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上雏菊》作者：奈月月 　　文案： 　　不良少爷与诱受男宠的风流韵事 　　Original Novel - BL - 长篇 - 完结 　　HE - 现代 - 黑道 - BDSM 　　1v1 　　“作为宠物，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学会用身心去取悦主人”。 　　叶澈仍是稚嫩少年时，便将这句职业道德铭记于心。尽管他对此嗤之以鼻，却依旧完美奉行。尽管那年冲击人生的变故后，此生本该无心。 　　风骚的宠物。在众人眼中，叶澈就是这样一个人，连纪子诺也这样认为。这个买来的宠物用得顺手，经得起虐，就像一条听话的好狗。 　　可从何时起，再也无法把他当做一条狗了呢。 　　“纪子诺，就是叶澈的命。” 　　明争暗斗的野兽，戴着面具的亲人，虎落平阳的报复，主仆身份的互换。爱恋成了硝烟下的尘土，挚情成了枪口上开出的雏菊。 　　（Q版人设图感谢@尤拾欢 友情提供?） 前言·碎碎念 　　大概在八年前左右，我想把脑内一些零散片段，还有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拼凑成一个故事。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动了写文的念头，并确实付诸行动，敲键盘码了点字。 　　这，就是这篇《枪上雏菊》的雏形。 　　可惜当时写了几章，由于不知道可以去哪分享这种不易推销的题材，没有人看，推不出去，没有动力。 　　加上当时学业负担，我弃坑了。 　　后来捡起来，继续写，那是又过了好几年。 　　当时认真手写了四大页的文案大纲早已丢失不见，信马由缰地写了一些，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再后来，我一直在某江写文，由于限制，这篇文就被暂且搁置了。 　　记得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我为了写好BDSM的感觉，看了很多相关的小钙片，查了许多具体的文字资料。 　　然而离最初挖坑，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 　　咳……暴露年龄。 　　某些情节、梗要素，可能看起来已经老了，甚至狗血。 　　我会在保留八年前原汁原味的基础上修文，这是一点私心。 　　也许这朵小雏菊不够优秀，不能讨人欢心。 　　但它是我喜欢上自己动手去创造脆皮鸭文学的初心，我想实现八年前的小心愿，完成未完成的目标，给文中的好孩子们一个好结局。 　　我会尽力而为。 　　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看下去，我就不会弃坑。 　　如果有幸成为你喜欢的那种文，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啦。 　　诶嘿~(?′?`?) 第1章 疯狂 　　缠绵。 　　几件衣物随意地扔在了红木地板上。 　　水晶吊灯下，房间中央那张铺着纯白色床单的柔软大床上，被子里正有人在蠕动着。 　　由于被子的遮掩，里面撩人的呻吟声变弱了些。 　　忽然被子被掀开，一个褐发男子先探出了头，用手摸过自己俊俏的脸，深呼吸了一口气。 　　褐发男子跪坐在床上，浅笑着，抚着身下另一个脸颊潮红的男子。 　　“叶澈，我喜欢上你了。” 　　褐发男子拨弄着叶澈额前的碎发，“你还真是让人意犹未尽。” 　　叶澈妩媚地一笑，攥着床单的手无力地放松了下来。 　　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自己嘴角边的白浊液体略微擦了擦，又把手指伸到红润的唇前。 　　诱人的舌尖，将那些手指上的液体全部舔了干净。 　　叶澈再次妩媚地一笑，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用手支撑在床上正盯着自己看的人。 　　“多谢赏识，取悦主人是我的工作。 　　不过，主人你是喜欢上我了，还是……喜欢上我了？”叶澈莞尔一笑，正打算起身，却又被压了下去。 　　褐发男子伸出手，在叶澈的脸颊上捏了捏：“当然是喜欢上你，看你胯下承欢的下贱样子。 　　还有，只要我高兴，直接叫我纪子诺，也不是不可以。” 　　纪子诺起身下床，打开床边柜子的一个抽屉。 　　取出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叶澈跪坐在床上。 　　黑玉般的发，精致得犹如瓷娃娃的稚嫩面孔，微微上吊的丹凤眼，樱桃般的朱唇，略显病态的白皙皮肤，瘦弱的肩膀，还有锁骨下端缓缓正在下滑的白浊液体。 　　他的诱人，像是一种令人痴迷的毒。 　　哪怕毒素会侵入骨髓，也想多侵占他一秒。 　　纪子诺打开了手里的木制盒子，里面是一堆各式各样用来调教的“玩具”。 　　一脸自信，邪魅地一笑，纪子诺信手抓起几个塑料夹子，抓在指间晃动了两下，二人的目光随着夹子移动。 　　“鉴于你让我这么喜欢，作为奖励，这次就用这个好了。” 　　纪子诺拿起几个夹子，又挑出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凑到目光已经呆滞地看着他手上那些东西的叶澈身边。 　　“主人……不要！我错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不要……换一个可以吗……不要……”叶澈的神情忽然变得慌张了起来，眼神里多了一分恐惧，更多的是绝望。 　　他应该已经知道，他的求饶是徒劳的。 　　这个支配着自己的男人，纪子诺，从不知道怜悯为何物。 　　“前天晚上，你和公司里那个宣传部部长，去公司对面的酒店里，胡搞了一晚吧？叫什么来着……嘁，算了，反正他下午就会乖乖去辞职的。” 　　纪子诺逐渐逼近慌张的叶澈，“很爽吗？你后面那朵可爱的雏菊，就这么迫切地希望被所有人去塞些什么进去吗？”“……”冷笑了一声，纪子诺捡起一个散落在手边的夹子，在叶澈胸前游走，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总得要给你点惩罚才是呢。 　　我可不想我相中的玩物千人骑，万人压。” 　　纪子诺的手指游走在叶澈的胸前，最终停在胸前那两颗红嫩的小樱桃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夹这里，好吗？”叶澈的眼里噙着些许未流出的眼泪，楚楚可怜地轻咬下唇：“别……会疼。” 　　纪子诺仍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之人，贴近，在叶澈的唇上轻点一下：“叶澈乖，别害怕。” 　　随即毫不犹豫地把夹子夹在了叶澈胸前的红樱桃上。 　　“啊！啊……啊……主人！疼……啊……”叶澈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还是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纪子诺凑近这个他眼中可人的玩物，用自己的唇吻去了叶澈流在脸颊上的泪痕。 　　可叶澈的叫声却没有因此停止。 　　痛感顿时扩散，每个细胞都好像要撕裂了似的。 　　渐渐地，那带着疼痛气息的叫声转变为了诱人的呻吟声：“啊……啊，不要……不，呜……不要，嗯……嗯……”也许他是故意的吧。 　　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忍住这份痛去发出淫叫声来引诱别人满足他。 　　纪子诺这么想着，把剩下的那些夹子边的一根银针拿在了手上。 　　他看了看叶澈，这个少年脸颊潮红，双眼紧闭，分外诱人。 　　“别那么下贱。 　　说吧，说你爱我，说你喜欢被我蹂躏！”纪子诺得意地笑着，将手里的银针从被夹子夹得快要流出血来的乳尖狠狠刺穿了下去。 　　“啊！！啊……疼……啊！好疼……”叶澈那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快要把床单抓破了。 　　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有滴血的痛。 　　血真的就流了下来。 　　一滴，两滴，滴在纯白的床单上，逐渐晕染开来，像是雪中腊梅。 　　“说啊，叶澈。 　　用你那张下贱的嘴，重复我刚才的话。” 　　纪子诺抓起叶澈的头发，对他嘻嘻地笑着。 　　不能哭，不许喊痛。 　　叶澈默默地告诫着自己，可心里却已经流下了泪。 　　“我爱你……我爱……你……主人，我……我喜欢，被你……蹂躏……”疼痛的表情显露在叶澈那张稚嫩的脸上，可他却笑了，那种仿佛已经做好下一秒就这么死去的准备，慷慨的笑。 　　“呵，很好。” 　　纪子诺取下夹子。 　　顿时，痛感扩散，再次传遍全身。 　　攥着床单的手再次攥紧。 　　叶澈咬牙，迫使自己依然保持着笑意。 　　血仍在滴下，顺着银针下的肌肤缓缓向下坠着，留下一条殷红的血痕。 　　“可以走了。 　　放心吧，消过毒的。 　　下次在我面前脱光时，我要看见针还在。” 　　纪子诺下床，一本正经地穿好衣服，回望一眼床上双眼紧闭倒了下去的叶澈。 　　“严叔，进来。” 　　纪子诺正了正领带，把门外的管家叫了进来。 　　“少爷，请问有什么事？”一位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约摸年过半百的男子应答道。 　　“那个臭老头下午的会议几点开完？”“董事长的会议预计在下午四点整结束。” 　　“叫司机送我去公司。 　　还有，让你手下的那些人把床给我收拾了，别留下什么痕迹。” 　　“是。” 　　“叶澈，你过来。” 　　纪子诺已经穿好了衣服，西装革履的装扮显然有些不适合他，他还太年轻。 　　叶澈刚刚穿好了宽大的白衬衫，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纪子诺稍稍低下头，拨开叶澈额前的碎发，留下一吻。 　　“叶澈，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纪子诺附在叶澈耳边小声呢喃，依旧是邪魅地一笑。 　　“枕边话，不可信。” 　　叶澈低着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快乐的表情。 　　“很好。” 　　纪子诺转身，右手将西装外套一甩搭在肩上，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红色的火光明灭。 　　慢慢吐出一口烟后，揉了揉叶澈的头发：“叶澈，我不爱你。” 　　作者有话说： 　　虐妻一时爽……第一章 ，我们就开门见山，来点刺激的吧(?′?`?) 第2章 家庭 　　走在纪子诺家不大不小的庭院，叶澈深呼吸了一口气。 　　几个园丁正在修剪着庭院里的树木。 　　昨夜似乎下了些微雨，抑或是晨露，使得草木在晨光中变得清亮苍翠，绿得像要满溢出一样。 　　园丁们看到叶澈走过，礼貌地向他微笑示意，叶澈也对他们微微一笑，然后立即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神情。 　　他向来觉得所有人都不会看得起他，但这又并不是自卑的感觉。 　　因为就连叶澈也觉得自己很脏，和其他人是两个世界的，他们不会愿意触碰到这样一个自己，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样做出友好的样子，在叶澈的心里都显得虚情假意。 　　叶澈笔直地挺着腰，就算这样身体的刺痛感会更加强烈。 　　静默地向前走着。 　　门外，纪子诺困乏地打了个哈欠，神情恍惚地瞥了眼庭院的方向。 　　那个穿着宽大白衬衫的少年踉踉跄跄地走着，一步一步，终于跨出了大门。 　　抬头冷眼扫视了一下纪子诺，又自顾自地把双手插在兜里向前走，从纪子诺身边擦肩而过，故作慵懒地要离开。 　　嘁，走得那么痛苦就不要再装了嘛。 　　纪子诺轻轻地笑了一声，拉住叶澈的胳膊。 　　叶澈显然没有意识到纪子诺会突然拉住他，差点栽倒。 　　纪子诺扶住眼前这个柔弱得甚至略显病态的少年，用手指拂过他不长不短的黑色发丝，脸慢慢地凑近。 　　纪子诺闻到一种淡淡的体香，那是叶澈身上独有的味道，这个味道，总是让他想多在叶澈身边停留几秒。 　　欣赏着眼前这个“玩具”，纪子诺的唇不由自主地向着叶澈茫然的脸上凑近，就在两唇即将相贴时，纪子诺停了下来，在叶澈耳边呢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不用了……谢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澈脸上泛起了微红，慌张地甩开纪子诺的手。 　　急急忙忙地走向远处。 　　“少爷，用不用我……”管家严叔的话还没有说完，纪子诺正了正领带坐进了车里，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不用了，让他自己回去。 　　我赶时间。” 　　“是。” 　　严叔看了一眼似乎毫不在意的纪子诺，又看了看叶澈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汽车开始驶向目的地。 　　纪子诺把玩着手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啊。” 　　公园，晨练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路边的早点摊，有新鲜的豆浆传来的淡淡香气。 　　就连路人们的喧闹声，都显得那么有活力。 　　叶澈勉强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这一切景象都与自己是那般格格不入。 　　彩色照片里的一个灰色人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叶澈走进自己所居住的小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卫大爷对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看到小区里正要去买菜的大妈们叽叽咕咕地小声评论着自己。 　　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继续默默地走，向那个可以暂时休息，被称作“家”的地方走。 　　“小张，你听说了吗？那个，就那个小伙子啊，真是和他妈妈一模一样呢！”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年妇女向身边一个较年轻的中年妇女小声嘀咕着。 　　中年妇女偷偷瞄了一眼叶澈，用手遮着嘴与老年妇女交谈着：“可不是嘛李婶！一个妓女的儿子，还真是个男妓。” 　　“就是说啊！”老年妇女说，“他妈当年就是靠这个差点就嫁了个富豪，不知道他儿子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李婶，你知道那大儿子不？哎呦喂，那个孩子可好了，真看不出是亲生的……”“咳咳。” 　　从两个妇女身边经过的时候，叶澈佯咳了两声算作提醒。 　　要嚼舌根就找个地方偷偷去说，自以为很小声其实都被听到了。 　　为避免引起事端，叶澈忍住了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果然，两个妇女听到叶澈的声音，便匆忙离开了。 　　其实叶澈倒不是很介意这些，毕竟他们谈论的也是事实。 　　但总是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在她们拿他和他哥哥作对比时。 　　扶着楼梯旁的扶手上楼，楼层昏暗的感应灯也勉强应声而亮，昏黄的光映出墙上杂乱无章的小广告。 　　就快到了。 　　叶澈顾不得墙面是否干净，倚在墙上，用手抚着胃，开始干呕起来。 　　难受的感觉并没有过去，或许是一直没有按时吃饭的缘故吧，这两天唯一咽下胃里的东西也只有纪子诺的那些白浊液体。 　　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叶澈胡乱地擦了擦嘴角，就算那里什么也没有。 　　想站起来，却又忍不住蹲了下去。 　　胃疼，腿疼，后穴疼，被针刺穿的地方也疼，哪里都疼，哪里都折磨着他。 　　叶澈蹲在门前，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胸前。 　　突然想哭，可是又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如此可笑的一面。 　　强打起精神，叶澈在兜里胡乱翻找着，终于找出一串钥匙。 　　刚把钥匙插在钥匙孔里，门突然被打开了，面前出现了一个高个子青年，面容清秀，文质彬彬，戴着斯文的金丝框眼镜，清爽利落的短发散发出洗发水的香味，长着一张标准的精英学者脸，在他身上穿着随意的休闲装，也显得正式严谨。 　　“你回来了？”青年有点吃惊，挪身让叶澈进门。 　　叶澈略微低下头，随意地嗯了一声作为答应，走进门将外套脱下随手放在门边的鞋柜上，换了鞋之后就趴倒在地板不起来了。 　　“喂。” 　　青年关上门蹲在叶澈身边，“我说你啊，知不知道躺在这不好？要睡回房间里去睡。” 　　“叶澄，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呵，真稀奇啊。” 　　叶澈头也不抬地说，因为面朝地板趴着，声音有些模糊。 　　“不是。” 　　被唤作叶澄的青年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去上班了，学校里还有补习班的事情要我去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冰箱里好像有我前天买的面包，你想吃就吃吧。 　　我走了。” 　　叶澄起身拿起鞋柜上的公文包，冰冷地关上了门。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看来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啊。 　　叶澈勉强地站起来，胸前的疼痛感突然加剧。 　　好像是刚才趴着的时候压到了吧，叶澈低头看见白衬衫上隐隐有一点点血色在胸前的位置透了出来。 　　并没有多在意，只是顺手将白衬衫所有的扣子都解开，径直走向浴室。 　　等着在浴缸里慢慢被温水填满，叶澈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迈进浴缸，躺了下来。 　　浴室昏暗的灯光，照得叶澈昏昏欲睡，可身上的痛感却不断刺激着他使他保持清醒。 　　叶澈的手停留在胸前，迟疑着。 　　针，要不要拔掉，要不要去医院？如此想着，手慢慢向前伸，可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能拔掉呢，下次见面时看到没有针，纪子诺一定会用更加恐怖的方式来惩罚他。 　　可若是取下来，等下次见面前再插上，二次伤害的事情叶澈可不想做。 　　最终，叶澈还是断了拔针的念想，手无力地垂下，水花溅起。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糟糕透顶的垃圾人生。 　　叶澈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到这般田地。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偶尔会想想这些问题。 　　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出卖自己？其实可以逃避的，不是吗。 　　缺钱？不是，他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用钱的地方。 　　平常的吃喝，打扮与保养之类的用钱处，其实靠纪子诺送自己的那几家挂名酒吧的收入，基本也足够了。 　　缺爱？也不是，他根本不觉得这世界上有爱这种东西。 　　人只不过都是怀揣着目的，彼此依存罢了。 　　作者有话说： 　　前三章保证日更。 　　走过路过的小可爱们，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看过之后的感受吗？(????)? 第3章 漫画 　　“疼！……”急促的疼痛感唤醒了叶澈。 　　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刚才击中自己的，是一只朱红色的高跟鞋。 　　看到这熟悉的高跟鞋，叶澈皱起了眉，不只被打中的地方疼，连心也开始疼了。 　　“给我从里面滚出来，快点！”不出所料，面前果然站着那个女人。 　　长发及腰，一身黑色紧身蕾丝连衣裙，身材曼妙，分外妖娆性感。 　　她傲慢地站在叶澈面前，脸上怒气难掩。 　　“知道了。” 　　叶澈摇摇晃晃地起身，随手拿起一条白色浴巾擦拭了一下身体就把自己包裹起来，准备离开。 　　“啪——”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叶澈一个踉跄，因为及时扶住了墙壁，才没有跌倒。 　　没有哭闹，没有反抗，甚至也没有用手摸一下被打的地方，叶澈就这样低下头僵硬地站在那里。 　　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你还站在那干什么，想跑？把这里给我整理干净了！”面前的女人扭过头去面带笑意，“我和客人一会还有事，给我弄好。” 　　说罢，女人一甩头发走出了浴室。 　　就算声音渐渐远去，对叶澈而言依旧那么刺耳：“哎呀，你喝多了就不要乱动了嘛，一会我就陪你去洗一下。” 　　哼，故意装出如此娇嗲的声音吸引男人，听了就让人作呕。 　　叶澈将浴巾清洗后放回了原处，抓起白色衬衫随意穿在身上，就弯下腰就整理浴室。 　　滴答，滴答……叶澈突然愣住了。 　　木讷地看着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 　　骗人的吧……摸了摸眼角，果然湿润了，有眼泪正在流下来。 　　事到如今还是会哭，还是会伤心吗？本来从出生以来就该逼迫自己习惯的事，居然还是会那么在意。 　　不该因为她而哭的，她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可是就算灌输一些“无所谓”的思想来麻痹自己，最难欺骗的果然还是自己。 　　“一定是头发上的水滴下来了……我没哭，我很坚强的。” 　　叶澈拍了拍脸，让自己强颜欢笑，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泪，继续整理浴室。 　　当叶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橘色的夕阳余晖铺满了天空，晚风徐徐拂过，但一点也没有惬意的感觉。 　　或许是早已麻木了吧。 　　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可还是有回不去的人。 　　路边的小贩也开始收摊，三三两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们嬉笑着从身边经过。 　　居然连假期都不得不去参加补习班。 　　也是因为有他们在，叶澄那种德行的人，才能以官方补习班班主任的身份，在假期额外捞到一笔不菲的加班费。 　　说到叶澄……叶澈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要不要去通知他一声家里的情况，免得他回家时尴尬？叶澈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为什么要特意找他去通知，担心他会尴尬？有必要吗，又不是多要好的人。 　　嗯，没错。 　　叶澈挠了挠头发，继续向前走。 　　“你在这里干什么？”被吓了一跳，叶澈慌张地转身，果然叶澄就站在后面。 　　“那个……别回家。” 　　叶澈看了一眼叶澄，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又是？”叶澄不假思索地就想到了原因，不情愿地开了口。 　　表情复杂。 　　“嗯。” 　　叶澈无力地应了一声。 　　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也没有谁要离开，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我请你喝咖啡吧。” 　　叶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向叶澄提出邀请。 　　“不了。 　　会被看见的。” 　　叶澄转身离开，“再见。” 　　没有难过，叶澈只是默默地看着叶澄背对着自己离开，苦笑着。 　　像叶澄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自然不会想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弟，但叶澄还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和叶澈太过亲近。 　　叶澈明白，如果自己是叶澄的话，在光明的仕途和肮脏的弟弟之间，也许也会选择前者。 　　虽然会伤心难过，但是就算哭死痛死，他们也不会来拯救的，不管是妈妈，还是叶澄。 　　此时的学校，只有操场上有几个人在打篮球。 　　或许在美术教室、音乐教室还有参加了艺术类补习班的人。 　　因为正是假期，没有太多人，素日里热闹喧嚣的学校在夕阳的浸染下显得格外宁静，只有打篮球的人发出的欢呼和运动的声音。 　　叶澈走进学校，这里也是他曾经念过书的地方。 　　这个时候，美术教室应该没什么人吧。 　　以前，叶澈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美术，也被老师由衷地称赞过是个这方面的好苗子。 　　但后来因为美术的材料和课程的费用需要支付太多，便被迫放弃了。 　　那时还不认识纪子诺这个金主，生存全靠妈妈的“善款”，他觉得美术是唯一的兴趣，但也是可有可无的兴趣。 　　反正自己也没多伟大的天赋，以后随便混进个大学就好。 　　现下美术教室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吧。 　　正好那里很安静，位置也不错，楼层又高，从窗边向外看去，可以俯览到操场及校门口的全景。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澈走到美术教室前，推开了门。 　　那一刻，心脏好像停了一拍。 　　夕阳的余晖洒在空旷的教室里，场景变得温暖起来。 　　教室里零星地摆放着一些画架，几个头部石膏像堆放在教室的最后。 　　优雅的古典音乐悠扬地回荡在美术教室，微风轻轻托起窗帘，也轻轻拂起那个坐在窗前的青年的头发。 　　白净的皮肤，干净的短发，模特一般的标准身材。 　　一眼看去那纯净、洁白的样子，让叶澈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漫画里的男主角。 　　青年坐在窗前专注地写生，并没有注意到叶澈的到来。 　　等叶澈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也已经发现了呆站在门口的叶澈。 　　“是新生吗？”先开口的是那个青年。 　　他站起身转了过来，高高的个子，正面细看起来似乎更加文静清瘦，脸上挂着和夕阳余晖一样温暖的微笑。 　　在叶澈心里，一直认为纪子诺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但看到眼前的少年时，叶澈愣住了。 　　或许是环境的熏染，又或许是内心有奇妙的感觉在萌动，他觉得这个人好像真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如梦似幻。 　　“那个……”青年疑惑地看着叶澈。 　　看来他真的不认识自己，叶澈同样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虽说自己并非这所学校的教职工，但这些年来，叶澄的同事有几个是不知道有这样个叶澈，作为优秀的叶澄的弟弟？即使人不在学校供职，但在叶澄的同事之间，叶澈，是多么臭名昭著。 　　“你好。 　　我来找人的……不过他已经走了。 　　路过以前待过的这间美术室，有点怀念，就进来了。 　　抱歉打扰你了。” 　　“没有打扰，不用在意。 　　你好，我叫白辰羽，是新来的美术老师。” 　　叫作白辰羽的青年笑着，温柔之色尽收眼底。 　　那一刻，叶澈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遇见漫画里的男主角了。 　　作者有话说： 　　日更结束，剩下的内容稳定更新~不会拖更很久，也不弃坑。 　　如果有评论增加更文动力就好啦(*′_ゝ｀) 第4章 意外 　　夕阳暖人，光影斑驳。 　　美术教室内缓缓流淌着舒缓悠扬的钢琴曲。 　　那是白辰羽正在放的CD，这是他的习惯，握起画笔就想放些安静的古典乐，能静下心气。 　　“卡农？”叶澈随意地坐在白辰羽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凝视着白辰羽作画时的模样。 　　“嗯。” 　　白辰羽应了一声。 　　叶澈转过脸看向窗外的风景，夕阳已经西下，不管是上班族还是学生，都在回家路上。 　　叶澈把玩着桌上零散的画笔，看看白辰羽，再看看自己画架上的白纸发呆。 　　“素描？”叶澈坐在椅子上向白辰羽凑过去，看着白辰羽的作品。 　　“随便画画的。 　　维纳斯雕塑的头像，明天授课的内容。” 　　白辰羽笑着回答。 　　“画得这么好啊。” 　　叶澈笑了笑。 　　“拙作而已。” 　　白辰羽谦虚地回答道，没有半分骄傲的神情。 　　“你是新来的老师吗？”叶澈随意地转着笔。 　　“嗯，下学期就正式带课了。 　　校长安排我现在带带假期班，熟悉一下环境。 　　你呢，是来找哪位同学的吗？”“不，我是……我是来找叶澄的。” 　　“叶老师啊，哈哈，那我知道，人很和善的。 　　你说你叫叶澈，听名字，你们俩是兄弟吗？”“他是我哥。” 　　“听你刚才说，你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嗯，毕业好几年了。 　　以前学美术的，所以经常来美术室。 　　不过半途而废了。” 　　怪不得。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太多有关叶澄和自己的情况，叶澄的其他同事们也还没好事地告诉他。 　　如果知道了，他是不是会避而远之？大概会的吧，至今为止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管是遗传还是自身，都是肮脏的代名词。 　　“这样就完成了。 　　你吃饭了吗？既然这么巧遇到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我请客。” 　　白辰羽开始收拾画具，脸上依旧挂着如夕阳般温暖的笑意。 　　“不……不用了吧。 　　你不回家吗？家人会着急的吧。” 　　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地邀约，叶澈有点受宠若惊，脸颊微红。 　　“我自己住，没关系的。 　　你不方便吗？不方便的话就不勉强啦。” 　　关掉CD，白辰羽转过身来拍了拍叶澈的肩膀，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 　　“没有……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什么。 　　你是叶老师的弟弟，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 　　就当做新朋友一起吃顿饭嘛。” 　　白辰羽笑着，拉起叶澈的胳膊。 　　“走吧，以后或许还要请你这位前辈给我的学生们讲讲经验呢，算我作为邀约者对你的见面礼？嘿嘿。” 　　锁好教室门，白辰羽笑望着叶澈。 　　真是的……怎么那么爱笑啊，果然是因为对自己笑起来确实很迷人这一点充满自信吗？叶澈虽然表面上显得勉强，其实心里正有前所未有的快乐发酵着。 　　“闲聊还差不多，传授经验可谈不上……好吧。” 　　叶澈挤出一个微笑。 　　“嗯，走吧，我知道一家家庭餐厅，很不错的。” 　　白辰羽拉着叶澈离开了学校。 　　公园旁有几家餐厅，正值晚餐时，每家都很热闹。 　　叶澈觉得很不适，他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嫌恶他。 　　“怎么了？”察觉到叶澈的异样，白辰羽停下来问道。 　　“没什么。” 　　叶澈笑了笑。 　　“想吃什么？对了对了，要不要尝尝这里的黑胡椒意面？”在餐厅坐定，服务员很快便过来询问点餐。 　　白辰羽单手托腮。 　　听到白辰羽提及，一旁的询问点餐的侍者也立刻附和道：“这是本店最近新推出的特色餐，请问两位要尝尝看吗？”白辰羽向叶澈投来询问的目光。 　　“那个……我不用了，我只吃流食的。” 　　叶澈将头扭了过去，脸颊通红。 　　他几乎只吃流食，从很早以前开始，每次去见他的客人前，都会自己灌肠清洗。 　　所以叶澈显得相当瘦弱，营养不良，甚至看起来有些许苍白的病态。 　　如果说是素食主义者的话，倒也没什么意外，可是现在居然还有人只吃流食？他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只能吃流食的虚弱病患……白辰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觉得还是要尊重别人，也许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 　　“那你们这最近有哪些好喝的粥？”白辰羽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的叶澈，转过来询问侍者。 　　“粥的话，本周主推有小米绿豆粥，还有牛奶麦片粥。” 　　“叶澈，你想吃哪一个？”白辰羽笑着问。 　　“那就……牛奶麦片粥吧。” 　　叶澈依旧脸颊微红。 　　“好的，我确认一下点餐。 　　一份黑胡椒意面，一份牛奶麦片粥。 　　请问还需要别的吗？”侍者满脸期待地问。 　　“还有什么想吃吗，再点几个菜吧？”白辰羽看着叶澈。 　　“不用了，我已经够了。” 　　叶澈也看着白辰羽。 　　白辰羽笑笑，瞥了眼菜单，向服务员随意说了两个菜。 　　“那么请稍等，马上就到。” 　　服务员急匆匆地走了。 　　白辰羽看着眼前的叶澈，虽然俊美，但依然充满稚气，娃娃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仅凭样貌，说他是自己那些高中的学生，也不会令人怀疑，虽然叶澈说他自己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看着看着，白辰羽突然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怎么了？”叶澈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他知道白辰羽不可能猜到他几乎只吃流食的原因，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抱歉啊……因为突然觉得你像个小孩子，和我的学生们一样可爱。” 　　白辰羽双手托腮，欣赏地看着叶澈。 　　“哪里像小孩子了，已经是腐朽的成年人了。” 　　叶澈呼吸有些急促，因为害羞吗？把自己的脸扭了过去，叶澈不再注视打趣他的白辰羽，扭脸看着窗外，但是脸上还是泛起红晕。 　　“我开玩笑的，要是让你生气……”白辰羽突然对自己自来熟的外向性格感到了一丝尴尬。 　　“没有没有，我没有生气啦。” 　　叶澈见状，慌忙笑着辩解道。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就是朋友啦。” 　　白辰羽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嗯，好啊。 　　微信，你扫我吧？”叶澈笑着，打开了手机界面。 　　加过微信之后，叶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突然，叶澈的目光被窗外一辆引人瞩目的劳斯莱斯幻影吸引。 　　车牌号……是纪子诺的车。 　　看到叶澈凝视着窗外时的神情紧张，面容僵硬，脸色似乎更惨白了几分。 　　白辰羽好奇地看着他。 　　这个人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在害怕什么？“怎么了？”白辰羽关切地问。 　　“没什么……饭还没有上来吗？我有点饿了，嘿嘿。” 　　明显就是在掩饰什么的表情，叶澈对着白辰羽干笑。 　　算了，既然不想说明，一定是什么不方便透露的难言之隐吧，那就不去追问了。 　　白辰羽继续对叶澈报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白辰羽无意地抬眸，发现叶澈的头发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便站了起来向叶澈凑近。 　　看来是之前在美术教室时，沾到的橡皮渣啊。 　　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带着这个一路走到这里吧？白辰羽笑了笑。 　　“嗯？”看到白辰羽向自己凑近，叶澈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一点也不配合地又把头扭了过去。 　　有很清香的柠檬香波的味道。 　　叶澈突然又脸红了起来。 　　叶澈想掩饰起自己的样子，又不是多么纯情的人，怎么只是闻到白辰羽身上的味道，就会脸红？无奈地苦笑一声，是有多久，没接触过能温柔对待自己的人了。 　　“头发上沾到了橡皮渣了哟，叶澈真是个小笨蛋。” 　　听到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了，叶澈警觉地站了起来。 　　果然，身后站着的人，正是一身高定，一脸坏笑的纪子诺。 　　比起白辰羽温暖的笑，纪子诺的笑明显是那种笑里藏刀的意味，带着无可抗拒的支配感，令人生畏。 　　“主人！那个，我……”叶澈呼吸加速，全身每个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惹恼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晚上一定会死得很惨。 　　纪子诺只是站在叶澈身后，命令道：“转过来。” 　　叶澈乖乖转了过去，纪子诺伸手拨掉了叶澈头发上的橡皮渣。 　　白辰羽依旧坐在叶澈对面的座位上，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下一秒，白辰羽茫然的表情就被惊讶所代替。 　　不止白辰羽，就连叶澈也惊讶地愣住了。 　　餐厅内所有注意到这边的人，几乎全都吃惊地注目着他们。 　　纪子诺垂眸，微微低头，强硬而霸道地将叶澈往自己怀中一搂，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心情不错，临时决定日更。 　　就是这么任性(*′_ゝ｀) 第5章 热粥 　　“跟我回去。” 　　纪子诺二话不说，拉起叶澈就往外面走。 　　叶澈就任由纪子诺拉去，他无法反抗这个人的支配。 　　可是叶澈看着眼前的白辰羽，心里不知到底是什么感觉。 　　遗憾？苦恼？羞愧？或许这些早就不重要了，白辰羽应该已经对他很反感了吧，就像以往那些人一样。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走出店外，纪子诺拉开车门把叶澈推了进去，自己又走回另一边的驾驶座。 　　关上车门，纪子诺并没有发动车，他侧过头，望着眼神空洞的叶澈，笑着问道：“你喜欢他？”叶澈木讷地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那就好。” 　　纪子诺伸手揉了揉叶澈的头发。 　　转身，发动车，飞快地开着车驶离了餐厅。 　　眼角的余光里，叶澈仰着头，闭着眼，一脸疲惫。 　　纪子诺面无表情，回想刚才叶澈和白辰羽的对话。 　　叶澈好像点了个什么粥，牛奶麦片？无所谓，那就这个吧。 　　就在叶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纪子诺的声音叫他起来，是到目的地了吗？叶澈揉了揉眼睛，果然，到纪子诺家了。 　　停好车，打开门，纪子诺握着叶澈的手走了进来。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严叔不在，大概是被纪子诺的爸爸叫去了吧。 　　过了一会，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是保姆阿姨。 　　“欢迎回来，少爷。 　　饭刚做好，您先坐一会吧，我马上端过来。” 　　保姆用围裙擦了擦沾水的手，笑着看向这位不苟言笑的少爷。 　　“你回去吧，晚饭放着就好。” 　　愣了一下，保姆应了一声，解开围裙离开了。 　　纪子诺脱下正装的外套，随手往身边的沙发上一扔。 　　“叶澈，你刚才点的是不是牛奶麦片粥？”叶澈紧张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来做，你给我吃。 　　坐这等着。” 　　纪子诺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叶澈望着厨房里的纪子诺忙碌的背影，疑惑地走了过去。 　　靠在厨房门边，叶澈试探地问道：“不高兴了吗？”纪子诺搜索着冰箱里的食物，乱翻一通后，终于取出了装着麦片的盒子。 　　又取出了几瓶牛奶，没有看叶澈就又去寻找材料。 　　“不，我高兴，我很高兴，高兴得快要疯掉了呢。” 　　纪子诺平静地说。 　　真是谁都能听得出来谎言，纪子诺明显就是一点都不高兴。 　　可是平常就算不高兴，纪子诺也只是依旧保持着他的那张扑克脸，今天怎么连行为都变得反常了？亲自给叶澈煮粥喝？这种温柔的事，纪子诺居然也能做得出来？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估计放他去流浪，冻结他的卡，封锁他的人脉，没几天就会饿死的人，怎么会专门为叶澈下厨？不过叶澈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自为他做一碗粥，妈妈也从来没有为他做过。 　　靠在厨房的门边，叶澈慢慢平静了下来。 　　或许白辰羽只是一个过客吧，反正他已经讨厌自己了。 　　这么想着，叶澈之前烦躁的情绪也慢慢沉淀了下去。 　　或许这样也不错。 　　虽然纪子诺从来不会爱惜他，总是用一些残忍的方式折磨他来取悦自己。 　　可如果叶澈不是叶澈，而只是一个女人，或许就会选择嫁给纪子诺，结婚生子，过平凡的一生。 　　如果，他愿意的话。 　　看着厨房里纪子诺忙前忙后的背影，叶澈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小幸福，眼前的情景，多像个小家庭的样子，是吧？他很向往。 　　“喂！靠在那里不累吗？给我滚去那边坐着去。” 　　纪子诺极不友善地瞪了一眼叶澈，又继续忙手里的活。 　　对于下厨这种事，哪怕仅仅只是煮个粥，纪子诺也会笨手笨脚地把厨房弄得凌乱不堪。 　　叶澈笑了笑，回到沙发上坐着。 　　过了好久，纪子诺才端上来一碗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看起来还不错，应该……能吃。 　　“只有一碗吗？”叶澈捧起那碗热粥。 　　“你还想要几碗？别废话，赶快给我喝了。” 　　纪子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主人不喝吗？”叶澈问。 　　“不喝。” 　　纪子诺果断地回答。 　　叶澈拿起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吹走表面的热气后送到了纪子诺嘴边。 　　纪子诺看着他，一脸“干什么”的表情。 　　“主人也喝。” 　　叶澈脸颊微红，分外撩人。 　　看着叶澈羞涩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勺子里的粥，纪子诺拧眉，一口吞了下去，道：“是不是让我试试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药？”叶澈放下勺子喝了一口，对纪子诺说：“我还需要用奇怪的药吗？随你怎么玩都行，想让我叫，我就会叫。 　　想要叫多大声，都可以。 　　想要怎样的体验，我都会满足你。 　　要是嫌我反应不够大，直接说就好了。” 　　纪子诺起身，往叶澈身边凑了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的反应我很满意。” 　　叶澈干笑了一下，又继续埋头喝粥，大口大口把粥咽了下去，才发现粥很烫，烫得他狼狈地直伸舌头。 　　纪子诺叹了口气。 　　“真是的……你是笨蛋吗？”熄灭了烟，纪子诺吻上了叶澈的唇，霸道地将舌头伸进叶澈的嘴里，将烫粥送回自己口中，裹挟着淡淡烟草的味道。 　　渐渐地，叶澈觉得没那么烫了。 　　咽下粥，纪子诺还没有松开叶澈，就势把他压了下去，手开始在叶澈的身上来回游走。 　　叶澈突然意识到纪子诺已经抬头的欲望，连忙把他推开。 　　纪子诺不甘心地舔了舔嘴，微恼。 　　“什么意思，敢不让我碰？”“我……今天不能做，还没灌肠，你会嫌脏的。” 　　叶澈脸上泛起了红晕。 　　“今天吃饭了吗？”纪子诺皱了皱眉。 　　叶澈摇了摇头。 　　“只喝了刚才那碗粥？上次呢，做之前灌肠了吗？”纪子诺拨了拨挡在眼前的碎发。 　　叶澈点了点头。 　　纪子诺笑了：“那你不是很干净吗？”说完纪子诺又把叶澈压了下去。 　　叶澈也积极配合着纪子诺的动作，两人纠缠在一起，窗外投来夕阳将落时暖暖的柔光。 　　纪子诺突然起身，把叶澈横抱了起来。 　　纪子诺低头在叶澈泛红的脸颊上留下一吻，抱着他走进了卧室。 　　纪子诺把怀中的人放在床上，随即解开叶澈衬衫的扣子。 　　银针，不出所料地仍留在那里。 第6章 脆弱 　　“哈，居然还留着？”纪子诺脱掉叶澈的衬衫，“一会自己拔掉吧。” 　　叶澈听罢，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然后伸手搂住纪子诺的脖子，把嘴唇又贴了上去。 　　摘掉纪子诺的领带，脱掉了他的衬衫。 　　纪子诺轻蔑地抓住叶澈的手。 　　“小贱货，这么急？”“快点……求求主人，快点干我。” 　　叶澈呼吸急促。 　　纪子诺脱掉两人的裤子，叶澈翻过身去，高高抬起自己的臀部，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床单，迎接着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欲望。 　　身后的人猛烈地贯穿，叶澈闷哼一声攥紧了床单。 　　力道越来越大，叶澈忍不住叫了起来。 　　“叫，给我叫！叫得再痛苦一点！”纪子诺扶着叶澈的腰，又加快了节奏。 　　这是怎么了……纪子诺今天绝对不对劲。 　　尽管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被纪子诺当做泄欲的玩具狠狠发泄，可是总觉得今天的纪子诺好像不同往日。 　　痛苦，是真的痛苦。 　　纪子诺一直保持的健身的习惯，要说他没有多大力度是不可能。 　　而今天明显能感觉到他有愤怒在借由下体发泄，用了足够的劲头在猛烈地撞击，还不停地用十足十的力气，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在叶澈的臀部。 　　疼痛感让叶澈兴奋了起来。 　　抚摸着叶澈光滑的后背，纪子诺得意得笑了起来。 　　“痛苦吗？哈哈哈……”“嗯……啊！再快……快点……啊！啊……嗯，好疼，好舒服……”叶澈胡乱叫着，理智已经被一波一波欲望的浪潮冲走，快感从下体不断向上窜着。 　　持续一段时间后，纪子诺将快把嗓子叫哑的叶澈翻转过来。 　　这个有着稚嫩脸庞的人，脸颊苍白中泛着红，大口张嘴喘着气，俨然像是一条搁浅的小鱼。 　　“跪下。” 　　听到命令，叶澈乖乖跪在纪子诺身前，多年的磨合与调教，让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该怎样做。 　　于是，叶澈开始熟练地用嘴为纪子诺服务着。 　　纪子诺抓着叶澈的头发，随手抓起床边柜子里的一根长长的皮鞭，抽打着叶澈。 　　皮鞭裹着骤然的风，带着纪子诺的愤怒，像是发出了嘲笑一样，狠狠鞭挞在柔弱的身躯上。 　　无法张嘴喊痛，叶澈只是默默地忍着。 　　一鞭一鞭，纪子诺更加用力，似乎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上面，发狠地抽打着叶澈。 　　会死吗，会不会就是这一次了？凌虐而死，永远在纪子诺的身下闭上眼？如果是这样，算不算对这垃圾人生的一种解脱？叶澈苍白地笑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些眼泪，至少觉得脸上痒痒的，眼睛模糊不清。 　　“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都是贱！”纪子诺一手不停地抽打着叶澈，一手抓着叶澈的头发，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叶澈也只能强忍着，痛得眼泪忍不住不停地流。 　　一滴一滴，滴在酒红色的床单上，晕染开来，却不见踪影。 　　皮鞭抽打在叶澈光滑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鞭痕。 　　纪子诺闷哼一声，随着恣意放纵力量的巅峰，终于松懈下来，皮鞭被扔到了一边。 　　疲软的欲望从叶澈嘴里滑出，带出时，仍有浊液喷到叶澈的脸上。 　　舔了舔嘴角，叶澈又将纪子诺的欲望含住，将剩下的白浊液体全都吞咽了下去。 　　释放过后，纪子诺疲倦地倒了下去，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喊得太累了，抽打叶澈又花了太多体力。 　　可是怎样也化解不了他心里无处发泄的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澈像只猫一样，舔了舔喷溅到手腕上的粘稠液体，又爬到纪子诺身边，带着一身伤，乖巧靠着他的肩膀躺了下去。 　　看着纪子诺紧闭着双眼，叶澈用手指抚摸着纪子诺紧皱的眉头，好像可以就这样，为他抚平一切。 　　“叶澈就是贱，贱到骨子里。 　　因为，主人喜欢。” 　　纪子诺突然翻身，紧紧抱住叶澈，一言不发。 　　“怎么了？”叶澈受宠若惊地摸了摸纪子诺的肩膀，而纪子诺依然沉默不语。 　　突然，叶澈感觉肩膀处有些湿润，像是有液体滑落，痒痒的，还在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肩膀上。 　　意识到了什么，叶澈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你……哭了吗？”纪子诺没有回答叶澈的问题，只是沉闷地命令道：“抱着我。” 　　叶澈听话地紧紧抱着纪子诺。 　　又是一片沉寂，只有时针走动的滴答声。 　　过了一会，纪子诺开了口。 　　像是对叶澈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嗯，怎么了？”叶澈安慰似的摸了摸纪子诺的后背。 　　纪子诺把头埋进叶澈的肩膀，轻声地回答道：“没什么，不是你该管的……有人要抢走我拥有的一切。” 　　叶澈原本还在为纪子诺今天为何对他一反常态地好而感到疑惑，原来这也只不过是纪子诺心情不佳时的一种发泄方式而已。 　　还不明白吗？只有支配与放纵，哪有温情和真心。 　　说到底，只是个纵欲工具，有温度可调教的工具。 　　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但是能让纪子诺产生动摇和危机感……算了，一个工具，是不会懂，也不应该去懂的。 　　不过，纪子诺也是需要被温暖的吧？就像叶澈一样，也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只不过是希望能有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 　　就像两只小动物靠在一起取暖一样，纪子诺找到了叶澈，叶澈就为纪子诺服务着。 　　“臭老头发飙了，哈哈。 　　说，那个人更优秀……手底下的黑事，明明是我一直……呵，那种小白脸，凭他？有几条命也搞不定。 　　我的努力，臭老头就是看不到……那个人，会夺走我的一切。” 　　纪子诺的声音显得那么无助。 　　叶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纪子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会因为害怕失去而哭泣。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惹人怜惜的孩子一样，躲在叶澈的怀抱里。 　　默默地看着怀里的褐发男子，叶澈不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 　　他们都已经深陷绝望，为什么一定要背负这样那种不符年龄的重担。 　　只是寻求一份温暖而已罢了，偏是不允。 　　至于“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叶澈打算坚守职业道德。 　　主人不说，宠物就不该深究。 　　“主人……叶澈，会一直在你身边。” 　　叶澈抱着纪子诺，轻轻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没有抵触，也没有说话。 　　这就是纪子诺脆弱的一面吗。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加更一章。 　　大年初一继续保持日更~兄弟姐妹过年好，留个评论好不好？(???-) 第7章 噩梦 　　梦魇。 　　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没有窗户，没有光，只有一扇从外面上了锁的大铁门。 　　天花板上也许是换气扇，像垂死挣扎般在费力地运转，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根本无法辨别。 　　五、六个“动物”被用铁链拴在墙壁上，无法挣脱。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扭动时铁链的碰撞声。 　　叶澈的意识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和那些“动物”不同，是完全自愿来这里的。 　　或许也不是自愿吧。 　　记忆里那些片段，依旧清晰可见。 　　如何认识那个男人，如何被带到这里……“叶苏苏，听说你的大儿子很优秀，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呢？哈哈，不过你真的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吗？你看起来，应该和我是同龄人。” 　　穿着一袭黑色正装的男人随手熄灭了夹在手指尖的烟。 　　“能得到乔老板赏识真是荣幸。 　　不过我要介绍给你的，是我旁边的这个，我的小儿子。 　　而且……我也真的没你那么年轻了呢，哈哈。” 　　长发及腰，性感曼妙，一身黑色紧身蕾丝连衣裙。 　　被唤作叶苏苏的女人以手遮唇，轻笑两声。 　　叶苏苏的旁边，一个一脸稚气的少年茫然而天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乔老板，你看，这孩子，妖媚得这么不像话，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吧？就算你以后玩够了，如果肯赏脸，把他卖去拍个片子，或者行个善，给他寻个金主什么的，我看也能让你好好赚上一笔呢。” 　　叶苏苏笑吟吟地拨弄了下身旁少年的头发。 　　黑衣男人凑近对面正低着头的少年，抬起他的下巴。 　　那个稚嫩的少年，明明眼里还噙着泪，可就是忍着不流出来，一副倔强的样子。 　　不过确实如叶苏苏所言，这孩子当真长得一副魅惑人心的样子，不必刻意卖弄，媚姿已染在眉眼之间。 　　那种蕴藏在眼神里的妖媚，让人有忍不住犯罪的冲动，更让黑衣男人的心里有所触动。 　　“那就按说好的价给你。 　　我来培养他。” 　　黑衣男人看向那个少年，“叫什么名来着……叶澈？”少年点点头，不再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凌乱的黑发遮住了眼。 　　看不清表情，抑或没有表情。 　　叶澈冷笑，嘴角勾起嘲笑的弧度。 　　没错，他嘲笑自己，如此恶心。 　　铁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所有的“动物”嗓子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像是求助，又像是呐喊，就如同掉入深井的人发现了扔下来救援的绳索。 　　门打开了一条缝，光从缝中透了进来。 　　门渐渐开大，光也渐渐更多地涌进房间。 　　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叶澈睁不开眼，他用沾满灰尘的手遮住双眼。 　　“小朋友们，都还乖吗？”不是很熟练的中文。 　　是那个带叶澈来这里的男人，乔伊，叶苏苏口中的“乔老板”。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国籍，只知道他是个外国人，带着法国人的浪漫气息，其实却是个凶狠的人。 　　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这些不过都是他的表面而已。 　　自从叶苏苏确认了钱到账在银行卡上后，便丢下自己给那位乔老板以来，叶澈也不常见到乔伊，只是听闻过一些关于他的事。 　　有人说他以前是个军火商，也有人说他是个做人口交易的外国人。 　　总之关于乔伊的一切，都是一团谜。 　　乔伊径直走到叶澈身边，蹲下，伸出右手用力抬起叶澈的下巴，笑眯眯地欣赏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 　　摸了摸叶澈的头发，乔伊解开锁链，把叶澈从地上拉了起来。 　　因为长时间没有站立，只是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叶澈的双腿有些发颤，刚站起来，便又要倒下去。 　　乔伊几次想拉着他走，都没能成功。 　　现在的叶澈太弱了，营养不良，又没有足够的休息，一副娇柔孱弱却无比魅惑的表情，让人一看就想疯狂地蹂躏他，凌虐他。 　　看着叶澈的样子，乔伊叹了口气，横抱起叶澈走出房间。 　　不知道在乔伊的怀里躺了多久，当意识清醒的时候，叶澈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装修得十分华丽的欧式浴室，正躺在放满了温水的浴缸里。 　　四下望了望，如此华丽的建筑风格，莫非是乔伊的私人住所？又或是交易市场里的什么地方？正当叶澈更加仔细地打量着整间浴室的时候，乔伊打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来。 　　叶澈揉了揉模糊的眼，才发觉乔伊一丝不挂，只有肩上搭了一条纯白的毛巾。 　　叶澈先是警惕地蜷缩了起来，又转念一想，这里是浴室，一丝不挂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而且两个人又都是男人……如此想来，叶澈便松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重新平整下来，平心静气地看着乔伊。 　　虽然，隐隐约约之间，叶澈发现乔伊胯下那硕大的物什正膨胀昂起。 　　但是，这里又没有女人在，那么是要冲个澡然后赴一场云雨吗？扫了一眼叶澈，乔伊笑了笑，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乔伊拿出了一瓶医用凡士林，随手放在一边后给自己戴上了套。 　　叶澈突然知道乔伊要做什么了，刚刚平复的情绪再度紧张了起来，慌张地睁大了眼睛瞪着乔伊，像一只即将被恶狼吞食的绵羊。 　　“不要那么紧张嘛。” 　　乔伊笑着撕扯掉了叶澈身上仅穿着的一件单薄的衬衫。 　　叶澈羞涩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试图用手遮挡住。 　　乔伊紧紧抓住叶澈的手，抚摸着叶澈光滑的脊背，抓过放在一边的手铐，铐住了叶澈的双手。 　　又拿出一个塞口球，粗暴地塞进叶澈的嘴里。 　　想叫，却无法叫出来。 　　叶澈的脸颊开始憋得泛红。 　　“对我发誓不再乱叫，我就拿走它。” 　　乔伊笑眯眯地抚摸着叶澈的身体，向着叶澈慌张的脸凑近。 　　妥协地点了点头，叶澈别无他法。 　　乔伊还是那样笑着，取下了塞口球。 　　还没等到反应过来，叶澈就被乔伊狠狠吻住了。 　　第一次，第一次和男人……叶澈瞪大了眼睛，完全愣住了。 　　停顿了几秒，开始挣扎着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乔伊的唇离开了叶澈，充满野性地在他的嘴角舔了舔。 　　叶澈茫然地看着乔伊拿了凡士林，将自己翻转过来，把凡士林涂抹在后穴上。 　　然后叶澈就这么精神紧绷地趴着，乔伊站在身后，挺进了叶澈的身体。 　　“痛！！”叶澈失声地喊了出来。 　　就算从乔伊进门那一刻起，叶澈就隐约料到有那么一丝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可当料想变成现实时，叶澈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描述现在的感觉。 　　从未被侵略过的地方突然遭受着撕裂般的剧痛，不断来回撕扯，吞吐纠缠。 　　乔伊还在加大着力道，猛烈的撞击让叶澈觉得昏天暗地。 　　乔伊俯身紧贴着叶澈的脊背，亲吻着他的脖颈，一手玩弄着他的乳尖，一手搓揉着他的下身渐渐膨胀的欲望。 　　叶澈顿感浑身仿佛电流通过一般，快感在身体内慢慢地萌芽。 　　“果然是第一次吗？”乔伊在叶澈耳边暧昧地呢喃着。 　　叶澈红着脸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一般。 　　“怪不得，你妈妈说的没错。 　　看来我要好好开发你了呢。” 　　乔伊得意地笑着，又加快了速度。 　　痛感与快感交替，大脑已经不受理智控制。 　　下身火辣地燃烧着，有什么液体顺着大腿根部流淌了下来……是血吗？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哭泣着，配合乔伊摆动着，无助地咬着手指来抑制痛苦的嘶喊，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济于事。 　　对于身后一波一波猛烈的贯穿，无法逃脱的叶澈已经痛到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却又有奇怪的感觉在一点点破土而出，是疼痛中的快感，是被折磨时的愉悦，像隐秘在巨大黑暗后的一丝曙光。 　　“你果然像叶苏苏一样，是个天生尤物，操起来很舒服……不过，我向上帝保证，你跟我几年，以后肯定……是个能忍各种调教的抢手好货，又骚又浪。” 　　乔伊带着外国口音的话语，已经无法在叶澈脑海中反应过来。 　　最终，叶澈的意识开始模糊，柔弱的身躯无力地垂坠。 　　作者有话说： 　　看完如果觉得有兴趣的话，评论告诉我你的想法，给我一点继续日更的动力好吗？_(:з」∠)_ 第8章 过往 　　再睁开眼时，叶澈迷糊地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痛感觉醒般迅速地扩散开来。 　　听见叶澈的声音，双人床另一边的乔伊弹了弹烟灰，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安慰似的摸了摸叶澈的头发。 　　“还痛吗？”乔伊凝视着面如死灰的叶澈。 　　没有回答。 　　叶澈眼神空洞，像是断线木偶一样。 　　“以后我会训练你去忍受各种调教方式，这样，你才能卖个好价钱。” 　　乔伊冷笑。 　　断断续续，梦魇不知又延续到了哪里。 　　还是乔伊，用铁链拴着叶澈，面前站着纪子诺——他新的主人。 　　废弃工厂内几乎透不进什么光线，只有凄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的水晶。 　　“他是二手货。 　　哦，算上我这个启蒙老师的话，应该是三手货了，哈哈。 　　不过他很能忍的，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虽然看起来有点弱，但死不了的。 　　绝对能满足你的。” 　　乔伊一边像抚摸着他养的狗一样抚摸着叶澈的头发，一边向纪子诺介绍着叶澈。 　　纪子诺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走到叶澈面前，将烟都吐在叶澈脸上。 　　叶澈没有呛得咳出来，只是泪眼汪汪地望着纪子诺，一脸可怜与倔强，像一只小狗崽般惹人怜爱。 　　“哈哈，乔伊，你真是调教出来一个好宠物，我喜欢。” 　　纪子诺捏了捏叶澈的脸，转身对乔伊说道。 　　“那是自然。 　　纪总裁，这个比你以前买的可好多了，所以价也比以前那些……高。” 　　乔伊见势，想要抬高价格。 　　“一会给查尔斯说个价，他会把定金带来。 　　明晚我来带人，钱还是老时间打给你。” 　　纪子诺也摸了摸叶澈的头发。 　　“好说好说，老朋友嘛，哈哈。” 　　乔伊放肆地大笑着。 　　……是乔伊在贩卖着他，像商品一样。 　　是乔伊把他囚禁起来，当做男奴来卖。 　　乔伊是个可怕的男人。 　　他像是噩梦一样。 　　乔伊……挣扎，逃离，却怎样也无济于事。 　　渐渐地，叶澈就不想逃离了。 　　自愿，或非自愿，叶澈已经习惯流转于各种男人之间，做他们身下之物，做个没有尊严，没有心的奴隶。 　　安于宿命。 　　可身体内的野兽仍在不安地嘶吼着。 　　纪子诺是他正式交易的第三任主人。 　　如乔伊所言，如果算上这位启蒙老师，他是“三手货”。 　　每任主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隐秘在幕后的名流，政要，还有不能见光的人。 　　有国人，也有不知道具体国籍的人。 　　他们都有很奇怪的性癖，而乔伊会从饲养的宠物中，为其挑选最合适的去贩卖。 　　这些年，叶澈真在乔伊的开发教导下，还有前主人们的调教实习下，越发能够忍受，也养得一副媚骨。 　　被各种男人们挑来选去，买走玩上几年，到期腻了，再被送回来。 　　叶澈是被纪子诺手下的那个黑人查尔斯，趁着夜色送到纪家的。 　　半个月，刚来的时候，是纪子诺亲自把他锁在地下室，关了半个多月。 　　像狗一样，被圈养在阴暗潮湿，不见光亮的地方。 　　没有乔伊的铁索。 　　每天有严叔亲自送饭过来，地下室里有简单的卫浴，有冷硬的铁床。 　　虽然，这里就像是个不见天日的地牢，但是比起初到乔伊那里的日子，要好得不知道有多少倍。 　　非法囚禁吗？呵，叶澈从来都不是叶澈，只是个奴隶，是个泄欲工具，是个活着的交易品，是纪子诺通过纪家的地下生意买来的玩物罢了。 　　模糊的意识辗转到了当时，被买来后第一次为纪子诺服务。 　　时隔半个多月，叶澈早已不清楚过了多久，自己到底又被卖去了哪个地方。 　　只知道，纪子诺推开地下室门的那一刻，带来了刺眼的光，以及弥散的灰尘。 　　没有交流，没有抚摸，甚至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纪子诺粗暴地扯开了叶澈的裤子，将他抱起来扔在了冰冷的铁床上。 　　膝盖和手臂，碰撞到的地方马上传来了扩散的痛感。 　　“滚到床边，自己抬起来让我操。” 　　这是纪子诺对叶澈说的第一句话。 　　而叶澈条件反射般，迅速爬到了床边，撅起臀部把身后的花蕊掰开展示在新主人面前。 　　“查尔斯给的东西，用了没？”叶澈点点头。 　　那是灌肠用的，做之前，总是要为主人洗干净的，这是最基本的。 　　看不见光，亦抓不住希望。 　　比起前几任主人，也许现在要幸运得多。 　　纪子诺只有这一个宠物，也从未把他拿出来共享。 　　更多时候，像是被纪子诺散养的一条狗。 　　讨得欢心，还能得到一些额外奖励。 　　可是，纪子诺对他的凌虐，却是几任主人里最狠的。 　　被电击过，被监禁过，被刺穿过，被鞭打过，被吊缚捆绑过……几乎被乔伊锻炼过每一项，都如同考核般实验过……各种画面交织重叠，走马灯般一遍遍提醒着叶澈受过的所有惩罚与调教。 　　有乔伊，有前几任主人，有纪子诺。 　　一遍一遍地反复播放，像是要时刻提醒着叶澈。 　　你，叶澈，就是个贱货，淫荡而下贱。 　　你真不愧是叶苏苏的小儿子。 　　你要做的，就是用身子去取悦主人。 　　还有，忍下来。 　　不要死掉，还让主人去费心把你化尸。 　　你可得好好受着，不能死了。 　　你是最肮脏的垃圾。 　　……“不要！”叶澈大喊，从梦中惊醒。 　　手心里的汗浸湿了抓在手里的被子，叶澈茫然失神地看着眼前华丽的天花板。 　　原来是做梦……原来自己现在还是在纪子诺的卧室里，身上被纪子诺用皮带抽打的伤，还在真实地隐隐作痛。 　　这些年来，自己活得就像狗一样，有时，连狗都不如。 　　身边，纪子诺还在熟睡着，在发了那么大一顿脾气后他也应该很累了。 　　叶澈随手抓起床边的白衬衫穿在身上，没有系上扣子，光着脚，推开大大的落地窗，走进了阳台。 　　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丝丝晚风吹过。 　　抬头，闭眼，让月光倾泻在自己脸上。 　　突然，叶澈被纪子诺从身后抱住。 　　纪子诺轻轻地在叶澈的耳垂留下一吻，呢喃着：“在想什么？”“我……我梦到乔伊了。” 　　叶澈慌张地回答，隐去了梦的后半部分。 　　“呵，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梦。” 　　纪子诺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顺手从窗台上的一盒烟里抽出一根，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火光明灭。 　　“不过，以后你的梦里只准有我。” 　　纪子诺转过身，将烟头对准叶澈的锁骨，正准备点下去。 　　叶澈闭上了眼睛，这个……也一定很痛吧？可是纪子诺喜欢，他就会忍，这是乔伊教给他的“职业道德”。 　　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痛感，叶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原来纪子诺在很贴近叶澈皮肤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身把烟在烟灰缸里熄灭了。 　　叶澈不敢表现出惊惧，只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用手抚摸着叶澈的脖颈，锁骨，一路下滑，纪子诺只是盯着自己手指运动的轨迹，一言不发。 　　叶澈明白纪子诺的意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干什么。 　　魅惑地一笑，叶澈主动吻上纪子诺的唇。 　　淡淡的烟味在两人的唇间流转。 　　恋恋不舍地挪开自己的双唇，叶澈轻轻贴在纪子诺的怀里，用手指挑逗着纪子诺的下身。 　　“主人，我渴了……还要。” 　　叶澈眼神迷离地看着纪子诺。 　　“真贱。” 　　纪子诺冷笑，将叶澈压在身下。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最近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好口罩，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外出哦。 　　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会加油多（虐）更（叶）新（澈）的！ 第9章 异同 　　黄昏。 　　暖黄的余晖，透过教学楼的玻璃洒在走廊上。 　　叶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左手拿着一沓A4纸不慌不忙走向目的地：美术室。 　　其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并不愿意来这种地方，理由当然就是会想起他那臭名远扬的弟弟，叶澈。 　　如果不说他和叶澈的关系，自然没有人会知道如他这般金光闪闪，拥有锦绣前程的青年才俊会有这么一个弟弟。 　　大好前程与亲弟弟，叶澄毫无悬念地会选择前者。 　　礼貌地叩了三声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后大方地推门进入。 　　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目标，叶澄推了推他的眼镜。 　　“请问，你们组长在哪里？”此时早已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在整理物品，准备下班回家。 　　“他在A2美术室。” 　　“谢谢。” 　　再次礼貌地应答后，叶澄转身离开关上门，不带一丝表情，一句多余的寒暄。 　　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们也继续整理物品，几个人随便搭腔聊几句。 　　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叶老师，就像不喜欢新同事白辰羽一样。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新人白辰羽，一来便接任组长。 　　尽管领导给出了各种合理解释，本人也是和和气气，恭敬有礼，但多少仍有些难以服众。 　　叶澄虽然和他们没什么交集，无论任课年级和科目都不同，但叶澄是校长和领导们眼前的红人，能力出众，获奖无数。 　　而本人却是自带一副高姿态，难以相处，尽管叶澄表现得并非无礼傲慢。 　　最让人拒之以千里之外的，就是他的家庭。 　　有着不正经职业的母亲，和一个被包养的男妓弟弟。 　　A2美术室的门虚掩着，叶澄敲了敲门，始终没有回应，便抱着一摞文件进去了。 　　美术室显得有几分凌乱。 　　各类纸张散乱在前方的多媒体讲台桌上，画板也杂乱无章地排列在教室里。 　　极小的钢琴曲声从讲台上放着的手机里悠扬传出，淡蓝的窗帘被黄昏的夕风拂起，也吹乱了窗前那个趴在讲台上睡觉的青年额前的碎发。 　　干净的白衬衫还落着星点各色颜料，从衣领出露出雪白的脖颈，俊俏的脸颊被睡意沁得微红。 　　叶澄顿了一下，立刻又恢复神情。 　　他紧了紧怀里抱着的文件，故意咳了几声。 　　白辰羽闻声，迷糊地揉了揉眼。 　　“这是中午会上说的，语文组和你们美术组联合活动的详细方案，具体事项都在上面，你我各一份。 　　因为比较重要，我想还是亲自交给你比较合适，白老师。” 　　不等白辰羽彻底清醒，叶澄便推了推他金丝框的眼镜，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半的文件放在了白辰羽的面前。 　　“叶澈……？”白辰羽迷糊地揉着眼睛，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 　　而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叶澄的心突然咯噔一声。 　　他怎么会认识叶澈？“啊啊，是叶老师啊。 　　不好意思，我把你看成叶澈了，你们兄弟俩长得真是有点像。” 　　虽是无心之言，但还真是一针见血地戳痛处呢。 　　叶澄不禁冷笑，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亲弟弟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一点也不。 　　“你们怎么认识？”“算是……朋友吧。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还专门送过来。 　　谢谢啦，叶老师。” 　　白辰羽正了正衣领。 　　他看到叶澄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便匆匆转移了话题，笑着收起来文件。 　　又随手从讲台上的一个收纳盒里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不介意的话，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 　　白辰羽笑着将巧克力递向叶澄，放在他的手心。 　　叶澄低头瞄了一眼，柠檬味的，他并不喜欢。 　　“谢谢。” 　　叶澄将巧克力收进兜里，转身出门了。 　　离开学校的一路上，叶澄满脑子都是这个新来的美术组组长到底是怎么认识叶澈那种人的，莫非他也是叶澈的客人之一？被一个新同事说自己和那个弟弟长得“有点像”，叶澄总觉得心里异常不是滋味，攥在手里的巧克力也快被揉化了。 　　快到家时，叶澄在小区的垃圾桶前停了下来，顿了几秒，将手中包装已被揉皱了的柠檬味巧克力扔了进去。 　　白辰羽再次与叶澄接触，是在联合活动的前一天晚上，真的已经很晚的晚上。 　　白辰羽一向不爱回家，不论是那个满是回忆的旧家，还是压抑拘谨的新家。 　　所以在和学校门卫大爷混熟以后，经常很晚才回去。 　　当他准备回家，经过语文组办公室时，里面明亮的灯光吸引了他。 　　是叶澄吗？他忍不住敲了敲门，门内敲击键盘的打字声戛然而止。 　　“谁？”果然是叶澄的声音，白辰羽笑了一下，推门而入。 　　见到是白辰羽，叶澄松了口气，又重新坐到椅子上，推了推眼镜开始继续敲击键盘。 　　“怎么还没回家，加班吗？”“嗯，有点急事。 　　你怎么还没回家？”“睡过头了。” 　　白辰羽轻描淡写地说着，走了过去将手搭在桌边，头向电脑桌面上望去。 　　“开场稿和文献解说？活动不是明早就开始了吗，怎么才……”“没什么！你……你喝茶吗，我给你倒一杯。” 　　叶澄慌忙扯过被白辰羽拿起的文件，将正在敲的文档保存关闭，匆匆转身去身后的柜子里翻找茶罐。 　　“那就谢谢啦。” 　　白辰羽愣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日常的笑颜。 　　坐在沙发上，看着叶澄忙碌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了下午听到的一个流言。 　　语文组的那位向来比较“霸道”的老教师，终于看不惯叶澄，知道他被委任联合活动的总负责人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叶澄下午就要上交的文档全毁了。 　　电子版彻底删除，文件也全塞进了粉碎机，导致叶澄挨了一顿领导的训，孤立无援的他，又没有证据告发。 　　“我以前做过这个。” 　　说完，白辰羽便起身将手边的电脑椅拉了过去，在叶澄身边坐了下来，从他手里夺过鼠标，认真地帮起了忙来。 　　叶澄握着一杯热茶的手突然有了一点颤抖。 　　回家路上，叶澄的脑子里也是白辰羽一丝不苟坐在电脑前帮自己的认真模样。 　　这是第一次，有个人愿意帮自己一起承担。 　　直到他站在家门前掏了半天钥匙，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钥匙……好像忘在办公室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和白辰羽在一起，竟然忘了锁办公室的门，也忘了拿钥匙。 　　怎么办，要回去取吗？可是已经夜深了，要是再去麻烦门卫大爷一次，实在过意不去。 　　要回妈妈家吗？可只是为了上班更近偶尔借宿在那里，都已经受够那个地方空气中仿佛也污秽不堪的味道。 　　要……麻烦他吗？叶澄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前几天从全校教职工联系名册上找到的电话号码。 　　好在白辰羽爽快地答应了叶澄借宿一晚的请求，还笑着打趣说买好了啤酒要通宵畅聊。 　　白辰羽说他刚洗完澡，让叶澄稍等片刻他马上开车来接，叶澄慌张地拒绝了。 　　白辰羽家并不算远，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一个人住刚刚好。 　　白辰羽说，以前是他和母亲一起住的，可是前两年母亲意外去世，便只剩下他一人了。 　　叶澄不语，酒精作用下有点紧张，找不到安慰的话，手指攥着沙发上铺的垫子。 　　想到自己的家庭环境，有母亲有弟弟，或许还不如像白辰羽这样独自一人。 　　一口一口灌着啤酒的叶澄，着实与平日里那个闪闪发亮的优秀青年教师大相径庭。 　　他与白辰羽相谈甚欢，聊了很多东西。 　　关于工作上的烦恼，关于理想与抱负，唯独不谈及自己的家庭。 　　叶澄从不向任何人聊太多自己的故事，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有个怎样的妈妈和弟弟。 　　他知道，尽管自己从小过分懂事，明白要努力离开那个家，要坚决划清界限。 　　他和叶苏苏不一样，和叶澈更不一样。 　　如果可以，叶澄很想借着酒劲一吐为快。 　　可顺着白辰羽的话题聊了一点叶澈的事，他便似乎清醒了一般，对于自己再也绝口不提。 　　“如果可以，很想和你们兄弟俩成为朋友。” 　　白辰羽将手里最后一滴啤酒喝尽，笑着看向不胜酒力，已是微醺的叶澄。 　　呵，兄弟……朋友？少开玩笑了，和那种风骚的男妓，如何相提并论？就是为了出淤泥而不染，才努力强撑到现在的啊。 　　迷迷糊糊的叶澄，顺着背后的沙发靠垫滑了下来，倒在了白辰羽的膝盖上。 　　手里握着的啤酒罐，从他的指尖跌落，发出吵闹的声响，越滚越远，直到撞上了桌角，才停了下来。 　　“也许如你所说，我跟他确实很像。 　　但我们……肯定不同。” 　　白辰羽低下头，随手为叶澄打理着凌乱的发丝。 　　将手边沙发上放着的一条小毯子扯来，轻轻展开盖在叶澄身上。 　　作者有话说： 　　感觉快要丧失日更动力了_(:з」∠)_ 第10章 迷醉 　　叶澈是被手机强烈的震动声给惊醒的。 　　尽管是震动，但在寂静的凌晨也是格外刺耳。 　　慌忙从枕边摸出手机，麻利地挂掉，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纪子诺。 　　那个男人还在沉沉睡着，眉头紧蹙地翻了个身，不久又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叶澈松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转身，查看手机刚才的来电。 　　可当他看到屏幕上赫然出现的“白辰羽”三个字时，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困意一扫而光。 　　由于一瞬的紧张，叶澈双脚间的铁链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那是方才纪子诺为自己锁上的，作为主人，他觉得今晚这样做起来有趣，尽管戴着冰凉的脚铐睡觉，让叶澈感觉很不舒服。 　　就算痛苦难忍，遍体鳞伤，只有主人的舒适才是高于一切的标准。 　　叶澈谨记着乔伊教他的“职业道德”，也早已学会了忍受各种屈辱，作为主人饲养的狗一般的存在，一直陪伴在纪子诺左右。 　　被第一任主人买走时，叶澈想过逃脱。 　　可事实证明既然乔伊有能力做这份见不得光的生意，那他便有一百种方法让“宠物们”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 　　那时，他也曾想接触正常人的世界。 　　可大腿上枪伤的痕迹，触目惊心地提醒着他，有主人宠幸，便是男宠。 　　没有主人宠幸，那就是条丧家之犬。 　　想起了太多往事，叶澈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镇定下来。 　　浑身火热的烫，像是有蚂蚁在啃食。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不是发烧，叶澈确定了，是之前纪子诺给自己下的药，药效还在。 　　欲望在身体里炸裂，迸开，也引出了叶澈深埋在脑海中的想法。 　　他紧咬着嘴唇，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那个名字。 　　那个人……也不像是会随意打扰别人的人，这么晚打来，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急事吧。 　　如果要回电话过去，就要在不吵醒纪子诺的情况下拿钥匙打开脚铐的锁，去阳台回电。 　　可如果不回……叶澈总觉得似乎心有不甘。 　　思来想去，叶澈准备回条微信过去。 　　明明只要问一句“怎么了”就好，可他反复组织语言，删删写写。 　　如果只是问怎么了，会不会显得太过生疏冷漠？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 　　如果多说点什么，会不会又显得太过暧昧了？最后，叶澈轻叹一口气，还是放下了手机。 　　深夜寂静的房间，只有钟表的滴答声，还有叶澈因紧张而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短促的震动声响起，叶澈连忙抓住枕边的手机。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只是短短的一行字，没有更多的说明。 　　叶澈有些许失望，尽管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许只是奢望着有谁能带自己逃离深渊，所以哪怕只是抬头瞥见了星点光芒，也想伸手抓住。 　　思来想去，叶澈下定了决心。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侧被子，蹑手蹑脚地将上半身跨过熟睡的纪子诺，摸到他枕边的小钥匙，尽量不挪动脚部以免发出锁链碰撞的声响。 　　咔嚓，脚铐打开得是那么容易。 　　将钥匙归位，安静地下床，悄悄将衣服穿好，白衬衫的扣子半开，叶澈拿了手机便准备离开。 　　蓦地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俯身爬上床，如一只轻巧的猫。 　　小心地撩起纪子诺额前的碎发，落下百味杂陈的一吻。 　　直到关门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确认侧耳倾听也无法听到有什么被钟表滴答所掩盖的说话声，纪子诺睁开了眼。 　　其实从叶澈的手机突然震动时，他就醒了过来，继续佯睡，一是还未清醒懒得睁眼，二是想看看叶澈有何动作。 　　揉了揉刚被亲吻过的额头，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纪子诺抓起枕边的那把钥匙正要砸出去，高举的手臂却又停在了空中。 　　“倒也确实是不爱我，如你所言。” 　　纪子诺苦笑了起来。 　　毕竟是凌晨的室外，白天再暖和夜里还是有些凉。 　　此时的街巷已是近乎无人，只有路过的街角夜场还在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冷风拂过，叶澈不禁紧了紧衣领。 　　倒也好，冷风能让自己清醒一些，至少……见到白辰羽时，药效能淡去几分。 　　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觉得胸腔里仿佛有小火在慢慢地烧。 　　吹吹凌晨的冷风，也许会好一点吧。 　　片刻之前。 　　在纪子诺家的走廊尽头的阳台，叶澈小心翼翼的回了电。 　　“抱歉，看来我还是打扰到你了。” 　　依旧是那个温柔如煦的男人声音。 　　每一句，叶澈都仔细地在听。 　　等白辰羽道来事情原委后，叶澈不免有一丝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失望。 　　原来是叶澄。 　　他在白辰羽家喝多了，耍着酒疯一直嚷嚷无论如何都要回家，可白辰羽不知道他家地址，看了他的手机通讯录，打了署名妈妈的号码，然而是个空号。 　　通篇翻完，在最后找到了叶澈。 　　无奈，只好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想请叶澈接他哥哥回家。 　　拦了辆出租车，叶澈一路攥着手机，无言地望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深夜街景。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悄然裂了缝。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也许是车内暖风很足的缘故。 　　到达白辰羽家，已是接近凌晨三点。 　　白辰羽一直在赔笑说着抱歉，为叶澈准备了崭新而干净的拖鞋，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叶澄刚还红着脸，扯着领带吼着不着调的歌。 　　见到叶澈，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强行注射了立竿见影的特效镇静剂。 　　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厌恶嫌弃。 　　“你，怎么……在这？”叶澈没有回答，他瞪了一眼狼狈的叶澄，转头看向白辰羽，缓缓道：“抱歉，但恕我直言，我和他的关系并没多好，他自己家在哪，我也不知道。” 　　接着，便是短暂的沉默。 　　叶澄趴在沙发上像是昏睡了过去。 　　白辰羽一脸诧异地望着叶澈，眉头紧蹙。 　　“不过，毕竟被打扰的是你，我会带他离开的。 　　实在抱歉。” 　　说完，叶澈突然觉得一阵暖流随着蚀骨般的痒，从脊柱直窜大脑。 　　一不小心，装满热水的纸杯从手中滑落，弄湿了自己的白衬衫。 　　比起热水泼身带来烫的痛感，身体里叫嚣的欲望快要让叶澈无法忍耐。 　　该死！偏偏挑这个时候，药效又要发作起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不愿透露姓名的纪先生：给我把头上这根草拔掉，一点绿色都不要！亲妈作者：好嘞~下章就拔(???-) 第11章 药效 　　“你没事吧？烫到了吗，疼不疼？”匆匆抽了几张纸巾，白辰羽焦急地凑近叶澈，一脸关切地为他擦拭着洒在身上的水。 　　洇了水的白衬衫，透出了诱人的紧实肌肤，若隐若现，而叶澈潮红的脸，急促的呼吸，轻启的唇，此刻都显得分外诱人。 　　白辰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在餐厅里，叶澈被一个男人搂住深吻的样子。 　　着魔一般，白辰羽停止了手上捻着纸擦拭的动作，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叶澈。 　　这个男人如魅魔一般，在引人犯罪。 　　白辰羽的喉结因吞咽而上下微动。 　　他像个狩猎者，小心地一点点向叶澈凑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清晰听到对方呼之欲出般强烈的心跳声。 　　淡淡的啤酒味道。 　　随着白辰羽的渐渐凑近，叶澈配合地向后半仰着。 　　带着酒味的炽热呼吸一下下拍打在叶澈的脖颈，让他体内的欲望如野兽般嘶吼，狂哮。 　　终于，是叶澈先忍耐不住药效下撕扯迸裂的欲望。 　　扯过对面那个男人的衣领，叶澈将唇凑了上去，覆在那人白皙的脖颈上，又顺势抚摸着他的耳垂，锁骨，隔着薄衫的胸膛。 　　明明贴近的身体如此温热，可是手却很冰凉。 　　正是因为叶澈带来的这份触感，让白辰羽清醒了几分。 　　理智在脑中警告着他的荒谬，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向叶澈靠近，直到将眼前这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抱歉，我……我有点不舒服。” 　　叶澈将头扭了过去。 　　散落的发丝覆在他隐隐约约透出的潮红脸颊，看不见表情。 　　他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将食指咬在嘴里。 　　或许是为了通过痛感来让自己清醒一些，抵抗药效，但此举映在白辰羽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他只是叶澄的弟弟，只是一个同事的弟弟而已……“对不起，陪叶澄喝了点酒，有点醉，失礼了。” 　　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冲动，白辰羽渐渐清醒过来。 　　正要起身，叶澈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无言，只是低头喘着粗气，攥紧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开始泛白。 　　叶澈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迷人气息，妖而不媚，天生尤物，令人无法抗拒。 　　白辰羽越发仔细地凝视着身下的叶澈。 　　“救救我……”软糯的声音从叶澈微启的唇呢喃而出，似祈祷，似哀求。 　　“什么？”救救我？白辰羽听得一头雾水。 　　叶澈确实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是希望能吃点药吗？但也不像是发烧或急症。 　　被压在身下尽显媚态的样子，不如说到像是……被下了奇怪的药一样。 　　白辰羽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他觉得无比荒诞。 　　一个男人会大半夜的到自己家来之前，还吃了那种药来吗？除非是别有用心，但叶澈肯定不是。 　　上次叶澈被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莫非……和这有关？白辰羽不由得想起了学校里流传的关于叶澄弟弟的传闻。 　　那是个相貌姣好的男人，只可惜，是个风骚的男妓。 　　“你先喝点水，我帮你找找有什么药可以……唔？”不等白辰羽说完，叶澈强势地用胳膊揽住白辰羽，蓦地吻了上去。 　　白辰羽完全愣住了，然而眼里却不是暴怒。 　　不如说……竟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他匆匆扫了一眼沙发那端的叶澄，好在他还倒头昏睡在那里，双眼紧闭，什么都不知道。 　　越是禁忌，越是惹人心动。 　　或许这就是愉悦的背德感。 　　“求你……干我，求求你，快点操我……不，别……不！不行……别碰我。” 　　身下的男人发出如绵羊般软绵绵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语，却如同恶魔的低语。 　　轻轻撩开挡在叶澈脸颊上的发丝，白辰羽将手指触摸上去，软软的，烫烫的，娇羞中满是诱惑。 　　白辰羽将叶澈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望着那双如伊甸园苹果般的唇，谨慎地低头一吻。 　　尝到甜头，又没有反抗，白辰羽大胆地又亲吻了一下。 　　这次，叶澈也给予了相应的回馈，勾住白辰羽的脖子忘情地用力回吻。 　　还试探般的，伸手去确认白辰羽身下愈发硬挺的部位。 　　“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快点吧。 　　晚上刚灌过肠，我不脏。” 　　叶澈手背掩着额头，苍白无力地笑着。 　　那是一种黑暗中跌跌撞撞终于看到了光，用尽全力奔跑追逐，却发现连这一点点的光都是假象的绝望。 　　他以为，白辰羽会救他，把他从黑暗中带走。 　　可是说到底，无论是预料中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还是肌肤相接时感受到的白辰羽胯下的坚挺，都提醒着他。 　　活着的价值除了被操，一无是处。 　　没人会来救你，这种肮脏的你。 　　他们抱你，亲你，操你。 　　是因为爱欲？大抵是只说对了一半，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欲。 　　此刻，叶澈甚至觉得对白辰羽怀抱着期望的自己简直是无比恶心。 　　想着，他用力拿袖子擦了擦刚被吻过的唇。 　　而白辰羽脑海中只剩下那个惨淡的笑颜，和那句掷地有声的“我不脏”。 　　是啊，你不脏。 　　虽然不懂你经历了什么，但也许你只是个单纯的孩子，脏的肯定是别人……也是我。 　　白辰羽也不知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就当做是酒精作用吧。 　　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看着叶澈，思绪游离。 　　“不做的话……我就走了。” 　　叶澈起身，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子。 　　眉头紧蹙地看了一眼踟蹰不前的白辰羽。 　　为什么，虽然嘴上不说，但现在身体竟然本能地拒绝除了纪子诺以外的陌生人。 　　职业操守？可笑，真的可笑。 　　乳尖上曾被银针刺穿过的伤口，体温攀升下刺激得疼痒相生。 　　“嗯，你……对不起，是我有点冲动了。” 　　怎么会有能把白衬衫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看起来那样清澈，像是午后阳光正好时，端着一杯柠檬茶懒洋洋坐在教室窗边的少年。 　　干净，纯粹。 　　尽管他多少能猜出来一点，叶澈过着一种怎样的人生。 　　“既然叶澄睡着了，那就只能让他打扰一晚吧，抱歉……反正我带他走，也只能把他扔到路边。” 　　说完，叶澈打开了门，趁虚而入的冷空气倒是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个……”“怎么，想做了？”“用凉水洗把脸，应该，能减轻一点。” 　　“强效药，没那么容易……不过，谢了。” 　　随着叶澈的离开，关门的声音斩断了白辰羽难以名状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评论，失去日更动力。 　　提前更了明日份，以后时间不定，频率随性(*′_ゝ｀) 第12章 丧犬 　　“哗”的一声，带着果香的冰冷液体迎面泼来，顺着叶澈的发梢滴落下来。 　　由于进不去纪家的大门，叶澈只好在门口等着，早晨有专人打扫院子的卫生，那时便可以重新回去，反正纪子诺是无事不会早起的那种人。 　　虽然纪家的保姆阿姨在，她能帮叶澈开门，可已是凌晨四点多了，叶澈不愿去叨扰别人。 　　而就这样在寒冷的夜风中倚墙等着，等着，也正因如此，体内万千蚂蚁爬过般的痒和发热滚烫的痛才得以抑制。 　　困意渐渐袭来，叶澈靠着墙的身子滑了下来，抱膝蹲在地上便睡了过去，直到方才。 　　摸了一把被液体弄湿的头发，叶澈迷迷糊糊地睁眼。 　　抬头望去，发现眼前人正是纪子诺，睡眼惺忪，衣衫微乱，手里端着半杯香槟。 　　看来就是他刚用香槟泼醒了叶澈。 　　真正让叶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是纪子诺怀里还搂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裹着洁白的浴袍，半遮半掩，袒露出诱人的肌肤，依偎在纪子诺肩上。 　　看起来年龄不大，还像个学生的清纯样子，可那副傲气满满俯视叶澈的神情，却与他的外貌毫不相符。 　　“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像条丧家之犬吗？”纪子诺冷笑，搂紧了身边的少年，而少年也对其报之以一个娇羞的微笑。 　　是吗？是这样啊，又被抛弃了吧。 　　叶澈踉跄地站起，呆愣在原地，任由泼在头上的香槟顺着脸颊滴答跌落。 　　好可笑，这样……不是弄得像哭了一样吗。 　　没有啊，才没有哭啊，可为什么感觉已经无法好好地站立，再抬眸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纪子诺了呢。 　　丧家之犬？也是，自己这幅样子，还真就是丧家之犬的模样。 　　像被主人抛弃的狗一样。 　　“我不喜欢无法驯服的野狗。 　　如果要顶着我的药效去别人床上卖弄风骚，尽管去，我会让乔伊收回他训练无果的废物。” 　　纪子诺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头发，少年开心地笑了起来，又转而满脸尽是嫌弃看向狼狈的叶澈。 　　“纪子诺！”突然，叶澈喊住了搂着少年转身回家的纪子诺。 　　“你还真是放肆，敢对我直呼其名？”纪子诺冷笑，推开怀里的少年，一把扼住叶澈的喉咙，将他狠狠地搡到墙上，捏住了他的下巴。 　　叶澈没料到纪子诺会发这么大的火，这狠狠的一搡，让本就身体不适的他，顿时感到仿佛五脏六腑炸裂般的痛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当初缠绵之时，说过喊你名字也不是不可以的人，就是你啊。 　　“我没去找别人做。” 　　叶澈苦笑着，却将头抬得很高，坚定地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纪子诺。 　　“什么？”纪子诺一脸质疑，嘴角上扬，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搞笑的笑话。 　　然后搂着怀中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只留下一抹冷笑。 　　叶澈面无表情地靠着墙，再次抱膝坐在墙边。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怀里，一言不发。 　　说那么多有用吗？纪子诺终究是不信的。 　　短短一个多小时，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叫来很多个“叶澈”。 　　如果要坦白说自己是为了去接醉酒的哥哥？听到这话，叶澈自己都不信，因为他从不是那种有多在乎亲情的人，纪子诺也知道。 　　而此行有几分是为了叶澄，几分是为了白辰羽，几分是为了自己，叶澈心里很清楚。 　　可一切多余的奢望，都在白辰羽的那一吻之下灰飞烟灭。 　　本以为那个男人是能带自己逃离黑暗的天使，竟然也不过是泥沼中的泛泛之辈。 　　夜风，有点冷呢。 　　叶澈抱紧了忽冷忽热的身体，抿了抿嘴唇，困意与不适感放肆撕扯着。 　　明天，该去哪里呢，还有哪里可以收留这条所谓的丧家之犬。 　　逃吗，还有哪里能逃？另一侧的大腿上，要再挨上一枪吗？可能要被纪子诺，再退回到乔伊那里了吧。 　　想到乔伊，叶澈条件反射地感到一阵恶寒，头痛欲裂。 　　如果就这样被纪子诺因为“训练无果”送回乔伊那里，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叶澈无法想象，也不敢再去进一步设想。 　　那是生不如死的地狱。 　　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知意识模糊了多久，叶澈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开门声给吵醒。 　　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止住头疼，定睛一看，是刚才那位少年。 　　这次他穿着自己的便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推开大门走了出来，漂亮的小脸蛋上赫然一片红彤彤的掌印，一双眼睛因恼羞成怒而瞪得圆溜溜的，比之前见到叶澈时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匆匆小跑出来的少年，见到仍蹲在门边的叶澈，赶忙用手捂住被掌掴的一侧脸颊，看向叶澈的眼神里满是愤恨，而叶澈皱眉，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年大声咒骂起了叶澈，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没错，自己确实是婊子的儿子，也是个在男人身下卖弄风骚，承欢胯下的低贱男妓，更是纪子诺买来的一条狗。 　　叶澈早已听惯了这些，无关痛痒，起身准备换个地方，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突然，愤怒的少年抬腿对着叶澈的肚子便狠狠踹去。 　　脑子嗡的一声，本就药效发作虚弱的叶澈，在剧烈的冲击下猛的摔在路边的泥潭里，肮脏的污泥溅了一脸，也弄脏了原本整洁干净的白衬衫。 　　“不过是条早来了几年纪家的狗，你有哪点比得过我！”一脚，两脚……雨点般的暴行砸在叶澈的肚子上，后背上。 　　叶澈呜咽着，闷哼着，痛苦地蜷缩着。 　　这是什么报应吗？叶澈苦笑，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他多想将这份屈辱还手，可身体能站立起来已是勉强，用尽全身力气挥拳，却再次瘫软地摔倒在泥潭里。 　　眼睁睁看着少年对自己嘲笑地啐了一口，捂着脸渐渐远去。 　　门内的院子恢复了一片寂静，只剩楼上纪子诺几个房间还灯火通明。 　　站在窗帘后面的纪子诺看到刚才的一幕，啧了一声，眉头紧蹙，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向地面。 　　杯中残留的香槟四溅，弄脏了华丽的地毯，也弄脏了纪子诺的脚踝。 　　拿过床头的手机，纪子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半晌，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外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流利地用中文打了声招呼。 　　作者有话说： 　　自闭中。 　　有一种类似“早点更完，早点回老家结婚”的感觉_(:з」∠)_ 第13章 眼泪 　　“乔老板，这么晚打给你，纪某人没有扰了你的雅兴吧？”“没有，刚完事。 　　纪总裁有何贵干？”“哈哈，那就好。 　　刚才乔老板派来的那条狗，很不听话啊，还咬伤了我的宝贝。 　　你说，该当何罪？”“哟，纪总裁的宝贝？哪个，是那位，还是那根？”“乔老板，你可真会说笑，中文说得越来越好，荤段子也信手拈来了。 　　呵，那条狗对我的叶澈态度很是过分，脾气爆了点，我让他滚了。” 　　“狗嘛，争宠也是正常，纪总裁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倒是认为，这种不服调教的疯狗，不配当狗。 　　可惜他那漂亮的脸蛋了，毁了脸，这辈子也毁了。 　　不过就这点，怕是我的宝贝不能解气呢。” 　　“哈哈，纪总裁心情不好，这家伙就是罪大恶极。 　　不过要废我一条能赚钱的狗嘛……”“按老规矩，一个子都不会少你。” 　　“得嘞，纪总裁，您就瞧好吧。” 　　“有劳乔老板了。” 　　纪子诺表情再次恢复冷淡，将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扯过门口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披在身上，啧了一声，从大衣的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便走了出去。 　　如在楼上所见一般，满身污泥的叶澈瑟缩在泥潭中，像个在母体中的胎儿一般，凌乱的发丝盖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却能听见他因疼痛而发出的低声呻吟，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起来。” 　　纪子诺踢了一脚地上的叶澈。 　　“……主人？”叶澈的声音呜咽不清，他努力地想抬起头确认声音的来源。 　　“现在不喊我名字了？”纪子诺蹲了下来，将烟摁灭在地上，用手扳过叶澈的头。 　　许是力度过大，叶澈吃痛的嘶了一声，表情痛苦，却挂着无奈的苦笑，一言不发。 　　曾经白净精致的脸，也变得满是污泥，比路边的乞丐还要狼狈。 　　纪子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叶澈从地上打横抱起，毫不顾忌污泥也弄脏了自己的手，和价格不菲的大衣。 　　恍惚间，叶澈从纪子诺怀中的视角仿佛又看到了白辰羽。 　　不久前，白辰羽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 　　可是那张脸如今像是氤氲了迷蒙的雾气，愈发模糊不清。 　　而逐渐明朗起来的，是纪子诺冷峻的扑克脸。 　　纪子诺一路将叶澈抱回了房间的浴室。 　　好在由于叶澈平时几乎只吃流食，身体消瘦，甚至营养不良，所以体重格外轻，抱起来毫不费力。 　　粗暴地剥去叶澈的衣服，纪子诺为他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污泥，又笨手笨脚地将他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 　　“主人，你这是……要把我煮了吃吗？”叶澈脸色更加红润诱人，有一种病恹恹的美感。 　　刚才被纪子诺粗暴地撕扯着衣服，一种更加烈火焚心般的欲望如发狂的野兽般在体内叫嚣。 　　意识开始越发不受控制，确认眼前的人终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纪子诺后，叶澈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手掌紧紧地攥着浴缸边缘。 　　“我是要吃了你。” 　　纪子诺说罢，将大衣扔在地上，一步步逼近叶澈。 　　“主人……我真的，真的没出去找别人做。” 　　叶澈温柔地用手抚摸着纪子诺的肩膀，任由他温热的吻在自己的脖颈间游走，煽动欲望的火苗。 　　“我知道，你的身体告诉我了。” 　　那是带着侵略意义的吻，霸道地在叶澈的身体上肆虐，连带着浴室里的水声也开始变得淫靡。 　　脖颈，锁骨，乳尖，小腹……每一处，纪子诺都像是要给他刻上烙印，毫无怜惜地亲吻，甚至是有如野兽般在撕咬。 　　就连之前刺穿了乳尖结了痂的地方，也被纪子诺暴躁地亲吻，咬合。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和白辰羽那种小心翼翼试探的吻，大相径庭。 　　可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思考这种对比？叶澈苦笑。 　　只是单单的抚摸，就让叶澈感到不同以往的灼烧感。 　　带着痛，更多的却是快感。 　　随着纪子诺的贯入，一瞬间得到了欲望空洞被填充的满足。 　　更多，想要更多……想要用更猛烈的力道被冲击，想要得到更多惩罚凌虐来证明自己的无罪。 　　从喉咙处忍不住发出不像自己的娇喘声，叶澈配合着浴缸里的水声，迎接着一波一波的冲击。 　　纪子诺的衬衫湿了大半截，吸附在皮肤上，隐隐约约透露出结实的腹肌。 　　起初是娇喘，随着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叶澈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诱人的呻吟浪叫，嘴里含糊地说着放荡的淫语。 　　纪子诺取出浴缸旁小柜子里的塞口球，粗暴地塞进叶澈的嘴里。 　　又取出一段麻绳，一边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一边将叶澈的手狠狠捆绑了起来，被麻绳勒住的地方，渐渐失了血色，泛起了白。 　　口水顺着塞口球滴答下来，叶澈的手挣扎乱抓着。 　　忽然，纪子诺从叶澈的身体中抽离。 　　“爽吗？”纪子诺狠狠扇了一耳光在叶澈的脸上。 　　“嗯，嗯……”又是一记耳光。 　　因为被塞口球堵住了嘴，叶澈含糊地点了点头。 　　纪子诺揉了揉他的头发，取掉了塞口球，解开了麻绳。 　　叶澈跪在水中，刚刚被解开了束缚，便主动向前爬行了两步到纪子诺的身前，揽着纪子诺的腰，伸出舌头用嘴服务，吞吐着纪子诺膨胀的欲望。 　　跪在他的面前，尽管膝盖早已磨破了皮，身上也是遍布了各种伤痕，还是一丝不苟地跪着，用手，用嘴，用尽一切办法。 　　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像无路可退的囚犯。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药的原因，还是你天生就这么骚呢？”纪子诺一把抓住叶澈的头发，狠狠向自己按了下去，听到叶澈因突然的深喉而发出呕吐声时，又将他的头拉开，强制地反反复复。 　　叶澈不喜欢深喉，那种感觉很难受。 　　坚硬如铁的棍棒捅进嘴里，一直戳到了嗓子眼，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仿佛要逼着自己呕吐一般。 　　这个呕吐不是心理上的厌恶，而是生理上的本能反应。 　　因为撕扯头发，头皮传来了痛感。 　　叶澈不敢再睁开眼睛，只能在纪子诺的强迫下持续地吞吐，不断地发出呕吐声。 　　疯狂之中，叶澈忽然感觉脸颊上有痒痒的液体，划过被纪子诺刚刚扇过耳光的地方。 　　是眼泪。 　　作者有话说： 　　收到评论，开心到触发井喷式更新。 　　毕竟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_ゝ｀) 第14章 机械 　　“现在boss已经不是你了，不好意思啊……你还是快走吧。 　　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是叶澈今天不知第几次被“请”了出去。 　　就在短短三四天之间，纪子诺送他的三套房子全部被换了门锁，有一套甚至已经住进了租户。 　　名下的几间店面也全部换了一批陌生人在管理负责。 　　时至今日，这些不动产还在不在叶澈名下已经无从确认，也似乎没了确认的必要。 　　这些东西就算在刚到手的时候，叶澈也没有贪恋过多。 　　也罢，叶澈叹了一口气。 　　反正纪子诺送的房子，他从未住过。 　　送的几间店面，也是只挂了名，一切都是纪子诺在派人打理。 　　只要叶澈还活着，纪子诺就会至少保证他最低限度的活下去。 　　糟糕的是叶澈所有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而现金存款根本撑不过一个星期。 　　正值下班高峰期，昏黄的落日余晖洒在街头，抚动着匆忙归家的疲惫的人。 　　街边的餐厅传来阵阵饭香，放学的孩子三三两两背着书包嬉笑而过。 　　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这样的感觉，让叶澈感到自己仿佛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 　　而其实，也许一直以来真的就是一个可悲的乞丐吧。 　　从乔伊那里卖出的宠物，一个个都过着不如自己的生活。 　　没有自由，与其说是包养，不如说是囚禁，更别说像叶澈那样能从主人那得到不动产的礼物。 　　而叶澈能如自由人一般生活，一方面是由于母亲叶苏苏与乔伊是旧识，两人厮混不清已有些年头。 　　一方面是纪子诺向乔伊提出，不喜欢需要被圈养着的狗。 　　想来，这也许是唯一幸运的一点。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叶澈不禁苦笑。 　　尽管当晚，叶澈尝试着不去触怒纪子诺而坦诚真相，纪子诺也通过亲自验证叶澈的身体，表示相信叶澈的所言。 　　“这么多年，或许我只剩下你了。 　　我现在……越来越无法容忍背叛。 　　叶澈，乖。” 　　叶澈仍记得那天纪子诺将自己从浴室抱出来时，这句如呢喃般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 　　喜怒无常的纪子诺，这么多年来没有再次更换过宠物。 　　就连叶苏苏在心情好时，都会打趣地问叶澈，是不是被看上了。 　　只有叶澈自己心里清楚，尽管能进入身体，却无法进入内心。 　　尽管无数个夜晚相拥而眠，却总有无形的沟壑隔在二人中间。 　　尽管看似都动了真心，却只是有性无爱。 　　不想回“家”。 　　再继续住几天，叶苏苏应该就回来了，叶澈不想看到她，还有所谓“客人”。 　　突然，叶澈的手机震了起来。 　　“十分钟内到香榭路，具体位置我把定位发给你。” 　　“香榭路？可是……”不等叶澈说完电话那端已经挂掉了。 　　可是十分钟之内到香榭路，那也得立刻打上车才勉强来得及啊，而且现在已经身无分文，所有账户被冻结，现金一分钱都不在手上。 　　叶澈看了一眼手机里最后的余额，眉头微蹙，将电话又回拨了过去，却一直是通话中。 　　只能先打上车再说了。 　　叶澈从未有过哪次坐出租车坐得如此尴尬。 　　以往司机在等红灯时，会从后视镜偷瞄几眼后面这位乘客，有些外向活泼的年轻女司机还会试探着索要联系方式，虽然都被婉拒了。 　　而今天，叶澈一直盯着计费表上隔一会便增加一点的数字，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小伙子，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等红灯的时候，司机大叔瞧了眼后视镜，略带担心地问。 　　“嗯？哦，没事，谢谢。” 　　“是不是去和喜欢姑娘赴约，有点紧张啊？”“哈？没有。” 　　“当年叔叔我第一次去找爱慕已久的心上人时，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只不过没你帅就是了，哈哈。 　　如果刚才我的话冒犯，我道歉啊。” 　　“没……没事。” 　　“对了，小伙子。 　　叔叔是过来人，给你个忠告。 　　真正爱着的人，就算她对你表现出多少不好，坏脾气啊，小性子什么的，只要她对你一笑，一念她的好，那些情绪也就全忘了。 　　那样的人，遇到了还是要在一起的呀。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如果我没和他妈妈离婚的话，现在一家三口……唉，缘分的事，说不清呐。” 　　好在最后，计费表上的数字没超过叶澈能承受的极限。 　　下了车，这位耐人寻味的司机大叔还叮嘱叶澈过马路注意安全，叶澈也报以微笑道谢。 　　可能是看到自己，想起了他的儿子，才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多吧。 　　不过司机大叔的这番话，却在叶澈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劳斯莱斯幻影，即使是在香榭路这样的中心商务区，纪子诺的车也是十分惹眼，叶澈一下便找到了。 　　车内，纪子诺正一言不发地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叶澈本想敲敲车窗来提醒纪子诺，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呆滞了几秒，叶澈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车内，纪子诺不耐烦地去摸索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眼角的余光憋到车窗外的叶澈。 　　他摘下墨镜，面无表情。 　　“给我滚到车上来。” 　　“好的。” 　　一路无言。 　　叶澈很安分地坐在后座，像一座静止的雕像。 　　而纪子诺也是静默地开着车，没有表情，也没有一句话。 　　直到车在纪家门口停下，纪子诺才开了口，不过是让刚好和严叔一起迎面而来的司机把车停到车库去。 　　“少爷，今天夫人在家……”待司机走后，严叔看了看纪子诺，又打量了一圈叶澈。 　　“我妈？她今天倒是没兴趣去疗养了啊。 　　在就在，无所谓，管她干嘛。” 　　纪子诺牵起叶澈的手，对严叔道了一声“辛苦了”，便径直走了进去。 　　对于纪子诺的母亲，叶澈虽早有耳闻，却也只是略知一二。 　　只知道他母亲是位年轻漂亮的贵妇人，纪子诺完美遗传了她的优良基因，长得很相似。 　　不过他母亲在生下纪子诺没几年后，不知什么原因腿受了伤，再也无法行走，只能依靠轮椅和贴身保姆的伺候。 　　穿过精致的玄关，华丽的起居室，纪子诺一直拉着叶澈一步步迈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了门，上了锁，叶澈被纪子诺打横抱起，扔到了那个熟悉的，水晶吊灯下，铺着整洁纯白色床单的大床上。 　　叶澈心里很清楚，此刻应该做什么。 　　还不等开始，仰面躺在床上的叶澈便发出轻微而不做作的娇喘，诱惑着纪子诺压了上来。 　　揽住脖子，一点点将温柔的吻蔓延，似轻巧穿梭于林间的鸟儿，如夏日点荷而过的蜻蜓。 　　纪子诺开始加重了呼吸，一双有力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叶澈身上游走，而叶澈也默契地予以完美的配合。 　　一切都熟练得好像只凭肌肉记忆，就可以机械进行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三更的成就达成！可以继续摸鱼当快乐的电竞女孩了。 　　谢谢评论给我动力的所有小天使，鞠躬！(?′?`?) 第15章 私奔 　　是从何时起，即使在男人面前坦诚裸露，也不会觉得恼怒了呢。 　　是从何时起，逐渐领悟了乔伊言传身教的取悦主人的技巧呢。 　　是从何时起，对这个把自己当性玩物的纪子诺开始依赖了呢。 　　叶澈眼神空洞，任由纪子诺冲击摆弄。 　　而这个如百兽之王一般高高在上的野兽，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吧。 　　突然，纪子诺停止了身下的动作，将叶澈的喉咙狠狠扼住。 　　被突如其来的行为所惊愕，叶澈顿觉呼吸困难，喉结发痛，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叶澈。” 　　“是。 　　咳咳……咳！”“失去一切的感觉，如何？”“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啊。” 　　“心不会觉得痛吗？”“咳！咳……咳，主人。 　　叶澈……咳咳！早就没有心了啊。” 　　叶澈的笑是那样苍白，令错愕的纪子诺恍惚了起来。 　　早就……没有心了吗。 　　“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纪子诺放开了手，骑在仰面躺着，忍不住剧烈咳嗽的叶澈身上，霸道地揪起他的头发。 　　“纪子诺，就是叶澈的命。” 　　叶澈渐渐缓了过来，他无力地笑着，眼神却无比坚定。 　　纪子诺深深地陷进了那双仿佛承载了浩瀚星空的眸子。 　　趁着纪子诺发愣的契机，叶澈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伸手勾上纪子诺的脖子，将其拉进自己怀里。 　　缠绵的肉体，膨胀的情欲，撩人的呻吟。 　　“要来了吗？放松一点。” 　　“嗯……啊！那里……嗯，不要……”纪子诺揽着叶澈的腰，伏在那光滑而纤瘦的脊背上。 　　数年的磨合，两人已深知彼此的敏感点，叶澈更是清楚该在何时用何种技巧取悦这位野兽般的主人。 　　当纪子诺的手再一次摩挲着碾过叶澈的顶端，随着一声长长的呻吟，叶澈紧绷了腰身，将白浊的欲望射得纪子诺满手都是。 　　“叶澈，你是攒了有多久，嗯？”纪子诺打趣地笑着，望了望手上的液体。 　　“对不起，主人，我这就为你清理。” 　　叶澈居然觉得有些羞涩，慌忙从床边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就爬过来为纪子诺擦拭着手掌。 　　“叶澈。” 　　“嗯？”“叶澈。” 　　“怎么了，主人？”“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纪子诺出神地凝视着赤身裸体，红着脸为自己认真擦拭着手掌的叶澈。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纪子诺曾经也养过男宠，最多不到半年就会换掉。 　　而叶澈，居然在身边一睡就睡了五六年。 　　从一个还带着孩子气的少年，到已有成熟韵味的男人。 　　很难想象，在纪子诺之前，如此纤弱的叶澈还被三任主人抛弃过，包括乔伊。 　　这样的他，可曾动过哪怕一丁点的真心？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 　　纪子诺仍记得，叶澈说过“枕边话，不可信”。 　　无奈地冷笑，容不得想太多，纪子诺很快又沉浸在由叶澈灵巧的双手所缔造的快感之中。 　　发硬滚烫的物什在叶澈纤细的手指间反复突进，偶尔叶澈会停下来将碎发揽在耳后，用舌尖去挑逗。 　　纪子诺显然很满意，说着低沉充满磁性的淫语，身体随着叶澈的吞吐扭动着。 　　黏腻而淫靡的水声充盈着暧昧的房间。 　　叶澈眉眼带笑，看着纪子诺享受的模样，有一种奇妙的成就感。 　　这样就好，反正只能依靠被男人当做胯下之物而过活的人生，叶澈仍是少年时便被迫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对于叶澈而言，钱财是身外之物，是金主的赏赐，像古代的妃子标榜帝宠的勋章。 　　爱情则是连远观都成了亵玩的奢侈品，他从不敢奢望有哪一任主人会真的爱上如此不堪的自己。 　　然而这次纪子诺给予的惩罚，忽然令叶澈意识到，得不到奢侈的爱情，得到些昭示恩宠的钱财也好，不然他的人生真的只剩下把自己当做性玩具的主人。 　　本来，如此肮脏的自己，就配不上爱情两个字啊。 　　纪子诺的真心，又怎敢去奢望。 　　就算已深陷泥沼，黑暗透不过光，但也不想过毫无转机，麻木而彻底绝望的人生。 　　纪子诺加快了摇晃的速度，将叶澈的思绪拉了回来。 　　长时间的吞吐使得口水也淫靡地流了下来，弄湿了纯白而布满褶皱的床单。 　　叶澈配合着纪子诺的冲击，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转过去趴着，我要进去。” 　　“好，主人。” 　　叶澈顺从地转身趴下，高耸起臀部，压低腰身，用力分开的双腿微微颤动着。 　　纪子诺迅速挺进了叶澈的身体，一种被撑开扩张的酥麻感随着有力的抽插从脊梁逐渐向上蹿腾，蔓延。 　　就在纪子诺的动作愈发加速时，一阵手机的铃声突兀地响起。 　　本想置之不理，可手机那端的人却不解风情地数次打来。 　　纪子诺极不耐烦地扫了一眼扔在床边的手机，却被屏幕上的号码弄得顿时兴致缺缺。 　　“嗯……啊，嗯嗯……主人？”叶澈还未说完，纪子诺便一边皱眉听着手机那端的声音，一边将食指和中指捅进了叶澈的嘴里。 　　叶澈识趣地吞吐着纪子诺的手指，小心地发出低声呻吟。 　　“不去。 　　我凭什么要见他，你喜欢哪个儿子你就给谁。” 　　叶澈不知纪子诺通话的对象和内容，只能感受到他似有无名的怒火化作了身下越发用力的抽插动作。 　　“到底是谁不懂！你有考虑过我和我妈的感受吗？”纪子诺对着手机愤怒地咆哮，身下猛烈的动作令叶澈吃痛地闷哼了起来。 　　“好，滚就滚！”说罢，纪子诺忽然发狂地将手机砸向身后的墙，随着碰撞破碎的金属声，也停止了动作，滚烫的硬物从叶澈的后穴中抽离滑出。 　　“主人……”叶澈像只乖巧的猫，一点点靠近大口喘着粗气的纪子诺，轻轻地将他揽在怀里。 　　“他还是来了……那个混蛋！”纪子诺面无表情，眼睑微合，一双手却紧紧地握着拳头，攥得骨节发响。 　　叶澈对纪子诺口中的这个“他”一头雾水，然而他不会去问，这是一个宠物的职业道德，不要妄图过多干涉主人的私生活。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叶澈还是尽力去安慰，微抬双唇，轻柔地覆在纪子诺颤抖的肩。 　　一阵湿润的柔和触感从肩上蔓延开来，纪子诺竟恍然间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叶澈。” 　　“嗯，我在。” 　　“命令你，和我私奔。” 　　“嗯。” 　　“不犹豫一下，问问为什么吗？”“只要能在你身边，去哪里，都好。” 　　作者有话说：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 第16章 同居 　　纪子诺所说的私奔，其实就是离家出走，一起同居。 　　意识到这一点时，叶澈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像是个负气的孩子。 　　“别笑了！到底要哪个颜色的？”纪子诺手里拿着两个颜色不同的漱口杯，佯怒敲了敲正在傻笑的叶澈。 　　“两个一样颜色的，不行吗？”“不行。” 　　“那就请主人帮我随便挑一个，可以吗？”“说到超市买生活用品的人是你，怎么成什么都是我来选了？晚上你去做饭。” 　　“好呀。” 　　叶澈笑了笑，将纪子诺手中的两个漱口杯放进了购物车。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去追问彼此，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寻常即将新婚的情侣一般。 　　对于冻结了所有卡，变相没收了全部财产这件事，叶澈没有问过一句，纪子诺本以为这对叶澈而言是救命稻草，即使作为宠物不敢为此来哭闹，可至少会很在意。 　　但是没有，想来叶澈倒也的确一直如此，对这世上的任何一切都不感兴趣，不像真真切切活着的人，更像游离世间一吹即散的幽灵。 　　看来就算是金钱、利益，也无法激起叶澈眼神中的波澜。 　　尽管纪子诺并不知道，对于钱，叶澈已经在心中暗自另有一番打算。 　　到底什么才能让叶澈“活”过来？到底什么才是他在这世界的牵挂？作为他的主人，现在还能不能算作他在世间的牵连……可是想到这里，纪子诺也不禁嗤笑这愚蠢的想法。 　　对一个宠物动了心，还企图在万一最后有落败那天挽留住他。 　　听起来还真是……把堂堂纪子诺的尊严摁在地上摩擦啊。 　　而对于纪子诺在接到那通电话后勃然大怒地砸了手机，悄然从纪家不辞而别，租了房子和叶澈开始同居这件事，叶澈没有多问，纪子诺也没有道出个中原委。 　　八成又是在和父亲赌气吧，而叶澈不知道那天电话里所谓来了的那个“他”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得纪子诺突然变得像被引爆的炸弹。 　　关于家里的这些事，叶澈是从来不主动过问的，之前的纪子诺对于这点很满意，乔伊调教有方，叶澈很懂规矩。 　　但是现在，他倒是有几分希望，叶澈能多嘴问一问，哪怕装作关心一下，多少也能成为一点虚假的慰藉。 　　主人彻底落败失意，或是家道中落之后，宠物们卷款潜逃，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纪子诺也不是没有听过见过。 　　他倒不是怕叶澈会害他，或者把他的钱卷跑。 　　这些事情，他纪子诺是不会怕的。 　　但让他现在感到担心害怕的，是如果叶澈对他只是逢场作戏，万一在所有人都见他不再风光，无钱无权，真的离他而去的那一天，就连叶澈也冷漠地离开……怎么又不由自主想到这里了？纪子诺百感交集，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的叶澈并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当然也不知道纪子诺真实的想法。 　　他只觉得最近的纪子诺似乎变得可爱了一些，像个任性耍小脾气的孩子。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主人样子好像少了那么一点点，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这个人是不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的，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霸道张扬的纪家少爷。 　　但些微的小变化已经足以让叶澈总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叶澈有了自己的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 　　终于……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是要吃零食吗？”纪子诺看着驻足在零食货架前发呆的叶澈，啧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主人，叶澈只吃流食的。” 　　结账时，叶澈习惯性地要去刷卡，在钱包里摸索着银行卡的手却停了下来。 　　是啊，已经用不了了啊。 　　“先生，一共……”未等收银员说完，纪子诺将尴尬的叶澈拉到身后，果断地掏出几张红艳艳的现金。 　　叶澈愣愣地看着纪子诺手里的钱，似乎听不清他和收银员的对话。 　　纪子诺也不再刷卡，开始用现金，怕是……从超市出来时，正好赶上附近学校的孩子们放学。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上班族提着公文包匆忙赶地铁回家的身影，有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三五成群的少年嬉笑声。 　　叶澈沉默地跟在纪子诺身后，直到纪子诺将购物袋夺过去，又拉住了他的手，才仰头迷茫地看着那个人冷峻的侧脸。 　　“要过马路了，拉好我。” 　　“嗯。” 　　“在介意吗？”“什么？”“没什么。” 　　是因为惩罚的事，还是此刻的牵手，叶澈不知道纪子诺所谓的介意到底是指哪个。 　　权钱也好，爱情也罢，叶澈很清楚地知道，就凭自己，哪个也无法拥有。 　　仿佛看穿了叶澈的想法一般，纪子诺攥紧了握着叶澈的手。 　　一路无言。 　　租住的房子与纪家的豪宅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虽然对叶澈而言，这里已经要比自己家温馨许多了。 　　或许比起“自己家”这个称谓，叫做“叶苏苏家”更为合适。 　　简单的装饰，齐全的家电。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黄昏时的夕晖从窗棂间洒进来，柔和地让人想抱着被子舒服地伸个懒腰。 　　将购物袋往地板上随意一扔后，纪子诺便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默默地看着叶澈。 　　这个家里有一架房东留下的老旧钢琴，就算是对乐器不甚了解的人一听，也能感觉到钢琴的音色已经很干，甚至可以说就算专业调音师来也无力回天了。 　　不过叶澈倒是乐得其中。 　　能想起来的谱子已经不多了，叶澈随意地弹了首梦中的婚礼，虽然那段八度弹得有些失误，但叶澈知道，纪子诺不会留意这些。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钢琴？”虽然以前有听叶澈弹过，但纪子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小时候，很小的时候。 　　大概……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吧，之后没人教了，就自学了一些皮毛。” 　　叶澈停下了在琴键上流连的手指。 　　“你家还挺注重你的启蒙教育。” 　　纪子诺打趣地说着，在烟灰缸中摁灭了还剩一半的烟。 　　“是我爸教的。” 　　叶澈的眼神忽然黯淡了起来。 　　对于自己的家庭，叶澈几乎闭口不提，而对于这些事情纪子诺也从来没什么兴趣，只是通过乔伊，多少了解一些关于叶苏苏的事情。 　　“愿意听吗？” 　　作者有话说： 　　BGM：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一起来听叶澈讲故事。 第17章 夕沉 　　叶澈的手滑过黑白键，随着干燥的琴音，钢琴又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 　　纪子诺看着叶澈，缄口不言，半晌才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个无名小卒，靠办钢琴班勉强过日子。 　　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本来可以平凡地过一生的，谁让他迷上了叶苏苏。 　　那时候我妈虽然才十七岁，但早就不是个好东西了。 　　我爸为了这样的她，和家里决裂，最后还染上了不该染的东西，吸过量了，在我上小学之前就死了。” 　　“你的钢琴……是和他学的吧。” 　　“嗯，他曾经说过，如果可以，他很想看到我和叶澄在舞台上穿着优雅的燕尾服，不需名声大噪，只要在黑白键前能赢得满堂喝彩就好。 　　呵，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现在也只有叶澄，还活得像个人。” 　　纪子诺无言，只是轻轻地将叶澈抱住。 　　“主人，觉得我很可怜吗？”耳边传来叶澈清冷的声音。 　　“不，就是突然有点想爱你了。” 　　“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听到叶澈带着苦笑的回答，纪子诺哑口无言，将那句“不是玩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无法言说的情感堵在胸口，只能什么都不做，除了在怀中人的脸颊落下一吻。 　　如今拿什么说爱与不爱呢。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爱情，还仅仅是依恋？叶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便笑着吻上了纪子诺的唇，双手在他的腰间轻柔地抚摸着。 　　感受到对方的吻愈发激烈时，叶澈的双手开始熟练地下移，穿过衣裤摸索，将迅速膨胀坚硬的欲望呈现在眼前，跪坐了下来，春燕衔泥般轻巧的啄了一口。 　　“叶澈……先放开我。” 　　被紧紧地搂住，吞吐着身下滚烫的物什，纪子诺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便俯下身轻咬一口叶澈的耳廓，用带着温热喘息的气声命令着。 　　听到命令，叶澈身体一僵，耳朵又烫又红，粗硬的肉棒从唇角滑出，带出一痕湿淋淋的水光银链。 　　而叶澈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一双眸子噙满泪光，如果给他加上一条尾巴，简直像极了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这一点，总是让纪子诺无法自拔。 　　“是叶澈哪里做得不好，让主人不舒服了吗？”“今天不想做了，想和你谈谈人生。” 　　“可是……主人这里很硬，很烫。” 　　“那你亲它一口就行了。” 　　叶澈垂眸，纤细的手握着刚才吞吐之物，在顶端覆上湿润的吻。 　　纪子诺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比以前更加惹人怜爱。 　　啧了一声，抚过他额前的碎发，有那么一刻开始稍微后悔自己刚说过的话，恨不得现在就剥开他半敞的薄衫，放肆地蹂躏一番。 　　对面前这个男人，是何时开始除了泄欲，还掺杂了其他情感呢？是从所有事偏离既定轨道，所有人开始准备要弃他叛他，只剩叶澈一人还留在他身边吗？纪子诺不甚了了，只是觉得今天比起性欲，有更重要的事想疏解。 　　简单地帮叶澈整理好衣物，纪子诺便将其打横抱到阳台小小的摇椅上，自己也挤了上去。 　　地方不大，两人挤到一起虽然不会硌得身上疼，却也只能紧紧相拥。 　　纪子诺伸开臂膀，叶澈很自然地将头埋在那个男人宽阔的肩上，像只乖巧的小狗一样往怀里蹭了蹭。 　　窗外，浮云笼了金纱，如少女般姗姗而行。 　　透过枝丫，撒下一地斑驳光影。 　　日落黄昏，燕雀南归。 　　窗内，橙黄色柔和的夕晖裹着摇椅上相拥的二人，金边勾勒出彼此脸颊的轮廓。 　　纷繁嘈杂的世界，似乎只定格在了此刻，天地间也只剩下了小小的两个孩子，为了取暖，紧紧相拥。 　　“叶澈，刚才过马路时，你有没有听到那群女高中生的话？”“女高中生？”“嗯，从我们身后走过的。 　　一直笑嘻嘻地盯着我们牵着的手，说我们肯定是一对。” 　　“也许要让她们失望了。” 　　“叶澈，我对你……有点不知道是不是爱情。” 　　“不会有人爱上我这种出淤泥而浑身污浊的人。”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叶澈的唇角勾起一抹无法言喻的笑。 　　纪子诺的心忽然漏了半拍，伸手轻抚着叶澈的唇。 　　“我虽然双亲健在，但也许还不如你。” 　　纪子诺一边凝视着叶澈，一边像是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诉说着。 　　叶澈愣了几秒，侧过身认真倾听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对纪家的情况略知一二，却也不甚了解。 　　只知道纪家家业庞大，而纪子诺又是独子，海归精英，天之骄子。 　　不过所谓总裁，大多时候是挂名，高高在上的纪总裁真正操持的，是纪家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 　　也正是因为这些黑色交易，叶澈才通过乔伊这个纽带，与纪子诺结识。 　　“我爸那个糟老头子，最近对我很不满，还给我整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哥哥让我认。 　　我妈一天不问世事，她的心里只有不能离婚给她母家丢脸面。” 　　叶澈目不转睛地聆听着，不去插言，只是偶尔用手指试着抚平纪子诺紧蹙的眉头。 　　“主人，谢谢你信任我，和我聊这些。 　　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还有叶澈视你如命。” 　　“我也很奇怪，向来很烦和任何人聊自己家的破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了那些事后，就很想一吐为快，而且对你说这些也很安心。 　　叶澈，你说，为什么呢？”“有点受宠若惊呢。 　　能让主人感到安心，是叶澈的荣幸。” 　　“叶澈。” 　　“嗯？”“当初我问你，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你告诉我枕边话，不可信。 　　那现在，如果我说我爱你，你相信吗？”接着，便是半晌的沉默。 　　纪子诺突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如果叶澈还是不相信的话，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要摆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让他理解心如乱麻的情愫？“谁知道呢。” 　　叶澈调皮地一笑，再次拒绝了正面回答纪子诺的问题。 　　而纪子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啧了一声，佯怒将叶澈的头发揉了一把。 　　或许两人的心意，正如此刻夕晖般，朦胧而迷离，未到拨云见日时。 　　炊烟袅袅，岁月呢喃。 　　夕阳倚着老门，渐渐西沉。 　　作者有话说： 　　没有谁是罪人，只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孩子。 第18章 恐惧 　　深夜，空荡的房间里明明没有开窗，却有一阵阵无形的风，把白色的窗帘轻轻悄悄地拖起又放下，像调皮孩子的恶作剧。 　　嘎吱，嘎吱，嘎吱……无人的木地板突然发出了诡异的声响，伴随着轻微的咚咚声，像是肘部在带动着身体爬行发出的声音。 　　嘭！突然，房间的门像是被人踹开了一般敞开了，然而门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射出诡异的形状，那就像是一个长发瘦削的女人被挂在了门口的树枝上一样。 　　可是一眨眼，那女人的身影又不见了，只剩光秃秃树枝的影子还留在地上。 　　窗外，雷雨交加，阴风怒号。 　　伴随着风雨交加的喧嚣，有小孩子微弱的啜泣声和求救声正从身后的衣柜中传来……一阵电闪雷鸣，阴森无光的房间被照亮了一瞬。 　　随着雷声结束，身旁骤然响起了拼命拍打窗户的声音，可这里分明就不是一楼，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拍打窗户呢，是怎么做到的！“鹤与龟滑倒了，正后方是谁呢？”地板上早已破损落满灰尘的八音盒，此时竟响起了诡异的日语童谣。 　　随着胆战心惊地回头，一点一点，视角僵硬地转移。 　　本来无人的身后，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白衣的长发瘦削女子，脖子上还紧紧勒着一根粗实的麻绳，头和脖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拼接着。 　　眼看着那女人摇摇晃晃地却高速移动，就要扑到脸上来了。 　　突然……画面一黑，电视被迫关闭。 　　“操！”纪子诺愤怒地大喊一声，骂骂咧咧地关了电视，还顺手摔了遥控器。 　　叶澈无奈而温柔地拍了拍缩进自己怀里的某人，顺便捡回了掉在脚边的遥控器。 　　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尾巴翘到天上去的纪子诺，弱点之一居然是恐怖电影。 　　可是提议晚上零点一起看鬼片的人，也正是在这方面意外胆小的他。 　　“没有鬼的哦，不怕。” 　　“回头杀！你看那样子，不是鬼是什么！“那个，是衣柜里那孩子的妈妈吧？”“他妈？他妈才吓人好吧！都死了五年了，五年了好吗！那不是鬼是什么！”纪子诺情绪激动地将头埋在叶澈的胸前，止不住地骂骂咧咧，声音显得闷闷的，像个受尽委屈的炸毛小孩。 　　看着怀中这个有着意外反差萌的人，叶澈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情不自禁地也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就像他平时总对自己做的那样。 　　干净柔软的褐色发丝，带着清香的洗发水味道。 　　可是，叶澈还是停下了手。 　　那只清瘦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又心虚地缓缓回到原位。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一个宠物，怎么也敢这么大胆。 　　如果让乔伊知道，会怎么惩罚……乔伊……一想到这个名字，叶澈突然有一种生理性的不适，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气短胸闷，喘息声也粗重了起来。 　　“喂！你，你怎么了？”纪子诺察觉到异常，从温暖的怀里微微抬头，手依然紧抓着叶澈的双臂。 　　“主人，我没事。” 　　“真的没事？”“嗯，没事。” 　　“哦我懂了，你害怕了是不是！”“……”“骗我，哈哈哈！你肯定怕了，来来来，我可以考虑抱抱你。” 　　叶澈的笑，苍白而勉强。 　　而纪子诺显然没有捕捉到真实的信息，虚张声势地擅自肯定对方的恐惧，能为他撑住面子，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至高至上，面子第一，天大地大我最大。 　　牛鬼蛇神并不可怕，他们要害你，目的全都写在脸上。 　　想要你死，也全都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你面前。 　　而人比鬼要可怕多了。 　　要害你，脸上也许还对你笑得灿烂。 　　要你死，手底下也许还做着看似对你好的事。 　　而叶澈从来不怕鬼，他看过太多比鬼更可怕的人。 　　纪子诺仍在身边张开着臂膀，脸上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而叶澈也不再多言，佯装成确实因为看了鬼片而感到害怕的样子，依偎在纪子诺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隔着衣料传来的温暖体温。 　　此情此景，如果说叶澈是小鸟依人，那刚才扑在叶澈怀里的纪子诺，绝对称得上是大鹏展翅，还是那种炸毛的大鹏。 　　有些出乎意料，纪子诺一晚上都没有再折腾叶澈。 　　两人一起去洗澡，并排刷牙，吹干头发。 　　纪子诺兴致勃勃地扮演保护者的角色，打横抱起瘦弱的叶澈，轻轻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掖好一侧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就这样，一夜相拥而眠。 　　最近叶澈就总是被这样的场景感动，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很脆弱，恍若一场大梦，像是盛夏晴空之下的泡沫。 　　美好是假的，幸福是触不到的，被这双肮脏的手一碰，就全都碎了。 　　所以，最近的眼泪也不值钱一样，总是在夜深人静的被窝里悄悄地滑落。 　　虽然以往纪子诺每次都没有注意到，事后总是转过身就睡，留下满身伤痕与残液的叶澈。 　　但是今天，纪子诺居然也没有睡着。 　　“叶澈，别哭了。” 　　叶澈慌乱地随手擦了两下眼角，摇头否认。 　　就像那天晚上，在一阵发狂的释放之后，纪子诺也曾有过这样的一幕。 　　那时，叶澈在他身后，也是这样感受到了枕边人的轻声啜泣，还有沉闷的否认。 　　“哭什么，不许哭。” 　　“……”“看个鬼片，你这会才害怕？反射弧也太长了。” 　　没有听到回答，纪子诺粗暴地把叶澈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还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对啊，哭什么……叶澈苦笑，他也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哭？可能就像经年累月在极寒地带的坚冰，被炙热的火光接近就会开始慢慢融化一样。 　　太过美好的事情，怎么会属于肮脏的他？叶澈一贯如是认为，也恐惧怀抱希望。 　　无论纪子诺在床上如何折磨他，用尽各种办法凌辱他，他都可以接受，忍耐，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职业素养。 　　甚至万一纪子诺盛怒之下，一刀捅死他，一绳勒死他，一枪崩了他，他都不会觉得痛苦，也无所谓身后事。 　　所有人，都有办法让他这个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无名小卒彻底被世界遗忘。 　　可是乔伊唯独没有教过他，如果主人对他好，就像是动了真心的那种好，该如何去对应，要怎样去辨别真假。 　　所以无论真假，求求你，不要靠近我。 　　叶澈缩在纪子诺的怀里，与刚才看恐怖片时不同，现在是真的感到了恐惧。 　　作者有话说： 　　(???-)本章开篇: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第19章 熹微 　　被窝是天堂开在人间的分店，这话真的没错。 　　厚重的隔光窗帘阻断了一切有可能扰人清梦的光线，虽然这个时间，天边也才刚露出鱼肚白，不打扰到沉睡的人。 　　叶澈很早便醒来了。 　　轻轻地从纪子诺的怀里挪动出来，又为他盖好被子。 　　这几天，他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已经不像刚“私奔”出来的那几天一样愁眉不展。 　　凝视着那张还在睡梦中的熟悉脸颊，叶澈撩起鬓边碎发，小心翼翼地俯身凑近。 　　本想留下一个早安吻，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呆滞了数秒后，轻声转身，穿上了衣服。 　　在想什么呢？还早安吻……纪子诺有严重的起床气，如果因为这点无所谓的小动作吵醒他的话，可能不止是床上的惩罚了。 　　况且，这种过于亲昵而平等的举动，不该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宠物该做的。 　　幻想什么，以平等正常的情侣关系和主人相处吗？这是不被允许的。 　　松松垮垮地穿上自己的上衣，衣摆下方隐隐绰绰地遮住了关键部位，所以叶澈索性让下半身保持着真空，慵懒而性感。 　　家里的暖气十分充足，暖和到仍像是在初夏一般。 　　洗漱干净后，叶澈踏着舒适的棉拖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了两个鸡蛋，一袋吐司面包，一盒昨天刚买的盒装牛奶。 　　就像一个漫长悠哉的假期。 　　纪子诺不用再去每日操劳工作，叶澈就像新婚妻子一样陪在他身边。 　　虽然敏感的叶澈已经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知是哪边先开的头，但纪子诺确实开始与纪家那边进行联系了，偶尔一走就是两三天，甚至有次走了一个星期，留他一个人在家，说是去处理一些棘手的工作。 　　叶澈知道，他要做的就是不去多嘴，不要抱有过多好奇心。 　　他只是一个宠物，是纪子诺发泄性欲的玩物。 　　如果尝到了主人的好，要心存感激。 　　如果主人需要靠性事凌虐来得以放松发泄，就要百般迎合。 　　虽然纪家一气之下断了纪子诺的收入，冻结了他所有的卡，但是好在叶澈这边的资产是纪子诺赠予的，纪家无法伸手掌控。 　　所以，只要纪子诺松了口，维系两人生活的钱不仅够，还充足到可以负责两人正常生活地过上十几年也不为过。 　　滋啦滋啦，鸡蛋在烧熟的油锅里摊开，冒起了噗噗的白色泡泡，又很快破掉。 　　蛋黄的部分也开始变浅了一点，滚动的液体渐渐固定下来，老实地与蛋白融合，成为一个香喷喷的煎蛋。 　　清晨冒着热气的煎蛋，有幸福的味道。 　　卧室传来衣料窸窣的声音，接着便是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大概是纪子诺起床了吧。 　　于是叶澈开始把牛奶倒在碗里，又放进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将吐司面包和煎蛋装盘。 　　在等待着牛奶热好的时间里，叶澈弯腰趴在操作台上，单手托腮望着窗外。 　　天刚蒙蒙亮，是混沌的灰白。 　　楼下有星星点点几个行人匆匆走过，或拎着早餐，或紧了紧大衣，哈出来的气都成了白烟。 　　是早起去上班的人吧。 　　这个小区虽然比起纪家的豪宅别墅要差了很多，但更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比起叶苏苏那里，贴满杂乱无章小广告，三姑六婆碎嘴子的小地方要好得多。 　　望着窗外，叶澈不禁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呢？这种幸福而平凡，美好快活得像一场与心上人的春梦一般的日子。 　　伸出手臂，不知道要抓住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抓不住，叶澈茫然地看着自己纤瘦苍白的手，窗外透进来朦胧黯淡的微光只浮现在掌心，透不过这无力的手掌，光线全被阻断。 　　真的，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叶澈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顶到了自己，接着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攥住了刚才自己伸出去望着发呆的手。 　　那只手要比自己的大一些，也更有力气，就这样紧紧地按住，十指相扣。 　　“不开灯，在厨房干什么？”说完，纪子诺用他的小帐篷向着叶澈被衣摆遮住的翘臀顶了顶，手上的力道也加了几分。 　　“主人，洗完澡……还继续晨勃着吗。” 　　感受到了身后的晨间问好，叶澈轻笑。 　　纪子诺不言，松开了紧攥着叶澈的手，去捻着纤细的手腕，引导他背对着摸索，那双刚被紧紧攥过的手因为力度过大，苍白的皮肤上还留下了一点粉红的印痕。 　　而叶澈也轻车熟路地用灵巧的双手，解开了纪子诺本就没有好好穿上的裤子。 　　随着裤子落地声，微波炉滴滴滴的提示音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 　　“唔……牛奶，牛奶热好了。” 　　“不管。” 　　“牛奶要是凉了就……啊！疼……”“现在，我只想操你。” 　　纪子诺一脸痞笑，掀起叶澈松垮的上衣，伏在身上对着脖颈咬了一口，像极了漫画里带着满是侵略危险的华美吸血鬼一般。 　　搂着叶澈的腰，纪子诺一个扭转，把他推到了微波炉面前。 　　还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啊，依旧是那个霸道蛮横的主人。 　　叶澈无奈地一笑，打开了微波炉的门。 　　“喂，都打开了，不把碗拿出来吗？”纪子诺啧了一声。 　　难道，微波炉里这种刚热完的一瓷碗牛奶是很烫的这件事，他不知道吗？呵，也对，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现在直接去捧着拿出来会烫到手呢。 　　“很烫，让它晾一会吧。” 　　趁着空档，叶澈转身面对着纪子诺，灵巧地跪了下来，主动用舌头撩拨起了那根粗长的肉柱，已经熟稔得仿佛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根肉柱上的纹理，沟壑，血管，敏感点，软下去时的触感，还有硬起来时的长度，这些年来叶澈早就再熟悉不过了。 　　“嘶，有点凉。” 　　听到纪子诺的不满，叶澈一个激灵，连忙把含在口中舔舐的肉柱吐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仰视着纪子诺，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脑内飞快运转思考着是哪里做得不对，像只可怜的小兔子随时等待猎人的惩罚。 　　有点凉，是口腔温度凉感到不舒服了吗？可是早上洗完澡之后，一杯冰水都没有喝啊。 　　是什么会变凉？叶澈警惕而慌张地得思索着。 　　“家里的薄荷牙膏？”纪子诺笑着提出猜想，伸手触摸叶澈被吓到近乎惨白的脸颊。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几乎是生理本能，叶澈摇头道歉，也自动远离了那根依旧坚挺的肉柱。 　　热水，一杯热水……这样就可以让口腔暖起来，让纪子诺舒服起来了吧。 　　不怕鬼，不怕黑的叶澈，最怕身为主人的纪子诺对自己不满。 　　那意味着自己身为宠物可能就要失去价值了，意味着如果被厌恶了就要被退回乔伊那里接受再教育，意味着无边无际的地狱折磨……“别怕，我没怪你。” 　　纪子诺抓住准备逃离，摸索着寻找热水的叶澈。 　　从身后抱住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是真的在瑟瑟发抖。 　　这些年来，他都是这样担惊受怕地在自己身下过活吗？纪子诺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注意过叶澈这些敏感的心绪。 　　“卧室有套，我不口了，我这就去拿……主人你操我吧，求求你操我，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昨晚刚灌过肠，我不脏……”叶澈无神地呢喃着，却被纪子诺紧紧抱在怀里，仿佛一种无言的命令。 　　“不做了。 　　我想让你喂我吃你刚做的早饭。” 　　“好，好……”我不脏，我不脏，我不脏。 　　叶澈的应激反应已经有这么严重了吗？纪子诺咬了咬唇。 　　只要自己稍有不满，对他而言就已经像是凌晨毫无准备下收到的地震预警。 　　这些年只沉溺在凌虐带来的性快感，早就已经忽视了叶澈虽然是他的私有宠物，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没有生命的成人用品。 　　是啊，你不脏。 　　比起我，比起乔伊，比起那个人……也许，你才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孩子。 　　于是，那个本来要在一场交合之后说出口的命令，被纪子诺又压回了心里。 　　只能等等再说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万一有什么意外……是啊，万一有什么意外，会怎样？纪子诺苦笑。 　　是一种失去挚爱的痛苦，还是丢失惯用玩具的惋惜？纪子诺还无法确定，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对在他怀里颤栗发抖的叶澈下达那个思虑已久的命令。 　　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作者有话说： 　　夜尽天明，晨光熹微。 　　景如是，人亦然。 　　不过……诶嘿(???-) 第20章 解闷 　　暖风和煦。 　　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柔和地铺展开来，悠扬的钢琴声在各个三角画板之间流转，课间休息的学生们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放松地小打小闹着。 　　听到手机震动，白辰羽匆忙拿起手机查看，看到亮起的屏幕上跳入眼帘的名字并非所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失落。 　　简单地深呼吸调整情绪后，他接起了电话，依旧风度翩翩，礼貌有加。 　　“哎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白哥黑眼圈有点重了？”“说得也是，白哥最近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 　　可能是太累了吧？”“卧槽等等，你们在说啥，白哥的黑眼圈？卧槽你们观察了个仔细啊！姐妹你们什么意思，有想法？”“哎哟我不是我说，咱学校里对老白同志有想法的妹子还少吗？”“咱们有近距离接触白哥的机会，已经比她们幸运多了好吗！”“那你们说白哥最近是怎么了，难不成失恋了？”几个女生缩在三角画板后叽叽喳喳地八卦着，不时偷偷瞄一眼趴讲台上耷拉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白辰羽。 　　随着钢琴曲里后半活泼的跳音响起，白辰羽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那些女生面前。 　　其中一个马尾辫女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抬头看到正笑得如沐春风的白辰羽。 　　“哎我去，你咋了？喷我一手！啊……白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哥好，白哥好！”“白哥抽烟，白哥喝冰阔落，白哥需要扒蒜小妹吗！”女生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企图掩盖过去，被她们称为白哥的白辰羽倒也不恼，仔细地把每个人都画都观察了一遍，然后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不知道该怎么改进的，他就亲自手把手教了起来，惹得女生们一阵脸红心跳。 　　又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这次白辰羽倒是没有失落，只是挑眉，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 　　安排学生们继续按刚才教的改进练习后，白辰羽拿着手机准备出去接电话。 　　结果刚碰到教室门的把手拉开，门却突然从外面被叩响。 　　门外的人没想到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好要开门出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就撞了个满怀。 　　随着教室里众学生们的“哦呼”，白辰羽稳稳地接住了撞进怀里的人，还顺带灵巧地一把抓住了那人差点掉在地上的手机。 　　“正要出去接你的电话，你就过来了。 　　你说，这叫什么？”“谢谢，好巧……”接过手机，叶澄飞快地正了正身，带着一丝尴尬与羞赧。 　　这叫什么，心有灵犀？虽然叶澄第一想法是这个，但他还是把话压了回去，只是礼貌地道谢。 　　“宝贝们，你们说这叫什么呀？”“是爱情呀！”白辰羽笑眯眯地对着身后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那几个女生们提问。 　　而那些被称为宝贝们的女生也很给面子，一脸姨母笑。 　　于是，叶澄的脸又红了几分。 　　不正经，这个人怎么这么轻浮啊。 　　不过……同样是不正经的人，按理说叶澄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和他弟弟在某方面有几分相似的人，但是白辰羽此举却并没有令他反感。 　　“嗯……小步舞曲？”为了缓和尴尬的场景，叶澄只能凭着印象中的感觉，猜测此时教室里钢琴曲的名字。 　　“是呀，莫扎特。 　　你也喜欢吗？”白辰羽听到叶澄一下就说出了正确答案，倒是来了精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眨呀眨，看得叶澄突然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知名度很高所以就，了解一点点……咳咳，我是来说正事的。” 　　叶澄不会说，自他知道白辰羽只要在美术教室工作时，就必定会放一些古典音乐来制造气氛之后，他就开始对古典音乐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兴趣。 　　而叶澄也在不断给自己洗脑，优雅迷人的不是白辰羽，是古典音乐。 　　留下一教室姨母笑的“宝贝们”，白辰羽随着叶澄来到了教室旁边的楼梯口。 　　“你是说这个通知吗，明天的讲座，《关于新课改下语文与美术课程的共通性实践》？”白辰羽点了几下自己的手机，把一个聊天界面举到了叶澄面前。 　　是领导下发的通知，要他们两人明天去隔壁区的学校一起参加一个讲座，时间是两天。 　　具体说，共处的时间是两天一夜。 　　“嗯，就是想着来找你商量这事。 　　明早我们一起走吧？”“好啊。 　　我找不到路，刚好你带我，我请你吃饭。” 　　“也……也不用专门请我，我本来，嗯我就想着一起走，反正本校就咱们两个人参加。” 　　“跟我客气什么，吃饭就吃饭。 　　说好啦！我得先回教室了，明早时间地点，放学后我来你办公室商量。” 　　“啊不好意思！还有……”不等叶澄说完，白辰羽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留下一个wink便匆匆离开了。 　　还有，还有……谢谢你上次帮了我。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主动帮助我。 　　没有说出口的话留在唇边，尴尬，紧张，羞怯。 　　叶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表白失败的小女生，不由得紧咬下唇，面红耳赤。 　　回到教室，像是美猴王回到了花果山，那群“宝贝们”果然在上蹿下跳。 　　只有几个男生认真握笔在画。 　　“你们猜猜什么情况？有奖竞猜啊！赌赢的我请客，小卖部八宝粥任选一罐！”“得了吧才一罐八宝粥。 　　不过我看，刚才叶老师好像脸红了！难道，诶嘿嘿……”“卧槽你挖我白颜料，找死！”“白哥回来了！”“白哥？白爷回来了你也是找死，还我颜料！白……啊白哥真的回来了？！”见到白辰羽开门进来，教室里的大家突然安静如鸡。 　　不对，这明明是课间休息，吵一点好像也没有不合规矩……吧？怪只怪，白哥气场太强，进教室时的脸上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完全没有叶老师来时那种神采飞扬。 　　白辰羽的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下方的输入法上敲敲点点，发送后，一行字便跃然出现在上方对话框里。 　　“收到通知，明早去。 　　谢谢安排。” 　　没过一会，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哪里哪里，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这都是小事，不劳您大驾。 　　以后您还想安排什么活动，跟谁出差，吩咐我一声就行！”白辰羽看了眼回复，满意地勾起一抹冷笑。 　　叶澄，他的亲哥哥……也罢，反正正主不理人。 　　那拿他来玩玩解闷，似乎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叮咚，白切黑预警。 　　下章就要露出本相搞事情咯(???-) 第21章 微醺 　　第二天一早，叶澄就提前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看起来端端正正，严谨而一丝不苟。 　　看了眼时间，发现比说好的还要提前了二十分钟，于是叶澄又开始检查证件，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 　　确认无误后，安心地把早餐抱在怀里。 　　天转凉，寒霜未降。 　　一层寒冷薄雾在空气中轻盈飘荡。 　　行人们呼出的热气，地铁口附近推小车做早餐的小贩，路边汽车滴滴的喇叭声，交织在这一片朦胧之中。 　　太阳并不耀眼，却为冬日的清晨融入温暖。 　　“早上好呀。” 　　白辰羽温柔的问好声从身后传来，吓得叶澄差点把早餐扔了出去。 　　“早……早上好。” 　　叶澄转过身去，紧张地笑了笑。 　　白辰羽一身休闲打扮，随意却不随便。 　　一袭墨色大衣，灰白相间的羊绒围巾堆在脖颈间，从领口垂坠，显得儒雅随和。 　　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这个人也可以笑得像是自带暖阳一样。 　　叶澄抿了抿嘴，小心地把其中一份早餐递了过去。 　　就连道谢也是风度翩翩。 　　一路并排而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叶澄本想掏出耳机听歌算了，可手伸进包里摸到耳机的那一刻，又突然觉得如果就这么戴着耳机不再说话，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注意到叶澄的犹豫不决，白辰羽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不着痕迹地聊一些两人都能谈到一起的话题，学校的事，学生的事，私下里的兴趣，古典音乐的喜好倾向。 　　唯独没有谈起两人都认识的叶澈。 　　讲座倒也不至于无聊。 　　白辰羽听得颇有兴致，叶澄却像是忍不住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学生，偶尔偷瞄一下白辰羽的侧脸。 　　他的手就随意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一双好看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前方会场正中在发言讲话的教授。 　　有那么一瞬间，叶澄总想装作不经意地去碰一下那只干净的手，却又怕被当做有病，只好默默克制着这种想法。 　　傍晚讲座结束，在征得同意后，白辰羽兴冲冲地拉着叶澄到了当地颇具盛名的一家日料店。 　　“来之前我查过，这家店的刺身都很好吃哦。” 　　被白辰羽推过来的，正好是叶澄喜欢的金枪鱼刺身。 　　是巧合吗？叶澄笑笑，接受了这份好意。 　　“我可以拍张合影吗？”白辰羽笑着摇了摇手机，刚咬完一口的叶澄，味觉还混杂着酱油芥末的刺激，连忙从身边的餐巾纸里抽了一张出来擦擦嘴，点了点头。 　　不等叶澄做好心理准备，对面的白辰羽便亲昵地坐到了身边，举起手机，调整角度，将一桌新鲜美味的日料和两个紧靠在一起的人都定格在一个画面。 　　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撩拨着叶澄的嗅觉，是白辰羽身上的味道，莫名令人安心和亲近的感觉。 　　没有拍完马上回到位置，确认保存后，白辰羽把手机拿到叶澄面前。 　　“你很上镜哦，照片我也发你一份。” 　　“没有没有……”“我可以保留这张照片吗？纪念一下。” 　　“啊，好的。” 　　在得到叶澄同意后，白辰羽这才开心地回到原位。 　　至于这顿日料到底怎么样，直到到达今晚住宿的酒店，叶澄还是食不知味。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夜景和海岸线，不吵不闹，是个环境静宜舒适的房间。 　　也不是没有出差过，按理来说照报销标准来走，不可能住条件这么好的房间。 　　疑惑地询问后叶澄才知道，是白辰羽按自己的意愿改订了房间，无需报销。 　　说是两个人难得一起出来一次，当然要去好一点的地方，叶澄提出AA又被拒绝，很是不好意思。 　　不过心中却有一丝暗自欢喜。 　　因为不接受AA，白辰羽又嚷嚷着想喝啤酒，叶澄便自告奋勇要下楼去买酒。 　　冬天的夜风好像细密了不少，有一种无孔不入的感觉，比起白天要不温柔得多。 　　酒店楼下不远就有便利店，但是没有白辰羽想喝的那个牌子，叶澄便又往前走了走，好在六七分钟路程的路口，有一家便利店终于有卖了。 　　在等待店员帮忙装袋时，叶澄连忙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白辰羽会不会把合影发到朋友圈。 　　虽然结果是令人小有失落的，白辰羽并没有发到网上。 　　但是叶澄也只是抿嘴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不禁苦笑一声，叶澄付了款，将手机装回口袋，准备返回。 　　此时此刻，刚洗完澡出来的白辰羽正裹着纯白的浴袍，凝视着手机屏幕。 　　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很快被叶澈点了赞，没有一句简单的评论。 　　那是两个人的合影，在日料店，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文字文案，只有一颗红色的心。 　　没有得到想象中回应的白辰羽莫名有些气恼，放纵自己后仰倒在床上，鬼使神差地顺着唯一的点赞，拨了电话过去。 　　意料之外，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之后便是数秒的沉默，却并未显得尴尬。 　　“你们……在外面一起吃饭吗？”“嗯。” 　　还是叶澈率先打破了沉默，白辰羽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僵硬地嗯了一声。 　　“他又喝醉了吗？”“没有，我醉了。” 　　想都没想，白辰羽脱口而出了一句谎言。 　　电话那边，却并没有被挂断。 　　“葡萄汁可以解酒。” 　　“……”“淡茶也可以，不要喝浓的。 　　算了，有叶澄在，他会……”“我有点想你。” 　　电话那边，叶澈不再提出各种解酒的办法，白辰羽的话仿佛将对面禁言了一般。 　　半晌，电话那端才传来叶澈无奈的笑声。 　　就算只是轻笑一声，那种媚人的姿态也仿佛就在眼前一样。 　　“后悔了，想操我了？”“嗯。” 　　对于这个大胆的假设提问，白辰羽毫不掩饰地肯定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一次，虽然还没听到叶澈的回应，但却久违地听到了自己因暧昧氛围而紧张起来的心跳声。 　　“拭目以待。” 　　白辰羽好像能看到叶澈浅笑吟吟的模样，以及那双妖冶的眸子中划过的玩味。 　　就像那天药效发作下的叶澈，好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诱人。 　　随着刷门卡滴滴的声音响起，叶澈也同时挂断了电话。 　　之后，叶澄是如何去洗的澡，两人喝酒又具体聊了哪些话，白辰羽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只记得叶澄酒量不好，喝了三罐就开始微醺，喝了五罐以后便直接倒在床上，像是睡了过去。 　　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白色的浴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裹住叶澄的身躯。 　　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和酒醉后迷离的眼，仿佛和叶澈的身影渐渐重叠。 　　白辰羽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酒量颇为自信，所以同样五罐喝下去，他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出神地望着床上的叶澄发呆。 　　微醺迷离，双眸失神。 　　酒不醉人，人自醉。 　　鬼使神差地，白辰羽向着叶澄的床凑了过去，有意无意地，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在叶澄身上游离，注意到时，白色的浴袍已被扯下大半。 　　正当白辰羽清醒过来，想要回自己床上休息时，突然叶澄伸手发力，把身边那人的胳膊一把扯住。 　　一个重心不稳，白辰羽摔在了叶澄的床上，以极尽暧昧的姿势压在了他身上。 　　“白辰羽，白辰羽，白辰羽……”叶澄像是着了魔一般，搂住了白辰羽的双肩，不住地呢喃他的名字，带着一身酒气。 　　“我在，怎么了？”白辰羽试图翻身站起来，却被紧紧地揽住，正面面对着叶澄，啤酒的味道在极近的距离间弥散。 　　“你看看我，我有几分……值得你好？”叶澄笑了，眼睛里却好像盈着泪。 　　这副样子，确实有那么一点，像那天药效发作的叶澈的样子。 　　白辰羽出神地看着身下醉眼迷离的人。 　　片刻后，突然醒悟了什么一般，把叶澄用力拉起翻转过来，掀开浴袍，将他以最毫无防备的姿势展示在面前，果断地从床边的包里摸出一个安全套，熟练地咬开包装，套在自己早已坚挺的欲望上。 　　随着半晌的摸索试探，突然身下一阵刺痛，叶澄破涕为笑。 　　终于，终于感受到了，真心喜欢着的人，原来也真心地喜欢着自己，在体内合二为一的感觉。 　　趴在叶澄身后的白辰羽，见插起来越来越没有刚进入的晦涩，便开始加大了力度，从背后抱住了叶澄，用力去讨好内心深处暗自招摇的欲念。 　　叶澄的叫床声生涩而拘谨，是情不自禁时发出的生理反应，仅此而已。 　　如果是叶澈的话，他会玩得更开，更懂怎么去迎合吧？如果身下的人是叶澈，肯定骚话连篇，操起来更舒服。 　　不管是叶澈，还是失去的一切……全部，都要讨回来。 　　如是想着，白辰羽不禁冷笑一声，又加大了身下摆动抽插的力度。 　　作者有话说： 　　其实哥哥叶澄有一种目前还看不出的隐藏属性，经过此事，会在之后的剧情里慢慢被白辰羽激发，这个属性也会跟最终结局有所关联。 　　只能说至少在这篇文里，这种原生家庭是不可能养成心态阳光健全得与正常人完全无异的孩子。 　　他会在某日找到一个临界点，然后沉默爆发。 　　※叮咚，评论区掉落请假信息。 第22章 乱麻 　　香奈儿蔚蓝，是最熟悉的纪子诺的味道。 　　叶澈将零散在床边和座椅上的衣服收集整理，叠好放进衣柜。 　　那件黑色毛衣是纪子诺前天刚脱下来的，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柑橘清香。 　　这个味道是叶澈最喜欢的，纪子诺身上香水的味道。 　　抱着叠好的毛衣，就好像抱着纪子诺一样，但却可以多几分胆大妄为。 　　感受着毛衣上的香味，叶澈不禁贴着脸蹭了蹭。 　　纪子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 　　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事情，但叶澈还是忍不住担心。 　　纪家的生意事务，明面上他只沾一点，看起来是个颇为清闲的纨绔子弟，其实他主要负责的是纪家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意。 　　而这也正是叶澈担心的地方。 　　因为见不得光，就意味危机四伏，用纪子诺的话说，就是万一哪天死了，死哪了，也许都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每次纪子诺外出，叶澈虽然什么都不说，但还是每天都在暗自祈祷平安。 　　他不知道，纪子诺如今又在努力为纪家拼死卖命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要做一个乖巧的宠物，等主人回家。 　　洗衣机停止转动。 　　叶澈捞出甩干后的衣服，挂到了阳台的晾衣架上。 　　要是纪子诺在，会不会夸奖一下他呢？望着空荡的房间，叶澈突然茫然无措。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情，是习惯性的生存依赖，还是对温柔起来的纪子诺产生了依恋幻觉？晚上，叶澈一个人在沙发上抱膝而坐，电视里播着无趣狗血的家庭肥皂剧。 　　他并没有在看，两眼空洞地发着呆。 　　这些所谓爱来爱去，嫁入豪门，婆媳大战的情节他无法理解，也根本没有兴趣。 　　如果真的爱上了这一任主人，有幸能博得他的宠爱，算不算电视剧里说的嫁入豪门，会不会也变成那种独守空房忍耐丈夫出轨的怨妇？对这一瞬贸然而出的幼稚想法，叶澈不禁笑了。 　　想什么呢，还嫁入豪门……能陪在纪子诺身边，在他心情不错时得到些垂怜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奢望他真的爱上卑贱的宠物吗？忍受出轨更是可笑至极，他有拥有名分的资格吗？哪怕以后的哪天，亲眼看着纪子诺结婚生子，把自己弃之如履……那也是必须要承受的事实。 　　怎么敢奢望，怎么配得上。 　　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一张朋友圈照片突然引起了叶澈的注意。 　　没有任何语言文字，只有一颗心，一张图。 　　是白辰羽，看起来是在一家环境不错的日料店，桌上摆满了各式刺身。 　　笑得如沐春风的白辰羽，亲昵地坐在一个人身边，明显能看出那人的脸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绯红，也许是喝了些酒。 　　白辰羽身边这个眼熟的人，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是自己的亲哥哥，叶澄。 　　呵，是这么回事吗？叶澄，这个瞧不起自己的所谓哥哥，不是照样承欢男人胯下吗？白辰羽，看起来温柔儒雅，其实不过就是看他放荡好上，想跟他做爱而已吗。 　　叶澈不禁嗤笑，随即笑容又冷却了下来。 　　也许，真的不一样。 　　叶澄那种人，怎么可能跟他相提并论呢？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自由恋爱。 　　和他，这个肮脏的男妓，卑贱的宠物，怎么能是一样的……莫名一丝烦闷涌上心头。 　　随手点了个赞，叶澈便把手机扔在一边，抱着自己往沙发里又缩了缩。 　　正在这时，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激灵，叶澈连忙转身抓起了手机，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令他大失所望。 　　不是纪子诺，而是白辰羽。 　　麻木地听着电话那端无理的寒暄，叶澈机械般地应付着。 　　这个温暖如煦的声音，曾经是希望一样的存在，如今看来，和那些想通过与他交合来获取一时性快感的野兽无异，不过如此。 　　“我有点想你。” 　　白辰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是有几分酒后似的意味。 　　前面的话早已忘了在扯些什么，单是这句，叶澈敏锐地捕捉到了背后的意味。 　　猎物从手下溜走的感觉，不好受吗？想上却没有上到手的人，反而才念念不忘吗？脱了衣服卸下伪装，哪有温暖的希望和美好，只有赤裸裸的爱欲和性在发酵是吗？叶澈不禁笑了，白辰羽在电话那端却听得酥了。 　　挂了电话，叶澈是彻底感到烦躁，索性直接关了机。 　　心乱如麻，电视剧里的剧情早已不知该从哪接着吐槽。 　　渐渐地，叶澈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到叶澈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移动。 　　还没来得及理解眼前的状况，就被粗暴地扔了下去。 　　幸好，下面是床，熟悉的卧室的床。 　　这让叶澈松了口气，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客厅那边电视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地吵着，卧室的灯还没来得及开，窗帘也没有拉，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洒了满床。 　　纪子诺，高高在上地望着他，眉头紧促，厚实的大衣还带着室外的寒冷，脏兮兮，早已看不出那是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甚至……还沾了些血。 　　不等叶澈惊起询问，纪子诺便无力地倒了下来，把叶澈压在了身下。 　　虽然纪子诺也并没有多重，但常年健身的他身材健硕肌肉紧实，压在苍白瘦弱的叶澈身上，还算是颇为沉重的压力。 　　被突如其来的压力冲击，叶澈不禁咳了几声，纪子诺才勉强地撑住自己，移开了一点位置，随即又紧紧地把叶澈搂在怀里。 　　霸道而不容商榷。 　　揽住叶澈头部的右臂，还带着一丝血的腥味。 　　“主人，你怎么了，血……你身上有血。” 　　“不是我的。” 　　“那你肩膀这里……”“小口径子弹，不碍事。 　　一点擦伤，已经好多了。” 　　“家里有碘伏，先消消毒，然后我陪你去医院……唔！”不由分说，纪子诺抬起叶澈的下巴，霸道而强硬地吻了下去，手开始在身上摸索游离。 　　软糯的唇，光滑的肩，淫荡的娇喘。 　　是他，是叶澈。 　　是每次都能让自己体会到愉悦性事的叶澈，是那个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家的叶澈，是只敢在他面前不再掩饰脆弱的叶澈。 　　碍于纪子诺的伤势，叶澈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敢小心翼翼地进行小幅度前戏。 　　他熟练地在纪子诺的揉捏下发出诱人的呻吟，任由狂风骤雨般的吻烙印在身上，又腾出双手抚弄着纪子诺粗实坚挺的欲望。 　　就在叶澈试图起身去拿床头柜里的安全套时，纪子诺拉住了他一把扯回了怀里。 　　接着，便是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的吻，落在叶澈冰凉的耳垂。 　　“别去。” 　　“主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不，叶澈。 　　你哪里都好。” 　　“我……我知道了，主人是不是要玩点什么？我伤好了，都可以忍的，我……我去把玩具拿来。” 　　“我命令你，不要去。” 　　听到命令，叶澈不禁一个寒颤，本能地缩回纪子诺的怀里。 　　那双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不安分地颤动，好像挣扎在一个心有余悸的噩梦。 　　透过扯到一半的衣衫，叶澈看到纪子诺的肩上裹着纱布，而纱布的边缘已经沾了些灰尘，衣领处还有几点暗红干涸的血迹，也许是身上的血溅到了衣领处。 　　这一个星期，纪子诺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吗？叶澈不敢多嘴，只能隔着衣料和纱布，轻之又轻，小心地在纪子诺的受伤处点了一吻。 　　“叶澈，你在就好。 　　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像是无人倾听的自言自语，纪子诺将怀里的叶澈抱得更紧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故事继续。 　　会短暂的甜一下，然后作为亲妈，我想……诶嘿~(???-) 第23章 约会 　　纪子诺没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对自己态度强硬的叶澈，是在自己差点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子的时候。 　　不由得嘴角上扬。 　　看起来焦急万分的叶澈，非要拉着纪子诺去医院处理肩上的伤。 　　这个笨蛋，也不知道这称不称得上是关心则乱。 　　“就说是警察，因公负伤行不行？”“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傻吗，我的小叶澈？”“我只是……希望主人快点好起来。” 　　看着身边那双望着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纪子诺禁不住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不对劲。 　　叶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怀疑，本来之前自“私奔”以来，纪子诺就突然温柔了不少，不管是平时日常还是在床上。 　　现在负伤归来，只字不提受伤原因，却反而对叶澈越来越好。 　　好到有点不正常，像是……真的爱上了那样。 　　他可是叶澈啊，肮脏不堪的宠物，风骚放荡的男妓。 　　真爱？怎么可能。 　　何况“日”久生情这种事，山无棱天地合，也不会发生在纪子诺身上。 　　尽管如此，对于纪子诺，叶澈也还是真的担心。 　　这是他在世间唯一的牵绊，无论好与坏，至少有这么一个人在，令他感知到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是能感受到疼痛与苦难的生命体。 　　在纪子诺保证，绝对会按时去负责的私人医生那里换药看伤后，叶澈也终于放下了心。 　　风雪平息后的某天，气温稍有回暖。 　　纪子诺提出想带叶澈出去转转，顺便吃个晚餐，还要再谈一件事。 　　临近圣诞，街上已经渐渐有节日的气氛。 　　一些店铺在玻璃门上张贴了圣诞老人的彩色门饰，商场门口都摆着大大小小的圣诞树，金色的星星铃铛，彩色的小灯挂绳，白色的雪花模型，配合广播里的圣诞音乐，满满的节日气氛，令人没来由地感到心情愉悦。 　　这算是一场约会吗？今天的纪子诺一改往日的一身高定严肃形象，穿着随意简单，又按照叶澈前几天在网上研究的日系穿搭进行了整改，暖和的大围巾一戴，低调的鸭舌帽一扣，几乎完全看不出来这竟然是纪子诺。 　　“主人，你是怕被狗仔偷拍到吗？”并排而行的叶澈扯了扯纪子诺的衣袖，调皮一笑打趣道。 　　“老头子跟这家商场有合作，有些人认识我。” 　　纪子诺揉了揉叶澈的头发，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随即揣进了兜里。 　　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令叶澈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又很快地适应了这种变化，笑着紧了紧被抓进兜里的手。 　　对于纪家的商业版图，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叶澈可以说几乎是全然不知，这么多年也只知道一点有关纪子诺的皮毛。 　　虽然不想跟这些明面生意上的人有过多的往来，但毕竟是纪家独子，总有人要卖他几分面子。 　　尽管叶澈再三拒绝，但纪子诺还是带着他买了几身看起来不错的衣服，还有一些棉拖鞋，棉袜子，居家服，围巾手套之类的小物件。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各家商铺的彩灯一亮起来，圣诞的气息便更浓了。 　　坐在副驾驶的叶澈想到车后座那一堆莫名其妙的礼物，还有身边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主人，突然感觉纪子诺好像一个圣诞老人正架着驯鹿，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满载而归。 　　“笑什么？像个小傻子。” 　　纪子诺一本正经地开着车，趁着红绿灯的空档瞄了一眼身边傻笑的叶澈。 　　“叶澈本来就是主人的小傻子呀。” 　　见纪子诺心情不错，叶澈也调皮了起来，配合着主人的好心情。 　　果然，纪子诺没有生气，反而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便话题一转，询问叶澈晚上想吃点什么。 　　“主人，你知道的，我基本上只吃流……”“你听着，以后不许给我连着好几天都只吃流食。” 　　“可是，那样灌肠就……”“没有可是。 　　我说让你不许只吃流食，你就不许吃。 　　这是命令。” 　　“……是。” 　　就算气氛再怎样欢愉，只要一提到命令，叶澈就会马上安静听话，条件反射一般紧张起来。 　　随着车速上升，车窗外的风景也飞速后撤。 　　可是叶澈无心看景，就这样紧张了一路，直到纪子诺再次询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他才鬼使神差地说了两个字，日料。 　　随着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叶澈也惊讶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个想法？好像还是很久远以前，纪子诺上次负了枪伤回家的那晚，白辰羽在网上公开晒了他跟叶澄一起去吃日料的合影，没有文字文案，只有一颗心。 　　白辰羽……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跟叶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猜想中的那样。 　　摇了摇头，叶澈企图将混乱的思绪赶出脑内，平复心情去和纪子诺共进晚餐。 　　红色灯笼，木质隔间，浮世绘壁画。 　　安静雅致的环境，似乎与那天照片中所见的场景有所出入，却又大同小异。 　　“叶澈，你听到了吗？”纪子诺的声音把叶澈从缥缈的遐想中拉了回来。 　　“……啊，什么？对不起主人，我……”发觉到自己的失态，叶澈紧咬下唇。 　　“我说，这些刺身你喜欢吃吗？有想吃的就再点上。” 　　说着，纪子诺把菜单翻转过来，递给了叶澈。 　　对于这些，叶澈其实一点都不挑。 　　或许说几乎只吃流食的他，这么多年就算饿了也没说去哪家店里再吃点什么，更别说跑到日料店里来大快朵颐。 　　没有再加什么，叶澈点点头，把菜单又重新交给了纪子诺，示意这样就已经可以了。 　　“主人，叶澈可以提个过分的小要求吗？”叶澈笑笑，眨了眨小鹿般的双眼。 　　纪子诺不语，认真地凝视着他。 　　“第一口，我可以请求让主人来喂我吗？”本以为叶澈的请求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真的只是一个小要求，而且一点都不过分。 　　纪子诺笑了，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叶澈，我有礼物要送你。” 　　“主人，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呀。” 　　“那不是礼物，平时你用着穿着就行。” 　　“嗯，叶澈都听主人的。” 　　“香榭路有几个商铺，铺面位置不错，我买下了，在你名下，手续差不多圣诞就能办好，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到时候你可以租，卖掉也无所谓。” 　　“谢谢主人。” 　　“还有，咱们这阵子一直住的房子我也买下了，还是你名下。 　　一个普通小户型而已，就算我送你的小礼物。 　　这几天老头子总打电话，我得回去了。 　　叶苏苏她那边……啧，不想回家的话，你可以一直住着。” 　　“主人……对叶澈真好。” 　　头一次，叶澈对纪子诺给予的这种赏赐感到热衷。 　　其实之前叶澈什么都不想要，但如果纪子诺不是真的爱他，得到这些馈赠也不错。 　　真爱求不得，但总得活着。 　　“还有一样最重要的礼物，情人节送你。 　　不过我要出趟境外，大概要过很久才能回来。 　　这次的事做好了，老头子也不会再为难我了。” 　　情人节……选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不会还是不动产。 　　那是什么礼物？总不可能是一份真心的表白吧。 　　叶澈暗自苦笑，同时也充满了好奇。 　　没有捕捉到叶澈细微表情的纪子诺，知道这个小机灵鬼肯定明白情人节的含义，却绝不会猜到是什么礼物。 　　那是纪子诺精心挑选许久，精选比对之后订做的男士对戒。 　　经历过荒谬的私奔一事，让纪子诺发觉如果真的被全世界遗弃，可能只有叶澈还守在身边了。 　　等到这次随行宠物交易至边境，却突发变故差点遭人暗算吃枪子，捡了条命回来时，第一想法不是揪出主使者一枪崩了他，而是回家抱抱叶澈。 　　纪子诺对自己的心意，似乎有了些许明朗的判别。 　　叶澈，他肯定不相信，也不会原谅我的吧。 　　如果他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会更讨厌我。 　　但我却不得不多长一双眼睛，为自己，也是为了活下去，和他一起。 　　纪子诺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叶澈，还有一件事，你帮我去做。” 　　说完，纪子诺夹起一块金枪鱼刺身，仔细地蘸了一点料，送到了叶澈嘴边。 　　“啊呜！是什么呀？”果然，贵重的礼物背后，一定有光凭纪子诺无法出面完成的麻烦事，和以前一样。 　　叶澈一脸幸福地享受着喂食，心里却紧张了起来。 　　“找机会靠近一个人，监视他。” 　　“和以前一样呀。 　　这次是谁？”果不其然，又是美人计的任务。 　　叶澈无奈地苦笑。 　　可是当他听到从纪子诺口中说出的名字时，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工具人澈澈最后一次营业，下章“贵圈真乱”预警(???-) 第24章 期待 　　“怎么了？”发现叶澈愣在那里，甚至面如土色，纪子诺皱了皱眉。 　　“没有，没什么。 　　主人你是说，他……嗯，这个白辰羽，就是你的……哥哥吗？”叶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去冷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纪子诺，手里不安地紧攥着筷子。 　　“我没哥。 　　他……同父异母。” 　　看得出，纪子诺很是抵触。 　　也是，当了纪家二十几年独宠的独生子，就算再被认为冥顽不灵，这些年来也是尽心尽力在做该做的事。 　　纪家老爷子老年得子，本该是宠惯了这个孩子，却不想突然把多年前的私生子接了回来，试图认祖归宗。 　　按纪子诺的暴脾气，没一枪崩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已经算是够隐忍的了。 　　“我不在的这两个多月，看看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等我回来告诉我。 　　要是有特别重要的信息，想办法联系查尔斯，让他转达。 　　其他的事，我走了以后会有人联系你。” 　　纪子诺单手扶额，看得出很是烦闷，却依然在尽量有条不紊地分析安排。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叶澈一直闭目不言，而纪子诺也恢复他往日冷峻的扑克脸认真地开着车，思索着什么。 　　如今，要怎样去面对白辰羽？想到他和纪子诺的关系，还有之后要去做的事情……叶澈感到头昏脑胀，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受。 　　吃惯了流食的他，今天破天荒地吃了不少日料，看来胃很难一下接受。 　　可是，这是第一次，纪子诺带他出来吃饭，还亲手喂他。 　　这，简直是一个宠物的殊荣。 　　宠物吗……叶澈捂着胃在沙发缩成一团，忍不住笑了。 　　“胃疼还笑，想什么呢？”纪子诺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手底下却温柔而笨拙地为叶澈盖上了一条毛绒绒的毯子。 　　“我在想，要不要相信主人的枕边话了。” 　　叶澈笑着又缩了缩，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毯子里。 　　活像一条可爱的毛毛虫在蠕动。 　　纪子诺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咯噔一声。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对叶澈提起过两次，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 　　第一次，是穿刺了乳尖的惩罚之后，叶澈苍白却坚定地说，枕边话，不可信。 　　第二次，是两人刚私奔出来，破天荒的推心置腹聊了些各自的家庭，叶澈用破旧的老钢琴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 　　调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第三次，是今天……“叶澈。” 　　“主人，我在。” 　　说着，纪子诺在沙发上靠着叶澈坐了下来，而叶澈也马上撑着向后挪了挪，试图腾出更多位置，却被纪子诺拦住了。 　　“别动，乖乖躺好。” 　　“嗯，知道啦。” 　　叶澈真就乖巧地一动不动，眨巴着大眼睛笑望着欲言又止的纪子诺“叶澈，我……”“嗯？”“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想说又不敢说，纪子诺憋红了脸的样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现在看来竟然如此滑稽。 　　叶澈双手抓着毯子边缘，把扬起的嘴角藏在了被子里，虽然是偷笑，但那双弯月般的眸子却暴露了他。 　　“喂，你笑什么！我是认真问你的。” 　　纪子诺恼羞成怒，暴躁地揉了一把叶澈的头发，成功把柔软的发丝揉成了炸起的鸟窝。 　　“主人，等情人节那天，我收到礼物了再告诉你，好不好？”叶澈伸出冰凉的手，企图去触碰纪子诺涨红发烫的耳垂，却被纪子诺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啧，爪子这么凉。” 　　想的是关心的话，说出口又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纪子诺对这种无法自控的场景有些应对无力。 　　手好凉，叫声老公帮你捂捂。 　　不行，太恶心了，纪子诺说不出口。 　　手怎么这么凉，多喝热水。 　　也不行，好像又过于钢铁直男，虽说纪子诺早就弯成蚊香了。 　　手这么凉，放这里我捂着。 　　从今往后，只要这颗心脏还在跳动，这里就永远有你叶澈的位置。 　　还是不行，这简直比土味情话还令纪子诺能吐出彩虹来。 　　所以憋了半天没憋出来一句好词的纪子诺只能一把抓住叶澈的手，啧了一声，撂下一句爪子这么凉。 　　不过叶澈对此倒是没有在意过多。 　　纤细瘦弱的手腕被纪子诺的绝对力量控制住，手指却依然能灵活地够到目的地，指尖轻点，拨弄着纪子诺发烫的耳垂。 　　你很聪明，也很强势。 　　你可以在黑暗中摸爬滚打躲避所有伤害，你也可以居高临下让他人心甘情愿臣服于你。 　　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动了真心的样子笨拙得像个孩子。 　　我的主人，纪子诺。 　　叶澈笑着，将这些想法隐藏了起来。 　　该相信他吗，叶澈对于纪子诺而言，真的，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性玩物了吗？“主人。 　　抱抱我，好不好？”被钳住手腕的叶澈因为笑着挣扎，睡衣从肩膀滑下去了半截，露出了白皙瘦弱的肩膀。 　　舔了舔嘴唇，又眨着那双无辜的小鹿眼睛，像是撒娇一般软绵绵地缩在纪子诺身边。 　　纪子诺顿时就硬得不行了。 　　这个叶澈，不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个媚人的尤物，对于纪子诺而言，总能激发他无限的爱欲。 　　那些以往半年一换的宠物，怎么能跟一睡就在身边睡了五六年的叶澈相比。 　　他是习惯，是陪伴，是影子，是享受的欲望，是特别的存在。 　　现在，也是爱。 　　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你不是发泄性欲的宠物？要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以往犯下的所有罪恶？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想要念你爱你的情愫？反应过来时，纪子诺已经压在了叶澈的身上，疯狂地亲吻舔舐叶澈的双唇，肩膀和锁骨。 　　感受到刺激的叶澈，在身下娇喘连连，双眼迷离，一串草莓已经出现在了白瓷般的脖颈处，卖力地捏着纪子诺的手指，在口中来回吞吐，俨然一场活春宫。 　　纪子诺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慌乱地连忙从叶澈身上爬了起来。 　　为他整理好衣衫，又重新盖好了毯子。 　　“主人，怎么了……不做了吗？”这幅样子，好像偷情被抓了一样。 　　叶澈不禁笑了，声线还带着一丝慵懒暧昧。 　　“水不烫了，你快来吃药。 　　明天要是还疼，我带你去医院。” 　　纪子诺试图转移话题，端起叶澈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水温确实不烫，却呛得自己咳了出来。 　　“好，都听主人的。” 　　叶澈起身，乖巧地把胃药就着水吃了下去，然后大着胆子一边从背后抱住纪子诺，一边为呛住的他轻拍后背。 　　“咳咳……咳，过几天我不在，你生病了，不要拖着不管。” 　　“好，我会乖乖等着主人回来。 　　到时候要收礼物，还要给主人答复。” 　　呼吸顺畅后，纪子诺不禁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狼狈。 　　听到叶澈的话，心里突然觉得有块软软的地方塌陷了，随即一个公主抱把叶澈抱了起来。 　　他在期待了，期待这份约定。 　　纪子诺不禁有些盼望情人节能尽快到来，看看收到礼物的叶澈会作何答复。 　　“回屋睡觉。 　　我守着你，疼得厉害就叫我。” 　　“主人也一起睡。” 　　“等你睡着了再说。” 　　叶澈笑了，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在纪子诺怀里蹭了蹭。 　　白辰羽……为了纪子诺，要好好会一会他了。 　　作者有话说： 　　亲妈作者说：纪子诺，打赢这场仗，我就让你回老家结婚(????)? 第25章 依恋 　　出发的清晨，叶澈起了个大早，小心翼翼地进行慢动作，连走路都害怕拖鞋发出声响，把有起床气的纪子诺吵醒，索性光着脚在地上走。 　　叶澈在手机上翻看着食谱，精确每一种食材的量。 　　昨晚纪子诺睡着后，叶澈趴在被子里开始翻找有哪些符合纪子诺口味的爱心早餐。 　　出神看着菜谱的叶澈并没有注意到切香肠的动作，结果刀刃一滑，左手无名指被尖锐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一道子。 　　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挤出，在聚集成最大限度的血滴后迅速破灭，沿着刀刃和肌肤纹理流淌下去。 　　刺痛使叶澈霎时清醒了不少，刀被本能地扔在了案板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那一瞬间，叶澈的第一想法不是如何止痛怎么样处理伤口，而是会不会吵醒纪子诺。 　　发现伤口并没有很深，叶澈松了口气。 　　在为纪子诺饯行的清晨，如果因为伤口太深还要去医院打破伤风，叶澈是拒绝的。 　　何况，这种时候受伤见血，总觉得有点……晦气。 　　简单地擦拭掉血迹后，叶澈准备先随便找个创可贴贴上继续做早餐。 　　可是刚打开厨房门，就撞进了迎面而来也正要开门的纪子诺怀里。 　　“在干什么？”纪子诺睡眼惺忪，发丝凌乱。 　　“我……我在给主人准备早餐。 　　刚学会的，还不太熟练。” 　　叶澈连忙把手藏在了背后，微微抬头调皮一笑，企图“萌”混过关。 　　然而纪子诺不吃这一套。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上下打量之后，纪子诺打了个哈欠，道了句去洗澡了便准备离开。 　　听到纪子诺说要先去洗澡，叶澈默默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放松下来不再藏着手指时，纪子诺突然一个回马枪转身，于是便看到了叶澈慌慌张张又把手背过去的一幕。 　　纪子诺的眼里满是怀疑。 　　不过机敏的他迅速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果不其然，地上有一滴鲜红的印记，不知道是血还是番茄酱，但他好像猜到了什么，看了看叶澈，又看了看地上的那朵梅花。 　　想去抓住叶澈，却被灵活地躲闪开。 　　“血？你怎么了？”“没，没事呀。” 　　“那怎么有血？”抓不到躲闪的叶澈，纪子诺的眼神突然严肃凌厉了起来。 　　这让叶澈心里突然有些胆怯。 　　不想让纪子诺担心。 　　可是……纪子诺他，如今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吗？叶澈不懂，从未体验过被爱着的滋味，不知道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纪子诺愈发逼急，那双以往深邃而琢磨不透的眼睛里，现在满是担忧。 　　“……哎哟，哎哟我的肚子！孩子，救救孩子！”叶澈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捂住肚子弯下腰去，佯装成腹痛难忍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调皮地向上偷瞟纪子诺的反应。 　　纪子诺紧咬下唇，叶澈竟一时读不懂他的表情。 　　突然，叶澈被一把抓住，仿佛一只轻易捕获的猎物，被猎人纪子诺一把扛在肩膀上。 　　就算已经开始禁止只吃流食，但叶澈依然瘦削，扛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呵，救救孩子？小心我让你给我生一堆。” 　　“如果……我倒是真的愿意给主人生一堆孩子呀。” 　　“想什么呢。 　　玩笑，听懂了？生一堆要我去管，烦。 　　以后只照顾你这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主人，你的意思是说，以后让我在床上管你叫爸爸？”“……”知道叶澈是故意在皮，纪子诺也不生气，只是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故意斜了些角度，让叶澈掉下去时受惯性影响在床上滚了半圈。 　　接着，纪子诺开始翻衣柜。 　　然而他并没有自主整理衣服的意识，翻找时掉下来的衣服被他捡起来就随手塞了回去。 　　好在棉袜是前几天刚买的，衣服不多，很快就找到了。 　　叶澈躺在床上半撑起身子，无奈地意识到自己怕是又要整理衣柜了。 　　随便找了一双看着顺眼的，撕开标签，纪子诺蹲在床边，笨拙而认真地为叶澈套上了前几天新买的棉袜。 　　“厨房的瓷砖地那么凉，以后家里再热也记着穿双袜子。 　　知道了吗？”“知道啦。” 　　“我的早餐不用准备，以后你多睡会，我自己弄，听见了吗？”“听见啦。” 　　“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 　　不许好几天只吃一点流食，等我回来我要摸摸你长胖了没。 　　明白了吗？”“明白啦。”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正笨拙地为自己套着袜子，叶澈总是本能地想要往后撤。 　　纪子诺，这个之前总以为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存在，现在终于低头了。 　　仅仅只是为了，帮他穿一双袜子。 　　该相信他吗，要怎么才能理解他的感受？叶苏苏教会他怨恨，乔伊教会他隐忍。 　　可是，谁又能来教会他，什么是爱，怎样去爱？就算时至今日，叶澈依然不懂这种在体内迸发而不受控制的感情是什么，纪子诺所说的“如果我说我爱你”，到底该不该相信。 　　身体在本能地接受一切有关纪子诺的指令，可是内心却一直在害怕，在恐惧，在逃避。 　　恍惚间，纪子诺已经找来了医药箱。 　　一边为他清创消毒，涂药包扎。 　　一边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样，一本正经地絮叨什么医药箱放在哪里，都有什么样的药，有些药可能已经过期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可是这些事，明明比你更清楚，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千叮咛万嘱咐呢？叶澈苦笑。 　　以前，被玩得千疮百孔，都是叶澈自己在瑟缩隐忍，实在不行才去找些药。 　　乔伊说过，可要好好活着，不要让主人去费心把你化尸。 　　什么情况该用什么药，用多少，叶澈可太清楚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纪子诺，一点也不像个主人。 　　“你笑什么笑，以后给我小心着点。” 　　包扎结束正在整理医药箱的纪子诺，看见叶澈不知道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忍不住想抬手给他一记爆栗，却又在抬手的一瞬间忍住了。 　　他是知道的，自从上次活着回来后，这趟出去恐怕也凶多吉少。 　　纵使在黑暗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有各式各样可靠的人脉，能护他平安。 　　但是在这行，绝对的权利与金钱才是最有力的护身符。 　　人脉，血缘，都是冲着它们本身，不是冲着某个人。 　　而现在有人要来夺走纪子诺这张护身符了。 　　对于白辰羽，虽然不知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被纪家发现的，但照目前情况来看，极有可能不单是这一年，而是蓄谋多年了，只是憋到今年这个临界点才爆发出来。 　　现在纪家老爷子喜欢他，他也很聪明地用了一些暗影手段，夺取信任，在一点点将纪子诺剥离。 　　不敢肯定上次失手的暗杀是否与白辰羽有关。 　　但为了让纪老爷子不再选择性失明，也看到名正言顺的正房儿子的价值，这次交易任务虽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纪子诺还是咬牙接了。 　　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想必纪老爷子对自己一定有所改观。 　　到时候，只要能保自己和叶澈平安……叶澈。 　　想到这里，纪子诺的心突然变得暖软起来，将身旁那个正像个傻子一样看包扎后手指发呆的人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私奔”以来，纪子诺突然发现原来负气离家出走，也不会有人留他，不会有人发了疯似的去寻他。 　　既然这样，如果有朝一日，万一他真的被踢出家门，可能人生就彻底玩完了。 　　放纵任性了二十多年的他，到头来竟然只有叶澈还愿意跟着他。 　　虽然……不知道叶澈是否只是屈于主仆协议的权威，才至今依然乖巧顺从。 　　一旦失势，会不会也就此离开……可是上次死里逃生后，纪子诺突然明白了，见到清晨阳光的那一刻，他不想回纪家的豪宅，不想做高高在上的总裁。 　　他只想，赶快见到叶澈，紧紧抱着他。 　　纪子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质疑叶澈的真心。 　　只要，看叶澈这次任务完成得如何。 　　只要，这次接下的任务完成后能平安归来。 　　只要，叶澈愿意接受这份礼物还予以答复……“主人？”见纪子诺抱住自己半晌不言，叶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作提醒。 　　“叶澈。” 　　“嗯，我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好自己。” 　　“主人，你也是。” 　　“不要让白辰羽那个混蛋碰你。 　　能在床上碰你的，只有我。” 　　“好，叶澈是纪子诺一个人的。” 　　听到从叶澈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纪子诺竟然再无恼怒，只是幸福得想笑，于是又伸手揉了揉叶澈的头发。 　　那里，有香香甜甜的洗发水味道。 　　情人节的礼物，思忖许久的心意……等到回来，便一并交付与你。 　　想到这里，纪子诺一时不知该笑该哭，只能深深地把脸埋在叶澈的肩窝，享受着他身上熟悉而令人依恋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从下章起，不愿透露姓名的纪子诺先生要下线一段时间了。 　　等除露脸外正式上线的时候，就……诶嘿(???-) 第26章 勺子 　　纪子诺走了六天，叶澈在家里睡了六天。 　　不论白天黑夜，家里的窗帘总是拉着的，密不透光。 　　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叶澈蜷缩在暖暖的被子里，只露出了半张脸。 　　每次一个人睡的时候，他都会缩成一个虾球，紧紧地盖着被子，好像外面的世界全都伸出魔爪在觊觎着他，而他好像只能缩成有如仍在母体中一般，才能躲避这些危险。 　　手机短促的震动声突兀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是纪子诺，叶澈也还是突然触发了开关一样猛然惊醒，拿起手机确认，发现只是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叶澈揉了揉眼睛，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枕边。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临近元旦，叶澈按纪子诺的安排，跟查尔斯见了一面。 　　这是个沉默寡言的黑人，是纪子诺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察言观色，忠诚可靠，又不多事。 　　虽然会说听起来口音别扭而且迷之断句的中文，却几乎从来不说话，要么就极尽言简意赅。 　　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叶澈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毕竟刚被纪子诺买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像死囚一般苟延残喘时，是他来教育自己在纪子诺身边该守的规矩，拿来灌肠的道具，用一身强健的体魄武力说服叶澈安分守己。 　　看到他，叶澈便总是想到那段时间，不由得抵触起来。 　　可是查尔斯向来不是多事的人，他的脑内好像也没有用来储存多余信息的空间。 　　一丝不苟地确认，一本正经地交付。 　　干脆利落地交代完所有事情后，查尔斯开始低头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简直是毫无感情的人形自走工作机器。 　　叶澈冷笑一声，正准备离开时，却被查尔斯叫住了。 　　“还有什么没说吗？”叶澈重新坐回了座位。 　　“大哥说下，次回，来让我，管你要，勺子。” 　　“……？”要素过多，叶澈突然无力吐槽。 　　纪子诺应该之前就有说过，让查尔斯别在外人面前叫自己大哥，搞得像街头黑社会势力团伙一样，虽然他们干的也确实不够白。 　　就权当查尔斯没把自己当外人吧，大哥就大哥，反正纪子诺本人又不在。 　　但是要个勺子是怎么回事？谁家定情信物是个勺子？“他要勺子干嘛？”叶澈一脸迷惑。 　　也许还是跟查尔斯接触得不多，所以读不懂他的迷之断句和别扭口音。 　　“我知道的勺子，就是哥，哥的，旗子，是嘴，矮的忍。” 　　得，这除了勺子，又整出一旗子来。 　　纪子诺是想卸甲归田之后，来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摇旗呐喊，大口吃饭？看着查尔斯在用中文极力辩解，额头已经冒汗的样子，叶澈终于算是明白了。 　　被叫成大哥的纪子诺，让查尔斯管叶澈叫嫂子。 　　查尔斯说，他知道的，嫂子，就是哥哥的妻子，是最爱的人。 　　从来不将私人感情夹杂到工作里的纪子诺，居然会主动让查尔斯下次回来就管自己叫嫂子？叶澈不是很懂纪子诺现在的想法，倒是觉得竟意外有几分幼稚。 　　回家倒在沙发上之后，叶澈还在玩味着查尔斯那句“勺子”。 　　现在的纪子诺在干什么呢？按那边时差，是不是正在吃早餐？没办法联系国内的这几天，睡觉时会不会想念枕边那个听话的人呢？叶澈发呆地望着脚上的拖鞋，这是那天纪子诺第一次正常地带自己出去时买的。 　　那天两个人一起逛商场，吃日料，还买了很多很多的礼物。 　　礼物……马上就是元旦了，离情人节也不会太远。 　　纪子诺会如约归来的吧？到时候，他会说什么？那份不肯言说的礼物，到底有多神秘呢。 　　只要乖乖听话，认真去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就一定会得到奖励的吧。 　　其实，虽然现在的叶澈变得爱财了一些，好像沾染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但是毕竟疯狂敛财这个念头，是在会被纪子诺抛弃的前提下，才想到要争取掉保障不至于再次难堪。 　　可是……查尔斯的那句“勺子”，又慕然跳跃进脑海，叶澈哑然失笑。 　　现在对于纪子诺而言，让查尔斯他们叫嫂子到底算是戏谑的情趣，还是真心的表达？叶澈不清楚这份感情，直觉却偏向后者。 　　至少纪子诺对于工作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不会跟查尔斯他们乱开这种程度的玩笑。 　　那么，纪子诺是动了真心吗？叶澈还是不敢肯定，但是身体早已习惯了纪子诺的存在。 　　即使深陷泥潭，有光照进来，果然还是想要去触碰。 　　这样是否，太过贪心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又睡过去的，这次倒是没有电话吵醒，是肚子突然饿了。 　　夜幕降临，窗帘阻挡了万家灯火。 　　黑漆漆的房间里安静得只有钟表小心翼翼的滴答声。 　　睡眼惺忪的叶澈随手抓过手机，刺眼的亮光从屏幕上投上，仿佛不耐烦让人看上一眼时间。 　　居然马上就到凌晨十二点了。 　　一起挑战凌晨看恐怖片的那天，纪子诺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吧？明明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嚣张地靠在沙发上，张开双臂搂着叶澈，结果到最后，反而是他害怕到炸毛，然后怒关电视，缩进叶澈怀里。 　　那天，也是穿的这件睡衣，纪子诺趴在胸口的位置，褐色的发丝柔顺而带着清香，明明那么害怕，还要逞强地表达自己的勇敢。 　　叶澈轻轻揪起自己的衣领，低头将睡衣胸口的位置放在鼻下，试图感受着纪子诺的味道。 　　尽管这件睡衣早已洗过很多次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受控制地对纪子诺抱有期待？叶澈想起了闲来无事翻手机玩时，情歌下面的评论区总有许多无法理解的感情。 　　现如今总觉得，有些感情似乎能感同身受了一些。 　　带来黑暗，也带来星光。 　　叶澈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一个纪子诺。 　　本来打算就这么去睡觉的叶澈，想到纪子诺临走前叮嘱过的，不可以好几天只吃一顿流食，要长胖等他回来摸摸看。 　　虽然坚持好几年的习惯不容易改，叶澈早已习惯放任自己的体质越来越弱。 　　但是既然是纪子诺的话……从冰箱里翻出一袋挂面，随便做一小碗面填填肚子就好。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叶澈发现离长胖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吃饱长胖，然后让肚子鼓起来，纪子诺摸着也许会舒服很多。 　　不过想到这种场景的叶澈，觉得自己现在不像是个饿了找食吃的宠物，倒像是个两地分居中的准妈妈。 　　勺子。 　　叶澈又一次想起了今天查尔斯别扭的中文，不禁傻笑了起来。 　　锅里的面条咕嘟咕嘟地在冒着幸福的泡泡，好像在笑话有个小傻子，对着面条笑得脸颊粉扑扑。 　　几乎是把煮好的一碗面条放在桌子上的同时，手机呜呜地长震动了起来，却又很快停止，只剩屏幕还亮着。 　　这么晚，响了两声就挂掉。 　　是打错了吗？叶澈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看了过去，通知栏上的字立刻让他不由得深呼吸了起来。 　　未接来电，白辰羽。 　　作者有话说： 　　某勺子：主人不在的第六天，想他。 第27章 旧音 　　调整呼吸，叶澈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虽然脑内早已想好了许多种应对方法，但现在接近白辰羽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些年来，最害怕的莫不过与除了纪子诺以外的人进行过多接触，这已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电话拨过去没几秒就被接通了，也许因为那边的人正握着手机。 　　“抱歉，我好像总是这么晚打扰你。” 　　短暂的沉默，那个一如既往如阳光般和煦而充满元气的声音传来。 　　“没关系。 　　怎么了？叶澄又喝醉了？”叶澈坐了下来，用筷子挑起面条，试图缓解一些紧张的氛围。 　　“哈哈，没有啦。 　　你……在吃东西吗？”“嗯，夜宵。” 　　“不喝粥了？你终于开始吃流食以外的东西了啊。” 　　“从良了。” 　　说完这话，叶澈自己都不禁笑了。 　　从良？好像也是有那么一点微妙的韵味。 　　如今，有赖于纪子诺的宠爱，叶澈过得也算已经有点人样了。 　　“我想预约一下你明天晚上……啊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今天了。 　　预约你今晚的时间。 　　可以吗？”叶澈返回日历看了一眼，果然，12月31日。 　　今天晚上，那就是跨年夜了。 　　白辰羽的意思，应该是要约自己跨年夜晚上一起出去玩了。 　　“都有谁去？”“当然，只有咱们两个。” 　　“……可以啊。” 　　“那就这么说定啦。 　　好开心！早点休息哦，晚安。” 　　“嗯，晚安。” 　　叶澈吸溜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条。 　　要是有叶澄在，他才不会去找这种不自在。 　　这个亲哥是最看不起他的。 　　顶天立地长大光明的叶澄，怕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必须得活得坦坦荡荡，不能像叶苏苏那样，更不能像叶澈那样，靠着一副媚相去讨好男人们，厮混不清，承欢胯下，恐怕对他来说是最低贱的吧？想必他是最无法将性与爱分得开，拎得清的人，所以才会觉得妈妈和弟弟都是无法理解的怪物。 　　将吃完的锅碗洗净，又去泡了个澡。 　　叶澈从未感到深夜恰巧适中的饱腹感是这么舒服。 　　如果纪子诺在，会不会嫌弃他这样吃下起要越来越胖了呢？如果纪子诺在……水珠溅落在瘦弱的身体上，叶澈泡在浴缸里，摸了摸自己依旧不见一点肉肉的小腹，经年累月的饮食习惯，加之刚开始适应吃其他食物，偶尔还是会有呕吐和肠胃不适的情况，看来在情人节之前把自己养胖，好像很有难度了。 　　擦干身上的水滴，在镜子前吹头发的叶澈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方。 　　那里曾经有一串草莓，是一场爱欲的证明，是纪子诺给予的勋章。 　　现如今已经淡到快要消失不见，只留下星点暗沉还昭示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不知到时候白辰羽会不会注意到这里？如果注意到了，又会怎么说？那天第一次见面，在餐厅白辰羽也是见过纪子诺的，还是那样一个特别的见面方式。 　　纪子诺霸道强吻，然后亲昵万分地带走他……就算当时他们没有在纪家安排下见过面，但后来肯定是见过了。 　　所以，白辰羽不可能不知道他和纪子诺的关系。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纪子诺要安排自己接近白辰羽？又为什么白辰羽就算知道二人关系，也像无事发生一样？叶澈不甚了了，但是只要做好纪子诺交代好的事情，然后乖乖地等他回来就可以了吧？被窝里好像还有纪子诺的味道。 　　叶澈缩成一团，抓着被角贪婪地试图从中寻找安心的感觉。 　　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近正午。 　　叶澈以前从未有过这样舒适的睡眠，就连刚和纪子诺一起私奔到这里时都没有。 　　但随着纪子诺态度的转变，叶澈好像也越来越像个人了。 　　久违的，房间的窗帘拉开了。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晒得叶澈不禁眯起了眼睛。 　　随着光线照亮，可以明显看到房间里那架破旧的老钢琴上已经蒙了一层薄灰。 　　依稀记得那天，纪子诺说不想做了，想谈谈人生。 　　那好像是第一次，纪子诺在这种事上拒绝了叶澈的服务，没有强迫叶澈去做下去。 　　擦去琴盖上的灰尘，纤瘦的手指抚过黑白琴键，靠着熟悉的肌肉记忆让手指在琴键上翩翩起舞。 　　尽管琴音木然暗哑，但依旧瑕不掩瑜，优美流畅的曲调在小小的房间里流淌。 　　是那首曾经弹给纪子诺听的，梦中的婚礼。 　　徘徊在梦中，患得而患失。 　　想要拥抱，却又害怕惊醒。 　　纪子诺，我的主人。 　　等你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可不可以紧紧地抱着我，让我知道我有家可以回了，有人愿意爱我了，我是有价值存在的了？嘎吱。 　　突兀的木头摩擦音生涩响起，流畅的乐曲被迫中断。 　　原来是有几个白键彻底坏了，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叶澈呆滞地坐在琴凳上，指尖轻抚过已经无法发声的琴键。 　　“主人，你是不是嫌我弹得太难听了，要我安静点呀？”叶澈自言自语地笑着，合上了琴盖，趴在上面安静地闭目小憩。 　　暖风温柔。 　　对于要去学校门口等白辰羽下班这件事，叶澈是不情愿的，毕竟有不想见到的人，所以他选择在校门口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里面等。 　　挑了个较为偏僻的位置，点了一杯反正也不会喝几口的蜂蜜柚子茶，压低了帽檐。 　　那是之前和纪子诺一起出门时他戴过的鸭舌帽。 　　还有柔软温暖的大围巾，也是之前纪子诺买的。 　　总觉得好像这样，就有纪子诺在身边一样。 　　透过橱窗，看到学校已经放学，学生们结伴而行离开学校，叶澈又点了一杯一样的饮品等待着白辰羽。 　　放学后的学生也有三三两两进入奶茶店的，本来安静的店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 　　嬉笑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叶澈只觉得吵闹。 　　好在不一会，白辰羽就来了。 　　“哎呀，白哥！这么巧你也来啦？”“是不是约会呀？”“你们说啥，叶老师不是还没……”“嘘！嘘……大姐你小点声！”被几个熟识的学生热情地打了招呼，白辰羽只是礼貌地回应一声，便四下扫视搜寻叶澈的位置。 　　果然，在最偏僻的角落。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喝这个？谢谢啦。” 　　白辰羽笑眯眯地道谢落座，捻起吸管喝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柚子茶。 　　“还让你等我这么久，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刚到。” 　　其实只是随便点了一杯而已，不过纪子诺倒是不喜欢这个。 　　叶澈笑着，小小地抿了一口。 　　如果是纪子诺来喝的话，肯定会眉头紧蹙，一脸嫌弃地埋怨这东西太甜。 　　如果是纪子诺的话…… 　　作者有话说： 　　BGM《梦中的婚礼》再次上线。 　　趁着纪子诺不在，为什么不搞点事情呢？白辰羽对此表示，大招蓄力中。 　　(???-) 第28章 乐园 　　如果说其实叶澈并不喜欢奶茶店，是因为那里总是学生聚集显得有些过于青春甚至幼稚。 　　那不喜欢游乐园，纯粹是因为过于吵闹的欢乐，灯火阑珊和人声鼎沸，对他而言是一种视觉刺激和心理折磨。 　　饱餐之后，白辰羽带着叶澈来到了市郊的欢乐谷。 　　无论是彩灯花车巡演，还是小型音乐会，尽管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空气中尽是人们庆贺新年的欢快氛围，但是叶澈食不知味，只是麻木地跟着白辰羽，假装出乐在其中的样子。 　　看得出来其实叶澈不太喜欢这种热闹场景，白辰羽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既然不喜欢追求刺激，抵触热闹的地方，至少游乐园里还是有安静又浪漫的项目的。 　　摩天轮高耸入云，静默地矗立在彩灯环绕的中心，像一轮巨大的圆月，圆周每个小方格都被装饰得流光溢彩，特效绚烂。 　　伴随着欢乐童趣的音乐声，五彩缤纷，缓缓转动，一瞬间竟觉得置身童话中一般。 　　伴随着机器的转动，离地面也越来越远。 　　透过窗俯瞰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成了彩色蚂蚁般的小点，店铺前的帐篷伞变成童话里的彩色圆糖。 　　起初白辰羽还担心，叶澈会不会反感跟自己在一个相对密闭狭小的空间独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他并不抵触，只是虽然面对面坐着，但他一直在抓着护栏看窗外的夜景。 　　“这个，送给你。” 　　白辰羽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有着精美包装的正方形小手提袋，叶澈道谢后接过来时，还闻到了一丝烘焙的香味。 　　白辰羽示意现在就可以打开，叶澈笑着点点头，尽量小心不去破坏包装地拆了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每一块都有独立包装的曲奇，看起来口味很多，每一个都在正中间缀了一点点白色的乳糖，看起来就香香甜甜的。 　　“中午我自己烤了一些。 　　可能手艺不太好，希望你尝尝。” 　　白辰羽开心地笑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谢谢啦。 　　你真厉害，我可做不来这些。” 　　叶澈礼貌地谢过，重新包装好礼盒放回自己身边。 　　“以前妈妈喜欢这些，我跟着学了一点点。 　　不过自从她……不在了以后，也没人在家里做这些了。” 　　“啊，对不起。” 　　“哈哈。 　　你不用那么紧张地道歉，是我自己提到的嘛。” 　　已故的妈妈……这算不算是有用的信息？不过这种事情，纪子诺肯定是知道的吧。 　　过于轻易吐露的讯息，应该也是无所谓的。 　　摩天轮越升越高，离最高点越来越近。 　　地上的彩色蚂蚁们此时已经看不太清了，只有整个乐园灿烂得有如星河般的灯火，还在惹眼地绚烂着。 　　“听说坐摩天轮，到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白辰羽笑嘻嘻地说着关于摩天轮的传闻，不是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反倒带着一丝调侃和玩味。 　　“哇哦，这么非主流的吗？我记得以前刚上初中的时候，还挺喜欢摘抄这些语录的。” 　　叶澈笑了笑，开始编造起了谎言。 　　他根本没有沉迷这些元素的时光，十几岁的时候，正是接受乔伊调教的那段人生。 　　“哈哈，这么一说我们还挺像呢。 　　我以前叛逆期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段回忆呢。 　　那时候就在想，以后一定要把喜欢的人带来一起坐摩天轮，在最高处来个浪漫甜蜜的吻。” 　　白辰羽扶着身旁的护栏，笑着环顾座位四周，确认着摩天轮的升空情况。 　　“我似乎记得摩天轮还有分手魔咒，说是一起坐过摩天轮的情侣绝对会分手，除非……”不等叶澈说完，白辰羽突然起身前倾，一边抓着扶手，一边猛然凑近，近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炽热的呼吸，鼻尖已经快要触碰在一起。 　　近得几乎能听到白辰羽有力的心跳声。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期待。 　　以为白辰羽会是那个拥有光与温暖会带他离开泥潭的人，但叶澈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白辰羽光芒的伪装之下，不过和那些只想与他一尝床笫之欢的泛泛之辈并无二致。 　　叶澈闭上了眼睛。 　　他从未觉得一个吻也会令他如此百感交集。 　　世界变黑的一瞬，总能想到纪子诺那张冷峻的扑克脸。 　　明明近在咫尺，感受着温热的喘息和有力的心跳，嘴唇上的温度也是再近一点就能触碰得到，可是出人意料的，白辰羽迟迟没有行动。 　　叶澈缓缓睁开眼，发现白辰羽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吻上来，只是一直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只要他主动一点，两人的唇便可相触。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 　　叶澈笑着，往后退了一点，反倒悠哉地靠在了座椅上望着窗外的夜景，摩天轮不停运转，带着二人从最高点慢慢下降。 　　只要看到叶澈发自内心的笑，白辰羽就觉得受不了。 　　他见过太多的笑，对他嗤之以鼻的冷笑，讨好谄媚的嬉笑，表里不一的假笑。 　　但只有叶澈那一副媚相之下的笑令他着迷，忍不住回味。 　　即使投怀送抱笑给他看的人也不少，但没有哪个能让他惦念这么久。 　　也没有哪个在他明示暗示的撩拨之后，仍然丝毫不为所动。 　　当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难道，是因为纪子诺吗？白辰羽望着对面面无表情看窗外的叶澈，陷入沉思。 　　可是他对于纪子诺而言，不就是个买来的宠物而已吗？根据之前的调查，在纪子诺身边的这几年，叶澈也有过偷欢的经历，纪子诺为此还开除过一个宣传部部长，那可是公司老员工，所以当时惹得父亲为他莫名其妙没有理由就开除老员工而感到盛怒。 　　也就是说，叶澈与纪子诺之间是没有真情实感的，但他也渴望着被拥抱被爱惜。 　　他没理由为纪子诺守身如玉，如果仅仅是害怕被惩罚呢？至少可以确定，纪子诺得到了身体，却得不到心。 　　那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个有生命体征的性玩物罢了。 　　换做是自己，肯定是身也要，心也要。 　　毕竟这样被玩完就丢时，才不会让人毫无感情地离开呀。 　　这样被抛弃时，会嚎啕大哭，会痛不欲生，会不知所措。 　　甚至……嗯，会像妈妈一样。 　　“叶澈。 　　刚才……有点失态，对不起哦。” 　　“……没关系。”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嗯？什么问题。” 　　“想过摆脱纪子诺吗？或者说……过上正常的生活。” 　　就算没有想过也没关系，很快，你就会不得不去想了。 　　你那么聪明，会审时度势，想必到时候……一定会开窍的。 　　白辰羽轻抚双唇，看着叶澈木讷的表情，像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玩味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白辰羽：你有困难我帮忙，我住隔壁不姓王。 第29章 烟火 　　对于白辰羽的提问，叶澈知道他迟早会提到纪子诺，却不想会这么早，这么直接。 　　从摩天轮上下来，叶澈一言不发，沉默地低着头。 　　白辰羽看不出他的想法，刻意凑近时并没有被抵触，或许可以算作一种无言的默认吧。 　　冬天的外套很是厚重，即使两臂相碰，也不会感受到什么温度。 　　不像夏天，亲昵的举动下可以顺理成章地感受到躯体的温度。 　　“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玩漂流吧！比起这里，那个人会少一点。” 　　白辰羽抬头望着没有繁星闪烁的夜空，笑眯眯地安排起了明年的活动。 　　叶澈没有说什么，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 　　这算是一种曲线表达吗？不过明年夏天，恐怕是不行了。 　　跨年夜的街也是热闹的。 　　路上到处是喜气洋洋的氛围，为了配合新年，好多人穿着喜庆的红色，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好在叶澈只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稍微走走，搭搭地铁倒不至于感到不适。 　　从地铁站出来后，时间还很早。 　　零点跨年的时候有一年一度的烟火秀。 　　虽然叶澈也假装出期待的样子，但白辰羽注意到叶澈脸色苍白，一直追问下也表示没有身体不适。 　　当即决定马上回去，不看表演。 　　白辰羽知道叶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了，只是没想到这种游乐园的跨年烟火秀也会让他不自在。 　　他真的是一个很恐惧与人接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要不要去学校？从我教室应该可以看到广场公园的烟花哦。” 　　看着身旁紧了紧围巾的叶澈，白辰羽试探性地提议。 　　如果这就让叶澈感到不适溜回家了，未免也太失败了一些。 　　“好呀。 　　对不起，没让你看成表演。 　　跟我在一起……很扫兴吧。” 　　叶澈抱歉地笑笑，答应了邀请。 　　这么多年见到人多的地方，还是会觉得压抑胸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和纪子诺去商场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也许躲在主人的身后，会有莫名的安全感。 　　白辰羽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报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或许此时不管说什么，觉得听起来都像是客套的假话，与其敏感猜疑，不如缄口不言。 　　夜晚的学校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安静，只有门卫保安室里还亮着光。 　　一眼看去鸦雀无声，教学楼被笼罩在夜幕之下，附近还在喧嚣的店铺有余光照到楼边，凸显了学校的静。 　　和门卫大爷简单沟通后，学校的伸缩门开了一点，白辰羽便带着叶澈进去了。 　　美术教室在最顶楼。 　　其实就算白辰羽不在前面带路，叶澈也知道位置。 　　那是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那个时候总感觉他像漫画里面走出来的男主角，温柔阳光，元气满满。 　　第一次见面后，被纪子诺强制带走的那一刻，叶澈就断了念想。 　　而后总是抱着侥幸希望，却在经历过药效发作的事后发现，其实他也不过如此，大概只是想发泄一下性欲，到头来也不过还是个活着的成人玩具而已。 　　不知道纪子诺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考虑着回来以后的事情？想到这里，叶澈捻起围巾的一角，放在鼻子下试图寻找纪子诺的味道。 　　美术教室里并不算冷。 　　开了灯，随手将外套搭在讲台上，白辰羽在一堆颜料桶和三角画板之间简单地腾出一小片空间，抬出两个椅子放在窗边的位置。 　　“冷不冷？我这有即热的暖宝宝。” 　　见到叶澈一直抓着围巾，白辰羽转身去翻找抽屉里的暖宝宝。 　　“啊不用不用！我不冷，你不要找啦，一起过来坐吧？我看时间也快到了。” 　　叶澈放下围巾，坐在椅子上笑着。 　　他一笑，白辰羽就受不了，只能愣了神，然后歪头微笑，乖乖关了灯坐在旁边。 　　关了灯，才能更好地看到黑暗中的烟火。 　　离零点倒计时还有一点时间，但是已经有一些地方可以看到简单的烟花了。 　　美术教室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既安静，视野又好。 　　“要是能吃顿火锅就好啦。 　　你肠胃不好的话，我麻辣，你三鲜。” 　　白辰羽望着叶澈总算见了些血色的脸，虽然很想去捏一捏，但还是忍住了，只能扯点其他话题缓解尴尬。 　　“嗯，等我肠胃再好一点了……陪你去。” 　　叶澈没有注意到白辰羽在看自己，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仿佛机械般应答。 　　“要是学校可以放烟花就好啦。 　　不过我家里有，下次带出去玩吧。” 　　“嗯，带出去吧。” 　　“要是烟火表演挪到这里就好啦，我们就是特别观众席上的VIP。” 　　“嗯，那样也好。” 　　“要是多放几天假就好啦，我就能带你去很多地方了。” 　　“嗯，寒假快到了。” 　　“要是你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你愿意吗？”“嗯，愿……嗯？”一直敷衍回答的叶澈，没有注意到白辰羽设下的语言陷阱，每句都含糊回应着一个嗯的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到底答应了什么。 　　叶澈突然紧张了起来，终于肯侧过脸看一眼旁边正一脸坏笑的那个人。 　　像极了一只警觉的小兔子。 　　看了一眼手腕处手表的时间，白辰羽笑了笑，转身凑近了些。 　　两唇之间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昭示着暧昧的节奏，故意吊着胃口试探反应。 　　叶澈如同接受最终审判一般，双眼紧闭，十指用力抓着椅子边缘，甚至指尖发白。 　　在唇前稍事停顿后，白辰羽最终还是将温柔的一吻落在叶澈的脸颊上。 　　几乎是同时，远处的盛大烟花开始腾空绽开，以中心花园为起点，许许多多色彩缤纷的花火蹿腾升起，由小小一个光点，升到高处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成为夜空中绚丽的火花。 　　叶澈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呆呆望着身边的人。 　　而白辰羽迅速坐立恢复原状，开心地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整个教室明亮了一瞬，片刻后便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教室的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是什么小物品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外面……外面是谁？要不我去看看吧，外面……”叶澈有些语无伦次。 　　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的吻，让他慌乱了起来。 　　不像上次药效发作之下的隐忍，也不像明确感知到白辰羽目的之后的嘲弄。 　　扯住了已经起身要去查看的叶澈，白辰羽温柔地笑了笑。 　　而叶澈只是苍白无力地点点头，继续出神地欣赏窗外的烟花，通过呆滞的双眼，白辰羽也猜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在叶澈心里总扎着那样一根刺，一根如果被纪子诺发现了，厌弃了，就会从心脏一串到底的刺。 　　尽管他深知如今对纪子诺异样的依恋，但令他感到恐慌的是这么多年来本能的生理反应。 　　“别管了，估计是什么东西掉了，没关系的。 　　害怕了吗？”“没有，没害怕。” 　　“你不怕鬼吗？”“……鬼？没有……就是吓了一跳，哈哈。” 　　“没事，有我在。 　　唱歌给你听吧。” 　　金属小物品掉落的声音之后，教室外再没有了异常声响。 　　白辰羽看了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有很多未读消息，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近一条消息显示是在一小时前而并非现在。 　　对于门外的异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现在能哄好身边这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让他坦然接受现状，换个床继续卖弄风骚就行。 　　白辰羽哼起了活泼愉快的小调，笑眯眯地回眸望了一眼教室门外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白辰羽持续作妖中，叶澈表示有点慌。 　　下章解释门外什么情况(???-) 第30章 孤鬼 　　叶澄今天下课得很准时，一点都没有拖堂。 　　放学的铃声一响，他干脆利落地布置完作业就下课了。 　　明天学校放假，有很多寄宿的学生急着赶车回家。 　　最主要的是，要看看白辰羽今晚有没有什么计划。 　　不对……是去还他的钥匙。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白辰羽忘拿回去的钥匙。 　　想到这里，叶澄双手轻轻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不要紧张。 　　办公桌上零散着几张试卷，但叶澄早已无心分类归整，急躁地揉起卷子的一角扔到一边，带好随身物品，跟办公室的同事们打过招呼后，便匆匆向最顶层的美术教室跑去。 　　顾不上胸口的剧烈起伏，叶澄驻足在美术教室门前。 　　根据观察，一般白辰羽都是从教室直接下班，不会再折返到办公室的。 　　喘着粗气的叶澄正要敲门却突然停了下来，整理衣衫，确认钥匙在左边的兜里后，又掏出来放进了右边的兜里，还轻轻用手拍了拍兜，这才深呼吸的一口，敲响美术教室的门。 　　随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声响，门被打开了。 　　在门开的一瞬，叶澄的目光急速在教室里搜寻，结果却大失所望。 　　教室里，完全不见白辰羽的身影。 　　“你们白老师呢？”“叶老师好。 　　那个，我们白老师刚走。” 　　“嗯……谢谢。” 　　“不客气，叶老师。 　　可能这会他刚出校门吧，还没走远。” 　　叶澄急忙转身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往外望去，贪婪地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并没有看到理想中的结果，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握拳的手紧紧攥着，手指被捏到近乎发白。 　　举起手机刚解开锁，叶澄愣住了。 　　一瞬间他竟不知道该发消息还是打电话，要表达什么内容，要提出什么要求。 　　毕竟那夜春宵一刻之后，虽然依然和白辰羽暧昧不清，但并没有确认关系。 　　这算是什么呢？叶澄无奈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低头下楼了。 　　回家后叶澄依旧坐立难安，比在叶苏苏家里还显得不够自在。 　　虽然明天元旦，学校放假不用上班，可以不用为了就近方便而住叶苏苏那里，这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但本以为白辰羽会在今晚这种很适合出去约会的日子来主动找他，结果从吃完午饭，下午开始上班之后，白辰羽便彻底失联了，甚至放学时还走得那么快，人也没截住，信息也不回。 　　可是，又要以什么身份控制人家的行踪呢？毕竟什么都不是。 　　叶澄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已经渐黑的天空。 　　空旷的房间，杂乱的桌面，渐渐阴沉下来的视野，楼下孩子们放学晚归时嬉闹的声音，电视里跨年晚会热闹的预告片，都令他感到一种无助的孤独感。 　　本想再打个电话过去，可是当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触碰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叶澄像触电一般又缩回了手，紧咬下唇，思来想去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稀里糊涂地发着呆，翻翻手机，天也就不知不觉地黑下来了。 　　叶澄从沙发上起身去厨房倒热水续茶，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坐下又起来了。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是在忙吧？也不是说一定要一起出去，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默默期待着。 　　最终说服自己的是那串白辰羽遗留下来的钥匙。 　　它从茶几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突兀地彰显与整个空间不相称的存在，仿佛在提醒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的叶澄，不许睡，醒过来。 　　天色已晚，外面是万家灯火。 　　叶澄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几个小时。 　　要不是不小心把钥匙碰掉，也许过一会就要被跨年的烟花声吵醒了。 　　揉了揉眼睛，叶澄呆滞地望着地上的钥匙，半晌才捡了起来握在手心，起身关掉电视，穿上外套出了门。 　　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靠自己争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要让别人看不起你，不要让别人把你和妈妈弟弟挂钩。 　　你要去抢，去争，去不停地跑，才能甩开肮脏的血缘关系。 　　这么多年来，叶澄一直是这样进行自我洗脑的。 　　到白辰羽家楼下时，叶澄抿着嘴，用目光一点点地数着楼层，看到白辰羽家的灯是暗的，又不相信地再数了好几遍，确认真的没有亮灯，突然一种难掩的失落涌上心头，于是恼怒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 　　事实证明，白辰羽真的不在家，敲门也没人回应。 　　叶澄失落地走进电梯，随着下降的失重感闭起眼睛。 　　这是渐渐失控的执念吗？从小到大，努力去争取的东西，就算要费点周折但总归是到手了。 　　为什么想要个白辰羽，好像有点不一样。 　　拍了拍兜，确认钥匙还在后，叶澄打了辆车奔着学校去了。 　　因为是跨年夜，街上比平时热闹许多，广场展出了许多种样式的彩灯挂饰，马路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其实钥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什么把钥匙放美术教室的桌上，节后白辰羽来上班时就不用慌张地以为钥匙丢了，都只是为了说服一切行为合理化的借口。 　　“哎哟，这么巧？你们怎么今天都来了？”门卫大爷和蔼地笑着，打开了学校的伸缩门。 　　“叔，还有谁来了？”叶澄愣住了。 　　“那个娃儿……噢噢！小白老师 他过来了。” 　　门卫大爷伸手指了指教学楼，又坐回椅子上继续看电视。 　　一脸现在年轻人真有意思的表情。 　　夜晚的教学楼格外寂静，静到叶澄上楼时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他第一次觉得顶楼的美术教室怎么有那么长，那么长的距离。 　　可是上到顶楼后，叶澄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错。 　　在校门口抬头看去时，美术教室还亮着光，然而现在不远处那个熟悉的教室却是黑的。 　　就像捉摸不定的白辰羽。 　　叶澄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一点点向美术教室走去。 　　门虚掩着，依稀能听到有两人交谈的声音。 　　刚从一楼跑上来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又开始抑制不住地紧张跳动，连带着呼吸也紧张了起来。 　　带着令人躁动的怀疑，叶澄悄悄地靠近教室的门，将身形隐藏在门口，强迫自己先平静下来，可是揣在兜里的手却攥得更紧了，指尖早已捏得发白。 　　尽管不愿确认，但依然能够模糊听见什么火锅，烟花，还有什么……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这两个声音，叶澄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是被他所不齿的亲弟弟，一个是他魂牵梦萦的白辰羽。 　　第一次在白辰羽家喝醉时，叶澈被叫来接他回家，那时候虽然很诧异，但还是接受了白辰羽与叶澈相识的事实。 　　然而，也许本该有个约会的跨年夜，联系不到白辰羽，原来，是跟叶澈在一起吗？想到这里，叶澄竟突然觉得头痛欲裂，鼻尖也跟着泛酸了起来。 　　最喜欢的人，跟最讨厌的人。 　　可是尽管如此，比起埋怨和愤怒，更多的是委屈，是不甘。 　　嘭的一声，室外的烟花升空，噼啪炸响。 　　叶澄看不到五彩斑斓的绚丽烟花，只能看到随着这火花灿烂，光影斑驳，将暗处隐藏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一声清晰而突兀的金属碰撞声宣示烟花的结束，是兜里本来要送还的钥匙掉了出去。 　　此刻，叶澄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千万种情绪在炸裂，沉默的疯狂叫嚣嘶吼。 　　那我算什么，跟弟弟一样令人恶心的存在吗？那场情事又算什么，只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合吗？叶澄没有发觉，嘴唇已经被他咬破，有一丝血的腥味延着唇齿刺激感官。 　　恍然间，叶澄仿佛听到，教室里白辰羽似乎把他当成了鬼来调侃，问叶澈怕不怕鬼，还说唱歌给他听。 　　是啊，我才是鬼，一个孤独的鬼。 　　叶澄捡起钥匙，揉了揉眼睛起身下楼，甚至没有一如既往礼貌地回应门卫大爷的寒暄，径直离开了学校。 　　作者有话说：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进入白学现场，请戴好安全帽(???-) 第31章 对峙 　　一轮孤月悬挂于夜空中。 　　此时此刻，纪子诺最讨厌的一句话可能就是“外国的月亮圆”。 　　这里的月亮真的难看，冰冷得没有一点感觉，还不如和叶澈一起在小破屋的阳台看到的月亮好。 　　想到眼前棘手的情景，纪子诺不禁一阵头痛，眉头紧蹙，烦躁地按揉太阳穴。 　　远郊野外废弃的工厂，早已是残垣断壁，瓦砾横然。 　　早已生锈的废旧机器上还能看到青苔的印记。 　　门窗已不复存在，只有一些窗框上还保留了残破脏污的玻璃。 　　“这几个可是高价货，可是现在除了我手上这个……好像，不好交代啊，纪总裁？”站在纪子诺对面的乔伊撇撇嘴，玩味地打趣道。 　　除了乔伊还有几个陌生的黑人，各个健硕魁梧，而乔伊正站在那几个黑人中间，一脚踩在前面断裂倒塌的墙柱上，从脚边的行李箱状的铁质特殊箱里拉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月光如泻，顺着残垣断壁冰冷地投射进来。 　　乔伊抓在手里晃了晃，透过月光能朦胧看到，那团影子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还粘上了各种脏污痕迹，整个人无力地垂坠。 　　此刻，他被乔伊残暴地揪着头发从箱子里拉起，手链脚铐发出无力的金属碰撞声。 　　毫无尊严地被揪起，像对待一只打猎得来的动物。 　　“乔。 　　我看这个，好像玩两次就死了。” 　　一个戴着墨镜的黑人男子附耳低言，乔伊听后，放肆地哈哈大笑，换了一种听不懂的外语与身侧另一个高个子黑人交流了两句，然后手一松，手里的人就重重到摔到了地上，被高个子黑人一把拎起来，拖了出去。 　　乔伊踹了踹眼前另外两个箱子。 　　“这几个。 　　纪总裁觉得，能救得回来吗？”箱子里的人……或许暂且可以称之为人，早就没了气息。 　　都是年轻而相貌姣好的男子，赤身裸体地蜷缩在没有温度的特制铁箱中被手链脚铐锁住，身体已然开始发紫，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 　　纪子诺见过不少尸体，所以并没有感到害怕，令他烦躁的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几个箱子里装的都是这次交易的宠物，因为买主是提前就向乔伊预定好的国外政界显要，所以层层安保，纪子诺亲自去码头接应漂洋过海押运过来的几个箱子，再带到乔伊跟前，由乔伊转送。 　　接到手的时候，纪子诺确认过一切正常。 　　毒发迅速，且非常隐蔽，只怕是在过来的邮轮上就已经……被人暗算了。 　　意识到眼下的情况非常不妙，纪子诺感到怒火中烧，头一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给自己下绊子却无能为力，像是一拳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乔伊掏出了枪，直指纪子诺。 　　查尔斯发现情况不对，也赶紧挡在纪子诺前面，持枪相对。 　　“查尔斯，放下。” 　　纪子诺冷静地示意查尔斯后退，而查尔斯看看纪子诺，又看看一脸笑意的乔伊，犹豫不决。 　　“退。” 　　只一个字的命令，就让查尔斯放下了枪，乖乖撤退到旁边。 　　纪子诺，不论在何种境地，总是自带着令人生畏的霸道气场。 　　“有意思。 　　可是我的货，你要怎么答复？”乔伊大笑着收了枪，一步步逼近。 　　皮鞋跟在安静而空旷的废弃工厂发出突兀的声响。 　　“这些货加起来也就只赔几个钱，但恐怕，会让纪总裁……站不住脚。” 　　乔伊一手插袋，一手用枪托敲了敲纪子诺的右肩，玩味地笑了笑。 　　他的白皮肤里透着天生的红，络腮胡昭示着成熟，一双白种人的蓝眸深不见底。 　　“算我的失误，照规矩赔。” 　　纪子诺冷笑。 　　他深知乔伊是个嗜财如命之人，恐怕会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诈他一笔，让他赔得再也混不下去也绝非不可能。 　　至少，纪子诺可以肯定。 　　这次绝对有人混进了自己的人里，取得信任，在邮轮上就对货物下了手，等着交接时毒发暴毙。 　　“Boom！”乔伊突然停止了笑，摇了摇手指，握拳又猛然松开，表演了一个爆炸的效果。 　　“你想干什么？”纪子诺突然警觉了起来，机敏地用手按住藏在侧兜的枪。 　　“合作这么多年，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也算是‘至交’了吧？我想，你是了解我的。” 　　乔伊冷笑，又踱步回来靠近纪子诺。 　　“Qualcuno vuole comprarti la tua vita。” 　　乔伊说完，纪子诺惊愕地本能防御后撤。 　　而乔伊也迅速掏出了枪，对着纪子诺扣动了扳机。 　　心脏剧烈跳动，几近呼之欲出。 　　空旷的废弃工厂里，枪声划破夜空，风之欲来。 　　纪子诺没想到竟真的会有持枪相对的一天，他的意大利语并不是很好，但还是听出来乔伊在对他说，“有人想要买你的命”。 　　开枪的一瞬，查尔斯本能推开纪子诺，两人侧身与子弹擦肩而过。 　　接着又是一枪，查尔斯也鸣枪护卫。 　　乔伊疯狂大笑，仿佛在欣赏一场幽默的戏剧。 　　子弹射中在颓圮的生锈铁柱上，因为装了消音器，所以只发出了清脆的砰声。 　　“纪总裁，你被盯上了。 　　你们国家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自求多福。” 　　说罢，乔伊把枪向后一抛，方才戴着墨镜的黑人男子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 　　纪子诺被躲闪奔跑和开枪带来的后坐力弄得衣衫凌乱，肩膀也蹭了灰。 　　但他依旧努力调整呼吸，笔挺地站立，死死地凝视着正在摊开手走来的乔伊。 　　呵……近身战？纪子诺冷笑，做好了随时掏出匕首的准备。 　　“你睡了五六年的那个宝贝，叫叶什么来着……我忘了。 　　说起来，算是我教出来的好狗之一了。 　　听话能忍，又骚又浪。” 　　乔伊的声音带着嘲讽和玩味，眼底尽是轻蔑与嗤笑。 　　听到叶澈被提及，纪子诺突然高度紧张了起来，呼吸也开始紊乱。 　　“你想对他做什么？！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纪子诺紧咬下唇，掏出枪直指乔伊，毫无畏惧，眼神凌厉。 　　“你是真的爱上一条任人泄欲的狗了吗？哦亲爱的上帝，这可真是太幽默了。” 　　乔伊放肆地大笑着，突然，子弹的声音从耳边骤然穿过，射碎了乔伊身后残破的玻璃窗。 　　“再敢侮辱他，下一发子弹就要你命。” 　　纪子诺青筋暴起，大声怒斥，愤怒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本来是想杀你的，不过……你还有事可做。” 　　乔伊也是身经百战之人，面对差点击中自己的枪，他依旧面无表情。 　　打了个响指，之前站在身后那群魁梧的黑人男子们便便纷纷持枪过来，把纪子诺和查尔斯包围。 　　“乔伊！几倍出你给个数，货我照赔。 　　你……别动叶澈。”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被乔伊这么多武装力量包围，而这边只有查尔斯。 　　并非贪生，只是想到叶澈，纪子诺开始强迫自己去冷静下来，不能像以前一样鲁莽倨傲。 　　“还有一条大鱼在等我。 　　纪，你可别死了，因为……好戏，就要开场了。” 　　乔伊吹了声口哨，正了正衣领，迈步向着出口离开。 　　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越洋电话过去。 　　“完成了。 　　确认之后，尾款。” 　　“有劳。” 　　电话对面的男声似乎慵懒带笑，只是简洁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得到口哨的指令，包围着纪子诺的黑人男子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右肩的巨痛炸裂扩散，伴随身躯的震动，手里紧握着的枪被甩到地上，淹没在工厂黑暗的角落。 　　查尔斯持枪挡在纪子诺身前，身上的枪伤带出的血模糊了衣料，而纪子诺也被流弹射中右肩，顿时一个踉跄不稳，载到在地。 　　乔伊的手下显然没有直接索命，而是得令让纪子诺“可别死了”，给个警示。 　　右肩的剧烈痛感几乎令纪子诺无法思考，手掌摁住的伤口，有汩汩鲜血流淌而出，殷红了修长的手指。 　　右肩的旧伤刚好，这次更是实打实地挨了一枪子。 　　查尔斯的伤势似乎更重，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 　　指尖沾染的鲜血，在冰冷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刺眼。 　　纪子诺无力地倒在地上，疼痛刺激着他，强迫他不能再次骄傲地予以报复。 　　如果没有牵制，不曾动摇，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予以乔伊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机会。 　　有了爱的人，既是铠甲也是软肋。 　　情人节，好像快要到了啊……意识渐渐模糊前，想到这里，纪子诺无奈地苦笑。 　　作者有话说： 　　歪？最初说希望也虐虐攻的旁友还在吗？(*′_ゝ｀)相信我，这篇文真的是HE…… 第32章 借刀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慢慢在房间内弥散。 　　这种天刚刚透亮的时候，最是惹人困倦。 　　尤其是在冬日的被窝里。 　　白辰羽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揉了揉眼睛，看清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后突然来了兴致。 　　于是悄然起身，睡衣半敞，尽量轻的掀开被子下床，以免吵醒身旁还在熟睡的人。 　　电话那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什么完成了，让确认后支付尾款之类的话。 　　虽然中文很流利，但是仍能听出外国口音。 　　情人节礼物，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这份惊喜礼物，叶澈会不会动容呢？这下，该是你暴露本性的时刻了吧。 　　白辰羽不禁嘴角上扬，呈现一个微笑的弧度。 　　经过浴室，白辰羽索性进去冲了个澡，清凉的牙膏味道令人清醒不少。 　　回到卧室时，床上那人还没有醒，侧着身子露出手臂，顺着光滑的肩膀上看，还能清晰地看到脖颈处暗红的草莓印记，证明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曾经发生。 　　重新躺回被窝里时，白辰羽突然被床上那人从后面抱住，倔强地将其往怀里拉去。 　　“怎么了，叶澄？”白辰羽笑着，试探地呼唤身后的人，任由他想方设法把自己死死抱住。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叶澄的声音显得很小心，谨慎得好像害怕哪个字说得不对，白辰羽就会发怒离开一样。 　　然而并不会，白辰羽似乎没有暴怒生气的样子，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当然，对谁都是。 　　听着身后叶澄柔软到快要一碰就碎的声音，白辰羽莫名有些松懈。 　　他转过身，一把将叶澄搂在怀里，还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可是就这样，叶澄已经感到满足了。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感情这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如果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那某件小事，某个点，可能就是磁铁效应，不自觉地被吸引而不可控，巩固了这份意。 　　“白辰羽。” 　　叶澄唤着心心念念之人的名字，将头深深埋进对方的怀里。 　　尽管隔着睡衣的面料，也依然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有力跳动的心脏。 　　白辰羽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摸了摸叶澄的头发。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叶澄带着些许鼻音，贴在白辰羽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睡衣的边角。 　　“猜猜看？”又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回答，不置可否，甚至连一句陈述句都不算。 　　叶澄暗自苦笑，深深地闭上眼睛，半晌才慢慢睁开。 　　也许不需要答案了，只要能在身边就好。 　　叶澄从未想过一向高傲的自己也有沉沦的一天。 　　恐怕本来同是男人这件事，就已经很难被承认接受。 　　只是叶澈的存在，永远是横在两人心里的一根刺。 　　动一下，这根刺就会予以他动的惩罚。 　　所以叶澄选择了低头，只要能留住白辰羽，放弃一些挣扎也值得了。 　　至少，要比叶澈好得多。 　　叶澄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至少他是爱着白辰羽的，不像这个亲弟弟，要靠出卖色相去魅惑不爱的男人才得以生存。 　　然而想到跨年夜那天在美术教室门口的所见所闻，叶澄总是意难平。 　　他想过继续，可是只要提到叶澈，便总有不可控制的低气压横贯二人之间，似乎把白辰羽推得更远。 　　他也想过放下，可是白辰羽只要一靠近，他就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迷人极了。 　　二月份的天气，依旧阴晴不定。 　　有时会回暖，有时又突然降温。 　　当真是“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阿嚏！”这是叶澈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连打三个喷嚏了。 　　身体瘦弱，免疫力差的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又感冒了。 　　以前感冒总会尽量避开纪子诺，如果实在避不开，每次做的时候都会用枕头把脸和头捂住，也会争取不去用嘴服务的机会。 　　看起来好像是娇羞的情趣，其实不过是没有感情的成人玩具。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莫名心慌的感觉，这让叶澈很是担心。 　　想到纪子诺这次要走很久，从他夜里深眠时依旧经常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一向自信的他，对这次任务还是有所顾忌。 　　情人节快到了，春天也快到了，纪子诺……也快回来了吧？按时吃药，注意保暖。 　　叶澈开始学着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叶澈强迫自己去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明天，或许后天，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出现在家门口，揉一揉他的头发，把他抱在怀里。 　　趴在钢琴上晒着难得的午后阳光，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尽管明知道不可能是纪子诺打来的，但叶澈还是突然精神紧绷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名字。 　　接通电话后，对面半晌没有声音，叶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喂”了一声，可是却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晚上有空吗？回家一趟，有事想跟你谈谈。” 　　显然，对方不是很想打过来，连语气都显得极其厌恶。 　　“叶澄，学校放寒假了你很闲？”明明以往都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想起来有这么个亲弟弟？无事不登三宝殿。 　　肯定是从白辰羽那里得来了电话号码，真是闲得无聊。 　　叶澈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准备挂了电话。 　　“……我喜欢白辰羽，你知道吗？”明明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叶澄却像卯足了力气一般，脸颊都涨得通红。 　　要让他在他那样的亲弟弟面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个男人，简直是公开处刑。 　　意料之外，叶澈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冷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晚上七点，来家里谈谈好吗？”叶澄的声音软了下来，少了些跋扈的意味，像是心虚地被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 　　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应答，叶澈便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叶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解脱。 　　精神一放松，整个人都舒服了一些，随手把手机扔到枕边，将头又深深地埋进白辰羽紧实而光滑的胸肌上，像个受尽委屈可怜的孩子。 　　白辰羽的手在叶澄的脖颈处游离，暧昧地摸索到锁骨的位置，然后强势地抬起叶澄的下巴，手指摩挲着湿润的唇瓣。 　　“你要不要……夸夸我？”叶澄眨眨眼，眼角还带着泪痕，却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 　　“乖，做得很好。 　　多亏了你。 　　帮了我很大的忙。” 　　白辰羽笑着在叶澄脸上啄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般不着痕迹。 　　过于频繁的邀约，势必会引起叶澈的警戒心。 　　这是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手里有现成的工具，那何不……借刀杀人呢？只要叶澈赴了这场鸿门宴，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改写不如意的剧本了。 　　毕竟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叶澄。 　　你这么乖，想要奖励吗？”“嗯……想要。” 　　“转过去，抬高。 　　让我进去。” 　　“好。” 　　意乱情迷的叶澄，看不到此时白辰羽的表情，只知道在这个人的怀里，能感受到一直都想得到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想要，真的想要。 　　占有喜欢的东西，是最原始的冲动。 　　欲望带着痛，痛带着快感。 　　矛盾纠缠，疯狂滋长。 　　作者有话说： 　　下章哥哥叶澄实力诠释，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_(:з」∠)_虐完就甜，别打，在安排了 第33章 故地 　　晚上七点，叶澈准时来到叶苏苏家门口。 　　没有早来一会，也没有迟到一刻。 　　看着熟悉的破旧老楼道，杂乱无章的小广告依然扎堆想挤进人们的视野。 　　叶澈又回想起了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从纪家回来的那个清晨。 　　被银针刺痛的乳尖，未进食而干呕不止的胃痛，还有不带感情的性事之后刺痛的下身。 　　一切都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记忆像泛黄褶皱的一封陈年旧信。 　　尽管叶澄和叶澈都会习惯性地把这里叫做“家”，然而在说到“回家”这个温暖的词时，却没人把这里当做是默认选项。 　　敲门之后，门里的人仿佛已经等待多时一样，迅速开了门。 　　叶澄尴尬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尖，转身进去了。 　　叶澈带上门，也跟了过去。 　　“你……吃饭了吗？”电视里正严肃地播报着新闻，主播说话的声音刚好可以掩盖这份兄弟之间的尴尬。 　　叶澄很努力地在试图寻找话题，却也只能从最无趣的寒暄开始。 　　“有话直说吧。” 　　叶澈扬起脸凝视着，眼底是无可奈何的冷笑。 　　“呵，你真要这么开门见山吗？”叶澄用充满鄙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令自己百般嫌恶的亲弟弟。 　　“对。 　　你要是喜欢白辰羽，你大可以直接去追。 　　跟我有什么关系？”叶澈起身，皱眉解释，已然有要离开的意思，却被叶澄伸手拦了下来，便再次坐回沙发上。 　　“你跟白辰羽，你们……不是，他……”叶澄抿嘴搓着手，如鲠在喉。 　　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我跟他没有关系，你要喜欢你去追。 　　就为了这事吗？”对于叶澄意外的扭捏，叶澈有点恼怒，但也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倒不是质疑他哥哥为什么也弯了，毕竟在这个扭曲的家庭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但是，总感觉叶澄还有其他的事要说，无关他和白辰羽的感情问题，可对于这个，他就是闭口不言，或者难以启齿。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对不起……”叶澄站了起来，闭着眼睛身深呼吸，紧张地紧咬下唇，好像在酝酿着某种情绪一般。 　　还没来得及理解叶澄莫名其妙的道歉意味着什么，叶澈身后房间的门便突然被猛然打开，随着咣的一声剧烈声响，几个身着黑衣带着墨镜的魁梧大汉绕过叶澄，三下五除二地反手擒住了叶澈，粗鲁而蛮横地把手绑了起来。 　　叶澈的小身板哪能抵抗得了，惊慌带来剧烈的心脏跳动，气息也紊乱了起来。 　　尽管本能地疯狂抵抗，却也无济于事，反而把被绑住的手腕弄得生疼。 　　“叶澄！！你什么意思？”叶澈的胸口剧烈起伏，用尽全力愤怒地向对面的叶澄咆哮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像是在念什么可以令人心安的咒语一般，叶澄只是默默双手合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地在喃喃自语。 　　“叶澄！叶澄！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嘶……”手腕处应该是被磨破了皮，尽管看不到伤势，但越挣扎越是疼痛。 　　忽然，叶澈的太阳穴被抵上了冰冷的金属质感。 　　目光倾侧，便能看到真相。 　　那是钳住自己手腕的那个大汉，用右手掏出了枪，正抵着太阳穴，应该已经上了膛，只需扣动扳机，就……叶澈谨慎了起来，掐着指尖强迫自己冷静，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叶澄，你不是自愿这么做的，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论叶澈怎么说，叶澄就像着了魔一样木然地念着三字的安心咒，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拒绝接受外界讯号。 　　“叶澄！！”叶澈深呼吸一口气，脑内飞速运转想要尝试找出能撬开叶澄嘴巴的突破口，然而还来不及多想，一条湿漉漉的白色毛巾裹挟着一丝诡异的甜味，从身后大汉的手里被拍在叶澈脸上蒙住了口鼻，刺激着浑身上下每个感官。 　　跟着纪子诺这么多年，叶澈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 　　乙醚，能让人失去意识，乖乖听话的麻醉剂。 　　而这条白毛巾几乎全湿，不知道有多大的剂量在里面。 　　“叶澄，清醒一点，不要听……”意识逐渐模糊，叶澈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却发现已然浑身疲软，想说出口的话也只能堵在喉咙里。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叶澈只觉得浑身酸疼，头痛欲裂，一个寒颤醒了过来。 　　本来就感冒的他，不由得觉得鼻塞难受，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酸痒的感觉混杂空气中潮湿的霉味，弄得鼻腔极度不适。 　　睁开眼，入眼所见皆是黑暗。 　　叶澈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这个场景，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也未免太过熟悉了。 　　阴暗潮湿，暗无天日。 　　一个破旧脏污的小窗透不进光，一扇从外面上了锁的大铁门阻隔外界。 　　天花板上垂死挣扎般费力运转的换气扇，相隔不远处几个“动物”在吃力蠕动，发出粗重的喘息和铁链碰撞的声音。 　　刚才的滴答声，正是墙壁上渗了水，滴答在地面青苔上的声音。 　　这里，是乔伊的地下密室，宠物仓库。 　　是数年前叶澈最初被叶苏苏卖到黑市时，乔伊囚禁他的地方。 　　比起地下室本身的寒冷，一种更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 　　叶澈只觉得思维一片混乱，一想去思考什么就感到头痛欲裂。 　　“嘶……”嘴里被布条一样的东西塞着，口水顺着下颌延流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想要取掉，却发现手被墙上的铁链栓得格外结实，动一动也只是发出铁链碰撞的声响。 　　叶澈跪在地上，手抵着冰冷的地面。 　　视野受限，透过高处临近天花板那里约摸两块砖大小的通风窗，施舍一般透进一点点月光。 　　借着这月光，叶澈摸着地面砖石的纹路，青苔冰绒的触感。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变得沾染了几处污泥，袖口也弄得脏兮兮的。 　　大概是运送到这里时，被扔来扔去弄上的痕迹。 　　“醒了？”不等叶澈冷静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擅自叫醒耳膜。 　　“这地方，你还记得吗？故地重游，感觉如何？”叶澈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尽管中文很流利，但依旧带着外国的口音。 　　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高大身影，辨别声音的来源方向。 　　“呜呜，嗯唔……呜！”被堵住了嘴，叶澈的话根本没办法传递出去，只能呜咽地闷哼，牵扯出叮当的铁链碰撞声。 　　“哦，我忘了这个。 　　但你要答应我，别给我来咬舌那一套，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乔伊哈哈大笑着掏出了枪，枪口直指叶澈。 　　不远处的墙壁旁有其他宠物大抵是个听到了乔伊的声音，开始拼命地挣扎，嘴里兴许也是堵了东西，发出野兽般愤怒的低吼，狂暴地反抗着铁链束缚。 　　“Stai zitto！”乔伊的脸冷了下去，不带一丝感情地向着吵闹的方向鸣枪示警。 　　刺耳的枪声划破夜空，回荡在地下密室空旷的房间里。 　　看不清那人是否中枪，至少不再有方才喧嚣的劲头，只有小心翼翼蠕动的声音和悲泣的哀嚎。 　　乔伊走了过来，一手握着枪，一手粗暴地扯掉堵在叶澈嘴里的布条。 　　大量空气随之涌入，尽管带着潮湿的霉味，叶澈也只能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不去直视乔伊幽蓝的眼眸。 　　只是心脏不听话，还在呼之欲出般剧烈地跳动。 　　“我……为什么，在这里？”叶澈的声音有些干涩嘶哑，一说话便扯得嗓子也跟着痛了起来。 　　“为什么？哈哈哈哈……主人死了，宠物却活着。 　　那当然要回收，再投入市场咯。” 　　乔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收起枪俯视狼狈的叶澈，嗤笑着解释道。 　　叶澈突然觉得脑子一嗡，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胸口因急促的喘息而剧烈起伏。 　　大脑一片空白，像寂寥的平原迎来阴雨天的一场霹雳雷鸣。 　　“纪子诺，他……他？”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 　　叶澈倔强地抬起头，试图寻找乔伊欺骗他的蛛丝马迹。 　　“不然，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的小羊羔。” 　　乔伊用脚踢了踢手腕处的铁链，眼底尽是鄙夷和嘲弄。 　　作者有话说： 　　相信我，真的是HE。 　　虽然也有便当，但不是在这里。 　　所以……(*′_ゝ｀) 第34章 转折 　　“怎么，你不相信吗？”乔伊咋舌，粗暴地抬起叶澈的下巴。 　　而那双有如小鹿般水灵的双眼，如今虽然满是惊慌，却依然深埋着一丝坚毅。 　　“不信。” 　　叶澈简单地咬出两个字，冷笑。 　　明明被限制了行动，被乔伊居高临下地嘲弄，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带着几分倔强。 　　早已，不是当年第一次被卖到这里时，那个柔弱的少年。 　　“很好，很好。” 　　乔伊狠狠地刮了一把叶澈的下巴，手指上的茧加之粗暴的动作，下巴被弄得生疼。 　　正在叶澈打算调整姿势，来缓解因长久以来的跪姿而压麻的双腿时，乔伊蹲了下来，掏出腰间的钥匙，解开了墙上的锁链。 　　因为突如其来的失重，叶澈跌倒在地，脸摔在了冰凉而长满青苔的砖地上。 　　出乎意料的，乔伊连忙把叶澈扶了起来，掏出兜里洁白的手帕，为他把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对于乔伊这份异常的举动，叶澈很是反感，尽管拖行移动会令膝盖疼痛加剧，但他宁愿忍着痛也要后退三分，用自己已经不太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颊。 　　好在没有划破，只是蹭脏了而已。 　　“没必要吧？哈哈哈。 　　好歹我也是你第一个男人。 　　多少年前，在床上都做过多少次了，在这里害羞？”乔伊放肆地笑了，把叶澈的抵触误当成是娇羞的表现。 　　听到这些话，叶澈突然从心里泛起一种恶心，忍不住扶着墙干呕起来。 　　种种不堪的过往回忆涌上心头，盘旋在脑海反复播放，折磨着一切神经。 　　“你也不必这样。 　　叶，你是幸运的。” 　　乔伊无奈地耸耸肩，试图去拉叶澈的胳膊，却再次被甩开。 　　“幸运？呵……乔伊，你和叶苏苏毁了我的人生，现在说我是幸运的？”叶澈苍白苦笑，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尽管那里空无一物。 　　“是啊，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那无缝衔接地被新主人买走，不是很幸运的吗？你的人生，还有新的转折。” 　　乔伊试图帮叶澈整理凌乱的发丝，这次叶澈没有甩开，因为他已经愣在原地。 　　无缝衔接，新主人，买走……爆炸的信息涌入脑海，叶澈一时无法适应，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幸运吗？又要重新过一遍暗无天日的生活吗？难道这一切是在开玩笑吗？体内炸裂的情绪在拼命抵抗，可是理智控制着叶澈，如果现在爆发挨上一枪，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就真的……见不到纪子诺。 　　为了他，先活下去。 　　相较于上次的交易，不知为何，这次显然有排面了不少。 　　和那年被卖给纪子诺时不同，叶澈被去掉了铁链的束缚，安全地一个人洗了澡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只不过拒绝了乔伊提供的食物。 　　虽然乔伊夸赞叶澈还秉持良好的所谓职业道德，但叶澈知道，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接触乔伊而已。 　　况且，纪子诺已经不需要他的这种职业道德，这就够了。 　　简约而不简陋的北欧风会客厅，红茶甜点在茶几上一应俱全，屋内甚至有令人舒缓放松的玫瑰香氛味道。 　　这里不是乔伊的私人住所，叶澈去过，所以知道。 　　这个老狐狸狡兔三窟，尽管是再重要的交易，也绝不会把地点选在私人住所。 　　但这里是谁家，叶澈马上就知道了，因为他在坐定不久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亲妈。 　　叶苏苏长长的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肩上，一袭酒红色绸料长裙尽显性感而不俗艳。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在苍老的纹，反而留下成熟的韵味。 　　一双媚人的眸子摄人心魄，那般相似，一看便知是母子。 　　叶苏苏从卧室出来时，娇笑着向乔伊眨眼勾指，而乔伊也很自然地拦住叶苏苏的杨柳细腰，旁若无人地吻了这个女人。 　　叶澈是知道的，叶苏苏这些年虽然身边客人不断，但和乔伊是真的纠缠不清了至少十年。 　　想要逃避，却又无处可逃，叶澈只得将眼神避开那酒红色的焦点，低头望着地上瓷砖的纹路。 　　“澈澈，让妈妈看看，你是不是胖了些？脸上好像有点肉了。” 　　叶苏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带着家庭和睦的氛围自然而然地坐在叶澈身边的沙发上，笑吟吟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儿子的脸颊。 　　叶澈觉得很不自在，好像那只手沾满了肮脏的污泥一样，在被轻捏的一瞬便扭头甩开了。 　　叶苏苏倒也不恼，用冰凉的手指刮了刮叶澈的脸，便招呼叶澈喝些红茶，当然，没有得到回应。 　　“乔，红茶下次换一个。 　　我家澈澈不喜欢，那我也不要了。” 　　叶苏苏嘟起嘴佯怒地对着乔伊撒娇，如此少女的行为在她身上却并未显得违和，甚至还有几分韵味。 　　乔伊似乎也很吃这一套，笑呵呵地点头答应了。 　　真是恶心。 　　这是叶澈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从小便知道叶苏苏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也曾为父亲的愚蠢感到惋惜。 　　但亲妈在自己面前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暧昧不清，说到底还是有生理性的本能抵触。 　　更何况，是叶苏苏亲手把他卖给了乔伊。 　　是这两个人一起，毁了本可以正常平凡的人生。 　　门铃声响起，阻止了叶澈几乎快要爆发的冲动。 　　他知道这大概意味着什么，精神高度紧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澈澈，我觉得你是认识新主人的。” 　　叶苏苏凑了过来，附在耳边悄悄地说道。 　　而这句话也咒语般地令叶澈的心跳加速，无数猜想随着玄关处渐渐靠近的交谈声，在脑内翻滚碰撞。 　　而叶澈深深地低着头，像一只弱小的鸵鸟，在逃避即将到来的事实。 　　“请坐。” 　　乔伊似乎在邀请对方。 　　“谢谢。” 　　随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漾开，叶澈身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一个人。 　　想要确认猜想，却又怕印证了答案。 　　叶澈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几乎面无血色。 　　“抬头，让你的新主人瞧瞧。” 　　乔伊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看来叶澈逃避的行为令人感到不悦。 　　当年卖给纪子诺时，叶澈可是倔强地抬起了头，纪子诺把一口烟全部吹在他脸上，呛得流了泪他都没有丝毫躲避。 　　“没关系，让他慢慢来。” 　　温柔的声音却像是带着千百根尖锐的利刺，随时准备着进攻。 　　忽然，叶澈揪着衣角不安分的手，被另一只干净好看的手给轻轻地抓住，握在掌心。 　　柔软的温度蔓延扩散，却带不来一丝慰藉。 　　叶澈强迫自己深呼吸，缓缓抬头。 　　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人畜无害，元气满满。 　　“你们应该认识，我就不多说了。 　　白，怎么样，满意吗？还有没有其他要求？”看到对方似乎没什么不满，乔伊松了一口气，伸了伸右手示意白辰羽检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心意。 　　叶澈一言不发，紧咬下唇。 　　在这个地方，叶澈不是叶澈，只是一件货物，一个没有灵魂的玩物。 　　“满意，只要是叶澈就行，没有其他要求。” 　　“好，白是个干脆的人，我喜欢。 　　那现在他就可……”“我有要求。” 　　叶澈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虽然因这几日的囚禁而颇显虚弱，却是掷地有声。 　　“你，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乔伊眉头紧皱，压抑着一腔怒火。 　　明明是他这些年来调教得最听话的几条好狗之一，为何卖出去了几年，如今变得这般大胆放肆了？“乔，让他说。” 　　白辰羽笑着摆摆手，示意乔伊冷静下来，不必阻拦。 　　既然已经是纪子诺的人了，纵使做不到像他那样天生自带霸道气场，但是……总该为了继续执行他的命令，大胆一些。 　　那位有如神明一般存在的主人，如果真的已经不在了，谨慎小心又有什么意义？大不了一死，黄泉下相见，倒也算成全。 　　况且，什么都能做得很厉害的纪子诺，一定，一定还活在这世上某个角落。 　　毕竟，叶澈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纪子诺。 　　于是，叶澈冷笑着，终于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说： 　　这个四年一次的日子，一定要更一章。 　　存稿-1 第35章 交织 　　听到叶澈的要求，乔伊不禁嗤鼻，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段子一样。 　　就连一直倚在沙发上默默品着红茶的叶苏苏，也不禁挑了挑眉。 　　“可以哦。” 　　白辰羽倒是很淡定，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叶澈的要求。 　　“白，你确定？答应他的话，就只是给他买自由而已，你不算是他的主人。” 　　乔伊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递去一个严肃的眼神。 　　“确定。 　　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在我身边就行。 　　如果离开，相信你们会有办法。 　　更何况……我觉得他不会。” 　　白辰羽笑着，摸了摸身边叶澈瘦弱的肩膀。 　　“哦好吧，我想，只要你愿意，你现在杀了他也可以。” 　　乔伊耸耸肩，撇了撇嘴又坐了回去，揽住叶苏苏的肩膀。 　　叶澈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白辰羽带回去的，经过了哪些地方，又在哪里停过车。 　　坐在副驾驶，叶澈就像是个无声摆件一般，几乎一直闭着眼睛，睁眼时也只是双目无神地凝视窗外不断后撤的景色。 　　白辰羽似乎很配合一样，什么都没说，车内安静得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只是去旅行了一趟而已。 　　虽然谈不上是尴尬，但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白辰羽还是随便点了首歌，悠扬舒缓的乐声如小溪流水般潺潺静谧。 　　被声音吸引，叶澈瞄了一眼歌单，果然这个人基本上只听古典乐。 　　“……谢谢。” 　　叶澈揉了揉鼻子，嘟囔着发出孱弱的声音。 　　“嗯？谢我什么，说说看。” 　　白辰羽在开车，所以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路况。 　　可听到身旁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还是忍不住在等红绿灯时侧目望了过去。 　　“谢谢你，救我出来。” 　　对于明知故问的故意挑逗，叶澈打算继续装傻下去。 　　听到回答，白辰羽笑得更开心了，如果不是握着方向盘，他倒很是想把叶澈搂在怀里抱一抱。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报答我？”问过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白辰羽当然知道，叶澈和叶澄不同，不可能这样一问，就会“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现在还需要时间，而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白辰羽的房子，比想象中要小很多。 　　普通的三居室学区房，清新文艺的简装修，离学校很近上班方便。 　　不过至于为什么白辰羽没有认祖归宗住进纪家，或者他还有没有其他住所，叶澈不得而知。 　　至少，眼下纪家应该还没有承认纪子诺的“死讯”，不然乔伊不可能毫无影响，白辰羽也不会过得一如既往。 　　叶澈开始试图控制自己理性地去分析现状，对于白辰羽无关紧要的寒暄，几乎都不予理睬。 　　哪有这样的宠物？如果乔伊知道，叶澈被带回家去是这个样子，要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早就气得络腮胡都着了火。 　　虽说叶澈现在是自由身，但确实是有无形的压力在身上，并非完全可以容他放肆。 　　他深知力量渺小，毫无忌惮只会一败涂地。 　　可是，如今的自由反倒不如以前被卖给纪子诺的时候，叶澈想不通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第一天晚上，叶澈拒绝吃晚饭，白辰羽便再次下厨，为叶澈重新煮了一份牛奶麦片粥。 　　“第一次见你，你说只吃流食。 　　那天你点的餐就是牛奶麦片粥。” 　　白辰羽一边回忆着初遇的往事，一边用勺子搅动冒着热气的粥。 　　在呼气吹过几次之后，亲昵地送到窝在沙发角落的叶澈嘴边。 　　叶澈僵硬地张不开嘴，而白辰羽也极尽温柔地劝他喝一点。 　　是啊，第一次见，白辰羽就只是白辰羽。 　　也许被纪子诺带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联系。 　　那天，纪子诺也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尽管厨房被他弄得像是战后废墟一样。 　　于是尽管白辰羽温柔劝说，叶澈却一口都不想吃，侧过身将脸埋在身后柔软舒适的靠枕里，闭目不言。 　　没有摔碗的声音，没有暴怒的耳光，没有残忍的惩罚。 　　半晌，厨房里响起哗哗水声和锅碗擦碰的声音。 　　叶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轻轻地起身，穿上崭新的拖鞋，四处打量，像一只在陌生环境初来乍到的幼猫。 　　厨房很亮，是温馨的昏黄光线。 　　白辰羽穿着干净整洁的家居服，正有条不紊地处理被叶澈拒绝的粥。 　　柔和的光线温柔地抱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像是活动的艺术作品。 　　恍惚间，叶澈好像看到了纪子诺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笨手笨脚打翻这个，弄洒那个，然后气急败坏地埋怨一定是厨房这个地方存心跟他八字不合。 　　“主……”话说到一半，叶澈硬是噎了回去。 　　为什么会恍惚地把眼前的白辰羽当作是纪子诺呢？还差点习惯地喊了一声主人，甚至……还想再靠近一点。 　　不由自主，跌跌撞撞，叶澈只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是飘着走的，一不留神便绵软无力地靠在了白辰羽的背上，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白辰羽先是一愣，随后低头看了看环在腰间的那双手，白皙清瘦而骨节分明，无力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在朦胧模糊的意识中挣扎，叶澈好像突然发现了不妥，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松开了抱着白辰羽的手。 　　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为纪子诺准备早餐的时候。 　　切到手流了血，被发现了血滴之后，假装说什么“救救孩子”，那个冷峻的扑克脸居然也会开玩笑，说“小心我让你给我生一堆”。 　　靠在白辰羽背上的时候，总觉得纪子诺还在。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他的面容……当真是嘲讽。 　　“你什么都不吃，晚上会饿的。” 　　突然的拥抱和离开，令白辰羽有些措手不及。 　　“不饿，习惯了。 　　我……我去洗个澡。” 　　叶澈总觉得过于绵软无力，又热得难受。 　　按理说，普通感冒不会这样。 　　单手撑着厨房的门，叶澈摇摇晃晃地想要离开，寻找浴室的方向。 　　“是不是发烧了？”白辰羽突然严肃起来，伸手将差点摔倒的叶澈拉进怀里，一手揽着他纤弱的腰肢，一手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把自己的额头贴了过去，亲昵地感受对方的温度。 　　“我没事，不用管我。” 　　叶澈试图推开，可此刻的虚弱令他什么都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别动，发烧了。” 　　白辰羽温柔而强硬地打横抱起叶澈，走出厨房拐进斜对面的卧室。 　　看得出，这个卧室平时几乎没有使用过，只有简单的陈设，没有凌乱的杂物。 　　床单，被子，枕头，全是崭新洁净的简约灰白。 　　叶澈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就那么想哭，只能伸手用胳膊挡住眼睛。 　　像是崩了很久的弦，突然松开了那样。 　　往事与现实交织，一幕幕重演。 　　不甘，痛苦，悔恨，无助，绝望，悲嚎，破碎，落空。 　　白辰羽没有多言，找来了一杯温开水和退烧药，喂着叶澈吃了下去。 　　“再喝点水，好吗？”“嗯。” 　　看到叶澈病恹恹的样子，白辰羽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自由，这份情人节礼物，真的能让你在我身边一直笑下去吗？揉了揉太阳穴，白辰羽端着空杯走出房间，准备去给叶澈再接一杯水。 　　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打破了思绪。 　　想也没想，烦躁的白辰羽直接就接了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了啊。 　　这几天，我都联系不到你。” 　　对面破涕为笑，惊喜却又谨慎。 　　是叶澄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沉迷剑三，更新速度降低50%……下章叶澈又要A起来，搞点小心机，稍微惩戒一下趁火打劫害过他的叶澄(???-) 第36章 笑意 　　叶澈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昏昏沉沉，身上时冷时热。 　　鼻塞严重的时候，只能一直用嘴呼吸。 　　“是在我身边水土不服吗？”白辰羽把叶澈揽在怀里，可是这个玩笑似乎并不太好笑，叶澈无动于衷。 　　不过白辰羽也习惯了，这几天，他总是这样，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没有笑脸。 　　且当作是他在生病的原因吧。 　　每天除了照顾叶澈按时吃药，督促他好好吃饭，白辰羽有时也会出门去。 　　学校还没有开学，应该不是去上班。 　　但他到底是去干什么，叶澈并不会去在意。 　　如果白辰羽不说，他更不会过问。 　　他只需要负责在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起身去开下门即可。 　　就算这几天，叶澈的烧退了，感冒也已经有所好转，白辰羽还是按兵不动。 　　尽管如此，每个安静的夜，叶澈还是过得提心吊胆，本来睡眠就浅的他自从住进了白辰羽家，每个夜晚都是草木皆兵。 　　有一点点动静，叶澈就吓得缩到被子里面不敢出声。 　　他向来不怕鬼，毕竟，有时候人要比鬼可怕得多。 　　好在白辰羽一直跟他分开睡，专门为叶澈收拾好的这间卧室，晚上除了偶尔来确认下叶澈有没有再发烧，白辰羽就没有踏足过。 　　对于这点，叶澈还是有些意外的，他原以为白辰羽会直奔主题，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深藏不露的想法。 　　这个人，懂得进退取舍，绝非莽夫。 　　外面渐渐有了初春的味道。 　　每天下午，如果遇上天朗气清的好时候，会有暖暖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房间。 　　白辰羽作为古典乐爱好者，家里果然是有钢琴的，而且要比和纪子诺住一起时那间小屋子里的老旧钢琴要好得多。 　　叶澈苍白的手指抬起琴盖，轻轻拂过黑白键，却怎么也没有能按得下去，连肌肉记忆都在抗拒。 　　记忆再次涌进脑海，那天在纪子诺面前弹了一曲，后来的闲聊里被问到，如果说爱，是否会信。 　　叶澈苦笑。 　　不信啊，本来就不信，现在你人都不出现，要我怎么去相信？如果这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呢？伸出手，却抓不住光。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强制唤醒游离的思绪。 　　叶澈起身，仿佛飘过去一般走了过去。 　　虽然有些困倦乏力，但潜意识里还是明白眼下要如何去做。 　　楼梯间的脚步声似乎仓促而迫不及待，叶澈打了个哈欠。 　　心想八成又是白辰羽元气满满地回来，开心地向他展示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小点心，好玩的小物件。 　　可是开门的那一刻，门内外的两个人都一个激灵。 　　叶澈的哈欠愣是憋了回去，叶澄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怎么在这？”叶澄紧咬下唇，冰凉的手紧紧攥住，指尖发白。 　　一双无神的眼仿佛要生生把面前的人吞了去。 　　“失望吗？我还活着。” 　　叶澈环手于胸，唇角扯起一抹冷笑，玩味地看着叶澄。 　　那种眉眼处千娇百媚的笑，像极了叶苏苏的样子。 　　“白辰羽呢？”叶澄无视带了些许嚣张气焰的弟弟，恼羞成怒地试图绕过他直接进门。 　　灵巧转身绕开蛮力的劲道，叶澈避开了叶澄的推搡，任由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倚在门上，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匆匆在客厅转了一圈，又瞥了几眼每个房间，确认白辰羽似乎真的不在家后，叶澄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强迫自己冷静一样。 　　“坐吧。” 　　叶澈收回了手机，顺手带上了门，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招呼叶澄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随后先行走回客厅，趾高气扬地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位置，把桌上的水果推向刚刚慢吞吞落座的叶澄。 　　“他人呢？”叶澄的眉头都快能拧成了一团，眼睛依然不死心地四处打量。 　　“饿了，让他给我买东西吃去了。” 　　叶澈漫不经心地揪下一颗桌上水果盒里的提子，翻弄着手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叶澄瞬间感到气血上涌。 　　好像是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终于买了一件心仪已久的玩具，拿在手上时却发现同伴也有，甚至狂妄地来了一句，我早就有了，还不怎么稀罕。 　　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新的消息，白辰羽回复说马上回家，叶澈随手把手机丢到沙发上，继续漫不经心地吃着谈不上有多酸的提子。 　　这幅样子的叶澈，令叶澄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发作。 　　他真的很想把那一盘提子全摔了，揪起叶澈的衣领狠狠揍上一顿。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白辰羽不喜欢他这样。 　　“叶澈，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叶澄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深深地低着头。 　　“哦，我知道。” 　　叶澈继续故作轻松，刷着手机吃着水果，悠哉地后靠。 　　“我是真的喜欢白辰羽。 　　如果你只是玩玩，请放过他，好吗？”说着，叶澄又发觉舌尖弥散了一点点腥甜的感觉，原来不知道何时，一提到白辰羽，又把嘴唇咬破出了血。 　　“那我也是真喜欢，怎么办？”叶澈满不在意地扬头笑了笑，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年，叶澄太了解他了。 　　他分明是在玩。 　　乍然起身的叶澄控制不住翻涌咆哮的情绪，气血上涌控制不住地欺身上前，一拳打了过去。 　　叶澈眼疾手快地一躲，却也被砸在了右肩上，痛感迅速扩散，叶澈不禁吃痛地嘶了一声。 　　咔嗒，门打开了。 　　小时候，叶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个有奶吃的会哭的孩子。 　　论学习成绩，他比不过叶澄。 　　论光明前途，他也拼不过叶澄。 　　唯有做个狐媚子这一点，他有把握。 　　“叶澈？”开门之后，白辰羽试探地问了一声，转眼看到沙发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元气满满的笑脸突然变了天气，阴沉得令人生畏。 　　叶澈开始小声的抽泣，脸上痛苦的神情又重了几分，呼吸也开始紊乱，胸口剧烈起伏。 　　假装不经意瞄到刚进门的白辰羽，又迅速擦干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将头别了过去。 　　“不是，我……不是，不是这样！白辰羽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没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澄触电般从叶澈身上惊然而起，紧握的拳头无处安放，不知所措。 　　“请你出去。” 　　白辰羽冷着脸，伸手指了指门外。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叶澄慌乱而紧张地一点点走向白辰羽，小心翼翼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我不想说那个字，你自己走。” 　　冷漠地绕过叶澄，白辰羽径直走向蜷缩在沙发一角的叶澈。 　　此时的叶澈背对着叶澄，一副害怕瑟缩的样子在微微颤抖，捂着右肩不住小声抽泣。 　　“白辰羽，你……不相信我吗？我……”叶澄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没错，虽然是听从命令而已，但害得叶澈被乔伊抓走，险些丧命的是他。 　　找上门来还揍了叶澈一拳的，也是他。 　　会被讨厌，也是自作自受的事吧。 　　“对……不起。” 　　腥甜的血味进一步延着舌尖疯狂刺激感官，叶澄知道，他又咬破了嘴，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屈辱，质疑，悲愤，这些情绪已经霸占了他此时的大脑，嗡嗡的耳鸣像是脑内拉响的警报。 　　听到叶澄夺门而出的声音，被白辰羽抱在怀里的叶澈这才探出一点头。 　　望着那个落寞离开的背影，叶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伤害过他的，他不会做一味忍让，妄自菲薄。 　　阻碍他的，他会想办法排除万难。 　　亲爱的主人，纪子诺，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就能离你更近一些了？ 　　作者有话说： 　　澈澈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于是这章就仿佛一出宫斗戏，高位妃嫔勾勾手指，就收拾了一时得宠的低位妃嫔……(*ˉ?ˉ*;)（啥玩意？下章，纪子诺的妈妈要登场哦。 　　澈澈要见婆婆啦！(???-) 第37章 阴雨 　　叶澄的确静悄悄的安静了好几天。 　　没有再联系，也没有去骚扰。 　　白辰羽心里有些矛盾。 　　像叶澄这么好用的工具人，白白扔掉怪可惜的。 　　但娇滴滴的叶澈抱在怀里，不香吗？香，当然香。 　　不知是叶澄那一拳打得太重，还是叶澈真的娇弱。 　　右肩的位置有些淤青，一碰就疼。 　　感冒发烧刚好没几天，又挨了一记拳头。 　　这个刚买回来的宠物，一天没玩，不是病了就是伤了。 　　不过白辰羽没有怨言，仍然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叶澈好几天。 　　至于开学后要怎么面对叶澄，白辰羽没有多想。 　　因为他觉得，被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他要的是叶澄的死心塌地，这样才有趣。 　　刚开学的日子是真的繁忙，叶澄经常加班，还主动把一些繁琐费时的活揽下来。 　　不是他有多爱岗敬业，是他觉得忙起来的话，也许就不用打照面，也不用去多想那些有的没的。 　　而事实证明，白辰羽也确实没有再主动出现。 　　也许他也在忙吧，叶澄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三月，本是莺飞草长的时节，但不知为何，今年的春天似乎迟到了，来得要比往年晚。 　　树枝不见抽芽，草地仍是枯黄。 　　联系不了纪子诺，就连查尔斯也失联了，以往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叶澈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慌不安，甚至有时晚上还会噩梦惊醒，哭喊不止。 　　被吵醒的白辰羽从隔壁房间匆匆赶来，没来得及披件衣服，就赶紧抱住惊魂未定的叶澈，揽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抚摸后背。 　　一个不太暖和的阴雨午后，叶澈接到一通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接到电话了，更别提是充满希望的陌生号码。 　　接通后，对面半晌仍未发出声音。 　　叶澈不禁紧张地试探喂了一声，对面这才回应地递来一个女声。 　　看似云淡风轻，但吞吞吐吐的语气也暴露了她的紧张。 　　可是，许久不见，甚至被告死亡的纪子诺，身边为什么会出现女人？或许……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与纪子诺有关，实际都是误会？然而对话继续下去，叶澈突然明白了这通电话的意义。 　　不是后者，是前者。 　　这也就是他在这个淅沥沥的阴雨天下午，只身一人来到街角甜品店的原因。 　　这间叫Alice Garden的甜品店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不闹不偏，选址可以说是刚刚好。 　　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昭示着有客人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甜品的香甜气味，缓缓流淌在空气中的钢琴乐声，带来几分莫名的安心。 　　仿佛置身于北欧童话世界的彩绘装饰，布满蔷薇与藤蔓的墙饰，裹挟着窗外的雨声，遗世独立。 　　门口拐角较为偏僻的地方，叶澈本以为那个女人会选择这里，不过这一桌上已经有人了。 　　三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和一位穿着干净休闲装的男子围在一起，四个人三台笔记本放在桌上，正嘻嘻哈哈地打着游戏，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高中生正端着一杯柠檬水，安安静静地翻着书，甚是认真。 　　年轻真好啊，叶澈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如果也能拥有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就好了。 　　在另一个方向的角落，藤蔓影影绰绰遮盖的地方，叶澈发现了邀约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整理仪容后走了过去，礼貌问好落座。 　　女人注意到赴约者到来，也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问好。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一袭米色素雅薄长衫，领口微敞。 　　瘦削的手似乎并未感受到咖啡带来的温度，双手抱着咖啡瓷杯，纤细指尖在紧张地轻轻点触杯沿。 　　尽管憔悴，举手投足之间仍能看出风度和典雅。 　　刚才在门口看到的戴着眼镜，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放下了书，过来桌前招待客人。 　　也许是店主家里的孩子吧。 　　不记得自己稀里糊涂点了什么，叶澈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幸亏是坐在床边的位置，还可以假装在看玻璃窗上的雨珠，来缓解这份尴尬。 　　“你好，我叫尹静柔，是纪子诺的母亲。” 　　人如其名，温婉静淑。 　　尹静柔的声音轻得像梦中拂过水面的一片羽毛，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阿姨您好，我叫叶澈，是……是……”本是礼貌地回应长辈问话，但叶澈却突然如鲠在喉。 　　他是谁呢，他又是一个什么身份？叶澈，到底算是纪子诺的谁？朋友吗？可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朋友。 　　恋人吗？怎么可能，叶澈哪里还敢去在纪子诺身上下赌注。 　　宠物吗？这在对方母亲的面前，要怎么说得出口。 　　“你不用为难，我知道你。” 　　似乎是发现了叶澈的窘迫，尹静柔莞尔一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不，倒不如说如此开门见山，叶澈反而更尴尬了。 　　藏在桌下的手指不安分地捏揉着衣角。 　　而尹静柔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对面的这个人。 　　如果不是有些了解，他会以为这是谁家稚嫩的少年。 　　今天的他头发还有点蓬蓬松松的，也许是刚洗过澡。 　　一件宽松的白色针织毛衣外套，带着一些慵懒休闲的味道。 　　一张有如精雕玉琢的艺术品的脸，还透漏着稚嫩的气息。 　　额前碎发盖过眉梢，像是谁家机灵可爱的男孩，像迷失森林的小鹿。 　　“我必须马上回去，所以我想尽量长话短说。” 　　尹静柔仿佛做足了心理建设，随着一次深呼吸终于不再紧张局促。 　　或许，也是强迫做到这样。 　　叶澈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前方。 　　“我怀疑子诺没有死。 　　你呢，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看？”尹静柔的指尖从杯沿划到了桌面，又轻轻点触了两下。 　　“……我也这么认为。” 　　叶澈也大胆地承认了这阵子以来打探到的结果。 　　“我一向不参与，那些事。 　　但是乔伊这个人，巧在他白色的事上也沾了些。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尹静柔说话的声音又低了几度，本就轻若飘羽，如今更是得凑近了听才能听清。 　　乔伊是个什么样的人，叶澈可太清楚了。 　　情人不断，要钱不要命。 　　如果说他做的事情要下地狱的话，死在他手下的人都不会答应，因为那是便宜了他。 　　纪子诺这一颗棋子入了他的手，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当成弃子扔了呢？就因为白辰羽那一点点权钱，怕是还不足以。 　　他看中的不是捞一笔就走，而是很多笔。 　　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气氛也渐渐融洽了起来，没了刚开始的紧张和试探。 　　尹静柔表示，这些事她不方便着手去碰，但尹家不缺钱，她会提供一些能拿出来的帮助。 　　至于是指什么帮助，叶澈也能猜到一些。 　　会话进行得很顺利。 　　随着一曲又一曲钢琴乐的结束，窗外的雨势也小了些。 　　雨滴依然挂在玻璃窗上，像泪痕一般划过。 　　可是，距离雨过天晴，应该也不远了。 　　“阿姨，既然您知道我和纪子诺的事，那您……似乎不太反对，是吗？”叶澈抿了抿嘴，大着胆子试探询问。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愚蠢的问题。 　　反对？呵，他跟纪子诺算什么呢，就谈得上反对。 　　“其实……只要子诺过得幸福，有人爱，得独宠，被偏爱。 　　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 　　毕竟，曾经有了白辰羽那个孩子。 　　就差点没有他了。” 　　尹静柔鼻子突然泛酸，紧了紧衣领，缓缓抿了一口咖啡。 　　“过去的老故事而已，有兴趣听吗？”窗外的阴雨依旧连绵，却比刚来时小了很多。 　　随着尹静柔无奈的苦笑，叶澈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关于纪子诺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作者有话说： 　　纪妈妈是个开明的好母亲，来送助攻的(???-)接下来会用一章来讲上一代父母之间的感情纠葛。 　　纪子诺的爸爸妈妈，还有白辰羽的妈妈，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在下章交代清楚(????)?PS：对，没错！这章有上一篇完结的小甜饼《草莓布丁》的客串哦(?′?`?) 第38章 往事 　　尹静柔第一次见到白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愤怒，甚至还有些欣慰。 　　这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女人，甚至连扮相都是一副充满青春元气的样子。 　　要不是事先了解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她还以为这是哪所高校的清纯女大学生。 　　相较之下，白依确实看起来活泼可爱，和尹静柔的端庄高雅大相径庭。 　　只是她嘴里说出的话，还有她隆起的小腹，显得与她本人的可爱那般格格不入。 　　“已经六个月了。 　　这孩子……廷盛会喜欢的，我也不想打。” 　　可爱的脸颊甚至带了一丝骄傲，仿佛这场谈判已经胜券在握一样，白依自豪地抚摸着小腹。 　　而尹静柔不急不躁，仍然优雅地品着桌前的咖啡。 　　午后暖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以奢华典雅的窗帘为分割，静谧地涌进房间，温柔地在两人相顾而对的桌上铺展开来。 　　“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看到尹静柔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白依嚣张的气焰像是被莫名扑下去了些似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心地打量着对面这位正房姐姐。 　　“这房子，是纪廷盛按我的喜好，选址装修的，挂在我名下。” 　　尹静柔放下咖啡杯，轻蔑一笑。 　　“那又怎么样，廷盛也给我买过。 　　他还说了，生下来之后，他……他会给我跟儿子买比你这还大的房子！”白依的脸因争论有些泛红，她自己也知道，后半句的话里充满了不自信。 　　“哦，他给你买的那套房子？我知道。 　　不怎么样，而且至今还在纪廷盛名下吧。 　　大房子？哈哈，那他给你和儿子买了吗？”尹静柔不急不慢地撩了撩发丝，泼墨的长发绕在指尖，缓缓缠绕。 　　“我！我不是，我不是还没生嘛！再过半年就好了，他什么都会给我的，包括你的位置！”尽管拉下面子来争论不休，但是白依仍然在小心地保护着腹部。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你今天来我家，不会就是想跳个脚给我看看吧？”尹静柔将披肩往胸前揽了揽，起身漫步至落地窗前。 　　“我是说，只剩半年，这孩子马上快要出生了，你也很快做不了你的纪太太了。” 　　白依咬咬牙，试图再次拿孩子当作终极武器来挑起话题，维持尊严。 　　“在纪廷盛没有陪你做过一次产检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尹静柔突然转身，面对白依露出一丝冷笑。 　　“他在筹办我们的婚礼，在纪家尹家的支持下对事业大展宏图。 　　他在我的床上才是合法的。 　　而你，只不过会成为一个情妇，一个私生子的母亲。” 　　尹静柔一针见血，驳斥得白依哑口无言。 　　“可是，廷盛说过，你不爱他，你有你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既然如此，你……你为什么非要占个这个位置不可？我才是最爱廷盛的人啊！”白依紧咬双唇，对面这个女人没有咄咄逼人，却也令自诩伶牙俐齿的她无从开口。 　　“那这么多年，他跟你求婚了吗，又为你离婚了吗，许诺过你跟孩子的未来他做到了吗？他纪廷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人，是我，不是你。” 　　尹静柔环手于胸，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不带一丝感情。 　　时间过了太久，久到无所谓的事情也就随着记忆一起模糊。 　　尹静柔只记得从那以后再没见过这个白依，她只知道这个女人，单纯得可爱。 　　作为真爱的话，也许很适合纪廷盛那种男人。 　　至少有一点，白依说得没错，那就是纪廷盛知道，尹静柔爱的人，从来就不是纪子诺的父亲，纪廷盛。 　　纪家和尹家是世交，青梅竹马的剧情放进现实，并不一定都是完美的。 　　纪廷盛在努力按照两家交代的剧本走，是真的也爱上了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尹静柔，就像呼吸一样习惯。 　　唯一的错，就是在这种安排下，没尝试过的爱就格外突兀，像是一片白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朵小红花。 　　可人终归是要继续往前走的，选择白依，就意味着要放弃一切，金钱，权利，家世，人脉……什么都没了。 　　而选择尹静柔，就意味着一个蒸蒸日上，飞黄腾达的未来。 　　偏巧，纪廷盛虽然偷吃，但多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加上两边的家庭，他还是更喜欢尹静柔一点。 　　尹静柔活成了最佳的妻子模板，而纪廷盛正好喜欢，正好需要。 　　可对于被当作尝个鲜而已的白依，纪廷盛这个名字是她一辈子的美梦与噩梦。 　　白辰羽小的时候总是问她，妈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而我没有呢？每当这个时候，白依只能抱住稚嫩的儿子，像所有悲剧的情妇一样告诉他，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你要好好学习，努力去争取，不管是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你要努力，要靠自己争取啊，这样才有能力掌握得住。 　　白辰羽很听话，因为从小他就知道，妈妈很爱哭，就算他没做错什么事，妈妈也经常会一个人偷偷的哭。 　　而对于爸爸这个概念，白辰羽也是在十八岁那年才有了印象。 　　那是妈妈车祸去世后的第五天，在亲戚帮助下办完葬礼，还要准备应对高考。 　　那个爸爸身份的人派了两个戴着墨镜，掩护得很严实的人，悄然出现在他已然独居的小屋，留下一笔钱就走了。 　　白辰羽也是在那个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要他遇到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的人，要努力要去争取。 　　妈妈够努力了，在争取了，用她意外一死换来爸爸最后一次回家。 　　那么现在，该他开始去争了。 　　那时刚上高中的纪子诺不知道，一向不谙世事的妈妈，为什么会冒雨去参加一个陌生女人的葬礼。 　　而爸爸知道这件事后，竟莫名焦躁地抽了好几根烟。 　　更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有个哥哥还存在于这世上。 　　这些年来纪廷盛很清楚，尹静柔默许白依和白辰羽的存在，无非就是两个原因。 　　一个是纪尹两家的世交，一向清高的她不允许世代交情生意往来全毁在自己手里。 　　另一个便是，他明白，尹静柔的心里一直有别人。 　　那是纪廷盛在她心里走不进去的地方，有个青春年少时初恋的少年，只可惜没有门当户对的条件，只有惺惺相惜的心意。 　　也罢，反正对于纪廷盛而言，白依也好，尹静柔也罢，两个女人他都爱，都想要。 　　而烟消云散过后，就只管顺其自然，按照既定的人生轨道去走便是了。 　　欠了白依的，以后会还在白辰羽身上。 　　至于纪子诺，即使顽劣不堪，只要尹静柔不像他一样跨出道德边界的那一步，这个孩子依然是两人的好儿子。 　　想必，尹静柔也是这样认为的。 　　作者有话说： 　　纪廷盛这个人，双标，贪心，利益至上。 　　白依言传身教的，是“道德”排在“想要”之后。 　　所以，原生家庭对白辰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造就了他现在的人格。 　　相比之下，纪子诺的成长就要幸福得多了。 　　下一章纪子诺要登场了哦。 　　说是要虐他，但他超A超理性，于是我又笔锋一转虐起了叶澈……(*′_ゝ｀)全文虐的地方已经不多啦，之后都是甜甜甜！(???-) 第39章 折磨 　　纪子诺算是知道了，叶澈之前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 　　本以为就要折在异国他乡了，没想到还有能睁眼看到黎明曙光的那一刻。 　　只不过这次的光，带来的并不是希望，反而令纪子诺暴跳如雷。 　　若不是右肩枪伤仍会在大幅度运动下带来刺痛，纪子诺真想大闹一场。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囚禁了。 　　阴冷潮湿的单人小牢房，连墙壁边缘都长满了青苔。 　　只有一张破旧小铁床，铺了两条破褥子，一个破旧薄被，一个皱皱巴巴的枕头，也就算是一张床了。 　　剩下不大的空间里，被隔间阻挡的后面有简易卫生间，可供洗漱。 　　整个空间呈细长条状，狭小紧凑，只有一扇高高的窗被密密麻麻的铁栏杆挡住，将月光筛得四分五裂。 　　起初醒来时，纪子诺还会疯狂抵抗。 　　摔了所有零碎物品，砸了门上的小玻璃窗。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这里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不过躁动还是会带来变化。 　　先是来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医生，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 　　简单交流下来，纪子诺了解到，这个乔伊手底下的私人医生之一，因为会点中文，所以被派来给纪子诺治疗右肩的枪伤。 　　医生人很亲切，这令纪子诺有些出乎意料。 　　乔伊不会做无用功，财力物力人力他必物尽其用。 　　纪子诺的大脑飞速运作，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首先，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可乔伊没有要他的命。 　　但是救了他，又不希望他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那就证明乔伊和想要杀了纪子诺的那个人，有很大概率在这一点上没有达到一致。 　　乔伊或许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是不希望那个人知道的。 　　所以，现在他还活着，但之后不一定活得很好。 　　其次，派给他医生，不让他死于感染，这个医生不是乔伊最亲信的，但却粗通中文。 　　如果乔伊希望纪子诺对现状一无所知，是不会做这么不严谨的事情的。 　　或许是默许他通过医生，了解些无关痛痒的情报。 　　会不会问，问不问得出来，全凭他自己。 　　最后，乔伊是个嗜财如命之人。 　　联系前面两点，纪子诺猜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论，那就是，他很有可能要被乔伊卖掉了。 　　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这阵子，纪子诺保持猜想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配合接受医生的治疗，伤口倒是恢复得很快。 　　在这间狭小的牢房，不知岁月更迭，但纪子诺清楚地意识到，他失约了。 　　不仅没能在情人节之前回到叶澈身边，而且现在还自身难保。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多少次只能遥见的梦，多少遍日思夜想的念。 　　叶澈有没有被别人欺负？到底还记不记得好好吃饭？没有他在遇到难题时要求助于谁？比起阴湿的墙沿，冰冷的铁床，压抑的空间，更折磨纪子诺的是活着，却不能在叶澈身边，无法将这份纠结于心的情意传达出去。 　　直到伤口差不多愈合的那天，纪子诺终于知道，他分析得没错，乔伊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更不可能放过捞钱的机会。 　　马上迎接他的，是不亚于叶澈之前所遭遇的折磨。 　　这段时间以来，叶澈也没有闲着。 　　右肩的淤青渐渐散去，好在本来伤势不重，恢复得很快。 　　抚摸右肩上隐隐的伤痕，叶澈不禁想起上一次纪子诺回家之后，右肩也带了伤，甚至有血溅在了衣服上。 　　同样的位置，是不是一种上天眷顾的巧合呢。 　　感冒好了，伤也愈合了。 　　不出所料的，白辰羽开始露出苗头了。 　　并不觉得诧异，毕竟谁会花那么多钱，买一个他这样的摆件放家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对此，叶澈早有心理准备，只要白辰羽做得不过火。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确认纪子诺的情况，救他出来。 　　至少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要想了解纪子诺的情况，现下看来势必得接触到乔伊。 　　然而这个行踪不定的老外，又哪里是叶澈说想见，就能主动送上门来的？或许只能尝试间接手段。 　　叶澈最先考虑到的，是通过白辰羽。 　　最近这阵子，白辰羽晚上会来叶澈的床上，轻轻地掀开被子钻进去，又温柔地从后面抱住，把头耷拉在叶澈肩上，呼吸声均匀地在他耳边撩拨。 　　听得叶澈耳根发痒，而理智却一直在叫嚣，这不是纪子诺，你要忍。 　　如果是几年前的叶澈，早就无所谓什么，对方器大活好颜值又高，那爽就完事了。 　　可偏偏身体在不自觉地抵抗着白辰羽过于亲昵的举动，叶澈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当年被纪子诺下了药后溜出来的那一次，是多么想跟背后这个男人来一场性事。 　　可是现如今，这个男人分外主动，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却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拒绝和抵触。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全部褪去的衣衫，缠绵相贴的肉体，不受控制的娇喘。 　　在下体的坚硬被身后抱来的那只手搓揉得几乎快射出来的时候，叶澈艰难地伸出右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白嫩的脸颊霎时红了起来，突如起来的疼痛让快感的浪潮不禁遏制。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白辰羽被叶澈的举动吓到，停止了手下的动作。 　　“别碰我……”叶澈开始不受控地颤抖，紧咬着手指缩成一团。 　　“好，不碰你，你先放松。” 　　白辰羽说着，彻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而上移，试图从后面抱住叶澈，像他刚来时的那样。 　　“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更深的开关，叶澈开始不受控制地哭喊。 　　他忽然又举起了手，眼看又是一个耳光要打在自己脸上，白辰羽眼疾手快地抓住那纤细的手腕，没想到，瘦弱的身体竟会有这般力气。 　　对自己下起手，也是狠得下心。 　　“我不碰你，叶澈。” 　　看着不住抽泣，蜷缩成一团的叶澈，白辰羽突然没了耐心。 　　下了床，随手抓起刚才脱掉的上衣披在身上，系起了扣子。 　　叶澈还是闭口不言，可怜得像只受了惊吓瑟缩在角落的小兔子。 　　折磨，在这张床上感触到的温度都是折磨。 　　“我会等到你愿意主动让我碰的那天。” 　　说罢，穿好衣服的白辰羽抓起手机，关上了卧室的门，留下叶澈一个人在床上继续颤抖抽泣，任由月光倾泻在他光洁纤弱，宛如艺术品的身躯上。 　　手机接通的一瞬间，对面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和瞬间清醒的欢喜。 　　“白辰羽……你，你是不是打错了？”叶澄的声音那样卑微，那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没。 　　钥匙忘带了，能去你家借宿一晚吗？”白辰羽一边拿着手机保持通话，一边抓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摸兜寻找着家门钥匙，随意扔到门口的储物柜旁。 　　“啊？嗯……好，我等你。” 　　辨不清悲喜，叶澄本能地答应了下来。 　　“二十分钟就到。 　　还想喝那家店的咖啡吗？我给你带一杯。” 　　白辰羽嘴上说着温柔的话，却是眉头紧蹙。 　　门口盒子里抓了几个安全套揣进兜，望着紧闭的卧室门叹了口气，随后便锁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叶澄：我就是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叶澈：莫挨老子，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纪子诺：两手插袋，谁都不爱（除了叶澈）白辰羽：宠妃不让翻牌子，?找个听话的妃子去。 　　(???-)下章全程纪子诺视角，让我们一起康康乔伊都在做些什么〇〇〇的生意。 第40章 困兽 　　“好！今天是没见过的？是两个亚裔？”“看起来长得还不错，应该很能打。” 　　“昨天那个，太弱了，干完就报废了。” 　　“对！而且那女的也太弱了，被玩完就死了。” 　　“还不是你们加钱，让玩得凶一点？哈哈哈。” 　　“谁知道掐一会脖子，就能窒息死掉呢。 　　还是她太弱了。” 　　……台下的人在叽叽喳喳地在笑谈着什么，似乎夹杂着意大利语，又有听不懂的方言味道。 　　纪子诺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硕大的铁笼里，摆在舞台中央，笼子大得容纳十五六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 　　面向台下的那一面装了材质异常坚不可摧的特制玻璃，笼内的一切被台下的观众席一览无余。 　　舞台被打上了灯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空旷的台上只有这硕大的铁笼，占据了主角位置。 　　布景像是一场简约而文艺的舞台剧演出，如果不是纪子诺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笼内。 　　脚下铺了一条毛绒绒的白毯，可站起来时还是会硌得疼。 　　纪子诺闭眼，睁开，掐了手指，才发现这不是梦，是真的。 　　而让纪子诺真正清醒的，是笼子的另一端，有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人。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比纪子诺小不了多少。 　　面色潮红，披头散发，身材丰腴诱人，纤腰柔体。 　　已经磨破了皮的手腕被一副手铐紧紧栓在笼子边的栏杆，随着蠕动铁链与栏杆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 　　女人只穿了黑丝和酒红色的高跟鞋，一丝不挂，眼睛被一条黑色的麋鹿皮材质的布条紧紧裹住，一直发出轻轻的娇喘，听到铁笼那一端传来声响，更是紧张得扭动腰肢，喘得更大声了。 　　“噢噢，醒了醒了！”“这次可别玩死啊，先给我们慢慢表演！前戏，前戏！”“他怎么回事，没反应吗？”“喂，动起来，那可是脱光了的女人！”台下又一次此起彼伏地传来呼喊，纪子诺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身体里一种燥热的灼烧感，呼吸不由得急促，再看看对面那女人的反应，纪子诺不由得想起曾经给叶澈下药之后，那个可怜兮兮的家伙也几乎是这般模样。 　　乔伊……他到底想做什么？“喂，你还清醒着吗？”纪子诺走过去，试图解开女人的手铐，没想到钥匙竟然就在旁边的地上，很轻松地解开了。 　　女人闷哼一声，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由于看不清脸，无法辨别对面女人的相关信息。 　　纪子诺先是用意大利语问了一遍，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之后，又用英语试探着问了一次，对方有了点反应。 　　最后，纪子诺试着直接用中文去问，对面的女人终于弱弱地反问一句，国人吗？纪子诺点点头，转而想起女人被蒙住了眼睛看不到，只能应声答应。 　　开始试探着从女人嘴里探出情报。 　　这是一场困兽表演。 　　所谓困兽表演，是为有奇怪耐心和癖好的权贵们展开的表演。 　　将下了药的两人困在特制铁笼里，不供给食物和水，除非两人按台下观众的要求进行性事表演。 　　如果是高危行为，会相应加钱，所以死在困兽表演里的奴隶也不少。 　　没错，奴隶。 　　“哥，你快点上我吧……求求你，他们心情好的话，会少想一些奇怪的方法。”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乞求道。 　　要是有烟，纪子诺真想狠狠吸上一口。 　　不是他不想趁台下的禽兽们高兴，早点想办法完事。 　　是他多少年前就弯了，这几年被叶澈迷得更是弯得彻底，对女人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和性趣。 　　而且，他觉得现在除了叶澈，谁都配不上他的大宝贝。 　　于是纪子诺就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人聊着天，台下的观众也渐渐开始无聊了起来，声音越发刺耳。 　　“哥，你快点啊！你想怎么我都可以，他们要闹了！”“别躲我了，哥，你是不是在那边……啊？你没硬吗？”“哥，你是不是……”纪子诺深深叹了一口气。 　　想要辩解，却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这？”女人果然相信了纪子诺的谎言，开始慌了神。 　　笼外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慌张地摸着周围的环境，手指触到玻璃的那一刻，又慌乱地面向玻璃躺倒，分开双腿开始自慰了起来。 　　终于，台下算了稍微安静了一点点。 　　可是，让女人做出这样的牺牲最总归不算绅士行为。 　　正在纪子诺尝试努力思考有什么可行办法时，后台突然传来了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个健硕的亚裔男子被几个高大的持枪保安押着走了过来，面带愁容，甚是虚弱的样子，赤身裸体而毫无羞涩。 　　两个保安一个持枪警示，另一个以极快的速度打开笼门，把健硕男子搡了进去便又迅速关上，两人没有多说一句，就匆匆离开了舞台。 　　纪子诺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觉得有那么简单。 　　果然，男人递来一个复杂的眼神后，径直向女人走去，粗鲁地抓住她肩膀将她转了个向，就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伴随着女人痛苦的哀嚎，台下的躁动变为了欢呼。 　　纪子诺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一场近距离表演，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释放过后的健硕男子如同没有思维的野兽，冷漠地扔下女人，转而走了过来。 　　纪子诺感觉不妙，起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虽然他一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而且这么多年来，论身手他不觉得会随便输掉。 　　但是，对方很是健硕，还似乎磕了药的样子……这就有点难办了。 　　健硕男子出手迅速麻利，一把抓住了纪子诺的手腕，试图将他反转过来。 　　纪子诺就势发力，格挡住男子的力气，用肘部撞击男子的胸口。 　　吃痛地弯腰捂住胸口，男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又敏捷地欺身过来试图二次还击。 　　纪子诺眼疾手快地侧身躲过一拳，以一记左勾拳还击。 　　男子侧过下颌以直拳回应，纪子诺瞄准空档，翻身一脚抬腿而去，正中膝盖。 　　男子显然不是纪子诺的对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吃痛捂住膝盖。 　　纪子诺冷笑将地上的男子踢了一脚。 　　纪子诺撇嘴，活动活动手指。 　　不等观察台下的反应，突然一阵开锁声响了起来，纪子诺回眸，竟然是乔伊。 　　“bravo！”乔伊拍着手，赞叹起纪子诺刚才的表现。 　　纪子诺警觉地后撤。 　　“不用那么紧张，哇哦，一切结束得很精彩！观众，哦你不用在意那些，我会去负责解释。” 　　乔伊一脸笑容，自顾自地解说着，走到女人那边，还顺便蹲下揉了一把女人的胸部。 　　那女人本来就垂头瑟缩在墙角，被乔伊一弄，更是浑身寒颤。 　　纪子诺皱眉，别开视线。 　　“纪，你是上帝眷顾的。 　　因为，马上你就要迎来你的第一任主人了。 　　像当初，你从我这里买货那样。” 　　乔伊笑着，玩味地吹了一声口哨。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场非人性的“兽欲表演”，是乔伊的业务之一。 　　纪子诺很A，是个不会轻易就屈服于眼下困境的人。 　　至于第一任主人会是谁，不用我说你们肯定知道，想起简介里的“主仆身份的互换”了吗？没错，忍辱负重的小叶子要跋山涉水来救老公了(???-) 第41章 强制 　　对于“第一任主人”这件事，纪子诺是嗤之以鼻的，仿佛听到了一个不怎么有趣的笑话一般。 　　他冷笑着望向乔伊，啐了一口，眼底皆是轻蔑。 　　休想让我臣服。 　　乔伊知道，纪子诺可不像其他的货物，他是不可能驯化的野兽。 　　不过看在这单生意与叶苏苏有点关系，颇有兴趣的份上，乔伊只是耸了耸肩，对纪子诺的行为熟视无睹。 　　反正，有钱可捞就对了。 　　谁在乎什么道德伦理，什么爱恨情仇。 　　之后几天，纪子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静到让他忍不住怀疑乔伊所说的“第一任主人”是在搞什么套路来不了了，还是突然反悔觉得没兴趣了。 　　虽然纪子诺倒是希望如此，但是待遇不仅没变坏，反而还是一如既往。 　　模糊的时间概念，令他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单人牢房湿冷阴暗，纪子诺每天能接触到的人，除了那个中文不是很流利的医生，就是来送饭的陌生人。 　　从医生口中能得到消息，查尔斯还活着，前几天还接受了最后一次检查，纪子诺倒是有点安慰。 　　医生也不禁赞叹二人命大，纪子诺在昏迷期间的治疗，他没有参与，但他接手后能看出来，恢复得还是不错，除了会留疤，大概没什么后遗症。 　　留疤？纪子诺冷笑。 　　这算什么，这些年来为纪家奔波卖命，受过的伤留过的疤也不少了。 　　最重要的是，相比之下，叶澈从小到大这些年心里的伤，恐怕要比他严重得多。 　　月华倾泻，躺在破旧铁板床上的纪子诺伸出手掌，冷色调的月光穿过指尖，想要去抓，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从门上拆下来的金属铁片零件，一直被拿来在砖墙上划正字做标记。 　　纪子诺的指尖抚摸着墙上的划痕，思虑万千。 　　这一笔一划，是多少天流逝的时光，这些时光，本来可以用来陪在叶澈身边的，倘若这个小傻瓜接受到了他的心意，那么现在，他是否已经是个能在爱人怀里安眠的普通人了呢？拿起金属铁片零件，在今天划过的正字旁边，纪子诺发力，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刻下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姓名，叶澈。 　　远在国内的叶澈，此刻正在打扫午饭后的餐桌，突然鼻子一痒，转过身捂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吗？”白辰羽抢过叶澈手里的餐盘。 　　“我没事。 　　我去洗个手，你放下吧。 　　午饭你都做了，我洗碗。” 　　叶澈摇摇头，试图再次把碗碟抢过来，却被严正拒绝。 　　“你坐着，我去。 　　我们两个不要分得那么清楚，何况你还不舒服。” 　　白辰羽说完，端起桌上的餐盘去洗碗了。 　　叶澈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所措。 　　想要去厨房帮忙，但又不想跟白辰羽有近距离接触，只能又返回自己房间，关上门一个人安静地发呆。 　　半晌，白辰羽推门走了进来，端着一杯白开水。 　　“要不要喝点水？”白辰羽笑笑，把杯子端了过去。 　　而叶澈只是平静地接过，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后道谢，礼貌而疏离。 　　此情此景，忽然一股莫名的火气上涌，理智却叫嚣，冷静压抑着怒火。 　　白辰羽笑容未敛，试图坐在叶澈身边好好谈谈这几个月以来的想法。 　　可是刚坐下的那一刻，明显感到叶澈想往旁边后撤，又迟疑地似动非动，指尖攥着床单，有点紧张局促。 　　像极了一只随时等待猎人追捕的小鹿。 　　滴溜滴溜直转的大眼睛，藏着惶恐与读不懂的情愫。 　　在衣料下若隐若现露出的锁骨，带着一丝诱惑的味道。 　　紧咬而逃避的唇，明明应该是抵触而现在看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忍耐是有限度的。 　　突然，白辰羽欺身上前，用力一推就把叶澈压在了床上。 　　“不要……放开我，痛。” 　　叶澈的眼神委屈地闪躲，发丝凌乱。 　　被突如其来的力气袭击，叶澈感到被压制的手腕处传来紧紧钳制的痛感。 　　“我也痛，在心里。 　　这次不想放开你了。 　　怎么办？”说着，白辰羽便刻意在缩短两人的距离，有些蛮横地在叶澈的锁骨落下一吻，一路沿着脖颈蔓延。 　　生理性的快感无从抵抗地在体内萌芽，可叶澈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享受。 　　明明这些年来，甚至在遇到纪子诺之前，也不是没有被其他主人强上过的经历。 　　可是，往事一幕幕，都霎时间涌进脑海，仿佛变成一片刺眼的红色血幕。 　　身上压着的也不再只是一个白辰羽，而是被叶苏苏和乔伊卖掉当宠物的这些年，数不清的恶意。 　　疯狂的野兽在欲念与理性中挣扎嘶吼，狂怒而无力地蛮横冲撞，撕开旧伤，无法遏制。 　　白辰羽很懂得如何从身体上赋予他人快乐，拿捏舔舐的每一步，都让叶澈在矛盾中挣扎酥软，无力抵抗。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碰我……”被翻转过来趴在床边的叶澈，无力而绵软地在哀求。 　　然而白辰羽这次却不为所动了，上次也是这样，心软放过了。 　　可是如果一直放过，那又凭什么不享用到手的美餐？几乎是有些粗暴的，无视了身下发出的一声声哀求，白辰羽扯开叶澈的上衣，沉溺其中地在认真做足前戏。 　　叶澈的脊背光滑白皙，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白瓷艺术品。 　　压在身后，紧贴着那诱人的裸背白辰羽仿佛在以示惩戒般，从背后在叶澈的脖颈处有些霸道地亲吻，一只手探进他的裤子，摸索着那无法违背本能而坚挺的欲望。 　　被以适当的力度在揉捏，探索敏感点，叶澈觉得浑身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挠。 　　屈辱和无力化作闷声的嘶吼，却无人理会。 　　“很快就会更舒服的，叶澈。” 　　白辰羽伏在耳边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随即从身后传来的窸窣声仿佛一场死亡的宣判。 　　叶澈太清楚了，拆开那个彩色正方形包装的小东西，接下来意味着什么。 　　“别动我！别，我不想……”叶澈惊恐地想要翻滚逃走，不料脚踝被一把抓住，又拖了过去。 　　“但是我想。 　　叶澈你知道吗，把你搞到床上有多不容易？你那么骚，让我玩几次不行吗，嗯？”白辰羽熟练地戴好了套，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提枪上阵，开始在洞口挑逗着蹭来蹭去。 　　被挑逗的叶澈两颊绯红，可是谁又知道，那全然不是娇羞，是无力的悲愤，是无声的呜咽。 　　“不要，真的……白辰羽，求求你！”“之前是谁被下了药还往我家跑，嗯？不是想让我玩吗？”“我……不是我，那是……”叶澈声音到了后面，几乎成了呜咽不清的喃喃自语。 　　他越是往上逃，白辰羽便也不再强制，越是往上追。 　　终于逃到枕边，白辰羽也准备强行进入时，叶澈突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听到刀片划出的声音，白辰羽警觉地松开身下的人翻到一边，发现脸上挂满泪痕的叶澈手里拿的居然是他书房的美工刀，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后撤到床尾。 　　“你！你……别激动，叶澈，这个刀特别快，小心点，别伤着自己！”“要么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小心！”“嘶……”抓着撕开的衣领，握着美工刀，两只手颤抖得好像早已不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以刀相对，胡乱挥舞防卫时，连叶澈自己也没注意到，竟然无意识地划破了自己膝盖附近的大腿面。 　　一滴，一滴。 　　殷红的鲜血顺着大腿根部流淌下来，滴在床单上逐渐晕染开来。 　　沾染了血迹的美工刀无声掉落，在床的另一边划过星点红色。 　　白辰羽眼疾手快地抢过美工刀，生怕它再被夺了去。 　　收起刀后，又迅速拿来了医药箱，为叶澈止血包扎。 　　叶澈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仿佛刚从窒息中缓过来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纪子诺对你而言，是什么？”“……”叶澈沉默地低着头，任由白辰羽趴在大腿旁边仔细地包扎伤口。 　　双眼无神，衣衫不整，扣子也被扯掉了两颗。 　　发丝凌乱，脖颈处还带着几个刚才种下的草莓。 　　不知为何，似乎感受不到大腿处流血的疼痛，或许对于各种伤口早已麻木。 　　伸出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柔和地包裹住手指，好像也能够抓在掌心似的。 　　纪子诺，到底是什么呢？是主人，是情人，还是陌生人？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落在床单的血迹上，血水混合，模糊一片。 　　他是我无趣人生中，唯一的光啊。 　　叶澈苦笑着紧咬下唇，再一次试图将午后暖阳握于掌心。 　　作者有话说： 　　别打我，我保证这是白辰羽最后一次作妖！_(:з」∠)_马上发糖，下章就让纪子诺和叶澈见面！ 第42章 回家 　　相顾无言的一天。 　　白辰羽难得的一言不发，默默地一个人在书房完成工作，为叶澈清创换药，重新包扎。 　　到了晚饭的时间去做饭。 　　做好后又端到卧室，虽然叶澈似乎并不领情，一口未动，临睡前又重新端回了厨房。 　　“你……腿受伤了就尽量少活动，我去弄就好。” 　　听到响动，白辰羽放下笔从书房小跑过来，看到叶澈正端着已经凉透的饭菜从卧室出来。 　　“不疼，没事。” 　　叶澈苍白无力地摇摇头，固执地继续走，对白辰羽熟视无睹。 　　第二天一早，白辰羽起床去上班。 　　虽然心里想着不要再去打扰他，换药也不必过于频繁，希望他能多睡一会。 　　但路过叶澈的卧室，还是忍不住停留在紧闭的门前。 　　安静得只能听到时钟滴答走动的声音。 　　深呼吸一口，白辰羽决定先控制情绪，冷静下来再说。 　　可是准备出门都走到门口穿上外套后，拿起钥匙的手指却迟疑在半空中了。 　　不知他在睡梦中是否依旧不安，会不会眉头紧蹙，会不会正做着一场昨日重现的噩梦？片刻迟疑后，白辰羽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地以极轻的动作打开卧室的门。 　　换洗过的崭新床单，整齐叠好的被子，空无一人的房间。 　　叶澈不在。 　　白辰羽手中的钥匙哗啦坠地，在空荡的房间中产生突兀的声响。 　　寻遍四处，发现叶澈是真的不在时，白辰羽很难得的感到了惶恐不安。 　　意料之外的，电话却被很快接通。 　　“在哪？”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只说出了简单的几个字。 　　“去找叶澄。” 　　叶澈的声音悬若游丝，听起来是那么垂坠无力。 　　白辰羽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能充分表达这份感情。 　　他甚至不知道这句“去找叶澄”主语是谁。 　　是叶澈去找他哥哥避而不见了，还是希望将这份情感转移给叶澄？无论哪个选项，动了心哪有那么容易坦然啊。 　　白辰羽仿佛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总是笑眯的眼再也笑不起来，伸手缓缓关上了卧室的门。 　　叶澈是真的回去了，却不是冲着叶澄去的。 　　又回到那个贴满小广告的旧楼道。 　　凌晨三点的小区里，没有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连门卫保安室都寂静无声。 　　虽然每走一步，都会扯动到大腿的伤口，但叶澈心里清楚，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次，换他去寻找那束光。 　　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点回“家”会遇上什么。 　　也许是叶苏苏又带了新的客人回来，正柔情蜜意地缠绵。 　　也许是叶澈一个人在家睡觉，为了明天上班更近而留宿在这。 　　空无一人的概率还是很小的，然而还是碰上了这小概率事件。 　　空荡安静的小房间，没有窗帘遮挡，月光尽数倾泻。 　　客厅的茶几上还七零八落地散乱着只剩半盒的烟，撕开的避孕套包装袋，横躺的红酒空瓶。 　　反正也不是来长住的，叶澈选择了无视，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怀揣着这样的目的，通过白辰羽去联系乔伊是不可能的，那便只有从叶苏苏下手了。 　　物以类聚，她和乔伊都是同类人，比起一个如今已经称不上是宠物的逃逸者，一大笔“赎身买货”的钱，肯定更让他们感兴趣。 　　叶澈在这个所谓的家里等了近一个星期。 　　期间白辰羽仿佛一个优秀的异地恋情人，只是打电话问候，吃饭了吗，换药了吗，注意天气别感冒。 　　没有催他，甚至再次动用什么强制手段带他回去。 　　也不见叶澄。 　　本来为了上班方便，离学校近点，只要叶苏苏不在的话，他都会留宿在这。 　　叶澈不禁暗自揣测，是白辰羽又把叶澄叫去了吗？他这个素来高傲的哥哥，居然栽在白辰羽的手里，不知是否称得上报应。 　　叶苏苏是在第六天的深夜回家的。 　　难得，没有带乔伊，也没有带客人，一个人回来的。 　　一袭清新白色长裙配上杏色风衣外搭，却依旧不减成熟性感的风韵。 　　见到叶澈，也只是挑挑眉，并不惊讶。 　　“怎么，跟小白性生活不和谐？”叶苏苏一边顺手将风衣脱掉挂在衣架上，一边打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叶澈。 　　“一单生意，乔伊有兴趣吗？”叶澈答非所问地避开了叶苏苏的打趣。 　　“生意？”叶苏苏很自在地走了过来，坐在叶澈旁边。 　　“纪子诺，还活着是吧？”叶澈放下茶杯，凝视着叶苏苏的一双媚人桃花眼。 　　而对方显然一瞬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笑着翘起了二郎腿，高跟鞋的鞋跟碰到了沙发边沿垂坠的坐垫。 　　“这个够，有些时候也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叶苏苏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意味深长地笑了。 　　交谈是默契的，想必过程便也不会有多坎坷。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叶苏苏把回国要做的事办完后，便主动联系叶澈，邀请他一起回去看看，什么叫起死回生。 　　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然，没有钱的打点，叶苏苏怎么会这么爽快？叶澈算了算余额，果然，在叶苏苏这里就把自己存的钱用了七成。 　　如果不把纪子诺这些年送的动产不动产全出了，恐怕这第一关就被金钱限制，过不去了。 　　好在有尹静柔的一臂之力，后续要用钱的地方才不会太过难堪。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见到乔伊，叶澈还是由心而生的抵触，恐惧。 　　在来的路上，叶苏苏便提前和乔伊联系过。 　　这个女人甚至还转述给叶澈他们有多及时，如果再晚来一天，困兽表演结束，没准就真的无力回天，见不到起死回生了。 　　对于所谓困兽表演，叶澈可太了解了。 　　甚至在第一次犯了错误，没能承受住第二任主人的性虐考验时，还被乔伊惩罚参与过一次，侥幸活了下来。 　　想到不堪的往事，叶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纪子诺，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怎么能让他参与到这种恶心的活动中去……叶澈又一次来到这里，一间阴暗潮湿，墙壁都布满青苔的地下室。 　　这是乔伊的交易所之一，也是当年与纪子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叶澈是以买主的身份来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万分焦急，度秒如年。 　　乔伊迟迟不现身，尽管知道他是亲自去带纪子诺过来这边，叶澈还是紧张得直舔嘴唇。 　　半晌，随着铁链唰啦的声音，地下室的门打开了。 　　听到声响，叶澈陡然转身看向门外，急促的呼吸声已经格外清晰，心跳得仿佛快要呼之欲出一般。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啊。 　　门开时，叶澈的眼光全然只被乔伊身旁的那人所吸引。 　　他只穿着单薄的黑衬衫，领口微敞。 　　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眼神却依旧干净清澈。 　　他头发长长了很多，都快盖住眼睛了。 　　他变得瘦了，一定是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 　　他好像又负伤了，右肩似乎缠着绷带，是不是又经历了一番恶斗。 　　他好像，在对我笑啊……突然，叶澈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 　　泪痕划过，带来痒痒的感觉。 　　但顾不得这些，他贪婪地凝视着眼前的纪子诺，嘴唇已经快要抿成了一条线，仿佛要把这些失去的时光通通补回一样。 　　恍然间，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仍是稚嫩少年的叶澈也是这般与他的新主人四目相对。 　　那时，桀骜不驯的纪子诺吐了一口烟在叶澈的脸上，而彼时倔强的少年昂着脸受了那些，即使被烟呛得难受，也没有低下头去。 　　叶澈没有烟。 　　但如果可以，他想以吻代烟，诉诸思念。 　　纪子诺在来的路上便知道，今天什么防身体术，刀枪暗器都不必再用了。 　　他的新主人，他心甘情愿。 　　只是，他这样一个天使，到底要经历什么，要受多少罪，吃多少苦，才能勇敢地披荆斩棘而来？想到这里，纪子诺又不禁揪心起来。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多想每一刻都把叶澈护在身后。 　　于是心底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叶澈受一点委屈，一点伤害。 　　绝不。 　　似乎已经听不到乔伊在说什么了。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心安理得地感受彼此身上的气息。 　　“欢迎回家。”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话。 　　叶澈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扬。 　　向着纪子诺，他张开双臂。 　　欢迎回家，有你在的地方，一个拥抱就是家。 　　作者有话说： 　　阔别数章的重逢！二人终于等来了这一刻，苦尽甘来啦。 　　接下来主cp只发糖，不发刀。 　　至于副cp……诶嘿(???-) 第43章 主人 　　叶澈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纪子诺一起去见尹静柔。 　　Alice Garden，还是那间甜品店，还是尹静柔第一次约叶澈面谈的地方。 　　这个看起来似乎总是心事重重，不管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的女人，见到儿子平安活着回来的那一刻，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紧紧地抱着纪子诺，将脸埋在他肩上小声啜泣了起来。 　　注意到儿子肩上又添了伤，尹静柔小心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小伤，已经差不多好了。” 　　纪子诺知道她要问什么，连忙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起来。 　　叶澈坐在旁边，微笑地望着母子重逢的场景。 　　纪子诺以前是对他的母亲有些疏离，在印象中，母亲是个只在乎面子，不能容忍离婚为两家荣誉利益带来损害的人。 　　这次九死一生地回来，叶澈知道，明白真相的纪子诺，会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 　　“这次主要是靠叶澈。” 　　尹静柔坐回座位上，敛了敛眼神。 　　听到名字被突然提及，叶澈一个激灵，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尹静柔对二人的情况有所了解，似乎也并不反对他们。 　　但怎么说也是被纪子诺的母亲当面提到，肯定还是会紧张。 　　纪子诺当然懂母亲的意思，只是叶澈没料到，他会被纪子诺当着长辈的面揽肩搂进怀里。 　　“妈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他。” 　　说着，纪子诺又揉了一把叶澈的头发。 　　还是那样，熟悉的动作。 　　“人家是男孩子，不要总揉他头发。 　　你要对他好一点，不许欺负他。” 　　看着眼前儿子在打情骂俏，尹静柔一点儿也不恼，反正在很温柔地笑望着。 　　“知道知道，不欺负他。” 　　纪子诺咋舌，甚至还噘了噘嘴，意外地很是调皮。 　　“叶澈，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会好好收拾他的。” 　　尹静柔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听到这话，叶澈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除了傻笑别无他法。 　　“毕竟……能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奢侈的幸运。 　　你们，要好好珍惜。” 　　尹静柔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回来后的纪子诺很是忙碌，有很多事都需要他出面打理。 　　想办法把查尔斯带回，去和父亲周旋，避免与白辰羽正面掣肘，笼络周遭关系……叶澈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做做家务，照顾纪子诺的生活起居。 　　之前私奔时同居过的小房子，是叶澈唯一留下的纪子诺送他的不动产。 　　这个地方满载回忆，不舍得易主。 　　渐渐的，叶澈有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仿佛是个新婚的全职太太。 　　这种感觉，在查尔斯也顺利回国后更加强烈了。 　　这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大高个黑人男子，果不其然，一见面就很守约地对他喊起了“勺子”。 　　“不是勺子，是嫂子。” 　　纪子诺无奈地耸耸肩，纠正着这别扭的中文发音。 　　“扫，沙……洒子？”查尔斯紧张得满头大汗，边说边不停地搓手。 　　“是嫂子。 　　怎么这么多年，你中文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纪子诺扶额，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 　　“我知，道是！傻子！”查尔斯憋了半天，面红耳赤，可算是挤出来了个音节，虽然可惜还是没念对。 　　行吧，傻子就傻子，本来就是个一看到某人，一切就莫名晴朗的傻子。 　　叶澈单手托腮，微笑凝视着身旁的纪子诺。 　　“不对哦，查尔斯。” 　　叶澈的眼睛滴溜一转，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 　　“就是就是，叶澈你教教他！”看到叶澈终于要挺身而出了，纪子诺颇感欣慰，还有一丝终于解放了的意味。 　　“噢噢！你快嚼，教我吧我，都挺你，的！”查尔斯一激动起来，迷之断句又开始七零八落的了。 　　“现在我是他的主人哦。 　　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你要喊我‘大哥’。 　　他，纪子诺，就是你嫂子，你要喊他‘嫂子’。 　　明白了吗？”叶澈一脸严肃地指指自己，又指指纪子诺。 　　“噢！我都命，白了，我会硕，肿文了！”查尔斯认真地点点头，一脸顿悟。 　　“你会说个毛线团了你？！他骗你的，你听不出来吗！”纪子诺深吸一口气忍住脾气，一拳砸在查尔斯身边的座椅靠垫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叶澈忍俊不禁，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满意。 　　而身边纪子诺警告完查尔斯，也向旁边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幽怨眼神，视线里写满了“狗子，你变了”。 　　到了晚上，变了的可不知道究竟是谁了。 　　洗完澡，纪子诺竟然主动提出帮叶澈吹干头发。 　　虽然笨手笨脚的，还差点把柔顺的头发薅秃了，但叶澈还是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 　　熟悉的公主抱，熟悉的被窝，熟悉的肉体。 　　赤身裸体的相拥，交递彼此的体温。 　　习惯性蜷缩成虾球的叶澈，被纪子诺有力的双手往怀里拉去，一种熟悉的安全感随暖流遍布全身，让他渐渐安心地舒展腰身，不再缩成一团。 　　“想我吗？”纪子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 　　“想。” 　　叶澈轻轻抚摸着纪子诺的肩膀，感受熟悉的肌肤纹理。 　　“有多想？”温柔的笑意在纪子诺的脸上漾开涟漪，他轻咬叶澈的耳垂。 　　那双小耳垂已然红得发烫，随着唾液摩擦，怀中的人明显被刺激到，发出微微的颤抖。 　　叶澈不说话，他的脸颊也开始跟着红了起来，偏又要侧过脸用手挡住，不让被看到。 　　“今天是谁在查尔斯面前，说现在他是我的主人，嗯？”纪子诺的话仿佛平地一声雷，炸响在叶澈耳边。 　　他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纪子诺会反过来喊他主人。 　　在查尔斯面前，不过是开玩笑地皮一下罢了。 　　“我说的不对吗？叶澈，现在，你是我的主人。” 　　纪子诺见叶澈反应很大，似乎调戏起了效果，于是找到了乐趣一般，开始不停挑逗这个可爱有趣的新主人。 　　“我，我命令你……不许叫我主人！”害羞地将头埋在纪子诺怀里，叶澈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可太有趣了，纪子诺不禁笑了出来。 　　以前的叶澈可不是这样的，要他骚，他就能骚。 　　要他忍，多无理的命令他都能忍。 　　要他主动，躺好了享受就行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现在，这个可爱娇羞的叶澈算怎么回事？说起命令来甚至还像个柔软得快要化掉了的小奶糖一样。 　　“怎么害羞了？让我看看。” 　　纪子诺笑着，捏了捏叶澈羞红的脸。 　　“在喜欢的人面前还不能害羞了吗！”叶澈依然将脸深埋在纪子诺怀里，但他的指尖轻点，在纪子诺的脊背上流连，最后轻轻地捧住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纪子诺只觉得，心快融化了。 　　此时此刻，没有酣畅淋漓的性事，只有耳厮鬓摩的温柔，但足以消融过往岁月里那些冰雪，捎来春天暖意萌生的气息。 　　半晌不见声响，叶澈试探地露出脸来，却不等他反应过来，纪子诺便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温柔而霸道。 　　活着真好啊。 　　叶澈忽然感到，和爱的人亲吻拥抱，竟是如此美好的事。 　　一吻结束，两唇之间水光涟涟，风光无限。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说： 　　下章依旧甜甜甜，毕竟不愿透露姓名的纪子诺先生，还欠叶澈一个表白呢(?′?`?)白辰羽：下章我也想露脸……亲妈作者：乖，露声就行了。 　　等待叶澄的制裁吧(???-) 第44章 熄灭 　　已然进入了初夏，气温渐渐热了起来。 　　草木葳蕤，万物可爱。 　　纪子诺在回家时，甚至还会偶尔开心地带个冰淇淋回来给叶澈。 　　“吃到嘴边了。” 　　纪子诺笑着，伸手擦拭掉叶澈唇角沾上的冰淇淋，又含进自己嘴里。 　　叶澈突然就又脸红了。 　　虽然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叶澈，但是纪子诺反而暗自开心。 　　不如说，就这样最好。 　　这是毫不掩饰的他，是真实的自我。 　　不是为了取悦讨好主人而风骚魅惑的叶澈，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害羞的叶澈。 　　夏天似乎总是明媚的时光占了大多数。 　　窗边被风吹动的风铃，解渴的沙瓤大西瓜，冒着泡泡的柠檬汽水。 　　纪子诺最近似乎很忙，还是会有时候忙到几天见不到人。 　　但比起之前，叶澈心里多了很多感触。 　　他愿意等，只要他会平安回家。 　　有时纪子诺回家，会生着闷气一言不发，身边都是低气压。 　　叶澈知道，那是他又遇到了麻烦。 　　这种时候，叶澈会很默契的不多言扰他，如果需要，便等着纪子诺自己来说。 　　晚饭后，两人一起去附近公园散步。 　　纪子诺说，忙完这阵子，以后就可以退休了。 　　叶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疑惑。 　　看着这幅可爱样子的叶澈，纪子诺瞬间就心花怒放了，只想习惯性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可是一想到，尹静柔那句“人家是男孩子，不要总揉他头发”，伸到半空的手又停了下来。 　　而叶澈乖巧地望着纪子诺，伸手抓住他悬在半空迟疑的手，放到自己的头发上，还回应了一个傻乎乎的笑颜。 　　如果丘比特真的在射箭，纪子诺觉得，他一定是被这些箭射成刺猬了。 　　不过正事还是要说，整理情绪后，纪子诺开始解释为什么说“退休”。 　　原来纪子诺最近在着手去做两件事。 　　一个就是和父亲谈判。 　　见到儿子奇迹生还，不会有父亲毫不动容，加之尹静柔的推波助澜。 　　尽管在纪廷盛眼里，这个儿子总是气他，对抗他，不按他的计划走。 　　但经历这些事后，活着，总归是最重要的。 　　于是，纪子诺被允诺会慢慢淡出家族的某些生意，转战地上。 　　而对于白辰羽，纪廷盛咬紧牙关依旧毫不松口，坚持要把两个儿子平等对待。 　　让他去闹，由他去吧。 　　一回到国内，了解完事件经过后，纪子诺当即就把白辰羽赎叶澈回来的钱双倍奉还了，尽管并没有被接收。 　　也罢，反正最重要的宝物，他是永远抢不走的。 　　另一件事，就是报复。 　　就算要退出，但怎么可能放过肆意伤害之人？好在纪子诺本身和乔伊的对家就有些联系，这也是乔伊这些年来防备纪子诺的原因。 　　有些导火索，总需要第三人去点，之后只需隔岸观火便是了。 　　无数次，纪子诺都在想，伤害他倒可以无所谓，但从今以后，他不会让任何人去给叶澈添加新伤，一点点也不。 　　这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软肋。 　　果然，听完这些的叶澈笑了笑，攥紧了和纪子诺十指相扣的手，温柔得比夏天的晚风还令人心旷神怡。 　　“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叶澈调皮地眨着眼睛。 　　“我知道，等到夏至。” 　　纪子诺也同样递去一个温柔的眼神，如果不是因为在夏季夜市的路上，人群拥挤，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人抱在怀里，用力亲吻。 　　夏至，是叶澈的生日。 　　纪子诺当然不会忘记他曾答应过什么。 　　那是他在异国他乡落难的那段时间里，支撑他的执念。 　　情人节的礼物，思忖许久的心意。 　　很早，就想要传达出去了。 　　似乎很是赏脸，夏至那天，万里无云，天朗气清，令人自带好心情。 　　虽然在一起很多年，但这是纪子诺第一次为叶澈庆祝生日。 　　生日这个词，对于叶澈而言没什么概念，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过生日，也只有小时候父亲仍在世时，曾为他和叶澄过过生日。 　　买蛋糕，买玩具，买很多零食，买能力范围最好的钢琴让他们学。 　　虽然并没有如愿，让父亲看到自己穿着燕尾服，在舞台上优雅演奏钢琴的样子。 　　但现在的生活，如果父亲能看到，是否也会欣慰呢？筹备生日这种事，纪子诺还是笨手笨脚，不得已只能叫上查尔斯来帮忙。 　　这个大高个男人，可能天生对外凶，对内萌。 　　遇到危险能护得了周围的人，可是在自己人面前又有点可爱。 　　比如今天，见了叶澈还真的傻乎乎地叫起了大哥，惹得叶澈哈哈大笑。 　　纪子诺在旁边无奈摇头，地位不保啊。 　　叶澈装作一副高傲的样子，叉腰嘟嘴，嚣张地说不对吗，我本来就是主人嘛。 　　纪子诺咬了咬下嘴唇，捏住叶澈下巴一个吻便凑了过去。 　　查尔斯捏爆气球，悄悄嘀咕了一句哦谢特，默默地在一旁深呼吸了起来。 　　为了要制造惊喜，纪子诺和查尔斯把叶澈支走，让他去外面随便散散步，一会回来。 　　叶澈无奈耸肩，哪有这么耿直，不感人就算了，还赶人？好吧，可能纪子诺是真的不懂浪漫，但在努力浪漫吧。 　　在公园的树荫下的长椅坐下，看着眼前孩童嬉笑打闹，追逐而过。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留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所谓的岁月静好，就是这样吧？手机的震动声引起了叶澈注意。 　　本以为是纪子诺在叫他回家，可没想到居然是许久不曾联系过的人。 　　“最近还好吗？”白辰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嗯，挺好的。” 　　无聊至极的寒暄，叶澈的语气极近平淡。 　　“能出来见一面吗？我有些话想说。” 　　白辰羽的语气几乎是不抱希望的祈求。 　　没有答复，也许就是一种答复了。 　　叶澈沉默不言。 　　现在，白辰羽已经失去了威胁他的筹码。 　　纪子诺给过他双倍的钱，只是他不收。 　　就算去找乔伊，当初同意自由买卖的是他，乔伊早已警告过。 　　况且，叶澈刚为乔伊带来一单大生意，又怎会继续帮助白辰羽？就算寻求其他势力帮助，这么多年来纪子诺也不是在白忙，人脉上他拼不过。 　　可以说，他已毫无胜算。 　　“我只是想最后和你，好好说说话。” 　　知道会被拒绝，白辰羽自言自语般地苦笑起来。 　　“不如先跟叶澄好好说说吧。 　　他昨天还来问过我，为什么这几天又找不到你，是不是又跑我这里来了。” 　　叶澈伸手望着穿透指尖的阳光，暖和得令人昏昏欲睡。 　　“我……”白辰羽无言以对。 　　这几天他虽然确实想去找叶澈，但并没有去，只是一个人在冷静。 　　“去找他吧。 　　他很好，别辜负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叶澈就挂了电话。 　　白辰羽攥紧了拳头。 　　找他？是会找他，不过也是要说清楚，别再纠缠。 　　得不到的总会横在心头，一直刺痒。 　　追逐着不同的光影，对他们俩而言，都是如此。 　　听着手机那端挂断后的静默无声，白辰羽的手无力垂坠下来，捏着已经缓缓快要熄灭的烟，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拧了几下。 　　这次，烟彻底熄灭了。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么幸福的两人，白辰羽当然不开心。 　　他不开心，自然有人更不开心。 　　于是……(???-)下章甜度暴涨，甚至还有久违的肉渣~ 第45章 笑意 　　与其说是庆生，倒不如说像求婚。 　　这是叶澈进门之后的第一感受。 　　这次查尔斯怕是被当做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帮着布置完就离开了。 　　打开门后谁都不见，只有眼前的场景令人怦然心动。 　　虽然没有童话般盛大的浪漫，但笨手笨脚的纪子诺，在查尔斯的帮助下也算是完成了点像样的布置。 　　铺洒在地上的玫瑰花瓣，随着摇曳的红烛，优雅的钢琴乐声，仿佛变成了梦中才有的场景。 　　这是生日？那么，纪子诺到底还有什么事要说呢？叶澈掩唇一笑，抿着嘴沿着玫瑰铺成的小路走去，尽头的卧室里，他能看到纪子诺慌张踱步的身影。 　　仿佛所有伤痛都苦尽甘来，一切都如愿以偿。 　　跋山涉水，尝过眼泪，但万水千山，所爱之人在身边，便永远值得。 　　沿着玫瑰花路走到尽头的卧室，是那个平时威风凛凛的纪子诺。 　　而如今他却双手背后，低着头不敢抬眸，竟有几分扭捏的模样。 　　这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样子，叶澈忍俊不禁。 　　“你干嘛，求婚？”叶澈笑着靠近，伸手戳了戳纪子诺发烫的脸。 　　“求……？求什么求，我才不求。 　　就是给你过个生日，以前都没给你准备，不知道怎么弄这些东西。” 　　被说中了心思，纪子诺突然有些语无伦次。 　　“哦？好失望呀，我还以为……唉。” 　　叶澈假装失望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纪子诺一下钳住了手腕。 　　“如果你想要领证的那种，我……我也有办法。” 　　逐渐紧张的纪子诺，手指开始用力，指腹在叶澈的手腕处摩挲。 　　是幸福的温度。 　　叶澈从不在意那些，一张纸一本证，与他而言代表不了什么。 　　眼下，他只想要这个人。 　　有他在，就是全世界。 　　“叶澈，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吗？我……是真的爱你，在意你，舍不得你。 　　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也许你不会原谅我。 　　但是……”纪子诺已经紧张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话语之间却满是坚定。 　　这是无可动摇的心意。 　　“叶澈，我爱你。” 　　从身后掏出精致的丝绒小盒，谨慎地打开。 　　纪子诺笑着，在叶澈的面前单膝跪地。 　　那是之前本来要在情人节那天拿出来的礼物，是纪子诺精挑细选定制的男士对戒。 　　精细的做工，璀璨的星芒，戴在男人的手上一点也不浮夸，精致优雅。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就是爱你。 　　私奔的时候是你陪着我，受了伤回来我只想往你的怀里钻，在最困难的时候你是我的精神支柱。 　　我……我表达清楚了吗？”看到对面半晌没有回应，纪子诺紧张得仿佛心脏快要呼之欲出。 　　剧烈的心跳声与浪漫的钢琴乐声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搏斗。 　　红烛暖光摇曳，玫瑰花瓣上皆是舞蹈的光斑。 　　叶澈安静地站在纪子诺面前，一言不发。 　　深深地低着头，发丝这挡住了侧脸，看不清表情。 　　纪子诺只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心脏快要炸裂开来一般。 　　就算被乔伊用枪指着，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有此时此刻紧张。 　　“叶澈，那个问题，我最后一次问你。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小心翼翼地再次发出试探，纪子诺已经开始做最坏的心里建设。 　　也许这些年来的伤，无法令他动容。 　　无论拒绝与否，看来都要好好反思曾经的错，要学着更加小心地保护他，把他捧在心上。 　　如果拒绝……“我相信你，我也爱你。” 　　叶澈深呼吸一口气，几乎是在纪子诺快要炸开的那一刻，擦掉眼角的泪，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纪子诺。 　　丝绒小盒被甩到了床角。 　　始料不及的回应，令错愕的纪子诺反应不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可向来身手灵敏的他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接住了扑过来的叶澈，紧紧搂在怀里。 　　熟悉的洗发水香味，瘦削却充满力量的身躯，肌肤相贴传递而来的体温。 　　这一刻，纪子诺突然觉得身上好重。 　　是将全世界抱在怀里，那份幸福的重量。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相信吗？一路走来，这个问题纪子诺问过三次。 　　第一次，叶澈倔强地挺着一身伤，却像个英勇不屈的战士一样，说了句枕边话，不可信。 　　第二次，是刚私奔的那段时间，叶澈一曲钢琴过罢，以一句谁知道呢，敷衍了过去。 　　第三次，就在刚才。 　　叶澈擦掉眼泪，勇敢而坚定地对他所爱之人说，我相信你，我也爱你。 　　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纪子诺又把抱在怀里的人紧了紧，确认不是做梦之后，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终于……可以把他留在身边，所爱有了寄托。 　　温热的鼻息撩拨耳后，叶澈不禁有些酥麻。 　　他踮踮脚，上扬的嘴角勾勒幸福的弧度，犹如小鸟一般在纪子诺的耳垂上轻咬一口。 　　“可是……我现在是你的主人哦？”叶澈调皮的瘾又莫名冒出了头，很好奇对于如今互换的身份，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好，都听你的。” 　　纪子诺宠溺地捏了捏叶澈的脸。 　　“纪子诺，我命令你。” 　　叶澈清了清嗓，歪头一笑。 　　“我的主人，有何吩咐？”纪子诺也笑了出来，非常绅士地弯腰行礼。 　　“我要你永远爱着我，不离开我。” 　　“遵命。” 　　发布命令这种事，叶澈还没有得心应手，连命令的口吻都显得幼稚搞笑。 　　但对于这样的命令，纪子诺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主人。 　　毕竟，就算不说，这也是绝对会做到的事。 　　爱人就在身边，眼带笑意。 　　脑内回放刚才的命令，叶澈突然觉得有点莫名羞耻，索性娇嗔地哼哼一声，仰面向着床倒了下去。 　　“过来，抱我。” 　　叶澈躺在床上，勾了勾手指。 　　浪漫的钢琴乐声多了一丝暧昧的意味。 　　烛光摇曳，花影重叠。 　　芙蓉帐暖度春宵。 　　这谁挺得住？纪子诺觉得真是着了叶澈的魔。 　　谁都做不到，让他瞬间燃起欲望，可偏偏叶澈就可以，还需要他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勾勾手指，好像遥控一般欲望便挺然坚硬。 　　像上瘾的毒，像移动的春药，像长在身体的一部分。 　　纪子诺扯了扯衣领，爬上了床。 　　这些年，他太清楚叶澈的敏感点在哪里了，于是熟练地亲吻叶澈白皙的脖颈，带着炽热的亲吻，温柔的啃食，沿着线条一路亲吻，下巴，脖颈，锁骨，一处不落，最后在锁骨上方稍稍用力吸吮，留下一个新鲜的草莓，那是占有的标记。 　　一手挑起下巴，放肆地探入口中交缠，一手沿着腰身摩挲下伸，隔着衣料揉捏早已膨胀的欲望。 　　经年累月的磨合，在这种事上两人早已默契地心灵相通，彼此身上的敏感点，怎么做才能一起舒服，太了解不过了。 　　正当叶澈从床边摸索出一个安全套时，手机也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叶澄，真是会挑时候。 　　叶澈把手机丢到枕头下面，转身为纪子诺戴好套，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犹如觅食野猫一般，用舌尖舔舐挑逗一番。 　　翻身压倒纪子诺，叶澈看到这个男人带着宠溺的笑，放肆地宣告着满心满眼都是他。 　　掌控了主动权的叶澈骑在纪子诺身上，熟练地找到了入口，一点点进入，吞进吐出，发出淫靡声响。 　　纪子诺的配合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停询问可以吗，疼不疼，还伸手把被子往叶澈身上拉，生怕他冷。 　　再也不是暴躁泄欲的“快点转过去”，“自己抬高点”，而是怜惜的“可以吗”，“疼不疼”。 　　再也不是服从欲望即可。 　　骑乘的时候，还会温柔地为他扯住被子，盖在身上。 　　渐入佳境，枕头下的手机也一次接一次地呜呜震动。 　　叶澄仿佛不死心一般，无人接听，那就一遍又一遍。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叶澈揉了一把头发。 　　纪子诺见状，动了两下便想停下来。 　　“不许停，继续。” 　　叶澈侧咬着食指，对纪子诺下起了命令。 　　当然，主人命令不可违抗，纪子诺笑笑，遵从了叶澈的想法。 　　于是，身下淫靡的碰撞声，压抑着娇喘的闷声，全被对面听到。 　　“什么……事？”叶澈迎接着纪子诺的冲击，身体不住摆动，声音也颇为诱人。 　　“打扰你做爱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似乎很难得，叶澄的声音带着明朗的笑意。 　　“有话快说。” 　　叶澈冷笑。 　　对于这个亲哥，就算有所怜悯，也在被出卖的那一次之后消失殆尽。 　　“你的生日，不想好好过一下吗？这会儿我和白辰羽正准备去给你送礼物，你期待吗？”说完，叶澄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语调之中，仿佛能感受到他幸福却有些诡异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有糖有肉，货真价实。 　　对吧？(???-)接下来讲同一时间的副cp视角，离哥哥爆发越来越近了！ 第46章 花束 　　这是叶澄今天第三次尝试有模有样地去抽一根烟，却还是被呛到不住地咳嗽起来，连忙把烟熄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一根烟才点燃了没多少，白色的烟杆已被摁得皱皱巴巴，挣扎之后，还是从中间断开了。 　　望着烟灰缸里几根被浪费了的烟，叶澄突然有点觉得可惜。 　　倒不是为别的，只是，这种烟是他亲眼见到过好几次出现在白辰羽身边，大抵是他最喜欢的烟吧。 　　叶澄甚至去手机上搜索“如何吸烟”，按照网上的教程走一遍发现还是不太顺利后，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纪子诺回来了，叶澈就天天粘在他身边。 　　那白辰羽算什么，凭什么别人的宝物你有幸得到，却又不能好好珍惜？越想越是生气，叶澄愤怒地一把将桌上的烟灰缸扫下地。 　　结实的玻璃制品发出突兀的撞击声响，在原地拨转几次后停了下来，为数不多的烟灰洒落一地，几根断烟七零八落。 　　好在，白辰羽还是愿意回头看看了。 　　想到这里，叶澄又突然开心了起来。 　　甚至还在临出门前洗了个澡，嚼了口香糖，喷了些男士香水，试图去掉尝试失败的烟味。 　　甚是难得的，这段时间以来，白辰羽主动约叶澄出来，不是直接去家里，也不是哪个酒店，更不是奇奇怪怪的地方。 　　吃饭，散步，看电影，是正常的约会啊。 　　暑气蒸腾，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见投射下来，留下一地粼粼光斑。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本就已经发烫的路面。 　　冒着气泡的冰镇柠檬汽水，惬意得满世界都是斑斓的彩色。 　　至于刚才的电影演了什么，叶澄早已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一件事，白辰羽的侧脸真好看呀。 　　睫毛长长的，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眨呀眨呀。 　　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叶澄也不太清楚，是所有人都在疏离他，让他感受恶意的时候，而这个人却靠近他，告诉他温暖为何物的时候吗？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带着一只蜡烛，在这黑漆漆的世界里秉烛夜游，突然有了方向。 　　可是，总觉得白辰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敏锐的叶澄迅速在脑内搜索信息，过滤所有可能性之后，想到一个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今天，是叶澈的生日。 　　直到在餐厅吃晚餐时，叶澄总有些不自然神情挂在脸上。 　　白辰羽也敏锐地注意到了。 　　“怎么了？”察觉到叶澄的表情突然严肃，白辰羽也停下了筷子。 　　今天和叶澈通完电话后，觉得是时候做个了断，才约了叶澄出来想说清楚。 　　莫非，被猜到了？白辰羽突然有点愧疚，纠结于心的想法有点说不出口。 　　想要做个干干净净的好人，可是事已至此，如何回头？“今天叶澈过生日哦？”叶澄苦笑着，发出试探的询问。 　　“哦，是吗？那你真的是个好哥哥，还记得他的生日。” 　　果然和叶澈有关。 　　白辰羽依然保持着他笑眯眯的神情，可答复却是偷梁换柱，将风口浪尖转移到兄弟情分上。 　　“白辰羽，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叶澄索性也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地凝视着对面。 　　餐厅里面的喧哗声，进食声，碗碟轻碰声，仿佛也一起寂静了下来。 　　看着叶澄严肃的样子，白辰羽也开始梳理今天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叶澄的眉宇之间，总有叶澈的影子，是血缘纽带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总有那么一点，像他的样子。 　　“叶澄，你喜欢我吗？”白辰羽叹了一口气，提出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我不喜欢你。 　　我那是……爱你。” 　　似乎被自己的样子逗笑，叶澄无奈地挠了挠头。 　　“叶澄，我……”明明知道答案，偏巧叶澄搞这一出文字游戏。 　　前半句，如释重负。 　　后半句，提心吊胆。 　　“你不用说，我知道的。 　　叶澈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求求你，给我一点位置就好。” 　　扶额的手下滑遮住了眼睛，但叶澄的嘴角，却牵强地在扯动出不自然的微笑。 　　给一点位置就好，哪怕不是最重要的。 　　利用也好，泄欲也好，哪怕是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也好，只要给一点点位置就够了，能偶尔被点名想起一下下，就好。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 　　就算这样，我也可以一直留下来的，只要你需要我。 　　我是真的……这么考虑的。 　　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本想控制眼泪，毕竟是在公共场合。 　　可是泪腺偏就是不听话，无法自控。 　　“叶澄，你听我说……对不起，之前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随着白辰羽微不足道的道歉，让情绪随着微弱的啜泣，在一点点酝酿爆发，紧绷于一线。 　　“嗯……所以呢？”叶澄感到脑子一直在嗡嗡作响，仿佛拉响了警报预警，鼻子开始泛酸，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对不起，以后好好生活，别理我了。” 　　白辰羽的话，仿佛下达了最终判决。 　　紧绷于叶澄心里的最后一根弦，终究断了。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连带着白辰羽竟也有了一丝紧张。 　　试探着喊叶澄的名字，可对方也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他单手遮着眼睛，看不清表情。 　　“这样啊……嗯，我知道啦。” 　　半晌，叶澄突然笑了起来，可是那种笑显得很不自然，连眼神里都没有了光。 　　可是，白辰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叶澄也是很好甩掉的，一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方便工具，一个无所谓不重要的替代品。 　　是啊，不重要。 　　他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叶澄的眼睛，没有将目光多停留一瞬，他当然不知道。 　　就连叶澄提出，既然是最后一次陪在彼此身边，不如一起为叶澈挑选生日礼物送去，作为最后的告别。 　　就算这样，白辰羽也答应了下来。 　　就当是，弥补最后的亏欠。 　　且由他。 　　适合于新家摆放的小工艺品，叶澈平时生活能用得到的小玩意儿。 　　还有搭配好的鲜花花束，小雏菊，红月季，满天星。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却依然鲜活明媚。 　　毕竟突然造访也许会引起尴尬，白辰羽提议让叶澄打个电话，征得同意再过去。 　　电话？当然要打。 　　白辰羽将其他礼物整理好放在车后座，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叶澄一手捧着刚从花店买来的鲜花，一手拨通了电话。 　　手机那端淫靡旖旎的声音毫不避讳，叶澄一听便知道对面正在做些什么。 　　本就已经绝望哀鸣的心绪，火花开始唤醒闷吼的号角。 　　“……这会儿我和白辰羽正准备去给你送礼物，你期待吗？”怀里的花束被紧紧搂住。 　　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叶澄一边通话，一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扯掉了小雏菊的花瓣。 　　不听对面的回应，叶澄笑着挂断了电话，把花丢进后座后掏出车钥匙便上了车。 　　留下一地残破的白色小花瓣，目送车辆远去。 　　“他在干什么，我们这会去方便吗？”见叶澄上了车，白辰羽侧目询问。 　　“当然，为什么不同意呢？”叶澄苍白一笑，将车向目的地开去。 　　是啊，为什么不同意呢？白辰羽那么好，凭什么伤害他？他既然那么想要你给他爱，那你给他啊！做不到的话，就不要霸占他啊……“你……还好吗？”副驾上的白辰羽突然有些担心。 　　叶澄虽然如往常一般开着车，目视前方，却双目无神。 　　随着车辆移动，路灯斑驳而过的夜景在叶澄脸上一晃而过，就连泪痕的存在也被隐匿起来。 　　“啊，还好。 　　怎么了？”叶澄木讷地回应道。 　　“没事……”兴许只是情绪波动吧。 　　白辰羽见叶澄依然能够正常对话，想来应该也还好，便继续侧过头去不再看他，想着一会见到叶澈该说些什么。 　　“很快，很快就好了……”叶澄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苦笑。 　　可是，白辰羽并没有听到，更不会在意接下来叶澄在盘算着什么。 　　等他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已经开在了僻静偏远的盘山公路。 　　这不是去叶澈那里的路。 　　作者有话说： 　　黑化蓄力已完成，下章高能预警。 　　……其实也没什么高能的，已经到了这一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觉得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吧？_(:з」∠)_ 第47章 糖果 　　“叶澄……？”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白辰羽这才注意到叶澄早已神情恍惚，双目无神，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般摆弄者方向盘。 　　“你爱我吗？”对于这声呼喊，叶澄显得麻木不仁，像是在演一出独角戏一般自言自语，自叹自怜。 　　爱吗？白辰羽迟疑了。 　　也许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但出于心中作祟的征服欲，他一直在追寻着叶澈的脚步，得不到的话就偏要弄到手。 　　身后的叶澄，却是一眼都没有看过，有的话，也是在看某个人的影子罢了。 　　这份迟疑，叶澄尽收眼底，麻木地手持方向盘，提了车速。 　　“白辰羽，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办？”叶澄的车速越来越快，而盘山公路弯道多，几次几乎都是贴着路边的护栏，心惊肉跳地转过了弯。 　　“叶澄，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我听你说……”白辰羽开始紧张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也是被吓得一身冷汗。 　　他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惶恐，大概是因为他不知道，失控的叶澄到底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白辰羽，你告诉我。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叶澄麻木地转过脸，凝视着白辰羽。 　　对面一辆汽车相向驶过，亮起车灯鸣笛警示。 　　“你冷静一下！”白辰羽攥紧的手里已经全部是汗，车灯晃眼而过的一瞬起身抢过方向盘，心惊肉跳地避开相撞，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 　　可叶澄依旧神情木讷，仿佛丢了魂一般，只是机械操作地开着车，毫不避让迎面开来的车辆。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啊……”“你停下来，我们好好谈一下。” 　　“哈哈哈哈哈……我想要好好谈一下的时候，为什么每次得到的，不是拒绝，就是无视？”“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急速后撤的路边风景，仿佛在叫嚣不止。 　　白辰羽感到脑子在嗡嗡作响，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冷静下来寻找办法。 　　拉手刹？不行，会翻车。 　　抢方向盘？可能会更危险。 　　“白辰羽，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我更爱你，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叶澄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吼。 　　飞驰而过的斑驳光影，恍惚了脸颊上的泪痕。 　　他茫然地望着前方，竟然闭上了眼睛。 　　“叶澄？你听我说……”白辰羽见状，连忙慌乱地凑过去拍叶澄的肩膀，却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他会突然失控。 　　“白辰羽，你回头看看，还有我在啊！”……“白辰羽啊……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靠近我？为什么……你倒是把我的喜欢还给我啊！”……“为什么你不说话了？”“白辰羽……”“白辰羽……”“白辰羽……”又一辆大货车从旁边驶过，白辰羽狠狠捏了把汗，甚至能感受到大货车从旁边不远处急驶而过带来的震动。 　　“你还是喜欢他，对吗？”叶澄苦笑着抓紧了方向盘，这次，他没有侧目望着身旁的人。 　　还是喜欢他吗？白辰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叶澈对于他，是执念，是目标，是想要摘得的果实，是希望掠夺的奖杯。 　　那么，叶澄呢？白辰羽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似乎从前浑浑噩噩的时光里，也没有人为他考虑过。 　　大概就算有，他也不曾注意到。 　　只要睡到叶澈，既可以一饱口福，又能报复纪子诺。 　　只是慢慢的，好像一切都变了味。 　　明明可以不用怜惜，只要硬来就一样能做到。 　　偏巧做了坏人又心软，不想被他讨厌。 　　放他走，给他自由。 　　那自己的自由，又由谁来赏赐？叶澄吗？到底是不是还喜欢叶澈，白辰羽不知道。 　　不过就算答案不是肯定的，却也绝对不是否定的。 　　至于叶澄，他没想过，从来都没有。 　　“你犹豫了。” 　　此时叶澄早已面如死灰，却突然释怀般地大笑了起来，笑得整个人都趴在了方向盘上，像是笑，又像是哭。 　　“叶澄！！”意识到迟疑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白辰羽一个激灵伸手将趴在方向盘上的叶澄拉了起来。 　　“白辰羽，地狱见。 　　至少黄泉路，陪我走。” 　　叶澄笑容惨白，已毫无生气。 　　白辰羽见状，也顾不上什么抢方向盘会不会危险了，保命要紧！搡开瘫软的叶澄，白辰羽一把抢过方向盘。 　　可是，一切都晚了。 　　失控的车开始肆意在盘山公路上滑行转弯，擦过几辆车后，直直冲着路边护栏撞了过去。 　　惯性使得两人后仰撞击在车座上，白辰羽突然感到了不可控的恐慌，无助的耳鸣。 　　而身旁的叶澄看着他，在笑。 　　车辆冲破护栏，沿着山路翻滚跌落，失控地消失在夜色中。 　　有几个路过的司机目睹了这一幕，慌张地停下车，交谈声，报警声，交杂不休。 　　不远处的公路入口处，服务区的便利店门口，两个小男孩在嬉笑追逐，一个抢了另一个的棒棒糖，可另一个并没有生气，只是撒娇地嘟囔着“还给我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个小男孩停下了追逐。 　　“诶？哥哥，你听到了没有呀，好大好大的声音哦！”跑在前面抢了棒棒糖的小男孩停了下来，习惯性地将另一个被称作哥哥的小男孩拦在了身后。 　　“唔，听到了。 　　还有还有，我是哥哥，我要保护你！不要总挡在我前面啦！”被保护在身后的小男孩，脸颊爬上一片绯红，害羞地推了推前面弟弟的胳膊。 　　“哥哥你说，怎么了呀？我看到……嗯？好像有好多大人过去了，是不是他们在放鞭炮呀？”调皮的弟弟趁乱拆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边说边舔了几口。 　　“妈妈说过年的时候才可以放炮，现在还是夏天呢！哎呀，我的糖！你还给我！”身后的哥哥这才注意到弟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为时已晚，棒棒棒早就被含在嘴里不见了。 　　这次，弟弟不再说话打岔了。 　　发现目的暴露，调皮地吐着小舌头嘿嘿一笑，而刚放进嘴里的棒棒糖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啊，糖糖！水蜜桃味的，我最喜欢的，呜哇……”看着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弟弟突然五官都快拧到了一起，放声大哭了起来。 　　掉在地上的糖，沾满了脏兮兮的灰土，还出现了细碎的裂痕，早已不是当时在两个男孩手里抢来抢去的，粉粉甜甜的糖果。 　　哥哥捡起掉在地上的棒棒糖，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走过去抱住了哭闹不止的弟弟。 　　“不哭不哭。 　　等我下次挣到零花钱了，我再给你买。” 　　哥哥把弟弟抱在怀里，拍肩安慰道。 　　便利店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去去去，回店里玩去，过去找你妈妈，不要乱跑！外面再不要出来！”男人看了看两个孩子，哥哥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爸爸”，便带着还在哭的弟弟往便利店走回去。 　　“老婆你看下店，老徐说那边出车祸了，好像还挺严重！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男人对着站在店门口的女人说完，擦擦手便急匆匆地向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 　　“我小熊书包里还有一个草莓味的，你先把它吃了。 　　不哭了，你还有我在啊。” 　　哥哥担忧地望着还在哭的弟弟，抿了抿嘴。 　　“好！诶嘿嘿，哥哥最好啦，我最喜欢哥哥啦！”弟弟破涕为笑，扯着哥哥的袖子摇呀摇。 　　两个小男孩带着开心的笑声，向便利店里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 　　失控坠崖的男人，嬉笑打闹的男孩。 　　哀情乐景，讽刺对比。 　　不会轻易发便当。 　　毕竟有时候活着，要比一死了之痛苦得多。 　　在微博发了番外预告，到时候主副cp会各有一章。 　　详情戳微博，ID在主页有写(???-) 第48章 警告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叶澈睡得正香。 　　呜呜的手机振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纪子诺眉头紧锁，动作麻利的伸手拿起叶澈的手机，随便按了个按键让这东西赶快安静下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 　　纪子诺突然来了兴趣。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好奇半夜的陌生来电到底是谁，或许是知道叶澈对陌生来电有时会很在意。 　　鬼使神差，纪子诺接通了电话。 　　可是这一接通，他突然觉得还不如不接的好。 　　电话那边，是他最不愿打交道的警察。 　　起初对方亮身份，纪子诺还以为是叶澈惹到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一念之间还在考虑怎么为他摆平。 　　不是惹了事，出事的是叶澈的亲哥，还有他自己同父异母的哥。 　　叫醒叶澈后，本来纪子诺还有些担心，听到消息他会不会伤心难过，无法接受。 　　毕竟他和自己不一样，叶澄是他的亲哥，或许多少有些血缘亲情在。 　　事实证明，是纪子诺多虑了。 　　听到消息的叶澈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到了麻木的地步。 　　冷静地穿好衣服，作为唯一能联系上的亲属，赶到了医院。 　　“困的话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趁红灯的空档，纪子诺看了看蜷缩在副驾驶上的叶澈。 　　“没事，不困。” 　　叶澈闭着眼睛，侧头靠着椅背，把衣服往怀里紧了紧。 　　到了医院，也是面无表情地配合警察的工作，提供相关信息，办理相关手续。 　　冷静得令人心疼。 　　相比之下，叶澄的情况相对较轻，虽然两人都在昏迷中，但他没什么致命伤，只是一只眼睛受了伤，正在手术，情况不容乐观。 　　白辰羽便没那么幸运。 　　如果能活着挺过这一关，至少……恐怕不能再站起来了。 　　凌晨三点的手术室门口，冷得可怕。 　　印象中本来应该连祈求都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但叶澈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门口的长椅上，靠着身边的纪子诺。 　　“冷不冷？”纪子诺本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叶澈披上，却被阻止了下来。 　　“不冷，让我靠一会。” 　　叶澈将头搭在纪子诺肩上，还顺带用脸蛋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猫。 　　果不其然，过了不久，纪子诺就在这深夜寂静的医院走廊里，见到了赶来的熟人。 　　纪廷盛风风火火地出现在走廊尽头，尽量保持着最安静的步伐赶了过来，脚步却依然铿锵有力。 　　“怎么样？”似乎无视了叶澈的存在，纪廷盛用浑厚的嗓音质问着纪子诺。 　　“不知道，他在楼上的手术室。” 　　纪子诺只是瞟了一眼父亲，又复刻冷漠一般轻描淡写地说道。 　　纪廷盛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又焦躁不安地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拨过去了一通电话，接通后又焦躁地走远，上了楼。 　　如果这时有能发泄的地方，纪子诺一定会狠狠一拳揍上去。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进过ICU，可是纪廷盛从未有过哪次，也这般焦灼地出现在手术室门口。 　　从未有过。 　　也罢，叶澈是作为叶澄家属来的，他只是陪着过来。 　　而纪廷盛是作为白辰羽家属来的，与他有关，却也无关。 　　窗外依稀泛起鱼肚白时，叶澄的手术结束了。 　　并没有想象中被急切追过来询问的场景，家属只是很冷静地走过来问问情况。 　　这倒是令医生有些惊奇。 　　结果并不完美，医生的话语总像是一句绝望的宣判。 　　而叶澈，依然平静得犹如不起一波涟漪的湖面。 　　还好眼睛保住，只是右眼视力很难恢复到正常状态，以后的日常生活起居，势必会受到一定影响。 　　对于这个结果，叶澈说不上心里的滋味。 　　没有所谓作为亲人的伤痛，却也没有作为陌生人的疏离。 　　脑子在嗡嗡作响，究竟是因为这坏消息作祟，还是一夜未眠？叶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由于要取几样叶澄的证件，被纪子诺强制要求吃了些早餐后，叶澈又回到了那个楼道里贴满了小广告的所谓的家。 　　纪子诺说，医院这边交给他，放心去，最好回家睡一觉。 　　想到这里，连叶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唇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 　　推开门，收起钥匙。 　　如果没记错的话，叶澄总住的小卧室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应该是放证件的地方。 　　如果没有，就只能到处找找了。 　　正当叶澈换上拖鞋准备去卧室找证件时，这才注意到从客厅突然发出窸窣声响，叶苏苏穿着一袭性感的黑色蕾丝吊带长裙，披散着一头卷而凌乱的长发，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 　　她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也布满红血丝，甚至脸色蜡黄，显然是因为什么事没有休息好。 　　本想打个招呼，然而还没等叶澈开口，突然叶苏苏带着愤怒的神情，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狠狠地打在了叶澈脸上，白嫩的脸颊上顿时泛了红，留下明显的掌印。 　　“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叶苏苏面露凶相，像是要把眼前的儿子撕成碎片一般。 　　叶澈没有说话，木讷地捂着脸。 　　一如从前。 　　“不说话是吧？呵……行啊你，叶澈，长本事了？学会勾引男人之后，还知道利用男人了？”叶苏苏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剜了叶澈一眼。 　　勾引，利用？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叶澈只有冷笑。 　　“我就不该帮你，让你那男人就死下面算了！”叶苏苏骂咧咧地又是一个巴掌要甩过来，只是这次叶澈灵巧地躲开了，伸出手臂挡住了叶苏苏的手，还顺手搡开了惯性倒过来的叶苏苏。 　　一个踉跄，高跟鞋没有踩稳，叶苏苏险些摔倒，连忙一手抓住了身边的柜子，狼狈地靠在柜边，愣了神。 　　“你要是伤害乔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也会弄死你们两个！”叶苏苏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愤怒的啜泣，她捡起手边的玻璃香氛花瓶，怒吼一声便砸了过去。 　　什么伤害乔伊，什么弄死你们两个……叶澈突然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躲避，只是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一下。 　　刺痛的感觉沿着手臂扩散蔓延，这种久违的感觉，叶澈太熟悉了。 　　低头一看，果然，玻璃砸碎在手臂上，破碎的玻璃渣划破了手臂，留下一道三四公分长的伤口。 　　血沿着划破的皮肤滴答下来。 　　“哈哈哈哈……活该！哈哈……叶澈，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乔伊，我的乔伊……你要是敢碰他，我弄死你！”叶苏苏的笑声近乎发狂，把头发撩到耳后，抓起挂在门口的包摔门而出。 　　为了乔伊，要弄死儿子。 　　活该……是吗？这还真是叶苏苏的作为呢。 　　他和纪子诺又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幅模样？叶澈无奈地冷笑，呆滞地倚靠着门框滑下，坐在冰凉的地上。 　　作者有话说： 　　预计50章正文完结。 　　还剩最后两章，搞点事情(???-) 第49章 童话 　　如果不是叶澄问了一句“白辰羽呢”，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伤到的不是眼睛，而是声带。 　　右眼缠了绷带的叶澄，醒来后只是呆滞地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叶澈请了护工，偶尔会来看看。 　　每次来看的，护工都会操着一口方言，委屈巴巴地说这小伙子除了喝水，就是不开口啊。 　　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吗？此时，窗外的橘色夕阳已经透过窗铺进病房，柔和的金纱为苍白的墙壁带上一丝暖意。 　　“白辰羽呢？”看到叶澈来了，叶澄睥睨一眼，不轻不重地开了口。 　　“你希望他活着？”展开双臂倚在窗台边沿，叶澈玩味地看着这个木讷的病人。 　　叶澄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有了点涟漪，他抓起手边的杯子想要砸过去，却在握紧的一瞬无力垂坠。 　　玻璃破碎的声音，突兀炸裂。 　　掉在地上的玻璃杯子碎了一地，玻璃渣反射着光，明暗之间，煞是刺眼。 　　“黄泉路，人间道，我要我们在一起。” 　　刚刚摔过杯子的手，现在紧紧攥着白色的床单。 　　叶澄的表情莫名狠厉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哥哥。” 　　叶澈冷笑着鼓起了掌。 　　这是这些年来，叶澈第一次当面叫他哥哥，叶澄有一瞬的愣神。 　　画面闪回，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爸爸带着他们两个坐在钢琴前，牵起两人稚嫩的小手，一点一点，流连黑白键之间。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美梦醒来，童话破碎，一切都变了味。 　　他讨厌叶澈，觉得这个变了味的家庭是他无法抹去的阴影，是他的累赘，只有拼了命的跑，才能够摆脱。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更讨厌叶澈了呢？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回避他，只有白辰羽靠近他，温暖他。 　　而叶澈却夺走了这唯一的光，无论有意无意，结果就是夺走了。 　　身陷囹圄，人生大梦，恍然一场，不知何时休。 　　叶澄闭着眼睛深呼吸，右眼被绷带覆盖下的痛感，清楚地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白辰羽还在ICU。” 　　叶澈抿了抿嘴，转过身去望向窗外暖橘的夕晖。 　　“他……他？”ICU。 　　听到这个词，叶澄突然觉得全身神经都在紧绷，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炸裂的边缘。 　　“活着。 　　不过情况并不好，可能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说完，叶澈的眼神停在了楼下，纪子诺正在楼下向他招手示意。 　　“活着……活着？哈哈哈……活着！活着啊！”叶澄脸上挂着泪，嘴角却不自然地抽动。 　　“我走了，纪子诺喊我回家了。 　　你的晚饭，我安排了人会送过来照顾你。” 　　说罢，叶澈甩了甩车钥匙，关门离去。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仍是分外刺鼻，叶澈站在电梯里，失重的感觉忽然令他疲惫。 　　讨厌叶澄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是恍然间想起了儿时的场景，也是这样暖暖的夕阳窗边，爸爸带着他们俩，描绘琴声与燕尾服交织的童话梦。 　　关门的声响早已结束许久，叶澄仍然一个人面对着医院苍白却沾了暖暖夕阳的墙壁发呆，嘴里只反反复复嘟囔着两个词。 　　白辰羽，活着。 　　那一天，护工很奇怪，平日里面如死灰的青年，怎么就突然来了胃口，不仅很配合地把晚饭吃完不剩，还主动跟他搭话，问他ICU在几楼，怎么走。 　　“嗨呀，小伙子，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哩？我们都怕的哟。” 　　护工一边整理杂物准备结束傍晚的陪护，一边开心于今天病人好转的工作成就。 　　“我的爱人还在那里。” 　　叶澄的眼睛里没有光，仿佛光都跑向了不知所在的ICU。 　　“噫，我咋个没听过，你结婚嘞？”护工闪着八卦的小眼睛，放下手里的毛巾凑了过去。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叶澄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于是只能继续无聊地整理下去。 　　叶澈回到家的时候，纪子诺麻利地溜进厨房，把已经做好的饭趁热端到了桌上，招呼着叶澈过来吃饭。 　　“全是你做的呀？”叶澈坐下后，望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突然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啧……吃就完了，问这些干嘛？”纪子诺递去一双筷子，开始闷头吃饭。 　　“哦，是外卖？噫，你都不给主人做饭吃，好伤心哦。” 　　叶澈佯怒撂下筷子，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哈？为你我专门去学的，美食APP都充了好几个会员了！”纪子诺眉头紧蹙，委屈巴巴地望着叶澈。 　　看着这幅样子的纪子诺，真是无法想象和以前的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前些年，做碗牛奶麦片粥都能把厨房弄得像是战后遗迹一样，现在却可以独立做好一桌饭菜，等心爱的人回家。 　　拿枪的手，开始洗手作羹汤了。 　　冷漠的扑克脸，开始有其他表情了。 　　叶澈突然觉得，这些年经历过的一切都值得了，所有都苦尽甘来。 　　所爱之人在身边，心上人就是枕边人。 　　现在的叶澈，睡觉的时候只要纪子诺在身边，就能自然而然地舒展身子不会再缩成虾球。 　　也会好好吃饭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健康了不少。 　　对此，纪子诺很是满意，有一种我家的猪终于养肥了的成就感。 　　只是，叶澈的睡眠质量依旧不太好，经常从噩梦中惊醒。 　　大概是这些年来，始终无法淡去，已成习惯的心病。 　　每次，纪子诺都会抱住梦中惊醒的叶澈，为他盖好被子，安抚他。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被纪子诺抱在怀里。 　　今晚的叶澈睡得很舒服，眉头舒展，睡颜像个孩子。 　　可是他手臂上的新伤，虽说是不小心被摔碎的玻璃划破，可还是令人心疼。 　　纪子诺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开叶澈额前的碎发，轻轻地落下一吻。 　　多希望他可以永远没有烦恼，永远自信地在他身边开怀大笑。 　　这一夜，叶澈睡得很好，没有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清晨，纪子诺在厨房为叶澈准备早饭时，迎来了一个温暖的背后抱。 　　“洗完就去休息一会，早饭我马上做好。” 　　纪子诺将锅里的煎蛋出锅，开始忙碌刚烤好的吐司。 　　而叶澈一言不发，只是从背后抱住他，紧紧粘在他身上。 　　“刚才手机响了让你帮我接下电话，是谁呀？”纪子诺想起刚才叶澈刚洗漱完时，让他帮自己接了个电话，于是一边忙着摆盘，一边询问道。 　　然而，叶澈一言不发。 　　“宝贝，怎么了？”察觉到异样，纪子诺停下手里的活，转身微微低头，面对面看着叶澈，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叶澈一头撞进纪子诺怀里，又把脸深深埋了进去，像一只在躲避着什么的鸵鸟。 　　“是坏消息？还是身体不舒服？”纪子诺开始有点担心了，摸了摸叶澈的脸颊，温柔地抬起他下巴。 　　“叶苏苏……她，和乔伊……”叶澈面色苍白，说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眼底盈满泪珠，嘴角似是一抹冷笑，又像无力的抽搐。 　　听到这个名字，纪子诺突然一个激灵，什么都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目前全文50章+2篇番外均已存稿完结，所以从今天起，日更(???-) 第50章 雏菊 　　乔伊死了，被对家派去暗杀的组织一枪毙命，死在他最得意的宠物地牢门口。 　　而叶苏苏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了枪。 　　尽管，这并未护得乔伊周全。 　　在她倒地不久，还未咽气之时，就看到乔伊也中枪倒了下去。 　　至于他叱咤多年是如何一夕谢幕的，叶澈不清楚个中原由，纪子诺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详情。 　　他只知道，纪子诺势必是导火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纪子诺虽然没有亲手开枪，但他一定是给盟友递枪的人。 　　叶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叶苏苏所说的话的含义。 　　可是，听闻这个消息后，叶澈竟意外地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悲伤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如果不是这个所谓“母亲”，他的爸爸也不会堕落，他不会尚是少年就被卖给乔伊，不会被哥哥看不起被众人嫌弃，不会遍体鳞伤求死不得……没有叶苏苏，或许叶澈会过上一个虽然有些艰辛却平凡普通的一生。 　　但是没有叶苏苏，或许叶澈也不会与纪子诺有所交集。 　　当叶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比叶澈还要平静。 　　叶澈平静地说，他平静地听，简直像是一句日常寒暄一样轻松平常。 　　叶澄右眼的绷带还未取下，他不知从哪打探来了去ICU的路，知道白辰羽的病房后，他没有一天不出现在ICU病房外，隔着一层玻璃，趴在窗上痴痴地望着里面，那个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线，双眸紧闭的人。 　　他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光，全部的光都偏执地聚集在ICU病房内的那人身上。 　　叶苏苏的死讯，只得来了他简单的一个“嗯”。 　　叶澈一时竟不知道，到底是否该替叶苏苏感到悲哀。 　　这个女人，穷极一生到底又得到了什么？尽管可笑，但叶澈不想再深究下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纪子诺要为叶苏苏办场体面的葬礼，被叶澈拒绝了。 　　于是，纪子诺只好暂且将叶苏苏简单安置在市郊公墓。 　　一座简单的墓，什么都没有，无人祭扫，只有一捧雏菊，横放在墓碑前。 　　这是叶澈安排的，他说，小时候的印象里，妈妈是很喜欢这些看起来小小的花草。 　　妈妈。 　　这也是纪子诺第一次听到叶澈这样称呼叶苏苏。 　　尽管事实如此，叶苏苏的的确确是叶澄和叶澈的亲生母亲。 　　但这句刺耳的“妈妈”，此时却显得无比讽刺。 　　时隔很久，叶澈再去医院探望时，两个人都不在医院了。 　　自从前段时间叶澄出了院，他就亲力亲为地在照顾白辰羽，只要叶澈靠近，他便毫无保留地展露敌意。 　　这让叶澈很不舒服，索性干脆不管了。 　　今天一去，只剩空空的病房，二人不知所踪。 　　白辰羽的电话永远是关机。 　　几经周折，在纪子诺的帮助下，叶澈从医院登记信息上找到了叶澄的联系方式。 　　这次，电话是通的。 　　然而并不是什么友好的交谈，起初听到对面的声音时，叶澄还果断地挂了电话。 　　几次之后，叶澄终于愿意开口交谈了，只是对于二人现在何处，只字不提。 　　叶澈不想打听这个，他根本不会像叶澄所言一般，觊觎白辰羽，要来再次夺走。 　　从始至终，他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纪子诺。 　　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再无瓜葛。 　　直到细雨绵绵，迷蒙黯然，又是一年清明。 　　叶澈提出清明去市郊给叶苏苏扫墓，有些出人意料的，叶澄竟然答应了。 　　因为雨天的原因，纪子诺的车开得缓慢。 　　坐在副驾驶的叶澈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怀里，捧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小小的花，抱着它的人轻轻一动，它的花瓣也跟着轻轻摇曳。 　　白得那么纯洁，天真无邪。 　　曾经不曾染过黑暗的时光，也是这般干净纯粹。 　　寂冷长夜后的黎明破晓，也是这样惹人怜惜。 　　撑开黑伞，纪子诺与捧着雏菊的叶澈同行，为他撑伞挡雨。 　　清晨尚早，尽管是清明，公墓里前来祭扫的人也还未多起来。 　　将雏菊摆放在叶苏苏的墓前，细雨很快润湿了白色的花瓣。 　　想要和墓里的人念叨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叶澈又不知怎样倒出来，只剩淅沥的雨声，和安静的缄默。 　　纪子诺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叶澈的肩膀。 　　似乎是一种温度的传递，叶澈抓住肩上的那只手，闭目深呼吸，感受活着的温度。 　　叶澄来了。 　　他是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轮椅来的，所以显得有些吃力。 　　右眼的视力不太好，又碰上氤氲雾气的雨天。 　　叶澄尽力在推着轮椅撑伞赶来，笑嘻嘻地听着轮椅上白辰羽在为他指挥着方向。 　　啊，他在笑呢。 　　叶澈望着这样的叶澄，百感交集。 　　叶澄没什么变化，乍一看过去，他的右眼并未与常人有何异处。 　　轮椅上的白辰羽倒是消瘦了不少，黑色的衬衫显得有点松垮，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轮椅上。 　　见到叶澈，他只是机械地抬起头，苍白的笑笑，以作招呼。 　　“抱歉哦，我们俩不太方便，来迟了。” 　　叶澄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轮椅扶手被捏得更紧了些。 　　自然而然地，纪子诺将手搭在叶澈肩上，把他往怀里揽了揽。 　　感受到这份力量，叶澈抬眸望了一眼，又被宠溺地揉了揉头发。 　　白辰羽闭起了眼睛，没有人在意到他唇角苦涩的扯动。 　　叶澄俯身，趴在白辰羽耳边嘀咕了句什么，白辰羽点了点头，叶澄便从挂在轮椅后的背后里取出另一把黑色折叠伞，还有一些瓜果祭品，撑伞走到墓前，一丝不苟地有序摆放，又伸手小心地触碰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半晌，起身走回轮椅之后。 　　白辰羽默契地收了伞，继续待在叶澄的伞下。 　　“今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叶澈叹了口气，问向旁边的两人。 　　“我没瞎，我还可以照顾他。” 　　叶澄趾高气扬地瞪了一眼叶澈，随即目光又温柔地落回白辰羽身上。 　　“至少以后明年清明，来看看她吧。” 　　叶澈不恼，靠在纪子诺身边一脸严肃地提议。 　　“那也不必像今天这样碰面了。” 　　叶澄再未看过去，冷漠地回应后，又低头关注着白辰羽的情况。 　　今日的晨风尽管裹挟着雨，却也带了一丝纸钱的焚烧味。 　　路旁的垂柳仿佛也在沉默哀悼，凄凄惨惨。 　　随手折了一条柳枝，放在雏菊花束的旁边。 　　叶澈望着墓碑上刻着的字迹，叶苏苏的照片尽管是黑白的，可入眼却依旧明艳。 　　“各自珍重，珍惜眼前人。” 　　叶澈释怀地笑了笑，牵起了身边纪子诺的手，准备离开。 　　“那是自然。” 　　叶澄也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攥紧了轮椅的把手。 　　晨光熹微，雨意朦胧。 　　只有墓前的雏菊依旧停在原地，小小的花瓣随风摇曳，目送着他们向不同的方向离去。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雏菊！这篇文从最初一闪而过的灵感，到如今成型完结，经历了?大概八年多的时间。 　　删删改改，丢丢捡捡，虽然不是第一个完结的作品，却是我写脆皮鸭文学的初心。 　　感谢一路看下来的每个人！谢谢你们给我动力，让我还想继续写下去。 　　（鞠躬）预告1：还有两篇番外，明天会继续依次日更放出。 　　预告2：?新坑文案会在全文加番外正式完结后，无缝衔接放出。 　　至于是什么类型？我也不确定，诶嘿(???-) 第51章 番外1 亲爱的宝贝 　　建议配合BGM?：愛し子よ (Ballad Ver.) 　　白辰羽以为，随着失控的车辆一起坠崖的那一瞬间，便是可笑一生的结束，可是他发现，命运不会就此放过他。 　　活着，有时远比一死了之要痛苦得多。 　　漫长得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缓缓睁开眼时，白辰羽一下分辨不清现在到底是依然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是已经迈入了死后的世界。 　　直到他吃力地试图睁眼，慢慢适应了光线对眼球的刺痛后，才开始意识到，思维尚存，而惨白的天花板和墙壁，连接在身上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仪器与插管，似乎在强行挽留他，强硬而蛮不讲理地不许他就此撒手人寰。 　　为什么还活着。 　　头痛欲裂，粉身碎骨一般，却只有双腿麻木得没有一点感觉，仿佛不存在一样。 　　直到后来医生们察觉到他的苏醒，开始各项繁杂检查后，白辰羽才知道，他的双腿在是在，只不过形同虚设了。 　　他的后半生，恐怕都要坐在轮椅上度过。 　　没有眼泪，没有不甘，甚至哭都哭不出来。 　　只是觉得心脏放佛被一只有力的手捏爆，放松，再揉捏碾压。 　　意识到现状后，白辰羽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叶澈。 　　叶澄有没有去为难他，他现在安全吗，纪子诺有没有保护好他？在空虚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十分钟后，白辰羽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些担心是建立在叶澄还活着的前提之下。 　　那……叶澄还活着吗？还是只有自己活下来了？日复一日，如今也只能配合医生的工作，试图劝慰自己接受现实。 　　做完晚间的例行检查后，白辰羽依旧虚弱得无法多说几句，只能拼尽全身力气，跟医生极简地寒暄几句。 　　无非也就是纪廷盛今天又来看望他，只不过他还在睡着，于是这个老父亲只能去问他派来照顾的那些人，白辰羽的今日情况。 　　“其他人，没来吗？”白辰羽使劲挤出一句话，眼里满是期待。 　　“怎么可能，和你一起来的叶先生出院后每天都来。 　　不过他只在凌晨，每次来也只隔着这个玻璃窗看看就走。 　　我们上夜班的才能看到他，不过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脾气很怪啊。”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捧着记录本在纸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当晚，白辰羽刻意让自己保持清醒。 　　凌晨三点多，病房玻璃窗边，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窗户旁边，望着黑暗的病房。 　　走廊幽暗的光只留下了黑影和轮廓，但白辰羽看到了，的确是叶澄。 　　这是大梦初醒后，白辰羽第一次对叶澄感到不寒而栗。 　　无所谓了，随他去吧。 　　就这样糟糕的人生。 　　何时死，何时便得以解脱吧。 　　可纵使白辰羽认命，叶澄不认。 　　很快，白辰羽便感受到，他似乎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疯狂的漩涡。 　　叶澄接他出院，办理出院手续，这是他料到的。 　　他也不想再与纪家有任何瓜葛。 　　纪廷盛那个男人，若是有情有义，怎么会抛妻弃子。 　　是的，他的母亲，本该是正妻的。 　　就这样，随他去吧。 　　出院后，白辰羽也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叶澄带他去的似乎也不是他家，至于是哪，为什么纪廷盛找不到，也没有人联络他。 　　这些，白辰羽已经放弃思考了。 　　每天面对的，不过是从医院的单人病房，换到了另一个有点烟火气息的房间而已。 　　“听医生说，你的情况坚持复健下去，也许能借助东西站起来也说不定哦！”叶澄躺在床上，开心地望着枕边人的侧脸。 　　“嗯。” 　　白辰羽回应的，似乎永远只有冷漠的一个字。 　　“我找到新工作了哦？这里工资还不错，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 　　你放心。 　　存款，工资，养咱们两个人没问题的！还有你的复健……我熟悉新工作后，晚上可以再找份兼职。 　　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啦！”叶澄越说越开心，眼底满是幸福的笑意。 　　“嗯。” 　　白辰羽依旧予以冷漠的回应。 　　怎么样活着，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在意什么时候才能快点去死，或者活着去见叶澈一面。 　　白辰羽敷衍的态度，却没有令叶澄热情退散，他沉溺在自己构建的幸福幻想中。 　　突然，叶澄冷不丁地掀开被子，伸手褪去白辰羽的裤子。 　　“你干什么？”终于，白辰羽不再只说一个字了。 　　“又想要了是不是？乖，不闹脾气啦，我帮你就是了。” 　　叶澄开心地笑着，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怎么样都好，随他去吧。 　　已经怎么活着，都无所谓了……熟练地揉捏着软肉，灵巧地用舌头将它唤醒。 　　吞吐之间，叶澄发出沉溺的呻吟，水声淫靡。 　　“舒服吗？我会让你满意的……”叶澄用舌尖挑逗着顶端，随即又一口吞了进去，小心地不让牙齿剐蹭影响体验。 　　这场爱里，没有人相爱。 　　满心欢喜地得到白辰羽喷射出的白浊液体，叶澄吐在手心里，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满眼欣喜地定凝视了半天，才离开床去卫生间。 　　白辰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没有光，这所出不去的牢笼，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此时此刻，不知道叶澈在做什么，是否睡得安稳，是否感到幸福？半晌，拖鞋趿拉声渐近，叶澄拿着一张已经皱皱巴巴的素描纸，开心地爬上了床。 　　“你今天又画了我？为什么要扔掉呀，多好看！这张也贴到墙上去吧，嘻嘻！”叶澄说着，又风风火火地跳下床，把揉皱的素描纸铺展，贴在床对面的墙上。 　　这面墙，已然贴满了很多张曾被揉皱过的素描画像。 　　画上都是同一个男子，有坐姿，有站姿。 　　喝咖啡的，在读书的……唯一一致的，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栩栩如生。 　　虽是男子，却也千娇百媚，柔情蜜意。 　　画上的人与叶澄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双媚人的双眸，是叶澈才有的。 　　而叶澄的眼睛，早已是连高光都不曾有的了。 　　日复一日，白辰羽就这样望着这面墙发呆，不知是惩罚，还是赏赐。 　　“白辰羽，我好爱你。” 　　叶澄伏在白辰羽的肩上，轻轻地在耳边吹气。 　　他是真的心满意足，抱着木讷呆滞的白辰羽，也仿佛抱着全世界一般满足。 　　叶澄的手指开始在白辰羽身上流连，喉结，锁骨，胸膛，腹肌……每一处，这具身体的每一处，如今皆为他所有了。 　　来吧，把一切都交给我，只有我能让你活下去。 　　把他的一切都忘了吧，只要两个人就好，其他全都不需要。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满足你的全部。 　　让我切碎你的翅膀吧，但愿你再也飞不到任何地方。 　　让我为你戴上嵌满宝石的枷锁，这样你就不会再重蹈覆辙。 　　让我来保护你的全部，他若再来抢走我便举起利爪将他撕个粉碎。 　　因为我爱你呀。 　　亲爱的宝贝，只属于我的白辰羽。 　　作者有话说： 　　一虐到底，囚禁play，哥哥黑化病娇。 　　最后的那面墙，会是白辰羽的慰藉，也是他的折磨。 　　?|?'-'?)??明天更新主cp番外，敲甜的！ 第52章 番外2 有喜欢的人 　　建议配合BGM：好きな人がいること 　　“啊啊啊！叶澈，快帮我！搞快点！”听到不远处纪子诺的惨叫，叶澈笑了出来。 　　背手踱步而去，叶澈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快要一米九，年龄马上就奔三的男人，被一群小孩子“围攻”。 　　“哈哈哈哈哈荡秋千！”“诺哥哥这条胳膊是我的啦！“那他的肚子是我的！”“我要脖子，我够不到！哇呜！”十几个孩子一拥而上，把纪子诺团团围住。 　　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三岁，他们都是是孤儿院的孩子。 　　这两年，叶澈经常会和纪子诺来这里看望孩子们。 　　与其说是做慈善，不如说是叶澈希望他们的童年，能一直是彩色的。 　　不擅长应对小孩的纪子诺，虽然看到孩子们会头疼，但他觉得叶澈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所以也一直在支持着他。 　　今天，约好了和院长以及职工一起带孩子们去游乐园。 　　听说他们的诺哥哥要带他们去游乐园玩，孩子们全都像是炸裂的窜天猴一样，去“围攻”纪子诺了。 　　也有些孩子不似这般活泼。 　　他们喜欢一个人独处，躲在角落默不作声。 　　叶澈总会很小心地去接触这些孩子，每次都小心翼翼地陪伴。 　　所以这些孩子，都对叶澈有莫名的好感。 　　此时躲在叶澈身后，抓着他白短袖衣角的小念，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你还在看？叶澈，快救我……哎小心别挤！前面的摔了怎么办！”纪子诺虽然自己都酿跄站不稳，却还担心着拥挤会不会弄伤孩子们。 　　“你对主人说话就是这样吗？”叶澈调皮地笑着，靠近纪子诺身边，踮脚悄悄地在耳边吹了一口气。 　　“……主人，救我！”纪子诺索性也放下面子，极不自然地撅了噘嘴。 　　这真是这个男人最大的让步了，叶澈知道，纪子诺也就只是在自己面前这样。 　　要是让他在查尔斯他们面前这样，他绝对会一拳把查尔斯揍到趴在地上嘤嘤嘤，让他因物理攻击强行失忆。 　　“宝贝们，谁想跟我玩这个？”叶澈笑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魔仙棒。 　　“嘁，小女生才玩魔仙变身！”“我要玩我要玩！”女生们显然很有兴趣，有些已经从纪子诺的大腿上下来了。 　　可惜男生们并不买单，依然挂在纪子诺身上，并且嗤之以鼻。 　　“这可不是魔仙棒哦，这是……铛铛！”叶澈故意卖关子把玩具从身后绕了一圈，拔剑一般抓住魔仙棒头部的装饰拔出。 　　原来，是个吹泡泡的玩具。 　　“哇！我玩我玩！”“你们男生不是不玩吗？”这下，所有孩子们都沸腾了，之前说不玩的男生们也觉得真香了，全都嘻嘻哈哈地围着叶澈，想要用手抓住刚吹出来的泡泡。 　　纪子诺如释重负，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笑着叹了口气。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啊？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 　　注意到之前一直粘着叶澈的小念没有跟着去，冷冷地捧着绘本书站在原地。 　　纪子诺心想，机会来了。 　　看我不跟这个小情敌好好谈谈的？哼哼。 　　“这本书，我也看过。” 　　纪子诺蹲下来，平视着沉默寡言的小念。 　　当然，这初次搭讪并没有得到回应。 　　小念只是瞧了一眼纪子诺，又匆匆收回目光，用稚嫩的小手摸了摸绘本的封面。 　　她喜欢兔子，这本书是院长妈妈送给她的礼物，《猜猜我有多爱你》。 　　“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 　　纪子诺想起绘本里的句子，于僵硬地双手竖起两根手指放在头顶，假扮兔子，模仿绘本情节。 　　然而小念还是一脸冷漠，这不禁让纪子诺怀疑人生。 　　难道这还不像吗？你见过这么可爱的大兔子吗！真要命。 　　“澈哥哥对小念好，小念爱他。” 　　小念终于说话了，虽然只是小声的嘀咕。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叶澈，又摸了摸绘本的封面。 　　听完这句，纪子诺强迫自己冷静。 　　情敌是小孩，她还小，她肯定没我爱叶澈……“我也爱他。” 　　纪子诺也忘了眼正在陪院长组织安排活动的叶澈，咧嘴笑了。 　　“可是，你们都是男生。 　　男生要跟女生结婚，你不能跟男生结婚。” 　　这次小念终于抬起了头，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爱澈哥哥，是因为他是男生吗？”纪子诺试着拍了拍小念的肩，她并不抵触，显然有对话下去的意愿。 　　“小念爱他，是因为他好，不是因为澈哥哥是男生。 　　啊……是这样吗？”小念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纪子诺。 　　“我爱他，也是因为他好，和他是男生女生无关，只是爱他。” 　　看着小念似懂非懂的表情，纪子诺忽然有了那么一点成就感。 　　这时，孩子里最大的几个十岁的孩子从院长和叶澈那里跑来。 　　“诺哥哥，小念，走呀！院长和澈哥哥要带我们玩摩天轮和碰碰车！”“快点快点，诺哥哥走嘛！小念也一起呀！”“诶，诺哥哥，你跟小念在聊什么？是不是小秘密？”几个大孩子当惯了孩子头，面对纪子诺也是分外活泼。 　　“是啊，我们在聊有没有喜欢的人。” 　　纪子诺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副神气的样子。 　　“诺哥哥也有喜欢的人吗？”孩子们抓住了纪子诺的手，笑嘻嘻地摇来摇去。 　　“有喜欢的人了。” 　　纪子诺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开始故意卖弄玄虚。 　　“是谁呀，是谁呀？告诉我们嘛！”孩子们来了兴趣，抓住手摇得更厉害了。 　　“不告诉你们！这是我和澈哥哥还有小念之间的秘密。” 　　纪子诺看了一眼紧紧抱着绘本的小念。 　　“小念，告诉我们嘛！”“来来来，小念和我们一起玩碰碰车去。 　　我带你，你告诉我诺哥哥喜欢谁？”“啊院长在喊我们了，咱们快过去！”孩子们拉着小念开心地跑过去了。 　　和伙伴们一起奔跑的小念回头望着纪子诺笑了。 　　这下，小念的小伙伴就多了。 　　看来她是真的和叶澈所言一样，想和大家一起玩，只是不够自信，不敢行动而已。 　　纪子诺突然莫名有一种成就感，今晚一定要让叶澈好好点名表扬一下才行。 　　“今天碰碰车第一名的小朋友，我会给这个小勇士再追加奖励，十套绘本故事书！”追上人群的纪子诺，自信满满的学着叶澈的样子，开始调动气氛。 　　“哇又有新书可以看啦！”“好呀好呀，我肯定第一！”“小念，小念也可以……”“来比赛吧，我觉得我们女生这次一定赢！”“嘁，你们玩魔仙棒的，可比不过我们这些赛车手！”游乐园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欢快的音乐带动午后的暖阳，柔和所有情绪。 　　看着孩子们在眼前嬉笑打闹，纪子诺习惯性地揉了一把叶澈的头发。 　　“一会跟我一起坐摩天轮？”叶澈抬头望着纪子诺，笑意盈眸地邀请道。 　　“主人，是不是想偷亲我？”纪子诺微微侧头，趁大家不注意，轻咬了一口叶澈的耳垂。 　　“我……想吃西瓜，晚上回家买一个！诶诶诶，对了，他们刚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呀？”计划败露的叶澈，忽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却悄悄地勾起了纪子诺的手指。 　　“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回到你身边。” 　　纪子诺想起了小念抱着的那个绘本里，最后的这句话。 　　于是在叶澈耳边小声说了出来，温柔而宠溺。 　　有喜欢的人，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庆典。 　　每个地方，都是游乐园。 　　作者有话说： 　　全文+番外，这朵小雏菊，今天正式完结啦(???-)感谢一路以来的陪伴，会一直写下去！（鞠躬）悄悄话1：新坑文案已发。 　　无cp剧情向古代恐怖悬疑小短篇，新风格尝试。 　　完结后会继续脆皮鸭，欢迎收藏关注~悄悄话2：也许以后遇到特殊节日，有可能还会掉落番外，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完结取消收藏(*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