坐到休息室里，还一直盯着手机看。
　　谢千溯火了，他对这种来回已经失去了兴趣，直接告诉负责人，追加五千万。
　　希望那个白疏寒不要再以卵击石。
　　结果不久，负责人又回了过来，告诉他，白疏寒很倔强地往上加了五千五百万。
　　谢千溯终于感受到几分不解。一个小明星而已，再有钱又怎么能这样和他正面刚？
　　他脑子一转，认定白疏寒在暗暗对《宇侦》布一个大局，自己对他已经从一开始的淡淡反感升级成了最高警戒。
　　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谢千溯叹了口气，他真是为《宇侦》付出良多。
　　就在同时，旁边的温鹏也长叹一口气。
　　两个长吁短叹的人凑到一块，谢千溯试探性地问道：“温总怎么了？”
　　温鹏摇摇头：“唉，小弟在事业上遭到一点小问题。对方不依不饶，也是让人心烦啊。”
　　他说完，问道：“谢总又是怎么了？”
　　谢千溯想到温鹏是为了小弟这种至亲，自己为了漫画角色这样的理由说出来有一些xxj，于是包装了一下道：“我是为了我儿子啊！”
　　他昨天刚刚从程知那里死乞白赖到“韩镜父亲”这样的头衔。
　　温鹏大吃一惊：“谢总已经结婚生子了？”
　　谢千溯高深地笑了笑：“不是亲儿子啦。唉，但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总有人想祸害我儿子。”
　　温鹏深有感触，赞同地点点头：“我小弟也是涉世未深，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实在是可怜。”
　　谢千溯道：“但好在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什么事。”
　　“英雄所见略同啊。”温鹏笑道。
　　两个人达成共识，又重新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谢千溯又加了一次价，并且指明负责人问清，白疏寒背后的资本方是谁。
　　敢和谢氏玩这种把戏，真是天凉了。
　　负责人很快回复消息。很简单的两个字——【温氏】。
　　而同样简单的两个字【谢氏】也同时出现在温鹏的屏幕上。
　　两个霸道总裁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面面相觑。
　　半晌，谢千溯打破了沉默：“是你？”
　　温鹏：“原来你就是那个迫害小寒的恶霸！”
　　谢千溯不服道：“是白疏寒先挑衅的我！”
　　温鹏咄咄逼人：“是你先想要封杀他！”
　　谢千溯有力回击：“若非他把魔爪伸向我儿子，何至于此！”
　　“哦？”温鹏意味不明地笑了：“干儿子吗？那个小演员是谢总的人？”
　　他报出了科班生的名字。
　　谢千溯也冷笑道：“干弟弟吗？温总也宠他得很啊！”
　　笑话，白疏寒又不姓温。
　　温鹏怒道：“你说什么呢？小寒那是我亲弟弟！”
　　谢千溯不落下风：“韩镜那也是我亲儿子！”
　　……
　　两个霸总剑拔弩张，休息室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番非常没有风度的舌战之后，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在休息室两个角对峙着。
　　到现在他们才总算是搞清楚了一点事情的原委。
　　“这样吧，如果谢总愿意不再阻挠，这次合作温氏可以让利百分之二。”温鹏努力解决问题。
　　谢千溯十足逆反：“如果温总让令弟退出竞争，谢氏也可以同等让利。”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后下属来催他们继续开会，两位霸总才双双冷着脸坐回会议室。
　　没有硝烟的战争还在继续。
　　***
　　下午五点半，谢千溯准时驱车回家，脸上是散不去的阴云密布。
　　程知看见他，笑问了声：“怎么了？我刚想跟你说个好事呢。”
　　谢千溯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影响到程知的好心情：“什么事？”
　　程知道：“韩镜定了白疏寒，听说他追加了上亿的投资唉，而且还降低片酬，给了剧组整整半年档期。这下拍摄效果什么的肯定不用愁了！”
　　他刚接到星娱的电话，为此看了些白疏寒的影视作品cut，认为他的演技并不像谢千溯诋毁的那么差。而且能给出大半年时间，对流量明星来说实在不容易。他相信白疏寒是认真的。
　　谢千溯听了这话，本来就不太美的脸色顿时更灰暗了。
　　他忍了半天，没忍住，整个人朝着程知摔过去，泣不成声：“呜呜呜，是我没用……我没有把咱们儿子护下来，我真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老父亲了……”
　　酸奶听到“儿子”两个字，又是眼睛一亮。
　　程知拍了拍他，温柔道：“不怕不怕，不是说你啦。”
　　然后对谢千溯说道：“说人话。”
　　谢千溯悲伤道：“我为了温氏百分之五的让利，把我们可怜的韩镜卖给了万恶的白疏寒！”
　　他深切体会到了古代英雄在江山美人之间的抉择之艰难。
　　程知：……
　　在他这个原作者不知道的地方，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真是个称职的商人。
　　然后，确实是白疏寒演啦，现在他还没去种田来着，是顶流时期。
　　我好像把他描写得很不讨喜QAQ。呜呜呜，dbqsh，妈妈的错！


第42章 约稿
　　谢千溯认真和程知解释了一通事情缘由, 惹得程知大笑：“哈哈哈，有必要吗？”
　　“当然了。”谢千溯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疏寒抓着《宇侦》不放, 谁知道是什么居心？”
　　“万一人家就是普通粉丝呢？”程知想了想：“说不定和你一样真爱。”
　　所以才一掷千金。
　　谢千溯还真的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讪讪道：“不会吧……”
　　程知漫不经心道：“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自吹自擂的意思, 但《宇侦》粉丝确实不少。”
　　谢千溯完全不怀疑程知的话, 《宇侦》有多少读者，他知道得最清楚了。
　　“我不管，”谢千溯道：“凭实力说话，演不好他就是在糟蹋我儿子, 再真爱也没用。”
　　“演得好的话呢？”程知笑道。
　　“那我就去给他道歉。”谢千溯还委屈上了。
　　行吧, 让谢千溯说出这种话也不容易。
　　程知看完了剧本, 给星娱发了回复邮件。他有意见的部分很少，从剧本就看得出来星娱的态度，既没有魔改也没有乱加戏，非常还原了。
　　发完邮件, 他又登上【是橙汁鸭】那个微博号，准备把最近新画的酸奶日常发上去。
　　虽然开微博没多久，但他吸粉迅速, 现在已经是拥有几万粉的博主了。
　　骄傲一点的话，“不知名母婴博主”的“不”已经可以去掉了呢。
　　但程知显然认为那样子更羞耻, 完全没有动简介的意思。结果那个“不”，就成了微博下面粉丝调侃的话题。
　　最新微博刚发上去，就有许多人赶来。
　　【让我康康我们不知名博主又发了什么。】
　　【呜呜呜, 宝贝真的好可爱，单方面宣布橙汁太太就是我老婆了。】
　　谢千溯也看到了这条评论，非常不满：“这也太不矜持了，敢与我一战？”
　　橙汁笑道：“她们可能昨天还在你的微博下面喊你老公。”
　　谢千溯的嘴角微微翘起：“但我说了，只要你一个。”
　　橙汁木着脸：“劝你还是别了。”
　　他正准备退出微博，却发现了评论之中不同寻常的一条。
　　@Leap少女漫官博：【为橙汁太太打call，太太有兴趣康康我们杂志吗？】
　　这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了些回复，渐渐跻身热评。
　　程知用怀疑的语气道：“Leap什么时候出少女漫了？”
　　资深粉丝谢千溯也茫然地摇头。
　　他们点进那个微博账号的界面，发现有金灿灿的黄V认证，认证内容是Leap少年周刊的姐妹版，主打女性向漫画。因为是下半年才开始筹办的，而且并没有宣传过多，所以知名度并不高。
　　现在她们竟然在向程知约稿？
　　程知好笑地想，竟然兜兜转转都逃不开Leap这个圈吗？
　　谢千溯却立马来了劲，催促道：“是约稿唉！快看看有没有给你发私信！”
　　程知叹了口气，点进私信界面，选择性无视了一堆跟他分享生育宝典育儿经的私信，果然看到了Leap少女漫发来的私信。
　　Leap少女漫：【橙汁太太，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杂志连载？您的画风和故事都很符合本杂志的风格呢，很期待与您合作！】
　　谢千溯睁大了眼：“太有眼光了。”
　　程知想了想，在输入框里打好了委婉的拒绝词，正要发出去，却被谢千溯拉住手。
　　谢千溯：“别这么快拒绝啊！不考虑一下吗焗司老师？”
　　程知道：“我不会画少女漫哎？”
　　谢千溯：“怎么可能，焗司老师是万能的！”
　　程知笑了一声：“不不不，少女漫是万万不能。”
　　谢千溯不信：“你看你画婴儿小日常不也超级可爱吗？少女漫根本就不在话下？”
　　程知解释道：“这些小日常是看着酸奶才有的灵感，可我根本就没有少女漫的故事。而且连载也不像这种小条漫那么好敷衍，我肯定不行啦。”
　　谢千溯期待道：“你没有灵感，我有啊！天呐，这种甜甜的小故事，真是太戳我的心了，程知，我可以！”
　　程知残忍道：“我不可以。”
　　谢千溯拉住程知一只胳膊，晃啊晃：“不嘛，我想看嘛……”
　　“咳咳，”程知清了下嗓子提醒道：“谢千溯，请坚守你霸总的尊严。”
　　谢千溯充耳不闻，继续求道：“我真的想看……你不是说没有新故事的想法吗？但我提出了酸奶日常之后，你不是也画得如鱼得水？程知，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遇到瓶颈，是因为不自觉得被题材局限住了呢？这时候就要敢于大胆地打破僵局！比如——”
　　程知接道：“比如画少女漫？闭嘴吧谢千溯，这已经不跨界了，这简直就是另一个宇宙！”
　　谢千溯活像一个励志大师：“你必须相信你自己，没有人不爱这种题材！就比如你元旦送我的那本《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故事独到精彩，甜蜜中带着一丝对人生的探讨，少女漫也可以很有内涵！”
　　程知肉眼可见地不信，并且指出了谢千溯话语中的错误：“如果我没记错，我送的所有书都是耽美，就算改成漫画，那也都是纯爱漫！”
　　谢千溯道：“你这么聪明，怎么不会举一反三。少女漫和耽美漫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精髓就是甜甜的爱情！”
　　程知勾了勾嘴角：“好，你只能挑起我对耽美漫的三分兴趣，但就算我画这个，人家少女漫杂志也不会收呀！”
　　谢千溯：“万一呢。”
　　他拿过程知的手机，删去了对话框里已经打好的拒绝辞，重新换上一句回复。
　　是橙汁鸭：【可以的呢。但是人家只想画耽美漫画哦，你们也收吗？】
　　程知看着这句十足矫情的回复，毫不怀疑会遭到拒绝。
　　少女漫和耽美漫，本质有壁好吗？
　　没等多久，Leap少女漫就发来了回复。
　　程知看都没看，自信满满道：“你看，拒绝的话就是回得快。”
　　谢千溯却捂住了嘴：“天呐，程知，她们同意了，同意了！”
　　程知：！！！
　　私信显示着最新那一条回复。
　　【好的太太！我们是女性向漫画杂志，虽然叫这个名字，但也收耽美漫画的！啊啊啊，能得到太太的回复真的太好了，我已经关注太太很久了，您画的宝贝真的超可爱！】
　　程知一瞬间脑袋空了。
　　他只能评价道：“皮下真是个……调皮的小姑娘呢。她一定是乱说的吧？”
　　结果手机又震了几下。
　　Leap少女漫的回复一条接一条。
　　【太太有兴趣的话，可以画完前三话投稿这个邮箱哦。我们杂志虽然没做多久，但是待遇方面绝对没有问题，稿酬的话太太可以看这条微博 [链接] 我们从不拖欠稿费，童叟无欺！】
　　【而且，虽然我们没有名气，但我们的兄弟Leap少年周刊你一定听说过！莫欺少年穷，巾帼不让须眉，有太太加盟，我们一定能超越他们！打响在少女漫界的名号！】
　　程知：“谢千溯，如果不是你就在这里，我怀疑这是被你盗了号。”
　　彩虹屁功力熟练，说话一套一套的，还充满雄心壮志。
　　谢千溯无辜道：“你看，我真没有。程知，现在木已成舟，你反悔也来不及了！”
　　程知看着谢千溯那句造作的回复，又一次悔青了肠子。真的真的不能让谢千溯动他的微博一下！
　　上次一动，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母婴博主；这次，他直接要出卖灵魂去画耽美漫了。
　　程知叹息道：“虽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但我真的完全完全构思不出这种故事。”
　　他拿出拖稿六年的经验：“没事，只要迟迟不交前三话，她们马上就会忘的。”
　　谢千溯却轻松一笑：“程知，没事，我愿意陪你一步一步来。”
　　他迅速地往楼下跑了一趟，又出现在程知家。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将一大叠书放到程知手里。
　　谢千溯得意道：“多亏你有先见之明送了我这么多书，现在正好给你用来拓展灵感！每一本都要看完哦，这些都是耽美文经典之作！”
　　程知：“我不想。”
　　谢千溯选择性装聋：“啊，你说什么？哦，你不想一个人看？那我陪你一起看嘛。”
　　程知：“不是……”
　　谢千溯：“哦！不是不想看啊，我就知道你对这些感兴趣！一周之内看完，我要抽查的。”
　　程知：“你别污蔑我！我永远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说到这里，他才忽然想起，以前和谢千溯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谢千溯说过并不爱看爱情片的。
　　是什么，在短短几个月里改变了他，让他成为这样一个随时为爱情故事落泪的娘不兮兮的男人？
　　程知：“谢千溯，是什么不知名的力量改造了你？你曾经也和我一样相信动作片是男人的浪漫！”
　　谢千溯后悔道：“程知，彼时我涉猎尚浅，不曾深知爱情感人肺腑的魔力，如今我已窥见其中真谛，希望你早日和我一起同归大道！”
　　程知：“……”
　　“当然，”谢千溯冷笑道：“你不要以为我忘了，当时那部爱情片是白疏寒主演的！呵，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回护这个小妖精，不然——”
　　程知道：“不然你能奈我何？”
　　谢千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然，我就把抽查时间减到三天之内！程知，愿你好自为之！”
　　程知：……唉认输认输，还是赶紧看书吧555。


第43章 游园
　　一周之后。谢千溯与程知相聚在程知的工作室里。
　　谢千溯占据了工作桌后那个属于主人的位置, 而程知搬了一把椅子，在对面正襟危坐。
　　“一周的时间到了，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仔细阅读教材。”谢千溯像面试的考官一样, 微微笑着，轻描淡写地翻开一本书：“在《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这本书中, 主角攻是怎么遇见主角受的？”
　　程知没有半点犹豫, 流利地答道：“在大街上，受骑着自行车蹭到了攻的亿万豪车。”
　　“不错。”谢千溯满意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还是这本书，攻送给受的第一份礼物是什么？”
　　“是一双限量版运动鞋。”程知对答如流。
　　这本书是他第一本翻开看的, 因此也看得最为仔细。程知有这个自信, 只要谢千溯一直提问这本书的内容, 那他对此的了解甚至有可能碾压面试官！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知嘴角的笑容过分张扬，谢千溯合上了《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这本书，又重新从下面挑了一本。
　　“《带球跑后我被霸总宠上天》一书中，主角受的姓名是？”谢千溯提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是他的阴谋, 程知心知肚明。可恨的谢千溯，不按照顺序来，直接从那一堆书底端拿出了这一本, 就是吃定了程知看到最后懒得细读。而且，这表面上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主角名的环节, 但程知挑了那么多书名很像的书，哪里能分得清楚谁是哪本书里的！
　　程知瞪了谢千溯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好狠”。
　　谢千溯回以温柔的笑容, 那眼神的意思是“不过如此”。
　　程知努力搜索自己的大脑，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点印象，他不确定地问道：“是张三吗？”
　　“哦？”谢千溯笑道：“是吗？”
　　程知果然被动摇了：“那，是李四？”
　　谢千溯笑得像一只老狐狸：“到底是谁呢？”
　　“张三！”程知在最后一刻改回了原来的答案。还真不是记忆给了他什么提示，只不过谢千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一看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果然，他确定答案后，谢千溯脸上浮现出遗憾的表情：“答对了。”
　　但他没有给程知休息的时间，继续提问：“主角受第一次去医院是为什么？”
　　程知：……
　　他哪里知道为什么啊！这本书他就翻了几页，根本连去医院的情节都没看到，更不要说“第一次”“第二次”了。
　　程知不抱任何希望地揣测道：“是因为骨折吗？”
　　“错！”谢千溯兴奋地笑道：“那是《独宠小娇妻》的情节！你别想糊弄我，给我一个严肃的答案！”
　　程知：虽然但是，你为什么笑得像一个嗜血反派。
　　“那是胃病吗？”程知反正不知道，一路瞎猜。
　　“唉，不对。”谢千溯非常遗憾地说道：“你要学会结合书名回答问题。”
　　程知终于忍不住了：“恕我直言，这些千篇一律的书名能看出什么区别。”
　　谢千溯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本书名里带了“带球跑”三个字，所以毫无疑问，第一次去医院是因为孕检！而且不用质疑，第二次第三次也都是，只有最后一次是因为要生了！”
　　程知：……
　　谢千溯道：“你看，我是不是提了一个好容易的问题，只可惜你没有回答上来呢。”
　　冷酷无情的面试官假装同情了几句，再接再厉道：“《总裁与天才宝贝》那一对双胞胎中，攻只抱走了一个，剩下那个没被发现的，留在受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
　　程知：谁来告诉他什么叫双胞胎中的一个被留在肚子里……
　　“双胞胎中的几岁被攻接回家？弟弟擅长什么乐器？哥哥几岁上的大学？受最会做的菜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原谅了攻？他们结婚那天几点上的床？”
　　一连串灵魂叩问。
　　程知：……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好吧。”面试官仁慈地笑了：“那么我们不如换一本书好了。《alpha总裁吃定你了》里面总裁的公司叫什么？受的专业是什么？攻多大了？他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
　　程知沉默了，他甚至在想，换一本书有什么用吗？谢千溯以为这本他就看过了？
　　但是面试官显然也没有想听他回答的意思。谢千溯只是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逼近。
　　橙味的香水再一次包围了程知。
　　谢千溯低低笑道：“傻瓜，是橙子味的呀。你现在该知道，什么叫信息素了……”
　　“你干嘛——”程知后退两步，双手横在胸前比叉：“别过来。”
　　“不干什么。”谢千溯学着所有邪魅攻一样舔了舔嘴唇：“就是，要惩罚一下没有乖乖看书的漫画家啊。”
　　他的说法分外暧昧。
　　程知：“什么……惩罚？”
　　闻所未闻的环节！他怀疑谢千溯在ghs——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掌握证据。
　　谢千溯笑道：“惩罚你，和我一起去游乐园玩。”
　　程知：“我不会屈从……啊？游乐园？”
　　谢千溯单纯道：“对啊，游乐园。难道你想要什么别的惩罚方式吗，那我倒也可以满足……”
　　“不！”程知迅速道：“游乐园就游乐园，我最喜欢去游乐园玩了。”
　　***
　　作为自由职业者，程知要想出去玩的话当然会选个工作日，清清闲闲，还不用排队。
　　但是考虑到谢千溯总裁的职业操守，两个人最终还是在大周末，跟一群孩子一起挤进了游乐园。
　　尽管谢千溯定的是vip套票，但周末游客实在不少，就连快捷通道里也排起了队。
　　程知笑道：“这倒是很奇怪。我以为以你的做派，完全就会包场嘛。”
　　“什么？”谢千溯难过道：“原来你是希望我包场？啊我纠结了好久，差一点我就动手了。这样，我们明天再来，我保证全场只有我们两个人。”
　　程知：“不是的。你难道没听出来吗？我在赞扬你的作风！”
　　谢千溯终于不是只会一味地学习总裁文了呢，程知感到万分欣慰。
　　“这样吗？”谢千溯重新兴奋起来：“那就好。”
　　事实上，他一开始确实是在考虑包场这件事，因为今天的游乐园之旅并非普普通通的一场游玩，而是谢千溯精心策划的第二次告白现场！
　　谢千溯经历了上次的失败，总结出了一套经验。对程知来说，软的没用，硬的也没用，唯一的可乘之机就是趁着他脑袋昏的时候迅速告白，等程知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局已定，不能更改。
　　上次灌醉程知固然伤敌一百，自损八百，但谢千溯聪明的小脑瓜又想到了新的把程知搞晕的办法。
　　深夜给程知跳钢管舞的那一夜，他已经抓住了程知的另一个软肋。
　　他分明是怕鬼！
　　瞧瞧那天开灯之前，程知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甚至都没有反对自己把他摁墙上亲这个举动，一定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非常好。谢千溯得意地想，今天就要重演一下这个恐怖事件。
　　他选的这家游乐园，最刺激的项目就是——吸血鬼古堡。
　　这并不是一个供游客们参观的城堡建筑，而是吸血鬼主题的室内过山车。
　　谢千溯已经在网上查过了攻略，都说这古堡里面的环境阴森恐怖，而过山车也惊险刺激，什么垂直九十度下降，旋转倒退，高速急停……配合幽暗的灯光，铁链与骸骨，简直让人分分钟哭出来。
　　谢千溯十分满意，只要把程知骗过去上了车，一切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到时候看见这么恐怖的环境，程知一定会吓得大声尖叫。
　　然后自己就在一整辆车的尖叫之中，大声地跟程知表白。魂飞魄散的程知根本不可能想到要拒绝，一定会就此答应，试图从自己那里寻找温暖和勇气……
　　再不济，程知就算心理上不害怕，从高速旋转的过山车的下来，他生理上也会头晕难忍，自己也能同样达成目的！
　　程知还在那里慢悠悠地翻着导览手册，谢千溯却早已明确了方向，笑了笑就带着程知往吸血鬼古堡走。
　　程知：“哎？你这是要去哪？”
　　谢千溯收起大尾巴狼的企图，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我听说这游乐园最出名的点就在那边，我们去看看。”
　　“好啊。”程知懵懵懂懂地就被骗走了。
　　直到两人站在古堡外面了，程知才看见了介绍牌：“室内过山车？你喜欢玩这个啊？”
　　谢千溯怕程知把简介看完，发现这地方是恐怖主题，立马就推着他往里面走：“对啊，我超喜欢。”
　　“好吧。”程知自己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太刺激了，他也摸不准自己受不受得了：“我没玩过。”
　　谢千溯道：“我也没试过，但室内过山车一听就很棒啊！”
　　程知：真的吗，我不信。
　　但既然谢千溯喜欢，程知也就没反对。等他们排起队，程知便察觉到这排队通道的布置很阴森：“这是什么主题来着？”
　　谢千溯就排在程知后面。这位置也是他精心选过的，可以在程知掉头就走的时候及时把他拦住。
　　谢千溯这时候也不瞒他了：“中世纪吸血鬼。”
　　“哦。”程知就是普普通通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谢千溯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也完全没有直接出去的意思。
　　谢千溯拉住他的一只手：“你怕吗？没事的，有我在身边，你千万不用害怕。”
　　程知：我倒也不是很怕呢。
　　前前后后的都是人，有什么好怕的。
　　但他没有直接跟谢千溯说，就是随着队伍前进而已。
　　贵宾通道速度很快，他们超越了一波又一波绕着绳子排队的拿着普通票的游客，很快就成功到达了古堡入口。
　　一辆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
　　谢千溯满心都是计划即将得逞的雀跃，催促程知道：“上车吧。”
　　他们坐在第一排，这个位置是体验感最强的，到时候整个古堡的布置都将一览无余。
　　谢千溯贴心地替程知放下安全锁，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别怕。”
　　车，渐渐驶向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感觉这个结尾有种be的节奏。


第44章 失声
　　虽然过山车刚刚开动, 保持着缓慢的速度，但正是等待的过程最让人煎熬。程知他们身后坐着一对小情侣，此时女孩就害怕道：“怎么办, 我有点后悔上来了。”
　　男生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这些话一字无误地传到了谢千溯耳中。谢千溯深以为然, 效仿道：“程知, 怕的话你就叫出来，有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原本匀速前进的车忽然一阵疾冲，直接把他剩下的“在呢”两个字噎回了嘴里。
　　环境迅速发生变化, 原本只是一片黑暗, 但此时, 四周的烛火已经点亮。车上的人都意识到，他们此刻身处古堡的地下室中。
　　角落里隐约有绿色的荧光，仔细看却像是潜藏着的蝙蝠的双眼。背景音恰好出现呼呼的风声，直接把后座的女孩吓得惊叫起来。
　　过山车飞快地驶过一段起伏, 空旷的古堡中回荡着满车人的尖叫。
　　完全符合谢千溯的预期，他甚至能从中清晰地分辨出程知的声音。
　　他一定很害怕。
　　谢千溯想着，自己应该给程知一点力量。他应该大喊出声, 说“我爱你”，让爱的宣言压过整车人惊恐的叫声, 让在场的所有人见证他的绝美爱情，让程知的心灵再无余地去感受这里的幽暗恐怖。
　　谢千溯张了张口。
　　过山车毫不减速，正撞向一扇紧闭的铁门。尖叫声此起彼伏, 一波比一波疯狂，谢千溯想开口，但眼前所见慑住了他的心神，他试图从嗓子中逼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他甚至找不到正确打开声道的方式！
　　在离铁门只剩下半米不到的距离时，车才一下急停。
　　“啊！”像是绝处逢生一样，程知低低地叹了一声。
　　而谢千溯始终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但还没等他缓过来，过山车又开始缓缓倒退，最后竟然以垂直地面的角度，倒退着向下落去。
　　失重感紧紧攥着心灵，谢千溯肝胆俱裂。
　　壁炉里诡异的红色火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另一半则完全隐入黑暗。
　　“啊——”车慢慢地向上爬坡，但没多久又一次往更深处坠落。程知的叫声犹在耳畔，但谢千溯尝试千万遍，就是不能说出一个字！
　　甚至，他从失重中感到一种难以克服的眩晕感，应了“吸血鬼”的主题，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被抽干，剩下的路程简直是走不完的刑罚。
　　终于，在整个古堡盘旋一遍后，车速减慢，平稳地驶回他们上车的地方。
　　那点灿烂的日光瞬间成了谢千溯的救星，让他在一阵沉浮后终于安下了心。
　　安全锁升起，所有游客都迫不及待地下车。
　　后座的女孩嘤咛着：“好可怕……”
　　男生将她搂进了怀里。
　　程知兴奋地对谢千溯说道：“好刺激啊！没想到过山车原来这么爽！我感觉特别减压，怪不得你喜欢！”
　　谢千溯试了一下，终于恢复了一点说话的能力。虽然刚才没能说出一个字，但他此时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他勉强道：“是啊，挺好玩的吧。”
　　程知听出了话中的虚弱，这才转头去看谢千溯，发现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你怎么了？”程知担心道。
　　“没事……”谢千溯犹豫着回答道。
　　就是有点想吐。
　　程知道：“没事就好。那你怎么还不下车？”
　　谢千溯：“马上。”
　　就是有点腿软。
　　程知：“对了，刚才都没听见你叫哎，你坐过山车都这么沉稳的吗？”
　　谢千溯：“是啊。”
　　其实根本叫不出声。
　　好在程知这三个问题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谢千溯总算是积累了点力气从车上下来，脚步虚浮地朝古堡外面走去。
　　程知却气色很好，因为刚刚经历了这么惊险刺激的过山车，现在浑身发热，就连冬天的寒风吹上来都不觉得刺骨。
　　他拿出那本导览册：“这里还有个室外过山车，我们不如去玩那个吧！”
　　他感觉谢千溯难得提出一个正常的好主意，刚才一圈玩下来，他通体舒畅，真是后悔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娱乐方式。
　　“啊？”谢千溯心里写满了“拒绝”两个大字。
　　他这次又托大了，没有事先来试过山车的效果，结果现在，程知神清气爽，他自己已经连走路都晕头转向了。
　　程知说的室外过山车不难找，因为是游乐园最高的建筑物，所以在这里也可以望见空中弯曲的轨道——360度急转。谢千溯现在有了B数，如果真上去，到时候自己不吐都算是很好的了。
　　程知：“你不是喜欢嘛，我们过去吧！”
　　谢千溯努力找了个理由：“那个，虽然喜欢，但我觉得体验过一次就够了。一天之内体验太多次，会超负荷的。”
　　“真的吗？”程知指了指吸血鬼古堡外面队伍中的一个小男孩：“你看他就是刚刚和我们一车的小孩，他现在又在排第二次了。”
　　谢千溯：这个小孩竟如此勇猛。
　　“是吗？”他强行解释道：“小孩子精力好，所以没有大碍，我们太老了，完全不能这么做”
　　程知当然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但总算是发现了谢千溯的异常：“你是不是怕啊？”
　　谢千溯立刻被刺激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怕区区一个过山车，我们现在就去。”
　　“算了。”程知笑了笑，看出谢千溯强撑出来的表情，也不强求：“我又不想去了。”
　　谢千溯松了一口气：“是吧。玩多了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玩点什么？”程知继续看导览图，选择了一个比较保守的项目：“激流勇进？”
　　谢千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有涉及到高速的项目都让他感觉到无边无际的阴影。
　　他试探道：“冬天太冷了，又是水上项目，我担心感冒。”
　　程知：“那这个呢，海盗船？”
　　谢千溯听到这几个字就开始感觉头昏：“太凶险了，其实室外的项目风都挺大的。”
　　程知察觉到谢千溯的恐惧，于是牵就他道：“那旋转木马总行了。”
　　虽然这项目只有小孩子和情侣才会热衷光顾，但目前看来是最适合谢千溯的了。
　　谢千溯恐惧地脱口而出：“旋转……不不不，别转了。”
　　程知无话可说：“那要不你定一个……”
　　谢千溯：“我看这个童话小屋就很棒，我们进去喝杯咖啡吧……”
　　最后两个大男人并肩走进了糖果色的童话小屋，在一大群刚刚一米出头的小姑娘中间，活像两只高脚鹤。
　　“要这个……”程知尴尬地念出菜单上的饮料名：“公主殿下的暖茶，两杯。”
　　热热的茶饮喝下去，谢千溯才恢复了几分活力。
　　程知把导览册摊在桌上，用童话小屋自带的五彩羽毛笔在上面打着叉。
　　最后，几乎整张册子都被鲜明的叉填满了。
　　程知无奈道：“都被你否决光了，我们还能去哪？”
　　谢千溯已经摆脱了刚才的恐惧，便道：“其实我们休息过后，还是可以尝试一点惊险项目的？”
　　程知耸耸肩：“算了叭。”
　　他已经看透了，真去玩什么过山车，只会重演一次刚才的经历罢了。
　　谢千溯尬笑一声，最后目光定在导览册的一个角落：“这是什么？”
　　程知：“真人cs？”
　　他想了想，最后准备替谢千溯否决掉：“这个一定很耗体力，太累了。”
　　谢千溯却来了兴趣，他发憷只是对着那些头晕的项目，而真人cs听起来却毫无问题。
　　谢千溯：“我记得你枪战手游打得挺好的，我们不如去试试真的？”
　　程知笑笑：“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谢千溯：可恶，霸总怎么可以被小娇妻这么小看。
　　“完全没问题。”谢千溯道：“我们走。”
　　因为真人cs项目不是园方的宣传重点，就连在导览册上也只占了小小一角，所以摸过来的游客数量也不多。
　　他们等了一会，才凑齐开一场的人数。
　　他们两个人被分到红方，在身上套了件红色小马甲。
　　程知嫌弃道：“看起来真的很像导游。”
　　谢千溯夸道：“但是红色超级衬你的皮肤啊！”
　　程知因为常年宅在家，皮肤白皙，倒确实和红色相得益彰。
　　谢千溯扛起彩弹枪，顿时又充满了凌云壮志，笑道：“我打头阵！你跟着我就不会被淘汰。”
　　程知道：“当时我们打手游，你也是信誓旦旦要带我……后来呢？”
　　谢千溯心虚道：“但是现在不一样，我真人别的不说，至少可以灵活地挡枪，保证护着你比我晚出局。”
　　程知：“比如你第一个out，我第二个？”
　　谢千溯泪眼汪汪：“我相信你没有了我，也能活得很好……”
　　一番煽情的战前对话后，他们正式进入了游戏。
　　真人cs的场地是一大片树林，还有小土坡。谢千溯率先带着程知冲到山坡上占据有利地形，然后对所有地方靠近者一顿扫射，红色的彩弹在对方一件件蓝色马甲上炸开。
　　谢千溯得意道：“至少我们已经逃出了第一第二个出局的魔咒。”
　　然后他没得意多久，背后就悄悄潜入了一位蓝方敌人，朝程知射来一枪。
　　幸好他枪法并不太准，彩弹只是险险地擦过程知身旁。
　　程知举枪，一番瞄准后，彩弹就朝那人飞去；只是与此同时，穿着蓝色马甲的男人也开了第二枪。
　　来不及躲开了，不过也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程知正准备就此被淘汰，却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千溯履行了开始前的承诺，一把将程知推开，自己挡在了他身前。
　　蓝色彩弹在谢千溯的马甲上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谢千溯柔弱地倒在程知怀里，握住他的手深情道：“同志，请带着我的遗志，活到最后。”
　　程知刚想回话，就见谢千溯背后的草丛里，一条通体青色的蛇悄无声息贴地游动着，朝他们的方向嘶的一声吐出信子。
　　“让开——”程知只来得及说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绝对是甜文，可以放心！）
　　关于过山车！我真的是那种害怕地说不出话的人，我太菜了。


第45章 认栽
　　尽管程知的反应已经很快, 但那条青蛇在地上闪电般地游过，将尖牙对准了谢千溯的脚踝。
　　谢千溯听到这一句话，也下意识地动了起来。但人的反应速度远不及那条游走的蛇, 没等谢千溯站起身来，那蛇已经游到了他脚边上。
　　程知拉着谢千溯往前一扑, 但没能逃过那条蛇微张的口, 它在谢千溯脚踝上迅速咬下一口，让谢千溯发出了一声闷哼。
　　随即，那蛇拖着它滑腻的身子迅速隐回了丛林之中，瞬间不见踪影。
　　程知吓坏了, 他低下头, 见到谢千溯脚踝上留下了小小的齿印, 隐隐渗出血来。
　　“这，这怎么办？”程知慌乱地在身上找出对讲机，迅速把遇到的情况告诉了工作人员。
　　讲完他发现谢千溯正弯下身去查看伤口，脸色惨白。
　　程知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总算浮现出一点有用的知识：“对对, 止血上流。”
　　他开始满身找绳子给谢千溯扎伤口，半天庆幸地发现自己羽绒服里穿着连帽衫，赶紧将帽衫的绳子整根抽出, 弯下腰去给谢千溯扎住脚踝。
　　他用绳子绕了几圈绑住伤口以上的位置，问谢千溯：“紧吗？”
　　谢千溯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松一点……唉不行, ”程知慌乱道：“血回流心脏就完了！”
　　好在他现在看了看伤口，似乎并没有冒出传说中的黑血来。
　　程知小心翼翼道：“你还能走路吗？”
　　谢千溯点了点头，沉默得可怕。
　　程知扶着他走到了空旷一点的地方：“工作人员马上就来了, 他们会叫救护车的，你放心。”
　　他浅薄的急救知识并不能判断谢千溯的伤势，但程知完全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谢千溯他不说话了！他竟然这么安静。
　　看来这蛇的毒性真的很可怕，能瞬间夺走谢千溯的生气。程知越想越心凉，不断地和谢千溯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呀，很疼吗？”
　　谢千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纠结。
　　程知真的怕了：“谢千溯你说话，至少我们能撑到医院的，你不会有事的。”
　　谢千溯目光中的纠结渐渐消失，眼神忽然黯淡起来。他倚在程知肩上：“疼……整只脚都麻了。”
　　程知六神无主：“那怎么办……”
　　他真的没学过多少急救知识，而且工作人员接到通知竟然还没有到！
　　程知一片混乱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影视剧里从伤口吸出毒的做法，竟然病急乱投医地俯身过去了。
　　谢千溯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他，虚弱道：“你做什么，别乱动。”
　　他轻轻歪过头：“我好累，好轻，我想睡一会了，但好疼啊。”
　　程知大声道：“谢千溯，你不会有事的。你千万别睡过去，跟我说话啊，你说话啊……”
　　他以为蛇毒并不会这么快影响到人的神智，但谢千溯现在的表现真的让他浑身冰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说。
　　谢千溯闭了闭眼睛：“没什么，我就在想酸奶。他还不满一周岁，我想想他长大的样子，一定又可爱又聪明。程知，你要好好照顾他……”
　　“好，好，”程知语无伦次：“我会的，你要一起看着他长大啊。”
　　谢千溯道：“可惜，我可能没机会了……”
　　程知：“你别胡说，你怎么会没机会，你会一直陪着酸奶的。”
　　谢千溯：“我不能了，以后也别告诉酸奶，有我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酸奶那么喜欢你……”程知被谢千溯渲染的凄凉气氛感染了，鼻子一酸，脸颊上滑过一点湿热。
　　他竟然哭了。
　　谢千溯缓慢地伸出手，替程知擦去脸上的泪水：“你为我哭了。”
　　程知偏了下头。
　　谢千溯叹息道：“你真好。只可惜，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真正和你在一起。”
　　程知道：“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在一起。所以你千万别有事啊！”
　　谢千溯哀伤地低笑了声：“是，是真的吗？”
　　“呜呜呜，”程知道：“真的，是真的，只要你能好起来。”
　　这时，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才提着医疗箱赶了过来。一看地上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泪水未干，工作人员也害怕起来。
　　一位青年顶着压力上前查看谢千溯的伤口。他能感觉到这伤势并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只能暗暗期望救护车快点来。
　　不要让他们这里出人命啊！
　　青年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谢千溯的脸色。
　　然后再看了看伤口，又狐疑地看了看谢千溯的脸色。
　　程知急道：“他到底怎么了？你什么措施都不采取吗？”
　　谢千溯虚弱地安慰道：“程知，没关系。”
　　青年听着他虚弱的语气，更加没法确定自己的判断，最后问谢千溯道：“疼吗？”
　　程知：“疼啊！他刚刚都疼得说不出话了。”
　　谢千溯：“现在，不疼了。”
　　程知大惊：“你是不是已经没有知觉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青年这才轻松地笑了下：“不疼就好。放心不会有事的，伤口不再疼痛后，待会就结痂了。”
　　程知：“你在说什么？他明明已经这样了……”
　　谢千溯打断他：“谢谢你。”
　　程知：“？？？”
　　青年道：“害，不是毒蛇咬的，所以就是普通外伤，我处理一下就好。你们不放心的话再去医院看看。”
　　程知：“？？？”
　　谢千溯恢复了中气，笑吟吟道：“程知，我没事了。”
　　程知：“？？？”
　　小问号，你的心里是否有许多朋友。
　　程知：“你刚刚不是还要死要活的吗？你腿不麻了？”
　　谢千溯：“刚刚有点抽筋了，所以才麻。现在已经好了。”
　　程知：“草。”
　　一种植物。
　　谢千溯委婉道：“我是说，我没事了。”
　　程知：“我知道啊。”
　　谢千溯只好更直白一点：“所以，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程知：“草。”
　　一种绿色植物。
　　程知：“刚刚说的话那能信吗？”
　　谢千溯委屈地撇嘴：“为什么不能信？”
　　程知：“你也一直在骗我，假装快要不行了，博取我的同情。”
　　谢千溯道：“我没有，我没有任何一句话在骗你。”
　　程知：“你明明说你看不到酸奶长大了，可你现在生龙活虎，眼看着就能跑百米赛跑。”
　　谢千溯道：“因为你一直拒绝我，我感到很难过，所以刚刚跟你剖白内心，我准备再追不到你就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所以我说别告诉酸奶有我这么个人啊。”
　　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那你还故意那么虚弱，假装苍白！”
　　谢千溯辩解道：“面色那是能伪装的吗？我是真抽筋了，所以很疼，很苍白。”
　　程知继续回溯：“你还说你好累，想睡了。”
　　谢千溯：“不瞒你说，我今天玩得真挺累，特想休息一会。”
　　程知怒目而视：“你好心机。”
　　谢千溯微笑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他又补充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此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程知拒绝接受无良哄骗：“谁说的……”
　　“你说的。”谢千溯笑笑：“也是我说的。”
　　他将程知整个人拢进怀里，对着他的唇瓣轻轻地，温柔地触碰了一下。
　　医疗箱青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程知刚刚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萎蔫了。
　　谢千溯道：“我就知道，我们大漫画家从来不会失信于人。”
　　程知：“胡说！我经常跟周姐说周末交稿然后直接关机锁门跑掉！谢千溯，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没有底线！我说过在一起又怎样，我现在就撤……”
　　“来不及了。”谢千溯又一次贴近，亲吻程知的脸颊：“刚刚这里，还有你为我流的泪水。”
　　程知：……
　　他为什么会为这种混蛋哭啊，真是有失尊严，有失体统！
　　但眼泪是真的，一点也做不得假。
　　他真的很害怕失去谢千溯。
　　谢千溯入侵了他的世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一处，让他习惯他的存在，让他无法想象他的离开。
　　程知低下了头。没有再反驳谢千溯的话。他索性倔强地闭上了嘴，直接假装哑巴。
　　谢千溯高兴地牵起程知的手，跟急救小哥炫耀道：“看见了吗，我男朋友。”
　　小哥：瑞思拜，瑞思拜。
　　不仅看见了他是你男朋友，还看见了你有多不要脸。
　　不一会儿，程知和谢千溯回到营地。同场游戏的人都听说谢千溯被蛇咬了，都纷纷惊慌地向工作人员讨个说法。
　　直到后来园方介入，说这是新项目，也没想到树林里会有蛇出没，决定关停整改。
　　程知装了半天哑巴，一直到谢千溯把他牵出游乐园才恍然惊觉：“对了，你都不慌的吗？你怎么就能确定那蛇没有毒？”
　　像他看到那条青蛇，第一反应就是毒蛇。
　　谢千溯得意道：“我大学加过野外生存俱乐部，这点事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程知：显得自己辣鸡啊！
　　“那你还不说话？”程知骂道：“我还以为你神智不清了。”
　　谢千溯：“因为我在纠结，要不要骗你啊。”
　　程知激动道：“好啊你，说漏嘴了吧，你tm就是在骗我！”
　　谢千溯见了程知之前的样子，忽然有了底气：“对啊，我就是在骗你。你要反悔吗？”
　　程知撇嘴：“反悔你就给机会吗？”
　　谢千溯笑道：“当然不给。”
　　程知小声道：“那不就行了。”
　　他认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没想到我策划良久竟然这么猝不及防地成功了。【狂喜.jpg】


第46章 协议
　　程知和谢千溯去了一趟游乐园,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男朋友，尤其是这个男朋友还沾沾自喜，得意地吹着小曲在他家赖着不走。
　　程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谢千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慢慢靠近。
　　程知：“你坐开点，挤不挤啊。”
　　谢千溯：“不挤, 大冬天的, 坐一起取暖嘛。”
　　然后程知默默不说话，继续看电视，谢千溯就继续凑近，最后将程知挤到了沙发的硬扶手边上。
　　程知：“硌得疼, 你让开点。”
　　谢千溯委屈道：“可是你不退就不会给挤到扶手那里啊。”
　　他坐开了一点, 又把程知拖过来, 圈着程知的一只手臂，开开心心地倚在他身上看电视。
　　程知被圈得僵硬，难受道：“谢千溯，你这个样子像大鹏依人, 很违和的。”
　　谢千溯这才松开手：“所以让你靠过来嘛，你又不愿意。”
　　他伸开手，揽过程知的肩膀, 用了一点力气把他朝自己的方向压。
　　程知懒得挣扎，就被他拽到怀里。谢千溯还嫌不够, 将程知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上，这才又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程知：“脖子疼。”
　　谢千溯：“怎么会？”
　　程知：“而且还看不清电视。”
　　他这个视角, 所有画面都是斜着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谢千溯讪讪地说：“这不是很温馨吗？算了，你起来吧。”
　　程知嘲道：“你梦里的温馨！我现在明白了，这些看起来很亲密有爱的动作都是摆拍。”
　　他全身都僵了。
　　谢千溯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刚好电视里放的综艺结束，程知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谢千溯震惊道：“什么，我不留在这里吗？”
　　程知不解道：“留这里干嘛？”
　　谢千溯：“我们不是已经是情侣了吗？难道不能做一些情侣间该做的事情吗？”
　　程知：“我从来没见过刚确定关系的情侣那么着急。”
　　谢千溯：“可是我们在不是情侣的时候，就做过了呀。”
　　程知无声地盯了他一会，最后语重心长道：“我是为了你好。”
　　“啊？”
　　程知：“今天累了吧。好好休息，我怕你不行。”
　　谢千溯：可恶，被小觑了吗？
　　谢千溯开始一串骚话：“我可以用实际行动告诉你……”
　　“嘘。”程知竖起食指比在唇前：“别说话，夜深了，是酸奶的睡梦时间。不要让他听到污秽的大人的声音。”
　　谢千溯气鼓鼓的，被程知三两下推到门口。
　　“好吧。”至少今天他已经很快乐了，也不奢求得寸进尺：“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下去。”
　　程知条件反射：“不要。”
　　谢千溯：“为什么？你连这么一点亲密互动都不愿意吗？”
　　“倒也不是。”程知端详着门口的人。
　　谢千溯大鹏撒娇：“要嘛要嘛，晚安吻是最浪漫的告别。”
　　“好吧。”程知被磨得没脾气了，但他还是坚持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你别笑别说话。”
　　“啊？”谢千溯疑惑地收起笑容。
　　程知点点头，谢千溯不笑的时候便显出一种矜贵的气质，当他用沉静的眼神盯着谁的时候，又有种“世界在我脚下”的王霸之气，分分钟让人腿软。
　　但是这种气质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本质和中二之间根本不存在鸿沟。一旦谢千溯嘴里吐出和这气质配套的各种话语时，程知就会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但至少，现在谢千溯的样子，他很满意。
　　程知走近，轻轻在他脸颊上啾了一下。
　　亲完，他以为谢千溯就该下楼了，但是这人呆滞地站在原地，眼神涣散，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程知催促道：“怎么还不下去。”
　　谢千溯怔忪开口：“你是不是……拿我当替身？”
　　程知：“替……替身？什么东西？”
　　他又不演戏，哪里需要什么替身？
　　谢千溯补充道：“就是那种，爱情替身！”
　　程知：“这是什么鬼？”
　　谢千溯立在门口，越想越是难过：“你是不是有过一个初恋，跟我长得很像？他一定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一定对你很好……”
　　程知：“什么初恋？我没有。”
　　谢千溯沉痛道：“不要否认——你一定有！”
　　“我真的没有。”程知也十分痛心地说：“或许你还记得，遇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可怜的处男。”
　　谢千溯：“因为他已经离你而去了！你很想念他，才会在那一夜大醉找上我……因为我和他，有着相似的面容。”
　　“程知，刚才你是不是在透着我看他！你想亲的也是他？”
　　程知无奈道：“这位兄弟，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谢千溯：“呜呜呜，我早该明白的，你根本就不像是会酒后乱性的人，你那天喝醉是不是就因为思念他？是不是他就在那天离开的你？然后你自暴自弃，把自己交给了我？我早该明白的……”
　　程知：“你听起来好惨啊。”
　　“果然吗？”谢千溯帅气的脸拧成一团：“虽然但是，我还是愿意。程知，怎么才能让你忘了他！”
　　程知无情道：“忘不掉的。”
　　谢千溯：“呜呜呜——”
　　程知：“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
　　谢千溯：“不可能！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也不让我笑？因为只有我不笑的时候才像他！”
　　程知拍了拍他的肩：“别给自己加戏了。你应该是个幸福的，刚刚找到男朋友的男人。”
　　谢千溯道：“我不信我不听。”
　　程知摇摇头：“唉。真的要我告诉你伤人的真相吗？其实是因为，你笑的时候会损失你的容貌。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是谢千溯，人沉迷于霸总小说还是有道理的。看起来理智又帅又沉稳又气场全开的精英，谁不喜欢呢？”
　　谢千溯委委屈屈，双眼含泪，像一只金毛犬：“真的吗？”
　　程知点了点头，很想怒摸狗头，最后还是忍住了。
　　“算了，证明一下。”程知笑笑，又忽然凑近，重新在谢千溯另一边脸上印下一吻。
　　“虽然你现在哭唧唧的，但我还是亲了你啊，对不对？”程知糊弄了谢千溯一把：“所以现在可以乖乖回去睡觉了吗？”
　　谢千溯快乐地点点头。
　　门一关。
　　程知：好累哦，今天一天的信息量太大了，他甚至不想去接受这么多信息。
　　还是睡一觉吧，刚不好到时候发现这就是一个梦呢？
　　“对的。”程知自言自语地同意了这个观点，然后开始倒头大睡。
　　第二天——醒来。
　　程知伸了个懒腰，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啊。卧室里是这样的平静，昨天发生的一切果然是幻觉吧？
　　他懒懒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到客厅找水喝。
　　然后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谢千溯？你不去上班吗？”程知问道。
　　“不，不要这样叫我。”谢千溯道：“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男朋友。”
　　砰。
　　电闪雷鸣，晴天霹雳。该死！竟然不是梦！
　　程知扯出一个虚幻的笑容：“你好。”
　　谢千溯道：“我今天之所以没去上班，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拿出一份雪白的文件：“我是来找你签字的。”
　　程知：这是什么流程，没听说过谈个恋爱还要签文件。
　　难道这就是什么传说中，豪门的财产分割协议？
　　程知大开眼界。
　　他拿起一份文件，眯着眼才看清上面的字：恋爱协议。
　　哦，还不是财产分割，是在很多小说中出现过的恋爱协议！
　　程知：“就我浅薄的知识而言，恋爱协议一般都是用来让我在恋爱存续期过后干脆利落地滚蛋。”
　　谢千溯捂着胸口：“不，程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这真的是一份正儿八经的恋爱协议。”
　　他翻开协议，指着那为数不多的条款道：“我昨晚一夜没睡。因为你说过，担心我会豪门联姻，商业合作，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
　　程知这才仔细看了眼条款。
　　【第一条，甲方将永远钟情乙方一人，除乙方外，不再有任何婚姻、恋爱对象。】
　　【第二条，希望乙方也是。】
　　【第三条，协议失效时刻：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程知笑出了声：“这个协议好儿戏啊。哈哈哈，没想到你那么琼瑶。”
　　谢千溯完全不介意程知的嘲笑，递上笔：“你签了好不好嘛……”
　　甲方边上已经签上了谢千溯龙飞凤舞的大名。
　　程知一晒，接过笔，在乙方处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陪谢千溯玩玩呗。
　　他签完名，把协议递回去。又懒散道：“你去上班呗，待会我再补个觉。”
　　谢千溯要求道：“你待会跟我一起去上班吧。”
　　程知满头问号：“我去干嘛？当花瓶摆在你办公室玩吗？”
　　谢千溯神秘一笑：“去寻找灵感。”
　　程知：“啊？”
　　“呵呵，”谢千溯笑着，又从刚才掏出文件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大叠纸：“想不到吧，这些才是刚刚那份协议的全部内容！让我来告诉你补充协议有哪些：乙方应当在一个月内画完纯爱漫的前三话并且完成投稿工作；甲方应尽全力配合乙方激发灵感，包括但不限于，亲身实践，角色扮演……”
　　“哈哈哈，”谢千溯念完长长的条款，露出独属于生意人的狡猾表情：“焗司老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和商人——尤其是我这样的优秀商人签合同，千万要小心啊？”
　　程知：“……”
　　阴险小人，其心可诛。


第47章 扮演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谢氏集团门口。
　　然后停着, 停着，就不准备走了。
　　谢千溯：“程知，快下车。”
　　程知死死扒着车门：“我不, 我才不要陪你玩什么总裁秘书的无聊游戏！”
　　谢千溯诱哄道：“激发灵感的事怎么能叫游戏？小橙汁乖乖，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就不开！”程知态度激烈。
　　谢千溯笑了笑：“那好吧。”
　　说着他就打开了自己那一边的车门, 直接把程知从他那头拖了出来。
　　程知像一条走不动路的咸鱼, 全靠谢千溯的拖力移动：“我不要上去！”
　　谢千溯安慰道：“来都来了，不上去喝杯茶很亏的。”
　　然后就把程知拖进了大门。
　　毫无疑问，这个举动再一次受到了所有在一层行动的职员的注目礼。
　　“这个男人又是谁？小谢总看起来像是在贩卖人口。”
　　“嘘，别瞎说。别被谢总听见了, 吃不了兜着走。”
　　谢氏集团的高速电梯让他们秒秒钟到达九十九层。
　　“谢总, 您来了。”助理小姐照常对着电梯门问了一个好, 才错愕地发现，这次他们谢总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垂头丧气，浑身软成无脊椎动物, 被拖动着前进的生物。
　　“这是？”助理小姐迟疑地问道。
　　谢千溯笑道：“新来的秘书。”
　　助理小姐震惊了，这年头秘书这么大面子吗？竟然要总裁本人亲自拖来？
　　她念头还没转完，新来的秘书本人就抬起头, 朝她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那眼神好像在说：快救我。
　　助理小姐惊讶地认出来：“程先生？”
　　程知：“是我。你们谢总好像脑子瓦特了, 你快拦拦他！”
　　谢千溯朝助理小姐投去危险的一瞥。
　　助理小姐本来还想帮程知一下，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现在直接被吓得吐了吐舌头，朝程知“爱莫能助”地一笑, 坐回了自己工位。
　　程知：真是一家无情的公司，蛇鼠一窝！
　　他被谢千溯拉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门一关，就和外面成了两片隔绝的空间。
　　谢千溯将他抵在门板上，做了一个完美的标准壁咚。
　　“怎么样，还满意这个办公室吗？”
　　程知：“又不是没见过，你快放开我。”
　　谢千溯却没有解除对程知的禁锢，而是一手抵在他头顶，空出一只手轻轻在他衣服上摩挲。
　　程知被搞得很不舒服：“你摸来摸去做什么啊！”
　　谢千溯饶有兴致地笑了，他果然停止了摩挲，而是选择直接将程知的羽绒服外套脱了下来！
　　程知震惊：“你干嘛……会，会感冒的。”
　　谢千溯温柔道：“你放心，办公室内恒温，你不会冻到的。”
　　程知：“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光天化日之下乱脱我衣服！”
　　谢千溯：“哦？我不觉得对男朋友做这种事情，有什么问题啊？”
　　“靠，”程知道：“问题大了去了！你以为九十九层就很安全吗？你这是透明玻璃窗！你是有暴露癖吗？”
　　谢千溯笑了笑：“你放心，这是单面的玻璃窗，外面并不能窥探里面的状况呢。”
　　程知：“那，那也不行！”
　　谢千溯却完全不听他的话，又动手开始试图脱程知的卫衣。
　　这次程知反而不像刚才那样反应激烈了。
　　谢千溯也很快发现了问题。他一只手用来将程知锁在自己和门中间，只用另一只手，根本做不到将卫衣掀起再脱下。
　　程知嘲讽道：“傻了吧。我真是爱死套头卫衣这种设计了。”
　　谢千溯重重锤了下门：“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呢？”
　　程知挑衅道：“你继续啊，古早文总裁都可以把衣服撕掉的，来啊来啊！”
　　谢千溯没有一时脑热去尝试，冷静道：“程知，你明知我做不到。”
　　程知：“那你就收手吧！回头是岸。”
　　谢千溯却邪笑了一下：“其实有时候，衣服也并不那么重要。”
　　他的手非常不老实地向下去。
　　程知有点慌了，但也不算最慌。他只是质问道：“谢千溯，人干事？”
　　谢千溯不答。只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终于顺利地破除了牛仔裤的屏障。
　　然后，他看见了一条灰色的秋裤。这是一条非常眼熟的秋裤，眼熟到随便打开一个中老年人服装店，都能看到一大堆同款。示意图上还用枣红色的大字标着保暖神器，降价甩卖。
　　谢千溯惊叫：“程知，人干事？”
　　程知学着养生中年人的语气：“这天冷啊，你穿单裤？老寒腿预定咯——”
　　谢千溯沉浸在秋裤的土味冲击中，良久才缓过神。
　　他终于松开了程知，并且顺利地抓着羽绒服和牛仔裤跑到了办公室另一个角。
　　程知一头雾水。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这么跑了？
　　他还做好了和谢千溯打持久战的准备，看谁先恶心死谁。
　　等谢千溯跑远，程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加绒秋裤，站在办公室门口。
　　谢千溯还抱着自己的衣服，逃到了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程知终于感觉到羞耻了。一个布置得如此伟光正的办公室，和一个穿着灰色秋裤的自己，是多么格格不入！
　　程知：“还我衣服！”
　　谢董永一级学者千溯很无赖：“我偏不。”
　　程知气得就去追他抢衣服，但谢千溯灵活地绕着办公室躲躲藏藏。
　　程知绕着他追了半圈，在追到一面镜子前时余光不慎瞟到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然后他羞愧地停止了脚步，蹲下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老年秋裤的冲击力不止能绝杀谢千溯，还能波及到自己。
　　谢千溯看他不追了，善良道：“快起来。衣服给你。”
　　程知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谢千溯会有这么好心？
　　然后他才注意到，谢千溯递过来的并不是他原来的衣服，而是一套中规中矩的职业西装。
　　“你干嘛？”
　　谢千溯摸了摸下巴：“秘书嘛，总要有点秘书样子。快去换上。”
　　程知：“我才不要陪你玩这种过家家！”
　　谢千溯：“哦，那算了。”
　　他收回衣服作势要走。
　　程知又鼓起勇气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感觉又受到了视觉污染，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弱弱地屈服了：“你给我吧，我穿……”
　　谢千溯像一个得逞的反派：“你看，识时务者为俊杰，早这样不就好了。”
　　程知去休息室换好了衣服，才又清清爽爽地站在谢千溯面前。
　　谢千溯道：“鉴于你对漫画毫无灵感，我为你构思了开头和人物背景。”
　　“哦，那可真是谢谢你啊。”程知木然道。
　　谢千溯还不满意：“别棒读，有点灵魂。是这样的，你是大学毕业刚刚入职的学生，也是我一直以来资助的贫困生。你的心里一直暗暗感激、暗恋着资助人，但你并不知道那就是我！”
　　“等等，”程知打断道：“意思是我没见过资助人？那我为什么就暗恋了？”
　　“心灵之恋。”谢千溯道：“伟大的爱情始于心灵，你我书信相交多年，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你也没有告诉我来这里工作了。”
　　“哦。”程知显然没有被心灵之恋打动，随便问道：“所以这就是个巧合？”
　　谢千溯一笑：“对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新来的小秘书就是我资助的、喜爱的小朋友。我甚至用冰冷的态度对待你……”
　　谢导继续道：“今天是你入职的第一天，你是时候引起我的注意了。”
　　程知问道：“怎么引起？”
　　谢千溯道：“这就是你这个作者的事情了！我不是老母亲，我不能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到位！”
　　“好吧。”程知勉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
　　谢千溯点点头，正式入戏，开始进行总裁每天的例行工作，批阅文件。
　　程知在暂时充当秘书办公室的休息室转了一圈，绞尽脑汁投入剧情。到底要怎么才能引起一位总裁的注意？
　　他的视线在看到咖啡机的时候定住了，然后脸上浮现出动人的微笑。
　　就决定是你了！
　　几分钟后，新鲜出炉的程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踏进了总裁办。
　　“谢总，您的咖啡。”程秘书小心翼翼道。
　　谢总裁头也不抬：“放桌上就好。”
　　程秘书绕过办公桌，试图将咖啡放到谢总抬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但是——在他快要到达的时候，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忽然向前一扑。咖啡杯里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飞出，然后，一滴不漏地全部泼在谢总裁雪白的高定衬衫上。
　　谢总裁这才抬起头：“你在干什么？”
　　程秘书本人报了脱衣之仇，心里暗爽。但脚下虚浮了几步才站稳，赶忙放下咖啡杯，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巴，做白莲状：“对不起谢总，我不是故意的！”
　　谢总裁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哪里来的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程知不愧是原创工作者，在谢千溯的熏陶下，编起情节也是信手拈来。
　　他慌忙地蹲下身，抽出纸巾：“谢总，我帮您擦干净。”
　　谢总裁避开他擦衣服的手：“笨手笨脚。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秘书。”
　　程秘书惊慌道：“谢总！求求您不要开除我，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求求您，我以后不会再犯错了。我家境贫穷，没有这份工作我只能去喝西北风。”
　　谢总裁道：“呵，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程秘书深吸一口气：“谢总，虽然我弄脏了您的衬衫，但这并不违法，您无权交给警察！”
　　谢总裁饶有兴味：“哦？你在跟我讲道理吗？”
　　程秘书道：“我，我会赔您新的衬衫！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开除我，但就算您这么做了，我也会完成赔偿。”
　　“你倒是很清纯很不做作呢。”谢总裁夸道：“但是你家境贫寒，怎么可能赔得起我的衬衫呢？”
　　程秘书眼中含泪：“就算再贵，我也会努力打工，还给你的！”
　　谢总裁微微一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程秘书眼中闪着光：“是什么？”
　　谢总裁挑起他的下巴，眯着眼看了会，低笑道：“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有点姿色。”
　　程秘书不安道：“谢总，您在说什么？”
　　谢总裁掰着他的脸全方位看了一遍，最后道：“我是说，用你自己来还。”
　　“卡卡卡！”程知叫道：“谢千溯你不要老是想着ghs！”
　　谢千溯出戏，拿起纸巾擦了擦身上一直没管，现在流淌了一大片的咖啡。
　　他回答道：“我没有啊，不是很正常的剧情吗？”
　　程知：“反正过不了审，而且你崩人设了！一个会好心资助人的总裁哪里会这么见色起意，而且你明明还爱着没见过面的贫困生啊？”
　　他帮谢千溯擦了擦身上的咖啡，同情地看着这件无辜被殃及的衬衫，准备改天送他一件新的。
　　谢千溯强行解释道：“我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啊！怕他以为我是变态！所以我拿小秘书做替身，不是很合理吗？后来发现替身就是原主，一番火葬场之后合理he，多完美？”
　　程知：“你好渣！我不屑于跟渣男交流！”
　　谢千溯：“这么写的书明明又虐又吸引人！你不知道我每次看都要哭多少次！”
　　程知吐槽道：“那为什么不再加个情节，你中间认错了人，以为那人才是贫困生。然后那人要换肾，你就来挖秘书的！最后你追悔莫及叫天天不灵……”
　　谢千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再一次落下泪来：“你是天才，呜呜呜真的可以。秘书他好惨啊，真的好虐，但特别能打动人。”
　　程知：……
　　程知忍不住道：“谢千溯，别当总裁了。去微博推广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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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官宣
　　谢千溯疑惑道：“什么是微博推广小说？”
　　程知笑道：“我们谢总混迹微博这么久, 竟然没见过小说推广吗？”
　　“没有。”谢千溯诚实道。他平时看小说都徜徉在妹妹推荐的绿晋江，这里面的文章都还没看完，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微博的。
　　“额, ”程知没想到有朝一日要给谢千溯解释这种问题，竟然有点卡壳, 最后他总结道：“就是一类很美妙的小说, 很虐，但自有真情在。”
　　谢千溯睁大眼睛：“真的吗？”他忍不住打开了微博。
　　“别。”程知生怕谢千溯游览一圈又多了什么脑残主意，阻止道：“我们还在聊漫画剧情呢。”
　　“哦哦，”谢千溯恍然清醒：“你觉得我原定的发展不行, 那我们不如来换一个甜甜的剧本。”
　　谢千溯兴致勃勃：“那就不要火葬场和误会了, 通通丢掉。攻直接被秘书吸引了, 然后宠宠宠，最后误会解除，圆满结尾，好不好？”
　　“不好。”程知摇头：“这也太无聊了吧。”
　　“哪里无聊？”谢千溯邪魅道：“来试试就知道有没有意思了, 嗯？”
　　程知一掌拍在谢千溯脑门上：“等一下。凭什么我就要一直扮演小秘书？”
　　“有道理。”谢千溯发现了盲点，顿时一拍桌子站起身：“请坐。”
　　他把程知推进办公椅，然后一扯身上的西装：“今天就来演一出秘书勾引总裁。”
　　程知毫不配合：“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秘书, 去找人事部，你可以回家了。”
　　谢千溯舔舔嘴唇：“程总嘴上说着不需要我, 身体也是这样想的吗？”
　　程知：“快收起你的姿态，天呐，微博推广并不是你的最好去处。或许油田才是……”
　　再高级的脸, 也禁不住谢千溯这么油腻造作。
　　“好吧。”谢千溯一收表情，还忍不住期待地问道：“真的不行吗？”
　　“不可以。”程知拒绝得斩钉截铁。这种羞耻的剧情，要让他怎么下手去画！
　　“不过，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程知又道：“其实总裁变成秘书，也挺好玩的对吧。”
　　谢千溯捧着下巴：“哦？是总裁破产，秘书趁机上位统一集团吗？好励志！”
　　程知摇摇头，看着谢千溯露出一个笑容：“不如就——灵魂互换吧。”
　　***
　　定下了漫画的基本故事，程知竟然松了一口气。
　　好歹不用被谢千溯天天变换姿势催促了。他坐在工作室构思框架，谢千溯就不停在边上指手画脚。
　　“不行，这个总裁不够气场。”
　　“这里初见太没有戏剧性了。”
　　“什么，这么早就换了，揭晓了资助的秘密？怎么可以！他们还没有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地虐过呢！”
　　程知选择性无视了他的喋喋不休，直到最后谢千溯吵得天理难容，他才抬起头：“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谢千溯看了他一眼，没得到任何回应，最后还是乖乖闭嘴。
　　就这么安静看着他家焗司老师想故事也挺幸福的！还是他最爱的爱情漫！
　　焗司会来画这种题材，放到以前，他真是想也不敢想。
　　程知静坐时的侧颜显得特别安静冷淡，非常想让人凑下身去啄一口。
　　看着看着，谢千溯就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悄悄靠近，双手搭上了程知的肩膀。
　　程知瞥了他一眼。
　　谢千溯露出讨好的微笑，然后开始给程知捏肩。
　　他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第一次上手，倒也是有模有样。只不过就像程知做菜那样——只有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程知被捏得发疼，终于出声制止：“停手吧，我还以为是武林高手要捏断我的肩骨！”
　　谢千溯急忙收手，轻柔地摸了摸程知的肩，看起来还想给他吹吹。
　　程知看出来他的意图，提前拒绝三连：“不用不必不需要。”
　　谢千溯被提前叫破，只好可怜兮兮地站到一边。
　　程知再一次低头工作。
　　谢千溯被剥夺了上手的权力，只好拿起手机刷微博，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结果还真的让他发现一件。
　　“呜，呜——”谢千溯发出奇怪的闷叫声，用手机拍了拍程知的胳膊。
　　程知：“干嘛？”
　　谢千溯一指嘴巴，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程知笑起来：“你说。”
　　平时倒也不见得有多听话，今天倒是装模作样的。
　　谢千溯终于获得开口的敕令，憋坏了似的深呼吸一下，才道：“《宇侦》官宣了！”
　　他刷微博的时机很巧，刚好就看到《宇侦》电视剧发出的主角演员那条微博。
　　“这么快？”程知佩服他们的效率不是一天两天了。
　　谢千溯立刻殷勤地把手机给他递了过来，指着那一大片新微博：“你看，就是这个。”
　　他还不忘再黑一下白疏寒：“喏，什么都好，就是白疏寒浑身都是争议！”
　　官博这次一连发出了好几条微博，全是主角团的演员，都是文案加艾特演员加图片的形式。
　　而翻到最下面，就是最早发出的白疏寒那条。
　　程知点开这条微博，虽然刚发出没多久，但白疏寒的粉丝已经大批量赶来。她们显然有组织有纪律，已经在微博下面吹起了彩虹屁。
　　她们大概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整套模板，先是吹了一番韩镜“少年傲骨，不惧黑恶”，又夸了官博选人“慧眼如炬”，中间是一段自家正主的介绍，最后归纳主题“期待白疏寒演绎的韩镜”。
　　逻辑缜密，层层递进。
　　程知看着大量复制黏贴的留言，也觉得颇为壮观。但即使粉丝已经呈现出严密的防线，也没阻止一大波黑粉来袭。
　　【呵，《宇侦》一个大ip吃枣药丸，只知道用流量，整片肯定也是粗制滥造，没有诚意。】
　　【这个饼还是被白疏寒舔到了，怪不得之前通稿满天飞。】
　　【不可以，我真的不可以。我宁愿看焗司本人来演也不要看白疏寒，哪哪都是他。】
　　【复议，宁愿让焗司演成搞笑剧，也不要让白疏寒演成偶像剧！】
　　程知看呆了，自从上次二百斤漫画家定义新韩镜的通稿出来之后，《宇侦》的粉丝好像很热衷于玩这个梗，一有风吹草动就拉他出来battle。
　　谢千溯也看见了这些评论，附和道：“对嘛！明明你会演戏，演的小秘书非常精彩！”
　　无辜躺枪的程知：“闭嘴吧您嘞。”
　　就在这时，一条评论迅速登顶这条微博热评第一。
　　@白疏寒：喜欢《宇侦》很久了，很高兴能出演男主韩镜。
　　程知看到了，推推谢千溯：“你看，真是粉丝呢。”
　　谢千溯又怎么会没看见，但他并不相信：“都是托辞，说说而已，明星的话也能信吗？”
　　他翻了翻白疏寒下面的评论，果然眼尖地找出了质疑。
　　【又是熟悉的套路。演电竞选手就说很会打游戏，演校园剧就改口说自己是乖乖读书好学生，还不够翻车吗？现在又是《宇侦》原著粉了，不愧是白疏寒。白眼.jpg】
　　【他来了他又来了，我看他连原作的影子都没看过！】
　　谢千溯找到了伟大的盟友，顿时得意道：“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白疏寒他就是个朝三暮四信口雌黄的小妖精！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程知：“你倒别说的那么笃定。”
　　《宇侦》怎么说也是近几年现象级的漫画，国内的读者真的不少，白疏寒或许不是死忠的那种，但程知还是有点自信，他既然敢这么说，至少也看过几本。
　　“他好敢！”谢千溯道：“他竟然在微博发小论文，核心内容就是他喜欢《宇侦》八年了，真情实感。”
　　程知：“哇哦。”
　　谢千溯：“我不信。这一定是别人代写的。论八年老读者，舍我其谁！这种魑魅魍魉不能见光，他也就敢在微博上胡言乱语，有本事嘚瑟到原作者面前啊？保准穿帮！”
　　话音刚落，程知就接到一个电话。他示意谢千溯噤声，这才接了起来。
　　“焗司老师，很抱歉打搅你。”来电的是宇侦项目组长，也是谢千溯的老熟人了。
　　“白疏寒似乎想要请您一起吃晚餐，和您探讨《宇侦》的剧情。”
　　组长觉得自己手上这个项目真是太难了。前期是谢总非要通过这个追星，然后是谢氏和白疏寒的资本大战。现在奇怪的流程又重演了，现在这个提出无理要求的白疏寒，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的谢总。
　　当然，她不敢说，只敢暗暗腹诽。
　　程知有点惊讶：“啊？”
　　“您不愿意的话，我们代替您回绝。”项目组长相当心累地说。而且她也不知道回绝后会不会迎来新一轮的扯皮，只能自求多福。
　　程知：“哦不用，答应了吧。”
　　见个面，也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谢千溯在旁边竖起耳朵，一听电话挂断就问道：“你答应了什么？”
　　程知：“和白疏寒约饭。”
　　谢千溯：“这这这——”
　　可恶，白疏寒怎么敢！真的嘚瑟到原作者面前了！
　　程知：“一起去？”
　　谢千溯先是震惊地“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真的吗？”
　　呵，他一定要凭着忠实读者的身份，让白疏寒原形毕露！
　　程知笑道：“没说不能带家属啊？”
　　短短“家属”两个字，瞬间让谢千溯的灵魂得到了升华。对白疏寒奇怪的偏见也在这一瞬间消弭许多。
　　谢千溯很无赖地想，就算白疏寒真的是八年老粉又怎样，他可是家属，家属啊！
　　优越感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灵。
　　他矜傲地一笑：“好啊，那就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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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约饭
　　程知通过项目组长, 转告白疏寒会再带一个人，那边自然也毫无意见。
　　在程知眼里，这仅仅是原作者与男主角之间的一顿便饭。
　　但谢千溯却以一己之力证明了没那么简单。他开始选衣服, 捣鼓发型，让程知恍惚间觉得交了一个女朋友, 每次出门前必化妆两小时。
　　程知：“你好了没？”
　　“等一下！”谢千溯拿起两对袖扣, 比着手腕：“用哪一对比较配？”
　　程知直男式不解风情：“都差不多啊，没什么区别。”
　　谢千溯比来比去，最后还是决定都不要，重新拿出一对来。
　　程知嘲笑道：“看你这样子, 我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谢千溯瞪大了眼睛, 仿佛在控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解释道：“程知, 你不明白。这是一场粉丝与粉丝间的战斗，为了你，我不能输！”
　　程知：……
　　最后他们扣着点出了门，差一点点就直接没赶上和白疏寒的约定时间。
　　这家餐厅是白疏寒定的。大概也是圈内明星的产业, 十分清净，服务生见到他们，也没有太多好奇的神情, 就将他们带到了白疏寒的包间。
　　空荡的包间里只坐着白疏寒一人。他好像正在回复消息，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才抬起头, 朝两人露出笑容。
　　“焗司老师来了！”白疏寒站起身。
　　程知应了一句。
　　“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快坐。”白疏寒替他拉开对面的位置，又朝着谢千溯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位是？好像有点眼熟。”
　　程知回道：“他是我……”
　　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谢千溯的灼灼目光, 于是程知笑了笑接道：“男朋友。”
　　谢千溯满意地笑了。
　　“啊。”白疏寒有点意外，不过很快笑道：“怎么称呼？”
　　谢千溯心情好，于是回答道：“谢千溯。”
　　白疏寒的营业笑容僵在脸上。
　　谢千溯好像很乐于看见这个场面，于是自顾自坐了下来。
　　白疏寒语气复杂道：“原来是谢总。”
　　程知开始和事佬：“你们都坐呀。”
　　白疏寒看了眼程知，把谢千溯选择性遗忘掉，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焗司老师，这次能饰演韩镜我真的太高兴了！《宇侦》是我从小追到大的作品，一直觉得您是偶像呢！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和您一起吃饭。”
　　程知被一口一个“老师”“偶像”的，不好意思道：“不用这么叫啦，叫我程知就好。”
　　白疏寒自来熟道：“哎，程哥！”
　　谢千溯腹诽，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作为家属，应该对这种毛头小子表现出一点宽容，于是心平气和地笑了。
　　白疏寒热情道：“程哥，您看看喜欢吃什么？”
　　程知随便道：“我没什么忌口。”
　　然后他想起来问了句谢千溯：“你呢？”
　　不过多半也是白问，毕竟谢千溯常年在他家蹭饭，也没见得什么不吃。
　　但谢千溯再心平气和也掩盖不了内心的不爽，于是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菜单，然后报出一溜儿忌口，足足有几十条，就像在报菜名。
　　白疏寒微笑地听着，当然什么也没记住。他只是很礼貌地说道：“那谢总来点吧，恰好我和程哥一样，没什么忌口。”
　　谢千溯：失策！竟然让白疏寒和程知达成了共识，显得自己非常事儿精！
　　谢千溯被自己坑了一把，只好开始点菜。那边白疏寒也和程知聊起天了，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好不容易结束点单，谢千溯才终于能插进去一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知道：“小寒和你一样，也喜欢收集手办呢。”
　　谢千溯震惊，就点了个单的工夫，竟然连小寒都叫上了。
　　他酸溜溜地道：“小寒？”
　　程知笑道：“对啊，他比我们小几岁，我就这么叫了。”
　　白疏寒还十分不知好歹地撞上来：“《宇侦》的手办我都有收集。最难抢的就是沐星周年版了，我当时发动了助理朋友一起抢，最后才勉强抢到一个。”
　　谢千溯气道：“你这是不正当竞争！”
　　怪不得他没拿到，当时根本就是秒没！
　　白疏寒懵懂道：“谢总没抢到吗？”
　　“没有。”谢千溯本来还有点被气到，但很快又露出了奇异的笑容，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但是，和我们家橙汁儿遇见之后，他就送了我一个。”
　　白疏寒：所以这就是你秀我一脸的理由？
　　他忽然有点怀疑这个谢总今天跟过来的动机了。
　　餐点慢慢上来，但白疏寒基本也没顾得上吃，一直在和程知聊《宇侦》的剧情，全程星星眼，完全就是一个小粉丝。
　　见程知一直被拉着聊天，谢千溯笑了笑，体贴地给他剥了只虾，然后用筷子喂进他嘴里。
　　程知看着虾愣了下，又看了眼谢千溯，这才张开嘴吃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谢千溯好像从投食里找到了天大的乐趣，乐此不疲地投喂程知。一会儿剥虾，一会儿夹肉，有一半的时间筷子都在程知碗里。
　　白疏寒：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程知轻声道：“行了。”
　　谢千溯道：“你多吃点，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
　　程知：“你这种像老妈子的语气是什么鬼？”
　　白疏寒喝了口果汁：“谢总您也吃呀，老是夹菜也很累吧。”
　　谢千溯骄傲道：“不累。你还小，不懂也是正常的。”
　　白疏寒：……
　　白疏寒心念一动：“谢总也觉得我年纪小，我就放心了。网上有人说我比韩镜年纪大，不适合角色。我还以为谢总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才想把我换掉。”
　　他已经发现了，谢千溯对他从头至尾怀着不满，不如就先发制人，让谢千溯少一个可以diss自己的理由。
　　但谢千溯比他想得还要直球：“不，只是因为你演技差。”
　　程知扶额：“……小寒你别听他瞎说。我看了你几部剧，一直有在进步。”
　　白疏寒无视了谢千溯的话，开心道：“真的吗？程哥也看过我的剧？我会好好琢磨剧本，尽力还原韩镜的！”
　　谢千溯：“你最好是。”
　　程知鼓励道：“你这次留了半年的档期，我们都看到你的诚心啦。”
　　他说着打开微博，转发了白疏寒的那一篇小论文。得到原作者的认可，想必他作为主演的舆论压力也会轻很多。
　　白疏寒捧着手机，眼含热泪：“我被翻牌了……呜呜呜。”
　　谢千溯真情实感地酸了：“橙汁儿，你还没有翻过我的牌，怎么就能便宜了他。”
　　程知笑道：“是转发你的财经消息吗，谢总？”
　　谢千溯仔细看了看被转到自己主页的那篇小论文，身为资深粉丝，立即发现了其中某一个细节的错误。
　　“言多必失。这篇小论文固然很长很精彩，但其中竟然出现了问题。”谢千溯满脸写着“白疏寒你又翻车了”几个大字。
　　“那个密室杀人案的凶手分明是死者的邻居，你却在微博上写成了同事！多么低级的错误。”谢千溯感叹道。
　　“不是的，谢总。”白疏寒轻笑：“虽然焗司老师连载中偏向凶手是邻居，但是后来出的单行本却加了许多线索，而且这案凶手最后并没有明确指出，我认为就是在引导我们往同事的方向上想。”
　　谢千溯道：“我也有研究过这个问题。但我在拿出杂志和单行本对比之后，认为那些线索并不足以指向同事，甚至有可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凶手绝对是邻居。”
　　白疏寒：“是同事。不仅从这个点，其他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证明我的观点……”
　　谢千溯：“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但我也找到了很多论据……”
　　两个人隔着餐桌开启了大型论战。到最后，他们双双口干舌燥地开始喝杯中的饮料，停战之后，才想起原作者就在身边。
　　谢千溯：“程知你说，凶手是谁？”
　　程知尴尬地笑了下：“说出来你们别失望……我也没想出来应该是谁，开放式的结局，让你们自己想象比较好。”
　　白疏寒无脑吹：“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焗司老师。”
　　谢千溯第一焗司吹的身份遭到了动摇，当场不服：“那另一密室案中……”
　　白疏寒：“他分明不是……而是……”
　　程知默默看戏，一言不发。
　　“程哥，你说呢？”这次是白疏寒来找原作求证了。
　　程知露出了更为尴尬的笑容：“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个细节，我其实已经忘了。”
　　焗司卑微.jpg
　　白疏寒：……
　　谢千溯：……
　　两个人终于意识到论战的无用性，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又重新开始吃饭。
　　谢千溯经过这么一遭，倒是信了白疏寒：“算了，看出来你真的是个原著粉，好自为之。”
　　白疏寒一笑，在他们离开之前适时拿出了一大叠《宇侦》新版漫画。
　　“程哥，之前的签售会我没能去，你能不能现在帮我签个名啊？”
　　程知欣然答应。
　　白疏寒：“要to签！”
　　谢千溯：“温少的要求还真不低。”
　　白疏寒愣了下，自从他进圈之后，这么叫他的人就很少了，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是被这么一提醒，白疏寒顿时想起来：“程哥，签我的真名！”
　　程知好奇道：“你叫什么，你姓温啊？”
　　白疏寒：“我的真名和艺名差不多的。”
　　程知：“温疏寒？”
　　谢千溯竟然在心里为他哥温鹏鞠了一把同情泪。凭什么一个就是路人炮灰，一个就是偶像剧男主式姓名？
　　“不，”白疏寒竟然羞赧地笑了笑：“温红红。”
　　程知：……
　　所有到底是哪里差不多了啊！
　　谢千溯：emmm，一脉相承，他再也不怀疑白疏寒是亲生的温家人了。
　　“我哥叫温鹏，我本来是要叫温鸿的。”白疏寒道：“然后我爸爸那天太高兴了，一不小心结巴了一下。”
　　程知努力道：“其实，红红也挺可爱的对吧。”
　　白疏寒惊喜道：“程哥你也这么觉得？就是我出道的时候经纪人非要改。”
　　程知点点头，签完了名，终于又问道：“就是我觉得，这个真名，和艺名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
　　谢千溯同感，疑惑地看向白疏寒。
　　“怎么会没有关系。”温红红愣了愣：“明明是反义词啊。”
　　谢千溯、程知：……
　　还真是。


第50章 同居
　　吃完一顿饭回来, 程知明显感受到谢千溯对白疏寒的态度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是提到这个名字就心有不爽，摆出儿子被祸害的老父亲沉痛脸。但现在沉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而怜悯的表情。
　　大概就是, 像程知发现谢千溯脑子有病之后，流露出的神情。
　　程知开玩笑问他：“你对白疏寒什么态度, 奇奇怪怪的。”
　　谢千溯道：“没什么态度, 我现在就当他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不对。”程知拿出推理漫画家的直觉：“你在可怜他。”
　　谢千溯被说破，只好承认道：“是的。”
　　程知：“为什么？”
　　人家年纪轻轻顶级流量，长得又好看，据说家世也不输谢千溯, 到底有什么好可怜的。
　　“我以前其实有些忌惮他。因为他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还顶着这样一个可以冲击主角地位的名字。我很担心他威胁我的地位。”谢千溯坦白道：“但现在不会了。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红红, 一个年幼的男孩子。”
　　程知无语：“你歧视红红哦？”
　　谢千溯道：“没有。但反正他一看就是个配角，我开心了。”
　　在他心态开阔之后，再上微博看到一大堆质疑白疏寒饰演韩镜的言论，竟然也能一笑置之。
　　面对黑子甚至还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谢千溯：我知道他叫红红, 这么大的嘲点，你们却一无所知！
　　总之《宇侦》这边顺利展开着，项目组长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终于没有人来给她找麻烦了。
　　在谢千溯尽职尽责的监督下，程知也终于画完了灵魂互换的前三话, 投去Leap少女漫的邮箱，又收到了一大波赞美。对方表示，不出意外的话年后第一刊就可以开始连载。
　　程知过了稿, 还有点云里雾里。他掐了一把谢千溯的手腕：“疼吗？”
　　谢千溯：“疼。疼死了。”
　　程知满脸呆滞：“我要开始画耽美漫了。”
　　放到八年前，他是万万想不到会有今天。
　　谢千溯开心道：“这是天大的喜事！让我们迎接焗司老师的第一次转型！”
　　程知捂脸。他还暂时没有谢千溯这样的觉悟，堂堂正正地把霸总剧情搬到台面上讲。他还是觉得自己画的剧情好羞耻……
　　“不能这样。”虽然被谢千溯带着做出了很多疯狂的行径，程知还留存着最后的理性。
　　他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好久没有拨出的号码。
　　“喂，”对面是一个开朗的女声：“是我们橙汁老师啊！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程知木着一张脸寒暄：“那个，莉莉姐。最近好吗？”
　　他的语气非常僵硬，虽然说着这样的句子，却完全找不到打招呼的热情。
　　实在是之后要说的话太奇怪了，摧毁了他正常社交的能力。
　　“好啊，什么都好，就是缺一个男朋友，嘻嘻。”女生笑了笑：“找我什么事呀？是想通了要和我在一起吗？”
　　她早就听出了程知话里的不对劲，笑嘻嘻地又调戏了下他。
　　谢千溯：卧槽，敢情电话那头是个喜欢程知的女生？
　　一级警报再次拉响。
　　程知朝谢千溯微微摇了摇头，才说道：“你别胡说了。我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程知努力斟酌着词句，在脑子里构思出一句相对通顺的话。但一说出口就又疙瘩起来，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几个词：“我想，嗯，借你，名字，用一下。”
　　莉莉：“好啊。不过要做什么？”
　　程知鼓足勇气，心想着连给谢千溯生孩子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自己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于是他自暴自弃，大声道：“用来给少女漫投稿！”
　　谢千溯忍不住笑了下。
　　程知闻声转头怒视谢千溯，眼神控诉着，还不是你害的？
　　谢千溯立马朝他投降，摆摆手，做口型：我错了。
　　程知这才将注意力转回手机，对面久久没有声音，半天莉莉才道：“橙汁，吃错药了？”
　　程知叹了口气，才道：“交了个男朋友。”他脑子不太正常非要看纯爱漫！
　　但是后面的补充说明还没说出口，莉莉就已经恍然大悟地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
　　“原来是春心荡漾，嘻嘻嘻。”
　　程知觉得“嘻嘻嘻”已经超过了“呵呵”，成为他耳中刺耳的笑声。
　　他无力地挣扎道：“不是，是因为……”
　　莉莉：“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你放心，名字随便用，待会身份资料给你打包传邮件。”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橙汁，一语成谶，你还真的比我先找到男朋友。我酸了，不说了，我待会出去逛街平静一下，再见。”
　　还没等程知礼貌地回复再见，对面就传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程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谢千溯听到了她关于“在一起”的调戏，这会环住了程知：“她是谁？”
　　程知：“我以前的助手。”
　　谢千溯抱得更紧了点，不爽道：“你助手喜欢你啊？”
　　“不是。”程知感觉谢千溯真是随时随地酿出一大缸飞醋，无奈道：“她就是仗着年纪比我大一点，爱乱说话。”
　　他成名早，后来忙不过来开始招助手，招了一男一女两位，都比他年长。莉莉和他关系一直很好，所以这会儿，他不想用自己的真名勇闯少女世界，就找到了她。
　　谢千溯：“真的假的，万一她是真的喜欢你呢？你这一通电话，说不定就让人家伤心了。哇，说不定待会就杀到这里来了，助理都知道你家住址的对吧？”
　　程知：“谢千溯，人造醋好不好喝？”
　　尤其是自己强行给自己造的那种。
　　谢千溯诚实道：“虽然不好喝，但想到这是我身为正宫男友独有的权利，就又可以开心地喝下去了！”
　　程知：“别折腾你自己了。她出国了，《宇侦》完结那会就走的。”
　　谢千溯这才放下心，亲了下程知的侧脸：“那还差不多。”
　　***
　　眼看着一年就要走到尾巴，赵姨也来跟程知请假，她要回家跟家里人一起过年。
　　程知当然答应，还给赵姨转了个新年红包。
　　赵姨看着这家里日常只有两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年轻男人，叮嘱了好多酸奶日常的吃穿细节，离开之前还一直相当忧心。
　　谢千溯保证道：“你放心。你来之前不就是我们俩带的？白白胖胖的。”
　　赵姨点点头：“这就好。我过完年早点回来。”
　　程知哭笑不得：“你放心过个年吧，这里的事不急。”
　　把赵姨送走之后，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
　　谢千溯循循善诱：“晚上照料孩子很累吧。”
　　程知想了想道：“还好吧，酸奶现在大一点了，没之前那么提心吊胆。”
　　谢千溯：“我怕你睡不好觉，不如……我搬过来和你一起照顾。”
　　程知下意识：“别。”
　　谢千溯理直气壮：“为什么？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轻松。”
　　程知：“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谢千溯，古老的寓言已经警示了我们，三个和尚没水喝！你不搬过来，我好歹还是一个人；你搬过来可能就一个人都不剩了！”
　　谢千溯毫不羞愧，问道：“奇了怪了，明明是两个人啊。那我们去哪里了呢？”
　　程知瞪了他一眼：“晋江以外的地方。”
　　谢千溯：“你不要乱揣测我啊。”
　　程知：“你敢说你不想？”
　　“不敢不敢。”谢千溯倒是直白地承认了，但很快又道：“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禽兽吗？孩子还在卧室，我怎么会当着孩子的面……”
　　赵姨走了，晚上酸奶势必睡在程知的卧室。
　　谢千溯这话倒有点说服力，程知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松口道：“行吧，搬就搬。”
　　他们这就是上下楼的关系，谢千溯的东西一律不用带，完全可以在自己家洗漱完再上楼来睡觉。
　　但是谢千溯非常具有仪式感，想着搬家就要有搬家的样子，勤勤恳恳地上下跑了好几趟，终于把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都翻了上来，看起来颇有种要在程知家扎根的意思。
　　程知看着他那一大包衣服，忍住扔出去的冲动，骂骂咧咧道：“还要给你腾衣柜……”
　　谢千溯，专业找事精。
　　好不容易一天兵荒马乱地过去了，谢千溯顺利入住男朋友家，心里不知道有多愉快。
　　晚上，他终于躺上了梦寐以求的男朋友的床。
　　谢千溯尬夸：“哇哦，程知你家的床就是软哦。”
　　程知跟他比了个手势，轻声道：“嘘，酸奶睡了，小声点。”
　　于是卧室里被两个男人诡异的气声填满。
　　谢千溯：“程知，我好冷啊。”
　　程知：“开着空调呢，冷什么？”
　　谢千溯：“冷，我大概是天生体寒吧，好冷好冷。”
　　程知：我信了你的邪。
　　但他还是把手伸出被子，握了握谢千溯的手，发现还真是冰凉冰凉的。
　　谢千溯委屈巴巴：“你看，我又没骗你。你帮我暖暖嘛。”
　　程知拿他没办法，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只是嘀咕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手没这么冰啊。”
　　谢千溯没听见，心满意足地把程知从他的被窝挪到了自己那儿，像一条八爪鱼把他一样团团抱住。
　　程知静静地待在他怀里，任由谢千溯那一双冰凉的手覆在自己背后。
　　半天，他感觉到有点困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吧，晚安。”
　　一夜好梦。
　　第二天，谢千溯醒来时嘴角还带着微笑，又捞了一把怀里的人，才发现程知已经不见了。
　　他这才睁开眼，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发现程知就站在床头柜边上，这才安心地笑笑：“你起这么早啊。”
　　程知却没有回应他温暖的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
　　“谢千溯，床头柜上为什么有水啊？”
　　谢千溯心里一惊：“啊？你说什么？”
　　他装模作样地去看床头柜，果然看见一小滩水渍。谢千溯佯装不知：“咦，大清早的怎么会有水，程知你打翻了水杯吗？”
　　程知：还挺会推卸。
　　“不是哦。”程知还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像是有人在这里，放、了、块、冰、吧。”
　　谢千溯大惊：“卧槽，这你都能猜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知：当然是去了晋江以外的地方。
　　谢总一笑：我听说，晋江市隔壁就是海棠，那里风景如画，游人如织……
　　今日份心机谢总：用冰捂手√


第51章 家长
　　程知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千溯, 好像在问他，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可以赖掉。
　　谢千溯灰头土脸地承认了：“我这不是想，有点情趣吗？”
　　程知呵呵一笑：“爱情死于欺骗, 谢千溯你就作吧。”
　　“不是的。”谢千溯狡辩道：“婚姻才是爱情的坟墓。你前段时间才提醒过我，同性不可婚。我们的爱情, 永世常青。”
　　程知用薄凉的目光看着他, 久久不动，终于把谢千溯看慌了。
　　“你不要这么看我……”谢千溯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晚，我还能不能……”
　　程知瞥了他一眼：“你在想peach？”
　　谢千溯开始壮汉撒娇：“橙汁, 我错了, 你不要生气嘛。”
　　程知微微摇了摇头, 正要说话就见手机有来电，于是道：“接了电话再跟你说。”
　　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独留谢千溯一个人在被窝里煎熬地等着回复。
　　终于，卧室门口再度传来脚步声。
　　谢千溯兴奋地抬眼看向程知：“怎么样？”
　　程知在床边站了会, 冷静了下，然后张口：“好了。你可以搬出去了。现在，马上起来收拾！”
　　谢千溯大惊：“什么？我只是捂了块冰……就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吗？程知, 你不能这么做，我冤枉啊！”
　　程知岿然不动：“赶紧起来, 把你的东西打包带走。”
　　谢千溯揪住程知的衣角，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我发誓以后一定正正经经、规规矩矩，你别赶我走嘛。”
　　堂堂谢氏总裁, 在男朋友家床上还没有睡满二十四小时，竟然就惨遭撵人。
　　程知叹了口气：“谢千溯，真不是我想让你搬走。”
　　要知道昨天搬家收拾衣服实在是把他累死了，就算程知生气，也不会把自己再这么折腾一遍。
　　“那是？”谢千溯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期待地问道。
　　“是我爸妈要来了。”程知道：“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想到还有个儿子在国内，准备跟这个被遗忘的孩子一起过年。”
　　谢千溯：“叔叔阿姨要来了？这么天大的事情你竟然都没告诉我，你看我这都毫无准备的……”
　　程知直接把谢千溯身上的被子掀了：“起来洗漱。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而且以我爸妈平时的风格，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要上飞机了，今天之内就会抵达s市。”
　　谢千溯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拿了件外套披上。他闷闷不乐道：“可是凭什么让我搬走，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程知沉吟了会，对哦，他爸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取向，为什么他接到电话第一反应竟然是让谢千溯走人呢？
　　“也不是见不得人，就是，”他思来想去终于得出一个答案：“有点不成体统。”
　　真怕谢千溯直接把他爸妈吓到了。
　　谢千溯撇嘴：“你嫌弃我。”
　　程知：“好了不要演戏了，以你昨天收拾的速度，今天都未必能把我家恢复原状，gogogo，给你三秒钟。”
　　谢千溯刚刚劳动尊驾从床上下来，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程知：？？？
　　什么情况？
　　他提起嗓子问了句：“谁啊？”
　　结果外面没有人应答，只是再次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
　　程知飞速道：“糟糕！一定是我爸妈，他们这次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谢千溯也终于慌了：“我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和叔叔阿姨打招呼……”
　　真的是有失体统了！
　　程知：“闭嘴。赶紧藏起来。”
　　他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卧室里的大衣柜，手比脑快，直接把门打开，又妄图把谢千溯塞进去。
　　谢千溯发出闷哼：“啊，不行，挤不进去。”
　　程知恨道：“本来这里很空的，你自己反省一下昨天往里面塞了多少件衣服！”
　　谢千溯：“唔，我错了，但真的不行！”
　　他感觉快要和衣服融为一体了！
　　“不行也得行！”程知根本不存在感情，冷漠地把谢千溯团成一团推了进去。
　　“啊——”谢千溯发出凄厉的叫声。好在程知眼疾手快，把尖叫扼杀在了摇篮里。
　　程知恶狠狠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然后砰的把门一关。
　　衣柜门一下子隔绝了光线，谢千溯孤零零的缩在里面，头上是衣服，脚下是衣服，左右还是衣服。
　　但是他脸上竟然浮现出期待的表情，这戏码，怎么看怎么像被抓奸了，好刺激！
　　差不多是把谢千溯关进衣柜的下一秒，程知的爸妈就顺利打开了大门，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要不是他们太久没来险些忘记了密码试了好几次，还真给不了程知这么长的缓冲时间。
　　程知随便收拾了下卧室，这才抱起乖乖围观了这一场塞柜子游戏的酸奶，迎了出去：“啊，爸妈你们竟然这么快！”
　　程知父母都是一身冲锋衣，看上去很精神，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
　　程妈妈道：“这不是和你爸赶着来看你和我们孙子吗？”
　　程爸爸也在一边附和。
　　程知颠了颠怀里的小酸奶，暗暗祈祷道：快给你爸争气一点，转移爷爷奶奶的注意力。
　　小酸奶延续了之前展现出来的聪慧，仿佛听到了程知的心声，咯咯咯把眼睛笑成一条缝，朝着两位老人吧唧吐了个奶泡。
　　程妈妈开心得不行：“哎呦喂，赶紧让奶奶抱抱。”
　　她一边抱着酸奶逗乐，一边环顾了眼客厅：“这次倒收拾得挺干净？”
　　程知心想，能不干净吗，赵姨昨天才刚走。
　　程爸爸却看着程知摇摇头，一针见血道：“这小子，指不定卧室有多乱。”
　　程知吓到神情崩坏，赶紧保证道：“不乱，我都有好好收拾。”
　　程妈妈显然不信，抱着酸奶就往卧室走，准备视察一番儿子的卫生状况。
　　“唉别啊妈，你们刚回来累得慌吧，赶紧沙发上坐坐。”程知赶紧拦人：“你们这次去了好多国家吧？爸都拍了什么照片，给我看看呗？”
　　程爸爸欣然道：“这次倒是有几张满意的作品。”
　　“哎，爸您的水平肯定是越来越高了，赶紧让我开开眼。”程知揽着二老就往沙发走：“你们出去玩都不带我，只能让我饱饱眼福啦。”
　　程妈妈却道：“你跟你爸两个看就是了，你爸那些个照片每天不知道要拉着我看多少遍。”
　　她对着酸奶道：“走啦，和奶奶一起去看看你爸爸房间。”
　　程妈妈早有经验，毕竟以往程知独居的时候都是一团糟，而且这次程知死活拦着不让看，她就越发好奇。
　　这也是作为记者的职业嗅觉了，程妈妈本能地感觉到卧室有大新闻可挖。
　　程知还待要拦，但程妈妈心意已决，他也不能太露痕迹，只能希望他妈妈别一时兴起开衣柜。
　　毕竟衣柜里藏着一个大活人这种惊吓，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住的。
　　既然没办法了，程知也只好跟着他妈过去，自己到时候还能随机应变。
　　倒是程爸爸相当不满：“刚还说要看照片，这就又跑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三个人一起走向卧室。
　　好消息是，程知的卧室还算干净。因为昨天谢千溯搬来，他确实有好好整理。
　　但坏消息是，程妈妈一眼看见了床上散乱的被子，唠叨道：“又不叠被子，什么坏习惯。”
　　程知唯唯诺诺：“哎哎，我待会叠。”
　　现在就希望他妈不要发现床上那是两条被子了。
　　但事与愿违，程妈妈仔细一看就发现了不对：“这怎么好像有两条？”
　　程知讪讪道：“妈，我冷，就得盖两条才暖和。”
　　程妈妈显然不信：“有空调冷什么？”
　　这话的答复程知非常熟，有样学样：“那个，我体寒，真的冷，有空调都暖不起来。”
　　程妈妈皱了皱眉：“真的？那这不能小瞧，我有空带你去看看中医。”
　　“嗯嗯。”程知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妈。”
　　程爸爸在一边帮腔：“年纪轻轻就体寒，我看你就是缺少锻炼。整天窝在房间里画画，有空也出去走走……”
　　程妈妈道：“就是啊，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两条被子盖着也不嫌重。”
　　她慈爱地看着酸奶：“哎呦，你爸爸羞羞，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你呦。”
　　程知听到这里就非常愤慨：“妈，你这话就没道理了。明明是你乱甩锅，自己跑去潇洒了。我一个人拉扯孩子，很难的！”
　　程妈妈很不讲道理：“我和你爸拉扯你就不累吗。再说了，我是怕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才给我们抱了个孙子回来。”
　　程知小声道：“我又不是一个人。”
　　但程妈妈完全没有听见。事实上，她儿子单身狗的人设太稳固，屹立了二十六年不倒，程妈妈一想起这个就心忧：“你看看，你又不小了，也不带个对象回来。爸爸妈妈又不是不接受男的，你这一天天过下去糊里糊涂……”
　　程妈妈就是太相信这个设定，以至于一般人看到两床被子第一反应就是孩子有对象了，而她竟然就理所当然地信了程知体寒的谎话。
　　程知不想再让他妈妈聊对象的事，毕竟他还烦恼着怎么把现在的对象好好带出去，于是敷衍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房间里站着不累吗，咱们出去聊啊，出去聊。”
　　程妈妈又看了一眼卧室，抱着酸奶转身。
　　程知悬着的心一落，第一次作战顺利成功。大新闻当事人谢某没有被侦查雷达程妈妈发现！
　　眼看三个人就要走出卧室，程知听见了一声极其小的响动。
　　他立刻转头朝衣柜看了眼。
　　他这一停步，程家爸妈也好奇回头看。
　　结果衣柜的位置又发出了更大的声响，甚至整个衣柜微微摇了下。
　　程妈妈：“那儿怎么回事？”
　　程知：“没，没事……”
　　他还没想好要编个什么借口，就看见他的眼前，那个衣柜又一次摇动一下，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最后，哄的一声，那扇紧闭的衣柜门被冲开，随即涌出一大波绚烂的衣海。
　　那波冲出的衣服里，还混杂着一个，正在前滚翻的谢千溯。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万万没想到我是这种出场方式
　　感谢在2020-03-25 21:30:14~2020-03-26 21: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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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除夕
　　程妈妈吓得花容失色。
　　程知目瞪狗呆。
　　程爸爸大吼一声：“哪里来的贼人！”
　　一片严肃之中, 只有酸奶一无所知地发出愉快的笑声，甚至朝着谢千溯的方向伸出小手手。
　　程妈妈看着眉开眼笑的小孙子，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谢千溯在地上踉跄了一步, 努力保持平衡，但最后还是没抵御住前倾的惯性, 一只手触地才终于稳住身体。
　　他扯了扯身上那一件单薄的睡衣, 转头面对四双齐刷刷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程妈妈惊惶道：“他是谁？”
　　程知不停安慰自己，这场面，不会更糟糕了。但他还是免不了感到丢人, 悲伤地捂住双眼, 让黑暗来增强他的勇气。
　　“我男朋友。”他最后道。
　　“不可能！”程妈妈的反应比谢千溯还要快：“你要是能找到对象, 母猪都学会上树了。”
　　谢千溯笑出了声，这是什么魔鬼比喻。
　　程知把手拿下来：“妈，你刚才不是还在催我找对象吗？真找到了你又不信。”
　　程妈妈：“我应该相信吗？要是觉得你能找到，我有什么好催的！”
　　程爸爸沉默了许久, 这时候发言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谢千溯没作妖，如实回答, 将他红遍华国的大名报了出来。
　　但很显然，程爸爸并没有听说过这位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名字。因为他很快叹了口气, 问道：“我儿子给了你多少钱？”
　　谢千溯：？？？
　　作为一个霸总，从来就只有他给别人钱的份，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反过来的问题！
　　看见谢千溯震惊的神情, 程爸爸解释道：“是程知雇你来假装男朋友的吧？”
　　程知也是服了他爸的脑洞，畅想道：“我要是雇得起他就好了。”
　　要雇得起谢千溯这种身价的男人，即便是世界首富也不能打包票吧。
　　程知：“所以真的是真的。”
　　程爸爸和程妈妈双双发出声音：“真的吗，我不信。”
　　程知笑了声：“不信也得信。”
　　他说着就从程妈妈怀中抱起酸奶，朝谢千溯走去。当酸奶被纳入谢千溯的怀抱时，刚刚展现出的笑容被无限放大，随即亲昵地在谢千溯胸口蹭了蹭。
　　程妈妈：好吧，看起来是真的。
　　在这番粗暴的相认之后，四个大人加一个婴儿在客厅坐定。
　　程妈妈还有一点怀疑人生，她确认道：“小谢啊，你是什么时候和我们家程知认识的？”
　　谢千溯骄傲一笑：“两年前。”
　　程妈妈吃了一惊：“那为什么没听程知讲过？”
　　程知轻飘飘道：“反正讲了也没人信。”
　　程妈妈拍了他一下：“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她又将心里另一个疑惑问了出来：“那小谢啊，你又为什么，嗯，在柜子里？”
　　谢千溯想了想，迂回道：“因为床上另一条被子是我的。”
　　程知顿时瞥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引人误会的说法嘛。
　　程妈妈果真又吸了一口气，扯着程爸爸的手：“老头子，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程爸爸到底拿出了男人的冷静：“没事，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程妈妈笑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两个人就要退出门外。
　　“回来！”程知道：“你们别多想，他就是觉得那身睡衣没脸见人而已。”
　　谢千溯已经换了一身正装，自觉面对未来的岳父岳母，也多了几分底气。
　　程妈妈又拉着丈夫坐回来。他们俩和两个年轻人面对面坐着，竟然凭空生出了一种对簿公堂的感觉。
　　程爸爸清了下嗓子：“小谢，你是做什么的？”
　　谢千溯道：“我目前在谢氏担任总裁一职。”
　　程爸爸：“是我想的那个谢氏吗？”
　　程妈妈：“是我想的那个总裁吗？”
　　谢千溯、程知双双点头：“是。”
　　程爸爸道：“啊！我有关注你们集团的股票！”
　　谢千溯专业地分析道：“目前我们集团的股票走势稳定，您可以安心购入。大概在未来的一年内……”
　　程爸爸听得一愣一愣的，不住点头。
　　程妈妈却拉了程知过去：“小谢真是那什么谢氏的总裁？”
　　程知点头：“是真的，看着挺傻不太像吧。我当初也不信，但确实是这样。”
　　程妈妈立即道：“虽然妈妈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你们感情怎么样。但是你得小心。”
　　程知心想，难道连他妈妈都看出了谢千溯的不靠谱本质？
　　程妈妈继续道：“你没听说过吗？十个总裁七个渣，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没人爱。你找什么总裁做对象，妈妈不太放心啊。”
　　程知尬道：“还真没听说过。妈你这都哪里来的理论啊？”
　　程妈妈理直气壮道：“妈妈无聊的时候看了很多总裁文。我跟你说，现在社会上的总裁都很可怕的，动不动把老婆发配到非洲去挖矿三年，回来还要问她有没有知错！”
　　程知：“您什么时候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妈妈道：“害，这点小爱好连你爸都不知道。为了你的幸福，妈妈都告诉你了。”
　　程知道：“总裁文也有什么绝宠小娇妻啊，妈您没看到吗？”
　　程妈妈道：“那些一点也不真实，妈就不爱看那些虚的。”
　　程知惊呆：“那些虐恋情深就很真吗？”
　　程妈妈道：“跟你说了你也不信，算了，妈妈就提醒你一下。”
　　程知道：“不，我只是想说，您和谢千溯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程妈妈嫌弃地看了一眼正在大谈股票的两个男人：“怎么可能？”
　　程知喊了一声：“谢千溯，夫人已经在祠堂跪了三天了。”
　　谢千溯立即从商业中拔身而出，眼神秒变深邃：“那么她知错了吗？”
　　程知摊手，给了他妈妈一个眼神：您看。
　　程妈妈接上：“不，她没有。”
　　“那她一定是第一天就晕死过去了。”谢千溯道。
　　程爸爸一头雾水，像程知求助道：“他们在说什么？”
　　程知过去拍了拍他爸的肩膀：“别多想了，这不是我们能懂的事情。”
　　而程妈妈已经和谢千溯完成了眼神交汇：是自己人！
　　程妈妈率先发难：“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套路？莫非你心里也想这么对待我们程知？我告诉你，我儿子不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
　　“不，阿姨您听我说。”谢千溯看起来稳重而可靠：“我看这些小说，都是为了引以为戒。我的前辈有那么多错误的示范，正是在警醒我，不能步他们后尘！”
　　程妈妈赞许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很满意他的这番说辞。
　　两个人又热火朝天地谈论起小说。
　　因此，不到一小时的工夫，谢千溯已经成功摆平了未来的岳父岳母，顺利地混迹在了程知一家人里。
　　程妈妈热络道：“看来你和我们程知已经同居了？”
　　谢千溯：“也就是昨天刚开始的，既然您二位来了，我马上就搬走。”
　　程妈妈道：“都是一家人，搬什么搬？听阿姨的，就在这住下！”
　　谢千溯朝程知投来胜利的眼神。
　　程知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用口型道：“算你赢。”
　　程家父母显然对儿子找到了对象感到分外激动，在清楚状况之后，对谢千溯就好得不得了，每天嘘寒问暖。
　　好到程知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都边缘了。
　　儿子更喜欢谢千溯就算了，竟然连他爹妈都倒戈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仅如此，过了几天到除夕夜，程妈妈还特地买了一大堆菜，准备做一桌丰富的盛宴。
　　程知像一只柠檬精：“之前怎么没见您这么大张旗鼓的？”
　　程妈妈笑道：“今年家里是五个人，能和往年一样吗？”
　　程知凉悠悠道：“不是哦，谢千溯他也要回家过年的。所以就四个！”
　　“呵呵。”他笑了声：“真不好意思，这些菜只能由我勉为其难吃掉了。”
　　程妈妈很是失望：“对我忘了小谢也要回家。但趁着年头，我们不如跟亲家见个面，把你们的事情定了。”
　　“倒也不必这么快吧？”程知道：“反正又不能结婚，你们这么煞有介事的做什么？”
　　程妈妈正色道：“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双方见个面那是礼貌！我改天跟小谢说说。”
　　程知心里想着，谢千溯可能根本还没有出柜。但也不想打击他妈妈的积极性，敷衍道：“好好好，都听您的。”
　　虽然谢千溯晚上不在，但因为酸奶，两个老人也获得了不少含饴弄孙的满足感，大年夜也比往年热闹不少。
　　等吃饱喝足，程知又接到谢千溯的电话。
　　“你也这么早就吃完啦？”程知问道。
　　“嗯。”谢千溯大概是在室外，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他笑道：“程知，去阳台。”
　　程知拒绝得很干脆：“冷，不去。”
　　谢千溯：……
　　真是一个他没想到的答案。
　　他说道：“乖，去一趟，不会让你失望的。”
　　程知这才不情不愿地移步，一边说道：“难不成你就在楼下站着啊。”
　　这种无聊的戏码，谢千溯不会又要真人演一次吧？
　　谢千溯低笑：“当然不会了。”
　　程知走到阳台，江畔的风瞬间将他环绕起来。一轮明月映照着万家灯火璀璨。
　　“三，二，一。”谢千溯轻轻倒数。
　　在他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笑道：“程知，抬头。”


第53章 烟花
　　随着程知抬头的弧度, 一道银色的光划破夜空，在夜幕上空忽得炸开，化作千万缕彩光缓缓落下, 绚烂如星雨。
　　彩光的落点——隔江商厦外漆黑一片的电子屏被点亮，生出灿烂的烟花。一块接着一块, 最后程知目光所及之处, 所有的电子屏上都在无声地绽放着烟火，流光溢彩，如晚风吹散的漫天繁花，将所有路人的目光尽皆吸引。
　　电话里谢千溯的声音响起：“好看吗？”
　　以往的烟火以天幕为画布, 而这一次不同, 好像以程知为中心, 一切绚丽缤纷都为他一人而起。
　　“好看。”程知笑着回答一句，又道：“而且还很安静。”
　　他从前真的有被放烟花的声音吵到睡不着过，简直ptsd。
　　谢千溯却道：“太安静了，我现在就听不到看不到。我本来想惊天动地一点的！”
　　程知：“这样就很好啊。”
　　谢千溯委屈道：“你真的不是在敷衍我吧。”
　　程知：“没有啊。”
　　谢千溯快乐道：“那就好！我本来都准备好了真的烟花, 可惜s市市区竟然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可恶！”
　　程知：果然……他就知道谢千溯不可能这么正常！
　　他笑道：“真是个好规定。”
　　谢千溯道：“但我后来一想，这样也很好。真正的烟花转瞬即逝, 配不上我们动人的爱情。”
　　程知：“虽然但是，电子烟花就不是烟花了吗？”
　　“哈哈。”隔着手机都能感到谢千溯的得意之情：“虽然也是, 但只要我想，我可以把那块屏幕包下来，天天放烟花！”
　　“一定要这样暴发户吗？”程知无语道。
　　谢千溯道：“谈恋爱的事怎么能叫暴发户呢？”
　　他又接着磨着程知聊了好久的电话, 直到电子屏的烟花开始渐渐消褪，到最后一朵即将消隐的时候，谢千溯才又认真道：“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程知煞有介事的说出这三个字。虽然以往什么话都说过，但就是没有这三个字。
　　程知愣了愣，才重新笑开：“那勉强说一句我也是好了。”
　　电话挂断，程知才转身回去。在阳台站了太久，他浑身都被风吹得像一块冰。
　　他瑟缩着撩开回去的窗帘，结果这一撩，就暴露出了一个缩在窗帘后面满脸好奇的程妈妈。
　　程知震惊：“你在这里干嘛？”
　　“哈哈哈，”程妈妈尬笑几句：“我这不是担心你太冷吗，给你送件外套过来。”
　　程知：“外套呢？”
　　程妈妈：“……忘带了。”
　　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就不坚持送衣服的理由了，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小谢的电话呀？”
　　程知干脆承认：“对。”
　　程妈妈捂嘴笑：“哎呀呀，真好。小谢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程知道：“刚电话里他说要在家过一夜。”
　　“哦哦。”程妈妈道：“那我今天做的八宝饭要给他好好放冰箱里，让小谢尝尝我的手艺。”
　　程知心碎了：“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勒令我不能吃完的原因吗？”
　　自从谢千溯这个男人出现，他感觉自己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
　　吐槽归吐槽，程知还是陪着爸爸妈妈看完了春晚，一起倒数完旧年的最后几秒。
　　当倒计时归零的那刻，他手机一响，收到谢千溯的一个红包。
　　名为【压岁钱】。
　　程知：【没想到我把你当男朋友，你却想当我爸爸！】
　　谢千溯：【给酸奶的，你代收。】
　　这个理由还勉强让人接受，于是程知点开了红包。
　　一瞬间，谢千溯的信息立马发来：【收了我的钱，从此就是我的人了！】
　　程知懒得理他这种强买强卖行为，但谢千溯的独角戏唱得很起劲。
　　【早点睡！明天就能见到我啦。】
　　程知嘴角弯了弯，这才摁灭手机。
　　他这一觉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本来以为醒来就能见到谢千溯，没想到一直等到大年初一晚上，才勉强见到了他的人影。
　　谢千溯看起来有点累，一身衣服也皱巴巴的，走路更是有些一瘸一拐。
　　他在程知面前但凡穿着西装就是笔挺齐整，还是第一次像这个样子。
　　所以程知吓到了：“你怎么了？”
　　谢千溯喝了口水：“我出柜了。”
　　程知：……
　　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然后呢？”他追问道：“你看起来很不好。是你爸妈反应很大吗？”
　　谢千溯叹了口气：“是的。反应很大。”
　　程知：“那怎么办？”
　　谢千溯道：“我妈还好，主要是我爸，一下子暴起，对我怒目而视。”
　　程知诚实道：“是的，要谁大年初一跟我说什么爆炸性的新闻，我也会暴起的。叔叔辛苦了。”
　　谢千溯：“然后他抄了一根棍子，扬言要打断我的腿。”
　　程知立刻联想到谢千溯的走路姿势，担心道：“怎么回事，真的打了吗？”
　　谢千溯：“是的。他冲上来，然后就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滑了一下，棍子敲到桌脚又反弹回去……最后砸到他胳膊上。”
　　“叔叔没事吧？”程知立即问道。
　　“胳膊倒是没什么事。”谢千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摇了摇头：“主要还是滑的那跤比较严重。”
　　“他怎么了？”程知关切一句。
　　“他腿骨折了。”谢千溯悲伤道。
　　程知勉强道：“还真是……有点戏剧化。看过医生了吧？”
　　“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事，养养就好。”谢千溯道：“就是在给他请私人医生的时候，我在鹅卵石上崴了一脚，现在扭到了。从这个意义上，我爸完美达成了他的本来目的。”
　　就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程知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道：“那你要不还是回去吧，别给你爸火上浇油了。”
　　谢千溯：“不，他说他现在不想看到我。”
　　“唉。”程知看了看谢千溯的脚，惹得他发出呼痛的声音。
　　程知说道：“我妈知道一些治跌打损伤的偏方，待会让她给你看看吧。”
　　他已经能预想到自家妈妈待会得有多怜爱地看着谢千溯了。
　　谢千溯应了一声，感觉到现在气氛有点低沉，于是道：“其实也有好消息。”
　　程知：“原来这都还没完？”
　　谢千溯点头：“好消息是，我爸察觉到打我会有天意阻止，所以一定是老天不让他反对我出柜这件事。生意人迷信，他现在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事情。”
　　“这……都行？”程知觉得谢家人真是祖传的不按套路出牌，好草率啊！
　　“这很合理啊？”谢千溯奇怪地看了程知一眼，又安慰道：“虽然我爸现在态度还不算好，但你放心，我有留下杀手锏。”
　　程知被提起了兴趣：“是什么？”
　　“我让谢千洄潜伏在家作为间谍，每天给伤腿卧床的父亲念你送我的那些小说。”谢千溯狡黠地笑了，自信满满道：“我以谢家人的名誉起誓，不出一个月，我爸一定会主动认为我们之间是绝美爱情！”
　　程知：我觉得不出七天他就会崆峒。
　　谢千溯看他呆呆的：“你在想什么？”
　　程知：“我在想，你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橙汁也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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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爷爷
　　“好好的年初一怎么就受伤了呢？”程妈妈果然皱着眉头, 一脸心疼地看着谢千溯：“别小看这一点扭伤，要好好养以免留下病根。”
　　“谢谢阿姨。”谢千溯耐心地听完了程妈妈的唠叨，心里却在想, 这话还是讲给他爸听比较有用。
　　正这么想着，程妈妈就提道：“对了小谢, 我们程知他爸爸商量着, 想和你父母见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啊？”
　　程知在边上给谢千溯飞了一个眼神。
　　谢千溯实话实说：“不方便，真不太方便。”
　　程妈妈露出失望的神色。
　　谢千溯解释道：“嗯，是因为我爸他身体也有点抱恙……”
　　他为了给他爹保留最后的形象, 没有把摔断腿的事情如实托出。
　　“好了好了, ”程爸爸在一边道：“俩孩子才在一起多久, 你这么急做什么。”
　　程知赶紧顺杆子爬上去：“就是啊，妈太着急了。”
　　他用酸奶转移老母亲的注意力：“酸奶是不是要奶奶抱抱啊，快去快去，奶奶就是太闲了。”
　　程妈妈白了他一眼, 明知道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大法，但看见孙子用小胖手朝自己挥舞着，一颗心还是被暖化了, 连忙伸手抱了过去。
　　程爸爸在一旁逗他叫人：“乖，叫爷爷, 爷爷……”
　　程知心念一动：“爸，我感觉你很有教人说话的天赋，以后多教教。”
　　程爸爸：“你在说什么？”
　　他不就是正常逗孩子叫了声“爷爷”吗？
　　程知着力夸赞：“您没看出来吗？您刚刚的教育方法非常贴近婴儿的年龄, 相信只要您耐心教导，酸奶一定能在您的帮助下早早学会说话。”
　　程爸爸莫名其妙被捧到教育宗师的地位上，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有些得意。
　　尤其是程知还特地问了声：“谢千溯，你觉得呢？”
　　谢千溯不明觉厉，但这种时候附和程知总归没错：“是啊，叔叔您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哈哈哈，是吗？”程爸爸笑了起来，颇有志得意满之感。
　　于是他更开心地逗着酸奶：“宝贝，来叫爷爷……”
　　谢千溯把程知拉了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知隐秘一笑：“过几天你不就知道了。”
　　***
　　程家父母在s市住了不到半个月，这两个人以前的职业都是满世界跑的，现在到底还是闲不住，程爸爸摸着相机，想旅行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程知立刻察觉，装模作样看着手机：“哇，最近去Y国的机票大幅度降价哎。”
　　“真的吗？”程爸爸立刻感兴趣地凑了上来。
　　“你看。”程知把手机一推，一边讲着Y国的风土人情：“我上次去的时候就觉得风景很好，还有很多历史建筑，特别适合摄影……”
　　程爸爸立刻心动，跟妻子商量了下，决定立刻动身。
　　程妈妈还有点犹豫：“这不是还没见到小谢的父母吗？”
　　谢千溯反应很快地搂住程知：“阿姨您放心，我和程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欢迎您随时来s市。”
　　程妈妈满意地点点头。
　　把他们两人送上了飞机，程知抱着酸奶长舒一口气，又问道：“你爸腿伤怎么样了？”
　　“挺好的。他有私人医生照顾，平时也一直锻炼，所以不算什么大事。”谢千溯说着又愁眉苦脸起来：“但是，我让谢千洄潜伏的计划失败了。”
　　程知一脸早有预料，这种糊弄傻子的办法怎么可能会成功啊！
　　不过他还是象征性问道：“哦？怎么失败的？”
　　谢千溯：“谢千洄念书的第一天，收效还可以。”
　　程知惊呼：“怎么可能？”
　　谢千溯气愤道：“怎么不可能？反正按这个趋势眼看着就要达成目的了，结果谢千洄竟然开始沉迷游戏！第二三四五天，全都昼伏夜出打吃鸡！”
　　程知愣了半晌，最后道：“我想到会失败，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失败的。”
　　怪不得有句古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千溯忧愁道：“所以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安抚我爸。”
　　程知一笑：“不必。我早有准备。”
　　他揪了揪酸奶的小手手，哄着道：“宝宝，叫人。”
　　小酸奶奶声奶气道：“耶~耶~”
　　谢千溯震惊一脸：“他什么时候学会叫人的！”
　　程知得意地再次哄道：“再叫一次。”
　　酸奶：“耶~耶~”
　　谢千溯大喜：“来来，能不能一声爸爸！”
　　酸奶：“耶~耶~”
　　程知阻止谢千溯：“别乱教！他现在需要会这一句话，然后到你爸面前狂刷存在感。”
　　谢千溯嘴巴张成一个O：“天呐，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先吹捧程爸爸，然后顺势让他教会酸奶“爷爷”这个词，最后到谢爸爸处完成使命，环环相扣！
　　程知谦虚道：“哪里哪里，如果不是这孩子有两个爸爸，这个计策就行不通了。”
　　而且酸奶刚好到了开始牙牙学语的年纪，这个计划成事，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谢千溯激动地和程知击掌。
　　而酸奶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两个邪恶的大人直接把自己卖了出去。
　　于是赵姨刚回来，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带着酸奶回谢家。
　　谢千溯期待地看着她：“我们两个的事情，就全都寄托在这一趟上了！”
　　程知：“使命重大，赵姨辛苦了。”
　　赵姨满脸怀疑人生，为什么自己休了个假回来就背负上了这么重的担子，天知道她只是个弱小的保姆阿姨啊！
　　谢千溯却给予了她百分百的信任，一直等到当天晚上才联系赵姨，打探情形。
　　赵姨：“啊，谢董一直在和酸奶玩，而且好像很骄傲这孩子只会叫爷爷。夫人有些暴躁，觉得酸奶不叫奶奶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谢千溯和程知相视而笑。
　　赵姨补充道：“所以现在谢董不放人，夫人看起来也是不教会奶奶不罢休，我们估计要再住一段时间了。”
　　谢千溯满口答应：“好的好的。不急着回来。”
　　确定关系以来，他好像还没有和程知过上过二人世界呢。
　　离周末还有几天，但谢千溯在《宇侦》粉丝群里逛了一圈，回来就有了想法。
　　于是晚上躺上床，他试探道：“程知，我听说周末s市有个漫展。”
　　程知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聊天：“所以呢？”
　　“我们一起去吧？”谢千溯雀跃道：“有《宇侦》的展区哦，而且我听说一大批粉丝都要去。”
　　“行啊。”程知除了漫画也没什么事做，很爽快地答应了：“你怎么知道一大批粉丝要去？”
　　谢千溯嘴角一勾：“非要说的话，你可以当我是粉头。我还知道这次《宇侦》展区的主题呢。”
　　程知“哦”了一声。
　　谢千溯等了好久没等到程知主动问，只好自己道：“主题是，最后的狂欢。”
　　程知：……
　　“为什么？”
　　谢千溯道：“你不明白，自从电视剧官宣之后，《宇侦》读者圈里已经炸开锅了，重要口号就是，宇侦将死，团魂不灭。所以这一次就是在《宇侦》被电视剧祸害之前，原著粉最后的狂欢。”
　　程知劝道：“我们还是对星娱和红红保留一点善意吧。”
　　谢千溯：“当然。不过，单单去漫展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他显得分外像一个想要诱拐儿童的怪叔叔。
　　程知：“比如？”
　　“cosplay！”谢千溯兴奋道：“去漫展怎么能做一个正常人呢？”
　　“你是指，cos凶手吗？”程知至今没忘记上次惨痛的撞衫经历，听见cos心里就莫名害怕。
　　“当然不！”谢千溯道：“我不想再做一个从头遮到尾连脸都不能露的人了，我想堂堂正正的！”
　　听到这里，程知忽然想起：“你上次说cos凶手是为了什么来着？我想想，因为每个人物都很立体，虽然是凶手也有背后的苦衷……”
　　“不是的。”谢千溯垂头自首：“说实话只是因为不想露脸。”
　　程知一笑，这才解释的通嘛。
　　“那你这次怎么又想露脸了？”他问道。
　　“因为有你在身边啊。”谢千溯趾高气扬：“泡到了原作者还不允许我秀一下吗？”
　　“虚荣。”程知笑骂了一句
　　“好不好嘛？”谢千溯道：“就陪我玩一次。”
　　程知点头：“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上次就是为了躲谢千溯才把自己裹成那样，现在他无所畏惧！
　　就算是原作者，走在场子里，也只会被当成一个普通路人吧。
　　“好哎！”谢千溯兴奋超标了，满脸都写着跃跃欲试。
　　程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只好先问道：“那你想cos什么角色？”
　　谢千溯笑而不语，半天才说：“不告诉你。”
　　程知受不了这种三岁小孩的做派：“行吧行吧。那我得想想我选个什么角色。”
　　“不用。”谢千溯拍拍胸脯：“我早帮你想好了。”
　　程知：“是谁？”
　　谢千溯：“不告诉你。”
　　联系之前谢千溯跃跃欲试的神情，程知一下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往自己那头挪了挪身子，和谢千溯保持距离，质问道：“你又在筹谋什么？”
　　谢千溯笑了笑：“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想。你放心，我会把一切给你准备妥当！”
　　程知毛骨悚然：……这他能放心才有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无奖竞猜：谢千溯他在想什么呢？


第55章 女装
　　由于谢千溯始终保持着保密态度, 程知一直到周六早上，才正式见识了他准备的服装。
　　可以说在看到的那一刻，程知的脸色就迅速凝固, 随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家里的空气仿佛也在不断降温。
　　最后谢千溯冷得裹紧外套, 赔笑道：“怎么了, 不喜欢吗？”
　　“我应该喜欢吗？”程知喉咙里发出极其机械的声音，手抬起的弧度也显得分外不自然。他食指和拇指并拢，从床上拎起一条长款连衣裙，瞳孔里酝酿着风暴。
　　“这就是你准备的东西？”程知一字一字说道。
　　谢千溯笑得十分卑微：“是啊, 沐星的衣服, 挺好看的吧？我瞧着还不错, 你觉得丑吗？丑的话下面还有一件。”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刚才被长裙遮住的另一条黑裙，凑上来：“这个怎么样？”
　　程知终于绷不住那种机械音，崩溃道：“现在问题是好不好看吗？问题明明是，这是女装啊！”
　　谢千溯笑了下：“女装怎么了？Cosplay是一种艺术, 为艺术献身是我们的必要素养。”
　　“那你怎么不穿？”程知悠悠接道。
　　“因为我自觉不能胜任沐星嘛，”谢千溯努力做出真诚的表情：“但是你可以，你看你这么漂亮……”
　　“不要恭维我。”程知的态度很坚决：“我看你也好看的很, 大家都是男人，哥哥可以, 弟弟也可以。”
　　谢千溯挣扎道：“那不一样嘛。你看我准备的是沐星和叶洛，总不能让我女装吧，我比你高的呀, 这样不和谐。”
　　程知睁大了眼睛：“谢千溯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泥塑我就算了，你刚才是不是还在嘲讽我矮？”
　　谢千溯连忙澄清：“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程知：“反正不可能，这件事没得商量。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真的吗？”谢千溯眼前一亮，当机立断，直接跪倒在了程知面前：“求求你！”
　　程知惊呆了：“谢千溯，就那么不要面子吗？”
　　谢千溯自然道：“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有过面子？”
　　从他第一次哭着喊着程知带球跑了的时候，他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程知：……
　　他试图收回刚才的话：“其实你应该明白，中文博大精深。当一般人说出除非你跪下什么的时候，意思就是不可能。”
　　他真的只是习惯用语罢了！
　　谢千溯还跪在地上，像大狗一样用被骗了的眼神看着程知：“但你用了这个说法，我反正已经信了。你看我现在跪也跪了，求也求了，收也收不回了……虽然我在你面前没什么脸面，但到外面去，我的尊严还是很值钱的……”
　　程知：“反正我不要。”
　　谢千溯：“你出尔反尔！”
　　程知：“我没有。”
　　谢千溯无限重复：“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
　　程知感觉到一阵耳鸣，头疼道：“好，那我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就出尔反尔，总之谢千溯没有脸面，那他自己也可以没有信用。
　　“你好坏！”谢千溯像一个颓废中年男人一样坐在地上：“算了，你今天反悔这一次，明天就可以反悔别的，后天你就反悔答应我在一起了，大后天我就和酸奶两个人相依为命，而你抛夫弃子自在逍遥，呜呜呜……”
　　程知听呆了，谢千溯真的好会卖惨啊。
　　“所以不能反悔，”谢千溯拉住程知的衣袖：“答应我。”
　　程知还留存着最后一点良心，当然估计很快也要被谢千溯搞得泯灭了。但他还是没办法地点头：“好吧好吧。”
　　他还能说什么呢？
　　“Yes！”谢千溯跳起来欢呼：“快来看看喜欢哪条？”
　　完全看不出刚才还颓废至此。
　　程知一脸嫌弃地看着两条裙子，半天选了那条淡黄色长款连衣裙。
　　至少长，能多遮住一点。
　　谢千溯：“好啊好啊。这款是沐星日常装之一，在动漫里出现率很高的。我找来的造型师就在门外，待会会帮你佩戴合适的假发，天呐太合适了，你就是沐星本星。”
　　说实话，谢千溯之前在微博下看见网友说想让焗司老师cos沐星的时候，心里没有什么波动。
　　但当他知道程知就是焗司本人的时候，这个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就重新浮现出来了。他不止一次幻想着程知打扮成沐星的样子，每次想象得出的结论都是，合适，合适到过分！
　　程知无奈道：“你竟然连造型师都准备好了。”
　　他这种猝不及防怎么可能打得过谢千溯有备而来呢？
　　谢千溯迫不及待地放进来造型师，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还拉着一个放工具的行李箱，看阵仗就知道十分正式。
　　化妆师：“谢总，请问是要哪种妆容呢？”
　　谢千溯显然已经和她沟通好了两身打扮的配套妆容，这时就道：“日常那个。你待会帮他打扮得休闲一点，尤其是假发好好打理。”
　　说完，他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化妆师磨刀霍霍向程知，程知不断往后瑟缩，双方开始呈现出耗子躲猫的状况。
　　谢千溯并不参与战局，只是继续哼着嘴里的rap：“哦，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没想到程知和化妆师又沉默片刻，最后竟然没有朝对方发话，而是——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谢千溯，异口同声道：“闭嘴。”
　　谢千溯猛然被cue，吓得直接把rap咽了下去：“怎，怎么了？”
　　程知冷着脸：“也没有怎么。就是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跟着你的rap走。”
　　化妆师：“是的，而且就算你停了，我暂时也没有能力忘掉它。”
　　程知：“我现在很想重金求一双没听过你哼歌的耳朵。”
　　化妆师：“而我只是无法直视床上这条淡黄的长裙罢了。”
　　谢千溯：……
　　“有这么魔性？”
　　程知、化妆师：有。
　　谢千溯乖乖闭麦。
　　程知扔掉了床上的黄色长裙：“我选剩下那条。”
　　比起一整天都要穿着这条裙子，并且每次一低头看见脑中都会响起谢千溯的魔音穿耳，程知宁愿穿短点的那条。
　　反正女装都女装了，也无所谓露多少了！
　　化妆师赞同地看着他：“先生做出了一个好选择。”
　　程知视死如归地点点头，抄起黑色的及膝裙，就去卫生间换上了。
　　这是一条哥特风格的礼裙，薄纱层叠，上面缀着即将枯萎的红玫瑰和其他象征着死亡的配饰。程知对它很熟悉，因为每一件配饰都由他一笔一笔画成，而动画很完美地还原了这条裙子。
　　而沐星只穿过这条裙子唯一一次，就是在叶洛准备给她的死亡之夜。
　　故而程知画得格外仔细，谢千溯应当也是特意找了裁缝定做，将每个细节一一复刻。
　　欲枯的玫瑰，无尽的黑暗，死亡的盛宴。
　　当然，虽然对这条裙子相当欣赏，但程知并没有用多宝贵的态度对待它。他只是乱穿一气，能套上就万事大吉。
　　甚至穿完，他都懒得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卫生间的门一打开，谢千溯的目光被锁定了。
　　因为男生的身量，裙子被穿到了膝盖以上一点，露出程知又长又细的双腿。而上身的锁骨也恰到好处地露了出来，真正体现了什么叫死亡的诱惑。
　　虽然是男孩子，但穿女装真是意外得合适呢。
　　只不过……谢千溯看着裙子本身，一言难尽道：“程知，你穿反了。”
　　“哦是吗？”程知根本就是闭眼瞎套，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要瞎了。这时候他才勉为其难地低头看了看，果然前后颠倒了。
　　“唉，你这个小迷糊。”谢千溯用宠溺的语气说了一句，又很心机地靠近：“这不是逼我帮你穿好吗？”
　　哇哦，一想到有机会和程知在卫生间里独处，亲密接触，谢千溯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程知立刻后跳一步，冷漠道：“不必。”
　　“不用客气……”谢千溯道：“男朋友就应该互帮互助。”
　　化妆师：虽然但是，你的意图有点太明显了啊！
　　程知道：“不用就是真的不用。”
　　他说着直接站在原地，拉开了一点侧边的拉链，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裙子前后旋转一圈，重新穿好。
　　程知：“男生，平胸，方便极了。”
　　化妆师忍不住鼓起掌来：“真是精彩的操作。”
　　谢千溯讪讪地退回去。
　　化妆师这才把程知按坐在椅子上，给他戴上假发，又细致地编出沐星当时的发型。
　　只是程知全程皱眉闭着眼，化妆师不由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程知：“把镜子拿开，你随便发挥。”
　　谢千溯赶紧上来把程知面前的镜子拿走，安慰道：“真的很好看。”
　　程知：“不知道，不想听，憋说话。”
　　于是化妆沉默地进行着。不得不承认，化妆师的水平很高，她柔和了程知脸上属于男性的锋利棱角，又按照沐星的长相，为程知画了全套的妆。
　　大功告成之后，谢千溯赞叹道：“沐星本星真不是盖的。”
　　化妆师笑道：“也是程先生底子好，不然我怎么样也救不回来。”
　　谢千溯：“程知你真的不照照镜子吗？超级美。”
　　程知抗拒道：“我不。”
　　谢千溯也不坚持，直接上实际行动，趁着程知面对着他，将刚才收走的镜子举了起来。
　　程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闭眼，但还是没来得及，最终窥到了一点样貌。
　　闭眼之后，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在他脑中自动生成，程知忍不住再一次睁开眼。
　　镜子还在，他再一次看见了自己现在完整的脸。
　　映出来的脸容有些陌生。有点像自己，可男性的锋锐被掩饰，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精致的脸型。而花了最大工夫的莫过于那一双眼，勾出了属于沐星万种风情，妩媚却不显柔弱。
　　程知看了看，看了又看，看完再看。
　　最后他惊叹道：“要不是我弯了，我今天就娶了自己！”
　　谢千溯：？？？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是青二的一段rap，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hhh。
　　感谢在2020-03-29 20:57:02~2020-03-30 21:5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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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漫展
　　“你休想！”谢千溯恶狠狠地放下镜子。
　　程知瞥了他一眼：“怎么, 敢给我穿女装不敢让我说啊？”
　　谢千溯：“那，那你也不能瞎说。”
　　他说着扔了镜子，拽着程知的手腕把他拉到了怀里。
　　化妆师默默地拎起化妆箱走了出去, 还贴心地给他俩关上了门。
　　程知：“直接动手真是太无礼了！”
　　谢千溯没有回答，反而把程知搂紧了点, 让他的头刚好埋在自己肩上。
　　然后随着咔嚓一声, 谢千溯举着手机，仿佛俯视角拍了张照片。
　　程知：“你干嘛？”
　　谢千溯美滋滋道：“拍照为证，你赖不掉啦。”
　　程知：“幼稚。”
　　谢千溯放开他，又把他推到前面, 说道：“难得好好打扮了, 总得让我拍几张照吧！”
　　程知想了想, 最后道：“好吧。”
　　于是他任着谢千溯正面拍背面拍，还乖乖配合着摆出各种姿势。
　　最后谢千溯一脸满足地看着手机，挥挥手道：“可以啦。”
　　程知凑了过去，悠悠道：“发我一份。”
　　谢千溯捂着手机：“不可能！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程知奇怪道：“怎么, 我还不能看看我自己吗？”
　　“不能。”谢千溯道：“我不管，我吃醋了。这些照片我封存了，不让小妖精勾引你。”
　　程知：哇哦, 兼任小妖精和被勾引对象，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谢千溯收起手机, 岔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也要去换衣服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啦。”
　　然后他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 叶洛的日常装。
　　虽然说沐星被打扮得如此盛装，但当天叶洛却没有特意装扮自己。
　　用他自己的话说，沐星出席的是属于她自己的盛宴，而他作为一手促成的人，却自认只是个过客，因此只穿着平时的装束。
　　故而谢千溯换完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的时候，程知呆了：“你为什么会有口罩？”
　　谢千溯：“这不是要问你自己吗？叶洛他追踪猎物的时候，一直戴着口罩啊。”
　　程知：是哦……
　　但是，凭什么自己就要穿着这么羞耻的女装，顶着这么一张毫不遮掩的脸，走在人山人海的漫展里！
　　虽然不怎么像他，但仔细一看还是能认出来的啊！要是碰上几个熟人，他就要承受社会性死亡的结果吗？
　　程知：“要公平。凭什么你有我没有？”
　　谢千溯无辜道：“可是你穿着小裙子再戴口罩很奇怪哎。而且会有种，沐星堕落成叶洛同谋的感觉。”
　　程知：“怎么？你有意见啊，同谋不好吗？”
　　谢千溯惊道：“焗司老师，你这么带头ooc自己的人物，真的好吗？”
　　“你早该明白，我从来不是一个良善的作者。”程知逼近：“口罩交出来。”
　　“好吧好吧，”谢千溯很没办法地举手投降，奉上一块黑纱：“戴这个。”
　　那块薄纱上面缀着几颗小小的珍珠，和程知身上的礼裙明显是配套的。
　　程知：“好啊！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
　　谢千溯坦白道：“这不是想着，你能松口最好吗？实在不行，就带这个呗。”
　　程知夺过面纱，直接覆在了自己脸上，只露出精致描绘的眉眼，比起刚才更添几分风情。
　　谢千溯有点遗憾：“明明整张脸都那么好看，却偏要遮住一半……”
　　两个人准备出门，谢千溯捧来一双鞋，俯身准备为程知穿上。
　　他甚至还念出了经典台词：“我的公主，让我为你穿上美丽的水晶鞋。”
　　程知瞄了一眼鞋子：“你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一双高跟水晶鞋。”
　　谢千溯：“哦美丽的公主，只有高跟鞋才配得上你的优雅高贵。”
　　程知把脚挪开：“对不起，公主说，他没法穿高跟鞋走路。”
　　谢千溯道：“真的吗，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程知避开谢千溯伸过来的手，自己把脚塞进了鞋子里，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你看，真的不行。”程知一边艰难地走着，一边新奇道：“原来这个高度的视野竟如此空旷，空气也是那样清新。”
　　这双鞋跟确实很高，让程知轻轻松松地反超了谢千溯。
　　“这就是你平时看我的感受吗？”他垂眸俯视着谢千溯的发顶，张口发出恶劣的言论：“现在看，你真是个小矮子。又怎么能配上穿了高跟鞋的沐星呢？”
　　虽然伤敌的同时把自己也内涵进去了，但嘲讽回来他好开心！
　　谢千溯：……
　　“好啦好啦。”他让程知坐下，帮忙脱下鞋子，重新拿出一双平跟鞋：“没有真想让你穿这个。”
　　他也只是想看看高跟鞋一饱眼福，又怎么舍得让程知穿这么高的鞋子在漫展走动。
　　穿不惯高跟鞋的人，这么一天下来怕是脚都要废掉。
　　等终于准备好一切，两个人才终于在漫展现身。谢千溯早就查好了攻略，直接带着他朝《宇侦》专区走。
　　一跨入专区，认出他们的人就瞬间暴增，许多站在摊位后卖同人周边的女生窃窃私语。
　　“啊啊啊，是沐星和叶洛吧。”
　　“衣服像是盛宴那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还原的cos服装，不过原来好像没有那个面纱吧。”
　　“啊啊啊，沐星的腿我可以，这个小姐姐是腿精吗？”
　　“不一定哦。”一个小女生目测了下自己和沐星的身高：“看着都快180了，说不定是——可爱的男孩子？”
　　这一句因为抑制不住激动有点大声，被程知收入耳中。他立刻朝那位女生的方向投去一瞥、
　　心里慌如老狗，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谢千溯察觉到程知的情绪，笑着握住他的手。
　　“啊啊啊……”一个女生捂住嘴叫起来。自从程知的圣诞番外一出，沐星和叶洛的“落幕”cp终于摆脱了邪教的身份，吸引了越来越多产粮的神仙太太。
　　而所有搞这对cp的人都有同一个口号：【叶洛必须死，但落幕是真的。】
　　女生显然也是这个cp的粉丝，所以谢千溯的举动在她眼里简直堪比正主发糖，把她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鼓起勇气蹭过来：“请，请问可以合照吗？”
　　谢千溯猜到程知现在肯定不想说话暴露男人的嗓音，于是看了他一眼，果然见到程知只点了点头。
　　谢千溯代替他说话，眼睛笑出一道弧度，与漫画里的叶洛真有几分相似：“好啊。”
　　“啊！”女生开心站到了边上，招呼她的姐妹帮忙拍照。
　　有了她带头，其他注意到谢千溯和程知的《宇侦》粉丝也都纷纷过来要求合照。大多数女孩子是落幕cp粉，都想要和他们的双人合照，谢千溯都欣然接受。
　　只是还有一批宅男，显然是沐星老公粉，单朝着程知发出合影邀请。
　　程知因为不想开口说话，只准备点头，这就给了谢千溯可趁之机。
　　他上来很霸道地拒绝道：“不可以。要么双人合影，要么不拍。”
　　理直气壮地捆绑销售。
　　宅男：可恶！刚刚沐星明明就打算要点头了！
　　谢千溯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爱拍不拍。
　　宅男最后卑微地妥协了，而且都准备往程知边上靠。
　　谢千溯却及时把他拎了过来：“兄弟，站我边上！”
　　呵，大家都是混迹多年的老粉了，宅男的心思他会猜不到？无非就是待会从照片里把谢千溯裁掉，伪装这是自己和沐星的双人合照。
　　而谢千溯根本就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他们在漫展待了一下午，程知几乎能肯定，这一下午拍的照比他之前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快要散场的时候，几个摊主妹子恋恋不舍地过来，拿着几个徽章、书签之类的小周边。
　　“这是我们自己画的同人制作的周边，你们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程知一看，那些周边上都是沐星和叶洛的双人图，几个小姑娘的画技在他看来或许还不算太成熟，但最可贵的那份心意。
　　素来没有良心的焗司老师亲临漫展，还是被粉丝的热情感动一脸。
　　他能感受到这几个小姑娘对他所创造角色发自内心的喜爱。
　　于是程知笑了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
　　【很可爱哦，谢谢~】
　　几个年轻的同人太太应该怎么想不到，无意中送了几份周边，竟然得到了原作者的认可。
　　毕竟在她们每个人的心里，焗司两百斤的洗脑包真是历久弥新，挥之不去。
　　而谢千溯和程知也已经坐在了返程的车上。程知装了一天哑巴，一上车就长舒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
　　谢千溯打开微博刷着漫展返图，有些回去早的朋友已经将照片导出、精修发了出来。
　　于是谢千溯在茫茫图海中找着有没有关于他和程知的。
　　一张一张照片翻过去，他看的眼睛疼，最后终于捕捉到了程知黑裙的一角。
　　他兴奋地点开原图，却失望地发现，图上竟然只有两个人……
　　一个漂漂亮亮的沐星，还有一个刚刚被他拖到自己边上的宅男……
　　没有他！谢千溯崩溃地咆哮出声。
　　程知凑过来一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低估了ps的鬼斧神工。”
　　谢千溯流下了无知的泪水，他就说刚才那个宅男，为什么要朝着自己比心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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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太太
　　踏进家门, 谢千溯丧气地躺到了大床上，喃喃地念着：“我单知道宅男会很狡猾，我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狡猾至此！”
　　微博上的返图越多越多, 有cp粉发出的三人合照，也有宅男各显神通的双人照。
　　谢千溯看着那些自然无比的双人照片, 中间那么大一个自己就直接成了隐形人。现在想来, 他们拍照时就早有预谋，有意识地往自己身边挤。
　　再加上他本来就把程知朝自己的方向带，最后那些ps照片呈现出的效果，就是宅男和沐星两个人亲密无间, 上身都快要贴到一起了好吗！
　　谢千溯猛男落泪,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为他人作嫁衣裳吧。
　　程知在边上嗤嗤地笑着, 又挑了几张自己把拍的好看的照片存下，这才放下手机。他穿了一整天裙子，说到底还是有点不自在，好不容易到家了就打算赶紧换掉。
　　现在天冷, 虽说会场里有中央空调，但程知天生畏寒，所以出发前还是穿上了谢千溯准备的长筒袜。
　　穿的时候容易, 但腿被勒了一天实在难受，程知几乎暴力地拉扯着长筒袜, 大有鱼死网破的味道。
　　丧如死鱼的谢千溯也终于有了点波动，一个仰卧起坐，凑过来帮程知脱袜子。
　　“你别乱扯。”谢千溯道：“正常脱不行吗？”
　　程知呵呵一笑：“你没看出来我不止是想脱嘛？我已经明明是跟这条袜子不共戴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东西？
　　谢千溯嘀咕着：“我看和你的秋裤也差不多。”
　　程知没听清：“你说什么？”
　　“啊, 没什么。”谢千溯帮程知把袜子拽了下来，笑道：“这不就行了。”
　　双腿终于解放，程知开心地甩了两下脚，叹道：“自由！”
　　谢千溯就看着白皙修长的双腿在他眼前大大咧咧地晃荡，忍不住别开眼：“程知，你别挑战我。”
　　程知自动把“挑战”理解成了“挑衅”，疑惑道：“我没有啊。”
　　“我是说，”谢千溯咬紧牙关：“你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哦？”程知刚才沉浸在除掉长筒袜的快乐之中，现在总算是回过味了。眼前这个场景，实在有点让人想入非非——更不要说，他身上还穿着一条短裙了！
　　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于是又笑了笑，凑到谢千溯耳边，轻轻道：“既然不想，那为什么要忍呢？”
　　之前不是谢千溯每天嚷嚷着要“做点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吗？
　　谢千溯诧异抬头，看见程知笑吟吟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程知按倒在床上，口中念着霸总标配台词：“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程知眨了眨眼，回敬道：“你可真是个够霸道的总裁。”
　　谢千溯：“你更磨人。”
　　程知：“你更霸道！”
　　谢千溯：“你刚刚分明在勾引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程知不屑道：“哎呦哎呦，说这话不看看你的手还按在我肩上呢，难道是我自己倒下去的吗？”
　　谢千溯：……
　　他闪电般地收回了手。
　　但是程知并没有起来，依旧躺在那里，笑嘻嘻道：“怎么了，你是xxj吗？被说两句就那么害臊？”
　　谢千溯的脸奇异地红了：“你之前明明很矜持，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程知无所谓地环顾着空荡的卧室：“因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而且，不是在你办公室啊。”
　　谢千溯之前突然起性的场合才是莫名其妙好不好。
　　眼看着本来旖旎的气氛就被两个人奇怪的斗嘴毁掉了，程知笑了笑把正襟危坐的谢千溯拉了下来：“叶洛，你在想什么？”
　　谢千溯身体一僵，该死，是角色扮演吗？
　　他暗暗惊奇，程知今天竟然和喝醉的那一夜一样主动，一边又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谢千溯，不能输！上次被程知占了主动地位就算了，今天怎么也能这么菜呢？
　　于是他顺势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想要怎么，送你去死。”
　　很好，很符合人设。谢千溯给自己打一百分。
　　他心里满意，却不知道听这句话的程知打了一个寒噤。
　　谢千溯竟然这么符合人设吗？他本来都预备好了车往奇怪的方向开去。
　　程知努力引领方向：“那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同归于尽。”
　　他加重了“这里”两个字的音，又伸出手指了指身下的床。
　　谢千溯被激得浑身发热，顿时想不起来自己还披着叶洛的皮，忍不住在程知颈间落下亲吻。
　　程知睁着眼直视谢千溯，一脸天真地说出蛊惑人心的句子：“你会让我哭吗？”
　　言语中竟然含着几分期待。
　　谢千溯看着一脸乖巧的男朋友，终于陷入了彻底失控之中。
　　***
　　下面是大晋江学习时间！
　　今天的教学内容是，如何制作鲜榨橙汁。
　　首先，揉搓使橙皮柔软。然后轻轻将橙子剥开露出新鲜的果肉。第三步，放入榨汁机。当然，手工爱好者也可用木杵捣烂果肉，滤出果汁。
　　当当当，一杯清甜可口的鲜榨橙汁制作完毕！
　　***
　　事后程知懒懒地靠在床头，他这会没醉，刚刚全程清醒地看着谢千溯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现在回味，还是觉得自己血赚。
　　谢千溯看着程知露出迷幻的笑容，不禁委屈道：“你果然还是馋我的身子。”
　　程知化身霸总：“嗯哼？男人你对此有什么不满意吗？”
　　谢千溯：“没有。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程知整理了一下自己，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出来。他拎着那条被糟蹋得皱巴巴的裙子，啧了一声：“它生前也是条体面裙。”
　　谢千溯笑道：“你喜欢裙子吗？早说嘛，以后就送你女装好了。”
　　程知拒绝道：“大可不必。我就是随口同情一下不要当真。”
　　他现在才得了些闲暇，随意地刷着朋友圈，结果就刷到了一个惊喜。
　　谢千溯发了那张抱着程知的俯拍图，配字：谢太太。
　　程知看得瞳孔放大，一脸害怕。
　　谢千溯赶紧道：“怎么了？是我朋友圈有什么问题吗？”
　　莫非程知是不喜欢被叫这种称呼？
　　程知摇了摇头，像是要努力把那张图片从他脑子里甩出去：“就是……你为什么有勇气把这么丑的图发出去。”
　　虽然谢千溯本人不直，但他的审美就是实打实的直男审美。
　　就他拍的那张图而言，画面是歪斜的，程知的半个头出了画框外，只拍进去一半的头发，看上去像一个扑在谢千溯身上的长发女鬼。
　　更不要说这个魔鬼角度，程知的腿已经成功缩短成了两条白萝卜，看上去就说是五五分都算客气了。
　　程知被震得怀疑人生，难道在微博上见的那些图才是不真实的？
　　谢千溯浑然不觉：“啊？图很丑吗？我看着很温馨啊，你抱着我什么的。”
　　程知咂咂嘴：“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重复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就当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就当是一场梦……”
　　谢千溯：……
　　好吧，真有那么难看吗？
　　但他坚决不删！
　　***
　　年后各行各业都开始复工，《宇侦》的影视进度一直在不断推进，眼看着主演不久就要进组了。而Leap少女漫也遵守年前的约定，将程知那篇羞耻的耽美登了上去。
　　因为和Leap少年周刊是姐妹版，所以少女漫这边保持了同样的格式，在每篇漫画前面都会留出一格给作者放照片，还有一段简短介绍。
　　当少女漫编辑来向程知要照片时，程知开始在相册里一顿乱翻，准备像以前那样找几张不相干的图糊弄过去算了。
　　现在这里，比原来更不能露脸！
　　他随便找了张花的照片准备发过去，结果被谢千溯看见了。
　　“你打算用这张放在作者头像？”谢千溯道：“有什么寓意吗？”
　　“嗯，”程知勉为其难想了想：“大概就是寓意，我是个如花般美丽的……少妇吧。”
　　因为约稿是直接到微博上约的，所以程知这次连载的笔名就叫【是橙汁鸭】。至于人设也早就被微博上的粉丝立起来了——可可爱爱的母亲。
　　程知槽多无口，但澄清了只会更可怕，也只好默认了这个身份。
　　谢千溯看着那朵娇花，不满意道：“不好看。”
　　“得了吧。”程知嫌弃地摇摇头：“就你这拍照技术还有脸嫌弃别人的照片不好看？”
　　程知作为摄影师之子，对谢千溯的摄影技术已经不是普通不适了，简直到了唾弃的地步。
　　谢千溯：“我觉得我拍的还行啊。”
　　他说出翻出相册里上次存的一大波照片。
　　“这张，这张，还有这张，都非常不错。”
　　“你之前不是还藏宝似的不让我看吗？”程知俯身看他手机的照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冷漠地指出：“这张对焦不对，这张构图非常差，还有这张，你难道看不出把我的腿拍得有多短吗？”
　　谢千溯不服，一张一张翻过去：“就算我拍的不好看，但你本人好看啊，怎么会比不上这朵艳俗的花？”
　　他这回补救得非常得当，程知受用地点点头，开始认真看他手机上的照片。
　　谢千溯坚持要从中选一张当做作者头像。
　　程知也不想跟他争论，忍着嘲讽挑出一张勉强看的过眼的背影。
　　“就它了。”
　　谢千溯惊喜道：“你也觉得这张很好看？其实我当时也觉得这是得意之作，非常精彩。看看这光线的运用，这画面结构，再加个滤镜！啊，美美哒~”
　　程知咬咬唇，不耐烦道：“就非要逼我说实话吗？”
　　谢千溯：“嗯？”
　　“其他的那些和这张，只是丑和丑得不怎么明显的区别罢了。”程知心情复杂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有努力（啊啊啊就算大家觉得很尬也不要告诉我，呜呜呜，我真的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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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蒸蛋
　　出乎程知的预料, 这部由谢千溯一手促成的漫画收到了不少好评。
　　编辑也是刚入职不久，压抑不住兴奋，将读者的评价截图给程知发来。
　　【这个灵魂互换梗虽然有点常见, 但橙汁太太画得好甜啊！我又相信爱情了。】
　　【橙汁太太真的是刚出道的新人吗？这个画风也太美了8，我i了。】
　　【真的好甜呜呜呜, 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会这么真情实感地看霸总漫, 还有点小羞耻怎么办！】
　　程知看着一堆“少女心爆发”的评论，默默流汗。说实话所有被夸赞的甜甜的情节都是从谢千溯这个恋爱脑里出来的。
　　虽然某霸总之前立志要指挥他画一部狗血渣贱漫，但遭到程知的抵抗之后，谢千溯重归甜漫情节。不得不说那些填鸭式阅读的晋江文无限拓宽了谢千溯的视野, 编起恋爱情节得心应手, 也无怪读者大喊“太太也太会了吧”。
　　程知笑笑, 转手就把编辑发给他的截图转发给真正的“太太”谢千溯。
　　谢千溯惊喜非常：【没想到我的情节竟然这么广受好评，不如我们今晚再来扮演一下接下来的情节？】
　　程知给他发了个猫猫摇头的表情包。
　　自从那天两个人再次亲密接触之后，谢千溯似乎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句话程知不用想都知道，谢千溯一定又在邀请他ghs了。
　　橙汁：【腰疼。】
　　陪着谢千溯胡来几天还行, 接下来他自己也要继续工作了，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这边的少女漫顺风顺水，新编辑看着又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 尚未经历被手下漫画家拖稿的毒打，对待程知的态度也真是好得不行, 让程知有点乐不思蜀了。
　　于是在接到被他抛诸脑后的周莎的电话时，程知本人是完全懵比加震惊的状态。
　　他懵懵懂懂地接起电话，小心翼翼道：“周姐, 您怎么有空找我？”
　　周莎一笑，她又怎么会猜不到程知在想什么。
　　“好久不见，你是不是都快要把我忘了呀？”
　　程知心道没错，嘴里却自动溢出笑声：“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想着周姐，就是不忍心用工作的事烦您，打扰您和您家人好好过年。”
　　看这“您”都说出口了，可见程知有多心虚。
　　周莎笑道：“既然这么想我，那现在开始上班了，怎么也不来联系我。新漫筹备得怎么样了？”
　　程知这回就没法敷衍了，只好诚实道：“对不起周姐，没筹备。”
　　现在他如果再开一部漫画，就正式陷入了双开的境地。程知也只有双手而已，就连一部也应付不过来，更不要说加倍的工作量了。
　　而且这部耽美漫他还不打算找助手，所以真的是已经到极限了。
　　周莎倒是有点惊讶他的坦白：“我知道，只不过程知啊，你这是真的不打算复出了？虽然《宇侦》确实很火，但是你难道就要止于此了吗？”
　　其实周莎也不是一定要催着程知开新什么的，她作为半个长辈，主要还是担心程知从此封笔。
　　程知坦诚道：“周姐，实在是没有灵感。”
　　周莎叹了口气：“漫画界新人也很多，我是担心你长久退出，对人气影响也很大。我知道你是一个想讲故事的人，但你这样状态真的很难保持……”
　　程知笑了笑道：“周姐别担心，我其实有在画新连载。只不过题材，不大适合咱们杂志。”
　　周莎惊讶道：“你在画什么？”
　　按照程知的以往风格，没道理去画他们杂志不收的题材。
　　最主要的是，少年周刊收入的题材其实相当广。周莎绞尽脑汁想不适合他们杂志的题材，最终也只能想到一种：女性向。
　　程知会画这种？周莎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周莎也不认为程知会依旧画着侦探推理，却转投别家杂志。一来是她以对程知多年的了解，相信程知不会是那种跑路却不通知她的人；二来Leap少年周刊也确实是业界同类最好的平台。
　　那么程知说的话再周莎看来，简直无解。
　　她只能怀疑道：“你别是编这种瞎话在哄我吧？”
　　程知笑道：“周姐放心，真的不是。或许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毕竟Leap少女漫和少年周刊，都是一家嘛。
　　周莎将信将疑：“那算了。其实只要你还一直在画我就放心了。”
　　她最怕的就是让瓶颈毁了程知画画的愿望。既然程知都否认了，她也就不去操心了。或许什么时候，真能见到一个少女漫画家横空出世呢？
　　周莎安慰般想着，自己都笑出声。少女漫画家什么的，真的和程知的人设太不合了。
　　***
　　晚上，程知和谢千溯两人重新在家里聚首。
　　赵姨已经带着酸奶回谢家一周多了，但谢父谢母好像得到了无限奶娃乐趣，现在就坚持着不放人，态度坚决。
　　这也就导致，他们俩的伙食问题一直没有着落。
　　谢千溯之前变着法儿让各大餐厅送餐，但天天这么吃也会吃腻。
　　于是他现在就对着堆了一厨房的新鲜食材，搓着手，大有亲自动手炮制的架势。
　　程知理智道：“你不可以。”
　　谢千溯看起来也很冷静：“我也觉得。”
　　程知：“那不如还是外卖……”
　　谢千溯郑重地搭住程知的肩膀：“虽然如此，但是实践使人进步。我如果因为一次的失败而退却，那我这辈子也学不会做饭。”
　　程知：“可是，你作为一个总裁，又为什么要学会做饭呢？”
　　谢千溯：“我只是想多掌握一门技能罢了。”
　　程知泼他冷水：“虽然你坚持实践使人进步，但我怎么看也是个厨房老手了，说实话我第一次做的菜或许是我厨艺生涯巅峰。”
　　谢千溯摇摇头，拿出一个平板：“我这次决定按照教程操作。”
　　看他作死的心如此坚决，程知也就不打算继续阻止，就等着在晋江时候的悲剧重演。
　　但是谢千溯这回却没把他赶出厨房，反而将一个新围裙套到程知身上：“你打下手。”
　　程知好笑道：“就你这新手水平，竟然也说得出口让我打下手？”
　　他做的菜好歹能入口好不好。
　　谢千溯没管，把打蛋器塞到程知手里：“我决定先做最简单的蒸蛋”
　　程知想着，这倒应该也不会出错。于是听话地接过打蛋器和碗，开始搅拌起来。
　　只是刚搅两下，就感受到后背覆上来一个人。
　　谢千溯紧紧贴住程知，双手环至他身前，握住了程知正在搅拌的手。
　　程知手一停，很快嫌弃道：“你干嘛？”
　　谢千溯笑笑：“怕你累。”
　　程知：“那你打。”就想矮身从谢千溯怀里钻出去。
　　谢千溯把他圈住：“做饭是件顶无聊的事情，但我想把它变得有趣。”
　　程知算是明白了，做饭什么的都是幌子，这才是谢千溯的真实目的！
　　他无情地戳破谢千溯的谎言：“不可能，做饭永远不会变得有趣。”
　　谢千溯握住程知的手慢慢行动起来：“怎么会呢？”
　　程知一脸肉麻，僵硬地由着谢千溯带着他打蛋。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近到浅浅的橙香将程知整个人包裹起来。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近距离，实在很容易发生一些擦枪走火的事情。
　　当程知感觉到有哪里不对的时候，斥了一声：“你走开！”
　　他明明刚刚在微信里拒绝过谢千溯。
　　谢千溯果然听话地走开，将加好佐料的蛋液放入蒸锅。
　　然后再一次靠近，轻轻道：“真的走开吗？这可是厨房场景，赵姨回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程知可耻地心里一动。
　　谢千溯立刻捕捉到了程知脸上的一丝犹豫。
　　接下来，不需要任何言语，他就将程知推在了料理台上。
　　……
　　意乱情迷之际，程知脑子里忽然浮出来一个问题。
　　他没有选择回避，而是并不怎么连贯地问了出来：“谢千溯，你……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小说？”
　　厨房play？
　　谢千溯并不怎么想回答，继续做着他应做的事情。
　　直到一切都结束，他才看着软成一团的程知笑了笑，报出一个名字：“《小娇妻是厨神大人》。”
　　程知并没什么力气回应，只是扯出一个“我早该明白”的笑容。
　　他就知道谢千溯不可能突发奇想来做什么破饭！
　　他现在腰酸腿软，于是指挥着谢千溯清理厨房。已经超过他们一般的晚餐时间挺久了，两个人体力劳动后，不免觉得有点饿。
　　这时程知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谢千溯：“是吗？”
　　然后两人同时瞪眼，齐齐看向蒸锅。
　　蒸蛋还在里面！
　　可是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谢千溯立马关火，然后闭着眼用抹布裹手，打开蒸锅盖。
　　程知：“你睁开眼睛啊！小心烫。”
　　谢千溯：“不，我不忍心面对现实。”
　　他不想看见这碗蒸蛋的惨状。
　　程知抱有一丝侥幸：“其实，蒸蛋也很难做坏的，你拿出来看看。”
　　谢千溯在程知的鼓励下睁开眼。
　　然后看见了黑糊糊的一碗东西。
　　谢千溯：“程知，其实我们之前放的不是蒸蛋对吧？是黑芝麻糊？”
　　程知看了看那一碗被端上来的不明物体，难以置信。
　　最后他拿了只筷子，轻轻在那碗固体般的东西上戳了戳。
　　好的，是坚硬的。
　　谢千溯：“或许是……黑芝麻糕。”
　　程知扔掉筷子，一脸恳求：“谢千溯，答应我以后远离厨房好吗？”
　　谢千溯回以同样的表情：“希望你也是。”
　　厨房杀手，恐怖如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上章的评论！我真的有受到鼓舞哈哈哈
　　——来自一个走在学步车里的作者


第59章 探班
　　天气渐渐回暖, 《宇侦》也终于通过备案，迎来了演员进组。
　　白疏寒确实像承诺的那样，留给了这部剧足够的时间。除了偶尔请假出去参加一些之前就定好的商业活动, 几乎就常驻在剧组内。
　　简直比一些配角看着还要敬业。
　　导演本来对流量明星颇有微词，但看到他的态度, 也渐渐改变了原来的看法。
　　于是在这一天, 程知收到了白疏寒的信息，邀请他去剧组探班。
　　程知有点犹豫，毕竟他自己不太爱在大众面前露脸，本来想拒绝。但白疏寒小粉丝的愿望简直强烈得就要跳出聊天页面, 还一个劲渲染剧组拍戏有多好玩, 最终还是说动了他。
　　橙汁：【所以去剧组要带点什么礼物吗？】
　　红红：【不用不用。程哥你来就行了, 我就说你是我朋友。】
　　程知想了想，最后还是问谢千溯：“你要去《宇侦》剧组探班吗？”
　　谢千溯：“竟还有这等好事？”
　　谢千溯想入非非，或许他得到了机会，和程知一起客串个什么角色。天呐, 和原作者一起演对手戏，这也爽了吧？
　　“去啊去啊！”谢千溯立即道：“这周末怎么样？”
　　他略微了解一点探班的规矩，兴冲冲地让助理定了全剧组的奶茶和甜点, 就等着和程知快乐一游。
　　谁能想到万事俱备，就在周五那天, 谢氏正在进行的一桩并购案临时有些细节问题。谢千溯作为直接负责人，被迫留下来加班。
　　总裁大人无比暴躁：“就不能推后一天吗？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就在今天。”
　　秘书们谨小慎微地低着头, 虽然态度看起来很恭敬，态度却坚决极了。
　　您不能走。
　　谢千溯最后妥协，眼泪汪汪地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托付给程知。
　　程知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哇，谢总好忙啊。”
　　谢千溯：真想做个从此不早朝的君王。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负责任地去了公司，虽然整颗心都飞到了剧组那边。
　　啊，梦寐以求的演戏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程知下午才到达剧组的所在地。正好大家吃过了午餐，他带来的奶茶和甜品可以充作下午茶。
　　白疏寒亲自把他接了进去。除了之前和程知见过面商讨剧情的导演和跟组编剧，其他剧组成员都好奇地看着他。
　　“白哥，这位是？”
　　是新来的演员吗？不过之前好像没在圈子里见过。
　　白疏寒笑道：“是我的好朋友，来探班。”
　　程知笑着让身后送下午茶的小哥把东西提进来。
　　白疏寒惊讶道：“程哥，原作者来探班还带什么东西嘛。”
　　程知低声道：“谢千溯准备的。”
　　白疏寒立马没了声，转而招呼大家：“我朋友给大家带的奶茶，大家来分吧。”
　　“哇！”剧组的工作人员中立马响起欣喜的声音：“谢谢白哥！谢谢你朋友。”
　　程知默默地想，如果谢千溯知道自己辛苦准备的东西全被算到了白疏寒的头上，估计又要一脸崩溃了。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谢千溯准备的量很多，剧组人员人人有份，甚至还有的多。
　　白疏寒这会没戏，就直接开了一杯奶茶，一个劲地喝。
　　程知好奇道：“你们演员不都要保持身材吗？”
　　白疏寒点了点头：“是的。但一想到这是谢总送的东西，我就控制不住想多喝一点。”
　　就是这个阴险毒辣又可恨的男人，让他硬生生多花了一个亿！他对谢千溯恨屋及乌，恨不得将他带来的东西全部吃完以发泄愤恨。
　　他不自觉地咬着吸管，将一根塑料吸管咬得扁平。
　　程知：……
　　虽然白疏寒说的话甚至会让人产生他和谢千溯关系很好的错觉，但程知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误会。
　　现在谢千溯是因为“红红”这个名字释然了，这边白疏寒还记恨着呢。
　　程知：“嗯，慢点喝，别噎着。”
　　白疏寒恶狠狠地嚼着一颗珍珠：“不会。”
　　一个长相明艳的女演员走过来，拈起一小块甜食：“疏寒，谢谢你和你朋友啊。”
　　白疏寒当场上演变脸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温和帅气的营业状态，微笑道：“珊珊姐太客气啦。”
　　他又介绍道：“程哥，这是沐星的演员，林珊珊。”
　　程知在选角表里见过她，微笑点头：“林小姐好呀。我叫程知。”
　　说起来自己还和林珊珊扮过同一个角色。不过他女装虽然不算违和，但到底和林珊珊这样的专业女演员差远了。
　　林珊珊长相和沐星本来就比较贴近，故而程知对她颇有亲切感。
　　林珊珊笑道：“程先生也是演员么？”
　　程知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把原作者的身份直接说出去。
　　林珊珊捂嘴笑了笑：“我看程先生的长相，还以为您要出道呢。”
　　她又转向白疏寒：“或许你朋友有没有兴趣来客串角色玩玩？”
　　白疏寒也想到这个，兴致勃勃道：“程哥，来玩一下吗？”
　　程知下意识地就要摇头。
　　“下一场，林珊珊来准备一下。”远处导演助理喊道。
　　林珊珊抱歉一笑道：“我先过去啦。”
　　等她走了之后，白疏寒才放开跟程知说话。他撺掇道：“之前好多原作者都客串了自己的作品，程哥不试试吗？”
　　程知道：“我不是很想露脸。”
　　白疏寒道：“不露脸的龙套太多了！程哥你随便演个什么，也算是彩蛋啦。”
　　程知考虑了下，就收到谢千溯开小差发过来的消息：【剧组好玩吗？】
　　橙汁：【还行吧。】
　　谢千溯：【可恶。我这边的工作很快就能结束，六点赶过来还来得及吗？】
　　橙汁：【那我就回去了。】
　　谢千溯：【流泪猫猫.jpg】
　　程知知道谢千溯蓬勃的表演欲收不住了，就越想逗他：【我想了想，决定原地出道。】
　　谢千溯：【？？？】
　　谢千溯：【说好一起做幕后，你却背着我去演戏？】
　　程知看得心情愉悦，当即抬起头答应了白疏寒：“好啊。”
　　白疏寒震惊。他想知道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程知的手机上发生了什么，就能让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程知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替人完成一下愿望吧。”
　　其实还是恶趣味作祟，本来没兴趣的事情，谢千溯想做却做不成，程知就莫名有了兴趣。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
　　于是白疏寒带着他找了导演。导演早就注意到焗司老师的到来，只不过看他没有公开的意思，就也没来打招呼。
　　听白疏寒说了之后，导演当即拍板：“下场戏的配角，老师您随便选。”
　　一连串的选择被摆在程知面前。
　　什么艺术学院的路人学生，街上杂货店的小贩，侦探事务所被辞退的可怜员工，还有被一枪毙命的受害者……
　　程知几乎没有犹豫：“就那个死者吧。”
　　脸朝地，躺一会，一条就过了。
　　白疏寒劝道：“程哥，我觉得选侦探事务所的员工吧？”
　　程知却对这种不用动的戏心动不已：“不，就要他了。”
　　白疏寒表情复杂道：“emmm好吧。”
　　或许焗司老师暂时还不明白，这位死者是多么可怕的角色。
　　程知差不多知道这是在拍哪一案，所以导演也没有多讲，只是把他交给了化妆师。
　　这个死者是脑后中弹，因此化妆师不由分说地在他后脑糊上了血浆。
　　黏黏糊糊的浆液糊上去，程知忽然有点后悔，作为一个赶稿如狗的漫画家，头发简直是他最宝贵的部位之一。
　　程知颤颤巍巍道：“您，手下留情。”
　　化妆师笑笑：“不用担心，洗洗就掉了，不会造成伤害的。”
　　爱发如命的焗司老师含泪点头。
　　一切就位，这场戏就正式开始拍摄。
　　程知开始像一条死鱼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后白疏寒饰演的韩镜进门，发现死者倒在书房里，子弹贯穿了后脑，看起来形状凄惨。
　　但韩镜并没有慌张，和助手一起冷静地分析情况，维护案发现场。
　　于是有一个由远及近的镜头，随之而来的是是正对着程知的特写。
　　因为之前韩镜的台词太多，死者在漫画中的姿势又是一臂弯曲垫在额下。程知趴了那么久，手臂被枕地僵了。他双眼紧闭着，也不会知道摄像头正对着他，忍不住微微动了动手。
　　“卡。”导演叫道：“不行，焗……被害者刚刚动了下。”
　　程知被点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额上还被压出两道红印。
　　看上去弱小，无辜，又可怜。
　　导演态度颇好：“刚刚的位置会有一个特写镜头，保持不要动的状态。”
　　程知点头。刚才是趴太久身体僵了，现在直接从特写镜头前开始拍，一定没问题。
　　于是等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一条重新开始拍摄。
　　然后程知因为微微的呼吸动作，被证明是一个活人。完美穿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于是很快。
　　“卡，被害者刚才后脚有动作。”
　　“卡，被害者的妆有问题，去补一下。”
　　“卡，……”
　　程知怀疑人生，不就是演个死人吗？怎么看起来比活人还要难？
　　到最后终于过了的时候，他一脸麻木，活像饱受社会蹂|躏的996社畜。
　　白疏寒扶他起来：“程哥，过了。”
　　程知：“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演尸体……”
　　这简直是今天最错误的决定了！
　　白疏寒无辜道：“我之前还劝过你……”
　　至少其他龙套不会有这种特写镜头。
　　程知疲累地摇摇头：“让我静静。”
　　他主动给谢千溯发去一条消息，认输道：【我决定从今天起退出娱乐圈。】
　　谢千溯：【怎么了？】
　　程知喃喃道：“演员简直不是活人可以胜任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橙汁僵尸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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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宴会
　　傍晚, 某匿名论坛。
　　【今天剧组里来的龙套小哥好戳我】
　　LZ：楼主是剧组打杂的，今天拍的一场戏里有个龙套小哥好可爱。因为楼主也算是半个圈内人，所以不喜欢追星什么的, 对剧组里的演员也一直无感。不过今天这个小哥懵懵的样子真的戳中我心了，忽然就明白了这么多妈妈粉的感受。
　　1L：rwkk
　　2L：rwkk
　　3L：无图说话就是耍流氓。
　　4L：又是哪家小明星要出道了, 影子还没见着水军就先下场了。
　　5L（lz）：真的不是水军, 他在剧里连脸都不会露，本来也只是主演的朋友来客串而已。我也就说说，反正人家不会进圈的，估计也没法搞到了。
　　6L：楼主在哪家剧组啊？
　　7L（lz）：这个不敢说, 就现代剧。
　　8L：最近在拍的现代剧太多了, 楼主不详细一点吗？
　　9L：楼主上图啊, 神仙颜值怎么能私藏。
　　10L（lz）：我是有拍照，不过不敢离太近所以很模糊。而且人家算素人吧，我也不太好把他挂上来。反正就楼主本人的审美而言，很好看, 不比主演差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圈。可能家里有矿吧。主要是他客串的那一场太好笑了，我觉得他演完就彻底把演员行业拉入黑名单了哈哈哈。
　　……
　　101L：我将来有钱了一定要买一个能带图的楼主。或者把话讲清楚也好啊, 客串到底发生什么了？
　　102L：求楼主上图。
　　103L：水军自炒guna
　　104L：楼上不要ky了，哪有自炒连图都不带的。
　　105L：楼主你快讲啊, 他到底怎么了？
　　106L（lz）：不是自炒说累了，我就是来碎碎念一下，不想听的可以不点进来。小哥客串的是个死者,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这个角色。有一个对着他的很长的特写镜头，而且他倒地的姿势难度还挺大。他一开始超级自信，后来一遍一遍ng，表情一点down下去，最后一脸怀疑人生。我就不厚道地笑了，好想截那几张图做表情包啊哈哈哈。
　　107L：gkd，直接把表情包分享上来好了，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108L：楼主你分享那种闪图啊，阅后即焚。
　　109L：楼上+1
　　……
　　221L：求楼主分享。
　　222L：+电话号码
　　223L：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尸体其实超难演的，连呼吸都有可能穿帮。
　　224L：楼主来了。表情包做完了……既然看到楼上说可以发闪图，我想犯罪的手就有点控制不住了。集美们看过就当忘了吧，这贴过会就深山。
　　225L：啊啊啊，神仙楼主gkdgkd
　　226L：让我康康是什么样的小妖精。
　　227L：呵呵，还说不是自炒，这楼水军都超标了。楼上说自炒不带图的打不打脸啊。
　　228L：是啊，我区实红，三十六线小糊咖都上这里来营销了。
　　229L（lz）：【自信满满.jpg】这张是他演戏之前，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230L：卧槽我看见图了，这也太糊了吧。不过看得出来确实很好看。
　　231L：打开图之前我本来想嘲楼主，但看了图，这颜值真的有点犯规？？？
　　232L：啊啊啊联系楼主的前情，这个笑容好傻气哈哈哈，我也想入股妈粉了。
　　……
　　466L：营销咖下场几张图不知道ps了多久，这楼里还真有人zqsg？
　　467L：哪家营销不放高清图啊，这种糊图还有p的余地？
　　468L：这个小哥哥我可以！楼主如果真是自炒请告诉我他的名字！
　　469L（lz）：没有名字，真的就是来探班的。我偷偷发图还怕本人发现，一张法院传票呢。这张是小哥第一次ng，他难道以为偷偷动动手臂就不会被镜头发现吗哈哈哈【迷茫.jpg】
　　470L：哇，他好乖，一副被发现了之后惊慌又无辜的样子，我怜爱了。
　　471L：天呐我本来想说水军guna，但现在我想问，真的不给大名吗？
　　……
　　666L（lz）：这张，小哥ng了三次之后【疲倦.jpg】
　　667L：哈哈哈哈，他真的一脸麻木了。
　　668L：啊啊啊儿子也太可怜了吧，来妈妈怀里。
　　669L：天呐，说实话好久没有蒸煮了，这个小哥哥竟然让我找回了一点追星的感觉。
　　670L：我相信楼主不是自炒，我真能说好可惜，为什么这样的颜值不进圈啊。看起来比很多现在火的明星顺眼多了。
　　671L：误入，这楼辣菜的也太多了吧，真的一股水军味。
　　672L：百万水军轰炸我区。
　　673L：说实话，如果自炒都是这个水平的，那我完全可以。
　　……
　　830L（lz）：这张是小哥终于过了之后。【生活终于对我这只小猫咪下手了.jpg】
　　831L：啊啊楼主这个配字神了，他看起来真的好好rua，想怒摸猫头。
　　832L：哈哈哈，他看起来像被生活毒打了。
　　833L：小哥哥真的好能让人心生怜爱啊。
　　834L：卧槽我是新爬楼的，从第一张直接看的第四张哈哈哈这个差别也太大了吧。
　　835L：小哥：我终究是太天真。
　　836L：我觉得这几张合在一起可以做个动图，沙雕蜕变记。
　　……
　　999L（lz）：他呆滞完之后超级嫌弃地把头上的血浆洗了，那个表情我才笑死，可惜没拍，超级鬼畜。图片我也不敢多发，但楼主本人真的很爱这种颜，已经深山了，这楼不知道还能存活多久，反正能看到的都是有缘人。
　　1000L：楼主别走啊！真的没有其他信息了吗？
　　1001L：女人，你怎么能引起我的注意之后就跑了呢？
　　1002L：许愿小哥哥立即出道。
　　1003L：许愿出道。
　　1004L：说实话楼主也想许愿，但估计是没戏。不过他人超好，今天还送了整个剧组甜品和饮料，他的奶茶我都不准备喝了！就放着纪念。
　　1005L：哇，这是什么小天使啊。
　　1006L：我也想喝他送的奶茶。
　　1007L：呜呜呜，我现在去做群演还来得及吗？
　　……
　　千层高楼平地起，帖子迅速地在首页飘红。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被删除。
　　程知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出道当日原地退圈的他，竟然已经在一小群路过的追星女孩心中有了姓名。
　　此刻他正懒洋洋地趴在谢千溯家沙发上，任谢千溯按摩他饱经风霜的身体。
　　经过上次之后，谢千溯的按摩技术似乎有点长进，他皱皱眉问道：“怎么搞得这么累？”
　　程知说着就要泪下：“别提了，谁能想到一动不动趴在那竟然这么费力气。”
　　他到现在还是肩酸脖子疼。
　　“真的。演艺圈不是我们这种菜鸡可以染指的。”程知劝道：“你也别想了，快感谢我替你排雷。”
　　谢千溯：“我也不是想演戏。”
　　想演戏他早去了，自家的产业足够他在圈里横着走。但和程知一起演，就完全是另一种概念了。
　　谢千溯愤愤不平道：“就是连白疏寒都和你演过对手戏了，我竟然没有。”
　　“那里没有。”程知笑了声：“那天演得不够过瘾吗，叶洛先生？”
　　谢千溯想了想，诚实道：“过瘾。就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演一次。”
　　程知：“啧啧啧，去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捶打背部的轻轻声响。过了会儿，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对了。”
　　程知：“哦，你先说。”
　　谢千溯当仁不让：“过两周，我家有个宴会。我爸妈想见你。”
　　过两周，这个时间点不就是谢千溯的生日？但程知没问这个，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后半句话吸走了。
　　“真……真的吗？”他有点慌：“真的没问题吗？”
　　一个追着儿子打把自己摔断腿的父亲，就算心理上接受了儿子有个男性伴侣，见了他只怕还是会气不打一处来吧？
　　谢千溯道：“没事，最近酸奶计划执行地很成功。”
　　自从上次谢爸爸和谢妈妈见到了酸奶，就超喜欢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后来把酸奶送回来住了，还是隔三差五地要谢千溯再带孩子回去。
　　程知：“我理性上这么觉得……但我总认为不会这么简单。”
　　谢千溯安慰道：“安啦安啦，你看我是这么个样子见你爸妈的，还不是稳住了。”
　　程知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大概不会比谢千溯更糟糕了……吧？
　　“你刚刚要说什么？”讲完家里的事，谢千溯问道。
　　“也是宴会。”程知说道：“杂志发的周年庆邀请。”
　　因为这是Leap创立的第二十年，所以这次周年庆办得分外隆重。杂志社给所有有名的漫画家都发了邀请函，准备来一次热闹的盛会。
　　而程知这一收，就收到了两张。
　　他在少女漫连载的时间不长，但成绩斐然。短短两个月，杂志的销量都有所提升。再加上Leap少女漫创办时间短，可以邀请的漫画家也少，于是最后程知作为“未来的希望”，竟然有幸成了邀请对象之一。
　　程知：“你说我怎么办？”
　　他就一个人，也不能影分身。而且少女漫那边用的是助理莉莉的信息，肯定就更加不能去。
　　所以只能拒绝少女漫，用焗司的身份去。
　　谢千溯想了想，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程知叹了口气：“但是，到时候万一同时见到两个编辑，还是有种修罗场般的尴尬。而且是橙汁鸭这个笔名和本名太像了。”
　　谢千溯道：“这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只要脸皮厚，走遍天下都不愁。”
　　程知可没有他这份脸皮：“感觉自己像一个游走在编辑之间的渣男。”
　　他瞪了一眼谢千溯，意思是全是你给我找的事。
　　谢千溯收到眼神，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我出马才能解决这件事了。”
　　程知：“你还能怎么出马？？？”
　　当场把Leap杂志社买下来说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吗？
　　谢千溯深沉道：“我决定顶替是橙汁鸭的身份，成为一名纯爱漫画家，和你一起面对修罗场。”
　　程知厚不下来的脸皮，让他来厚！


第61章 庆典
　　周六, 谢千溯与程知一起从家中出门，参加Leap的二十周年庆。
　　尽管程知对谢千溯的突发奇想进行了反对和抵抗，但被谢千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抵抗无效”。
　　“您想独自面对修罗场吗？”谢千溯笑问。
　　“不想。”程知诚实道。
　　“带上我, 帮你解决一切。”谢千溯蛊惑道。
　　然后他就蛊惑成功了。
　　当他们到达会场之后，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办法, 谢千溯先下车进场, 而程知待在车里随时监听他的一举一动做出指示。
　　为此谢千溯还特意高价寻购了一对微型通讯器。
　　耳机塞到耳朵里，完全消匿于无形。
　　谢千溯得意道：“这是市面上最新的科技，就连卧底任务都用的是这款。程知同志，我们来为彼此取个代号吧, 方便交流。”
　　程知：“……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周年庆。”
　　谢千溯：“凡事都要严阵以待, 这是我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得出的经验。”
　　程知眨眨眼：“那么代号到底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谢千溯一本正经道：“万一, 我是说万一，我们的通讯器出了差错，让别人听见了对话内容，代号就能够最高程度隐藏我们的身份, 不会被人发现焗司老师和橙汁老师之前有任何的联系。”
　　程知：“多次一举……只要不喊名字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谢千溯丧气道：“真的不取代号吗？”
　　程知消极抵抗了会，最终为了满足谢千溯深藏在心的特工梦想，还是屈服了。任由谢千溯兴高采烈地取了两个中二爆棚的名字。
　　谢千溯下车后, 他在车后座歇了会，就听到刚刚还毫无动静的耳机开始传来沙沙的杂音, 短短一阵后又变得清晰。
　　谢千溯的声音传来：“闪电雷你好，闪电雷你好。我目前已经到达会场周边，能够看见这次布置得非常正式。”
　　程知：这点信息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闪电雷”本人程知：“收到。谨慎行动。”
　　谢千溯：“霹雳豹收到。”
　　程知：“霹雳豹同志……嗯, 你其实可以不加自称。”
　　谢千溯压低声音：“这是为了确保通信安全，保证跟你交流的人是我。”
　　程知：“好吧……”
　　谢千溯真的过分入戏了吧。
　　耳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谢千溯正在朝会场走去，然后又是一句：“闪电雷同志，距离会场编辑十米，即将正面交锋。”
　　程知：“之前说的都记住了吗？正常执行。”
　　谢千溯：“霹雳豹收到。”
　　接着是一个陌生男声透过耳机传来：“先生，请出示您的入场函。”
　　一阵响动之后，一个年轻的女声充满疑惑：“您是，橙汁太太？她的作者信息是女人才对啊？”
　　这个问题在谢千溯和程知之前的预估范围，于是谢千溯正经道：“他有事不能来，我是他的代理人。”
　　程知听着点了点头，和之前准备好的回答一模一样。
　　但还没等他点完头，谢千溯就又加了一句：“也是他的……”
　　程知立马高度紧张，赶紧喊道：“闭嘴，别继续说了。”
　　但到底还是来不及，谢千溯虽然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顿了一下，嘴上的话却没收住：“爱人。”
　　程知扶额。少说这一句会少块肉吗？
　　女生热情道：“哦哦哦，您是橙汁太太的老公吧？我是她的编辑，之前太太在微博上连载的宝贝日常我都看了，真羡慕你们的孩子那么可爱。”
　　谢千溯显然被“老公”这个说法取悦到了，笑道：“哪里哪里。这是他托我转交的贺图，希望Leap杂志越办越好。”
　　然后他和编辑又寒暄了几句，就顺利进入会场。
　　耳机里瞬间传来一阵喧闹，谢千溯大概是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顺利完成任务，闪电雷同志可以准备入场了。”
　　程知叹了口气，非常无奈地下了车。
　　他的入场过程没谢千溯那么复杂，周莎也不在门口等着手下的漫画家，所以程知只是出示了邀请函就顺利进入会场。
　　谢千溯：“闪电雷同志，我看见你的坐标了，现在就向你进发，完成会和。”
　　程知：“试问霹雳豹同志，会和了之后，大家难道不会发现橙汁和焗司的关系吗？”
　　谢千溯：“你说的有些道理。”
　　程知：“待好了别动，待会我不认识你。”
　　谢千溯委屈巴巴：“好吧。”
　　他们暂时关闭了通讯，以免到时候双方的声音混杂，听不清楚。
　　“呦，橙汁儿来了，好久不见！”这是吕飞蹦跶着过来了。
　　程知笑道：“你到的挺早啊。”
　　吕飞道：“那可不，一早就被Lucy拖来了。”
　　Lucy这个称呼一出，程知就明白了：“现在感情还挺好？”
　　吕飞：“谁要跟他感情好，一大早都不能睡个好觉。算了，不提这个，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程知：“什么？”
　　“我看见一个在少女漫那边连载的作者，笔名叫是橙汁鸭！”吕飞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是不是跟你很有缘啊橙汁儿？”
　　程知：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僵硬地笑了两声：“是哦，好有缘。”
　　“对吧对吧，待会有空还能去打个招呼。”吕飞笑道。
　　“别了吧。”程知咽了口唾沫：“人家一看就是女生，别乱去打扰。”
　　吕飞知道他和谢千溯在一起的事，打趣道：“真不愧是有了男朋友的人。你现在都避嫌到这份上了吗？贞洁烈0？”
　　程知干笑了两声。
　　这时周莎终于出现：“你们俩都在啊。”
　　程知心虚地打了个招呼：“周姐，你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年轻了。”
　　周莎不吃他这一套：“每次就会那么两句。对了，我是来通知你们，待会有个小颁奖，你们两个都在名单上，你们先去休息室准备一下？”
　　程知：“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捯饬捯饬。”周莎道：“你们可是Leap的排面。”
　　她带着程知和吕飞两个人进入休息室。
　　他们来得早，因此休息室里的人并不多。这更方便了程知一眼看见里面的谢千溯。
　　虽然关了通讯，但谢千溯仿佛感受到了程知注视的目光，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程知：你怎么也在这里。
　　谢千溯：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大概是他们的眼神交流太灼热，吕飞也朝谢千溯看了两眼，然后莫名感觉眼熟。
　　吕飞：“这位是？”
　　编辑道：“这是我们【是橙汁鸭】老师的爱人，这次代替老师参与活动。”
　　谢千溯朝他点了点头。
　　但吕飞明显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不应该认识一个少女漫画家的爱人，但这人看起来那么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思来想去，疑惑地问道：“您贵姓？”
　　程知拼命地朝谢千溯摇头，引来了周莎的关注。
　　“怎么了？脖子不舒服吗？”
　　“哦，稍微有一点。”程知悻悻道。
　　谢千溯没有注意到他的提示，自然道：“免贵姓谢。”
　　“谢千溯！”在姓的提示下，吕飞一下子喊了出来。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眼熟了，刚听闻程知恋情的时候，他百度过谢千溯的照片。
　　谢千溯微笑道：“你认识我？”
　　金融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在这里碰到一个也很正常。
　　“当然了。”吕飞激动地扯了扯程知：“你男……”
　　程知悄悄回扯了一下，不抱希望地给了吕飞一个制止的眼神。
　　谁知道还真的让吕飞刹住了车，他改口道：“你难得来一次。”
　　“等等……”刚说完，吕飞脑中又浮出一个可怕的逻辑。
　　谢千溯=是橙汁鸭的爱人=程知的男朋友
　　这个等式是不是意味着，程知=是橙汁鸭=少女漫画家！
　　“卧槽，程知你……”吕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程知悲哀地叹了口气，事实上，在谢千溯张口男朋友那句无比多余的话时，他就预想到了一点结局。
　　现在他只能朝吕飞笑笑：“待会再说。”
　　但是他对程知的称呼被少女漫编辑听见了。因为他胸前挂着“焗司”的胸牌，所以编辑当即道：“焗司老师的本名竟然叫程知吗？那和我们老师的笔名好像啊！”
　　周莎：“？？？”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狐疑地盯着程知，再联想到之前那通电话，只觉得这件事情越发蹊跷。
　　程知不会是披了个马甲，直接去Leap少女漫玩耍了吧？
　　程知被各色目光注视着，只能愤恨地盯着谢千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自己怎么就相信了他的鬼话。自己一个人前来，也顶多是压力大了点，带上谢千溯，整个副本难度就直接升级S+。
　　在场的人，除了少女漫编辑一个人，谁还没猜到事实的真相？
　　谢千溯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帮程知把马甲掉得差不多了，这才想起自己这趟的使命。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亡羊补牢：“咳咳，焗司老师您的本名，和我爱人的笔名确实很相似。”
　　周莎看了看他，仿佛又相信了这只是个巧合。
　　而洞悉一切的吕飞却在心中痛骂：真是一对该死的狗男男。
　　唯有单纯的少女漫编辑笑道：“对啊对啊，真是太巧了。说明我们橙汁老师以后也能取得焗司老师这样的成绩！”
　　谢千溯骄傲道：“当然可以了。我的太太温柔善良，勤劳努力，每天花大把工夫在漫画上，最重要的是从不拖稿，坑品良好，极具契约精神……”
　　为了不暴露，他完全是往程知的反方向形容。
　　这番发言果然起到了一些效果，周莎暗暗在心里想，这一定不是程知，实锤了。
　　但唯一的变数竟然出现在了程知身上，他听到后来终于被冲昏了头脑，忍不住发出了羞耻的呵斥。
　　“闭嘴霹雳豹！”


第62章 公开
　　“闭嘴霹雳豹！”
　　这句话的音量不大, 但掷地有声，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了休息室。
　　如果说之前程知只是这一小个圈子的聚焦点，那现在整个休息室里的人都纷纷侧目, 好奇是何方神圣喊出了这样奇异的话。
　　谢千溯伸出右手碰了碰耳朵，确认这句话到底是耳机中传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万众瞩目, 被团团围住的程知惊慌地拿双手捂住嘴, 一边追悔自己究竟说了句什么话。
　　刚刚那一瞬间，嘴巴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吕飞：“程知，你刚刚在说什么？”
　　程知讪笑道：“如果我说，刚刚只是句咒语你们信吗？”
　　除了谢千溯毫无反应, 其他人纷纷露出“骗谁呢”的表情, 摇摇头。
　　程知：“哈哈哈。就知道你们不信, 我就说说而已。”
　　周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所以谁是霹雳豹？”
　　程知强笑，脑子里飞快连词成句：“哈哈哈，周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pili ball。Ball就是求求你的意思, pili谐音霹雳，是一种程度副词。所以连起来就是，非常诚恳地求求你别说了的意思。”
　　谢千溯听程知睁眼说瞎话, 不由得感慨他瞎编的能力真是与日俱增，渐渐有了自己的风范。
　　吕飞目瞪口呆。
　　程知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难道没有被这位……是橙汁鸭老师的代理人内涵到吗？所谓不拖稿守时什么的, 我们难道能做到吗？所以你难道不会生出羞赧之情，不愿意让他在亲爱的编辑们面前让我们颜面扫地吗？”
　　吕飞：“额……”
　　程知：“我就知道你有。所以为了捍卫我们俩的尊严，我先你一步, 求他别说了，有问题吗？”
　　吕飞：“没有没有。”
　　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程知笑了笑：“这就对了。”
　　谢千溯配合他唱戏：“真没想到刚才冒犯到两位老师了，我收回这几句话。”
　　程知假装陌生人：“没关系，说来我才更加失礼。刚才那句用词有点冲动，尤其是piliball这种词谢先生一定没听过。没被吓着吧？”
　　“没有没有。”谢千溯打官腔：“焗司老师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会当真。”
　　周莎看得一脸懵比。而少女漫编辑虽然也不懂他们到底在干嘛，还是出来打圆场：“害，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不如再一起聊聊，我先去招呼其他漫画家。”
　　周莎才想起自己也还有事要忙：“那你们先聊着，我们出去了。”
　　唯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吕飞震惊于两个人纯熟的演技，只觉得每一句假装不熟的话都是狗男男的情趣，顿时也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了。
　　“周姐，你们等等我。”
　　于是休息室里除了一群没参与这事的陌生吃瓜群众，就又只剩下谢千溯和程知两个人。
　　但程知经此一役，谨慎了许多。即便是和谢千溯挨着坐，也坚定地使用手机通讯。
　　橙汁：【建议你赶紧离场，事情已经不能更糟糕了！】
　　谢千溯：【那你piliball我啊。】
　　橙汁：【piliball你做个人，快走，事情已经快要不能收场了。】
　　谢千溯：【说实话，我现在走反而显得很露痕迹，欲盖弥彰。】
　　橙汁：【……】
　　谢千溯：【再说了，这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锅啊，最后拿一下能怪谁呢？】
　　程知放下手机，绝望地瞥了谢千溯一眼。
　　仔细后一想，谢千溯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只好默许了他继续待在现场。
　　周莎说的颁奖其实基本是个介绍漫画家的流程。简直就和参与奖一样，到场的漫画家基本人手一个奖杯。
　　只不过程知领的时候心如死水，一脸颓然，而谢千溯则完全不受刚刚事情的影响，兴高采烈。
　　吕飞好像是特意给程知和谢千溯留下空间，一直在陆西那边聊天，跑得远远的。程知和其他几位相熟的漫画家叙了叙旧，就决心离开这个尴尬的会场。
　　走了不久，谢千溯也悄悄摸出来：“恭喜我们这次应对修罗场计划大成功！”
　　程知无力道：“霹雳豹同志，你哪只眼睛看出的成功？改天去做个激光手术？”
　　谢千溯：“闪电雷同志此言差矣。你的马甲掉了吗？没有。终极目的达到了。”
　　程知：“霹雳豹心态乐观，我应该学习。”
　　马甲确实是没掉，但周莎大编辑猜到多少就不是他能想到的了。
　　不过多想无益，等周莎真的问了，程知再承认也不迟。
　　Leap杂志准备发出周年庆的文稿，但涉及照片的部分还是征求了每个漫画家的同意。像程知这种千年不露脸的，杂志方也会注意不把他的照片泄露出去。而谢千溯因为是代领，因此也没有发出照片。
　　不过大概是上台领奖太招摇，他似乎还是被会场中的人注意到了。于是微博暗暗浮起一个热搜#谢千溯恋情#，后面还跟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第一个带上话题的博主是圈内一个接受各类投稿的娱乐博主。
　　【国民老公谢千溯终于有主了？】
　　配图是粉丝的投稿记录。投稿粉丝当天也在周年庆会场，因为是谢千溯万千老婆粉之一，因此在他上台领奖的时候就认了出来。
　　她想办法打听了谢千溯和这位被代领奖的漫画家的关系，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情侣。
　　更可怕的是，她跑去看了【是橙汁鸭】的微博，发现那是一个已婚少妇，儿子都快一岁大了！
　　到这个地步，事态就太明朗了，这还能是谁的孩子？
　　女粉心碎地想，看来谢千溯已经结婚生子了。
　　她悲伤地给自己关注的博主投稿，结果因为谢千溯自带的话题和人气，这条热搜竟然一路从最底层冲上前三，颇有剑指第一的意味。
　　风在吼，马在叫，女粉在咆哮，女粉在咆哮！
　　这条微博下面充满了“心碎”“失恋”的评论。也有一大批路人表示，谢太太一定也是个名门淑女，人家门当户对，哪里用得着网友去操心。
　　当然还有一小批人质疑，无图无证据，仅凭一张图，就说谢千溯结婚了？
　　她们才不信。毕竟谢千溯出现在商界这些年，虽然身为豪门子弟，却一直清清白白，从来没传出过和任何异性的绯闻。
　　而在程知身边美滋滋用小号刷着微博的谢千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条热搜。
　　他满目惊喜。经过了整整两秒钟的深思熟虑，果断切到大号。
　　然后用那个平时只发商业新闻和广告的高冷官方号，转发了这名娱乐博主的微博。
　　转完就得意地对着程知傻笑。
　　程知正在看漫画：“你笑什么？”
　　谢千溯不经意地递过手机。
　　程知第一时间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然后他飞速按下微博下的小小垃圾桶标志，点击“是”，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删除过程。
　　程知：“emmm，虽然我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但我的手告诉我，我应该删掉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橙汁罹患谢千溯ptsd，伴有并发症【手/口比脑快】


第63章 婆婆
　　“你的手画下了那么多动人的情节……但这一次我不得不说, 它们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程知道：“所以我删了什么？我只看到是你大号转的……恋情什么的。”
　　谢千溯翻出那条原博给程知看：“大概就是，我跟【是橙汁鸭】老师的恋情曝光了。但好在不是焗司老师。”
　　程知扫了一眼，果然是那天周年庆的后续影响。不过因为谢千溯大方承认男友身份, 所以真被传出去也不算意外。
　　程知：橙汁的事情跟我焗司有什么关系？
　　谢千溯道：“所以我本来转发也没什么吧。”
　　程知点了点头：“是我太紧张了。”
　　谁知道谢千溯又在搞什么花样。
　　谢千溯道：“但是呢，现在问题就大了。因为你刚刚的一删, 我打赌半小时内又会出现新的热搜。”
　　程知讪讪道：“不会的吧……我删的那么快, 可能没几个人看见呢？”
　　“真的吗？”谢千溯打开原博下的评论，果然见到了意料之中的话。
　　【哇博主博主，你知不知道谢总转了这条微博啊？】
　　【谢总怎么秒删了？？？我火速赶来吃瓜。】
　　【啊啊啊我还以为谢总是要公开了，怎么就又删了呢？】
　　【这也能手滑？】
　　程知：……
　　不到半小时, 如谢千溯所言, #谢千溯秒删#这个热搜就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 最终和#谢千溯恋情#肩并肩，共立微博之巅。
　　谢千溯不无得意道：“你看，你还是要对你男朋友的话题度有正确的认识。”
　　程知：“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再转一次，假装没有秒删这件事？”
　　谢千溯：“如果你想看到第三个热搜的话。”
　　程知乖乖闭嘴。
　　他最近已经没有了谴责谢千溯的立场, 论操作失误，他们俩简直是半斤八两，谁也怪不了谁。
　　而且每次状况都是惊人地一致, 谢千溯先出去惹是生非，然后程知再火上浇油, 让状况愈演愈烈。
　　程知叹了口气：“我只想做个低调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最终直面现实，点开了被自己作出来的新热搜。
　　因为谢千溯在微博上伪装出来的高冷性格, 他的粉丝们平时也都不太闹腾。但这一次连上两个热搜，就看出了他不亚于顶级流量的可怕人气。
　　热搜登顶，齐刷刷缀着两个“爆”字。
　　而参与者除了万千少女，还有一大批精英男粉丝。谢千溯这两年带领谢氏集团做出了不少成绩，因此也成了许多男人崇拜的偶像。
　　于是在这个话题下面分为两派，男性一派坚定地认为，恋情是造谣，而谢千溯不过是手滑转发了微博，所以秒删以证清白，不久就会发出严正声明，抵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漫画家蹭热度。
　　笑话，谢千溯只是一个决策完美的商业机器，一个机器人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但他们的声音最终还是太弱，主流的声音还是来自女粉。
　　于是谢千溯转发这条微博的截图满天飞。大家纷纷猜测秒删的动机。
　　这猜想可就五花八门了。
　　有人认为这是谢千溯自己转的，他确实爱上了一位清纯而不做作的女人，但很快就迫于谢董以及谢太太的压力删除了。
　　这说明恋情并不受到家长祝福，他们还翻去【是橙汁鸭】的微博找到了佐证——女方只是一个初露声名的耽美漫画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合格的豪门联姻对象。
　　但谢千溯坚持自我，生米煮成熟饭，连孩子都有了！多么可怜的一对野鸳鸯，也不知道这位幸运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被谢家承认。
　　当然更多人持阴谋论。她们认为这微博根本就是心机女自己转的，理由就是想公开上位。但很快被谢千溯发现并删除。
　　现在估计她离被分手不远了。女人，竟然敢在谢总面前耍心机。
　　反正奇奇怪怪的猜测充斥整个广场，就是没有人猜到，这是谢千溯本人转发，“女方”慌不择路删除的。
　　程知登录微博，发现片刻之间竟然涨粉好几万。
　　老粉丝在惊叹；【艹，所以我每天围观的宝贝是谢总的儿子？？？感觉自己有点飘了。】
　　谢千溯老婆粉在骂街：【呵呵，上位心机女？谢总怎么会喜欢这种绿茶？】
　　还有大批羡慕他的女人：【呜呜呜你就是那个幸运的女人……要代我们好好对我们老公。豪门媳妇不好做，保重！】
　　程知看了会儿，果断把评论关了。
　　谢千溯：“快看有多少人羡慕你，谢太太。”
　　程知：“那你就没看到那句，豪门媳妇不好做吗？”
　　谢千溯：“别的豪门我不知道，我们家可好走了，你随便走，横着走都行。”
　　谢氏公关部的人开始行动，主动问谢千溯怎么处理，要不要把热搜压下去。
　　谢千溯跟程知商量了下，以他的经验，越是压热搜，大家吃瓜的兴趣就越大，还不如就这样当半公开算了。
　　最后谢氏也确实是发了公开声明，还是一向冷冰冰的态度，让大家不要胡乱揣测，存在造谣传谣情况的，一律律师函警告。
　　这声明就和没发一样，当然没挡住网友的议论。只是很多人害怕引火烧身，都转去私下讨论，一夜之间脑补了成篇豪门爱恨情仇，简直能在绿晋江写成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小说。
　　——性转一下女主，就是谢千溯最爱看的那种。
　　这战火一直烧到了谢千溯生日宴当天。
　　受邀参加宴会的宾客无不好奇八卦内情。和谢千溯相熟一些的人掌握了更多情报，比如他发在朋友圈的那条谢太太和下面附的丑图。
　　但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
　　所以宾客们纷纷对晚宴翘首以盼。
　　当然在晚上之前，谢千溯已经带着程知见了谢家父母。
　　程知跟他再三确认：“你爸的腿好了？应该不会冲上来打我吧？”
　　谢千溯保证道：“放心，我爸已经正式被酸奶攻陷。”
　　程知这才有了点勇气，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上门拜访。
　　他本来也不想一个人过去，想拉他爸妈过来壮壮胆，正好程妈妈本来就对见亲家颇有执念。
　　结果刚说完让他们回来，程妈妈就很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过几个小时才给他回一条信息，这点小事，自己处理就好。
　　一看就是在国外玩疯了。不愧是亲妈做派。
　　程知惴惴不安地跟着谢千溯回去。
　　谢家老宅离市区远，僻静清幽。别墅前的花园也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布置，别致清雅。
　　程知深呼吸，给自己做好充分的心里预备。等他比了“ok”的手势，谢千溯才推开门。
　　还没等程知看到别墅里布置，一张支票去扑头盖脸地朝他飞来。
　　程知下意识后躲了一下，才见到一个端庄优雅的中年妇人立在门口，头发高高盘起，神态倨傲。
　　“这五千万你拿走，离开我儿子。”中年妇人冷冷说道。
　　程知愣在原地，从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谢千溯先也是一愣，随即向那中年妇人道：“妈，你别闹了。”
　　程知这是才看了圈客厅，他本以为是今天主角的谢父坐在沙发上，如看戏一般微笑着看门口的场景，而他面前谢千溯口中很容易就接受了出柜的谢母，像一个豪门恶婆婆一样扔了张支票让他滚。
　　程知：“阿姨……我是不是打开方式有点不对。”
　　他忽然有点想退出去重新开一次门。
　　看见他满脸疑惑的表情，方才还一脸倨傲的谢夫人忽然笑了，随和道：“啊，你们来之前我刚好看了篇同人文，一时技痒，小程没吓到吧？”
　　程知：说实话，有。
　　但他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阿姨。”
　　谢夫人一反刚才的态度，极其亲热地过来拉他坐到沙发上：“小程你别介意啊。阿姨就是想玩玩而已，我刚听千溯说找了对象，就开心得不得了，现在总算是见到了……”
　　而谢父见了酸奶，就被吸引走了一切注意力，极其慈祥地把酸奶抱到膝头逗弄。
　　程知有点适应不过来这冷热骤变的气氛，说话都变得迟钝了一些。
　　谢千溯不满道：“妈你干嘛，第一印象很重要，你就不怕刚才就让程知伤心透顶吗？”
　　谢夫人嗔怪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小程不会的。你连我儿子那样子都能忍，阿姨这一点点戏瘾发作你不会介意的吧？”
　　程知彻底放松下来了，笑了笑：“阿姨说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一家人……他以为谢夫人伊婉不姓谢，就能逃离大谢家的魔咒，没想到终不能幸免！
　　那他如果跟谢千溯在一起久了，是不是也会越来越不正常？
　　这么一想，他这几天不受控制的举动，好像找到了理由呢。
　　“对了阿姨，您刚才说的同人文是什么？”程知好奇问道。
　　“当然是你们俩的同人文啊！”谢夫人理所当然地打开手机，和他分享文包：“最近啊大家都在猜小谢太太是什么人，给你们写了好多小说呢。”
　　谢夫人笑道：“一大半文里都有甩支票的情节。说实话阿姨活了这么多年，就还没试过这么爽的情节！刚才终于过瘾了。”
　　程知看了眼谢千溯：“您和千溯还真的很像……”
　　谢夫人骄傲道：“当然了，我儿子，随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遭遇豪门恶婆婆（bushi）的可怜橙汁儿


第64章 争吵
　　虽然谢夫人和程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谢千溯的脸色却一直不太晴朗。
　　“妈……就算想演戏也不要演这一出啊。”程知去洗手间的时候，谢千溯抱怨道。
　　“呦，”谢夫人噗嗤笑了, 像是不敢信一样道：“我儿子竟然有朝一日来说我戏多了，还真是有了对象忘了娘啊……”
　　“不是。”谢千溯低头有点落寞：“我是怕他真的拿了支票走了。”
　　“你在想什么啊？”谢夫人笑道：“难道对你对象这么点自信也没有？”
　　谢千溯叹了口气, 瞥见程知走过来的身影, 把回答母亲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他并不是担心程知图财或是什么的，毕竟程知如果有这个心，也不可能跟他僵持这么久。更何况作为国民级的漫画家，也不会有缺钱的情况。
　　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纠缠程知。不管是重逢后的交往、搬家、还是谈恋爱, 仿佛都是在他主动的情况下, 程知被迫答应下来的。
　　他只是很害怕, 程知是不是一直在勉强，就因为自己缠得那么紧，才没能摆脱。
　　所以他才很不自信，万一程知看到支票觉得是脱离的好机会, 直接被赶跑了，他要怎么办？
　　程知回来后就感觉到客厅的气氛有点沉重。他看向谢千溯，这人万年都是笑眯眯的表情, 只是现在的笑容竟然有点勉强？
　　程知担忧道：“怎么了？”
　　虽然程知嘴上说着他的笑容很傻，最好面无表情, 但根本没指望他真这么做。毕竟谢千溯不笑，那估计离天塌也没多远了。
　　谢千溯掩饰般道：“啊，没有。我妈刚才还说给我们准备了晚上的衣服, 去试试吧。”
　　他推着程知上楼。
　　谢夫人虽然是和谢千溯一样跳脱的性格，但在服装选择方面确实是比谢千溯正常不少，至少没有上海滩靓仔的拉风气质。
　　尺码大概也是问过了谢千溯，正正好。
　　等他们都换完，谢家父母走上楼来，谢夫人夸了句：“你们俩站在一起很般配啊。”
　　她推了推谢之琊：“是不是？”
　　谢父这才从小孙子身上移开注意力，不带什么感情地配合道：“璧人，璧人。”
　　程知松了口气。
　　谢夫人又对谢之琊使了个眼色，他当即会意，找了点生意上的事把谢千溯支开了。
　　谢千溯明白他妈妈是要单独和程知讲话，但联想到刚进门的情景，又朝她投去担心的眼神。
　　谢夫人眨眨眼，像是保证，又向他挥了挥手。
　　等他们俩走了，谢夫人才对程知道：“阿姨看得出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程知笑了笑，点点头。
　　谢夫人对感情方面的事也算是半个行家，自然不难看出程知和谢千溯是彼此喜欢的双箭头。
　　在客厅时，自家儿子虽没有说清楚，但她看得出来，这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意味。
　　谢夫人却明白，这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之前家里两个孩子都没谈过恋爱，轮不到自己发挥。但现在，面对儿子的状况，谢夫人自觉到了自己的场子。
　　于是她拉住程知，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通。
　　虽然措辞百变文采飞扬，但中心却一直围绕着“爱要大声说出来”。
　　程知也不傻，很快就听出来了。谢夫人这么一说，他大概也就能想明白，谢千溯刚才为什么神色郁郁了。
　　于是他主动道：“阿姨，今天是千溯的生日，其实我也有特意准备……”
　　谢夫人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儿子一定很高兴。”
　　程知：“不过，有点事需要阿姨帮忙。”
　　……
　　谢父成功地拖住了谢千溯几个小时，直到晚宴开始。
　　谢家的宴会也算是公开场合，虽然谢太太很想让程知和谢千溯一起出席，顺势公开，但程知不太想露面，因此也就假作是个普通宾客。
　　晚宴开始没多久，一个穿着银色礼服裙的少女笑眯眯地走到程知身边：“先生，一个人吗？”
　　程知以为在这里不会碰到什么熟人，也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搭讪，惊讶了一下。
　　然后他才看清少女的长相。明眸皓齿，娇美可爱。
　　就是有点眼熟。
　　程知：“谢千洄？”
　　少女不可思议道：“天呐你怎么知道的？”
　　程知：“因为你和你哥简直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
　　谢千洄和眉眼和谢千溯极其相似，只是面部轮廓不同。谢千溯的长相那么优越，谢千洄自然也不差。
　　谢千洄笑道：“嫂子你也太强了，本来还想假装陌生人的。不过看来，我哥提起过我？”
　　程知点点头。
　　谢千洄好奇道：“我哥一般都怎么说我的？”
　　程知回想了下谢千溯的说辞，基本全是抹黑和推锅。比如说绿晋江的指路人，带球跑阴谋的发起者，沉迷游戏的肥宅……
　　他想了想，觉得不能和盘托出，只能自己编了几句：“你哥说你，热爱文学艺术，还是个游戏高手。”
　　谢千洄一听就笑了：“怎么可能？我哥狗嘴里能吐出夸我的词？”
　　程知心照不宣地笑笑，谢家人对彼此真是有非常精准的认识。
　　谢千洄又跟程知聊了几句，在听到谢千溯带程知打手游多次翻车的时候，不由嘲笑道：“我哥他一直这样，所以我后来都不想跟他双排了。”
　　“不过嫂子你技术肯定很好，”谢千洄笑道：“改天我们一起啊，不带我哥！”
　　程知笑了笑答应：“好啊。”
　　“那我们之后约！”谢千洄跟他摆了摆手：“我先去那边了。”
　　程知点头。
　　谢千洄离开之后，程知虽然还是一个人吃吃喝喝，但感觉周围有意无意打量他的目光似乎多了起来。
　　虽然大家不认识他，却没有人不认识谢家大小姐。
　　这个被大小姐青睐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虽然大家心里都在揣测，却始终没人上前搭讪，直到几个女人结伴而来。
　　程知大概能猜到她们的身份，应该都是受邀而来的名媛千金。
　　领头的一个发话道：“以前没在圈里见过这位……？”
　　程知礼貌地点点头：“程知。”
　　“哦，程先生。”领头的千金笑道：“刚才看你和谢小姐有说有笑的，你是她的男朋友么？”
　　“不是。”程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直奔这个问题而来，冷淡地摇头。
　　“哦……”她似乎正准备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女声打断。
　　“啊，你是疏寒的那个朋友！还记得我吗？”
　　程知看着眼前新走来的少女，想起在探班的时候见过。
　　“林珊珊？”程知笑问。
　　“对。”林珊珊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你跟她们认识吗？”
　　程知回道：“没有，就刚刚碰到。”
　　领头千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这不是破落户林家的大小姐吗？你现在怎么还有资格来这种宴会，还是迟早识相点走吧。”
　　程知听到她不善的语气，看了看林珊珊的神色，想着要不要出言打断。
　　但在他有动作之前，林珊珊率先道：“这不是肖想成为谢太太的姜小姐吗？怎么，你来是想要亲自看看真正的谢太太才死心吗？”
　　领头的女人哼了一声：“你！”
　　程知感觉自己莫名卷入了一场大战，想着起码跟林珊珊认识，试图打圆场：“林小姐，算了吧。”
　　林珊珊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跟她之前就结下的梁子。”
　　那位姜小姐在身后几个女人的安慰下气顺了下来，嗤道：“林小姐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配不上千溯了吗？”
　　程知默默听着，怎么听都觉得她们俩结下的所谓梁子，就是因为谢千溯。
　　于是谢太太本人露出了深藏功与名的微笑，甚至有点想通知谢先生来围观撕逼。
　　这是谢千溯在小说里最爱看的剧情之一。
　　但他到底忍下了冲动，静静地退到了战场边缘。
　　林珊珊：“我哪里比得上姜小姐。你看到新闻的时候，怕不是躲到被窝里哭了三天三夜，眼下的黑眼圈几层粉都盖不掉。怎么，攀不上谢家了，伤心吗？”
　　姜小姐明显不是林珊珊的对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刚刚可见了千溯，他手上连戒指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鸡就自称谢太太了，谢家难道能认这种女人？”
　　程知忽然躺枪，“野鸡”警告。
　　他很心累道：“两位，消消气。”
　　林珊珊、姜小姐：“不关你的事。”
　　程知：……
　　林珊珊继续开火：“姜小姐现在也只好这么想了。只不过，万一今天的生日宴就是为了公布谢太太的身份，我倒是很期待看到你的表情。”
　　姜小姐哼了一句：“那你也只不过比我早一步出局，五十步笑百步。再说了，谢家这样的世家，哪里能看得上你们下九流的玩意。演戏的、画画的女人也妄想进谢家的门，太可笑了。”
　　程知再次中枪。他无力地心想，这位姜小姐对谢家的误解可真大……
　　虽然这两位争锋相对，但深知一切的程知甚至有点想笑。
　　毕竟她们仿佛，从性别上就错了。
　　程知悄悄插嘴：“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根本就不是女人。”
　　“不可能！”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
　　Fine，为了劝架所作的最后努力失败，程知仁至义尽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频频躺枪的谢太太橙汁


第65章 生日
　　晚上九点——据说是谢千溯出生的时刻, 谢夫人推着谢千溯上了台。
　　谢千溯：“什么情况？”
　　之前每年的生日，从来没有过什么上台致辞的环节啊。
　　谢夫人笑道：“赶紧上去，是好事呀。”
　　谢千溯狐疑地看着他的母亲, 随后视线在整个宴会场里扫了一圈，搜索到在角落的程知。
　　刚刚退出围观的程知朝他一笑。
　　谢千溯一时竟然不知道, 这笑容是让他安心了还是更加疑惑了。
　　但程知好像没有上台的意思, 就安安静静地拿着一杯果汁窝在角落。
　　谢千溯一上去，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位生日的主角身上。有的人是单纯好奇八卦，而类似姜小姐这样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紧张。
　　但谢千溯还没说话, 他们就先看到素日威严的谢父, 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 满脸慈祥地登上了台。
　　所有人都懵了，这种满面春风，慈爱有加的形象，真的很不谢董。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孩子莫不就是传说中小谢总的儿子？
　　所以关于结婚生子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八卦的人嗅到了瓜的气息，顿时更加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姜小姐无意识地用指甲掐着手心, 这动作被林珊珊尽收眼底，顿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嘲讽战。
　　台上酸奶见了谢千溯, 像往常一样张开了双手要抱抱。虽然今天面对的人特别多，但小酸奶并没有怯场，反而因为热闹笑得更加开心, 本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两道弧线，比以往更加活泼。
　　谢千溯见了这姿势，立马把孩子从他爸手里抱了回来，露出同款眯眯眼笑容。
　　宴会场里顿时议论纷纷。
　　“是亲儿子实锤了吧？”
　　“怎么没见到传说中的谢太太。”
　　“说不定，是只认儿子不认母亲呢？”
　　谢夫人心情很好，走到了话筒边上，笑道：“感谢大家来参加千溯二十七岁的生日宴。当然，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各位，今天，也是我们小孙子的周岁生日。双喜临门，很高兴能和在场诸位一起庆祝。”
　　小酸奶真正的出生日期不详，但程妈妈根据捡到他的日子，在户口本上给他大致估算了一个日期。后来才发现，竟然和谢千溯的生日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如果说先前只是各种揣测，但谢夫人这一句话就等于是官方宣布。于是注视着谢千溯的目光少了些，转到了他怀里那位小小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
　　谢千溯下意识再次去找角落里的程知，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处。视线扫过整个会场，谢千溯也没有再寻到程知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
　　谢千溯还没来得及多想，谢夫人已经让人推着一个几层的蛋糕上了台。
　　谢千溯小声问他妈妈：“今年怎么连蛋糕都有？”
　　特别是这蛋糕造型还卡卡通通的，和他对外的形象很不相符！
　　谢夫人抱走酸奶，慢悠悠道：“你是不需要蛋糕了，但我们孙子一周岁，还不许有个漂漂亮亮的蛋糕吗？”
　　谢千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他拿起刀，在万众瞩目中切开蛋糕。出于礼节，他将第一块蛋糕递给了旁边的母亲。
　　谢夫人却诡异地笑了，甚至拉着谢父后退了几步，温柔道：“寿星当然要吃第一块啦。”
　　行为失常的父母，消失的程知，怀里的酸奶……
　　谢千溯本能感觉这情况不简单。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要保持精英的风度，于是面不改色地吃下了第一口。
　　蛋糕的造型很精致，以至于他根本就忽略了——味道有可能和外观呈反比。
　　谢千溯咀嚼着那块硬中带着嚼劲、甜味中含着焦糊的蛋糕，用尽全力才保证自己没有当场吐出来。
　　可以，他瞬间就知道这生日蛋糕出自何人之手了。
　　这世界上除了程知和他自己，没有人有能力做出这个东西。
　　谢夫人看着他的表情，顿时露出了坑害成功的愉悦。
　　就连一向稳重的谢父，眼神中竟然也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
　　谢千溯却没有注意到爹娘的表情，他只是程式化地微笑着，放下手中剩下的蛋糕，又拿起刀切下了小一块，送到他母亲面前。
　　“妈，第二块，您跟爸一起分享。”
　　谢夫人立即痛苦地捂住了侧脸：“妈最近牙疼，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咬不了太硬的东西。”
　　谢千溯：你明明下午还在咬核桃！
　　但他不能在众人面前纠缠，只能转向他的老父亲：“爸，你吃吗？生日蛋糕，有寓意的。”
　　谢父从容地看了眼自己刚拆石膏的腿，信口胡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叮嘱了不能吃甜食。”
　　谢千溯绝望的眼神落在了懵懂无知的酸奶身上。
　　谢夫人顿时抱着孩子后退，眼带警告：“别乱来，小孩子吃了那个，可能会……”
　　“会死。”她咬着牙说出了这样的话。
　　谢千溯顿时笑出声，看来他妈妈之前一定尝过程知这个蛋糕，现在警觉地就像面对一个生化武器。
　　但谢夫人走了两步，又凑到话筒边：“但是寿星要吃完蛋糕哦。”
　　谢千溯背对着宴会场，朝他妈妈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你是真的恨我呀。
　　但话筒就是谢夫人最大的武器，她最明白自己儿子。在公众场合，他绝不可能拆自己的台！
　　果然，谢千溯乖乖地回到桌边，重新拿起了那个，只动了一小口的蛋糕碟。
　　入口是又甜又苦的滋味。虽然生理上很不适，但谢千溯心里却是24k纯甜。
　　是程知做的，这是程知的心意，程知分明爱他，程知只是水平有限，不是故意做难吃的！
　　这么一想，他的微笑越来越自然，从精神层面幻想了这蛋糕的滋味，到最后竟然慢慢忽略了真实味觉。
　　谢夫人一直盯着谢千溯吃蛋糕的动作，看他吃完一整块，竟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时，同情地叹了口气。
　　然后，在谢千溯瞳孔地震之中，摇摇头无奈上前，亲自又切下了一块蛋糕，再次递到了儿子手里。
　　蛋糕最顶层本来就小，除去谢千溯吃掉的第一块和切给他父母的那块，剩下的都在这个盘子里了。
　　谢夫人：“再吃一块。”
　　谢千溯：？？？
　　程知对他的爱都支撑不了他吃第二块了！
　　谢夫人坚持道：“再吃一块。”
　　台下还在关注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一个蛋糕尝尝味道，点到为止就好。谢家这样的豪门，没听说有什么节俭到必须扫完食物的习惯啊？
　　谢千溯看着他母亲期待的眼神，神使鬼差地再次接过了蛋糕碟。
　　谢夫人：“祝你好运。”
　　谢千溯这次基本就是囫囵吞枣，都不带咀嚼的。
　　谢夫人同情的眼神中又带了点担忧。等他这一块吃完，还是没什么特殊反应的时候，谢夫人焦急地看着丈夫，小声道：“别是吞下去了吧。”
　　谢董却冷静得多，指了指刚才递到自己面前的蛋糕：“那不是还有一块？”
　　谢夫人双手捂脸：“我不忍心再让他吃一块了。”
　　谢父拂开她披乱的发丝，主动承担任务：“没事，这次我来。”
　　于是谢千溯被迫迎接了父亲的关爱。
　　谢父：“吃了你妈妈的蛋糕，爸爸也来敬你一块……”
　　谢千溯已经吃到麻木，面无表情地接过第三碟蛋糕，机械地用勺子往嘴里塞。
　　吃着吃着，他忽然咬到了无比坚硬的一块。
　　谢千溯第一反应是，程知出息了，这一小块蛋糕竟然比铁还硬。
　　然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吐出嘴里的异物，掌心出现了一枚男士戒指。
　　谢千溯毫无波澜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原本勉强维持的优雅微笑不见了。在全场人的围观中，他的笑容扩大再扩大，最后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谜之憨憨气息。
　　台下宾客：“那个是谢总吗？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合理怀疑那是谢总的双胞胎兄弟，谢总不会那么笑呢！”
　　谢夫人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时，一个男侍者走上了台，直接站在话筒边上，对谢千溯道：“谢总，有人托我给你带几句话。”
　　谢千溯：你说就说，站话筒边上干嘛。
　　他真是怕了自己母亲挟宾客以令儿子那一套。
　　那男侍者却没有挪位的意思，继续站在话筒前，大声道：“谢总，那个人问你，之前的求婚他错过了，现在换他来一次，你愿意吗？”
　　宾客们再次被这大消息震惊。
　　谢千溯愣愣地站在原地。
　　男侍者继续负责任地转达着那人的话：“他还说，愿意的话，他在楼上等你。”
　　“哦，还有最后一句。他说你不愿意也没用了，因为他已经叫谢太太了。”
　　宾客们窃窃私语：“这个女人这么大胆？”
　　“谢家不是不认她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家父母都笑着看向自家儿子。见谢千溯迟迟不动，谢千洄在台下轻轻提醒了句：“哥，冲鸭！”
　　谢千溯这才回身，立马朝楼上冲去。
　　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见到程知笑吟吟地站在后面，轻声道：“生日快乐。”
　　然后伸出手紧紧地和他拥抱。
　　谢千溯陷入幸福的海洋，晕晕乎乎地被意中人紧抱在怀里。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双手，想要回拥程知。
　　只是这动作做到一半，他忽然整个人僵硬了，然后飞快地反手将程知推开。
　　程知莫名道：“你怎么了？”
　　谢千溯直奔卫生间，艰难地从嘴中挤出几句话：“没什么……让我先吐一下……”
　　刚才蛋糕果然吃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橙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66章 醋王
　　楼下, 生日宴会失去了主角，但丝毫没有显得冷清，反而比之前气氛更加热烈。
　　认识的宾客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开始讨论刚才谢太太的求婚之举。
　　虽然声势浩大……但本人竟然没有露面，这顿时引起了大家加倍的好奇。
　　而林珊珊只是看了眼姜小姐, 甜笑道：“姜小姐的嘴真是开过光, 刚说没带戒指，谢太太就把戒指送来了。”
　　而姜小姐竟然没有反讽回去，只是呆呆地看着台上，无意识地咬破了唇。
　　楼上。
　　洗手间里断断续续传来呕吐声, 打断了程知酝酿好的饱满情绪。
　　吱呀一声, 重新把自己打理干净的谢千溯推门而出, 试图续上刚刚暧昧的气氛。
　　他主动把程知搂进怀里，却只听到程知忧伤的道歉声：“对不起……蛋糕真的有这么难吃吗？”
　　谢千溯瞒无可瞒，点了点头。
　　程知呜哇一声：“明明，明明你妈妈说做得还可以。”
　　谢千溯叹了口气：“真的还可以, 她怎么会不让你试试？”
　　他的妈妈，只会坑亲儿子罢了。
　　谢千溯道：“不要谈这些伤心事了。我们不如继续一下未竟的事情，谢太太？”
　　程知回想了下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再次准备情绪，甩开谢千溯的手。
　　“我不开心了。”程知矫情道。
　　“哦？”谢千溯笑了笑：“为什么呢？”
　　“因为, ”程知努力模仿着林珊珊和姜小姐撕逼的样子，酸溜溜道：“每个女人都肖想你！”
　　谢千溯听到这个就分外来劲：“你吃醋了？”
　　程知：“怎么着，就许你酿醋不许我吃？”
　　谢夫人倾囊相授, 就算是假装吃醋也好，谢千溯就缺这么一点安全感。
　　“怎么会？”虽然知道程知带了几分演戏的味道，但谢千溯还是很吃这一套：“我保证，我完全不认识她们！”
　　程知：“那个姜小姐是谁？”
　　谢千溯努力思索脑中姓姜的人家，最后冒出几个选项：“姜由的妹妹？或者姜蹙的女儿？我真的不知道。”
　　程知：“算你机智。”
　　最顶级的澄清就是完全想不起对方。
　　“那林珊珊呢？”程知质问道：“沐星的演员，竟然也喜欢过你呢？”
　　说到这里他是真的有点在意。毕竟谢千溯是个沐星铁粉，林珊珊又跟沐星在样貌上有些相似之处，而且当初演员名单也是谢千溯看过的，程知却完全不知道他们还有关系。
　　这次谢千溯有印象了：“林珊珊……是那个破产的林家？”
　　程知也只听了她们撕逼的只言片语，猜测地点头：“应该是她吧。”
　　这是他才想起自己不应该那么平静，于是浮夸地后仰，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你……你果然认识她。你安排她演沐星，是不是就是因为旧情！哦不，说不定你不是因为沐星才喜欢她，你是因为她才喜欢沐星！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月光吗？爱而不得……别离难舍……”
　　谢千溯澄清道：“我不是我没有。剧组选的人，你最后拍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你认识她！”程知无理取闹，用手捂住嘴：“哦……你们旧情复燃了我就会变成炮灰！明天你就成为言情文的男主了……我，我明天就回晋江，在我的纯爱区好好待着。”
　　程知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正常人，但他一旦想要不正常起来，就不是谢千溯可以阻挡的了。
　　谢千溯只能握住他的手起誓：“我发誓我之前根本忘了林珊珊是谁。我会陪你一直一直待在纯爱区……你要回晋江的话，我就陪你回去。”
　　程知眨眨眼：“真的吗？”
　　谢千溯认真点头。
　　“看在你回答得□□无缝的份上，”程知笑眯眯道：“回晋江了给你个奖励好不好。”
　　谢千溯：“什么奖励？”
　　程知贴近他的耳朵，用气声道：“给酸奶……生个妹妹好不好？”
　　谢千溯耳根一红，他有点害羞道：“那不如今天就开始努力？”
　　“喂，”程知义正言辞：“晋江才能合理生子，这里是s市。”
　　“没事，”谢千溯也一本正经道：“酸奶也是在这怀的，回晋江生就好。”
　　……
　　第二天，谢家晚宴上的风风雨雨已经在微博上转疯。
　　程知懒懒散散地躺在谢千溯几平米的小床上，听谢千溯转播微博实况。
　　【豪门夫人神秘无影，当场求婚惊天动地。】
　　【惊现谢家下一代继承人，周岁娃娃已现奇才之象。】
　　谢千溯念着标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家媒体很有眼光，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慧眼识珠，预示了酸奶天才的命运！
　　程知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下一条。”
　　谢千溯：“小谢太太亲手制作生日蛋糕，谢千溯……谢千溯连吃三块大秀恩爱。”
　　程知可耻地低头，愧疚道：“对不起。”
　　谢千溯点进了这条新闻：“我倒要看看是谁写了这么个东西。”
　　这一条新闻大概是uc震惊部的人兼职编写而成。用词大胆，闻者落泪。
　　【据谢夫人爆料，谢千溯当晚所吃蛋糕乃是由小谢太太耗费一下午亲手做成，口感香甜不说，最重要的是小谢太太的一片心意！小编特意问到谢夫人，她称之所以拒绝了儿子分享的蛋糕，就是不愿意与儿子争抢这一份爱意！最重要的是，谢千溯当晚连吃三块，最后眼角竟隐隐有泪意！在小编看来这个蛋糕果然美味至极，吃到的人都哭了！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谢千溯机械地念完了一整段抑扬顿挫的文字。
　　程知愧疚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谢千溯喃喃：“好想让这个小编也试一试……吃到的人都哭了……”
　　那个蛋糕的滋味又回了上来，谢千溯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程知闷声地重复通稿里唯一能听的几个字：“贵在心意……贵在心意。”
　　谢千溯跟着催眠自己：“心意，心意。”
　　程知叹了口气，难过道：“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这次真不想整你……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失败。”
　　谢千溯点点头：“我信你不想整我……但偶然什么的，倒也未必。”
　　程知惨遭拆台，从另一个角度给自己找回场子：“但是，往好处想，这个生日，你是不是永生难忘？”
　　谢千溯：……
　　确实，以后估计只要能看见蛋糕，就永远忘不了这感受。
　　程知刚安抚好谢千溯，忽然又收到了周莎的微信。
　　周姐：【程知！！！这！不是！你要卖给我！娃娃亲！的儿子吗？[图片]】
　　她激动得连用了七个感叹号。
　　周莎年会那天被程知和谢千溯绕得云里雾里，但回去之后，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她想来想去，就是下意识规避在程知和耽美漫画家之间划等号。
　　直到——她吃了谢家的瓜，然后被那张谢千溯抱着金贵小太子图刷了屏。
　　这个缩在怀里的小男孩——怎么看怎么像程知之前企图逃稿时用来出卖的儿子！
　　周莎往上翻了翻她和程知的聊天记录，果然，程知之前轰炸过来的酸奶照片还在！
　　跟晚宴这张相比，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周莎震惊之下洞察了真相，连忙给程知发了一条微信。
　　程知心虚地回复了几句，努力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又疯狂给周莎道歉。
　　作为一个常年拖稿的漫画家，给编辑道歉简直是本能动作，无需考虑。
　　周姐：【我的太太温柔善良，勤劳努力……最重要的是从不拖稿，坑品良好，极具契约精神……】
　　程知看得老脸一红，这赫然就是谢千溯那天瞎编的话。
　　周姐：【我怀疑这位谢总，套着八百米滤镜生活。】
　　周姐：【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一定过分美好了。】
　　程知沉默了会，又看了眼傻乐的谢千溯，诚实道：【还真是。】
　　周姐：【……祝你们幸福。】
　　程知回话的这会工夫，谢千溯又发现了新大陆。
　　微博上每个网友都好像自带显微镜，一夜之间扒出了无数内容。
　　毕竟神秘的谢太太不露面，她们只能通过唯一知道的信息【是橙汁鸭】来探索。
　　于是这个微博又一次飞速涨粉，从头到尾的每条微博的点赞数都飙升。借着谢千溯的东风，程知也算是体验了一次风口浪尖的滋味。
　　当然乘东风的不止他一个，最大的获益者当属Leap少女漫。
　　一本冷冷清清刚创办的新刊，最新的一期一夜之间卖断了货，杂志社连夜加印。
　　少女漫编辑泣不成声地来找程知：【橙汁老师，我们做到了！】
　　她找程知约稿时也曾说过，目标是超越Leap少年周刊。但当时，连她也觉得这只是句乱说的空话，没想到才不到半年，这就兑现了。
　　这期少女漫的销量，简直甩了少年周刊好几条街。
　　而且只要程知继续连载，之后的销量完全不愁。
　　少女漫编辑悄悄道；【橙汁老师，能不能和谢总合签几本杂志，到时候我们抽奖用？】
　　程知正要答应，周莎竟然又来了消息。
　　而且极有商业头脑地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程知出于愧疚，十分墙头草地转去答应了周莎。
　　几分钟后，@Leap少年周刊 发出了新微博。
　　少女漫断货了？阿少来解决！转发并购买本期少年周刊，有机会抽奖得到是橙汁鸭老师和谢总亲笔签名哦。【购买链接】【图片】
　　于是不到半天，少年周刊也顺利迎来了库存告罄的喜讯。
　　刚开心不到半天的少女漫编辑：？？？
　　而路过她们部门的周莎微微一笑，榨干一个漫画家的剩余价值，她最在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画了小谢和橙汁的特工paro！好可爱哈哈哈，是霹雳豹和闪电雷同志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我weibo康康啊，指路【是辰弦鸭】


第67章 诬陷
　　网友买到了Leap少女漫后, 有幸见到了谢太太唯一流传出来的背影照——专栏的作者头像。
　　【谢太太果然是个仙女吧，看这腿我i了，变身柠檬精。】
　　【她的身材, 这种死亡镜头都能撑得住。不过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图怕不是谢总拍的吧？】
　　【我同感, 谢总原来是个死亡直男啊。】
　　但细心的显微镜网友们不会止步于此,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身衣服像是《宇侦》中沐星的装扮。
　　因为这套衣服是谢千溯定制，所以只此一件，相当好认。于是接着就有人顺路扒出了漫展照, 终于见到了神秘谢太太的眉眼。
　　顺藤摸瓜, 他们更注意到, 谢太太边上那个打扮成叶洛的口罩男，竟然就是谢千溯本人。
　　本来持着阴谋论或者怀疑豪门联姻的人这下都闭嘴了。谢千溯都乔装改扮陪女朋友去漫展玩了，简直就是神仙爱情降临人世！
　　最好笑的是网友还找出几张沐星和宅男的合照。有一个善良宅男给谢千溯留了最后的尊严，三人照和ps后的双人合照都放上了微博, 结果这下，所有吃瓜的人就都见证了传奇谢总被在线p没的过程。
　　于是谢千溯的广场上，画风又是一变。瞬间全是网友“哈哈哈”的嘲笑, 还有人特意拿出双人照，在中间的空白部分画了一个圈, 标注“谢总的新衣”。
　　谢千溯的风评被害，一夜之间从商业精英变成了“卑微谢总”。原本大波大波的女友粉竟然很大一部分变成了cp粉，真情实感地嗑起谢总和谢太太两人。
　　谢千溯崩溃地对着程知嚎哭：“没想到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形象, 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程知笑摸狗头：“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真实。”
　　虽然谢千溯有点崩坏，但程知算是春风得意。借着谢太太的名号，接下来几期少女漫都销量突破新高。更因为被扒出是《宇侦》粉丝，甚至亲身上场cos沐星的事，就连少年周刊的销量也被带动了。
　　周莎对此喜闻乐见，连带着对程知的骚操作也少了许多意见。
　　趁着这波《宇侦》的热度，刚刚结束制作的《宇侦》电视剧趁热打铁，和电视台联系上星。预热后立马定档，几乎成为近年内拍摄到播出周期最短的电视剧。
　　因为《宇侦》原作故事很长，这仅仅是第一季。剧方和电视台签好了合约，如果收视率可观，接下来的几季可以试验边拍边播的新模式，也算是开创了先河。
　　而《宇侦》的预告片一放出来，就有不少之前坚称不看的原作粉遵循真香定律，探出了想看的jiojio。
　　星娱的制作水平和态度完全从这短短几分钟的片子体现出来了，而白疏寒的演技也并不像黑粉预测的那样砸锅，预告片里的几个眼神，几乎就让人感觉是韩镜走出了漫画。
　　一大批本来是路人的颜狗纷纷转粉，尖叫着要追哥哥的新剧。
　　总之《宇侦》电视剧成了一时风头无两的待播剧。程知也准备拉谢千溯一起看这部他出道一天留下的唯一作品。
　　这波热度维持了很久，视频网站上也都是《宇侦》的宣传，还列出了播出倒计时。
　　但就是在倒计时3天的时候，一篇博文忽然被疯转，随即把程知送上了热搜。
　　不是凭谢太太身份上的热搜，而是以焗司的身份。
　　而微博的主人程知也认识，他从前的一位名叫徐世的男助手。
　　程知这个人比较懒散，从有钱招助手开始，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想着更换助手。
　　毕竟助手比较特殊，还是要合作久了有默契才好。
　　徐世比程知大几岁，是美院毕业的科班生。他给程知当了两年助手之后，隐约透露出想要画原创的意思。
　　程知自然不会阻碍，新找了助手，还把徐世引荐给相熟的杂志和编辑。不过后来也没有太多联系了。
　　他没有想到再一次听到徐世的消息，竟然是这种情况。
　　徐世发出的那条博文里，字字控诉焗司抄袭自己的创意，声称《宇侦》中最出彩的两个故事灵感都是出自自己之手，而焗司仗着声名，威逼利诱直接抢走。他当时受到威胁不敢披露，现在《宇侦》要播出了，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的故事就这样永远署着他人的名字，才发出了这条微博。
　　程知慢慢地看完了整篇博文，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谢千溯在一边紧张道：“你，没事吧？”
　　他自然无条件相信程知，那么这条博文在他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愤怒之余，还很担心程知的心情。
　　程知却比他想象中平静一点，看完之后抬起头夸了句：“文笔不错。”
　　谢千溯：“我们公司的公关团队随时为你所用！只要你一句话，想要什么效果就能把舆论搞成什么效果……”
　　程知却摇了摇头：“先看看现在舆论是什么风向好了。”
　　他点开评论区，发现有少数他的粉丝为他正名，相信焗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主流还是在同情徐世，毕竟每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会下意识地站在弱者的一面。
　　而徐世在这篇文章里将自己和焗司的形象完全对立起来了。一个仗着成名压榨助手的无良漫画家，和被欺压小心翼翼不敢发言的小助手，谁是弱势的一方不言而喻。
　　而且《宇侦》成名靠的不仅是画风，真正在全国范围内火起来，主要还是靠着缜密的案件推理。徐世提到的那两个案件，更是一直以来好评最多的。
　　所谓故事灵感，就基本等于《宇侦》的灵魂了。
　　于是很多人被文字感染，就开始谩骂焗司，甚至把自己在职场上遭受欺压的气一股脑儿发泄在了这里。
　　那些为焗司说话的粉丝也被很难听的话骂回去。程知不用登陆焗司的微博，就知道现在私信和评论区只会比这里更可怕。
　　谢千溯心疼道：“他真的是你助手吗？怎么会这么说你。”
　　程知点点头：“是助手，但后来就辞职了。”
　　谢千溯道：“他的这篇文章，看起来简单，但其实写得很巧妙，能唤起大家的共鸣，完全是想要调动公众来讨伐你。而且评论区的状况也不太对。”
　　焗司的粉丝也不是没有战斗力，但现在简直就被压着打，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主导风向。
　　程知也有同感：“而且转发越来越多了。如果一开始有人在带节奏，现在可能已经是在自然发酵了。”
　　谢千溯不由道：“他跟你有仇吗？”
　　程知也很想知道。虽然徐世只工作了两年，但这两年里自己完全没有亏待他，最后引荐杂志，简直是仁至义尽。徐世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他，到底是为什么。
　　他想了想，最后和谢千溯对上眼神。
　　只能剩下一个答案了，他想搞垮《宇侦》电视剧。
　　谢千溯道：“你当时有留下什么证据吗？关于那两个案件的构思？”
　　他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无论是留下手稿还是电子稿什么的，都会被达成伪造的证据。
　　虽然徐世这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但他是先发言的人，只要一口咬死是焗司当时销毁全部有效证据，自己再拿出几张构思的稿子，自然就有大批网友上赶着同情他。
　　谢千溯很快做出了判断，这件事其实对程知很不利，因为他很难拿出足够锤的证据。而网友都先入为主，不太容易承认事件的反转。
　　但就算这样，谢千溯也有把握控住舆论的方向。但是如果要真正澄清事情，估计只能想办法从徐世身上着手。
　　但没想到程知竟然笑了笑：“其实，有证据。”
　　谢千溯惊讶道：“是什么？很多东西都会被打成伪造，最好是有明确时间记录的。”
　　程知眨眨眼：“或许你没有想到……我曾经告诉你我的职业是讲故事的人，并不是胡说的。”
　　谢千溯：“你真的是个小说家？”
　　草，程知的马甲是不是太多了点。
　　“没有没有。”程知竟然难得害羞了：“我只是曾经梦想过成为一名小说家。徐世提到的其中一个案子，我高中时候写成了短篇侦探小说，投稿给杂志社，还真的刊登了……”
　　“然后呢？”谢千溯好奇道：“为什么我竟然从未听说过？”
　　程知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家杂志社倒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害得人家倒闭掉。
　　“后来我就不太敢继续祸害小说杂志，”程知痛心疾首道：“我才去投稿了Leap，所幸它还坚强地活着。”
　　谢千溯激动道：“那我们不是有碾压性证据了吗？这波赢定了。”
　　程知点点头：“或许我去找找看还能不能买到老杂志……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在微博写点什么澄清一下？”
　　谢千溯却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倒也不用这么急……既然这个徐世想要搞《宇侦》，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到时候锤死他，还能再给《宇侦》一波热度。”
　　他轻而易举地给程知列举了无数种方案，偶尔露出阴险的笑容，像一个在黑暗处算计别人的格格巫。
　　“呵，到时候我们就伺机而动……等他以为事情板上钉钉了，再来一波黄雀在后。”谢千溯奸诈道。
　　程知：“你说的我都懂。但明明是澄清反击……你为什么表现得像一个反派？”
　　谢千溯深沉摇头：“孩子，你还不明白，生意人嗅到这样的时机，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呢？”
　　程知叹了口气：“我错了，你不止是反派，还是一个妄图教坏孩子的反派。”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耶，到了发挥霸总力的时候了！


第68章 反转
　　在谢千溯的授意下, 程知当晚发了一条微博，但仅有短短四字：清者自清。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带上任何证据。这在闻风赶来的吃瓜群众眼里, 就是毫无力度的辩驳。
　　不知道是谁在评论里提了一句“失望了，没想到焗司是这种人, 就当之前给《宇侦》花的钱都喂了狗吧, 江湖不见”，一下子带起了脱粉潮。
　　那些摇摆的路人粉很多被煽动，都帮着徐世谴责程知。
　　程知咋舌道：“节奏大师。”
　　他可不信这次脱粉没有徐世那边的人推波助澜。
　　而真正的《宇侦》粉遇见这件事，一个个都焦急得不行。等了半天终于等来这么一条微博, 虽然简短, 但完全表明了焗司的态度。他们都选择相信, 开始自发地组织大家理性看待，毕竟双方谁也没有有力的证据，他们应该对焗司老师有信心。
　　但这种自发的力量到底比不过另一边有预谋的攻击，很快, 几乎所有主流声音都偏向徐世。
　　还有很多人找出了连载时期的Leap少年周刊，拿两个故事的卷首语大做文章。当时程知随口提了一句“感谢助手们与编辑对故事的完善”，这下子就成了攻击他的最好武器。
　　【焗司要不要脸啊？偷人家创意, 到头来就落下这么句话，徐世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真是膈应死了, 没想到焗司是这种人。怪不得这两年没什么新作品了，大概是没有助手的创意可以偷了。】
　　程知无辜极了：“当时徐世和莉莉都帮着完善了点细节，我真是没想到就这句话都能被拿出来放大。”
　　谢千溯道：“本来就是人心险恶, 你现在应该体会到了。”
　　说实话在商场上，这点手段都不够看的。谢千溯自己已经习惯了，可这回是程知遇见这种事，不管是站在男朋友的立场还是《宇侦》忠粉的立场，他都拿出了最严肃的态度来处理。
　　程知笑眯眯道：“看来我们谢总是从阴谋诡计里活下来的？”
　　谢千溯温柔一笑：“不值一提。”
　　程知：“那你怎么还能被几本绿晋江小说蛊惑？”
　　谢千溯肉麻道：“唉，男人嘛，总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反正谢千溯让程知按兵不动，程知也就懒得去看那些骂他的评论，转而去看徐世辞职之后的工作经历。
　　程知给他引荐的那家杂志社确实也登出了徐世的漫画，但大概是反馈不太热烈，大概连载了一年左右，就被腰斩了。
　　后来徐世又辗转投稿了几家杂志社，都不太顺心。近年来好像是做了些电视剧分镜的工作，大概混得也不算好。
　　但是既然涉及到了影视圈子，程知大概也就明白他这次出手的动机了。
　　谢千溯拿走程知的手机，胸有成竹道：“好晚了，先睡吧，都有我搞定。”
　　程知不习惯道：“你今天莫名可靠。”
　　谢千溯瞪大眼睛：“什么？难道我以前在你心中就是个靠不住的人吗？冤枉啊！”
　　程知这下才习惯了：“好啦，这样才比较正常。”
　　谢千溯：？？？
　　程知笑笑，直接关掉了灯。
　　第二天，程知醒来已经将近中午。他还觉得困，都快要怀疑是谢千溯给自己下了迷魂药，好让他不要去接触网上的舆论。
　　程知这次打开微博，果不其然又见到自己高高挂在热搜上。
　　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简直都快要住在热搜榜了。
　　#焗司抄袭#
　　#徐世焗司#
　　#宇侦 抄袭作#
　　一个个都挂在热搜顶端。
　　但靠下的地方，还悄悄出现了另一个热搜 #谜案时刻#
　　程知点进去一看，发现这个《谜案时刻》竟然也是一部最近要播出的侦探剧。只不过之前被《宇侦》压制着没人关注，而且只是一部没有取得上星资格的网剧，一直没有姓名。
　　但这次《宇侦》的名声却抹黑，这部剧就偷偷冒头了。趁着有很多人说要抵制《宇侦》，不看抄袭作，又有人带起风向，安利《谜案时刻》这部原创剧。
　　什么虽然是小成本网剧，但两个新人都努力表现，颜值过关……
　　还有吹剧本精心写就，绝不与某些作品同流合污的。一看就是在暗暗内涵《宇侦》。
　　但这一套还真的有用，又有白疏寒的黑粉主动带动，果然吸引了许多路人，《谜案时刻》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而且热度还在攀升。
　　现在谁是最大的得利方不言而喻，程知猜测，这次徐世发难与《谜案时刻》脱不了干系。
　　大概是程知昨天发的微博过分简单，给徐世他们透露出一种认输的信号。而徐世也确实自信程知拿不出足够的证明，自以为已然奠定胜局，所以又接连发了几条微博编造自己遭遇的不公。
　　大家都同情这个“怀才不遇”的漫画家，将徐世在各杂志的不顺利归咎于焗司的打压，再一次痛骂焗司。
　　甚至还上升到了“职场欺凌”的话题，打着维持社会公平正义的幌子，睁眼说瞎话。
　　程知都快看笑了，这里面控诉他“欺压新人”的发言数不胜数，俨然把他塑造成了一把年纪欺压年轻人的恶霸。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徐世的心情。
　　真要说资历，程知是比徐世深不少。可论年纪却是程知小了好几岁，甚至徐世第一次投稿还远早于程知，只是没有成功罢了。
　　如果他真正有实力，又怎么会被埋没。退一万步就算徐世确实时运不济，只要抓住程知引荐的机会，也可以打出名声，但他还是没有。
　　程知向来不喜欢对人怀揣恶意，但他这时却忍不住想，如果徐世真的构陷自己成功，他就能留出这些关注，从此功成名就吗？
　　只怕也未必。
　　他想着，接到了谢千溯的一个电话。
　　“程知，醒了吗？”
　　程知：“刚醒。”
　　谢千溯笑道：“那正好，准备，好戏要开始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他就在微博上看到了莉莉的回应。
　　莉莉跟着程知工作的时间远比徐世长。而且两年相处下来，她对徐世也没什么好印象，一直感觉就是个浮躁的男人。
　　莉莉本来脾气火爆，在看见徐世可笑的长文时就想激情开麦，结果被谢千溯联系上压了半天。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她直接甩了另一篇长文作为回应。
　　如果说徐世之前那篇微博是有心人教授的卖惨写法，莉莉就完全是靠哒哒哒的情感爆发流输出取胜。
　　她上来就直接喷徐世一个大男人，却要一副白莲做派，简直D区。
　　然后又以焗司另一位助手的身份指出，焗司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助手，徐世自己那两年得到的好处自己心里明白。
　　她还澄清了所谓的抄袭灵感，完全是子虚乌有。故事构架完全是焗司老师独立完成的，他们助手仅仅是做了一些细节完善，可能还没有编辑的贡献大。所以焗司带过一句感谢助手完全没问题，再说他们拿着不菲的工资，做这些事都是分内的。
　　莉莉向来毒舌，就连程知也经常招架不住。她在这篇长文结尾让徐世自己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B数，连带着嘲了一通徐世原创的水平。最后发出灵魂叩问，说焗司仗着资历欺压新人，也不看看是到底谁才是更年轻的那个。
　　这一通澄清全程高能，情感充沛，隔着手机屏幕就能感受到莉莉爆破式的情绪。作为第一个有力的正面回应，一瞬间也被疯狂转发。
　　她可算是给宇侦粉丝打了一剂强心针，有这么强硬态度的文章，宇侦粉也一改昨天始终被压制的局面，挺起腰板子转发，斥责徐世忘恩负义，无耻构陷。
　　徐世这么卖惨，程知自己回应，还不如由同样作为助手的莉莉来反驳。而且暴躁老姐的发言，反而说明了莉莉底气足，而不是不情愿地帮忙洗白，正好可以打压黑子的气焰。
　　随着莉莉发文，Leap少年周刊、少女漫官博，以及吕飞和其他程知的圈内好友纷纷转发焗司“清者自清”那条微博，完成了站队。
　　一时间吃瓜群众又有些动摇了，开始有人说，徐世也就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要是这样就能锤死一个漫画家，自己大概可以一天之内搞垮好几家。
　　这突然的反转确实打得徐世措手不及。他本来以为程知整天没有动静，多半是奈何不了他。徐世自以为了解程知，一个不太爱社交的年轻人，只知道画画，又怎么应对得来他这种老江湖。没想到程知这次这么能沉得住气。
　　但徐世和《谜案时刻》剧组也不是毫无准备。针对这个情况，他依旧保持着受害者的姿态，声称杂志方当然包庇他们的王牌，而莉莉也肯定是被收买了。如果大家这就相信了焗司，那他还是和以往一样，被资本压迫，估计永无天日。
　　这瓜越吃越混乱，很多人开始不耐烦看他们争来争去，说有证据就甩证据，这么空口无凭不是消费大众吗？
　　谢千溯准时出击，向之前带过节奏的营销号发出律师函，表示要告他们诽谤和侵犯名誉权。
　　《谜案时刻》剧组这下有点慌了，私下联系徐世：“他们这么硬，莫非是真的有证据？”
　　徐世虽然内心惶惶，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程知不可能有什么力证，这事儿绝对说不清楚，就做出了保证。
　　于是几个营销号在剧组授意下，继续死鸭子嘴硬。
　　而谢千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发出的新内容，满脸都是大boss碾死蝼蚁的享受。
　　他嘴角一勾，淡淡说出“找死”两个字。
　　还真有点变态的气质。
　　可惜说完之后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脸上难以控制地浮起无比遗憾的表情。
　　程知竟然没有看见自己的表演。果然还是要早点下班回去陪他才好。
　　于是谢总再一次正当光明地翘班，心情愉悦地回家找他的谢太太。
　　而同时，徐世也迎来了当头一击。
　　@诚挚的焗司：真的不想发这个的……但你们这不是逼我吗？[羞耻.jpg]
　　【图片】【图片】
　　那是……将近十年前老杂志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今天也像个反派呢


第69章 传票
　　说实话, 程知找出那本老杂志着实花了很长时间。
　　他忍着尴尬翻开这本被封印多年的杂志，在看到自己被刊登出的小说时，还是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又做了无数心理准备, 才终于微微睁开眼，不得不面对黑历史, 通读了一遍小说。
　　……结果, 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辣眼睛。
　　大概是岁月自动加上了滤镜，程知看着高中时写下的小说，还能感觉到那个青春年少的自己。头发茂密，神采飞扬——26岁男人看到就想哭的那种。
　　但他也确实是不适合写小说, 空有好的故事, 却完全不能将那种悬疑感表达出来, 而且文笔青涩。现在一想，这家杂志也是真的很宽容了。
　　怪不得会倒闭……
　　程知悲伤地想，幸好自己没有什么文学梦想，要是一直追梦, 现在指不定在哪喝西北风。
　　程知发出微博之后，就没有再担心评论反馈。他知道这几乎是可以一锤定音的证据，就算徐世和《谜案时刻》再怎么主导风向, 也不能把黑的掰成白的。
　　于是他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果汁，随便刷着评论。
　　没多久, 谢千溯拎着他的西装外套冲进了门。
　　看见程知优哉游哉地喝着果汁，一把将他的杯子抢了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程知：“你看起来好像三天没喝过水的饿汉。”
　　谢千溯放下水杯, 把外套扔到椅子上，一拍桌子道：“我只是想赶回来夸你。这条微博发得也太是时候了。”
　　程知这条微博简直吸取了徐世的白莲精髓，而且虽然放着可以锤死人的照片，文案却是“不想发”“羞耻”什么的，一来显示了发博者漫不经心毫不害怕的态度，二来这态度可以狠狠恶心徐世一把，谢大反派表示很满意。
　　他给程知分析了一通，他这条微博到底好在哪里，一点不吝啬地夸赞程知掌握了舆论战的规则。
　　“……你这么一说，我竟然也觉得有点道理。”程知学到了一样地点点头：“但我发的时候，真没想这么多。”
　　谢千溯如果在国内上学，阅读理解绝对是满分，总是能从程知的举动中分析出一堆深意——本人也分析不出的那种。
　　他是真的羞耻啊！任谁被迫发出这种十年前的东西，都会有同感的吧。
　　“什么……竟然是这样吗？”谢千溯有点懵，随即道：“那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直觉吧！”
　　不愧是程知！
　　程知被吹得害怕，登上微博看了看评论区。跟他预想的一样，看完了那几张图的人都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程知这篇小说写得不怎么样，还有些幼稚青涩，但核心杀人手法和人物关系，都与徐世指控抄袭的那一篇一模一样。
　　而且看杂志刊登的日期，十年前，《宇侦》都还没开始画，徐世更不可能已经成为助手，足以证明所有的控诉都是无稽之谈。
　　《宇侦》原著粉终于扬眉吐气，在评论区正大光明地嘲笑自诩正义路人的黑子。
　　【打脸了疼不疼啊？焗司老师十年前就有的故事！】
　　很多之前谩骂过的网友如今看清真相，在微博底下道歉。但还有一群坚持不松口，继续无脑黑的。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焗司写的。指不定就是抄袭的这篇小说呢？还不是仗着这杂志糊联系不到原作者……】
　　粉丝都快被气笑了，这些漏洞百出的话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
　　程知直接在评论底下回复：【是我写的，文笔不好见笑了。】
　　天知道他打出这行字用了多大的勇气。
　　有焗司出来正面澄清，粉丝们委屈了两天，终于开始狂欢。
　　他们在评论区疯狂艾特徐世，要求他给个说法。
　　硬生生又刷出一个话题 #请徐世道歉#
　　只不过之前还很活跃的徐世一下子销声匿迹，被这么艾特也一直缩着不敢出来，大概是心虚地不敢讲话了。
　　粉丝们又认真看了那篇短篇小说，发现了盲点。
　　【悄悄说一句，我觉得这篇小说的作者年纪不会很大。】
　　【哈哈哈，是还没有成长为中年肥宅的焗司老师吧……毕竟十年前了。】
　　【我感觉焗司当时不像是成年了，这个文笔真的挺中二的哈哈哈。】
　　程知被粉丝当场处刑，难过地在谢千溯的袖子上擦还没流出来的泪水。
　　谢千溯安慰道：“没事的，中二也是一种特点嘛……至少我觉得很好看！”
　　程知：“你并没有安慰到我好嘛……”
　　结果这个话题竟然一直没有被放过。
　　【其实焗司在签售会说过，他开始看死神小学生的时候，也还是个小学生。这么算来他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啊？】
　　【不可能吧，焗司连载《宇侦》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啊？】
　　【为什么不可能，漫画水平又不跟年纪挂钩。】
　　一番争论没有结果，但过了不久，忽然有一个粉丝激情发言。
　　【看我找到什么了！我以前订过这个杂志，特意翻出来了这一期（没想到还找得到），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姐妹别卖关子啊，怎么回事？】
　　【结果我发现焗司老贼他截掉了卷首的一小段介绍！那边编辑明说了作者是个高中生，还夸年轻人想象力丰富，逻辑严密什么的！】
　　【卧槽，真的是未成年啊？那这么一算，他现在也才二十五六吧。】
　　【焗司老贼……听到他这么年轻，我都不好意思叫老贼了。小贼？？？】
　　【哈哈哈姐妹你怎么这么搞笑……】
　　【没想到我一直追的老师竟然是同龄人！一直感觉焗司跟我差辈了来着。】
　　【年轻人阅历浅，竟然能画出《宇侦》这样的故事？】
　　看到这条评论，谢千溯也不禁问道：“对啊程知，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这么年轻，要画出那么多案件怎么做到的？”
　　程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从小就喜欢看推理作品，至于那些复杂的伦理关系，大概是靠多看法治新闻吧。
　　现实，远比作品更加丰富。
　　程知觉得自己的答案平平无奇，于是道：“你猜呢？”
　　他更期待谢千溯的解读。
　　谢千溯看他神神秘秘，也压低了声音：“不会是……快穿吧？”
　　“快、快什么？”程知惊讶道。
　　“快穿啊！”谢千溯道：“绿晋江很流行的一种小说题材，就是主角在各个世界穿越，解决任务。快穿世界的时间不影响现实的流速，所以你回来之后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但其实——你已经身经百战看尽世间沧桑了……”
　　程知：“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谢千溯忽然想到一种很恐怖的可能：“天呐，我到底是不是现实世界中的人，我不会只是你某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吧？”
　　程知：“你是说攻略你吗？那这个任务也太简单了吧？”
　　哪个游戏是攻略对象自己找上门来死缠烂打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谢千溯回想了下自己的行为：“那万一不是恋爱任务呢？比如你是来打脸的，或者任务是财富超越谢千溯什么的？”
　　程知同情地看着他：“倒也不必把自己想象得如此工具人……”
　　“算了，”谢千溯又推翻了自己的回答：“你连快穿都不知道，应该不是了。那你一定就是少年天才！十八岁之前习得高深的绘画技能，还掌握了人情世故，不愧是你，酸奶以后也一定随你！”
　　程知商业互吹：“那想必你也是少年天才了！二十出头就能够把控谢氏这个商业帝国，还带领着它蒸蒸日上，天呐这不就是小说男主标配吗？”
　　谢千溯点点头赞同道：“所以有可能我们真的在小说里，其实除了快穿，还有一种题材叫做穿书。我们一定是穿成了小说的主角，但可能在穿越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程知：“……”
　　***
　　没到晚上，#焗司澄清# 和 #请徐世道歉# 这两个话题刷满了热度。
　　徐世待在逼仄的出租屋里，脸色惨白地看着手机屏幕。
　　大势已去，原本被他煽动的网友在明白真相后，纷纷回来骂他。他不得不关闭了评论区，但还是挡不住网友转发要求他道歉。
　　而且程知的年龄也被他们扒出来，证实了甚至比他小几岁。于是本来有利于他的“打压新人”和“职场欺凌”一下子变得极为可笑，更有人明明白白地嘲笑他一把年纪碌碌无为，只能靠骚操作博取眼球。
　　徐世无奈之下，只能拨通了《谜案时刻》与他联系的副导演的电话。
　　谁知道那边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副导演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不是说焗司绝对不能反转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你诬陷了？你知不知道这下我们要损失多少？”
　　徐世悔不当初，原本他这几年事业不顺，但《宇侦》热度却一天更甚一天。他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嫉妒程知，明明那么年轻，只是机遇好才获得了扶摇而上的机会。
　　他却完全忘了，这机遇程知也不是没有给过他。
　　徐世又好面子，酒后心情激动，就越容易说出醉话。他在和副导演聚会时，胡乱说出了焗司借用他灵感的谎话。
　　谁能想到副导演表面不在意，却是听进了心里。《谜案时刻》对他们这家小公司很重要，撞上《宇侦》显然是没有活路了。于是他不免动了邪心，只要能搞垮《宇侦》的口碑……
　　后来与徐世商谈，虽然他们听出来徐世的话并不真，但即便是诬陷又如何，只要焗司不能翻身，这次就是他们这部剧得利。
　　于是《谜案时刻》和徐世配合着上演了这出大戏。
　　前几天眼看着风头正好，但这么一反转，《谜案时刻》完全捞不到任何好处。
　　徐世现在不知如何是好，讪讪道：“哥，那个你之前答应我的那笔钱还能打给我吗？”
　　他在业内的名声完全被败坏了，估计接下来也没法接到工作，只能指望《谜案时刻》之前许诺的一大笔钱度日。
　　副导演惊讶道：“你还想要钱？这就是你骗我们才出现今天的局面，你还好意思张口要钱！”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和徐世撇清关系，让《谜案时刻》受到的影响越小越好。
　　徐世道：“哥，当初你也不是没想到，但这事是你怂恿我做的，现在就想抛下我了吗？”
　　副导演不想跟他纠缠，当场挂断了电话。
　　徐世拿着屏幕还未暗下的手机，表情竟然有些狰狞。
　　既然《谜案时刻》要放弃他，那就不要怪他共沉沦了……
　　于是当晚，徐世再次发文，按照网友的要求极其诚恳地对焗司道歉，并且用忏悔的语气说，一切构陷都是《谜案时刻》的授意，自己也是迫于无奈。
　　虽然吃瓜网友并不相信他洗白的说辞，但《谜案时刻》还是被送上了风口浪尖。
　　一时间鸡飞狗跳，《谜案时刻》和徐世反而成了撕逼的双方，程知静静地退出舞台。
　　“最喜欢看这种戏码了。”谢千溯一笑：“虽然恨不得再多看几天，但也到了我们黄雀在后的时候。”
　　于是在《谜案时刻》和徐世纠缠一整天后，所有带过节奏的营销号，《谜案时刻》剧组，以及徐世本人都被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谢千溯：“我的律师函从来不是发来玩玩的。”


第70章 咆哮
　　在娱乐圈里, 律师函警告常有，而真正选择告上法庭的少之又少。
　　因为打一场官司要花的精力和财力太多，如果什么事情都要去法庭上讲清楚, 那大概当事人和法院都会忙疯。
　　这也是《谜案时刻》敢勾结徐世的原因，虽然焗司成名已久, 但一来没有证据, 二来多半不愿意白费精力诉诸法律。
　　他们却漏算了，现在整个谢氏集团的法务部门都为他所用。
　　专业的团队，一条龙服务，给人最完美的被告体验。
　　几个惯常收钱黑人的营销号终于尝到了苦果, 以前深受其害的几家明星粉丝都跑出来支持焗司, 终于有人把这些毒瘤营销号一锅端了, 真是大快人心。
　　营销号只能跑去找《谜案时刻》找说法，但剧组本身也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营销号的死活。到最后只能把涉及其中的副导演推出去挡祸。
　　虽然看起来他们只损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导演，但口碑却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虽然勉勉强强保住了能按时播出, 但网友的愤怒都报应到了电视剧评分上去。
　　开播第一天，《谜案时刻》的评分就跌破4，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走越低。
　　【因为这剧的骚操作打的1星, 现在看了一集，发现这个1星果然没打错。】
　　【我以为敢踩着《宇侦》上位的剧能有多厉害呢, 结果一看，害，就这？】
　　【说实话, 服化道粗制滥造，剪辑像是PPT，更不要说主演演技了。真好奇他们之前怎么敢宣传制作精良的。】
　　这部剧播完扑得无声无息，没掀起一点水花。但在嘲讽烂剧的场合却有着百分百的出场率，也算是某种意义的胜利。
　　它最后当然也没能给制作公司带来一点点收益，小公司很快熬不住，最后还是谢千溯端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出场，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
　　谢氏收购了这家公司，影视产业继续扩大，或许成为了这场风波的背后的赢家。
　　而《宇侦》电视剧被这么一搞，在热搜上待了很多天，很多原本不打算看的观众也起了兴趣。还有之前不明真相骂过这剧的瓜友因为歉意开始看第一集 ，结果就被吸引了过去，真正成为了每天追更的粉丝。 
　　《宇侦》播出的时候，程知和谢千溯排排坐，谢千溯膝头上还叠着一个酸奶，六只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
　　谢千溯严阵以待：“酸奶待会要认真看，这将是你程知爸爸在影视剧史上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酸奶咕溜溜转着眼睛，虽然没太大听懂，但很配合地朝程知露出一个超甜的笑容，奶呼呼地叫道：“爸爸~”
　　酸奶现在一岁多，如谢千溯所愿，在语言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尤其是在叫人这方面，真是学的飞快。
　　谢千溯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自己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而程知则冷静许多。
　　程知：“因为他比一般的孩子任务轻松一些，人家都要学爸爸妈妈，而我们酸奶只要学会叫爸爸就可以了。”
　　谢千溯皱着眉反驳：“你果然是过河拆桥！你不记得当初让酸奶学爷爷学了多久，他还被我妈逼着又学会了奶奶！他小小年纪就承担着非人的压力，比起一般孩子，他还要被父亲们利用！”
　　程知愧疚地闭嘴。
　　谢千溯：“不过我们酸奶这也是赢在了起跑线上！我会让他一直保持这个优势，继承我们的天赋，成为一个英俊快乐而优秀的小孩。”
　　程知挖苦道：“……你对教育还真是很有一套。”
　　谢千溯全当是夸奖，接受得理所当然。
　　《宇侦》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不论是妆造还是演技或是拍摄手法，都甩《谜案时刻》好几条街。
　　谢千溯以为白疏寒会让自己出戏，结果才看几集，他就坦然接受了这人是韩镜的设定，整个人沉入到了剧情中。
　　不管是白疏寒这个名字扑面而来的白莲婊气，还是温红红自带的憨厚印象，都通通被谢千溯自动删除。
　　终于看到程知友情出演的那集，谢千溯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随着韩镜进门，一个室内全景扫到了地上的程知一眼。
　　谢千溯：“天呐，就算是背部朝上趴在那里，也能感受到你匀称有致的身材，这个镜头堪称艺术！”
　　程知：“……不用这样。”
　　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点数的。
　　等特写镜头出来，谢千溯更是铆足了劲：“天呐，这艺术化的躺姿，还有脑后黑发上那渲染开的血迹，组成了一幅壮烈而凄美的画卷。你就静静地躺着，仿佛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又留下千丝万缕的证据，等人去破解……”
　　程知：“你知不知道这么说，很像变态啊？”
　　谢千溯摸摸后脑：“有吗？”
　　他不是也为了增强程知的自信心吗？
　　他立马看向怀中酸奶：“我们儿子也这么觉得对吧？”
　　没有应声。
　　程知尴尬道：“他已经睡着了。”
　　酸奶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这部剧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无聊。
　　妄图合家欢的谢千溯不得不离开电视机，把酸奶抱回他的小床。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正巧听见门口的用户铃响了。
　　程知懒得站起来，动了动下巴指使谢千溯去开门。不过这个时间也不知道是谁会来，难道是谢千溯的父母吗？
　　程知下意识坐得挺直了一点。
　　谢千溯通过电子屏见到楼下的人，只觉得完全不认识，警惕道：“你谁？”
　　程知这才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去看这位不速之客的长相。
　　摄像头拍摄到的那人胡乱套着一件T恤，低着头胡子拉碴，脸上有几分焦急几分紧张。
　　程知心情有点复杂：“是徐世。”
　　谢千溯：他竟然还敢上门！
　　程知：“算了，要不别开了，添堵。”
　　谢千溯却反其道而行，愤怒地按下允许通行的按钮。
　　徐世大概也是没预料到这么轻松就能进来，诧异地抬起头。
　　随即回过神来，顺着记忆走到程知家门口。
　　忽略挡在门前的那个男人，他朝程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老师我真的知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不要告我好不好？”
　　他如今走投无路，声名尽毁就算了，程知这边还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他钱也赔不起，更不想把自己搭局子里去，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拉下脸来求程知。
　　当助手的两年，他知道程知脾气好，指不定就放过他了呢？
　　他期待地看着程知。
　　谁知道程知还没有回答，另一个男人就牵着程知的手把他向后拉了一点，让他完全被自己挡在身后。
　　谢千溯：“你休想！”
　　徐世：？？？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谢千溯哼了一声：“你、你竟敢这么对待程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徐世心想，漫画家，焗司老师，他的前老板。
　　但他见谢千溯来势汹汹的样子，并没有敢回答。
　　谢千溯：“他是我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我都不敢碰他一下，你竟敢动他！”
　　程知悄悄拉了拉谢千溯的衣袖，轻声道：“戏过了啊，有一点点恶心。”
　　谢千溯回过头深情地看着他：“不用担心我，我会为你解决一切。”
　　程知：好吧，大概是谢千溯刚看了自己演宇侦，戏瘾上来就下不去了。
　　于是他聪明地不再劝阻，接下来就做个漂亮的花瓶一言不发。
　　徐世整个人由内而外颤抖了，被谢千溯的咆哮震慑，慌不择语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哥，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呀！”
　　谢千溯：“被逼就能作为脱罪的借口吗？一句故意就可以抹除你对程知的伤害了吗？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徐世：为什么最后一句台词有点耳熟，到底是在哪部偶像剧里听过呢。
　　谢千溯：“不敢说话了？”
　　徐世赶紧做小伏低：“哥我真的错了。只要你们不告我，我什么都愿意做。老师，老师求您救救我，看在我们两年的情分上，我当时真的被猪油蒙了心。我可以赔钱……只要您愿意给我时间，我会慢慢还的……”
　　他始终将求救的目光看向程知，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不好惹，他只能寄希望于程知开口。
　　但程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朝谢千溯身后退了一步。
　　徐世绝望地承受着谢千溯的怒火：“程知根本不屑跟你这种人有什么情分！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谢千溯情绪拉满，自觉应该配上点动作，于是一把拎起徐世的衬衫领口，将他掼在墙上。
　　然后他提起拳头，正准备往徐世身上招呼，又深觉这行为不太文明。
　　于是谢千溯想了想，一拳狠狠砸向徐世脑袋旁边的墙壁，发出一记钝响。
　　徐世像一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
　　谢千溯面无表情：“还不给我滚！”
　　徐世灰溜溜地跑了，并且一直到回去，都没有搞清楚这个浑身散发着drama气息的神经质男人的身份。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谢千溯的冷酷面具崩得一干二净，他满脸委屈，甩了甩泛红的拳头：“疼……”
　　程知无奈摇头：“都跟你说了不要什么都照着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谢千溯坚毅道：“但我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自以为）今天两米八！


第71章 喂食
　　徐世和《谜案时刻》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吃瓜路人拍手称快。但很快，又有人发现，焗司背后这个雷厉风行的团队, 似乎和谢氏集团关系匪浅。
　　如果说谢氏集团和焗司有什么关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谢太太。
　　毕竟她和谢千溯cos沐星叶洛的漫展照还在微博上满天飞。
　　很快有人做出猜测。
　　【哈哈哈，这就是土豪粉的姿态吗？为焗司老师冲冠一怒？】
　　【这就是追星的最高境界吧？好羡慕谢千溯和谢太太。】
　　【我更羡慕焗司啊！！！有这么强的两个粉丝, 遇到什么事都不算事！】
　　于是程知又喜提新热搜 #追星的最高境界#
　　谢千溯得意地看着热搜：“这算什么？他们还不知道, 我才是真正追星的最高境界。”
　　直接把星追到手上了。
　　今天天气晴朗，在家里宅久了的程知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出去走走。
　　于是他牵着谢千溯，谢千溯抱着酸奶,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哦, 出门前还注意带上了口罩。
　　用谢千溯的话说, 他们现在是公众人物，还是把脸捂严实一点比较保险。
　　程知深以为然，最近他每天睁眼都担心又冒出自己的新热搜。
　　但他们没想到，这反而让他们更加引人注意了。
　　大夏天的, 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带着黑口罩并肩行走，略高的那位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别提有多惹眼了。
　　街上的路人纷纷侧目, 程知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小声道：“我觉得戴上口罩更显眼了怎么办？”
　　谢千溯安慰道：“安啦。不戴口罩被发现了, 就直接被锤了是我们；而戴上口罩就算再引人注目，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
　　他还真的说中了很多路人的心理，大家看到他们俩戴着口罩, 顶多以为什么明星在拍亲子综艺，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后面没跟着摄像机。
　　程知和谢千溯溜达进了附近一个公园。酸奶难得和两个爸爸一起出门，兴奋地咿咿呀呀，又指着开得正好的花朵用小奶音道：“发发~”
　　程知：“也不知道是哪里学的口音……”
　　谢千溯护娃：“干嘛啦，他还是个孩子。”
　　说完他眼睛一亮，走了这么久有些热了，正巧前面有个卖冰激凌的摊位。
　　酸奶看着花花绿绿的冰激凌，眼睛滴溜溜地转。
　　谢千溯：“啊，我们酸奶一定是想吃了。”
　　就拉着程知去买冰激凌。
　　程知：“我看你根本是自己想吃。”
　　冰激凌的口味众多，但程知并没有什么选择困难症，随便扫了一眼：“要曲奇的。”
　　反倒是谢千溯盯着看了很久，眉心纠结地皱了起来。
　　最后他拉过程知：“你看草莓味的一看就很甜，抹茶解腻，巧克力的更加诱人……我选什么？”
　　程知：“额，你吃冰激凌也和爆米花一样吗？”
　　他还记得谢千溯在电影院对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爆米花走不动路。
　　谢千溯正经道：“不是我，我就在想，我们酸奶喜欢什么样的。”
　　酸奶脸上是和谢千溯一样的茫然，对着面前的冰激凌桶手舞足蹈。
　　“好，我决定了。”谢千溯像是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决定：“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他看向面前卖冰激凌的小姐姐：“每种一点，帮我拼一起。”
　　小姐姐露出为难的神色。
　　谢千溯立刻拿出酸奶做挡箭牌：“快，宝贝，给姐姐笑一个。”
　　酸奶日常被两个爸爸当做工具人，小小年纪已经挑起了生活的重担，瞬间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小姐姐被这说笑就笑的本事震惊了，夸道：“好聪明的小孩。”
　　酸奶明显听懂了，点了点他肉嘟嘟的小脸。
　　小姐姐瞬间被可爱暴击，哪里还会不答应谢千溯的要求，立刻就给他们装好了冰激凌。
　　最后程知那份曲奇的也没要，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的冰激凌盒，里面是五彩缤纷至少十个冰激凌小球。
　　谢千溯就仗着怀里有酸奶，十分不要脸地要求：“你喂我嘛。”
　　程知无奈地舀起一勺，往谢千溯嘴里塞。
　　谢千溯：“唔，甜。”
　　而酸奶盯着程知伸过去的勺子，满脸都是疑惑。
　　我不是你们最爱的崽了吗？为什么没有我那份。
　　谢千溯满足地吃着程知喂过来的冰激凌，注意到了怀里孩子的小情绪，于是又端起了好父亲的作风：“你还小，冰激凌太凉了，刺激肠胃哦。”
　　酸奶在线自闭。
　　刚刚谢千溯利用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程知看酸奶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又舀起小小一勺送到他的小嘴边上。
　　酸奶立刻眉开眼笑。
　　果然还是他程知爸爸对他好。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瞬间冻得整个人后缩了几分。刚刚还笑得可爱的小脸立马皱成一团，眼睛里写满了怀疑人生。
　　这是个什么东西？
　　谢千溯立刻发出了无情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不听爸爸的话，吃亏在眼前。”
　　程知：“就这一小口哦。”
　　不过他估计酸奶也不会想吃第二口了。
　　他们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酸奶坐在谢千溯膝头，还没有从刚刚的阴影里走出来，满脸都是呆滞。
　　而在他身后，程知和谢千溯你一口我一口的瓜分着一杯冰激凌。
　　大概是谢千溯贪心，实在要得太多，没吃过半冰激凌就在日光的照射下开始融化。
　　程知嘴边沾上了草莓冰激凌淡粉色的汁液。
　　谢千溯一眼就瞥见了，见程知浑然不觉的样子，笑了笑轻轻靠近他的唇，将嘴角的浅色汁液抹去，顺带着完成了一个草莓味的吻。
　　他松开后，程知立刻看了看周边，发现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不是你说了是公众人物吗？现在口罩都摘了，你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来！”
　　谢千溯在线双标：“附近不是没有人吗？没事，不会被发现的。”
　　然后一语成谶。
　　程知当晚就绝望地看见，他们在热搜榜上安了家，一条名为 #谢千溯出柜出轨# 的热搜以惊人的热度顶掉了原本的第一，而且维持不掉。
　　程知：“这都可以？”
　　谢千溯刚看到时反应比他还要大，瞬间就是跟程知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是乱说的。”
　　然后他们点开热搜，发现最热内容是几张照片，上面的赫然就是下午他和程知在长椅上吃冰激凌亲吻的场景，还有一个无辜又可怜的酸奶，像一个小电灯泡一样坐在前面。
　　标题很劲爆【豪门爱情终不可信，谢千溯出轨翘屁嫩男】
　　程翘屁嫩男知：……
　　下面的评论千千万。
　　【谢总不是刚和谢太太官宣几个月吗？这就忽然出轨还出柜了？】
　　【我呆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哼，我早就知道谢千溯这样的肯定是渣男，这就出轨了，才几个月，还真是耐不住啊。】
　　谢千溯忿忿不平：“什么叫我这样子的就是渣男？”
　　程知继续往下翻。
　　【卧槽这是真的吗？谢太太也太惨了吧 @是橙汁鸭】
　　【我就说豪门之间都是联姻，哪有什么爱情。当时官宣得惊天动地，可能也就是个商业婚姻罢了。】
　　【不是，谢太太和谢千溯不是刚给焗司那边打官司，我还以为在秀恩爱呢？】
　　【你们重点都错了吧，问题难道不是谢千溯是个gay吗？靠，骗婚男恶心死了。】
　　【谢千溯出轨渣男，骗婚gay @是橙汁鸭】
　　【不是，谢太太又没露过面，你们怎么知道是男是女，万一他还真是这个人呢？】
　　【笑死，是有谢千溯粉出来了吧？洗白也要讲点基本法，谢太太和他明明生了一个儿子的，你见过哪家男人能生孩子啊？是不是傻……就是可怜这个孩子了，竟然被谢千溯带出去和男人约会，谢千溯也太ex了。】
　　程知憋不住笑了，一字一句地念道：“你见过哪家男人能生孩子啊？是不是傻……”
　　谢千溯：“算了，我这个出轨骗婚男无颜讲话。”
　　这个新闻一时间掀起惊涛骇浪，大家讨论之余，都默默给【是橙汁鸭】的头像上p上了青青草原。
　　惨，实惨。最惨的是儿子还被丈夫带出去跟其他男人约会！
　　谢太太现在应该在家里哭成泪人吧？
　　程知：“怎么办呢？我就说口罩拿出来必酿成大祸。”
　　现在这个后果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就是还有那么点好笑。
　　谢千溯想了又想：“没办法了，既然你也被拍到了，不如就站出来承认自己是谢太太吧！”
　　其实网上的舆论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活，谢千溯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者让谢氏公关想办法压下去。
　　但顶着渣男和第三者的名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程知本来不喜欢露面，但既然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还不如直接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程知想了想，这确实也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出来澄清一下，这个乌龙自然就解决了。
　　但还没等他们准备好回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某匿名论坛里飘出一个热帖。
　　【谈谈那个被绿的谢太太。以粉丝为名，抄袭焗司的画风，@是橙汁鸭，您这样的粉丝焗司老师要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换了一个封面！终于不是我用ppt糊的了hhh。感谢我的神仙基友。
　　抱着酸奶的是谢千溯哦，亲父子石锤！


第72章 翻车
　　【谈谈那个被绿的谢太太。以粉丝为名, 抄袭焗司的画风，@是橙汁鸭，您这样的粉丝焗司老师要不起！】
　　楼主：最近谢太太一直在被涛啊, 楼主抱着一点好奇心去看了她的漫画……结果越看越觉得既视感好重。她号称是焗司的粉丝，楼主本来看到画风有点像也没在意, 但仔细看才发现根本不是普通一个“像”字, 很多细节简直是一模一样照抄《宇侦》好吗？
　　1L：蹲图，不上对比就是耍流氓
　　2L：前排兜售瓜子饮料雪糕，还有银渐层小猫咪~
　　3L：说累了，楼主挂画风抄袭是在搞笑吗？既然橙汁是焗司的粉丝, 从模仿《宇侦》开始也不奇怪吧？更何况两部我都看过, 也不怎么像啊。
　　4L：开局一段话连图都不带, 楼主是来掐挑的吗？建议勿回。
　　5L（楼主）：来了。我知道画风抄袭很争议，但橙汁模仿焗司老师是石锤。注意对比，虽然画风乍一看不像，但橙汁耳朵的细节处理和焗司一模一样, 啧啧啧，模仿到这个地步我觉得已经过了。
　　【焗司.jpg】【橙汁.jpg】
　　6L：楼主是焗司粉吗？疯了吗鉴抄画风？谁画画不是从模仿学起？我承认焗司很牛逼没错，但谁说这画风就准他一个人用了, 楼主是不是太霸道了。
　　7L：Emmm看了图，耳朵的画法是很像没错, 但讲道理这也不是什么焗司独创吧？这耳朵的画法也不是多独特，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8L：只有我觉得确实有点太像了吗？其他部分的画风好改，但耳朵处理上画手个人特色最强, 而橙汁可是把原原本本的细节都挪过来了呢。
　　9L：公正地说一句，看了楼主的图，橙汁模仿焗司是真的，但不至于到鉴抄的地步，顶多说是一种风格吧。
　　10L：楼主不要代表焗司老师，说不定他和谢太太关系好呢，人家正主都没说什么轮不到楼主来挑。
　　……
　　100L（楼主）：这是橙汁的水军都来了吗？好，反正我的锤也还没挂完。不仅是耳朵这种细节，橙汁和焗司放对话的习惯还有偏爱的角度都很像。【图片】【图片】
　　我知道你们又要说只是风格像而已，但就连分镜手法也那么像，如果你们还要洗，我只能说一句不愧是豪门。呵呵，怪不得被绿。
　　【分镜1】【分镜2】
　　101L：楼主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模仿是一码事，谢千溯出轨是另一码事，不管橙汁到底是不是抄了，渣男小三biss，没得洗。
　　102L：怎么说呢？这个分镜手法确实很像，橙汁受到焗司影响挺大的。
　　103L：说了是粉丝啊，橙汁临摹过《宇侦》也很正常吧，而且他们应该认识啊，焗司要是有意见早就出来说了。
　　104L：我还以为是什么雷神之锤呢。就这，分镜也不是照搬啊？橙汁的分镜是有点焗司的感觉，但楼主给的对比图看起来，又不是一模一样地模仿，这也要挂吗？楼主是太平洋警察吗？
　　105L：楼上都在讲什么东西啊，这既视感这么重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请谢太太这个学人精学会独立行走，不要盯着焗司老师薅羊毛了好不好？
　　106L：对啊，这楼里一群歪屁股的。橙汁哪哪都跟焗司那么像，那我索性也什么都抄焗司好了，说不定也能捞一个畅销漫画家当当。
　　107L：ls真是笑死我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就开始乱叫。恕我直言，你要是能画到谢太太这个程度，那你出道好了，没人会说你。分镜风格是很像，但也得橙汁自己掌握了才能用啊，又没有照搬。
　　108L：分镜手法说明不了什么，楼主上的图根本就不锤。我看了只能说，焗司老师牛逼，但橙汁太太也很厉害。
　　109L：嗯，美术学生来说一句。橙汁的画风最早肯定是从焗司那边来的，但橙汁也有自己的风格，楼主不要跳了，没抄。
　　110L：看起来橙汁真的很喜欢焗司了，而且也有努力改变啊，楼主不要只揪着小细节不放，要真的那么像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吗？搞不好这些小细节就是橙汁特地致敬焗司呢？
　　110L：xswl，楼主是有多没见过世面，这就叫抄？那毕加索这种大师都要哭死了。就说漫画圈好了，照楼主这种对比法，就拎不出几个干净的。
　　111L：而且我觉得好励志啊，橙汁从临摹偶像画起，现在连焗司老贼那一手玩出花的分镜技巧都能用顺了，真的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吧。
　　112L：橙汁的手法真不像新人，但比起焗司还是略微生涩一点。哈哈哈要不是这点生涩，我都要怀疑是焗司老贼批皮出道了。
　　……
　　333L：不是，我是真的觉得这两个有点过分像了，看着很不舒服。楼里还都是替谢太太讲话的，只有我一个觉得既视感太强的吗？
　　334L：不是你一个，被她们压着不敢说而已。
　　335L：+1我也。
　　336L：合理怀疑这楼都是谢太太的水军。
　　337L：我也没想到会有被打成水军的一天，实话实话都要被嘲。本质不熟橙汁，也不是焗司粉，你们大可不必这样。不懂的人也不要鉴抄，这是大事。
　　338L：楼主怎么跑了？怕不是心虚地不见了吧？
　　339L（楼主）：呵呵，我倒要看看是谁心虚。刚刚找锤去了，真是恶心死这楼里恶臭水军了。运镜手法像你们说致敬，耳朵画风一模一样你们说学习，背景你们总没得洗了吧。
　　【焗司背景】【橙汁背景】【叠图】
　　看到了吗？这是他们俩漫画里的背景，《宇侦》这里户外的几朵花和橙汁作品里是一模一样的！叠图完完全全能重合。
　　刚刚洗地的粉你们来看看啊？还有什么好说的？
　　340L：靠石锤了，吃瓜群众飞速赶来。
　　341L：哇……这两个真的完全叠上了。橙汁就是抠图《宇侦》的背景吧？
　　342L：没得洗，一模一样。我就看看这楼里的水军怎么说？
　　343L：额，我是刚刚站没抄的，但这个图有点吓人。
　　344L：等等啊，确定这不是什么免费公用笔刷吗？很多软件自带笔刷库，可商用的。
　　345L：或者有没有可能是焗司上传过的笔刷啊？
　　346L：洗，还在洗。我逛了一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公用笔刷，焗司也从来没有上传过。肯定是橙汁抠图了。
　　347L：就算是笔刷也是焗司老师没分享过的个人笔刷，粉要洗两个人关系好到共享素材库吗？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橙汁绝对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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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7L：靠，我跟着楼主找证据，结果发现一样的不止这个，这边几道菜也是……
　　【图片】
　　568L：好，抄袭石锤。既然背景这个可以锤，那前面也不是什么模仿吧，就是过度借鉴了。
　　568L：橙汁好ex，我以为真是铁粉呢，没想到是抄袭狗。而且这抄得还很高明，画风不算像但细节一致就是为了让人察觉不到吧。敢情她自己也知道抄袭了见不得人，要不然心虚成这样干嘛呢？
　　570L：谢千溯和谢太太还真是渣男贱女，绝配。
　　571L：笑死，抄袭在先，谢千溯出轨是报应吧，天道好轮回。
　　572L：啊我的脸被打肿了，看前面真觉得就是风格相似而已，没想到后面还能背景抠图。
　　573L（楼主）：水军怎么都不说话了？反正楼主同情焗司老师，橙汁竟然还好意思帮焗司打抄袭官司，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574L：焗司实惨，前脚被助手诬陷抄袭，后脚就被抄袭了。他可能还傻乎乎地以为橙汁是盟友吧。
　　575L：焗司世界第一傻白甜。
　　576L：抄袭狗配出轨男，真的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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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楼被搬到实名区，顿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最后得出结论，谢千溯和他出轨的那个第三者是坏透了，但谢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千溯：“昨天我还为自己是个渣男配不上你而感到难过。”
　　程知：“没想到今天我就成了贱女。”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模样吧。
　　程知在今天达成了人生的最高成就，我绿我自己，我抄我自己。
　　程知：“一般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完不成其中一项。”
　　谢千溯：“这才衬托了你我的伟大。”
　　原本的回应还没想好，现在看来，要要加上新的澄清内容。
　　谢千溯笑道：“马甲那么多，终于翻车了。”
　　程知瞥他一眼：“当初到底是谁逼我开的这个马甲？”
　　要不是谢千溯手快当场答应了少女漫编辑，程知也不想这么精分。他试着努力变换了画风，但很多细节习惯还真不是说规避就能规避的，所以翻车也在意料之中。
　　但他们从来没想到，是这么个翻法。第三者和抄袭犯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程知确实不怎么好受。
　　“所以开发布会吗？”程知想了想问道。
　　“不用，”谢千溯轻松一笑：“现在只要开个直播就好啦，很方便的。而且我们又没做亏心事，怕他们说吗？”
　　程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千溯凑过来：“那不如，在此之前做一点快乐的事？”
　　程知：“？”
　　谢千溯忽然把食指放到唇上：“嘘，我妻子要回来了……”
　　程知：谢千溯是真的喜欢捉奸戏码啊！
　　谢千溯：“她如果发现我们在一起，又会怎么想呢？我可是为了你出轨又出柜了，小妖精。”
　　最后三个字让程知全身一震：“那你想干什么？”
　　“在她回来之前速战速决吧？”谢千溯暧昧道。
　　他揽过程知的腰，就将人往卧室带。
　　程知适时表现出了小情人放荡和娇羞并存的状态，半推半就地往卧室走。
　　程知：“谢，谢太太要是知道，我们在她的床上……不好吧？”
　　谢千溯十足渣男：“没事，我只爱你一个。”
　　一切气氛正好——如果不是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的话。
　　谢千溯被打断，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程知接起电话。
　　白疏寒的声音传来：“程哥，《侦探现场》邀请我们剧组去他们下一期综艺。我是想，你和谢总可以一起来。”
　　作为猜到真相的人之一，白疏寒觉得上节目澄清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但他没等到程知的回答，只听到一阵杂音，然后让他损失上亿的谢总没好气道：“不去，再见。”
　　白疏寒听着嘟嘟的挂断声，愣在原地。
　　今天也是和谢总不共戴天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橙汁儿在线翻车


第73章 综艺
　　谢千溯简单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程知在后面笑：“你都不听听人家讲什么吗？没准是很重要的事。”
　　谢千溯摇头：“比起谢太太要回来的紧迫感, 什么事情能算得上重要呢？”
　　程知张张嘴，正准备要说什么，就被谢千溯以吻封缄。
　　“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谢千溯深邃道：“程知，别说话, 吻我。”
　　程知乖乖闭上嘴, 被面前这个男人逼着进入紧张刺激的偷情剧情。
　　事后，谢千溯如往常一样体贴地给程知按摩。
　　而从来都咸鱼瘫的程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谢千溯：“……你今天怎地如此有活力。”
　　程知没理他，跳下床，健步如飞地走到门口,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谢千溯：这是怎么了？生气跑了？
　　但他想不到程知有什么可生气的点。
　　还没等他卡顿的脑子开始运转, 那扇刚刚合上的房门就又一次被打开。
　　程知换了一种表情, 懒散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来势汹汹的愤怒。
　　谢千溯：“你怎么了？”
　　程知大喝一声：“好你个谢千溯，你刚刚带什么野男人回来了？”
　　谢千溯脑子里“钉”的一声，面前的人不是程知, 而是满身怒火的谢太太！
　　他迅速换上心虚的表情，伸出尔康手：“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知：“别说了, 我不想听！”
　　谢千溯：“你必须听！你误会我了，你永远是我心里最爱的人。”
　　程知的怒火渐渐被凄苦取代, 他伸出手掌，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是我看错了你，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已经都知道了。”
　　谢千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妻子。
　　程知哭唧唧：“这么多年的情分说断就断……你还骗我给你生了儿子，你你你——”
　　说到最后他像是哽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
　　谢千溯冲上来抱出独自落泪的谢太太，油腻的称呼一个一个往外蹦：“甜心，宝贝，亲爱的，我知错了，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程知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两步，眼角泛红：“恶心！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也这么叫别人的……我不爱你了，我们一拍两散！”
　　说着他就一个巴掌甩过去。
　　谢千溯配合地将侧脸留给了他。
　　结果手掌扇到一半，程知忽然“嘶”的一声，甩向谢千溯脸颊的手掌瞬间回落，捂住了腰部。
　　程知：“该死，扭到了。”
　　都怪这可恨的谢千溯。
　　……
　　大戏因扭伤事件草草落幕，程知这才抽出空来想白疏寒那通电话。
　　虽然谢千溯不由分说地挂断了，但白疏寒还是将原本电话里要说的内容通过微信发给了程知。
　　这档《侦探现场》是最近比较热的一款推理综艺。每期邀请六名嘉宾，在节目里分别扮演案件的嫌疑人和侦探。
　　五位嫌疑人中会存在一名真凶。真凶的任务是洗脱罪名嫁祸他人，而嫌疑人与侦探则要找出真凶。
　　《侦探现场》播出以来广受好评，而最近《宇侦》也算风头正盛。因此综艺导演组向《宇侦》的主创发出邀请，想要趁着热度实现双赢。
　　白疏寒接到邀请就想到了谢千溯和程知。如果借着《侦探现场》这个平台澄清，肯定比单纯发布会什么的来的有趣，而且轰动也会更强。
　　程知作为《宇侦》原作者的身份，想必也比普通演员上节目给电视剧带来的收益更大。
　　程知看完微信，觉得白疏寒说的挺有道理，于是问谢千溯：“你去吗？”
　　谢千溯竟然罕见地纠结了。
　　程知：“你……不想去吗？”
　　没道理，以谢千溯旺盛的表达欲，这种戏精与逻辑齐飞的节目简直不能更招他喜欢了。
　　而且在综艺上澄清，声势肯定更为浩荡，正中谢千溯下怀。
　　程知正摸不着头脑，谢千溯才露出极为羞耻的表情：“我其实也很想去……”
　　程知：“但你表现地十分抗拒。”
　　谢千溯支吾半天，最后和盘托出：“因为霸总言出必行，我刚刚在电话里拒绝白疏寒，现在竟然又答应了，这简直太有失颜面！”
　　程知：……
　　“放下你奇怪的羞耻心。”
　　谢千溯：“你想，我刚刚拒绝得那么决绝，现在岂不是出尔反尔，向白疏寒低头吗？可恶，这很不霸总，我耻于做这样的事。”
　　程知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这才道：“哦，我已经答应了，你是被迫跟着去的。”
　　谢千溯立即喜笑颜开：“好耶！”
　　***
　　敲定了嘉宾，导演组那边当场行动起来。因为节目形式是直播，所以当期结束才会官宣下一期的人选。
　　以往都是直截了当的明星照片+艾特微博的形式，但这期，官博却卖了关子。
　　除去两位固定mc，其他四位嘉宾仅仅公布了一半。
　　分别是沐星的演员林珊珊，以及《宇侦》男主韩镜的饰演者，白疏寒。
　　而其他两位嘉宾都用了黑色的剪影，上面打了大大的问号。
　　微博下的评论纷纷都在猜测其他嘉宾是谁。
　　【官博这次不对啊，以前什么大咖来都没有藏过的？】
　　【看林珊珊和白疏寒，应该是《宇侦》剧组吧，可能是其他两个主演？】
　　【可是如果是《宇侦》，为什么就公布两个啊？其他演员还没有白疏寒咖位大呢，要藏也是藏白疏寒啊。】
　　【节目组可能在误导我们，另外两个可能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嘉宾。】
　　【偷偷做个梦，会不会是焗司啊？】
　　【啊啊啊我还期待傻白甜焗司老师上节目痛打橙汁呢。】
　　【想多了吧，焗司签售会都是那幅样子，怎么可能上节目露脸啊。】
　　【其实还蛮期待焗司的，他来玩一定是高配了。】
　　【我异想天开一下，焗司和橙汁一起上，修罗场冲冲冲！】
　　任下面评论怎么说，《侦探现场》官博还是八风不动，把剩下两位嘉宾捂得死死的。
　　而这两位嘉宾正在家里补之前几期的节目。
　　因为《侦探时刻》采取直播的形式，所以没法给嘉宾缓冲的机会，玩得是好是坏完全暴露在观众眼底。
　　因此高玩会被大家交口称赞，而玩得稍弱，综艺效果又不太好的嘉宾则完全不受欢迎。
　　播出到现在，大浪淘沙，敢上节目的嘉宾不是自带笑点就是自信逻辑极强的。而就算节目再火，自认不适合的艺人根本不愿意接。毕竟如果玩崩了，不掉粉都算是万幸。
　　程知和谢千溯都是这综艺的观众，现在为了上节目又回顾了几期经典做功课。
　　看到一半，谢千溯忽然问道：“我们到时候会拿到一个阵营的角色吗？”
　　《侦探时刻》中五个人都属同一阵营的，而想要拿到对立阵营的话，只能是两个人之一拿凶手牌。
　　程知：“应该吧，但也不一定啊。”
　　毕竟他们俩算是这期焦点，节目组在他们之间出一个凶手也说不定。
　　谢千溯忽然深情：“程知，如果你拿到凶手，我就算背叛自己的立场，拼尽全力也要保护你。”
　　程知尴尬道：“哈，哈，也不用这么旷世绝恋吧。游戏里还是自己的胜利条件更重要啊。”
　　如果帮忙遮掩让凶手获得胜利，相对应自己也就输了。
　　“不，”谢千溯严肃道：“我不是会为了小情小爱放弃立场的人。”
　　程知：“那？”
　　谢千溯骄傲道：“作为一个商人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
　　“你看，这游戏最后的目的其实是获取奖章，如果作为好人投票正确，只能拿一个奖章，而如果凶手胜利就能拿到六个！到时候我们平分……”他头头是道地分析完，狡黠一笑：“这就是利益最大化。”
　　程知：怪我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侦探时刻》有参考《明侦》，但改动了很多环节。人物没有原型哦。
　　那个，还有一件事儿~经过两个月的艰苦奋斗，我终于要入v啦！周一当天从26章倒v，有三更（更完差不多正文也就结束辣），蟹蟹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74章 童话【倒v结束】
　　《侦探现场》固定的直播时间还未到, 观众们就守在了直播间里。
　　【我就想看看这次的神秘嘉宾是谁。】
　　【啊啊啊期待白疏寒！白疏寒放心飞，白薯干永相随~】
　　【沐星沐星！！！】
　　【会是焗司老师吗？搓手手。】
　　终于，时间一到, 漆黑一片的公屏亮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空无一人的大厅。
　　这场景是个宴会厅, 布置华丽, 还摆放着丰盛的菜肴，似乎要举行什么盛大的典礼。
　　大门被推开，所有观众的目光都盯着入口处。
　　只见白疏寒穿着欧风的马甲长裤，架着一幅眼镜框, 头上歪戴着格纹帽, 俨然一身侦探装束。
　　弹幕快速滚动。
　　【啊啊啊寒寒来妈妈怀里。】
　　【白疏寒是侦探吗？】
　　【啊啊啊, 哥哥这么打扮也好看，awsl】
　　白疏寒自言自语道：“今天不是王子的婚礼吗？宴会厅竟然就我一个宾客，这个王国也太寒酸了吧。”
　　话音刚落，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穿粉色长裙，手里拿着羽毛扇子，浓妆艳抹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珊珊今天好漂亮！】
　　【竟然是白疏寒和林珊珊先登场, 神秘嘉宾呢？】
　　林珊珊一边走，一边道：“好冷清, 明明是婚礼，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白疏寒满脸问号，走了过去：“这位女士, 你好？”
　　林珊珊像是被吓了一跳：“啊呦这里有个人？”
　　也就是惊讶了一瞬，她很快鄙夷道：“穿得那么穷酸，你是怎么混进我们高贵王子的婚礼的？”
　　白疏寒自我介绍道：“我叫韩镜，是一个云游到这里的侦探。国王看我年少有为，就邀请我参加这场盛典。您也是今天的宾客吗？”
　　【哈哈哈，神tm韩镜，节目组都懒得新取个名字吗？】
　　【哥哥果然是侦探牌。】
　　“哦，没听说过。”林珊珊哼了一声，这才勉强自我介绍道：“我呀，可是今天新娘的姐姐。”
　　两个人话不投机地聊了两句，就各自坐到宴会厅两边。
　　观众们迫不及待想看剩下的嘉宾，等了等却没看到那扇门再被推开。
　　反而是白疏寒和林珊珊的表情忽然变了，争着朝窗口跑去。
　　镜头转向窗外，宴会厅对面高楼的天台边缘燃起熊熊的火光，映出一个人在火中疯狂舞动的剪影。
　　白疏寒瞬间大喊：“快救人。”
　　而林珊珊吓得大惊失色，脸色苍白。
　　剪影在火中颤抖着舞动，随即如秋叶般在天台边缘坠落。
　　……
　　【emmmm谢谢，有被吓到了……制作组这次真舍得下成本啊。】
　　【这是伪装成自杀？】
　　不久，一个身穿中世纪侍卫服饰的NPC惊慌地闯进宴会厅：“王子妃……刚刚坠楼死亡了！”
　　大厅门洞开着，一男一女并肩而入。
　　【尚哥和夏夏来了，神秘嘉宾还会远吗？】
　　【服了，剩下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没出现。】
　　尚哥一脸担忧：“堂堂王宫，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夏夏一把抱住林珊珊，抹了抹眼睛：“我的女儿呀，你妹妹怎么就会这么惨啊……”
　　观众的注意力都在大门边上，终于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
　　【来了来了！】
　　程知穿着简单的礼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谢千溯走在他身旁，一身华丽繁复的装束，显示着他王子殿下高贵的身份。
　　而弹幕竟然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指数式暴增。
　　【我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节目组疯了，这是谢千溯和那个小三？】
　　【靠，渣男带小情人来上节目了？这是要恶心死观众吗？】
　　【迷惑行为？这是来耀武扬威吗？】
　　任弹幕怎么爆炸，游戏中的几个玩家浑然不觉，继续着开场的寒暄。
　　所有人见到谢千溯，都象征性地和王子打了个招呼。
　　而谢千溯咳了两声：“我的未婚妻不知为何从天台上坠落了，今天的婚礼暂时无法举行。”
　　白疏寒接道：“在场的各位都有嫌疑。而我是今天刚到这个王国的侦探，所以这个事件可以交由我调查。”
　　谢千溯瞪了他一眼：“你竟敢调查高贵的王子！”
　　白疏寒义正言辞道：“国王还在呢，殿下！”
　　“好吧。”谢千溯立刻偃旗息鼓。
　　六个人终于到齐，在宴会厅围着坐下来。白疏寒开始道：“来，各位介绍一下身份，让我认识一下。”
　　尚哥作为节目的固定mc带头开始：“我是这个王国兢兢业业一片忠心的的大臣……”
　　夏夏作为老搭档毫不留情地拆台：“一般你这么说，那你一定是又贪污又想谋反。”
　　尚哥警告道：“咳咳，侦探在呢，谨言慎行，贪的钱回去分你一半。”
　　他继续道：“今天是我们王子殿下和未来王妃的婚礼，没想到就成了这样一场惨剧！我们殿下和王妃的爱情故事，那是轰轰烈烈，整个王国皆知……”
　　白疏寒好奇地“哦”了一声，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侦探，他拿到的剧本里真的几乎什么都没写，对这个王国一无所知。
　　谢千溯笑了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尚哥道：“王子殿下之前举办了三天三夜的舞会，在舞会上邂逅了我们美丽的王妃。可惜王妃消失了，只留下一双水晶鞋。我作为忠诚的大臣，拿着这双水晶鞋让全国的少女试穿，终于把王妃带了回来。”
　　【这不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吗？】
　　【呆住了，尚哥一本正经讲故事的样子好好笑。】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真想一键退出。谢狗和那个三恶臭，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来洗白的。】
　　【洗白的了吗？他们俩还有谢太太就没一个好人。】
　　【吃瓜的不要在公屏ky，看节目不好吗？】
　　白疏寒道：“好，你是大臣，下一位。”
　　夏夏道：“我是新娘的母亲。”
　　尚哥以牙还牙：“请你说明白是继母好吗？全国还有谁不知道你虐待辛德瑞拉？”
　　夏夏没理她，夸张地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呀……呜呜呜。”
　　林珊珊假模假样地安慰了一通夏夏，又自我介绍道：“说过了，我是新娘的姐姐。”
　　白疏寒笑道：“继姐，你有没有试穿过水晶鞋？”
　　林珊珊白了他一眼：“不要扎人家的心了，你这个低劣的侦探！”
　　她转而向程知撒娇：“弟弟，你看看这个侦探，打听姐姐的隐私。”
　　镜头转向程知，他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姐姐不要跟这种人计较啦。我是新娘的二哥，辛德瑞拉去世我也很难过。”
　　【……不是二姐吗？哪来的二哥？】
　　【这人果然是硬塞进来的吧，还把二姐性转了，瑞思拜。】
　　最后才轮到谢千溯，他几乎是在场最入戏的一样，举手投足透露着贵族优雅而不可一世的气场：“如各位所见，我是这个王国的王子殿下，也是今天的新郎。我美丽的新娘怎么会遭此劫难，这可真是令人烦恼呢。对吧，老伙计们？”
　　白疏寒嘴角抽搐了下，只有程知习惯了，提醒了句：“太做作了咳。”
　　“好了。”白疏寒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大家的身份，那我们就先去搜查线索好了。”
　　尚哥把玩着手中的素圈戒指：“好，我想先去搜查尸体。”
　　白疏寒点了点头：“我也一起去。”
　　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前往各个区域搜索。
　　原本汇集在一个直播间的观众开始分流，接下来每个嘉宾都会开启一个直播间。而观众一旦选定就无法退出再进入他人的直播间，以免对其他直播间的观众进行剧透，影响体验。
　　所以这综艺就是选定一人视角，全程代入式体验，跟着嘉宾推理真相。当然，选中真凶的观众也能欣赏嘉宾的伪装和隐藏，各有千秋。
　　节目中都采用实景，而嫌疑人被允许隐藏发现的线索或变动线索的位置，但一定要在节目允许的范围内，而不能随便扔到搜索区域外，也不能销毁。
　　这种模式下，嘉宾个人发挥的空间更大，水平高低也立现。
　　六个人站起身来前往搜索区域，谢千溯笑着搂住程知的肩膀：“一起去搜？”
　　程知冷漠地拒绝他：“不要。”
　　谢千溯只能委委屈屈地找夏夏一起行动，上天台搜查。
　　而程知则和林珊珊一组，去对面楼的楼下房间搜查。
　　【这个小情人还有点脾气，说拒绝就拒绝的吗？】
　　【估计是在闹脾气呢，我盲狙是个漂亮蠢货。】
　　【……之前偷拍的照看不清，现在一看他好像有点帅……】
　　【舔颜的有毛病吧，再好看也是个第三者！】
　　【等……等等，这位二哥看起来有点眼熟？】
　　【啊啊啊我认出他了，这不就是论坛某个帖子里，演死者演懵了的小哥吗？】
　　【……我记得那个帖子。】
　　【悄悄说一句，这么看比帖子里的表情包要好看。】
　　【草，颜狗滚！我当时就没说错，他就是个营销咖，真没想到，原来扒着谢千溯出道了。看来要走黑红的道了，可能哪天就莫名其妙洗白了……】
　　【呵呵，永远洗不白，除非你告诉我，他就是谢太太，不然一辈子都是第三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一直陪着橙汁和小谢鸭，小谢给大家比心心~


第75章 真凶
　　程知和林珊珊搜索的那层楼, 包括王宫给客人们提供的客房以及一间休息室。
　　除了王子的卧室，其他人的房间都在这里。辛德瑞拉因为还没正式完成婚礼，暂时也住在这一层。
　　林珊珊道：“这边最近的是大臣的房间, 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程知笑了笑：“听姐姐的。”
　　大臣的房间是棕色这样稳重的色调，和他的身份匹配。林珊珊看起来像是要走细致搜证路线, 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证据。
　　程知走到桌边, 翻了翻桌上的小山式的书籍和文件。估计这王国穷得只剩下一位大臣了，所有的公务都经由他处理。
　　但这样的环境实在有点奇怪，毕竟只是综艺，节目组布置的桌面一般都比较整洁。既然特意将桌面铺得一片混乱, 只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重要线索。
　　程知想了想, 理了理桌上那堆五花八门的文件。他翻了几页, 一般都是首页上写几个“机密文件”“军事要件”之类的大字，后面都是白纸装订在一起。
　　几本书也都是摆设，只有外部的封皮好看，里面都是空心的。
　　程知一本本摇了摇, 果然听到某本书中空的内部发出晃动的声响。他打开书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盾，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所以先拍下来再说。
　　林珊珊开始掀大臣的床铺，拆枕头抖被子声势浩大。程知继续在桌上寻找, 挪开一堆没用的文件，才终于摸到桌布下有一点不寻常的突起。
　　他赶紧翻开桌布，发现是一把小钥匙。
　　桌下正有一个锁着的抽屉。钥匙插入, 抽屉应声而开。这次里面就整洁不少，整整齐齐地铺着一叠报纸。
　　但除了报纸之外，空无一物。
　　没有价值的报纸没有锁起来的必要。程知想了想，翻开那些报纸，果然发现一张薄薄的白纸被夹在其中。
　　是一张借条。大臣近期内向某人借取了亿万财富。
　　……大概和整个贫穷王国的资产差不多了吧。
　　程知取出借条拍照，在合上抽屉前愣了愣，忽然注意到报纸上的文字。
　　这些并不是游戏外现实中的报纸拿来凑数，也没有大大咧咧写着“这是报纸”，相反，这几十张报纸上竟然都有一些内容，围绕着这个王国最近发生的新闻。
　　程知匆匆掠过每张报纸的内容，忽然捕捉到几个敏感的字眼。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珊珊好像正从枕头里找出一封信，并没有空来看他。
　　他迅速将那张报纸抽出，折小塞进自己的口袋。正巧林珊珊也回过头来：“你看，我发现了这封信！大臣竟然和辛德瑞拉有私情！”
　　林珊珊显得很兴奋，程知也配合地凑过去看，和林珊珊一起拍下了证据。
　　林珊珊满脸有瓜可吃：“啧啧啧，大臣都多老了，妹妹怎么会看上他？”
　　程知默默道：“这大概就是真爱吧。”
　　“对了，你在桌子那边有找到什么吗？”林珊珊好奇道。她看程知好像还没有离开过桌子。
　　程知立刻拿出那张欠条：“这个。”
　　“哇哦，”林珊珊夸张地捂住了嘴：“这么多钱比王子殿下还要富有了吧。”
　　搜完大臣的房间，两人重新回到走廊。留给他们搜证的时间并不多，可能因为还不算熟练，他们在第一间房间花了太久。
　　程知提议道：“我们不如分开搜吧，这样可以多看一点，我待会还想上天台看看。”
　　他语气很平淡，林珊珊也就点点头：“好啊。那我去搜搜看妈妈的房间。”
　　程知道：“我先去另一头休息室好了。”
　　两人一拍即合。
　　休息室只有几个软沙发和一张大桌。
　　桌上还摆放着一杯红酒和一杯茶，只是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看起来案件发生之前，有人正在休息室会面。
　　程知又随便看了看，休息室过分空旷，可以称得上线索的也只有那两杯饮品。他拍下照片，再次不抱什么希望地环顾了下室内。
　　真的干干净净，连桌上都没铺任何桌布，只在前端放着一块雪白的布条。
　　虽然布条出现在这里有点不合适，毕竟和桌面不算搭配，不应该是装饰。而且看大小，也不像是用来擦拭的毛巾或抹布。但程知已经反反复复检查过布条，真的是一片雪白，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试着在上面分别倒了点红酒和茶水，也并没有字迹或图画显现出来。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布条了。
　　程知彻底放弃准备离开，但常年画推理漫画的直觉告诉他，节目组不可能白费心力布置这样一个空空的房间。
　　他一回头扫到了房间的窗户。
　　眼下正午，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肆无忌惮地光临整间房，微尘在天光中浮动。窗帘被归到两侧，整整齐齐地束了起来。
　　程知心念一动，扎起窗帘的布带被映出几分金色，但如果忽略日光，那底色同样是纯白的。
　　布条出现在桌面上显得不合时宜，但如果它本来的位置被其他东西取代了呢？
　　束带的位置很高，程知借助沙发才艰难地将它取下。
　　左边那条和桌上的布条一模一样，它果然是窗帘的束带！
　　那么右边那条，就显得分外可疑了。
　　右边的束带刚刚被解开，就一层层散开……原来是一条被叠成条状的手帕。
　　更恐怖的是，这手帕背面全被染上了红色的血迹，血迹边缘似乎还被什么东西蹭到，留下了一块小小的印迹。
　　饶是外面天光正盛，这一片惨红也让人感到阵阵阴冷。
　　而手帕右下角绣着一个金色的小字“谢”。
　　是王子的手帕。
　　程知在这间房耽搁太久，没时间想怎么处理这块手帕，只能先将它塞进口袋里，去其他房间搜索一通，和林珊珊会和再说。
　　他这身小西装没有几个口袋，还真藏不了太多证据。程知笑了笑，希望自己不要再搜到什么刺激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他搜索得很快，和林珊珊会面之后，才一起约着上了天台。
　　林珊珊笑嘻嘻的：“感觉这个故事比我想象得要狗血多了。”
　　程知不知道林珊珊具体指的什么，没敢接话，就朝她露出一个标准弟弟式乖巧笑容。
　　在上天台的阶梯上，他们刚好撞上了下楼的谢千溯和夏夏。
　　林珊珊笑着问道：“妈妈，天台上有什么有意思的吗？”
　　夏夏有点儿无聊地摇头：“没有什么重要的，对吧王子殿下？”
　　她看向谢千溯。
　　谢千溯赞同似的点点头：“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本来还以为能找到起火原因呢。”
　　林珊珊道：“就算没什么也还得上去看看才知道。”
　　谢千溯笑着点头，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让在一旁，然而就在程知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用左手牵住程知的右手，俯身下去在程知手背上印了一吻：“祝你们好运。”
　　程知原本低垂着眼眸，这时忽然抬头朝谢千溯看了眼。
　　谢千溯回以一笑，好像真的只是随随便便地祝愿了一句。
　　林珊珊和夏夏都知道内情，这时瞬间换上同款表情：狗男男，没眼看了。
　　等他们俩松开之后，夏夏才打趣道：“王子殿下，那是对女士的礼节呢。”
　　林珊珊笑嘻嘻地看着谢千溯。
　　谢千溯不在意道：“哦？是吗，忘了。”
　　程知是看不见弹幕，但他大概能想到又有多少网友要因为不当发言被封号了。
　　于是他快速踏上两级楼梯，走得比谢千溯高了些，挥挥手：“那我们上去啦。”
　　然后转身冲向天台，再也没给谢千溯一个眼神。
　　而谢千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这层的天台有点年久失修的味道，似乎成了一个露天杂物间，堆着许多废弃的旧物。
　　起火点的地面上一片焦黑，现在火势已经扑灭，但边上的东西还是有被波及。
　　林珊珊看见起火地旁边放着的几个化妆盒，惊叫起来：“这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程知无辜地走过去：“啊？为什么这么说？”
　　林珊珊道：“你不是化妆师吗？”
　　死者二哥的身份是化妆师，这点其他玩家可能并不清楚，但作为姐姐的林珊珊不可能不知道。
　　程知过来看了看这些盒子，盒中盛放的化妆品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下一些黑色粉末。他用手指沾了一点，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林珊珊笑道：“能看出什么？”
　　程知交错着拍了两下手：“啊，是有化妆盒没错，但跟我没关系啊，应该就是这里放的陈年杂物而已。”
　　林珊珊怀疑地看着他，似乎对程知的辩解并不满意。继续观察那些化妆盒。导演组特地给盒子底面贴了张纸说明内容，有一盒写着【化妆品（护肤）】，还有几盒则是【化妆品（美白）】。
　　林珊珊吐槽道：“这个时代背景，化妆品竟然就区分地这么清楚了吗？”
　　而程知背对着林珊珊，蹲着查看天台边缘的矮阑干。
　　正是因为这阑干只有几十厘米高，根本起不了什么防护作用，所以死者才会因为太靠近天台边缘，直接坠落。
　　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地面上女尸的惨状。
　　林珊珊查完了起火点旁剩下的杂物，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把自己觉得有些蹊跷的东西全部拍下来。
　　她靠近程知，凑到栏杆旁，然后也被吓了一跳。
　　饶是拍《宇侦》这么久有了心理准备，兼之知道地上的不过是塑胶人偶，但那脑后血流一地的样子还是给了林珊珊不少冲击。
　　林珊珊心有戚戚：“这摔下去得多痛啊，凶手真是惨无人道。”
　　程知附和道：“是有点儿吓人。”
　　林珊珊见这里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提议道：“估计有什么重要线索也被王子和妈妈搜走了，我们下去吧。”
　　他们搜完天台之后，时间就差不多了。六个人重新聚到宴会厅，开始分享搜得的线索。
　　谢千溯手里拿着一块放大镜，时不时闭着一只眼睛，好奇地观察其他嘉宾。
　　夏夏吐槽道：“还没玩厌呢。在侦探房间找到这个之后，接下来的搜证怼着什么就看半天。”
　　白疏寒挑挑眉伸出手：“既然是侦探道具，怎么不给本侦探？”
　　谢千溯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放大镜交了出去。
　　林珊珊第一个开始分享线索：“我们先去了尚大臣的房间，然后发现，这位正直忠诚的大臣，好像和王子妃的关系不一般哦。”
　　尚哥配合地露出奸情被揭发了的惊恐表情。
　　白疏寒笑着把自己的侦探帽摘下来给谢千溯戴上，喊话后期：“到时候把这个帽子p成绿色的。”
　　然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又自己接上：“哦，好像是直播，没有后期哦。那大家自己理解一下。”
　　他直播间的观众是最多的，瞬间又刷了一片【哈哈哈】【寒寒属实憨憨】。
　　林珊珊拿出那封信的照片：“这是妹妹写给大臣的信。看落款时间，比王子举行舞会的时间还要早，也就是说，妹妹爱上大臣远在认识王子之前。”
　　所有人都看向尚哥，他才承认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夏夏顿时拿手包去打尚哥：“一把年纪竟然敢祸害我的小女儿！”
　　尚哥逃了两下，回击道：“要不是你一直苛待继女，辛德瑞拉才不会跑出来哭诉，然后才和我相遇，坠入爱河……她是那么美丽善良，而你是多么丑恶！”
　　夏夏气得又用手包狂打了他好几下。
　　“还有哦，”林珊珊继续道：“大臣还借了一大笔钱，对吧二弟？”
　　程知拿出欠条照片，笑眯眯地接话：“而且这笔钱，或许可以超过王子的资产哦。”
　　谢千溯无能狂怒。
　　白疏寒质问道：“那么请问尚大臣，你为什么要借款？”
　　尚哥道：“就，我也想体验一把有钱人的感觉。我为这个王国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允许我过一把瘾吗？”
　　夏夏白了他一眼：“信你才有鬼哦。”
　　程知补充道：“对了，在尚大臣房间还搜到了一个小盾牌，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它的用途。”
　　谢千溯眯眼看了看，马上认出来：“这不是隔壁王国的标志吗？”
　　白疏寒在本子上记下：尚大臣勾结隔壁王国。
　　尚哥冤道：“别啊，这不是没勾结成功吗？要真的成功了，我现在为什么还要给这家人打工！”
　　白疏寒道：“看来财力也全了，还有外国人脉，一旦造反，王子还能继续当王子吗？”
　　谢千溯一脸后怕地看着他。
　　林珊珊又道：“然后呢，我还在妈妈房间里搜到一封信。应该是父亲寄来的，在信中说，很高兴辛德瑞拉嫁给了王子殿下，他这次在外做生意回不来，但让妈妈把所有家产送给妹妹陪嫁。”
　　谢千溯插话：“据我所知，她这次没有带来任何嫁妆。”
　　白疏寒：“也就是说，夏继母并没有履行信中的承诺。这会不会构成一个杀机呢？”
　　夏夏辩解道：“没有，这不是还没有举办婚礼嘛，我等着婚礼结束之后再把财产送给小女儿不行吗？”
　　尚哥立即道：“狡辩！”
　　夏夏：“哪有你为老不尊，勾搭少女过分？”
　　程知道：“我在休息室发现了一杯茶和一杯红酒，不久之前有两个人在那里见面。据我所知，妈妈喜欢红酒，而妹妹只喝茶。所以我猜测，上午是妈妈和辛德瑞拉在会面。”
　　夏夏知道这没什么好否认的，点点头：“对。她的亲妈走得早，作为母亲，在她出嫁前总要教她一些事。但是我还没和她谈多久，王子就来把辛德瑞拉叫走了。”
　　谢千溯回应道：“因为要和她确认一下婚礼流程。毕竟我们王室，规矩比较多。”
　　“你们在哪里会面？”白疏寒问道。
　　谢千溯沉默了一瞬，最后道：“天台上。”
　　尚哥当即发难：“然后你就刺杀了她？”
　　这句话一出，宴会厅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几个直播间的bgm都换成了节奏强的音乐。
　　【尚哥又开始了。】
　　【这是在诈新人吧233，尚哥基操。】
　　“没有啊。”谢千溯直接抛下了王子的高贵气质，甩头如风扇：“你怎地凭空污人清白？”
　　尚哥露出笑容：“别着急，我就是开个玩笑。虽然死者的尸体遭到了火烧，但依稀可以辨别出胸口刀伤的痕迹。也就是说在天台坠落之前，还有人用刀刺伤过死者。”
　　他展示了死者的照片。辛德瑞拉穿着华丽的舞裙，脚上踏着一双破碎的水晶鞋。
　　白疏寒道：“根据我和林大姐在宴会厅窗外看到的场景，当时天台上应该只有一人，然后原地着火，人影舞动起来，最后坠楼。”
　　“舞蹈？”程知惊讶道。
　　“对，”林珊珊道：“当时就好像有人在火焰里跳舞，虽然看不清楚，但非常渗人。”
　　“那不是……”程知犹豫着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叫红舞鞋。”
　　这个童话故事传播度也很广，夏夏回答道：“我知道，就是一个小姑娘把灵魂出卖给恶魔，最后被红舞鞋控制着，被迫跳舞，永远不能停下来。”
　　谢千溯问道：“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我在尚大臣的房间里看到一叠旧报纸，其中一张好像记录着红舞鞋的传说。”程知露出几分惊恐：“你们看，死者在火中跳舞，然后掉下楼去，像不像被红舞鞋控制着自杀？”
　　尚哥道：“应该有人是想利用红舞鞋的传说，让我们以为这是一起自杀案件。”
　　白疏寒笑着接话：“但既然来到《侦探现场》这个节目，我们就都知道，不可能是自杀那么简单。”
　　所以这么一番造作，一点效果都没有收到。
　　夏夏道：“所以导演组听到了吗？不要再在剧本里苦心孤诣地伪造自杀了，他们根本都不想假装很怀疑。”
　　夏夏的直播间又笑晕一片。
　　【笑死，夏夏还是那么耿直。】
　　【导演组别白费力气了，他们根本不买账！】
　　“那么有没有人搜查了天台上的状况？”白疏寒作为侦探，尽职尽责地扯回正题。
　　“这里。”夏夏举手：“天台上的一小片地面是烧焦的，应该就是起火点。在起火点的周围，有几个化妆盒。”
　　林珊珊拍了照片：“好像是护肤和美白用的。而我的二弟就是一个化妆师。我认为这是指向他的线索。”
　　而程知的回答就和在天台上时一样：“我没有上去过，化妆盒应该就是凑巧的杂物。”
　　“天台起火时，我和林大姐在这里，你们剩下的四位在哪里？”白疏寒开始询问时间线。
　　“我在准备婚礼。”谢千溯第一个回答：“和侍从们在一起。”
　　尚哥道：“我在上一层和国王陛下商谈公务。”
　　而夏夏和程知则都回答说，自己在房间里。
　　白疏寒转着笔：“这么说夏继母和程二哥都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你们都可以伪造自杀现场。”
　　“不，不一定。”程知想了想：“我们还不知道伪造的手法是什么，那么有可能根本不用在场，就可以完成这个机关。”
　　“有道理。”谢千溯点点头。
　　“感觉这一块的线索还不太明朗。”白疏寒道：“待会开启二轮搜证的时候可以再着重看一下。还有人要补充线索的吗？”
　　谢千溯举起了手：“其实我一直没说这个线索。但既然韩侦探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不得不把它拿出来了。”
　　他有点害羞地道：“我找到了林大姐的日记。她暗恋我。所以她非常有可能嫉妒杀人！”
　　夏夏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林珊珊倒是很淡定：“整个王国的少女，谁不暗恋王子殿下呢？”
　　谢千溯惊讶的扬了扬眉：“我竟然被你说服了。”
　　白疏寒问道：“林大姐有参加王子的舞会吗？”
　　林珊珊瞪了他一眼，难过道：“当然了。但王子殿下根本就只和一个人跳舞。没有想到这个幸运的女人就是我妹妹。可妈妈根本就没有允许妹妹去舞会，还让二弟在家看着他。”
　　白疏寒好奇道：“那为什么她还是逃出来了？”
　　程知讪讪道：“因为我没看紧吧……妹妹毕竟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啊。”
　　尚哥一本正经道：“因为仙女教母。辛德瑞拉的善良和虔诚感动了上天，派仙女来拯救她，给了她漂亮的衣裙和水晶鞋。”
　　白疏寒冷静道：“……好，那看来除了红舞鞋，还要调查一下这个不科学传闻的来源。”
　　第二轮搜证的时间远不如第一轮长，不能够支撑玩家跑很多个地点，因此所有人都脚步匆匆。
　　程知先去了王子的卧室，趁着房间里没人，他快速翻找了一圈，找出好几封信，随意地变动了一下位置，重新藏好。
　　开始最后的倒计时，程知又冲到大臣房间，打开抽屉把那叠报纸全部抱在怀里，重回宴会厅。
　　他看起来气喘吁吁的，怀里还抱着厚重的报纸。
　　白疏寒问道：“这些是大臣房间的报纸吗？”
　　“对。”程知不好意思道：“我最后来不及翻完了，就想拿回来看还有没有信息。”
　　报纸被放在桌上，所有人都围过去看了一遍，白疏寒甚至用放大镜观察一边遍小字。可都觉得除了红舞鞋，应该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了。
　　程知尴尬道：“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一整叠总会有点其他内容的，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谢千溯双手撑着长桌的一边，忽然因为桌子斜倾“啊”地叫了声。
　　他俯下身看看：“这桌脚竟然不平……”
　　“真的是哎。”林珊珊道：“之前还是好好的。”
　　程知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折了两折：“看来抱下来也不是没有用的，至少可以拿来垫桌脚……”
　　他蹲下身，在所有人的视觉盲区里，飞快从口袋里取出之前藏起的报纸，和刚才新拿的这张叠在一起，全部塞进了桌脚下。
　　桌面立刻再次平稳起来。
　　而其他直播间的观众什么也没有看到，被这段操作迷得打字都慢了许多。
　　【？？？这个二哥到底是来干嘛的。也没有什么线索，现在还开始垫桌脚。】
　　【我发誓这是《侦探时刻》有史以来请过最糟糕的嘉宾。我决定以后就叫他桌脚哥。】
　　【呵呵，谁让人家有后台呢？谢千溯不是一直跟他眉目传情，之前楼梯间手背吻ex到我了。】
　　白疏寒开始讲述第二轮搜证的成果。作为侦探，他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一些辅助工具。除了谢千溯给他的放大镜，他还找到了可以验毒的银针，并且在休息室的红酒和茶中分别试了试。
　　结果发现，茶水中果然被下了毒。
　　尚哥道：“而且，我在夏继母房中发现了某种毒粉。”
　　白疏寒看向夏夏：“那请夏继母给个说法吧。”
　　夏夏承认地很爽快：“是，我确实在她的茶里下了毒。但辛德瑞拉根本还没来得及喝，就被王子叫走了。况且尸体的脸部没有被烧焦，并未呈现任何中毒的症状。我真的干干净净。”
　　谢千溯傻傻地点头：“我去的时候，夏继母确实刚刚倒完茶。”
　　白疏寒点点头，把夏夏从嫌疑人列表中排除。
　　程知说道：“我是去了王子的房间。”
　　然后他把那几件无关痛痒的证据摆到台面上来。白疏寒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些并不能给他带来更多信息。
　　林珊珊一笑：“二弟不诚实。他确实去了王子的房间，但我觉得，目的恐怕不是搜查，而是隐藏证据。我找到了几封藏得很隐蔽的信，才发现二弟竟然跟王子也早有来往。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傻孩子！”
　　林珊珊把信的内容拍了下来，里面都是什么肉麻的情话【看那东方，程二哥就是那太阳】。
　　尚哥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王子其实喜欢男人对吗？”白疏寒问道：“那么娶辛德瑞拉是因为替身吗？”
　　“不是。”夏夏笑道：“是阴谋。”
　　她在大臣的房间里也找到一双水晶鞋，却比死者脚上那双大上许多码。
　　夏夏打开自己精致的手袋：“其实我一开始也想不到节目组为什么给我配备这个包，现在我明白了……”
　　她从里面猛地抽出一双大号水晶鞋：“这确实是一双独一无二的水晶鞋，至少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位少女的脚有这—么大。”
　　夏夏伸出手比划了下：“但是二哥就不一定了。”
　　程知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脱鞋重试，那双水晶鞋果然合脚，一毫不差。
　　夏夏道：“已经很清楚了。那天去舞会的根本不是辛德瑞拉，而是程二哥。他和王子早有私情，所以王子才会用水晶鞋做信物寻找新娘。”
　　白疏寒咋舌：“说出你的故事。”
　　他其实没有想到，到了节目里面，还要被秀一脸。
　　谢千溯懊恼道：“其实我和他早就相爱，但父亲不同意一国王子和同性的爱情。于是他给我举办了三天三夜的舞会，让我在少女里寻找新娘。我和二哥约定，让他女装参加舞会，走时留下水晶鞋，我再让大臣拿着鞋子挨家挨户试。”
　　“尚大臣带回新娘那天我很激动，他也和约定中一样穿着舞会当天的长裙，戴着假面。为了在全国面前宣告这件事，让我的父亲不能反悔，”谢千溯哽咽了：“我根本没有再确认就宣布了这是我的新娘。然后面具揭下，是辛德瑞拉。”
　　“是尚大臣偷换了舞鞋！”谢千溯控诉道。
　　白疏寒理解道：“因为大臣和辛德瑞拉相爱。但爱她为什么把她送给别人？”
　　“显然是他们之间达成了约定吧。”夏夏嗤笑道：“大臣想要造反，灰姑娘成为王子妃对他的帮助更大。”
　　谢千溯道：“但他们肯定谈崩了。”
　　“怎么说？”尚哥眯了眯眼。
　　“因为辛德瑞拉深爱着我。所以她一定不会再帮你谋反，甚至有可能她一开始就在利用你。”谢千溯自信道：“但是你造反的把柄在她手里，你因爱生恨，杀了她。”
　　尚哥道：“为什么不是你恨透了她，杀了她呢？”
　　白疏寒笑笑：“你们先不要争了。我想先确定死者的死因。刀伤和坠楼哪个才是致命伤很重要。但我刚刚上了一趟天台，有了一个猜测。”
　　“或许我们看到的在火中舞蹈的人，根本不是死者，对吧程二哥？”
　　程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并没有上过天台。”
　　白疏寒拿出两张照片：“这是我在天台栏杆上发现的证据。”
　　栏杆一共有矮矮的两根，而底下那根留下了不甚明显的指印痕迹，还有一些细小的粉末。
　　白疏寒推理道：“那是化妆品的粉末。在场碰过化妆品应该只有程二哥一人，而他的身形和死者应该是比较相似的，所以王子才会认错。他应该是利用了这一点，自己在天台上点火，并且跳舞，做出被红舞鞋操控的假象，来误导我们以为当时辛德瑞拉还活着。”
　　“从宴会厅的角度，只能看到天台边缘，而不能看到下坠之后的情景。”白疏寒走到窗户边：“所以我们也只看到人影倒下天台，而那其实是二哥翻下去后抓住了底下栏杆，再想办法从下一层的窗户重新回到楼里。而这么做的目的——我猜是为了给人做不在场证明，比如王子殿下。二哥一直在隐藏你们之间的关系，包括把信翻乱，我想也是因为这个。”
　　白疏寒长段的推理一出，直播间里好评如潮。
　　【这波高能，寒寒carry！】
　　【我以为哥哥帅就可以了，没想到他逻辑还这么强，真实韩镜了。】
　　【白疏寒这种玩家才ok吧，谢千溯和那个桌脚哥到底在玩什么啊！】
　　程知辩解道：“我今天根本没有见到妹妹。而且你也没有办法证明，王子就是刀伤的凶手。”
　　“那搜身吧。”白疏寒道：“我们还有一个环节没有做。”
　　程知面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
　　白疏寒第一个开刀的人就是谢千溯，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带血的小匕首。
　　谢千溯见已经败露，才道：“我只是捅了她一刀，并没有确定她是否死亡。”
　　王子在逃离现场之后，一直和侍从在一起，因此没有时间处理凶器，只能带在身上。
　　尚哥道：“如果按侦探的推理，那凶手一定是王子。但未必，如果二哥见到辛德瑞拉时她还没有死，先是将她推下去，再开始安排红舞鞋那场戏的呢？”
　　林珊珊摇摇头：“不，我觉得这没有必要。如果没有死者没有死，在遭遇起火时自然会有挣扎的动作，足以让我们这里看见。二弟也不用冒着失败的危险，自己在火中跳舞，翻下栏杆。”
　　程知给了谢千溯一个抱歉的眼神，明显是只能帮你隐瞒到这里了的意思。
　　“对……是想保护王子才这么做的。我无意中看见王子和妹妹一起上了天台，偷偷跟上去，结果就目睹了刺杀。然后我吓得跑回房间，就怕王子回来看到我。等了好久我才潜回天台，发现妹妹已经死了，这才演了一场戏。”
　　“结案了哈哈哈，”夏夏拍拍手道：“不过今天的破案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谢千溯看起来有点懵，垂死挣扎：“不……案件不可能这么简单。”
　　程知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这个一直藏到现在，没想到匕首先被搜到了。”
　　手帕上沾满血迹，角落里绣着王子的名字，似乎是关键性证据了。
　　白疏寒：“啊，反正也没到投票时间，我们不如搜完身。”
　　夏夏和大臣身上并没有其他证据，而林珊珊身上搜出了一包药粉，似乎是和夏夏房间里一样的。
　　林珊珊哭道：“这就是从妈妈房间里顺来的，本来要在婚礼的时候下，没想到我刚到这里妹妹就死了。”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搞笑角色。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珊珊那儿，程知和谢千溯一个对视，朝着尚哥的手掌方向眨眨眼。
　　谢千溯心领神会，拿起手帕仔细端详：“不……有哪里不对。这块手帕是我的没错，但血迹边缘有一个印痕，我感觉是戒指之类的东西划出来的。或许在我和二哥之间，还有人出现在天台过。”
　　夏夏道：“尚大臣是有戒指，不过是素圈，应该留不了这样的痕迹才对，难道还有什么我们没搜到的证据？”
　　搜证时间已经过了！
　　尚哥一直将手背朝着大家，光明正大地展示着那枚戒指。
　　白疏寒沉吟了会：“你可以把戒指摘下来给我看一眼吗？”
　　……
　　尚哥可疑地沉默了。白疏寒的目光盯得更紧，他只好慢吞吞地把戒指取下来。
　　然后在场所有人发现，这并不是一枚素戒！而戒指正面的纹样刚好和手帕上的血印对上了。
　　尚哥只是一直反戴着戒指，平时虚握手掌，也确实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谢千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定是心虚！大臣在我们俩之间补刀了死者，而我根本没有杀死她。”
　　尚哥藏了一局的道具被发现，无力地辩解道：“我确实和辛德瑞拉约好在天台见面，但我过去时她已经躺倒在地，像是死了，我什么都没敢做就离开了。”
　　“那你探过死者的鼻息吗？”林珊珊问道。
　　“没有。”尚哥道：“我太惊慌了，根本没顾上这么做。”
　　夏夏道：“其实很奇怪，你们的距离近到戒指印上手帕，你却没有去确认死活，实在不合常理……”
　　宴会厅里响起投票提示音。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讨论下去了。
　　白疏寒一锤定音：“投票吧。”
　　他率先走了进去。
　　弹幕也开始讨论起真凶。
　　【是尚哥吧，其实他这个关键证据藏得非常好了，就差一点点……】
　　【不，我还是觉得是谢渣男，尚哥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是其他人呢？？？】
　　投票流程很快过去，侦探持有两票，而其他玩家一人一票，一共七票。
　　被异化过的男声宣布道：“本次只有两位玩家得到了投票，分别是——谢王子与尚大臣。”
　　“他们获得的票数，只差一票。获得四票的玩家是——”
　　男声停顿了很久很久，久到其他玩家都揪心地抓起领子。
　　“尚大臣。”
　　尚哥皱了皱眉。林珊珊和夏夏击了个掌，白疏寒却沉默着摇头：“不对吧……”
　　男声却没有再卖关子的意思，一次性将剩下的话全都讲完。
　　“各位玩家检举真凶——失败。”
　　“失败”二字一出，尚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似乎也在怀疑人生。这个结果……简直不可能！除非……
　　“真正的凶手是——”
　　随着这句话，一道白色的光打在程知身上，甚至让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他朝着镜头，渐渐展开一个浅浅的微笑：“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落泪了……不该随便尝试谋杀之谜的。唉，角色的最高智商取决于作者，我只能让嘉宾们强行降智了qaq
　　下章复盘，让我们kk橙汁和小谢到底干了什么


第76章 复盘
　　【？？？是我眼睛耳朵一起坏掉了吗？他是凶手？】
　　【怎么可能？他不是全程划水吗？】
　　如今真凶公布, 观众们又被合流到同一直播间，公屏上弹幕刷得飞快，几乎都是在质疑眼前这个结果。
　　只有刚才因为一时新奇点进程知直播间的观众洞察了一切。
　　【看到你们都这么震惊我就放心了, 】
　　【说实话，我刚刚才把眼珠装回眼眶里……二哥的操作有点骚气。】
　　【emmm, 抛开那个出轨传闻, 他和谢总还真挺会玩的……】
　　而在场的嘉宾听到这个结果，也纷纷惊掉了下巴。
　　白疏寒：“是假的吧？？？为什么……”
　　尚哥一个劲喊冤：“我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背锅了？”
　　林珊珊摸不着头脑：“难道真的是先把还没去世的死者推下楼，然后再放火跳舞嘛？”
　　夏夏撇撇嘴：“节目组，这个逻辑是不是有点牵强啊？”
　　被无辜cue到的节目组坚决不背锅：“程二哥来说说真相吧。”
　　“啊……”程知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 天台栏杆上的指印是我搜证的时候新印上去的证据。”
　　林珊珊吸了口气：“你当时站在天台边缘搜查的时候做的？”
　　可惜她当时一直背对着看起火点,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白疏寒听愣了：“还能有这种玩法？”
　　这个节目往期只有嫌疑人隐藏证据的, 从来没见过冲上来制造伪证的。
　　尚哥也道：“这……脑洞是不是有点大。”
　　节目组甩锅道：“规则没有禁止这么做呀。”
　　谢千溯得意道：“完全合理合法好吗？”
　　林珊珊这时也注意到谢千溯从头至尾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恍然大悟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谢千溯笑着点点头：“对呀。”
　　他肆无忌惮地走过去跟橙汁击掌，就好像在说，竟然连这么点真相你们都没猜到。
　　白疏寒心累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满头都是问号：“那真正的杀人手法是什么？”
　　程知笑道：“就是起火之后坠楼，你们看到的那个人影其实不是我，是死者。”
　　白疏寒好奇道：“可是当时我们看到天台上只有一个人？”
　　林珊珊点头道：“你当时在天台的话我和侦探不会看不到, 如果你不在那是怎么点火的？”
　　程知回答道：“就是最普通的手法，白磷自燃。”
　　夏夏惊讶道：“但我们没搜到任何可以推理出自燃的证据！”
　　说到这里她忽然捂住嘴看向谢千溯：“是你吗？”
　　她和谢千溯是第一组上天台搜证的玩家, 如果要隐藏证据，只有谢千溯可以做到。
　　谢千溯正大光明地承认了：“对。现场有用来聚光的放大镜，我当时就拿走了。”
　　原本在程知直播间的观众忍不住开麦。
　　【你们以为当时手背吻真的就是手背吻吗？当时我们这个角度能看清, 王子衣袖隐隐约约藏着放大镜！他在暗示二哥……】
　　谢千溯直播间的人也忍不住了。
　　【对……其实那个放大镜根本不是侦探房间找到的，是谢总拿过去再在夏夏面前特意翻出来的。】
　　夏夏怀疑人生：“就凭一个放大镜你就能推理出杀人手法还有凶手，然后开始隐藏？”
　　这怎么听都有一点匪夷所思吧。
　　谢千溯道：“不是。其实现场留下的证据很多。比如那些化妆品盒。王子和二哥早就认识，所以我知道他是化妆师，那么这个证据一定指向他来过天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化妆品盒上的标签，美白用的是护肤用的好几倍？”
　　林珊珊道：“我当时看见了，但这能证明什么？”
　　程知笑了笑：“中世纪人喜欢用汞涂在脸上美白，所以这些化妆品里含有大量汞。”
　　谢千溯自然地接上：“一旦起火温度升高，汞会形成汞蒸气。而人吸入微量汞蒸气之后就会全身抽搐，远看跟跳舞没有差别。根据你们描述的场景，我推测出了杀人手法。二哥应该是把虚弱的辛德瑞拉放置在天台边缘，起火后她全身抽搐，又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所以摔下了天台。为了保护他，我直接把现场的线索收走了。就是化妆品盒太大，根本拿不走。”
　　白疏寒被狗粮喂饱，气愤填膺道：“虽然但是，你明明应该站在对立面揭发真凶才对吧！”
　　谢千溯耸耸肩：“投对了不过一枚奖章，如果和凶手分赃不是爽得多吗？”
　　其他人立刻怒视节目组，导演又无辜道：“说实话，我们节目也不禁止这个。而且他们是自己推理出来并且做出选择的，不违规。”
　　夏夏西子捧心：“我好难，感觉今天我才第一次认识这个游戏。”
　　尚哥挠挠头：“但关于汞的这些知识，节目组是默认我们知道吗？但我觉得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想吧。”
　　谢千溯是因为家里产业也涉足了化妆品圈，正好对这方面有所了解。但并不代表这就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常识。
　　节目组道：“有提示的，被玩家搜走了。”
　　程知不好意思道：“emmm，是一张报纸。”
　　林珊珊：“你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搜身时没搜到。”
　　程知一指桌脚：“和没用的报纸一起垫进去了。”
　　所有人：……
　　这简直就是在众目睽睽下行凶。
　　程知补充：“额，其实桌脚也是我搞坏的。”
　　节目组突然大声：“你这是损坏公物，要赔偿的！”
　　程知正想卑微答应，谢千溯大手一挥：“谢氏可以投资你们节目。”
　　白疏寒：？？？又来这套！
　　节目组大喜过望，有了谢氏这个金主爸爸，他们以后搞实景就更舍得砸钱了。立即狗腿道：“你们随便破坏，还有三根桌脚要不要一起弄断了？”
　　【真实……】
　　【这就是富豪的生活吗，慕了慕了。】
　　夏夏心累极了：“所以二哥表面上深情地保护王子，其实根本打算找个机会卖掉王子，是王子一直在保护他……”
　　林珊珊：“是我太年轻了。”
　　程知对谢千溯的回护姿态，或许才给了他们最大的误导。
　　“也不是。”程知道：“原来想抓个机会卖王子的，但后来看手帕上的印迹，总觉得不对劲。然后我观察到只有大臣带了戒指。其实反戴这个操作不注意确实不会发现，但留心的话还是不难看出来的。”
　　所以他在发现这点后，就开始示意谢千溯甩锅大臣。
　　而谢千溯本来是想直接给程知背锅，所以一直表现地晕晕乎乎。后来接到了眼神才开始强势推给大臣。
　　尚哥无奈道：“我当时确实是看到奄奄一息的死者，然后上去把她捂死。但剧本里没确定到底有没有窒息……所以我竟然被误导以为自己真的是凶手了。”
　　林珊珊吐槽道：“真是顽强的死者啊，被捅，被闷都没死，最后还是坠楼才凉凉的。”
　　【尚哥在线翻车。】
　　【悄悄说，谢总和二哥真的算高玩了，这操作完全就是推翻了剧本给的杀人手法，直接编造了一条新的，一不小心就会玩崩。】
　　【我有一点点被苏到了……啊啊啊他们为什么偏偏是渣男和小三啊！！！】
　　节目组很快送来六枚奖章，尽数送到程知怀里。谢千溯得意洋洋地伸出手：“盟友，分一半。”
　　程知歪了歪头，抱紧奖章：“我不要，为什么要分你！”
　　谢千溯睁大眼：“你反悔了？”
　　程知嘿嘿一笑：“你教我的嘛，这种时候当然要最大利益化啊，现在游戏都结束了，分你一半对我有什么好处？”
　　谢千溯痛心疾首地看着程知：“你学坏了……”
　　还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谢千溯：“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商场上也讲究信誉嘛。”
　　程知好奇道：“难道我以后还会再来这个节目吗？”
　　他无情地指出：“其实这就是一回的生意，指不上将来。”
　　谢千溯自食其果，最后一枚奖章都没有捞到，被白疏寒放肆地嘲笑了一通。
　　【我竟然觉得，谢总和二哥有点甜。】
　　【楼上住嘴啊，再甜也是出轨的和小三，你让谢太太怎么办！】
　　【对，虽然是玩得挺好，但反正洗不白了！】
　　复盘结束之后，白疏寒回想整场游戏，虽然反转得有点惊人，但感觉被程知带节奏真是一点不冤。
　　那可是《宇侦》的作者，他的偶像！
　　他忍不住对程知道：“不愧是焗……”
　　话还没出口，他忽然想起还在直播，话锋一转。
　　“对了，我们这次嘉宾还没介绍过自己呢。我也是背着宣传任务来的。”白疏寒和林珊珊对视一眼，又道：“大家记住我今天的身份是韩侦探哦，大家记得要去看《宇侦》！”
　　林珊珊也笑道：“记得来多多来支持沐星~”
　　白疏寒又对程知道：“二哥有没有什么话要对观众说？”
　　观众：？？？
　　【为什么cue他，他跟《宇侦》有关系吗？】
　　【还真有……我们扒出来了，他在《宇侦》客串过一个死者。】
　　【？？？这都可以？？？】
　　程知看了眼谢千溯，微笑道：“和疏寒的话一样，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宇侦》。我也有在一个单元客串过角色，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发现这个小彩蛋呢？”
　　【迷惑发言，他算什么彩蛋……】
　　【他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知调整了下神色，表情正经了些，但还是透露出了几分紧张。
　　“嗯，第一次和这样和大家见面，其实有点不习惯。”他对着镜头腼腆一笑：“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诚挚的焗司，很高兴你们能喜欢我的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杀人手法能不能成立……那我们就假设它可以吧！顺便假设橙汁和小谢智商碾压！
　　下章完结！谢谢大家能看到这里，爱你们！！！


第77章 尾声
　　程知话音刚落, 公屏上就猛然刷出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
　　【他说什么，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我听到了焗司老师的名字，现在想想果然是在做梦吧。】
　　【焗司？？？焗司露脸了？草……活久见。】
　　【逗我的吧, 导演组是随便拉一个人冒名顶替吗？】
　　【没有，虽然我也觉得是听错了, 但真的没有, 他说他是焗司！】
　　【啊啊啊焗司应该两百斤！！！为什么你是这种美少年，我都不好意思骂老贼了！】
　　【对，焗司明明两百斤。这是哪里来的妖怪？】
　　【他就是焗司？我刚刚竟然还全程骂他划水又菜，焗司给我吓得头都掉了。】
　　【我的妈呀……焗司长这样？】
　　【不是……只有我在想, 这事情好好笑吗？橙汁抄袭焗司, 焗司三了橙汁, 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冤相报吗？】
　　【哇真的戏剧化，我到底是在看什么狗血大剧？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程知看不到弹幕，但完全能猜到如此盛况，于是停顿了一会给大家一点时间缓冲。
　　但谢千溯完全没那么好心, 走到程知身边牵起他的手，正大光明地抢了镜头：“也请大家支持一下谢氏集团。”
　　白疏寒用凉凉的眼神瞥他。
　　【谢总……他为什么这么光明正大？】
　　【这个牵手莫名有点霸气。】
　　【我有了一种很恐怖的猜测。】
　　【姐妹，我也是。但我不敢说。】
　　程知看了看谢千溯的手, 略微挣扎了下，感觉在直播镜头下这么讨打不是什么好事。
　　谢千溯立马察觉了他的动作, 笑道：“手背吻都播出去了，还怕这个吗？”
　　【这种奇奇怪怪的宠溺感？】
　　【谢千溯原来是这种人吗？】
　　程知看挣扎不动，也就不白白费力了, 任由谢千溯牵起他的手。他面对镜头，努力端正表情：“嗯，然后还有，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关心我们俩的事情。”
　　他看了眼谢千溯。
　　【终于要回应了吗？】
　　【我吃瓜已经吃得没脑子了，所以现在是焗司老师在聊他和谢千溯的关系？】
　　【我还是觉得在做梦，打醒我！告诉我这是梦对不对。】
　　谢千溯道：“我们本来想低调行事，但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只好占用一点公共资源了。”
　　他顿了顿，又很欠打地叹了口气：“你们看看你们，之前天天嚷着要让谢太太露面，真的被拍到了你们还不信，非说我出轨。”
　　【这句话……细思恐极。是我想的这个意思吗？】
　　【疯了，他的意思是不是说，焗司就是谢太太啊！没有出轨，不是小三？】
　　【啊啊啊我不信，我现在也觉得是梦了。】
　　【做梦+1】
　　【对嘛，现实中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哈哈哈。】
　　但还没等弹幕自我安慰完，另一位当事人就很自觉地站出来回应道：“他说的不太简洁……但整体意思是对的。虽然可能很让大家意外，但我确实和谢千溯交往一段时间了。”
　　“期间还开了个马甲去画漫画。Emmm，相信很多人也看过了，那我好像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说出了前面的话，程知好像就克服了羞耻，甚至暗搓搓打起了广告：“对，笔名叫是橙汁鸭，喜欢《宇侦》的朋友可以，可以去看看新作呀！现在你们该信了，我真的真的没有拖稿……新连载有好好更新。”
　　【鉴定了，真的是梦哎。】
　　【是梦。】
　　【是梦。】
　　【啊啊啊疼疼疼！刚刚刀划到手了，真的痛！姐妹们这是真的啊！】
　　【谢总？谢太太？焗司？我的小脑瓜转不过来了！】
　　【小问号，你一定有很多朋友……】
　　【所以，啊让我理一理。焗司开了小号是橙汁？然后焗司和谢千溯在一起了？】
　　【补充，焗司还第一次露脸了，这个长相……叫本韩镜粉怎么下得去手催更宇侦番外？】
　　【焗司是橙汁？我的天哪……之前我还撕橙汁抄袭来着！没想到是正主啊？】
　　【姐妹不怪你想不到，这tm谁能想到焗司老贼会画这种少女心爆棚的东西……】
　　【人生处处是惊喜。】
　　【刚刚是谁说洗不白的？橙汁=焗司=谢太太，这是一个我们没有人能想到但毫无破绽的逻辑链！】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看直播。】
　　【我裂幵了……真是魔幻现实主义大戏。】
　　【更魔幻的难道不是，焗司就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记解释一句没拖稿吗？】
　　【xswl，焗司真不愧是惯犯。】
　　【焗司不愧是焗司，这种程度的精分我全身麻了。】
　　【啊啊啊这个结果，我终于可以出来发言了，我觉得他们之间就很好嗑啊！之前不敢说，但现在……理直气壮.jpg】
　　【对！我之前在焗司直播间的，当时看见他们的互动就甜炸了！虽然是在玩游戏但他俩动不动就会眼神交汇一下，那一刻其他人就好像都不存在！】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玩游戏的交流，但我还是觉得好甜啊。】
　　【谢总直播间的现身说法，这期综艺里糖超级多！他们真的心有灵犀了吧，现在想起来谢总实力藏证据真的甜得粘牙了！】
　　【真是一对恩爱的狗男男。】
　　【姐妹们你们竟然开始嗑cp了，只有我觉得焗司长得好好看吗？我瞬间成为女友粉。】
　　【别想了，你就算想当女友粉你也得问问谢总同不同意啊，不如忘掉一切，肥宅快乐嗑。】
　　【谢千溯不跟我结婚就算了……他竟然还阻碍我跟焗司结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哈哈哈哈哈又疯一个。】
　　这期直播一结束，谢千溯和焗司在一起的真相全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前被他们俩热搜搞得焦头烂额的微博程序员一个个面色苍白地守在服务器旁边。
　　“雍正大佬保佑……雍正大佬保佑……”
　　他们每一个都挂着青黑的眼圈，嘴里喃喃自语着三字真言，不仔细看就好像是什么传销现场。
　　伴随着落了一地的发丝，微博坚强地撑过了这一次考验，让每个用户都能第一时间吃到热乎的瓜。
　　在微博听到热搜的人纷纷赶去直播网站看最新一期的综艺，结果……硬生生把视频网站卡崩了。
　　从未遇到过如此盛况的视频网站程序员紧急集合，严阵以待。而他们的前辈微博程序员们佯装路过，轻描淡写地留下了一句：“这点小风浪而已。”
　　绝口不提曾经的痛，和失去就再也回不来的秀发。
　　托谢千溯和程知的福，本来就小爆的《宇侦》点击量断层式增长，成功甩开第二名一条街，顺利登顶本年度最热影视剧榜榜首。
　　虽然这一年也才过了一半，但下半年没有一部电视剧敢直面锋芒，几部题材相近的剧甚至妄图改期，以避开这波热潮。
　　“可恶！”谢千溯在家里盯着手机委屈道。
　　“你怎么了？”程知好奇道：“谢氏的股价不是也狂涨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千溯：“也没什么。只是每次想到我们付出了刷脸的代价带起来的热度，好像全部便宜了白疏寒这厮，就会觉得很不爽呢。”
　　白疏寒作为《宇侦》男主，本就是最大获益者。更不要说他还是幕后最大的投资人，这次简直是名利双收。
　　白疏寒：谢邀，谁又能想到这一亿投资下去竟然真的能赚回来呢？
　　他本来都打算好了，就当做竹篮打水的。
　　谢千溯难过了一会，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其实只是因为程知随便的一句话：“算了，和单身的孩子计较什么呢？”
　　一下子让谢某的心灵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除了某位冲击热搜18次，因为这件事再次坠机的歌手；和在生日会上和程知有过一面之缘的姜小姐。
　　在谢氏的追查下，发现之前带节奏挂橙汁抄袭的水军很大一部分是出自姜小姐的授意。
　　这直接导致谢氏和姜家停止合作，姜小姐的父亲为了维持资金链忙得晕头转向，对女儿失望透顶。而姜小姐只是呆呆地看着热搜，想起程知之前的一句话。
　　“你们有没有想过，谢太太或许根本不是女人？”
　　如今的姜小姐落下了悲伤的泪水……靠，程知这个男人真是该死地诚实。
　　*
　　在大家乐此不疲地聊着谢千溯和谢太太的传说时，谢千溯的微博大号罕见地再次发出了动态。
　　谢千溯：@诚挚的焗司，我叫你一声谢太太你敢应吗？
　　而程知秒转了这条微博，只回复了一个字：哎。
　　谢千溯的爱情就像霸道的紫金红葫芦，一旦你答应一句，就再也逃不开了。
　　也不想逃开。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我终于写完正文了，我兴奋地旋转跳跃闭着眼！给大家狂比心心~
　　对啦，昨天说要完结好像有点歧义，哈哈哈还有番外的！目前想了三个（一个橙汁直播画漫画，一个是酸奶的小番外，还有一个是小谢给橙汁儿过生日），大家有想看的梗可以直接点！我尽量写~
　　哈哈哈，然后明天让我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写番外。么么么爱你们！
　　顺便替我家红红再求一次预收，让红红单身狗快点和他的明明在一起吧！指路专栏顶端《退圈顶流在线种田》~


第78章 番外1（上）
　　中午时分。
　　程知工作室的窗帘却罕见地拉得严严实实, 不露一点缝隙。
　　白炽灯光将整间房间照亮，一个摄像头被支起在工作桌上方。
　　而桌后，却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水手服的……年轻男人。
　　电脑开启的直播间里源源不断地涌进观众。
　　【焗司老师怎么开直播了？】
　　【闻风而来, 走在吃瓜群众的第一线。】
　　【啊啊啊我是不是有机会再次见到焗司的盛世美颜了！】
　　【别痴心妄想了姐妹，没看见镜头对着桌子吗？多半是不露脸了。】
　　程知面无表情地看着飞快刷过的弹幕, 咬牙道：“大家好, 我是焗司。”
　　【啊啊啊焗司焗司，妈妈爱你~】
　　【焗司老师好！我沉醉在这把声音里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我感觉焗司不大高兴的亚子。】
　　程知看见了这条弹幕，感觉自己的尴尬情绪似乎外露得过分明显, 清了清嗓子, 努力发出积极快乐的声音：“嗯, 没有不高兴啊，和大家一起直播是喜事啊。”
　　……并不。
　　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程知缓缓地摇了摇头，为自己刚刚说出的违心话无声叹气。
　　他很少喝酒, 最近这两年来，一共也就屈指可数的三次，但就是没一次不遇上大事。第一次烂醉如泥和谢千溯春风一度, 第二次是在除夕，被谢千溯深情告白。
　　而第三次就是昨晚。他在谢千溯的蛊惑下来了一次失去理智的月下对酌, 结果就是醒过来发现，莫名其妙答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女装直播。
　　可恨的谢千溯，虽然和他醉得不相上下, 竟然还留存了证据，用手机录下了两个酒鬼的醉话。
　　程知听到自己亲口答应女装直播，就羞愧地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但谢千溯不依不饶，把霸道总裁珍贵的时间用来和程知扯皮，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好在程知成功找出了这句话的漏洞。女装直播不等于女装出镜直播，只要穿着女装开启直播，即便摄像头不对着自己，好像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于是程知据理力争，两个人勉强达成妥协，才有了现在的景象。
　　程知笑了两声缓解尴尬：“嗯，今天来给大家直播画人物吧。”
　　【焗司和谢总在一起之后，竟然还能看到画画现场，这也太爽了吧，谢总好样的。】
　　【呜啊，我要看韩镜！】
　　【韩镜韩镜！】
　　作为《宇侦》男主，韩镜的呼声无疑是最高的。程知看了弹幕，答应道：“好啊，那就韩镜。”
　　他面前的桌上铺着一张画纸，程知的右手入镜，用一支黑色马克笔在纸上勾勒出韩镜的轮廓。
　　【啊啊啊，焗司的手也太好看了吧，我可以！】
　　【韩镜崽崽，妈妈爱你。】
　　韩镜毕竟是程知画得最多、最顺手的人物，绘画过程无比流畅，直播间里只能听见笔在纸上划过沙沙的摩挲声。
　　土豪粉瞬间刷了火箭，配字【焗司老师说说话嘛】。
　　这个直播间最贵的礼物自带烟花爆炸式的特效和炫酷的音效，埋头画图的程知听到了声音才抬起头：“额，大家不要刷礼物呀，就是画个图，待会就结束的。”
　　弹幕笑成一片。
　　【刷火箭的那位朋友，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
　　【你的对手可是谢总！不要试图用金钱引起谢太太的注意了。】
　　【呜呜呜，大佬，焗司老师是你得不到的男人，所以要考虑考虑我吗？】
　　程知被弹幕逗笑，一边画画一边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大家随便问吧，我挑着答就好。”
　　【哦哦哦提问时间！集美们抓紧问啊啊啊~】
　　【焗司老师跟谢总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的啊？】
　　程知算了算：“和谢千溯两年前见的第一面，至于怎么认识的，大概算……偶遇？”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我想细细听听这个偶遇的过程！】
　　程知一笑，继续着手中的画。
　　这个就算粉丝再想听，他也会坚决守口如瓶。退一万步，就算他愿意说，如实说了，直播平台大概也就要封号警告了。
　　他今天才新注册的主播号啊！
　　【焗司老师看我，今天谢总在家吗？】
　　程知有点得意地笑道：“他不在啊，在上班呢。”
　　这也是他挑这个时间直播的原因，趁着谢千溯不在，早死早超生。
　　程知美滋滋地想，等谢千溯发现，赶回来的时候，他的直播也结束了，女装也换掉了，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敏锐的小耳朵听出焗司老师语含笑意？】
　　【对的！焗司现在是真开心吧，刚直播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靠，一提起谢总就笑了，我竟然又被秀一脸。】
　　程知：emmm，开心是真的开心，但原因倒不是大家想的原因呢。
　　他又加几笔，一个拿着放大镜的韩镜出现在画纸上。
　　【啊啊啊我儿子真的可可爱爱。】
　　【哈哈哈我不该笑，但我看到韩镜拿放大镜就想起《侦探现场》被谢总糊弄的白疏寒，寒寒实惨。】
　　程知澄清道：“没有内涵疏寒的意思哦，他《宇侦》演得超好，大家有去看嘛？”
　　【哈哈哈哈焗司你不要澄清了，这话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哈，为什么我感觉焗司有股浓浓的白莲味。】
　　“白莲？”程知疑惑道：“有吗？那可能是跟谢千溯学坏了，怪他。”
　　【我到底为什么要进这个直播间，我杀我自己。】
　　【本单身狗决定立马找个对象抚慰一下内心的创伤。】
　　【焗司老师，所以你橙汁那个号的作者头像是本人嘛？】
　　程知下意识无视了这个问题。但没想到此言一出，弹幕里附和者一大片。
　　【焗司老师，所以你橙汁那个号的作者头像是本人嘛？】
　　直到满屏都是这个问题，程知再也没有回避的余地，头皮发麻地看着身上的jk制服，催眠自己一百次反正大家也看不到，不慌不慌，要时刻保持谢千溯般的自信。
　　程知笑道：“是啊，好不好看？”
　　他觉得自己可以社会性死亡了。
　　【好看。】
　　【好看+1】
　　【啊啊啊好看到我弯了又直了，焗司娶我！！！】
　　【如果不带面纱就更好看了呢~】
　　【+1】
　　程知咳了两声，岔开话题：“既然提到橙汁，那接下来画橙汁的人物好了？”
　　结果弹幕竟然没有人理他，还在刚才的话题徜徉。
　　【求焗司女装！】
　　【焗司都女装给谢总看了，球球你给我们也kk吧。】
　　【一人血书焗司女装直播555】
　　程知冷漠地想，不可能，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过了今天永远也不可能女装！
　　既然也没有弹幕点人物，他就在纸上画起橙汁的一对男主来。
　　“嗯，之前有人扒马甲，说明我画风变得不太彻底，今天来给大家展示一种新画风好了。”
　　程知说完，默默地纸上动起笔。不一会儿，一张锥子脸横在了韩镜旁边。
　　【神tm变画风哈哈哈，开启玛丽苏模式。】
　　程知这次画得分外随意，片刻之间，两位男主的五官都有了形状。
　　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星星，尖到突出的下巴，以及高挺成一条线的鼻梁。
　　程知歪头看了看这两个人，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端详了片刻恍然大悟，拿起五颜六色的笔，给两位男主的头发上色。
　　一边画一边煞有介事解释道：“我听说五彩斑斓的头发是高贵的象征。”
　　【哈哈哈哈焗司老师，这是十年前流行的了。】
　　【xswl焗司终于连上了天翼2g。】
　　完工之后，他又拿起粉色的笔，在两个男主周身边画出一整圈粉色泡泡，最后一笔甚至飞到了孤零零的韩镜边上。
　　【你看这个韩镜……像极了《侦探现场》的白疏寒。】
　　【焗司橙汁都在秀，只有韩镜单身狗。】
　　橙汁啧了啧：“你们不要离间我和白疏寒的关系，这样不好。”
　　【？？？不是焗司老师您先下的手吗？】
　　【橙汁做的事情，跟我焗司有什么关系？】
　　程知用棒读的语气道：“哇，整整三个人画完了呢。大家看直播累不累啊，要不要去午睡？我们不如下次再见。”
　　【焗司为什么像在交作业一样。】
　　【不累！！我还能看。】
　　【我疑惑地看了看直播时长，十几分钟求焗司您做个人吧。】
　　【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有问题没问呢。老师，您和谢总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啊？】
　　【啊，对哦，之前不是说谢太太给谢总生的孩子吗？】
　　【对哦，老师还缺不缺女儿，二十多岁巨能花钱的那种。】
　　程知想到快能关掉直播，心情就轻快地要飞起来，再加上直播这么久也习惯了没人能看到他身上的小短裙，骚话随口就来：“儿子？当然是我和他生的呀。”
　　【？？？】
　　【我听到了什么？】
　　【生的？谁生的，惊恐.jpg】
　　程知忽然笑起来：“谢千溯生的啊，对亲生的。”
　　【什么？】
　　【我是不是幻听了？】
　　【为什么谢总可以生孩子？】
　　程知笑道：“为什么谢总不可以。男人可以怀孕，你们不会今天才知道吧？”
　　【我是乡下人，别骗我。】
　　【男、男男生子？】
　　【妈呀……原来有钱人可以有钱到这个地步，推动人类医学发展？】
　　【楼上有个老实人。】
　　【卧槽细思恐极……这个意思是，焗司老师才是攻吗？】
　　程知笑眯眯道：“男人一直可以生子啊，你们多看点书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工作室门口传来一声巨响。程知惊讶地抬起头。
　　谢千溯一身正装，右手维持着推门的姿势，双眼睁大，嘴巴微张，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点梗要看鲜榨橙汁的朋友，你们是在为难我胖虎！[哭唧唧]
　　我和橙汁一样，没拿到驾照。让我抽根烟冷静一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