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盛世美颜爱豆宠爱的日子 作者：甜画舫

　　————正文文案————
　　乔醒是豪门小少爷，坐拥十几家公司，平日里没啥爱好，就喜欢黑一位十八线小艺人江伏臣。
　　有一天江伏臣唱歌了。
　　乔醒：？？？！！
　　乔醒：我可以我能行！哥哥我来了！！
　　乔醒直接调转炮火对准黑粉，舌战群雄不落下风。
　　黑粉们：“江伏臣资源那么好肯定上面有人！”
　　乔醒：“我名下十几家公司可是哥哥死活不要，送都送不出去，真难。”
　　黑粉们：“………”
　　乔醒一路为江伏臣保驾护航，结果圈内都叫他冤大头。
　　钱花了，资源砸了，骂也挨了，手都没摸过，现在人大火了，哪里还需要乔醒？
　　真是败家玩意。
　　乔·冤大头·醒美滋滋盖上自己的小被子，闭眼做梦。
　　他有一个小秘密，他可以和江伏臣在梦中相遇，然后为所欲为。
　　＊
　　江伏臣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但那个人持之以恒地黑他的一个马甲，又坚持不懈地喜欢他另外一个马甲。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梦中相遇。
　　江伏臣：我脱个马甲给你看看
　　乔醒：脸红.jpg
　　在最红时候，江伏臣宣布退圈，公众哗然，而他的退圈发言只有一句：“你是我的曙光@乔醒”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醒，江伏臣 ┃ 配角：预收文《主角攻受怎么为我打起来了》求收藏 ┃ 其它：黑粉
　　一句话简介：《星途璀璨：豪门盛宠江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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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真香
　　乔醒在重温《音帝》。
　　《音帝》是点家大神沉浮的代表作之一，书中声控遍地走，连神灵都是声控，唱歌好听的人能调动天地之力，一曲胜过千军万马。
　　主角凌吟穿越到这个神奇的世界，大脑自带地球曲库，将地球经典的歌曲在这个世界重现，最后成功封为音帝。
　　书粉们给主角凌吟取了一个爱称，叫天下第一美音。
　　每当凌吟在书里唱歌，沉浮都要用一大段文字描写凌吟的歌声是如何如何动听，充满磁性，宛如天籁，好听到让配角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鼻血狂流。
　　文化人吹彩虹屁就是不一样，吹得让人心服口服，信以为真，即使文字是无声的，可是乔醒的脑补世界是有声的，经过日日追更的自我脑补疯狂美化，在重度声控的乔醒心中，凌吟已经是他最爱的纸片人了。
　　然而从今天开始，他最爱的纸片人，就要被他最讨厌的艺人糟蹋了！
　　江伏臣，乔醒最讨厌的艺人，没有之一。
　　乔醒作为富二代，无不良嗜好，人生唯二爱好，一是在某知名男频小说网站追文打赏，二是黑江伏臣。
　　黑江伏臣还要从某部男频大IP剧说起。
　　在那本男频小说卖影视时，乔醒还为作者高兴过，毕竟作者都要恰饭，卖影视能赚钱，能让作者多恰一口饭。
　　那时乔醒并没有预料到，他心中世界观庞大新颖、角色众多剧情跌宕起伏的小说会被魔改成特效浮夸、剧情从打怪升级变成儿女情长的雷剧。
　　所以追剧的当天，乔醒就崩溃了，是想要看到“天下第一美人”男配的倔强支撑着他看完前三集，终于等到工具人女配对采花贼哆哆嗦嗦：“不、不，你找错人了！九州第一美人不是我，是摘星楼里的宫梦路！”
　　原著说，摘星楼之所以被称为摘星楼，并不是登上这座楼可摘星揽月，而是楼里的宫梦路眸若星子，美若谪仙。
　　镜头一转，摘星楼被层层轻纱笼罩，如梦似幻，一道微风拂过，吹动轻纱一角，露出江伏臣普普通通英俊的面容。
　　乔醒：“……”
　　噗呲咔——boom！
　　这是乔小少爷心碎的声音。
　　这一天，乔醒成了江伏臣的黑粉。
　　随后，江伏臣饰演了天下第一琴师，同样很喜欢这个角色的乔醒告诉自己要放下偏见，毕竟琴师人设不用靠脸吃饭，然后他看到了镜头特写下，江伏臣抚琴时布满老茧和陈疤的手。
　　乔醒：“……”
　　去他妈的放下偏见！
　　再接着，江伏臣出演了天下第一军师，角色粉乔醒又对自己说，军师人设不靠脸也不靠手，不需要对演员的外形太苛刻，然后乔醒看到了爆料“江伏臣只有高中学历”。
　　乔醒：“……”
　　他mua的江伏臣！三天之内鲨了你！
　　乔醒在某男频小说网站的读者名是重度嗜甜患者，再加上他是打赏狂魔，砸钱霸总，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甜总。
　　对甜总这个称呼乔醒最开始是拒绝的，听起来嗲里嗲气一点也不符合乔小少爷钢铁直男的气质，但男频的管理都曾为爱集体女装过，一个小甜甜的称呼实在是不值一提。
　　再加上和其他大老粗的读者不同，甜总不光名字甜甜哒，做书单时介绍词甜甜哒，据说给某个书中角色配音时，声音也是甜甜哒，甜总这个称呼名副其实。
　　结果乔醒遇到江伏臣后画风突变，微博时常上一秒还在真情实感为作者臣服吹彩虹屁，下一秒就对江伏臣写批'斗小论文，很快便活成了网友心中的头号江黑。
　　此时乔醒的微博未读私信99+，全部是江黑们慷慨激昂邀请乔醒出战。
　　——“甜总甜总！《音帝》剧组官宣江伏臣是男主的热搜你看到了吗？！”
　　——“江伏臣这次的资源和他18线糊逼的身份完全不符，甜总你知道内情吗？我怀疑江伏臣有金主！”
　　——“呜呜呜太过分，导演说江伏臣主动提出这部剧不用配音，是谁给他的勇气，他以为他男神音吗！”
　　被千呼万唤的乔醒精神恍惚地盯着一条私信发呆。
　　……什么？
　　不用配音？！
　　江伏臣居然主动提出不用配音？！！！
　　乔醒怒气冲天，怒发冲冠，差不多就是呆毛都要气炸。
　　江伏臣以为他的声音很好听吗！
　　不过是普普通通过于雄浑的男低音罢了！这种声音雄浑低沉到有些老气，怎么配得上我家凌吟的天籁之音！
　　乔醒原本还想着导演会请个知名的男声优配凌吟的台词，虽然在乔醒的心中，配音界无人能配出凌吟的声音，可好歹那几个厉害的配音演员勉强能达到及格线。
　　毕竟凌吟这个角色的亮点在声音，颜值方面，江伏臣的普普通通英俊也勉强能凑合着看。
　　可是乔醒万万没想到啊——江伏臣这个狗比居然不用配音！
　　江伏臣对自己没有难道一点逼数吗？！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强行演这些你根本配不上的角色！
　　江伏臣你没有心！！！
　　乔醒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他颤抖着手，从柜子里摸出一包白巧克力，哭唧唧往嘴里塞。
　　太苦了，生活真的太苦了。
　　鼓鼓的腮帮子里装满了巧克力，对正常人来说甜度超标的甜味，对乔醒来说刚刚好，用巧克力甜度麻痹自己的乔醒噼里啪啦打字，气势汹汹地发布最新微博。
　　乔醒没睡醒：我就算是死，剧荒，也绝不看江伏臣如何毁掉天下第一美音！〔怒〕〔抓狂〕
　　可以说是非常铁骨铮铮。
　　铁骨铮铮的乔醒微博没发多久，就接到他的好友郁浪的电话，“醒宝你没事吧，千万别为江伏臣气坏身体，要不要我今天带你去小茉莉家吃新出的甜品？”
　　吧唧吧唧把嘴里的巧克力嚼碎，乔醒生气道：“这是吃一次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好好好，那咱们吃两次，三次，吃到我们醒宝不生气为止。”郁浪的声音充满父爱，语调轻松温和，此时的他还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前几次江伏臣扮演乔醒喜欢的纸片人，郁浪都是用这招把气鼓鼓的乔醒哄好的。
　　乔醒瞪着湿漉漉的桃花眼，怒气直冲小呆毛，“这不是巧克力的问题，是江伏臣——！他……”绵软的少年音不适合质问，即使音量提得再高，也像小奶猫在愤怒地喵喵叫。
　　乔醒本人的声音很……嗲。
　　嗲这个形容词是郁浪提供的，他的原话是：“醒宝你说话和发嗲一样，听得我骨头都酥了，我要是个1我肯定追你，不为别的，就为听你晚上嗓子喊哑的——”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乔小少爷一顿胖揍。
　　乔醒最讨厌别人说他声音嗲、软、甜、奶了，这些词不都是形容女生的吗？他堂堂乔少哪里像个女人了！
　　因此乔醒平时总是强行高冷，能少说就少说，还私底下迷上了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男声。
　　然而这次通话，也许是被江伏臣要饰演凌吟的噩耗刺激得精神恍惚，乔醒没怎么压低声音，特别是在字正腔圆喊完江伏臣三个字后，乔醒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称得上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小小声道：“他要演我最喜欢的凌吟了。”
　　郁浪的安慰语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握着手机，大脑只剩下乔醒委屈死了的声调。
　　操……太犯规了！
　　平日里乔醒不愿被人说声音软，总是压低声音讲话，突然恢复本音，郁浪半边身子的骨头都要被乔醒委屈的小语气泡酥了，“醒宝你别开口，爸爸我还不想含泪做1。”
　　乔醒：“……”
　　乔醒捏着手机生气道：“郁浪你个孙子！你就含泪找你的1吧！”
　　挂断电话的乔醒哭丧着脸，往嘴里塞了两颗巧克力，他想想自己即将被演毁的凌吟，内心便充满了失恋的悲痛，虽然乔小少爷并没有谈过恋爱。
　　太难了，我真的太难了。
　　一想到江伏臣要扮演凌吟，嘴里的巧克力都不甜了！
　　呜呜呜呜还我的天下第一美音凌吟啊！
　　乔醒眨了眨泪汪汪的桃花眼，突然看到#江伏臣凌吟#的热搜上面冒出了一条新的热搜#《音帝》主题曲曝光#。
　　乔醒：“……？”
　　乔醒点进这条热搜，发现是一位工作人员偷录的主题曲，那位工作人员表示这首歌真的唱得太好听了巴啦巴啦，彩虹屁太长，乔醒没有兴趣点开全文查看完整版彩虹屁，他一脸不屑加怀疑地盯着录音。
　　真的有那么好听？
　　假的吧，肯定是辣鸡剧组为了热度疯狂往脸上贴金，还什么偷录音频，偷录的音频可能一下子冲到热搜？这背后要是没有资本操作，我乔醒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乔醒抱着等会儿写□□小论文多点素材的心情，板着脸点开了这段录音，结果当录音中第一个音节蹦到乔醒耳畔时，漂亮的桃花眼一瞬间瞪大，紧接着一道充满磁性的、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勾魂摄魄的男声强势又优雅地流入乔醒耳内。
　　仿佛一串电流击中身体，乔醒从耳根到脊椎骨，再到脚趾头都激起一阵阵酥麻，又像有人在乔醒的左胸口开炮，轰隆隆每一下都炸在心尖尖上，炸得他心花怒放，心旌荡漾。
　　当短短二十秒的录音结束后，乔醒还是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恍惚表情。
　　半晌，乔醒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捂了一会儿又捧着自己热气腾腾的脸，他突然知道郁浪说的“骨头都要听酥了”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因为乔醒听完这段录音，真的有点手软脚软。
　　世间竟有如此动听的歌声，这、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美音啊！
　　而且歌声非常贴合凌吟的角色，听得让人手软腿软恨不得认大哥当小弟，点家文的男主角可不是就要一开嗓便王霸之气侧漏的声音吗？
　　手软的乔小少爷颤巍巍点击重播，如此反复听了几遍后，终于软绵绵地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红彤彤的脸。
　　乔小少爷觉得自己可以。
　　这个歌手唱的主题曲非常可以！
　　乔小少爷点开完整版微博，试图找到演唱者是谁，目光飞快地掠过一堆彩虹屁，乔醒看到了那个被彩虹屁簇拥着的名字——
　　江伏臣。
　　作者：小剧场：
　　乔醒：只要哥哥声音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江伏臣：在吗
　　乔醒：脸冒热气啪叽倒下.jpg


第2章 虎视眈眈
　　乔醒处于懵逼状态。
　　这没道理啊！
　　江伏臣？这怎么可能是江伏臣！
　　江伏臣的声音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啊！
　　身为头号江黑，乔醒当然听过江伏臣的声音，平心而论，江伏臣的声音并不难听，比低音炮还要低音炮，中气十足，字正腔圆，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到像是新闻联播的播音员，就是太正经了，一板一眼甚至于老气。
　　为什么要说老气呢？
　　抛去戏内的台词不管，在戏外的采访中，乔醒从未听过江伏臣的声音染上任何感情色彩，声音永远四平八稳，古井无波。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那么江伏臣平常说话的声音就是一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戴着手套不肯露出半寸肌肤，禁欲古板到无趣的老男人。
　　而这段录音的画面感却是——
　　哪怕同样戴着手套打着领结，同样穿着擦到锃亮的皮鞋，裹着严严实实也裹不住令人浑身战栗的超A气场，古板无趣的绅士化身成西装暴徒，黑手套强硬勾起听者的下巴，苍白的烟圈喷吐的在听者迷恋的脸上。
　　让人听后腿软战栗只想臣服。
　　这么大的反差，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江伏臣？
　　乔醒茫然地望着江伏臣三个字，他黑了这么久，早已无比熟悉的名字，在这一刻他却感到了陌生。
　　……怎么可能呢？
　　漂亮的桃花眼比之前听到江伏臣扮演凌吟还茫然无措，乔醒精神恍惚地点开评论，看到了亲切的江黑id发言：
　　——“给我一个同款调音师，我也能唱。”
　　——“？？？惊了，脸都没露，江粉怎么知道这是江伏臣唱的？”
　　——“都要修出电音了，呵呵。”
　　——“干啥啥不行，假唱第一名，偷录上热搜，伏臣最牛逼〔鼓掌〕”
　　有关江伏臣的微博评论区一般都被江黑攻陷，因为江伏臣是一个24线小糊逼，粉少黑多，黑糊黑糊。
　　糊并不全是资源问题，而说起江伏臣的资源来，这事实在令乔小少爷摸不着头脑，江伏臣从出道到现在的资源全是点家ip剧，虽然除了《音帝》外，都是去演配角，可江伏臣所在的沙娱与钟点小说网背后的资本并无联系。
　　江伏臣咋就部部点家IP剧了呢？
　　每次看江伏臣演这些剧啊，乔醒的心情和自家养了几株小白菜，一株一株都让猪拱去的悲凉愤怒是一样的。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和隔壁女频ip剧不断大爆的现象不同，点家ip剧通通扑得连妈也不认识，除了书粉和主演粉，路人可能连这些剧的存在都不知道。
　　而江伏臣在这些扑穿地星的ip剧里接二连三出演了最招黑的角色，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军师、天下第一琴师，但凡冠上“天下第一”的名头，要是没演出来“天下第一”的感觉，很容易就被群嘲。
　　天下第一专业户江伏臣，被嘲“自我感觉天下第一良好”。
　　乔醒飞速浏览了一遍江黑们的发言，漂亮的桃花眼重新变得斗志昂扬、神采飞扬。
　　假的！绝对是假的！肯定是炒作！如果不是炒作的话，我乔醒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乔醒雄赳赳气昂昂地评论道：“我不信，除非江伏臣露脸唱一首——”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那性感到极致的男低音，乔醒头脑发热，想起他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癖好，霎时间小手有了自己的想法，噼里啪啦打字道：“唱一首《虎视眈眈》。”
　　头号江黑下场评论，那是一呼百应，江黑们纷纷把乔醒赞上热评，还不忘回复“甜总你好骚啊”“甜总也会听小黄歌吗”“为什么要点这首呀”。
　　乔醒：“……”
　　对哦，我为什么要点这首小黄歌？
　　＊
　　江伏臣在录制《黑评零距离》，这是一档明星直面自己黑评的网综，节目大致流程是明星读出节目组选出的黑评，对黑评做出回复，或理智回复，或幽默打趣，说是直面黑评，倒不如说是给明星一个洗白的机会。
　　节目组选出的黑评偏激程度和嘉宾的咖位成反比，而以江伏臣的咖位，选出黑评的激烈程度堪比狂风暴雨，按理来说录出来的效果应该会不错——在录制开始前，陈导是这么想的。
　　“江伏臣长这么丑又没有演技是怎么当上演员的？”
　　镜头拉近，对准江伏臣一张一合的薄唇，他的声音低沉，音调毫无起伏，好像黑评里被辱骂的那个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试镜选上的。”
　　老茧和旧疤密布的手捏着写满恶评的纸张，“江伏臣演天下第一琴师的时候，手又村又丑，为什么不找手替？搬砖的手也没他这么丑吧。”
　　江伏臣神态自若：“剧组经费紧张，我的手比常年搬砖的人要好一些。”
　　“港真，江伏臣只有高中学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字正腔圆地读出“港真”这个由粤语演变成的网络流行词，江伏臣平静道：“是真的。”
　　陈导：“……”
　　陈导：“？？？”
　　然后呢？你不想要解释什么吗？！
　　陈导强烈怀疑江伏臣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读评机器，节目的第一个环节结束后，盯着机器录下的内容，不太满意的陈导问一旁同样皱眉的摄影，“你觉得怎么样？”
　　摄影看看台上休息的江伏臣，又看看镜头里的江伏臣，用力摇摇头：“江老师也太不上镜了！”
　　陈导：“……确实。”
　　陈导之前就听他的老友说过江伏臣不上镜，老友是江伏臣饰演天下第一美人那个剧组的导演，在拍江伏臣的戏份时，每天都会轰炸陈导的微信，扼腕叹息上天不公，给了江伏臣清冷系顶级的长相，却没有给江伏臣一张上镜脸。
　　其实陈导在见江伏臣之前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他能猜到江伏臣真人会很好看，因为老友经常会发一些江伏臣的剧组给他看，各个角度的照片都有，正脸，侧脸，仰拍，俯拍，哪怕是死亡角度的照片也有一堆。
　　镜头是会把人拍丑的，许多现实中的小美女一上镜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是因为那些人要找到特定的角度拍照才好看，可是江伏臣——
　　陈导翻遍了老友给他发来的照片，都没有找出哪怕一张不那么好看的照片。
　　所有的照片，都是挑不出错的好看，这意味着照片里的男人有着一张堪称完美的面容。
　　那些嘲讽江伏臣好看得普普通通的网友，很大一部分是不吃清冷系的颜值，也不明白镜头会把人丑化多少倍，更不会知道，一旦平面镜头里的人出现在人眼前，从平面转为立体的美的冲击力究竟有多强烈，多惊艳。
　　在亲眼看到江伏臣之前，陈导自以为对江伏臣的颜值有所预料，然而当他们见面后，陈导发现自己还是过分低估了江伏臣的颜值。
　　江伏臣的照片几乎把他本身疏离、雄性荷尔蒙流淌、引人犯罪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通通消灭了，让他看起来跟普通的美人差距不大。
　　论好看的艺人陈导也算见过不少，包括顶流的那几位，但是气场这么足又这么独特的，让周遭的空气都和凝滞似的，陈导只在江伏臣身上见到过。
　　就像现在，陈导拿着台本准备找江伏臣商量一下，而当看到闭目养神的江伏臣时，他却迟迟不敢出声打扰。
　　黑色的西装包裹住男人颀长高挑的身材，幽深的气质流淌在这个人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修长的脖颈以至于锃亮的皮鞋上，论把普普通通的皮鞋和西装穿出高定的视觉效果，陈导只服江伏臣。
　　要是镜头能拍出江伏臣三分之一的好看，别提什么节目效果不效果了，哪怕江伏臣光坐着不说话，也有大把的观众愿意舔颜看！
　　陈导心里那个恨啊，恨镜头偏差太大了啊！
　　“陈导。”江伏臣不知何时睁开眼，凤眼又黑又亮，东方人的骨相，眼睛却有着奇异的深邃感。
　　明明江伏臣是坐着，他是站着，陈导却莫名生出了一股自己在被俯视的拘谨感，“那个，小江啊，我们节目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放得开，你想说什么，想要澄清什么，借着这个机会都可以说出来，参加综艺嘛，我们也需要一些节目效果……”
　　江伏臣安静听完，才道：“好。”
　　就这么一个好字，陈导听了心里却莫名高兴，像是给领导讲方案，一个人讲到口干舌燥，可一旦领导点头，任何辛苦都值了。
　　陈导高高兴兴走下台，正要上台进行第二个环节的主持人看到了，打招呼道：“陈导是不是遇到喜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陈导：“……”
　　对啊，江伏臣又不是我领导，为什么我要这么高兴？
　　节目第二个环节是在各大社交软件上，让嘉宾输入自己名字，搜索实时黑料。
　　主持人凑过去看江伏臣打字，“江老师手机上用的输入法好与众不同啊，江老师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这么近的距离看江伏臣，主持人有点脸红。
　　“双拼。”
　　主持继续问：“江老师为什么要用双拼呢？”
　　“打字快。”
　　一个话题成功聊死后，主持人笑着问：“江老师平常会搜自己吗？”
　　“会。”
　　“那江老师能讲几句让你印象深刻的网友评论吗？”其实问到这里，主持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就算江伏臣说没有，她也能保持微笑。
　　江伏臣抬起眼，漆黑的凤眸瞥过主持，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懒散低沉了一些，“有。”
　　这一刹那，主持人的耳朵被江伏臣忽然温和的声音电到头皮发麻。
　　无意发散魅力的男人思忖片刻，凤眼盯着镜头，说出了上这档节目以来最长的句子：“普通英俊还敢挑战天下第一美人，这种搬砖的手玷污了琴，肚子里没半点墨，嗯，还有一句，谁给你的勇气演高智商男神。”
　　陈导：“！！！”
　　突然好感动有没有！突然好开心有没有！
　　同样很感动的主持人小姐姐声音都高了一个度，“江老师说的评论，好像分别是江老师扮演的三个天下第一角色的评价，江老师看起来对角色评价很在意哦。”
　　江伏臣不置可否。
　　他在微博搜索栏输入自己的名字，跳出来的内容是今天的热搜，饰演凌吟会上热搜他有所预料，可主题曲泄露的热搜在他的意料之外。
　　剧组没买这条热搜，这是靠货真价实的热度爬上去的。
　　按照正常小艺人的心情，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而且并非什么黑料，多多少少也会高兴一下。
　　可江伏臣的眼中不仅毫无喜意，凤眸中还掠过一道讥讽，因为他知道，这条热搜的热度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次次如此，不是吗？
　　这抹似笑非笑的情绪被江伏臣掩饰得很好，眼睫再次掀起时，又是波澜不惊的淡然。
　　“哈哈哈，江老师今天有两条热搜，广场上的内容基本上都和那两条热搜有关呢，让我们一起来看一看吧。”
　　——“江伏臣背后的金主是谁啊？这么急哄哄地捧人，也不想想江伏臣一个18线糊逼，这资源给他他接的住吗？”
　　——“主题曲真的是江伏臣唱的？哪里找来的调音师，调音技术真不赖。”
　　——“讲个笑话，江伏臣主动提出自己不用配音，别的不提，江伏臣的自我感觉是真的天下第一良好。”
　　大面积的恶评连主持人看了之后，都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她下意识抬眼去看江伏臣的表情——
　　幽深、平静，好似黑夜下深不可测的潭水，任何风浪都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主持人愣了一下。
　　她在这档节目看到嘉宾们对恶评不同的反应，有些嘉宾戾气很重，回应恶评时夹枪带棒，有些嘉宾幽默风趣，回复的话能把大家都逗笑，有些嘉宾玻璃心，光是读恶评眼泪就快出来了……
　　可从来没有一个嘉宾是像江伏臣这样，从表情到声音都波澜不惊，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他。
　　主持人鬼使神差问出台本上没有的问题：“江老师……面对带有恶意的话和人会难过吗？”
　　江伏臣微微偏了一下头，这个动作让一举一动死板严谨的男人多了一份生动，他沉吟片刻道：“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呢？”
　　偏转的脑袋精准地挪回原来的位置，好似腕表上的指针完美地落在刻度上，江伏臣回道：“因为我的目光只想追逐美好，连余光都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在想些什么，目光都柔和了一霎那。
　　感觉被眼神杀的主持人卡壳了一会儿，才赶紧念出台本上的问题：“网友们都很好奇江老师的唱歌水平，江老师要不要现场来一首？”
　　薄唇微张，下意识吐出“不”字，然而当江伏臣看到一条评论时，嘴里的话突然拐了个弯：“好，但我要先听一下这首歌的原唱。”
　　“好的好的！江老师要唱什么歌？”
　　“《虎视眈眈》。”
　　主持人：“？？？？？？”
　　作者：小剧场：
　　乔醒：我要听你唱小黄歌
　　江伏臣：好
　　乔醒：！！！我还要听你喘！
　　江伏臣：好
　　……
　　江伏臣：还要听吗
　　乔·喘到哑·醒：不、不了呜呜呜


第3章 py交易
　　乔醒在看《恶评零距离》，因为江伏臣是这期的嘉宾。
　　黑粉真的好难做，永远在冲在黑江伏臣的第一线，时刻抨击江伏臣的最新动态。
　　乔醒叹了口气。
　　太难了。
　　他真的太难了。
　　如果不是为了黑江伏臣，谁要看这种浪费时间无营养的综艺啊，有这个时间和郁浪出去吃甜点不好吗！
　　综艺在电脑上播放，乔醒捧着手机重温《音帝》，自从他听了那段二十秒录音后，乔醒再看小说时，凌吟的声音在乔醒脑中变成了那道奇异性感的男声，阅读体验感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唯一遗憾的是，乔醒还没听过那个神秘演唱者平常说话时的声音，反正肯定不会是江伏臣低沉老气的声音。
　　综艺里传出江伏臣的声音：“普通英俊还敢挑战天下第一美人，这种搬砖的手玷污了琴。”
　　乔醒掏了掏耳朵，将视线从小说页面移到江伏臣的脸上，那张即使被镜头怼脸，也看不出什么缺陷的脸上。
　　挑不出错的五官，没有死角的脸型，这种长相明明用放大镜也找不出毛病，可乍一看却觉得寡淡，寡淡的英俊。
　　特别是乔醒以前diss过的江伏臣双眼无神，屏幕上男人的黑瞳仁暗到透不进一丝光，说什么凤眼，明明就是死鱼眼。
　　乔醒正在腹诽着，突然听到江伏臣的声音：“嗯，还有一句，肚子里没半点墨，谁给你的勇气演高智商男神。”
　　乔醒：“？？？”
　　这些话为什么谜之耳熟？
　　彼时正好一条弹幕飘过：【这好像是甜总说的】
　　感觉自己有被cue到的乔醒特地打开微博确认——
　　卧槽，居然真的是我说的！
　　还复述得一字不差！
　　江伏臣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如此记仇！
　　乔醒内心莫名脑补出一个画面，西装革履的江伏臣老干部状伏案写字，刷刷几笔就在小本本写下：“今天你骂我来着，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乔小少爷被自己的脑补险些雷到外焦里嫩。
　　行，这仇我今天也记下了！
　　乔小少爷握紧小拳头。
　　求证归来的弹幕数量突然多了一倍：
　　【靠，真的是甜总发言】
　　【重点是每一个字都对上了啊，这得印象有多深刻？！】
　　【原来引起江伏臣关注的方法是黑他，江粉记住了吗，这是重点，圈起来要考的】
　　【江伏臣人设崩塌了吧，永远无动于衷从容淡定与世无争的人设崩掉了】
　　【甜狗这么讨人厌，像狗皮膏药粘着我家哥哥身上，哥哥想不记住也难】
　　【这里江黑也太多了，我作为路人都要看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江氏路人又出现了】
　　甜狗是乔醒的黑称，谐音舔狗，乔小少爷看到后烦了个白眼，手动屏蔽关键词，嘴里还碎碎念“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即使屏蔽了一些弹幕，此时过于密集的弹幕还是几乎要遮住综艺画面，乔醒艰难分辨出此时的镜头是江伏臣在刷微博，刷的好像可能大概还是#音帝主题曲曝光#的那条微博。
　　热评第一“我不信，除非江伏臣露脸唱一首《虎视眈眈》”的出现证实了乔醒的猜测，乔醒看到自己的大胆发言出现在大屏幕上，小脸有些微红。
　　表情强行高冷的美少年剥了一颗巧克力塞嘴里，试图缓解尴尬。
　　大屏幕上，微博页面停止滑动，江伏臣的指腹正好按压在“重度嗜甜患者”这个ID上。
　　这一瞬间，乔醒生出了一股奇妙的错觉，好像江伏臣的手落的地方不是那个虚拟ID，而是他头顶的呆毛。
　　被这个想象搞得有些不自在的乔醒抿了抿唇，脸颊上的奶膘旁浮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过了一会儿，突然清醒过来的乔醒瞪大双眼，我他妈在想什么？？？
　　——“网友们都很好奇江老师的唱歌水平，江老师要不要现场来一首？”
　　——“好，不过我要先听一下这首歌的原唱。”
　　男人的大拇指在“重度嗜甜患者”的ID上小幅度地移动了一下，好像在温柔摩挲着那个ID，不过乔醒向来不吝于用最阴暗的思维揣测江伏臣，他怀疑江伏臣是想把这个ID摁在地上摩擦。
　　——“好的！江老师要唱什么歌？”
　　——“《虎视眈眈》。”
　　乔醒：“？？？？？？”
　　乔醒震撼。
　　乔醒迷惑。
　　乔醒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弹幕同样众脸懵逼。
　　【按江伏臣卖的与世无争老干部人设推测，江伏臣很可能不知道这是一首小黄歌】
　　【以江伏臣的高中学历来看，江伏臣大概率唱不好日文歌，鬼知道江伏臣的日语发音会有多灾难】
　　【继人设倒塌之后，江伏臣还要唱歌翻车了吗？这未免也太惨了嗲】
　　【重点难道不是甜总点歌成功了吗？甜总作为江黑应该已经走上黑子的人生巅峰了吧，连江粉估计都没这个待遇】
　　现场放出的《虎视眈眈》原唱证明乔醒没听错。
　　日版原唱色气四溢地席卷全场，观众们纷纷交头接耳，乔醒注意到主持人小姐姐的表情都要变了，那是极其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哇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歌曲呢，江老师之前听过吗？”
　　江伏臣泰然自若：“没有。”
　　乔醒：“……”
　　乔醒一时间竟然无fuck说。
　　是谁给江伏臣的勇气，让他唱一首从未听过的日文歌？
　　真不愧是自我感觉天下第一良好的江伏臣啊。
　　乔醒神情复杂地望着屏幕上的男人，他看见江伏臣平静地听完了歌曲的三分之一，而后做出了暂停的手势。
　　“我可以抽一根烟吗？”江伏臣彬彬有礼地问主持人。
　　现场一片哗然，主持人听到这个要求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导演。
　　导演走上台，一阵商议过后，点头同意，主持人在一旁解释道：“江老师想要借助外力更好地展示这首歌曲……”
　　乔醒只觉得江伏臣疯了，他可以想象等会儿的热搜将会变成#江伏臣《黑评零距离》烦躁吸烟#，江伏臣是想红想疯了吧，为了话题连综艺吸烟都做得出来。
　　弹幕再一次密布：
　　【江伏臣是不是综艺抽烟第一人】
　　【身为艺人在综艺节目上吸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误导青少年吗？】
　　【这是什么神操作？唱不出歌所以焦虑到烟瘾发作抽烟？】
　　【太low吧，江伏臣业务能力弱，长得丑，角色演不好所以要来表演一个当众抽烟吗？真他妈废物点心】
　　【江伏臣这个丑比知道抽烟会加速皮肤衰老吗？本来就丑了，接下来还要又老又丑，呕】
　　【24线小糊咖想热度想疯了，果然是糊逼，给一番男主的资源也扶不起来】
　　乔醒看到江伏臣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盒，从中挑了一根细长的烟叼在嘴上，一簇火光亮起，摇晃在江伏臣漆黑的凤眸中央，那张从屏幕上看寡淡又英俊的面孔被烟雾缭绕，刹那间升腾出疏离冷淡的性感。
　　两根手指夹着点燃的烟，江伏臣靠在沙发上，薄唇散漫地吐出一口烟雾。
　　镜头推进，烟雾好似喷吐到了乔醒的脸上，身为乔家小少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
　　乔醒讨厌烟酒味，有他在的应酬，空气清新气氛和谐，即使是乔醒他哥想抽烟了，嘴一张就被乔少塞一块巧克力堵住。
　　可以说，江伏臣是第一位对乔醒吞云吐雾的人，虽然是隔着屏幕，也让乔醒感到生理不适。
　　乔醒皱眉望着屏幕里的江伏臣，只见江伏臣浑身上下的气质在这一刻都随着形状变幻莫测的烟雾改变，正襟危坐的姿势变得慵懒放松，双腿叉开，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握着话筒。
　　苍白的烟雾下，那双微阖的凤眸显得有些怠倦，江伏臣好像流离于这个舞台之外，事实上，很难从江伏臣的身上看到“享受舞台”的自在感，反而是疏离感呼之欲出。
　　漆黑的话筒和淡色的薄唇凑得极近，好似下一刻就要碰上，然后那张形状优美却有些凉薄的唇张开了，吐出了像烟雾般苍白飘渺不可捉摸又低哑的歌声：
　　“不安（ふあん）除（のぞ）くyour voice，甘（あま）くとろけたノイズ~”除去不安的，你的声音，那是甘甜的溶化的噪音。
　　乔醒如遭雷击，被一阵战栗洗礼全身，每一根末梢神经好似都在颤抖，连呼吸都要错乱，让他只能呆呆傻傻地看着屏幕。
　　屏幕上江伏臣漆黑的凤眸微阖，浓密的眼睫敛住幽深的眸光，可却难以收敛住随着歌声流淌出的致命撩拨：
　　“脳内（のうない）暗示（あんじ），like a sweet candy~”脑内暗示，像甜蜜的糖果。
　　乔醒情难自控地咬住他嘴里半融的巧克力，甜腻的味道轰然淹没他的思绪。
　　瞳孔不断收缩着，乔醒死死盯着垂眸低唱的男人，他几乎无法从凑近话筒的薄唇上移开视线，这个时候乔醒听到了混在歌词中一闪即逝的低喘——
　　“キミの息（いき），侵（おか）され，we can fly ai ai ai ai~”被你的吐息，侵占，我们可以飞……
　　那道只出现了一瞬的喘息仿佛吹进了乔醒的耳朵，将他的三魂六魄吹了一半，空荡荡的皮囊在过电般的战栗中沉浮，乔醒弯下腰，连脚趾头都要蜷缩起来。
　　“震（ふる）え止（と）まんない症状（しょうじょう），禁断（きんだん）のアレ　そう more~”无法停止震抖的症状，禁断的那个，对，more。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镜头扫过观众席上听众如出一辙的面红耳赤全神贯注的表情。
　　那根点燃的烟在江伏臣的指间翻转，火光流转在布满老茧与陈疤的手指间，闪烁不定的红，与江伏臣此刻慵懒深沉的气质奇妙融合。
　　那确实不是一双弹琴的手，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反而杀伐果决。
　　下一刹那，修长有力的手猛然将烟头摁在写满恶评的纸面上！
　　红光吞噬着白纸上不堪入目的黑字，烟灰洒落在纸面上，歌声随着火光的熄灭戛然而止。
　　直到此刻，才有零星的弹幕飘出来。
　　【……不，不唱了？】
　　【才唱了几句而已，为什么要停下来啊啊啊啊！】
　　好像打破了某种魔咒般，随之规模庞大到骇人的弹幕疯狂涌现。
　　【啊啊啊啊啊啊啊！！！】
　　【awsl！惊艳！牛逼！】
　　【靠靠靠我在场！我是那张纸！被江伏臣用烟头摁在脸上啊啊啊啊啊啊！！！】
　　【江伏臣他是神仙吗啊啊啊他唱歌为什么这么好听啊啊啊啊！】
　　【我听硬了艹】
　　【哥哥我可以哥哥我真的可以！】
　　【卧槽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逼死原唱系列啊啊啊啊】
　　【我完了，我黑转粉了，我栽在江伏臣身上了】
　　【甜总怕不是江伏臣的托吧，让江伏臣唱这首歌圈粉】
　　【甜总肯定是托，江伏臣说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虎视眈眈》，结果听一遍就能把日版完美唱出来，说出来谁信啊】
　　满脸通红的乔醒傻傻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最新一条弹幕：
　　【甜总居然背着我们和江伏臣私底下进行见不得人的py交易！太过分了！】
　　乔醒：“？？？”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怎么可以乱说！


第4章 反复横跳
　　乔醒很生气。
　　这些黑子怎么能没有证据就乱说话呢！
　　他乔醒，铁骨铮铮，像是私底下会和江伏臣做py交易的人吗？!
　　呆毛铁骨铮铮地翘起，乔醒气势汹汹瞪向屏幕里的江伏臣，不唱歌的江伏臣坐姿很正经，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板一眼沉闷到有些无趣。
　　可是这一刻，乔醒的脑海里却克制不住地闪现出江伏臣刚刚的样子，半惺忪狭长的凤眼，吐出苍白烟圈的薄唇，唱歌时性感到要命的气质……
　　乔醒紧咬牙关，脸颊的奶膘挤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握拳的手“嘭”得捶了一下桌子——
　　靠！江伏臣这个男人好他mua帅啊！唱歌也太他mua好听了！！！是天籁吗？！！！
　　不行不行不行，要冷静下来。
　　捶完桌子的手抓住呆毛，乔醒盯着为自己站街的弹幕陷入沉思：
　　【我们甜总不是这种人好吗，他要是江粉，肯定堂堂正正追星，搞粉装黑这种东西，开玩笑吧】
　　【只是一个巧合，甜总今天还发了一条抵制《音帝》的微博！】
　　【江粉不要碰瓷甜总了】
　　【虽然江伏臣唱歌确实还不错，但甜总是那种因为江伏臣唱歌不错就叛变的人吗？】
　　乔醒真的要落泪了。
　　对八起，我还真是……
　　铁骨铮铮的呆毛卑微地弯了下来，漂亮的桃花眼充满了愧对江黑们的懊恼与自责。
　　丢人啊！
　　乔醒，你怎么可以这个亚子呢？！
　　江伏臣不过是唱歌非常好听，长相也突然好看，你就要为此抛弃你头号江黑的立场了吗？！
　　你扪心自问一下，这样的你，对得起你曾经的铁骨铮铮，对得起江黑们的信任吗！！！
　　乔醒落泪。
　　是他不配。
　　乔醒扒拉出一颗巧克力塞嘴里，含泪看节目。
　　节目里，江伏臣平淡表示自己自学了日语，这个男人现在说话的声音还残留着一丝性感的低哑，让先是红了眼眶的乔醒又默默红了耳根。
　　主持人一脸“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有一说一，江伏臣发音挺标准的】
　　【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听就能唱，语言天赋和记忆力也是杠杠滴】
　　【怎么可能听一遍就能唱，太假了，江伏臣为了艹人设也是疯魔了】
　　【还自学，啧啧啧，这是为了洗白高中学历的黑料哟】
　　【唱这首歌要不是江伏臣和甜总提前商量好，要不以前就练过这首小黄歌，江粉选一个】
　　【这么一个满嘴谎言的低学历渣渣，真的有粉的必要吗，虽然他唱歌确实好听】
　　小脸通红的乔醒看到这里冷静了下来。
　　发这条评论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和江伏臣商量过，那么事情的真相大概率就是江伏臣自己以前练过《虎视眈眈》，为了吹嘘自己，强行说是第一次听这首歌。
　　这种操作……可以，但没必要。
　　虽然江伏臣唱歌很好听，可他的职业不是歌手，是演员，身为演员演戏并不出彩，本身黑料一堆，上《黑评零距离》就是为了洗白吧。
　　就算他不发那条评论，江伏臣也能找到各种机会唱别的日文歌。
　　这么一想，嘴里的巧克力突然就不甜了。
　　乔醒找到了自己不用叛变阵营的理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并不开心。
　　巧克力塞在左腮帮里，乔醒像一只气鼓鼓的小仓鼠，瞪着屏幕里让他心烦意乱的江伏臣，江伏臣扯了一下领带，江伏臣转了一下腕表，江伏臣舔了一下嘴唇……
　　乔醒凶巴巴的神情和腮帮子的巧克力一起逐渐融化，脑海里两个小人在天人交战，小天使乔醒双手高举头顶，捧着金色光圈，正气凛然道：“你忘记江伏臣那么多黑料了吗？”
　　小恶魔乔醒捂着尖耳朵表示不听不听我不听，“江伏臣唱歌真好听哇！”
　　小天使乔醒的金色光圈散发出万丈光芒，“你忘记自己头号江黑的身份了吗？”
　　小恶魔乔醒闭上眼睛大声哔哔：“江伏臣现在康康长得也好帅哇！”
　　气得小天使乔醒搬起白巧克力准备砸死小恶魔乔醒，即使要被砸死，小恶魔乔醒依然要“waaaaa——”吹捧江伏臣。
　　乔醒：“……”
　　脑壳疼。
　　打开微博的乔醒发现自己脑壳更疼了。
　　#江伏臣《虎视眈眈》#
　　#江伏臣黑评零距离抽烟#
　　又是江伏臣，咋又是江伏臣，怎么热搜上都是江伏臣，热搜连着上三四条江伏臣也算是排面了吧……诶？！
　　#《音帝》主题曲曝光#和#江伏臣凌吟#这两条热搜咋一下子就看不见了？乔醒明明记得之前的热度还挺高的，咋一眨眼就不见了？
　　还没等乔醒摸摸脑门揪揪呆毛思考，爆炸的私信就让乔醒的关注点转了一个弯。
　　只见私信不光江黑倾巢出动，还有江粉小部队赶到刺探军情：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江伏臣私底下真的有py交易？”
　　“你粉装黑？”
　　“为什么哥哥要唱你选的歌”
　　“甜总你快发微博撇清关系啊，那些江粉意淫你是江伏臣的粉！”
　　乔醒：“……”
　　要怎么解释才能撇清关系？先打个嘤嘤嘤试试？
　　电话铃声响起，乔醒接起电话，闷闷不乐地喂了一声，手机传来清冷的女声：“怎么唉声叹气的？谁欺负我家小醒了？’”
　　“没有欺负，就是被误会了，不是什么大事，嫂子你找我有事吗？”
　　“我们小醒被人误会还不算大事呀，让我猜猜看，是因为今天江伏臣上热搜的事情吗？需要嫂子帮你压热搜吗？”
　　乔醒的嫂子是公烟涵，刀马旦出身，半路转行进军娱乐圈，一路高歌猛进，横扫各大奖项，成为大花之一，在当红时期完成了从艺人到资本的转变，在乔家当年出事时还利用人脉帮了一把，乔醒很尊敬自家嫂子。
　　乔黎比乔醒大十八岁，一直把乔醒当儿子养，公烟涵和乔黎同岁，也一直像个老母亲那样关心乔醒，虽然今年公烟涵和乔醒的哥哥乔黎才考虑谈婚论嫁，但乔醒很早就叫公烟涵嫂子了。
　　想到公烟涵雷厉风行的手段，乔醒能想象出江伏臣将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掉出热搜榜的画面……那样也微妙太惨了点。
　　迟疑了几秒，乔醒小声道：“嫂子……那个，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清者自清，反正我才没有和江伏臣提前商量过什么，别人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公烟涵闻言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曾经有一个江黑给江伏臣P花圈，编造江伏臣家里有人去世，乔醒看到之后比粉丝还生气，写小论文骂那个黑粉没素质。
　　——“我们江黑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这种没素质的人不配做江黑！”
　　公烟涵还能回忆起乔醒当时骂人的小模样，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奶猫，声音是软软的，眼睛很干净，是娱乐圈少见的干净，像乔醒这样的小孩总是会招人疼一些。
　　“好，网上的事不要太在意，明天我要去录一档综艺，《真星话大作战》，你哥有事不能来，小醒要来吗？”
　　“来！当然来！我哥他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比嫂子你上节目还重要吗！”元气满满的少年音能甜到人的心里去，让电话那头的公烟涵翘起红唇，那张被媒体称赞冷艳凌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老母亲般的温柔之色。
　　把公烟涵哄到心花怒放挂断电话后，人技能满点的乔小少爷骄傲地挺起小胸膛，扒拉出一颗奶糖往嘴里塞，郁浪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开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江伏臣这个狗比居然蹭我们家醒宝的热度！太过分了！”
　　骂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这是因为郁浪吃了上一次通话的教训，认为和江伏臣有关的事情提甜品没用，就要恶狠狠地一顿痛骂，才能让乔醒消气。
　　乔醒：“……嗯。”
　　“还按头盖章我们家醒宝是他的粉丝，谁给他脸了？呸，不要脸！”
　　乔醒：“……是江粉说的。”
　　“嘿！粉随蒸煮啊！江粉这么不要脸的性格是和江伏臣一脉相承的哇！长得又丑学历又低手又糙演技还烂——简直一无是处！”
　　前一秒还在沉默的乔醒突然暴起：“不准你这么说他！”
　　郁浪：“？？？”
　　郁浪：“醒宝，你刚刚说了啥？”
　　“你这样太过分了！”乔醒义愤填膺道。
　　江伏臣明明唱歌超好听的好叭！
　　江伏臣明明长得也不赖的好叭！
　　江伏臣明明……
　　诶，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乔醒：“……”
　　乔醒：“这个爹也不太清楚。”
　　乔醒：“好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江伏臣，我对他没有一点兴趣。”
　　郁浪闻言放下心来，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你被江粉附体了呢。”说完掐着嗓子娇嗔道：“不准你这么说我家哥哥~”
　　乔醒：“……你闭嘴。”
　　和郁浪扯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的乔醒依然沉浸在他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中。
　　为什么我要说这句话？
　　乔醒稍加思索。
　　乔醒冷静分析。
　　乔醒花容失色。
　　照目前这个形式来看，我该不会是要黑转粉了吧？！
　　不可！
　　这样不可！
　　万万不可啊！
　　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江黑组织，怎么对得起微博上铁骨铮铮的发言，怎么对得起他的追星基本守则？！
　　虽然乔醒不追星，可乔醒心中有一套自己的追星守则，粉的明星要声音好听长得好看，诚实善良，洁身自好，业务能力顶呱呱，不能有太多黑料……
　　江伏臣声音固然好听，可黑料一堆，业务能力跟不上去，他乔醒可不是肤浅的人！
　　小天使乔醒光芒万丈，把小恶魔乔醒打得有气出没气进。
　　想通这点后，乔醒编辑微博，噼里啪啦打字道：“因为我的家庭条件你们也知道，想粉江伏臣就直说，还粉装黑、py交易、当托……〔费解〕”
　　乔醒微博底下的评论哗啦啦冒了出来：
　　“住口，你这个有钱人！”
　　“有钱伤害是真的高，批发粉籍的江粉可以跪安了。”
　　“江伏臣的粉丝已经少到这种地步了？见人就碰瓷〔鄙视〕”
　　“24线小糊逼想红想疯了，粉随蒸煮，一起发疯，越级碰瓷我们甜总。”
　　吐出胸口的浊气，乔醒关掉微博时又扫了一眼热搜，只见热搜上孤零零挂着一条#江伏臣黑评零距离抽烟#，点进去广场全是在骂江伏臣的，什么综艺吸烟教坏小朋友，什么吸烟烂脸废嗓，偏激一点就差祝江伏臣吸烟得肺癌了。
　　乔醒皱起脸，不知为何越看越气，活像个小受气包，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关掉乌烟瘴气的微博，打开某点小说网站，奔向他的快乐粮仓。
　　乔醒是老白读者，眼界高，常常书荒，只有重温旧文才能勉强维持生活，此刻快乐地打开《音帝》准备重温，尤其是听过江伏臣唱歌后，小说男主突然有了声音，重温带来新体验。
　　看着看着，乔醒没忍住，悄咪咪从网上找到江伏臣唱的主题曲和《虎视眈眈》的音源，鬼鬼祟祟加入歌单，开启列表循环模式。
　　不粉归不粉，又不是不能听他的歌了！
　　小恶魔乔醒理直气壮。
　　乔醒努力说服自己。
　　乔醒自我攻略成功。
　　不是，这也太容易就自我攻略成功了叭？！
　　小天使乔醒感到震撼。
　　作者：乔醒：在粉和黑的边缘反复横跳疯狂试探


第5章 看着我
　　听歌的后遗症就是乔醒想江伏臣想了一个晚上，脑海里精分的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导致乔醒第二天醒来时，破天荒冒出两个黑眼圈。
　　乔醒是哈气连天到节目录制地点的，公烟涵的助理在大楼门口隔得老远就看到了乔醒。
　　懒洋洋的日光落在打哈欠的少年身上，他的皮肤白到自带柔光，一步一步慢吞吞走来时一身少年气，干净澄澈的气质让人觉得所有污浊的事情都不会在他身上。
　　当乔醒走到面前时，助理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油然而生出一股自己应该跪下来和美少年说话的舔狗感。
　　“乔少是不是没休息好？”助理将特地买好的奶茶递给乔醒，即使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乔醒的脸，助理还是会惊叹这牛乳一样的肌肤，好似用手指轻轻推一下，就能推出双皮奶最上一层薄薄奶皮里的小褶皱。
　　乔醒嘬了一口奶茶，嚼珍珠时左脸的酒窝若隐若现，接着鼻音有点重地“嗯”了一声。
　　助理心疼地看着桃花眼下的青黑色，小心翼翼地叮嘱道：“记得早点休息啊乔少，要是现在还困的话，我们就去休息室眯一会儿吧。”
　　“没事，录制快开始了，我可不想错过嫂子的出场。”助理知道公烟涵和乔黎的事情，乔醒嫂子叫得顺口，没有在助理面前特地改称呼。
　　“乔少要不我们还是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助理顿了一下，瞧着乔醒此时眯着桃花眼心情还不错的模样，小声道：“今天开场节目组临时请来了江伏臣。”
　　江伏臣作为二十四线小艺人，本来和《真星话大作战》这档国民综艺八竿子打不着边，不过昨天江伏臣的名字不断在热搜上出现，尤其是关于那首《虎视眈眈》的话题热度高到不可思议。
　　虽然微博广场上大部分都是在骂江伏臣综艺吸烟，但除了微博之外的其他平台很多都在讨论《虎视眈眈》，某些音乐软件直接搬运这首歌，歌曲的播放量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于是节目组本着热度不蹭白不蹭的心态邀请了江伏臣。
　　主要是江伏臣现在咖位低，出场费低，而近期的流量又难得一见的高，花低廉的价格给节目多添一份热度，是很划算的买卖。
　　邀请江伏臣大概率是导演临时起意，助理也是今天在化妆间看到江伏臣时，才知道江伏臣等会儿会参加开场。
　　想到这儿，助理忍不住回想起了江伏臣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她还是头一次见那么不上镜的绝世帅哥，对视时简直快要被帅哭了。
　　“……你说什么？！”漂亮的桃花眼猛然睁大，乔醒不可置信地问。
　　助理的良心抖了抖，对自己居然没有和乔少站在统一战线讨厌江伏臣而愧疚，“江伏臣只在开场唱歌，只要我们避开开场，”为了哄乔醒，助理昧着良心唾骂道：“就不看到江伏臣那张丑脸了！”
　　不知道是不是助理的错觉，她总觉得在骂完江伏臣后，面前美少年的气压好像更低了。
　　美少年用力吸了一大口奶茶，眸光闪烁不定，他像是憋着一股气般用后槽牙咬珍珠，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小天使乔醒疯狂摇晃小恶魔乔醒的肩膀：“你清醒一点！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你为什么要这么期待！你是魔鬼吗？！”
　　小恶魔乔醒叽里呱啦欢呼道：“是的是的！我是！！！”
　　乔醒：“……”
　　在助理紧张的注视下，乔醒抿了抿唇，耳畔边仿佛又回响起江伏臣低沉性感的歌声，他的耳根子微红。
　　……靠，我才没有脸红！
　　乔醒冷声道：“我为什么看到他要绕道走？”
　　落在助理耳中，乔醒的声音就像是被冰镇过的果酒，即使再冰，也能甜得醉人。
　　乔少今天也是甜度满分呢！
　　助理美滋滋地护着乔醒进场，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了，还以为乔醒是哪个刚出道的小艺人。
　　漂亮得格外出挑的乔醒坐在观众席里的第一排，他的位置离舞台很近，观看体验绝佳，然而乔醒却没有心思看主持人出场蹦蹦跳跳，满脑子想的都是江伏臣等会儿要出来唱歌。
　　那一张一合形状优美的薄唇，那如烟雾般迷离的、变幻莫测的低沉歌声……乔小少爷突然打了个哆嗦。
　　住脑！
　　丢不丢人！
　　不许再想了！
　　强行让自己冷静的乔小少爷板着脸望着舞台，演播室很小，他的位置又离舞台很近，让乔醒能清晰地看见和伴舞一起出场的主持们。
　　说实话，他们和电视里看起来差不多，不过会稍微瘦一些，有一个女主持比电视上看起来漂亮一点，但也没有漂亮太多。
　　那么江伏臣呢？
　　江伏臣真的很不上镜吗？
　　乔醒作为江黑，喷江伏臣长相时，有一些江粉站出来说江伏臣本人很不上镜，信誓旦旦地说所有黑子亲眼看到江伏臣本人都会后悔的。
　　什么全世界的相机都对不起江伏臣，什么江伏臣太好看了，让镜头都忍不住私藏他的美貌。
　　那些江粉说得情真意切恨不得指天发誓，当初的乔醒听到后却是嗤之以鼻，乔醒的哥哥乔黎是在娱乐圈开影视公司的，而且还是业内闻名的黎明娱乐。
　　乔醒因为哥哥的原因或多或少也见过不少艺人，看过一些据说不上镜的，其实也就那样，绝大部分还不如乔醒本人长得好看。
　　有些镜头里特别好看特别上镜的明星，在现实中其实瘦得和粉红骷髅一样，看着怪吓人的，一阵风好像就能吹散了。
　　乔小少爷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丢丢期待江伏臣真的不上镜。
　　就算江伏臣和镜头里长得一样也没关系，乔醒自从上次听了江伏臣唱歌后，突然就能get到江伏臣那寡淡又英俊的颜值了。
　　该怎么说呢，有点像烟雾缭绕下的水墨画，喜欢西方油画的人也许不太懂东方留白写意的美，但是一旦懂得欣赏了，就会越看越有味道。
　　乔醒满意地点点头。
　　……等等，我为什么要点头？！我又不是江粉！！！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江伏臣带来《虎视眈眈》！”主持人骤然拔高的声音打断了乔醒的思路。
　　灯光熄灭，乔醒看到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沉稳走出，身穿黑色西装，握着话筒，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观众们在窃窃私语，“这是江伏臣吗”“江伏臣是谁”“感觉好帅的样子”“你都没看清他的脸怎么知道他帅不帅”.......
　　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乔醒望着那人头身比惊人，身材比例趋于完美的男人。
　　这确实……即使不看脸也是帅的。
　　再高一些就能去当模特了，也许江伏臣混不下去了还真的可以考虑做模特，毕竟江伏臣的长相在模特里绝对上优越，不对不对，江伏臣唱歌这么好听应该去做歌手啊！
　　……等等，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随着音乐响起，七彩的光束穿透黑暗，如扑火的飞蛾般投向舞台中央的男人身上。
　　如果说在这之前，舞台上的景象像一副黑白画卷，那么当光束照过来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变成了色彩的漩涡。
　　蓝光抚摸在修长苍白的手上，红光游走在喉结明显的脖颈上，金光则吻在形状优美的薄唇上，而后那张唇微微张开了，他贴着漆黑的话筒，吐出了第一个音节——
　　那低沉微哑、像烟雾般变幻莫测的声音，刹那间，在狭小的演播室回荡着，在乔醒的耳畔回荡着，好像有人对着乔醒的耳根吹了一口气，袅袅的、暧昧又缱绻、轻柔又势不可挡地震慑乔醒的听觉神经！
　　怎么会有这样霸道性感的低吟浅唱，就连流淌的空气和光线都随着音符颤抖，原本故作冷静的乔醒在听到歌声的那一刻，好似发现了稀世珍宝般，桃花眼中的焦距猛然一颤。
　　靠！我听到了什么？！
　　比综艺里还要好听的声音！！！
　　江伏臣你是吃CD长大的吗？！！！
　　不等乔醒反应过来，那低沉微哑的歌声驾驭着伴奏汹涌而来，每一个字都像鞭子高高扬起，鞭笞着乔醒疯狂跳动的心脏，在强烈的压迫感中，呼吸好像都因此变得困难。
　　一句饭圈用语可以很好地描述乔小少爷此时的状态：除了窒息我没什么好表演的。
　　每一句都堪称是声控罂粟的歌声簇拥着乔醒，让乔醒人生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声音也可以“不上镜”。
　　光怪陆离的舞台中央，男人上半张脸被黑暗笼罩，乔醒只能在金色光束的照耀下，窥见那一张一合，宛如在轻吐魔咒的唇。
　　那寡淡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是这张苍白的脸上唯一的艳色。
　　只一眼，乔醒便如触电般收回视线，他心跳如擂鼓，想要靠近却害怕触碰，想要逃跑又不舍得离去。
　　如潮水般的歌声淹没了不知所措的乔醒，那宛如魔咒的歌声让乔醒的呼吸变得急促，漂亮的桃花眼不敢直视那张薄唇，这让他的目光像只小奶狗一样，怯生生又暗藏渴望地落在漆黑的皮鞋上。
　　那是一双很寻常的皮鞋，锃亮的鞋面流淌着幽深的光，鞋子的主人将它们摆放得慵懒散漫，可乔醒明明记得开唱前江伏臣的站姿严谨又古板。
　　一切在开唱的刹那，都变了。
　　无论是慵懒放松的姿势，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歌声，还是乔醒那颗砰砰砰直跳的心。
　　“キミと1,2,3,ずっとeyes on me～”
　　与你1,2,3，永远都看着我。
　　低沉微哑的歌声宛如咒语，乔醒恍如遭到蛊惑般抬起头，在这光线昏暗的环境里，突然有一束白光自顶端骤然绽放，这一霎那，光辉倾泻而出，照亮了江伏臣的脸，照亮了那张清冷系顶级颜值的脸。
　　那是绝佳的东方骨相，加上水墨画般的皮相，半惺忪的狭长凤眸冷淡地瞥了一眼全场，薄唇吐出的却是滚烫如星河的歌声。
　　可是在这一刹那，所有勾魂摄魄的音乐都不存在了，仿佛时间被静止，乔醒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这个男人是谁，只知道这是美的本身。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映着骤然亮起的灯光，不可置信地盯着舞台上的男人，瞳孔不断收缩着，仿佛春风吹乱一池桃花水。
　　当时间冻结般的震撼稍稍淡去，熟悉的歌声飘入耳中，将乔醒电到头皮发麻后，乔醒才猛得反应过来——
　　诶诶诶诶诶？！！！！这他mua的是江伏臣？！！！？！！！！！
　　作者：小剧场：
　　乔醒：这他mua的是你？！
　　江伏臣：mua


第6章 我喜欢你
　　在此之前，乔醒对江伏臣的长相最深的记忆点，是江伏臣出演天下第一美人的那一幕——
　　摘星楼被层层轻纱笼罩，如梦似幻，一道微风拂过，吹动轻纱一角，露出江伏臣那张寡淡的面容。
　　屏幕里的江伏臣和其他浓墨重彩的美人相比，并不是第一眼就会让人惊艳，尤其在拍摄角度不好的时候，他的眼睛无神，看起来无精打采。
　　可是现在，当乔醒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江伏臣，而不是通过镜头时，乔醒发现自己错了——
　　这他妈的是普通英俊？！
　　那双被乔醒嫌弃过无神的凤眼，在现实中好像两个漆黑静默的漩涡，当乔醒靠近这片漩涡时，他的思维一下子就陷入了混沌中，冒出乱七八糟的比如“瞳仁太黑原来上镜会显得无神”，又比如“他是在发光吗”的想法。
　　小天使乔醒呆呆地坐在意识空间，嘴巴张大，抱着自己毛绒绒的翅膀，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
　　一旁的小恶魔乔醒紧挨着小天使坐下，两只小肉爪捧着脸，同样是嘴巴微张的呆滞状，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抛去乔醒对江伏臣的偏见，只从外形上来看，江伏臣确实是长得非常、非常、非常好。
　　在灯光的照耀下，江伏臣的肤色呈现出一种毫无瑕疵的白，那是不见天日、束之高阁、价值连城的瓷白。
　　乔醒坐在台下望着沐浴在灯光下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他去博物馆参观一个瓷器，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也记不清那个瓷器是什么样子，可乔醒记得围在那名贵瓷器周围的人。
　　他们隔着玻璃，默不作声，神情专注地观望着，就如此刻，观众席上无人出声。
　　乔醒看着看着忽然就生气起来。
　　明明江伏臣是一个黑料缠身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看起来这么、这么霁月清风、身长玉立，长成这样该让人怎么骂！
　　乔小少爷攥紧拳头，憋得耳根发红，妄图铁骨铮铮，可是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却实在找不出几分厌恶。
　　镜头对准观众席的摄影看到乔醒后，忍不住给了乔醒一个特写镜头。
　　镜头里的少年有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脸上染着一层云蒸霞蔚的桃花色，水灵灵得像一朵成精的小桃花，粉色的情绪枝桠茂盛地伸展开来，鲜活到令人移不开眼。
　　摄影见过太多这样的神情，少年人的喜欢来得太过轻易，他们会因为子虚乌有半真半假的谣言黑料去讨厌一位明星，也会因为光鲜亮丽的皮相去喜欢一位明星，与其说是喜欢那个明星本人，不如说是迷恋对方的人设，像是喜欢一个商品一样，像是追寻一道不知真假的幻影一般。
　　这些喜欢来得那么轻易，展现得那么热烈，犹如烟花，升上空时伴随的声响热闹喧嚣，绽放在天边时欢天喜地恨不得昭告天下普天同庆，消失时又不留一点痕迹，可是谁也不能否认，那一刹那展现出来的爱慕姿态，鲜活又生动。
　　“大家说伏臣刚刚唱得歌好听不好听啊？！”男主持笑容满面地问道。
　　江伏臣抬起眸，随意向观众席望去。
　　乔醒很白，是现实中很罕见的冷白皮，观众席的灯光有些暗，乔醒白到他坐着的那块地方好像都是亮堂的，他只是坐着那里，就让人一眼看到。
　　在这之前，江伏臣没怎么注意观众席，他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视线便撞上了乔醒。
　　凤眸微张，半晌，长长的眼睫抖了一下。
　　女主持人没注意到江伏臣的异常，故意抛出不善的问题：“伏臣知道自己唱的是小黄歌吗？”
　　观众们闻言在台下起哄，台上的江伏臣出了神，布满旧疤的手掌缓缓握紧话筒，力度之大，手背上鼓起青筋。
　　那是一瞬间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失态，屏住的呼吸缓缓吐出，江伏臣又是波澜不惊的神情，就连将镜头怼脸上的摄影都没发现端倪。
　　那双凤眸如深不可测的幽潭，即使泛起几圈涟漪，也没有半点声响，江伏臣移开视线，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
　　“哦～”女主持人挑了一下眉毛，像逗猫逗狗一样道：“我前不久也听过一首，叫《青狐媚》，这种歌我还没听过现场版的，不如伏臣你来一首呗。”
　　女主持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喊“music”，完全没有和江伏臣商量的意思，毕竟在这位女主持看来，江伏臣只是18线小艺人，凭借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小黄歌炒了一番热度，等热度过去了，肯定会被打回原形。
　　对于这种既没有作品，又没有背景的小艺人来说，能上他们这档国民综艺简直是走大运了，能在他们节目多说一句话，多一份展示机会，多喘那么一声，都值得感激涕零，还需要什么商量？
　　音乐伴奏响起来了，然而那性感又冷淡的男低音却迟迟未出现。
　　女主持侧过头，不解地看向江伏臣，每次看每次都会被江伏臣的气质和长相震慑，她是在后台看过江伏臣化妆的，知道这个男人只简单地涂了一层粉霜，连眉毛都不需要再多添几笔，就已经好看到这种程度。
　　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多出几分喜爱与纵容之心，向来捧高踩低的女主持难得放柔声音，催道：“伏臣，快唱呀。”
　　薄唇凑到漆黑的话筒旁，吐出冷淡的字眼：“抱歉，我不会唱。”
　　不会唱这首歌？
　　开什么玩笑。
　　女主持并不相信这个说辞，《虎视眈眈》都会唱，再说自己不会另外几首出名的色系曲子，不是装吗？
　　出于对美人的宽容，女主持没有甩脸色，而是顺着江伏臣的话道：“不会我们可以学嘛，伏臣上次不就当场学了《虎视眈眈》吗？《青狐媚》可比那首简单多了，你都不用记歌词，把前奏里嗯嗯啊啊唱出来就行。”说到最后，她自以为很有幽默感地眉飞色舞起来。
　　这档综艺里男主持常常会在口头上开车，车速之高，连观众在一不留神之下都会被甩飞，而观众好像比较吃这一点，还有人把男主持的口头开车剪辑下来做成合集。
　　作为搭档的女主持常常是对方的陪衬，于是产生了模仿男主持的念头，只不过平常来节目的都是大咖，女主持没有胆子去调侃那些嘉宾，今天遇到江伏臣，女主持底气十足地口无禁忌。
　　她开的玩笑逗笑了台下一部分没心没肺的观众，而有一部分人却不笑了。
　　乔醒就是不笑的那一部分人。
　　原本处于懊恼状态的乔醒抬起头，目光飞快掠过江伏臣看向女主持，不敢多停留一秒，生怕自己的黑粉立场被江伏臣的颜轰击成渣渣。
　　他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看着这位女主持，觉得对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把和嘉宾的互动整出青楼卖笑的侮辱感。
　　两个观众小声交流道：“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自信点，把有点去掉。”
　　女主持得不到江伏臣的回应后，脸有些拉不下来，阴阳怪气道：“看来伏臣不擅长中文歌，却格外擅长日文歌哟。”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黑粉可以踩着江伏臣的脑袋群嘲，被扣帽子的江伏臣本人无动于衷，反而是乔醒有些生气。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阴阳怪气的？！
　　“伏臣——”一旁的男主持突然出声，乔醒看向江伏臣，结果诧异地发现江伏臣好像在……看他？
　　乔醒眨了眨眼，对上那双好似漆黑漩涡的凤眼。
　　江伏臣的身上有一股区别于其他人的气质，有雄性荷尔蒙爆棚的诱惑，又有凛然不可侵犯的疏离，两者交织成独特魅力的漩涡，一旦被卷入这片漩涡中，便无法自拔。
　　四目相对间，不知为何，乔醒忽然想起江伏臣在《黑评零距离》中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我的目光只想追逐美好，连余光都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记忆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坚定，还藏着缱绻的温柔。
　　“伏臣的日语说得特别好，不如伏臣现场来教教大家怎么用日语和喜欢的人表白好了！‘我喜欢你’这句话用日语要怎么说呢？”男主持嘻嘻哈哈化解了原本尴尬的气氛，却无法让乔醒从那种奇异的混沌状态中脱离出来。
　　乔醒怔愣地望向舞台上的江伏臣，而舞台上的江伏臣……好像还在看着他。
　　江伏臣生了一双有着奇异深邃感的凤眼，犹如雾霭缭绕的深潭，神秘幽深，这一刻遥遥对视时简直一眼万年。
　　乔醒来不及思考太多，听到江伏臣低声道：“日本人比较委婉，比如表白会说‘今天的月色真美’，也就代指我爱你。如果是我用日语来表白，我更倾向于说‘ずっと前から好きでし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薄唇微张，他轻声道：“很早开始就喜欢你了。”
　　那说话时向来低沉冷淡、一板一眼近乎没有感情色彩的语调，在此时竟然多了三分温柔。
　　说是三分，也就只有三分，克制到近乎吝啬，可偏偏就是那么三分温柔，让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呆滞得像是电影里被定格的画面。
　　乔醒坐在昏暗的观众席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像，只有修长脖颈上上下滚动的喉结，依稀能窥见他翻天覆地内心世界的百分之一。
　　半晌，他缓缓抬起手，漂亮到无可挑剔的手颤抖地捂住嘴，好似要将破碎的声音堵在嘴里，揉进骨髓里。
　　另外一只手覆住滚烫的耳廓，惊人的温度攀爬全身，那象牙塔里长大看起来一尘不染的乔小少爷，如果将手移开，恐怕会露出满脸病态的红晕。
　　靠靠靠靠真是要命了！这种声线这种语气说话哪个声控抗得住啊！！！
　　作者：小剧场：
　　江伏臣：我的目光只想追逐美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乔醒：？
　　江伏臣：我想追你


第7章 叛徒
　　演播厅寂静了几秒，随后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呼声一浪又一浪，汹涌到像要掀翻演播厅的屋顶。
　　乔醒却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他脑子里回荡着全部是江伏臣刚刚的告白声，一遍又一遍冲击着他的听觉神经。
　　太酥了……
　　酥到乔醒四肢发麻，神魂颠倒，连江伏臣什么时候下台都不知道，直到公烟涵上场，粉丝大声喊公烟涵的名字，才让乔醒回过神来。
　　细长的弯眉，鲜艳的红唇，公烟涵穿着灰蓝色的长裙缓缓走上舞台，裙摆好似云雾翻涌，面对热情的观众，她伸出手将鬓角一缕卷发别在耳后，手掌覆在耳边，勾唇微微一笑，气质凌冽又妩媚，将一旁的女主持比得黯淡无光。
　　面对公烟涵时女主持的笑容里全是讨好，可是乔醒却忍不住回想起她在江伏臣面前高高在上的刻薄样。
　　呵，虚伪。
　　乔小少爷别过头，翻了个白眼。
　　你刚刚在江伏臣面前可不是这样……等等，我怎么又想到江伏臣了！
　　台上的公烟涵看到乔醒猛拍自己脑袋瓜的样子，完美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不禁冒出“我家小孩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的念头。
　　乔醒本来是看嫂子上节目，结果满脑子都是江伏臣，根本没有心思看，而且到整个节目录制结束，乔醒都没看到江伏臣再出场。
　　虽然乔醒知道《真星话大作战》是一档访谈节目，本期邀请的嘉宾是公烟涵，把江伏臣请出来是喧宾夺主，可是……
　　万一会把江伏臣请出来呢？江伏臣不是挺有争议性的？他一路走来是怎么想的？
　　脑海中不禁又闪过那一幕——布满疤痕和老茧的手夹着烟，薄唇吐出苍白的烟圈和性感的歌声，微阖的凤眸怠倦又冷淡，江伏臣身上好像藏着许多秘密，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看起来清风朗月如谪仙一样的人，会有那样一双手？
　　看玄幻文多年的乔醒不禁送上了十级彩虹屁，反应过来他又无意识吹了江伏臣一波后，现江黑头子不禁沉默下来。
　　诶，他为什么要说“又”？
　　“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卸完妆的公烟涵揉了一把乔醒的头发，亲昵问道。
　　乔醒这才回过神来，内心唾弃自己这个江黑意志薄弱立场不坚定，居然险些背叛组织，他飞快自我检讨后赶紧转移话题：“嫂子你戴口罩和帽子是要出去逛街吗，那怎么把妆给卸了？”
　　毕竟公烟涵作为一个女明星有着充分的自我修养，以她的性格，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素颜的样子暴露在大众面前，这次公烟涵连口红都没涂，是真的纯素演。
　　公烟涵慢条斯理戴上墨镜，笑看乔醒一眼，反问：“你猜？”
　　唉……我猜我猜不到。
　　乔醒一开始怎么也没猜出来，直到公烟涵挽着他买婴幼儿用品时，乔醒这才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这是要当叔叔了？”
　　乔小少爷结巴时声音又甜又奶，加上他生活环境单纯，眼里总透出这个社会稍有的干净天真，公烟涵笑道：“自己都是个孩子呢，还叔叔。”
　　那凌冽的眉眼每当望向乔醒时都会柔和下来，笑弯了眼的公烟涵道：“反应过来了？本来是想叫你哥过来陪我挑衣服玩具的，结果他大忙人一个，我们俩先挑一下，我相信我们家小醒的品味。”
　　乔醒还没从震撼中缓过来，小心翼翼看向公烟涵平坦的肚子，不敢相信那里就揣了一个小生命。
　　“才一个月，看不出来的。”公烟涵站在小孩子穿的衣物前反复挑选，回头瞧瞧依旧盯着她肚子的乔醒，没忍住捏了捏乔醒的脸，“这么稀罕呀。”
　　乔醒搓搓手，难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傻笑，他是真的高兴，不仅没有半点孩子可能会分家产的危机感，反而恨不得公烟涵多生几个，因为他和他的那个爹很早就闹掰了，这几年为数不多的交流都是在争吵中结束。
　　他的那个爹以前不管他，等乔醒长大了，却又要过来管教乔醒，按头让他去继承家业。
　　乔黎自己创业，乔醒宁愿吃土也不想去继承那个糟老头子的公司，现在公烟涵有孕，那么乔醒希望那个糟老头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孙子或孙女上，最好别来烦他。
　　“这个孩子要是来得晚一些就好了，常导最近在筹备一个电影，民国题材，里面有一个角色我特别喜欢，常导说看到那个角色就想起我了，可惜了，那个角色武戏特别多，我给拒了。”公烟涵将手放在小腹上，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全是惋惜。
　　在帮忙挑选小袜子的乔醒随口问道：“什么角色，嫂子你这么喜欢？”
　　“民国题材的片子，里面有一个配角是刀马旦。”
　　公烟涵是刀马旦出身，半路转行演戏，这个角色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乔醒一下子明白了公烟涵的遗憾，赶紧去哄嫂子开心，三言两语就把公烟涵哄得眉开眼笑。
　　“虽然不能演戏了，但有个老朋友邀请我去一档综艺节目，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是一档挑选年轻演员的节目，请我去当导师。”公烟涵说着大刀阔斧地把所有看中的全部买下，道：“节目录制的时候我还不显怀，去去也没事。”
　　乔醒把公烟涵手里的大包小包接过去，“那到时候我也要去捧场——”说到一半，乔醒突然发现一个店员在反复回头不停偷看，好像还要拿手机拍什么，这让他立刻警觉起来，生怕第二天公烟涵怀孕的消息上了热搜。
　　正当乔醒要有所行动时，他听到那个店员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地对另外一个店员说：“我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少年啊啊啊啊！”
　　乔醒：“……”
　　唉，是我太帅惹。
　　“得了吧你，当观众这么无聊，我们小醒多当几次人都要坐傻了。”公烟涵的注意又被婴儿玩具吸引，拖着提大包小包的乔醒往玩具区走。
　　帅不过三秒的乔醒被拖到一个踉跄，站定后刚想反驳，就见公烟涵挑了一边细长的眉毛，似笑非笑补刀：“那个用手拍脑门的人是不是我们家小醒？”
　　乔醒：“……”
　　江伏臣误我！
　　因为公烟涵怀孕的事情，乔醒忙了一个晚上，鞍前马后为公烟涵肚子里的宝宝买东西，又陪公烟涵买了很多孕妇用品。
　　中途公烟涵本来想把乔醒赶回家休息，结果乔醒硬是要留下来帮忙，赶也赶不走。
　　第二天乔醒起床就是下午了，不过当代大学生假期作息不规律完全是常态，乔醒心安理得地赖床，窝在床上慢吞吞掏出手机，看视频看小说看微博然后——看到江伏臣上热搜了。
　　薄被裹住全身，宛如蚕宝宝的乔醒蠕动了一下，一根呆毛从被子缝隙里翘起，好似乔醒脑海中具象化出的问号。
　　江伏臣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乔醒盯着#江伏臣《真星话大作战》#这条热搜看了几秒，又瞅瞅这条热搜底下压着的居然是#公烟涵《真星话大作战》#。
　　乔醒：“？？？”
　　天啦噜发生了什么？江伏臣这个十八线小糊逼何德何能，居然热搜压了我嫂子一头？！花钱买的吧？！
　　乔醒充满震撼地点进这条热搜，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为什么江伏臣这次热搜能压公烟涵一头——
　　纯粹是吵起来的。
　　最高赞的评论是这样的：
　　“江伏臣上去就唱了几句小黄歌，我都替他尴尬。”
　　这条高赞评论下一堆回复：
　　“《真星话大作战》可是国民度超高的综艺，你尴尬，江伏臣屁颠屁颠赶着去卖唱可一点也不尴尬。”
　　“那女的好刻薄的感觉，一直让江伏臣唱《青狐媚》，我尴尬癌都要犯了。”
　　“为什么一定要让江伏臣唱小黄歌……又土又非，搞得和不上档次的网综一样。”
　　“我佛了，江伏臣不就靠小黄歌出名吗？还有人嫌弃小黄歌难登大雅之堂，之前不就是你们这群人因为江伏臣唱小黄歌把他捧红的？现在他上节目了你们又嫌他上不了台面。”
　　“别替人家尴尬了，江伏臣上节目还有出场费可以拿，这次这么大曝光他自己回家都要偷着乐了。”
　　“江伏臣是谁，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真星话大作战》了吗？节目门槛这么低了？”
　　乔醒：“？？？”
　　乔醒怀疑这些评论和自己看的不是同一场表演，虽然江伏臣黑点很多，可他《虎视眈眈》唱得明明十分不错啊！
　　满头问号的乔醒打开最新一期的《真星话大作战》，发现是后期的锅。
　　虽然江伏臣在节目组完整地唱完了《虎视眈眈》，不过节目组真正剪出来，只给了几句唱歌的镜头，使得这段出彩的表演被剪辑得普普通通。
　　这就让乔小少爷有一丢丢的不舒服了。
　　不太舒服的乔醒将页面拉到底下，看到了一条评论：“这首上不了台面的小黄歌可是你们甜总点的，最土最非最上不了台面的明明是那个甜狗好吗？”
　　咔嘣——
　　脑子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断裂。
　　我翘李妈香蕉你个不拿拿！
　　你才上不了台面！
　　你全家都上不了台面！
　　乔醒愤然创建小号，小号叫“恰巧克力”，顶着崭新马甲的乔小少爷气势汹汹在这条微博下开怼了，怼完这条火气还没泄完，于是怒气冲冲怼其他评论。
　　——“有一说一唱小黄歌真的low，江伏臣凭借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节目的档次，看到他出场我感觉自己智商骤降”
　　乔小少爷冷笑：“你算哪块小饼干，有一说一不看唱功声线充满偏见的你才是真的low！”
　　——“哈哈哈哈江文盲还教大家说日语了，现在就靠半桶水的日语和不要脸的小黄歌在娱乐圈死皮赖脸地混了”
　　乔小少爷狂怒：“哦我的上帝啊，你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你把智商都上交都给国家了是吗？你知道联合国对新世界文盲的标准定义吗？!”
　　在江粉少到绝迹的评论区中，火力全开的乔小少爷简直是一朵奇葩，吸引了所有黑粉的注意，于是……
　　乔醒以一敌百舌战群儒，却因被举报次数过多惨遭禁言。
　　乔醒：“！！！”
　　是谁？！是哪个小王八蛋骂不过就举报的？！！！敢不敢出来一对一单挑啊啊啊啊啊！！！
　　无能狂怒的乔醒差点就要雇水军来骂人了，从来都是我众敌寡的江黑头子何曾体会过这种憋屈骂仗。
　　……诶？等等！
　　乔醒突然愣住。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网上这些人打无意义的口水仗？
　　而且……我不是江黑吗！
　　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份的乔醒抬头看看屏幕，对自己刚才的表现陷入怀疑：我他妈刚刚在做什么？？!
　　作者：小剧场：
　　众江黑：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乔醒：第…第一次当叛徒…有点紧张 …你...你们再他妈的骂江伏臣就给老子原地死掉！
　　月末啦，我想要那个、就是那个白白的液体o(*////▽////*)q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艾欧尼亚不能没有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那么谜 2个；老古董六岁啦、宁宁、七夜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源溪 40瓶；七夜雪 15瓶；熙米露、晨昏暮晓、珂珂呵 10瓶；尘烟锁楼 3瓶；半缘君 2瓶；AB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罒▽罒*


第8章 考古
　　我对不起江黑组织。
　　我对不起曾经铁骨铮铮的自己。
　　我……勒个去
　　顶着一脸懊恼的乔小少爷表情顿了一下，心情微妙地发现他被人点赞了，乔醒点进对方的主页，发现那人是个江粉。
　　对方的主页发布了一个微博视频，发布时间是两年前，配字“啊啊啊我发现了宝藏！这个唱歌好好听的美人叫江伏臣！从今天起我就是他的粉丝了!”
　　视频摇晃得厉害，修长的手落在古琴上，指法标准，并非花架子，指尖抚摸过琴弦，微弱的琴音传出，古琴的声音原本就小，再被视频里喋喋不休的女声盖过，微弱似无。
　　拍摄视频的女生压低嗓子激动地对同伴说：“啊啊啊啊这个艺人是谁，好好看啊我的妈啊这也太好看了吧！”“不知道啊，是新人吧。”
　　“你、你演的是天下第一琴师吗？”录视频的女生鼓起勇气问道。
　　那双手从琴上移开，被雪白的宽袖遮住，低沉冷淡的声音取代琴音：“是。”他顿了一下，体贴地补充道：“我叫江伏臣。”
　　视频抖得更厉害了，“江伏臣，江伏臣，这个名字真好听！你还会弹琴，太厉害了！”镜头颤巍巍地从手往上移，对准了一张寡淡清冷的面容，面容带着些许青涩，眼神却幽深老成。
　　那是两年前的江伏臣，正在拍摄一部网剧，扮演里面的配角天下第一琴师，他白衣墨发，坐在蓝色塑料椅上，即使镜头把他本人拍丑了许多，但清冷脱俗的气质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那双幽深的凤眼仿佛能透人心般瞥了一眼镜头，江伏臣轻声道：“不厉害，刚学的。”
　　“你刚刚在弹什么？我有点耳熟，好像是、是，哦对！是《琴师》！！！你刚才是在即兴弹《琴师》吗？那已经很厉害了……”
　　正好有人拿着小电扇从江伏臣身旁经过，于是发丝无声扬起，白衣墨发的琴师眸中好似有流光闪过，眉眼透出清浅的笑意。
　　“我的妈呀！你、你别笑！”女生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声音好好听，唱歌一定很好听！”“对啊对啊！好想听你唱歌！”
　　江伏臣的笑意未达眼底，疏离又礼貌，凤眸包容地望着在他面前的人，“那我就唱几句。”
　　视频里的女生们受宠若惊地欢呼着，乔醒听到江伏臣这话不禁呆了呆，他没想到刚出道的江伏臣会这么、这么的好说话？
　　他之前从来没有去了解过江伏臣这种带着粉丝向性质的视频，偶尔刷到江伏臣的采访视频，也是江伏臣冷着一张脸，对偏激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对让他营业的请求又大多表示拒绝。
　　“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远与之呼应……”冷淡的男声犹如暗夜里的潺潺流水在低吟浅唱，漫过乔醒的思绪，细水长流般滑过他内心隐秘的沟壑。
　　江伏臣居然为了这个角色特地去学古琴……为什么不说出来？是说了，但我从来都没主动去了解过吗？
　　乔醒说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他的心弦好像被那双手拨弄了一下，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前攻击过江伏臣的小论文，中心思想是嫌弃江伏臣手丑，可是现在想想，好像作者从来就没说过，天下第一琴师的手是完美无缺的。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对江伏臣抱有偏见，所以不管江伏臣做什么，他都能找出一万个理由去讨厌对方。
　　如今乔醒再看那双他厌恶的手，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白衣琴师边弹边唱，气质非凡如空谷幽兰，当唱到“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时，他就真的宛如天上的明月，又似水面的月光，不可触摸，遥远明亮。
　　视频结束后，乔醒盯着漆黑的屏幕发呆，一个莫名浮出的念头盘旋在心头，怎么也消散不掉。
　　他想好好了解江伏臣。
　　不单局限在江伏臣的缺点，而是更全面地、更深入地了解，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乔小少爷飞快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正当理由，瞬间没了心理负担，他在某个短视频软件上搜索江伏臣的名字，按照热度排行，看到了拍摄江伏臣录制《黑评零距离》时的视频。
　　这个视频里，节目录制看起来已经结束了，江伏臣神情冷淡地对女主持点点头，接着便转身离开。
　　当江伏臣还在旁边时，女主持表现得特别正经端庄，然而等江伏臣走远后，漂亮的女主持瞬间破功，宛如迷妹般对摄影师念叨：“天啊江伏臣本人真的好帅啊啊啊啊！”
　　看似沉默寡言的摄影师也疯狂点头附和：“对对对！真的好帅！”
　　见过江伏臣真人的乔醒深有同感地点头，有一说一，江伏臣真人的颜值没得嘲。
　　不知为何，乔小少爷看到视频里的主持人和摄影师吹江伏臣的彩虹屁，心里头竟然有一丝丝的暗爽……甚至还想看更多人吹江伏臣。
　　感觉自己貌似哪里坏掉的乔醒默默打开评论，结果这条视频热评第一居然是：“江伏臣给了主持和摄影多少钱？这脏钱我也想赚！”
　　乔醒：“……”
　　乔醒生气地开了一个小号，愤愤不平地回复对方：“主持和摄影好歹见过娱乐圈大半的俊男美女，能让他们都这么失态，说明江伏臣是真的帅，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别人难道还特地演戏骗你吗？！”
　　用力冷哼一声的乔醒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冷酷地用中指划向下一个视频。
　　新的视频内容和江伏臣无关，是一个长得还行的男网红在线表演脱衣服，先是解西装扣子，然后解衬衫扣子，最后只剩一条领带挂脖子上，配上江伏臣唱的《虎视眈眈》做bgm，整个视频非常得色气。
　　乔醒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当他一想到江伏臣那天穿的也是西装，把江伏臣代入到这个视频后……
　　乔醒：“……”
　　靠，龌龊！我好龌龊！我是不是真的哪里坏掉了！！！
　　不不不，一定是这个软件的风水不适合我！
　　乔醒火速转移阵地，打开某个小破站，输入关键词江伏臣，按照播放量点进一个采访视频。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江伏臣坐姿端正，神情严肃，手上却抱着小电视机抱枕，有一种诡异的萌感，他认真回答：“追番，看书，打游戏。”
　　乔醒：“……？！”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江伏臣看起来这么古板无趣的人，居然会追番？！
　　记者好像也被这个回答惊到了，问了一句平时会上某站吗。
　　江伏臣点头。
　　他依旧抱着小电视抱枕，还隐秘地伸出指头戳了一下，这个采访中，他穿着白色T恤，没有乔醒熟悉的老气横秋，反而像个，该如何形容呢，像个学校里的优等生。
　　乔醒被自己的形容惊了，他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江伏臣的年纪，然后更加震惊，因为百度百科上，江伏臣23岁，只比他大两岁。
　　天知道乔醒之前一直以为江伏臣二十八九岁了！
　　——“你喜欢什么花？”
　　“粉色满天星。”
　　——“你害怕什么？”
　　江伏臣沉默了一下，道：“银色面包车。”
　　——“哦？为什么？是晕这种车吗？”
　　乔醒心中的疑惑和记者是一样的，他还第一次听人说怕这种车，赶紧竖起耳朵想要听理由，结果江伏臣摇摇头，任凭记者怎么问，也不再言语。
　　乔醒：“……”
　　这人咋能这样！这种行为就跟作者挖坑不填一样讨厌！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看到这里乔醒又眼巴巴望着屏幕等答案了，他还挺好奇江伏臣会怎么说的，但转而一想，一般艺人都会给自己立个人设，什么老干部人设呀吃货人设呀，所以很多艺人在这类回答上都毕竟官方。
　　嗯，说白了就是假，只不过假的程度不同罢了，有些人设和艺人本身的性格是贴合的，按照江伏臣的表现，没准可以套个……小干部人设？
　　屏幕中那个乔醒认为一板一眼的江伏臣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他开口给出了一个离经叛道让乔醒惊掉下巴的答案：“我很贪心。”
　　“明知道有些美好远观就好，内心却还是想要去占有。”
　　这、这还真是让乔醒万万没想到的回答啊。
　　……
　　乔醒点开下一个视频，这个视频是up主去江伏臣饰演天下第一美人的那个剧组探班，当然探的不是江伏臣的班，而是这部网剧的男主演，结果身为男主演的粉丝却被江伏臣的颜秒到，顺带要了江伏臣的签名。
　　拍这部剧的时候，江伏臣才二十，他刚刚踏进娱乐圈，演技很烂，总是一张面瘫脸，当初饰演天下第一美人时被骂得那么惨，也和他的演技有关。
　　这个视频里，up主兴冲冲奔向主演，江伏臣则站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看样子是在努力练习。
　　要到偶像签名的up主很激动，突然瞄到了角落里江伏臣，为江伏臣的颜值嗷了一声了，特别没节操地往江伏臣那里走。
　　这个up主走的时候还叽叽呱呱，不停发出噪音，按理来说江伏臣应该有所察觉，可是当up主一个大活人站到江伏臣面前时，江伏臣依旧对着空气反复排练，他手舞足蹈，自言自语，专注到可以说是冒着傻气。
　　但是……
　　无法用语言描述乔醒的感受，他的胸口突然有些闷，又有些酸，脑海里冒出一句被槽过无数遍的话，那句话是“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努力”。
　　视频里的江伏臣被叫了两次后，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位up主递过来的纸和笔，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一脸“我居然也有粉丝”的不可置信，而后那双向来情绪不显的凤眼亮了起来，blingbling的，好像有星星。
　　这一刻，乔醒的心好像被某种东西击中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眼里有星星的江伏臣现在眼睛却没了光。
　　一条弹幕飘过，那是有人在嘲讽江伏臣的颜值根本配不上天下第一美人。
　　乔醒的胸口更闷了，闷到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堵住，他想起自己之前攻击江伏臣颜值的言论，简直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连着这条弹幕一起骂了。
　　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不知道。
　　胸口燃烧着无名怒火的乔醒点进评论区，先是把一条攻击江伏臣颜值的评论狠狠骂了一番，接着他又看到up主当年也在骂那条评论，然而此刻的乔醒并没有什么同仇敌忾的战友情。
　　不光没有战友情，乔小少爷还十分暴躁地怼up主：“闭嘴！你个假粉丝！”
　　可以说是非常暴躁了。
　　暴躁的乔小少爷噼里啪啦把所有评论都怼了一遍，并且认为自己的反常是和这个软件八字犯冲，乔醒登录微博小号，搜索江伏臣，其中出来的一条微博是一个营销号在问“娱乐圈低学历代表是谁”。
　　高赞评论之一，江伏臣。
　　其实娱乐圈中低学历比比皆是，高中学历不算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低学历这个标签就是紧紧贴在江伏臣身上，和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乔醒回想自己第一次知道江伏臣高中学历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刚官宣江伏臣要扮演天下第一军师这个角色，定妆照出来的反响貌似还不错，羽扇纶巾，手执白子，有运筹帷幄的气度。
　　再然后，营销号们集体发出江伏臣低学历的通稿，甚至连网剧开播后，弹幕和评论也在疯狂刷，让人对江伏臣饰演的天下第一军师这个角色一点期待感都没有，这部剧过后，江伏臣这个名字也和低学历挂钩，再也无法分开。
　　在一片倒的舆论导向下，乔醒随波逐流却毫无自觉，站在角色匹配度的角度，理直气壮地攻击江伏臣，还有无数江黑为他叫好。
　　乔醒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不对劲。
　　不对呀，口径这么一致的软文全网飞，还是在角色官宣出来后，一下子喷涌而出，这绝对不是网友的自发行为，八九不离十是买的通稿。
　　而且肯定不是江伏臣自己买的，江伏臣钱多了烧得慌才买通稿黑自己。
　　还有还有，黑江伏臣的通稿好像真的很多，每次江伏臣出新剧官宣后，好像都有一波黑他的通稿。
　　再联想到这几次江伏臣上热搜，每次上了没多久就降下来，对他有□□的热搜倒是能挂挺久的，这下一次结论立马就出来了——
　　是哪个钱多了没处花的事逼崽子在黑江伏臣啊？！
　　作者：小剧场：
　　“是哪个事逼崽子在造孽呢？！”曾经的乔·事逼崽子·醒如是骂道。


第9章 是心动吗
　　乔醒敢肯定，江伏臣路人缘这么差，一定和那个背后黑他的人脱不了干系。
　　不过那个人是谁？
　　想到这儿，郁浪发过来的信息突然弹了出来，乔醒点开一看手机差点砸脸上，点开的图片赫然是乔醒在《真星话大作战》观众席上羞涩神情的特写照。
　　图片里的乔醒脸格外地红，紧张地揣着两个小手手，就差在脸上写下羞涩二字。
　　WTF？？!
　　P的吧！这图是p的吧？!
　　我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蜜汁娇羞的表情？？？！
　　乔醒如遭雷击，恨不得当场把这张图销毁掉，再也不见，然后他意识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既然郁浪有这张图，那岂不是全国人民都有可能见到他这个样子？！
　　如果有人认出这个人是他，那他一世英名便通通毁了啊——！！！
　　想到这一点，乔醒差点心肌梗塞而亡，他颤巍巍打字问道：“这图你从哪里找来的？”
　　郁浪：“当然是从网上截的，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乔醒仿佛被人点上穴道，当场僵在原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羞耻和绝望在刹那间如蘑菇云般升空爆炸。
　　郁浪：“羞羞脸，真可爱。”
　　郁浪说着发来一张自制表情包，就是在乔醒通红的脸颊上加了硕大的娇羞二字。
　　乔醒：“……”
　　乔醒开始认真思考谋杀郁浪的可能性。
　　郁浪：“说吧，你什么时候对江伏臣黑转粉的？还背着我偷偷去看他的录制现场。”
　　乔醒：“……？”
　　我怎么可能黑转粉呢？我明明黑了江伏臣那么久！江伏臣有那么多黑点……
　　乔醒掰着指头细数那些年他黑过江伏臣的点，颜值普普通通英俊……个屁，江伏臣这颜值还普通，那世界上就没好看的人了！这点不算，都是之前信息不对等造成的。
　　那么是手丑？
　　脑海中浮现出修长的手指夹住点燃的烟，烟雾缭绕，伤疤和老茧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的画面。
　　这一幕一转，雪白宽袖探出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按于琴面，一手撩拨琴弦，手上的瑕疵非但没有破坏美感，然而犹如文物上的裂痕般，塑造出残缺的独一无二的美。
　　乔醒突然就说不出江伏臣手丑这种话了，实在要黑，好像就只能抓住学历这点黑。
　　可其中高中学历在娱乐圈还能看，毕竟江伏臣并没有出现什么提笔忘字，又或者是读错字音，以及出现常识错误闹笑话。
　　这样想想，江伏臣貌似也没什么罪大恶极的黑点要死揪着不放，可、可就算江伏臣没有什么黑点，他乔醒是那种会因为江伏臣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就粉上的人吗？
　　乔小少爷摸着良心问自己。
　　开、开什么玩笑？！
　　他乔醒是这种人吗？！
　　是吗？！是吗？！！
　　是…啊呸，这绝对不可能是！！！
　　乔醒斟酌词句，试图给出一个既能保存他颜面，又能解释他为何脸红的回答。
　　于是郁浪看到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却啥也没发过来，郁浪啧了一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结果看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乔醒不醒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郁浪：“……”
　　是不是玩不起？
　　乔小少爷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乔继续刷微博主页，接着乔醒看到了一条江粉的微博，就是那位点赞了乔醒怒骂江黑微博，还在微博主页发了江伏臣唱《琴师》的江粉姐姐，乔醒估计自己是手滑点了关注。
　　这位昵称叫做“江淹梦笔”的江粉姐姐兴奋地表示她明天就要去《音帝》剧组探班。
　　正要取消关注的乔醒重新看了一遍微博，确定自己没看花眼。
　　《音帝》是他最爱的作者写的他最喜欢的作品，这年头点家ip剧翻车事件数不胜数，别的剧翻车可以，可这本书是他的心头好，如果江伏臣把男主演毁了的话，乔醒觉得他真的要做江伏臣一辈子路人黑了。
　　如果可以，乔醒真的很想知道《音帝》拍成了什么样子。
　　探班？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那个，我是恰巧克力，你们谁是……江淹梦笔？”乔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微博的昵称，小心翼翼地问道。
　　叽叽喳喳交流个不停的女孩子们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绝美少年音震慑，齐刷刷转头看向乔醒。
　　戴着墨镜帽子口罩装备齐全的乔小少爷，面对这如恶狼般的视线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羊羔。
　　“是我是我。”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冲乔醒招手，她打扮得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到乔醒面前，目光在乔醒这身装扮上停留了数秒——
　　唔，这个款式报童帽真好看，该死，这个墨镜看起来也很好看，白皮戴着绝了，呜呜呜他的脸好小，一个口罩居然能遮住大半张脸，妈的慕了，一个男孩子脸这么小干嘛，还有还有这衣品真不错，这身衣服好想给我未来男朋友买一套……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乔醒推了推镜框，压低嗓子，努力使自己过于嗲的声线变粗，故意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我是不是来迟了？”
　　说是感冒，其实是装病，为了有一个理由名正言顺戴上口罩。
　　江淹梦笔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你来得刚刚好，我们进组吧。”
　　这次探班除了乔醒外有七人，是江伏臣粉丝后援会的初创成员，都符合进入粉丝后援会的标准：有钱有闲。
　　乔醒为了混进这次探班，在江淹梦笔面前伪装成一位江粉，正好他那次和江黑的骂战刷了一波江淹梦笔的好感，而且乔醒是摄影专业，会剪辑修图，再加上乔醒黑江伏臣多年，对江伏臣经历过的各大事件竟然能如数家珍，还对反黑这件事颇有心得……于是江淹梦笔大手一挥让乔醒加入粉丝后援会。
　　此刻混在敌军大本营中的乔小少爷默默听江淹梦笔向自己介绍其他成员：
　　“这是江山如故，负责管理后援会微博。”
　　卧槽，这不是经常在微博上对我口吐芬芳火力全开的那个江粉吗？
　　乔醒虎躯一震，顺着江淹梦笔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冲他温柔一笑的漂亮大姐姐。
　　“这是秋月寒江，负责前线出图的，以后你们俩可以一起出图了。”
　　扛着机子的文静妹子对乔醒竖起大拇指，望着乔醒的相机真诚感慨：“真有钱！”
　　江淹梦笔如有荣焉，兴冲冲把乔醒打进大本营内部，这些江粉姑娘们友好地和乔醒聊天，各个都希望乔醒能多说几句话，谁多逗乔醒说话，就骄傲地到处炫耀，直白地夸这个弟弟声音真好听。
　　乔醒的微博小号叫恰巧克力，大家为了叫得方便，都叫乔醒恰恰，整个队伍恰恰长恰恰短，被江粉们包围的乔小少爷就像唐僧掉进了盘丝洞，要不是戴着口罩恐怕得闹一个大红脸。
　　到了剧组，小助理告诉他们江伏臣刚拍了下水的戏，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见他们。
　　在兜里捂手手的乔醒愣了一下，很快想到江伏臣应该是在拍这部剧的开头。
　　《音帝》原文里，哑巴原主被人恶意推到水中淹死，再然后现代人男主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开始了异世界的精彩人生。
　　今天……好像是五度？
　　乔醒伸出手将墨镜微微往下移，抬起头看见了阴沉沉的天空，耳边传来女孩子们心疼不已的声音：“天啊，心疼我老公，冬天下水肯定很冷！”“早知道我就带一杯红糖姜茶给哥哥了。”“江江一定要注意保暖呀。”
　　当乔醒见到江伏臣时，对方穿着夏天的戏服，外面套着黑色的羽绒服，半干不湿的真发毫无发型可言，因为下过水，妆容可能已经卸掉。
　　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个男人出来的那一刻，脑海里只剩一句“乱头粗服难掩仙人之姿”。
　　那些疯狂调戏乔醒的小姑娘在江伏臣面前大气不敢出，没有人说骚话，一个个有序站好乖乖喊江哥，挨个送礼物要签名和合影。
　　和那个考古探班视频里一样，江伏臣对粉丝很有耐心，江淹梦笔把小蛋糕中袋子里取出来，小声说今天是她的生日，想请江伏臣吃生日蛋糕。
　　江伏臣不仅帮江淹梦笔把蜡烛点上，还亲自给她唱生日歌。
　　温暖的烛火在漆黑的凤眸中摇曳，低沉抒情的男声染上了温度。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双手合十闭目许愿，当她激动地吹掉蜡烛抬眸看江伏臣时，那一刻的画面温柔到近乎美好。
　　理智告诉乔醒，他应该抓拍这一幕，然而不知为何，乔醒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好像就是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他不禁嫉妒起被祝福的对象。
　　镜头里的江伏臣从口袋中摸出一块巧克力，那是乔醒最爱吃的牌子，男人将巧克力递给江淹梦笔，带着歉意道：“抱歉，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这个给你。”
　　看到巧克力理智回笼的乔醒被自己刚刚的想法惊呆了。
　　什么嫉妒？！嫉妒什么？！假的假的！绝对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
　　极力否认的乔小少爷手一抖，按下快门。
　　咔嚓。
　　对快门声十分敏感的江伏臣转过头，看到为了拍照暂时摘掉墨镜的乔醒，看到了那双标志性极高的桃花眼。
　　对视的瞬间，乔小少爷心一颤又按下快门。
　　凤眸微微睁大，巧克力从江伏臣的指尖滑落，照片将这一刻定格在巧克力将掉未掉的一幕。
　　天色阴沉，四周杂乱，照片里被粉丝簇拥着的男人好看到犹如发光体。
　　乔醒难以形容内心突然变幻的情绪，似曾相识的情感是他坐在观众席里看江伏臣表演，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地呐喊，喊到喉咙沙哑近于失声，而江伏臣站在舞台上，沐浴着灯光，遥遥相望，只看向他。
　　可和当时音乐震声不同的是，此刻四下无人说话，再没有杂音能盖住乔醒左胸腔跳跃着的悸动。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
　　作者：小剧场：
　　小恶魔乔醒：哥哥真的很帅，对吧？
　　小天使乔醒：对的呜呜呜


第10章 二五仔
　　还没等乔醒理清心头未名的悸动，就看到江伏臣向他走来。
　　脑海一刹那的空白，乔醒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后背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没等乔醒反应过来，原本不紧不慢走来的江伏臣突然大步冲过来，抬手挡住了坠下的道具箱子。
　　乔醒听到外界此起彼伏的惊呼和砰的一下十分明显的砸击声，那是重物砸到手臂上发出的闷响。
　　挡在乔醒头顶的手臂抖也没抖，一如江伏臣关切的低声那样沉稳：“你没事吧？”
　　咫尺的距离，说话时的鼻息好像都会喷吐到脸上，低沉醇厚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时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宛如有细小的电流在听觉神经上翩翩起舞，又像火苗在脸上烧出一片红晕，从脸颊烧到耳根，连脖颈都要被染红。
　　乔醒抖着手把墨镜戴上，前言不搭后语地回道：“没事没事，谢谢你，啊，我感冒了，所以才脸红的，你、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乔醒就后悔了。
　　啊啊啊草啊，谁问他有没有脸红啊，为什么他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啊啊啊？！
　　顿了顿，乔醒强装镇定，理了一下思路补充道：“小心别被传染了。”
　　然而令乔醒没想到是，江伏臣非但没和他保持距离，还低头对他嘘寒问暖：“出门吃药了吗？天气很冷，要注意保暖，知道了吗？”
　　靠靠靠靠靠这个男的好温柔啊我靠！！！
　　心头的一股热气涌上头，乔醒怀疑如果不是他戴着帽子，那股热气估计能噗呲一下升空，让他像只刚出炉的包子。
　　不知道是不是乔醒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那双凤眼好像闪过一道笑意。
　　“需要我签名吗？”江伏臣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钢笔。
　　乔醒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上嘴唇和下嘴唇直打架，他想说要，可一个江黑要什么签名，再说了，他又没带纸和江伏臣海报，能签哪？
　　等不到回应的男人从喉咙里滚出一道低沉的“嗯？”，乔醒霎那间腿就听软了，他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太慌张，连带着兜里无辜的巧克力也掉了出来。
　　江伏臣捡起了乔醒掉的巧克力，道：“好巧，我也喜欢吃这个。”
　　草草草草草草！爸爸我好紧张啊啊啊草！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要说哈哈哈哈我也很喜欢真是太巧了还是那这个巧克力就送给你了啊啊啊？！！！
　　乔醒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将自己的手机递上，超级小声道：“签、签手机壳上吧。”
　　说完墨镜后的桃花眼迅速浮上一层水雾。
　　乔醒你怎么可以这么怂？！你说话啊！按照巧克力的话题说啊！这么好的有共同爱好的话题你居然连句“好巧”都没有说你的胆子是被狗吃了吗？！
　　江伏臣在淡青色的手机壳上认认真真签名，他的字很好看，不是明星找人专门设计的看不出原本字形的签名，而是端庄大气，颜筋柳骨的钢笔字。
　　接过手机时，乔醒注意到江伏臣的手冻到关节泛红，指甲发紫，有那么一瞬间，乔醒想捧起江伏臣的手，对那双冰冷的手哈热气。
　　然而现实是乔醒接过手机连声谢谢都憋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江伏臣转身离开。
　　乔醒：“……”
　　啊啊啊啊啊啊别走啊啊啊啊啊啊！
　　快说！快说哥哥你要注意保暖！快说啊啊啊乔醒！
　　反复听到了乔醒无声的呐喊，走了几步的江伏臣突然转过身重新向乔醒走来。
　　啊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哥哥大步流星向我走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说更待何时？！说话啊乔醒你快说话啊！
　　乔醒屏住呼吸疯狂对自己加油鼓劲。
　　“这是你的巧克力，差点带走了。”江伏臣将巧克力递给乔醒。
　　乔醒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没关系巧克力就送给你了，天气很冷你要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
　　然后半天不说话的乔醒手里被塞回巧克力，捏着巧克力看江伏臣再次离去的身影。
　　而且直到此次探班结束，乔醒都没能对江伏臣憋出这句话。
　　乔醒：“……………”
　　靠。
　　我死了。
　　我被自己气死了。
　　江淹梦笔领着失魂落魄的乔醒往回走，边走边说：“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没发挥好？”
　　点头点到一半的乔醒惊恐地回看江淹梦笔，有一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光的恐慌。
　　江淹梦笔没有看乔醒，她的目光看向远方，像隔着时间和空间看另外一个人，“我啊，第一次见江哥时，也是这种感觉，江哥那个时候在拍天下第一美人的角色，我当时肚子里有一堆彩虹屁想要吹给他听，可愣是到离开也没说出来。”
　　她说着笑了一下。
　　“江哥是我见过最有气场的明星，我觉得他的气场就像巨星一样，他一定会红的。”江淹梦笔十分笃定道：“他一定一定会红的。”
　　被这种郑重虔诚的气氛感染，乔醒和周围一群江粉妹子都跟着用力点点头。
　　秋月寒江翻着自己刚刚拍的照片，自责道：“唉，江哥要是不红就怪镜头，你们说全世界的镜头是不是都和江哥有仇？怎么拍都拍不出本人二十分之一的美貌。”
　　其他的妹子闻言纷纷凑上去看原片，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就是就是，明明我老公现实中那么好看！”“我看是因为哥哥太好看了，所以镜头私藏了哥哥的美貌！”
　　秋月寒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乔醒道：“诶，恰恰，你不是也拍了江哥吗？让我看看你这套设备拍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样！”
　　众江粉闻言齐刷刷转头盯向乔醒，好奇乔醒的拍照水平。
　　乔醒被看得有些心虚，虽然他的拍照技术不赖，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乔醒就只拍了两张，而且这两张都是手抖拍出来，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消极怠工。
　　扛不住这些小姑娘的催促，乔醒硬着头皮把自己拍的唯二的照片放出来给大家看。
　　“哇——”“这张拍得好好看！”“天啊天啊这张拍得太有感觉了吧？！“恰恰你是什么神仙大佬？！”大家看过照片后每个人都开始惊叹。
　　乔醒一脸懵逼，说实话，他自己都没仔细看自己瞎拍了什么。
　　茫然探出小脑袋的乔醒在大家的彩虹屁中，看到了那张随手拍下来的照片。
　　那是他第二次手抖按下快门的照片，照片里的江伏臣刚刚转过头，凤眸微张，像是有些诧异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格外有味道，就连秋月寒江也忍不住说：“是你的镜头偏爱江哥，还是江哥偏爱你的镜头呀？！怎么你镜头下的江哥，眼神就那么有感觉呢？！”
　　江伏臣的眼睛一直被diss无神，其实是因为他的黑瞳仁太聚焦，眸色太黑，现实中看完全不会无神，然而一旦上镜就显得无精打采。
　　可是这张照片里，江伏臣的眼睛是明亮的，那么亮地看着镜头，好像又千言万语，又好像只剩下光明。
　　秋月寒江试图找出词汇来描述她口中的有感觉，可是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纠结了半天干脆捂住胸口道：“天呐，就是那种心动的感觉！”
　　接着秋月寒江又发出一声哀嚎，“你怎么就拍了两张？！下次你得多拍知道吗？！恰恰啊，哥哥的美貌能不能出圈就靠你了！”
　　“我是手抖拍的，你们别夸了。”乔醒压力山大，“这是不可复制的成功，别指望我了。”
　　“别谦虚了，我也手抖我怎么没有手抖出这种神图？”秋月寒江表示并不相信乔醒的屁话，她语重心长道：“我的恰呀，你是我们江家人的希望你知道吗？”
　　乔醒：“……”
　　把一个江黑当成希望你们江家才是真的要没救了吧。
　　对哦……我居然是江黑。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江黑头头的乔小少爷在风中凌乱，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这次探班的所作所为，即使再铁骨铮铮，他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是江黑。
　　他……是从什么时候不讨厌江伏臣，又是从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江伏臣的？
　　是听到泄露的《音帝》主题曲？
　　是听江伏臣在《黑评零距离》唱《虎视眈眈》？
　　是在《真星话大作战》见到江伏臣真人？
　　还是看到考古视频里江伏臣的眼中有星辰？
　　乔醒坐在回去的车上发呆，他周围的女孩子们聊到江伏臣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不怎么说话的江山如故撑着下巴，温柔地注视着这群小姑娘，她看到乔醒出神的样子后，笑着问：“想什么呢？”
　　乔醒没想到在微博上对自己大号口吐芬芳的江山如故会主动和他搭话，一瞬间懵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困扰自己一路的问题：“我在想我是在什么时候粉上江伏臣的？”
　　江山如故摸了摸下巴，点点头，神情好像也陷入了回忆中，然后她笑了，“好问题，可是喜欢又哪里分得清是在哪一瞬间呢？真的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那也是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你内心好久的事情了。”
　　“就比如我，我第一次看到江伏臣，是在一个标题为‘盘点那些演员配不上角色美貌的剧情’的视频，里面播放的一个剧情片段就是伏臣。”
　　“那是他第一个角色，扮演的是天下第一美人。伏臣他真的一点也不上镜，当时我看到他出场，其实也觉得他长得没有那么好看。”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刷到了他扮演天下第一琴师弹琴的片段，我是学古琴的，以前看电视剧里出现古琴的画面都有错，不是琴头摆反了，就是指法不对，还有假弹音效放出电音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剧里有人会弹古琴。”
　　“我去搜了江伏臣的资料，看了他的采访，才知道他是为了这个角色特地学的古琴，可是没有人夸他，所有人都在骂他的手丑。”
　　江山如故蹙起眉头，是一种心疼的神情，她说：“那个孩子的手，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很多苦的手，为什么要这么攻击他呢，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吃这么多苦吧。”
　　“我以前瞧不上饭圈女孩，总认为为了一个离自己生活很遥远的人去参与骂仗，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是那一天，我为了他骂了很多人。”
　　“我去微博私信他，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黑他，我担心他看到会难过，然后他回复我的私信了，他对我说……”
　　“他已经习惯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好像真的要栽了。”
　　乔醒的心随着江山如故的一声叹息，跟着轻颤了一下，他从未如此刻那样深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曾经随手打下去攻击字眼，会给另外一个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普通英俊还敢挑战天下第一美人。”
　　——“这种搬砖的手玷污了琴。”
　　——“肚子里没半点墨，谁给你的勇气演高智商男神。”
　　当初那些伤人的字眼随着江山如故的一声叹息纷至沓来，心里骤然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决了堤。
　　他曾经在网络上说过那么多关于江伏臣的话，全部都是攻击与批判，他从未去客观公正地了解过那个人，就那样自负地、恶毒地、风轻云淡地伤害了另外一个人的真心。
　　那双透不进光的凤眸本该如星河般璀璨明亮，是他亲手毁掉了对方眼里的星辰。
　　他现在到底算什么？
　　“又在想什么呢？”江山如故隔着帽子摸了摸乔醒的头，“对了，恰恰，你要不要也取一个带江字的微博名，这样我们的画风统一一些。”
　　江伏臣粉丝后援会的成员们，微博昵称都是带江字的四字词语。
　　乔醒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翻车掉马甲之后，江粉们会怎么痛揍他这个二五仔，江黑们又会怎么唾弃他这个叛徒。
　　沉默了一会儿，乔醒沉重道：“那我就叫江湖骗子好了。”
　　＊
　　江湖骗子
　　4分钟前/来自江伏臣超话
　　#江伏臣音帝#  把钟灵毓秀还给江山如画，把流言飞文还给满城风雨，把怦然心动还给你，愿今年冬天所有的遗憾都是来年春天时惊喜的铺垫。@江伏臣〔图片〕
　　作者：
　　小剧场：
　　乔醒：我算什么
　　江黑：叛徒
　　江粉：二五仔
　　江伏臣：宝贝


第11章 入梦
　　修完图，写完文案上传微博后，乔醒写的文案受到了粉丝后援会成员们的一致表扬，江淹梦笔更是直夸乔醒不去写文可惜了。
　　乔醒莫名产生了一种将功赎罪的感觉，不过他的罪太多，需要吹江伏臣一辈子的彩虹屁才能抵过。
　　想到江伏臣，乔醒盯着手机壳上矫若惊龙的签名发了一会儿呆，没忍住将手机壳取下来拍了照片，然后发微博炫耀。
　　江湖骗子
　　刚刚/来自江伏臣超话
　　#江伏臣#我家哥哥亲笔签名的限量款手机壳，好看吧？〔图片〕
　　发完后乔醒开心地躺平等回复，结果他等到的第一条评论是：“江伏臣专门练这三个字练了很久吧，啧啧啧。”
　　乔醒：“……”
　　生气的乔醒先是和那个江黑干架了三百来回，然后又发现他一条微博里发的江伏臣照片被人质疑p得太过，嘲讽江伏臣是照骗。
　　乔醒：“……”
　　他怀疑自己现在看到江黑的气，都是当初黑江伏臣时脑子里进的水。
　　临睡前乔醒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刷到一条奇奇怪怪的微博，那是小说推荐博，名字叫《霸道夏永风爱上我》，封面赫然是当红某小生的真人图片。
　　〖她是全球首富上官家的女儿上官瑾宣，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和完美的身材，三岁读完哈佛，六岁学完全人类知识，在八岁时对巨星夏永风一见钟情。
　　一开始，夏永风对上官瑾宣说，“想要接近我的女人很多，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地下情人。”夏永风的眼里有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后来，夏永风在娱乐圈封神的那场演唱会上说：“今天，我要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上官瑾宣，你愿意做我的夏夫人吗？”〗
　　乔醒：“？？？”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个夏永风做错了什么？居然要承受这些？？？
　　把封锁着罪恶玛丽苏之力的手机塞进枕头下，乔小少爷蒙上被子睡觉，也许是睡前的玛丽苏文案过于有毒，乔醒做梦了。
　　梦里的他坐在观众席上，好像在看一位巨星的演唱会，是哪位巨星乔醒并不知道，他只清楚现场几欲癫狂，舞台中央的人低着头，握住话筒，看不清脸。
　　“今天，我想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情。”那个人的声音低沉冷淡，说要做疯狂的事情，语气却冷静到一板一眼。
　　非常熟悉的声音。
　　卧槽该不会是夏永风吧？！
　　那个人抬起头来，伴随着他抬头的霎那，有一束白光自顶端骤然绽放，光辉倾泻而出，照亮了一张清冷系顶级颜值的脸。
　　这是绝佳的东方骨相，加上水墨画般的皮相，狭长凤眸冷淡地瞥了一眼全场，而后对上乔醒的双眼，漆黑的双眸突然变得明亮，那是见到喜欢的人才会有的眼神，“我想对一个人说，很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向来冷静到没有感情色彩的语调，在此时却溢满了温柔，现场鸦雀无声，众人被震撼到像是电影里被定格的画面，乔醒也不例外。
　　他浑身都僵住了，心却一下一下跳得那么快，砰，砰，砰，乔醒看到江伏臣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郑重地问：“乔醒，你愿意做我的江夫人吗？”
　　砰。砰。砰。
　　心跳声大到满世界都响起鼓声，好像有无形的东西在敲击这个虚幻的世界，伴随着江伏臣表白的最后一个字结束，“砰——！”虚假的梦境节节破碎。
　　乔醒垂死病中惊坐起，顶着炸起的呆毛，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一个小学鸡玛丽苏同款梦，而且做完还觉得……真他妈爽？！
　　醒来甚至有些遗憾并且渴望梦的后续？？？！
　　卧槽卧槽卧槽你又不是妹子你为什么想知道江夫人的后续？？？？？？！
　　感觉自己可能有哪里坏掉的乔醒揪住头发，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并没有听到大海的声音，但却冒出来白天时江淹梦笔对他写的关于江伏臣照片文案的夸赞：“恰恰，你不去写文真是可惜了。”
　　你不去写文真是可惜了。
　　不去写文真是可惜了。
　　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
　　惜了。
　　了。
　　一个大胆的、新奇的、刺激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小学鸡写文都行，我行我也可以上啊！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如同在心间播下一颗种子，都不用来年秋天，唰得一下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乔醒：“……”
　　妈了个叽，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去写《霸道江伏臣爱上我》这种小学鸡文学。
　　乔小少爷面无表情撩起被子躺尸，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看起来好像睡着似的乔醒突然掀起眼皮：“也、也不是不可以！”
　　凌晨两点，乔醒重新加回郁浪，委婉含蓄又心情激荡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郁浪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乔醒激动地将郁浪再次拉黑，盘腿坐在床上登录某点创建作者账号，男频作者的取名风格较鲜明的一种是会带食物名，乔醒不假思索打下“我恰巧克力”这个名字。
　　总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乔醒干脆就不想了，继续随心所欲创建文章，文名叫啥，取名好难，难道真的要叫《霸道江伏臣爱上我》？
　　这么外站风的文名在点家绝对混不下去的吧。
　　卧槽为什么我要考虑这么现实的问题，难道我写这本文是为了恰饭吗？当然不是！那既然走小学鸡路线了，倒不如贯彻得更彻底一些……
　　《星途璀璨：豪门盛宠江伏臣》
　　他，是商业新贵，沙娱总裁，摄影鬼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叱咤商界身价百亿。
　　他，是出道新人，天籁之音，黑料缠身，倾城容颜却不上镜，努力奋斗自强不息。
　　当他遇上了他——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娱乐圈被你承包了。”
　　“只要我高兴，我连央视资源都可以买给你。”
　　“演戏只是你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才是你的全部。”
　　“决定你大红大紫的不是娱乐圈，而是我！”
　　一气呵成写完文案，乔醒自我欣赏后虎躯一震，竟然觉得这个文案有一丝丝出彩，无数的灵感都随着文案里的霸总语录喷涌而出。
　　平常写几百字论文能卡半天的乔醒创造欲望空前高涨，噼里啪啦从江伏臣在天下第一美人剧组的剧情开始写。
　　这个剧情要参考乔醒之前在小破站看到的一个考古视频，假粉丝up主向自己的偶像要完签名后，顺道找江伏臣要签名，结果江伏臣这个没出息的小新人还一脸受宠若惊……
　　啧啧啧，这种叫啥来着？
　　深夜脑子短路的乔小少爷只能想出一句要“富养女”，只有让女孩从小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长大后才不会被男人的小恩小惠骗走。
　　嗯，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只有在江伏臣还是个小新人的时候，给他最好的应援，他才不会被假粉丝骗到！
　　什么是最好的应援？
　　用江伏臣的名字命名小行星？承包纽约大厦的广告屏？送他十个八个剧本任君挑选？
　　太局限了！太险隘了！都要走小学鸡路线了，路子怎么还能窄呢？！
　　乔醒大笔一挥，豪情万丈地写下总裁对江伏臣说，你看那个烟花好看吗，江伏臣说好看，总裁就命令手下再发射五十个□□升空爆炸。
　　当他写到“布满火烧云的天空好似上帝无意间打翻了烛火，于是天上灯火落尽江伏臣的凤眸里，璀璨到像盛满星子”时，乔醒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考古视频里江伏臣的眼神。
　　他记得那个眼神。
　　blingbling的，好像有星星。
　　笑容突然淡了下去，乔醒捧着电脑发呆。
　　当年那个看到有粉丝向自己要签名时，眼睛都会发光的江伏臣是在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在第一个喷子不分青红皂白辱骂他开始，还是……在他也参与到那场一面倒的骂仗，嘲讽江伏臣配不上角色开始？
　　那个时候江伏臣几乎没有粉丝，他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落在键盘上的手指动了动，乔醒怎么也写不出一开始没心没肺的剧情，他的胸腔装满了又酸又涩又胀的情绪，那是对另外一个人的心疼与愧疚。
　　如果可以，他想给过去的那个江伏臣最好的应援。
　　什么是最好的应援？
　　无法用任何钱财衡量的真心算吗？
　　视线落在消息跳动着的江伏臣粉丝后援会企鹅群里，乔醒深吸了一口气，点进群中。
　　江湖骗子：“我想问一下大家，如果大家有机会穿越到江伏臣演天下第一美人的剧组里，站在那个时候的江伏臣面前，你们会想对他说什么？”
　　这个时间点虽然很晚，但群里还有几个夜猫子没睡。
　　江淹梦笔：“就一直喊江伏臣江伏臣江伏臣，然后一边手抖录视频吧，我只要看到他，我的脑子多半就很激动，说不出别的。”
　　乔醒看到后又补充了一句：“是在江伏臣还没被人黑的时候，你们会对他说什么？”
　　此言一出，原本群内轻松活泼的气氛都改变了。
　　江伏臣从出道到现在被群嘲这件事，一直是江粉心中一个难言的痛，过了许久，才有人发言。
　　江山如故：“天下第一美人时期吗？那个时候伏臣才刚出道不久，他还不知道自己演完这个角色要被群嘲颜值……如果可以，我想告诉他，很荣幸能这么早发现了你这个宝藏少年，你很好，请一定要好好成长，不要在意他人的言语。”
　　秋月寒江：“我是看《黑评零距离》被江哥圈粉的，江哥被黑的时期我还不认识他，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能毫不在意地用烟头点燃写满黑评的纸张，蔑视流言蜚语霸气地站在我面前了。”
　　秋月寒江：“看到节目时我就在想，他一定是内心强大坚毅的人，才能经历那么多的风雨。如果能穿越到那个时候的江哥面前，我想对江哥说，像江哥这样内心强大且温柔的人，必然会前途似锦，因为江哥一直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从未因旁人的抹黑造谣动摇过。”
　　……
　　望着大家的发言，乔醒鼻子一酸，居然快要看泪目了，乔小少爷和打了鸡血似得狂野码字，一气呵成写完第一章 ，充满成就感地发文，啪叽一声躺平入睡。
　　当乔小少爷再次睁眼时，他看到一位黑衣人九十度鞠躬，双手呈上一个按钮，恭敬道：“总裁大人，原/子/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按下按钮，随时能升空爆炸！”
　　与此同时，乔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话：“身为沙娱总裁，乔总在翻阅公司艺人文档时，对江伏臣的美照惊为天人，第一时间来到江伏臣的剧组，准备发射原/子/弹吸引心上人的注意。”
　　乔醒：“……”
　　淦，这不是我今天刚写的煞笔剧情吗？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触发了百分百做小学鸡文同款梦的设定？


第12章 是个好梦
　　乔·总裁·醒为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而震惊，甚至想要试试看在梦中掐自己一下会不会突然惊醒。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江伏臣的那一刻消失了。
　　和那个考古视频一样，江伏臣站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时而走来走去，时而不停重复一个转头的姿势。
　　和视频里不同的是，剧组已经被总裁大人的保镖们包围了，除了乔醒外，连只苍蝇都别想突破保镖的防线，更何况是假粉丝了！
　　身为唯一的江粉，乔醒不由自豪地挺起小胸膛，当江伏臣再次转头时，正好直面乔醒这边的方向，五六米的距离，乔醒受到了美颜暴击。
　　江伏臣一袭白衣，戴着假发，长发及腰，脸部轮廓线条更柔和一些，也许是这个时期的他年纪尚小，没有那种让人看一眼都气温骤降的冰山感。
　　如果说之后的江伏臣是冰，刚出道的江伏臣就是雪，但核心气质都是高岭之花，再加上这个古装扮相，仙气飘飘美惨了。
　　乔醒看得差点要流哈喇子，他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江伏臣，就见到那如水墨画的凤眸微微一偏，江伏臣像是什么也看到一样转过头，继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乔醒一开始还以为江伏臣在故意无视自己，可当江伏臣好几次转到他这个方向，依旧全神贯注说着台词时，乔醒才明白……
　　是江伏臣全身心都投入了练习中，根本没有在意周遭的环境。
　　乔醒感觉自己被帅了一脸，不是单纯地被颜值帅到，还有那种帅哥认真工作时的专注和努力。
　　当乔醒想要当一只瞭望狗，安安静静蹲在角落看江伏臣时，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熟悉的剧情——
　　总裁按下按钮。
　　裁按下按钮。
　　按下按钮。
　　下按钮。
　　按钮。
　　钮。
　　乔醒一脸懵逼地盯着自己不由自主举起的手，看着那只手伸向按钮。
　　乔醒：“？？？”
　　这是谁的手？是我的吗？为什么它会自己动起来？
　　靠靠靠靠靠？！快停下！！！
　　眼看这只手就要摸到按钮，乔小少爷惊恐地瞪大眼睛，使出吃奶的劲想把手缩回来，挣扎的力度之大就像体内有两个人在进行拉锯战。
　　在乔醒的努力下，他成功将那只手的四根手指头往后掰，唯独中指依旧颤巍巍地□□着，离按钮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卧槽卧槽卧槽这样真的很像一个翘兰花指的变态啊啊啊啊！！！
　　在乔醒绝望的注视下，他的中指不受控制地摁了下去。
　　“嘭——！！！”
　　难以形容的音效响彻世界，这种爆炸声甚至不是通过耳膜接收到的，就像是有一个锤子狠狠敲了乔醒的脑壳，整个颅骨因为震动嗡嗡作响，有那么一瞬间乔醒的小心肝都要炸裂了。
　　他觉得如果这不是做梦，他自己这个人估计就当场炸到渣也不剩，骨灰也给扬了。
　　自他头顶上空升起一团巨大的火球，维持一秒的刺眼的极光让乔醒睁不开眼，而他的四周都是被掀起的尘柱，仿佛要毁天灭地的巨大动静终于让江伏臣转过身，怔怔地望着乔醒。
　　乔醒被粉尘呛到直咳嗽，他泪眼婆娑地和江伏臣对视，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写的剧情：
　　“布满火烧云的天空好似上帝无意间打翻了烛火，于是天上灯火落尽江伏臣的凤眸里，璀璨到像盛满星子，那一刻，总裁的心剧烈跳动，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心动。”
　　乔醒：“……”
　　爆炸声这么大，我的心脏确实快要吓炸了。
　　然后乔醒淡淡一笑……
　　乔醒：“？？？”
　　卧槽？他一点也不想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吗？！在江伏臣面前这么笑，乔醒感觉自己羞耻到蛋蛋都要一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醒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他写下的沙雕剧情，“总裁问江伏臣，‘你看，那个烟花好看吗？’说罢淡淡一笑，眼里有着三分笃定，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
　　有一种谜一样的魔力令乔醒忍不住照做，不过即使他再努力，也无法在自己眼里搞出一个扇形统计图，只能眼睛抽筋一般看向江伏臣。
　　江伏臣也在看着他。
　　然后露出了乔醒在那个考古视频里看到过的表情——
　　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那双向来情绪不显的凤眼亮了起来，一瞬间的惊喜，好像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好看。”那双望着他的凤眼blingbling的，好像有星星。
　　乔醒也像第一次看到那个考古视频里的江伏臣一样，心被砰得击中了。
　　升腾在夜空的蘑菇云挥洒下来的橙红光芒，宛如夕阳西下时淡薄的日光，那暖色的光芒镀在乔醒的脸上，给乔醒这张桃花秋水的脸蒙上了一层画般的温柔。
　　于是乔醒本就秀美精致的面容越发美好，他就这样红着脸对江伏臣说:“既然你喜欢——”然后转过头吩咐道，“来人，再放五十颗原/子/弹。”
　　“嘭——嘭嘭嘭——嘭嘭嘭！！！”
　　很好，世界核平。
　　总算把这段沙雕剧情走完的乔小少爷还没喘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下一段剧情。
　　乔醒：“……”
　　妈了个叽。
　　为什么这个梦境里的我这么执着于走剧情？！
　　乔醒不想照做，但是，那股未知的神奇力量又出现了！
　　那只前一秒指向天边蘑菇云的手又开始不停使唤了，控制不住地自己动了起来。
　　乔醒：“！！！”
　　我的手！它不停使唤啊！！！
　　这一刻，乔醒终于明白什么叫自己写的剧情哭着也得走完。
　　乔醒欲哭无泪地按照剧情拍了拍手，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鼓掌机器，鼓完掌后，保镖立即将一束粉色满天星递到乔醒的手上。
　　那束粉色满天星里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满了江粉们想对江伏臣说的话。
　　在某个考古视频里，江伏臣说过他最喜欢的花是粉色满天星，乔醒捧着这束花，于是又那么邪魅狂狷一笑……
　　啊啊啊啊啊邪魅狂狷一笑到底要怎么笑啊该死！
　　乔醒一边的唇角抽搐着勾起，在整张脸都在用力的情况下，挤出了脸颊左侧一个浅浅的酒窝，他不敢看江伏臣，硬着头皮嗫嚅道：“送你的。”
　　……江伏臣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傻逼吧。
　　不对，这是梦。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做这种羞耻度破表的梦啊？！我还写了什么破廉耻的剧情？
　　乔醒无比庆幸地发现他的第一章 写到送花这个剧情后，总裁就坐车离开了。
　　粉色满天星的花语是青春时期青涩的爱，乔醒头也不抬地将这束花递过去，完全不敢看江伏臣是什么反应，通红的耳尖好像也和这束满天星一样流露出青涩烂漫的味道。
　　低着头看脚尖的乔醒视线中出现了江伏臣的手，那修长的手接过花时，不小心摸到了乔醒的手背，而且停留的过程超过一秒，离开时好像还摩挲了一下。
　　江伏臣的手比乔醒要大一圈，比乔醒要粗糙得多，肌肤相触间，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称得上对比鲜明。
　　乔醒：“！！！”
　　我！裂！开！了！
　　乔醒猛然抬起头，脸红到像是在发烧，他板着脸看了一眼江伏臣后，又飞快地侧过脸，视线避开了和江伏臣的对视。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乔醒没有像触电般迅速缩回手，脸红到像是被蒸熟似的，这个表现也许能勉强打个及格。
　　正当乔醒大脑一片空白时，他听到江伏臣的道谢声：“谢谢你的花和卡片，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
　　很喜欢。
　　喜欢。
　　欢。
　　——KO！
　　低沉的声音加上台词对乔醒这个重度声控的杀伤力堪比核武器，乔醒按照剧情的发展，艰难地对江伏臣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随后昂首阔步离开这里。
　　然而乔小少爷笑得并没有什么势在必得，如逃兵一样的背影并不潇洒。
　　啊啊啊乔醒你为什么要这么怂？！这只是一个梦好吗梦好吗梦好吗！！！你清醒一点啊！！！
　　乔醒崩溃地坐在车上，用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试图给自己的脸降温，然后他不小心看到车窗上的自己——
　　乔醒：“……”
　　这个双手捧脸少女心十足的家伙是谁？
　　不，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是我？！
　　乔小少爷抓狂地摇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糊了乔醒一脸，倔强的呆毛随风舞动，乔醒顶着乱糟糟的发型，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不过脸上一直往外冒的热气好像被风吹走不少，让乔醒稍微冷静下来。
　　乔醒冷静地扒拉着车窗，看到了江伏臣。
　　他捧着粉色满天星站在路边，阳光穿透红色的云层拥抱住了白衣墨发的青年，仿佛给他镶了一道金边，画面美好到像是加了滤镜。
　　乔醒竟是看呆了，当车要开走时，他的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不舍。
　　是的，不舍。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就走了，下一次可能就做不了这个梦了，也许永远也无法见到这个时期的江伏臣了。
　　见不到年轻的、刚出道的、眼里有星星的江伏臣了。
　　心中的不舍更加汹涌了些，仿佛那名为不舍的阀门被不知名的情愫打开，那些不舍便喷涌而出，愈演愈烈。
　　他想对这样的江伏臣说点什么，可是要说点什么呢？那张卡片上已经写了他想对江伏臣说的话了——
　　“我希望你眼里永远有光，永远怀揣理想无惧恶语，你很优秀，你值得最光明的未来，未来不管是大红大紫还是籍籍无名，我只愿你的眼里永远有星辰，你是发光体，而我会努力让所有的光芒都为你而来。”
　　可这样就够了吗？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心中好像突然空了一块，乔醒忍不住从车窗外探出半个身子，望着路边站着的那个人，他张了张嘴，风灌进了嘴里，好像还带着粉色满天星清淡的芳香。
　　他看到江伏臣离他越来越远，好像他们两人站在一条时间轴上，江伏臣站在过去，而他被带到未来。
　　——如果再不说，就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个猝不及防的认知让乔醒的心跳骤然落了一拍，他抓紧车窗，突然鼓起来勇气，对那已经看不清面容的人大声喊道：“江伏臣——！！！”
　　少年独特的声线总是夹杂着化不开的甜，充满着蓬勃的生机和活力，这道声音被带有满天星香味的风吹到江伏臣的耳畔，他听到那个人说：“未来你不要再走荆棘之路了，我陪你一起走花路好不好！”
　　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的少年用力挥手，柔软的黑发被风吹乱，即使看不清乔醒的脸，江伏臣也能想象到，那张可以用澄澈隽秀来形容的脸应该是粉色的，像染上了二月出头桃花未开时半浓的胭脂色。
　　江伏臣想说好。
　　但闹钟的声音惊醒了梦中人。
　　一只修长的手摸向手机，熟练地关掉了闹钟，晨曦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那双毫无睡意的凤眸上，将睫羽染上一层淡金色。
　　江伏臣望着天花板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个好梦。”


第13章 泪痣
　　乔醒垂死病中惊坐起，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可现，乔醒还是第一次做梦能记起所有细节，就连他最后在车上对江伏臣喊话时的心情都记得。
　　那么迫切地想要让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即使喊的竭斯底里，喉咙沙哑也没关系。
　　这么一想好像突然被脑残粉光环笼罩一样……
　　用被子将自己蒙住，乔醒好像一条毛毛虫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滚了半天，终于从被子的一角弹出小脑袋，摸向电脑，想要看看《星途璀璨：豪门盛宠江伏臣》的评论。
　　让他康康，是哪个读者这么慧眼识珠留下第一条评论呢？
　　——“笑到去世，好奇江伏臣看到这本文会是什么反应？会当场自闭吧。”
　　乔醒脑补了一下这本文被江伏臣看到的情景后，他虎躯一震，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江伏臣看到一定会觉得这个作者有病病吧！
　　咦，等等，看到就看到，恰巧克力写的文和我乔醒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后，乔醒就勉强淡定了。
　　评论区只有这一条评论，乔醒颇有一种孤芳自赏的架势，点进第一章 自己看了一遍，看到一半，他觉得这本文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比如这段“总裁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甜蜜可爱的笑容”是真的吗？！
　　他当初写的明明是总裁邪魅狂狷一笑啊！
　　乔醒一脸怀疑人生，他不信邪地往下拉，又看到“总裁满脸通红含羞带怯向江伏臣送花”。
　　WTF？
　　这是我写的吗？我什么时候写总裁这么小媳妇了？是我昨晚梦游时自己修改的吗？？？
　　乔醒一口气拉到结尾，看到结尾是总裁像个迷弟一样对江伏臣说要一起走花路。
　　乔醒：“？？？”
　　我不是写到总裁上车走人就停笔了吗？我什么时候写了这个剧情？难道我真的在梦游修文？
　　“砰砰砰。”敲门声打断了乔醒的思路，乔醒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像只小粽子一样痴呆脸看向推门而入的郁浪。
　　郁浪沉着脸居高临下俯视乔醒，阴侧侧道：“哟，你删我好友一次，把我拉黑一次，就不准备解释什么吗？”
　　乔醒眨巴眨巴眼睛，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余光瞥到电脑屏幕上的《星光璀璨：豪门盛宠江伏臣》后，一个鲤鱼打挺，扑到电脑上呈惊恐状。
　　要死要死要死！这个东西让郁浪看到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啊啊啊啊啊！！！
　　郁浪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走上前准备一探究竟。
　　说时迟那时快，乔醒猛然抱住郁浪的腰，和小粘糕似的甜甜腻腻撒娇道：“郁浪郁浪郁浪我错啦，对不起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特地放柔的小奶音嗲里嗲气到能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看到乔醒泪眼汪汪充满讨好的桃花眼的郁浪：“…………”
　　该死……
　　这个小奶音……
　　这个小表情……
　　向来就吃乔醒这一套的郁浪底线动摇，可脑海中又闪过他来时气势汹汹想给乔醒一个教训的念头，这让郁浪强行稳定军心，冷笑道：“呵，你以为我会……”
　　还没等郁浪说完狠话，乔醒就像只小奶狗一样用脸颊蹭蹭郁浪，用最粘糊的语调求饶：“我再也不敢了，真的，郁浪你最好啦，我最喜欢你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说罢乔醒抬起脸，拼命眨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郁浪。
　　郁浪：“………………”
　　三秒后，郁浪气急败坏地揉搓乔醒的头发，把呆毛捋到炸开，“再也没有下次了！”
　　乔醒乖巧地坐在床上，趁郁浪转身拿袋子时，偷偷摸摸把电脑关上，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完美避开掉马惨案。
　　郁浪将特地买来的甜点和奶茶递给乔醒，坐在一旁像个老妈子一样看乔醒吃点心，还一边念叨：“你看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连什么时候粉上江伏臣都不告诉我，我发现后你居然还把我给拉黑了！”
　　乔醒自知理亏，不敢吭声。
　　“粉就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吗？不过不要太真情实感地追星，娱乐圈这么乱，你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郁浪说着忍不住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目光看乔醒。
　　乔醒小声嘟囔：“江伏臣不是这种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郁浪就又来气了，他掐了掐乔醒脸上的奶膘，恶狠狠道：“他江伏臣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被骗钱还是次要的，我就担心有人骗色！有些小艺人会操粉的你知不知道！”
　　……操、操粉？！
　　乔小少爷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拍掉郁浪的手，呸呸呸了好几声，大声反驳道：“才不会！江伏臣他、他长得这么好看，做这种事情是他吃亏好不好！”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理由居然把乔醒自己说服了。
　　对哦，江伏臣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郁浪：“……”
　　郁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乔醒。
　　这就让乔小少爷不高兴了，郁浪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质疑江伏臣的颜值，他按住郁浪的肩膀，巴啦巴啦吹了一大堆的彩虹屁，就差把江伏臣说成天上有地上无的谪仙一样的人物了。
　　郁浪：“……”
　　妈的智障。
　　乔醒：“……”
　　嘿我这个暴脾气。
　　四目相对间，两人读懂了对方的眼神，乔醒拖着郁浪就要往外走：“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见到江伏臣真人！见到后你就知道我绝对没有夸大他的颜值！”
　　郁浪无奈道：“他在拍戏，我们总得有个理由去剧组吧。”
　　乔醒卡壳了一刹那，转过头盯着郁浪，随后脑袋里突然亮起一个小灯泡，他就像见到鸡的小狐狸，笑吟吟道：“那个，郁大造型师～”
　　郁浪是圈里出了名的造型师，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和一双毒辣明锐的眼睛，曾经帮一位早期被网友群嘲土气的女明星设计新造型，找到了对方独特的风格，惊艳网友。
　　乔醒相信有郁浪出手专门帮江伏臣设计妆容，江伏臣绝对不会那么不上镜，而且要是郁浪做江伏臣的专属化妆师，他也有机会跟着郁浪进出剧组，方便探班了。
　　“不行。”郁浪想也没想就拒绝掉，开什么玩笑，让他给一个18线小艺人化妆，他郁浪还没跌份到这种地步。
　　“我给你付工资，双倍怎么样！”乔醒信誓旦旦。
　　“不是钱的问题。”
　　乔醒眨巴眨巴眼睛，故技重施拉住郁浪的手，可怜兮兮道：“郁浪你最厉害了，郁浪你技术最棒了，郁浪你对我最好了！”
　　“………………”
　　十秒后，郁浪咬牙切齿道：“最后一次了乔醒，别每次都给我用这套！”
　　＊
　　江伏臣拿着天下第一美音凌吟的剧本，剧本被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记涂得花花绿绿，极小的钢笔字密密麻麻写在台词旁。
　　那些笔记写着，台词该怎么讲才能体现情绪变化，古装时什么样的站姿最好看……
　　“江哥，你一定想不到我把谁带来了！”助理带着两个人进来，满脸喜色地喊。
　　江伏臣闻言看向助理身后的人，很奇怪的是，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那位身材高挑，眉眼极具侵略性的青年，而是躲在对方身后，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的……
　　乔醒。
　　“江哥，这是郁浪！”助理无需多加介绍，圈内人大多都知道郁浪这个名字的含金量。
　　乔醒躲在郁浪身后听他们交谈，当郁浪提到自己是由乔醒介绍过来，并且乔醒还支付了他的报酬后，乔醒小心翼翼从郁浪身后探出头，小声道：“对，是我。”
　　“我记得你。”江伏臣的语气温柔：“你戴着口罩，是感冒还没好吗？”
　　靠靠靠靠靠！这是来自偶像的关心啊淦！
　　乔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红了，他故意咳嗽了一声，装作病得不轻的样子点点头。
　　郁浪：“……”
　　郁浪将乔醒的反应尽收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丢人的家伙，虽然江伏臣确实长得好看……好吧，是非常好看，哪怕是阅人无数的郁浪刚才也被江伏臣的颜值飒到了。
　　“江先生，趁你现在有空，我帮你试妆吧。”郁浪道。
　　“好，麻烦了。”
　　江伏臣和助理在前面走，郁浪特地隔开一段距离，压低声音冲乔醒道：“出息点，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乔醒瞪了郁浪一眼，“我才没有流口水。”他看向江伏臣，得意到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语气里是满满的炫耀，“好看吧～”
　　郁浪翻了个白眼，放弃对乔醒的治疗。
　　化妆间内，郁浪对江伏臣改妆，乔醒有些拘谨地问：“江哥，我可以录一下视频吗？”
　　得到江伏臣的允许后，乔醒摘掉墨镜，专心致志给江伏臣录视频。
　　“时间受限，我就在你现有妆容的基础上改妆。”郁浪拿出化妆刷蘸取少量修容粉道。
　　江伏臣点头，气氛一度十分冷清，乔醒察觉到此时此刻好像缺少了一位捧哏，他环视一圈在场的人，江伏臣肯定不适合，小助理看起来也很安静。
　　于是乔醒乖巧地问：“郁老师修容有什么讲究吗？”
　　郁浪被乔醒这声郁老师捧得很舒服，想到乔醒是因为江伏臣才捧他后，郁浪内心不禁又冒出了几分心酸，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我要调节他底妆的明暗色彩，啧，原本的妆容太粗糙了。”修容刷在全脸外侧轻柔地打上包裹性阴影，接着又选取一支小号修容刷修饰鼻影。
　　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乔醒就发现镜头里的江伏臣脸部轮廓更接近与现实，被镜头遮掩的美貌值一下子上涨起来。
　　“哇——”乔醒感觉自己在见证奇迹，他眼睛也舍不得眨地盯着接下来的步骤，改变眉形、精修眼妆、叠加唇妆……
　　当妆容改完后，镜头里的江伏臣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改变了，要不是举着相机，乔醒恨不得给郁浪鼓掌。
　　“还差点什么……”郁浪却不太满意地仔细端详江伏臣的面容，这张脸霁月清风，眉目如画，现实中看仙气飘飘，清冷到极致，上镜却将气质削弱大半，仙气不剩多少，疏离感和游离感却加重。
　　于是那双在现实中看起来，任何东西都入不了眼的凤眸在镜头里显得呆滞。
　　究竟差点什么？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画手作画的最后一步，在漆黑的眼瞳里涂上白色颜料，所谓——
　　吉时到，上高光。
　　一个惊艳的想法跃入脑海，郁浪激动地拿起眼线液笔，在江伏臣的眼尾点上一颗泪痣。
　　落笔的瞬间，镜头里那张略显寡淡呆板的面容骤然生动起来，眸如水潋日月，眉似墨染远山，那一点痣仿佛是天地灵气凝结的一滴泪，落在画中人的脸上，于是画中仙子活了过来。
　　乔醒的目光从屏幕移到现实，竟是看呆了，“演员就位！”导演举着小喇叭大喊的声音打断了乔醒的痴呆。
　　乔醒看到江伏臣所过之处，到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当江伏臣走到拍摄地点时，导演从导演椅上坐直了身子，大吼道：“怎么回事啊！这颗泪痣不符合角色外形，加得实在是——”
　　乔醒心一沉，正担心自己的行为给偶像找骂时，就听到导演的后半句：“太好看了！以后都这个造型！好看就完事了！！！”
　　乔醒：“……”


第14章 跑龙套
　　乔醒对《音帝》剧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穷，导演大手一挥决定了江伏臣的造型，对于之前没有泪痣的片段不准备补拍，也不准备后期p个泪痣，理由是没钱。
　　不光从导演的言行中能感受到剧组的贫穷，当乔醒看到剧组的塑料道具马后，乔小少爷一时间有很多的问号。
　　《音帝》不是玄幻小说吗？什么时候主角团骑马过了？这他妈的是音符化塑料马？？？
　　“这是等会儿江哥要骑的马吗？”乔醒充满震撼地问小助理。
　　“是的。”小助理点头。
　　“就用这连鬃毛都是塑料的塑料马？”乔醒指向道具马的手指微微颤抖。
　　小助理对能给江伏臣带来帮助的土豪粉充满耐心，他解释道：“其实这个剧组还好，江哥演军师的那个剧组，直接把箱子当马，江哥演琴师的剧组，工作人员扮马。”
　　乔醒：“……”
　　好想给哥哥打钱，直接送钱的话……诶？
　　小灯泡“叮——”的一声在脑海里亮起，乔醒伸出手冲小助理招了招，好像一只招财猫，等小助理走近了，乔醒悄咪咪问道：“我有真马，我愿意无偿把马送到剧组，可以吗？”
　　小助理：“你家是养马的？”
　　“不是，我在马场养了一只马，它可漂亮了，还赢了很多比赛。”顿了顿，乔醒又补充道：“不过这马只准给江哥骑。”
　　“我带你去见导演。”小助理领着乔醒走到导演身边，简单说完这件事，发现导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反而眼睛发亮地盯着乔醒看，兴奋地问：“小帅哥，有没有兴趣跑个龙套？”
　　乔醒：“……啊？”
　　乔醒一脸懵逼：“我没有演戏经验的。”
　　“这个角色就是个花瓶，出场一次就死的男花瓶，不需要演技，有颜值就行！”导演围着乔醒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原先定好的演员说来就不来了，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结果就看到了你这个宝贝！这长相声音都符合角色，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一个和他长相声音很像的只出场一次就死了的男花瓶？
　　卧槽……
　　该不会是……
　　“那个角色叫许方。”
　　乔醒：“……”
　　淦。
　　许方在《音帝》这本小说前期出现过，只出现了两章就飞速领便当，但是却在某个群体中，有着相当高的热度。
　　在男频小说网站中，有一类作者天赋异禀，总是能写出天然基的剧情，沉浮就是这样的作者。
　　男主凌吟穿越前的身体是哑巴，但原主不是天生哑巴，而是在目睹灭门惨案后心里出了问题，不肯开口说话。
　　凌吟穿越后，想要为原主报仇雪恨，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凌吟找到仇家，发现仇家豢养的歌姬和自己都是为了复仇而来。
　　于是凌吟和歌姬共同商量出复仇计划，歌姬负责情报，凌吟负责动手。
　　凌吟在歌姬告诉他的地点埋伏，等待反派出现，但是他没有等到，因为歌姬骗了凌吟，歌姬亲自去刺杀反派。
　　原来歌姬的实力比凌吟要高，而反派的实力比歌姬还要高超，凌吟最后赶到时，看到的是歌姬的尸体。
　　歌姬的尸体被反派做成人偶，从那以后反派再传歌者时，总要让歌者躲在那具尸体身后。
　　是的，这个歌姬的名字就叫许方，有人开玩笑说这是一个声音比女人还要魅惑的男歌者，拥有一双含情似水的桃花眼，死后成了反派心中的朱砂痣，男主心中的白月光。
　　乔醒当初看到这个角色简直被秀到头皮发麻，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将这个角色真人化……不不不，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
　　“你要来演许方？”充满磁性的低音炮在乔醒耳边响起，乔醒猛然抬头，看到了不知何时过来的江伏臣。
　　“这个角色很适合你。”他听到江伏臣这样说，声音和表情都很诚恳。
　　然后……当乔醒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换上戏服，木着脸由郁浪化妆了，郁浪边化还边说：“你小子可算落在我的手上了，之前还不肯让我化妆。”
　　乔醒：“……”
　　化到一半，郁浪突然说：“我把你眉毛剃了吧。”
　　乔醒：“？？？”
　　乔醒惊恐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眉毛，他的妆已经化了一部分，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此刻更是雌雄莫辨，就像个誓死捍卫清白的小娘子。
　　郁浪啧了一声，“一点为艺术献身的勇气都没有，行了行了，不剃你的眉毛，但是原先的眉毛得遮一遮，我给你化个细眉。”
　　乔小少爷听到这话可要委屈死了，他觉得自己为艺术献身可大了，化浓妆戴假发，花里胡哨成何体统，他心里那个悔啊，恨自己鬼迷心窍鬼使神差就着了江伏臣的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答应接这个角色呢？
　　感觉自己被赶鸭子上架的乔醒并不快乐，不停和郁浪拌嘴，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郁浪突然就不出声了。
　　他屏住呼吸描绘着乔醒的唇，一点一点涂上鲜红的血色，涂了四层口红后，郁浪捧起乔醒的脸，用充满赞叹的目光望着这张化了奢靡华丽妆容却毫不违和的脸。
　　雪白的底妆，没有涂腮红，但是抹了很多高光，像是畸形的珍珠泛出流光溢彩的微光，显得红唇格外艳丽，是红到快要溢出来的病态美。
　　而那双桃花眼又是含情的，让人想起枝头开到近乎糜烂，触之即谢的桃花，鲜活又颓废。
　　“你化好没，在发什么呆？”
　　郁浪看着乔醒顶着这美到令人心醉的妆容冲自己使眼色，如果不是顾忌辛辛苦苦化好的唇妆，他恨不得堵住乔醒的嘴，让对方安安静静做个花瓶别出声。
　　乔醒推开郁浪，看向镜子，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他愣了几秒，才斟酌出一个评价：“我好像死了那种很久的艳鬼哦……”
　　＊
　　片场，演员都到齐了，这场戏拍的是凌吟混进曹府的宴会，才发现一直和他联络的线人是曹府的歌姬。
　　这场戏乔醒没有台词，他要做的就是站在屏风后面露个侧影，然后走出屏风露个脸，和江伏臣遥遥相望，再动动嘴巴假唱。
　　乔醒一边回忆导演刚刚告诉他的动作要领，一边对着手心哈气，他穿的这身戏服虽然不薄，也厚不到哪里去，大冬天冻得乔醒脸都要僵了。
　　乔醒搓完手抬头看到演丫鬟的群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小姑娘瞬间红了脸，乔醒莫名觉得这个群演脸红的样子似曾相识。
　　没等乔醒仔细回想，就见江伏臣从不远处走来，江伏臣走路迈得步子很大，行走时衣袂飘飘，四周的工作人员没等江伏臣走到，都会下意识地避开。
　　乔醒原本冷到含胸缩肩，看到江伏臣立刻挺胸抬头，但他又不太敢直视江伏臣，只能眼巴巴瞅着对方的鼻子。
　　这鼻子真挺啊……
　　“我这里有多的暖宝宝，你感冒还没好，要注意保暖。”江伏臣的话将乔醒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乔醒忙不迭接过暖宝宝，除了谢谢什么骚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样很好看。”凤眼凝视着乔醒，江伏臣认真赞美道。
　　靠靠靠靠靠！男神夸我了！！！我出息了！我被男神夸好看了！！！
　　感受着从脊背蹿到脖颈再燃到双颊的热度，乔醒才骤然反应过来他之前觉得群演脸红时眼熟的点——
　　这他妈的不就是他在江伏臣面前没出息的样子吗？！
　　乔醒魂不守舍地听江伏臣传授演戏心得，等江伏臣走后，乔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点也不想要等会儿开拍时，在江伏臣面前丢脸。
　　机位准备就绪，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胶卷转动，演员开拍。
　　穿着暴露的貌美女子们围绕着屏风坐下，或抱琵琶，或弹古筝，或吹长笛，令人不禁畅想屏风后的佳人是何等姿容，衣着又会何等性感。
　　屏风上的侧影线条流畅优美，不是崇山峻岭的凌冽，而是潺潺流水的温柔，从眉骨、山根、鼻尖、唇峰自下巴的高低起伏都不算大，每一处转折角都是圆润的弧度。
　　凌吟将视线从屏风上的那道影子移开，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宴席上谁戴在发髻上插了一朵鲜花，这是他和曹府那个线人约好的暗号。
　　将屋子里的人差不多全部都看了一遍后，耳畔边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微垂眼睑的凌吟压下寻不到人的失望，顺着其他人惊艳的目光望去，本是朝前粗略一瞥，看到从屏风后走出的歌姬——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墨发中的一朵曼珠沙华，那人双眸微垂，眼尾那一抹红尤为触目惊心。
　　“好！！！”导演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乔醒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是那种锦衣玉食养出来的气派，在服化道的加持下，纸醉金迷腐朽鲜花般的美感铺面而来。
　　红衣墨发的歌姬漫不经心地抬眼，目光朝前掠去，从一众宾客身上掠过，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目之所及皆是草木虫鸟。
　　实际上乔醒确实在脑子里疯狂催眠自己别人都是地里的大西瓜，他看过好几遍原著，知道许方这个角色出场时就是这种目空一切的傲慢模样，也难怪导演说这个角色就是个不要演技的花瓶。
　　顶着厚重的妆容，沐浴在灯光下，乔醒不断回想许方这个角色，目光掠过一位又一位群演，耳畔传来导演一声又一声的“很好”“保持住”，不知道是触及到了哪个点，乔醒突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应有的状态，他转过脸——
　　那双多情又无情的桃花眼遥遥望向人群中的凌吟，仿佛涂抹了鲜血和毒药的红唇微张，唱起了靡靡之音。
　　他看到人群中一袭白衣的江伏臣专注地望着自己，那双深邃的凤眸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非常好！卡——！！！”导游激动地喊停，可乔醒却迟迟没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江伏臣刚刚看他时的眼神。
　　虽然这只是剧本上的要求，可他很喜欢。


第15章 盒饭
　　“那个许方啊，你过来坐！”导演冲乔醒招手，指着面前一张塑料椅让乔醒坐。
　　乔醒懵逼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后提醒道：“导演，我叫乔醒。”
　　“小乔是吧，你这场戏最后看凌吟的眼神特别好，你演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剧本上写的很简单，寥寥数语，演员怎么发挥全靠自己，原定的许方演员试镜时是死鱼眼，双眼无神，看“凌吟”和看物件一样没什么区别，可刚才乔醒的那个眼神特别灵，在特写镜头里尤其抓人。
　　演的时候怎么想的？
　　乔醒试图回想出演戏时候的状态，一开始很紧张，可是当适应了那种状态，再联想起许方这个角色时，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是《音帝》的书粉，看过好几遍原著，还看过别人分析许方这个角色。”乔醒顿了顿，理清思路道：“许方是曹府的线人，他和凌吟合作是为了复仇，在原定的计划中，应该是凌吟去刺杀反派，可是许方却临时改变了计划。”
　　“我看到有书粉扒出细节，曹府的下人说许方最喜欢《水调歌头》，虽然凌吟告诉别人作曲人是苏轼，但这个世界没有苏轼，所以许方很有可能认为凌吟就是真正的创作者。”
　　导演点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
　　“如果许方是凌吟的粉丝，那粉丝看偶像的眼神肯定是不同的。”乔醒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点就是，不管许方是不是凌吟的粉丝，我是江哥的粉，所以我看江哥自带迷弟视角。”
　　“哈哈哈哈好。”导演开怀大笑，笑过之后指点了乔醒接下来的戏，还顺口问道：“小乔啊，你有没有兴趣当演员？”
　　乔醒回想起刚才和江伏臣对戏的感觉，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否决，“……我不是科班出身。”
　　导演“诶”了一声，摆摆手，“你江哥不也是半路出家吗？我看你就很有灵气，特别会抓镜头，天生一张上镜脸。”
　　乔醒眨巴眨巴眼睛等待下文，原本导演只是满嘴跑火车，和乔醒写满乖巧的眼睛对视后，莫名心虚，他挠挠头道：“我记得有个小网剧的男六好像还空着……”
　　乔醒：“……”
　　乔醒委婉地拒绝了导演的好意，准备下一场戏。
　　下一场也就是最后一场戏，是许方领便当，乔醒研究如何在地上摆出一个优美的死姿、以及如何优美地吐血了浪费了一些时间，演完这场戏乔醒立刻爬起来去卸妆。
　　郁浪给乔醒拍了好几张照片才依依不舍地卸掉，一边卸一边叹气，“这么好看的妆，你居然一点也不珍惜，没发现剧组好多人都在偷拍你吗？”
　　郁浪不说还好，一说就让乔醒想起刚才剧组有个男群演偷拍他之后脸红的模样。
　　真的是脸红个毛线啊，他该不会被人当成妹子了吧！
　　乔醒幽幽盯着镜子，此刻他的妆卸了一半，眼线晕开，红色眼影擦去大半，这个妆容从艳丽逼人变得稍显黯淡，可在这张脸上依然有种奢靡的美感。
　　郁浪还在耳边唠叨，乔醒默默裹着大衣，故意做出冻到哆嗦的样子，可怜兮兮地抬起眼，双手捂在贴了暖宝宝的肚子上，委屈巴巴道：“好饿哦。”
　　郁浪当即忘记了自己要念叨的话题，心疼地摸摸乔醒的脑袋，从乔醒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塞进乔醒的嘴里，“我叫人准备午饭了，很快就能送过来，剧组里的盒饭你——”
　　“江哥！”乔醒从化妆镜里看到江伏臣走来的身影，就像是小狗看到肉骨头一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唰转头冲江伏臣打招呼：“江哥你怎么来了？！”
　　江伏臣穿着陈旧的军大衣，却穿出了军阀的气质，他将盒饭放在桌上后，双手插兜，垂眸望着椅子上坐着的乔醒，道：“这是剧组发的盒饭，我顺便帮你拿了一份。”
　　啊啊啊啊啊我男神亲自给我送饭了！！！他好贴心！他好暖啊啊啊啊！！！
　　“谢谢江哥！”乔醒的心脏咚咚乱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尾巴都能摇出残影。
　　乔醒的心思实在太好猜，江伏臣忍住突然想摸摸美少年脑袋的冲动，道：“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没说谢谢你，听助理说，你要给剧组送马……”
　　目睹这两人交谈的郁浪慢慢眯起了眼睛，他的长相本就极具侵略性，当露出这样警惕的神情时，甚至能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
　　特别是注意到每次乔醒和江伏臣说话声音都会甜八度时，郁浪心中的不爽更严重了——
　　啧，我们家醒宝只有在做错了事和有求于人时，才会对我这么撒娇。
　　当乔醒意犹未尽地和江伏臣结束交谈后，抬头看见郁浪的表情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了？”
　　郁浪瞪了乔醒一眼，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突然被凶的乔醒一脸懵逼，茫然地看着郁浪把恶狠狠把江伏臣送来的盒饭打开。
　　“你干嘛呀？！这是江伏臣给我的盒饭！”乔醒小气吧啦地扯郁浪的衣角，“别的都可以分给你，就这个盒饭不行！”
　　看到绿油油的盒饭中央摆着的大鸡腿后，郁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之前去问过了，这个剧组只有主演的盒饭才会加鸡腿……
　　答案显而易见，江伏臣把自己的饭给了乔醒。
　　江伏臣对乔醒献殷勤是为了什么？只是简单地笼络土豪粉？还是别有所图？
　　瞅瞅郁浪难看的脸色，乔醒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很想要吃这个盒饭吗？”
　　郁浪：“……”
　　郁浪生气地又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乔醒嘴里，气急败坏道：“吃吃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哪天被别人吃了都不知道！”
　　乔醒两边的腮帮子都夹着巧克力，他像个小松鼠一样委屈地捧着江伏臣给的盒饭，不敢吱声。
　　“和江伏臣保持距离，听到没有？”怕乔醒不明白，郁浪语重心长道：“只有主演的饭才加鸡腿，江伏臣把他的盒饭给了你，你觉得他这么对你是图财还是图色？”
　　然后郁浪看到乔醒突然站起来，心疼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得把鸡腿送回去，不然哥哥中午吃什么？”
　　郁浪：“……”
　　＊
　　“你要把鸡腿给我？”江伏臣望着匆匆跑来的乔醒，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不了，我今天想吃清淡一些的。”
　　助理在一旁解释：“江哥胃不好，吃油腻的东西会恶心。”
　　原来是这样，郁浪实在是想太多了。
　　乔醒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点小失落，他很快忽略了内心莫名其妙的失落，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恶心的时候吃甜的会不会好一些？”
　　江伏臣静静地看着捏住巧克力的手指，黑的黑，白的白，对比鲜明，他的视线在雪白的指尖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到乔醒写满期待的脸上。
　　“不了，我一般会用烟味压一压。”舌尖抵住发痒的上颚，江伏臣垂下眸，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他站了起来，“抱歉，我出去抽根烟。”
　　江伏臣大步流星走出剧组，走到僻静的角落，冷静地点燃了一根烟，在飘渺的烟雾后，他看到道具组小刘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树后。
　　江伏臣隐约听到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皱起眉，放轻脚步走上前去，听到对方压低嗓子说话的声音：“今天江伏臣的粉丝说要无偿剧组送真马，还只给江伏臣一个人拍戏用……”
　　薄唇微张，吐出苍白的烟圈，升腾的烟雾笼罩住江伏臣的面容，眼尾那颗描绘上去的泪痣像是在哭泣。
　　“所以我们原本动过手脚的那个道具马没用了……”
　　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抖了抖，恍惚间，当初手背上的痛苦好像也随之一点一点滋生起来。
　　那被密密麻麻的尖锐之物残忍割开后的痛苦——明明时间已经过去了——明明伤口已经愈合了——
　　可是那些痛苦又随着眼前人的言语翻尸捣骨而来。
　　布满伤痕的手骤然夺取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在刘凌慌张的回首中，江伏臣对电话那头的人询问道：“高成舟，这是你的狗？”
　　刘凌被称作狗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他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
　　一束穿透树叶缝隙的阳光突然刺进刘凌的视野，那一瞬间，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白色，接着他看到一双漆黑的凤眸从无尽的白光中裸露出来，那是足以震慑视觉神经的冰冷。
　　被如此凌冽的眼睛盯上，刘凌猛然打了个寒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下一刻，他被那同样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骇人的力量让他的双脚离地。
　　反应过来的刘凌拼命掰脖子上那只手，可是那只手就像镣铐紧紧扣住他的脖子，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用功。
　　刘凌涨红了脸，呼吸变得艰难，思维变得混沌，在极度的惊恐中，他突然想起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音帝》拍打戏时，江伏臣只用看武术指导一遍的示范，就能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又比如吊威亚时，和别的演员一看就在吊威压的僵硬感不同，江伏臣穿着戏服升上半空时，就像真的会飞一样。
　　又比如现在，江伏臣掐着他的脖子，他觉得江伏臣是真的想杀了他。
　　好像平日里那个对剧组所有人都疏离又客气的江伏臣是假的，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江伏臣。
　　深沉到透不进一丝光的凤眸盯着他，眼尾点缀的那颗泪痣带着一点悲悯的味道，然后禁锢在他脖颈上的力道骤然一松，他就像一袋垃圾跌落在地，狼狈地大口喘气，呼吸着宝贵的空气。
　　江伏臣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趴着的人，对方颤抖着双腿想要爬起来，可是这并不成功，刚试着起身又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在对方惊恐不安的注视中，江伏臣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这是一个噤声的动作。
　　苍白的手指压在颜色浅淡的薄唇上，如果说这张脸上镜时给人一种寡淡的凉薄感，那么多半是因为他的唇形。
　　薄唇一张一合，江伏臣对仍然在通话中的手机轻声道：“管好你的狗。”
　　明明是美到超越性别的长相，却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厉，江伏臣随手挂断通话，看向刘凌。
　　看得这个男人鬓角冷汗直流，他才厌恶地收回视线，江伏臣倚着大树，手指夹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小剧场：
　　乔醒：你在想啥？
　　江伏臣：在想你


第16章 谜之脸红
　　乔醒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江伏臣回来，倒是和小助理聊得火热，还互加了企鹅，原因很简单，他发现小助理也是沉浮的书粉。
　　“我是有一次去江哥家里，看到书架上有很多沉浮大大的实体书，看了几本入坑的。”小助理说。
　　乔醒听到表示震惊，虽然演员看原著是职业素养，但江伏臣只演了沉浮的《音帝》，把沉浮全部的实体书买到也着实有些敬业了。
　　……诶，难道江伏臣也是沉浮的真爱粉？
　　这么一想，之前他疯狂喷江伏臣毁原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
　　想到之前身为江黑的历史，乔醒就尴尬到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他甚至没有等江伏臣回来就匆匆离去，毕竟乔醒很清楚自己在剧组赖着除了围观也没啥用。
　　回到家后，乔醒剪今天去剧组拍的视频，剪完视频后，他把成品发到粉丝后援会，傲娇道：“你们看，我给哥哥找了个化妆师，还顺便去剧组跑了个龙套。”
　　整个粉丝群都惊了。
　　秋月寒江：“卧槽！恰恰你从哪里找来的神仙化妆师？！这个化妆师贵吗？我倾家荡产也想找他化妆啊！”
　　江山如故：“绝了绝了绝了，这泪痣绝了，我男人点泪痣也太好看了吧！”
　　乔醒把郁浪的联系方式给秋月寒江，对江山如故严肃道：“江哥才不是你男人。”哼。
　　江淹梦笔：“这泪痣绝了，我全程截图停不下来，恰恰你快发出去！美好的事物要让大家一起欣赏！”
　　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后，乔醒取了“神级化妆师帮江伏臣改妆？最后一步竟然变出天下第一美人！”这样一个有争议性有爆点的标题，决定在小破站将这条化妆视频发出去。
　　发出去之前，乔醒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创个小号。
　　事情是这样的，乔醒是一个在小破站小有名气的剪辑大佬，但是他只剪帅哥，这样才能配带感的低音炮bgm。
　　一个视频里只有一个帅哥会很单调，所以乔醒喜欢剪好多个帅哥，然后剪出来的视频不知为何就会格外涩情。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剪辑大佬是乔醒的马甲，毕竟乔醒本人一点也不想承认粉丝给他的涩情up主标签。
　　盯着大号的粉丝量看了一会儿，乔醒抱着“没有人知道这个号是我”的想法发布了作品。
　　身为自带流量的up主，虽然视频才刚发布，但一下子就有粉丝点进来，她们进来的第一反应普遍是：“你今天不搞黄色了？？？”“等等，活的江伏臣？？？”
　　当她们看了一会儿视频后：“我是从哪一步开始跟不上的？？？”“为什么我突然get到了江伏臣的颜值？？？”
　　当她们看到最后一步点泪痣：“woc？？？！！！”
　　乔醒愉快地给评论区吹江伏臣颜值的评论挨个点赞，每当看到类似于“我对江伏臣路转粉”的评论，他的成就感都会油然而生，但好心情在看到杠精言论总避免不了地打折扣。
　　比如那些阴阳怪气的“还真把妆后颜值当成真实颜值了？”
　　乔醒：“……”
　　眼不见心不烦，乔醒打开《音帝》准备继续重温，点开后他发现沉浮修文了，本以为是修错别字，没想到修的是主角的外貌描写。
　　男主眼尾多了一颗泪痣。
　　一开始这具身体是没有泪痣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脸上就多了这颗痣，男主以现代人的角度表示这颗痣有可能是色素在皮肤真表层集聚的表现。
　　别的读者看到这一段新加的剧情一脸懵逼，但乔醒知道这是为了配合剧版那颗突然多出来的泪痣。
　　该怎么说呢？
　　……还、还修改得挺快的？
　　虽然导演舍不得花钱重拍舍不得加后期，但联系原作者却蛮积极的，上午刚加的泪痣，下午就改文了。
　　乔醒在看文期间，视频网站不停发来作品的点赞消息，乔醒看到这个化妆视频给江伏臣吸了一波粉后，倍受鼓舞，决定剪一波江伏臣的个人向视频。
　　首先要搜集素材。
　　乔醒决定从江伏臣演琴师的网剧开始考古，琴师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第一次出场时，他背着古琴和主角一行人对话。
　　这个时期的江伏臣刚出道，琴师是他接的第二个角色，演技和声音都很青涩，说的直白点就是面瘫脸加播音腔。
　　乔醒从未想到过他有一天会看一个面瘫脸演戏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戴上显微镜观察。
　　当屏幕里的琴师举手作揖时，乔醒眉头一皱，点击暂停，截图，放大，生怕看得不够清楚，连鼻尖都快贴上屏幕。
　　那双桃花眼睁得极大，专心致志看着屏幕中的一处，看得太过认真，都要变成斗鸡眼。
　　乔醒以他5.0的视力和高清画质担保，他没有从江伏臣的手背上看到伤痕。
　　那双作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关节均匀，甲床优越，一些老茧根本破坏不了这份美感。
　　如果是这样一双手出现在弹琴的特写镜头上，绝对不会有人喷江伏臣的手丑，保不齐还有手控被圈粉。
　　这是咋回事？
　　乔醒一脸懵逼，他明明记得过几集就会出现江伏臣弹琴时手的特写，一闪即逝的特写，却暴露了江伏臣手上的致命缺点——
　　关节和虎口处的老茧，以及手背上骇人的疤痕，那些伤痕像一把又一把小刀，割裂了鼓起的青筋。
　　怀疑自己记忆出错的乔醒匆忙跳到记忆中的那场戏，那场戏有特写江伏臣手的镜头。
　　乔醒果然看到了和记忆中一样的那一幕，伤痕累累的双手撩拨琴弦，毫无风花雪月之感，反而有种征战沙场的杀伐泣血。
　　好像那些疤痕随时会裂开，好像那些琴弦下一秒就会崩断，然后伴随着铿锵之声，鲜血洒落在断弦，曲终人散。
　　一条条弹幕飘过，留下“手真丑”“这些疤好吓人啊”“为什么不找一个琴替，反正江伏臣肯定是假弹”之类的言论，乔醒索性屏蔽了弹幕，盯着屏幕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同一部剧，同一个角色，刚出场时手还好好的，为什么到弹琴时手就成这样了？！
　　难道是这个时期有什么家电爆炸了，裂开的碎片割伤了江伏臣的手？或者是不小心摔倒在石子路上，手被小石子割伤了？
　　一个又一个猜测从乔醒脑海中飘过，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乔醒不好受，中途手突然受伤，拍完戏后又因为手伤不停被黑子喷，江伏臣那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乔醒心神不宁地看剧，此刻电脑播放的是琴师受反派威胁的片段，反派抢过琴师最珍爱的古琴，恶狠狠摔在地上，抬脚准备踩断琴弦。
　　江伏臣饰演的琴师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用手护住他的琴。
　　反派的黑靴踩在江伏臣的手上，靴子用力碾了几下，鲜红的血迹从鞋底流淌而出，镜头对江伏臣进行脸部特写。
　　江伏臣像是措不及防般闷哼一声，痛苦在这一瞬间扭曲了他的面容，他咬紧牙关，骤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明亮的凤眸犹如冰下燃火，冷峻疯狂，被冷汗濡湿的发丝贴着他苍白的面庞，无需言语，这副画面里铺面而来的癫狂令人窒息。
　　原本无心看剧的乔醒看到这一场戏，不禁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这场戏和江伏臣之前面瘫戏相比，进度简直突飞猛进，出彩到让人有些惊艳的程度。
　　不知为何，乔醒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双充满戾气的凤眼移开，那可以用煞气森然来形容的凌冽眼神，就像一把尖刀，戳破伪装的假象，分明还是那张疏离冷淡的面容，气质却在霎那间颠倒。
　　如果说原来的江伏臣气质是仙气飘飘，这一刻却孕育出一股邪气，是冷漠又凌厉的邪气，像庙堂之上草菅人命的高官，像草莽之中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恶意，直直地刺入心脏。
　　乔醒的心跳突然加速，产生了某种被刺穿心脏的恐惧感，但伴随着这股恐惧而来的，还有鞭笞着全身的臣服，就像他第一次听到江伏臣唱歌，江伏臣的歌声让他肾上腺素大量分泌，腿软战栗只想臣服。
　　不，是本该臣服。
　　非常荒谬的想法，可这一刻，乔醒却觉得江伏臣本该有这样明亮的眼神，不一定是澄澈到毫无恶意的眸光，被怒火点燃时熠熠生辉的光芒更加迷人。
　　心中升腾出一股战栗，这种战栗甚至盖过了他对江伏臣受伤的手的心疼。
　　乔小少爷唰得红了脸。
　　诶？
　　双手默默捂住通红的脸，意识到自己脸红的乔醒突然惊悚——
　　草，我好他妈变态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为什么要谜之脸红啊啊啊！！！
　　作者：因为你馋他身子，你下贱


第17章 吃手手
　　乔醒拍拍脸，纠结自己是不是变态这件事，完全没有江伏臣的手为什么受伤重要，他登录企鹅询问小助理这件事，但小助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上一句说是江伏臣在家里不小心弄伤手，下一句又说拍戏受伤很正常，前言不搭后语，听得乔醒一头雾水。
　　小助理借机转移话题，又说了一大堆拍戏很辛苦，比如演下水的戏，河水都是臭的，但是江伏臣必须反复下水，像什么夏戏冬拍，冬戏夏拍都是常态……
　　虽然乔醒早就知道艺人拍摄的辛苦，可当听到这些事情发生在江伏臣身上时，他心里只有难以遏制的心疼。
　　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艺人虽然辛苦，但报酬也高，哥哥应该不用吃土……吧？
　　乔醒底气不足。
　　因为江伏臣之前演的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片酬高不到哪里去，除去《音帝》，江伏臣的资源并不好，可见在公司不受重视，而且还有人在暗中针对江伏臣，处处抹黑。
　　哥哥胃不好，最好吃软饭，要是可以把江伏臣挖到黎明娱乐就好了。
　　黎明娱乐是目前国内艺人体量最大的经济公司，签约近百名艺人，旗下不光有老牌的影帝影后，还有几位年轻的顶流，实力雄厚，倍受瞩目。
　　乔黎在很早之前就把黎明娱乐一部分的股份给了乔醒，如果江伏臣在黎明娱乐，所谓小红靠捧，大红靠命，他花钱让江伏臣走花路还是可行的！
　　再说了，江伏臣那张犯规的脸，在妆造给力的情况下，不吸一波颜粉都对不起这个颜控的世界！
　　更别提江伏臣犯规的声音了……
　　乔醒越想越觉得可行，他美滋滋地挥舞着小锄头，准备给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吴易曼打招呼，让对方试试看能不能把江伏臣挖走。
　　电话很快接通，乔醒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那头有长达三秒的寂静。
　　“……小少爷，你看中的那个人是江伏臣？”吴易曼不可置信地问道。
　　小少爷你怎么了小少爷你不是最讨厌江伏臣的吗？！
　　这可是资深小少爷妈粉才知道的情报啊！难道我所掌握的情报已经过期了吗？！
　　独属于成功女士优雅从容的神情瞬间垮掉，吴易曼沉痛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背影像个只顾工作疏忽孩子的单身母亲般沧桑。
　　听出了吴易曼语气的震惊，乔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嘛……”
　　吴易曼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一边查资料，一边道：“要是江伏臣到黎明了，小少爷想要怎么捧江伏臣？”
　　聊到这里乔醒可就滔滔不绝了，他掰着手指头细数要给江伏臣的资源是什么，“哥哥唱歌这么好听，我觉得哥哥完全可以出唱片开演唱会，哥哥的脸和气质这么好，肯定是时尚圈的瑰宝，五大刊起码要上两三个吧，我听说我们不是要搞一部电影，姜叔叔和一个很火的流量要去演吗，这个电影哥哥也要上，还有还有，嫂子要当一个据说很厉害的综艺的导师，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让哥哥当选手……”
　　乔醒说得又甜又快，即使看不到乔醒的面容，吴易曼也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小少爷是何等高兴的模样。
　　吴易曼推了推镜框，为小少爷初恋追星的热情咋舌，也不知道江伏臣给小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哄得小少爷要把这么多资源砸下去。
　　不过想想小少爷平时除了充点钱看小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这次也不过是花些钱捧个小明星，想必即使是乔总也不会阻止，就是不知道这个江伏臣人品怎么样。
　　娱乐圈的人精很多，要是江伏臣有什么坏心眼，伤了小少爷的心可不行。
　　吴易曼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诸如群p吸毒赌博等不和谐的画面，她皱起眉头，当看到华夏法律网上查出来的一个和江伏臣有关的案子，那张清秀的女人脸上出现金牌经纪人的锐利。
　　浏览完全部内容后，吴易曼推了推镜框，冷光在镜片上跳跃，她勾起唇笃定道：“小少爷，我们挖走江伏臣这件事十拿九稳。”
　　乔醒叭叭叭半天口干舌燥，正双手捧着杯子喝热牛奶，闻言急切地咽下牛奶，“真的吗？”
　　“真的，我查到江伏臣两年前就想要和沙娱解约，没谈拢还打了官司，而且闹得很不愉快，江伏臣的资源这么差，恐怕被他的公司半雪藏了。”
　　吴易曼大胆猜测：“他们应该是卡在违约金这部分了，以沙娱的德行，肯定开出了天价违约金，江伏臣付不起，就拖着江伏臣和他耗着，这个时间沙娱耗得起，江伏臣可耗不起。”
　　“和坑他的老东家沙娱比，我们黎明诚意十足，愿意帮他付违约金，他有什么理由拒绝黎明呢？”
　　乔醒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点到一半发现这是在打电话，于是开心地附议：“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晚上，乔醒等到了吴易曼的消息——
　　江伏臣拒绝了他们。
　　乔醒：“……？！”
　　乔醒百思不得其解，卑微问道：“是不是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好呀？”
　　“小少爷，不是我们开出的条件的问题，江伏臣志不在娱乐圈，他大概率演完《音帝》就要退圈。”
　　乔醒如遭雷击，一时间没有消化掉吴易曼带来的噩耗打击，过了一会儿，他颤巍巍地提高音量，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喵喵叫的小奶猫：“你、你说什么？！江伏臣他要退圈？！”
　　吴易曼不忍心地嗯了一声。
　　乔醒简直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才刚刚找到了自己的糖果屋，刚刚和一群小人们捧着花儿朝那座糖果屋跑去，还没将手里的鲜花洒出去，屋子就塌了。
　　怎么会这样呢？
　　太突然了……
　　挂断电话后，乔醒越想越难受，他实在想不明白，登录企鹅发说说问：“一个演员进娱乐圈没红就想走是为什么？”
　　乔醒登录的这个企鹅号加的基本上全是网友，很快一群沙雕网友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因为他要回去继承家产？”
　　“因为他想变绿。”
　　“因为他想要回家放牛，没有爱恨情仇，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智商要求，放一头就好，牛丢了他也丢了。”
　　在一堆沙雕回复里，有一个人的回答被衬托得格外认真：“如果把娱乐圈比作网文圈，一个作者写了几本冷题材白月光文，没火就封笔了是为什么？”
　　那是沉浮的评论。
　　回想起小助理说过的，江伏臣家里的书柜上有一排沉浮的实体书，乔醒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他回复他家大大：“因为这个作者写文只是想写自己的白月光，写文完就没有遗憾了。”
　　因为江伏臣是沉浮的书粉，把喜欢的角色演完就没有遗憾了。是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江伏臣演完《音帝》就要退圈了，乔醒想起这件事，发现他最后的事情，是他居然在江伏臣快要退圈的时候才粉上他。
　　而在这之前，在江伏臣出道的三年里，他都在坚持不懈地黑江伏臣。
　　如果三年前他没有黑江伏臣，如果三年中舆论对江伏臣好一些，那么江伏臣会不会对娱乐圈多一些留恋呢？
　　乔醒哭丧着脸想，如果能穿越回三年前，他一定要掐死那个天天黑江伏臣的自己，然后洗心革面做头号江粉。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
　　当初他黑江伏臣的字眼都变成冰疙瘩，一个接一个砸到他的心尖上，摧毁了他这段时间像个鸵鸟一样建起来的防线，于是心里深埋的那些难过自责愧疚又冒了出来。
　　乔醒不自觉咬住他的手指，他的皮肤很白，整齐的牙印嵌入肉里，一下子就起了红痕，咬到指尖泛红时，乔醒才从黑掉的屏幕上看到自己吃手手的蠢样。
　　乔醒：“……”
　　乔醒黑着脸打开电脑，无意中看到桌面上命名为《豪门盛宠江伏臣》的文档。
　　这本写了一章就坑掉的江伏臣粉丝向同人文，乔醒这几天一直没打开，他怕自己看完尴尬到脚趾蜷缩，胃部痉挛，大脑当机。
　　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又重新燃起了创作的欲望，想以此发泄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
　　于是乔小少爷悄咪咪打开这本文，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评论区，从评论区看到唯二的评论，一条是“笑到去世，好奇江伏臣看到这本文会是什么反应？会当场自闭吧。”
　　另一条居然是“好看，等更。”
　　乔醒：“？？？”
　　你瞎了吗？？？
　　盯着那条赞美的评论又看了一遍，乔醒他……居然有一丝丝开心。
　　乔醒整理好心情，打开文档噼里啪啦开始码字，这次他写的很正常，嗯，比起之前的内容来说正常多了，大致内容是江伏臣演的天下第一美人播出后，网上有很多黑子喷江伏臣，于是小乔总说：“查！给我查！让我康康是哪个刁民在黑江伏臣！”
　　全世界第一的黑客顺着网线抓出了黑江伏臣的辣鸡，那个辣鸡原来是因为巴啦巴啦和巴啦巴啦才去黑江伏臣，除了网上黑江伏臣他还干了巴啦巴啦和巴啦巴啦。
　　至于这些巴啦巴啦是什么，乔小少爷也不清楚。
　　他写完发表后，想起上一次存稿和发表内容不一样的奇怪事情，于是乔醒打开房间的摄像头，然后洗完澡上床睡觉。
　　……
　　当乔小少爷再次睁眼时，他看到全世界最好的黑客手里攥住一根网线，那根网线将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五花大绑。
　　全世界最好的黑客对茫然揉眼睛的小乔总道：“幸不辱命，我顺着网线抓到黑江伏臣的人了。”
　　乔醒：“？！！！”
　　作者：小剧场之土味情话版：
　　乔醒：不是说好的挖你这事儿十拿九稳吗
　　江伏臣：差你一吻
　　＊
　　小剧场之问答题
　　问：江伏臣胃不好应该吃什么
　　乔醒：软饭
　　江伏臣：豆腐


第18章 入梦
　　乔醒在艰难地捋思路。
　　首先，他又在做同款梦了，然后，梦境依旧简单粗暴，说是顺着网线抓让就是真·顺网线抓人。
　　这种梦未免也太神奇了叭？！
　　那他下次写、写……写江伏臣拍泳装图，就能近距离舔到哥哥的腹肌人鱼线吗？哥哥的身材一定非常好！
　　等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乔醒猛然一惊，然后他连头顶呆毛都被自己的变态吓到翘起。
　　啊我在想什么啊？！
　　难道我就这么好奇江伏臣有没有八块腹肌人鱼线之类的东西吗？！
　　哇开玩笑腹肌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
　　乔醒唰得一下撩开自己的上衣，低头与白白软软的肚子对视良久，默默拉下衣服，嘟囔道：“好叭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
　　“小乔总很满意，询问黑客抓到的那个人的具体资料。”剧情在脑海中浮现，把什么腹肌人鱼线通通挤开。
　　乔醒的脑袋瓜子空白了一瞬，他呆呆地抬起头，望着眼前两个目睹了他犯蠢全程的马赛克人。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的脸也和这两人一样打了马赛克。
　　冷静冷静冷静，这只是梦，没什么好在意的……个屁！
　　羞愤欲死的乔小少爷在神秘力量下气若游丝地念台词：“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黑江伏臣，他还做了什么别的坏事？”
　　这个被动念台词的套路乔醒已经熟悉了，可那位黑客接下来说的内容却出乎乔醒的预料。
　　全世界第一黑客像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他是沙娱高层高成舟，我将用沉浸式体验告诉您他的所作所为。”
　　乔醒：“？？？”
　　高成舟是谁？沉浸式体验是什么？这段我写过吗？
　　乔醒记得自己写这些内容都是含糊不清的春秋笔法，毕竟他并不知道是谁在黑江伏臣，可没想到这个梦把细节自动补上了，不光如此，黑客的电脑上还有各种资料包。
　　他好奇地凑到电脑前，想要看一下那些记录了证据的资料包是什么，比如那个标题为“江伏臣高成舟结怨”的文件是什么。
　　当乔醒点开那个文件时，跳出来一个“是否要进入沉浸式体验”的选项，乔醒迟疑片刻，选择“是”。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当乔醒再次睁眼时，他身处一间办公室中，坐在老板椅上的是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和人通话，他说：“你今晚把江伏臣带到包厢里。”
　　乔醒觉得自己在做梦中梦，他走到那个男人身旁，问对方：“你是谁？”
　　可是男人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继续打电话：“东西都准备好，我不想扫兴。”
　　乔醒在对方面前晃晃手，可这个人就像看不到他一样，感觉自己被无视的乔醒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结果他的手居然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乔醒：“……哇哦。”
　　变成阿飘状态的乔醒跟着这个男人上了车，司机称呼这个男人“高总”，乔醒猜这人就是黑客说的高成舟。
　　高成舟到了包厢，包厢的主色调是黑色，看起来很压抑，他熟稔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还没过来的江伏臣倒了一杯。
　　事情进展到这里都还好，乔醒还饶有兴趣地看墙上的装饰画，直到他回过头，看到高成舟往酒杯里倒白色粉末。
　　乔醒：“？？？”
　　卧槽？这个憨比在干嘛？总不可能是倒奶粉吧？
　　还没等乔醒从震惊脸缓过来，高成舟突然出声：“小江，你来了。”
　　乔醒唰得一下回过头，看到了二十岁的江伏臣。
　　江伏臣穿着白衬衫推开了房门，他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仿佛连一寸肌肤都不愿露出来，比起西装革履的打扮，简单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实际上以他现在的年龄，确实是在校园读书的年纪，如果大学选校草的话，他一定是当之无愧的校草。
　　与那双冷淡的凤眸对视时，乔醒不禁有些恍惚，他听到江伏臣疏离地喊：“高总。”
　　……哥哥也看不到我。
　　乔醒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江伏臣坐了下来，“高总找我有什么事？”
　　高成舟将红酒推到江伏臣面前，“谈公司对你的安排，小江，你的外形很出色，我很看好你，但你也要知道，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美色不是稀缺资源，人脉才是。”
　　乔醒没细听高成舟在说什么，他对那个被推到江伏臣面前，加了料的红酒如临大敌，震声道：“哥哥！别喝他给的酒！！！”
　　江伏臣低头注视着这杯红酒，听不到乔醒的声音。
　　乔醒又冲着高成舟怒骂：“你要是敢碰我哥哥一根手指头，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然而在场没有人能听到乔醒的声音，乔醒像是一个幽灵，连触碰那个酒杯都做不到，他气到冲出包厢，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这里有个变态在欺负我家哥哥！”
　　四处回荡着乔醒的呐喊，他想要打电话报警，想要喊哥哥嫂子郁浪过来帮人，甚至想要求满天神佛，随便出现哪个人都好，只要能帮江伏臣，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没有任何人出现，即使有人路过也不会看到乔醒的存在。
　　乔小少爷红了眼，咬牙狠狠跺了一下脚，又重新跑回房间。
　　也许是乔醒的疯狂祈祷起了作用，江伏臣并没有碰那杯酒，他和高成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开口时直白地询问：“高总还是上次的意思，只有和您上床才能有资源吗？”
　　乔醒骤然捏紧拳头，被这么直接又信息量如此巨大的话冲击到三观裂开，他不敢相信江伏臣之前还经历了什么样的骚扰和羞辱。
　　哥哥想要退圈是不是和这些龌龊的人和事情有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些人还对哥哥做了什么？！
　　乔醒像是被激怒的幼兽，冲着看不清面容的高成舟直接来一拳，用最大的力气打了过去，打到的却是空气，他还因为控制不好力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江，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会给你好的资源，你进娱乐圈不是缺钱吗？这个是给你的。”高成舟掏出一张卡，放在酒杯旁边。
　　江伏臣不为所动，“如果高总今天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恕我不能奉陪。”他说完直接站起身准备走人，结果被高成舟一把抓住手腕。
　　乔醒：“！！！”
　　啊啊啊啊啊你他妈放手！不许你碰哥哥的手！我鲨了你！！！
　　这个辣鸡辣鸡辣鸡！！！
　　乔醒一把冲了上去，想要把高成舟的手掰开，可是他的手指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再一次徒劳的瞬间，那双桃花眼忽得被一层水汽笼住，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全是无措自责又愤怒的情绪，仿佛里面蜷缩着一个颤巍巍的灵魂。
　　气得发抖的乔醒不争气地哭了出来，他恶狠狠地用手背擦去止不住的眼泪，哆嗦着嘴唇道：“哥哥你快点走…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刚坐下就要走，我亲自给你倒的酒你都没喝过，小江，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如果要走起码把酒给喝了。”高成舟举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又把加了料的红酒递到江伏臣面前。
　　“哥哥你不能喝！那酒里不知道加了什么！” 乔醒的心提了嗓子眼，他试图抢走那杯红酒，却摸到了空气。
　　寒意从心里蔓延出，一刹那就顺着血管涌入四肢百骸，乔醒冷到说不出话来，他用力揪住自己头发，死死地看着高成舟把酒杯越举越近，如血的酒液好像致命的毒药，要的是乔醒的命。
　　他明明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却逼自己睁着眼，眼睁睁目睹——
　　江伏臣神情淡定地捏住了高成舟的手腕，一只手夺过红酒，另外一只手把高成舟整个人都翻转过去，死死按压在桌面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乔醒：“……？”
　　乔醒哭出的鼻涕泡被吓破了。
　　只见还没等高成舟做出剧烈挣扎，江伏臣就干脆利落将那杯红酒灌入高成舟口中，而后他将空酒杯一把挥下，杯身冷冰冰地撞着上桌面，立刻哗啦啦碎了一半。
　　碎片掉了一地，甚至有一块小玻璃溅到乔醒脚边，可乔醒却像是没有察觉般，微微张开嘴，红着眼眶呆呆傻傻地看江伏臣大发神威。
　　江伏臣握住高脚杯柱，将像碎成通通尖刀一样的杯口对准高成舟的脸，那滴着红酒液的玻璃碎片如同染上鲜血的凶器，“对我来说，酒味其实盖不住刺鼻的药味。”
　　他将尖锐的杯子又贴近了一分，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要戳进高成舟的眼睛里，男人惊恐的面容映在杯面上，“高总，你觉得血腥味能盖住吗？”
　　“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再有下次……”江伏臣的语调缓慢又平静，可平静的表象下，却藏着一股血腥的残忍，“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听着江伏臣非常反派的台词，乔醒不断收缩瞳孔，感到恐惧陌生的同时，肾上腺素急速分泌，让乔醒呼吸有些困难。
　　他像被吓到的小动物，惊慌失措地缩在角落里，可从尾椎蔓延到脖颈的战栗不全是惊慌，反而掺杂着略带兴奋和迷恋的战栗。
　　在这样复杂情绪的冲击下，乔醒没忍住又红了眼，用带着哭泣的小奶音道：“还要把他的手给剁了！”说着用力地鼓起掌，表情又怂又怕又狗腿又激动。
　　这一切，都被另外一个透明的，同样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江伏臣看在眼里。


第19章 梦醒
　　江伏臣发现自己又做梦了，梦到的还是往事。
　　他就像不能被看见的幽魂，注视着曾经的自己赴约，曾经的那个自己大致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在口袋里放了一支录音笔。
　　谈起高成舟这个人，江伏臣的感觉算不上恨，应该说是讨厌，像讨厌一只喋喋不休的苍蝇，一只偶尔吸血的蚊子，只有当这些事情出现时他才会产生生理性厌恶，平常不会回想起这些事情，更别提做梦能到了。
　　所以江伏臣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高成舟。
　　直到他在包厢中看到了乔醒。
　　他又一次梦见乔醒了。
　　他在包厢中一眼就看到了乔醒，他看到乔醒回头，眼睛亮晶晶地望了过来，少年气很足的样子。
　　江伏臣怔了一下，才注意到乔醒看的是过去的那个他。这个认知让江伏臣不悦地蹙眉。
　　直到江伏臣发现只有他能看见乔醒后，眉头才松开。
　　他看到乔醒对过去的自己喊：“哥哥！别喝他给的酒！！！”
　　哥哥？
　　江伏臣听到这个称呼愣住了，他回想起在剧组里乔醒喊他“江哥”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他对旁人的记忆一向很模糊，甚至想不清最近经常帮他化妆的郁浪长什么样子，说话又是什么语气，可唯独想起乔醒时，记忆是那么鲜活生动，仿佛上一秒刚刚发生过。
　　他记得乔醒握住相机的手，雪白纤细，关节处被冻到微微泛红，在乔醒说话时，指腹有些害羞地在相机上摩挲了一下，好像小猫在挠着心扉：“江哥，我可以录一下视频吗？”
　　江哥。
　　哥哥。
　　现实中光是喊江哥就害羞到手指蜷缩，在梦里却可以这么大声自然地叫……“哥哥”吗？
　　江伏臣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饶有兴趣地盯着乔醒，他看到乔醒一脸“哥哥你听我说话呀”的焦急表情，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可惜乔醒听不到。
　　乔醒正对着高成舟生气地指指点点：“你要是敢碰我哥哥一根手指头，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他生气的时候脸都要皱成一团，头上的那簇呆毛宛如战旗飘摇，奶凶的小模样让人恨不得把他奶瓶给抢走。
　　江伏臣没忍住笑了一下，神情像在看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在愤怒地喵喵叫，他心里其实没有多少真切的愤怒，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
　　娱乐圈的腌臜事这么多，三年里发生过太多比这件事还要过分的事情。其实不止娱乐圈，生活也是如此，只不过乔醒被保护得太好，所以才会有这种路见不平的正义感。
　　弥足珍贵的正义与纯净。
　　望着推开门急切喊人的乔醒，江伏臣的手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巧克力。
　　指尖触及包装，江伏臣忽然意识到乔醒看不见他，他将巧克力重新推回原位，走到乔醒身旁，看清乔醒泛红的眼眶后，江伏臣的心兀得空了一瞬。
　　这是……要哭了？
　　这个不可置信地想法冒了出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轻轻蛰了一下。
　　江伏臣望着乔醒，看他最开始是憋着泪意不敢哭出来，攥着拳头在走廊上喊人，他的声音本来就软，想哭又忍住不哭时，声音几乎要软成一滩水。
　　这样的声音，听着就会让人心疼。
　　他看着乔醒憋得情绪上头，等终于憋不住了，哭得不能自己，哭得眼眶通红，哭得睫毛缀上了泪珠子，用本就又软又甜的声音抽抽噎噎着说：“哥哥你快点走…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哭得“眼泪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一样。
　　他伸出手，想要接住这些珍珠，可是泪水穿过了他的掌心，却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
　　江伏臣怔了怔，抬起头再看乔醒时，看到他眼里水雾朦胧，脸上泪痕未干，鼻尖还泛着红，明明是一副可怜相，却颤巍巍又恶狠狠道：“还要把他的手给剁了！”
　　于是那只未接住泪滴的手缓缓握拳，抵在翘起的唇角。
　　他跟在这个一会儿哭唧唧一会儿凶巴巴的少年身旁，把当初经历的不愉快的事情又看了一遍。
　　比如高成舟雪藏他，截下他的资源，打压他的热度，又开出天价违约金不让他轻易解约，最后他们闹上了法庭。
　　确实都是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从前他不愿意回想过去，只不过在这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回顾了一遍，他再回想起这些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乔醒哭鼻子的样子。
　　那么清晰生动的画面，他看着那双桃花眼逐渐水汽氤氲，浓密卷翘的睫毛沾上泪珠，好像把他这么多年受的委屈也一并哭了出来。
　　如同此刻，哭鼻子的美少年再也不能维持以往高冷的形象，他红肿着眼睛，带着浓浓的不解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跟沙娱签二十年的卖身契，你是不是傻……”
　　江伏臣望着早已哭成小傻逼的乔醒，哑然失笑。
　　当初……
　　闹钟声将回忆打断，江伏臣像眷恋梦乡般迟迟不肯睁眼，他在心底念了乔醒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
　　到了剧组，江伏臣走到化妆间，郁浪欣赏了一波盛世美颜后忍不住问道：“江老师今天心情是不是很好？”
　　郁浪解释道：“虽然江老师没有笑，但是总感觉江老师今天心情很好。”
　　江伏臣没有反驳，回想起梦境里乔醒哭唧唧的模样，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了一分，“做了一个好梦。”
　　郁浪闻言笑了起来，“太巧了，乔醒他今天做了个噩梦，梦醒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非要到剧组看看江老师才行。”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估计快到了。”
　　做了梦要到剧组看他？
　　是和他有关的梦吗？
　　江伏臣不动声色地问：“他梦到什么了？”
　　郁浪乐不可支：“梦到江老师被人欺负了哈哈哈哈。”说完他并没有注意江伏臣的表情，而是查自己给乔醒订的奶茶什么时候能到。
　　因此郁浪错过了江伏臣一瞬间错愕的神情。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郁浪笑嘻嘻道。
　　江伏臣回过头，看到半开的门里探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小脑袋，不是乔醒又是谁。
　　“都进屋了还戴个墨镜干嘛？”郁浪大步走过去，一把就摘下了乔醒的墨镜。
　　乔醒就像被揪住后脖颈的狗崽子，睁着肿成核桃的眼睛，惊恐地望着空手夺墨镜的郁浪，又惊慌失措地瞅瞅看过来的江伏臣。
　　乔醒：“……”
　　乔醒发出了没脸见人的一声“嘤”。


第20章 忘了什么
　　“你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郁浪心疼地喊道。
　　乔醒：“……”
　　委屈巴巴的乔小少爷从郁浪手里抢回墨镜，一声不吭地戴回去，好像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哭肿了眼。
　　他今天梦醒后，第一次时间打开那本粉丝向同人文，看到他发的章节又一次被魔改了，章节显示的内容全部是梦中发生过的情节。
　　而且乔醒打开监控，发现自己睡得很沉，根本没有梦游爬起来改文。
　　作为一个资深网文读者，乔醒对这种带有都市传说色彩的奇遇事件接受度良好，他并没有纠结这究竟是间歇性穿书还是其他东西，乔小少爷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梦里的东西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我单纯的臆想？！
　　一想到这个问题，呆毛都要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挺立起来了好吗？！
　　乔醒裹着小被子，在现实中查到了梦境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沙娱确实有高成舟这个人，沙娱迄今为止还在冷藏江伏臣，以及梦境中那个包厢是真实存在的。
　　查到的东西越多，乔醒就越是心寒，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梦境中江伏臣受到的那些不公是不是也都是真的？
　　单单是黑粉长年累月的辱骂就足以摧毁一个心智不坚的人，而那些看不见的黑暗又是如何侵蚀他家哥哥的？
　　因为这些事情，哥哥眼里的光芒才会渐渐消失吧。
　　想到这里，乔醒的眼眶又一酸，他吸了吸鼻子，略显拘谨地望着已经上完妆的江伏臣，“你怎么了？”他听见江伏臣这样问他。
　　这是现在的江伏臣，他很优秀，报班学习了演技，对角色理解出色，凭借自己的实力拿下了《音帝》的男主。
　　面对这样的江伏臣，乔醒嘴里的那些问题一个都说不出来。
　　他缺席了这三年里江伏臣最需要鼓励支持的时光，现在又怎么有脸问得出口。
　　乔醒张了张嘴，在那双幽深而宁静的凤眸前，最终只能吐出一句干巴巴的：“哥……江哥加油。”
　　那双凤眸好似掠过一抹笑意，只不过这道情绪波动来得太快，如蜻蜓点水般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让乔醒并不能确定眼前人究竟是笑了还是没笑。
　　“看看你这出息，是谁一大早说自己必须立刻马上就要见到江老师的？”郁浪实在看不下去乔醒的怂样，恨铁不成钢地摸了一把乔醒的呆毛。
　　乔醒：“？？？”
　　干嘛揭我老底？！
　　望着乔醒一瞬间通红的耳根，郁浪内心好像一下子沧桑了十岁。
　　唉，做个男神出事的噩梦都要哭鼻子，已经真情实感到这种程度，却连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罢了罢了。
　　郁浪就像一个为了让自家蔫哒哒的小白菜开心的老农，忍辱负重对英俊潇洒的猪展开笑颜，暗示道：“万一他明天又做噩梦了，梦醒后第一时间不能得知江老师的消息，不知道该有多担惊受怕。”
　　“不如加我微信。”江伏臣说。
　　郁浪卡壳了一半，没想到江伏臣这么从善如流，就像即使没有他的暗示，江伏臣也会找机会要到乔醒的联系方式。
　　江伏臣点开微信二维码，亮在被惊喜砸中一时间失语的乔醒面前，“或者加QQ？”
　　他的语气很温和，还善解人意地提供了另外一个选项。
　　盯着江伏臣那张欺骗性极高的正人君子性冷淡男神脸良久，郁浪又怀疑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郁浪皱眉回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只见乔醒小脸通红，正忙不迭掏出手机，连声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微信就好。”
　　因为过于激动，乔醒第一次输入密码时还手抖按错了，他颤抖着手向江伏臣发送了好友申请，满脑子都是——
　　我出息了我要到哥哥微信了我离哥哥的生活更近一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伏臣的微信头像是简单的白色，昵称是一个句号，乔醒备注时想打下“哥哥”，可近距离面对江伏臣，尤其是身处对方高岭之花的气场中，乔醒莫名就不敢打下哥哥二字。
　　叫哥哥好像太过亲昵，但备注江哥又让乔醒不甘心，他权衡了一下打下“男神”二字。
　　呜呜呜这样会不会太舔狗了，要是哥哥看到我这么备注他，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卑微？
　　可我确实就是如此卑微……
　　于是乔醒成功说服自己，备注成功后他不敢当面看江伏臣的朋友圈，只好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
　　做完这一切后，乔醒心中隐隐有股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指尖摩挲了一下手机壳，一想到手机壳上是江伏臣的亲笔签名后，乔醒瞬间把这股不安抛到脑后。
　　江伏臣去拍摄后，乔醒还在原地傻乐，好像有无数甜甜的粉红泡泡从他头上biu~biu~biu得冒出来。
　　他激动地掏出手机，点进江伏臣的朋友圈，看到的是“仅三天可见”，而江伏臣最近三天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不用看郁浪都能猜到，那墨镜下原本写满兴奋的桃花眼此刻肯定黯淡下来。
　　郁浪：“……”
　　啧，他家醒宝真的是蠢得冒泡了。
　　郁浪用手指戳了戳乔小少爷脸颊软软的奶膘，指腹享受着极致的丝滑与Q弹，在乔醒凶巴巴要拍他手时邀功道：“喂喂喂，我可是帮你要到了你男神的微信。”
　　乔醒：“……哼，只能戳这一次。”
　　话音刚落，郁浪双手齐上阵，把乔醒的脸当面团一样揉搓。
　　乔醒好不容易逃脱了郁浪的魔爪，刚想指责，嘴里就被郁浪塞上了插着奶茶的吸管，于是本来想要骂骂咧咧的乔醒吧唧吧唧嚼着珍珠。
　　他喝到一半，听到郁浪问：“你之前和我说，江伏臣打算退圈，他退圈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乔醒捧着奶茶，茫然地抬头看着郁浪。
　　郁浪掐了一把乔醒的脸蛋，轻声道：“你现在是在追星，他退圈了呢？你要追人吗？”
　　……追、追人？
　　乔醒一脸惊恐，哆哆嗦嗦道：“你在说什么，我把他当男神，怎么能去追他呢？！”
　　追星归追星，谈恋爱归谈恋爱，这完全是两码事。
　　纯情的乔小少爷觉得这个念头光是想想都是对他家哥哥的亵渎，再说了，江伏臣看起来也不像喜欢男生的人……
　　不对不对，我也不喜欢男的啊！
　　乔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好猜得很。
　　郁浪对上乔醒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傻孩子，连自己喜欢上别人都不知道呢。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为了一个噩梦哭鼻子，又为了要到联系方式开心成这样。
　　先喜欢上的人总是会吃亏些，不过乔醒的眼光不错，江伏臣要退圈，可见他不要名也不要利，这个男人很奇怪，郁浪自认看人眼光毒辣，在江伏臣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也没看出江伏臣究竟在意什么。
　　不求名利，也不贪美色，也是，长成那个样子贪美色才奇怪。
　　乔醒身上有的江伏臣都瞧不上，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心酸，可好歹江伏臣不会为了什么去骗乔醒。
　　被郁浪用怜惜目光注视着的乔醒：“？？？”
　　乔醒没有在剧组呆太久，他很快就回去找人查高成舟，付款后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具体的消息。
　　处理完这件事后，乔醒点进微信，美滋滋地望着江伏臣的微信头像，虽然那头像就是简单的白色，可乔醒却兴致勃勃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
　　在乔醒认识的人中，用纯色做头像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江伏臣，一个是沉浮。
　　乔醒追了沉浮整整八年，他是沉浮的第一位读者，第一个白银盟，第一个黄金盟，他看着沉浮从离经叛道的写法中摸索出自己独特的文风，看着沉浮从无人问津的透明变成人尽皆知的大神。
　　沉浮是他的整个青春。
　　在乔醒最难熬最迷茫的年纪里，他在沉浮的文字中找到了共鸣，他们几乎没有私下交流，哪怕加了企鹅，也没有聊过几句话。
　　仅有的几次交流，都是能让乔醒反复翻看聊天记录的回忆。
　　沉浮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连头像都是一片漆黑，乔醒不知道他的年龄，长相，声音，性格，学历，家境，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爱好和怪癖，可他知道，沉浮的每一本书都是他的萌点，或者说，在漫长的八年里，沉浮塑造了他一部分的喜好和三观，在他的灵魂上打下了独这个属于“沉浮”的烙印。
　　他不了解沉浮，但乔醒知道沉浮偶尔也会来看他的空间，所以乔醒在QQ空间上发的东西都十分克制。
　　有些人现在再回头看自己的空间，处处都是黑历史，乔醒就不同了，他的空间十分和谐正能量，像什么粗口啊吐槽啊沙雕啊都是发在微信朋友圈的……
　　等等！！！
　　乔醒终于意识到他加江伏臣微信后那隐隐的不安是什么了！！！
　　他的朋友圈那些辱骂江伏臣的小论文全他mua的都没删啊啊啊啊啊！！！


第21章 了解
　　惊恐与血液一起沸腾着，乔醒用单身二十年的手速点进朋友圈设置仅最近三天可见, 设置完后他几乎全身都虚脱了。
　　他做了什么？
　　他都做了什么！
　　离加微信到现在起码过了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内，只要江伏臣点进他的朋友圈, 就能看到他铺天盖地铁骨铮铮的江黑发言啊啊啊啊！！！
　　想到这里乔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小脸煞白，神情呆滞, 抱着被子在床上枯坐了许久，而后哆哆嗦嗦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包巧克力往嘴里塞。
　　不要慌, 不要慌, 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糟糕。
　　哥哥加了我的微信后, 立刻就去拍戏了。
　　哥哥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刷朋友圈的人，在拍完一场戏后应该不会特地点进我的朋友圈看吧。
　　一般看新朋友的朋友圈都是刚加的时候, 顺手点进去瞅瞅，起码对乔醒来说是这样的。
　　当你顺手要做某件事, 结果被打断后, 隔了一段时间还会特地想起来那件小事吗？
　　正常来说不会吧。
　　乔醒很有自知之明, 他的朋友圈在江伏臣眼里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且乔醒记得江伏臣在剧组时, 是不怎么玩手机的，他手里总是拿着剧本, 演完一场后，江伏臣在宝贵的休息时间内会全身心沉浸在剧本中，争分夺秒精进演技。
　　如此分析下来，乔醒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个屁啊啊啊啊啊！！！
　　万一江伏臣就是这么凑巧地点开了呢？！万一江伏臣就是一个喜欢看粉丝朋友圈的人呢？！
　　脑海中浮现出江伏臣点开朋友圈，凤眸逐渐冰冷, 气压极速变低，而后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他的微信加入黑名单的可怕画面。
　　乔醒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瘫倒在床上，颤抖着小手给自己掐人中。
　　他只要一想到江伏臣可能会讨厌他，巨大的恐惧就要把他淹没了。
　　乔醒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么害怕被一个人讨厌，他不能想象被江伏臣用厌恶的目光注视的样子。
　　哪怕是稍微想一下，乔醒浑身都难受起来，尤其是胸口的部分，他像只鸵鸟把自己的脑袋瓜埋进枕头下面，闷到胸口生疼。
　　巧克力在舌尖化开，却不能让乔醒的心情变好哪怕一分。
　　乔醒不知道自己逃避了多久，才凭借最大的勇气抬起头，他先是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喝了下去，喝到脸不再那么僵后，乔醒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捧起手机。
　　他盯着备注为“男神”的微信界面，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强颜欢笑，几次三番深呼吸后，乔醒终于挤出勇气，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做了个噩梦，现在想想都难受，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
　　是的，这是乔醒用自己已经吓傻的猪脑子勉勉强强想到的应对方法。
　　如果江伏臣点赞或者回复，说明江伏臣很可能没看到他之前的朋友圈内容。
　　要是江伏臣没有什么动静，也不一定是看到了，可能江伏臣就是一个不爱互动的高冷男神。
　　那么他可以去联系郁浪或小助理，让他们试探一下江伏臣的态度，或者乔醒主动发微信给江伏臣，不过后者的难度对乔醒这种怂逼来说太高了。
　　朋友圈很快有了评论：
　　嫂子：什么福气把我们家小醒高兴的发朋友圈了，说来给嫂子听听
　　哥：又做噩梦了？
　　郁浪：瞧你这点出息
　　……
　　乔醒没有心思回复，他捧着手机又害怕又期待，不知过了多久，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江伏臣的语音。
　　一条12秒的语音。
　　乔醒怎么也没想到江伏臣会给他发语音，他怕这是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语音，于是在点开之前选择收藏这条语音。
　　收藏完毕后，指尖在屏幕踌躇了几秒，怎么也不敢点上去。
　　就像拆开一个未知的盒子，他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只有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切才会揭晓。
　　乔醒别过脸，靠近手机那侧的眼睛紧张到不自觉眯起，睫毛颤抖着，像个害羞的wink。
　　乔醒屏住呼吸，咬咬牙点开了语音。
　　“我听郁浪说，你做的噩梦和我有关。”江伏臣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他好像轻笑了一下：“我替梦里的我向你道歉，抱歉，害你难过了。”
　　对声控来说致命的苏音在耳边回响，让乔醒一瞬间睁大眼睛，之前焦躁惶恐的心情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那张原本紧张苍白的脸颊上泛出了红色。
　　乔醒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充满魅力的声音漩涡中，心中那逃过一劫的侥幸和羞于启齿的喜悦都跟着漩涡一起旋转，让他激动到有些晕乎乎的。
　　他激动到快要喜极而泣，乔醒急促了喘了一口气，才回复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只是一个梦，江哥你真的太客气了。”
　　语音发送出去后，乔醒开心到小手拍床，发出像幼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如果不是还等着江伏臣回消息，乔醒恨不得在床上滚一遍庆祝自己逃过一劫。
　　想到现在在和自己聊天的人是江伏臣，乔醒立刻坐正，乖巧地捧着手机，眼巴巴等着新消息。
　　“我有些好奇，我在你的梦里是什么样的，做了什么才让你难过。”
　　关于这个问题，乔醒不好如实作答，主要是他说实话也没人信，反而在男神面前搞得自己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斟酌了一下词句，乔醒把自己写同人文和高成舟的事情模糊掉，回道：“梦到江哥刚出道的时候，很不容易，很辛苦。”
　　“所有职业都会有不公和劳累，没有什么职业是轻松的，但如果这份职业可以给我们带来满足感，那么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乔醒莫名感觉自己被教育了，他捏着手机结结巴巴道：“江哥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江伏臣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有导演在喊江伏臣的声音，所以对方只发来最后一条很短的消息：“比如艺人这个职业，它带给我最大的满足感，就是认识了你们。”
　　由于语音结束得太快，最后一个“们”字好像被吞了一样，于是听起来这句话就像是——
　　“它带给我最大的满足感，就是认识了你。”
　　乔醒倒在床上，那根呆毛软趴趴地垂在被褥上，他双手举起手机，盯着手机壳上“江伏臣”的亲笔签名发呆。
　　灯光从指缝间穿过，落进那双闪闪发光的桃花眼中，blingbling的，是未名的悸动。
　　＊
　　江伏臣退出乔醒的聊天界面，扫了一眼微信群，看到了被屏蔽的班群冒出来的最新消息里有他的名字。
　　有一个人说：“江神会来参加今年的同学吗？”
　　“有谁敢去邀请江神？”
　　“靠，我怂，我不敢。”
　　“当初出了那件事，我要是江伏臣我也不想回来。”
　　“心疼我男神呜呜呜，我还看到网上那群傻逼还黑江神学历，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男神也不至于退学……”
　　……
　　江伏臣看了一眼，然后关掉群聊。
　　学生时代的事情明明也没过去几年，现在再来回想，却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因为最后都是不好的回忆，所以大脑自动忘却了这些。
　　等江伏臣结束拍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打开手机，收到了一个朋友的消息，那个朋友邀请他去参加一个聚会，说是想给他介绍一档综艺资源。
　　对方还不知道他要退圈。
　　江伏臣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上次《黑评零距离》也是这个朋友牵桥搭线介绍来的，而且这个朋友邀请过他很多回了。
　　最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邀请的？去年？前年？
　　每次有什么聚会，这个朋友都要邀请他去一遍，但次次都被拒绝。
　　在退圈前去应约一次吧，因为以后退圈了，他就会和这个圈子所有人都断掉联系。
　　得知江伏臣要来后，朋友愣了一下，“江哥，你怎么突然肯赏脸过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有种突然中了大奖的感觉哈哈哈哈。”朋友干笑了一会儿，呐呐道：“我开车接江哥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容程还想说什么，对面的人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怎么了？他这次不拒绝了？”背后传来男人懒洋洋的询问声。
　　容程转过头，目光停留在高成舟手中的香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高成舟勾唇笑：“加了点东西。”
　　虽然高成舟没有明说加了什么，但容程闻言却不禁头皮发麻，他艰涩道：“这样会不会太……”
　　阴冷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高成舟将那包烟放到容程掌心，“太什么？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他到了，你把这个给他。”
　　他拍了拍容程的肩膀，“你不是很想要常导的资源吗？这次事情要是办成了，我就把男二给你。”
　　一边是垂涎已久的资源，一边是算不上挚友的朋友，容程咬咬牙，“好。”
　　＊
　　江伏臣打开房门的时候，闻到了浓郁的烟酒味，聚会是在容程的住处，邀请的人不多，放眼望去也就六七个。
　　俊男美女在有说有笑地喝酒，桌子上已经空掉的瓶子摆成一排，看起来已经喝了起码有一轮了。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多了一抹迷离。
　　容程看到江伏臣过来，立刻起身，拿起酒瓶对在场的酒鬼介绍道：“这是我哥们，江伏臣！”
　　一道道惊艳的目光停在江伏臣身上，即使娱乐圈遍地是美人，但江伏臣的颜值在其中也绝对是碾压状态。
　　只是这个美人太冷，让人看一眼都有一种气温骤降的冷感，冷到酒都好似醒了一半，以至于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
　　“哈哈哈别管他们，我们来喝酒。”容程给江伏臣倒了一杯酒，寒暄道：“请你出来一次真的太不容易了，你刚刚答应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江伏臣接过酒杯，突然问道：“你被人开过最大的玩笑是什么？”
　　在那双漆黑的凤眸前，容程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这突然起来的心虚，他飞快答道：“愚人节有人为了拍视频假装向我表白。”
　　江伏臣点头，持着酒杯并没有喝，语气平静道：“这么紧张做什么？”
　　容程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江伏臣面前压力总是很大，好像自己的一切小动作都会被看穿，为了掩饰不自在，容程故作豪迈地对瓶吹。
　　将一瓶酒饮尽后，看到江伏臣的酒依旧一口未动，酒装怂人胆，容程借着酒意摸出口袋里的那包烟，“来一根吗？”
　　下一刻，他眼皮一跳，因为江伏臣直接拿走了整包烟。
　　布满伤痕的手指随意拨弄香烟，江伏臣抬起眼，与容程略显紧张和恐惧的眼睛对视。
　　江伏臣随意取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火，一缕烟雾从他指尖缭绕，江伏臣垂眸望着点燃的香烟，黯淡的火光在凤眸中央亮起。
　　容程喉结耸动，想要说些什么，一阵铃声从江伏臣的口袋里响起，江伏臣一手随意夹着烟，一手摸出手机，手机光照在他清冷的面容上，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
　　容程看着江伏臣。
　　他一直都知道江伏臣很好看，他甚至最初结交江伏臣，就是因为江伏臣的长相。
　　不过容程怎么也想象不出来，那双总是淡漠的凤眸温柔下来时，会是什么样子。
　　可他现在知道了——
　　那双凤眼里闪烁着光芒。
　　那样的光芒无法用任何一个简单的词汇来形容，不是明亮，不是璀璨，包含了太多太多。
　　“嗯？不小心点到语音通话了？”江伏臣说话的声音甚至可以称得上宠溺，他温和地说出了容程的住处，对手机那头的人叮嘱道：“记住了吗？去报警，告诉警察，这里有人聚众吸毒。”
　　容程全身僵硬，他干巴巴开口道：“……江哥你在开什么玩笑吗？哈，这才是我被人开过最大的玩笑。”
　　江伏臣将烟扔进酒杯中，盯着混浊的酒液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沉闷的空气中尽是腐败奢靡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下，江伏臣几乎面无表情，他的气质如同天边忽明忽暗形状莫测的流云，凤眸是看似风平浪静却暗波涌动的深海。
　　没有等，也懒得等对方的回答，江伏臣直接扬起手臂将这杯酒冲容程的脸上泼去！
　　辛辣的酒液刺激地容程睁不开眼，他的脑子一时间处理不了这种突变的情况，甚至有些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眼角眉梢写满戾气的男人是往日的江伏臣。
　　修长的手攥住容程的领带，在容程错愕的目光中，江伏臣拿起桌上崭新的酒瓶，对着容程那张脸直接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酒液四溅，玻璃瓶碎了一地，一群醉鬼仿佛大梦初醒，略显迟钝地看了过来。
　　可也许眼前的一幕才是梦。
　　他们看到江伏臣对面容扭曲、止不住惨叫的容程一字一句道：“我最讨厌有人碰毒。”
　　＊
　　乔醒赶到现场时，场面十分混乱，房间里到处是翻到的家具破碎的酒瓶，两个被打到头破血流的人倒在地上有气出没气进，沙发周围则蹲着一群瑟瑟发抖的醉鬼。
　　发生了什么？！
　　打架了？！哥哥在哪里？！哥哥不会受伤了吧？！
　　过于浓郁的酒气烟味让乔醒想要作呕，他捂住鼻子，急切地寻找江伏臣的身影，很快看到了站在窗户边抽烟的男人。
　　苍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冷漠，看到乔醒时，江伏臣眉头微挑，掐灭了烟。
　　乔醒上上下下打量江伏臣，恨不得化身扫描仪，识别出江伏臣身上的伤口，“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劲？发生什么了？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激光枪一样嘣个不停，小奶音染上了一丝哭腔。
　　那双桃花眼快要急哭了，蔓延上来的水汽仿佛随时会凝结成水滴，让泪珠挑上长长的眼睫。
　　这个画面和梦境中那个小哭包有一瞬间的重叠，指尖微微动了动，江伏臣想要做那件梦中不能做到的事情——
　　为乔醒擦眼泪。
　　他还记得那个梦，梦里乔醒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可他却连为乔醒擦拭泪水都做不到。
　　然而乔醒吸了吸鼻子，坚强地忍住不哭，还在心里拼命对自己叮嘱：
　　这不是做梦！当着哥哥的面哭出来也太太太太弱鸡叭！
　　虽然不知道哥哥遭受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一定要展示出男人可靠的一面，让哥哥脆弱时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在那双漆黑凤眸的注视下，乔醒深吸了一口气，和他的小呆毛一样倔强地挺起胸膛。
　　这让江伏臣很想摸摸乔醒的脑袋，他艰难地将视线从那簇呆毛移开，落在乔醒白里透红的脖子上。
　　目光向下移，江伏臣的眼里染上浅浅的笑意。
　　乔醒顺着江伏臣的目光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毛绒绒的拖鞋。
　　乔醒：“……”
　　靠靠靠靠靠靠这拖鞋一点也不猛男！一下子就缺少稳重感了有没有？！
　　“不是让你报警吗？怎么大晚上你一个人跑来了？”江伏臣把窗户开得更大一些，清新的晚上吹了进来，冲淡了室内的烟酒味，也让乔醒的呆毛在风中凌乱。
　　乔醒听到江伏臣说报警后根本坐不住，脑子里脑补出各种可怕的场景，一路心急如焚赶过来。
　　“我报警了，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声音越说越小。
　　江伏臣看见乔醒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尤其是那簇微微弯下腰的呆毛，指尖忍不住动了动，“如果事情连警察都不能解决，你过来岂不是自己都会受伤。”
　　乔醒每次在江伏臣面前，气势就矮了半截，此刻听到江伏臣这么说，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湿润的眼睛让他显出一种小动物的无辜感。
　　让原本就对乔醒冷硬不起来的江伏臣心又软下一截，他脱下外套，披在乔醒的肩上，“下次再跑出来，要多加件衣服，免得着凉，知道了吗？”
　　乔醒被江伏臣披上外套时，他们最近的距离大约一指，江伏臣带着淡淡烟草味的鼻息喷吐在他的脸上，乔醒脸上的表情完全空白，耳垂红到近乎滴血，他从肩膀到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嗯……”
　　江伏臣听到那颤巍巍的小奶音在他耳边很轻地响起：“谢谢江哥。”
　　怎么不说谢谢哥哥？
　　外套对乔醒来说很大，上面还残留着江伏臣的体温和气息，将乔醒裹起来，就像……
　　就像他被江伏臣从身后抱住了。
　　乔醒：“……”
　　为什么我越来越变态了，只是披个衣服而已我到底在想什么？！
　　乔醒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又逐渐沉迷，许久未见的小天使乔醒和小恶魔乔醒又冒了出来，互相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警笛声打断了乔醒混乱的思绪，在警察进来之前，乔醒慌张地后退了一小步，他赶紧转移话题：“江哥，你还没告诉我这些人是谁？”他指着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人问。
　　之前乔醒进来没细看，现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两个人的手脚都被捆住，捆绑的手法看起来很老练。
　　而且有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眼熟，乔醒好奇地多看几眼，越看越觉得熟悉，然后他发现——
　　这他妈不是高成舟那个狗比吗？！
　　虽然这个傻逼被打到连眼睛都睁不开，可那种贱兮兮的气质真的一点都没变啊啊啊啊啊啊！
　　乔醒恶狠狠瞪着倒在地上状态凄惨的高成舟，憋着怒气握紧小拳头。
　　冷静冷静冷静。
　　他只是一个被人欺负了，都说不出一句脏话，只能低头揪住衣角任由眼泪在眼眶疯狂打转的柔弱男孩罢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当着哥哥的面和痛殴这个憨批呢？
　　这个时候当然是让警察叔叔把这个憨比抓走接受教育呀~
　　围观警察把在场的人带走，乔醒本来想跟着江伏臣一起去警局，却被江伏臣拦下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江伏臣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乔醒的头。
　　修长的手指穿过乔醒的发间，激起头皮上一阵酥麻的痒意，这股痒好像电流般蹿到脊柱，让乔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只呆头鹅一样呆呆傻傻地望着江伏臣。
　　江伏臣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我被哥哥摸头了。
　　被哥哥摸头了。
　　哥哥摸头了。
　　摸头了。
　　了。
　　啊我死了。
　　江伏臣走后，乔醒捂住自己的脑袋，抱头发呆。
　　太奇怪了。
　　别人摸他的头，乔醒只有一种捍卫男人神圣不可侵犯领域的使命感，可当对象换成江伏臣，他却想签订一系列割地赔款的条约，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悦。
　　……毕竟是追星嘛，很正常的啦，大家和哥哥握个手都会舍不得洗手，这颗被哥哥亲手摸过的脑袋我也舍不得洗头了。
　　乔醒想要从口袋里摸颗糖，不小心摸到身上披的那件外衣口袋里，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包烟盒和一块巧克力。
　　乔醒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去剧组探班时，因为过于紧张把兜里巧克力弄得掉出来，江伏臣帮他捡起巧克力时说过，他也很喜欢吃这个。
　　原来不是客套话吗？
　　哥哥兜里居然真的常备巧克力，而且和他一样都是沉浮的书粉，那他们四舍五入也算志同道合吧！
　　乔醒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他哥打电话。
　　正在家中和公烟涵一起商量婚礼细节的乔黎接起电话，看到备注“宝贝弟弟”后，他的表情比对待公烟涵还要温柔，但语气却故意摆出大家长式的口吻：“都快九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乔醒甜甜叫道：“哥~”
　　乔黎一秒露出傻哥哥式笑，“诶~”
　　注意到乔黎语气的变化，乔醒再接再厉地喊：“哥~~~”
　　这一声拉长调子带波浪号的“哥”直接把乔黎血槽清空，乔黎持续傻笑：“怎么了，有事求你哥？想要什么东西了？哥给你买。”
　　乔醒放软声音，小声道：“哥，我爱豆进局子了，你能不能帮帮他呀~”
　　乔黎：“好好好……”
　　过了三秒。
　　乔黎：“……………………？？？”
　　乔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揉了揉耳朵，“小醒，你说什么？你…爱豆……进局子了？？？”
　　怎么每个字都他认识，连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他的宝贝弟弟什么时候有爱豆了？这个艺人做了什么要进局子？酒驾赌博杀人放火还是□□吸毒？
　　乔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又听到乔醒用最甜的语气抛出最震撼的回答：“是江伏臣，他被人欺负了，他是为了自保才还手的，现在他们被警察带走了。”
　　乔黎：“……………？？？”
　　弟弟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弟弟？弟弟你不是最讨厌江伏臣的吗？
　　“哥，我好担心江伏臣，真的好担心好担心，担心到吃不了饭睡不了觉，精神恍惚走路都要摔跤……”乔黎几乎能这个语气脑补出他家弟弟那张委屈巴巴的脸。
　　他忍不住捏了捏鼻梁，打断乔醒的碎碎念：“好好好，你都把自己讲得这么可怜了，哥还能不帮你？你啊你啊……”
　　乔黎叹了口气：“早点睡。”
　　“我知道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哥你真好！我爱死你了！”乔醒的语气瞬间变得欢快，声音甜到像裹上一层奶油，他乖巧地等乔黎挂电话，然后上床睡觉……才怪。
　　自家哥哥都进局子了，他的心是有多大才能睡得和死猪一样。
　　乔醒坐立不安，把这件事和郁浪说，郁浪安慰了他好一段时间，乔醒的心情才好受一些。
　　过了一会儿，公烟涵的电话打了过来，“小醒，江伏臣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警方搜出了毒品，不过高成舟的背景比较难办，现在最多只能把他行政拘留。”
　　她顿了顿，像是在考虑什么，“还有一件事，我去查了江伏臣，发现他的父亲是缉毒警察，很早就牺牲了。”
　　公烟涵说：“他是个好孩子。”
　　＊
　　这是乔醒第一次了解江伏臣的过往。
　　江伏臣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被毒贩绑在面包车上活活拖死了，那年江伏臣五岁。
　　很突兀地，乔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当初看考古视频里的一个片段，记者问江伏臣最害怕什么，江伏臣说，他害怕银色面包车。
　　那个时候乔醒并不能理解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
　　乔醒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双手捧着杯子，重新翻出那条采访视频，他隔着屏幕和时光，望着沉默的江伏臣。
　　年轻的江伏臣不会说谎话，也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感情，他垂下凤眸，悲伤好像要从身上流淌出来。
　　于是乔醒突然很想去抱一抱江伏臣。
　　他曾经最难过的时候，也许就缺这样一个拥抱。
　　氤氲的热气从杯面升腾而出，乔醒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牛奶，他盯着视频里的江伏臣发了一会儿呆，而后乔醒动了起来。
　　打开文档，摸上键盘，他再一次连载起自己那本粉丝向同人文。
　　很想写些什么来抒发心头郁结的情绪，写些什么呢，如果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那么无论在他这篇文里写出什么，都会化为最真实的梦境吧。
　　江父出事那年，哥哥五岁。
　　乔醒想，他自己五岁那年在干嘛呢？
　　乔醒的表情忽然忧郁下来，软糯的傻白甜包子脸挤出褶皱。
　　他想起了零星的记忆，毕竟是很多前的事情了，完整连贯的记忆也回想不起来。
　　可就算只想起一星半点的过往，当年那些冰冷目光就仿佛穿透过来，戳破了乔醒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防线，于是心里深埋的那些难过又冒了出来。
　　乔醒下意识摸出巧克力，咔嚓咔嚓啃了起来，甜味驱散了凝聚起来的忧愁，乔醒吐出一口气，保持着一张不太高兴的脸，哒哒哒码完了字。
　　而后他给自己盖上小被子，闭上眼进入梦乡。
　　再次睁眼时，乔醒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乔醒伸出手，想要触碰天花板上的卡通贴纸，小孩子才会有的白白软软的小手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他五岁时的手。
　　这里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果然，不管他写什么，都会在梦里成真。
　　这次不用剧情提醒，乔醒就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自己给自己换上衣服，然后他去卫生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和同龄的小孩相比，五岁的小乔醒很瘦，脸上还有一点欺骗性的婴儿肥，而身上却没多少肉，他穿着一套蓝色小礼服，领口的蕾丝边衬得他像个洋娃娃。
　　乔醒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镜子里的小乔醒笑起来很可爱，他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和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如果他经常这么笑，很难有人会不喜欢他。
　　可是小时候的乔醒不常笑，也不会撒娇，总是一副不开心，缺乏活力的样子。
　　不过小乔醒很独立，他自己洗漱穿衣从来都不会麻烦别人，保姆也说乔醒是她带过最乖的小朋友，除了挑食就没有什么坏毛病。
　　乔醒拧干小毛巾，用手上残留的水汽，捋了捋自己呆毛，也是接着这个机会，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期，这簇呆毛就陪伴着自己了。
　　慈爱地伸出小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呆毛，乔醒元气满满道：“老朋友你也变小了哈~”
　　把自己收拾清爽了，乔醒背着小书包走出卧室，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家中，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桌上果然都是乔醒讨厌吃的饭菜。
　　比如胡萝卜和苦瓜。
　　这些都是他的那个爹亲自定下的健康菜谱。
　　说来也很神奇，他的父亲从来都不会记得他喜欢什么，却会把他最讨厌什么记得清清楚楚。
　　乔醒捧起牛奶喝了几口，随便吃了几口菜，匆匆结束了他的早饭，然后迫不及待地看向保姆，“我们赶紧去上学吧~”
　　没错，让乔醒如此激动的剧情就是去幼儿园上学。
　　当然他不是想再次体验幼儿园生活，而是想看看幼儿园里的小江伏臣！
　　这次乔醒写的剧情是，他转学了，要和江伏臣小朋友做同学了！
　　哥哥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超可爱？！啊~哥哥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
　　到时候他一定要捏捏哥哥的小脸蛋！
　　怀揣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乔醒如同一只快活的小麻雀坐上了去幼儿园的车。
　　他望着车窗外碧蓝的天，翠绿的树，如画一般的景致，忍不住伸出小短手去摸口袋里的巧克力。
　　一摸，诶？没摸到？
　　乔醒把左口袋拉出来，里面空空如也，把右口袋拉出来，里面也空无一物。
　　乔醒这才想起来，五岁的他还没有随身带巧克力和奶糖的习惯。
　　他养成这个习惯和嗜糖的毛病，是在第一次因为低血糖晕倒，乔黎坐在病床旁给他塞了一块巧克力。
　　他含着那块巧克力，听走廊上隐隐约约传来的乔黎和父亲的吵架声，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家人对他的关心。
　　虽然只是来自乔黎一人的关心。
　　乔醒揉了揉自己的脸，嘟囔道：“哎呀，失策了失策了，安慰小朋友身上怎么能没有带糖呢？”
　　“小少爷，到了。”
　　乔醒闻言立刻背着小书包，开心地下车，在园长的带领下走向江伏臣所在的班级。
　　走廊上挂着小朋友们的美术作品和手工作品，五颜六色怪好看的，一如乔醒此刻灿烂的心情。
　　“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老师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就是我们的乔醒小朋友，来，乔醒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乔醒站在讲台桌旁，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呆呆望着低头不语的小江伏臣。
　　然后他发现——
　　我家哥哥果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呀！
　　作者：重新介绍一下，江伏臣小朋友，一株帅气的幼稚园园草。


第22章 小天使
　　小江伏臣仪态很好，一看就是一个有良好家教的小朋友, 他低垂着眼睛时, 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所有人都在看着乔醒这位新同学，唯独江伏臣低头不语, 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叫乔醒，很高兴认识大家。”乔醒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 扬起小脸问老师：“我可以和他做同桌吗？”
　　他指的是江伏臣。
　　“这位小朋友家里出事了，他这段时间的心情都不太好, 可能不会和你说话。”老师柔声问：“你可以接受吗？”
　　乔醒用力点头, 他背着小书包走到江伏臣面前。
　　白袜子, 小皮鞋出现在江伏臣的视线中，江伏臣慢慢抬起头, 露出精致到不可思议的面容，很难想象一张孩子的脸可以给人惊艳之感, 可眼前的小江伏臣做到了。
　　他冷着脸, 漆黑的凤眸如一潭死水静静地注视着乔醒, 气质像是一捧雪。
　　如果是真正的小屁孩, 见了小江伏臣这样的冷脸肯定会知难而退，但乔醒是谁？
　　他可是见识过高岭之花完全体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怂这种萌化过的小男神？！
　　乔醒扬起大大的笑脸, 水灵灵的桃花眼溢满笑意，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鲜活生动的明媚感，他用再软糯不过的小奶音打招呼：“你好，我叫乔醒，非常高兴认识你！”
　　江伏臣抿了抿唇, 没说话。
　　乔醒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无比自然地打开小书包，确认里面的装备还在后，乔醒拿出纸和笔，一笔一画，认真地把字写得很幼稚，然后将那张纸推到江伏臣面前，奶声奶气道：“你看，是这个乔，这个醒。”
　　江伏臣虽然没说话，但也没无视乔醒，他微微抿唇，垂眸看向纸面。
　　乔醒美滋滋地盯着江伏臣，有奶膘的小男神快萌死他了，他恨不得伸手去捏捏小男神的脸，凭借成年人的意志力，乔醒才艰难阻止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你叫什么呀？”乔醒明知故问，他的目光太灼热，好像随时都在发射BlingBling的小星星，江伏臣无法忽视这个存在感太强太自来熟的新同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江伏臣。”
　　“哇～”新同桌的星星眼更明显了，两只小短手托腮，无比真挚地赞美道：“你的声音好可爱啊！”
　　过于直球的操作，仿佛一颗奶糖强行塞到他的嘴里。
　　江伏臣转过脸看向窗外，避开和乔醒的视线接触。
　　玻璃窗上出现了乔醒双手托腮美滋滋的神情，没有一点被冷落的尴尬，这让小江伏臣想起了他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奶狗。
　　不论他开心还是难过，也不论他拒绝多次那只小狗要出去玩的请求，那只小奶狗都是毫无怨言地，用亮晶晶的湿润眼睛望着他。
　　江伏臣的胸口突然发闷，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也不看一旁的新同桌，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花里胡哨的袖珍印花彩纸，他撕下一张，埋头写字。
　　乔醒好奇地凑近一点点，看到小男神只顾着低头写字，没有表现出排斥后，他又得寸进尺凑得更近了些，发现江伏臣在写自己的名字。
　　江伏臣从小就练书法，字写得很工整。
　　每一笔都透出稚气的名字签在漂亮的彩纸上，简直就是独一无二超用心的珍藏版签名了！
　　乔醒盯着这个签名看，眼睛都在发光，甚至想厚着脸皮问小男神能不能把这张签名纸送给他，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又带不出去......
　　于是江伏臣就看到他的新同桌一下子泄了气，委屈巴巴地瞅他手里的纸张。
　　这种神情和他养过的那只小奶狗很像，他夹排骨的时候，小狗就是这样眼巴巴望着筷子里的排骨，当他把肉移到嘴边时，小狗瞬间泄气，尾巴都耷拉下来。
　　小江伏臣迟疑了一下，将签名纸递给突然丧气的乔醒。
　　然后他就见到这位新同桌猛得抬起头，头上那簇呆毛抖了两下，还受宠若惊地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左边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了想伸出手指头戳一下。
　　有些人笑起来就会让人的心情情不自禁地变好。
　　新同桌的笑容好像就是这样，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甜意，这些鲜活的情绪枝繁叶茂开满他的心房，喧嚣又热闹，慢慢盖过了沉默的悲伤。
　　“谢谢你！”新同桌悄悄依偎过来，身上带着的奶香味就涌到他的鼻尖，那在他耳畔边响起的悄悄话透出一股生机勃勃的活泼：“我带了玩具，一起来玩吧？”
　　不知为何，也许是不忍看到对方失落的神情，江伏臣没有拒绝。
　　于是乔醒就悄咪咪从书包里拿出了未拆封过的乐高，包装上赫然是一辆银灰色面包车。
　　看清楚图片的那一刻，江伏臣的脸突然一片煞白，血色全无，白得像一张白纸。
　　他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乔醒拆开包装盒，盒子里面全部都是零件，很难把这些细小的五颜六色的零件和那辆银灰色面包车联系在一起。
　　乔醒小心翼翼觑了小男神一眼，看到江伏臣苍白着小脸一声不吭的小可怜样后，他觉得自己的良心好像被噗呲一下戳了个大窟窿。
　　原本他想的好好的，要想办法治愈哥哥的童年阴影，比如用面包车打败面包车，可看到江伏臣难看的脸色后，小天使乔醒和小恶魔乔醒在齐声呐喊：
　　啊啊啊啊要命了要命了我是不是要把哥哥弄哭了！
　　看到哥哥这么害怕我好难受啊我也要哭了！
　　小天使和小恶魔双手紧握，十指相扣，小肉脸贴着小肉脸，哭唧唧地望着小江伏臣。
　　乔醒犹豫了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江伏臣的小手。
　　这双手没有伤疤，白白嫩嫩，冰冰凉凉。
　　握手的瞬间，江伏臣的身子绷直了一下。
　　以前乔醒觉得江伏臣像瓷器，是那种放在博物馆让人屏住呼□□心观看的精美瓷器，而现在他突然从小江伏臣身上感受到了瓷器的脆弱。
　　他都不敢用力去捂热小男神的手，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
　　小男神的睫毛很长，并不卷翘，低低垂落着，乔醒有种错觉，好像他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就能让睫毛颤抖起来，所以他格外小心地拿了一个小零件，动作轻柔地放在那冰凉小手的掌心，“我们一起来拼吧。”
　　长长的睫毛掀起，那双漆黑的凤眸定定望着乔醒，小孩子的眼睛总是很干净，黑的黑，白的白，仿佛能倒映出一切。
　　乔醒卑微地发现，不敢是哪个年龄的江伏臣，都有一种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决定用行动证明乐高的魅力，他翻出拼装手册开始组装发动机，过了很久，乔醒依然没有拼出一个发动机。
　　乔醒：“......”
　　按照这个速度，拼完搞不好要花二十个小时，我该不会要在梦里一直拼乐高吧……
　　虽然他不讨厌这个娱乐活动，可是当男神坐在他身边时，他在全神贯注专心致志拼乐高，这说出去真的是非常非常一言难尽。
　　所以他是怎么想出用面包车战胜面包车恐惧这种魔鬼情节的？
　　乔醒顶着一张怀疑人生脸折腾着他的发动机，忽然发现有一个零件怎么也找不到，正当他的寻找动作逐渐暴躁时，一只小手突然将缺的主轴递到他的面前。
　　小男神对他说：“我也来。”
　　乔醒：“！！！”
　　果然没有小男生可以抗拒乐高的魅力！
　　乔醒看着江伏臣快速拼装，效率非常高。
　　小男神组装零件时嘴唇抿得紧紧的，目光专注，都说认真的男生最帅，乔醒看着江伏臣，只觉得那张白白软软的包子脸好像长出了冷冰冰的棱角，有种冰冻包子的感觉。
　　感觉自己要变成妈粉的乔醒露出慈爱的笑，开开心心和江伏臣凑在一起拼面包车。
　　江伏臣的效率比他快一倍，每次看一眼拼装手册就不需要再看第二眼，这让乔醒有一种自己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他没忍住开口吹彩虹屁：“哥哥你动手能力好强呀。”
　　江伏臣低头不语。
　　乔醒就继续碎碎念：“字写的也很好看，声音又好听，长得又那么好看，气质还这么好，天啊真的找不出哥哥的缺点！”
　　江伏臣拼零件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看乔醒，就见乔醒摇头晃脑像小书童在念什么圣贤书般虔诚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哥哥这样完美无缺的人间仙子！”
　　小江伏臣：“......？”
　　看到满头问号的小男神，乔醒有些不意思地“诶嘿嘿嘿”起来，然后害羞地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脸蛋：“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我是变态吗光天化日之下嘴上怎么不把门？！
　　呜呜呜都怪男神变小后气场就没有成年体那么强了，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彩虹屁都吹出来了……
　　乔醒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含泪拼乐高。
　　然后他就听到一旁的小男神很冷静地说：“谢谢，你也很可爱。”
　　乔醒：“......！！！”
　　啊啊啊啊超级无敌可爱的小男神夸我可爱了！即使是商业互吹我也圆满了！！！
　　乔醒感觉自己一口气灌了一大口热可可，甜到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像个被奖励了小红花的小朋友，乖乖坐在江伏臣旁边拼装零件，但是想想还是贼开心，于是自己捂嘴笑。
　　江伏臣偶尔抬眸看乔醒时，就看到他的新同桌脸上浅浅的酒窝在若隐若现，不知道在傻笑什么，可这种莫名的笑意极具感染力，看到后心情就会不自觉变好。
　　嘴角微微动了动，不是在母亲面前强装的开心，闻着身旁人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奶香味，江伏臣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他无声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继续组装零件。
　　在这之前，江伏臣并不知道汽车内部的构造会如此复杂，也不会知道一直盘踞在他梦中的银灰色巨兽原来是这样一点一点构造出来的，看着面包车在他手中一点一点成型，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想把这个东西砸得粉碎。
　　江伏臣之前害怕这个东西，现在好像没有那么怕了，又好像还是有些怕，带着些色厉内荏的意味。
　　好像一只可凶的纸老虎哇呜表示他会吃掉坏人。
　　抱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念头，江伏臣回头望着他的新同桌，新同桌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趴在桌子上很满意地打量他们合作完成的作品，所以这个念头是肯定不能告诉新同桌的，他说了乔醒恐怕会和他生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他很喜欢这位新同桌。
　　和新同桌呆在一起时，他不会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不会想起......
　　他家里养过一只小狗，有一天小狗上马路被车轧死了，被一辆银色面包车，他的小狗很小一只，被轮胎硬生生碾压过去，轮胎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江伏臣那个时候离得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意识到小狗被车轧死了，不，小狗当时还没有死，尾巴还会动，轻微地摇晃着，远远看过去，身体诡异地断成两截，不过这是大人眼中的世界。
　　小江伏臣第一反应是，小狗是在生宝宝吗？
　　母亲让他不要看，捂住他的眼睛，说小狗被车碾死了。
　　于是江伏臣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他在家里哭了一天，这是他第一次目睹死别，明明他还没经历过生离。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好不容易不难过了，接受了小狗走的事实，可是啊，爸爸也走了。
　　以一种更残忍的方式。
　　他偷偷听大人们说话的时候，知道爸爸是被绑在一辆银色面包车，然后就那样被活活拖死了。
　　爸爸不常回家，但是很爱他和妈妈，他知道爸爸一定会回家来看他们的，可这一次，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辆银色面包车向他开来，碾过他的小狗，他蹲下来为小狗哭，忽然有滚烫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他一转头，看到了地面上长长的血痕，和被拖着不断流血的爸爸。
　　面包车那么大，在梦中仿佛被无限放大，轮胎压过的地面全是血迹，浓到化不开的血。
　　江伏臣突然觉得很冷，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有冷气从心底冒出，覆在他的身上，冻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于是这张稚嫩的脸上露出受了委屈却无处倾诉的仓皇。
　　转过头来的乔醒赶紧握住小男神的手，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
　　乔醒的手是温暖的，带着生机勃勃的暖意，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好像没有那么冷了，被冰封住的嘴好像也能张开了。
　　江伏臣反握住乔醒的手，他察觉到乔醒的呼吸微微顿了一下，那双湿润的桃花眼略微睁大，像只乖巧的小奶狗看向他。
　　夕阳的光线穿透他背后的窗户，照在乔醒的睫毛上，让那卷翘的睫毛沾染上金色。
　　江伏臣忽然觉得乔醒很像天上飞来飞去的小天使，簇拥着他的云彩都是又甜又软的棉花糖。
　　他握住乔醒的手，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心里话：“我讨厌这个车。”
　　出乎他意料的，乔醒没有问为什么，那双桃花眼专注地注视着他，仿佛能包容他所有的悲伤。
　　然后乔醒将那拼装好的面包车递给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那我们把它丢掉。”
　　乔醒握住他的手，牵着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手指冷到像是结了冰，唯独他握住的手是暖的，乔醒的小手是那么温暖，暖到让他想要一直握着。
　　乔醒往前面走，他在后面跟，他每走一步，世界就颤动一瞬，目之所及的世界在这一刻是光怪陆离的，地面某一刹那变成了布满血痕的马路，他呼吸一窒，指尖扣了一下乔醒的手心。
　　乔醒转过头望了过来，午后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流淌在他精致秀丽的眉眼间，好像一段美好的旧时光，于是江伏臣的心突然就宁静了下来，他牵着乔醒的手走出了房门，迈出房门的那一刻，脚下血迹斑斑的马路忽然变成铺满彩砖的过道。
　　走廊两旁挂着风铃，风吹过来时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乔醒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前走，步伐轻快，头上的那簇呆毛跟着一晃一晃。
　　阳光跳跃在乔醒的发丝，恍惚间江伏臣发现乔醒的头发长了一些，肩膀变宽，幼童的身影逐渐拉长，他眨了一下眼，看到了属于少年的背影。
　　江伏臣低下头，看到他们五指相扣的手也变成了成年人的手。
　　无数的记忆涌到脑海中，关于以后的事情，可江伏臣却不并不想记起，他只觉得乔醒的手是这么得温暖，让人想要一直握着，这条路又是那么漫长却短暂，让他想一直走下去。
　　从稚子走向少年，从青年走到白头。
　　但路总是有尽头的，就像梦总是要醒的，道路的前方被明亮到让人落泪的白光覆盖，乔醒转过头来，桃花眼弯弯，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在这里我们把讨厌的东西都给抛了吧。”
　　日光灿烂，像光之花开了一簇又一簇，一朵接一朵，风吹拂过无数的风铃，于是空灵的风铃声在过道中回响。
　　在圣洁空灵的风铃声中，在光芒笼罩的道路尽头里，乔醒让他放下惊扰了他多年的噩梦。
　　江伏臣听到自己恍若梦呓的声音，他说好。
　　作者：今天是小天使乔醒～
　　这章五千字算双更（厚颜无耻），包括了明天的更新，因为这本马上要上夹子啦，所以明天就不更啦，爱你们啾


第23章 珍而重之
　　乔醒从被窝里钻出来，桃花眼亮晶晶的, 意犹未尽地回味梦中奶兮兮的小男神。
　　他打开自己写的大作, 果然最新章又被改成了梦境里的内容，乔醒重头到尾细细读了一遍, 神清气爽。
　　不过想到哥哥现实中受的苦，乔醒又蔫了下去, 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嫂子这件事怎么样了。
　　“喂？是小醒呀。”公烟涵暂停观看到一半的视频，柔声道：“怎么了？”
　　“我想问问昨天那件事对江哥有什么影响。”
　　听到乔醒甜甜的小奶音里藏不住的关切后, 细长的眉毛轻挑, 公烟涵又看了一眼屏幕上定格住的“许方”, 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是电话那头的主人公表达关心时坦坦荡荡, 这让公烟涵又不太确定了。
　　“没什么事，江伏臣早就准备解约了, 得罪了高成舟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这件事说出去也是高成舟理亏, 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 他用强，啃到硬骨头是他活该。”
　　公烟涵打趣道：“倒是你, 什么时候跑去演戏了也不和嫂子说一声，我都不知道我们家小醒演花瓶这么有天赋。”
　　乔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剧组探班的时候被拉去跑龙套了，嫂子你都是拿影后的实力派了，我跑个龙套和过家家似的......诶？嫂子你咋说我是花瓶呢！”
　　怎么就净瞎说大实话呢！
　　乔醒委委屈屈脸，听到公烟涵的笑声：“好了不逗你了, 到时候《音帝》开播，嫂子为你在线打Call！”
　　乔醒挂掉电话，想起自己好久没去水群，点开粉丝群，发现江淹梦笔把一张营销号爆料江伏臣打人的消息截图到群里，@全体成员：“反黑小组出动一下。”
　　乔醒点进图片看了一下，发现爆料的内容是江伏臣无故打人，打的艺人还是有恩江伏臣的某R姓艺人，然后爆料者还添油加醋地表示江伏臣上学期间就是个混混，一个差生，是社会的渣滓，像这种低学历的垃圾居然都能进娱乐圈圈钱，娱乐圈门槛实在太低了……
　　乔醒：“......？！”
　　乔醒生气地买了一堆营销号和对方互骂，怕营销号的稿子写得不好，乔小少爷特地亲自写稿，还原了当时的真实情况。
　　不过反响却不太好：
　　——“某热心市民报警？太扯了吧江伏臣干嘛不自己报警？”
　　——“什么聚众吸毒，营销号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哥哥是倒了血霉被殃及池鱼的好吗？”
　　——“劳烦江某人独自美丽，不要拉同行下水。”
　　——“惹不起惹不起，你说我打人，我就污蔑你吸毒。”
　　……
　　虽然乔醒是以有人聚众吸毒的名义报警的，但其实只从高成舟身上测出曾经吸食过毒品，这种丑闻放在艺人身上绝对可以使对方身败名裂，但高成舟不靠脸吃饭，名声臭不臭都没有太大关系。
　　乔醒缩在椅子上，略显烦躁地拆开一颗巧克力往嘴里，把那颗巧克力咬得稀巴烂后，心里的气也没有顺下来。
　　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对江伏臣充满偏见，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黑江伏臣时脑子里进的水！
　　不行！他一定要多写几篇哥哥的彩虹屁，让营销号集体吹哥哥！
　　乔醒捧着电脑坐在床上，盘腿看江伏臣以前演过的网剧，以前他总是戴着偏见看江伏臣的剧，现在换上粉丝滤镜，乔醒发现江伏臣把角色处理得很细腻。
　　比如天下第一军师出场时，婴孩啼哭，流民哀嚎，战鼓轰鸣，刀剑相鸣，这一切悲壮的声音都被密集的马蹄声覆盖，只见一群士兵簇拥着一顶黑色金边轿子，轿内坐着一位面容苍白、羽扇纶巾的孱弱公子。
　　书里这位军师是个十足十的病娇，江伏臣演的时候明明没有化什么黑化眼线妆，也没有夸张的道具和动作，只是几个眼神和坐姿，就让人感受到那端庄的仪态中透着不详的病气。
　　一位将军在怒斥：“那可是百万条鲜活的生命，你把百万将士当成了什么！”
　　江伏臣在棋盘落下白子，他的声音绵软发虚，凉薄中透出狂妄，可他说话时眉头又微微抬起，于是那张寡淡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何必在意棋子。”
　　当看到有江伏臣的片段时，乔醒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当播到其他人的剧情时，乔醒低头写分析江伏臣演技的小论文，他斟酌词句，图文结合，联系原著，那模样比当初写贬低江伏臣演技的小论文认真多了。
　　乔醒上一次这么认真吹彩虹屁，还是在给沉浮写长评的时候。
　　真情实感写完彩虹屁后，乔醒播放江伏臣唱过的《琴师》，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循环播放，那比甜食还让他上瘾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乔醒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眯着眼睛听歌，像只惬意的猫。
　　把自己哄好没多久的乔醒突然收到之前私家侦探的消息，乔醒找对方调查高成舟，对方拍到高成舟联系某记者，随后该记者赶到《音帝》剧组蹲守，看样子是准备采访江伏臣。
　　乔醒：“......？”
　　＊
　　董石蹲守在剧组，混在一群假粉丝当中，这群假粉丝都是他雇来，听说江伏臣躲记者的技术一流，但是对粉丝态度很好，一般粉丝进剧组探班，江伏臣都不会避而不见。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董石压低帽檐，虽然半天没看到江伏臣的踪影，但做他们的这一行的最考验耐心，想起高成舟让他爆料的消息，不禁咋舌对方手段的阴损。
　　江伏臣遇上这种人也算倒了大霉了，不过想起高成舟鼻青脸肿的模样，以及那笔高昂的报酬，董石也就能理解高成舟“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心态。
　　正当董石回忆那串美好的金钱数字时，雇来的群演忽然窃窃私语随后赞美之词一声又一声，董石立刻扛起装备，瞄准群众眼里的焦点——
　　一位小美人从豪车上下来，他的气质很好，不是公司训练出来的工业流水线美人气质，而是一股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气，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发现对方不是江伏臣后，董石有些失望，他的视线停留在小美人手中价值不菲的腕表上，内心嘀咕这是哪里来的艺人，难道是某个大佬包养的金丝雀。
　　打量完小美人后，董石发现这位小美人朝他这里走来，开口就是让人心旌荡漾的甜蜜声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等江伏臣！”“要签名！”“小哥哥你是艺人吗？可以给我签名吗？”“小哥哥小哥哥看这里！”
　　董石注意到这位小美人神情奇异，抽了抽嘴角道：“我不是艺人，我也是江哥的粉，大夏天站在这里多晒啊，你们女孩子不要把皮肤晒黑了，来，到这里站站……”
　　他配合美色施以奶音，三言两语就让董石调整出来的最佳围堵站位变成一盘散沙，等江伏臣从片场走出时，那堆雇来的群演甚至没意识到正主出场，气得董石赶忙一个大步将镜头怼到江伏臣脸上，喊：“江伏臣！”
　　乔醒扭过头，看到自家哥哥都被人用镜头怼脸了，还是一副八风不动好脾气的老干部表现，他当场怒火冲呆毛，对一群蠢蠢欲动的假粉丝吼：“咋了你们还想包围哥哥吗？还什么江粉，你们是什么牌的塑料袋咋这么能装呢！”
　　这么多年的江黑可不是白当的，别的不提，嘴炮乔醒可不会输，骂得一众假粉丝一愣一愣的，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矜贵的小美人骂人时小嘴和抹了蜜似的，光听声线还挺甜。
　　余光瞥到呆愣的董石，乔醒叉着腰又道：“今天想骂人所以不骂你。”
　　董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等过了几秒想明白后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乔醒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懒得和憨批讲话，快步冲到江伏臣身边，头顶那簇桀骜不驯的呆毛张扬地飘摇着，板着小脸对董石喊：“不许怼脸拍！”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乔醒拽住江伏臣的衣角，护着江伏臣就要突破包围，然而那惹人厌烦的镜头又怼了过来，还特地举得死高，高过乔醒头顶，隔着迎风飘扬的小呆毛与江伏臣对峙。
　　在这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凤眸面前，有那么一瞬间，董石是有些心虚，不过贪欲很快战胜了良知，他掷地有声道：
　　“请江伏臣先生解释一下你占用慈善资源，消费爱心人士善心这一欺诈行为吗？为什么你现在有钱了却有没有报答当初对你伸出援手的母校吗？我们粉丝朋友对你无比失望！”
　　乔醒：“？？？”
　　什么鬼？什么粉丝朋友？我们粉丝朋友从来都没有对哥哥失望过好吗！
　　乔醒跳起来打掉镜头，在人群的惊呼声中，他将董石高昂的设备恶狠狠砸到地上。
　　“损坏财物，我赔！破坏哥哥的名誉，就看你们赔不赔得起了！”那双桃花眼闪烁着愤怒的光，明亮到几乎能刺痛人的眼。
　　全场鸦雀无声，乔醒拉着江伏臣大步往外走，因为一时间过分激动，怒气冲天的乔醒并没有意识到，他抓住的不是江伏臣的衣角，而是男人修长有力的手。
　　江伏臣低下头，垂眸望着乔醒用力握住他的手，那只手漂亮极了，牢牢地握住他，手感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掌心温热，肌肤柔软。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刹那重叠，他缓缓回握住这只手，珍而重之，宛如握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
　　作者：不光牵手了，还叫了哥哥


第24章 入梦
　　将乔醒的手掌完全包裹住的那一刻，江伏臣看到面前气势汹汹的少年身影突然一僵, 而后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倒吸气的声响。
　　眼前的一幕不是静止画面, 那个气到竞走的少年站在原地，从指尖到头发丝好像都要僵硬起来, 宛如某种吓到僵死的小动物。
　　没有一点刚才骂人时的风采。
　　江伏臣的唇角微微翘起，他稳稳握住乔醒的手, 乔醒的手比他小一圈，整个人浑身上下秀气精致, 很难想象这样的乔醒会凶起来会打掉别人的相机。
　　回想起前后对比, 江伏臣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没有更多的动作，怕把吓坏乔醒。
　　然而事实上乔醒整个人已经傻掉了。
　　他完全不敢吱声, 甚至一动不敢动，安静如鸡地站定, 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衣角摸起来这么像我男神的手？
　　这种特殊的疤痕和老茧的触感, 只要在梦里摸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明明四周依旧喧哗, 但乔醒却好似听到了血液在血管里汹涌流过的声音, 听到他的左胸口，肋骨环绕的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声响, 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五感被无限放大。
　　然后乔醒发现，他好像、可能、大概、貌似……抓住了哥哥的手。
　　哥哥的手！
　　这个猝不及防的认知让乔醒倒吸一口凉气，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那个美好的梦已经结束了，那场梦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一个人的狂欢, 和现实中的江伏臣无关。
　　难道是他在梦中牵手牵得太熟练了，以至于紧要关头掉链子了吗？！
　　作为第一位也可能是唯一一位和江伏臣牵手成功的粉丝，乔醒想他日后可以这样回答类似“请问你是怎么牵到哥哥的手”的问题：
　　无他，唯手熟尔。
　　乔醒：“......”
　　啊啊啊啊啊我裂幵了！！！哥哥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很轻浮的人啊啊啊啊？！
　　乔醒强装镇定地转过身，对上江伏臣的眼睛，那双冷淡得不把任何人看进眼里的凤眸此刻全神贯注望着他，很容易给人一种被美色溺毙的错觉。
　　全身紧绷，精神高度集中的乔醒并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全是茫然无措的情绪，颤巍巍的呆毛好似让人想要逗弄的含羞草。
　　“你今天帮了我，我无以为报，不如......”江伏臣缓缓向前俯身，他的压迫感很强，说话时吐息吹在乔醒涨红的脸上，乔醒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想要脱开又舍不得脱开，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不如送你一张签名？”
　　乔醒：“......诶？”
　　看到江伏臣从口袋里拿出签名纸和笔，低头签名，再将精致的签名纸递过来时，乔醒才猛然回过神来，慌慌张张伸出手，双手接过那张花里胡哨的签名，“非、非常感谢！”
　　桃花眼莫名湿润，虽然乔醒说这番话时，是笑着的模样，可这个笑容无端透露出被人欺负后的小可怜样。
　　小可怜乔醒捏着签名纸，强迫自己高兴起来，对啊，这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我这么失望啊啊啊啊？！一定是哥哥刚刚说的无以为报不如啥的太有歧义了……诶？
　　泪眼朦胧的乔醒愣了一下，发现这张签名纸无比眼熟，这个彩色，这个花纹，不就是梦里小男神给他的那张花里胡哨的袖珍印花彩纸吗？！
　　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幼儿园字体换成了江伏臣端正大气的成熟字体。
　　头顶那簇呆毛诧异地翘起，乔醒不知道是那个梦境过于强大，连细节都能处理得这么好，还是单纯地巧合。
　　将乔醒收到签名纸后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江伏臣的凤眸微动，意味深长道：“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吗？”
　　问为什么他会用这种签名纸，问他是不是有做过奇怪的梦......
　　乔醒可能会有各种问题在江伏臣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然而他没想到是，乔醒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提起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江哥，刚才那个记者说的事情是什么？你如果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不用说也没关系。”
　　江伏臣神情微怔，他沉默了一下，道：“是我读书时候的事情了，我高三的时候，我妈病了需要钱，我在校内发起水滴筹，同学给我捐了钱，但在要动手术的前一周，有人举报在水滴筹上举报了我，我一时间无法提钱......”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幸好有一位好心人帮了我，他给了我一笔钱。”江伏臣说到这里时，看向乔醒的目光很温柔，温柔又悲伤，他说：“可是太迟了，我妈错过了最好的手术时间。”
　　＊
　　回到家后，乔醒找人查了江伏臣所说的当年发生过的事情，然后他胸腔中不断燃烧的那股怒火更加汹涌，几乎在一瞬间就要把他的理智吞噬。
　　基本上每次一了解江伏臣的过去，他就会生气一次，不是他小题大做承受能力差，实在是江伏臣过去遭遇的实在是太让人火大了！
　　江伏臣高中的时候，他的母亲得了重病，需要一笔高昂的费用来治病，江伏臣在学校发起了筹善款的活动，通过了这个软件筹到了手术费，在快要交钱的时候，江伏臣被人私底下偷偷恶意举报了，对方举报江伏臣的家里有房子，母亲重病却不卖房，利用他人的善心保住自己的房子等等。
　　不卖房的原因，是江母怕江父的亡魂不认识归家的路。
　　因为有人举报，江伏臣无法提钱，他需要拿出一系列的资料来证明自己没有骗钱，但只要有人恶意举报，一时半会很难取出钱，而江母的病情又拖不得。
　　江伏臣走投无路之际，幸好遇到好心人给了他一笔钱，但江母错过了最好的手术时间，手术效果并不理想，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如果事情只有这些，乔醒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后续事件让他气得肝疼的，是江伏臣为了拿笔无法提现到手的善款，在国旗下讲话，对全校师生发表自己受到帮助后的感激。
　　本来江伏臣应该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表自己的学习心得，但他的稿子临时被学校领导换成了感恩主题。
　　他被要求感恩学校，感激老师同学，可最讽刺的是，江伏臣曾经查过举报者的身份，查到对方和他在同一所学校。
　　也许是因为嫉妒，也许是天生恶毒，他的那一位同学选择了举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轻而易举毁了江伏臣。
　　后来江伏臣在路上遇到星探，沙娱向他抛出橄榄枝，并许诺会帮江伏臣还清为母亲治病欠下的债，因为这个原因，涉世未深的江伏臣签下了和沙娱的卖身契。
　　再后来，因为沙娱的一系列骚操作，加之母亲去世对江伏臣的重大打击，江伏臣选择退学。
　　如果江父没有牺牲，江母不会因为受到重大打击精神萎靡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到最后得病，也不会因为迷信不肯卖房到最后被人利用房子的事情恶意举报。
　　江伏臣本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父亲勇敢善良，母亲温柔贤惠，他这么聪明，一定会上很好的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子，顺风顺水成为人生赢家。
　　而不是早年丧父青年丧母进了娱乐圈后被一堆喷子人身攻击，遇到变态高层被半雪藏……
　　理完所有事情经过的乔醒：“......”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好心疼哥哥啊啊啊啊啊！！！
　　乔醒真的恨不得穿越回去给江伏臣砸钱，或者是把那个恶意举报的憨批拖出去暴打一顿，又或者是在江伏臣国旗下读那篇感恩的小作文后，上去抱住他。
　　抱住一个少年被当众摧毁的自尊心。
　　他不能想象像哥哥这样骄傲的人，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解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剖析他内心最脆弱的东西，而且那个时候，江母手术失败刚去世没多久。
　　乔醒想了很多，太多的情绪在他的胸口激荡，堵得他闷得慌，他打开文档，板着小脸噼里啪啦写了一堆，写完后他爬上床闭眼躺平。
　　当乔醒再次睁眼时，他坐在办公室中，桌面上摆着小山一般的作业。
　　“小乔老师，听说你们班的江伏臣妈妈生大病了？”一位女老师揉了揉批改作业后发酸的手腕，随口问道。
　　是的，乔醒这一次是江伏臣的班主任。
　　作者：一下子就从幼儿园园花变成小乔老师了，可喜可贺


第25章 爆马
　　乔醒不太适应地推了推眼镜，点头：“对。”
　　他给自己加眼镜是怕自己长得太小, 撑不起教师这个人设。
　　“高三出了这种事情, 你们班江伏臣成绩这么好，可千万不能影响学习, 唉，真可怜。”女老师叹了口气。
　　“我捐了五百, 不知道江妈妈的医药费能不能筹齐。”另外一位女老师也加入讨论。
　　“一定能的。”乔醒笃定道，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那自然是因为, 他要暗中给江伏臣打钱！
　　不通过水滴筹, 直接把钱送到江伏臣手中不就好了？到时候看谁能恶意举报！
　　办公室的气氛很好，除了乔醒外都是女老师, 大家一边工作一边闲聊，乔醒硬着头皮批改了几页作业后, 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
　　他翻出课代表写的作业未交名单, 在名单里看到江伏臣的名字后, 乔醒索性也不改作业, 走出办公室准备找江伏臣。
　　高三的楼道很安静，只有少数几个学生在走廊上看书, 乔醒回想起自己高三时候混吃等死的日子，不由感慨他逝去的青春。
　　他的高中生活学习没怎么学习，恋爱就更别提了，乔醒沉迷于看小说无心恋爱。
　　那段时间他企鹅的个性签名总是：“好丧，不想学习。”“混吃等死中。”“一条咸鱼的自我修养。”“考试好烦。”
　　然后他的个签被沉浮看到了。
　　沉浮和乔醒有了一个约定, 如果乔醒的高考成绩理想，就送乔醒一整套特签实体书，还答应写乔醒喜欢角色的番外。
　　乔醒为了这个奖励，最后半年努力拼搏了一把，咸鱼翻身，美滋滋得到了心爱大大的奖励。
　　所以在很丧的时候有人鼓舞真的很重要呀！
　　乔醒记得小助理曾经说过江伏臣家里有一整套沉浮的书，而且江伏臣出道以来演的角色都和沉浮有关，可见江伏臣也是沉浮的书粉。
　　他完全可以去拜托沉浮给江伏臣鼓励呀！
　　嗨呀我真是太机智啦！
　　乔醒高兴到步伐都轻快起来，他蹦蹦跳跳不像位老师，一副眼镜都挡不住闪闪发光的桃花眼，不过当要走进教室时，乔醒还是迅速严肃下来，沉着冷静地站在教室门口。
　　教师里的学生们依然和以往梦中的人一样看不清面容，除了鹤立鸡群的江伏臣。
　　乔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少年江伏臣。
　　江伏臣穿着蓝白校服，他手捧一本书坐在课桌后，黑眼圈有些重，但并不会破坏少年人特有的清朗美感，反而为他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一分易碎感。
　　乔醒一时间竟然不敢打扰江伏臣，他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走向江伏臣，走近了，他发现江伏臣在看的书是沉浮的第一本文。
　　而且乔醒记得这本文当时还没有出版，看样子是江伏臣自印的。
　　看来哥哥是沉浮的真爱粉啊。
　　乔醒咳嗽了一声，少年江伏臣唰得一下将书本合起，抬头看向乔醒。
　　那双凤眸布满了红血丝，如血缠玛瑙，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看得让乔醒心疼得要命。
　　“我们出去谈一谈。”乔醒轻声道。
　　江伏臣从座位上站起来，他长得高，腰背直，穿着宽松的校服就像一株小白杨。
　　乔醒心想哥哥真的是长得太好了，活脱脱就是青春偶像剧里校草的模样，怕自己多看几眼会花痴，乔醒赶忙移开视线往外走，他最终把聊天地点选在无人的楼里口。
　　“那个......”
　　江伏臣没有说话，安静站在乔醒的面前，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游离，风吹起他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乔醒觉得江伏臣好像会随风逝去。
　　“江...伏臣，我发现你今天好多科的作业都没交，是没时间写作业还是无心学习？”乔醒试图压低声线，但一口小奶音怎么也变不成知心大哥哥，软绵绵得不像是老师。
　　江伏臣低头打量这位年轻的小乔老师，老师的骨架很小，面容精致，一副黑框眼镜就能挡住他半张脸，和他说话时声音怯生生的，姿态小心翼翼，好像他是老师，对方才是学生。
　　是怕提及他妈妈病重的事情，所以才这么紧张吗？
　　江伏臣的神色微动，“昨天是意外，以后我会按时交作业的。”
　　乔醒看到江伏臣苍白的唇瓣，憔悴的面容，只觉得生活的困难重重的压在少年的肩膀上，他鼓起勇气，将银行卡递到江伏臣面前：“这里面的钱应该够阿姨的医药费了，老师希望你专心学习，不要为医药费发愁，高三是最重要的时期……”
　　“不用了，谢谢老师。”江伏臣打断了乔醒的长篇大论。
　　他看到这位小乔老师卡壳了一瞬，略显无措地站在原地，咬了咬唇道：“老师不是在施舍你，这笔钱老师现在用不上，等你以后会赚钱了还给老师也可以的……”
　　镜框后面的桃花眼清澈见底，干净到可以看清里面的关切和慌张。
　　即使他们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这位小乔老师却真的想要用尽全力去帮助他。
　　“真的不用。”江伏臣有些动容，他低声解释：“昨天有一位好心人给了我医药费，医药费已经凑齐了。”
　　乔醒：“......诶？”
　　乔醒为了让自己在梦境中能够不受太多剧情约束，只好把时间写的很模糊，各种事情也是用很简略的文字提一下，所以不清楚这个时候的江伏臣已经接受好心人到资助了。
　　这样一想，刚刚真的是好尴尬啊，他还以为哥哥是因为少年人的自尊拒绝他的帮助呢……
　　江伏臣看到这位小乔老师窘迫地红了脸，仿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依然坚强地站在他面前，结结巴巴继续和他谈心：“啊，这样呀，那真是太好了，老师相信阿姨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这段时间你也要加油，不要受太大的影响，这样好了，老师发现你刚才在看沉浮的书。”
　　话音刚落，乔醒就发现江伏臣的目光突然认真起来，漆黑的凤眸静静盯着他，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让乔醒在这一瞬间压力有些大。
　　这个时候沉浮还是扑街小作者，基本上没有人认识，所以江伏臣的目光是因为见到稀少书粉的激动吗？呜呜呜为什么感觉不太像？
　　乔醒故作镇定道：“老师也是沉浮的头号粉丝哦，要是你这次高考能取得理想的成绩，老师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也要让沉浮大大给你一套特签实体书！”
　　江伏臣眉梢一挑，仿佛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说：“沉浮现在还没有出版过。”
　　乔醒：“......”
　　对哦……他的宝藏作者这个时候还是小扑街，啊啊啊那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非常像个假粉丝吗？！
　　在这样尴尬到令人窒息的窘境中，小乔老师抿着唇，将奶膘里那浅浅的酒窝挤了出来，他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头都快要垂到胸口。
　　江伏臣看到小乔老师头顶那簇呆毛战战兢兢弯下了腰。
　　“老师的意思是，像沉浮这么优秀的作者，总有一天会出版他全部的作品的......”乔醒颤颤巍巍道：“那不如这样，老师先和沉浮大大商量一下，看看他能给你什么奖励？”
　　江伏臣神情有些奇异，他沉默了几秒才道：“好。”
　　窘迫中的乔醒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让江伏臣回教室后，略显心虚地登陆企鹅，盯着沉浮的漆黑头像发呆。
　　啊，我要怎么和我心爱的大大开口说这件事？
　　虽然他在江伏臣面前把自己讲得很沉浮很熟似的，但他们其实也就是又老又壕读者和作者之间的关系罢了。
　　乔醒急的团团转，可既然已经在哥哥面前夸下海口，硬着头皮也得上。
　　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乔醒颤巍巍点进他和沉浮的聊天界面，发现在这个梦境的时间轴里，他和沉浮最新一次聊天是昨天晚上。
　　聊的内容是沉浮问他，为什么给他百万打赏。
　　这里的百万是人民币百万。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乔醒还记得当时的事情经过，那天他的宝藏作者在作话说，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可能要去搬砖养家，没有时间码字了。
　　然后乔醒一想这还得了，立刻就动用自己的小金库给沉浮砸钱。
　　也是因为这个机会，他要到了沉浮的企鹅，他们加企鹅后，沉浮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败家。”
　　乔醒委委屈屈刚想反驳给喜欢的作者砸钱不是败家，就又看到沉浮发的第二条消息：“真想给我送钱，私下交易不好吗？为什么要让中间商赚差价。”
　　乔醒：“........”
　　靠！真的非常有道理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让狗逼网站赚差价？！
　　再然后......那天沉浮连爆了二十更。
　　每小时发一更，每一更都是现码，乔醒从最开始地收获快乐源泉，到后面的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催到他的大大去睡觉。
　　沉浮对他说：“好，谢谢你。”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企鹅聊天的全部内容。
　　乔醒想到这里，犹犹豫豫发了一张卖萌表情包，对沉浮道：“大大，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我有个高三学生他很喜欢你，快要高考了，他最近家里却出了一点事情，我觉得他需要一些鼓励，比如来自喜爱大大的鼓舞。”
　　将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乔醒捧着手机忐忑不安地等着沉浮的回复。
　　一分钟后，沉浮发来一条消息，他说：“小乔老师，我是江伏臣。”
　　作者：喜闻乐见的爆马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今夜来采菊 9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夜来采菊 6个；七夜雪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哥哥 3个；姜糖糖、纹刀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纹刀木 30瓶；费渡 29瓶；狗子 24瓶；老古董六岁啦 20瓶；好哥哥 15瓶；姜糖糖、栗子大仁、唯一、折耳兔啵唧 10瓶；扶不眠啊少年、八月十八、千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情不知所起
　　“小乔老师，我是江伏臣。”
　　乔醒盯着这条消息足足看了有一分钟, 只觉得这句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 怎么组合起来他就看不太懂了呢？
　　沉浮，是江伏臣？
　　他最心爱的宝藏作者, 是他黑转粉后最心爱的艺人？
　　乔醒：“？？？？？？？”
　　镜片后的桃花眼一片茫然，似乎完全分不清目前的状况, 他呆呆地捧着手机站在原地，无措又呆滞。
　　坐在窗边的江伏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乔醒, 他的记忆逐渐回笼, 关于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境, 关于小乔老师其实是乔小少爷。
　　而后江伏臣意识到，原来他又和乔醒进了同一个梦境, 而这次的主题居然是校园师生吗？
　　江伏臣哑然失笑。
　　他想过很多次自己的马甲掉了之后，乔醒会是什么反应, 却没想过会在梦中被过去的自己猝不及防地爆马。
　　简直像个闹剧。
　　他其实有很多次都想告诉乔醒他的身份, 比如在他第一次演宫梦路时, 那天他拍好了定妆照, 特地向摄影要来原片，发给了乔醒。
　　当时他在片场, 发了照片一时间有事被人叫走，再空闲下来打开手机时，看到乔醒的一连串问号。
　　被他备注为小天使的乔醒问：“大大你发错图了？这是哪个小艺人？”
　　江伏臣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大概是问乔醒如果这个人来演宫梦路合适吗。
　　乔醒“噫”得很嫌弃，吧啦吧啦表示宫梦路肯定得是天下第一美人, 怎么能让路人来演。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之后再提江伏臣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尤其是那部剧播出后，乔醒熬过前面全部的毒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撑着见宫梦路，结果看到了一张“普普通通英俊”的脸。
　　后来乔醒和他打字控诉时，即使是无声的文字，他都能感受到乔醒吐血三升几欲暴毙的绝望。
　　他的小天使委委屈屈对他说：“大大，我把你所有的版权都买下来好不好，买下来不让别人拍。”
　　江伏臣想了想，说不好。
　　乔醒就小心翼翼问他为什么不好呀。
　　他就告诉乔醒不许败家。
　　乔醒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什么自己已经很给家里人省钱了，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包养一个网红都不止这些钱呢，说到一半赶紧撤回，哭丧着脸道，大大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嘴上没把门。
　　江伏臣看到乔醒哭唧唧的表情包后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隔着屏幕他却能想象出乔醒那张脸。
　　他在乔醒的空间见过乔醒的照片，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孩。
　　哭起来应该也很好看。江伏臣有些恶劣地想，不过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霎那。
　　他对乔醒说没关系，乔醒却以为他生气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找他说话。
　　乔醒不来找他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乔醒。
　　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诧异，为什么乔醒会这么喜欢“沉浮”这个身份，他觉得这个小孩应该是很长情的性格，当选好一样东西去喜欢时，就会坚定不移地喜欢下去，可能是懒得再改变喜好，也可能是习惯了这个事物的存在。
　　不管是喜欢“沉浮”，还是喜欢巧克力，好像都是这样。
　　有一次他在书里写个某个剧情，不知道是哪点触动了乔醒，乔醒就在评论区说，说自己其实小时候不怎么爱吃甜，可有一次生病时，哥哥给他递了一块巧克力，他就特别喜欢甜食，再加上自己低血糖，所以身上会常备巧克力和奶糖，然后乔醒又从这个话题发散到“天天吃糖对牙齿不好还容易长胖真的好烦恼”。
　　乔醒的思维跳跃总是很快，他就像一只轻快的喜欢蹦跶来蹦哒去的百灵鸟，每天都在江伏臣的天空上盘旋。
　　那天他看到乔醒这条评论后，下楼买了巧克力，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在口袋里放一块巧克力。
　　刚开始在网站写文的时候，他写的是小众题材，怎么也签约不上，遇到的第一个读者就是乔醒。
　　乔醒兴奋地说，哎呀看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我的宝藏作者！
　　后来察觉到了评论区的冷清，乔醒开了很多的小号，每天一人扮演数角，一个人叽里呱啦很开心。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小读者好话唠。
　　又觉得这个小读者很有语言天赋，一天到晚夸人的词汇都不带重的。
　　江伏臣一直说不清楚，乔醒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一开始好像只是比较有趣的小读者，话很多，很活泼，莫名其妙就喜欢他的文字，让江伏臣十分怀疑这个读者是不是随机做慈善，随机挑选一个作者每日送彩虹屁。
　　后来，他家里出事了。
　　那天他在教室里晚自习，他的母亲突然发消息告诉他，说她生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治不好，但因为他是高三，怕这件事说出来影响他学习，所以就没有告诉他......
　　夜自习的教室很安静，老师没有坐在讲台上，而是和一位同学站在走廊里压低声音讲解题目。
　　四周静悄悄地，江伏臣好像听到了蝉鸣。
　　他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荒谬地让江伏臣自己在做梦，关掉手机的瞬间，江伏臣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在一瞬间好像被人抽走了。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枯坐了很久，等到泪水滴在纸面，晕开字迹时，江伏臣伸出手覆在脸上，指尖触及一片潮湿，他才有些惊讶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哭了？
　　泪水流出的时候悄无声息，江伏臣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哭过了，上一次这么放肆地大哭时，好像还是年幼时知道父亲的死讯。
　　父亲走了之后，他开始不苟言笑，总是摆出小大人的模样，后来装得久了，性格似乎也就变成了这样。
　　他哭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落下泪来，哪怕是身边的同桌。
　　放学后他一个人在校园里慢慢走回寝室，夜很深，他一个人走在人潮汹涌的路上，四周都是欢声笑语，那好像与世界脱离的寂静笼罩住了他，江伏臣就在想，如果母亲去世了，他在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羁绊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乔醒在催更：“大大今天咋没有更新呢？”
　　“如果是没有灵感或者是三次元临时有事，大大就放个请假条哦～”
　　然后乔醒又切换小号回复自己的大号：“哎呀你这个人真的很烦诶，天天催更催更就知道催更，大大比平常晚一个小时更新不行吗？本来大大就没有义务准时更新呀……”
　　江伏臣关掉手机，沉默地回了寝室，洗漱睡觉，高三的学习本就紧张，两个室友还在教室自习没回来，一个室友在阳台背书，没有人发现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江伏臣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后来终于睡着了，却做了很久都没有做过的噩梦，那是贯穿他童年的噩梦，一条马路，一辆从远方开来的银色面包车。
　　他站在马路中央，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碾过了小狗，碾过了他的父亲，又碾过了他的母亲。
　　一簇血溅到他的脸上，他闭上眼，听到车辆行驶过来的轰鸣声，在能够压过一切情绪逼近死亡的轰鸣声中，他能感受到有液体从自己的脸上滑过，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第二天醒来后，江伏臣继续到教室上课，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当他打开手机时，江伏臣发现乔醒竟然用七个小号盖出了八十多层楼的话题楼，话题楼的最后，大家都表示自己很担心沉浮。
　　江伏臣：“......”
　　明明他当时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看到乔醒精分的话题楼后，他竟然笑了出来。
　　他一只手遮住眼睛，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巧克力，泄愤般咬上一口时，只觉得过分甜腻，甜到有些过分了，为什么这么甜的东西乔醒会这么喜欢呢？
　　他就这样也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哭，把那块巧克力吃完。
　　可能是心理作用，吃完那块巧克力他好像真的有了一些力量，于是江伏臣就去找老师，请求学校的帮助，准备在校内发起水滴筹。
　　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他在周末的时候坐车去看了母亲，母亲很憔悴，他告诉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很欣慰地看着他，说他长大了。
　　在回去的路上，江伏臣一边坐车一边码字，他写的时候有些丧气，所以这种颓废的情绪进如了文中，其实这些负面情绪他自己也没有多少察觉，可是乔醒在最新章留评却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难过啊，想起了我妈。”
　　乔醒又说：“难过地多拆了两大包巧克力。”
　　江伏臣垂眸看着乔醒的评论，舌尖好像也突然尝到了巧克力的甜味。
　　那段时间他很忙，更新也不稳定，评论区有人骂作者怎么不更新时，乔醒和他的七个小号就跳出来，叽里呱啦和别人吵架，什么香蕉你个巴啦啦，什么反弹，什么骂人就是骂你自己，如此小学鸡到别出心裁的骂人方式让江伏臣多看了几眼。
　　他还发现，乔醒只用小号骂人，大号还保持很可爱斯文的形象，发现这一点后，江伏臣又笑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了起来，知道从屏幕上看到自己脸上难以遏制的笑意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乔醒好像总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心情变好。


第27章 一往而深
　　因为乔醒的存在，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发现乔醒和他的小号其实是一个巧合, 因为这堆小号差不多是同一个时期出现, 并且热衷盖楼，还都只收藏了他的作品, 江伏臣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猜测，他查了一下小号的Ip地址 , 发现果然都在同一个地区。
　　那个地方离他家有些远，不过江伏臣想, 等高考结束他可以去见乔醒。
　　不知道见面要带什么礼物。
　　情人节的时候, 他收到了很多同学送来的巧克力, 不止女同学，有一个学弟也送了他巧克力, 还是自制的。
　　据说是用可可果花了七八时间做出来。
　　江伏臣决定以后要是和乔醒见面了，他也送上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
　　江伏臣没什么朋友, 他从小性格孤僻, 长大后自卑又自负, 外人眼里他是优等生, 其实在青春叛逆的时候，他逃学, 抽烟，打架，一个人去外地的酒吧彻夜不眠。
　　他当过酒吧驻唱，做模特和家教，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厌恶人际交往, 于是开始写文。
　　乔醒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日常交流舒适的人。
　　他曾经遇到过很多人，有些人在他面前束手束脚话都说不通顺，有些人太过热情，热情到冒犯的程度。
　　唯独乔醒是不同的，他想，他和乔醒应该是未曾见面但相处愉快的网友。
　　然而一切的颠覆只在霎那，在母亲要动手术前，那笔钱被人举报无法取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贯穿他童年噩梦里的那辆银色面包车冲了出来。
　　只有他能看见那辆巨大的，悬浮在半空中的，直直向他冲来的银色面包车。
　　当年的那些事一直是他内心最大的伤口，血淋淋地腐烂在哪里，无法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合。
　　所有的冷静自持在那一瞬间好像都被无形的面包车撞得粉碎，遍地尸骸，碎落一地，还要被轮胎一遍又一遍碾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接受这件事，又是怎么和平台扯皮的，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苍白无力。
　　他找到了那个举报他的女孩子，依稀记得是一位向他表白被拒的女孩，他问那个女孩为什么，对方没有说话。
　　他对那个女孩说，我不打女生。
　　然后他又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不止是她，整个世界都让江伏臣觉得恶心。
　　是不是上天在和他开玩笑，可这个玩笑太荒诞了，他不喜欢。
　　江伏臣感觉自己累了，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提不起干劲来，他坐在天台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这个时候有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过，江伏臣突然就想起了乔醒。
　　他想他今天又不能更新了，应该和乔醒说一声，否则乔醒又要一个人盖七八十层楼了。
　　乔醒是有很多部手机吗？不然频繁切号其实也挺辛苦的。
　　他留言说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考虑去搬砖养家，没时间码字。
　　就这样吧，江伏臣想。
　　和断掉之前其他的兼职一样，断掉写文。
　　只是为什么这么想之后，心里还是会空荡荡的？
　　在准备注销帐号时，他莫名有些不舍，指尖停留在注销选项旁迟迟没有动作，再然后，他看到了乔醒的打赏信息。
　　那是一段很长的数字。
　　他数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个数字即使去掉给平台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足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大喜大悲，峰回路转，不过如此。
　　乔醒说，大大别搬砖，我来养你呀。
　　那只盘旋在天空的小麻雀停在树梢，啾啾啾叫得活泼欢快，他仰起头看向天空，依旧是阴霾密布的天，可是云层的缝隙中却洒下光来。
　　原来乔醒真的能轻而易举地让他的心情变好。
　　＊
　　乔醒目光呆滞地盯着“小乔老师，我是江伏臣”这句话，终于将江伏臣和沉浮划上等号。
　　伏臣，沉浮。
　　为什么江伏臣总是演点家ip剧，因为他自己就是渠道。
　　恍惚间，乔醒想起了很久以前沉浮给他发过一张江伏臣的剧照，他后来还以为沉浮作为作者，才有演员的身份。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那次居然是他心爱的大大在爆照？
　　而他坚持不懈吐槽了大大的长相三年？？？
　　并且一边骂江伏臣一边吹沉浮彩虹屁？？？？？？
　　沉浮就是江伏臣，江伏臣就是沉浮，所以当他是哥哥黑粉时，哥哥知道，当他黑转粉后，哥哥也知道。
　　天啊——！！！
　　乔醒不知道别人尴尬时是什么感受，但他现在真的恨不得脚趾头变成挖掘机，疯狂抠地面，抠出足够他藏身的裂缝，又或者是天崩地裂，把他压死算了，实在不行就让他穿越时空，把过去那个自己掐死。
　　乔醒的呆毛在风中凌乱，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乔老师。”
　　乔醒的心跳都要吓停了，他根本就不敢看江伏臣，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简直是一场煎熬，乔醒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梦而已，对，没错，这一切就只是一场梦，你看哥哥还叫你小乔老师呢。
　　然后乔醒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回过头，一转身，就看到江伏臣站在他的身后。
　　乔醒又吓了一跳，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只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的。
　　江伏臣的凤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配上他这身蓝白校服，特别像偶像剧里的完美学长，“小乔老师。”他又叫了乔醒一声。
　　乔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嗯，镜片后的桃花眼闪烁个不停，根本不敢直视江伏臣。
　　江伏臣微微俯身，凤眸一直紧盯着乔醒，他凑到乔醒的脸侧，嘴唇几乎要擦过乔醒的耳廓：“我是沉浮的事情，拜托老师不要告诉别人哦。”
　　他特地用了一个带着孩子气的语气拜托道，好像是两个小孩在无人之地商量着秘密。
　　可是他们就站在走廊上，一旁是坐满了学生的教室，随时都有人能透过窗户看到这对师生过于亲密的姿势。
　　乔醒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被江伏臣的吐息吹拂过的耳朵泛起一阵酥痒，让他克制不住肩膀的颤抖。
　　而那低沉的声音里仿佛有雄性荷尔蒙流淌，乔醒没忍住向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道：“我、我会保密的。”
　　他不敢抬头看江伏臣，于是低头望着地面，然后乔醒看到江伏臣又走近了一步。
　　乔醒的指尖有点抖。
　　他有些心虚，可他说不清这是自己觉得亏欠愧疚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的江伏臣侵略性太强。
　　“小乔老师，你不是说，如果我高考成绩理想的话，要给我一个奖励吗？”
　　乔醒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颤声颤气地问：“你、你想要什么？”
　　江伏臣觉得乔醒可能快要哭了，那长长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一点也经不起欺负的可怜样。
　　如果这个时候亲上去，他的小乔老师应该会被吓哭吧？
　　江伏臣凑得更近了一些，“老师为什么要低头，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老师不想看我吗？”
　　乔醒闻言赶紧抬起脸，隔着薄薄的镜片，他的眼睛好像起了一层雾，他小声道：“不是的......”
　　不是的，是我做错了，都是我的错。
　　桃花眼湿漉漉的，乔醒的脸上涌现出想要认错的委屈神情。
　　于是江伏臣的目光和声音就更很温柔了，温柔到近乎无害一般，他说：“那老师就给我一个拥抱吧。”
　　“我想要老师抱抱我。”


第28章 喜欢
　　江伏臣想要的奖励把乔醒整懵了，这和他之前想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难道不是什么、什么...哎呀其实他也猜不出江伏臣想要什么。
　　可、可不管想要什么, 也不会是抱抱吧？！
　　乔醒吞吞吐吐憋得涨红了脸，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或者是脑子瓦特了产生了幻听，又或者是江伏臣在开玩笑, 千百种想法从脑海中闪过，唯独没有一种是江伏臣是认真的。
　　这可是哥哥, 是男神, 是大大, 怎么可以随便搂搂抱抱的呢？
　　各种纠结的情绪从这张忽红忽白的小脸上闪过，湿漉漉的桃花眼怯怯地望向江伏臣, 四目相对时，乔醒只觉得那深邃的凤眸可以轻而易举搅乱他的心神, 把他偷偷摸摸藏着的小心思通通拽了出来。
　　“小乔老师不愿意吗？”乔醒听到江伏臣用令人陶醉的声线温柔询问, 温和到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乔醒原本就受不了江伏臣的声音, 此刻江伏臣刻意用这种温柔性感到一塌糊涂的声线说话, 他心神不宁，下意识就回道：“愿意。”
　　对于总是不好意识袒露喜欢的乔醒来说, 这种程度的表达足以让他眼尾晕开桃花色。
　　此时气氛正好，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这个时机，江伏臣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面前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前，环住乔醒的腰。
　　不知道是乔醒的腰太细, 还是他的手太大，江伏臣一只手就几乎能盖住乔醒的腰。
　　原来他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给了他那么多温暖和力量的人，抱起来却这么脆弱，和一折就断似的。
　　拥乔醒入怀的瞬间，怀里那具暖烘烘的身体在刹那间僵硬起来，乔醒紧张地连动都不敢动，他低头看到乔醒脖颈处洁白的肌肤也腾得蹿红起来，和火烧一样。
　　这么近的距离，江伏臣闻到了乔醒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疑心尝上一口就能尝到甜味。
　　感受到乔醒从最开始地僵硬到现在的浑身微微发抖，江伏臣一只手环抱住他，另外一只手从乔醒的发间穿过，修长的手指在乔醒头皮上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于是安抚意味大打折扣，怀里人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江伏臣想乔醒应该是有些害怕了，他也许不应该进度这么快，可是他在这个梦里却觉得好累。
　　那些强行遗忘的记忆在这个梦里翻尸捣骨而来，而乔醒却偏要离他这么近到，非要凑到他的面前，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从前乔醒和他离得那么远，远到就像天上的月亮，后来这月亮奔他而来了，可他却疑心这只是水中月，是水面上漂浮着的虚假倒影，伸手一捞就会碎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触碰，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可是他却又想碰一下。
　　将头埋在乔醒的脖颈处，江伏臣闭上眼，静静地环抱住乔醒，他用极轻极轻缱绻又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是真的吗？”
　　怀中人没有说话，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又或许这个梦和梦中人就是虚假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鼻尖在脖颈处那一小块柔软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他嗅到了从肌肤内部蒸腾出来的奶香味，柔软又甜美，江伏臣闭上眼轻轻用唇碰了碰这块肌肤，怀中人触电般挣扎起来，软手软脚想要推开他，可是双手软绵绵得没什么力气，反而像是在欲拒还迎。
　　江伏臣摘下乔醒的眼镜，瞧见那双桃花眼闪烁个不停，招人得很，他伸出手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乔醒的脸真的很小，他一只手就能遮住乔醒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张开的唇和精致的下颌，
　　“不许动。”他压低声音用命令的口吻这样吩咐道，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顿了顿，可怜兮兮地收了回去。
　　江伏臣低下头，沿着脖颈的曲线一路向上，温热的鼻息喷涂在雪白的肌肤上，那小巧的喉结因为紧张上下滚动，很是可爱。
　　江伏臣温柔地咬住突起的喉结，像品尝一块牛奶巧克力般细细舔舐。
　　掌心下的眼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不停颤动。
　　在人为制造的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乔醒的嘴里泄出颤颤的呜咽声，很好听，江伏臣抬起眼，凤眸流淌出些许笑意，他慢慢吻上下巴，细碎的吻像翎羽一样又轻又痒抚过紧绷的脖颈曲线，当要碰到柔软的唇瓣时，突然听到突兀的警报声响彻在这片空间中——
　　“警报！警报！配合国家网络治理！脖子以上剧情不得出现！《星途璀璨：豪门盛宠江伏臣》第三章 现被锁章待改！！！”
　　江伏臣：“？？？”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就节节碎裂，下一刹那，梦境消散。
　　＊
　　乔醒满脸通红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神情呆滞宛如智障。
　　他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左胸膛，“砰、砰、砰”的悸动，但乔醒可以肯定，这绝对没有刚才梦里时的心跳快。
　　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好像想到了什么，脸红得更厉害了些。
　　保持摸脖子的姿势发了好久的呆，乔醒颤巍巍地打开手机，打通了郁浪的电话。
　　“喂？”睡得正香被强行叫醒的郁浪濒临暴走：“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那你就死定了！！！”
　　乔醒将手机从耳边拉开一段距离，隔着手机他都能感受到郁浪排山倒海到愤怒，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郁浪，你之前不是问我，江伏臣退圈之后我还要不要追星吗？”
　　“嗯？”郁浪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乔醒躺在床上，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被含住慢条斯理舔舐的感觉仿佛仍然存在，存在感是如此鲜明，就像他被江伏臣烫了个烙印。
　　于是这张少年气很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别扭的笑，乔醒咬了咬下唇，小声道：“我现在就不想追星了。”
　　“我想追他。”
　　声音很小，却很认真，郁浪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打开灯，看了一下时间，确认今天不是愚人节。
　　“什么意思的追，你想和他谈恋爱？”郁浪问。
　　乔醒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有点害羞，但一字一句说得很坚定：“嗯，我喜欢他。”
　　不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是很喜欢很喜欢想要更亲密关系的喜欢。
　　“那就去追呗。”郁浪笑了起来，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鼓励道：“我们家小醒这么好，长这么大都没谈过了恋爱，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去追呢？”
　　“《音帝》已经拍完了，剧组准备在办杀青宴的时候开直播，宣传一下这部剧，我听说直播的那天正好是江伏臣的生日，你到时候准备生日蛋糕。”
　　“好！”乔醒用力点头，桃花眼亮晶晶地仿佛在发光。
　　他挂断郁浪的电话，又拨打了公涵烟的号码。
　　“喂？小醒吗？”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倦意。
　　乔醒从被窝里钻出来，在床上正襟危坐，严肃地宣布：“嫂子，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公涵烟吃惊地挑起眉毛，一边温柔道：“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你哥前几天还和我愁你没谈过的事情呢……”一边伸手推推旁边的乔黎，一下推不醒，她干脆直接踹了乔黎一脚。
　　被踹醒的乔黎：“？？？”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抱怨一句，就见到公涵烟点开外放，他那宝贝弟弟又甜又软的声音在卧室响起：“我很喜欢他。”
　　乔黎：“？？？？？？”
　　弟弟你在说什么？你喜欢谁？弟弟你不要吓哥哥？！
　　“她是哪家的姑娘？”公涵烟捂住乔黎的嘴，防止这位傻哥哥激动到叫出来：“长得好看吗？对你好吗？”
　　乔醒握拳给自己打了气，“他是江家的，长得特别好看，对我挺好的。”
　　“江家？哪个江家？”公涵烟对乔黎使了眼色，问乔黎知不知道，乔黎用更懵逼的眼神回望公涵烟。
　　“就是那个...那个江伏臣呀。”乔醒心虚道。
　　公涵烟点点头，点到一半了，她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就传来乔黎撕心裂肺的一声：“江伏臣？？？！！！”
　　乔黎一把夺过手机，不可置信道：“哪个江伏臣？！那个和别人打架进局子的江伏臣吗？！！！”
　　乔醒被这声吼吓了一跳，委屈巴巴抱怨道：“哥，你干嘛说话这么大声嘛，我心吓得都要跳出来了。”
　　他知道乔黎就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乔黎赶紧放轻声音道：“不好意思哥哥就是有些激动了。”
　　乔醒再接再厉，可怜兮兮地撒娇：“哥，你是不是为我感到开心呀，嫂子说你前几天还担心我不谈恋爱，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呢，哥，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啦～”
　　乔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他的宝贝弟弟又说：“这是我第一次喜欢别人，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这么一个人，但我知道，爸爸肯定不会祝福我，反正我喜欢什么，他就讨厌什么。”
　　“所以我就只能从哥哥和嫂子这里得到家人的祝福了，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吗？”顿了顿，乔醒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不支持也没关系。”
　　乔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拿着手机，许久不语。
　　乔醒屏住呼吸等着乔黎的回复，他知道乔黎疼他，如果能得到哥哥的祝福最好。
　　过了半晌，手机那头传来乔黎的叹息，他无奈道：“我怎么会不支持我们家小醒呢？”


第29章 大胆尝试
　　得到了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乔醒干劲十足地准备追人计划。
　　乔醒拿着一个小本本, 写下追人计划的第一步：
　　告知亲朋好友我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他在旁边打了一个勾。
　　写着乔醒又出唰唰唰写下第二步：
　　亲手做生日蛋糕给江伏臣！
　　＊
　　江伏臣登录小破站, 搜索自制巧克力，他将视频里出现过原材料和制作工具都加入购物车。
　　快递到家后, 他按照繁琐的制作工序一步一步尝试。
　　掰开可可果，取出布满粘液的可可豆, 放到准备好的盒子里进行发酵，把盒子放进恒温箱中, 江伏臣脱掉手套。
　　这时正好小破站提示他更新的up主发新视频了。
　　＊
　　第三次做蛋糕失败的乔醒黑着脸, 花钱找来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糕点师傅。
　　在糕点师傅赶来的路上, 乔醒开始动手制作另外一个生日礼物。
　　那就是江伏臣出道三年以来的角色混剪。
　　至于视频主题吗？
　　在考古收集素材，乔小少爷的小灯泡一亮, 他情不自禁地搓搓小手，露出一个机智的笑容——
　　诶嘿嘿嘿～视频的主题就是七宗罪！
　　＊
　　江伏臣点开自己的个人向视频时, 密密麻麻的弹幕盖住了视频内容, 什么“二刷”、“这个风格太带感了吧”、“啊啊啊啊表白”、“再来亿遍”……
　　他有些意外这个视频的受欢迎程度, 关闭弹幕开始观看。
　　色调浓郁深沉的视频开幕是西装革履的男人盯着写满恶评的纸面,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江伏臣长这么丑又没有演技是怎么当上演员的？”
　　一行烫金字体浮现在男人身侧：嫉妒
　　“嫉妒”的薄唇吐出嘲讽的句子：“普通英俊还敢挑战天下第一美人。”
　　伴随着“嫉妒”的讽刺，画面一转, 摘星楼被层层轻纱笼罩，如梦似幻，一道微风拂过，吹动轻纱一角，露出天下第一美人寡淡的容颜。
　　他慵懒地卧在美人榻, 睡眼惺忪，张嘴含住了侍女剥好的龙眼，烫金字体“懒惰”浮现出来。
　　“嫉妒”的画外音继续说：“这种搬砖的手玷污了琴。”
　　琴师义无反顾地扑在地上，用双手护住他的琴，那修长惨白的双手被人狠狠踩踏，鲜红的血迹从鞋底流淌而出。
　　痛苦在这一刹那扭曲了他的面容，琴师骤然抬起头，凤眸冷漠凌厉，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恶意，直直地刺入观者心脏。
　　烫金字体溅上血渍，如火般滚烫浮现：暴怒
　　“肚子里没半点墨，谁给你的勇气演高智商男神。”
　　婴孩啼哭，流民哀嚎，战鼓轰鸣，刀剑相鸣，这一切悲壮的声音都被密集的马蹄声覆盖，只见一群黑甲士兵簇拥着一顶黑色金边轿子，轿内坐着一位面容苍白、羽扇纶巾的孱弱公子。
　　他持着棋子含笑听人怒斥：“那可是百万条鲜活的生命，你把百万将士当成了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何必在意棋子。”
　　指尖夹着的白子掉落下来，化为“傲慢”二字，随后浓郁的烟雾吞噬一切。
　　苍白的烟雾弥漫了整个画面，伴随着倒放处理，形状变幻莫测的烟雾按照初始的轨迹退回薄唇中，男人两根手指夹着点燃的烟，眉眼间升腾出疏离冷淡的性感，像是个吸人精气的妖怪，在邀吞云吐雾。
　　他张开嘴，舌尖浮现出烫金的字眼：暴食
　　当漆黑的话筒靠近那张形状优美的唇，当舌尖的金色藏匿于口中，当他吐出像烟雾般苍白飘渺不可捉摸又低哑的歌声时，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镜头扫过观众席上听众如出一辙的面红耳赤全神贯注的表情。
　　“キミと1，2，3，ずっとeyes on me～”
　　与你1，2，3，永远都看着我。
　　低沉微哑的歌声宛如咒语，众人恍如遭到蛊惑般抬起头，在这光线昏暗的环境里，突然有一束白光自顶端骤然绽放，这一霎那，光辉倾泻而出，照亮了那张清冷系顶级颜值的脸。
　　这是色’欲。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早期记者采访的声音代替性感到极致的歌声。
　　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嫉妒、暴怒、傲慢、暴食、色‘欲的面容相继出现，他们的眉眼像是忽明忽暗变幻莫测的烟雾，没有灵魂的漆黑凤眸仿佛要吸走旁人的魂魄。
　　这些面容交叠在一起，汇集成矛盾又惊艳的个体，异口同声道：“我很贪心，明知道有些美好远观就好，内心却还是想要去占有。”
　　屏幕漆黑一片，一行字跳了出来：
　　三月三日，春暖花开之时，《音帝》开播，敬请期待！
　　江伏臣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他已经演过这么多角色了吗？
　　＊
　　乔醒得意地将这个视频分享到江伏臣粉丝群里，立刻炸出群里此起彼伏的“卧槽”。
　　“卧槽恰恰你太牛逼了吧！！！我全程跪着看视频！看完才发现这个神仙太太是你啊啊啊！！！”
　　“你的色调太绝了！特别高级！我的妈啊我看的时候恨不得疯狂截图！”
　　“选角也好好呜呜呜我哭了，这个视频真的特别能体现哥哥的颜值，哥哥在这个视频太太太太好看了！我都不知道要咋夸……”
　　接受大家疯狂彩虹屁轰炸的乔醒剥了一块巧克力，补充肝视频后的虚弱，然后乔小少爷举起纤纤玉手，敲击键盘回道：“其实我剪得还不够好。”
　　这话不是谦虚，乔醒确实对成品不是很满意，主要是江伏臣的素材太少了，凑到七宗罪有些勉强，比如那个暴食，乔醒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江伏臣吃东西的素材，只能另辟蹊径用吸烟倒放的画面代替。
　　“这！还！不！够！好？！”秋月寒江的情绪十分激动：“我不允许你这么谦虚！”
　　“恰恰，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建立你的个人粉丝站！我就是你的颜粉声音粉摄影粉和剪辑粉了！”
　　乔醒：“……啊？？？”
　　乔醒：“你？给我？建粉丝站？”
　　乔醒一脸懵逼地问：“你知道我演许方了？”
　　秋月寒江：“？？？”
　　江淹梦笔@乔醒：“卧槽，恰恰你居然演了许方！你怎么没和我们说！”
　　秋月寒江：“真是厉害了我的恰！”
　　江湖骗子：“我说了呀，我不是告诉你们我在剧组跑了个龙套吗？”
　　秋月寒江立马就不淡定了：“怎么能说许方是龙套呢！这明明是惊艳了时光的红玫瑰！”
　　乔醒：“嘤。”
　　乔醒为了转移话题赶紧道：“过几天就是哥哥生日了，哥哥二月二十九生日，四年才过一次，我们还没有为哥哥庆生过呢！”
　　说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精神起来，叽叽喳喳商量着到时候要送什么礼物，准备什么花，生日蛋糕定成什么样子的。
　　“粉色满天星！”乔醒赶紧举手发言：“哥哥最喜欢的花就是粉色满天星了！”
　　这个知识可是他考古小破站视频才知道的呢！
　　江淹梦笔：“不错不错，表扬我们恰恰......”
　　......
　　忙活到晚上，乔醒打开自己写的那本粉丝向同人文，发现果然被红锁了。
　　评论区为数不多的读者哭诉道：“怎么就被锁了呢？我的快乐源泉怎么就被锁了呢！作者你在偷偷摸摸搞了什么黄色啊！”
　　乔醒：“......”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说到搞黄色，乔醒有些奇怪。
　　网文不是禁止脖子以下的描写吗？而梦里即将要发生的......明明是脖子以上的内容呀！
　　难道说......
　　如果脖子以上的内容不能写的话，那么脖子以下的内容是不是可以随便写了！
　　乔醒眼睛一亮！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乔醒的心情无比激荡，他感觉自己即将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是要怎么打开呢？总不能突然就写脖子以下的内容吧......
　　……等等？
　　乔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起了江伏臣手受伤的事情，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哥哥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呢！
　　正好接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
　　天呀乔醒你真是太聪明了，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乔醒噼里啪啦码字，像什么手受伤后留疤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没治好江伏臣的手，乔总要让整个医院陪葬！
　　而且……既然都来医院了，裸/体检查不过分叭？
　　打字的手顿了顿，乔醒小脸通红，自己左手打右手，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我真是个搞黄色的小变态，乔醒边打自己边忏悔。
　　罪恶的手重新摸上键盘，乔醒不知道在对谁解释：“就随便写一下，我写自己的文，做自己的梦……”
　　敲完最后一个字，乔醒火速上传，他像是做了亏心事般钻进被子里，又羞耻又激动到睡不着觉，只能默数一块腹肌、两块腹肌……八块腹肌……
　　二十四块腹肌……等等，二十四块腹肌是蜈蚣成精吗！！！
　　乔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满脸恶寒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数别的东西，比如一个江伏臣、两个江伏臣、三个江伏臣……
　　天啊这么多的哥哥是天堂吗！
　　乔小少爷红着脸挪啊挪啊挪，摸到一个等身抱枕，手脚并用抱住了枕头。
　　当乔醒睁开眼时，他看到医院病床上江伏臣苍白的面容，和江伏臣被裹成粽子的双手。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鼻尖，乔醒吸了吸鼻子，想起他今天写下的智障剧情——
　　双手受伤住院的江伏臣终于醒了过来，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感到有些不适，霸道的乔总见此对护士冷声道：“空气，换掉！”
　　乔醒：“…………”
　　乔醒：“！！！！”
　　卧槽居然真的可以！


第30章 一个亲亲
　　环顾病房，乔醒看到了面容模糊的护士, 和之前的梦境一样, 除了江伏臣之外的人都是看不清脸的。
　　想到这里，乔醒看向病床上的江伏臣。
　　江伏臣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 双手包扎着纱布，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睡梦中连眉头都是皱着的。
　　是因为手太疼了吗？
　　可乔醒明明记得，他在文里请来开挂的医生, 给江伏臣屏蔽了痛觉。
　　脑海里迅速闪现过自己写过的剧情, 乔醒开头写了病房的环境, 比如床头摆放着果篮，怕梦里会让自己严格按照文中的一言一行来走剧情, 乔醒略写了。
　　当乔醒把剧情过到总裁要求换空气时，他看到江伏臣那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
　　乔醒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实在是……
　　受伤之后的哥哥真的太病美人了, 简直美到犯规啊啊啊啊！
　　那双凤眸怠倦地微阖着, 暗到没有一丝光, 漆黑的眼珠迟缓地转动, 当视线触及到乔醒时，凤眸柔和了下来。
　　乔醒紧张到大脑放空。
　　艹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是这样吗是吗是吗是吗？！
　　千言万语藏在嘴里, 舌头都要纠结成麻花。
　　然后，那不受控制的感觉出现了，紧闭的双唇被无形的力量撬开，扭曲成麻花的舌头被强行捋直了说话，乔醒：“……空气, 换掉！”
　　空气有一刹那的安静。
　　护士绕过耳根通红的乔醒，打开窗户，户外清新的风涌进屋内，将窗帘吹出海浪的起伏，室外的光线照在江伏臣的身上，驱散了眼底浓重的阴霾。
　　并没有写过该如何换掉空气这个过程的乔醒沉默了，他窘迫地将唇抿成霸总该有的直线，一个用力过猛，将浅浅的酒窝挤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梦还挺智能的……幸好就写了这一句煞笔台词……所以我为什么要写这句傻逼台词？
　　乔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拿起果篮上的苹果，和一旁的水果刀，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给江伏臣削苹果。
　　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丁，乔醒用牙签插了一块试图喂给江伏臣，结果当江伏臣的眼睛看过来时，乔醒手一软，哭唧唧就把这块苹果塞到了自己嘴里。
　　江伏臣：“......”
　　乔醒：“......”
　　“那个，哥哥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呀？”乔醒清了清嗓子问道。
　　江伏臣目光微动，“没什么，不小心弄伤了手。”他说了这句就没下文，显然不愿多提。
　　乔醒自己不会逼着自家哥哥揭伤口，他点点头，等着世界第一的黑客出场揭晓答案。
　　很快，全世界最好的黑客出现在满脸写着错愕的江伏臣面前，“幸不辱命，我顺着网线成功找到江伏臣手受伤的原因了！”
　　已经有过经验的乔醒很淡定，淡定地顺着网线看去，看到了熟悉的被五花大绑的人。
　　乔醒：“......？！”
　　怎么又是你这个狗逼！！！
　　全世界第一黑客还是那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他是沙娱高层高成舟，我将用沉浸式体验告诉您他的所作所为。”
　　说着黑客打开了记录了证据的资料包，紧接着跳出来一个“是否要进入沉浸式体验”的选项，乔醒走上前准备选择“是”。
　　当他要点击这个选项时，病床上一直躺着的江伏臣突然走下来，站到乔醒的身旁。
　　一阵光芒从屏幕上浮现，将他们二人一同笼罩进去。
　　世界天旋地转。
　　当乔醒再次睁眼时，他身处熟悉的办公室中，坐在老板椅上的身影赫然是高成舟。
　　乔醒真的觉得自己死了也会记住这个可恨的身影。
　　高成舟在和人聊天，他打字道：“让你们的人准备好，把江伏臣的手废了，我看他还怎么拍戏。”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可当真正听到这句话时，乔醒气血上涌，连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率先一步猛然冲了出去，握紧拳头一记重拳锤向高成舟胸口，砸了空。
　　眼前的场景化为层层碎片，像墙皮一片片剥落下来，乔醒身处的环境一下子变成了嘈杂的片场。
　　导演拿着小喇叭喊各就各位。
　　这场戏拍的正是乔醒之前看到过的片段，琴师受反派威胁的片段，反派抢过琴师最珍爱的古琴，恶狠狠摔在地上，抬脚准备踩断琴弦。
　　江伏臣饰演的琴师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用手护住他的琴。
　　当初乔醒在屏幕上看到这场戏，只以为这是在拍戏，手没有真的受伤时，看到江伏臣沾满鲜血的手都会心痛。
　　更不要提现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脑海里曾经看过的画面不断闪现，反派的黑靴踩在江伏臣的手上，鞋子用力碾来碾去，鲜红的血迹从鞋底流淌而出。
　　看到片场那个全然不知的江伏臣按照剧本扑了上去，乔醒瞪大眼睛撕心裂肺地想要去阻止：“不要！！！”
　　可是在场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就像个幽灵，不能阻止曾经发生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看着哥哥的手被人踩伤。
　　那么好看的手。
　　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
　　那一刹那，乔醒好像听到自己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他好像哭了，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乔醒努力将眼睛瞪大，自虐一般想要看到接下来的一切。
　　他看到那个穿着戏服的哥哥扑了上去，将那双漂亮的手覆在琴弦上，恍惚间，那双手好似也落在了他的心弦上。
　　这是弹琴的手，是写字的手，这么好看这么厉害的手应该要上好几层保险，怎么可以让人踩着脚底随意糟蹋了呢？
　　怎么可以呢？
　　乔醒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连什么时候牙齿咬住下唇，咬出血了都不知道，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法改写的历史即将重演——
　　然后，他的眼睛被一双手轻轻遮住了。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叹息。
　　江伏臣站在乔醒身后，他捂住了乔醒的眼睛，掌心下的眼睫不停颤抖着，泪水从眼尾淌出，打湿了他的手心。
　　“不要看了。”江伏臣保持着遮眼的动作，走到乔醒面前，看到那被咬破的唇瓣后，凤眸闪过怜惜与无奈。
　　江伏臣又叹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那被血液染红的唇。
　　柔软的。
　　湿润的。
　　并不全是血的味道，他还尝到了一点甜甜的奶糖味，和江伏臣想象的一样。
　　刺耳的红锁警告响彻整个空间，可是管他呢，这个时候，他只想亲亲他的小哭包。
　　作者：换掉空气是某个总裁文里出现过的真实剧情（过于牛逼


第31章 壕无人性
　　乔醒猛然睁开眼。
　　天已经亮了，晨曦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照在乔醒湿润的眼角。
　　他像某种小动物蜷缩在床上, 掌心轻轻放在自己的左胸膛，过于急促的心跳砰砰砰作响, 是前所未有的急促。
　　乔醒的脸红彤彤的，像是喝醉酒一般, 他小心翼翼用手遮住自己的眼，在人为制造的黑暗中, 他想要再回忆梦中的那个吻。
　　事实上乔醒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吻, 他什么也看不到, 宛如献祭的羔羊，闭着唇, 尝到的是血的味道，和温柔到让他想要落泪的触碰。
　　＊
　　二月二十九号。
　　江伏臣进入直播间, 为《音帝》宣传造势。
　　他没什么直播经验, 美颜都不知道要从哪里点开, 早早蹲守在直播间的江粉们怂恿他点开美颜特效。
　　【听我的, 把大眼瘦脸磨皮开到最大！】
　　【不不不，听我的, 哥哥你快去点“蝴蝶飞来”的特性，你用了肯定是花仙子本仙！】
　　【不，哥哥得用“生日快乐”特效，哥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祝哥哥天天开心！】
　　【祝哥哥二十四岁生日快乐！二十四岁的你经历风雨更加成熟有担当，希望你能坚持所爱, 自信美满（爱心.jpg)】
　　弹幕和谐友好，江伏臣在一堆名字中试图找到乔醒的身影，还未等他认出那个是乔醒时，直播间内突然涌进一批不速之客。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无脑的粉丝，不要在垃圾桶里找偶像好吗？你们知道江伏臣滥用善款吗？】
　　【真丑，这么丑为什么不开美颜？】
　　【江伏臣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出名后从不回母校探望师生，一次同学会都没参加过】
　　【这么烂的人为什么还有资源？肯定是上面有人】
　　江伏臣看到这一大片黑评面不改色，他低头捣鼓着直播间的弹幕设置，看看能不能屏蔽掉这些水军的弹幕。
　　屏蔽关键词设置“同学会”、“母校”、“丑”，应该就差不多了......
　　直播间里，江伏臣低垂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冷淡精致得像一座活雕像，结合不堪入目的弹幕，在粉丝们的眼里，江伏臣的身上好像散发出冰冷灰暗的气质。
　　虽然江伏臣本人并没有心灰意冷，相反，他在设置屏蔽关键词时，还想到巧克力已经做好，应该写什么卡片配巧克力这种事情。
　　难受？
　　他为什么要难受？高成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根本蹦跶不了几天了。
　　内心波澜不惊的江伏臣抬起眼，重新看向直播间的弹幕，然后那双仿佛天崩地裂也淡然依旧的凤眸终于出现一丝错愕。
　　只见直播间充斥着打赏播报。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个怦然心动】
　　【土豪土豪，这是我对你的心心相印吗】
　　【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相濡以沫来找你】
　　……
　　【“江湖骗子”赠送主播“江伏臣”怦然心动*1000】
　　【“江湖骗子”赠送主播“江伏臣”心心相印*1000】
　　【“江湖骗子”赠送主播“江伏臣”相濡以沫*1000】
　　层出不穷的“爱心”、“热吻”、“钻戒”特效如遮天蔽日般覆盖住所有的恶评，华丽的特效几乎要亮瞎众人的狗眼。
　　粉丝群里的大家全部都惊呆，秋月寒江不可置信道：“我随便算了一下，恰恰这是一下子就砸了七八万进去了？”
　　江淹梦笔：“这是手抖不小心多按了一个零吗？”
　　江山如故：“恰恰疯了......他居然现在还在砸！”
　　乔醒是疯了。
　　他藏在剧组附近的车上，守着自己做好的生日蛋糕，就等时机恰好的时候，带着蛋糕去给哥哥送生日祝福，结果他一打开直播间，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
　　妈蛋这群人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什么叫哥哥滥用善款！当年捐的那笔钱哥哥明明一分也没用，全部都退回去了好吗？！
　　如果不是这样，哥哥至于在沙娱那里签卖身契吗？！
　　什么叫狼心狗肺？如果不是当时那群人搞得骚操作，又暗中举报哥哥，又让哥哥在母亲刚病逝不久的情况下，上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发表被救助的感言，哥哥至于这么多都不回去参加同学会吗？！
　　说起真正的垃圾，难道不是高成舟那个狗逼吗？他弄伤哥哥的手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他倒好！居然在哥哥生日加上宣传新剧这天出来刷存在感！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乔醒两眼一黑，分分钟就要气到昏古去了，他恶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打赏到一半下场激情骂人：
　　【狗屁，我可去你妈的，我家哥哥是神仙下凡，天底下谁能藏得住我家哥哥这样的神仙！哥哥演戏是来造福普罗大众的，不是让你们一群脑残来黑的！】
　　作为打赏金额超过十万的土豪用户，他的弹幕一个字比普通用户十个字加起来都要大，不光大，还是彩色的，还会转圈圈的特效。
　　用这种氪金弹幕骂人时，乔醒不禁生出一股自己踩着七彩祥云下场救哥哥的错觉，简直一秒爽到。
　　“别打赏了。”乔醒正在激情骂人时，就听见江伏臣的声音，他略显心虚地隔着屏幕和江伏臣对视。
　　发现自己巨大无比的弹幕挡到哥哥的脸后，乔醒赶紧停止发弹幕的手，乖巧看着哥哥。
　　直播间里的江伏臣没有化妆，神情有些无奈，在乔醒粉丝滤镜十层的眼里，简直就像名利场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仙子，说的每句话都是金科玉律。
　　乔醒小鸡啄米般乖巧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江伏臣看不到他，于是准备发弹幕表示忠心。
　　然后......
　　他看到密密麻麻打赏消失后，重新又变得乌烟瘴气的弹幕，而且这次这群憨批说得更过分了：
　　【啧啧啧，江这是在为自己金主的钱心疼吧，金主给你砸了这么多钱，不知道晚上要多卖力才能还回来】
　　【对着这张丑脸，金主居然还有兴致下嘴，看来是真爱了】
　　【祝江伏臣和他的金主锁死】
　　【金主的眼光不太好啊，金屋藏娇怎么就选中江伏臣了呢？而且才打赏十万就停手了，未免太过小气了】
　　乔醒：“......”
　　我不气我不气谁气谁是小垃圾，我怎么会和这群憨批一般见识呢？我一点也不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去他妈的！
　　乔小少爷瞬间爆炸，将钱火速充好，把打赏数量拉到最大值后选择打赏！
　　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的打赏特效瞬间炸裂，淹没了所有的恶意弹幕，乔醒以绝对的优势，站在氪金的顶端指点江山道：
　　【我名下有十几家公司，你们猜猜是哪家藏了我的哥哥？！】
　　【妈卖批！黑子都他妈地给我爬！！！！！！】
　　硕大的七彩鎏金弹幕在直播间飘来飘去，留下梦幻的残影，乔醒按完最后一个感叹号，像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胜战一般，昂首挺胸，长抒胸口的郁气。
　　“啊～～～”乔小少爷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还没陶醉多久，就听到了江伏臣声冷如冰指名道姓的低音：“乔醒。”
　　“够了。”
　　水汪汪的桃花眼一瞬间瞪大，乔醒的脸上浮现出上课开小差，却被老师点名的惶恐无措。
　　乔......乔什么？乔醒？
　　哥哥居然能把我的网名和真名联系在一起？
　　靠，我好感动......
　　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
　　乔醒后知后觉地对上那狭长的凤眼，隔着屏幕，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压抑。
　　也许是因为强行压抑的怒火，又也许是屏幕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礼物特效，点点星光洒在那双黑到极致的凤眸上。
　　几乎面无表情的江伏臣仿佛是由璀璨星光和斑斓金粉勾勒而出的天神，凤眸威严又惊艳。
　　江伏臣出现在这小小的直播屏幕上，把直播画面衬成了壁画的景象，高贵美丽，遥不可及。
　　当直播画面骤然漆黑，显示主播结束直播时，乔醒才傻乎乎地意识到，哥哥好像、可能、大概......生气了。
　　那不管黑子怎么辱骂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哥哥，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了火。
　　......仙子发火的样子也怪好看的。
　　呸呸呸！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他把哥哥惹生气了吗？！啊！这该怎么办啊！
　　乔醒焦急地打开粉丝群，想要向大家求助，群里也炸开了锅，都是大家恰柠檬的酸言酸语和想要抱土豪大腿的认亲宣言。
　　江淹梦笔：“我被恰恰的豪气闪瞎了狗眼......”
　　秋月寒江：“我枯了我好自卑，我也想给江哥这么打赏但是我没有钱qaq”
　　江山如故：“江哥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他一直不喜欢我们给他花钱，恰恰这次砸了多钱，我的天啊有没有破百万？”
　　江淹梦笔：“直播平台恐成最大赢家。”
　　乔醒正在编辑“惹哥哥生气了该怎么认错”的求助消息，看到大家的话后，想起之前他给哥哥的马甲沉浮打赏时，哥哥加他企鹅来找他，好像也是说不想让中间商赚差价。
　　呜呜呜呜我为什么会在哥哥的同一个雷区踩两遍啊？！
　　正当乔醒哭丧着脸时，突然看到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江伏臣发来的。
　　——“位置共享，我来找你，或者你来找我。”
　　乔醒：“？？？”
　　乔醒：“！！！”
　　啊啊啊啊啊关于把哥哥彻底惹毛到要上门来找我这事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第32章 表白
　　乔醒看了看他亲自做的蛋糕，犹豫了一下, 给蛋糕插上了蜡烛, 一根根点燃后，发消息道：“哥哥我在剧组附近的车上, 车牌号是......”
　　他的车上还放着好多的礼物，一口气乔醒怕自己搬不过去, 分批搬感觉仪式感和惊喜感就没了大半。
　　把消息发出去后，乔醒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乔醒摸了摸脑袋, 扒拉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看清他对江伏臣的称呼后, 低垂的呆毛一点点羞恼地翘起。
　　哎呀他怎么就把哥哥这个称呼给叫出来了呢？！虽然叫哥哥也没什么吧但莫名羞耻感很足的亚子，尤其是他刚刚惹哥哥生气后, 就非常地不要脸！
　　乔醒哭唧唧想要撤回，但超过的一分钟的消息不可以撤回, 于是乔醒抱着蛋糕小脸通红地坐在车上, 看到江伏臣提着袋子从不远处走来。
　　乔醒小声地咽了一口口水, 视线扫过堆满车座的粉色满天星, 以及被粉色满天星覆盖的礼物盒。
　　烛光摇曳，花香四溢, 他的心也在砰砰砰作响。
　　乔醒从来都没有给别人准备惊喜过，他的脑子里第三十四次回想起自己打的腹稿——
　　祝江哥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祝江哥眼里永远有星辰，祝江哥永远怀揣理想无惧恶语，祝江哥平安喜乐万事顺意......
　　车外响起噔噔噔敲击车窗的声响，乔醒吓了一跳, 哆哆嗦嗦看向近在咫尺的江伏臣。
　　江伏臣也在垂眸看向他。
　　他看到乔醒呼吸乱了一下，将蛋糕上的烛火方向吹乱了一瞬，摇曳的烛火倒映在乔醒的桃花眼中可真是好看啊，像被雨水洗净的夜空上闪烁着的点点星辰。
　　所以当乔醒睁着这样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让江伏臣在那一刹那响起了小天使这样纯洁又美好的生物，他听到乔醒像复读机一样小声道：“祝江哥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好像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乔醒的脸涨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道：“对不起。”
　　乔醒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将准备好的礼物搬出来。
　　一个包装是银色面包车的乐高玩具。
　　一个是沉浮所有的作品集。
　　一个是江伏臣出道以来所有的作品特辑……
　　他准备了太多的礼物，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礼物。
　　江伏臣望着被烛火簇拥的乔醒，目光柔软了一刹那，“许愿吧，我把我的生日愿望分你一半。”
　　乔醒：“......诶？！”
　　乔醒紧张地抬杠：“生日愿望不是只有一个吗？”
　　抬完杠后，乔醒：“......”
　　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哥哥给你生日愿望你感激涕零收下就好了啊啊啊！
　　“因为我四年才过一次生日，所以一次可以许四个愿望。”江伏臣的眼底染过一丝笑意，耐心回答道。
　　“原来有这个说法吗？”乔醒感觉自己赚到了，四个愿望，他可以分到两个，四舍五入就赚到了一个亿！
　　江伏臣嗯了一声，轻声道：“我妈说的。”
　　乔醒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江伏臣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他慌张地看向江伏臣，担心自己触及到了哥哥的伤心事，只不过这个时候江伏臣已经闭眼许愿了。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刻的江伏臣美到像一个梦。
　　乔醒突然有些害怕，他怕这一刻又是在梦里，所以他小心翼翼咬了一下舌尖，细微的刺痛让乔醒咬着唇笑开。
　　没傻笑几秒，看江伏臣的睫毛微颤，乔醒心跳骤然加速，他赶紧闭上眼，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激烈到仿佛要跳出胸膛。
　　“你许了什么愿望？”江伏臣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染上了烛火的温度。
　　乔醒最受不了江伏臣这么温柔的声线，温柔到仿佛能溺死他，他大脑一片空白颤声问道：“希望江哥永远是发光体。”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这段话有歧义，好像希望哥哥永远当艺人一样，可是不是的，江伏臣不仅是演员，他还是乔醒心目中的大大，但不仅如此，即使江伏臣有一天不演戏也不写文了，他在乔醒心中依然是发着光的模样。
　　这颗星辰离他那么近，近在咫尺的距离，于是乔醒悄咪咪睁开眼，超级超级超级小声道：“请江哥允许我将你看作星辰。”
　　他说得那样轻，仿佛梦中的呓语，以为江伏臣是听不到的。
　　江伏臣的神情宁静，摇曳的烛火映在他漆黑的眸中，于是那双漆黑到仿佛会吞噬一切情绪的凤眸也变得热烈起来。
　　薄唇微张，他吹灭了蜡烛。
　　在昏暗的光线中，江伏臣捧起了乔醒的脸，他的手掌很大，越发衬得乔醒脸的精致，布满疤痕和老茧的手一点一点摸过乔醒五官的轮廓，从紧蹙的眉头，到颤抖的眼睛，从翕动的鼻翼，到微张的嘴唇。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透出莫名的庄重感，仿佛他在亲手确认一个美好事物的存在，确认这份美好的一切细节，以这种方式将这份美好在自己心中塑造了一遍又一遍。
　　而后那双手抚摸上通红的耳垂。
　　江伏臣附在乔醒耳畔，同样用极轻的声调道：“请允许你成为我永远的太阳。”
　　所有情感的惊涛骇浪都藏在微波细浪的涟漪之下。
　　乔醒傻乎乎地看向江伏臣，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喷涂在对方的肌肤上，他听到江伏臣问：“你知道粉色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铺满车座的粉色满天星宛如昏暗空间中的漫天繁星，无声注视靠得几近的二人。
　　乔醒茫然地看着江伏臣，他的心跳得有些快，冥冥中他好像触及到了那个答案。
　　“代表青春时期青涩的爱，初恋般的告白，甘作配角的爱，和数不清的爱。”江伏臣慢慢说道，他的语调舒缓缱绻，仿佛在讲述一个漫长的关于爱的故事。
　　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情人节里，他曾拒绝了一位女生的告白。
　　那个女孩眼睛哭得红肿，问他，学长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莫名其妙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带笑的桃花眼，他想了想，说，也许吧。
　　后来又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那是在《音帝》剧组里的某一日，他翻到今天要演的第一场戏，剧本上被他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字——
　　喜欢。
　　男主凌吟的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是个哑巴，但原主不是天生哑巴，而是后天心理原因造成的，原主小时候看到父母被杀，吓到失声。
　　原主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这位姑娘就是本文的女主，他们青梅竹马，定下了娃娃亲，可是原主经过灭门事件加上失声后配不上女主了，所以女主的父母想要退婚。
　　凌吟穿越过来，因为没有心理障碍所以能开口说话，他还融合了原主本身的情绪，包括对女主的喜欢，在女主退婚时，开口表白。
　　而他就卡在表白这一幕上，卡了很久，王导总是说他无法对女演员演出那种喜欢。
　　他演过天下第一美人，这个角色的喜欢是顾影自怜；他演过天下第一琴师，这个角色的喜欢是手中的琴；他演过天下第一军师，这个角色的喜欢是谋略权术。
　　但是他还从来没有演过该怎么去喜欢另外一个人。
　　昨天导演在片场气急败坏的话回荡在耳畔：“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指腹摩挲着力透纸背的喜欢二字，一个梦境在这时忽然浮现出来，他回想起了火红的天空，粉色满天星，那张字迹各异的卡片，和在车上冲他招手的那个人。
　　——“未来你不要再走荆棘之路了，我陪你一起走花路好不好！”
　　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又浮现在眼睛，明亮的，生机勃勃的，是从不从褪去过的年少爱慕。
　　于是他回忆起梦境中莫名的悸动，对女演员流畅地说出了台词，他的表演是如此自然，一切都仿佛是埋藏已久神情流露一般，他看到女演员红了脸，看到导演神情惊讶地在导演椅上坐直了身子。
　　然后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心。
　　从年少爱慕的不确定，到时至今日的一往而深。
　　江伏臣望着乔醒，用他独有的低沉的充满磁性的声线温柔道：“ずっと前から好きでした。”
　　昏暗的光线里，江伏臣的脸是那么白，他的眸子又是那样得黑，黑得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因为有太多太多的情愫蕴藏其中，如泼墨一般，浓墨重彩，看不分明。
　　乔醒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江伏臣的那个节目现场，主持人问江伏臣，我喜欢你用日语要怎么说。
　　好奇怪，明明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可是在此时此刻，大脑却清晰地回忆起了初见时发生的一切记忆细节。
　　他记得那个时候江伏臣的神情，江伏臣的语气，甚至是江伏臣说过的每一个字。
　　那个时候的江伏臣说：“日本人比较委婉，比如表白会说‘今天的月色真美’，也就代指我爱你。如果是我用日语来表白，我更倾向于说‘ずっと前から好きでし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曾这样问。
　　乔醒也在心中这样问。
　　而后他听到了，在记忆的那一头，在现实的这一边，不约而同响起了同一个回答——
　　“很早开始就喜欢你了。”
　　作者：这章是听纯音乐《夏の喚く》码出来的，听的时候心情很宁静


第33章 掉马
　　乔醒整个人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告白砸懵了，他心跳如擂鼓地看着江伏臣, 话也说不连贯, 颤声颤气地问：“很早开始是有多早？”
　　那句日语告白在他第一次见到江伏臣时，江伏臣就说过了, 再加上“很早开始”这个语境，也不可能是那次他当观众的时候在录制现场一见钟情。
　　那么......那么是不是......
　　是不是......
　　他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那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地看着江伏臣，懵懂又紧张。
　　江伏臣捧着乔醒的脸, 他的手指摩挲着乔醒的脸颊, 像是在安抚即将被新主人接回家的小动物, 他注视着乔醒，漆黑的凤眸宛如温柔的漩涡, 将乔醒的思绪通通拽入混沌中。
　　“比进入你的梦里还要早。”
　　乔醒：“......！”
　　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乔醒傻乎乎看着江伏臣, 只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过大, 让他一时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比进入他的梦里还要早？
　　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什、什么梦？”乔醒结结巴巴问。
　　“你亲手编织的梦。”
　　在江伏臣戏谑的注视下, 乔醒哆哆嗦嗦打开手机, 点开他写的那本粉丝向同人文，想要向江伏臣求证, 结果一点开他就懵了。
　　只见他那本小说上面显示“沉浮”成为他的第一个亿盟粉丝。
　　顾名思义，就是打赏一亿起点币，一百万人民币的粉丝。
　　乔醒：“？？？”
　　乔醒茫然脸，众读者更是茫然脸，大家一起茫然地看着这本《璀璨星途：豪门盛宠江伏臣》空降首页月票榜, 一头雾水地点进这本画风格格不入的小说，然后他们——
　　虎躯一震，目瞪口呆，称奇道绝。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这个作者究竟是个江粉还是江黑？！写江伏臣被高层gay潜规则的好吗？！而且还通篇描写江伏臣美，每章不是江伏臣这里美就是江伏臣那里美，我都快要不认识“美”这个字了好吗？！更可怕的是最后两章作者到底写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居然还他妈锁了！绝了！！！
　　断章者没有根：沉浮为什么会打赏这种弱智文，他被盗号了？
　　书友123456：看到总裁放原/子/弹庆祝时，我觉得我的智商被侮辱了
　　一只胖鸡：每天一遍，防止抑郁，剩下两章什么时候解锁，想看
　　修仙道长生：我发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情，从这个作者的专栏点进去，能看到他的读者号是小甜总......
　　佛系玩家：这本文的主题是穿越到过去陪江伏臣一起面对疾风，可江伏臣最大的疾风难道不是你吗小甜总？！
　　哲学大师：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什么让沉浮的头号粉丝、江伏臣的头号黑粉，写出这本江伏臣的粉丝向同人文，又让沉浮给这本打赏百万（黑人问号脸.jpg）
　　龙傲地：网上有人放出高成舟的石锤了，什么，你不知道高成舟是谁？快去复习第二章 ！就是那个小gaygay！
　　......
　　乔醒：“？？？”
　　乔醒茫茫然抬起头，手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江伏臣，试图和江伏臣进行交流，但这件事的冲击太大，让他一时失语，纤纤玉手指指点点活像个聋哑人。
　　“都说了让你不要打赏。”江伏臣抓住乔醒的手，对着指尖亲了一口，毕竟乔醒无辜脸的样子实在乖巧可欺。
　　已经受到过大刺激的乔醒竟然可以表情不变地接受江伏臣的亲亲......
　　乔醒反应弧像个蚊香圈一样，他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听到江伏臣这番话后下意识服软：“对不起。”
　　江伏臣低头笑了一下。
　　他握住乔醒的手，像持着汤匙一般，让乔醒的指腹蘸上一层厚厚的奶油。
　　江伏臣从看到蛋糕的时候，就觉得奶油涂在乔醒身上一定会很漂亮，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薄唇慢条斯理地张开，在乔醒呆滞的注视下，他将那根粘满奶油的手指含在口中，细细品尝。
　　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漆黑的凤眸晕开餍足的笑意，江伏臣抬起眼含笑地望向乔醒，声线低哑道：“好甜。”
　　乔醒根本听不清江伏臣说了什么，他满脑子不断循环着“哥哥在舔我”，简直就像有人拿着大喇叭在他的脑海里声嘶力竭地呐喊，一边喊一边跑圈。
　　巨大的刺激令他浑身颤抖，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江伏臣发现了这一点，他的眸色渐深，小心翼翼将面红耳赤的乔醒推倒在铺满粉色满天星的车座上，他凝视着那张泛红的脸，白里透红的肌肤，仿佛染上了桃花色。
　　将奶油涂抹在乔醒的鼻尖、唇角、喉结，江伏臣伏下身，嘴唇贴在乔醒的耳边轻声道：“我要开动了。”
　　*
　　高成舟愕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上一连串他利用职权潜规则艺人、吸毒、贪污的证据以及他参加性趴的丑态。
　　而这些证据，足以将他送进牢狱唱铁窗泪。
　　高成舟足足愣了三秒，面容煞白，嘴唇发抖地吼道： “发生了什么？！这些料是谁爆出来的？！”
　　除了江伏臣外，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其他人都不知道，在一个奇妙的梦境中，江伏臣曾经看着梦里那个高成舟对电脑登陆账号输入密码......
　　微博已经炸了。
　　沙娱高层的料突然爆出，有图有真相，锤实到就像高成舟本人把自己的丑事通通自曝出去。
　　然而网民一瓜还没吃完，一瓜又起，著名江黑小甜总激情写了江伏臣粉丝向同人文，称自己要穿越过去陪江伏臣一起面对疾风，而小甜总最爱的作者沉浮竟然打赏此书百万。
　　更令人细思恐极的是，原本热搜上还挂着某土豪江粉在某直播平台给演员江伏臣打赏百万，江伏臣在直播时喊该土豪粉“乔醒”。
　　又有沉浮粉丝群的某位书友表示，小甜总姓乔。
　　机智的网友们理了一下思路，写同人文的小甜总疑似打赏江伏臣百万的土豪粉，而沉浮又打赏小甜总百万。
　　答案呼之欲出......
　　江伏臣=沉浮？
　　这个结论一出，所有沙雕网友的瓜都吓掉了。
　　虽然这个猜测非常离谱，可是想想又很有道理！别的不说，一个沉浮，一个伏臣，光看名字好像都在证实大家的猜测啊！
　　大家等啊等，想要一个解释，等到天都亮了，他们终于等到了乔醒的微博，只有一句：“哥哥，对不起qaq。”
　　网友：“？？？”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解释一下啊？！
　　随后演员江伏臣也发微博，同样只有一句，他回复了那个“哈哈哈哈小甜总你难道不是江伏臣最大的疾风吗”的微博：
　　“不是疾风，是曙光。”
　　*
　　江伏臣衔着的巧克力粘上奶油，喂进他的嘴里，两种截然不同的甜味交融在唇齿之中，甜到近乎发腻。
　　乔醒很喜欢吃甜，喜欢得不得了，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家人的关心，是从乔黎递过来的那块巧克力开始。
　　乔黎一开始并不喜欢他，因为乔醒的出生，害得他们的母亲难产去世。
　　他的父亲也讨厌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乔醒从小就是保姆带大，很少能看见他的父亲和兄长，他挑食，身体比一般的孩子要弱，小时候的乔醒不爱笑，不爱出门，常常一个人呆在家里等父亲和兄长回来。
　　可是他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到。
　　直到那一次，因为低血糖晕倒，乔醒发现这个做法可以让家人回来后，他就变本加厉地不吃东西，每次都期待着犯病晕倒，像期待一个梦，就这样，他终于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乔黎知道后很生气，又气又愧疚，终于开始疼惜这个弟弟。
　　得到哥哥的关心后，乔醒渐渐从病态的饮食中走了出来，可是爱吃糖这个习惯却戒不掉。
　　都说一醉解千愁，可对于乔醒来说，是一甜解百忧，那香甜的甜到发腻的味道倾泻在口腔，不管是难过的苦涩的酸咸的还是其他味道，通通都被淹没了。
　　乔醒的双手无力地搂住江伏臣的脖颈，脖颈扬起，浑身都泛着潮红，目之所及的世界微微晃动间，湿润的桃花眼半睁半开，望向窗外的景色。
　　夜色渐深，繁星点点，恍惚间乔醒想起第一次读到江伏臣作品的时候，那是他无所事事，虚度光阴的青春期开端，他在一本无意间点开的小说里，读到了和他灵魂契合的文字。
　　乔醒看到那个跌宕起伏催人泪下的故事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同时他也发现，在读那本书时，那时刻想要尝到甜食的念头却淡去了，他终于找到了除了甜品之外，能够填满他内心巨大空虚的东西了。
　　额角的一滴汗从江伏臣的脸上滑落，随着江伏臣关掉微博放下手机低头的动作，这滴汗落在了乔醒的眼尾，像一滴滚烫的泪。
　　拆开一块巧克力叼在口中，江伏臣捧起乔醒的脸，低头温柔地将这块巧克力送到乔醒口中，堵住了乔醒和小奶猫似得甜腻的呜咽声。
　　乔醒张开嘴，口中甜意就像山崩地裂般倾泻出来，他不知道是这块巧克力本身就太过甜腻，还是因为喂他巧克力的人带着致命的甜，但是乔醒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终于不会在甜品中得到来自童年缺失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因为他最想得到的人，在他心中的甜意已经盖住了任何的甜食。
　　【正文完】


第34章 番外
　　江伏臣粉丝后援会企鹅群：
　　秋月寒江：我刚刚整理哥哥的生图，你们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江淹梦笔：什么？
　　江山如故：快把生图交出来！江哥这次出席活动的造型太好看了, 喉结那里居然绘上一朵红色的花, 造型师真的太会了！
　　秋月寒江：[图片.jpg]我放大了这朵花，你们快看啊啊啊！！！
　　乔醒默默点开粉丝群, 就看到秋月寒江放大的照片，那是江伏臣喉结处一朵艳丽的红花, 乍一看红得有些过分，宛如艳骨生出血花。
　　花瓣上粘着毒药, 艳丽夺目, 勾魂摄魄, 与江伏臣往日的装扮截然不同，可却不会觉得违和, 配上江伏臣那张仙气飘飘的脸，如曼珠沙华开在地狱彼岸, 但随时会向死而生羽化成仙。
　　乔醒看着这张照片脸红了。
　　因为......这个仙气禁欲到不行的男人喉结上, 是他留下的咬痕。
　　破开的皮肉散发出暧昧的气息, 一下子就将高不可攀的谪仙拉入红尘。
　　秋月寒江：你们看出来没有！！！这里是牙印！这朵花是根据咬痕描绘出来的！！！@江湖骗子啊啊啊啊狗恰恰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
　　乔醒：“......”
　　溜了溜了。
　　*
　　江伏臣这次出席活动的造型被列入微博超话“盘点江伏臣造型之最”, 因为当大家放大照片后都惊呆了，他们发现在各种正经造型里混入一张吻痕, 可那处吻痕却是该死的性感！
　　大家纷纷开始撕，一半说这是造型师的新尝试，因为关于江伏臣的造型这方面，自从郁浪突然灵光一闪往江伏臣眼尾加了个泪痣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眉心加红点啊, 嘴角鼻尖加痣啊，用各种各样的颜色点缀江伏臣那张上镜寡淡的脸，于是江伏臣的脸在大屏幕上突然就活了起来，时而像个普渡众生的菩萨，时而又像罂粟花仙，仙气飘飘又艳丽，艳丽也艳得凛然不可侵犯。
　　反正怎么花怎么来，江伏臣完全不会显得女气，而是越花的造型显得江伏臣越出挑，简直就是那种名利场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
　　一些单纯网友的相信这只是造型师的新尝试，至于吻痕？那肯定是角度问题！
　　另外一部分网友则坚信这是吻痕加工成一朵花的形状，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整了一个投票出来。
　　围观全程的乔醒：“......”
　　溜溜溜！雨我无瓜！
　　乔醒他关掉微博，忽略一堆找他求证的人发来的消息，委屈巴巴地扒开衣服看了自己身上的吻痕，明明他也被种上草莓了！只是被种的地方十分隐蔽好不好！
　　越想脸越红，乔醒干脆喝了瓶牛奶冷静冷静，他盘腿坐在床上，看江伏臣参加《音帝》的宣传活动现场。
　　活动现场，江伏臣作为原著作者和主演回答问题，有个记者问，“江老师觉得这部剧的神仙选角是谁？”
　　一直面不改色的江伏臣闻言突然露出一个笑，“许方，乔醒饰演的许方。”
　　乔醒瞪圆眼睛，唇边还粘着一层奶圈，傻呼呼地看着直播。
　　“我还以为江老师会提名自己。”记者道：“乔醒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弹幕已经炸了：
　　【哥哥居然笑了？！这个笑容好宠溺！是心动的感觉！】
　　【哎呀这个记者采访前怎么不提前做功课，就是那个打赏了江伏臣百万最后还把那个直播网站收购了的人间霸总啊！】
　　【是那个写江伏臣粉丝向同人文最后还被正主打赏百万的人生赢家啊！】
　　【还是那个黑了江伏臣三年最后转粉走上人生巅峰的追星锦鲤！】
　　【说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乔醒他哥是乔黎，黎明娱乐的老总，他爸是乔洋，黎星公司的老总，他名下有十几家公司，真·贵公子】
　　【所以江伏臣接下来的资源是不是要好到爆炸了？】
　　......
　　弹幕讨论的热火朝天，恨不得把自己带入江伏臣的角色。
　　而正主却一脸淡定，他说：“耳熟吗？他是我的爱人。”
　　记者：“！！！”
　　乔醒：“！！！”
　　弹幕：“！！！”
　　正在看小儿子偶像直播的乔洋：“！！！”
　　助理注意到自家老板的表情非常可怕，他颤巍巍地躲在一旁，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脸很黑的乔总已经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问：“乔醒谈恋爱了？”
　　助理：“......”
　　呜呜呜好可怕为什么要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qaq
　　乔洋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冲打给大儿子乔黎，一接通就是一顿吼：“你弟弟找了个男艺人谈恋爱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不关心乔醒？我怎么不关心他了？他这么多年有听我的话吗？！大学让他别选摄影他不听，现在谈对象你们一个个都还瞒着我，你们心里有我这个父亲吗？！”
　　“不行，这个对象就是不行！别说结婚了，就是谈恋爱也不行！和一个男的谈恋爱，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公涵烟怀孕了又怎么样？！这是你和她的孩子！又不是你弟弟的！”
　　父子俩这次通话全程都是□□味，到最后乔洋捂着胸口挂断电话，怒气如果可以具象化，此时他的眼睛就能喷火了。
　　“打给乔醒。”乔洋沉着脸命令道，“告诉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和那个什么江伏臣分手！给我滚回来相亲！！！”
　　在乔总的死亡凝视下，助理哭丧着脸拨打了乔醒的号码，手机那头传来小少爷软绵绵的“歪”。
　　真的是非常可爱了！也不知道我们的乔总是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的！
　　助理的小心脏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小少爷，您最近有空吗？乔总想要给您安排相亲。”相亲是真的，大少爷的结婚对象是娱乐圈的人这事，其实乔总不是很满意，所以这回就想无论如何都要给小少爷安排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乔醒礼貌回绝：“不啦，我有结婚对象啦。”
　　按了免提后，乔醒甜滋滋的声音宛如蘸了蜂蜜的棉花糖，又甜又软，“他叫江伏臣，哥哥和嫂子都很满意，你告诉爸爸，虽然他从小到大都不记得我喜欢什么，但是这次他一定得记住了——”
　　“我喜欢江伏臣，很喜欢，非常喜欢，喜欢他十三年了。”
　　助理警惕地拿起小药瓶，防止乔总晕过去后不能及时送药，因为这个时候乔总的脸色真的是糟糕到可怕。
　　“你再告诉爸爸，如果他祝福我和江伏臣，那我就......”
　　乔醒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轻飘飘的，像一声叹息，“那我就原谅他了。”
　　原本面沉如水的乔洋闻言一怔，直到通话结束都没反应过来。
　　他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如一座雕像，过了许久，他翻出一张相片，照片上是一个和乔醒有三分相似，笑得温婉的女人。
　　“乔总？”助理战战兢兢叫了一声，他总觉得这一刻的乔总好像忽然老了十岁，“还要让小少爷分手后回来相亲吗？”
　　过了很久，那背着他的身影传来一声妥协的回答：“......算了。”
　　*
　　乔醒在江伏臣一回来就扑了上去，抱住江伏臣的腰害羞道：“你、你怎么这么突然就公布啦？”
　　江伏臣换上拖鞋，揉了揉乔醒的小脑袋，柔声道：“我和导演商量过了，配合炒作。”
　　许方的角色在某种意义上比正牌女主的人气还要高，现在网剧都流行卖腐，有一个真的真人cp存在，导演自然不会反对，再加上江伏臣和乔醒的故事本来就极具戏剧性，传出去连营销费都省了一笔。
　　乔醒被过于官方的回答噎到了，不太高兴地蹭了蹭江伏臣的胸口，像只撒娇的小猫。
　　“逗你的。”江伏臣捏了捏乔醒的耳朵尖，“其实是忍不住了。”
　　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我拥有了你。
　　那耳朵尖迅速染上红意，乔醒哼哼唧唧地继续抱住江伏臣，“那你干嘛把我夸得那么好，还什么神仙选角，要是播出后大家觉得我演得不好岂不是很尴尬？”
　　江伏臣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乔醒的头，像是给小动物顺毛，“怎么会？你演的那么好，好到我都为你着迷了。”而且许方这个角色本来有一部分就是以你为原型。
　　呆毛经不起表扬地翘起来，乔醒红着小脸抬起头来，小声对江伏臣说：“我也为你着迷。”
　　在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的注视下，江伏臣心里暗骂一声，低头吻上了乔醒的唇。
　　甜甜的，软软的，让他沉醉的，神魂颠倒的。
　　乔醒手软脚软倒在江伏臣怀里，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汪糖水，一吻结束，他听到江伏臣说：“我戒烟了。”
　　乔醒软绵绵嗯了一声，带着疑问语气。
　　“听说这样吻起来的味道会更好。”
　　“你喜欢吗？”
　　“嗯......”
　　*
　　因为从今往后，只要一吻你，便可解百忧，忘千愁。
　　*
　　三月三日，《音帝》播出，大火。
　　在最火的时候，江伏臣宣布退圈，而他的退圈宣言只有一句：“你是我的曙光@乔醒”
　　*
　　某小说网站，《璀璨星途：豪门盛宠江伏臣》评论区。
　　路人乙：慕名而来，合影留念
　　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为什么不写了，好想看接下来的剧情
　　没毛的鸭鸭：所以被锁的那两章究竟是什么！我的一个朋友说他看不到就要死了！
　　牧龙人：听说沉浮大大去某绿jj网站写文是真的吗？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