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团卖腐实录 作者:木查 文案: 台上营业台下吃醋,卖假腐,恋真爱。 你所见到的每一对CP,都是假的。 轻松愉快男团文,一切都是瞎掰。 偶像男团SEVEN正式出道,可惜他们拿得出手的,只有脸。 想红真的好难,经纪人一拍脑袋,那就“炒CP”。 许则远×季凡(脾气大心气高×二百五叨逼叨,竹马) 夏廷树×洛溪(老父亲队长×内向团宠) 经纪人:“你知道什么叫官配吗?” 季·拆CP小能手·凡:“官配算什么,我和许则远天生绝配!” 第1章 2019年的夏天,国民偶像男团SEVEN正式成团出道。 在这个流量当道、男团多如牛毛的时代,要想红,就得另辟蹊径,付出点儿代价。 成团的前一晚,SEVEN的经纪人王铁森召集七个人开会,像两两分配任务一样给七个人组成了三对CP。 队长夏廷树和歌担伍凉逸组成“凉亭”CP; 门面许则远和舞担庄池组成“驰远”CP; RAP简丘和全能酱油选手季凡组成“简繁”CP; 忙内洛溪独自美丽。 王铁森宣布完,问:“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就散会。” 他也就随口一问,看起来很民主,其实已经独裁完毕。 会议室里没人啃声,虽然大家都对这个骚操作嗤之以鼻,但不敢当出头鸟,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非常配合、感恩戴德的样子,心里都对给自己分配的“对象”颇有微词。 季凡本来坐在角落里玩手机,见王铁森要走,道:“铁哥,我不想和简丘一块儿,凭什么庄池就能和许则远一起?” 王铁森瞪了他一眼:“我是让你们炒CP卖腐,是卖不是腐,哪还挑三拣四的。” 季凡没声了,继续玩手机,洛溪颤颤巍巍地举手,怕王铁森看不见,还象征性地晃了晃。 王铁森明显有点不耐烦,问:“你还有什么事儿?” 洛溪小声道:“我没有‘对象’。”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掩面忍住笑,王铁森尴尬道:“你还小,吸的都是妈粉,跟他们不一样。” 洛溪懵懂地点点头:“哦。” 王铁森“和蔼”地笑了一下,一只脚已经踏出门了,又折回来,叮嘱:“现在你们刚出道,不许谈恋爱,队内更不行!” 七个人闻声纷纷点头,等他真走了才松一口气。 他们这个男团比较速成,七拼八凑了几个人,在一起训练了不到一个月,就宣布出道了,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塑料。经纪人一走,就现了原形。 季凡坐到许则远身边,跷着二郎腿,操着一口不太纯正的京腔,漫不经心道:“庄池,我跟你换一下儿行吗?” 简丘本来在看桌上的公司宣传资料,此时也坐不住了,刚才季凡就给他难堪,但是经纪人在他不好说话,现在经纪人一走,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这个人脾气大,看起来就不好惹,平时队里几个人都不太敢惹他,季凡几次三番往枪口上撞。庄池没搭话,他抢先道:“你要不想干了趁早滚蛋,委屈你了是怎么的?” 季凡蹭一下儿就火了,想站起来和简丘对杠,被许则远摁住了胳膊,他瞪着许则远,翻了个大白眼,简丘已经起身出去了。 2. 为了训练方便,几个人都住在宿舍里,说是宿舍,其实是公司给他们租的一栋三层楼带地下室的小别墅,小区老旧了点儿,安保措施还是很好的,而且离公司近,走路就能到。 本来有几个人闹情绪不肯住,被王铁森骂了一顿也安生了。 他们这个团要实力没实力,要演技没演技,除了脸能看,简直一无是处。 但公司还是对几个人寄予厚望的,出道时间也提前了,为的就是和对家公司的男团对打。季凡曾经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暗恋上对家的总裁了,拿他们去当炮灰。 不过两家不和是真的,两位老板曾经在圈内的酒会上大打出手,还上过社会新闻,这家出了个流量新星,另一家一定要拼命也造一个出来。 这不月初对家男团TIME出道了,陆唐喝得烂醉,半夜打电话给王铁森:“哥,我从来没求过人。” 王铁森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你要我干什么?” 陆唐打了个酒嗝:“给我整个男团,干死他丫的!” 陆唐一拍桌子,硬是凑了几个人赶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成团,晚一天都像是要了他的命,王铁森差点儿撂挑子不干了。 然后他手一指,任命夏廷树为SEVEN的队长,美其名曰就你最成熟稳重有担当,好好儿管管弟弟们,美滋滋地省了一半力气。 其实夏廷树今年二十二,月份比较靠前,确实是团里最大的,但他们团的年龄差最多不超过两岁,都是正经大学毕业后才来搞事业的,洛溪上学时年纪小,也已经念完大学了。 夏廷树接了这么个烂摊子,有怨不能说,晚上头疼得睡不着觉,一个个不服管,只要哪天团里不吵架,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有时候想,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来受这个破罪,简直吃饱了撑的。 所以晚上夏廷树想把大家聚集起来开个会,再敲敲警钟,以免明天的发布会出乱子,结果简丘和季凡又不知道窝哪个犄角旮旯的时候,他发飙了。 本来这个队长也是王铁森硬塞给他,当不当他还真没所谓,谁稀罕谁拿去。 夏廷树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吼声震得房梁都抖了抖,洛溪吓得蹲在墙角缩成了一团。 许则远烦躁地摆弄着手机,下一秒就要冲出去的时候,大门从外面打开,季凡跑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几个外卖袋,风风火火的,把袋子一股脑往茶几上扔,非常没眼力见地道:“吃烧烤吗,我特地去西门口那家买的,排了好长的队,以后再想吃就难了。” 庄池很不爽:“你非得今天吃?” 季凡道:“明天就出道了,一堆狗仔和粉丝在你身后跟着跑,还得控制体重保持形象,别说烧烤,吃根签签都难比登天。” 许则远接话:“你也知道明天就出道,吃烧烤不怕长痘?”他伸手把季凡拉过来,“这一脑门汗,疯什么。” 季凡不说话了,特委屈,就乖乖待着。 许则远拿纸巾蹂躏他的脑袋,季凡小声道:“你能不能轻点儿,都快被你薅秃噜皮了。” 夏廷树把缩在角落里的洛溪提溜回来,给几个人开会:“明天就正式出道了,以后也算是公众人物,平时的行为都注意点儿,该装的时候就好好装,别第一天就让媒体给瞎写了,猜忌我们团内不和。” 夏廷树有点儿难以启齿地继续:“公司已经在计划推CP造势了,你们……可以稍微互动一下。” 他说完脸都红了,这是王铁森交代给他的任务,强调再强调,必须把意思传达到位。其实只要几个人安安生生不吵架,他就感恩戴德了,营造什么破CP感,比登天都难。 几个人表面上点头答应,心里面各怀鬼胎,都在计划着自己的那一部分路该怎么走,这样也好,没人注意到夏廷树的脸色。 季凡支着脑袋想了一下,晃着腿道:“简丘怎么又不来开会,就他搞特殊,队长,明天要是出岔子可不能怪我。” 夏廷树抬脚准备上楼了,回答:“我会单独和他说的。” 洛溪小跑着跟上去,小声问夏廷树:“队长,我该怎么办?” 夏廷树摸摸他的头发,哄小孩儿似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不瞎掺和就行,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就跟着我。” 洛溪拽着衣角,乖乖点头:“好吧,谢谢队长。” 夏廷树笑了下,他站在台阶上,洛溪需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他手痒,又揉了揉洛溪的脑袋,这个破团里,只有洛溪会一本正经地叫他队长,其他人不翻白眼就不错了。 第2章 3. 出道发布会来了很多媒体,还煞有其事地联合平台做了网络直播,不得不说,为了能和对家男团对打,陆唐是下了血本的。 当天微博热搜排行榜上,第三位明晃晃挂着“SEVEN正式出道”,那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热搜是买的。 一群吃瓜路人搞不清状况,点进去本来想骂两句,看到帅哥又下不了嘴了,所以SEVEN出道当天的评论,是好坏参半的,一多半不好的评价都来自TIME组合的粉丝。 TIME也挺糊的,粉丝撕别家撕不过,遇上突然冒出来的SEVEN,免不了阴阳怪气。 SEVEN还没几个粉,自然谈不上撕逼,更别说是控评了,那些“美美美”安利的,全是买的水军,水军干不过真粉,很快就被对家夹枪带炮的言论给淹没了。 回宿舍的路上,季凡刷了会儿微博,冲着副驾上的王铁森喊:“铁哥,你这买的什么水军头子,第一天就搞分裂啊!”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王铁森看,手机界面上,一个叫“娱乐叭叭叭”的营销号,发起了一个投票,票选SEVEN的颜值担当。结果,夏廷树排在了榜首,门面许则远屈居第二。 季凡很不爽,非要找王铁森说道说道,王铁森看了一眼,也纳闷,这个营销号跟他们没有合作关系,这个时候跳出来,要么是想蹭热度,要么是想挑事。 但SEVEN全网活粉凑个足球队都勉强,也就庄池在大众面前露过几次面,有那么点儿粉丝基数,其他几个微博粉丝数都刚挨着十万的边边,还是公司帮忙塞的。 挑都没人会理。 王铁森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投票而已,谁第一第二又影响不了什么。 再说了,他们这个团就是主打颜值的,七个人清一色的标准大帅哥。夏廷树和许则远的长相不相上下,只是许则远看起来冷冰冰的,不亲近,夏廷树比较温和,现在的小姑娘,最吃这一挂。 季凡还在抱不平,哪有这样的,才第一天,许则远的人设就要崩盘了。 王铁森受不了他,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又看了看,敷衍道:“行了,公司会处理的。”想了想又开始教育,“你们几个也要团结,现在出道了,时刻都要谨记自己的偶像身份,你们任何一个走出去代表的都是SEVEN,一艘船上坐着呢,不要老想些有的没的。” 他最近累得够呛,只想靠着椅背歇一会儿,得马上堵住季凡的嘴。其实让许则远当门面,是因为没有突出的idol技能,他和夏廷树都是戏剧学院毕业的,许则远还是导演系,必须安一个称谓的话,选来选去只有门面最合适,如果许则远是队长,那门面肯定就让给夏廷树了。至于季凡,说得好听点儿叫全能选手,其实是啥也不会,还不如改叫全都不能选手。 司机一个急刹车,把王铁森给震清醒了,他想起来CP营销的通稿马上就要发了,赶紧问:“你们发布会上互动得怎么样?” 他当时接了一个重要的电话,后来又要协调各方,没顾得上注意几个人的举动。 季凡先抢答:“我看了简丘好几眼,他可劲儿装清高呢,一点都不配合,通稿可别写成我倒贴。” 简丘道:“上台阶的时候我抓了他的衣摆。” 季凡气得跳起来:“原来是你要陷害爸爸,差点儿没把我给拽下来。” 王铁森赶紧喊停:“下一个下一个。” 夏廷树难得开口说反对意见:“铁哥,我觉得这个CP不用搞,我们几个大男人,熟了互动自然就多了,现在大家都别扭。” 王铁森烦躁地吼:“还要多熟,同居一个月了还不熟?” 洛溪壮着胆子喊:“队长说得对!” 王铁森瞪他:“对什么对,”他瞥了一眼洛溪的位置,“你怎么还坐队长腿上去了,给我下来!” 洛溪回头看夏廷树,委屈巴巴的,正要起身,夏廷树摁住了他的胳膊:“你别吼他,把小孩儿给吓着了。” 洛溪很配合地瑟缩了一下,一副真被吓到的样子。车里的座位少了一个,他没地儿坐,只好和夏廷树共一个座椅,而且他也没坐夏廷树腿上,只是王铁森在前排副驾,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误会了。 王铁森吃瘪,把矛头转向庄池,庄池规规矩矩答:“做游戏的时候我和许则远一组,采访还主动帮忙拿了话筒。” 王铁森很满意,季凡小小地“切”了一声,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4. 回到宿舍后例行开会,成团的微博每一个成员已经按公司规定的发布了,现在的任务是发一张自拍营业。 但是,几个队员的自拍水平都非常堪忧,照片一放上去,别说粉丝被赶跑了,美图秀秀都得打电话来求放过,别砸了他们的招牌。 这里面稍微会自拍一点的就是季凡,终于到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季凡恨不得拿一根教鞭:“季大爷自拍课堂开讲啦!” 他先指导洛溪拍了一张,恨铁不成钢:“哎呀你这不行!挺小一瓜子脸都给拍成巨无霸了!” 洛溪很受挫,他拍了好几张王铁森都不满意,季凡竟然还这么吐槽他。 洛溪把手机里的美颜模式参数再调低一些,让照片看起来尽量自然,然后对季凡说:“凡哥,你再教我一遍吧。” 这个称呼对季凡很受用,还没谁喊过他哥,他已经单方面认洛溪做亲弟弟了。 季凡手把手地帮洛溪调好拍摄角度和位置,等洛溪拍完单人的,还拍了几张两人的合影。 季凡正要溜去许则远身边,被王铁森一把逮住:“你去教教简丘,CP之间要多交流。” 季凡不乐意了:“人家不搭理我,我也不能上赶着吧。” 王铁森哼哼两声:“你不最擅长上赶着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季凡还没来得及回怼,简丘就招手喊了他一声,季凡不情不愿地挪过去,看到简丘手机上的照片后差点儿歇菜。 虽然他们都是自拍界的差生,但简丘,是那种蹲了好几次班仍然毕不了业的,差得远近闻名。 季凡忍不住吐槽:“你拍这么直男,CP粉还怎么嗑糖啊?会不会营业了?!” 简丘很无语:“一张自拍能嗑出什么糖?” 季凡一副经验老道的表情:“你懂个屁。” 他挪到许则远身边,咔嚓拍了一张,给简丘看:“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简丘对着照片观察了好一会儿,横看竖看旋转着看,最后道:“多了个许则远的袖子。” 季凡头一次夸他上道:“这就叫CP糖的原料!” 简丘感觉世界观遭到了冲击,但现学现卖得很迅速,他按住季凡的胳膊:“坐着别动,我勉强让你露两撮呆毛。” 第3章 5. SEVEN接的第一个活动,是去一部小火的网络综艺打歌,出发的前一天,几个人在练习室疯狂排练,庄池拍了个练习室小短片发到微博上,下面的粉丝们顿时嗷嗷叫。 ——我池今天也slay全场! ——舞担就是不一样,哥哥流的汗就是我此刻流的泪! ——整个SEVEN都靠哥哥奶,辛苦啦,不要太累哦! 他之前参加过很多街舞比赛节目,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粉丝也多,算是队内人气比较高的。 而且庄池的粉丝有点儿看不起人的意思,觉得自家哥哥去男团实属可惜,话里话外明嘲暗讽,把戏演得很足。 庄池很满意微博的效果,再偏头一看,许则远和季凡窝在角落里共用一副耳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季凡协调能力不好,练习的时候一直拖后腿,现在还有空跷着二郎腿闲聊,庄池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不努力的小废物,而且公司安排他和许则远组CP,还没开始造势,怎么能被季凡抢了风头。 季凡整天和许则远黏在一起,恨不得当连体婴儿,而且他们俩进组合前就认识,也不知道王铁森怎么想的,现成的CP不要,非拆了把他塞进去,许则远和他一天说话都超不过五句,他就是想熬点糖都没有锅。 庄池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再来过一遍。” 练习室里一片哀号,跳了一上午,其实大家都很累了,都摊在地上或者靠在墙边不想动。庄池从小学舞蹈出身,这种强度的训练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可其他队员跳舞都是半路出家,拉个筋叫得要把房顶都掀了,这会儿太累想多休息一下也正常。 快到饭点了,夏廷树道:“要不先吃个饭再练?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 伍凉逸有点儿过意不去:“怎么能次次让你请,吃人嘴短,我们这嘴都短一大截了。” 夏廷树倒没所谓,自嘲道:“我年纪大呗。” 洛溪本来趴在夏廷树肩膀上闭目养神,闻言道:“我请吧,我年纪小,还没请哥哥们吃过饭。” 夏廷树顺着他的话就往下接了:“小朋友真懂事。” 洛溪脑袋上全是汗,头发被他揉成了鸡窝,趴在他怀里笑嘻嘻的,想要推开他又没真用力,半推半就,夏廷树还趁机挠了他的痒痒肉。 洛溪好不容易挣脱桎梏,拿手机准备点外卖,但是纠结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 庄池提议:“出去吃吧,我们不戴口罩也没人会认识。” 这是实话,SEVEN刚出道,这一片也不是闹市区,被认出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一行人出了公司大楼,庄池走在前面,直接往右拐了。 季凡问:“去哪家餐厅?” 庄池停住脚步,回头道:“前面有家西餐厅,去那儿?” 虽然是问句,但他已经想好往餐厅走了,而且料定洛溪不会拒绝。 前面五百米只有一家西餐厅,米其林二星,味道不错,但是价格巨贵,七个人消费的话,普通卡额度不够分分钟被刷爆。 洛溪正要答应,夏廷树抢先道:“小朋友攒点儿零花钱不容易,挑个便宜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庄池接话:“我随口一提,你们定。” 庄池说完就安静了,但心里堵得慌。他之所以这么选,是因为洛溪付得起,他心里早就盘算过了,现在夏廷树站出来反对,很明显地护犊子,他不能对杠,那样就显得刻意了。 最后决定去必胜客,因为季凡被王铁森勒令减肥,只能吃沙拉,酱还不能多挤,他都快抑郁了。小基数减肥挺难的,季凡本来也不胖,但是再瘦一点上镜会更好看,他蹦蹦跳跳这么些天,才掉两斤肉,不是许则远拉住,就要吃减肥药了。 必胜客和公司之间的距离很尴尬,打车不至于,走路又得走一阵,他们几个三三两两地走在人行道上,很打眼,简直就是仗糊行凶,火了肯定不这么干。 大夏天的,很热,风吹在脸上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季凡黏在许则远身侧,被推远了三次。 夏廷树和洛溪落在队伍的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悄悄话。 夏廷树早看出来庄池的歪心思,他和洛溪住一个屋,平时洛溪虽然不炫富,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队里稍微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来。庄池找洛溪借过好几次东西,价格不菲的面霜、大几千的鸭舌帽……有借没有还,洛溪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要,只能买新的。 他没忍住教育洛溪:“庄池明显就是在坑你,要学会拒绝,知道吗?” 洛溪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队长。” 夏廷树很满意,决定再考考他:“以后庄池再问你借东西,你该怎么说?” 洛溪想了想,答:“不借!” 夏廷树赞许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洛溪看向他,有些犹豫地问:“队长,我们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夏廷树笑着道:“你跟我可以互相帮助,他不一样。” 6. 为了有充足的准备时间,SEVEN刚把出道主题曲练得像样一点儿,王铁森就领着七个人上飞机去南边的城市准备节目录制。 飞机落地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刚一出到达口,一群粉丝蜂拥而至,王铁森明显是没料到,拽着蒙逼的几个人赶紧往外走。他们一共就带了俩助理,加上节目组来接机的工作人员,也不过五个人。 王铁森慌了一秒,看清这些粉丝手里举的手幅后,立马恢复镇定。 这些粉丝多数都是庄池的,其他几个人的粉加起来不到十个。王铁森让两个男助理护好庄池,自己在队伍末尾善后。 有站姐举着相机一直狂拍,有个粉丝直接把手机怼到了庄池的脸上,许则远正好在他身后,伸手挡了一下,那个粉丝的手机直接甩出去了,还好她用绳子把手机挂在了脖子上,不然就掉地上了。 许则远只是顺手,没用多少力,但在别人的镜头里看不知道会变成怎么一回事,况且他习惯性冷脸,当时肯定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回到车上,季凡先把许则远数落了一顿,他这人就爱逼逼,平时都是许则远训他,现在逮着机会他肯定得还回去。 许则远始终都没怎么说话,也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无所谓。 王铁森已经开始犯愁了,但他还是宽慰许则远:“他们拍没拍到都不一定,就算拍到也掀不起什么水花,公司会解决的。” 许则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季凡压不住火,又开始怼庄池:“你能不能管管你那几个破粉,都什么素质。” 庄池和他对呛:“你有粉吗就在这瞎嚷嚷。” 季凡还真有,唯一一个,还给他塞了个礼物盒子。他想着许则远的事情,捏在手里都快忘了。 季凡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一个奢侈品的小盒子,躺着一条新款项链。 季凡隐约记得,公司好像不让收礼物,他现在和拿了个烫手山芋似的:“铁……铁哥,要……要不你拿着吧?” 王铁森拿过去看了一下,好一通数落,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尽给他找事儿。 其实真不是季凡想收,他这辈子第一次见粉丝这种生物,女孩子冲过来把盒子塞他手里,季凡整个人都蒙圈儿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把盒子还回去,女生已经被挤开了,他想过去都过不去。 简丘还挺懂路数,添油加醋道:“铁哥,这下一步可就是私联了。” 季凡瞪他:“私联个屁,少编排你爸爸!” 车上还坐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王铁森一直使眼色,示意他们收敛点儿。 但季凡明显是没看到,还在和简丘车轱辘,话题越说越偏,直到许则远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季凡“嗷”一声,彻底安静了。 另一辆车上,洛溪、夏廷树和伍凉逸睡得歪七咧八,一路睡到了酒店。 王铁森把人拍清醒,推着他们进酒店,道:“有粉丝跟车过来了,赶紧上去,队长组织大家开会。” 夏廷树刚睡醒,迷迷糊糊地抱怨:“怎么又开?” 王铁森气死了,又不敢吼太大声,压着声音喊:“你们有没有一点偶像自觉了?!” 他们还真没有,甚至没把自己当偶像。 第4章 7. 次日,SEVEN综艺首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观众面前表演主题曲。 后台的化妆间里,七个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季凡的衬衫袖扣少了一只,助理找遍了也没找到,季凡自己急得满头汗。他妆化到一半,一边眉毛还没填,满化妆间乱转。化妆间里人多,根本就站不开,他蹿起来都费劲。 许则远在化眼影,睁开眼就从镜子里瞧见季凡焦急的身影,他反手把季凡捞过来,问:“怎么了?” 季凡眉头皱成了“川”字:“我袖扣不见了。” 许则远沉默了一下:“先用我的。” 季凡当然不肯,两个人推来推去,许则远不耐烦了,直接把袖扣强塞到他手心里。 洛溪正好坐在许则远旁边的化妆位,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主动对季凡道:“我穿的这件用不着,有一对备用的,你拿着用吧。” 季凡也不客气了,接过来道谢:“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洛溪吐了吐舌头:“你少占我便宜。” 季凡很意外,洛溪竟然怼他! 他道:“你跟谁学坏了?!” 洛溪老神在在地答:“队长说倚老卖老是可耻的行为。” 季凡:“……”要不是拿人手短,他得找洛溪和夏廷树各干一架! 他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让化妆师补上另一边眉毛,化妆师觉得好笑,打趣他:“别鼓着脸啦,腮红要打歪了哦。” 季凡瞎哼哼:“我脸已经都给气歪了!” 闹归闹,上台之前,七个人多少有些紧张,简丘一共去了七次厕所,伍凉逸把刚做的发型抓乱了,两个人窝在角落里哼歌词。庄池朝他们翻白眼,心想都是菜鸡。 主题曲中间有一段很长的rap,简丘越紧张越顺不好,舌头都快打结了。伍凉逸是歌担,他的词最多也最难记,两个人互掐对方大腿,想要平稳心情,结果腿也抖得更厉害了。 洛溪缩在夏廷树身边咬水果干,咔嘣脆,越咬越害怕。他小声问:“队长,我如果跳错了怎么办?” 夏廷树开玩笑:“凉拌呗,下了台铁哥肯定打断你的腿。” 洛溪咬到一块菠萝蜜,硬邦邦的,差点儿磕到牙。他心里一紧,把自己最喜欢的黄桃干挑出来吃了,碎碎念:“我先吃点儿好的,准备上路。” 夏廷树晃了晃他的脑袋,安慰他:“想什么呢,你要上也是上花路。别担心,季凡什么也不会,比你跳得还差,就算要断腿,也先断他的。” 季凡好像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字,他回头狐疑地盯着夏廷树和洛溪,洛溪朝他做了个鬼脸。 临上台前,七个人挤在后台的空地边,夏廷树问:“要不……再练一遍?” 庄池“切”了一声。上午彩排的时候,季凡错了走位,洛溪乱了舞步,伍凉逸高音上不去,许则远低音下不来,简丘rap变吵架,夏廷树跟现场的导演组、乐队挨个儿道歉,被猪队友搞得下不来台。 统共五分钟的镜头,能单拎出十个车祸现场。王铁森看不下去了,觉得太丢脸,顶着烈日溜去剧组见导演去了。 七个人练了最后一遍,很俗套地一起喊了加油口号,七只手叠在一起,整个后台都能听见他们的口号声。 现场导演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主持人报完幕退到一边,SEVEN踩着心跳声依次走上舞台。观众即使不认识他们,也很配合地鼓了掌。 舞台暗下来,只留一束追光,伍凉逸清亮的歌声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喊口号起作用了,大家好像都没那么紧张了,都使出浑身解数完成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次舞台。 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被他们的热情感染,全场沸腾。这是比任何一次练习和彩排都要好的效果,虽然还能数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不足,但至少舞台力度和情绪很到位。 毕竟表演最重要的是感染力,先不管舞跳得齐不齐,歌唱得在不在调上,起码精气神儿要足,试问谁想看几个懒懒散散、毫无灵魂的男人在台上群魔乱舞呢? 现场导演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被临时加塞进来的SEVEN,会把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节目彻底毁掉,现在看来后期妙手回春一番,勉强能救一救。 只是下了台,SEVEN就没那么和谐了,刚才在台上称兄道弟、皮笑肉不笑地互吹,出了那道门就互翻白眼。 洛溪因为跳错了好几个动作,成为首要被针对的对象。 后台的休息室里飘着一股难闻的火药味儿,王铁森不在,助理根本管不住他们,只能在门边傻站着,外面的工作人员如果敲门能第一时间应对。 洛溪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直在抠手指甲。 夏廷树挪到他身边,还没开口,庄池便道:“队长,你不能这么偏心吧,洛溪业务能力不行,我们还不能说两句吗?” 季凡暗搓搓地开口:“要不你走位错了挤到他,洛溪能慌得跳错吗?” 庄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本来想借题发挥,也好把自己的失误略过去。他走错位的时候站在靠后的位置,身后只有季凡一个人,其他人的站位在他前面,注意不到他的失误。庄池料定季凡那个木头脑袋,记自己的走位都够呛,铁定不知道他走错了。洛溪性子软,这会儿正为自己的失误自责,更不可能揭穿他。 但显然,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算错了一步。 庄池慌了一秒钟,立马恢复镇定:“你连自己的走位都记不住,怎么知道我错了?” 季凡本来就看庄池不顺眼,又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想到什么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弯弯绕绕,看不起谁呢,自己没捞着C位不爽好几天了吧,想挑事儿先逃过爸爸的火眼金睛再说。” 庄池被戳到痛处,猛地站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副要扒了季凡的皮的架势。 简丘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将庄池拽到了椅子上重新坐下,对面的季凡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两个随行的助理站在一旁急得搓裤腿,赶紧给王铁森发微信。 夏廷树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你们对C位人选有意见,那有什么意见就冲我来,炮筒别怼错了方向。” 其实夏廷树也挺冤的,他这个C位根本就是名存实亡,只开头和结尾的时候站在最中间,因为他和许则远是队内最高的,这样排队行相对好看,许则远不愿意站前排,他又是队长,就让给他了。庄池身为舞担是有一段舞蹈独秀的,虽然时间短,但也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夏廷树真没比他多捞着什么。 庄池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口是心非道:“我没意见。” 洛溪诚恳地道了歉,许则远也拉住季凡示意他别再闹,他们还没红呢,娱乐小报上都没有姓名,可别因为在节目组休息室打架上社会新闻了。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收拾妥当,等节目录制快结束时,回酒店收拾好行李赶去机场直接与王铁森会合。 他们本来订好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去,王铁森又临时改了主意,所以这次没有粉丝送机。七个人连口罩都没戴,旁边的路人差点儿以为是哪里来的网红,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一个都没认出来。 8. 再回北京已经入夜了,季凡刚下飞机,打开数据流量开关,手机上就显示一条微博推送。 ——近日,刚出道的偶像男团SEVEN现身机场,男团成员许则远一直黑脸,还打掉了粉丝的手机。 季凡点进去看了一眼,该条微博还配了一张许则远碰到粉丝手机的图,照片里许则远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儿凶。 微博评论更是惨不忍睹,许多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哪里来的十八线耍大牌,糊逼也敢这么嚣张,骂声一片。 季凡将手机递到王铁森跟前,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司会处理?” 王铁森只瞄了一眼屏幕就明白了,故意道:“黑红也是红。” 季凡立马就炸了:“我去你奶奶的黑红,我现在就打电话给……” 王铁森赶紧捂住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儿声,机场这么多人呢,上车了再说。” 季凡被他说得有点儿蔫了,心虚地四处看看,挪到等行李的许则远身边,告状:“你看,他们瞎编排你了。” 许则远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无所谓。” 季凡更急了,不知道他是装淡定还是真不在乎,道:“你怎么能不急呢,你还没红,已经黑了。” 许则远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小声回答:“嗯,黑了,你还要吗?” 季凡甩着手臂蹭了蹭他的后背:“还能扔咋滴。” 行李到了,许则远将季凡的大箱子搬下来,一行人拖着箱子往外走,公司派的车在外面等候多时。 上了车,季凡支开助理,非挨着王铁森坐。 王铁森见着他就头疼,扶着额头不想说话。 季凡不依不饶道:“你们这公关速度和蜗牛爬似的,能不能行了?” 王铁森也没心思逗他了,道:“现在网络上的新闻还没发酵,路人都吃着瓜呢,你先让他们吃一阵儿,待会儿再放视频澄清,还能赚点儿热度,顺便控诉营销号颠倒黑白、煽动路人网络暴力。” 季凡撇撇嘴,他没话说了,就是有点儿愤愤不平,本来他想上小号和评论里那几个瞎跳的“路人”理论,也被许则远拦住了。 王铁森的手段不说多高明,但季凡认为是可行的,所以他安心地挪到后排和许则远黏一块儿,许则远正戴着耳机听歌,季凡轻车熟路地摘下一边耳机塞自己耳朵里,是一首小调民谣。 民谣的调子慢悠悠,没一会儿,季凡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季凡靠在许则远身边,脑袋歪歪斜斜地搁在许则远的肩膀上,许则远侧头看了一眼,无语地将他的脑袋扶正,肩膀上的重量更沉了,却让他安心。 车里静悄悄的,大家明显都有些困,许则远靠在椅背上,轻轻地摘掉耳机,季凡腿也往他这边靠过来,砸吧砸吧嘴,许则远没有再动。 车一直开到小别墅门口,几个人陆陆续续下来,各自搬各自的行李。 洛溪和夏廷树坐在最后一排,夏廷树醒了瞌睡,洛溪还迷迷糊糊的,他脖子上套着U型枕,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手揉了揉,又捂嘴打了个哈欠。 洛溪睡得腿都麻了,他看着身边的夏廷树,小声道:“队长……” 夏廷树赶忙问:“怎么了?” 洛溪指了指腿,表情扭曲,头发也翘起来一撮,眼睛还没完全挣开:“麻了。” 夏廷树将他的腿放直,用手轻轻地揉了揉,直到王铁森喊他才站起来。 洛溪有些艰难地起身往外走,夏廷树跟在他后面,有点儿怕他摔跤,一直虚虚地环着他的腰。 洛溪只有一个小号的行李箱,助理已经帮他搬下了车,他刚想自己拿进去,夏廷树在他身后接了手。 洛溪下意识道:“队长,我自己拿。” 夏廷树没让,揽着他的脖子道:“脚麻了还逞强,自己先进去。” 洛溪站着没动,说:“我等你一起。” 夏廷树这才反应过来,其他人都进去了,他们下午还闹别扭,王铁森肯定要训话。洛溪胆子有点儿小,王铁森每次凶起来就躲到一边,今天他第一次上台就跳错了动作,不知道还能不能躲得过。 夏廷树笑着捏了捏他睡出红印子的脸,道:“铁哥问你就照实说,队长罩你,怕什么。” 第5章 9. 果然,刚一进屋,王铁森就把几个人挨个儿都训了一顿。 倒不是说他们的舞台表现力有多差,实在是太能造了,节目组后台,多少双眼睛盯着,互相甩脸子被传出去铁定完蛋。 王铁森气得骂脏话:“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他妈的给我装机灵点儿,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也最好别被我发现,谁想做出头鸟就尽管往枪口上撞。” 他训完也没再废话,认真安排接下来的行程。SEVEN现在的知名度和国民度几乎为零,所以最重要的是刷脸。 陆唐铁了心要把自家男团捧红,公司能给的资源全都安排上了。王铁森接到好几个综艺的邀约,接下来就得各个城市各大节目组跑一遍,争取把脸刷够,在观众面前找点儿存在感。 只要有曝光度,就不愁没粉丝,这一点王铁森还是很有信心的,SEVEN别的没有,颜值管够,只要不天天唱歌跳舞,一切都好说。这些综艺有很多都是户外节目,不需要展示太多的才艺,体力倒是需要一些的,不过他们都还年轻,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体能也都上来了,参加节目完全没问题。 王铁森把行程梳理完,又叮嘱两个助理管好他们,顺便给夏廷树这个队长敲了敲警钟,提着手提包准备回家去。 结果刚走到门厅,鞋还没来得及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卧槽”。 王铁森皱着眉,把包放在鞋柜上,倒了回来。 季凡又在凡言凡语了。 王铁森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有些头疼,后悔自己折回来,他就应该头也不回地走掉的。毕竟季凡一个人都能唱一台戏,要是有个人搭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季凡见他走过来,晃了晃手机,激动道:“这热搜你弄的?” 手机界面上,一条“许则远 机场”的热搜明晃晃地挂着,排名还不低。这条关键词里,已经有营销号在带节奏,好几个大V下场,机场的完整视频也被放了出来,之前还骂骂咧咧的路人开始倒戈,全都在谴责粉丝怼脸拍的过激行为。 但季凡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一条热搜,而是再往下滑,排在末尾的“许则远 庄池”。 公司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个最佳时机,就连他们二人的CP视频都剪出来了,虽然由于素材匮乏,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但也足够戏多的CP水军尽情发挥,而且效果好像还不错,实时里已经有上钩的新粉自产人造糖了,点进去的第一条是“许则远好A,一脸冷漠地保护庄池也太好嗑了吧”! 季凡冷哼一声,道:“公司可真大方,一买买两条,打包价是不是要便宜不少?” 王铁森呛他:“刚还嫌公司不作为,现在又嫌多了?” 许则远刚刚回了一趟房间,下楼听到他们的对话,走过来问:“怎么了?” 季凡朝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从王铁森手里抢了回来。 庄池坐在沙发上,冷笑了一声,哼着歌上楼回卧室了。 洛溪和夏廷树对视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假装无事发生地逃离了修罗场本场。 客厅的中间,王铁森、季凡和许则远站成一个三角,像是在对弈。 许则远往季凡身边挪了一步,手抚上他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对王铁森道:“铁哥,不早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王铁森的视线在两人间梭巡了一会儿,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踏着明晃晃的月光走了。 季凡听到“嘭”的关门声,甩开许则远的手:“你还挺乐意?” 许则远没辩解,只道:“别瞎闹,收拾完上去睡觉。” 时针刚过十点,舟车劳顿,这几天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唱唱跳跳,大家都又累又困,都准备躺下睡觉了。 客厅的灯已经熄了,夏廷树出来倒水喝,听到不远处房门里的争吵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则远本来和简丘住一个屋,但是刚睡了一天,季凡就抱着铺盖把简丘轰走了。简丘倒也没抱怨,只有季凡是一个人住的,现在要和他换,他还更清净了,捞着个大便宜。只是王铁森第二天过来看的时候脸色铁青,又拿季凡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叹了口气不再管这些细枝末节。 房门内,许则远和季凡坐在同一张大床上,却在床的两端,中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季凡明显还在生气,但是气鼓鼓的没说话,等着许则远来哄他。许则远偏不,季凡感觉到身后的床一沉,然后又恢复正常,许则远就这么背对着他躺下了! 季凡心里憋屈,扯开许则远腰上搭着的毯子,往自己身上一盖,也躺下了。 他咬着牙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许则远没回他,抬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等床另一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许则远轻轻地挪过去,伸手捏了捏季凡的耳垂。季凡还皱着眉头,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眉心透着的恹气温和了几分,许则远小心翼翼地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像是要把他的焦躁吻化了,然后轻声自言自语:“小傻.逼。” 10. 第二天一大早,王铁森搞突击检查,不到七点就哐哐敲别墅大门。 助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王铁森后面还跟着一个摄像。 助理逃也似的溜了,王铁森挨个儿敲门,摄影大哥举着摄像机,调笑道:“不会拍到什么限制级画面吧?” 王铁森开玩笑地抬脚要踹他,脚还没伸出去,洛溪打着哈欠打开了门。 他睡眼惺忪的,睡衣扣子松掉了两颗,胸前一大片肌肤袒露,摄像“哎呀”一声:“还真被我说中了,播了得封号吧。” 洛溪懵懂地看了看自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红着脸把手挡在了胸前。这睡衣他穿有点儿大,袖子也空落落的,要不是昨天太累,他肯定会好好挑一件,而不是随手拿了就穿上。 洛溪小声道了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王铁森这一脚是真踹了,他让洛溪好好扣衣服,转身对摄像道:“小孩儿脸皮薄,你这张破嘴别瞎霍霍,回去剪了。” 摄像也不恼,跟着他敲下一张门,这回是季凡开的门,同样没睡醒,衣服扣得是挺整齐,但领口太大了,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项链,有一种慵懒的性感。见到王铁森和摄像,虽然没黑脸,但也没给好脸色。 就在王铁森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季凡看了摄像机一眼,然后问:“拍起床?” 王铁森点了点头,季凡走出房门,道:“等着。” 说完,他朝简丘的房间走去,敲了敲门,非常刻意地放缓语调:“简丘哥,起床了。” 王铁森一脸震惊地望着这一幕,余光瞥到走过来的许则远,对口型道:“中邪了?” 许则远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下了楼。 简丘一脸不耐地打开门,看到季凡的脸,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对方道:“简丘哥,你昨天是不是特别累,我叫你这么久都不起。” 简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瞥到了季凡身后的王铁森和摄像,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想看季凡还要作什么妖。 季凡笑容灿烂,语气里透着诡异的兴奋:“我一会儿做早餐,多帮你做一份,你再睡一会儿,做好了我端上来。” 简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配合地答应,看着季凡欢快地跑下楼去了。 他再也忍不住,问一直杵着的王铁森:“你给他灌迷魂汤了?” 王铁森也奇怪,季凡明明是非常不屑于炒CP的,搞不好还要发脾气,这才过去一晚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简丘大概也知道季凡的厨艺是什么水平,什么都不会的小少爷,多半来娱乐圈瞎混混体验生活的,他对王铁森道:“他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王铁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拍着呢,这不挺好吗,你勉强配合一下。” 厨房里,季凡正对着吐司面包机发呆,他戳了戳旁边夏廷树的胳膊,问:“队长,这个怎么用?” 夏廷树也不太会,而且他确定,任由季凡胡来,这厨房多半是要爆炸的。他劝道:“你要做早餐?先热杯牛奶吧。” 季凡“哦”了一声,转身去冰箱里拿牛奶,夏廷树正准备端着一杯热牛奶出去,季凡的眼睛瞟了过来。 他挪过来堵住夏廷树的去路:“队长……” 夏廷树哪还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算盘,马上打断他:“这杯是给洛溪的,自己用微波炉热。” 季凡撇撇嘴,只好自己倒腾微波炉,这个倒是简单,不太有生活常识的摁两下按钮也会了。季凡把牛奶倒进杯子放进去,看着微波炉里的暗黄色灯光发呆,他都忍辱负重到这个地步了,就不信气不死许则远这个渣男! 第6章 11. 季凡端着热牛奶和抹了巧克力酱的吐司上楼,简丘正好在换上衣。 房间门没关,季凡叫了一声“简丘哥”,用脚将门挤开,下面话的还没说出口,又自动退出来了。 “你说你换衣服也不说一声,”季凡端着早餐,背过身挡在门口,眨着眼对摄像道,“简丘哥换衣服呢,你回避一下。” 摄像不但没回避,还非常懂地往旁边绕了一下,正好拍到简丘套了一半衣服的样子,八块腹肌一晃而过。 季凡也看见了,手里的牛奶晃了一下,洒了一点在他的虎口处,刚刚他进去的时候简丘是背对着他的,现在侧着身子看向他,问:“爱心早餐?” 季凡“嗯”了一声,有点儿尴尬,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去推摄像大哥:“出去出去,我们商量事儿,非礼勿听。”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简丘更莫名其妙了:“季凡,你到底干吗呢?” 季凡挪到床边坐下,他还穿着睡衣,简丘看他一眼,也没嫌脏,等他开口说出个所以然。 他道:“哥,你这腹肌怎么练的?” 简丘无语道:“摄像都不在了,别一口一个哥的。”他看了一眼季凡的小身板,“你想练?” 季凡激动地点点头。 简丘道:“先把晚上的夜宵戒了,每天早起跑半个小时。” 季凡不太信:“你讹我呢?也没见你跑啊。” “最近运动量大,我保持得还不错,就没跑了。”简丘传授经验,“还没说完呢,最好去健身房找个靠谱点的教练,奶茶也戒了。” 季凡有点儿蔫,前一阵光是控制食量减肥都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这才被王铁森赦免没两天,他才不想再遭罪,他能保持偏瘦的身材完全是老天赏饭吃,基因继承得好。 简丘还要说点儿什么,正巧夏廷树过来敲门:“你们俩好了没,要出发去公司了。” 季凡嘴一撇,拿起床头柜上的牛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简丘问:“不是给我的吗?” “大早上的尽伺候你,我自己还没吃上呢。”季凡喝完把杯子搁桌子上,“赶紧的,下去集合了。” 季凡换好衣服下了楼,公司的车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了,许则远坐在车上,季凡绕过他,选了后排的位置。 副驾上的王铁森回过头,调侃道:“哟,不当连体娃娃了?” 季凡“嘁”一声,戴上耳机不理人。许则远始终一言不发,他平时也这副模样,倒是看不出来心情好不好。 庄池上了车,见许则远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对季凡道:“你不坐吗,那我坐了啊。” 季凡直接翻了个白眼。 庄池知道季凡不待见他,故意膈应给他看,季凡心里气得不行,表面上还要装不在乎,一时没忍住,踹了一脚许则远的椅背。 许则远像是没感觉到,没什么反应,仍望着窗外,季凡气不过,又猛踹了一脚。 庄池回头道:“季凡,你吃错药了!” 季凡瞪着他:“腿长,搁不下,不行啊?” 庄池白了他一眼,想起来王铁森还坐在前头,转头没接话了。 到了公司,王铁森让大家先去排练室,让他们先练着,陆唐来公司后会找他们开会。 进电梯时,电梯里有个戴着墨镜穿红长裙的女明星,几个人自动靠到另一边,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瞟。 女明星看着眼熟,但是也想不起来是哪部戏里见过,而且墨镜太大了,遮住了几乎一半的脸,不太好认。 六楼到了,季凡一只脚刚踏出去,被许则远拽了回来。他想发火,看着电梯里其他人还是噤了声。 等其他几个队友出去了,许则远才拽着季凡走出电梯。 排练室在右边,可许则远拽着他往左侧的备用更衣室走。这个点更衣室没有人,许则远打开门把季凡推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季凡顿时紧张起来:“你别胡来,这可是在公司。” 许则远冷笑一声:“公司怎么了,你不是胆儿挺大的吗?” 季凡心里犯怵,但是面上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身体却往一边退:“许则远,你别以为我怕你。” 许则远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叫别人哥,到我这儿就连名带姓了。 “说吧,又发什么疯?” 季凡梗着脖子:“谁发疯了,你少埋汰人!我想叫谁哥就叫谁,你管得着吗?” 许则远一把拽住季凡的手腕:“行,我就看我管不管得着。” 他加大手上的力道,季凡痛呼一声,许则远往他身前靠了靠,另一手往季凡下方挪,季凡大骂一声“操”,两条腿差点儿站不住。 片刻后,季凡颤着声音求饶:“我错了,你放开。” 许则远没动,季凡猛烈挣扎起来:“你他妈什么都知道,就想看我瞎吃醋!我还不能让你尝尝醋味儿了!” 他说着眼泪都要飚出来。 许则远叹了口气,问:“叫我什么?” 季凡低下头,红着脸小声道:“哥哥。” 许则远勾起他的下巴,低下头,道:“亲一下。” 第7章 12. 练习室的几位已经练完了两遍主题曲,许则远和季凡才姗姗来迟。 季凡脸上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晕,跟在许则远身后进来,倒是安分了许多。 夏廷树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然后道:“我们再一起练一遍,铁哥发消息说陆总已经到了,不过在谈别的事儿。” 夏廷树打开音乐,七个人站好队形,认真练习主打歌。 过了一会儿,王铁森来敲门,说陆唐让他们过去。 王铁森脸色不太好,刚刚陆唐把他找过去,他茶还没喝上一口,陆唐就开始了:“TIME那种垃圾组合凭什么能去音乐盛典,他们能去我们也得去,你马上安排。” 王铁森一时无奈:“你把我给安排了吧!” 陆唐马上道:“铁哥,你怎么能轻易认输?反正我谁都能输,就是不能输给裴昊那个小人!他要是能把TIME捧得更红我跟他姓!” 王铁森心想这是没救了,也不知道陆唐从哪儿听到的边角料,这音乐盛典,就算是偷渡,陆唐也得让SEVEN进去露脸。 猜到王铁森心烦,几个人也没多问,擦了擦汗跟着他上楼。 陆唐的办公室在最高层,王铁森领着他们上去,在旁边的小会议室等着。 会议室里气氛降到冰点,SEVEN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艺人总监,没见过这位老板的庐山真面目,只听说老板是个性情中人,而且出手阔绰,但就目前他组男团的行为来看,有点儿人傻钱多。 毕竟市场就那么大,早被分得七七八八,这公司以前别说捧红一个男团,就连团都没组起来过。 没几分钟,陆唐穿着一件红色T恤出现了,几个人看了一眼,纷纷别过眼去,疯狂憋住笑,心道这助理心可真大,陆唐也不嫌弃。季凡坐在角落里,凑近许则远的耳朵,小声议论:“那傻.逼审美还是一如既往地堪忧。” 许则远碰了碰他的胳膊,季凡就闭嘴老实坐着了。 陆唐似是没有察觉,在主位一屁股坐下,王铁森赶紧使眼色,大老板都坐下了,好歹打个招呼! 季凡刚要出声,被许则远踩了一脚,季凡皱着眉瞪他。王铁森瞥到他们的小动作,快速道:“陆总好。” 其他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有些震惊,赶忙问了好。 陆唐没在意这些细节,非常正经地和大家开会,大致意思就是,加紧练习好好打歌,之后的综艺拿出十二分的干劲刷脸,全力准备再过两个月的音乐盛典。 七个人面面相觑,音乐盛典这种大场合,他们几个糊到地心的小菜鸡也能去? 陆唐大概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非常热血地道:“你们现在是糊,但是两个月后呢,说不定满场粉丝给你们举灯牌。” 王铁森心道还挺懂,异想天开的能力又提升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非常配合地附和:“SEVEN还是挺有希望的。” 陆唐不乐意了:“什么叫还挺有,是非常十分特别地有!” 王铁森握着拳,脸上仍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陆唐又问,“你们应援色没定吗?回去赶紧商量。” 王铁森合理怀疑,如果两个月后SEVEN粉丝数上不来,陆唐说不定会干出雇假粉举灯牌“吊打”TIME这种事。 陆唐潇洒地宣布完自己的决定,又晃着那一抹红回自己办公室了。 SEVEN继续练主题曲,下午的时候,专业的编舞老师过来,纠正了几个动作,看着他们练了一遍,开始教新的舞蹈。 公司已经开始准备SEVEN的第一张EP,问下面的工作室要了好几首现成的歌,陆唐亲自挑了最好的放进EP里。 本来这些歌里有几首是给另外一位前辈歌手准备的,结果陆唐直接拿去筛了一遍,一手变二手,这位前辈只能捡剩下的,为此还和公司闹了一次别扭。王铁森今天在公司碰见对方的经纪人,被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王铁森好歹也是捧红过一线歌手和影后的人,这会儿虽然被男团搞得焦头烂额,但气势上哪里输过,陆唐闹出来的事情,他可不背锅,于是直接横着眼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等练完舞,外面的天都黑了,司机送他们回宿舍,一路上大家睡得东倒西歪,都累得快睁不开眼。 公司的浴室没有那么多位置,几个人闷了一身汗,回到别墅第一件事就是冲凉。 夏廷树擦着头发从房间的浴室出来,见王铁森还坐在外面,问:“铁哥,还不回去,需要商量什么事儿吗?” 王铁森指了指桌子上的外卖盒子:“我回去了你们得饿死,赶紧吃。” 夏廷树说了一声“谢谢”,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打开了一盒盒饭。 桌子上放着菜倒是挺多样,只是每一种都清汤寡水,飘着的油星儿能数出来。 又陆续有队员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一桌子的饭菜虽然食欲大减,但累了一整天,还是免不了狼吞虎咽。 鉴于王铁森心情不太美妙,谁都没敢当着他的面儿吐槽。 王铁森在等他们的时候偷偷啃了一个猪蹄,这会儿也不饿,于是起身道:“吃完开会,我去外头抽根烟。” 他刚掩上门,季凡便道:“铁哥是真狠,我们都累劈叉了,还得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塞饭机器。” 夏廷树讽刺他:“没饿着你不错了,少吃点儿,洛溪还没下来。” 洛溪收拾的速度有点慢,而且他等夏廷树洗完澡才进浴室,所以其他六个人都下来了,他才刚从浴室出来。 等到他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季凡见洛溪湿着头发跑过来,挪了挪位置,道:“快来,队长给你留了吃的。” 洛溪在沙发上坐下,刚拿起筷子,夏廷树便从身后的厨房走了过来,他拿起肩上的毛巾包在洛溪的脑袋上,小声责备:“怎么不吹头发,小心吹空调着凉。” 他说着,顺手按了一下旁边墙上的开关,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庄池本来低着头夹菜,听到开关的声音,抬起头道:“队长,挺热的。” 夏廷树手顿了一下,庄池身边的伍凉逸开口说:“你刚洗的冷水澡,还热啊?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庄池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没再造次。 洛溪笑着去扯头上的毛巾,毛巾上还残留着夏廷树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两种洗发水味混到一起,淡淡的,很好闻。 夏廷树轻轻打开他的手,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说:“快吃饭。” 洛溪点点头,塞了一大口米饭放进嘴里。 王铁森正好从屋外进来,看到这一幕,对夏廷树扬了扬下巴。 等夏廷树帮洛溪擦干头发,团着湿毛巾走过来,王铁森靠近他身侧,喃喃:“你这……挺有卖腐的天赋。” 夏廷树被烟味呛了一下,无语道:“别给我组父子局。” 第8章 13. 等大家都吃完了,王铁森倚在沙发上,准备开会。 也没别的大事儿,只是SEVEN已经出道了,官方应援色和粉丝名都没定,鉴于SEVEN暂时没几个粉,让粉丝自己瞎来肯定是不行的。王铁森本着民主的原则,广泛征集大家的意见,其实是自己想不出来。 先选应援色,简丘道:“红色吧,红色喜庆,预示我们红红火火。” 季凡逮着机会反驳他:“那你还不如选紫色,红得发紫,土不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一度进行不下去。 庄池道:“选香槟金,威武霸气,粉丝肯定喜欢。” 季凡本来还在和简丘互相瞪眼睛,听到这话立马转过头:“搞不好得成屎黄。” 简丘趁机横他一眼:“那你选!” “选彩虹色呗,”季凡提议,“赤橙黄绿青蓝紫,正好七个,个人应援色都能分配得正正好。” 简丘无语:“你以为葫芦娃呢?” 王铁森也不太赞同:“应援还得往身上挂彩虹,你想累死团粉?” 于是吵了一晚上,什么都没选出来,王铁森本还想选个有意义的粉丝名,也都懒得问了,以SEVEN清奇的脑回路,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铁森不乐意再耗时间,开车回去了,临走前叮嘱他们最近会有摄像不定期跟拍,让他们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打扮得精神点儿,当然时不时来个“甜蜜”互动最重要。 兴许是之前的素材不够,没过两天,摄像又早早地来拍起床环节,这回还是先敲的季凡和许则远他们房间。 来开门的是许则远。 他已经穿戴整齐,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把摄像让进来之后,又自顾自地忙活自己的事情。 房间门边有一块落地镜,许则远站在镜子前,将手表扣在右手腕处,然后理了理衣领,拿起篮子里的香水喷在袖口和颈侧,动作一气呵成。 用季凡的话来说,非常臭屁。 但是配上他这张冷淡的脸,又并不违和,摄像大哥端着机器,在背后“啧啧”了两声。 许则远收拾完了,喊:“季凡,该起床了。” 季凡似是没听见,没有动弹,许则远走过去拉他的被子,季凡伸出手把他的手打开,半眯着眼道:“再睡会儿。” 这是许则远今天第三次叫他,照平时直接上脚踹了,但是摄像在,他不好太过火,只能耐着性子和季凡展开拉锯战。 季凡死死地抱住被子,许则远拽了几次都没拽开,他想一把将人端起来,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又作罢。 最后,许则远走过去,捂住镜头,道:“陈哥,商量个事儿。我们马上得集合去公司上课了,你先去拍别人。” 摄像指了指床上的季凡。 许则远解释:“我得叫他起床,太暴力了播出去不合适。” 摄像懵懂地点了点头,退出去时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听到“嘭”的关门声,季凡睁眼看了看门的方向,然后马上闭上。许则远走回床边,对床上的人道:“季凡,我数到三。” 季凡睁开一只眼,抱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数什么数,你鼠来宝啊?” 许则远没好气地道:“你自己起还是我动手?” 季凡耍无赖地躺着不动:“你动手呗。” 下一秒,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季凡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瞬间清醒,许则远一只手环着他的膝盖后侧,语气淡淡的:“怎么不接着装了?” 季凡被倒立,感觉呼吸不畅,说话都带喘,抱怨:“知道我是装睡,也不配合一下。” 许则远和季凡下楼时,其他人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摆好了,但是季凡拉开椅子刚准备坐下,桌上的筷子就被他碰掉了。季凡只好转身去厨房重新拿一双,许则远刚夹起一根油条,庄池就挪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许则远怪异地看向他,庄池示意了一下摄像机的方向,小声耳语:“配合一下。” 许则远没说什么,撕了一块油条塞进嘴里。 季凡回来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正要发火,庄池把桌上的空碗递给他,笑着道:“你的碗。” 季凡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狠狠瞪了庄池一眼。 餐桌是个圆桌,一共八把椅子,季凡不想挨着庄池坐,只好挪远一个位置,坐到了简丘旁边。 奈何简丘是个左撇子,季凡刚舀了一勺粥,手上的勺子被碰回了碗里,他难得没爆炸,又舀了一勺,刚送到嘴边,抬起的胳膊碰到了简丘的手,简丘把酱洒衣服上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夏廷树起身道:“司机等好一阵了,简丘上楼换个衣服,没吃完的路上吃吧。” 简丘和季凡互相瞪了一眼,季凡筷子伸到洛溪碗里抢了个灌汤包往嘴里塞,灌汤包汤汁饱满,还热乎着,一口咬下去人间美味。 季凡吃完想抢第二个,洛溪谨慎地看他一眼,盖上盖子,双手护着碗往屋子外跑。 他骂了一声“小气鬼”,拽着许则远去车上。 洛溪坐在最后排,季凡上去,刚往后走两步,洛溪又警戒地看了他一眼。 季凡坐在洛溪前排的位置,趴在椅背上,故意逗他:“我就吃你一个灌汤包,搞得和逼良为娼怎么你了似的。” 洛溪红着脸:“我留给队长的。” 季凡道:“见天儿队长长,队长短,队长是你爹啊。” 洛溪气得脸更红了,耍嘴皮子功夫,他肯定不是季凡的对手。他看了看怀里的盒子,觉得自己是有些小气,于是道:“只能再给你一个。” 季凡高兴地凑近,后脑勺被拍了一掌,一抹身影从他身侧略过,夏廷树在洛溪旁边坐下,没好气地道:“给什么给,”他瞪着季凡,“少趁我不在瞎编排,车开了别摔着,滚回去坐好。” 季凡转回去了,边转边碎碎念:“怎么还骂人呢?” 许则远见季凡转回来,以为他是没吃饱,伸手想把手里的油条递给他,问:“吃不吃?” 季凡嫌弃道:“你看人家,知道挑碗灌汤包跑,你,揣两根棍子。” 许则远收回手:“不吃拉倒。”然后把油条咬得嘎嘣响。 第9章 14. 上午上完声乐课,在公司随意地解决掉午餐,SEVEN出发去专业摄影棚拍一组宣传片。 夏季进入尾声,他们不能总用出道的那一套照片,得拍新的以备替换。 宣传片拍摄比较复杂,SEVEN作为新人,镜头感不是很好。好在公司请来了业内有名的摄影师,一直在指导他们的动作,还用心地讲了一些拍摄技巧。 集体拍摄还算顺利,但是七个人的单人拍摄工作也很麻烦,他们摸索着找镜头感,本就拖慢了拍摄进度,摄影师又力求完美,不想敷衍了事砸了自己的招牌,排在后面拍摄的队员等待的时间更长了。 夏廷树最先完成拍摄工作,换掉了憋闷的西装,摄影棚里太热了,他还没来得及卸妆,妆已经掉了大半。 夏廷树瞥到角落里的洛溪,洛溪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鬓角挂着两滴汗珠,憋闷地抠手指甲。 他走过去,递给洛溪一包纸:“要不出去透会儿气?” 洛溪抬起头,笑起来:“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棚外走,正好遇上买完冰水回来的助理。夏廷树拿着两瓶冰水,带洛溪绕了一段,走到了摄影棚后面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很安静,只偶尔有几声蝉鸣,夏廷树拧松水瓶盖递给洛溪,道:“太冰了,别一次喝太多。” 洛溪点点头,很听话地只喝了一小口。 小花园里有个长椅,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看天边火红火红的晚霞。 洛溪指着天空的那一片红,问:“队长,像不像火凤凰?” 夏廷树点头:“像。” 洛溪很开心地问:“我们看到了会有好运吗?” 夏廷树转头看他:“怎么还迷信上了?可能会大红吧。” 洛溪擦了擦额头前的汗,他不太敢想象大红是什么样子,但心里还是小小地期待了一下。 夕阳渐渐躲进高楼之后,洛溪低下头,突然问:“队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夏廷树犹豫片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莫名觉得和洛溪投缘,莫名想要对他好,莫名想当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照顾他。 他懒懒地回答:“因为你可爱。” 洛溪撇撇嘴:“男生不能说可爱。” 夏廷树想了想:“那……好看总行了吧。” 助理着急地找过来,通知洛溪做拍摄准备,洛溪再一次去化妆间补妆,衬衫背后已经湿透了,他刚刚把西装外套落在了椅背上,助理忙不过来,夏廷树便去帮他拿。 棚里,摄影师正在拍伍凉逸的那一部分,夏廷树没怎么注意,公司的跟拍摄像拉住他,道:“伍凉逸拍着呢,你互动一下?” 夏廷树皱眉:“怎么互动?” 摄像比划了一下,让夏廷树侧身站在一边,认真看伍凉逸拍摄就好。 夏廷树不太愿意:“我们还没几个粉,这种烂糖,没人有耐心抠。” 摄像不以为然:“他应该快拍完了,你拿瓶水,一会儿递给他,两人聊会儿天。” 夏廷树很无语,但还是照做了,伍凉逸拍摄完,夏廷树面无表情地把水递给了他。 伍凉逸笑着拧开盖子,调侃道:“队长,这么热情?” 夏廷树皮笑肉不笑:“被迫的,逢场作戏罢了。” 伍凉逸笑得更欢了:“怎么觉得有点渣呢?” 夏廷树也笑,作势打了他一拳:“嗯,渣男本人。”然后没等对方回应就走开了。 夏廷树去洛溪之前坐的椅子上拿衣服,一看庄池坐在那儿,庄池靠在椅背上,衣服已经掉到地上了。 他绕到椅子后面捡起来,拿在手里抖了抖,西装外套已经皱了,好在也没落什么灰。 庄池听到动静,回头,道:“队长,原来是你的吗?早知道我就帮你捡起来了。” 夏廷树看着他,表情有些冷:“是洛溪的就不捡了?” 没等庄池回答,夏廷树快步朝化妆间走去。 洛溪的妆还没补完,化妆间的人都各忙各的,夏廷树只好问工作人员要来挂烫机,自己快速地熨好了洛溪的外套。 SEVEN收工时已经是深夜了,今天王铁森不在,季凡做东请大家吃烧烤。 虽然已经过了零点,西门口的烧烤店仍然有许多顾客,店外面支起几个红色帐篷,几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最靠边的那个,季凡钻进去,翻着菜单问:“我们喝酒吗?” 夏廷树道:“别喝了,伤嗓子。” 季凡撇撇嘴,嫌他事儿多:“没劲。” 他看着菜单上酒水这一栏,问:“喝RIO总可以了吧?”然后对服务生道,“每个颜色上一瓶。” 烧烤上桌后,季凡站起来,示意大家先走一个。 五彩缤纷的酒瓶靠在一起,有人跟着大吼一声,把RIO喝出了茅台的气势。 季凡拿着一串烤牛油,看了一会儿道:“前一阵还担心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还一起来了。” 简丘说:“以后我们红了,可能真的吃不到了。” 伍凉逸伤感道:“我们会红吗?” 季凡看不得他这副伤春悲秋的样子,中气十足地说:“废话,肯定红!至少……至少做个百万大V!” 简丘嗤笑一声:“你就这点出息?” 季凡不爽:“那怎么了,你睁眼看看自己那微博数据,水漫金山……” 他们俩刚杠上,庄池翻了个白眼,正好被季凡看到,他也不怼简丘了,转移火力向庄池开炮:“大哥,你有眼疾啊?” 庄池正在喝水,差点呛到,放下杯子,说:“进沙子了而已,我不得眨两下吗,不像有些人,脑子里全是水,倒都倒不出来。” 季凡是个暴脾气,而且庄池出处和他作对,他能忍到现在没打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站起来,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搁,右手被许则远拉住了。季凡想挣开,反而被握得更紧,他回头瞪着许则远,对方正在漫不经心地吃土豆片。 季凡更气了,许则远不帮他说话,现在拉着他的手阻止他闹事,还他妈吃得挺香?!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他妈还吃得下?” 许则远就这么拽着他,慢吞吞地吃完,然后道:“何必跟傻.逼一般见识,自降身价。” 他随意的语气说着刻薄的话,声音很轻,就像是无意间道出一个事实。 庄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攥紧手里的筷子,手紧紧握成了拳。 季凡又坐下了,他低着头,双手抱住后脑勺,来回搓脑袋上还留着发胶的硬邦邦的头发,懊恼,又想笑,憋笑憋得脸已经扭曲了,许则远太他妈狠了。心中的调味瓶被打翻,五味杂陈,他甚至有点同情庄池。 桌上陷入诡异的安静,本来大家只是在默默看戏,毕竟季凡和庄池一向不和,吵起来是常有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就当看个热闹,而且这么多次剑拔弩张,没有一次真打起来过。 但是许则远的话一出,这就不是一场普通的戏了,可能是惊悚片,也可能……得演一段很长的默片。 因为没有人敢出声。 许则远平时看起来就不太好接近,话不多,如果季凡不在,他就像一座无人进入的孤岛。他和简丘不同,简丘看起来不好惹,是太有个性,用一个字概括,就是虎,但许则远一直清清冷冷的,透着一种浸入骨髓的高贵,看不出情绪,就像刚才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会搭腔,他吃完土豆片,就冷不丁地开口了。 桌上的气氛降到冰点,许则远完全没有自己搞砸了聚餐的自觉,仍漫不经心地咬着烤豆皮。 夏廷树咳了一声,企图把气氛拉回来,但显然很难。 他算是看出来了,庄池就是看人下菜,他喜欢和季凡吵,是因为季凡脾气暴但是好吵,两个人一来一回,他总有占上风的时候。许则远平时不见得和他搭腔,但是一开口就是绝杀,他吵不起来,更不是对手。 因为许则远就明明白白的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直白地告诉你在他心里你狗屁都不是。 夏廷树站起来,故作轻松地道:“好不容易背着铁哥出来,要不我们还是叫一打啤酒吧。” 他说完转身要去找服务生,洛溪拉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道:“队长,铁哥知道了会骂你的。” 夏廷树看着他,笑了一下:“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服务生很快就送了一打啤酒过来,季凡趁夏廷树没注意,又叫了一打。 大家都喝了酒,气氛总不会太闷。 季凡是个爱闹腾的,没一会儿又开始嬉皮笑脸了,他和简丘划拳,输得惨烈,被灌了不少,又想来找洛溪玩。 洛溪性子软,被他哄着玩了一局,季凡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给他。洛溪梗着脖子全喝下去,十分豪迈地抹了抹嘴边的啤酒沫,没过几分钟,脸红扑扑的,上头了。 夏廷树很有先见之明地制止了季凡想再继续的行为,让洛溪自然地靠着他,随时注意他的变化。 季凡绕了半圈,晃悠悠地来找桌对面的庄池。 从酒端上桌开始,庄池就一直拿着啤酒瓶闷声喝酒,他前面已经摆了好几个瓶子,伍凉逸劝不住,知道他心情不佳,也没再烦他。 庄池见季凡过来,果然没好脸色,但是他喝了不少,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迷糊。 季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找他,只是看庄池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闷酒,有点可怜。但是他心里想,这也太玻璃心了,这么久都缓不过来,又感叹许则远的致命杀伤力,他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别人可不一定。 季凡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空位上,戳庄池的胳膊:“诶,你至于这么灌自己吗?许则远就那么随口一说,他也不是真看不起你。” 庄池“切”了一声,他又不是眼瞎,许则远自命清高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庄池大着舌头,道:“他确实不是看不起我,是压根懒得看我。” 季凡心道,你可真是长了双慧眼,许则远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甚至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怀疑,许则远到底在不在乎他。 季凡拍了拍庄池的肩膀,说:“行了,你平时不也觉得我说的都是屁话吗,他的话你也当屁放呗。不过要还想喝,我就再给你叫一打,别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庄池抢了他手里的啤酒瓶,没再说话。 直到后半夜,大家才散摊回去。 夏廷树没喝啤酒,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叫了两辆车,让司机开到小区门口,然后大家再一起走进去。 季凡喝得有些多了,虽然他自诩酒量好,但是其实水平很一般。 他扶着许则远的胳膊落在其他人后面,完全不管对方现在正皱着眉头,教育道:“你以后别瞎开口。” 许则远一脸无辜:“我只是想帮你。” 季凡歪歪斜斜地靠着许则远,半眯着眼睛,大脑努力地在思考,终于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庄池其实很敏感,”他顿了顿,又开始自夸,“不是谁都像我,金刚心还带闪,不管怎样都对你不离不弃。” 许则远将他扶正,粗暴地拽了一下,季凡“嗷”地号叫一声,又被他捂着嘴,拖回了宿舍。 第10章 15. 小区静悄悄的,只有他们那一栋别墅楼还亮着灯。 其他队员都进去了,洛溪蹲在甬.道的花坛边,怎么也不肯进去。 夏廷树在一旁站着,费劲口舌说了许久,洛溪还是一动不动。 他现在想把灌洛溪酒的季凡拖出来打一顿! 夏廷树的耐心已经被耗光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企图把洛溪拉起来,但是刚一碰到洛溪的胳膊,洛溪就软绵绵地道:“你拽疼我了。” 洛溪平常实在是太乖了,从来没有这么闹过,还这么娇气。夏廷树甚至都快以为,酒精开发了他的第二人格。 夏廷树确定自己没有真的拽疼他,放柔声音:“洛溪,你自己可以吗?” 洛溪又乖巧地点点头:“好。” 他自己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走错了方向,夏廷树只好帮他转了个身,洛溪朝院子的大门走去。 就在夏廷树以为那个乖巧的洛溪又回来了的时候,洛溪突然抱住了大门栏杆,不动了。 夏廷树跟在他身后,问:“你在干吗?” 洛溪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往后看:“队长,是队长吗?” 夏廷树赶紧“嗯”了一声,上前一步靠近他,想要把他拉下来。 但是洛溪抱着大门栏杆死不松手,还企图把脸贴上去:“我太热了,这个凉。” 夏廷树快被气笑了,只好道:“屋子里有空调,进屋更凉。” 洛溪朝他笑了一下,人畜无害地道:“那我抱着进屋吧。” 说完,他用力拽了一下门,大门“吱呀”作响,洛溪整个人向后仰,夏廷树吓得赶紧扶住他,又去掰他扒着门的手指头,这门有些年头了,看着有点儿旧,如果真的被这么折腾坏了,王铁森明天能用唾沫星子把他们淹死。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力气会变大,洛溪死拽着门栏,夏廷树好不容易把他的一只手拽下来,洛溪下一秒有扒住了。 洛溪的手有些红了,被硌的。夏廷树看着他,很无奈:“洛溪,我先进去了,你要一个人在这儿吗?” 洛溪似是没听明白,一双大眼睛迷茫地望着他,夏廷树瞬间又心软了。 良久,洛溪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不要一个人。” 夏廷树顺着往下说:“那我们一起进去。” 洛溪答应了:“好。”他终于松了手,一摇一晃地往里走,夏廷树虚虚地扶着他,以防他摔倒。 房子的门前有几级楼梯,洛溪走上一级台阶,回头冲夏廷树笑了一下,夏廷树刚想问他笑什么,下一秒,洛溪就踩空往下栽。 夏廷树吓得连忙去扶他,夏廷树双手环着洛溪的腰,从后面将人提了起来。 洛溪好歹也是个男生,并不轻,但是他很瘦,骨架又小,所以也没有一般男生那么重。 夏廷树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洛溪吓得惊叫一声,夏廷树干脆搂着他把他放到了楼梯上面。 这个动作其实挺奇怪的,夏廷树刚要松手,门从里面打开,简丘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略带吃惊地看着两个人,赶紧让到了一边。 屋子里的冷气散出来,洛溪开心地飞快跑进去,在门框边又绊了一下,简丘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才没摔下去。 夏廷树和简丘交换了一个眼神,本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洛溪这个样子夏廷树只好追上去:“洛溪,你慢点儿。” 洛溪在楼梯前站了一会儿,脚用力往前踩了一下,踩空了,晃了好一会儿才站稳。 他脑子晕乎乎的,眼前有无数重影,只好干站着。 夏廷树走过来,洛溪看向他,伸手去拉他,告状:“队长,楼梯坏了。” 夏廷树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他没妄想和醉酒的人讲道理,拉着他的手往上走。 洛溪每走一阶都极为谨慎,像极了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先抬脚,等夏廷树说可以走,再放下去。他坚信楼梯是坏的,死死拽住夏廷树的手,短短的几阶楼梯走了半个小时,夏廷树的手都被他拽红了。 回到房间里,夏廷树从药箱里找出醒酒片,给洛溪喂了两片,然后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洛溪成大字型躺在地毯上,已经睡着了。夏廷树想把人晃醒,洛溪翻了个身,面向他,胡乱地抓住了他的裤脚,然后缩成一团继续睡。 夏廷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蹲着没有动,也没有再叫洛溪,一直到洛溪松手,他的脚也蹲麻了。 他扶着旁边的柜子起来,跳了两下,洛溪迷糊地睁开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然后动作很慢地爬了起来。 洛溪的酒差不多醒了,但还是有点蒙,夏廷树叫他去洗澡,他便朝浴室走,走了没两步又倒回来,从柜子里找衣服。 浴室里传来水声,夏廷树很困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又怕洛溪出什么岔子,还是强忍着等洛溪从浴室出来才睡,好不容易折腾完,天已经快要亮了。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所有人都没能准时起来。 王铁森知道他们昨晚拍摄到很晚,所以上午没来打扰他们。等他中午拎着餐盒过来,别墅里还是静悄悄的。 他在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儿,夏廷树才揉着头发下楼:“铁哥,早。” 王铁森没好气地道:“都一点了,还早呢?” 夏廷树尴尬地笑了笑,没搭腔,转身去厨房倒水了。 其他队员也陆续下楼,见到王铁森坐在沙发上,都惊出一声冷汗,磕磕巴巴地打招呼,然后赶紧溜走。 王铁森再怎么眼拙,也看出不对了。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围在餐桌前吃饭,王铁森悠悠地开口:“你们昨天是去拍宣传照了吧?” 几个人纷纷点头,没敢和他对视。 王铁森笑了一下:“拍个照萎靡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送你们去挖煤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接话。饶是他们自己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巨大的黑眼圈泛着青,没吹好的头发乱翘,有几个还上火嘴里长溃疡了。 季凡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差点儿把镜子砸了,但是他浑身疼,连抬手刷牙都疼得面部扭曲,电动牙刷太重,咬在嘴里会掉,季凡趴在盥洗台上刷完了牙,脆弱地又回床上躺着了,还没躺三分钟,许则远冲进房间粗暴地把他拉起来,他刚想骂脏话,听到楼下王铁森的声音,打了个寒战。 季凡心虚,就连此刻也没敢抬头看王铁森一眼,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感觉到王铁森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王铁森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季凡,把脸埋碗里干什么?吃这么急,我平时没饿着你吧?” 季凡摇摇头,没开口,他起来时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一开口铁定露馅。好在王铁森没继续发难,这顿饭终于在大家的沉默中吃完了。 SEVEN得去录一个新的综艺,晚上七点的飞机,王铁森让他们赶紧收拾行李,待会儿出去裹严实点,如果被粉丝拍到这幅样子,肯定得开始骂公司虐待了。 夏天的衣服不重,季凡犯了懒,要和许则远共用一个箱子。他东西不多,一股脑塞到箱子的一边,就在床上躺着了。 许则远看到后,又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才开始收拾自己的那半边。 等他都收拾得差不多,季凡刚好打完一局游戏,他的嗓子没开始那么哑,但还是能听出一些异样:“好了没,队长在群里催我们了。” 许则远关上箱子,答:“好了。” 季凡从床上挪下来,在抽屉里找了副墨镜戴上,问:“你说会有我们的粉丝接机吗?” 许则远答:“不知道。” 他们的上一次录的综艺刚好今天晚上播,预告片已经出来了,SEVEN没几秒的镜头,毫无存在感,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认识他们是哪里来的十八线。 SEVEN到机场的时候,刚好五点整,他们顺利地领取机票办完托运,直到上了飞机,都没一个路人认出他们。 有路人看到这边有摄像在跟拍,小声议论这是哪里来的网红,季凡没控制住瞪了他们一眼,但是他戴着几乎遮掉半张脸的墨镜,对方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怒意。 季凡气得在飞机上没睡好,下了飞机还迷迷糊糊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口罩挂许则远脸上,攀着许则远的肩膀像个软骨动物,王铁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叮嘱他好好走路,机场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他是个糊逼也要有糊逼IDOL的自觉。 季凡不用拿行李,被王铁森踹了脸色更差了,许则远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面去了。 出口处零零星星站着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女生,季凡偷偷拉下一点墨镜,想要看得清楚一些。隔着一道玻璃门,他没看太仔细,正想回头找许则远,那头爆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季凡心里有点小期待,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等SEVEN一起走出去时,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了,这分明就是TIME的粉! 同为刚出道的新组合,TIME的粉丝并不多,但毕竟早出道一个月,比他们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对家粉丝们举着闪瞎了眼的横幅,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捂这么严实,不是粉丝哪分得清他们是哪路妖魔鬼怪。 SEVEN跟着工作人员乘升降梯去停车场,季凡回头时正好看到出口上方的电子屏,原来是TIME也到机场了,他架着巨大的墨镜,心里十分感叹自己的英明决定,要是被对家粉丝拍到他挂着两个乌青眼袋的丑样子,还不如切腹自尽算了。 上了车后,王铁森拿出手机回消息,SEVEN又趴得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这几天他们虽然没有很大的工作量,但也一直没闲着,白天不是在练舞就是在上声乐课,有时候一个舞蹈跳不齐,练到凌晨是常有的事。这个行业从来不会有人同情弱者,更不会有人在意糊咖。用王铁森的话说,他们现在既糊又弱,只有努力是唯一的可控因素。 王铁森处理完工作,酒店也快到了。 等车停稳,他把几个队员拍起来,让他们回房间洗把脸,待会儿一起开个短会。 其实也不算是开会,SEVEN录的第一次综艺播出了,大家一起看看效果。 去王铁森的房间之前,洛溪趴在房间门口没敢出去,等从猫眼里看到队员们陆陆续续过去了,他靠着门失落地低下头,企图再当一会儿缩头乌龟。 夏廷树伸手摸摸他的头,道:“走了,横竖都是一刀,怎么着也躲不过。” 洛溪更蔫了,夏廷树捅一刀子给一颗糖:“铁哥不会揪着一次舞台做文章的,再说你不是故意的。” 说是这么说,王铁森虽然已经因为这件事发过一次火,但那个时候成片还没有出来,万一他看到节目播出效果稀巴烂……而且昨天晚上他们出去喝酒的事儿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夏廷树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这个队长,可当得太憋屈了。 夏廷树和洛溪是最后到的,王铁森已经准备播放视频了,队员们围在一起,王铁森见他们来了,道:“人齐了,自己找地儿坐,都看看各自的表现。”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有视频的背景音,SEVEN跳的是开场舞,等主持人出场做完自我介绍后,就到了他们的镜头。 舞台边的干冰机升起一缕缕白烟,熟悉的BGM一出,SEVEN的表演正式开始。 所有人屏气凝神盯着并不大的电视机屏幕,最后终于放松下来。 出乎意料的,最终呈现的效果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很多,现场导播的一顿乱切拯救了他们的状况百出,后期剪辑也对他们怜爱有加。 别的组合看到人鬼不分的舞台至少得骂一句nngt,SEVEN巴不得导播把舞台切得六亲不认,真是谢天谢地。 毕竟出错的部分都被弱化掉,加上乱七八糟的特效和近景、远景切换,舞台效果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还不止。 洛溪看得手心冒汗,手突然被另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握住,他偏头,夏廷树嘴角勾起,对他笑了一下。 夏廷树的手很快松开,两人心照不宣地假装看向别处,都松了一口气。 第11章 16. 这次录的综艺偏竞技类,不需要他们展示舞台实力,体力好、放得开就行。 录制在一个古代影视城进行,节目有固定的常驻嘉宾,他们作为本期的飞行嘉宾,和常驻嘉宾分为两队,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开始录制之前,现场导演开了一个短会,大致讲了一下规则和注意事项,并再三强调注意录制过程中的安全问题。 为了呈现最真实的节目效果,节目的固定剧本设置得比较笼统,并没有规定谁赢谁输,谁要在队伍里担任怎样的角色,只大致地进行了游戏的分工。 游戏分为两个大的部分,嘉宾们根据卡片上给出的线索,找到NPC完成任务,并拿到下一个线索的卡片,最先完成所有任务并到达终点击鼓的队伍获胜。 王铁森似乎和节目组通了气,铁了心要炒CP,游戏一开始,季凡和简丘按照剧本设定“默契”地一起前往来福客栈进行第一个任务。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他们俩,却在季凡想进行游戏任务时一次次打断,还非常“礼貌”地给两位斟了酒。 季凡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简丘:“我要喝吗?” 简丘也不太知道,只能瞎猜:“想喝就喝呗,他们总不敢给你下毒。” 季凡拿着酒杯的手晃了一下,凑近闻了闻,是很香的甜酒味,他一口干了,喊:“小二,我们能做任务了吗?” “店小二”又端了两碟凉菜过来:“二位客官别急,先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季凡狐疑地看着他:“任务是个力气活?难不成还让我给你们挖井?” “店小二”笑了一下,答:“挖井倒不至于,”他文绉绉地道,“昨夜屋漏偏逢连夜雨,客栈顶上有一处破损,听闻二位是修补的好手,可否劳驾二位修缮妥当?” 季凡怎么也没想到,他长这么大,才出道没几天,要爬到房顶上去修瓦。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都安排妥当了,我能不给你修缮妥当吗?” 说着他撑着桌边站起来,准备随着“店小二”去做任务,他感到一阵眩晕,又跌回去了:“这甜酒怎么还上头呢?” 简丘看着眼前没动筷子的花生和拍黄瓜,想起那个网络梗:“但凡多两个菜……” “店小二”毕恭毕敬地道:“这是自家酿的米酒,醇香浓厚,回味悠长。” 季凡无语地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你是另一队派来的间谍吧,把我灌醉了还想让我修屋顶,我摔下来也先把你压成肉饼。” 他趴了一会儿被简丘硬生生地拖起来,简丘怕耽误任务进度,赶紧跟着“店小二”去屋顶破损处查看情况。 “破损”的那一处屋顶并不高,是客栈正对街的一个很矮的侧屋的屋顶,旁边已经架好了梯子,以防意外,节目组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护具。 简丘先穿好了护具上去,要开始动手的时候才发现下面的瓦没拿上来,他对底下还在磨蹭着穿护具的季凡喊:“季凡,你快点儿,把瓦一起带上来。” 季凡本不想上去,他故意磨蹭,但是现在简丘都喊了,他也不想在简丘面前露怯,只好捧着瓦爬梯子。 他一手捧着瓦抱在胸前,一手扶住梯子边缘艰难地往上爬,离地面总共还没有两米,季凡回头看着下面扶梯子的“店小二”,表情扭曲:“你扶稳了啊!” “店小二”是个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不动安如山,两只手死死把着梯子:“客官放心,特稳!” 季凡手抖了抖,简丘在上面接他:“你快点儿,怎么变这么磨叽?” 季凡有苦说不出来,半眯着眼睛往上走了一步,直到简丘接过他手里的瓦,把他拽上去。 等简丘麻利地挑起水泥铺好几片瓦,季凡蹲在一边抱着膝盖不动。 简丘拿手套在他眼前晃:“你干吗,爬上来歇凉?” 季凡没好气地嘟囔:“不是你让我上来的吗?” 碍于还在拍摄,简丘不想和他起冲突,只好自己把剩下几片瓦补完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拍拍裤子站起来,见季凡呆愣地看着他,于是道:“少爷,赶紧下去了。” 季凡还是不动,抱着腿一脸便秘的表情。 简丘心里气得不行,以为季凡在对他甩脸子,但又不好和他吵架,于是准备先下去。 突然,季凡对着下面的街道喊:“许则远!快救我!” 许则远做完任务刚好从这儿经过,循声望过去,看到季凡戴着一顶绿色的头盔蹲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顿时皱了下眉头。 简丘没搞清楚情况,莫名其妙地看着季凡,又看向已经往这边走的许则远,非常疑惑:“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没委屈你吧?” 季凡心里怕得要命,死命拽着简丘的裤脚,也顾不上会在简丘面前丢面子了,声音染上哭腔,口吐芬芳:“我他妈恐高啊!” 简丘整个人蒙在当场,许则远走到梯子边,跟简丘商量了片刻,然后朝季凡道:“季凡,你拉着简丘的手先走到梯子边来,我在下面接你。” 季凡还是不肯动,他刚刚一喊眼角都憋出了两滴泪,自己默默擦掉,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如果导演组不剪掉这一段播出去,他的大好形象就全毁了。 他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自暴自弃地不愿面对,简丘过来拉他,他更加崩溃了:“你别拉我,我摔下去成面团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简丘很无语,恐高还上来找罪受,屋顶离地面才三米,最多摔个屁股蹲。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道:“你扶着我,摔不了,就算摔了下面不还有许则远垫着吗?” 季凡更不答应了:“不行!” 简丘挠头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走你前头,要摔一起摔,我垫下头成吗?” 季凡犹豫了一下:“好吧。” 简丘心里吐槽,他大爷的还真是双标,合着他就活该当肉垫子。 他伸手拉季凡的胳膊,但季凡没敢站直,半蹲着猫腰往前挪,像个半身不遂的老大爷,一边挪一边瞎喊,简丘的衣角都被他捏皱了。 好不容易挪到房顶边,季凡得转个身才能踩楼梯下去,他不肯动,许则远在下面看着干着急,想了想爬上一阶梯子,道:“你蹲着往前挪,把一只脚给我。” 他们已经在这儿磨蹭十来分钟了,耽误了很多时间,许则远抬高手,柔声道:“小凡,别怕,我托着你。” 季凡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在比赛,只是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他挪到边沿,一只手扶住梯子,脚刚迈出去,悬空的那一秒又怂了。 只是还没等他缩回来,许则远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踝,然后在季凡的尖叫声中,将他的脚拽着踩到了扶梯的横梁上。 万事开头难,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顺利多了。季凡抖着腿往下挪,许则远一只手虚揽着他的腰,最后直接拦腰把他抱到了地面上。 结果季凡落地的时候踩到一块石头,许则远刚松手,他没站稳,一跤滑地上,摔个了屁股蹲。 季凡大叫一声,捂着屁股不起来,许则远俯身扶了他一把,他顺势蹲在了一边。 季凡低着头,表情扭曲,大概是觉得太丢脸,双手捂着屁股特委屈。 许则远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自己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 简丘正攀着梯子要下来,看得目瞪口呆,对着许则远的背影喊:“这就走啦?” 梯子晃了一下,他吓得不轻,赶紧连爬带跳地下来了。 简丘看着仍蹲在地上的季凡欲言又止,许则远当着他的面儿把他的CP拆得一干二净,这演技过于逼真,真得不能再真了。但看这架势,怎么有点儿不对呢,许则远不应该做戏做全套,接着演下去吗? 他一度纳闷,明明季凡和许则远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为什么王铁森非“棒打鸳鸯”不可,这现成的不是更好? 现在看着已经走远的许则远和郁闷得想要钻地缝的季凡,更纳闷了。 人心难猜…… “店小二”及时递上任务通关的信封,里面放着下一个任务的线索,简丘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蹲下来问脆弱得像一朵娇花的季凡:“下一个任务还能继续吗?” 季凡扶着墙站起来,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想静一静:“你自个儿去吧,我得去小黑屋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粗鲁地解下护具,朝来的方向走,简丘赶紧追上去:“你真去啊?” 季凡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简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谓的小黑屋其实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凉亭,在游戏的入口处,专门为违反游戏的人准备的。现在虽已是夏末,但太阳依旧狠辣,小凉亭没有顶,其实挺晒的。 季凡铁了心要去小黑屋待着,节目播了好几季,他是第一个主动进小黑屋的,别的玩家被导演组驱逐进小黑屋的时候都一脸愁容、奋死抵抗,季凡乐乐呵呵地自己把自己锁里头了。 跟拍摄像都被他惊到了,一起进小黑屋里,敬业地举着摄像机,心里七上八下。 季凡拿了一瓶饮料递给摄像,道:“我都自己关自己了,你也歇会儿呗。” 摄像哪里敢歇,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好拍的,这种无聊的镜头一般都会被剪掉,季凡在里头多待一分钟就少一分钟的剪辑素材,偏偏他悠闲得和乘凉的老大爷似的。 摄像在心里默默猜测他的背景,不争不抢的小透明,心可真大。 第12章 17. 接近中午,太阳越来越毒,季凡眯着眼睛,躺在椅背上,仰头灌了几口饮料。等终于休息够了,他才起身准备继续加入到游戏任务中。 小黑屋的门是从外面用栓子锁的,季凡刚自己锁上了,现在却打不开。他从空隙中探出半个身子,好不容易将栓子打开,结果身体卡在纸板间,猛地撞了一下脑袋。 季凡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撑着纸板边往回缩,早已将表情管理抛到九霄云外。 他按照路线图往任务点走,到的时候简丘已经完成任务拿到了新的线索卡。 下一个任务是一个隐藏彩蛋,没有出现在规定好的任务图里,不过完成的话可以拿到额外的功能卡片。 按照节目组的套路,这些卡片有的时候能决定胜负,所以特别抢手,而隐藏任务一旦被完成就会自动消失,当然难度也会比普通任务更大一些。 简丘看完卡片后将卡片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因为节目组规定,隐藏任务是可以被截胡的,如果另一组的组员发现你们在做任务并知晓了任务地点,抢先一步的话你们就被踢出局了。 季凡和简丘哼着歌往任务点走,为了掩饰做隐藏任务的紧张和慌乱,还特意在路上买了两根糖葫芦叼着。 结果路上不仅另一队的队员一个都没碰上,连自己队的都没打上照面,一路的戏都白演了。 隐藏任务的地点设在一个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是一家绣坊。 季凡踏进门四处瞧瞧,问简丘:“你确定是这儿?” 简丘很肯定,他记忆力很不错,平时非常拗口的RAP也能背得滚瓜烂熟,任务卡片上写的地点的的确确就是这儿。 绣坊里没有人,季凡四处瞧了瞧,桌上摆着一幅还尚未完成的牡丹图。 他指着图对简丘道:“我们俩大老爷们儿看看得了,人家绣凤穿牡丹,我们瞎穿绿叶。” 简丘白他一眼,道:“你绣个秃花杆子,去后院偷两朵花摆上,冒充一个。” 他们俩聊得正起劲,一个绣坊掌事姑姑打扮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二位公子久等,赶路辛苦,先喝杯茶歇一歇。” 简丘不想耽误时间,直接道:“阿姨,我们来做任务的。” “掌事姑姑”笑了笑,指着那幅牡丹图的方向:“二位公子可瞧见了那副未完工的牡丹,绣娘临盆没来得及绣完……” 季凡急切地打断:“您让我们绣牡丹,不……不不太好吧。” 这本来是幅未完成的艺术品,经他们一加工,估计就直接变成残次品了。 “掌事姑姑”笑着道:“公子别急,不是让你加工那一幅,是想请二位公子绣重新绣一幅。” 季凡更加急了,等他们绣完这比赛都结束了,这任务不做也罢,他拉着简丘要走,简丘却道:“要不试试?” 季凡不太相信简丘的针线活能比他好到哪儿去,鄙夷地道:“你试。” 两人用了五分钟才终于穿好了针,一块完好的白布摆在面前,都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简丘套上绣绷,照着掌事姑姑刚刚教的方法将红线扎在白色绣布上,像小学生画红花一样绣了一朵花的轮廓,季凡被丑得直摇头:“重金悬赏一双没看过这朵残花的眼睛。” 简丘瞪他一眼,把绣绷递给他:“你来!” 季凡不服气,他来就他来,反正都丑出了底线,他再加点儿什么也不会太辣眼睛。 他拿着绣绷好半天才下手,想着红花配绿叶,往花旁边添了两根绿线,看着像是花要哭了。 花哭没哭不知道,一旁的“掌事姑姑”忍不住笑,踱着步退出了屏幕。 摄影师举着摄像机想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拍摄机器,但实在是没忍住,只能倚着门框防手抖。 简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季凡手里的绣布抢过来:“你别绣了,对得起刚才穿了五分钟的针吗?” 季凡虽然不太满意自己的艺术创作,但好面子不肯承认,他正要反驳,夏廷树进来了,从旁边凑过来,问:“你们做什么任务,绣花吗?” 他将脑袋凑近看了一眼,瞥到简丘手里的绣布,吓得直直地往后退:“对不起,辱花了。” 夏廷树在一旁的长板凳上坐下,正巧许则远从门口经过,他招手,道:“则远,快进来,见识一下三岁儿童简笔画。” 许则远低着头看任务卡,本来走过了两步,倒回来走进绣坊里,被夏廷树拉着看他们的杰作。 季凡不乐意,把绣布团成一团抱自己怀里不给看,许则远也没抢,坐下来喝茶当休息了。 半晌,季凡不情不愿地问许则远:“庄池呢,不是和你一起吗?” 许则远不咸不淡地回答:“在湖里。” 季凡一惊:“被淹了?” 许则远无语地看着他:“划船。” 季凡点点头,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许则远趁他不注意,一把抽过他手里的绣布,打开看到寥寥几笔颜色,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问季凡:“这红花……不是你绣的吧?” 季凡眼睛一亮,道:“当然不是,我的水平……” 许则远淡淡地道:“只绣得出这两条绿蚯蚓。” 季凡当场黑脸,这节目录不下去了,日子也凑合不了了,他和许则远爱情的泡泡全被对方捅破了!他本来就因为许则远先前走掉的事儿在怄气,节目录着又不好发作,现在许则远还当众取笑他,季凡快气死了! 他跳起来,把绣布扔许则远怀里,气鼓鼓地道:“你绣。” 许则远看他一眼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针线,找了绣布干净的一块地方,还真动手要绣花。 时间有限,绣牡丹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一个游戏而已,规格也没有那么严格,许则远绣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夏廷树和简丘围着趴在桌子上看他穿针引线,从容不迫地来回在绣布上落针,皆目瞪口呆。 季凡忍不住好奇,也凑近了瞧了一眼,他之前忘了,许则远的奶奶出身江南,是有名的苏绣大家,许则远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过一段时日,大概是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虽说只是些三脚猫功夫,也甩了他们这些连针都穿半天的好几条街。 许则远绣完了,把手里的作品交给“掌事姑姑”,成功拿到了任务成功的隐藏奖励,是一张外援卡,之后的游戏中他们队有一次请外援的权利。 简丘一拍桌子道:“早知道你连这个都会,我就给你发消息了,也不至于在这儿耗半天。” 许则远看一眼站旁边的季凡,明显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敷衍地答了两句,去做下一个任务了。 中午拍摄暂停,在影视城的一家餐厅解决午餐。这家影视城刚建,很多配套设施跟不上,人也不是很多,餐厅只有那么几家,味道也谈不上有多好。 季凡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菜就放了筷子,拿出手机打游戏,许则远坐他旁边,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问:“季凡,喝吗?” 季凡头也没抬,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操纵:“不喝,气饱了。” 许则远自己把汤喝了。 季凡打完一局游戏,GAME OVER的提示音从扬声器里传来,他烦躁地把手机揣兜里,出去了。 片刻后,大家都吃得差不多,餐厅的服务生来收拾桌面,大家东倒西歪地倚在椅子里,想中午再休息一会儿。 许则远起身往外走,下了楼梯后,在餐厅外找了一会儿,终于在餐厅后面的花坛边找到了正在祸害狗尾巴草的季凡。 季凡坐在花坛沿上,低头掐叶子,指甲盖被绿色的叶子汁染上了颜色。 许则远走过去,蹲在他旁边,道:“把草当成我了,所以掐得这么稀碎?” 季凡瞪他一眼,把手里的碎叶子扔泥里,还使劲踩了两脚。 许则远嘴角扬起弧度,从裤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他,手刚伸过去,季凡抬眼,警惕地看着他,想要往后躲。 许则远本来只是想递个饼干,这回真敲了下他的脑袋:“现在知道躲了,不是胆儿挺肥吗,都上房顶了。” 季凡咬了咬嘴唇,狡辩道:“节目需要,我有什么办法。” 许则远看着他:“他们知道你恐高还能把你架上去?” 季凡自知理亏,他就是一时要面子,不想在简丘面前露怯,许则远越说越气,他干脆认真吃饼干,老老实实挨训。 被许则远当孙子似的训了一通,季凡才想起来,他自己还气着呢,凭什么姓许的就可以教育他,他也要奋起反抗! 第13章 18. 节目一直录制到傍晚,夕阳远远地挂在天边,太阳和云朵缠绕在一起,染出一团火红的棉花。 SEVEN回到酒店,都累得够呛,车上睡了一路,下车的时候也都眯着眼睛睁不开。 本来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王铁森看他们这个状态,让助理把机票改签到了中午。 季凡受不了自己一身汗味儿,刚进门就在行李箱里倒腾,嚷嚷着要洗澡。 本来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箱被他翻得乱七八糟,他一下午没跟许则远说话,现在不得已冲着坐在沙发上的许则远喊:“我内裤呢?” 许则远头也不抬,问:“你带了几条,昨天都洗了。” 一共就待两个晚上,季凡只带了两条内裤,但昨天也确实洗了两条。他气哼哼地站起来,找了一圈,许则远这个傻.逼把他的内裤挂在了沙发旁的衣帽架上。 他走过去拿了内裤,踹了许则远一脚,结果重心不稳,自己栽在了沙发上。 许则远仍在翻酒店准备的过期杂志,季凡愤愤地站起来,把浴室门摔得震天响。 浴室响起了水声,许则远好不容易心静一会儿,看完了一篇导演采访。 他刚翻页,浴室的水声停了,季凡的大嗓门隔着水雾号:“许则远,我浴巾呢!” 许则远皱了下眉头,季凡从来不用酒店的浴巾和毛巾,所以每次外出他都会在行李箱里备两份。昨天洗完澡太晚,他已经忘了季凡的浴巾被扔到哪儿去了,只好走到浴室门口,道:“你先用我的。” 季凡不想用,但是他没拿替换的T恤,更不可能光着出去。 他裹着浴巾出来,许则远手里捏着白T恤,看样子是要进去洗澡。 季凡瞪着他,许则远“嘭”一声关上了浴室门。 许则远快速冲了个澡,关掉淋浴开关,刚穿上内裤,浴室的门被打开,季凡把浴巾扔进了他怀里。 他身上还湿漉漉的,冒着水汽,外间的空调冷气飘进来,有点儿凉。 季凡又“嘭”一声关上了门,气性很大,关门关出了绝交的架势。许则远穿戴整齐出去,季凡已经躺进被子里了。 他走过去跨坐到床上,季凡耷拉着眼皮,道:“你的床在那边。” 许则远撇撇嘴:“要分床吗?” 季凡哼一声,不回答,只转了个身,对面床上被他扔得乱七八糟,全是他的衣服和各种零碎物件。 许则远伸手抢他的被子,也躺了下来,季凡扯又扯不住,被子被抢了一半,抬脚往后面踹,却被许则远从后面抓住了脚脖子。 季凡转身对他进行眼神恐吓,身子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反正不太舒服。 许则远的手还没松,看着季凡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欺身吻了下去。 季凡闷哼一声,想要推开,许则远又压住了他的两只手,他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被压着,呼吸困难,眼睛都红了。 季凡气极了,刚张嘴想咬,许则远就松开他,退到了一边。 许则远看着季凡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低声说:“不闹你了,老实睡一觉……” 他话还没说完,季凡猛地凑过来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轻也不重,但还是留下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许则远没推开他,季凡咬完把脑袋埋他怀里,声音有点儿委屈: “你上午为什么走?” 许则远抿了下嘴唇:“太生气了,怕忍不住揍你。” 季凡抬起头,急道:“我都摔成那样了!” 许则远反问:“哪样?你要是从屋顶上摔下来,现在就躺在医院了。” 季凡把被子一扯,背过身去裹自己身上,不服气地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19. 翌日。 SEVEN早早地到了机场,比来时好一点儿,有几个粉丝围过来送机。 第一次综艺打歌播出后,SEVEN微博的活粉可见地上升,不过也只是从个位涨到三四位数的区别,只是再也不是僵尸粉独占列表的局面了。 王铁森似乎是早就接到了消息,特意抽调了保镖过来,SEVEN顺利回到了北京。 几天后,第一期团综在官方账号发布,不过谁都没心思管,他们这几天行程很忙,又要上课练新歌,比出道前公司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累很多。 季凡终于尝到当IDOL真正的辛苦,好几次都想收拾行李滚蛋,但这个念头也只敢在脑子里过一遍,没敢真说出口。 SEVEN正是疯狂刷存在感的时候,公司给足了资源,他们自然不能怠慢,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被双手捧着送到他们手里,就算是再缺心眼儿,也知道要牢牢抓住。 王铁森给他们安排的工作量还算合理,虽然累,但没到完全承受不了的程度,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最开始录的两个综艺陆续播出,没安排行程的周一,王铁森特赦他们休息半天,下午再去公司练习。 季凡拿着IPAD,先点开看了看已经发了两期的团综。 刚看了五分钟,他就黑脸了,很多他们没注意的细小镜头都被剪了进去,明明是针锋相对,也被后期硬凹成了惺惺相惜。 他和简丘斗嘴是打情骂俏,庄池和许则远冷脸相待是刻意避嫌,后期和字幕颠倒黑白的能力出类拔萃,任谁都要夸一句产糖高手。 季凡关掉视频,气哼哼地把IPAD往旁边一扔,拿出手机刷微博,他们的账号都是公司管理,他只是偶尔上去看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最近两天的涨粉量创新高,季凡本想问问王铁森是不是钱没处花又帮他买了僵尸粉,再看一眼列表发现这些粉丝都是活的,而且还有几个用了他的照片当头像。 只是这照片……季凡点开看了一眼,再三确定是自己没错,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当时的自己。 上次的竞技类综艺是周六播的,这个节目制作多季,有一定的知名度,节目的粉丝也很多,播出时间又是黄金档,国民度相对来说比较高。 季凡本来还怕节目组乱剪他和许则远的PART搞成队内不和,没想到节目组抓住他几次崩溃,把他硬生生拖成了搞笑担当。 微博上已经有各类营销号带节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上了单人热搜,甚至出来了很多饭制视频,一个赛一个羞耻,一堆路人在下面哈哈哈哈拍大腿,笑得满地找头。 季凡不想笑,甚至想哭,哭不出来只好自暴自弃地点开CUT视频看了一眼。 看完往床上一倒,他哀怨地号:“许则远,我出道就遭滑铁卢,成不了巨星了!” 他说得快要哭了,颓废了两秒又把手机捞过来,重新看了一遍,然后道:“等爸爸红了,这些狗屁营销号我见一个撕一个。” 许则远也打开微博,大致看了一下,然后道:“公司下场了,不是挺好,你也算有名有姓了。” 季凡急了:“谁要这种热度,我怎么着也该靠美貌爆红,现在已经傻得出圈了。” 许则远点开季凡的微博,道:“已经有颜粉了。” 季凡凑过去,许则远的手机界面正好停在一条高赞评论上——“第一次见这么帅气的傻子,我粉了”! 季凡气血上升,恶狠狠地瞪着许则远,一下没忍住,用自己的微博号回复:“再叨叨拉黑了。” 他严谨地在回复里加上三把刀,觉得这样看上去颇具威慑力,然后这条评论就被顶上了热一,新来的各路粉丝在下面疯狂回复,求季凡也插他们一刀。 季凡刚想回复是不是疯了,王铁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季凡,你他妈瞎搞什么,别用你的智商回复了,赶紧拍张自拍发微博。” 季凡被吼得一震,是真不敢瞎回复了,他刚才还能说是真性情跟粉丝开玩笑,但以他那瓜子仁大的脑容量,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屁话他自己都说不准。 他看了一眼贫瘠的手机相册,站到窗边一本正经地自拍,许则远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点开季凡的单独CUT看了一眼。 弹幕一开始还算正常,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还见到好几条夸季凡帅气的。 直到进度条拉到季凡蹲在房顶上大喊许则远的时候,许则远已经看不清季凡在哪儿了,整个屏幕被哈哈哈的弹幕覆盖。 许则远只好关掉弹幕再看,这一段被节目组加了很多字幕和特效甚至是表情包。 季凡蹲屋顶上大喊的时候因为口吐芬芳被消音,那一幕无限循环,旁边还配了一张崩溃大喊的棕熊的表情包;许则远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被P了消防服;季凡抖着被抱下楼梯的时候,被配上了无限颤抖的波浪线和滑稽的奶嘴;季凡摔在地上大叫的时候BGM开始放电闪雷鸣和乌鸦叫;季凡蹲在地上许则远只留下一个背影的时候BGM变成了哀乐,整个屏幕下起倾盆大雨,比依萍去要钱那天还惨烈。 许则远本以为结束了,正要点叉关掉,视频又开始另一个高潮。 季凡在绣坊一本正经绣了两条绿线的时候被P了一条红领巾;季凡嚷嚷着和简丘吵的时候被加戏成了小学生斗殴;季凡甩手让许则远绣花的时候被塑造成了蛮不讲理的差生,许则远则系着红领巾遗世独立;几个人围着许则远绣花时都被穿上了红花大袄,季凡往那边瞟的那一眼被无限放大,扭曲的神情好比村口看黄花姑娘扯头花的中年大妈。 也不怪节目组和网友恶搞,季凡在节目里确实是傻得自带金光,不被重视都难。 公司没想到这次的综艺效果会如此成功,马上安排了后续的一系列营销推动,力图推向一个新的高潮,虽然季凡籍籍无名,但是这个节目的名声响,只要营销不过度,路人们就不会太反感,圈一波粉丝不难。 季凡已经拍好自拍,发给了负责微博运营的工作人员,回头一看许则远一本正经地看手机,走过去问:“你是不是看视频了?” 许则远矢口否认:“没有。” 季凡看他的表情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许则远虽然没嘲笑他,但嘴上一直是上扬的,他道:“我……真傻成那样?” 这话等于白问。 许则远说得非常违心:“不傻,挺可爱的。” 季凡并不领情:“那我宁愿傻着。” 许则远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一通蹂躏,变本加厉道:“我怎么找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傻子呢?” 季凡奋力挣脱,抬头刚想和许则远抬杠,许则远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季凡又很没出息地闭了嘴,伸手搂住他的腰,微微踮脚吻住了他的嘴唇。 第14章 20. 下午要去公司训练,季凡不想吃阿姨做的菜,太清淡,于是和许则远一起找借口出门吃饭。 早秋的风凉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他戴着口罩走在前面一蹦一跳,许则远双手插兜跟在后面。 两人在小区门口打车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商场,周一商场的人算不上多,他们来得早,不需要等位,很顺利地进入餐厅。 季凡很久没吃川菜了,所以想过个瘾,最近饮食清淡,他舌头都快麻木了。 这家川菜馆的味道还算正宗,菜也相对辣一些,季凡一边吃一边疯狂喝水,许则远看不下去了,又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份米酒酿汤圆。 汤圆端上来,季凡刚拿起勺子,许则远道:“喝点儿甜的,汤圆别吃了,不消化。” 季凡嘴被辣得有点红,说话都抽气:“你是不是得了我妈的真传,这么墨迹。” 许则远不理他,把麻婆豆腐和水煮鱼片移到了一边,叫服务生结账。 季凡喝了一口米酒汤,道:“我还没吃完,你急什么?” 许则远拿过账单看了一眼:“差不多行了,吃肥了难减。” 季凡被噎得说不出话,前一阵控制食量减肥实在是太痛苦了,为了掉五斤肉,他跳舞的时候差点儿低血糖。 这种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但是又被许则远的话气到,默默地白了他一眼。 等季凡喝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便收拾一下准备去公司,出餐厅前,季凡拉住许则远:“先去趟厕所。” 许则远不太想去,于是道:“我在这儿等你。” 季凡从包里掏出两颗漱口水,递了一颗给许则远,道:“去漱个口。” 许则远有些想笑,今天他们只是去公司练习,不需要跑通告录节目,不过季凡想要精致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对,他揽着季凡的肩膀往厕所走,调侃道:“还没红呢,就有偶像包袱了?” 季凡乐呵呵的:“迟早得红,我现在的活粉,至少有三千了吧。” 许则远捏了一下他的脸:“出息。” 商场离公司的车程不到十分钟,两人劲直去先前通知的教室,时间尚早,教室里还没来人。 助理通知的上课时间是两点半,现在才一点不到。 季凡拿出手机点开那档综艺,想看看完整版,两个人坐在角落的地板上,凑在一次看手机。 经过一上午的消化,季凡已经能平常心地对待节目组的恶搞,他看了一会儿正片,对许则远道:“其实我俩挺有CP感的吧,铁哥为什么一定要拆开?” 许则远看着屏幕上自己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答:“怕太真了,得避嫌。” 季凡想了想,道:“也是。” 他自己什么尿性自己清楚,万一没把握好尺度,当众出柜就完犊子了。 屏幕上正好播到绣坊那一段,季凡又问:“你说我们俩会有CP粉吗,万一有粉丝慧眼独到呢?” 许则远看着他,道:“那也得先有粉丝才行。” 季凡气得把手机摁灭了:“没劲死了。” 他上手推了许则远一把,手往回抽的时候,被许则远一把拉住,许则远轻轻在他脸侧吻了一下。 季凡挪到许则远身前,和他面对面,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季凡凑近了,往许则远怀里靠。 许则远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兜帽卫衣,现在正戴着帽子,脸侧映着一圈黑色的阴影,他额前的刘海有点儿长了,今天没做造型,软塌塌的,有一缕垂下来遮住了一半眼睛,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份柔和。 季凡盯着他,心里的指针滴答滴答,越走越快。 许则远伸手搂住了季凡的腰,让他靠得更近一点,季凡嘴上带着未消的红肿,在灯光下更显得透亮水润,漱口水是薄荷桃子味的,很甜,季凡刚刚吃了一颗餐厅的陈皮糖,舌尖凉凉的,有点儿酸。 酸酸甜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连彼此的呼吸都沾染上清新的甜味。 门口传来一声响动,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季凡慌神地回头,只见夏廷树和洛溪站在门边,脸上的慌乱没比他们少,浑身上下足以诠释震惊.JPG。 夏廷树大概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你、你们也来得挺早。” 季凡垂下头,恨不得立刻变成能打地洞的土拨鼠,郁闷地“嗯”了一声。 片刻的安静过后,夏廷树大概是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陪洛溪先来练舞。” 这话不假,洛溪自从上次出了舞台车祸现场,就一直比较勤奋,每次练习都比别人到得早,会自己单独先练一会儿,有时候下课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回去,拉着夏廷树开小课。 只是季凡没料到大中午的洛溪也这么积极,这么早就来了教室,而且他之前是反锁了教室门的,后来出门去了趟厕所,再回来就忘记了。 现在已经被看到,也没有再解释和否认的必要,两个正常的大男人,如果只是好朋友,不会做出情侣间才有的举动。 许则远站起来,道:“队长,我们出去聊。” 夏廷树机械地点点头,季凡想跟着一起出去,被许则远制止了:“你陪洛溪一起练舞吧。” 季凡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教室的门再次关上,洛溪走过来,拉了一下季凡的胳膊,思考了一会儿,安慰他:“我不会告诉铁哥的。” 季凡有些艰难地开口:“铁哥……他其实知道。” 洛溪瞪大眼睛看着他,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季凡解释:“我和许则远从小就认识,在一起也很久了,铁哥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洛溪“哦”了一声,小声保证:“我也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季凡很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洛溪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此刻的尴尬,只好走到教室的一边开音响,故作轻松地说:“我要开始练舞了。” 第15章 21. 两天后,SEVEN飞往威海拍新歌MV。 去的飞机上,大家都很兴奋,仿佛不是去工作,而是去旅游。 庄池从小生活在内陆,还是第一次去海边,听其他队员讨论时,忍不住问:“海边肯定有很多海鸥吧?” 伍凉逸答:“现在生态那么差,有只尖嘴麻雀就不错了,反正我是从来没看见过。” 季凡插话:“海边哪来的麻雀?” 伍凉逸又道:“我瞎比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鸟。” 简丘也感叹:“能有就别嫌弃了,我上次去海边,别说是鸟,除了垃圾和人,我连只健全的螃蟹都没找着。” 庄池坐在一边沉默了,他还是期待着能去海边看一看,即使没有想象中那么蓝,即使没有海鸥也没有螃蟹。 SEVEN到达后短暂地调整了状态,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拍摄现场。 天气转凉,来海边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去的那处景点刚开发不久,也不出名,更显冷清,景色也相对纯粹一些。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碧蓝如洗,海天相交,温和的阳光映射在海面上,像无数璀璨的宝石在发光。 海浪拍在礁石上,潮涨潮落,浪花的歌声纯粹干净,舒缓了劳累的心情。 MV以清新为主基调,所以七个人都穿着区别不是那么大的白衬衫。 摄制组架好机器,场记打版,拍摄正式开始。 七个清爽的少年一字排开,光脚站在沙滩上,微风轻起,拂过他们的衣摆,海水漫过他们的脚踝,再缓缓退去。 这实在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如果他们不僵硬地往前走的话。 导演皱着眉第三次喊停,王铁森已经坐不住了,破口大骂:“简丘你不会笑就别咧嘴,我给你配条金链子再提把刀,现在就可以去当黑社会了。” “洛溪,你是不是要去演丧尸,那么僵硬干什么?” “庄池,你踩的是沙子不是T台,少他妈做作!” 他挨个儿训,从左至右依次数落一遍。 季凡听到一半实在憋不住,捂着嘴想笑,王铁森下一个骂的就是他:“笑什么笑,季凡你不知道你是同手同脚吗?” “夏廷树你看哪儿呢,看镜头啊!” “许则远,清新爽朗美少年,不是丧逼扑克脸。” 王铁森骂得脸都红了,喘了口气问:“还有谁没说来着?” “哦,伍凉逸,你那手背.后.面.干什么,学老大爷遛弯?” 王铁森终于总结完了,谁都没讨着夸奖,季凡抠着指甲盖吐槽:“比我还能逼逼?” 许则远小声评价:“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季凡不干了:“我怎么了,要不是你一直撞我,我能走成同手同脚?” 许则远道:“要不把位置换回来?” 季凡更不干:“不行,我贿赂夏廷树的三盒自热火锅不能白给。” 没等他们争出个所以然,导演示意他们往后退,重新走一次。 也许是被骂清醒了,这次的效果比前面好很多,但还是没有达到最佳,于是光这一个镜头,他们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小时,脚时不时泡在海水里,已经泛白了。 最后导演喊过的时候,七个人散开往旁边架好的躺椅跑,都想抢到位置躺一会儿。 季凡已经跑在最前面,刚要往躺椅上扑,就被王铁森拦住:“都先去车上补妆,开始拍单人镜头了。” 季凡蔫了吧唧地“哦”了一声,不跑了,慢慢往一边挪。 王铁森冲后面的许则远和庄池喊:“许则远,你和庄池换好衣服去B组。” 季凡又迅速挪回来了:“为什么?” 王铁森一掌把他推出去:“哪那么多为什么,就你事多。” B组的场地在海滩不远处的一处观景台,许则远换好衣服,没等庄池,自己一个人往那边走。 没走出两米,身后传来庄池的声音:“远哥,你等等我。” 许则远回头,看到了庄池身后的跟拍摄像,他停下来,等庄池走近一点,又转头继续往前走,还故意加快了脚步。 庄池小跑着贴了上来,许则远有些不适,但是没说什么,想到之前那次给他难堪,斟酌片刻后主动道歉:“我之前说话太刻薄,一直没跟你道歉,对不起。” 庄池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其实他也不是真想上赶着往许则远跟前凑,镜头前作秀罢了。 而且他摸着一点相处的门道,许则远越是硌硬他,他越是要许则远把这个CP炒下去,而且就算许则远不在意,季凡也会急得跳脚。 他一直觉得季凡和许则远的关系怪怪的,有点儿太要好了,就算成团前认识,以他们俩这种天差地别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天天挨一块儿的。 庄池反应了一会儿,道:“远哥,我知道你心直口快,其实没有恶意。” 许则远像是自顾自地道歉,不需要他的回复,也没再回复他。 观景台是白色的,上面有个很小的玻璃房子,B组的摄影师已经在等他们了。 许则远先走上去,简单地和工作人员问好,开始拍摄他的几个镜头。 单人镜头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耍帅就行。 今天的光线不错,许则远站在栏杆边,一只手轻轻放在白色栏杆上,一下一下地敲,他看着天边的那一片蓝色,有阳光映在他的脸侧,柔化了凌厉的五官棱角。 拍摄很顺利,摄影师夸他镜头感不错,他毕恭毕敬地道谢,然后下去了。 接下来拍摄庄池的部分,摄影师调了一下机器的位置,庄池走到了玻璃房子里面,许则远正想下台阶往回走,季凡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他咋咋呼呼地往许则远怀里扑:“这地儿也太远了,我鞋里全是沙子。” 许则远轻轻推了他一下,扶着季凡站直:“走吧,回去了。” 季凡问:“你拍完了?” 许则远点头,季凡有点丧气地道:“白来一趟。” 许则远将他额前不听话的头发拨到一边:“你瞎跑什么?” 季凡“哼”了一声:“怕你和庄池私奔。” 他们并肩往回走,A组的拍摄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季凡是第一个拍完的,导演一喊过他就跑了,现在和许则远一起回来,王铁森免不了责问:“就你到处乱窜,庄池呢?” 许则远替他回答:“还没拍完。” 王铁森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瞟,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低调点儿?” 第一天的拍摄工作结束,收工时五点刚过。 天边逐渐被红色沾染,SEVEN换好自己的衣服,听一个工作人员说一会儿退潮能捡贝壳和海螺,就没急着回酒店。 王铁森叫跟拍摄像也留下来,正好能多拍点儿素材。 天快黑了,他们在车里躺了一会儿,又搂起裤脚往海边跑。 简丘这回见着健全的螃蟹了,是深褐色的,正慢慢往他脚边移动。 季凡从他身后跑过来,弯腰捡起那只螃蟹,用大拇指和中指夹住了。他正要拿给许则远看,洛溪凑过来,吓得他一哆嗦,手往一边甩,螃蟹夹住了他另一边胳膊。 季凡大叫一声,松开手,螃蟹还夹着他,片刻才掉下去。 季凡看着自己红肿的胳膊,刚要号,又觉得自己的脚上仿佛有什么东西,他低头往下看,那只螃蟹正横着躺在他脚背上。 “啊!!!”季凡跳起来,一把抱住简丘:“靠,它搞暗杀!” 简丘本来在一旁看戏,被他这反应也吓得一哆嗦,季凡已经抱住他三秒钟了,他才回过神:“不就一螃蟹吗,你先下来。” 季凡眼睛四处瞟:“它走了?” 简丘嫌弃地道:“走了走了,被你吼走的。” 季凡的脸这才恢复血色,他忙从简丘身上下来,站定后才感觉到尴尬,偏多头去装不在意。 洛溪没想到季凡会因为他吓成这样,不好意思地道歉:“凡哥,对不起,我没想吓你。” 季凡摆摆手,回头去找许则远,许则远就站在不远处,此时脸色比天色还黑,季凡笑嘻嘻地走过去:“我们去捡贝壳吗?” 许则远没好气地道:“不去。” “那捡海螺?” “有什么区别。” “不如去礁石边看看,抓几只螃蟹煮了吃。” “不感兴趣,”许则远答,“刚还没被吓够?” 季凡笑起来,轻轻拽他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哥哥,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回去让你抱个够。” 许则远面不改色:“不稀罕。” 季凡没脸没皮地道:“我稀罕,我就稀罕你,你不知道吗?” 第16章 22. 在威海停留两日,拍完这组MV回到北京后,SEVEN又开始在练习室和录音棚、摄影棚之间来回转。 他们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连登游戏都得挑吃饭和化妆的空档,有时候饭吃到一半王铁森就来催。偶尔去外地录节目,飞机上那零碎的几个小时自由时间也显得很可贵。 所有人过得都像是2倍速,拧着发条拼命转。 十月初,SEVEN首张EP正式推出,他们的个人站也如雨后春笋般飞速增长。 新歌发布会上,不管是真情实感还是作秀卖惨,七个人抱在一起泪如雨下,就连许则远都红了眼眶。 IDOL一哭,台下的粉丝们更是刹不住,现场一片哭声,主持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在哭声中思考许久该如何圆场。 陆唐戴着口罩坐在台下,指指点点地对王铁森道:“看来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只是你哪找来的这种菜得抠脚的主持人,不该再煽情一下骗骗观众的眼泪吗?” 王铁森无语地看看他,又抬眼看看台上抱成一团的SEVEN,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涩,刚有点儿感动,一旁的陆唐又道:“我怎么有一种送女儿出嫁的感觉?” 王铁森忍无可忍:“你他妈闭嘴吧!” 发布会结束后,SEVEN的热度再上一个台阶,勉强从抠脚三十六线升级成路人叫不全名字的十八线。 SEVEN七拼八凑的那点粉丝,非常尽力地帮哥哥们打投做数据,主打歌勉勉强强卡在榜单前十,组合超话里一派祥和,就连最分裂的庄池粉也骂骂咧咧地下场“扶贫”了。 SEVEN的官方粉丝名也正式确定,谐音“七”,叫“小汽水”。 与此同时,SEVEN迎来他们的首个代言,某著名品牌汽水官宣SEVEN成为中国区代言人,并非常大方地附赠了高位热搜一个。 当天七个人在新建的商场参加品牌活动,商场被堵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当然多数是看帅哥的吃瓜群众,男女老少都有,白凑热闹的。 也是在这一天,SEVEN的第一个团站成立,微博上挂出了第一组精修饭拍团体活动照。 一周后,音乐盛典阵容官宣,各路粉丝纷纷下场控评,前排早已被几位当红流量占据,小汽水们非常有自知自明地退到战场外隔岸观火。 路人们纷纷奇怪SEVEN是何方糊逼,一锤定音打成资源咖,不过碍于实在太糊,粉丝掐架没掐起来,偶尔有两条骂骂咧咧的也被其他家的撕逼盖住了热度,没什么大的水花,SEVEN的粉丝们嗑着瓜子看戏,粉随正主,一样的心大。 令公司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陆唐的小道消息有误,TIME组合根本不去音乐盛典。 陆唐在办公室激情辱骂对家公司三个小时,给裴昊发了五百字口吐芬芳的小论文,对方只回了三个句号。 王铁森愁得一晚上没睡好,队员们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难受了。 本来两个糊团可以互相比菜,他们被嘲资源咖也还有另一家资源咖共沉沦,现在他们菜得一骑绝尘,还得和前辈们同台班门弄斧,被喷成筛子都是轻的。 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一首歌的表演时间,夏廷树在群里发起投票,将每天的练习时间提前到早上六点,延时到晚上十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全票通过。 清晨天微微亮,别墅里就响起各种杂乱的声音。 季凡困得直打瞌睡,他上一次这么早起还是大学军训,被许则远一脚踹下床起来的,今天闹铃响到第二遍,他就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自己爬起来了。 王铁森已经和照顾他们的阿姨打好招呼,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了。 摄像大哥仍然敬业地爬起来执行拍摄任务,屋子里的灯只打开了一半,一群穿着睡衣的男孩们着急忙慌地蹿来蹿去,更好地诠释了清晨刚起床的气氛。 六点整,SEVEN准时上车出发去公司,平时总有人磨磨蹭蹭忘拿东西或者整理仪容让大家等,但这天格外整齐,几乎是同时上的车。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音乐盛典这种大型盛会,表现好了是一次往上爬的机会,翻车了也意味着离回炉重造更进一步。 辛辛苦苦出了道,任谁都不想打道回府。 一首歌来来回回苦练,直到终于形成了肌肉记忆,离音乐盛典只剩下最后一天时间。 这一天里,他们要调整妆发,改好红毯服装,并在晚上去现场彩排。 天气渐渐冷了,大家纷纷穿上了外套,在车上解决掉晚餐,到彩排现场时,场外各家粉丝分成了无数分区。 粉丝们看到有车开过来,纷纷往这边看,SEVEN排着队下车,被保安护送进场地,突然,人群里有人叫了一句“SEVEN”,他们的右后方,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尖叫声。 粉丝们拉着横幅,手里举着各色的单人、团体手幅,虽然人数和别家相比少得可怜,但那小小的一团,在路灯晦暗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暖。 队员们站在原地,远远地和小汽水们打招呼,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快速闪进了场内。 SEVEN刚进场,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尖叫,比刚才他们进来时的阵势吓人多了。 许则远伸手捂住了季凡的耳朵,等声音平稳一点,才放下来。 伍凉逸走在最后一个,也听得最清楚,他加快脚步跟上其他队员的步伐,在一片嘈杂声中道:“我有点儿酸。” 季凡倒是看得通透:“我不酸,我们也有自己的粉丝。” 夏廷树安慰道:“没准一年以后,我们的粉丝比这还惊人。” 简丘瑟缩了一下:“那还是算了,我耳朵疼。” 彩排进行得还算顺利,现场的乐队老师们都非常专业,导演组也忙中不乱。 大型活动相对繁杂,免不了出现各种状况,因为前面彩排的一个歌手拖慢了进度,留给SEVEN的彩排时间有限。 他们第一次参加这种“拼盘活动”,难免有些紧张,第一遍彩排时的效果并没有达到最佳,好在现场配合比较默契,也没出什么大的岔子。 第二天上午要进行最终彩排,这一次大家都换上了演出的正式服装,后台休息区一片忙乱,场馆里黑漆漆的,SEVEN怀着战前演练的心情走上了舞台。 这次的效果比昨天好很多,也许是因为更加适应,也许是知道还有试错的机会,初来乍到的紧张感也被缓解。 SEVEN走下台时,王铁森终于欣慰地笑了一次,他们回酒店做最后的修整,进入音乐盛典倒计时。 华灯初上,SEVEN换上准备好的西服到达会场等候,衣服都很合身,根据他们自己的身材做了改动,虽然拿不到超季,但一个新人组合,有当季凑合也不错。 入口处,无数媒体扛着长枪短炮,红毯不长,但他们每走一步都心惊肉跳,明明脚下是厚实的地毯,却宛如踩在刀尖上。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介绍完,SEVEN走到签名版处签名,礼仪小姐没有准备这么多笔,他们只好快速签完共用。 入座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洛溪感觉自己背后的衬衫都湿透了,刚刚主持人提问时,正好点到他,他支支吾吾一个字没答上来,夏廷树赶紧接腔缓解了尴尬。 他们的座位靠后,光线也暗,洛溪坐在夏廷树旁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夏廷树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袖口,靠近问:“在想什么?” 洛溪摇了摇头不说话,他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笨,总是出岔子。 夏廷树知道他紧张,低声安慰:“以后多走两次就好了,现在队长罩你。” 洛溪极轻地“嗯”了一声,现场太吵了,夏廷树没听到,他抬手摸了摸洛溪的后脑勺。 SEVEN的节目安排在中间第四个,他们看完开场表演,喘了口气,就去后台补妆换衣服了。 走红毯时他们都是化的淡妆,但是舞台妆比较艳,他们这次表演的是一首很燥的舞曲,做造型废了相当多的时间,等全部弄完,离上场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 与第一次综艺登台不同,他们现在面对的观众不只有粉丝和媒体,还有无数前辈和同期的新人,而他们是最新的一个。 上台前的最后一分钟,七个男孩儿围在一起做深呼吸,夏廷树深吸一口气,道:“再喊个加油吧。”他顿了顿,“不叠手了,碰个拳。” 夏廷树自己也手心里全是汗,但他是队长,得稳定大家的情绪。 七只紧握的拳头相碰,口号也千篇一律,心里却得到了安慰。不管他们心下藏着多少小九九,这一刻,他们只是SEVEN。 “你趁机打我?”季凡刚收回手,就对一旁的简丘恶语相向。 简丘辩解道:“你自己非撞过来,我手都红了。”说着,他举起手,想要给季凡看。 许则远快速地拉开季凡,推着他上了舞台台阶,季凡扭头,表情恶狠狠的,看到近在咫尺的许则远,又松开了皱着的眉头,抬起的手在他心口撞了一下。 舞台只留中间一束追光,背景音响起来时,洛溪感觉到有一滴汗落到了地面上。 庄池站在最中间,抬起的手缓缓下落,音乐渐渐变大,清脆的架子鼓声呼之欲出,手停在中间,舞台瞬间被点亮。 两秒的独舞后,是简丘的RAP部分,他曾经调侃这首歌的RAP尤其烫嘴,但练了这么多天,嘴比脑子都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耳麦里的节奏稀里糊涂唱完了。 这首歌的合唱部分很少,不过七个人分下来的独唱也没几句话,饶是这样,他们唱完时都感觉舌头不利索了。 队形回到最初的样子,庄池站在最中间,音乐结束,差点儿跪地上,简丘顺手扶了他一把才站起来。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SEVEN踩着如雷贯耳的喝彩声回到了后台。 好几个队员额前的头发在滴水,明明只是五分钟不到的表演时间,却是那么漫长。 王铁森欣慰地揽着夏廷树的胳膊,对大家宣布:“辛苦了,今晚请大家吃夜宵。” 季凡还在喘气,嚷嚷道:“火锅行吗?!” “行,”王铁森点头,“这附近正好有家海底捞,但只能稍微放纵,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即使王铁森说了只能稍微放纵,但他们还是像撒了欢似的,过了这么久辗转反侧和心惊胆战的日子,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他们像是完成了一次大考,并且答得还不错。 休息室里吵吵嚷嚷的,前面还在继续颁发音乐奖项,王铁森趁机给他们画饼:“如果有一天SEVEN不仅仅只是表演嘉宾,还能领个奖回来就好了。” 他独自感叹着,奈何没有人捧场,全在打打闹闹。 王铁森叹了口气,这个团虽然二了点,但也是真的有活力。 第17章 23. 海底捞人太多,最后还是没去成,王铁森不死心地叫了另一家外送,在宿舍吃了顿不怎么过瘾的火锅。 因为闹得太晚,王铁森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火锅残局还摆在桌子上没收拾,大家闹完累得够呛,等着阿姨第二天来面对这个灾难现场,所以味道也久久未散。 王铁森因为火锅残留的味道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床工作时,全身上下写着“请勿靠近”四个大字。 SEVEN今天有两个采访,他们昨晚的表演视频已经放出来了,后续的热度不能浪费。 去采访地点的路上,王铁森把官方视频看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气作祟,又开始挑刺。 他冲着车里的几个人喊:“都别玩手机了,好好看看。” 视频只有四分半钟,大家凑近了,王铁森点了播放,下一个红灯时,视频就结束了。 季凡看完视频,很不要脸的夸赞:“铁哥,我觉得特完美,练习室版本都没着效果。” 王铁森不以为然:“可以更好。” 七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王铁森清了清嗓子,道:“表情管理一塌糊涂,台下观众欠了你们钱似的。” 夏廷树委婉地反驳:“铁哥,你自己说让我们表现得酷一点。” 王铁森吼:“是让你们酷,不是欠!” 他说完又看了一遍视频,抬头时见季凡在抠指甲,便先拿他开涮:“季凡,你在台上瞪着个眼睛干什么,是要你吸粉,不是杀人。” 季凡突然被点名,有些不甘,道:“可能是单纯的眼睛大。” 王铁森早习惯了季凡呛他,倒也懒得再追究,他心里拱着火,靠回椅背里闭上眼睛,准备补个眠。 车里异常安静,群消息却在不断地往上刷。 夏廷树分享了视频链接,他们又各自琢磨了一遍昨天的表演。 季凡私窗许则远:我真有那么凶? 许则远:还行。 许则远:铁哥心情不好,你今天别惹他。 季凡:他也太阴晴不定了,昨天高兴得喝了二两酒似的。 许则远:昨天的成功已经过去了,今天又是新的开始。 季凡:早上的鸡汤把你呛着了? 许则远:放了枸杞,我没喝。 许则远:一会儿采访别乱说,台本多看几遍。 季凡:有单独采访吗? 许则远:你和简丘一组。 季凡:笑着活下去.JPG 到了工作地点,SEVEN去化妆室化妆换衣服,他们人多,化妆室又小,显得很挤。 今天的妆整体偏清爽,主要体现少年感,所以都化得很简单。 造型师正在给季凡吹发型,他嫌声音太大,已经听不清游戏音,干脆关了手机闭眼养神。 他想了想自己和简丘一起采访的画面,不吵起来算是不错了,还要配合营业,简直痴人说梦。 台本上写的问题都很简单,就是一些关于生活日常的,不过往往这类采访粉丝更爱听。 比如,平时你和团里谁打游戏打得最多,或者是你平时都喜欢听什么样的歌。 看似没有营养,却又大有文章。 今天下车前,王铁森特意叮嘱季凡,一定管住嘴少说话,他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答应了。 吹风的声音停止,季凡睁开眼,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是庄池。 他朝庄池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出去了。 庄池是来找许则远的,估计是为了之后采访的事。这是工作,他无意干涉,但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走廊上,夏廷树正靠着窗看外面的马路,见他过来,主动问:“你也弄完了?” 季凡点头,夏廷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开口了:“一会儿单独采访,你跟着简丘的节奏走,别嘴瓢。”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人对他说类似的话,季凡皱着眉道:“我就这么不靠谱?” 夏廷树不想和他车轱辘,于是委婉地说:“没有,这是我作为队长的叮嘱,每个人我都会说一遍。” 季凡问:“那你和庄池说了吗?” 夏廷树如实回答:“还没来得及。” 季凡推了他一把,催他:“那你现在说,我看他也没安什么好心,别腐没卖成,还把许则远绕坑里。” 夏廷树想反驳,但自己刚说要一视同仁,还是决定和庄池也说一说,他进了化妆室,片刻又退出来,看着门边的季凡。 季凡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夏廷树多嘴道:“你一会儿采访,也少提许则远。” 半个小时后,SEVEN所有人都弄好了造型,去另一个房间进行群访。 一张沙发坐不下,只好站一半坐一半。 群访比较正式,大多是宣传新EP,顺便介绍组合之后的动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廷树在说。 夏廷树之前打好了底稿,说话滴水不漏,又显得很真诚,王铁森在一边看得甚是欣慰。 单独采访环节就比较随意了,但效果反而差一些。 季凡被三令五申后,能不开口就闭嘴,场面一度尴尬,整个采访气氛都很沉闷。 庄池和许则远挨一块儿时说话又显得刻意,许则远被他搞得鸡皮疙瘩抖一地还只能硬撑着,空气里都写着违和。 到了夏廷树、洛溪和伍凉逸这一组,嘻嘻哈哈的气氛倒是被带起来了,但是伍凉逸车速有点儿过快了,夏廷树试图拉了好几次都没刹住车,播出去可能得被毙掉。 王铁森全程旁观,本来还会使眼色或者提醒几句,后来眼睛眨得疼,嘴也干了,干脆直接放弃。 从房间里出来,简丘拉着季凡问:“你今天……被下降头了?” 不怪简丘这么问,季凡平时一张嘴太能叨叨,今天过于反常,虽说简丘自己也不喜欢营业CP,但是本来挺好玩的一个采访,被季凡弄成了上课回答老师提问的气氛,他坐在一边尬得实在头皮发麻。 季凡白他一眼:“你懂什么,我以后走高冷人设。” 那还不得天崩地裂,简丘心里吐槽着,懒得和他争辩。 等所有人做完采访,王铁森在旁边的小会客厅招大家集合,半小时后还有一个群访,如果效果在这么差劲,今天一天的工夫就白费了。 王铁森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也知道有的事情急不来,SEVEN刚出道没多久,各方面经验不足,面对镜头放不开、把握不好度,这都是正常的。 王铁森苦口婆心地说了几点问题,然后让助理买咖啡去了。 SEVEN短暂的调整状态后,进行第二个群访。 这次以游戏为主,题板上的所有问题都贴了封条,得撕下来才能看到问的是什么。 一共七个问题,从夏廷树开始,每个人可以撕开任意一个问题然后指定人回答。 夏廷树看着题板犹豫了一会儿,撕了最下面的一个。 问:出门必备的三件单品是什么? 夏廷树戳了戳旁边的洛溪,洛溪蒙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镜头一本正经地道:“衣服、裤子和鞋子。”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狂笑,洛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沙发里缩了缩,腰靠在了沙发背上。 STAFF问:“除了这三个呢?” 洛溪想了想,答:“手机、口罩和队长。” 王铁森在旁边听得一震,连庄池都甘拜下风,这窍也开得太快了,但洛溪又说得很自然,仿佛心里这就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队员们又开始起哄,洛溪后知后觉地脸红了,想再往沙发里缩一点,却退无可退。 夏廷树赶紧把题板给了许则远,等许则远念问题时给了洛溪一个安慰的眼神。 洛溪脸仍然红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口无遮拦了,因为习惯了每天和夏廷树同吃同住,出去时也是两个人一起,他想到了就直接说,根本没意识到这话里的深意。 好在下面的几个问题也都很搞笑,大家很快忘记了他的那一段。 季凡拿到题板时,上面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问: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队员一起旅行,愿意和谁去? 季凡看着这个问题想了想,突然瞥到一旁皱着眉看他的王铁森,叛逆心思立马上来了,他笑得有些得意:“这个问题我要许则远回答。” 许则远倒是没觉得多意外,淡淡地开口:“会选季凡。” 不止王铁森,夏廷树心里也一咯噔,等着许则远接下来的话。 许则远毫不留情地道:“因为看着人傻钱多。” 季凡当即抡起题板,一脸愤怒地砸在了他头上。 第18章 24. 当天晚上,SEVEN在官方账号上加更了三集团综。 比起第一期团综寥寥无几的弹幕,这几集的弹幕和观看人数有如喷井式爆发。 不得不说,音乐盛典这种国民度很高的活动给他们带来的流量也是非常可观的,他们辗转于练习室的辛苦得到了不小的回报。 只一天时间,各种饭制视频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很多等着它们出糗、想要落井下石的别家粉丝都没找到实打实的切入点。 不过有捧就有踩,你出不出错不重要,键盘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虽然听起来像尬黑,也还是有很多人对他们的这次表演持否定态度,网络上的骂声并不少。 王铁森早和他们打了招呼,这几天少网上冲浪。 接受观众的喜欢很容易,接纳无端的讨厌却很难。 SEVEN有很长的路要走,要经历的也远远不够,现在的他们,还无法坦然地面对恶评。 王铁森搜着SEVEN的实时内容,心里七上八下,捏了一把汗。 没过两分钟,手机跳出通话界面,是陆唐的电话。 王铁森深吸一口气,等手机响了三声后才接起:“陆总,又有何贵干?” 陆唐在电话那头已经气炸了:“铁哥,你说是不是裴昊那个狗东西见不得我们好,故意买水军黑我们。” 王铁森揉了揉眉心,很想跟陆唐说他们的对手不止一家,国内男团层出不穷,但以他的经验来看,陆唐是听不进去的。 两家公司缠缠绵绵斗了好几年,陆唐乐此不疲,他作为一个卑微打工仔,不敢有半点微词。 陆唐没得到王铁森的回应,又说:“裴昊最近没找你吧?他要是再来撬我墙角,我就去把他家屋顶掀了!” 王铁森赶紧答:“那不能够,你都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了,我是不会走的。” 陆唐这下放心了,又啰嗦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王铁森刚歇口气,裴昊确实没再撬他墙角,裴昊家的屋顶也暂时安全,但宿舍的房顶已经摇摇欲坠了。 季凡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王铁森本来在阳台打电话,餐厅里季凡的仰天咆哮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顿住脚步,决定抽个烟再过去。 “这些粉丝,都是什么眼睛!” 大家本来在吃饭,被季凡这句话吸引过去,看了一眼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季凡正在看最新的团综,经过公司剪刀手的精心剪辑,团综卖腐的欲望简直要穿透屏幕。 他看着一条条刷过去的弹幕,饭都没心思吃了。而且许则远现在不在,他连问责都没处找人。 公司之前就大肆炒过“远驰”,还花钱买过双人热搜,这对CP一直是最能舞的,再加上弹幕里有人带节奏,不明真相的也开始跟着嗑,越说越离谱。 上次许则远帮庄池挡过一次手机,那是单向暗恋,现在团综里庄池时时刻刻黏着许则远,就变成了双向爱恋,一个清冷一个黏人,任谁看了都绝美。 季凡把碗里的豆花戳得稀碎,特别不服气,怎么他和许则远在一起就被一剪没,明明他们这种不掺杂水分的才更好嗑! 简丘坐在他旁边,伸手把他面前的IPAD关了,道:“瞎看看得了,还有人嗑我和你呢,你看我介意了吗?” 季凡瞪着他道:“怎么着还委屈你了?” 简丘不咸不淡地说:“委屈也不至于,你要是不想卖腐就注意下自己的行为,好端端的你抱着我干什么?” 季凡红着脸:“我那是被吓的。” 简丘其实也知道,季凡要是没被螃蟹吓迷糊,不可能往他身上蹿。 他就是心里不太痛快,就像季凡看到许则远和庄池一样,他看到自己的CP也有点儿硌硬。虽然做好了被公司瞎搞的准备,可毕竟准备好和看到不一样。 本来他和季凡就处处不对付,“繁简”台前幕后都很少营业,公司想要做文章也苦于没有素材。 但天天生活在一起也不可能没有交集,他们俩总有同框能让剪刀手拼起来,因为多数时候都在拌嘴,“相爱相杀”竟成了一大看点。 简丘翻旧账:“之前,你突然来给我送早餐是想干吗?” 季凡说不清了,含糊道:“那是意外。” 碗里的豆花已经被他搅得不成样子了,季凡装模作样喝豆花,不想再理简丘,实在是过于尴尬。 屋子里太安静了,气氛莫名诡异,为了缓解尴尬,季凡又一次点开了团综继续看。 不看还好,一看更加不得了。 这回季凡是真什么也吃不下去,他指着桌对面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庄池道:“许则远身上是有块胶啊,你天天往上贴!” 庄池欠嗖嗖地答:“你不也爱黏着他吗?” 季凡双标:“我跟他好到能穿一条裤子,老早就认识,你能一样?” 庄池慢条斯理地喝豆浆:“有意见找公司。” 季凡被这句话噎着了,庄池确实是在履行工作,他不死心地下结论:“你和许则远的营业痕迹也太重了。” 庄池道:“那也是官配。” 季凡暴躁地握紧拳头,突然看到屏幕里他和许则远站在一起的镜头,有条弹幕飘过来,“你们不觉得许则远和季凡也能嗑一嗑吗”! 季凡顿时扬眉吐气:“还不许有野生粉吗?” 第19章 25. 天气转冷,这个夏天出道的组合,已经存活到了集中供暖的冬天。 虽然还是糊,也凭借各类表演和综艺勉强从十八线挤进了十七线的队列。比较惨的是,认识SEVEN的路人可能叫不全成员的名字,认识成员的也不一定知道他们隶属于SEVEN。 几次洗牌后,季凡的粉丝大幅上涨,庄池队内人气最高的地位岌岌可危,毕竟他以前人气最高是因为其他人压根儿没有粉丝。 SEVEN维持着表面平和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最近的工作强度没有之前紧凑,但马上就年末了,各大盛典和跨年演唱会都在筹备之中,王铁森磨破了嘴皮子想给他们撕到好一点的资源,急得嘴里都长水泡了。 今天约好十点在公司开会,顺便录一期公司打卡VLOG。 王铁森九点五十就在会议室等着,打了好几盘游戏都没见有人推门进来,给助理打电话,才知道有人起晚了,耽误了时间。 季凡裹着棉衣戴着口罩钻进会议室的时候,王铁森火一下就冒上来了。 他眼睛还没睁开,王铁森就骂道:“你好歹也是个小明星了,灰头土脸出门,万一楼下有粉丝蹲着怎么办?” 季凡还真碰见几个粉丝了,扛着长枪大炮,他吓得一哆嗦,礼貌性地笑了笑,还因为戴了口罩根本看不着。 为了躲镜头,他兔子似的钻进了电梯,所以比其他人先上来。 早上许则远硬把季凡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季凡洗了把脸准备出门,又被化妆师拽回去匆匆打了个底,其他人妆容都精致许多,季凡只好抓了个口罩戴上。 他把手缩在兜里,对王铁森道:“铁哥,有吃的吗,我饿了。” 王铁森恨铁不成钢,抬手想打他,手扬起来又放下,把自己面前的三明治扔了过去。 季凡拆了纸盒,咬了一大口,王铁森道:“待会儿你单独留下,去我办公室说点儿事。” 季凡含混地答:“老头子又跟你说啥了?” 王铁森否认:“不是,是得拜托你点儿事。还有,你和许则远多久没回去了,他大哥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季凡一顿,三明治都没心思咬了:“他大哥……没意见了?” “意见大着呢,以为是我忽悠他来SEVEN的,都快把我打成江湖骗子了。”王铁森说着就气,气完了还得往肚子里咽,“我本来还有事找他帮忙,都没敢开口。” 季凡好奇道:“那是谁忽悠的啊?” 王铁森脸抽搐了一下,恰巧夏廷树推门进来,其他人都到了,他顺理成章地噤了声。 会议正式开始,大多时候是王铁森在说,他们听着就行了。 季凡握着三明治,悄悄问坐在他旁边的许则远:“吃不吃蛋白,特滑?” 许则远看着他皱了皱眉,季凡已经撕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张嘴接了,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季凡的手指,季凡傻兮兮地看着他笑,王铁森在面对眼睛都快要瞪穿了。 季凡装作看不见,漫不经心地吃完一整个三明治,还嘬了嘬手指。 王铁森说完之后的安排,抬眼看了看表,宣布散会。 时间还早,季凡跟着王铁森去他的办公室,其他人去茶水间休息,调整妆发准备录VLOG。 办公室里,王铁森开门见山道:“有个综艺,本来已经快谈好了,但是被TIME那边截胡,想让你家老头子通个气。” 季凡“啧”一声:“陆唐还不气死了?” 王铁森不置可否:“裴昊可能是故意的,陆唐已经没辙了,又舔不下脸。” 季凡道:“谁让陆唐戏多,裴昊终于反击了?” 王铁森瞪他:“说正事儿。” 季凡大剌剌地靠在椅子上,答:“知道了,本来谈的谁啊?” 王铁森说:“你、许则远和夏廷树。” 季凡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起身出去了。 许则远从茶水间出来,正好和季凡撞了个满怀,他看着季凡裹着的棉服,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大衣递给他,道:“换件衣服。” 季凡没接,问:“干吗?” 许则远把大衣塞他手里:“不是有偶像包袱吗,就这样出镜?” 屋子里有暖气,许则远里面穿了一件浅驼色高领毛衣,倒也不会觉得冷,季凡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换上。 他今天出门急,里头裹着的只有一件衬衫,单穿肯定也不合适。 季凡套好许则远的大衣,拢了拢袖子,许则远的衣服比他大了一号,他穿着稍微有点儿大,有种oversize的感觉,显得整个人更小只了。 衣服上还残留着许则远的体温,许则远出门有喷香水的习惯,袖口有股淡淡的水生香味,很清新,在冬天的温室里显得潮潮的,有点儿甜。 季凡想起来,这支香水是他帮许则远挑的,还被许则远嫌弃过。 他心情很好地去补了个妆,录VLOG时话也多了很多。 这是公司自己的制作的VLOG,所以大家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顾忌,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后期肯定也会剪掉,不用担心流传出去。 季凡活跃过了头,平时面对镜头,他都尽量克制自己了,但今天好像找回了本性。 其实刚成团时,公司为SEVEN的人设定位头疼过好一阵。 季凡的脸还算清秀,又带着一股自有的傲气,本来公司准备给他操忧郁小王子的艺术家人设。 后来王铁森看他实在是话太多,立马驳回了这个提议,并再三叮嘱季凡在重要场合能不开口就别说话,以免酿出大祸。 季凡本来是特别能唠嗑的一个人,硬生生被逼得三缄其口,辛苦地在镜头前卖笑,打心底里担心自己脸僵。 但现在他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时不时cue一下许则远,还要把一切怪罪于三明治太甜了。 王铁森坐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赶紧倒了杯热水喝,还以为是之前吹风着凉了。 第20章 26. VLOG很短,录到中午就差不多结束了。 SEVEN很久未外出聚餐,下午又没有别的工作,夏廷树便提议中午聚一聚。 他们已经不再是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被拍的小糊豆,公司楼下就蹲着粉丝,所以都自觉戴好了口罩,从地下停车场出去。 季凡推荐了一家比较偏僻的烤肉店,这里味道不错,而且很清净。 大家围在一张大方桌边看菜单,点了一大堆肉,玩手机等上菜。 等菜摆满了桌子,伍凉逸提议:“要不拍个照,复健一下团魂?” 他们平时上网也偶尔会看到粉丝们的动态,虽然粉丝们不会在他们的个人微博下面闹,但是组合微博里的火药味已经越来越浓了。 夏廷树把这个任务推给了季凡:“季凡,你来拍吧。” 季凡打开相机APP,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不满道:“我脸好大。” 许则远其实才是最前面的那个,季凡坐在许则远和洛溪中间,许则远为了入镜,往后靠了靠,季凡索性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了自己身上。 季凡低头捶了许则远一下:“你能不能笑一下?” 许则远抿了抿唇,他都快被勒得喘不过气了还怎么笑,而且他和季凡这个姿势,看起来奇奇怪挂的。 他抓着季凡的手起来,抢了手机道:“我来吧。” 于是这张合照,又变成了全靠颜值支撑的直男自拍惨案。 季凡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压低声音在许则远耳边吐槽:“你能不能稍微像个gay?” 烤肉滋滋地冒着油,庄池掩面打了个喷嚏,道:“这得练几个小时才能把热量消耗掉啊?” 夏廷树搭腔:“要不你拿水涮一下?” 庄池想象了一下,摇头:“那还能叫肉吗?” 夏廷树笑了,安慰他:“所以就放心吃,你已经够瘦了。” 庄池被这句话夸得飘飘然,没再顾忌,加入和季凡抢肉的队伍。 季凡正拿着夹子翻一块培根,培根的边缘已经糊了,他一不小心没夹住,肉重新落回纸上,溅起一片油花。 季凡手上被溅了油点,把夹子一扔,赶紧查看自己的手。还好被烫得不是很明显,他双手交叠搓了两下,罢工不干了。 许则远捡起被他丢在一边的夹子,重新夹起那片培根。 但他技术也没好到哪儿去,这培根很长一片,不太好翻弄,一边的简丘看不下去了,起身抢过他手里的夹子,“啧”了一声:“我来,服了你们了,俩大少爷。” 季凡下意识回嘴:“就你牛.逼。” 简丘还吹上了:“那可不,我以前在餐厅驻唱,顺便还兼职烤肉呢!” 这话没掺水分,因为简丘技术的确好,季凡之前烤的肉都又糊又焦,简丘接手后,五花肉肥而不腻,牛肉也烤得很嫩,刚刚好,一看就是行家。 季凡边用生菜裹肉边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挺牛.逼。” 简丘自嘲:“贫穷大学生勤工俭学,都是生活所迫。” 伍凉逸好奇道:“大家家里都是干吗的?” SEVEN私下很少有这样聊天的时候,彼此的来历和家世也不太了解,只隐约知道一点。 庄池附和:“队长家一定很有钱吧,总请我们吃饭。” 夏廷树想了一下,答:“我家开杂货铺的。” 其他人显然不信:“真的假的?” 庄池道:“你那几身行头,不太像。” 夏廷树一挑眉:“真的,都当明星了,总得有几件单品傍身,我家里怕我太寒掺,特意买的。” 季凡放下筷子:“你说得我都吃不下了。” 夏廷树又笑:“饭我还是请得起的,毕竟我最大,又是队长,现在也不用靠家里赚钱了。” 但事实上,SEVEN赚的钱得七个人分,他们现在还没有个人资源,这些钱分到每个人手里已经很少了。还有人私下里抱怨过工资低,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房。 庄池没从夏廷树嘴里套出什么话,干脆闭嘴了。 夏廷树有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烤肉上,简丘和季凡还因为土豆要不要烤焦一点吵了一架。 吃得差不多了,季凡随手用湿巾擦了一下脸,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卸妆,脸上浮了一层油,闷得不舒服。 他在包里翻了一阵,洛溪递过来一包卸妆巾:“你在找这个吗?” 季凡点点头:“谢了。” 季凡擦完脸,戴上了口罩,把跟前的盘子推到了洛溪面前,拿简丘烤的食物借花献佛。 洛溪吃得像个小仓鼠,大家都吃完了,他还没放下筷子,夏廷树把最后几片牛肉放进烤盘里翻烤,然后包好了生菜递给洛溪。 洛溪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一直专心地吃肉吃蔬菜,并且奋战到最后一刻。 他性格如此,平时也很内向,大家倒是习惯了。 伍凉逸见夏廷树握着生菜卷等投喂,调侃道:“队长,你现在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洛溪正在咬一块藕片,猛地抬头,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夏廷树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道:“怎么,你给我当儿子?” 洛溪挣扎着小声道:“队长……” 夏廷树见机把生菜卷塞他嘴里:“再吃一口。” 回去的路上,简丘和夏廷树、洛溪坐一辆车,简丘霸占了副驾驶,另外两个人只好坐在后排。 洛溪闹别扭了,窝在车门边不说话,一直到回房间换衣服,也有意避开夏廷树。 夏廷树起身关上房间门,见洛溪从浴室出来,招手道:“洛溪,过来。” 洛溪不情不愿地挪过去,他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夏廷树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夏廷树拍了拍自己床,说:“坐过来。” 洛溪在离他一人宽的地方坐下,愣愣地看着夏廷树,两只手交叠,不停揉搓。 夏廷树笑着捏他的脸:“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洛溪的脸很软,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退,皮肤也像小婴儿一样,手感很好。 季凡曾经对他的脸一通揉拧,那几天洛溪见着他就捂脸跑,季凡只是想逗逗他,后来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洛溪低着头抠手指甲,半晌才道:“队长,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吗?” 夏廷树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洛溪声音小小的,显得很没有底气:“我其实不知道朋友之间该怎么相处,你一直都特别照顾我,总是向着我,但你是队长,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夏廷树抿了下嘴唇,问他:“在你心里,我先是你的队长,还是先是你的好朋友?” 洛溪不太明白,懵懂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廷树又问:“对你而言,我只是队长吗?” 洛溪这次很快地摇头,急于给出否定的答案。 夏廷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洛溪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夏廷树手上沾上了水气,湿哒哒的。 他循循善诱道:“我和其他人,只是队长和队员的关系,但我们之间不太一样。” “兼顾队员的情绪是我作为队长的职责,对你好是我的个人意愿。所以,不用有负担。” 洛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终于不再别扭了,开心地承诺:“我以后也对你好一点!” 夏廷树也笑,逗他:“只有一点点吗?” 洛溪头歪向一边,往夏廷树这边靠:“那……很多很多!” 夏廷树又掐了一把他的脸,起身拿衣服准备冲个澡,洛溪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好奇地问:“队长,你家真的是开杂货铺的吗?” 他不是要八卦,只是吃完烤肉结账的时候,账单上的数字让他心疼夏廷树的钱包。 夏廷树背对着他找衣服,随口答:“是很大很大的杂货铺。”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季凡叼着一根棒棒糖,一脸不耐烦地推许则远:“我问你话呢?” 许则远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其他反应。 季凡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许则远言简意赅地回答:“不去。” 季凡赌气道:“那我也不去了,一个人无聊死了。” 但他说完又有些不甘心,于是道:“这次没有庄池,你说我们俩在节目里炒一炒,大家肯定就不嗑‘远驰’,改嗑‘远帆’了!” 许则远皱眉:“‘远帆’是什么?” 季凡来劲儿了:“粉丝给我们俩取的CP名啊!他们的眼睛一定是镶钻的,雪亮雪亮,一看就知道你和庄池非常塑料!” 许则远很无语,“远帆”CP粉估计已经被王铁森记小本本上,马上就得死绝了。 但是季凡异常兴奋,他看着“远驰”就闹心,越看越闹心,时刻不在想着把他们搅黄了。现在“远帆”冒出了一丁点小尖尖,怎么看怎么顺心,简直身心舒畅。 许则远提醒他:“别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凡不满道:“你还不乐意了,都让你在前面了,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季凡已经深入研究过了,知道CP名前面的那个,是攻。 但许则远明显一无所知:“什么前面后面?” 季凡不太愿意说,说出来他自己可能都不太信,他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反攻一次。 见他不想说,许则远自食其力,拿出手机搜了一圈。 他大概懂了,很淡定地对季凡道:“我本来就是。” 季凡差点儿咬了舌头,忍不住骂脏话:“操!” 第21章 28. 几天之后,王铁森果然找了季凡、许则远、夏廷树和洛溪。 先找的许则远,趁着季凡还没杀过来,王铁森站在角落里和许则远唠嗑。 王铁森勾着许则远的肩膀,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上星综艺,真不想去?” 许则远摇头,死犟。 王铁森极力劝说:“这可是好不容易争来的,裴昊那边咬得死紧,陆唐狠话都放出去了,你不肯去他还不得发疯。” 许则远不为所动,他如果真不想去,陆唐又能奈他何。陆唐和裴昊水火不容争来抢去的,他半点儿都不想掺和。 隔山观虎斗多年,许则远早看腻了,但现在他恐怕无法再独善其身,所以没忍住多嘴问一句:“陆唐和裴昊到底怎么回事?” 富家子弟的秘辛王铁森也只知道大概,更不敢多议论,只好打马虎眼:“我怎么知道,还和以前一样看不顺眼吧。” 见许则远若有所思的样子,王铁森乘胜追击,采取激将法:“你真不去,那我可把这机会给庄池和伍凉逸了。” 许则远扒开他的手,后面一道尖锐的声音插.进来:“什么给庄池,你俩聊什么呢?” 王铁森看着手上快燃尽的烟,觉得他也跟这火芯一样到头了。 季凡很快搞清楚情况,刚要嚷嚷,王铁森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祖宗,你小点儿声。” 许则远皱了下眉头,拍开王铁森的胳膊:“你刚抽了烟,别捂他。” 季凡逃离魔爪,靠着许则远,摆弄他袖子上的暗扣。 王铁森没辙了:“你俩啥情况,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季凡委屈死了,小声道:“这是我争来的,就算我不去,也不能便宜庄池啊。” 许则远瞥了季凡一眼,终于松口了:“铁哥,我去。” 王铁森得逞地笑了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合同都拟好了,就等你点头。” 他抬脚刚要走,季凡拉住他:“你怎么不问我了?” 王铁森心想问也白问,道:“你俩不得买一送一,打包一起卖吗?” 季凡不甘心:“我还没点头呢!” 但是王铁森已经哼着调子走了。 这天练习结束后,王铁森把许则远、季凡和洛溪叫到了办公室。 桌上摆着的是这次综艺节目的合同,王铁森开门见山:“合同法务部已经确认过了,没有问题。” “拍摄周期是两个月,不过中间会有空档,到时候公司会给你们每个人配私人助理。” 季凡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会儿合同,不太看得出个所以然,于是扔给了许则远,然后双手插兜里靠在椅背上当老大爷。 王铁森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 洛溪忐忑地小声问:“铁哥,真的让我去吗?” 王铁森喝了口水,答:“我还是照实说,一开始是安排的夏廷树,但是他有个网剧资源撞了档期,所以换了你。” 洛溪揪着衣摆,手心微微冒汗,点点头:“谢谢铁哥。” 王铁森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啧”了一声道:“你别紧张,这是慢综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跟着他们俩跑。” 洛溪继续点头:“好。” 季凡被激起一股保护欲,猛地拍了一下洛溪的肩膀:“没事儿,队长不在,我勉强认你当小弟。” 洛溪被吓一跳,推他的手:“谁要当你小弟。” 王铁森乐得看他们俩打闹,插话:“季凡,好不容易当一次大哥,像样点儿。” 季凡得到认可,马上阳光灿烂,恨不得立刻和洛溪义结金兰。 他们俩还闹着,许则远继续看合同,王铁森转着手里的烟,心里的大石头稍稍往回落。 让洛溪接综艺其实是在赌,队内横向比较,他的人气不算低,但洛溪比较内向,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也可能搞砸,和陆唐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把名额给他。 这是一档旅行类综艺节目,庄池、简丘和伍凉逸的定位更加明确,可以在专业方面有更好的延伸,洛溪相对来说最合适。 确定完相关细节后,王铁森便放人走了,车还在地库里等着,三个人一起下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洛溪有些尴尬,于是缩在角落里,装作玩手机。 季凡大大方方的,反正他和许则远的关系在洛溪面前已经不是秘密,他靠着许则远,对洛溪道:“小弟,跟队长说一声,我们俩先不回去了。” 洛溪谨慎地问:“你们要干吗?” 季凡答:“干.你不会干的事儿。”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负二层,洛溪还有话想说,被季凡硬掰着推出了电梯。 他回头不解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季凡笑得痞痞的:“去吧,别耽误你大哥谈恋爱。” 洛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他孤身回到车上,夏廷树免不了要问:“怎么你一个人?” 洛溪不擅长撒谎,眼神躲闪地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才道:“季凡的歌唱得不太顺,则远哥陪他再练一会儿。” 夏廷树狐疑地看着他,明显觉得有猫腻。 当然其他队员也不太信,庄池用膝盖顶了一下座椅,“哼”了一声道:“邪门了。” 一周后,《爱出发》节目组官宣阵容,发布六位常驻嘉宾的宣传图。 官宣的微博下面,很快就变成了粉丝控评的战场。 另外三位嘉宾都是圈子里的前辈,其中一位是SEVEN同公司的艺人,去年拿了影后的女演员安以栖。 安以栖之前也是王铁森带的艺人,不过后来转去了其他经纪那里,王铁森现在专心SEVEN的事务,手下的几个演员也被分走了。 剩下的两位不得了,是上一季度大火的电视剧男女主,一跃成为新晋流量的盛逸和景舒琀。 评论里两家唯粉和“盛景”CP粉乱炖,一边恨不得赶紧解绑忙着抱走,一边巴不得捆在一起天长地久。 季凡往下翻了十多条评论,才看见自家粉丝的影子,点开二级回复一看,有个粉丝吐槽——太累了,我们简直在夹缝中生存。 之后他再刷新,这条评论已经被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打了鸡血的战斗粉评论。 ——哥哥的第一个常驻综艺,排面不能输! ——了解一下新鲜的帅气IDOL季凡,能唱会跳日常舞段子,收获前所未有的快乐! 季凡自己都看得尴尬,怎么比他还能吹,他头皮发麻地点击刷新,评论又变了。 ——哥,捞不动了,要不你亲自下场试试?@SEVEN季凡。 ——咱要不别争了,反正另外两家更沉。 季凡退出评论区,切到账号管理登录小号,再次点进《爱出发》微博的评论区,给季凡的安利评论点了个赞,然后一路往下滑,找到许则远的安利评论,点击回复。 ——许则远冲啊!SEVEN门面不是吹,颜值绝美等你追! 第22章 29. 《爱出发》的第一站,是去以美食闻名的花城广州。 从拿到通告单开始,季凡就在纠结自己的行李箱里应该装什么,虽然十一月的日历已经被扯下最后一页,北京的气温在零度上下来回蹿,可广州显然是另外一番光景。 季凡蹲在地上,对着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和堆得乱七八糟的床愣神。 许则远已经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物品分门别类,再检查一遍就能封箱。 他看着发呆的季凡,无奈道:“把你想带的东西堆箱子上,我来收拾。” 季凡懵懂地“哦”了一声,开始将床上的东西往箱子里搬。 他搬得差不多了,许则远拿着几个收纳袋,蹲下来挑挑拣拣,把季凡放进来的东西扔回去:“广州十几度,用不着这么厚的羽绒服。” “护肤品带一套就够了,只去五天。” “这个袋子里是什么?” 许则远打开一个黑色的丝绒小袋子,季凡反应过来后立刻蹦过来抢:“塞回去,塞回去!” 季凡心虚地将袋子塞进行李箱夹层,许则远勾起嘴角,捏了捏他的手腕。 晚上睡觉前,季凡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老实,许则远用手摁住他,问:“睡不着?” 季凡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其实他因为要去录节目有点儿兴奋,但又不好意思说。 许则远将人揽到怀里,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角:“瞎激动什么,熬出两个黑眼圈,明天上镜不好看。” 季凡一骨碌爬起来:“明天就开始拍?不是后天吗?” 许则远道:“说不定从出机场就开始了。” 季凡蔫了:“那多尴尬,人家的粉丝成群结队,我指不定没人接。” 许则远调笑道:“给你雇几个?” 季凡很有原则:“我才不要假的。” 他说完又倒回被子里,恶作剧般挠许则远的痒痒。 暖气很足,他们俩盖了一床绒绒的薄被子,许则远抓住季凡作恶的手,季凡已经警觉地挪到了床边。 月色中,许则远皱着眉,脸上的所有表情都透着“危险”二字。 季凡怂了,乖乖滚到许则远身边,靠在许则远怀里,手还被紧紧攥着,不敢再造次。 他把脸埋在许则远的胸口边,闷闷地道:“住宿舍好麻烦,什么都不能干。” 许则远玩味地笑了笑:“你想干吗?” 季凡抬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不想吗?” 许则远将他扣住,避开季凡想要继续亲昵的举动,克制道:“明年,明年我们搬出去住。” 季凡不再动作,挣开被拽疼的手腕,背过身把自己裹了起来。 说起这事儿他就气,本来他拼死抵抗不住宿舍,许则远先叛变答应了,还教训他“不能搞特殊”。如果不是他死乞白赖和简丘换房间,许则远就要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了! 季凡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刚才是兴奋得睡不着,现在是气得干瞪眼,他手往后一伸,推许则远的胳膊:“许则远!” 许则远半眯着眼睛,显然是快睡着了,迷糊地应了一声。 季凡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把头埋进被子里,气道:“你是猪啊!” 第二天,许则远洗漱时看到领口处有个浅浅的淡红色牙印,才惊觉昨晚那不是梦,季凡真的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抓了条热毛巾走出浴室,将毛巾往季凡脸上砸:“季凡,起床了!” 季凡还在梦里流口水,头往旁边倒,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许则远又叫了一遍。 季凡伸手摸到那块湿漉漉的热毛巾,爬起来睡眼惺忪地问:“几点了?” 许则远没回答,季凡胡乱擦完了脸,意识归位,看到他脖子上那个诡异的牙印,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季凡眼睛飘向别处,含混道:“十二月还有蚊子,这破地儿果然不怎么样。” 许则远咬牙切齿道:“你物种变异了?” 季凡心虚得要命,他哪想到这印迹会留到今天,脖子一梗,干脆道:“小气什么,我让你咬回来还不行吗?” 许则远刚要往前挪,季凡一溜烟跳下床,从一边跑进浴室,“嘭”地关上了门。 下午,王铁森来接他们三个去广州,同行的还有摄像大哥和新来的助理。 季凡的箱子很重,半磕半托地搬下楼,差点儿弄坏一只滚轮。 分别时,SEVEN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出含情脉脉的大戏,主要参演者为夏廷树和洛溪,庄池和伍凉逸凑了个配角,简丘拒绝参演。 夏廷树大概是脑补了洛溪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孤苦感,唠唠叨叨地嘘寒问暖,把所有细节都过问了一遍。 季凡在旁边快看不下去了:“你俩差不多得了,生离死别呢?又不是上场打仗。” 夏廷树抓了副墨镜架在季凡鼻梁上:“季凡……” 季凡不耐烦得打断他:“知道知道,照顾好洛溪,整得跟托孤似的。” 然后被夏廷树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洛溪的眼神在许则远和季凡之间来回滴溜,看向夏廷树时做了个鬼脸,表情里多了一分嫌弃。 摄像在不远处敬业地举着机器,庄池用余光瞥了一眼镜头,犹豫着上前,很敷衍地抱了洛溪一下,然后对站在一旁的许则远道:“远哥,录制顺利,等你回来。” 许则远比他还敷衍:“嗯。” 伍凉逸兴奋道:“听说广州好吃的特别多,记得给我们带特产!” 洛溪规规矩矩地答:“凉逸哥,你想吃什么?” 伍凉逸一时想不起来,本来也是没话找话,在镜头前做样子而已,他笑着道:“叉烧?好像这个比较有名,只要是你带的都行。” 洛溪点点头,还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了一下。 季凡看得心里窝火,他都认人当小弟了,自然是看不得洛溪受欺负,于是拉着洛溪道:“走吧,别误点了。” 季凡左手挽着许则远,右手拽着洛溪,把人拉上了车。 上车后,洛溪自动坐到前面,把后排的位置留给季凡和许则远,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另一辆车,等王铁森猫到副驾上坐着,便出发了。 王铁森发给他们一份资料,是关于节目的介绍,还有同节目组嘉宾的一些信息。 节目组这次铁定要炒“盛景”CP,必要的时候,他们也需要配合。 至于安以栖,毕竟是王铁森带过的艺人,他相对了解:“安以栖是个很不错的前辈,又是同公司的艺人,不用担心有什么幺蛾子,可以适当接触。” 这话是说给许则远听的,炒CP往往不会只炒一对,虽然“盛景”是大势,但不代表节目组不会剑走偏锋。 如果有需要,其他嘉宾CP大乱炖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们都心知肚明,炒男男CP不是长久之计,许则远和季凡本身的性取向必须焐严实,国内的大环境并没有那么宽容,炒作能带来大量热度,但捶实了对事业的打击同样致命。 许则远手上的资料正好翻到安以栖那一页,十八岁被导演相中进入演艺圈,二十四岁凭借口碑电影拿下影后,出道多年鲜少有绯闻,路人缘良好,正值事业上升期。 王铁森继续道:“去了之后嘴甜一点儿,如果不是她,你们可能还搭不上这么好的资源。” 王铁森没说假话,之前节目组一直在接触安以栖,但她的团队没给明确答复,陆唐私底下问过,安以栖一直在犹豫,不太想接。 后来季凡让家里疏通关系,对方的一个要求就是把安以栖加进来。 《爱出发》对现阶段的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可多求的机会,但对安以栖不然,她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可以挑,根本用不着愁没有剧组和节目组找上门。 红,才有话语权;糊,只能等着别人来施舍。 现实往往残酷,就像今天,他们一下车遇见三四个站姐,季凡本来戴着口罩,过完安检后王铁森便没让他再戴上。 对于小糊咖来说,好的机场图也是粉丝安利的一部分,裹那么严实什么都拍不着,想安利都没素材。 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广州比想象中还要暖和一点,穿一件毛衣就足够。 节目组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套间,工作人员来通知大家一起聚个餐,正好也熟悉一下彼此,更有利于之后的拍摄工作。 《爱出发》的导演做过很多耳熟能详的综艺,深谙其道,从出房间门开始,就已经有摄像在跟拍了。 聚会的地点就是酒店的餐厅,安以栖已经到了,穿着一件淡蓝色针织衫,头发随意地披着,见到他们后很礼貌地打了招呼。 三个男生在她对面坐下,都有点儿放不开,纵使是咋咋呼呼的季凡,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聊。洛溪低着头,都不敢往安以栖的方向看。 所以一直到盛逸和景舒琀过来,气氛都有点儿尴尬。 盛逸是个很健谈的男演员,颇为自来熟,他一来,整个餐桌的氛围都变了。 拍摄的行程一共是三天,盛逸来之前下了不少功夫,对行程做了详细的规划。他摊开几张旅游攻略图,为大家一一介绍,然后投票决定要去的地点。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盛逸为此次广州行的导游,第一天先去长隆欢乐世界和野生动物园。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桌上菜凉得差不多了,也没动几口。 季凡饿着肚子回到房间,翻出一盒泡面,还是他不喜欢的酸辣味。 他跑去敲隔壁许则远的房门,门刚一打开,一股香味就飘进鼻子。助理小石道:“外卖刚到,则远哥刚说要去找你,你就来了。” 季凡大倒苦水:“我快饿死了。盛逸比我还能说,虾都凉透了我也没吃上一口。” 小石刚满二十岁,做事很勤快,他端着一碗云吞面放到季凡面前,道:“则远哥也说你饿了,还想着给你送过去。” 季凡扫了一圈没见许则远的身影,问:“他人呢?” 小石答:“铁哥找他有点儿事,很快就回来了。” 季凡没多想,他实在是饿昏了,专心吃眼前的这碗云吞面。 等许则远回来,季凡已经吃得只剩下汤了,他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洛溪刚刚连筷子都没碰,估计也还饿着。 责任感上升,季凡拿了一份薄饼去拐角处洛溪的房间,进屋前看到走廊上有个穿黑色针织裙的女生,正停在他们那边的房间门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还没来得及看清,洛溪就把他拉进了屋子里。 洛溪开心地看着他:“凡哥,你来找我?” 季凡心不在焉地把盒子递过去:“嗯,给你送吃的。” 第23章 30. 季凡再从洛溪房间出来时,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走廊的矮柜上,摆着的花已经枯萎,还没来得及更换。季凡捏了捏已经蔫巴的月季,便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八点半,大家在自助餐厅集合。 这次还是安以栖先到,许则远和季凡来得晚一点儿,洛溪还在整理妆发,他们便先下来了。 景舒琀是倒数第二个来的,餐厅的方桌正好能坐六个人,盛逸和许则远旁边各有一个空位。 不过许则远旁边的位置上放了季凡的外套,他出门时穿多了,便随手扔在了上面。 景舒琀端着餐盘走过来,出乎意料地没选择盛逸旁边的位置,而是把餐盘搁在桌子上,想要将椅子上的外套拿开。 许则远迅速地伸出手:“给我吧。” 景舒琀优雅地笑了一下,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盛逸本来在讲新学的笑话,意味深长地往这边瞥了一眼,舀粥的动作停下来,伸手在景舒琀的盘子里抢了一个羊角包,被景舒琀打了一下手背。 洛溪下来时,其他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季凡帮他打包了一份炒粉,一行人出发去长隆欢乐世界。 季凡因为恐高,能玩的项目不多,所以提不起什么兴致,一路睡到目的地,洛溪推他才醒。 盛逸端足了导游范儿,拿着园区的导览图,带领着大家往游乐设施的集中地进发。季凡走在队伍的末尾,像是个编外人员。 大家决定先来点儿提神的,第一个挑战垂直过山车。 季凡只抬头看一眼都脑子晕,许则远刚想说什么,盛逸便走过来拉着他道:“季凡,你恐高就别玩了,我陪你去旁边逛逛。” 季凡一愣,那期综艺是有多出圈,连盛逸这种大明星都知道他恐高了,他脸丢大发了,怪难为情的。 盛逸转身拍了一下许则远的胳膊:“护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许则远莫名地担此重任,只好先去垂直过山车的入口处排队。 他们来得还算早,所以人不是很多。景舒琀本来和安以栖站一块儿,突然挪到许则远的身边,试图和他搭话。 许则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他的眼神往别处瞟,隔着几道栏杆的距离,季凡和盛逸正坐在树荫下喝汽水。 许则远皱着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景舒琀笑得甜甜的,问:“则远,你有玩过这么刺激的过山车吗?我虽然很期待,但还是有点儿害怕。” 许则远礼貌地答:“是第一次玩,如果实在害怕,可是商量去玩其他项目。” 景舒琀又道:“只是一点点,我还是想体验一次。” 许则远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说:“快轮到我们了。” 等工作人员打开栏杆门,景舒琀自然地拉着许则远的胳膊跑了进去。许则远看着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欲言又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摄像机下,景舒琀的这番亲密举动实在不像是刚认识一天的“同事”能干出来的。 体验过胆战心惊的几十秒后,再次落地时,只有许则远一个人还算得上平静。 盛逸和季凡在出口处等他们,季凡兴奋地拽着许则远:“怎么样?什么感觉?” 许则远语气淡淡的:“没做好表情管理的感觉。” 季凡瑟瑟发抖了一下,因为许则远大多数时候面无表情,根本不需要管理。他幸灾乐祸一会儿,把没喝完的汽水递给许则远,闹着要去玩转转杯。 景舒琀还在喘气儿,盛逸贴心地帮景舒琀扇风,其他人很懂地走在前面,给足这对“小情侣”独处的空间。 路过下一个大型项目时,景舒琀又恢复了先前的鸡血,撺掇着大家一起玩超级大摆锤。 这回安以栖说什么也不肯上去了,洛溪被景舒琀点名,不好拒绝,很生硬地站在了她这边。盛逸理所当然地当起了和事佬,并劝说许则远一起去。 许则远本来想陪季凡在下面待着,最后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他刚喝了一口季凡的汽水,烧得嗓子疼,坐下时不小心磕到了座位上的摄像机,头也跟着晕。 季凡举着一台相机,站在栏杆边朝他挥手:“许则远,看镜头!” 许则远看过去,很配合地假笑了一下。 取景器里,好不容易对上焦的脸挂上被迫营业的笑容,季凡刚要按快门,景舒琀的半张脸挤了进来。 景舒琀摆弄着身前的安全带,焦急道:“则远,我的安全带好像卡不上了。” 许则远瞥了一眼,转头喊工作人员,景舒琀又道:“你能帮我弄一下吗?” 季凡看着画面里的两个人,拍照的兴趣也没了,把相机还给安以栖,靠在栏杆边发呆。 都到这一步了,就算是缺心眼也能看出来景舒琀的意图。 许则远没动,等工作人员过来查看情况,安全员过来检查后,便别过脸和另一边的洛溪互动。 季凡靠着栏杆把爆米花咬得咔咔响,他抱着一个大桶,问安以栖:“安姐,你吃吗?” 安以栖摇头,女演员都要控制体重,爆米花热量太高了,而且吃一颗会忍不住再抓一把,索性碰都不碰。 一个上午,其他人都在玩,就季凡光顾着吃,所以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凡撑得吃不下,只喝了几口白开水。 午后有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季凡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假寐,遮阳伞不能完全屏蔽光线,许则远将自己头顶的鸭舌帽取下来,扣到了季凡脑袋上。 季凡闻着时有时无的炸鸡味,浅浅地睡了一觉。 下午渐渐暖起来,冬日的阳光总是倍感亲切的,景舒琀拉着安以栖补防晒,几个男孩子便去旁边的纪念品店逛一逛。 纪念品店的商品大同小异,没什么新鲜花样,但季凡还是被一堆玩偶绊住了脚步。 季凡将一个白色的老虎公仔举到摄像机前,一本正经地cue队友:“队长好像属虎,这个可以送给队长。” 然后又在旁边的展台上挑了挑,拿起一只绿色的鳄鱼:“这个好丑,适合庄池。” 他用胳膊夹着挑好的公仔在店里瞎转悠,看到一只戴着墨镜的鸭子,拿下来掂量掂量,道:“这鸭子还挺朋克,便宜简丘了。” 只是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给伍凉逸选哪个,季凡是个从开始到放弃只需要六十秒的人,他随手拿起一包糖,义正辞严道:“伍凉逸喜欢吃,给他捎包跳跳糖不错,经济实惠!” 所有礼物都挑完,季凡兴致盎然地去结账,许则远正在摆放发箍的柜台前愣神,季凡绕过来,问他:“你挑什么呢?” 许则远指着花花绿绿的发箍,反问他:“哪个好看?” 季凡认真思考了一下,指着其中一款道:“这个老虎耳朵还行,比较特别。” 许则远点点头,取了一个下来,季凡忍不住问:“你给谁买?” 许则远一抬手,将发箍扣在季凡的耳后:“给你的。” 季凡当即受不了了,他自认48K金纯爷们儿,哪会戴这种不符合猛男气质的发箍! 他着急地想取下来,但是怀里一堆娃娃,两只手都没空闲,于是晃了晃脑袋决定摇下来。 发箍有点儿紧,卡在脑袋上晃不动,季凡惊觉自己再摇下去可能会被节目组剪成鬼畜,他对后期的恶搞能力已经产生了深厚的阴影,追着许则远道:“快给我弄下来,我银幕形象很重要的。” 许则远手握拳捂嘴笑,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就是不肯搭手。 季凡更急了,他跑起来时,脑袋上两只大大的老虎耳朵也跟着晃动,奈何再怎么晃,发箍还是没往下掉。 季凡已经追着许则远跑到了商店外面,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盛逸抬头看着摄像机,喊:“这算不算公然抢劫,还没付钱呢!” 作者有话说: 季凡: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第24章 31. 夜幕深沉,回到酒店时月色朦胧,结束一天的录制,季凡紧张的神经忽地放松,心中的酸涩也一股脑往上涌。 回房间前,季凡没和许则远道别,反手把门摔上,走廊里荡着回声,许则远站在门边,脸色冷得像坠入冰窖。 小石一脸蒙逼地问:“远哥,要和铁哥说吗?” 许则远看着紧闭的门,隔了两三秒才开口:“不用,我自己解决。” 下午,出发去动物园之前,景舒琀的助理特意来找过许则远,大意是让他见机行事,别给脸不要脸。 当红小花都抛出梧桐枝了,由不得你选择接不接。 许则远没当场给那位助理难堪,对方只是个传话的小姑娘,说出口的词恐怕已经美化一番了,背地里指不定说得更恶心。 景舒琀一下午都有意无意地和许则远“眉目传情”,盛逸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假意吃醋实则推波助澜,场面一度失控。 季凡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火,回了酒店就开始闹脾气,硬是憋着没和许则远说一句话。 这会儿他气闷到了极点,靠着门听门外的动静,过了五分钟没听见响,再打开门一看,走廊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许则远早走了。 走廊铺了很厚的地毯,基本听不见脚步声,这门隔音也不错,季凡愣是什么声响都没听着。 他关上门,一脚踢在门上,门没事儿,脚先麻了。 季凡在心里骂完许则远的祖宗十八代,合衣躺倒在床上,脑子里跟鞭炮厂爆炸似的,气得差点儿咬碎了牙。 回到房间里,许则远打发了小石,自己靠在沙发边发呆。 十五分钟后,手机铃声响,是王铁森打来的。 王铁森因为夏廷树网剧签约的事回了公司,他昨天跟节目组打了声招呼,今天一大早就飞走了。 许则远接起电话,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把手机放到耳朵边。 王铁森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许则远你脑子锈了,还他妈自己解决,你怎么解决!” 许则远舒了口气,将手机放回耳边,先发制人:“小石告密了?” 王铁森语气也缓下来:“你别怪他,那孩子实诚,是我说有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的。” 许则远“嗯”了一声,他没怪罪的意思,纯粹想转移话题。 王铁森这会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回归正题:“说正事儿,景舒琀你别管了,镜头前做做样子,只要别甩脸子就行。 “这事儿交给公司沟通,早就知道她们团队不老实,第一天就整这么出幺蛾子。现在她和盛逸炒得正欢,拿你出来溜,节目播出后你还不得被CP粉喷成筛子。” 等王铁森一股脑说完了,许则远才含混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王铁森静了两秒,粗鲁道:“难道她想泡你?” 没等许则远回答,王铁森又道:“她做什么春秋大梦,老子先把她摊儿给掀了。” 许则远却道:“盛逸私生活乱吗?” 王铁森答:“据传被某大佬包.养了,本来直不直不清楚。” 许则远语气变冷:“顺便给他团队带个话,别打季凡主意。” 王铁森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五分钟,理智才渐渐回笼。 他这一天都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本来夏廷树的网剧合同谈得差不多了,剧组又提了新要求,双方在会议室坐了整整一下午,天都黑了才达成一致,签约成功。 这部剧班底可靠,夏廷树算特别出演,戏份不多,但角色人设不错,演好了很容易吸粉。 本来是找另外一位当红小生演的,结果那人前一阵爆出了丑闻,剧组临时找补,才让夏廷树捡了个漏。 剧组早就开工,其他人都已经进组了,夏廷树得马上赶去横店,不然会耽误整体进度。他后天就得跟夏廷树出发去杭州,团里还有一堆其他事等着他忙。 合同谈完已经口干舌燥,王铁森本以为可以安心下班了,小石一个电话又把他拉了回来。 刚琢磨完许则远的麻烦,季凡那边又出了问题,王铁森心里不踏实,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SEVEN不火,团队的人当然也不多,平时都闲得没事儿干,现在事情全凑一块儿了,王铁森给陆唐打了个电话,决定还是先回家睡一觉。 酒店里,许则远刚撂下电话,门铃就响了。 等门铃再响第二遍,他才慢悠悠地起身开门。 门外,景舒琀的经纪人张露站得笔直,许则远打开门,张露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道:“小许,能谈谈吗?” 许则远退到一边,让张露进屋,顺手给对方拿了一瓶瓶装水:“我不喝茶,只有矿泉水,见谅。” 张露在沙发一边坐下,轻巧地拧开了瓶盖。她年近四十,不过保养得还不错,化着精致的淡妆,一副不好惹的女强人模样,说话做事都很干脆。 张露开口道:“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什么事。” 许则远答:“下午没对那位姑娘说狠话,是因为她只是个传话的,做不了主。现在张姐亲自上门,我就直说了。” 张露抬头看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你说。” 许则远不咸不淡地开口:“盛逸的团队想必不是太好接触,我只是个小明星,倒是很好拿捏,张姐的算盘打得不错。 “炒作只是一方面,男欢女爱在娱乐圈司空见惯,张姐不是第一次为她当说客吧? “不过……景舒琀正处事业上升期,爆出绯闻应该不会太好看,你们又怎么确定我不会反水?” 张露轻笑:“看来你不是空有一张脸啊。” 许则远道:“多谢夸奖。” 张露也不端着了,直言道:“只不过是rou体交易,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们那个破团出不了头的。你导演系毕业,以后想往大银幕发展的话,总得付出点什么。” 许则远拒绝道:“查过我?不劳费心了,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来琢磨。” 张露见惯了表面高傲的,在利益面前还不是得放下尊严,许则远也就看着禁欲,景舒琀见第一眼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在张露心里他就是只公狐狸。 张露自动把许则远归为这一类:“你考虑清楚,我不会来找你第二次。” 许则远端着温和,心里其实已经开始骂娘了,不想再继续和张露绕来绕去:“我装得够客气了,你年纪大才叫你一声姐,现在走我还能当你没来过。” 张露“嘭”地把水瓶拍桌上:“你好自为之。” 许则远从没受过这种气,涵养是有,但他一般只留给有礼貌的人,于是道:“劝你多为自家那位考虑,别一不小心湿了鞋。” 张露前脚刚走,许则远的门又被砸得“砰砰”响。 这次他很快地开了门。 季凡的脑袋探进来:“门倒是开得挺快。” 许则远答:“知道是你。” 季凡“哼”一声,大爷似的在沙发上坐下,起范儿道:“聊什么了?” 许则远怕说出来这祖宗会闹翻天,于是说:“你最好不知道。” 下午景舒琀助理来传话时,季凡被洛溪拉去上厕所了,所以还不知道景舒琀真正的小算盘,不然这酒店今天估计得被闹报废了。 刚刚许则远给张露开门时,故意关得很重,季凡在隔壁听到动静,脚麻都顾不上了,立马跺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看情况,见张露走了,又跺着来砸门了。 没等季凡暴躁,许则远立刻接话:“你脚怎么了,走路一瘸一拐。” 季凡摊在沙发上,苦哈哈的:“还不是因为你,你气死我有什么好处吗?好在我命大,你想守寡也没门儿!” 许则远无语了,语文学不好就算了,哪有这么咒自己的。 许则远在他旁边坐下,季凡又开始推他胳膊:“到底说什么了,我们都如胶似漆了你还瞒着我。” 许则远只好捡不那么有杀伤力的说:“就是炒CP的事。” 季凡跳起来,“哎哟”一声:“一个盛逸还不够她炒的,想一锅炖了?” 许则远答:“景舒琀和盛逸炒腻了,想找点儿新鲜。我拒绝了,之后的事情铁哥会处理。” 季凡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开始护犊子:“她没为难你吧?” 许则远道:“没有。” 季凡气道:“她要是敢做什么,我把她连根拔了!” 许则远拉着他重新坐好:“行了,在我面前放什么狠话。” 季凡嘴巴一撇:“我得护着你啊。” 许则远家里是不太同意他进娱乐圈的,能肯他读导演系已经是极限,没承想他毕业一脚踏进男团了。 许父差点儿不认他这个儿子,气得把许则远关家门外,卡断了不说,还明确表示别想让家里帮半点忙。 许则远心气高,说什么也不肯服软,直到他大哥打电话给王铁森,才回了一次家,一回家又和许父吵了一架,饭都没吃就走了。 当年许则远和季凡出柜轰轰烈烈,两家长辈都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季凡实在想不通,许父这次反应怎么这么大。但他想好了,真有麻烦,他肯定要为许则远出头的。 许则远刚要感动,季凡又道:“老子的人,她也敢当狗皮膏药,我顺着膏药气孔给她撕成九九八十一块!” 许则远无奈道:“文明点儿。” 作者有话说: 季凡:歪,有人在看我吗?我妈说让我来讨评论和海星,不给不准走嗷! 第25章 32. 第二天再录制时,景舒琀果然不往许则远这边黏了,出发时还刮了许则远一眼,许则远直接无视掉,权当没看见。 景舒琀走的是甜美可人路线,不过这眼刀子放过来,半点都不甜美,倒是有点儿不好惹。 她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硬茬儿,气恼地拉着盛逸走开,盛逸依旧乐呵呵的样子,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这次他们去的是广州周边的一个古镇,这里平时很冷清,也没什么好玩的,节目组选这里是想宣扬一下传统文化。 古镇有几个半大不小的祠堂和一些不起眼的文化古迹,风景还算不错。 盛逸走在最前面,和景舒琀就差没手牵手了。 安以栖和几个小男生在后头扎堆,她是那种美艳型的女明星,气质高冷,但私下里很随和。 昨天相处了一天,几个人已经很熟了,知道安以栖的冷艳只是表象,就连洛溪也敢上前搭腔了,虽然还是畏手畏脚的。 季凡跟安以栖在长隆时创造了革命友谊,一口一个“安姐”,他本身又喜欢瞎叨叨,时常把安以栖逗得乐不可支。 就算是广州的十二月,风也还是有一定杀伤力,顶着冷风在古镇逛了一圈,景舒琀披着盛逸的围巾踏进一家特色甜品店,季凡他们后脚跟了过来。 景舒琀坐的是张四人桌,季凡便拉着剩下的几个人在旁边的桌子坐下了,本来他都不想挨着坐,奈何镜头还在拍,只好做做样子。 餐厅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服务员,有一个去倒水了,剩下一个点单的。 盛逸要了菜单,分给季凡一张,以显示他们之间相处和谐。 季凡转手把菜单丢给许则远:“你吃什么帮我也点一份。” 他才懒得看这一大串名称,眼花缭乱的脑子疼。 季凡甩完菜单才想起来女士优先,于是又把菜单从许则远手里抽出来,递给了安以栖。 安以栖点了一份古镇有名的姜撞奶,并且多要了一副碗和勺子。其他几个人大多是点的这个,都想尝尝鲜。 摄像拍了几个镜头,也闲下来,导演在对讲机里喊了一声,示意大家在店里休息一会儿,顺便吹一吹暖空调,补个妆再拍接下来的镜头。 吹了大半天冷风,妆都有点儿花了,安以栖的造型师小谭过来给她补妆,几个男生便端着碗散开,坐到了别的桌子上。 跟前的姜撞奶还剩下一多半,安以栖刚刚是舀到另一个碗里吃的。 她记着小谭爱吃甜的,顺手拿给她,让她先尝尝再干活儿。 小谭从安以栖出道起就跟着她了,知道她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开心地接了,在她身边坐下,被景舒琀白了一眼。 景舒琀只在镜头前吃了一口姜撞奶,转身就吐进了垃圾桶。她心里不痛快,看谁都没好脸色,阴阳怪气道:“还像话吗?” 小谭一脸蒙地抬头,安以栖小声道:“你别管她,平时我们少和她来往。” 小谭性格软,忍着没吭声,利落地帮忙补完妆便走了。 安以栖起身晃到景舒琀对面坐下,景舒琀正半眯着眼睛让化妆师补眼妆,半笑不笑道:“怎么,我说两句就急了?” 安以栖不卑不亢:“我的人我自己会管,你手别伸太长了。” 景舒琀最看不惯安以栖清高的样子,道:“至于吗?” 安以栖说完便走了。 休息完毕,一行人出发去祠堂参观。 盛逸四处跑着拍照,景舒琀懒得动弹,在门边的长椅上小憩。 祠堂是古镇里最大最有名的一个,还配有文创店,季凡拉着许则远逛来逛去的,走累了,最后回到门边,本来也想坐下休息一会儿,看到景舒琀又走开了。 景舒琀本来在看手机,出声叫住许则远。 许则远还没开腔,季凡抢先挡在他前面:“舒琀姐,怎么了?” 景舒琀道:“没什么,就想聊聊。” 季凡答:“聊呗,我健谈他语塞,你跟我聊。” 景舒琀不给他面子:“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识相的话就去一边待着。” 季凡站着不动:“录着呢,就不怕播出去?” 景舒琀道:“你问他们敢播吗?” 季凡笑了:“原来不敢播啊,那我可就口吐芬芳了。你最好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这个寒掺样儿还想潜规则,回家歇着少出来恶心观众,别播到你收视率就砸个坑。” 景舒琀急了:“你有病吗?” 她越急季凡越来劲儿,还想继续怼却被许则远拉住了。 许则远道:“他刚才冒犯你是因为我,我代他道个歉。你之前冒犯了我,是不是也欠我一句对不起?” 景舒琀跷着二郎腿道:“我看你也有病。” 许则远道:“我不太会装孙子,昨天的事儿我表明态度就当翻篇了,但非要撕破脸我是不介意的。” 景舒琀气急败坏道:“你也就胜在年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凡插话道:“不高不帅不心动吗,你泡过这么帅的吗?” 景舒琀一时语塞,从椅子上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季凡一屁股坐下,拉着许则远道:“终于走了,快坐会儿,我看上这长椅好久了。” 许则远觉得好笑,碍于摄像还在旁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坐下来,问:“你怎么知道她不只是想炒作,而是想潜我?” 季凡一脸不屑:“废话,她今天那个眼神一看就是爱而不得。” 第26章 33. 轻年传媒的写字楼内,陆唐刚出电梯,艺人总监萧杭便迎了上来。 陆唐把玩着钥匙扣,随口问:“找我有事儿?” 萧杭点点头,跟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再开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萧杭急赤白脸地出来,又在电梯口碰见了王铁森。 王铁森礼貌性地跟他打招呼,本想寒暄几句,对方却没理,直接进电梯了。 王铁森一脸莫名其妙,进办公室就埋汰人:“陆总,你又气萧杭了?” 陆唐嘬了一口茶,道:“少往我身上推,明明是你气的。” 王铁森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话都没跟他说上一句。” 陆唐也知道他俩不对盘,调侃两句便道出了来龙去脉。 萧杭是跑来和陆唐告状的,指责王铁森参与公司内斗,明着抢其他歌手的新歌资源,从业多年却连手底下几个小屁孩都管不好,有人写匿名信投诉他资源分配不均。 这第一条罪状王铁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在萧杭面前吹耳边风,而且以萧杭的气愤程度来看,陆唐多半已经帮忙澄清过了。 可要说是谁写的匿名信,他还真拿不准。 陆唐幸灾乐祸道:“我就说让你当艺人总监吧,你当初不乐意,现在被告黑状了,心里堵得慌吗?” 王铁森回道:“你可拉倒吧,还提这事儿,嫌萧杭不够恨我?” 当初前任艺人总监出走,陆唐执意要扶王铁森上任,王铁森不爱管事儿,好说歹说不答应。所以背后很多人都传,萧杭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烂便宜。 本来关系不错的两个人,一瞬间就闹僵了。 陆唐抖着信纸,问王铁森:“你知道这匿名信谁写的吗?” 王铁森在心中隐隐猜测了一番,从陆唐手里接过信纸看了一会儿,又否定了原有的答案。 他这人别的特长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不掺水分,这字迹是谁的他一看便知。 王铁森把信纸揣兜里,这笑话已经够大了,他想快点翻页:“这事儿我自己处理,说说季凡和许则远的问题。” 陆唐道:“以他俩的性格,估计早把人得罪透了,我们等着善后就行。 “你再打点下节目组,然后跟对方团队通个气,要是不知好歹就硬刚。人手不够让萧杭再给你调几个,一有通稿苗头就给我压死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陆唐平时气盛,关键时候却很清醒,预料所有可能性,然后一一想对策击破。 接近中午,王铁森得赴一个饭局,临走前,陆唐对他道:“萧杭说有个音综来约江天,可以商量下把伍凉逸塞进去当几期飞行嘉宾。” 王铁森却没答应:“再说吧,水平不够别拉出去丢人,先晾他一会儿。” 陆唐若有所思:“好。” 两天后,许则远、季凡和洛溪回北京,夏廷树已经去了剧组,队长不在,又没有别的工作安排,几个人在宿舍闲得抠脚。 年底活动多,各大盛典和跨年演唱会都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中,SEVEN没有走不完的红毯,倒是有扯不完的头花。 季凡回宿舍不到两个小时,和简丘因为咖啡机怎么操作大吵一架,夏廷树不在场,许则远习惯了懒得管,整个厨房鸡飞狗跳,直到阿姨过来传授正确的用法。 两个人谁都没搞清楚使用流程,互相埋汰对方智商不行,又搁一块儿抱怨夏廷树为什么不买个全自动的。 隔天,庄池跑过来问洛溪借耳机,洛溪一开始支支吾吾拒绝,但耐不住庄池软磨硬泡,渐渐松口了。 简丘咬着苹果搭腔:“上次那副还了吗?” 庄池被这话噎得死死的,洛溪之前借给他的耳机被他弄丢了,他本来想还来着,去官网看了一眼价格,决定含糊过去,洛溪脸皮薄,没好意思找他要。 简丘一般懒得搭理庄池,也很少管他的闲事,庄池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开口,气急败坏地回房间去了。 洛溪看着庄池上楼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他手心里一层薄汗,舌头都快打结了。 简丘顺手扔了个苹果给他:“呐,你吃吗?” 洛溪堪堪接住,答:“谢谢。” 简丘忍不住多嘴:“不乐意就是不乐意,他还能吃了你?” 洛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盯着苹果发呆。 他从小性子软,小时候上学早,总比班上别的男孩子矮半个头,经常被欺负。后来他慢慢习惯了把自己缩起来,更不擅长与别人交流了。 简丘“啧”了一声:“季凡天天宣扬你是他小弟,你就不能跟他学学,要有他一半能突突,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吗?” 洛溪下意识答:“凡哥他挺好的。” 简丘小声嘀咕:“我说他不好了?” 正巧季凡从楼上下来,看这架势不对,冲过来一把将洛溪拉到身后,跟护小鸡崽似的:“姓简的,你别干不过我就欺负我小弟,队长不在狐狸尾巴就翘上天……” 简丘打断道:“我干不过你?咱俩现在去院子里打一架。” 两个人急得撸袖子,洛溪还没来得及解释,拉都拉不住。 王铁森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骂道:“土匪都没你们能造,整天闲出屁了,明天开始去公司训练。” 季凡哀号一声,顿时蔫了。 王铁森道:“跨年安排出来了。” 季凡眼睛瞬间放光:“我们能上电视吗?哪个台火眼金睛,相上我们这明日巨星了。” 王铁森无语地瞪他一眼,在群里叫大家下楼开会。 人齐了,把沙发占得满当当,王铁森宣布完这个不错的消息,道:“节目还没定,所以都要练,基本功不能丢。” 又问:“这段时间夏廷树不在,谁负责一下?” 季凡很快举手:“我我我!” 王铁森瞥他一眼,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行行行,就你吧。” 季凡舒坦了,没骨头似的靠着许则远,腿一晃一晃的,打开手机找人聊天。 不出五分钟,季凡通讯录里一半的好友都知道他要去参加跨年演唱会,还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是哪个台,等阵容官宣才能透露,臭屁得不行。 但他从来不撒这种谎,上次大家以为他说要去音乐盛典是吹牛,没过几天还真在海报上看到了他们组合的名字,于是好友们纷纷祝贺,季凡收到一摞红包提醒。 季凡美滋滋地收着红包,转手又用红包炸许则远。 ——顺手来个55,新年不用变废物; ——送你一个66,好远滚滚不会溜; ——收下这个88,来年还能发发发; ——最后一个99,我俩天长又地久。 许则远默默关掉了手机振动效果。 季凡烧包完了,王铁森也讲得差不多了。 他总结陈词:“最近有些人可能比较闲,但记得把小心思收一收。都是一个团的,别人能接到活干,你却不行,不能光想着找歪门邪理,也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说完,王铁森远远地看了伍凉逸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第27章 34. 早上七点整,清脆的闹铃声响起,季凡用被子蒙住头,转身准备继续睡。 铃声越来越大,他转了个身,撞上许则远的后背,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 季凡半眯着眼推许则远,声音有些哑:“快起来。” 许则远装作没听见,季凡又道:“我先去叫洛溪他们,你快起。” 说着,他穿好拖鞋,快速跑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朝房间外走。 楼下的阿姨正在准备早餐,季凡站在楼梯边大声和她打招呼:“阿姨早,今天吃什么?” 阿姨抬头见是他,还以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毕竟季凡时常是起得最晚的,赖床种子选手。 阿姨笑着道:“今天起这么早?有虾饺,收拾好快下来。” 季凡应了,趿拉着拖鞋“哒哒”地跑去敲洛溪的房间门。 “洛溪,快起床!” 只可惜他循环了这句话三分钟,里头还没动静,倒是把隔壁的简丘给吵醒了。 简丘揉着头发出来,没好气道:“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季凡嫌弃地看了眼他的鸡窝头,说:“我现在是代理队长,小心判你大不敬。” 简丘懒得和他车轱辘,直接下楼去了:“就你牛.逼。” 季凡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再回头时许则远已经从房间出来了。 季凡贼喊捉贼似的对他笑了笑:“你醒啦?” 许则远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起床气还没完全消,脸上的表情恹恹的。 他走过来虚揽住季凡的腰抱了一下,季凡知道他正生气,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抚摸一只趴在他身上的大狗狗:“阿姨蒸了虾饺,你快下去,别被简丘私吞了!” 许则远抽身,表情不悦地看着他,然后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季凡“哎哟”一声,脸疼得直抽抽,许则远已经松手,转身准备下楼,他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踩着拖鞋跑了。 许则远下手不轻,季凡表情扭曲地左手插腰,嘴里忍不住飙脏话:“我他妈……”他不再干喊,而是直接上手拍门,“洛溪,快开门!你再不起你大哥要被谋杀了!”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洛溪探出睡眼惺忪的脑袋,季凡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我大哥!” 洛溪腼腆地笑了一下,对自己赖床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拼命往后躲。 季凡没工夫逗他,确定人醒了,劲直上三楼去敲最后一个房间的门。 他把门敲得哐哐响,说是砸也不为过,庄池被叫醒后,打开门看是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预备翻白眼。 季凡欠嗖嗖地吐槽:“我都起了你还不起,不思进取。” 庄池又“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季凡气得直咬牙,什么破态度,要不是怕他耽误大家的时间,他才不乐意上赶着讨嫌。 他气呼呼地下楼,餐桌前,简丘和许则远已经吃上了。 季凡在许则远旁边坐下,顺手拿起许则远的杯子喝了一口牛奶,还是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懑。 许则远拿起桌子中间的杯子,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季凡摊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早餐食欲全无。 许则远将装着虾饺的盘子推到他面前,道:“不是嚷嚷着要吃虾饺吗?” 季凡看着满满一盘剔透的饺子,问:“这么多?” 简丘搭腔:“一共就十五个,我俩刚商量好了,一人五个,先来先得。” 季凡“哦”了一声,看向正在掰玉米碎的许则远。 许则远解释:“我的那五个给你。” 季凡突然就不气了,美滋滋地咬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饺子,鲜味儿在唇齿间漫开,面皮包裹的虾仁Q弹爽滑,汤汁的口感也恰到好处。 盘子已经快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饺子,季凡碰许则远的胳膊:“真不吃?” 许则远想摇头,季凡握着筷子的手已经举到了他面前,他刚张嘴,季凡就把虾饺塞进了他嘴里。 季凡看着他笑:“有点儿烫。” 许则远“嗯”了一声,吃完,启唇:“还不错。” 简丘停下手上的筷子,“啧”了一声,道:“你们……不炒一对可惜了。” 其他几个成员陆续下楼时,团队的造型师和摄像已经到了。 一时间,餐桌被坐满,庄池瞌睡醒了,开始阴阳怪气:“季凡,九点训练,你七点就把我们叫起来,可真尽职尽责。” 季凡不甘示弱道:“公司楼下就守着粉丝,你不化妆不捯饬吗?” 庄池试图反驳:“我天生丽质,不像有些人……” 季凡越吵越来气,他现在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别想浇灭他的热情。 他打断庄池:“是啊,不像有些人帅得像是上天追着赏饭吃,某个人黏着老天爷讨了口饭却没自知之明。” “挂这么大个黑眼圈,让粉丝把你当活宝啊?” 庄池气得拍桌子,早餐也不吃了,转身去镜子前看自己的黑眼圈。他昨天失眠有些严重,今天又起得早,眼下一片乌青,确实不能这样出门。 造型师不够用,庄池没吃早餐,简丘吃得快,所以他俩先化妆,其他人只能排队等。 季凡摊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了看热搜榜,眼皮直打架。 他自己也困得不行,于是问许则远:“要不明天晚点起?” 季凡第一次这么有责任心,许则远不想打击他,回答:“不用,晚了会来不及。” 就现在这个排队做造型的速度来看,九点到公司都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就算公司楼下没有粉丝蹲点,他们身边也跟着摄像,指不定练习室的哪段内容就要放进团综里,团综虽然讲究真实,总素面朝天、邋邋遢遢的也不合适。 季凡将头靠在许则远肩膀上,打着哈欠道:“我再睡会儿。” 许则远伸手接他递过来的手机,扭头放在沙发的另一边,抱怨:“有点重。” 季凡不以为意,闭上眼睛当没听见。 第28章 35. 在夏廷树扎根剧组的日子里,季凡当了三天代理队长,才知道什么叫身心俱疲,他甚至有点儿后悔揽下这个活儿。 光早晨叫队友起床这一件事,就能把他搞崩溃。 他以前顶爱睡懒觉一人,多数时候许则远不使用暴力不起床,现在却要当个兢兢业业还费力不讨好的叫早员。 第一天他打满了鸡血乐呵呵,第二天热情尚存笑嘻嘻,第三天肺管子都气炸了蔫答答,大早晨回到房间里生闷气。 他少有这么自闭的时候,许则远打趣他:“现在知道我每次叫你的时候火有多大了?” 季凡用食指戳他的肚子:“你还气我你还气我!” 许则远抓住他作乱的食指,然后将他的手整个握住:“别闹。” 季凡不闹了,就乖乖待着,也不说话,半靠着许则远,脸上写着“怀疑人生”四个大字,是真的被打击惨了。 好半天,季凡才小声道:“我才没那么过分。” 许则远柔声答:“嗯,你不会骂我,只会撒娇耍无赖。” 季凡缩了缩脑袋:“我也不敢呐。” 许则远问:“要不不当代理队长了?” 季凡立刻摇头:“不行!铁哥肯定会笑话我!” 许则远实事求是道:“没人笑话你,确实不好管。” 季凡还是不愿意:“那也不行,是我自己要当的,怎么能半路上当逃兵。” 许则远也没办法了,好在他们马上又要去录新一期的综艺,这中间的几天空档,季凡不用再操心队内的事情。 季凡收拾好情绪,起身往外走:“下楼吧,也不知道阿姨有没有打豆浆。” 这天训练结束后,季凡、许则远和洛溪收拾行李去机场,还是王铁森来接的。他本来不准备一起去,临时改了主意。 新一期《爱出发》的录制地点是江西景德镇,这里是有名的瓷器之乡,少了大城市的繁华,却多了一份安静。 到酒店时还算早,季凡非要和许则远住一个屋,王铁森想了想同意了,把他们的房间换成了大套间。 一进房间,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季凡脱了鞋往床上一躺,准备先好好补个眠。 睡梦中,他隐约听到外面的客厅有说话声,翻了个身,把脑袋压在枕头下面继续睡。 客厅里,许则远和王铁森坐在窗边的靠椅上,压低声音交谈。 王铁森沉着嗓子道:“都搞定了,和景舒琀本人也见了一面,对方让我代为转达歉意。” 许则远冷笑:“想道歉为什么不亲自来?” 王铁森“啧”了一声:“我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节目还得录,她以后不会再使绊子就行。” 许则远问:“盛逸呢?” 王铁森含糊道:“问了一嘴,没有的事。” 许则远盯着他,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王铁森怵道:“别人没有明着做什么,我也不好明说,但意思肯定传达到位了。” 许则远淡淡地“哦”了一声,没别的反应了。 王铁森急了,猛地拔高音量:“你不会要自己去找他吧?” 许则远嫌弃地剐了他一眼:“小点儿声。” 王铁森噤了声,半晌才道:“你才是团里最可怕的。” 许则远得此殊荣,没多表态,反而要撵王铁森走。 王铁森被他拽到了门口,许则远面无表情地开门,王铁森扶着门把手做最后的挣扎:“你别冲动,我肯定说清楚,现在就说!” 许则远把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扒拉下来,道:“告诉盛逸,他敢动一点歪心思,后半辈子只能躺轮椅上照破相的脸,镜子我也免费附赠。” 第二天清晨,摄制组乌泱泱地挤进房间,小石之前来过,说节目组今天从房间内开始拍摄,让他们做好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太正儿八经会显得不自然。 季凡刚起床,他穿了条大裤衩,和许则远并排站在盥洗池边洗漱。 许则远往脸上抹了泡泡刮胡子,季凡便退远一点,以防碰到他的手。 酒店的刮胡刀是一次性的,刀片不太好用,两人又忘记带剃须刀了,只好将就一下。 许则远好久没全手动操作,有点手生,刮得小心谨慎。 都说真正的帅哥帅而不自知,平日里也不在乎自己那副好皮囊。其实全是瞎胡扯,许则远虽然不爱臭美,对待自己这张脸也是十分上心的。 他暂时就靠这么点帅气吃饭了,还能自己砸自己饭碗不成。 摄像大哥躲在墙柱边,看着许则远仔仔细细刮了两遍胡子,又拿着瓶瓶罐罐抹精华和乳液,不自觉地拿胳膊碰了碰脸颊。 旁边的工作人员提醒:“得接地气一点,太精致了。” 毕竟娱乐圈里一众男星号称他们从来不敷面膜不保养,每天清水洗脸,仿佛活得越糙,越能证明自己是个真男人。 许则远放下毛巾,回答:“把中间那段剪掉,留下用毛巾擦脸的镜头就行。” 季凡还在刷牙,机械式地点头,嘴角全是泡泡。 许则远把水杯递给他:“别刷了,赶紧漱口。” 季凡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拉来镜头前立着,此刻还没醒完全,电动牙刷都停了三次了,他又继续摁了开关,嘴里全是薄荷味,却没起到提神醒脑的效果。 他僵硬地点头,接水杯时手抖了一下,半杯水洒在外面,许则远的T恤也沾湿了一小块。 许则远只好回卧室换了一件衣服,又套上毛衣和外套,等造型师一会儿来做造型。 一群工作人员又乌泱泱地退出去,小石和季凡的助理唐棠去餐厅打包了早餐上来,好让他们在化妆的间隙吃两口。 造型师拿着准备好的牛仔外套给季凡,季凡看了一眼,拒绝:“我不要,我穿自己的衣服。” 但这件是赞助,造型师只能再次劝说,季凡还是不依,被说烦了,答应道:“你放这儿,我明天穿,今天不行。” 他也没说为什么,但答应了便是好的,十七线小IDOL的赞助不多,大部分时间还是穿自己的私服。 季凡翻腾着行李箱,拽出来一件浆果棕色的大衣,大衣放在箱子里被压出了折痕,他顺手扔给唐棠:“帮我熨一下。” 唐棠总觉得这大衣好像在哪儿见过。 等季凡把衣服穿上,唐棠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了,这件牛角扣大衣和许则远今天穿的是同款不同色,许则远穿的黑色,他刚刚在外头还夸过许则远穿黑的更显白。 唐棠一脸很懂的表情,问:“这是铁哥安排的?” 他已经了解了公司炒CP的套路,但是在节目里公然穿同款,不得不说一句太会了! 这已经不是一颗惊天巨糖,这是把造糖厂都给搬过来了! 季凡嫌弃地看着他,故作不知情,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但唐棠已经在心中高举远帆大旗,他这人惯会脑补,经过他的仔细观察,已经确定许则远和季凡的关系不简单,不是公司安排岂不是更好嗑。 正主逆大势而行亲自下场炒“邪教”,即使不被接受也要为你正名,营业的队友情饱含不甘愿,真正的爱情却是生活中每一个小细节都透着粉红泡泡的双箭头。 唐棠只跟了两次行程,就已经晋升为CP粉头子,此时激动地捧着手机发展下线,他掌握的可是第一手料,纯天然不添加,天生有基好他妈经典! 直到王铁森姗姗来迟,给了他当头一棒。 王铁森来时,许则远和季凡已经做完造型准备出发去集合了,两个人站在一起,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更大更明显,他只看了一眼,仿佛瞳孔地震:“谁让你们穿成这样的?!” 季凡头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指了指一旁的摄像机道:“反正都已经拍了,再换也来不及。” 当着其他工作人员的面,王铁森不好明说,只能打碎牙了往肚子里咽,他知道季凡那儿行不通,于是把许则远拽到一边,关掉他的麦,和他商量换一件。 没承想许则远更加理所当然:“他不换,我为什么要换?” 王铁森被问住了,悲愤道:“你俩这叫卖腐吗?简直是卖我的命!” 许则远浑不在意:“越危险的操作越安全,观众肯定都以为我们是故意的。” 王铁森一想也是,藏着掖着反而显得暧昧,大大方方的却绕不开炒作卖腐的嫌疑,还能带来更大的话题度,总不能因为一件衣服就把你从柜子里拽出来。 他理智上表示认同,心里又一百个放心不下,再三叮嘱许则远把握尺度。 许则远已经被他念得耳朵起茧了,从没出道开始就念叨,王铁森这张嘴已经快成了他的噩梦,点头的动作跟机器人没有区别。 录制继续,许则远调好麦的位置,重新和季凡站一块儿,王铁森跟在旁边,脸上写满不忍直视,他终究面对了现实,这种刀尖上熬糖的行为已经真得不能再真了! 第29章 36. 景德镇的第一站,是乐天陶社创意市集,周六正好是他们开市的日子。 市集里的卖家大多数是旁边陶瓷大学的学生,售卖的陶瓷制品胜在创意上,价格也相对亲民。 季凡逛了一会儿,看中一本陶瓷做的书,他想买下来,但没带钱包,手机又上交给节目组了,只好寄希望于许则远。 许则远看着那本被季凡拿在手里的破旧的“书”,嫌弃得不想碰。这么大一块,得有砖头重,而且做工也算不上多好,当厕所摆件他都嫌掉价。 但季凡都拿在手上了,哪还有放回去的可能,许则远只好不情不愿地付钱走人,并明确地告诉季凡,嫌太重也不要丢给他。 季凡的新鲜劲儿还没过,拿在手里当宝贝,正着翻一次,反着翻一次,揣着他走了一路。 后面的小玩意越来越多,眼花缭乱的,逛到末尾处,季凡又看上一对马,他用胳膊肘撞许则远:“这个好看吗?” 许则远很无奈地看着他:“你箱子要装不下了。” 季凡很自然地道:“装你箱子里呗。” 许则远更无语了,他才不要当不甘不愿的提款机,加快脚步往前走。 季凡刚拿起那对马想好好瞧瞧,他赶紧放下,一边和摊主道歉一边追上许则远的步伐。 他零零散散买的东西多,抱手上的揣怀里的,因为跑动发生碰撞,叮铃哐啷响。 许则远突然在前面停下来,季凡没来得及刹车,猛地撞上他的后背,手里的“书”还戳了一下许则远的脊梁骨。 季凡喘着气抱怨:“要停也不说一声,播出去还以为我们不合。” 许则远脊椎被戳疼了,看季凡手里的东西更不顺眼,皱着眉不说话,直到盛逸在前面喊:“后面两位,快一点,我们要打车去餐厅了。” 中餐是吃的江西有名的特色冷粉,盛逸按照节目组的指引,“无意间”找到一家不起眼的粉店。 这店铺有点儿太接地气了,就开在小巷口,没什么装修,整体老旧,板凳还是那种淘汰了几十年的古朴长板凳。 镜头里,众人兴奋地来到小店里,毫不嫌弃地招呼老板一人来一碗冷粉,六个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边,对着可口的食物大快朵颐。 事实上,景舒琀只动了一筷子,镜头给了她一个夹起冷粉送到嘴边的特写,她便把筷子和粉全扔进了垃圾桶,嫌桌上的纸巾劣质,让助理递了包纸擦手。 店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尴尬地站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假装忙活去了。 安以栖本不想搭腔,但看着老妇人佯装擦桌子的落寞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舒琀,虽说是做做样子,你也用不着这么明显。” 景舒琀公主病犯了,说:“你们也吃得下去,这筷子不知道被多少苍蝇叮过,塞到嘴里跟嚼苍蝇似的。”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自觉放下了筷子,倒不是怕筷子和粉不干净,就是纯粹觉得恶心。 季凡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姿态,何况这人还是景舒琀,他反驳:“刚刚老阿姨明明拿热水烫过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 景舒琀不讲理:“那又怎么样,不干净的终究不干净。” 以往这个时候,盛逸肯定会嘻嘻哈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他乐得当个和事佬,在镜头前装老好人,私下里也揣着副好相处的皮相。 但他没有,不仅不劝架,还企图不着痕迹地加把火,导演组眼看越吵越严重,正好素材也拍得差不多了,赶紧叫停前往下一个地点。 吃完冷粉,六个人拐过巷子,来到街上的一家瓦罐汤餐厅。 这次的餐厅收了广告费,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是宰游客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挤进店里,吵着嚷着饭后来碗汤。 一上午录制下来,刚才冷粉也没吃两口,都和饿狼似的。因为菜单不够,大家只好一起用,季凡点完汤,把菜单递给隔了一个空位置的盛逸。 盛逸接得不情不愿,他们俩的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盛逸很快就避开了。 季凡疑惑地看了盛逸一眼,退回来坐直身子,发现许则远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则远摇了摇头。 季凡笑了,捂住麦克风,小声和许则远咬耳朵:“那你看什么,就这么喜欢我?” 许则远轻笑一声:“嗯。” 季凡突然就不好意思了,涨红了一张脸,脸色比墙上的红辣椒还鲜艳。 等汤端上来,他边喝边跟许则远聊天:“你说盛逸是不是中邪了?” 许则远明知故问:“怎么?” 季凡答:“上一次那么热情,今天把我当瘟神似的。” 晚上,酒店前台通知季凡和许则远需要换一间房。 他们现在住的房间之后几天都被预订了,因为昨天是临时升级的套房,又没有其他的房间空出来,才安排他们先住一晚。 季凡累了一天懒得动弹,摊在沙发上当死鱼,许则远叫了两次,知道他是犯懒了只好放弃。小石和唐棠帮忙收拾了行李,等一切整理完毕,季凡才慢悠悠地起身,拖着箱子往外走。 新的套间要比原来的小很多,保洁刚来收拾过,消毒水味还未完全散开,和香薰味混在一起,有点儿刺鼻。 许则远皱着眉铺床单,隔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拿了个口罩戴上。 小石见状过来帮忙,他干活比许则远利索很多,床单甩出去再铺平,两分钟就搞定。 小石整理完被角,问:“凡哥的屋用不用铺,我去帮忙。” 他说着往外走,许则远叫住他:“不用,他晚上跟我睡。” 小石点点头:“哦……”反应过来后,惊讶道,“啊?” 许则远不理他了。 等两位助理都走了,季凡又一次抱着睡衣挤来了许则远的房间,他自然地往床上一躺,抱怨:“铁哥简直浪费资源,干吗非要升级成套房,害我跑来跑去。” 许则远答:“万一又像今天早晨一样有房间内的拍摄任务呢?” 季凡脑回路清奇:“我俩睡一张床不还能夸勤俭节约吗,顺便卖一波惨。” 许则远不以为然:“你确定?” 季凡嘴炮惯了,黑的也能被他说成白的。 他自说自话一会儿,捏着被角把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季凡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立在床上,喊:“许则远!” 许则远吓一跳,抹面霜的手一顿,鼻子蹭上一点白,他回头,问:“干吗?” 季凡道:“你为什么每次都只带一套床单?” 许则远狡辩:“行李箱塞不下。” 季凡“哼”了一声,跳着跌坐在床上:“小气鬼,分明就是也想和我睡。” 许则远眼霜也挤多了。 第30章 37.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许则远便醒了。 季凡怕冷,所以空调温度开得有些高,许则远额头和手心全是汗,季凡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他伸手推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窗帘拉得并不严实,朦朦胧胧的光线从玻璃窗透进来,打在床角,形成一团灰白的光晕。 季凡咂吧咂吧嘴,把他抱得更紧,勒得许则远有点儿喘不过气。 许则远更热了,但又怕动作太大把人吵醒,只能先一点点把手抽出来,等终于脱身,他飞速蹦下床去浴室冲了个澡。 再出来时,季凡呆头呆脑地坐在床上,眼睛闭着,半梦半醒道:“哥哥,你去哪儿了?” 许则远答:“冲凉,你再睡会儿。” 季凡摇头:“不睡。”他刚刚醒来发现被窝另一边空了,用手摸索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捞着。 许则远走过去,一只腿半.跪.在.床.上,把他捞到怀里,问:“怎么了?” 季凡不说话,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也不动,半晌,许则远道:“又做噩梦了?我再陪你睡会儿。” 他重新躺下,任由季凡抱着,心想这个澡是白洗了。 再次醒来时,小石打了内线过来,今天直接在楼下集合,造型师一会儿就到。 许则远把季凡拉起来,季凡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造型师是和王铁森一起到的,等监督完两人的服装和妆发,王铁森才下楼去餐厅捎带了两个面包。 天空飘起毛毛雨,雨滴落在镜头上,泛起雾蒙蒙的一层,六个人挤上车,才刚过两个红绿灯,雨便停了。 地面堪堪被沾湿,空气里混杂着清淡的泥土和青草香,御窑厂里的龙珠阁是《爱出发》小分队今天打卡的第一站。 作为景德镇的地标性建筑,这里能看到的风景自然也是最好的。 木制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季凡拉着许则远站在阁楼边,放眼望去,是景德镇的全景图。 他们之中只有安以栖带了相机,季凡抹了蜜似的叫人:“安姐!” 安以栖正找角度拍照,听到声音后,侧过头应答:“什么事?” 季凡跑过去,把人拉过来,道:“安姐,帮我们拍张照。” 安以栖很快答应,她蹲下来,举着相机指挥:“你们看我这儿。许则远,笑一下。” 许则远本来也不爱笑,刻意起来显得很僵,他平时拍照都走酷哥路线,倒是没怎么露过怯。 季凡急得戳他胳膊:“你能不能笑得好看一点儿?” 许则远有些不耐烦了,但安以栖还蹲着,他不好意思让人家等,只能尽力配合。 可还是很僵。 安以栖拍了好几张都不满意,她身为摄影师,对于自己手里的照片也是有要求的,她翻了翻相册,勉强道:“要不再来一张吧。” 季凡很乐意地点头,然后给安以栖使眼色,安以栖得到信号,快速架起相机对焦,镜头里,季凡恶作剧般用手挠了挠许则远的腰。 许则远毫无防备,一边退一边用手挡,脸上的表情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安以栖眼疾手快地按快门,她兴奋道:“这次的超好看。” 季凡立马围过去,照片里,许则远笑弯了眼睛,手足无措的样子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点烟火气。 季凡开心道:“姐,我回去问你要照片。” 然后问:“要不我们也一起拍一张?” 安以栖点头,季凡朝一旁的洛溪招手:“小弟,快来合影!” 他们叫来一个工作人员,安以栖站在最中间,三个大男孩儿在她身后一字排开,天边的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光线洒下来,脸侧被打上淡淡的晕影。 许则远又恢复了酷酷的样子,但照片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季凡匆匆瞄了一眼,躲到一边偷偷和许则远咬耳朵:“我们和影后有合照了。” 许则远道:“之前不是拍过很多?” 季凡很记仇:“可这次没有某不知检点的女明星!” 为了推崇传统手工艺,节目组把最后一站安排在了古窑民俗博览区,六个人两两分组,和手工匠人们拜师学艺。 节目组本来在分组纸条上做了手脚,把许则远和安以栖放在了一组。 奈何季凡出来搅和一通,硬生生和许则远换到了一组。 两人的师父年过古稀,身子骨却很健朗,见他们来,没特别招待,只专心拉胚。 季凡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趣,老师傅看出他的好奇,故意问:“想玩儿?” 季凡迅速点头,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好不亲热。 老师傅嫌弃道:“你俩先找个围兜穿上,打扮得花孔雀似的,一看就不正经干活。” 季凡蹦蹦跳跳地找来两个新围裙,一红一绿,没有LOGO,应该是老人家自己准备的。 他递给许则远一个,故意拆老师傅的台:“师父,我们一进门你就臭这张脸,茶也不给倒,怎么还给我们准备新围裙?” 老师傅气道:“谁说给你们备的,我买酱油送的。” “我是师父你是师父?你给我敬茶了吗?” 季凡赶紧把一边的茶壶端过来:“我现在敬。师父,你教我拉胚呗。” 老师傅不乐意:“我先呸你两下儿!不教,浪费我的土。” 季凡不干了,他连那么丑不拉几的围裙都围上了,却被拒绝:“你怎么不讲理呢,节目组和你闹掰了?” 老师傅已经想赶人了:“什么破徒弟这么麻烦,给我打水去。” 他大手一挥,把人往井边赶。 于是穿着围裙一红一绿的两个人,在井边望着深不可测的井底出神。他们这辈子第一次摇井,手都红了水却完全不出来。 季凡探着脑袋往下望:“这井也没干啊。” 许则远把他拉远点儿:“别摔进去了。” 季凡丝毫不担心:“这口儿这么小,我肯定掉不下去。” 许则远无奈:“我是怕你卡井口。” 季凡的脏话已经到嘴边了:“你他……”想起来麦还别在领口,赶紧改口,“它……它什么破玩意儿!” 许则远憋着笑,不远处传来老师傅的声音:“不要以为我没听到!骂我不行,骂我的井更不可以!” 季凡扯着嗓子喊:“没骂,我夸它的水甘甜可口清凉好舒爽。” 老师傅丝毫不给面子:“水还没出来就提前夸了?” 季凡说不过,转头指着那口井指桑骂槐:“摇了半天不吐口水,跟你家老头儿一样小气。”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愣是一桶水都没舀上来,最后老师傅看不下去,只好亲自上场。这井有些年头了,井边的摇杆上泛着斑斑点点的锈迹,季凡他们刚刚摇错了方向,水才出不来。 老师傅没一会儿就打了一桶水,他对着杵在旁边的两根“竹竿儿”道:“赶紧洗手,去屋里搬几块泥巴。” 季凡成功地做出第一个像模像样的碗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他捧着成型的泥碗,道:“这个我能带走吗?” 老师傅回:“得晾好几天,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们明天就得走,肯定来不及。季凡不死心:“师父,你会寄快递吗,我把我家地址给你。” 老师傅骂道:“这谁不会,你当我是老古董?” 季凡嘿嘿笑:“哪能啊,师父你心灵手巧,人也聪明,没什么你不会的。” 老师傅“哼”一声,不理他了,专心指导许则远给瓷器画花纹。 许则远拿着毛笔,按照老师傅教的小心翼翼往上填颜色:“这里下笔要柔,太重了不通透。” 季凡好奇地凑过来,问:“你这画的什么?” 许则远一边画一边答:“鹤。” 季凡不以为然:“脖子这么短,我怎么看着像鸭呢?” 许则远无语道:“还没画脖子。” 等许则远全须全尾地画好了一只丹顶鹤,天色也已经全黑了。 老师傅本来说留他们俩吃完晚餐再走,但晚上还有其他的拍摄任务,只好道别。 季凡地址输进老人家的手机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师父……” 老师傅站在院门口,赶他:“赶紧走,扰我清净。” 季凡“哦”了一声,就这么一下午时间,他竟然处出师徒情了。 他想不到还能说什么,只能扯出心心念念的碗:“师父,我那碗你别烤太焦。” 老师傅嫌弃死他了:“就那么个破碗我都不稀得烤。” 季凡又想起来点儿什么:“那鹤你也别给弄花了!” 老师傅就差没抄起扫把追出来打他了,许则远生硬地把他拽上了车。 季凡这回真走了,他贴着车窗往外看,老师傅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纵使努力挺直脊背,也只是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儿。 许则远问他:“想季爷爷了?” 季凡口是心非道:“我才不想,就会和我抬杠,去地底下了也不盼着我点儿好,昨晚上还在梦里编排我不红!” 许则远想起早晨季凡迷瞪的模样,道:“梦都是反的,你可能得红了。” 第31章 38. 北京又降温了,季凡下飞机时,恨不得把围巾全挂脸上。 王铁森接到消息,机场今天蹲着很多记者,虽然很明显不是等他们的,却搞不好也会把他们拍进去。 反正干等也是等,拍两张小明星骗点儿点击量也不错。 所以没出去前,王铁森把他的围巾拽下来没收了:“土不拉几的。” 季凡不乐意了:“这是最新款,怎么就土了?” 王铁森拿着手里的围巾抖了抖,很不爽:“都被你睡成咸菜了。” 季凡只好作罢,这个颜色加上皱巴巴的,还真有点儿像咸菜。 他的头发被他睡得翘起来了一小撮,唐棠用水帮他稍微往下压了压,但是不太管用。 等行李的时间里,王铁森把他们仨挨个儿观察了一遍,确定都没问题,才收拾行李车往外走。 外面的记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下不去脚,几个来接机的站姐势单力薄,被挤得相机都架不住,临时请的保安在前面开路,和突出重围差不多。 终于涌出人潮,季凡小声嘀咕道:“对我们也这么热情?” 突然,身后发生一阵骚动,无数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往那边疯跑,有人边跑边喊:“TIME出来了。” 季凡回头看了一眼,疑惑道:“TIME什么时候这么红了?” 王铁森不咸不淡地答:“TIME有人嫖娼被抓了。” 季凡惊讶道:“刺激啊,一下把组合热度从十七线炒到了十六线。” 王铁森无语地看着他:“你要是哪天出柜,也能这么刺激。” 季凡缩了缩脖子:“不是很敢。” 王铁森把手里的围巾丢给他,把上次没发的脾气也借机一起发了:“以后这种同款少往人多的地方戴,不成体统。” 季凡反驳:“上次庄池借洛溪的耳机充同款,镜头还给他和许则远一人一超大特写呢!” 王铁森问:“你知道什么叫官配吗?” 季凡嘚瑟道:“官配算什么,我和许则远天生绝配!” 王铁森气死了,他这职业生涯迟早栽在季凡手上。 回到宿舍后,SEVEN又开始了集体训练生活。 季凡仍然是代理队长,他抱着手机坐在床上,一边打字一边问许则远:“这样能行吗?万一他们不理我怎么办?” 许则远很肯定地答:“不会。” 季凡手指停在发送键上方,道:“你得及时响应我,不然很尴尬。” 许则远点头,拿起手机点开SEVEN的微信群:“好。” 季凡这才放心地点发送。 季凡:以后的训练日,我就不叨扰大家了,早晨七点全体在群里打卡,晚一分钟罚一百块,攒的钱当我们聚餐的经费。 他发完心里七上八下的,戳许则远的胳膊:“快吱一声。” 许则远:吱。 季凡无语道:“你还真就“吱”一声?” 手机振了一下,是夏廷树回复了。 夏廷树:同意。 夏廷树:我监督,经费交由我保管。 简丘:我没意见。 洛溪:111 前面的人都这么统一了,剩下两位自然也没话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好口是心非地答应。 季凡悬着的一颗心落地,虽然夏廷树平时也没什么威信,不过好歹当了他们几个月的队长了,他说话大家不好驳面子。 夏廷树继续道:我不在的时候,季凡就是队长,有意见找铁哥,或者来找我也行。 他这话完全是在站队,再怎么没眼力见也能掂量出一二,毕竟如果真因为这些鸡毛蒜皮去烦王铁森,王铁森会不会帮忙解决不知道,挨骂肯定少不了。 这次是洛溪先回复的:111 夏廷树打趣他:才当几天别人家小弟,就会护上了? 洛溪甩了个DOGE的表情包过去。 片刻,大家把这组消息刷上去了,庄池和伍凉逸先后问起夏廷树在剧组的情况,别提有多关心。 平时不把这个队长放在眼里,他走了倒是想起来虚情假意,夏廷树和他们闲扯了一会儿,借口要拍戏不再闲聊。 许则远的私聊对话框从手机正上方弹出来。 夏廷树:记得欠我一个限定皮肤。 夏廷树:铁哥还真是会打算盘,知道你不爱揽事儿,没直接找你,把季凡推出去当剑使,反正你肯定得帮他。 许则远:微笑.jpg 夏廷树:帮我照顾洛溪,别又被庄池欺负了。 许则远:限定皮肤收回了。 夏廷树:是我眼拙,你这算盘比王铁森打得更6。 但是许则远总有失算的时候,毕竟季凡就是最大的未知数。 惩罚机制上线的第一天,季凡自己起晚了,他用不着祸害别人,也没了最初的三分热度。 许则远叫他的时候,季凡赖在被窝里不肯动,他迷迷糊糊想起来还有打卡这件事,闭着眼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扔给站在旁边的许则远:“你帮我答个到。” 许则远很无情:“我不帮作弊。” 于是等季凡再反应过来时,离七点已经过去整整十分钟了。 他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找到床另一边的手机打开一看,两眼一黑。 夏廷树在群里@他:记得转账。 一天刚开始,季凡就莫名其妙亏了一千块,他转完账心都在滴血,冲到浴室控诉许则远:“我这真金白银的一千块就被你给败没了!” 许则远不紧不慢地涂着乳液,打击他:“争取明天只输三百。” 季凡听得肉疼,愤怒道:“三百也不行!” 今夕不同往日,季凡现在就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务工人员,他拿出手机一口气设了十个闹钟,心里这口气还是过不去。 许则远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心疼了以后就按时起,别指望我帮你作弊。” 季凡口齿不清地道:“我当然心疼了,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他挤开许则远,独自霸占盥洗池,“起开,败家老爷们儿。” 第32章 39. 季凡和许则远上电梯时,正好碰见陆唐来公司。 电梯里没别人,他们刚刚在停车场找东西耽误了,SEVEN其他几个人已经上楼了。季凡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陆总好”,倒是像故意揶揄陆唐的。 陆唐捏着车钥匙转圈,道:“小季,最近越来越懂礼貌了。” 季凡回怼:“小陆,最近越来越圆润了。” 两人一来一回,挑中了对方的痛点使劲儿戳,连十年前干过的蠢事也被翻出来做文章,许则远终于忍不住了,打断道:“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 就这么几十秒的时间,季凡和陆唐兜着圈子指桑骂槐,楼层到了季凡也不肯下去,就在电梯里干耗着。 陆唐心情好,摆手道:“我今天让你一回合,赶紧下去训练去。” 季凡最受不得这般“谦让”,当即跳脚:“用得着你让?爸爸我吵架输过吗?” 许则远捂住他的嘴准备往外拖,斜了陆唐一眼:“你就别击他了。” 陆唐一脸笑意,电梯门再次打开,他提醒道:“今天TIME开发布会,你们记得看直播。” 季凡又来精神了,扒着门不肯走,他拽开许则远,喘了口气才问:“澄清丑闻?” “都进局子了还澄清个屁,估计直接开除了。”陆唐答,“TIME从此就是个有污点的组合了,看裴昊还怎么嘚瑟!” 季凡瑟缩了一下:“你没又惹他吧?” 陆唐含糊道:“我惹他干什么?最多就是祝贺一下……” 季凡上下打量着陆唐:“你能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陆唐其实就是死鸭子嘴硬,裴昊正烦着他还火上浇油,平时裴昊最多回他三个点,今天回了一句国骂,估计是气急了,没杀过来打断他一条腿已经是过分克制。 他和裴昊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儿,裴昊顶着一张拽了吧唧的脸,陆唐看他一秒钟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 裴昊虽和陆唐同龄,但按辈分算,却是他们的长辈。他们这一群人里,连季凡这种怼天怼地的都对裴昊敬而远之,没几个敢招惹裴昊的,陆唐就更来劲儿了,上赶着挑衅,裴昊越不搭理,他越不爽。 电梯的对讲里响起保安的声音:“陆总,电梯坏了?里面什么情况?” 季凡刚刚挣扎时误触了报警按钮,保安在监控里看见他们仨干杵着,还以为是电梯故障了。 陆唐答:“没,大叔,我们聊天儿呢。” 保安没听见,又问了一次,说已经派人上来救他们了。 陆唐大声吼:“救什么啊,我们在聊天!” 他现在心烦得很,那种落井下石的雀跃消散得一干二净,还真有点儿怕裴昊找上门来。 保安被他这一嗓子吼清醒了,不卑不亢地吐槽:“嫌办公室太大还是咋,搁电梯里聊……” 他说完准备撂对讲,陆唐眼疾手快地再次按报警键:“诶诶诶,叔,你别挂,一会儿要是看见一辆红色领航员,千万别让它进停车场。” 保安不明所以:“刚还看见一辆,已经进去了。” “什么!”陆唐大叫一声,脚不自觉地跺了跺,电梯也跟着颤。 季凡抓着许则远,看准时机赶紧溜:“唐哥保重,我们训练去了,争取早日让你赚大钱。” 陆唐已经快自闭了,大骂一声季凡乌鸦嘴,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马上告诉前台,我今天闭门清修,不见生人。” 但显然什么都晚了,五分钟后,裴昊不顾阻拦冲进了陆唐的办公室:“你说不见生人,我俩应该还算熟吧?” 舞蹈室里,季凡甩着汗湿的头发,用手往后拨了拨。 他头发有点儿长了,还没来得及剪,于是问舞蹈老师要了一根皮筋,绑了个小丸子。 许则远抛给他一瓶水,经过他身边,伸手在他脑袋顶捏了捏。 季凡不乐意了,他技术不太好,绑了老半天才勉强扎的丸子头:“你干吗,都捏塌了。” 许则远很无辜地道:“我帮你重新绑?” 季凡在镜子前蹲下来,不忘要求:“扎个高点儿的,别太紧,额头记得留两撮。” 许则远一一应下,开始绑第一遍,季凡凑在镜子前观察一会儿,还是不满意:“这么松,会不会掉?” 许则远把人捞回来,道:“绑紧了怕你疼,待会儿别又瞎叫唤。” 他说是这么说,还是按着季凡的要求拆了重新绑,季凡嘴上挺闲,又开始瞎指挥,许则远只好摁住他:“别动!” 季凡“哦”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我简直任你摆布。” 许则远三两下绑好了,还是没敢扎太紧,季凡晃了晃脑袋,确定不会一晃就松,总算满意了,晃着他的小揪揪满舞蹈室蹦跶。 许则远靠坐在墙边,看着他嘚瑟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去化妆间试衣服,SEVEN要参加某网站举办的年度盛典,借来的礼服不合身,鞋可能也有大有小,得根据他们的尺寸进行微调。 SEVEN已经近一个月没集体出席活动,如果不是官方账号的团综照常更新,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组合要夭折了。 季凡拿到的西装是格子的,裤子大了两个号,穿上就往下掉,只能一直提着等造型师拿皮带给他。 许则远的西装也好不到哪儿去,裤子短了一小节,也没办法补救。 年末活动扎堆,他们又浑身上下写满糊字,衣服不太好借,造型师磨破了嘴皮子凑了七套西装,离活动只有不到两天时间了,首饰还没着落,品牌方含含糊糊,到现在都没给个准信儿。 因为夏廷树还没回来,许则远和他身材不相上下,造型师便让他帮忙试试夏廷树那一套。 许则远穿好从帘子后面出来,这套裤子倒是够长,就是勒得慌。他掏出手机给夏廷树发微信:“你这两天少吃点儿,得减减肥。” 夏廷树刚拍完一场打戏,累得直喘气儿,他刚咬了一颗脆枣,就收到了许则远的消息,顺手回了个问号,嘴里的枣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鼓着腮帮子怪尴尬的。 许则远:造型师借的西装小了,怕崩开。 夏廷树昧着良心把枣子吞了,回:我穿自己的行吗? 夏廷树拍完安排好的戏份,回到北京已经接近凌晨,他担心耽误剧组进度,又是个不敢提要求的小透明,所以只请了一天假。 行程匆忙,大晚上飞回来,参加完活动,又得赶最早一班航班回剧组。 助理把他送到宿舍后便回家睡觉了,夏廷树拖着行李箱进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客厅里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洛溪听见门口的响动,从沙发上站起来:“队长,你回来了!” 他冲过去,一把将夏廷树抱住,夏廷树刚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股寒气,洛溪被他的外套冰了一下,当即松手别开了脸。 夏廷树笑着捏了捏洛溪的下巴,打趣他:“这么想我?” 洛溪但笑不语,一会儿又道:“我拜托阿姨给你煮了饺子,还在锅里热着。” 两人劲直往厨房走,灶台的锅里放着一盘白白胖胖的饺子,是玉米蔬菜馅儿的。 洛溪迫不及待地想拿出来,忘了戴手套,被烫得缩回了手。 夏廷树赶紧打开大灯,抓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他埋怨道:“疼吗,是不是傻?” 洛溪看着他笑,否认道:“不疼的,我太急了。” 指尖触到的那一片皮肤细腻白柔,夏廷树看着洛溪纯净的眼睛,突然像被触了电,不自然地缩回手,说:“我去找找烫伤药,别关水,多冲一会儿。” 他转身出去,客厅的医药箱里只有感冒药和消毒用的酒精,于是上楼打扰队友。 夏廷树敲开许则远和季凡的房间门,他们都快睡了,许则远一脸恹气地打开门,问:“什么事?” 季凡露出半个脑袋,说:“队长,你要没是急事,会死得很惨。” 夏廷树言简意赅地道:“洛溪烫伤了,有药没?” 季凡立刻蹿出房间:“我小弟伤哪儿了?” 他说着便冲下了楼,许则远赶紧翻抽屉找美宝烫伤膏,抽屉里东西杂,翻了老半天才找到。 夏廷树看了一眼日期,还有两个月到期,勉强能用,于是跑下了楼。 厨房里,季凡大惊小怪地端详着洛溪的手:“这都红了,不会长水泡吧?” 夏廷树从后面过来,把他扒拉开:“你少吓唬他。” 他打开药管,用棉签沾了一点药膏,小心地敷在洛溪的手上,然后轻轻吹了吹。 季凡在一旁看着,瞅一眼夏廷树,又瞥一眼洛溪,插话道:“队长,你把人家脸都吹红了。” 夏廷树快烦死他了:“不说话能憋死你?” 季凡不情愿地闭了嘴。 等夏廷树忙活完了,季凡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兄弟,你是直男吗?” 作者有话说: 季·福尔摩斯·凡: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第33章 40. 夏廷树回归,季凡这个代理队长被短暂地撤职了。 因为晚上要参加年度盛典,所以这天没安排训练,有一上午的休息时间。 整个上午,别墅里静悄悄的,大家很默契地赖床到中午才起,匆匆吃过午餐后,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 造型师拿了一堆首饰过来,稍微搭配了一下,准备给七个人分一分。 季凡凑过去看了一眼,嫌弃地走开了。 化妆间里人满为患,地上堆着废弃的塑料衣架,还有几个透明的衣服袋子。每次SEVEN集体出席活动,都要经历一阵手忙脚乱。 王铁森站在外面抽烟,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自从当了SEVEN的经纪人,他每天都不太快乐,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有争吵的声音传来,王铁森把烟摁灭,抬脚进去,踩到一根塑料棍,他问:“又怎么了?” 造型师支支吾吾地说清楚前因后果,现在要借首饰不容易,时间赶不及,只能先拿几套勉强应付。到底是他人脉不够,SEVEN又基本没有咖位可言,借来的首饰全都是镶边的副牌,还是别人不要的旧款,土不拉几,没人愿意戴。 王铁森不耐烦地道:“怎么不早说?” 他最近事情和应酬也多,忙得吃不好睡不香,没空过问这些杂事儿,造型师想混过去,没承想艺人不配合。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何况能借到才是有鬼了。 王铁森想了一会儿,还有几个小时活动就开始了,SEVEN人又多,一时半会儿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戴了显得掉价,不戴……就这样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往上站,显得空荡荡,更加没排面。 要不破罐子破摔?现场跟神仙打架似的,媒体哪有空给他们眼神,SEVEN比这些首饰更像镶边的,除了为数不多的粉丝,谁会关心他们穿了什么戴了什么。 王铁森脑海里两个小人疯狂打架,季凡窝在角落里,和许则远咬耳朵,他轻声抱怨:“我这辈子都没戴过这么土的手镯。” 许则远赶紧捏了一下他的手腕提醒他闭嘴,季凡皱了下眉头,到底没再说话。 化妆间里安静了足足一分钟,王铁森拿起其中一条项链瞧了一眼,道:“先做造型,别耽误了。” 他叫了夏廷树一声:“你出来一下。” 片刻后,夏廷树和王铁森商量完,又推门进来了,伍凉逸问:“队长,真的要戴吗?” 夏廷树开口道:“如果不愿意,可以戴自己的首饰,或者……凑合一下。” 伍凉逸彻底蔫了。 季凡衬衫扣子还没扣全,把手上那个丑到不行的手镯摘下来放到一边,便拉着许则远上楼了。 夏廷树和洛溪也回房间找东西,化妆间里,简丘微闭着眼让化妆师给他上眼影,像是不关心的样子,剩下庄池和伍凉逸面面相觑。 庄池出声喊他:“简丘,我们怎么办?” 简丘长手一伸,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戒指盒,打开看了一眼,他道:“就是旧了点儿,摄像机离那么远,估计也拍不清。” 庄池不说话了,靠在椅背上让造型师继续给他吹头发。他没那么好的心态,但眼下,妥协好像是唯一的办法。 SEVEN七个成员都有自己的同款博,虽然没什么关注度,粉丝还是会认真整理他们的穿搭放在微博上。 不在化妆间的那几位前一阵好歹有综艺路透图和机场照撑着,他们一段时间没露面,同款博已经荒草丛生,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活动,同款还没眼看,粉丝整理的时候估计都会被惨得预备跑路。 不一会儿,洛溪先下来了,他走到简丘身边,递给简丘一大一小两个盒子。 简丘挑眉:“给我的?” 洛溪解释道:“借给你用。” 简丘一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和一条银色毛衣链,和他的黑西装很搭。 他小心地将手表拿出来试了试,这么金贵的东西生怕弄坏了,手表大小还算合适,但洛溪的手腕要比他小一圈,手表带的尺寸不像是洛溪的。 简丘狐疑地问:“这是你的吗?” 隔着不远处吹风机的声音,洛溪凑到简丘耳边,小声道:“嘘,是队长的。” 简丘笑着道:“谢了,也帮我谢谢他。” 季凡咋咋呼呼地冲进来,洛溪正好起身,两人撞了个满怀,季凡连连往后退,瞥了一眼他的手道:“你的手好了?” 洛溪答:“本来也没大事儿,是队长太紧张了。” 季凡意味深长地“哦”一声,表情怪怪的。 洛溪问:“怎么了吗?” 季凡回:“洛洛,长点儿心,别被吃干抹净了还帮人数钱。” 洛溪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说话阴阳怪气,太欠揍。 季凡笑着往后躲,他手里东西多,噼里啪啦全掉地上了。 许则远从门口进来,用手撑住他的后背,然后蹲下来帮他捡纸袋。 季凡一边收拾一边喊:“庄池,快过来。” 庄池顶着一头未干的发胶,赖着不想动,不耐烦地答:“找我干吗?” 季凡“啧”一声,催他:“快点儿。” 庄池不情愿地走过来,两人站在一排椅子中间,稍微挪一挪都会撞到旁边的东西。 季凡将怀里的纸袋和盒子往前推了推,对庄池道:“我忘了你衣服的款式,你自己挑两件比较搭的。” 庄池错愕地看着他,半晌没反应,季凡等得急了,又催了一遍。 大大小小的首饰盒摆在面前,庄池却没敢多选,局促地随手拿了两件,不自在地道谢:“谢谢。” 季凡看不得他这副磨叽的样子,平时两人不对付惯了,现在搞得这么含情脉脉,不是彼此的作风。 他无语地道:“要还的,又不是送你。” 庄池低垂着眼睛,说:“我知道,谢谢你。” 忙活了一下午,连绵的白云被夕阳染红时,SEVEN终于坐车出发了。活动会场离宿舍比较远,坐车都得一个多小时,怕碰上晚高峰,所以提前了时间出发。 五点整,车上接连响起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今天是跨年演唱会官宣的日子,每个整点宣一组嘉宾,SEVEN官宣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这个时间,吃瓜路人都赶着下班和吃饭,只有粉丝眼巴巴地等着刷新。 工作人员已经在第一时间登录他们的大号帮忙转发了,季凡切换小号,去官博溜达了一圈。 这次的官宣微博,嘉宾是分开发的,所以SEVEN的粉丝不用再和别家粉抢热评,反倒变成了队内BATTLE。 只过去了二十分钟,评论区跟敲锣打鼓似的,SEVEN的粉丝前所未有地热情。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七家唯粉能创造奇迹,他们居然在评论里制造出了SEVEN很红的假象。 为了争前排,各家粉丝无所不用其极,毕竟前几次官宣都是和别的明星一起,压根儿没他们说话的份,输给圈子里的前辈那是理所应当,队内再争不到第一名,就有点儿难堪了。 前排评论点赞数飙升,季凡边刷新评论边和许则远吐槽:“这也太快了,比水军还给力,机器人都没他们整齐划一。” 许则远瞄了一眼,前排大部分都是季凡的粉丝,粉随正主和他一样的逼逼机,像五百只麻雀同时叽叽喳喳,彩虹屁吹得震天响。 许则远忍不住咳嗽:“的确,水军没他们会吹。” 季凡又仔细看了看,他刚就注意了名字,没具体看内容,看完他把手机屏幕摁灭,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粉丝就差把他吹成天上下凡拯救苍生的神仙了,绕是季凡这样的厚脸皮,脸也臊得通红。 许则远打趣道:“不看了?” 季凡摇摇头,实在是不忍直视,他以前看黄色文学都没这么心虚过。 但他这人好奇心重,车上又无聊,等缓过劲儿来了,又想再点进微博看看情况。 他先点进别的微博适应了一下,发现各家粉丝都吹得天花乱坠,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再点进官宣SEVEN的微博时,已经差不多免疫了。 前排评论基本固定,季凡的粉丝一骑绝尘,吹着一流的彩虹屁;许则远和夏廷树的粉丝奋力甩图安利;简丘的粉丝别出心裁搞说唱,朗朗上口、句句押韵;庄池和伍凉逸的粉夸着只在队内才被认可的实力;到了洛溪这儿,只剩下“妈妈爱你”。 SEVEN的粉圈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所剩无几但唯一有姓名的团粉“小汽水”们,被淹没在了汪洋大海里。 季凡想起来,他们的唯粉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粉丝名,于是问许则远:“我们是不是该给粉丝取个名字?” 许则远道:“你想取什么?” 季凡如实回答:“没想好。” 一开始有粉丝在超话发起投票,想要商定粉丝名,结果因为太糊不了了之;再后来,他稍微火了一点儿,粉丝们又意见不一,谁都不肯妥协,这件事便彻底搁置。 季凡找出相关的微博,翻给许则远看:“我觉得都挺好听的,要不你选一个?” 许则远想了一会儿,答:“繁星。” 季凡不明所以:“为什么选这个?” 许则远突然冒出句土味情话,却又说得一本正经:“因为你是最亮的星星。” 第34章 41. 许则远说完侧过头,兀自尴尬,实在是太土了,还酸得掉牙,有被自己土到。 季凡倒是挺开心的,就这么定下了自己的粉丝名。 之后还要祸害许则远:“我也给你挑一挑?” 许则远拒绝:“不用了吧。” 以季凡只有小学才能及格的语文水平,想也知道他挑出来的都是什么鬼名字。 而且许则远没有关注这些的爱好,粉圈的事情他一概不清楚。 季凡哪里闲得住,他问:“是不是都用谐音梗,你名字谐音都有什么?” 许则远大感不妙:“真的不用勉强。” 季凡就不,他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瞎编:“许福记?” 他妈的!他就知道! 许则远忍不住了,在季凡的拉扯下和夏廷树换了个位置。 夏廷树莫名其妙,不想牵扯进他们的纷争。 许则远冷着脸道:“快点换,我忍不住动手揍人了。” 黑压压的镜头连成片,闪光灯晃得眼睛生疼,冬日里风大,季凡从下车开始就眼含泪光,顾着形象还得硬撑。 十二月的天,单薄的西装根本经不住寒风,小命好歹比镜头重要,SEVEN完全不想在红毯多逗留一秒,恨不得像跑50米一样加速冲刺。 穿着银色长裙的主持人也拿着话筒瑟瑟发抖,SEVEN微笑营业得相当勉强,来时的路上还算计着怎样多占点曝光度,现在完全没心思了。夏廷树打着官腔回答几个问题,想要快点缩进会场里面。 里面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儿去,SEVEN被安排的位置依旧靠边,角落里本来就黑,头顶的灯时明时暗,就算他们在这儿嗑瓜子开茶话会都无人注意。 他们今天既不是颁奖嘉宾也是表演嘉宾,更不可能凭空捏造个奖项给他们拿,就跟在家待久了出来溜一圈似的。 颁完第一轮奖的时候,季凡实在冷得不行了,身上的西装别着好几个别针,他感觉硌得慌,不停搓手缓解难受。 许则远在黑暗中握了一下他的手,偏头对夏廷树道:“队长,要不撤吧?” 夏廷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看不太清,于是又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走的确有点儿早,不过他们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没人会给眼神。 夏廷树问洛溪:“洛溪,你冷吗?” 洛溪老实地回答:“有一点儿。” 其实何止有一点儿,他鼻子都快被冻红了。 夏廷树转头回复许则远:“我们走吧。” 司机在场外的停车场等着,收到消息后便把车开了过来,SEVEN完成了盛典二十分钟游,接收完王铁森的破口大骂,顺利回到了暖风很足的车上。 季凡终于裹上了心心念念的羽绒服,连打了三个喷嚏,吐槽道:“这谁骂我呢?” 许则远拧开保温杯递给他:“喝口热水。” 季凡接过来,边喝边道:“你现在越来越像老干部了。” 许则远皮笑肉不笑:“你也越来越欠揍了。” 他伸手扣住季凡头顶的帽子,大大的羽绒服冒带着一圈茸茸的白毛,季凡的脸被埋在毛领里,说话含糊不清:“痒!” 他张嘴哈气,想把毛绒吹到一边去,却吸进了鼻子里。 王铁森走过来,盯着他们俩:“嘛呢?” 季凡呜了半天说不出话,许则远答:“教训乱说话的小朋友。” 季凡手奋力舞了两下,差点洒掉了保温杯里的水。 王铁森叹着气走了:“你们随意。” 夜里,窗外飘起点点雪花,冷风肆虐地攻击着玻璃窗,季凡被如雷贯耳的风声惊醒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许则远在梦里吼他:“别动。” 季凡抬到一半的手又缩回被子里,顺势往许则远怀里拱了拱,许则远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紧扣住他的腰,季凡被勒得五脏六腑挤在一起,又试图往旁边挪。 这下许则远是真的被他吵醒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恹气,一巴掌拍他屁股蛋儿上:“还睡不睡了!” 季凡也委屈,哪有他这么霸道的。他一半头闷被子里,没敢火上浇油:“下雪了。” 许则远许是没完全清醒,随口回:“要出去堆雪人吗?” 季凡无语地说:“这大半夜的,鬼都不会堆雪人。” 许则远“哦”了一声,打着哈欠道:“那继续睡。” 季凡挣扎道:“你别勒我这么紧。” 许则远没好气地说:“你自己钻我怀里的。” 季凡很没骨气地妥协:“是是是,我占你便宜投怀送抱,那你就不能行行好吗?” 许则远还是松开了一点,小声道:“怕你冷。” 天蒙蒙亮时,雪便停了,花园里覆着厚厚一层积雪,太阳探出头来,又娇羞地躲回云层里。 夏廷树早起赶飞机,这个天气,也不知道会不会晚点。 他轻手轻脚地拖着行李箱下楼,不敢弄出大动静,每走一步都顿一下,跟做贼似的。 助理和司机在院子门口等他,夏廷树拿了两块桌子上的袋装土司,凉凉的还有点儿干,勉强凑合。 刚打开门,屋外的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夏廷树冷得打了个哆嗦,他把围巾忘在房间里了,再上楼嫌麻烦,搞不好还会吵醒人,于是想快速钻进车里。 他提着箱子踩着软绵绵的雪,往前走一步就踩出一个坑,鞋底全陷了进去。助理看到他,下车想过来帮忙拿行李,夏廷树从里面打开铁门,咔哒一声响,门上的雪噗噗往下落。 “队长!” 洛溪踏着拖鞋从屋子里跑出来,挥了挥手里的酒红色羊毛围巾:“你的围巾。” 夏廷树回头,快步走过来,洛溪把围巾递给他:“给。” 洛溪的棉拖鞋已经被雪浸湿了,灰色的鞋面上映出一圈水渍,夏廷树低头犹豫了一瞬,揽着洛溪的腰将他抱到了台阶上。 “怎么不换鞋就跑出来了?”他问。 洛溪傻兮兮地笑,脸红红的。他梦里隐约听见关门声,一睁眼夏廷树的围巾还放在床角,他便着急地追了出来。 夏廷树有些愧疚:“吵醒你了,抱歉。” 洛溪摇了摇头:“没关系。”他拽了拽夏廷树羽绒服的袖子,道,“我进去啦,一路顺风。” 外头太冷了,说一句话哈出一团白气,夏廷树叮嘱道:“快把鞋换掉。” 洛溪乖乖点头,跑进了屋子。 回到车上,夏廷树将围巾团住捏在手里,准备叫司机出发时,却透过窗户发现别墅的门开着,洛溪探出脑袋,正眼巴巴地往这边看。 夏廷树对助理道:“我们换个位置。” 助理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回答,夏廷树便猫着身子往他这边靠了。 夏廷树打开车窗,寒风灌进来,他眼睫毛颤了一下。 他朝洛溪挥了挥手,掏出手机打字:“别傻站门口,回见。” 打完刚要点发送,才想起来洛溪下来太急手机可能没带在身上,于是提高嗓音喊:“洛溪!” 洛溪听到声音,伸出手使劲儿挥了挥,夏廷树继续吼:“等我回来!” 第35章 42. 二楼窗户口,被尿憋醒的许则远目睹这一切,抖了抖鸡皮疙瘩才进浴室。 他们今天得飞泰国参加新一期《爱出发》的录制,这也是今年最后一次录制,等一月一日,先在平台放送先导片,《爱出发》便会在每周五的黄金档播出。 季凡曾经问王铁森,这么牛的节目组怎么会找上他们。 王铁森直言不讳:“因为你们便宜。” 《爱出发》一共六个嘉宾,另外三个不是影后就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流量,一档节目预算有限,全请大牌也容易“打”起来,话题度和逼格上去了,再添几个他们这种帅气的小炮灰凑数正合适。 很便宜的三位小炮灰吃过早餐收拾一番后,也赶往了机场。 今天来送机的粉丝稍微多一些,可能是控评BATTLE出激情了,早早地就在机场守着。 时间尚早,季凡坐在冰凉的金属椅子上和粉丝聊天儿。 有个女生问:“季凡,昨天你什么时候走的,我们在出口一直没等到你。” 季凡笑容僵了一下,当着粉丝的面撒谎有点儿难为情:“可能是错过了,我中途想上厕所,出来得有点儿早。” 另一个粉丝道:“我昨天在直播间蹲到结束也没见你们再出现,会场冷不冷,哥哥有没有感冒?” 季凡更尴尬了,这些粉丝怎么净给他添堵:“摄像机离我们比较远。” 又有人问:“你和许则远平时关系一定很好吧?” 那个女生的眼神一直在他和许则远间来回打量,季凡顺着女生的视线望过去,掩饰般迅速缩回了搭在许则远腿上的手,他脸都快笑僵了:“还不错,我们的队友情都比较真挚。” 他虽然平时热衷于和许则远营业,但被粉丝当场抓包,怪心虚的。而且对方的笑容,总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网上说的CP粉,扛的还是“远帆”大旗?! 季凡忍不住多瞥了女生几眼,小姑娘可太有眼光了,一双慧眼快准狠,官推塑料CP的情况下,也能突出重围搞到真的! 要登机了,季凡和他们道别:“下次再聊。” 刚刚一直站在外围拍照的一个粉丝突然走到许则远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许则远礼貌地回拒:“抱歉,我们不能收礼物。” 粉丝不死心:“那偷偷的?” 季凡下意识看一眼旁边,才意识到今天王铁森不在,他干脆帮许则远回答了,把锅推给了助理:“偷偷收也不行,助理会跟经纪人告状的。” 粉丝失落地收回手,没有再强求。 广播里再次响起机械的女声,他们真的该进去了。粉丝们仍旧举着相机不停按快门,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季凡一上飞机便拉着许则远分享他的重大发现,他们居然遇到活的CP粉了! 许则远不为所动,仍翻着杂志,回应的态度极其敷衍。 季凡没劲地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许则远反问:“惊讶什么?” 季凡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他连女生戴的什么款式的项链都注意到了,不吝啬地赞美:“和我喜欢一个牌子,难怪眼光这么独到。” 许则远忍无可忍:“你一天天的都瞎看些什么!” 季凡闻见醋味了,凑到许则远耳边,故意道:“女生的醋你也吃呀。” 许则远将杂志呼他脸上:“小心对方告你性骚扰。” 季凡用杂志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我都弯成个钩挂你身上了,你少诋毁我。” 许则远掩住笑意,也就季凡会因为这种事儿骄傲。 机舱内渐渐安静下来,季凡戴着眼罩开始睡觉,好歹也算出国,飞行时间稍微长一些,到达苏梅岛时,早已过了饭点。 错过了飞机餐,季凡饿得下飞机时脚步虚浮,许则远递给他一包饼干,才勉强压住低血糖没倒下去。 这次的拍摄,是从机场就开始的。接到临时通知,造型师匆匆忙忙地帮他们化了个素颜妆,头发来不及做造型,就用帽子遮住,或者硬凹慵懒风。 下榻的酒店位于湄南海滩,小面包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窗外的天空碧蓝如洗,沿途的风光美不胜收。 因为他们是提前一天到的,节目组其他艺人还在国内赶通告,所以拍完进酒店的镜头,摄制组便收工了。 季凡直奔餐厅,用蹩脚的英语和服务生沟通,点了一桌子有的没的。海鲜的出品速度太慢,他只挑了一些甜点和小吃。 许则远放完行李从房间下来,季凡已经吃上了,餐厅的位置靠海,落地窗外便是大片的沙滩。 季凡抿了抿唇,感慨道:“这么美的地方,不太适合工作。” 许则远点头,如果只是单纯来度假,肯定能放松很多,他道:“以后可以再来。” 季凡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房间也有一片这么大的落地窗。” 许则远眯起眼睛,问:“你想说什么?” 季凡放低音量,凑近了回答:“适合zuo爱。” 果然是饱满思yin欲。 许则远将他推远一点,曲起手指碰了碰季凡的嘴唇:“沾到巧克力酱了。” 季凡扫兴地退回去,气愤地斜了许则远一眼。 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用三齿叉和碗里的小番茄做斗争时,许则远盯着他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回房间前,许则远去吧台点了一杯热可可。 他不喜欢喝这种甜腻的东西,季凡狐疑地问:“你是不是看错菜单了?” 许则远只答:“没有,不是用来喝的。” 他一边答一边快步走进电梯,季凡跑着跟上去,被电梯里的香水味呛得吸了吸鼻子。 正是下午烈日最足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潜进房间,在深色地板上形成粼粼波光。许则远将热巧放在边几上,脱掉了深蓝色的条纹衬衫。 季凡坐在沙发上晃着脚丫子,两人对视一眼,许则远便蹲下来翻一旁的行李箱。 他拽出两件T恤,言简意赅地问:“洗澡吗?” 季凡没反应过来:“刚下午……” 他话说到一半,许则远就这样赤.裸.裸地看着他,季凡跳起来挂在许则远脖子上:“一起呀!” 浴室里水汽蒸腾,季凡被热气晃得睁不开眼睛,刘海湿漉漉地搭在前额,许则远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眼睫。 柔软的触感袭来,季凡闭着眼转动眼珠,许则远吻的力道又重了一点。 透过薄薄的水珠,许则远的五指和他的侧腰相触,印迹越来越重,仿佛要嵌进肌肤里。 季凡小声控诉:“你掐疼我了。” 许则远丝毫没有松的意思:“谁叫你浪。" 季凡笑着戳他的高鼻梁,像是邀功:“我只在你面前才这么浪。” 他攀上许则远的腰,任由热水顺着脖颈往下流,在两人的胸腔间隙积成小小一潭,再扭动着身体将水挤下去。 滑滑的泡沬被涂满全身,季凡要挂不住了,一只脚踩在许则远的脚背上,手臂搂得更紧了一点。 沐浴露带着浅浅的花香,还有凉凉的薄荷味,却没能浇灭此刻的火热,反倒在冰与火的冲撞下被吞没。 许则远用淋浴头喷洒着墙体,然后将季凡抵在墙上,两人的身体分开时,巨大的泡泡短暂绽开一秒,被戳破时带出一点欲色,脑海里的引线随着火苗的跳动化为点点灰烬。 身下早被擦出反应,季凡昂着脖颈,从唇间挤出一声喘息,许则远摁住他的头脑勺,强迫他接受如雨点般密集落下的亲吻。 季凡半眯着眼,嘴被嘬得有些红,许则远刚松开,他便不自觉地追上去。他小声唤许则远的名字,声音里已染上潮意。 许则远抹了一把他眼睛上的水珠,季凡眷恋地看着他,他一字一顿地道:“你知不知道,在餐厅的时候,我多想让你亲我?” 季凡只是笑,不回答,闹着要下来,墙上的瓷砖有些凉,灼得他背上的肌肤有些疼。 许则远把他抱到盥洗台上,用浴巾草草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又将额前的头发全数拨到了脑后。 白色浴巾下包裹着两具火热的身体,窗帘被拉上了一大半,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床尾汇成弯弯扭扭的光线。 热巧克力没了最初的烫,温温的,沁着微微的香甜。 许则远打开杯盖,用手指拨弄了一点巧克力,抹在季凡的鼻尖上,然后伸出舌头慢慢舔干净,附在季凡耳边道:“下次吃华夫饼的时候,能不能小心一点?" 季凡回过味来,笑着答:“小心怎么让你占便宜?” “可是我在外面占不到,”许则远小气地说,“之后你要加倍还回来。” 季凡心中警铃大作,但是已经晚了,许则远拿起床头柜上香水瓶间的飘带,在他手腕上系了个蝴蝶结。 季凡被摁住,小腹上和乳首间满是黏腻的巧克力,痒痒的,还有点儿麻。 他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许则远抛进欲望的深渊。 身下的那一团高高翘起,直直地打在许则远的小腹上,季凡试图往前蹭了蹭,被惩罚般地拉开,被迫接受新一轮的“还债”。 他忍无可忍,骂骂咧咧道:“许则远,你他妈进不进来!” 许则远抬眼看他,堵住他的唇,将舌尖的巧克力味一点一点度到他嘴里。 季凡已经忍得快要哭了,狗东西十八就爱玩这一套,吊着他看他越陷越深,自己忍得再辛苦也要先玩弄他一番。 他使出用惯了的招数,诱道:“哥哥,你快干我。” 然而这次却失手了,许则远摁住他疯狂舞动的胳膊,用还沾着巧克力的手指在他腿根处戳弄,手指顶开那一圈褶皱,慢慢探进去,故意乱着章法倒腾,就是不碰最敏感的的地方。 季凡退而求其次,妥协道:“你能不能摸我一下?” 许则远点头:“一下。” 他撤出身后的手指,抚上火热的那一团,没等季凡回味,又松开了。 季凡已经快失去理智了,没被堵住嘴就骂人:“许则远,你去死吧。” “等我哪天练一练,干得你下不了床......” 他骂到一半,许则远没等他防备,硬戳了进去, 季凡"嗷”地大叫一声,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季凡鼻子酸酸的,后面也胀得很,许则远压在他身上,他也就脚指头勉强能动一动。 季凡边哭边喊:“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许则远一边动一边捂他的嘴:“你怎么这么麻烦!” 季凡委屈死了,许则远根本就是一头他无法控制的豹子,和炮仗似的说炸就炸,循序渐进四个字在他那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想当年许则远也是很温柔的,怕他疼了坏了,和风细雨的,哄着宠着,指哪儿打哪儿精准到位。 季凡越想越气,这个恋爱怎么还越谈越回去了,他吸着鼻子哼哼:“我已经是最不挑的了。” 许则远放缓了速度,真疼假疼他能分辨,但是就算知道季凡这副样子是装的,他也还是心疼了。 没承想季凡下一句更狠:“也就我能忍着你,你已经没有技术可言了。” 许则远忍无可忍,也不再有丝毫怜悯之心,他一把将季凡捞起来放在腿上,“啪”的一掌拍在了他屁股上。 季凡真踩了地雷又哭得稀里哗啦:“爸爸,我错了。哥哥……爸爸……我真的错了。” 日暮西斜,房间里也跟着暗下来,许则远没开灯,搂着季凡帮他揉酸痛的腰。 季凡趴在床上犹如一条搁浅的濒死的鱼。 许则远勾着唇问:“下次还嘴贱吗?” 季凡护着腰,一脸惆怅:“我嘴甜也没见你满足我。” 许则远嘴角笑得咧开:“那再来一次?” 季凡连连摆手:“今天已经够满足了。” 第36章 43. 小石按完第三遍门铃时,房间门才从里面打开。 许则远和季凡起晚了。 许则远叼着牙刷开门,头发还翘着,眼下泛着淡淡的黑眼圈。 小石端着餐盘挤进来,开心地道:“则远哥,餐厅的流心羊角包特别好吃,我多拿了几个。” 季凡正在穿裤子,没站稳倒回床上,他腰本来就有点儿疼,又小幅度地扭了一下,这会儿摊在床上装死鱼。 小石将餐盘放桌子上,随口说:“你们昨天又住一起呀。” 许则远含糊地“嗯”了一声,嘴角沾着的泡沫有往下掉的趋势,回浴室漱口了。 季凡躺够了,胳膊撑着床,艰难地爬起来,正要往浴室走,小石指着他的胸前道:“凡哥,你这儿怎么红了?” 季凡穿的睡衣是开领的,一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诡异地泛着红,他下意识摸了一下,尴尬道:“被咬了,泰国蚊子还挺毒的。” 小石信以为真地点头,转身往外走:“我备了驱蚊水,给你拿过来。” 他没来得及阻止,小石已经关门跑出去了。 季凡气呼呼地冲进浴室兴师问罪,对着镜子照了照脖子下面这一片,指给许则远看:“你是狗吗,我今天还怎么出去见人?” 许则远看了一眼,不以为意:“你带了衬衫没?” 季凡没好气地回:“没带。” 许则远笑了一下:“那穿我的。” 他差不多收拾好了,去行李箱里翻了一件蓝色条纹衬衫递给季凡,让他一会儿换上。 季凡关上浴室门,气得直咬牙。 外面传来小石的声音:“凡哥呢,他被蚊子咬了,我拿了点儿青草药膏和驱蚊水。” 许则远客气地答:“你放桌上就行,谢谢。” 季凡火更大了,“哐啷”踹了一脚浴室门泄愤。 季凡猫回隔壁房间换好裤子,再出来时洛溪的助理连祁正着急地握着手机在走廊里晃。 他走过去问:“出什么事儿了?” 连祁焦急地答:“洛溪一小时前去餐厅吃早餐了,但是现在电话打不通,我去餐厅找也没人。” 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造型师过来时发现洛溪不在,才意识到不对劲。 连祁一开始没在意,房间和餐厅还有大堂都找过了,电话打了十几通,却始终不在服务区,他一时间慌了神。 洛溪从来不是乱跑的人,之前说好半小时就回房间,就一定会按时回来。 季凡比他要冷静,沉声道:“找酒店调监控。” 连祁收到指令,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电梯口跑。 季凡推开许则远虚掩的房门,火急火燎地道:“洛溪不见了,我们出去找找。” 许则远放下牛奶杯,起身往外走:“说清楚点儿,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 他们才刚出国没一整天,队里就有个人丢了,王铁森又不在,一下全乱套了。 许则远让小石去洛溪房间门口等着,吩咐唐棠通知节目组的人,然后拉着季凡跑到楼下时,连祁正和前台瞎比划,他英语不太好,泰语更加不会,酒店工作人员会的中文也只有简单的几句,双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许则远加快脚步走过去,前台和连祁说得面红耳赤,都有些急。 他快速说明情况,让前台查看一下过去一个小时的监控,几个人围在电脑前,看着灰白色的画面快速播放。 突然,季凡大叫一声:“STOP!STOP!” 画面里,洛溪从餐厅的小商店买完饮料出来,走进了最靠里的那台电梯。 许则远用英文询问:“这个电梯有没有监控?” 前台小姑娘点击鼠标操作一番,调出该电梯的监控画面。 画面上显示,洛溪进去之后,按了房间所在的楼层,电梯正常运行,但是快到指定楼层时,电梯突然出现故障,好像在极速往下掉,随后监控便闪着雪花断掉了。 季凡又气又急,破口大骂:“你们这破酒店怎么回事!” 他说完朝电梯的方向跑,前台赶忙打电话通知保安和维修工人,电梯出了故障,洛溪被卡在里面了。 冰冷的金属门像是一道屏障,隔离着两个世界,季凡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许则远从身后抱住他,轻声安慰:“再等等。” 三分钟后,穿着制服的保安和维修工人赶到,确定洛溪所在的位置后展开救援。 连祁握着电话的手一直在抖,已经快急哭了,他按完120才意识到他们根本不在国内,许则远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伴着金属工具的撞击声,电梯门被撬开一条缝,季凡上前一步,立在门缝边,大声喊:“洛溪!” 微弱的光照进电梯厢里,洛溪努力分辨着声音,而后虚弱地回应:“凡哥?” 季凡悬着心稍微往回落一点,嚷嚷道:“你别怕,工人师傅马上救你出来。” 里面黑糊糊的一团看不清,而且电梯厢卡在两层之间,他们所在的地方只能看到下面一部分。 维修工人打着手电确定洛溪的位置,光在洛溪脸上晃了晃,他无措地闭上了眼睛。 季凡拽住工人师傅的手:“你别往他脸上晃。” 他朝里面道:“你伤哪儿了?” “你是不是想睡觉?不可以知不知道?” “手机在不在?把手电筒打开。” “洛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季凡嗓子都快吼干了。 半晌,洛溪才缓缓道:“我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季凡挫败地“哦”了一声:“我有点儿吵,你别睡啊。”他说完又自言自语,“工具声音这么大,你应该也睡不着。” 许则远打完电话了,冲季凡招手:“小凡,你先过来。” 季凡木讷地挪到他身边,他的确太吵了,可就是害怕得忍不住,害怕他不嚷嚷的话,洛溪会就这样睡着。 许则远半搂着他把人往怀里带,季凡小声道:“我害怕。” 许则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怕,我在。” ——我在。 记忆里,许则远重复过无数次同样的话。 季凡上幼儿园大班时,被调皮的同伴推到高处,垫脚的枯草被撤走了,季凡站在大石头上不知所措,哇哇大哭。 小伙伴们躲在墙后面大笑,许则远跑过来帮他,用稚嫩的语气告诉他:“你不害怕,我在这儿。” 他说:“不能哭脸,我站在下面陪你,你跳下来,我给你当肉垫。” 季凡上高中时,不服气和人打赌进了观光电梯,许则远跑来教训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陪他从漆黑的楼梯走下去,对他说:“我在你怕什么。” 季凡瞒着许则远和其他同学去人防工程里探险,一转眼和同学走散了,手电的光也越来越弱,他被死对头整了,拿到了电量快耗尽的电池。 许则远在漆黑又复杂的地下通道里找他,说话带着回声:“小凡,你躲哪儿了?” 季凡缩在角落里像只可怜巴巴的鹌鹑。 许则远举着手电晃他的眼睛,很嫌弃地说:“以你的智商,我不在的时候也敢来这种地方。” 却又温和地牵着他的手找出口,安慰他:“我带你出去。” 虽然出来就狠狠揍了他一拳。 后来,季爷爷出了车祸,被卡在狭小的车厢里,呼吸一点点变弱。 救护车被堵在半路上过不来,季凡一直哭一直喊,吼得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想要季爷爷别就这样睡着,想要喊他醒过来。 许则远抱住他:“哭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儿,我在呢,不会让你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凡已经习惯了这种陪伴,许则远的怀抱永远留给他,一直那么温暖,让他在无措和绝望时感到安心。 第37章 44. 接到电话时,夏廷树刚拍完一场大夜,他窝在车里准备眯一会儿,许则远告诉他,洛溪出事了。 几乎没有思考,夏廷树裹上大衣出门,和导演请假,让助理订最快的去苏梅岛的机票,拿上护照等证件便往机场赶。 杭州没有直达苏梅岛的航班,只能从曼谷转机,夏廷树衣服都没换,到泰国时火热的天气给了他一记重锤。 刚有信号,手机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他烦躁地一次次摁掉,最后干脆关机了。 机场外有很多载客的小面包车,夏廷树走过去打算询价,才想起来他压根儿没问是在哪个医院。 脑子嗡嗡的,又热,夏廷树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存了连祁的号码,虽然他此刻很想抨击连祁的不靠谱。 夏廷树本来和连祁商量好,洛溪出任何状况都及时告诉他,他怕洛溪在外受欺负,这小孩儿太内向了,受了委屈也憋着不说,他操心的毛病在洛溪的事情上体现到了极致。 结果现在洛溪直接进了医院,夏廷树迫切地想见到人,数着秒等连祁接电话。 连祁慌慌张张忙上忙下,早忘了他们的约定,看到来电显示才想起这事儿,在电话里都变结巴了。 夏廷树到的时候,洛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半靠在病床上喝青菜粥。 夏廷树手上还拿着厚重的大衣,额头上全是闷出来的汗,亲眼确认洛溪没事儿,坐在椅子上喘了五分钟才平复。 洛溪因为轻度脑震荡,又受了惊吓,脑子钝钝的,见到夏廷树,第一句话是:“队长,你看起来很热。” 能不热吗,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没有薄衣服,身上还穿着背心和厚牛仔衬衫。 夏廷树笑了:“小没良心的,一来就挤兑我,我是因为谁啊?” 洛溪低下头,声音小小的:“因为我。” 夏廷树不揶揄他了,扶洛溪靠好:“别乱动。” 连祁刚从医生那儿回来,洛溪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右脚扭伤加上轻微脑震荡,现在行动不太方便,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夏廷树松了口气,喂洛溪喝完了剩下半碗粥。 期间连祁要帮忙,被夏廷树嫌弃动作太粗鲁,打发他出去买日用品了、 洛溪脑子回过神来,记起夏廷树现在应该在剧组,担忧地问:“你这么跑过来没关系吗,剧组那边怎么办?” 夏廷树一路上太急,手机不停响时只觉得烦躁,根本没空思考后果,他请假时导演没接电话,只能补发了一条微信,没管导演批不批,他人已经跑了。 现在想起来还没看回复,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导演已经回消息了,隔着屏幕,夏廷树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他硬着头皮发了一条定位过去,意思是,我人已经溜了,你骂我也没用。 导演火冒三丈:“臭小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连三个感叹号,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夏廷树把手机揣回兜里,洛溪问:“是不是有麻烦了?” 他否认:“导演让我多待两天,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走。” 洛溪明显不信,之前夏廷树为了不耽误剧组进度,宁愿飞红眼航班赶行程,他虽然没待过剧组,但业内赶工的事情还是了解的。 洛溪催他:“你明天一早就回去,有连祁照顾我。” 夏廷树不乐意了,刚来就赶他走,不带这样的,他问:“你不想我留下来吗?” 洛溪口是心非道:“你留下来会很麻烦。” 他已经耽误《爱出发》节目组的工作了,季凡还因为他的事情和节目组起了冲突,现在夏廷树又要因为他耗在这儿,不肯回去拍戏,剧组肯定对此颇有微词。 洛溪继续道:“铁哥也会过来,我伤得不重,你用不着在这儿。” 夏廷树明显被这句话刺到:“用不着我?” 洛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脑子嗡嗡嗡的,本来嘴就笨,现在更是不听使唤。 他赶忙解释:“不是的,就是……就是……我不该让你担心。” 夏廷树见他这副蒙蒙的样子,又想逗逗他:“我现在不仅是担心,我还伤心了。” 洛溪一时间慌了,眼神里满是无措,他想去拉夏廷树的手,却因为动作太急切,刺激了大脑皮层,眼前一片混沌,天旋地转的,手没拉到,人先晕了。 夏廷树赶紧扶他躺好,心疼道:“你别动,我就想逗逗你。”他怕洛溪不信,反复强调,“真的,我没伤心,一点都没有。” 洛溪把被子拉高了一点,遮住一半脸,看着特委屈,仿佛下一秒就得掉两滴金豆子:“我都这样了,你还逗我。” 夏廷树捏了捏他的脸蛋,无奈道:“但担心是真的,你不可以赶我走。” 季凡和许则远录完节目了,到病房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季凡嘴欠道:“哟,队长来了,又趁机调戏我小弟?” 夏廷树飞过去一记眼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洛溪将头整个儿埋进了被子,只露出两撮翘起来的头发,自闭了。 季凡走到病床前,笑着喊:“小溪溪?” 洛溪不理他,继续闷着。 夏廷树瞪着他道:“你能不能别恶心?” 季凡理直气壮:“怎么还双标呢,就你能叫我不能?” 他上次可都听见了,夏廷树叫“溪溪”的时候,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 夏廷树气得咬牙切齿,第一次在人前说脏话:“你他妈滚吧!” 许则远抱着花在一旁看热闹,适时出声:“洛溪,来的路上买了一束百合,你要看看吗?” 洛溪闷声“哦”了一声,这才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许则远将花递过去,放在床沿。清新的花香萦绕,洛溪脸上的红晕终于消退。 许则远退远一些,拽着夏廷树,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戏谑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夏廷树怀疑许则远被季凡传染了,满脸问号:“你俩一起滚!” 许则远将和洛溪闲扯的季凡拉过来,讥讽地看着夏廷树:“走了,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剩下洛溪不明所以,看他们俩要走,以为两人还有事儿,小小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天真:“刚来就走吗,是不是还有事儿?我在医院很好的,不用担心。” 也许是被还不自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夏廷树少了几分稳重,很不冷静,愤愤不平于这种区别对待:“我一来你就赶我走,倒想让他们多留一会儿?” 许则远见情况不妙,拉着季凡赶紧溜了。 翌日清晨,虽然不舍,夏廷树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洛溪平时软软糯糯的,这次却很坚持,一定要让他回去。 夏廷树怀疑自己要是强行多留一天,洛溪能直接将他赶出病房。 他走时洛溪没醒,夏廷树帮他捏好被角,蜻蜓点水般抚了抚洛溪紧皱的眉头,悄声退出了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还没到医生查房的时候,这一层的病人也不多,夏廷树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是SEVEN的队长,是新人演员夏廷树,这些标签的背后,充斥着无奈与妥协,必须足够努力,才能站稳脚跟。 这一点他懂,洛溪也懂,他们在漫长的黑夜里谈心时,洛溪对他说:“队长,我希望你可以很好,不要为了我任性。” 夏廷树曾经说,站得足够高的时候,才有偶尔任性的资格。 现在洛溪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手机上无数短信和微信轰炸,他面前的好像一直都是单选题。 就像季凡和节目组发生冲突,最后还是得乖乖回去参加录制,这不是敬业,是必须该有的工作态度。 清浅的阳光落在玻璃杯上,映出七彩的光,水杯底下,压着夏廷树留下的字条,飞扬刚劲的字体,和夏廷树温和的性子有些不相符。 上面写着 ——说好的,你快点儿好起来,我们一起努力,在更大的舞台并肩。 洛溪看着纸条上的字,浅浅地笑了一下,连祁帮他买了豆浆,他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甜甜的,和纸条的暖黄色一样甜。 第38章 45. 洛溪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为数不多的粉丝们抱成一团,在SEVEN的官博下号啕大哭,他们不敢直接在《爱出发》的官博下造次,只好来这儿表达诉求。 不知道是谁放出了洛溪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粉丝们被刺激大发了,在超话里激情辱骂公司八百条,并委婉表达糊咖没人权,不管偶像真实情况惨不惨,先脑补加戏卖惨再说。 #洛溪 受伤#被挂上热搜,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来看到粉丝们的惨相,也暗自伤心道一句早日康复。 粉丝仿佛二十四小时不用睡觉,从白天辱骂到黑夜,SEVEN官博比组合宣布出道的时候还要热闹,毕竟当初请的全是水军,现在是实打实的暴躁真粉。 微博实时搜索“qnsl(轻年死了)”,内容好比口吐芬芳教科书。 压是压不住了,SEVEN官博零点时紧急发声明,本想安慰粉丝,没承想起了反效果,评论里乱棍齐飞,指责轻年传媒和《爱出发》节目组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王铁森看着触目惊心的评论,对准备睡觉的洛溪道:“要不你录个视频吧,也好让粉丝放心。” 洛溪很乖地答应了,但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儿虚弱,穿着病号服,脸也泛着病态的白。 造型师都在酒店,没法马上赶过来,泰国虽然比中国晚一个小时,但也已经是深夜了。 连祁拿出自己包里的化妆包,将就着给洛溪添了点儿腮红,试图让他看上去气色好一点,然后扶着洛溪站到墙边,拍了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VCR。 国内时间01:10分,SEVEN官博贴出该段视频,不到十分钟,评论喷井式爆发。 为了洛溪不受影响,王铁森已经将洛溪的手机暂时没收,病房里黑漆漆的,不过他睡得不太安稳。 借着月光,王铁森再次登上微博,看着粉丝们的反应心凉了一截。 ——qnsl,这大半夜的,我崽崽脑震荡加脚扭伤,你们还让他爬起来录视频,是何居心? ——我儿子是个赚钱的工具人吗,节目组到现在连屁都不放一个,你们怂死算了! 王铁森一个头两个大,他就是怕洛溪明天想睡懒觉才赶着睡前录的,叮嘱公关部最好明天一早再把视频放出去,毕竟大部分人都不会注意时差问题,但公关部害怕一晚上的时间会产生新的变数,便赶着匆匆忙忙地发了。 一群小姑娘战斗力不容小觑,洛溪露面是公司虐待艺人,洛溪不露面是公司隐瞒事实,不管怎么着,公司都捞不着好,王铁森只能乐观地想,好歹有人在意,不然真该头疼了。 翌日清晨,季凡和许则远赶在节目录制前来病房溜达了一圈。他们本来计划明天回国,但洛溪需要再在医院观察几天,而且现在的情况来看,坐飞机不太合适。 季凡戏精地抱住洛溪的胳膊:“小弟,明天大哥就不能陪你了,孤苦无依……” 王铁森打断道:“你当我是死的?” 季凡撇撇嘴,演不下去了。 王铁森叮嘱道:“回去之后好好训练,没几天就跨年了,那么大的拼盘演唱会,要是搞砸了,开年第一个车祸现场就得落你们头上。” 季凡兴致不高地“哦”了一声,下意识去看洛溪。 洛溪低着头,小声道:“铁哥,我……” 王铁森叹了口气:“洛溪,你这次就别上了,以后还有机会。” 洛溪不死心:“我快好了,还有时间。” 王铁森严肃道:“那也不行。”他拽着季凡往外走,“你好好养伤,我给你找场子去。” 季凡被拽到病房门外,王铁森砰一声关上门,问:“说吧,又把节目组里谁给得罪了?” 季凡死鸭子嘴硬:“这能怪我吗?” 王铁森转移炮筒,对准一旁的许则远:“你就不会拉着点儿?” 许则远淡淡地道:“拉不住,也没必要。” 王铁森大概懂了,他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节目组什么尿性早领教过,看人下菜是常有的事儿。 他大手一挥:“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开工去,其他的我来解决。” 坐上去拍摄点的车,季凡拿IPAD刷了会儿微博,已经有粉丝去《爱出发》的官微下面讨说法了,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酒店,但《爱出发》一声不吭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恼火,就连今天洛溪发的报平安的微博都没转发,情理上说不过去。 季凡看着点赞和二级评论数可怜兮兮的声讨,忍不住用小号点了个赞。 他意兴阑珊地关掉微博,靠在窗边看飞逝的风景,许则远从他手里接过IPAD,本来是想看看最近的新闻,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微博APP。 季凡的小号还没有退出来,许则远看着界面上的文字暗笑了两声,对季凡道:“前几天更新的团综你看了吗?” 季凡瞬间来了精神,道:“看了,你和庄池已经快BE了,离唱响《真相是假》不远了。” 许则远反问:“是吗,我怎么看到还有超话?” 季凡不屑道:“超话有什么了不起,我俩还有超话呢。” “哦,”许则远点点头,将IPAD屏幕往季凡那边倾斜,戏谑道,“粉丝知道你也为此出了一份力吗?”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几天前自动发出的微博。 ——我是第51位申请创建“【超话】远帆”→#远帆超话的粉丝…… 季凡一把夺过IPAD,把脸埋在膝盖上,他真实地自闭了,这已经不是公开处刑,这是把他的一颗心暴晒在阳光下,接受光年外六千摄氏度的烘烤,彻底榨干了。 第39章 46. 距离跨年演唱会越来越近,演出曲目已经敲定。 季凡和许则远录完《爱出发》回到了北京,过了两天,夏廷树也从剧组回来了,这是提前就商量好的行程,倒是不会耽误事儿。 只不过,夏廷树之前一直缺席训练,回来后有点儿跟不上。 他下了戏会在房间自己练一练舞,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现在,洛溪受伤,SEVEN缺一个人,所有人的PART都要重新调整,为了更好的舞台效果,舞蹈老师帮他们重排了队形,光是记走位就耗费不少脑细胞。 演唱会倒计时不到一周,SEVEN舞跳得稀烂,一到换位置的地方就跟连环撞车似的,好不容易有一遍舞稍微齐一点,唱得又不同步了。 舞蹈老师气得跟王铁森闹下岗,出于对这群“智障孩童”的怜爱又勉强留了下来。 “季凡,是左!左!都快把夏廷树挤出框了!”舞蹈老师忍无可忍,耐心早就被耗没了。 季凡心虚地道歉:“抱歉,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练习室里躁得慌,舞蹈老师摆了摆手:“先休息半小时再练。” 音乐声停,室内回归安静,六个人围坐在角落里,气压低得宛若大雨天。 伍凉逸出声道:“要不是因为洛溪受伤,我们也不至于这样,没那本事非得去录综艺。” 季凡的火一下就蹿上来了:“你眼红什么?” 伍凉逸想回呛,被庄池拉住了,庄池拽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再乱说。 伍凉逸转头对庄池道:“你难道不觉得是他影响了原本的计划?” 庄池低着头不说话,他的确这么自私地想过,但认为这样不对。 伍凉逸一直认为公司资源分配不均,之前写了匿名信举报,私下里跟庄池吐槽过不止一次,怨气不断积压,还是摆在明面上说了出来。 “跳得这么稀烂,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伍凉逸自说自话,硬是把气氛降到了冰点。 夏廷树半蹲着,脸色很不好看:“跳得不好就努力练,换了几句词就烂成这样,还有脸在这儿怨天尤人。” 伍凉逸被奚落,咬着牙起身出去了。 庄池赶紧站起来,说了声“我去看看”便追了出去。 练习室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脸黑得和刚从煤矿里出来一样,简丘受不了了,说:“你们他妈干脆打一架,这破组合老子也不稀得待了。” 许则远按住他:“不至于。” “不至于一个个脸这么臭,”简丘火大得很,“多大点儿事儿,人死了都没你们这么丧。” 夏廷树被他这句话搞得笑出了声,站起来往外走:“我去买水,想喝什么发群里。” 季凡不嫌事大地戳简丘胳膊:“你不嫉妒吧?” 简丘气得要打他:“我嫉妒你?你没睡醒还怎么着?就那破节目,还《爱出发》,我就爱搁家里待着。” 十分钟后,夏廷树抱着两袋子水和饮料回来了,伍凉逸也被庄池劝回了练习室。 季凡本来想拿一瓶奶茶,被许则远抢了放回去,换成了白水。 夏廷树将一瓶冰水递给伍凉逸,伍凉逸犹豫着没好意思接。 夏廷树玩笑道:“怎么,气得连我的水都不喝了?” 伍凉逸只好别扭地收下。 训练还得继续,音乐声再响起时,所有人归位,愤怒和不甘被压下去,汗水浸透衣衫,好像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这天训练完后,SEVEN是走回宿舍的,风很大,夕阳很美,他们戴着口罩,踏着冰冷的空气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行走在熟悉的路上,和所有下班归家的人一样。 12月29日,SEVEN一行人奔赴深圳,今年的跨年演唱会在这儿举办,他们得提前彩排。 下飞机时,机场簇拥着很多粉丝,但大多数不是他们的,这几天明星们陆续到达,自然各家粉丝都在机场蹲点。 考虑到人多,SEVEN这次请的安保人员也多一些,他们出来时,一小撮粉丝在旁边举着手幅夹道欢迎,人少不输阵,也比最开始正规多了,都很克制,不会一个劲儿往前挤。 SEVEN停下来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在快门声里匆匆忙忙地上车了。 在酒店稍作休整后,SEVEN便前往场馆彩排,跨年来的明星多,选的场馆也很大,说来很惭愧,SEVEN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馆进行表演,山顶上的观众估计用望远镜都不一定能分清他们的脸。 舞台边堆着杂乱的设备,黑色的线散得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SEVEN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上台走流程,结束后现场导演的第一句话是:“要不半开麦吧?” 六个人蒙在原地,不知道话该怎么接。 其实这种大型活动,半开麦很正常,甚至不开麦的都有,但导演在这个时间点说出来,可想而知他们的表演有多糟。 夏廷树最先反应过来,道歉后,恳求:“老师,我们再试一次再决定可以吗?” 导演点头同意了,夏廷树捂住麦,回头对其他五个人招了招手,大家凑过来,他道:“放心大胆跳,跳错了也没关系,别再畏手畏脚了,动作不打开更难看。” “这次拼盘人多,大家难免紧张,但机会不把握住,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乐队准备就绪,SEVEN跳最后一遍,场馆里好像突然升起一把火,他们被皮质的演出服焐出一身汗,音乐结束,现场导演点了点头,没有明说怎么样,只叮嘱他们明天彩排准时到,互相道一声辛苦,SEVEN从台上走了下来。 “队长!” 夏廷树听见喊声,条件反射地回头,洛溪裹着红色外套站在不远处的观众席边,正在对他招手。 视线对焦,夏廷树疯了似的往观众席跑,两人张开双臂拥抱对方,胸膛狠狠地撞在一起,甚至能听见响声。 夏廷树高兴过头了,一时间忘了洛溪脚还伤着,直到王铁森把他拉开,才反应过来,赶忙蹲下来卷洛溪的裤脚查看情况。 这么多人看着,洛溪有点儿不好意思,伸手拉夏廷树起来:“已经好多了,今天走路也不怎么疼。” 夏廷树将洛溪的裤脚放下来,起身问:“你怎么过来了?” 洛溪还没来得及回答,王铁森先开口道:“不肯回北京,非要来和你们一起跨年,队长不在,我的话也不管用了。” 洛溪害羞地笑了笑,用衣袖捂住了半张脸,不愿承认。 夏廷树故意调侃:“我们洛溪和铁哥闹脾气了?” 王铁森推了夏廷树一把:“还不他妈是你教的,也不教点好。” 其他队员也走过来了,客套也好,真担忧也罢,围着洛溪关心几句,然后拥着他往后台走。 季凡拽着洛溪地胳膊,吃味地说:“就队长最重要,我这个大哥白当了。” 洛溪腼腆地答:“你们不太一样。” 季凡问:“哪里不一样?” 许则远凑过来,难得插话:“哪儿不一样你不是知道吗?”然后强行把季凡拽走了。 一行人闹哄哄地回了酒店,洛溪有段时间没和大家见面了,主动说请吃火锅,出去不方便,便点了外卖在酒店自己做。 夏廷树记着他要忌口,问:“你吃辣锅没问题吗?” 洛溪再一次答:“已经快好了。” 夏廷树在手机上划了划:“还是多点一个番茄锅吧。” 伍凉逸突然凑过来插话:“我最喜欢的也是番茄锅。” 夏廷树尴尬地应了一声,他其实和伍凉逸不太熟,交流也少,虽然公司曾经想炒他们俩的CP,也在团综里暗搓搓地搞过事情,但一直没炒起来,全网0活粉,就放弃了。 伍凉逸在队内人气垫底,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只和庄池走得近一点,他和庄池倒是有个CP超话,也不知道谁创的,关注人数堪堪过百。 夏廷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突然就明白了,伍凉逸大概是想重操旧业。 他把手机还给洛溪,道:“既然是你请客,你来点单吧。” 洛溪纠结道:“可是我不太会。” 夏廷树随意地说:“没事儿,点你爱吃的就行。” 伍凉逸的身子还趴在沙发上,问:“队长爱吃什么?” 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有心的话早记住了,就这个业务水平还想炒CP,夏廷树故意道:“洛溪知道。” 他转头看向洛溪,问:“洛溪,我喜欢吃什么?” 洛溪头都没抬,听到他这么问,顺口答:“巴沙鱼片。” 季凡凑过来:“还有鱼豆腐。” 夏廷树给了季凡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又凑热闹! 季凡嘿嘿笑了两声,胳膊搭上洛溪的肩膀:“小弟,我喜欢吃什么?” 洛溪只顾着在屏幕上划菜单,根本没注意他们的明争暗斗:“小酥肉。” 季凡很欠地说:“也没白疼你,记得多点几份!” 他要求还挺多:“虾滑也多来点儿,许则远最馋这口。” 第40章 47. 12月31日,跨年演唱会的后台,SEVEN化完妆,换好演出服,凑在化妆间里准备给粉丝们录个简单的新年祝福。 他们的表演在十点左右,算是黄金时段,毕竟开场时收视率还没涨上来,零点倒数后大家也急着去睡觉了。 这个时间段他们本来是排不上号的,不过轻年传媒跟台里关系不错,主要是钱充得够多。 后台吵吵闹闹的,前面的音乐声夹杂着欢呼声,震得快要耳鸣。 王铁森举着相机,SEVEN七个人站成一排,这个新年视频的确太不正式,七个人的声音吵得都快听不清了。 他们只好自己麻痹自己,这样显得热闹,粉丝一定不会嫌弃。 SEVEN几乎是喊着录完了这个视频,喊完体温都升高了,王铁森给他们打气:“一会儿上场也要有这个气势!” 大家配合地说好,心里慌得要命。 一会儿他们上场时,台下的观众也会这么热情吗?和这么多同行一起表演,他们有可能脱颖而出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这可是几万人的大场合,全国上下的观众都看着,亲人朋友在电视机前候着,他们要是搞砸了,明年估计也直接待家里看电视了。 季凡十分后悔先前话说得太满,现在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朋友同学,甚至是幼儿园的玩伴,都因为他的号召在电视机前守着,他最要面子,真砸了还怎么面对江东父老。 和去音乐盛典时不同,那时是知道自己不够格,怕在前辈面前丢脸,想为自己争口气;现在,是想要脱颖而出。 王铁森倒是不担心,有顾虑才会更认真,压力也是动力,SEVEN需要时刻拧紧绳,他安慰大家:“一回生二回熟,明年肯定就不紧张了。” 简丘回道:“借您吉言,希望不被电视台封杀了,还有明年吧。” 夏廷树掐了他一把,后台这么多人,他可真是什么话都往外抖。 王铁森的手机在口袋里唱起了歌,陆唐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他有事儿待在北京来不了,但惦记着在SEVEN上场前给他们打打气。 “怎么样?激不激动?澎不澎湃?开不开心?!”王铁森手机还没拿稳,陆唐已经开始了。 好歹也是大老板,几个人昧着本心尽量做出很兴奋的样子,跟陆唐打招呼。 陆唐晚上喝了酒,现在正在兴头上:“好好表现,可不能让我的钱白花!” 王铁森听完直接挂断了,都说的什么玩意儿,还好环境嘈杂,前面的音乐正放到最高潮,被别人听见不得凉凉了。 他催促道:“再整理一会儿,快要上场了。” 然后拉住洛溪:“你跟着我,人多别乱跑。” 陆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不满道:“铁哥,你干吗挂我电话?” 王铁森没好气地回:“什么事儿都往外说,不嫌丢人?” 陆唐理直气壮:“那怎么了,裴昊肯定比我花得多,不然TIME能上台扭秧歌吗?” 他想起来TIME今天和SEVEN同台跨年,问:“你们碰到TIME没?” 王铁森答:“没有,人太多了,哪那么容易碰上。” 陆唐放心了,TIME的表演在最开始的那一PART,现在可能都走了。他补充:“碰上也没事儿,谁丑谁尴尬。TIME那舞真是稀巴烂,你跟他们几个说,有TIME垫底,放一个百个心跳。” 王铁森很无语:“新的一年了,专注自家吧。” 踩着音乐的节拍和听不太真切的欢呼,SEVEN的六个人踏上了舞台。 舞台周围的火花刺拉拉冒着烟,伍凉逸在渐弱的呼喊声中唱出第一句歌词,前方的灯有些晃眼,但他们还是看清了有观众在挥舞双手。 洛溪穿着红色牛仔外套站在台下,举着荧光棒摇得最卖力,还好电梯事故伤的不是手,不过王铁森有点儿担心他现在把手给摇脱臼。 到了简丘的RAP部分,他的嗓音其实很有记忆点,足够特别,观众们的反应明显变大了。 不得不说,简丘足够有天赋,是那种为舞台而生的人,握着话筒的样子就仿佛握住整个世界,王铁森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有一阵子没注意,的确又进步了。 一首歌不到五分钟的镜头,单人特写更是少之又少,能否在十几秒的时间里让观众记住,得凭真本事。 摄像摇臂回来扫,灯光从灰暗的两束变成大开的一排,夏廷树右手边固定耳返边走到最前端,开始个人SOLO,洛溪看着舞台的眼睛仿佛有星星:“队长好酷!” 王铁森忍不住在他耳边问:“洛溪,就这么喜欢队长吗?” 音乐声太大了,洛溪没听清,扯着嗓子反问:“铁哥,你说什么!” 王铁森没问第二遍,担忧地看了看台上,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音乐还在继续,他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娱乐圈最不缺美丽的废物,SEVEN现阶段还没彻底摆脱这个标签,但美丽的废物努努力,总有一天能成长为光芒万丈的小太阳。 他突然坚信,SEVEN前方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越闯越敞亮。 就像歌里写道—— “跟着我一起期待 别预想利害 努力了就不会太坏 要怎样才算热爱 朝阳升起我便醒来 不敢等待 跟着我一起精彩 别气馁失败 别惧怕未来 学会忍耐 做个乐天派 我们一起仰望星海 ……” 零点将近,大屏幕上的时钟分针指向五十九,表演的明星们再次上台,SEVEN站在舞台后方不起眼的角落里,台下观众的欢呼声空前热烈。 主持人握着话筒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嘈杂的音乐和烟火声响彻耳畔,烟花在空中绽开,许则远偷偷握住了季凡的手,微微低头道:“新年快乐。” 熟悉的明星们挨个儿拥抱,但好像和他们没太大关系,他们站在不起眼的暗处,彩带都喷不到的地方。 看着欢腾的人群,季凡捏着许则远的手心,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又一年了,”他顿了顿,侧过脸直视许则远,“我们还在一起。” 季凡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金色的亮片,许则远伸手帮他掸掉:“意料之中。” 还以为许则远会说点儿好听的,季凡不死心地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则远答:“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 季凡抽开握在一起的手,视线飘向地面:“你以后对我宽容点儿。” 许则远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凑合过吧,又不能退货。” 季凡霎时想踹他一脚,脚伸出去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又怂不拉几地收了回来。 音乐快结束了,季凡在下台之前,以公谋私地张开双臂抱住了许则远。 台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这一刻他们之间却好像只有彼此,许则远一只手揽住季凡的腰,脸凑近季凡的耳朵:“宝宝,我会一直喜欢你。” 第41章 48. 结束跨年的第二天,SEVEN便启程回了北京。 机场出口处,守着许多翘首以盼的洛溪的粉丝,他受伤回国的消息一出来,粉丝全炸了,昨天晚上在新年祝福的微博下面轮了近两万条评论,盛况空前。 可能是被虐出感情了,知道SEVEN今天回京,都来机场守着,希望亲自确定洛溪的身体状况良好。 有零星的几家媒体拿着话筒和摄像机朝洛溪身边挤,保镖隔出一个安全距离,避免洛溪再次受伤。 在“妈妈爱你”的叫喊声中,洛溪的脸红得和门上挂的灯笼似的,尴尬地谢谢粉丝们的喜欢,硬着头皮回答娱记的问题。 娱记们翻来覆去也没问出点儿新花样,怎么受的伤,伤好得怎么样了,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洛溪和节目组不合的传闻是否属实。 王铁森事先已经让洛溪背好答案了,倒也勉强能应付。 娱记们挖不出料,兴致也没那么高了,纷纷散开,看着洛溪被簇拥着上了车。 车上,季凡兴致勃勃地点开《爱出发》的节目栏,中午十二点时,先导片已经释出,他们那会儿刚上飞机,就没来得及看。 等广告的时间,季凡帮自己拉人气:“你们记得转发微博宣传一下。” 夏廷树搭话:“放心吧,还用你说。” 季凡“切”一声,喃喃道:“要不是洛溪也在,你才不会这么积极。” 广告片实在太长了,季凡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决定先充个会员再看节目。 刚跳到微信充值界面,好几条微信消息就砸了过来。 季凡点开,是他的死党时煦。 对方情绪很激动,季凡对着满屏的消息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季凡!!!” “你跟远哥要出柜了?” “在节目组穿情侣装,公费旅游可还行?” “陆唐没追杀你吧?” 季凡被不断跳出来的消息搞得没法儿看节目,但好歹是第一个给他反馈的观众,他顺口问:“你看《爱出发》了?怎么样?” 对方回:“对你的爱勉强能支撑我看下去。” 季凡紧张了:“这么差?” 时煦:“也不是,我看盛逸浑身不舒服,太油腻了。” 季凡:“许则远好像也看他不顺眼。” 时煦:“盛逸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 “你这个GAY怎么回事,GAY达还没我准。” 季凡盯着屏幕,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身旁闭着眼睛睡觉的许则远,恍然大悟,为自己的后知后觉默默道歉。 时煦显然还在兴奋:“你俩上热搜了!!!” “兄弟你真的敢,火了别忘了哥们儿!” 季凡不理时煦了,赶紧点开微博看了一眼,热搜排行榜上,#爱出发先导片#占据高位,应该是节目组买的,稍微往下滑,#季凡许则远 同款#也赫然挂在中不溜的位置。 他手机没拿稳,快滑到地面时堪堪接住,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激动的。 王铁森臭着脸走过来,季凡大感不妙,但还是没脸没皮地道:“铁哥,你终于想开了?” 王铁森恨不得给他一拳:“我想把你给开了!” 季凡不解:“热搜不是公司买的?” 王铁森答:“节目组买的。” 因为反正都要买,就顺带多买了一个,打包价挺便宜,几乎是买一送一,现在男男CP大热,节目组也想跟风试试水。 季凡才懒得管这些弯弯绕绕,他打开远帆超话看了一眼,激动道:“超话里三千多个粉丝了!” 王铁森没好气地打击他:“有两千是水军。” 那也比之前强多了,季凡道:“还剩一千呢!” 王铁森呛他:“是想搞臭你的黑粉。” 等王铁森恨铁不成钢地走了,季凡小声嘀咕:“什么逻辑,我就是真的!” 快到宿舍时,季凡终于把先导片看完了,成片效果还行,节目组的后期很有水平,梗也搭得很好笑,观众反响还不错。 但因为季凡恐高,节目组把他剪得有点儿傻,他蹲地上等其他嘉宾的时候,跟地主家的土儿子似的。 他和许则远穿同款的镜头虽然在后面几期,但节目组为了热度,也提前剪进来了。弹幕里不少观众刷配一脸,分不清是真粉丝还是水军,节奏已经带起来了,不明真相的路人也跟着瞎嗑。 季凡手痒,点进热搜里看了看,还真有人真情实感地嗑他们这一对,连小论文都写出来了,有人还专门截了同框修图安利。 他一边吐槽图修太过,一边点了保存按钮,刷得不亦乐乎。 两家的同款博都第一时间将大衣品牌贴出来了,转发数都比平时的高很多。 季凡又点进自己的微博看了看,评论区炸了锅,一条“来,灯光师就位,请当事人解释一下这真挚的对友情”的评论被顶了上来,还配了一张同框图。 这张图明显修得好很多,季凡点开欣赏一番,许则远这身段,绝无仅有,他倒是逊色一点,也比城北徐公更胜一筹。 可惜了这图有水印。要不是公司千叮咛万嘱咐不能乱来,他就直接在评论里要原图了。 一路上,许则远戴着耳机也被他吵醒好几次,皱着眉不高兴,季凡戳他的胳膊:“下车了。” 许则远没反应,坐着不动。 季凡又拉了他一下,许则远甩开他的手:“你刚刚吵什么?” 季凡重新坐下来,问:“你是不是找过盛逸?” 许则远波澜不惊,道:“我找他干什么。” 季凡嘚瑟道:“因为我呗。” 许则远看着他,冷哼了一声,瞌睡醒了,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他从来就是个闷醋坛子,季凡也没指望许则远会承认,但还挺开心的:“吃醋就直接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许则远极力否认,起身先下车了:“我没有。” 第42章 49. 今年的春节相较往年来说早一些,元旦过后,便要开始进行下一年的工作规划。 SEVEN被叫到公司开会,大早上都没睡醒,一个比一个颓废。 王铁森让夏廷树先组织一下,他有事儿耽误了得晚点来会议室,但夏廷树刚刚杀青,连个懒觉都没睡上就被拉来了,他眯着眼睛小憩,哪还有闲心管队友。 萧杭进会议室瞅了一眼,让助理煮一壶咖啡端过来,心想王铁森果然治下宽松,不成体统。 他用文件夹敲了敲桌子:“都醒醒神儿。” 王铁森走进来,道:“哟,这就训上了?” 萧杭冲他翻了个白眼。 人到齐了,会议正式开始。 SEVEN新一年的大动作无非是准备新专辑和一周年的周年演唱会,他说到底还是男团,演戏也好上综艺也罢,最基本的舞台不能丢。 不像之前出的EP,这次专辑收录的歌会多一些,制作周期长,要求的水准也更高。 方案是早先就拟好的,年后开工便正式进入制作。SEVEN现在的通告不算满,时间上相对充裕,以后成员的单人通告增加,会更加不好协调,所以公司的意思是趁热打铁,出一张高质量的专辑,也为以后的发展铺路。 畅想总是好的,实践起来可能有些难。 公司花重金约了金牌制作人,但选歌是个尤其头疼的问题。 王铁森问简丘:“你那几首歌写得怎么样了?” 简丘是个搞创作的RAPPER,王铁森的意思是,挑两首还不错的放进专辑里,正好做一个亮点。但简丘最近状态不行,写的歌被制作人否了好几次,已经快失去信心了。 他白天训练晚上挑灯夜战,宿舍里就他房间的灯熄得最晚,别人都睡了,他还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可结果不尽如人意,本来的一腔热情被耗得差不多了,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怎么看怎么丧气。 简丘失落地回答:“还是不太行。” 他很少有这种怀疑自己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拽拽的,看来被打击得够惨烈。 制作人牌子挺大,脾气自然也不小,简丘的歌一次又一次被打回来,不留半点情面。 萧杭安慰他:“余老师脾气差是出了名的,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见得给,说话是重了点儿,不过他昨儿还跟我夸你悟性高。” 简丘不服气:“当面儿就只抡棍子砸我,说我进步起来跟乌龟爬似的。” 季凡也见不得他这样,简丘这两天都不和他抬杠了,季凡道:“他那是愿意教你,不然理都懒得理。” 简丘豁然开朗,眼底的晦暗退去,眼神一下子亮了。 人家制作费都是按分钟算的,却还愿意一遍一遍帮他改旋律看歌词,骂几句算什么,让他当小跟班都愿意,他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见简丘活过来,季凡又忍不住嘲讽:“你还挺能屈能伸。” 简丘嘚瑟得很:“我乐意。” 商量完新专辑的事,公司对SEVEN去年的成员人气数据做了一个整理,当着成员的面,具体的数据不好在会上公布,只大致讲了讲笼统的。 SEVEN出道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快小半年了。只是从夏天到冬天的转变,队内的人气差距越来越大,庄池的人气从一开始的顶端跌到了冰窖,固不住粉,好不容易吸了几个粉,又一堆人跑路。 季凡倒是凭借综艺感突出重围,成了SEVEN的人气TOP,他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自己怎么着也是靠实力吸粉,再不济也是颜值顶上,可永远是因为傻出圈。 《爱出发》开播后,季凡凭借嘚吧嘚的一张嘴又一次上热搜,和许则远打闹的片段也被节目组恶搞而后被网友二次加工,现在进他的超话看一眼,一半粉丝的头像都是用的他戴着老虎发箍的照片,这里头还有八成是虚焦的,因为他追许则远的时候快得画面都糊了。 不过也因为这个片段,很多人入股“远帆”,“远帆”超话在短短几天内冲进CP榜前一百名,季凡闲得慌的时候忍不住去超话逛逛,刚点进去,第一条便是粉丝剪辑的视频,配文——快来看酷哥和傻弟弟! 季凡气得把手机砸了,就这种帖子也能加精,他怀疑粉丝里有叛徒。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瞎看了,受不了这个打击。 会议室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闷,萧杭切换着各种图表数据做分析,也算是给他们敲敲警钟紧紧皮,省得整天正事儿不干,屁事儿一堆。 一壶咖啡已经见底,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最开始是因为困,现在被惨兮兮的数据砸醒了,又开始愁。 萧杭关掉幻灯片,道:“也别灰心,来年大家一起努力。”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他把话语权交给王铁森:“你说两句?” 王铁森清了清嗓子道:“不都被你说完了吗,过两天公司年会,大家打扮得精神点儿,散会。” 一群人像是听到美妙下课铃的小学生,一窝蜂地涌出会议室,逃得比谁都急切。洛溪已经能蹦能跳了,被夏廷树拉着蹿得飞快。 会议室里只剩下王铁森和萧杭两个人,王铁森闲散地道:“这回知道我平时多糟心了吧?” 萧杭冷哼一声:“当初是你把安以栖推给我来带的,怎么,想要回去?” 王铁森赶紧摆手:“没有的事儿。” 又问:“最近还可以吗?” 萧杭答:“都是影后了当然可以,资源大把,人也省心。”他越说越不对劲,“你这么关心为什么……” 没等萧杭问完,王铁森已经抬脚往外走了,他知道萧杭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安以栖从出道以来就是他手下的艺人,功成名就后他却把人推给了萧杭,现在带着SEVEN瞎混。 萧杭本来已经不带艺人了,王铁森硬塞,安以栖又是影后,萧杭考虑了很久才松口,现在也只带安以栖一个人。 王铁森看着SEVEN这群大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拍了拍发昏的脑子,简直邪门儿。 50. 两天后,轻年传媒年会在从图酒店举行,从图酒店也是陆家的产业之一,现在归陆唐的堂哥管着,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很好,陆唐找着理由就白吃白住。 这次依然没付钱。 陆唐自己没个正型,又最讨厌形式主义那一套,在他看来正事儿在公司已经说完了,既然是庆祝这一年的圆满,就是来玩儿的。所以年会也办得轻松愉快,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八卦,不太谈公事儿。 一年到头,也就这么几天能放松,谁都不乐意再和工作扯上关系。 本来行政部提出年会组织大家表演节目,陆唐也否决了,一群成年人,谁想闹笑话,平时看各种表演看得都要吐了,何必为难彼此。 SEVEN和王铁森一起到的现场,刚进宴会厅,就见萧杭和安以栖凑在签到处抽奖。 王铁森下意识往后退,想要避一避,季凡拉着他就往签到处走:“铁哥,你运气怎么样,听说今年大奖可是欧洲豪华旅游套餐,全程头等舱。” 王铁森硬着头皮走过去,心想就算他抽中了这奖,也无福消受,SEVEN这个情况,他哪里走得开。 更难堪的是,安以栖已经抬头看过来了。 王铁森很纠结,这个招呼他究竟是打还是不打,他到底是像以前一样喊“以栖”,还是客气地称呼“安小姐”? 他们两人在爱出发的节目组见过,隔着远远的人群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走上前讨无趣。 但今天是躲不过了。 季凡活蹦乱跳地跑过去,和安以栖礼貌性地抱了一下:“安姐,你今天特漂亮。” 安以栖今天穿了红色礼服,她穿红色尤其好看,衬得皮肤更白了,不说话时冷艳动人,笑起来又明丽妩媚。 “以栖,最近还好吗?”王铁森终是开口了。 安以栖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表情却控制得很好:“还不错。” 她回答完,王铁森准备撤到一边了,安以栖又问:“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王铁森结巴了:“我……我就那样。” 这里人多,他们尽量伪装得正常,但随时都有可能崩盘。 季凡挪到许则远身边,看着保持社交距离一动不动的两人,道:“绝对有情况!” 许则远拉住他:“少瞎猜,别添乱。” 季凡“哦”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往他们站的位置看,他拉着许则远去抽奖,频频回头,许则远打开卡片查看奖品,他的注意力才收回来。 许则远抽中了五千元现金,跟天上掉钱似的,可把季凡激动坏了。 随后夏廷树又抽中一台戴森吹风机,庄池拿到了LAMER的护肤套装。 季凡心想,奖品都这么有诚意,今年公司出大血了,他回家得问问他爸肉疼不疼。 他兴奋地伸手进抽奖箱里也拿了一张贺卡,打开一看,天猫精灵。 季凡瞬间自闭了,什么玩意,不要五千,给他五百也凑合。他上大学时也玩过一阵天猫精灵,刚买回家天天和它说话,说得嗓子都干了也不歇着,他已经玩累了。 更确切地说,是被金钱腐蚀了。 季凡看着别人手里的礼盒和红包,羡慕得不行,想看看还有什么大招,催着洛溪快点抽。 洛溪打开贺卡,是五百元红包。 季凡想不开了,现在全场他最惨,拿着最不值钱的天猫精灵嘴噘得都能挂把壶了。 洛溪想着季凡好歹自封是他大哥,很同情地对季凡道:“我和你分,一人一半。” 季凡答:“两个二百五?” 洛溪气死了,转过头去找队长,发誓今天晚上都不理他! 什么大哥和小弟,分明就是杀手和死敌! 季凡气走一个还不够,又凑热闹看简丘的卡片。 简丘满心期待地打开,季凡伸长脖子往前凑,然后看到卡片上赫然写着——恰恰瓜子一包。 “操。”简丘大骂一声,甩下卡片往里走,不带这么伤人的,这破奖品他真的不想要。 季凡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对负责发奖品的小姐姐道:“他不要能给我吗?一会儿聊天用得上。” 这么损的招也不知道谁想的,季凡瞬间就开心了,握着他的天猫精灵当个宝,越看越顺眼。 许则远一脸黑线地拉着季凡往里走,拿了两个盘子装吃的,毕竟再任由季凡瞎晃,能把人得罪个遍。 季凡让服务生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许则远,手轻轻晃着酒杯,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填饱肚子。 迎面走来两个中年大叔,其中一个见到他,停下说:“小凡?” 季凡侧过头,而后礼貌地和来人打招呼:“丁叔叔。” 丁秦文问:“你爸呢,今天没来?” 没等季凡回答,季正棠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老丁,我这儿呢!我儿子是不是又帅了?” 季凡想挣开,但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现在恐怕怎么着都晚了,他忸怩道:“爸,不是说好打死不相认?” 季正棠抽回手,追悔莫及:“我一高兴……整忘了。” 瞒了这么久,被他一句话搞砸,季正棠企图推锅跑路,他对一旁的许则远招手:“则远,你跟小凡好好玩儿,我们老年人先撤了。”说完和丁秦文一起溜没影了。 许则远手里还端着盘子,问季凡:“想吃什么,我去拿。” 季凡郁闷死了:“老头儿怎么这样!” 许则远只好安慰他:“别多想,你爸把你给卖了,间接把我也卖个底朝天。” 季凡生出点儿浪漫的革命情感:“那我俩一起埋葬?” 许则远拿一块芝士蛋糕堵住他的嘴:“从现在开始,禁言半小时。” 第43章 51. 宴会厅里暖气很足,躁得慌。 简丘被一包瓜子伤了心,靠在沙发上喝闷酒,没办法,他们RAPPER常因为一些小事真情实感。 他有些上头,起身往厕所走。 宴会厅好几个不同的门,简丘晕头转向的,失去方向感,一下子拐错了。 一袭红裙映入眼帘,简丘抬手擦了擦眼睛,原谅他的词穷,就是太好看了! 安以栖见他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太自在地问:“请问,是有什么事情?” 她记得简丘是王铁森手下的艺人,和季凡他们站一块儿的。 简丘察觉出自己冒犯了对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去厕所。” 他落荒而逃。 转了个弯,简丘靠着墙壁冷静下来,他一个活了二十三年的直男,从来没有心跳这么快过。 他捶了自己一拳,想要清醒一点,膀胱憋得慌,于是绕来绕去找厕所。 简丘烦躁地挠了挠头,刚迈出一只脚,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他躲在墙后大气不敢出,今生就这一次最怂,生怕跨出去这一步就要被灭口。 是王铁森的声音:“以栖,你找我?” 安以栖带着眷恋的声音传来:“你真的……就不再理我了吗?” 她逼问:“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能做?” 王铁森声音很低,似乎在压抑情绪:“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你以后肯定能遇到属于你的如意郎君。我不想毁掉你,我已经快四十了,你还是个小姑娘。” 安以栖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可是我忘不掉。” 王铁森安慰她:“别哭,我不值得你这样,会忘掉的。” 简丘双腿打战,实在是不能憋下去了,他撑着墙勉强站稳,已经不再想听什么秘辛,只想快点上厕所。 他探出小半个头,又很快缩回来,王铁森将西装披在安以栖肩上,道:“我让萧杭送你回去。” 一分钟后,走廊恢复安静,简丘终于找到了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仿佛得到了重生。 他快步走回宴会厅,看着在人群中周旋的王铁森发呆,安以栖应该已经离开了。 一个天大的秘密摆在他面前,铁哥不愧是他铁哥。 安以栖原生家庭惨不忍睹,十八岁时幸运地出道,王铁森是他的第一个经纪人。可能是把他当成小妹妹了,一直很照顾她,在外护着私下里宠着,安以栖也越来越依赖王铁森,因为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不计回报地对她好。 等王铁森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安以栖向他表白,在拿到影后的奖杯后献给王铁森,她说:“这是我们的荣耀。” 她说,没有王铁森,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她。 王铁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冷静想了一夜,决定辞去安以栖的经纪人职务,拜托萧杭带她。他虽然已经和萧杭闹得有些僵,但相信萧杭的品性,只有他接手安以栖的经纪事务,安以栖才不会吃亏。 所有人都想不通,王铁森这是在演哪一出,这可是影后,他一手带出来的,怎么舍得就这样拱手让给别人。 王铁森曾经问过自己,没有心动过吗?答案是否定的。 但他知道,无论以何种身份,他都不可以和安以栖产生男女之情。他今年即将过三十七岁生日,比安以栖大了整整一轮,因为早年工作总应酬和熬夜,身体每况愈下,他不再年轻了。 王铁森站在人群中,只穿一件白衬衫,朝对面的人笑着,但简丘怎么看,都觉得他笑得太勉强。 见简丘出神,季凡戳他的胳膊,问:“想什么呢?” 简丘收回视线,眼神忽闪:“没什么,不是好事。” 季凡追问:“那是坏事?” 简丘答得模棱两可:“不算,但对我来说是。” 他企图岔开话题,很没有感情地和季凡碰了个杯,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季凡拿着杯子也就意思意思,这都过去大半场了,他半杯酒都没喝完。 他将酒杯放在边几上,又拿了点儿吃的,体内的八卦之魂正在燃烧,锲而不舍地想追问个结果。 简丘被搞得烦了,只好道:“原来你爸是公司股东,藏得还挺深。” 一句话把天聊死了。 季凡本来在吃草莓大福,被这句话呛得直咳嗽,自动离简丘三米远。 许则远很无语地起身去倒了杯水给他,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好受点儿。 季凡眼泪都咳出来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特可怜。 许则远举着水杯,问他:“再喝一口?” 季凡摇了摇头,他现在说不出话,嗓子冒烟似的,一眨眼落下一滴泪。 许则远用手背抚了抚他的脸颊,说:“让你到处招惹。” 季凡已经够难受了,许则远还训他,他逆反心理上来了,一把将许则远推开,起身出去了。 许则远放下水杯追出去,露台边风有些大,明晃晃的月亮挂在上空,室内一片欢声笑语,这儿倒是安静极了。 靠着栏杆,季凡好不容易不咳了,但说话还有点哑,对身后的人道:“你丫滚蛋!” 许则远只是笑,从身后揽住他:“谁又惹豌豆公主了?” “狗屁公主,”季凡骂道,“我要当也是当王子。” 许则远翻出西装口袋里厚厚的红包,拿着在季凡眼前晃:“王子殿下请笑纳。” 季凡转过头看他,眼睛里依旧泛着水光,仿佛盛着一潭月亮:“你干吗?” 许则远回答:“给你的压岁钱。” 季凡很不满:“就这么打发我了?” 许则远笑着说:“过年再包个大的。” 又补充了一句:“来给我拜年。” 第44章 52. 年关将近,到处都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 SEVEN小年时凑在一起涮了一顿火锅,算是年前最后一聚,队员们陆续回家过年,许则远和季凡是本地人,回去得相对晚一些。 季家派司机来接季凡时,季凡站在小花园边依依不舍:“你不想回去的话,要不去我家?” 许则远接话道:“然后等着我哥来逮人?” 季凡低下头,有点儿不高兴地抠衣服下摆:“也是,哪有人过年不回去的。那你好好的,别跟许伯伯吵架。” 许则远答应他:“好。别磨蹭了,快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走了。” 季凡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摇下车窗朝许则远挥手,刚看对眼的小情侣都没他们腻歪。 陈叔握着方向盘倒车,打趣季凡:“也就几天不能见,搞得和一别两宽似的。” 季凡不高兴了:“叔,你咒我呢?” 陈叔笑呵呵地道:“就你耽误这点工夫,夫人都催三回了。” 陈叔是季正棠的专属司机,这回他来接季凡,就是怕在路上耽搁,同在一座城市,却小两月没见,关媛想儿子了。 季凡下了车,劲直跑进花园里,兴冲冲地喊:“妈,我回来了!” 关媛正在喂鱼,佯装嫌弃:“诶唷,别把我的鱼给吓着了。” 季凡不满道:“这大冬天的你搁外头喂什么鱼,连姨罢工啦?” 关媛骂他:“小没良心的,知道我在等你还不快点回来。”她伸手环住季凡,“跟妈抱一个。” 季凡很敷衍地伸手,道:“妈,我都二十二了,还抱啊?” 关媛不服:“二十二怎么了,多大不都是我儿子。”她絮絮叨叨的,朝着屋内喊,“怎么又瘦了?老季,轻年要垮了不给饭吃啊?” 季正棠站在门后,吐槽:“轻年好着呢,这大冬天的你俩别站外头演戏了,脸都吹白了。” 关媛进了屋还在跟季正棠唠叨:“跟小陆说一声,不能老崇尚骨感美,这艺人都被他饿成猴儿了,观众想看猴儿不都直接上动物园了吗!” “你看我公司里,个个儿都能去唐朝选美。” 关媛开零食公司的,品牌做得还不错,什么都卖,公司隔三差五的员工福利就是吃的,连财务部刚来半年的小姑娘都胖了十斤。 季凡呛道:“所以你公司员工肥胖率超标。” 关媛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说什么呢,赶紧洗手吃饭,备了一大桌子菜就等你了。” 季凡后脑勺火辣辣地疼,胃已经开始害怕了,关媛喜欢研究吃,但厨艺是负值,他紧张地问:“妈,不是你做的吧?” 关媛瞪他:“我做的能毒死你?” 季凡小声嘀咕:“这可真不一定。”说完一溜烟跑了。 餐桌上,全是季凡爱吃的,连姨知道他今天回来,一大早上就开始忙活了。 季凡握着筷子挨个儿尝一遍,确定味道都正常,关媛应该是没进厨房发挥她的实力。 季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毕竟三位都是嘴闲不住的,怕把自己给憋死了。 关媛乐呵呵地问季凡:“听说年会你爸把你卖了?” 季凡一说这个就来气,现在组合里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他被盯得浑身难受:“老季,你往年不是不去年会吗?我这辛辛苦苦瞒了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季正棠企图甩锅:“谁让你老不着家,关女士让我去看看你活得咋样了。” 关媛被出卖,夹了一筷子生姜和大蒜放季正棠碗里,想要堵住他的嘴。 季正棠只好挽尊:“这不挺好,方便你理直气壮地瞎胡闹了。” 季凡不服:“我什么时候胡闹了,我这是搞事业!” 关媛赶紧哄他:“你爸瞎说呢,我儿子可出息了,今年去跨年,明年指不定上春晚。” 季凡突然就心虚了:“那还是不太敢想。” 关媛感觉很良好:“妈替你想。你那个旅游节目,可火了,我们公司小姑娘都爱看。” 季凡来了兴趣,问:“她们喜欢谁?” 关媛答:“喜欢则远的多一点,不过,说不定哪天就爱屋及乌喜欢你了,她们都说你可爱。” 季凡看着碗里的排骨都不香了,上次去公司开会时,他们大致了解了粉圈的构成,季凡和洛溪都是妈粉和姐姐粉多一点,洛溪的粉圈甚至有全员妈粉的趋势,许则远和夏廷树他们女友粉相对占比高一些。 他一边挑着米粒一边琢磨,怎么样让自己看上去多点帅气少点傻气,王铁森说得对,还好当时没给他整什么忧郁小王子的人设,那还不得全塌了。 想着许则远应该也到家了,季凡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许则远几乎是秒回:“快开饭了。” 季凡放心了,让许则远别看手机该干吗干吗去,许家规矩严,许则远要是拿着手机上桌,准被骂。 他自己也把手机揣回兜里,关媛又夹了一筷子虾仁给他:“你什么时候去给许伯伯拜年?” 季正棠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恨不得大年三十就蹲人家门口守着。” 季凡只好卖乖:“我今年肯定陪你们看难忘今宵。” 年三十当天,季家父子俩自己写春联挂灯笼。 季正棠从小练字,写的毛笔字刚劲有力,以前爱嘚瑟还去社区当志愿者给大家写春联,这几年沉稳了,就老实搁家里待着陪老婆。 季正棠握笔,季凡就在一旁磨墨,季正棠恨道:“你说你怎么就不遗传我的优点呢?” 季凡抬杠:“你缺点一堆优点就一个,我哪儿分得清,可不就捡俩缺点遗传遗传意思一下。” 季正棠也不气,大笔一挥写完了对联,指挥季凡站椅子上糊墙。 季凡手里拿着两张红纸,刚要往墙上怼,季正棠就在下面喊:“贴反了,上联在右边,尾字仄声的才是上联。” 他“哦”了一声,换了一张纸,还没黏上,季正棠又道:“歪了歪了,往左一点。” 一副对联两人贴了半小时,父子情所剩无几,快决裂了。 终于收工,两人谁都不理谁,进屋时故意挤对方,其实玄关并排走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季凡被糊了一手胶水,手都搓红了才洗干净,他忙完了躺在沙发和许则远视频聊天。 第一句话就问:“没吵起来吧?” 许则远道:“你都嘱咐多少遍了,没吵。” 季凡“嘿嘿”笑:“还挺乖。” 他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承诺,道:“我今天就不去找你了,答应了我爸妈一起看春晚。” 许则远很善解人意地答:“好。” 季凡还惦记着自己的压岁钱:“我明儿一早就过来,你可不能克扣我的压岁钱。” 许则远答:“不会,但你不能睡懒觉。” 季凡问:“不睡,我几点来合适?” 许则远想了想:“十点差不多,早一小时红包加倍,晚一小时可就只剩一半了。” 季凡不满,他可喜欢睡懒觉了:“你怎么还利诱呢。” 许则远笑起来:“那……色.诱?” 季凡吓得手机差点儿飞出去,还好季正棠陪着关媛在厨房实验炸薯条,被听到了多尴尬。 第45章 53. 年初一一早,季凡从被子里探出头,关掉床头柜上的闹钟,挣扎了三秒,还是爬起来了。 昨晚上睡太晚,整个人脑子混混沌沌的。本来说好的全家人一起看《难忘今宵》,关媛熬不住要睡了,季正棠变陪她回了房间,最后季凡一个人听完了李谷一奶奶的演唱。 季凡下楼时,季正棠正在厨房里煮饺子,他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道:“爸,我今天不回来了。” 季正棠拿勺子指着他,问:“早餐还吃不吃了?” 季凡摇头:“不吃了,你和我妈多吃点儿。” 季正棠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再次感叹儿大不中留。 季凡已经跑到玄关换鞋子了,他选了双运动鞋,懒得系鞋带一脚蹬进去,鞋帮都被他踩扁了。 他急吼吼地跑出门,被冷风灌了一脸,于是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上头,戴上了毛茸茸的大帽子。 小区里静悄悄的,季凡只碰到两个巡逻的保安,互道一声新年好,他哼着歌儿往小区门口走。 年初一的街头都安静了,季凡正准备打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不远处的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季凡回头望了一眼,立刻冲了过去。 上车关车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季凡兴奋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找你。” 许则远手搭在方向盘上:“闲着也是闲着。” 季凡心里美得冒泡了,面上还要装矜持:“你等多久了?” 许则远只答:“刚到一会儿。” 季凡又问:“怎么不进去?” 许则远不想回答了,嫌他烦,将后座的纸袋塞给他:“吃早餐。” 是麦当劳的培根卷和咖啡,都有些凉了,大过年的早餐店都关门了,只有几家快餐店营业。 季凡剥开塑料纸咬了一口培根卷,车里瞬间香气弥漫,但吃都堵不住他的嘴:“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 他还好意思问,每年都这个破德行,急着见面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分开了几天和一别三年似的。 见许则远不回答,季凡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我们去哪儿?” 许则远逮着机会把问题抛回来:“你想去哪儿?” 季凡咽下一口咖啡,道:“你意图这么明显了,总不可能还打道回府去你家。” 许则远被戳穿,太阳穴跟着跳了跳,轻咳了一声,季凡道:“去从图呗。” 他装作只是顺了季凡意思的样子,答应:“行。” 转动钥匙打火,越野驶上空旷的道路,这儿离从图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 值班经理亲自过来接待,为了保密性,两人坐专用电梯上了楼,不知怎么的,季凡突然生出一丝偷情的快感。 不过他们现在和偷情也没什么区别,双方瞒着家里,大过年的来酒店厮混,简直世风日下。 房间内比外头暖和多了,季凡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姜黄色毛衣,看起来整个人也暖洋洋的。 咬完最后一口培根卷,季凡翻找遥控打开电视,找了部去年的贺岁片看。 这电影他俩都没看过,是很纯粹的商业电影,满屏写着圈钱两个字,看到一半季凡都看不下去了,于是问许则远:“要不一块儿看《爱出发》?” 其实《爱出发》已经播出好几期了,但是两人都没看过,一个是觉得太羞耻,另一个对自己参加的综艺都不感兴趣。 许则远点点头,季凡便操作遥控调到了综艺板块,打开一看,电视屏幕上显示非会员不能观看。 季凡拽了吧唧地打电话骚扰陆唐:“从图怎么这样,连平台会员都不买一个,房客还怎么支持《爱出发》?” 陆唐估计刚起,听得糊里糊涂的,但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你在从图?大过年的你去酒店干什么!” 季凡心虚了,“啪”一声挂断电话,决定蒙混过关。 没两秒钟,陆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季凡不接,他就打许则远的。 许则远无奈地接起来:“喂。” “你俩是不是在一起?被拍到怎么办!”陆唐在那边吼,“一天不浪会死吗?!” 许则远淡定地答:“从图安保措施这么差?” 这回陆唐气得撂电话了。 由于酒店太抠,季凡登上了自己的会员,《爱出发》正片一期接近两个小时,不过细碎无聊的片段基本都被剪掉了,一期看下来倒也不觉得无趣。 只是这么盯着电视里的自己,而且还是两个人一起看,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两人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季凡拱进许则远怀里,一条腿放下来轻轻晃,许则远的手自然地搭在季凡腰侧,就这么靠着看到了中午。 因为要点餐,许则远暂时按了暂停键,他快速地翻看着房间里的菜单,犹豫是点一扎果汁还是红酒。 电视里的画面是片尾的下集预告,正好停在季凡和许则远逛乐天集市的时候,季凡盯着这一幕吐槽:“怎么感觉把我的脸拍大了?” 许则远没抬头,随口答:“镜头里看起来比较胖。” 季凡不满,他觉得其他时候都很好,怎么他和许则远穿着同款站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好看了呢,他蔫蔫地道:“我那天肯定水肿了。” 许则远瞅了一眼屏幕,然后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儿:“脸也就巴掌大,哪里肿?” 季凡不服气,许则远明显要比他好看那么一点点,许则远继续翻菜单了,他气不过,拧了一下他的手臂。 不过没敢用力,而且许则远的手臂上肌肉发达,根本拧不动。 许则远侧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蹙着眉质问:“又怎么了?” 季凡望着他的眼睛,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下去,他突然就不气了。 他承认许则远的确比他帅气一丢丢,可是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 最后还是没点红酒,许则远点了一扎鲜榨果汁,季凡突然想喝椰子味的雪碧,于是又让服务生送了两瓶过来。 他许久没尝到快乐肥宅水是什么味道,猴急地灌了一大口,呛着了。 季凡猛咳了两声,突然想起来,许则远可是答应了要给他红包的。 他咳嗽还没好利索,就朝许则远伸手:“说好的红包呢?” 许则远笑起来,捏他的脸:“怎么这么财迷。” 季凡想将他的手挥开,脸被捏住说话都含糊不清:“债捏就肿惹!” 许则远放开他,翻出包里的红包,季凡刚准备接,许则远的手又缩了回去:“给我拜年。” 季凡见钱眼开:“怎么拜,给你唱首新年歌?” 他说着就要唱,老土得要命,过年超市最喜欢的那种,季凡记不全词,自己瞎编,许则远已经听不下去了,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地给他。 季凡伸手要抢,但他哪里抢得过许则远,两只手被扣得死死的,只有一张嘴能嘚吧嘚:“你少耍赖!” 许则远握着红包的手背到身后,就是不肯给他,季凡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身子突然探过去,吻住了许则远的唇。 手上的力道松了,季凡的双手得到自由,他紧紧吮住许则远的唇瓣,手探到许则远的身后,一把将红包抢了过来。 虽然有点儿胜之不武,但这招对许则远很管用,季凡乐了没两秒钟,刚准备松开,许则远一把摁住他,更具侵略性地吻了上来。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落在许则远头顶,不知是谁误触了电视遥控器的开关,《爱出发》的温暖惬意的主题曲在房间里回荡,季凡呜咽着挣扎,嘴唇泛着水光,许则远松开他细细打量,意犹未尽地轻轻在他唇角啄了一下。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快凉了,两人起身,季凡小声嘟囔:“有你这么报复的吗!” 许则远拉着他的手腕往餐厅走,似乎是被取悦到了,心情很好地答:“是报酬。” 季凡脸红红的,他上前一步,又快速在许则远脸颊上亲了一下:“再赏你点儿利息。” 第46章 54. 季凡和许则远在酒店厮混了一整天,该干的都干过了,不该干的也没少干。 季凡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对许则远道:“明天你是不是就得回去了?” 许则远“嗯”了一声,过年得走亲戚,虽然他每次都不太情愿。 季凡艰难地翻了个身,正对着他:“那再来一次?” 许则远将他的脸推远一点,克制道:“你别激我。” 季凡又艰难地翻回去,他确实也不太受得住。 许则远挪过来抱着他,柔声哄:“很晚了,快睡觉。” 但是季凡哪里睡得着,他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很兴奋。 他抱怨:“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许则远撑起半个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狡辩:“可你就喜欢激进的。” 季凡不承认:“放屁,我是喜欢你才忍着你。” 许则远轻笑一声,在他鼻尖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控诉:“宝宝,我忍不住了。” 季凡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再来一次,现在却无比抗拒,拼命推他,呜咽道:“可我……我受不起了……” 许则远不满地逗他:“你刚才撩我。” 季凡耍赖:“我撩完就跑还不行吗?” 许则远顺势压住他,回答:“那得看你跑不跑得掉。” 季凡动弹不了,闭上眼睛装死:“我……我要睡觉了。” 良久,身上的人都没有反应,季凡眯开一条眼睛缝查看情况,许则远正看着他玩味地笑,他又赶紧闭上了。 许则远倒回另一半床上,伸手搂着他的腰,轻轻揉了揉:“睡吧。” 第二天,季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前一夜睡得太晚,他们第二天睡到快中午,许则远的手机铃声就是最原始的那种,当然,也最能吵醒人。 季凡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凑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瞌睡都被吓醒了,猛地推一旁的许则远:“你哥,快接电话!” 许则远还没缓过神,眼神迷迷糊糊的,从季凡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哥。” 他大哥许语珹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吼:“还不死回来?!” 许则远淡定地“哦”了一声。 许语珹继续吼:“哦个屁,季叔和关姨上我们家讨人来了,带着季凡一块儿滚回来。” 原来是来报信的。 许则远也不慌,答应后便挂了电话,反倒是季凡吓得缩了缩脖子。 穿好衣服,许则远征求季凡的意见:“跟我一起回去?” 季凡犹豫道:“我要不还是回家吧。” 许则远问:“怕了?” 季凡立马反驳:“我怕个屁,丑媳妇才怕见公婆呢,我这么帅。” 许则远没脸没皮地喊:“媳妇儿。” 被季凡一脚踹进了浴室:“滚。” 季凡其实还真有点儿怕,虽然两家人聚餐是每年过年的保留项目,但许则远的爸是个性格非常差劲的老头儿,每次被他盯着,季凡就觉得心里慌。 他抢走了对方的宝贝儿子,现在还在外头瞎混,不太有底气。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了,许则远开车回家,季凡坐在副驾上如坐针毡,等红灯的时候,许则远在后座抽了个坐垫塞他屁股底下。 季凡终于好受点儿了,靠在车门上,SEVEN的群里在讨论一条微博链接。 伍凉逸:【链接】 简丘:这届粉丝真是不太行【摇头】。 夏廷树本着队长的职责警告: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但是没人听,大家在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季凡点开看了看,没回复,随后打开微博登上小号,点进了“远帆”超话和“简繁”超话分别溜达了一圈。 大开眼界。 因为《爱出发》收视率攀升,前期节目组又有意炒“远帆”CP,他们的CP逐渐火起来了,各种剪辑产出小论文,连前几月的团综等各种小日常也被扒出来嗑了个遍。 以前是无人注意,现在再回过头去看SEVEN的团综,就会发现“远帆”的很多细节糖,粉丝们个个都是显微镜女孩,有些后期都没注意的地方也被他们扒出来大做文章。 就连后期特意剪辑的“简繁”同框,也因为许则远当了个背景板,被拎出来放大一百倍地深入研究,可谓是哪里有“远帆”,哪里就有粉丝口中的绝美爱情。 但因为公司前期好歹花人力物力推过“简繁”这对“官配”,现在还有一小部分“简繁”CP粉冥顽不化,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愿离去。 于是,在过年这个闲得没事干的时间里,两家粉丝居然小范围地掐起来了,双方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嗑的才是真的。 “远帆”CP粉大涨,以人数上绝对的优势压倒对方,嚣张得很。 但“简繁”CP粉人少却不肯示弱,对外狠辣,对内卖惨,双管齐下,超话里一片哭号声,统一刷口号“我们不走”,不知道还以为两位正主要退圈归隐田园了。 双方将自家的分析帖顶上广场,季凡点开一篇“简繁”CP热门微博,看完差点儿怀疑人生。 一期团综,粉丝们罗列了大大小小近十个糖点,季凡明明在和简丘对着干,火药味都要溢出屏幕了,粉丝们硬是把红色火苗凹成了粉色爱心。 ——两人都不住一个屋,季凡也要特意送爱心早餐,kdl。 ——简丘是个左撇子,季凡还非要坐他旁边吃饭,筷子都碰掉了,请问这都不真还有什么是真的! ——筷子是演员吗?给他颁个奥斯卡! 季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远帆”家马上针对这篇分析做了回应帖。 ——只有我们注意到许则远叫季凡起床的这期团综里,季凡身边的被子像是有人刚起床后掀开的样子吗,他们俩睡一个床? ——而且旁边的另一个床为什么那么整齐,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季凡已经开始惊叹了,果然买的水军和真粉丝不一样,水军哪有正儿八经的粉会舞,白的都能给你舞成七彩的。 然而更神奇的操作还在后面,就季凡吃瓜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远驰”CP粉加入了这场混战,随后,盛逸和景舒琀的CP粉因为看许则远不爽也来掺了一脚。 场面一度混乱,季凡已经看不懂自己的瓜了。 这神奇的网络世界,他已经因为没连上5G落后了。 他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许则远,心中五味杂陈。 季凡打开SEVEN的群,看着醒目的微博链接,先来一串表情包连环攻击,然后发了数十个新年红包,努力将那条消息淹进了大海里。 这可不能让许则远看见,他希望许则远永远不要打开这扇新世界的大门。 其他几位成员也不八卦了,纷纷被红包吸引,刷起了“谢谢中国首富”的表情包。 季凡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直接从“中国首富”降为“贫困人口”,白花花的银子白白地流走,他刚发红包一手抖多输了个零,反应过来的时候密码都输完了。 真真是粉丝不谨慎,IDOL两行泪! 第47章 55. 到了许则远家,许则远先回小楼换了身衣服,才绕到前面的别墅去。 两家父母正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许语珹靠着外面台阶边的栏杆抽烟,见许则远带着季凡回来,先走过来拍了他一掌:“在酒店过得滋润吗?” 许则远自知没理,规规矩矩地喊:“哥。” 季凡都快羞得钻地洞了,耳朵红红的,跟着打招呼:“大哥好。” 许语珹把烟摁灭了,烦躁地挥了挥手:“都进去吧。” 见他们的手还牵着,他又回头喊:“把手松开。” 季凡条件反射地抽开手,往袖管里缩了缩。 许则远给季凡挑了一双新的拖鞋,走到客厅和长辈们打招呼,许临璞瞪了一眼儿子,刚想骂人,被钟知卉拽了一下,只好道:“回来了,开饭吧。” 一行人移至餐厅,关媛拉住季凡,帮他拢了拢袖子,小声问:“昨晚上哪儿鬼混了?” 季凡答不上来,商量道:“妈,回家再跟我算账成吗?” 关媛也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只能先作罢。反正季凡犯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在心里劝自己,大过年的,再问也是给自己添堵。 许爷爷落座主位,见季凡傻站着,冲他招手:“小凡,来爷爷这儿坐。” 季凡暗暗瞥了一眼许临璞的神色,乖巧地挪过去,在许爷爷身边坐下,和许临璞正对面。 许则远本来也要过去,被许临璞拉住,只好坐在了这一边。 季凡低着头,不敢直视许临璞,刚刚他们一进来,许临璞脸就黑了,他是真的怵。 季正棠和关媛看了一眼自己的不争气的儿子,纷纷摇头,要不是因为长太像,他们都得怀疑是不是假冒的。 饭菜还没上齐,许爷爷拉着季凡唠嗑:“爷爷看你们跳舞了,还挺精神。” 季凡装谦虚:“我们就是瞎跳。” 许爷爷道:“那哪能,我看台下观众都拍手叫好。” 许临璞嗓子不太舒服,咳了一声。 季凡话到嘴边咽下去,吓得声都不敢出了,许爷爷不满地看着许临璞:“嗓子劈了?拉着个老脸,孩子来了不给压岁钱啊?” 季凡赶忙道:“爷爷,我都这么大了,再拿压岁钱也不合适。” 许爷爷不以为然:“让他给,还怕他破产了不成?” 许临璞本来想喝口水缓缓,现在呛得更严重了。 想当年许爷爷也是信奉严父出孝子的人,没少实行棍棒教育,到了抱孙子的年纪,就成了个老顽童了。当然,他对待儿子,一如既往说一不二。 这可能就是玄学般的隔代亲。 许临璞只好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两人站起身,给个红包弄得和发奖状似的,季凡双手捧着,像捧了个烫手山芋。 许爷爷稍微满意点儿了,还是明嘲暗讽:“小凡,爷爷再给你个更大的。” 他解开背心扣子,翻衣服里头的口袋,掏出大了一倍的红包:“昨儿就盼着你来,焐了一天,这都焐热了。” 季凡羞愧难当,他本来是要来的,还不是因为半路被许则远这个不正经的截胡了。 菜上齐了正式开饭,许爷爷又问季凡:“你们现在算不算红了,那个微博粉丝数个十百千万,我都数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玩?” 季凡恨不得把脸埋饭里,他怎么好意思跟老人家说粉丝一半都是买的。虽然现在涨的都是真粉,但前期数据造假没得洗。 他求助般看了一眼正啃排骨的许则远,对方咀嚼完吞下去,开口道:“爷爷,您之前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 许爷爷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定了这种破规矩,都是你爸事儿多。” 季凡哄他:“爷爷,我一会儿教你玩。” 许爷爷刚接触网络世界,不太熟练,抱怨:“我还评论了,你俩忒洋气,那巨星范儿,都不搭理我。” 季凡差点儿被呛着,哪敢起范儿,只不过微博多数时间都不是本人在用,公司为了防止他们翻车,早把使用权收回了。再加上因为吃了《爱出发》的红利,他俩微博评论跟开闸泄洪似的暴涨,一条评论瞬时被淹没,想找都找不着。 季凡试图岔开话题:“爷爷,下次我们演出的时候,请你去看。” 许爷爷要求还挺高:“我能坐第一排吗?” 季凡满口答应,毕竟收了人家的大红包总得表现表现:“行,您就是尊贵的VIP,想坐哪儿都行。” 许爷爷被逗乐了,神秘兮兮地道:“再多给我一张票。” 季凡点点头,心里开始八卦老头儿是不是迎来了第二春。 最后一道甜点端上桌,因为有许爷爷在,季凡也没那么紧张了,一老一小和逗哏捧哏似的,比电视里的相声演员还能唠。 季凡嘴皮子没闲着,肚子却是空的,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许爷爷要回房间睡午觉,许临璞提议一起打麻将,四个大人正好凑一桌,几个小辈便脚底开溜了。 许则远和许语珹单独住后面的小楼,季凡还没出别墅大门,已经高兴得把“想溜”两个字儿写脸上了。 钟知卉早晨做了蛋挞,让许则远拿了一些带过去,顺便还给了他一盒曲奇饼,叮嘱:“小凡光哄老爷子了,饭都没吃两口,你多拿点儿。” 季凡已经换好了鞋,靠在门边等,见许则远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过来,惊叹:“这么多?” 许则远自然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怕你吃不饱。” 季凡吓得躲了一下,眼睛四处瞟。 许则远觉得好笑:“我爸都坐上麻将桌了。” 季凡缩了缩脖子,拉着许则远赶紧跑。 因为许语珹有事儿出门了,小楼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凡窝在许则远的房间里,两人联机打了一盘游戏。 其实他们根本打不到一块儿去,电子竞技里,爱情是最扯淡的东西。 季凡的打法比较激进,不管三七二十一,除了冲就是干,当然死相也很惨烈,时常冲到一半就被人打死了。 许则远比较狗,待在隐蔽处等敌方彻底暴露才会出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那只狗得要命的黄雀。 所以两个人互相嫌弃,季凡骂许则远怂,许则远呛季凡虎。 季凡烦躁地退出了游戏,再打下去,爱情都得出现裂痕。 刚退出来,微信的消息框就跳出来,王铁森在SEVEN的工作群里喊话。 王铁森:自己的微博密码还记得吗? 王铁森:发张自拍给粉丝们拜个年。 王铁森:发出前记得检查三遍@全体成员。 夏廷树:我们自己发? 王铁森:对,过年就不麻烦运营了,别乱用成语显得没文化。 季凡:内涵谁呢?我们组合的学历放出去都能算高材生了。 庄池:全靠同行衬托。 王铁森:…… 王铁森:只准发自拍,不准干别的! 季凡叼着饼干跷着二郎腿打字,就这两分钟工夫,许则远已经按快门拍好自拍了,季凡凑过去看了一眼,叹气:“能稍微走点儿心吗,当粉丝欠你的?” 许则远手机里没有美颜相机,他本来也不是爱自拍的人,当初美颜相机刚火起来的时候,也下过一两个,后来发现拍出来比原相机的更丑,就都卸载了。 许则远本来没觉得哪儿不对,听他这么一说只好重拍。 季凡在一旁瞎指挥,许则远脸都快僵了,才拍出一张“走心”的照片。 他登录微博点击发送。 @许则远:新年快乐【图片】。 相当高效。 不过两分钟,消息栏的红色提示标已经变成了999+,许则远看着跳动的数字和消息框,突然感觉很奇妙,他好像真的要红了。 以前知道微博数据勉强过得去是团队帮忙注了水,现在这种全是自来水的感觉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再怎么看淡,说内心毫无波动就是在瞎扯。 季凡登上自己的大号,把王铁森的最后一句叮嘱抛之脑后,先给许则远点了个赞,然后退出来,开始他的自拍大业。 为了防止出现一模一样的背景,季凡特意换了一个角度,他虽然乐意营业,但上午粉丝吵架的阴影还在,搞得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直到许则远已经看完一集科普视频了,季凡才开始编辑微博。 他本来想装一次酷,但控制不住废话多,最后还是打了一长串,没有用成语,打完字还检查了一遍,相当严谨。 半个小时后,季凡看到手机上显示“王铁森”的来电提醒,心中充满疑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想不出来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接起电话,王铁森吼:“你和许则远在一起?” 季凡蒙逼地“嗯”了一声。 王铁森明显气得不行:“你他妈自己上微博看吧!” 挂了电话,季凡和许则远凑一块儿看微博,微博评论里已经有CP粉开始晒他们自拍的对比图了,热搜最后几位居然出现了他们的双人词条,而且看这架势,还得往上升。 CP粉们上午刚打了一场仗,下午正主就亲自盖章发糖了,别提有多兴奋,摇旗示威似的,生怕舞不到哥哥们面前。 两张自拍中,许则远那张的右上角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椰壳做的小人儿,季凡那张的左上角出现了同样的装饰。 千算万算,季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毁在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上。 他的自拍里,椰壳几乎只能看出大致轮廓,得仔细辨认才能确定是同一件物品,这都能第一时间找出来,粉丝们是拿着他们的自拍在做连连看吗?! 虽然之前他很想把“远帆”歪成官配,现在却也是真的害怕万一炒出柜。 季凡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远帆”CP粉的战斗力,几个小时前钱包空了的肉疼感才生生把他浇醒。 短短一天搞两次事情,和坐过山车似的,这也太刺激了。 他抱怨:“你干吗非在那儿摆面镜子?” 许则远倒是挺淡定:“也没什么,朋友之间互相拜个年,说得过去。” 季凡一想也是,王铁森惯会小题大做,自己吓自己。 他不愁眉苦脸了,甚至喜笑颜开。 这种暗搓搓的糖才最好嗑,企图掩盖事实结果没盖住,比背景一模一样能做的文章真多了,简直歪打正着。 季凡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造糖能力,退一步称兄道弟,进一步真相是真。 被激起了好奇心,他切换小号去许久没逛过的超话看了一眼,“远帆”这次是真的过年了。 于是用小号不嫌事大地转发微博带节奏:“远帆”锁了,钥匙自己吞! 季凡围观完粉丝们的狂欢,再次确定一遍自己的小号没有暴露任何信息,和追星小号的画风出奇一致,放心地退了出来。 他再次切换账号,发现许则远刚刚居然也给他的自拍点了个赞,这把火被他这么一拱,烧得更旺了,再搅和下去,房顶都得烧穿。 而当事人现在正一脸无辜地咬蛋挞…… 王铁森打不通许则远的电话,此时正在工作群里暴走,一怒之下改掉了他们的微博密码,他俩手机上的账号都被强制退出了。 季凡自己都快看不懂了,许则远之前从来不主动配合他,他都快被唯粉们打成倒贴狂魔了,他道:“你好好的给我点什么赞!” 许则远口是心非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才不会承认,刚刚翻评论看到前排有人说季凡成天黏着他、倒贴上瘾,所以心里不爽,才搞这么一出。 季凡没话说了,他怀疑自己被王铁森弄得也疑神疑鬼的:“铁哥就是太紧张,不过粉丝也过于敏感了点儿,跟装了八倍镜似的。” 许则远理性分析:“因为我们都知道是真的,想造假;但他们以为是假的,想成真。” 季凡突然问:“如果哪天我们真出柜了怎么办?” 许则远想了想:“可能这辈子都分不开,得做对亡命鸳鸯浪迹天涯了。” 季凡的那点儿智商完全抓不住重点:“你想和我分开?” 许则远无奈地否认:“没有,只是想和你做对快活的鸳鸯。” 第48章 56. 年初十,所有企业都已经复工,北京的大街小巷又变得热闹起来。 季凡和许则远终究变回了一起打工的苦命鸳鸯。 SEVEN的宿舍里,大家正在分土特产。 洛溪是江南人,家乡特产鸭子,所以他很实诚地带了半箱各种鸭肉,鸭翅、鸭掌、鸭锁骨,能吃的都被他搬过来了,客厅里的零食柜里被塞得满满的。 季凡啃着洛溪给的卤味鸭翅瞎晃悠,其他人都在翻行李箱,他和许则远两个本地人干看着,他倒没不好意思,许则远有点儿过意不去。 庄池带了好几盒柿饼,和外面超市买的不一样,柿饼上面撒了一层糖霜,颜色很鲜艳,咬一口还能流心,是他们老家特有的。 夏廷树过年出了趟国,买了香水和各种纪念品,每人一件,他买的时候就都算好了。 伍凉逸带了几瓶家里做的辣椒酱,简丘摊出一桌子糕点,季凡凑过去:“诶唷,这粉的黄的紫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少女心。” 简丘白了他一眼:“放屁,我妈买来专门堵你嘴的。” 季凡叼着一块蛋黄酥,来不及说话还真没怼回去,但也就三秒钟,等他那张嘴得了空,两个人照样儿掐。 分赃完毕,许则远靠着桌子道:“我请大家吃晚饭吧,有什么想吃的,披萨行吗?” 季凡叹气:“今晚吃顿好的,明天又得开始训练了。” 简丘揶揄他:“你还没吃够?” 季凡过年这几天被关媛女士疯狂投喂,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那么点儿腹肌都被吃没了,脸也肉了一点儿,昨天SEVEN连麦直播的时候,一水的粉丝在弹幕里喊儿子,全要当他野生的妈。 他气得要命,简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得往他的肥肉上捅刀子:“我吃你家大米了!” 他说完看着自己手上还剩三分之一的蛋黄酥,没声儿了。 但季凡哪是轻易被打倒的一般人,他一口吞掉剩下的蛋黄酥,把剩下几个也揣怀里:“长我自己身上你管得着吗?” 简丘伸手就要过来抢,怎么吃了他的东西他还捞不着好呢。 季凡一溜烟跑上了楼梯,冲着楼下喊:“许则远,披萨我要吃芝心的!” 许则远拉住正要追过去的简丘,把手机递过去:“你想吃什么?” 简丘叹了口气,道:“我他妈……气饱了。” 等披萨和炸鸡送到时,季凡也没出房间门,许则远端着盒子上楼,进去就见季凡正撩开毛衣照他小腹上的肌肉。 他的腹肌之前好歹也有个大概轮廓了,才没几天,又缩了回去,若隐若现的,得拼命凹才能看到一点点。 季凡噘着嘴蔫哒哒的,他在队友面前装得无所谓,回房间就抑郁了。 许则远伸手从他身后摸了一下季凡的肚皮,他的手有点儿凉,冰得季凡条件反射地弹开:“你干吗?” 许则远把盒子放在桌上,一一打开,安慰他:“别看了,马上学新舞,没两天就练回来了。” 季凡还是提不起兴致,他坐在床边低着头,两只脚丫子乱晃。 许则远走过去揉了揉他新染的栗色头发,季凡很白,一个冬天过去,夏天被晒黑的肤色也养回来了,他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委屈巴巴的,特别乖。 自从初二季凡回了自己家,他们一周没见面了,许则远低头捏他的脸:“对我这么冷淡?昨天不还说想我吗?” 季凡不满道:“说好早点儿来,你下午才到,连个嘴都没亲上。” 许则远笑了一下,弯腰把他抱起来,没等季凡反应过来,便堵住了他的嘴。 房间里依稀响起水声,红唇交叠,许则远很轻易地撬开了季凡的牙关,他刚喝过柠檬水,嘴里有股薄荷味儿,两人接了一个薄荷味的吻。 许则远手兜着季凡的臀.瓣往上抬了抬,毛衣质感糯糯的,季凡的一截窄腰暴露在空气中,许则远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阵酥麻,引得季凡闷哼了一声。 季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理智上线,推了推许则远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许则远却抱着他几步跨进了浴室。 桌上的披萨已经凉了,炸鸡也冷飕飕的。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许则远把全身只剩一件毛衣的季凡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翻衣柜帮他找衣服。 季凡的眸子还透着一层雾气,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一缕碎发也被沾湿了,看起来呆呆的。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催促道:“能不能快一点儿?” 许则远正在找内裤,随口问:“你内裤呢?” 季凡这才想起来,内裤之前都被他带回去了,柜子里只有新的没洗过的。他道:“在箱子里,箱子在客厅。” 许则远回头瞪了他一眼,把柜子里的两盒新内裤抽出来甩在床上:“今晚都洗了。” 他说完端着一口没动的披萨和炸鸡下楼,走到厨房想用微波炉热一热,餐桌边只剩下夏廷树在收尾,他瞥了一眼许则远,道:“你这嘴,打了破尿酸啊?” 许则远提着季凡的行李箱回房间,季凡还在被子里闷着。 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一阵儿,现在闻到炸鸡味有点儿饿,穿好裤子爬起来,做到桌子边刚准备拿披萨,就被许则远打了一下手:“戴手套。” 季凡“哦”了一声,戴上手套拿了一块披萨递到许则远嘴边。 许则远没接:“我吃过了。” 季凡也没强求,看着许则远转身收拾他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衣柜里,忍不住嘴贫:“朕的爱妃可真贤惠。” 许则远收拾的动作没停,懒得理他。 季凡得寸进尺:“爱妃,帮朕把那两盒内裤也洗了呗。” 许则远手一顿,走过来撑住桌子,皮笑如不笑地道:“皇上,我刚刚伺候得您不爽吗?” 季凡立马怂了,身子不自主地往后缩:“爽……爽了。” 第49章 57. 洛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夏廷树盘腿坐在床上摆弄几个纸盒。 夏廷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退回浴室,拿了一条干发毛巾擦头发。 头发上的水差不多沥干了,洛溪走过去,夏廷树招呼他:“洛溪,过来坐。” 洛溪蹬掉拖鞋,脚丫子还带着湿意,毫不客气地踩在了夏廷树的床上。 夏廷树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然后把身前的礼盒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洛溪不解道:“队长,你送过我礼物了。” 夏廷树笑着解释:“那是给队友的,人人都有,这是给你的,单独一份。” 洛溪腼腆地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伸手拆盒子。他先拆开大的那一个,里面是一个双层透明盒子,装着一整套海贼王Q版盒蛋。 洛溪惊喜地打开,眼睛都亮了,扑到夏廷树怀里抱住他:“队长,我超喜欢!” 夏廷树低头看怀里的人,本想伸手抱一抱他,手抬起到半空中,还是放下了。 他自嘲似的道:“是喜欢礼物还是喜欢我?” 洛溪想也没想便回答:“都喜欢!” 他答完才觉得不对劲儿,脸红红地松开夏廷树,心里唾弃自己太不矜持,低着头不太好意思。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儿尴尬,夏廷树企图挽回:“诶……还有一个盒子。” 洛溪小声“哦”了一声,打开只有巴掌大的小盒子,是一个小海豹钥匙扣。他拿在手心里捏了捏,钥匙扣是胶质的,小海豹造型蠢萌蠢萌的,很可爱。 夏廷树道:“在海洋馆看见的,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 洛溪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起身找自己的钥匙,当即将旧的钥匙扣卸下来,把小海豹挂了上去。 他挂好给夏廷树展示,拿着钥匙在夏廷树眼前晃了晃,承诺:“我会一直挂着的。” 夏廷树看着他天真的样子,思绪渐渐飘远。 海贼王盒蛋是他特意去手办店买的,因为知道洛溪喜欢,所以想买来送给他。 但钥匙扣,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买了。那天去海洋馆,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夏廷树一眼就看到了这只并不起眼的海豹。 它被摆在货架的最上面,因为只剩下一个了,显得孤零零的。 夏廷树抬手取下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洛溪,小海豹的脸圆鼓鼓的,特别像生闷气的洛溪。 洛溪很少有闹脾气的时候,总是乖乖的,但夏廷树很恶劣地认为,他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甚至时不时地想逗弄一番。 他不确定洛溪喜不喜欢,却还是买了下来。 就像他不清楚洛溪对他抱以何种感情,还是忍不住一步步小心试探。 大老远地揣了个钥匙扣回国,夏廷树裹着大衣坐在飞机上靠窗的位置,手指捏着口袋里的小海豹把玩,窗外的云层软绵绵的,像一朵可口的棉花糖。 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夏廷树应景地想,洛溪的味道,大概也和棉花糖一样甜。 他风尘仆仆地提前一天回国,走进礼品店挑选好礼盒,把自己的那份心意也一同装进礼盒里,祈盼洛溪早一点接收到。 清晨时分,窗外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夏廷树悠悠转醒,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离七点只差十分钟了。 SEVEN沿用了打卡制度,组合的小金库里,数额已经破五千了。令人意外的是,交冤枉钱最多的,不是季凡,是洛溪。 年前因为夏廷树不在,洛溪起床困难的毛病时好时坏,经常起晚了,夏廷树每次都不忍心说他,想放水又在群众监督下不好操作,到后面几乎每天到点就打电话叫洛溪起床,隔着几千里都担着操不完的心。 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夏廷树先“徇私舞弊”,转而“暴力执法”。 洛溪捂着耳朵企图挡掉闹铃声,脑袋往被子里缩,被夏廷树抢掉被子后,抱着枕头将头埋在下面继续睡。 夏廷树跪坐在床沿边,考虑了一秒抢枕头的可能性,威胁道:“洛溪,再不起我以后可就不帮你打卡了。” 洛溪头闷在枕头下,声音也闷闷的:“最后两分钟。” 这已经是第五个两分钟了,夏廷树决定不再惯着,连人带枕头将洛溪抱起来坐直,洛溪的脸被压出一道折痕,仍不愿挣开眼睛。 他的睫毛长长的,搭在眼睑上,头发乱糟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夏廷树差点儿又心软。 门口传来敲门声,继而季凡咋咋呼呼的声音隔着门飘进来:“队长!我小弟起没起?!” 夏廷树烦躁地吼:“起了!” 下一秒,门被拧开,季凡的脑袋探进来,对身后的许则远道:“我就说嘛,队长肯定包庇洛溪!” 夏廷树已经开始后悔昨晚没反锁门了,他跟前的洛溪还垂着脑袋,丝毫没有被打扰到。 季凡蹦蹦跳跳地闯进来,又被夏廷树毫不留情地推出去,威胁:“我可告密了!” 夏廷树凶狠地瞪他一眼,把他推进许则远怀里,摔上门前没好气地道:“管好你姘头。” 许则远头疼地把季凡拽下楼,季凡嘴上也没消停:“你看看人家,还没开始搞对象,就一致对外了。” “再看看我们,搞了这么多年对象,你还是对我如此狠绝。” 许则远面无表情地道:“要不你换个对象试试?” 季凡小声叨叨:“又不是换……” 许则远瞪着他,眼里仿佛随时能蹦出火星儿。 季凡向来能伸能屈:“那也……不太合适。” 一路打打闹闹,SEVEN到练习室时,声乐老师已经在等他们了。 新专辑的主题曲已经敲定,再过几天,SEVEN就得进录音棚进行第一次录音,编舞工作也在同步进行中。 过了一个假期,大家的嗓子都有点儿紧,练习的时候跟鸭子叫似的,自己听了都忍不住笑。 本来挺严肃正经的气氛,声乐老师憋着一肚子火,没憋住都气笑了。 其实数来数去每个人就那么几句词,连着唱一遍就跟追尾似的,第一个人急刹车,后来的跟着连环翻,丝毫没悬念。 毫无效率地学了两个小时,声乐老师道:“先去吃饭,去外头放放风找找感觉。” 大家如临大赦,不带丝毫留念地跑出了练习室。 中午休息时间短,SEVEN直接去了公司食堂。 他们不像大牌艺人,一群人围着转,生活上的事情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铁森不惯他们这毛病,工作的时候会有助理跟着伺候,其他时间就和普通练习生没区别。 很久没来食堂,这个时间点工作人员还没下班,他们是来得最早的。 食堂里空荡荡,菜色都很齐全。其实轻年的食堂相当不错,有中餐也有西餐,中餐还分面点、小炒好几类,曾经有人开玩笑,说轻年是“传媒界养猪厂”。 因为要控制饮食,大家都不敢吃热量太高的食物。季凡自觉地拿了一份蔬菜沙拉和牛肉片。 他坐下用叉子戳了戳碗里的西蓝花,抱怨:“我这天天吃草,说不定得变成路边的狗尾巴花。” 简丘逮着机会就损他:“你天天吃肉,也没见变成猪啊。” 季凡拿红薯块扔他,正中简丘的眉心。 简丘也不恼,故意大口大口地吃豚骨拉面,他吸溜的声音就能把季凡气死。 但一想到简丘常常天不亮就起来跑步,季凡又觉得没什么好比较的了,谁还不是努力和自己的那二两肉抗争着。 他非常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就叫偶像自觉! 等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天台找找感觉,也是够想不开,这大冬天的,天台的风就够受的了,灵感没找着,灵魂已经出窍了。 刚踏出天台门,季凡就被风灌得裹紧了厚外套,从台阶上走下去的那一步,还真找到点儿飞一样的感觉。 他没敢往前走,就靠墙站着,其他人已经往围栏边冲了,许则远陪他待在原地。 大家疯了没几分钟,又都退了回来,在墙边的水泥地上围着坐了一圈。 这种感觉就像学生时代,大家闲得没事干坐在操场上,聊八卦谈梦想,有点儿天真,又带点儿浪漫。 当然,要是不被风吹成眯眯眼,会更完美。 气氛实在是酝酿得太好了,伍凉逸突然问:“你们都是为什么要当IDOL?” 庄池第一个回答:“为了钱呗,我挺俗的。” 他说完低下头:“我以前觉得自己跳舞特牛逼,现在发现也就那样儿。” 夏廷树时刻不忘队长的责任:“在我们几个人里,你还是跳得挺牛逼的。” 庄池自嘲道:“在菜鸡中脱颖而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简丘推他:“诶,你少内涵我们又不会死。” 庄池顺势往一边躲,反问:“你呢?” 简丘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说出来你们不信,我也真觉得自己有创作天赋,梦想这玩意儿虽然扯淡,但谁还没天真过。” 被现实打击狠了,梦也就渐渐醒了。 写的词曲一次次被打回来,简丘都快忘了自己当初的信誓旦旦。初生牛犊不怕虎,果然无知的时候最无畏,跟着前辈混了几天,就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连跨进门槛都够呛。虽然他想开了,被骂狠了的时候还是时常自闭。 季凡突然就很丧,他比简丘还天真:“我以前觉得做偶像特别光鲜,现在知道了,靠脸吃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SEVEN也就脸还能拿出手了,所以到现在一直不温不火的。男团层不出穷,长得好看的那么多,观众凭什么就得多看你两眼呢? 他以前认为偶像在镜头前耍酷就好,没承想,镜头后流泪流汗又吃草,他们已经算是顶幸运的了,多少没出头的都不知道上哪儿哭。 话题越聊越沉重,夏廷树特别中二地拿起矿泉水瓶:“梦还是要做的。”他道,“干个杯吧,敬梦想。” 七个矿泉水瓶凑到一起,显得寒掺又好笑。 人家干杯都用酒,他们因为要维持体重,连碳酸饮料都不敢多喝一口。 季凡又给自己贴金:“SEVEN也算是励志偶像了。” 只有脸的废物花瓶凑一块儿,摸爬滚打一路升级,听起来是挺励志。 简丘道:“我们跟菜逼打怪似的,哪天真红了,也算个奇迹。” 季凡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烦:“你懂个屁,这叫逆风翻盘。” 下午训练的时间快到了,几个人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下楼去。 季凡和许则远落在最后面,天台和顶层有一段楼梯,季凡悄悄把手伸进了许则远口袋里,和许则远温暖的手十指紧扣。 他还是没憋住,问了一直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来SEVEN?” 许则远依旧答:“陆唐找我来凑数的。” 季凡不想再被糊弄了,他要的不是这个标准回答。虽然他早猜到了,但又不敢那么确定。 许则远看着他,笑着反问:“真不知道?” 季凡摇头。 许则远轻飘飘地道:“得看着你啊。” 怕你走歪了,更怕你跌倒了没人扶,所以亲自来看着。 季凡越说越小声:“你就不怕被我拖累?” 许则远答:“想什么呢,这坑我是跟着你跳的,你得负责带我闯出去。” 第50章 58. 几天后,SEVEN进录音棚录制主打歌的DEMO,效果并不理想,录到最后大家嗓子都有点儿哑了,王铁森从外面抽了根烟回来,和录音老师商量今天先到这儿,再约下次的时间。 王铁森还有事儿得回公司,他自己开了车来,没和他们一道儿走。 车子驶过两个路口,庄池对司机道:“叔,前面那个站牌,麻烦你停一下。” 夏廷树多留了个心眼,问:“你干吗去?” 庄池遮遮掩掩地答:“和朋友聚餐,就不回宿舍了。” 夏廷树没再深究,只叮嘱一句“注意安全”,看着庄池背着包下了车。 毕竟这是庄池的私事,他再问下去,就不合适了。 大家累了一天,嗓子又难受,都不太想说话,车里气氛闷闷的。 就连平时吵吵嚷嚷的季凡,这会儿也搭着许则远的外套睡着了。 到了小区门口,夏廷树去药店买了几盒润喉糖,又拿了几颗罗汉果,准备回去泡水喝。 其他人都先回宿舍了,他拿着袋子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总觉得庄池哪里不对劲儿。 回到别墅时,阿姨正在准备晚餐,夏廷树烧了一壶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六个大杯子,泡了六颗罗汉果。 他将杯子放到餐桌上,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下楼拿,便端着两个杯子回房间了。 洛溪换了睡衣,正盘坐在床上玩钥匙扣上的小海豹。 见夏廷树进来,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队长。” 夏廷树走过去,把杯子递给他:“把这个喝了。” 洛溪接过杯子,双手捧着,热热的,杯壁还挂着水珠。他问:“苦不苦?” 夏廷树答:“不苦,是甜的。” 洛溪好像不太相信,看着深褐色的液体,低头凑近闻了闻,试探着抿了一小口。 还真是甜的。 夏廷树揉了揉他的脑袋:“连我的话都不信了,队长什么时候骗过你。” 洛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道月牙,脸颊上印着两个甜甜的酒窝。 《爱出发》的录制还未结束,晚上收拾行李时,夏廷树将喉糖全塞进了洛溪的行李箱,叮嘱他:“嗓子不舒服就吃两粒,这两天注意别感冒。” 录了一天歌,就洛溪的嗓子最哑,夏廷树忙前忙后,总怕还有什么没注意到。 他从柜子里翻出几包暖宝宝,也往洛溪的箱子里塞。天气渐渐回暖,但是这次的录制地点在黑龙江,还是得注意保暖。 隔壁房间里,季凡正蹲在地上对着行李箱发呆,他的羽绒服太厚了,根本装不下。 他已经把最大的箱子搬出来了,但羽绒服太蓬,特别占地方。 许则远走过来,看着他面前的这堆衣服,道:“就去三天,你当是走秀?” 季凡纠结死了,他不知道该把哪件舍弃掉,想都带又带不了。 许则远将一件白色的工装服拽出来:“这件就别带了。” 季凡不乐意:“为什么?” 许则远将衣服重新挂进柜子里:“我俩再穿一次同款,铁哥能从轻年的顶层跳下去。” 季凡想了想:“也是。” 他起身在衣柜前站了一会儿,拽出新买的大衣,道:“这件我还没穿过。” 许则远看一了眼:“零下十几度,你想冷死?” 季凡有点儿不甘心,就像小朋友买了新玩具要第一时间给朋友炫耀一般,他也想要秀一下。而且羽绒服穿起来显肿,大衣会更好看。 他不太高兴:“我在机场穿还不行吗?” 许则远特别无奈地又拿了一个箱子过来,说:“放吧。” 结果收拾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造型师带了赞助的衣服过来,他们的人气激增,终于被越来越多的品牌方注意到,要开始“带货”了。 季凡挑挑拣拣,有些嫌弃,这还没他的私服有品位。 以前赞助的衣服少,多数时间还是穿自己的私服,而且季凡喜欢买买买,许则远又挑剔,他们的衣服就没几件过季的,几乎都是大牌新品,全身上下都透着金贵。 本来造型师已经帮忙搭配好了,但季凡不满意,又自己重新搭了一下,造型师也没说什么,他审美在线,这样也更能体现他的个人风格。 季凡换好了衣服,站在一边围观许则远整理大衣,许则远的手指修长,扣纽扣的动作干净利落,指腹轻轻捏着纽扣和衣服边沿,有种特别的性感。 季凡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正想靠过去,造型师过来递给了许则远一个斜跨小包。 许则远还没接,季凡就顺手拿了过来。 他打开看了看,在包里发现一张购物小票,顿时不满:“这包别人用过?”说着就放回了造型师的手上。 造型师有些为难,之前出席活动借的西装和首饰也都不是新的,品牌方的东西借来借去,早就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了,他们也没嫌弃过呀。 怎么就一个包,倒还矫情上了。 季凡跟造型师解释:“姐,这包我有,还是限量款的,他背我的就行。” 造型师没再说什么,从行李箱里把季凡要用的包递给他,季凡看到就笑了,笑得特别灿烂:“这款许则远有,我借他的。” 而且许则远还背出去过好几次,机场图估计早就出过了。 季凡笑嘻嘻地去翻柜子,回头问许则远:“你放哪儿了?” 许则远走过来,打开其中一个帆布袋,将包拿出来给他,季凡道:“这回铁哥要是闹着跳楼,锅不用我们背了吧。” 许则远“嗯”了一声,等造型师出去了,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送上门的糖料,不熬白不熬。 出发前,夏廷树找了一个新的保温杯,又泡了一杯罗汉果,准备给洛溪带着在车上喝。 他刚从厨房出来,就碰见一夜未归的庄池。 庄池看见他,眼神躲躲闪闪的,客气地叫了一声队长,准备上楼去。 夏廷树叫住他,问:“你昨晚干吗去了?” 庄池精神状态不好,脸色也很差,眼下泛着一圈青色。他答:“不是说了朋友聚餐吗,时间晚了,就在外面过夜了。” 夏廷树打量了一番,庄池换过衣服了,外套没变,但里面穿的明显不是昨天那套,他忍不住道:“在外面别玩太过,注意别被拍到了。” 虽然他们的关注度不见得有多高,但并不是没有狗仔跟踪,还是要时刻小心,如果爆出负面消息,留下什么污点就不好了。 庄池含糊地“嗯”了一声,正巧洛溪从楼上下来,他将手里的快递盒子给洛溪,有点儿难为情地说:“洛溪,之前把你的耳机弄丢了,一直没还,抱歉。” 洛溪愣了一下,接过来道:“没关系,我已经快忘了。” 庄池继续道:“还有这个,你借我的面霜快被我用完了,赔你套新的。” 洛溪更纳闷了,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庄池今天唱的哪一出,他看向夏廷树,夏廷树也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庄池还完东西,快速地跑上了楼,背影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洛溪小声问夏廷树:“庄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夏廷树帮他拿手里的盒子,方便他喝水,回答:“应该没事儿,你好好录节目,别多想。” 他想起洛溪受伤的事情,又叮嘱:“不可以再单独行动,知道吗?” 洛溪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到达哈尔滨时,几个人就冻得一哆嗦,他们来时都不是穿的羽绒服,在停车场上车后,赶紧拿来自己的羽绒服裹上了。 哈尔滨的空气都是冰冷的,说话时白雾在空中飘,《爱出发》这次安排了滑雪项目,录制的前一个晚上,许则远和季凡去户外装备店逛了逛。 因为提前知道了行程,所以他们都带了冲锋衣,但护目镜和头盔需要临时购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是第一次来哈尔滨,在中央大街溜达一圈也不错。 许则远在一排货架前找了找,终于在靠边的位置找到了护臀垫。 季凡见他拿起护臀垫研究,凑过去问:“这是什么?” 他看到包装上的字,有点儿不解:“你要用护臀垫?” 许则远不是第一次滑雪,他大哥特别喜欢这类极限运动,从小就带着他一起玩儿。 而且他们就是录节目的时候玩玩儿,也没有多专业,这种专业装备根本用不上,反倒搞得像进新手村前挑低级装备似的。 许则远只答:“给你买的。” 季凡不乐意了,菜鸡新手戴这种护具一点都不酷,他可不想要,而且他恐高,都不一定会滑。他拽着许则远的手放回去:“我不要。” 但许则远很坚持,还是在结账前拿上了。 第二天到了滑雪场,季凡穿好装备,站在坡顶看了一眼,觉得眼晕,赶紧退到了一边。 那边盛逸和景舒琀已经滑上了,手拉着手,他看得更眼晕。 想起之前时煦说盛逸是个GAY,又老往自己跟前贴,季凡泛上来一阵恶心,不愧是演员,演得像模像样。 更可笑的是,盛逸和景舒琀的CP粉骂许则远又当又立,装得冷酷还不是往景舒琀身上贴,居然为了红挖人墙角。 更可气的是,居然真有许则远和景舒琀的CP粉!放着绝美爱情不要,搞上了绝地战歌? 季凡怀疑他们眼神不太行,许则远没对象吗,许则远和他的对象不好嗑吗?他比景舒琀高,比景舒琀富,比景舒琀帅,怎么就不擦亮眼睛看看他呢? 他坐在一边看大家在雪道上玩得不亦乐乎,心里有点儿痒。洛溪本来在初级道上玩,许则远教了一会儿后,就跑去挑战中级道了,虽然好像不太成功。 季凡站起来,走到练习道的坡顶又感受了一会儿,还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其实在练习道玩的大多是小朋友,坡度不高,为了安全考虑,连个拐弯都没有。 许则远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问:“要不试试?” 季凡犹豫了一下,跑去车里把护臀垫穿上了。 季凡的雪裤很大,护臀垫又不是特别厚的那种,穿里面就行,也看不大出来。 他是真的怂,又怂又贪玩,见别人都玩得那么开心,自己只能干看着就很郁闷。 许则远看他跑来跑去,因为穿得厚所以显得有些笨拙,像个四肢不太发达的小企鹅,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季凡鼓起勇气站上雪道,和赴死似的,往下看了一眼打打闹闹的小孩子,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初级道上去了。 初级道比练习道稍微陡一些,季凡看得两眼一黑,只好搬救兵:“许则远,你快过来!” 许则远本来在练习道边等他,压根儿没有动的意思,只冲他招了招手。 季凡不耐烦地跑过来,摄像还在,他觉得自己这么来回跑有点儿蠢,捂住麦小声对许则远道:“你别老耍酷,让我酷一回不行吗?” 许则远点头,把人往练习道上拉。 季凡不愿意,他才不要和一群小孩子抢道玩儿,盛逸和景舒琀都在初级道双宿双.飞了,他就算摔死,至少也得是在初级道壮烈牺牲。 许则远只好哄他:“我第一次滑的时候,也是从练习道开始的。” 季凡才没那么好骗:“你第一次滑都没十二,我现在都二十二了。” 许则远见他不死心,道:“那先带你去初级道摔一跤?” 季凡对自己的定位相当明确:“在哪儿不是摔啊,我好歹也要摔得漂亮点儿。”不然又得被后期恶搞,他摔得惨兮兮,旁边的小屁孩却在漂移,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许则远妥协了,带着他站到初级道的坡顶,先讲了一遍动作要领,然后扶着他的手臂试着往下滑。 还没滑出去两米,季凡就已经开始尖叫了,护目镜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哇哇乱叫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滑稽,哪里还记得什么动作,滑雪杖都禁锢不住他的灵魂,眼看着就要往下栽。 许则远快拽不住了,急得不行,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当滑雪杖是指挥棒?往前头瞎舞什么?” 季凡被吼得一震,他本来拿着滑雪杖在胸前甩,赶紧握紧滑雪杖撑住地,结果因为坡度大,速度控制不住,还是摔了个屁股蹲。 他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被许则远吼蒙了,还是摔蒙了,赌气般把滑雪杖扔到了一边。 许则远蹲下来,示意旁边的摄像先别拍了,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问他:“还玩儿吗?” 季凡觉得自己傻透了,他就不该来,而且这一下摔得特别狠,要不是因为戴了护臀垫,他怀疑他的尾椎骨都得碎。 他本来是想走励志路线的,恐高症患者勇敢迈出第一步,没承想歪成石乐志路线,迈出去就摔成傻缺了。 季凡受不了这个委屈,企图把锅扣许则远头上:“有你这么教的吗,就会吼我,我花二百块钱买个教练去。” 他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要去找滑雪教练。 许则远从身后拉住他的胳膊:“回来。”他以为季凡是被他吼自闭了,别扭着说,“我不吼你了。” 季凡就等他这句话,眉开眼笑地得寸进尺:“那你道歉。” 许则远知道自己又被这个骨灰级戏精耍了,但还是道:“对不起。” 季凡度量可大了:“爸爸我勉强原谅你了。” 他看着许则远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捡起被自己扔到一边的滑雪杖装乖,像模像样地摆好姿势等许则远教他。 摄像还在一边站着,见他们闹完别扭了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许则远无奈地抓住季凡的手腕,刚准备往前滑,季凡兴奋地指着离他们不远的盛逸和景舒琀道:“我们快赶超他们!” 他眼神看向前方,转动手腕甩开许则远的手,然后学着盛逸景舒琀那样和许则远十指紧扣,装作不经意地道:“冲啊!” 第51章 59. 这期《爱出发》播出后,网上整个炸了,盛逸和景舒琀的CP粉简直是横着走,纷纷@他们俩官宣。 “远帆”超话里张灯结彩,全在警告圈地自萌,粉的正主太真了反而不敢太嚣张,生怕一不小心给他们舞出柜了。 两家唯粉恨铁不成钢,甚至开始因为谁先主动牵的手互相扯头花。 当然,这些许则远和季凡都来不及关心,新专辑制作的时间越来越紧张,他们连情人节都是在训练中度过的,只在妇女节那天回家陪关媛和钟知卉吃了顿饭,已经在练习室和录音棚连轴转得快找不着北了。 这天训练后,王铁森把许则远叫到办公室,和他商量新专辑里某首歌的MV拍摄事宜。 这首歌是简丘写的,暧昧青涩的情歌,一开始简丘找不到感觉,过了个年回来词曲都焕然一新。 制作人捏着他的稿纸调侃:“你小子谈恋爱了?咋突然开窍了?” 当时王铁森就在旁边,简丘含含糊糊地说“没有”,但满脸都写着有情况! 当场被王铁森警告不准乱来,真要和谁好上了必须和他报备。 王铁森的意思是,这首歌是简丘的原创,那就干脆再来个创新,MV由许则远当导演,争取把SEVEN伪装成一个有才华的男团,让大家看到他们的更多可能性。 许则远接过王铁森递过来的MV剧本,大概翻了翻,问:“什么时候开始拍?” 王铁森答:“下周,录完《爱出发》的收官之后,时间有点儿赶,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许则远答应了,把剧本卷成圆筒,走出了办公室。 太久没做导演的工作,手生了,他得好好研究研究。 季凡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问:“铁哥找你什么事儿?” 许则远把拍MV的事情说了,季凡兴奋道:“那你以公徇私,多给我几个镜头?” 许则远笑起来,季凡的思维好像永远都这么跳脱,他道:“先贿赂我。” 季凡想了一会儿怎么贿赂,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电梯门打开,他们走到地下停车场,正巧撞见前方的一抹身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轿车。 季凡指着车道:“那不是庄池吗?” 许则远显然也看见了:“嗯。” 季凡疑惑道:“他最近怪怪的,怎么老单独行动,晚上也不回宿舍。” 许则远拉着季凡往另一边走,当作没看见一样:“别多管闲事。” 回到宿舍,庄池果然没回来。 夏廷树吃饭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嘴,说今天庄池又不在,问他去干什么也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季凡本来想说停车场的事情,被许则远拉了一下衣袖,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晚上,许则远拿着剧本研究,季凡戴着耳机坐在床上打游戏。 许则远要来了摄影的联系方式,琢磨抽空去拍摄场地踩个点。 他拿着笔在剧本上写写画画,一直到深夜,季凡都睡着了,才脱下外套休息。 床垫因为重量塌陷,许则远轻轻扯了一下被子,季凡在梦里哼唧了一声,紧紧攥着被子不松手。 许则远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暖烘烘的,没一会儿,季凡就顺势滚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抱住了他的腰。 床头的橘色灯光熄灭,房间里只留下从窗帘缝中渗进来的月光,枕边人的呼吸平稳,鼻尖有淡淡的柠檬味萦绕,是沐浴露的香气。 许则远闭上眼睛,四肢百骸的疲倦被驱散,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大亮,许则远难得地起晚了,季凡好不容易能嘚瑟一次,可劲儿挖苦,看到许则远眼下的一片乌青,又开始心疼。 他们最近太忙了,试装、录歌、拍MV、录制《爱出发》,加上其他的拍摄和采访通告,每天的行程都被排得满满当当。 因为《爱出发》带来的人气,他们和洛溪的工作要比团内其他成员更多一些,抱怨倒不至于,累得够呛倒是真的。 季凡过年胖的那几斤肉早瘦下去了。 天气逐渐变暖,冬天的厚外套被收进柜子里,轻巧的春装终于派上用场。 季凡今天穿了一件古着感的运动外套,把拉链拉到顶,显得青春又洋气。因为要去录音棚,有拍摄任务,所以他们今天得带妆。 许则远脱下睡衣换了一件白衬衫,正要套黑色牛仔外套的时候,季凡拦住他的手,递给他一件深咖色格子花纹的背心:“穿这件,黑色多闷啊,难看死了。” 许则远也没纠结,接过来套上了。 也的确,毛线背心衬得他更加柔和,多了几分书卷气,像是大学里高高在上的学长,但走进了看,好像又没那么难接触。 季凡说完就去化妆了,因为人少,这次化妆不用排队。简丘和伍凉逸去一档音乐节目当飞行嘉宾了,一会儿直接从机场去录音棚,庄池大早上也不见人,夏廷树打了好几通电话,正愁要不要和王铁森说。 许则远换好裤子,搭了一条棕色的皮带,将一点背心边缘随意地扎进裤子,扣上手表,在袖口和耳后喷了香水,也走出了房间。 造型师见到他感叹了一声:“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哦。” 许则远礼貌地笑了一下,没说话,季凡探过头来,像是要奖赏的小孩儿:“姐,我帮忙搭配的,是不是很好看!” 造型师笑着回答:“何止是好看,简直是芳心纵火犯,我看得心都烧起来了。” 季凡高兴得仿佛在夸他,小声跟许则远邀功:“我男朋友怎么就这么帅呢,今天也为哥哥心动了哟!” 许则远手里本来拿了一个咸蛋黄肉松青团,直接塞进了季凡嘴里。 他知道季凡是看他太累想哄他开心一点,但这未免有点儿太腻歪了。 季凡咬着青团瑟缩了一下,两只耳朵红红的,别说许则远,他自己都被自己肉麻得够呛。 去录音棚的路上,季凡翻出了许久没关注过的团综来看。 SEVEN官方账号上的团综定期更新,已经更了很多期了。 季凡点开前两天更的最新的一期,刚点开,弹幕像密集的雨点占满整个屏幕。 视频播放到五分钟,弹幕里已经开始吵架了。 “远帆”粉挥舞着小旗子大喊“kswl”,“远驰”粉和“简繁”粉暗搓搓联手内涵,各家唯粉纷纷口吐芬芳,不和谐词汇全变成了***。 夹缝中生存的团粉老半天才探出头喊一句“SEVEN不分家,一起乐开花”,剩下的冷门CP粉只有在自己CP偶尔同框时,才会跑出来刷满屏的粉色爱心。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洛溪人气的攀升,大家对他的CP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听风是雨”CP横空出世,粉丝们的火眼金睛终于发现了队长和忙内的小猫腻。 七个人被串成无数条相交线,这等修罗场,何其惨烈。 季凡有点看不下去了,索性关掉了弹幕。 最近的几期团综都超了时长,他们成天待在一起,团综的素材要多少有多少。再加上《爱出发》的播放接近尾声,三位成员受关注的程度攀上顶峰,连带着SEVEN也小火了一把,这是绝佳的宣传期,多给粉丝们放点儿福利很有必要。 公司似乎转变了策略,团综的剪辑思路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死板了,后期很会搞事情,知道“远帆”最近火,就暗搓搓多给他们镜头,但这些镜头又不会太过,反而造成了一种意犹未尽、遮遮掩掩的效果。 如果一开始的剪辑只是想炒三对CP,那现在就是CP大乱炖,再熬下去,就真成一锅粥了。 单从团综看,不管谁和谁,都能莫名其妙擦出点儿火花。 季凡盯着屏幕上他和庄池嘴炮的片段,一脸被苍蝇骚扰了的表情,手指胡乱戳了两下,最新的弹幕蹦了出来。 ——只有两只小学鸡的爱情才会这么甜美! ——保护我方小学鸡,把“kdl”打在公屏上! “我靠!”季凡大叫一声,回头找庄池,“姓庄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解释:听(廷)风是雨(洛溪)。 第52章 60. 到录音棚时,简丘、伍凉逸和庄池都已经在等着了。 简丘和伍凉逸看上去精神倍爽,料想录节目的效果还不错,但庄池蔫蔫的,正接受着王铁森的唾沫攻击。 季凡本还想找庄池说CP的事儿,现在也只好作罢。 王铁森见夏廷树进来,把他叫过去,连着一起骂。 要不是还有录音棚的其他工作人员在,王铁森估计会骂得更狠,他现在已经相当克制了,关上休息室的门,把看热闹的隔绝在了门外。 季凡靠着门板听了一会儿,奈何隔音太好,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他放弃了。 洛溪也站在一边,脸上写满担心,就王铁森刚刚拽夏廷树那个架势,和恶魔伸出爪牙要将人吞了似的。 季凡喃喃:“不会真出事吧?” 洛溪也不确定:“庄池最近行踪很诡异。” 季凡惊讶:“连你也发现了?” 正说着,门从里面打开,几个人赶紧溜到拐角,躲在墙后面暗中观察。 夏廷树先出来,脸色说不上有多好,王铁森紧随以后,一张脸黑得和包拯似的,但这都不算什么,庄池脸上毫无血色,比白纸更加惨白,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 王铁森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我先叫小陶过来给你化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凡和洛溪从墙后面跑出来,洛溪脆脆地叫了一声:“队长。” 夏廷树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起来刚做过造型又放下了手。 洛溪有点儿担心地道:“庄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庄池声音带着潮意,否认:“没有。”然后进休息室,关上了门。 许则远和夏廷树对视一眼,夏廷树道:“走吧,我们先去录音室。” 这次的录音效果不错,如果不出意外,正式的主打歌就会用这一版。 庄池上午都在休息,调整好情绪后,也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SEVEN晚上安排了一个采访,他们有一段日子没集体露面了,也算是为新专辑宣传造势。 采访是在公司录的,从公司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暖黄色的路灯打在肩头,有几只小虫子在灯下飞。 SEVEN一行人回到宿舍,不像往日那么闹腾,别墅里早早熄了灯,静得针落可闻。 之后的一周,大家都忙着赶通告,季凡、许则远和洛溪录制《爱出发》的收官之战,伍凉逸和简丘参加音乐综艺的考核赛,庄池加盟全新原创舞蹈节目《舞彩人生》,夏廷树拍摄网剧宣传照。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忙起来,宿舍里空荡荡,除了阿姨每天来打扫,其他时间都是静悄悄的。 拍摄MV的前一天,SEVEN终于凑齐了,宿舍客厅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箱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许则远刚吃了个饭就出门去拍摄场地踩点了,季凡本想跟着一起去,但实在太累了,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许则远帮他盖了条毛毯,拿着设备轻手轻脚出了门。 因为有外景,取景地又在郊外,许则远到很晚才回来,在小区门口正巧撞见庄池从一辆卡宴上下来,车后座坐着的另一个男人,有点儿眼熟。 许则远没过去,等车开走了,和庄池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区。 小区里很安静,行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许则远加快脚步走到了庄池跟前。 庄池看到他有一瞬间的诧异,表情很不自然,强装淡定地打招呼:“则远哥,你也这么晚回来。” 许则远“嗯”了一声:“我去取景。”而后问,“节目录得怎么样?” 庄池心里七上八下,许则远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他道:“还行,我虽然学了很多年舞,但节目里其他选手都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留到最后。” 许则远又问:“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庄池的嗓子有点儿哑,因为大腿间的伤口牵扯,走得有些慢,他掩饰道:“没有,可能是太累了。” 累倒是真的,为了《舞彩人生》的录制,他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几乎都泡在练习室里,因为他知道,交换来的机会再把握不住,自己只有沉底的可能。 到别墅门口了,许则远淡淡地说:“马上要发新专辑了,注意身体。” 庄池咽了一下口水,低头答:“好。” 许则远已经走进去了,庄池站在花坛边,眼前的别墅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嬉笑逗骂的声音,灯下的影子只有短短一截,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泥,他伸手抹掉,白色的鞋面突兀地脏了一块。 MV的成片剪出来时,专辑制作也进入了尾声。 简丘看着电脑里的初版MV,一激动拍了下许则远的肩膀:“行啊,小老弟,本以为你是被影视业除名了才来男团的,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 许则远斜了他一眼:“手拿开。” 简丘也不恼,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不懂恋爱是什么感觉,拍出来倒像那么回事。”他八卦道,“你恋过吗?” 许则远不想搭理他,起身准备走,又被简丘摁回了座位上,他不耐烦了:“你想取经?” 简丘否认:“我哪儿用得着,我都身经百战了。” 许则远很无语:“结果写出来的歌像纯情小处男。” 简丘瞬间炸毛:“你几个意思!” 许则远已经懒得理他了,季凡凑过来趴在许则远背上,道:“这种事儿不应该找我吗,我恋爱经验可丰富了。” 简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看着更像个处男。” 季凡不乐意了:“放屁,我上过的人从黑河排到腾冲开外。” 简丘“哼”一声,不屑道:“你吹过的牛可劲儿围着地球转。” 季凡还要说什么,被许则远吼了一声:“站直。” 他条件反射地弹起来:“站……站直了啊。” 许则远一把将他拽回了房间,简丘不明所以:“这是咋了?” 吃了半天瓜的夏廷树也拉着洛溪回房间了,留下一句:“小明的爷爷活到了八十岁,因为他没有一张胡说八道的嘴。” 《爱出发》收官战早已播出,播出当天,微博热搜一小半都和节目有关,以至于大半个月过去了,节目的热度还未完全消散。 季凡、许则远和洛溪都有了新的工作邀约,王铁森找时间单独和他们谈了谈。 季凡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是能说会道,很有综艺感,团队商量的结果是,给他接一档室内解谜真人秀——《你的问号我知道》。 虽说解谜类的节目需要一个好脑子,但季凡这种出其不意的脑回路会给节目带来不一样的效果,大家都忙着一本正经找答案的时候,季凡如果能凭借自身优势制造出笑点,绝对会非常出彩。 节目组显然也是看中了季凡的不按常理出牌,解谜类的节目太正了,观众反而不愿意看,高深中透着搞笑,更加吸引人。 但是季凡不太乐意,按照公司的安排,许则远接了一部题材不错的爱情片,演爱而不得的男二号,电影拍摄地在上海,这也意味着他们得分隔两地。 季凡看着桌上的几本资料,对王铁森道:“我想接这个户外真人秀,还能丛林探险,多酷。” 王铁森毫不留情地道:“酷个屁,你跑不过跳不远还恐高,人家节目叫《风中劲草》,你像朵雨一打就落的娇花。” 季凡反驳:“我当年体育成绩可是优秀,立定跳远两米八,差点儿就跳进国家队了。” 王铁森皮笑肉不笑:“那你是挺优秀,这儿有个相声节目,要不你去试试?” 季凡不说话了,他不想说相声,他好好的一个男团偶像,穿个红褂子站在台上,好不容易圈的几个粉还不得全跑了。 王铁森哪会不懂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分开三个月能要命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风中劲草》的录制地点也在上海,而《你的问号我知道》的录制地点在深圳。 季凡脾气也上来了:“反正我不签。” 他起身摔门出去了,叛逆劲儿又上来了,风一吹把桌上的文件吹得哗哗响,王铁森气得站起来又坐下,寻思得空了去医院开速效救心丸。 许则远在办公室外等季凡,见季凡臭着脸出来,问:“怎么了?” 季凡心里憋着气,问:“我像娇花吗?” 许则远心想这又是闹哪出,摇了摇头。 季凡撇着嘴道:“铁哥他内涵我,还说什么要给我接相声。我不就想和你一块儿去上海吗,你一扎剧组三个月,黄浦江的江水都换过好几轮了。” 许则远大概听出来了,只道:“这是工作。” 季凡更不高兴了,他这是为了谁才闹的,许则远不向着他就算了,还帮王铁森说话: “你站哪边的,要我说你那破戏还不该接呢,累死累活演个男二,白费力气当陪衬。” 许则远不想和他抬杠,好好讲道理:“我进组之后也得配合组合的行程,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没必要将就。” 季凡听不进去:“我就乐意,你少唬我,剧组时间那么赶,洛溪都躺病床上了,夏廷树不还是得回去拍戏。” 许则远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两人没出公司便吵起来了,回宿舍的路上谁也不搭理谁,火气大得很。 许则远回到宿舍就进房间了,季凡待在楼下餐厅里灌了好几杯水,也压不下心里头那团火。 他越想越生气,上楼准备找许则远理论,结果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季凡一脚揣在门上:“许则远,你开门呐!” 屋内毫无动静,季凡开始砸门,门被震得一晃一晃的。 许则远没把门打开,隔壁屋的夏廷树和洛溪倒是被他吼出来了,两个人扒着门看热闹。 洛溪有些担忧地道:“凡哥,你惹远哥生气啦?” 季凡骂道:“放屁,他有什么脸生气,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他骂骂咧咧地继续敲门,夏廷树又把门关上了,这热闹不看也罢。 季凡手砸累了就换脚,好在这门结实,不然早被他弄坏了。 许则远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骂声,不为所动,他就想看看季凡能闹到什么程度。 季凡在门外中气十足地吼:“许则远,你活腻了是不是?” 他嗓子快喊哑了,踹门时太用力,脚指头也麻了一片。 季凡吼累了,双手抱着膝盖靠在门上,脚指头又疼又麻,痛感直冲头顶。他越想越委屈:“还是……跟我过腻了啊?” 第53章 61. 门从里面被打开,季凡跌跌撞撞地往前倒,被许则远搂住,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许则远直接抱起他,反手关上门,走到沙发上把人放下来,道:“闹够了?” 他本来还想晾季凡一阵,听到那句话又心软了。 季凡垂着脑袋,不说话。 许则远伸手去拽他的袜子边缘:“把袜子脱了,我看看。” 季凡不领情,脚往回缩,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脚抽筋了。 他面部扭曲,疼得想骂人,又尴尬得想钻地缝。 许则远拽着他摁在腿上,等季凡缓过来了,脱掉他的袜子查看伤势,还好脚指头只是有些红,没有伤到指甲。 他故意捏了一下季凡的大拇指,季凡“嗷”一声,想跳起来,又被摁住了,跌回了沙发上。 季凡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因爱对我生恨?” 许则远这才开口:“我问过铁哥了,明天跟《问号》节目组签合同。” 季凡脸一扭,又气伤了:“我不去。” 许则远不想再废话:“明天我陪你一起。” 季凡挣扎道:“你地理没学好还是怎么着,深圳隔上海少说都一千多公里,我们就要两地分居了!” 许则远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季凡,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季凡听到这句话直接没声了,他收回自己还疼着的脚,站起来往外走。 许则远叹了口气,伸手想拽他的后衣摆,最后还是放下了。 季凡下楼走出别墅,开门时迎面撞上了提着箱子回来的伍凉逸。 伍凉逸本来和简丘一块儿录节目,现在却单独回来了,实属奇怪,但季凡自己还一堆烦心事儿,根本顾不上多想。 他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石凳有些凉,傍晚的风轻轻柔柔,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这不是他和许则远第一次因为“他的不成熟”吵架。 高考前夕,他想和许则远一起走艺考上电影学院,两人差点儿打起来;后来填志愿,季凡想选个挨在戏剧学院旁边的学校,但另一所大学的国际学院明显更好,两人又因此冷战了好几天;之后进了SEVEN,季凡闹着不肯住宿舍,许则远又一副要和他决裂的样子,季凡只好怂不垃几地妥协。 许则远总说他不够成熟,教训他不要意气用事,可季凡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他自在惯了,敢爱敢恨,反正后果他承担得起。 他喜欢许则远,所以愿意毫无保留地对许则远好,在他看来,牺牲的其他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要他们好好地在一起。 他待在自己的梦幻城堡里不愿长大,许则远却一次次戳破他设定的保护结界,把现实放进来。 他说不准自己是不是错了,但始终不承认许则远是对的。 像是一场本就没有输赢的博弈,他们站在两端,谁也不让着谁。 季凡祸害了石凳旁边的新长出花苞的小野花,将它的叶子掐成好几段,他心里堵气,等着许则远来找他。 他从一数到一百,许则远没有来。 又从一百数到五百,还是没动静。 季凡快耐不住了,但又不想先低头,凭什么许则远就不能惯着他一回,季凡饿着肚子继续数数,快数到一千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 许则远手里端着阿姨煮的玉米粒,站在石登边问:“饿不饿?” 季凡都快饿晕了,嘴硬:“我还气着。” 许则远坐下来,推他:“往旁边挪点儿。” 季凡不情愿地挪动屁股,给许则远腾了个位置。 许则远叹了口气,道:“我的确不该过多地干涉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季凡抬头看向他,很震惊,许则远继续说:“但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季凡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许则远答:“我知道。”他继续道,“但你要对你的工作负责,没必要因为我做这种牺牲。” 季凡撇撇嘴:“我自愿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许则远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就那么轴呢?” 季凡挥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要用哪套说辞,是不是又想说别为了你影响前途?” 季凡低下头:“我是挺幼稚的,但我说了,我乐意的,没想增加你的心理负担。” “其实我就是想天真一点,你怎么拽我都不愿意醒。可你这人也挺双标的,你为了我来SEVEN的时候,就不怕我承受不住?” 许则远抿着唇,没有反驳。 季凡继续说:“我会签《问号》的,以后……你也和我一样坦诚行吗?” 许则远沉声道:“抱歉。” 季凡已经不难受了,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说什么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证明你爱我呗,我特别受得住!” 许则远笑起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季凡呢喃一声:“那把你算进我的前途里行不行?” 许则远应声:“好。” 季凡鼓着腮帮子嚼玉米粒,两人回到餐厅,其他几个人已经吃上了。 餐厅里的气压太低,季凡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伍凉逸,你节目录完了?” 庄池佯装咳嗽了一声,季凡悻悻地闭嘴了。 其实伍凉逸是被淘汰了,考核赛的晋级名额只有一个,简丘晋级了,他就只能打道回府。 虽然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如果是别人,他说不定不会这么在意,但晋级的是同组合的简丘,他心里就十分不平衡。 SEVEN的其他几个人都有事情做,季凡马上会加盟新综艺,许则远也要进组,洛溪得到了一档音乐剧相关的网综邀约,庄池忙着练舞、录《舞彩人生》,夏廷树的网剧已经进入宣传期,只有他无所事事,恐怕过几天就一个人守空宿舍了。 现在新专辑制作收尾,他们的训练也没有初期那么紧张了,加上成员都有个人行程,凑一块儿的时间就会少很多。 伍凉逸扒拉了几口白米饭就上楼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谁都没搭理。 季凡见他上楼了,小声问庄池:“他吃枪药啦?” 庄池也烦:“你就别问他了,管好你自己。” 夏廷树突然插话:“庄池,你多开导开导他,新专辑马上就要上了,别出现变数。” 庄池“嗯”了一声,季凡道:“这还能有什么变数?” 许则远看不下去了,加了块鸡翅放他碗里:“赶紧吃饭。” 季凡咬着鸡翅没再吭声,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五月的第一天,SEVEN的全新专辑《WANT TO DO》正式上线。 全新收录多首单曲,MV同步放送。 很快,有粉丝发现了简丘担任词曲的两首原创,许则远导演的MV被顶上热门,SEVEN翻身一跃变成了宝藏男团,粉丝们统一口径“谁说哥哥没实力,分明就是技多不压身”。 一时间,这首表达青涩的情歌《你是》的热度甚至超越了主打歌,爬上了播放软件的搜索排行榜。 简丘因为音乐综艺的播出也圈了一些自己的粉丝,新粉上道三把火,正是最热情的时候,数据组、反黑组一夜之间壮大,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许则远的大学毕业照都被挖出来了,粉丝更新彩虹屁“台前一霸的颜值,幕后王者的手”,吹得特别响亮从不怕闪了舌头。 几家欢喜几家愁,伍凉逸仍然坐着冷板凳,组合的热度是上去了,但他的个人数据涨幅微乎其微,王铁森又安排他上两个网综露了脸,不过都只是草草地录了一期就收场,根本没几个观众记住他。 季凡已经开始《你的问号我知道》的录制了,这次的固定MC里还有一位TIME的成员,是TIME的队长沈应。两人夹枪带炮的,恨不得什么都比一比,谁都不服谁。 这一期王铁森又想办法把伍凉逸塞进来当飞行嘉宾,季凡本想着好歹是一个组合的,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就想和伍凉逸组队,结果伍凉逸转脸就和另一位综艺前辈哥俩好了。 季凡气个半死,要不是摄像机还开着准让他见识见识谁是祖安他祖宗。 其他人都结盟完了,他和沈应被分到了一组,季凡怀疑导演组故意的,他俩又都是不会掩饰情绪的人,录制时互相嫌弃,和其他组派来的间谍似的。 季凡琢磨着许则远快下戏了,试着给对方拨了个视频电话。 许则远那边隔了五秒才接起来,季凡看着背景里的暗色窗帘,问:“你还在剧组,没回酒店吗?” 许则远躺在房车的小沙发上,答:“中途休息两个小时,不回去了。” 季凡有点儿心疼了:“辛不辛苦啊?” 许则远眼里透着疲惫,却道:“还行,我就一镶边的男二号,没男女主辛苦。” 季凡噎了一下:“至于记仇到现在吗?我这张破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是镶边的,要没有你,男女主的感情能有那么深厚吗!” 许则远笑起来,举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手机屏幕里的画面也糊了:“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季凡也跟着笑:“夸你夸你,你这么优秀,女主哪儿配得上。” 正巧小石经过,许则远叫住他,让他准备一盒薄荷糖。 季凡听到了,好奇地问:“买薄荷糖干吗?” 许则远如实回答:“待会儿有吻戏。” 季凡震惊了:“你一苦情男二也有吻戏?!” 许则远不慌不忙地回答:“是借位。” 季凡不信:“我怎么感觉你在讹我?” 许则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真的借位。” 季凡掩饰道:“我没有说我介意啊!” 许则远反问:“你不介意吗?” 季凡很坚决地答:“不介意。” 许则远放低声线:“你还是介意一下吧。” 第54章 62. 五月的天渐渐燥热,连风都变得热情。 轻年传媒的练习室内,SEVEN围坐在一起吃绿豆冰棍。 他们明天得参加一个网络平台的晚会,是开场秀,所以临时抱佛脚再练一练。 季凡和许则远有一阵子未见,这两天格外腻歪,都已经热成这样了,季凡还非得靠在许则远身上,和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 庄池整个人瘦了一圈,最近他气色一直不太好,夏廷树看着他欲言又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SEVEN已经不再是逢活动就紧张的新人了,对付这种场合也越来越有经验,一般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今天排练,庄池总是跳错动作,伍凉逸也有好几个音唱不准,他们是组合里的DANCER和VOCAL,出现问题格外明显。庄池越跳脑子越混沌,练到后面夏廷树干脆叫停了。 吃完冰棍留下一堆包装袋,练习室里没有垃圾桶,夏廷树起身,叫上庄池一起去外面扔垃圾。 出了练习室的门,夏廷树像是随口闲聊般问:“最近怎么样?” 庄池叹了口气,勉强道:“还行。” 垃圾桶就在拐角的消防通道里,走几步就到了,夏廷树斟酌道:“庄池……” 庄池已经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他将垃圾袋扔了,退出来,门发出厚重的响声。 他道:“队长,我没退路了,抱歉。” 夏廷树抿着唇,两人站着对峙了一会儿,他只留下一句:“如果明天的活动有困难,及时跟我说。”然后转身回练习室了。 第二天现场彩排,效果仍然不太行,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硬着头皮也得上。 嘈杂纷乱的后台,SEVEN正在化妆。 虽然开了冷空调,但他们的演出服装是衬衫加小外套,这么穿着多少有些热。 季凡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他手心冒汗,戒指上起了一层水雾。因为衣服绷着不舒服,他坐在椅子上老动来动去,有点儿不耐烦。 化妆师小陶再次提醒:“别动了,我再加点儿定妆喷雾。” 季凡撇嘴:“不是上过散粉吗?” 小陶解释:“天太热了,怕花妆。” 他们的表演体力消耗大,又唱又跳结束后肯定一脑门汗,做好定妆也能让他们在ENDING特写镜头里不那么尴尬。 季凡任由小陶摆弄了一番,终于被放行,刚挪到许则远身边,就被王铁森扒拉开了。 王铁森瞪着他道:“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季凡不服气,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干呢,正要反驳,手被碰了一下。 许则远一本正经地坐在化妆椅上,手偷偷背到身后,往季凡手心里塞了两颗葡萄味的水果硬糖。 季凡回头看他,许则远一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正襟危坐,但镜子里,他很浅地笑了一下。 季凡揣着糖跑走了,王铁森没发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还在原地纳闷季凡今天为何过分乖巧,他误以为是自己教导有方,季凡终于懂了他的良苦用心,自豪了好一阵。 洛溪已经做完造型了,他窝在角落的沙发上背音乐剧本,季凡凑过去挨着他坐下,笑嘻嘻地道:“我小弟可真用功。” 洛溪一脸愁容,他参加的音乐剧综艺,采用全新的方式向观众呈现,更确切地说,是一档音乐创作演绎类节目,对演员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 同节目组的嘉宾有的是入行多年的演员,有的是地位显赫的歌手,他作为一个新人,要想给同行和观众留一个好印象,就得加倍努力。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就算是碎片化的这一点点时间,也不敢浪费。 季凡嘴里含着水果糖,说话时有一股葡萄味,见洛溪抬头盯着他,季凡摊开手心,问: “你想吃吗?” 洛溪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手心里的那颗水果糖,点了点头。 季凡却收回了手,他边起身边道:“你等着,我找队长要。” 他大剌剌地在化妆室里晃,踩到了衣架也懒得管,毫不客气地把夏廷树兜里的一包糖全拿过来了。 其他人做造型还需要一段时间,季凡和洛溪便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糖一边读剧本,季凡指着剧本一通胡说八道,洛溪被他逗得快笑趴下了。 夏廷树从镜子里注意角落里的动静,皱着眉很是不满,对坐他旁边的许则远道:“你俩当我是工具人吗,都拿着我的糖献殷勤。” 要上台了,七个人站在小小的升降台上,有点儿挤。 因为带着耳返,现场的尖叫声被隔绝在外,但他们升到舞台上时,看到了正对面有粉丝举着闪闪发光的“SEVEN”字母灯牌和“7”数字灯牌。 组合的官方应援色已经定下来了,最后挑来挑去,选了最打眼的绿色,俗话说绿得发光,一眼看过去,那可真是闪闪惹人爱,亮得眼睛都快瞎了。 这无疑是他们出席活动以来最有排面的一次。 舞台灯光由暗变明,在一片粉丝的尖叫声中,SEVEN开始他们的表演。 比较惨烈的是,他们开口的第一句歌词就没有唱齐,伍凉逸中间的高音又没有唱上去,破得惊天动地,庄池的SOLO也绵软无力,最后的特写镜头,个个都一脸蒙逼。 现场嘈杂,粉丝的尖叫声一阵接一阵,所以舞台翻车的感觉不直观。但这是直播,网友们透过屏幕直击了他们的车祸现场,弹幕里已经充满嘲笑与讥讽。 ——这就是前一阵疯狂营销的宝藏男团? ——拉踩TIME没实力,还不都是翻车好兄弟。 ——葫芦娃组合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你们敢唱,观众敢听吗? 升降台缓缓下落,空气里的燥热因子达到了峰值,庄池立在最中间,脸色惨白,夏廷树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刚想开口询问他的情况,庄池“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第55章 63. 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庄池脸色泛白,坐在病床上,低着头轻捻蓝白色的被套。 王铁森出去买粥了,只剩下季凡和许则远还在。 季凡看着庄池,脸色不悦:“你身上的伤,也是丁秦文弄的?” 庄池机械地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季凡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傻.逼?” 庄池体力不支突然晕倒,出于私密性考虑,许则远帮忙联系了一家私人医院。本来大家要跟着一起来,王铁森让夏廷树先带着剩下的人回宿舍了,季凡一开始不解,到了医院就全清楚了。 医生给庄池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庄池的背上有几条不规则的鞭痕伤口,大腿内侧的旧伤也未完全愈合,衣服遮蔽下的身体,早已不堪入目。 庄池眼里已经染了一层雾,他抓着季凡的衣袖,哀求:“你能帮帮我吗?” 季凡烦躁得不行,听庄池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几次想要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浆糊。 庄池被包养是伍凉逸介绍的。 丁秦文年会时便找过他,但是他没理,后来又通过伍凉逸找了一次,伍凉逸说这也许是个机会,他可以试一试。 伍凉逸给了他丁秦文说的地址,说丁秦文会在那儿等他,那天录完音后,庄池便去赴约了。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异常,事情串成线连在了一起,季凡暴躁地道:“骂你傻.逼都是抬举你,他他妈怎么自己不去。” 庄池一言不发,没有反驳,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最终也只能怨他自己。 是他自己太贪心,一时糊涂想走捷径,没承想这根本不是捷径,而是一条死路。 丁秦文对他并不好,一开始还会说几句甜言蜜语,也给了他《舞彩人生》的资源,后来就开始对他施暴,逼迫他玩他并不喜欢的游戏,然而他无法反抗,甚至在丁秦文玩腻之前,逃都逃不掉。 好一会儿,季凡冷静下来,他喝了口水,捏着矿泉水瓶坐在病床边,难得正经:“我们也就这么点儿队友情分,我可以帮你一次,以后再有这种事,就是你咎由自取。” 季凡起身出去打电话了,庄池看向一旁的许则远,问:“则远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许则远清了清嗓子:“本来想劝你,但……没必要。” 庄池声音很小:“对不起,你上次是不是就猜到了?” 许则远“嗯”了一声,没否认:“其实你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当权势的牺牲品是什么滋味,你也尝到了,以后怎样,我劝与不劝都改变不了。” 许则远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希望你别糟践他的善良,他也会受伤。” 季凡永远没心没肺的,大家都快忘记了,他也会伤心难过。 庄池开口求季凡帮忙,因为知道他肯定有办法,因为他在赌,季凡是个讲义气的人,就算他们多数时候看对方不顺眼,但季凡会念在一个组合的情分上插手。 而事实上,他赌赢了。 季凡的确护短,他看不得自己同组合的成员被欺负,他想给庄池一个新的机会,想拉他一把。 庄池再次道歉:“抱歉,我以后不会了。” 许则远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最好说到做到。” 庄池很重地点了点头,他背后的伤口因为上了药,疼得厉害,伤口每疼一下,似乎都在提醒他自己的龌龊与下贱。 他本以为自己搭上丁秦文,他们各取所需,只是利益交换而已。可回过头看,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和可笑,他不过是一个权贵的玩物,权力的不对等决定了他的被动地位,他所得到的那一点点蝇头小利,在丁秦文看来,是无需在乎和不足惜的。 在他认可了这段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人人厌弃的泄欲工具,无论得到了什么,都是不光彩和不值得的。 季凡打完电话回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他对庄池道:“你最近躲着丁秦文点儿,他要是威胁你就跟我说。其实丁秦文近几年很少对公司的人下手了,没想到你蠢了吧唧地上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铁哥之前一直在帮你争取街舞节目的导师,他们要开第二季了,你又是曾经的优秀学员,本来有很大概率能成,你偏偏给了他这么大一惊吓,礼都白送了。” 庄池的表情从震惊到落寞,夹杂着一丝不甘和无尽的后悔,季凡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嗤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该帮的都已经帮了,把所有的真相都摊开在他面前,只有痛得够彻底,才会抱有畏惧之心,才会警醒有些禁区永远不能碰。 时间不早了,等王铁森回到医院,季凡和许则远便回去了。 他们回到宿舍时,宿舍里还保持着灯火通明的样子。 夏廷树和洛溪坐在沙发上,见他们回来,同时起身,像是有很多话要问。 伍凉逸正坐在餐桌前吃泡面,季凡进屋之后瞥了他一眼,故意放大嗓门喊:“有些人现在还能吃得下,看来心是真冷。” 伍凉逸喝汤的动作一顿,起身把面碗扔进垃圾桶,上楼了。 夏廷树开口问:“庄池情况怎么样?” 季凡刚想回答,看向一旁的洛溪,又把话咽了回去。 三个人同时看向他,洛溪不自在地道:“我都知道了。” 季凡瞪着夏廷树:“这种事你也跟我小弟说?” 夏廷树很无辜,他可是只字未提,半句也没说漏嘴。 洛溪连忙解释:“我之前看到庄池背上的伤了,我问了伍凉逸,他告诉我的。” 季凡忍不了了,他撸起袖子就要上楼找伍凉逸算账,他最看不得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平时看着不起眼,没承想憋着坏。 许则远及时阻止他,把人拽到了自己身边。 夏廷树起身往楼上走:“我去找他。” 这回许则远没拦着,夏廷树是队长,伍凉逸破坏队内和谐,他去最合适。 夏廷树活动了一下手腕,留下一句:“要是听到惨叫,帮我打120。” 季凡老神在在地道:“今天的队长杀气有点重啊。” 洛溪补充:“超酷!” 季凡抖了抖肩膀,对洛溪撇撇嘴:“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洛溪不明所以,季凡拍着他的肩膀道:“大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过分迷恋不可取,个人崇拜要不得……” 他还要继续胡言乱语,许则远扯着他回房间了,许则远对更加云里雾里的洛溪道:“洛溪,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儿睡。” 洛溪点点头,但还是说:“我等队长。” 关上房间门,季凡挣脱许则远的束缚,不满道:“你干吗不让我说完,他们这进度条也太缓慢了,我好歹帮忙加个速。” 许则远道:“夏廷树都不急你急什么,暧昧是情趣,花养成熟了才能开得漂亮。” 季凡噘着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许则远看着他,季凡毫不客气地揭短:“你说爱情都是不等人的,我要是晚一天答应都是我的损失。” 许则远憋着笑,没想到小傻子现在还记得,他中二时期编了一堆鬼话骗人,也就季凡这种智商不够用的才会信。 季凡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怒火中烧:“我信了你的邪!今晚分床睡!” 许则远“哦”了一声,居然答应了:“你睡的是我的床,不想睡了就自己收拾换床单。” 季凡看了一眼被自己抛弃了许久,堆得乱七八糟的床,又瞪了许则远一眼,气得差点儿咬了舌头。 季凡突然就很憋屈,狗屁男人偷心贼,他怎么说栽就栽了呢? 他决定晾许则远一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则远本要抱他,他挣扎着躲开了。 等许则远的呼吸渐渐均匀,睡着了的时候,季凡又很不服气,别扭地把人踹醒,控诉:“你怎么不抱我?” 许则远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把人揽到了怀里。 第56章 64. 庄池受伤的消息被封锁,他晕倒已经是下台后,只有在场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 虽然网上有风声,但大多止于听说,没有照片和视频,后来王铁森让庄池在微博发了一张自拍,给粉丝们报平安,粉丝们的疑虑也随之打消了。 #SEVEN 演出翻车#在热搜挂了一整晚,也算是转移了视线。 点进实时动态,热门高位全是单截出来的表演视频,粉丝们控评失败,评论里骂声一片,SEVEN直接被贴上了不敬业的标签。 公关部急得一晚上没睡,突然撤热搜会显得突兀,而且成本太大,只能等热搜降下来再撤。 好不容易熬过了热度和讨论度最高的时候,第二天,微博某知名乐评人发布了SEVEN此次表演的犀利乐评,全文意在表达两个字——差劲。 这条微博很快过了万转,B站已经有UP主制作了鬼畜视频,SEVEN被钉在“2020车祸大赏”的耻辱柱上已成既定事实。 王铁森在宿舍给大家开了个短会,一分钟都能叹三次气,组合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又直接被打回原形。 他们今天本来要宣一个快消品代言,也被这事儿给耽误了,只能之后再定合适的时间。 简丘边刷微博边自嘲:“我们好像还真没这么红过。” 王铁森只好安慰:“观众的记忆都是有限的,没准儿过一阵就忘了。” 季凡小声嘟囔:“这都黑成这样了,还能忘吗?” 他早上起床点进B站首页,推送的第一个视频就是SEVEN表演魔改,因为视频太过魔性,奇怪的旋律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都快对这首歌产生PTSD了。 王铁森经历的风浪到底比他们多,也更看得开一些,他又劝了几句,回公司找公关部开会去了。 只是他一走,宿舍里的气氛就更加低迷,简丘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庄池?” 伍凉逸听到这话没表态,直接回房间了,简丘犯嘀咕:“啥情况,这么冷漠?” 季凡不耐烦地呛他:“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去什么医院,小心被拍到了造谣你私会小护士。” 简丘莫名其妙被怼,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许则远出声说:“歌练了吗?去公司。” 简丘立马想起他还有事得找音乐老师,下一期节目录制在即,再耽误就来不及了。季凡也被许则远拉来公司加练舞蹈,季凡本来不乐意,但一想到明天许则远就得回剧组,他想和许则远多待一会儿,就跟着去了。 舞蹈教室和声乐教室不在同一个楼层,简丘到公司就和季凡他们分开了。 他刚走出电梯,迎面碰上来公司找萧杭的安以栖,盯着人家看了几秒,整个人都结巴了:“安……安姐好!” 安以栖看向他,很浅地笑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每次见她说话都吞吞吐吐的,还是个RAPPER,平时唱歌嘴挺利索啊。 她礼貌地回答:“你好。” 简丘心虚得不行,自从他撞破了安以栖和王铁森之间的小秘密,就连看到安以栖的照片都紧张到脚趾抓地,打完招呼赶紧溜了。 SEVEN演出翻车的话题度持续了好几天,粉丝们已经互相掐起来了,并肩应援的情谊烟消云散,都试图把锅往别家推。 更糟糕的是,这边还没分出胜负,夏廷树的网剧宣传又出了问题。 有营销号爆出夏廷树在拍摄《烟云斋》期间公然耍大牌,擅自离组惹怒导演,人品差戏品烂,而且这部戏是他截胡的,肯定有后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间网络上热议纷纷,网友们纷纷表示:“这不就是前几天表演出状况的组合的成员吗,没后台才怪。” 路人们纷纷下场吃瓜,热搜甚至被顶到了第二位,夏廷树的微博评论区已经沦陷,被爆丑闻的前演员粉和路人火速涌入,与粉丝势不两立,乱成了一锅粥。 公关团队几天没合眼,收到消息时差点儿集体离职。 陆唐满脸疑惑:“我们这小破组合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呢?” 他想了想,道:“裴昊应该没这么下流吧?” 王铁森黑着脸,故意对他说:“你问他。” 陆唐拿出手机,一脸英勇壮烈:“问就问!” 但刚打完字他又怂了,真怕裴昊再次找上门来,再说了,裴昊和夏廷树无怨无仇,不至于这么搞他一个人。 陆唐有点儿心虚,勉强扯出一个笑,对王铁森道:“你好好安抚一下你的宝贝队长,其实也没多大事儿,等戏开播了,咱们来个反败为胜!” 王铁森心里憋着气:“他就是该!” 陆唐又问:“他演技怎么样?” 王铁森答:“好歹是科班出身,有那么半桶水。” 陆唐一拍手掌,很大方地说:“看在他帮你带孩子的份儿上,我勉强多拨点儿公关费。” 王铁森无语死了:“那我替他谢谢您嘞。” 但就这么闲聊的一小会儿工夫,夏廷树已经在网上被黑成炭了,王铁森再陪陆唐扯下去,夏廷树就掉井底捞不出来了。 洛溪捧着手机愁了一天,对上夏廷树的眼睛,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他小声叫夏廷树:“队长。” 夏廷树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我都不急,你愁什么?” 洛溪内疚死了,夏廷树说得越轻松他越着急:“你是因为我才被黑的。” 夏廷树问他:“通稿是你发的吗?” 洛溪懵懂地摇了摇头。 夏廷树又问:“是你让我擅离剧组的?” 洛溪还是摇头。 夏廷树再问:“是你哭着求着让我去泰国的?” 洛溪下意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蒙。 夏廷树笑了,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儿:“是不是傻?是我擅自来找你的,怎么着也不能怪你啊。” 洛溪往后躲了躲,解锁手机屏幕,界面还停留在夏廷树的微博评论区,他反驳网友的一番话还没打完,通知栏已经蹦出了好几条评论回复。 夏廷树凑过来看了一眼,故意取笑他:“我们洛溪也会开小号骂人了?” 洛溪着急地反驳:“我没有骂人,小号是找季凡借的。” 他的确没骂人,试图有理有据地说服网友,结果收到了一堆人身攻击,还被打成了洗白的水军。 夏廷树把他的手机抢过来丢到一边,道:“别看了。” 他对洛溪道:“只是被他们骂几句,我又不会少二两肉,现在不还好好地在这儿吗?” 洛溪满心歉意:“明明是你被黑,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平时都是队长护着他,他却保护不了夏廷树。 正惆怅着,手机响了,是季凡打来的。洛溪赶紧接起来,还没开口季凡就在电话那头道:“小弟,你是不是用的2G网,都被怼成这样了还想跟他们讲道理,直接骂回去懂不懂?” 季凡录节目的间隙登上微博号看了一眼,才登进去就收到一堆国骂,他暴脾气上来了,再一看洛溪之前回复的评论,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洛溪回答:“我骂不过他们。” 季凡急死了,就算是网上,他的胜负欲也不允许任人宰割的情况发生,他道:“你不会骂人我教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但洛溪很兴奋地答应了:“好啊好啊。” 夏廷树在一旁黑着脸,把手机抢过来,怒火中烧地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在这儿教坏小朋友。” 季凡很不解:“我这是帮你啊。” 夏廷树脸更黑了,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拿自己的手机给季凡发微信。 ——少给我添乱,把小号密码改了,再敢借给洛溪,你在深圳那点破事可就兜不住了。 季凡果然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洛溪发现微博号登不上去了,季凡人也跟着消失了,他以为是对方忙着录节目,就没在意。 季凡看着手机上蹦出来的消息,想回不能回,心里充满怨念,谁叫他有把柄落在夏廷树手里,他还不想死得太难看。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在深圳录节目时,没人管没人盯,完全处于放飞状态,就浪了那么一点点儿。 《问号》节目组里好几位玩咖,大家都混得熟了,录完节目少不了要聚一聚。那天夏廷树正好来深圳跑宣传,他就把夏廷树叫过来一起玩,都是同行,认识了总没有坏处。 一群人闹着去酒吧,有个缺心眼的叫了几个服务生来陪酒。季凡始终规规矩矩的,半点儿越界的事儿都不敢干。 一个男孩儿变着法子往沈应跟前凑,沈应看着不对劲,把人往旁边推,好死不死,季凡就坐在沈应边上,那人顺势跌坐在季凡大腿上,他就下意识扶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把人掀开了,闹了好大个笑话,这几天其他几个老油条还总打趣他。 要不说他和沈应针锋相对、八字不合呢? 他这后院一起火,房子可就直接烧没了。 季凡看着自己这双白白净净的手,悔恨,相当悔恨! 夏廷树简直是倒打一耙,恩将仇报! 以许则远的脾气,他这双手,还不得被剁了。 正思考着,手机屏幕闪烁,许则远打了微信电话过来,季凡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摔地上,战战兢兢地接了,声音都弱了三分。 许则远随口问:“在休息?” 季凡心虚地答:“……嗯。” 许则远语气不太愉快:“怎么晚上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昨晚又干吗了?” 季凡差点儿咬着舌头:“研……研究剧本啊。” 许则远打趣道:“夜光剧本?” 季凡反驳都不敢太大声:“那哪能啊,你又没在,我跟谁研究这玩意儿。” 许则远轻笑一声:“我听说同组的几位前辈都是夜店常客,他们没叫你一起?” 季凡已经结巴了:“好像要继……继续录制了,唐棠叫我了。” 许则远警告道:“不会撒谎就乖乖的,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第57章 65. 当天晚上,《烟云斋》的导演发布微博声明,打破不实谣言,并贴出了夏廷树向他请假的微信截图。 一时间,网络上的风向逆转,粉丝们顺杆儿爬,纷纷表示“我们队长如此敬业,怎么可能无故离开剧组”。 “听风是雨”CP粉明察秋毫,从聊天截图里扒出惊天巨糖,好家伙,夏廷树突然离组原来是因为去泰国找洛溪! 排除万难只身一人奔赴异国,为了什么,当然是伟大的爱情啊! 结合之前的机场路透,夏廷树只在泰国待了一晚就再次回剧组了,真是个兼顾事业与爱情的好男儿,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感动。 只是苦了这对情真意切的鸳鸯,洛溪身负重伤却只能日日思念,简直比孟姜女还惨,好可怜哦! 论脑补,CP粉不称王,没谁敢称霸。 词条实时动态和“听风是雨”超话里,下起倾盆大雨,粉丝们都忍不住为这绝美爱情哭一哭。 也因此,《爱出发》节目组又一次荣登热搜榜,洛溪的唯粉们也见势下场,《爱出发》官方微博再一次被粉丝踏平,声讨场面盛况空前。 最赞评论画风出奇一致。 ——几个月过去了,道歉声明怎么还没憋出来,要不我把我的5G借你一用,文案都替你们想好了,直接抄我们不介意! ——当初你们如果转发洛溪的微博说一句“抱歉”都不至于此,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就因为好欺负? ——前面的姐妹给我上去!我们来晚了,但过去的债,必须一起讨回来! ——我是因为音乐剧被圈粉的,对不起这么晚才发现你。洛溪对待工作一向认真刻苦,没想到曾经被这样对待,你们节目组没有心! 《爱出发》节目组抵不住压力,最终在两天后贴出迟来的道歉声明。粉丝和观众永远都是大爷,曾经欠下的债,迟早有一天要还的。而且他们想拉拢原班人马录第二季,第一季收视率非常可观,到后期找上门来的投资商络绎不绝,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风波渐渐平息,庄池也提前出院,本来医生建议多休养一段时间,但《舞彩人生》的录制不能耽搁,这是他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机会,拼死了也要走到最后。 王铁森见庄池精神状态不佳,带他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庄池虽然没表现出抗拒,但收效甚微。 季正棠出面解决了庄池和丁秦文的纠葛,丁秦文倒是没再纠缠他,只是庄池心里一直有块疙瘩,需要他自己一点点消化。 伍凉逸也被公司约谈了,从晚会前夕一直到现在,他都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他的破音合集播放量破百万,因为不红,大家并不认识他叫伍凉逸,只知道他是那个破音破到像地震的三流IDOL。 离周年演唱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咬着牙往前走。纵使表演翻车事件还没彻底过去,网络上时不时出现嘲讽的声音,SEVEN已经成了B站鬼畜区常客,他们甚至都能笑着调侃自己的失败了。 《烟云斋》上线后,收视力压同期其他网播剧,夏廷树虽然戏份不多,却非常有记忆点,许多观众都被他扮演的人物吸引,人气大涨。 夏廷树演技虽然稍显青涩,但在一众老戏骨面前也不突兀,加上身板和五官的优势,比同剧组的其他年轻男演员关注度都高一些,甚至有营销号发布了“艳压”通稿。 公关部这次反应很快,趁事情还未发酵,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加上大粉的合理引导,粉丝们也没上营销号的当,夏廷树又攒了点儿观众缘,连带着之前的“不敬业”标签都被撕得差不多了。 洛溪终于松了口气,比自己事业有起色还高兴,他最近每天都在自己的微博同步追剧,更新频率和《烟云斋》官微差不多,粉丝们都调侃,官博如果缺皮下,洛溪肯定屁颠屁颠儿就跑去了。 以前洛溪的微博是周更,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公司运营帮忙发的没营养的内容,有个粉丝创建了名为“今天洛溪更博了吗”的微博,每天变相催更。 现在,已经没人敢催他了,特别关心一直跳,不用看都知道是和《烟云斋》有关的。王铁森为此说过好几次,旁敲侧击希望他克制一点儿,可洛溪全当耳旁风。 如果换成季凡和许则远这么瞎胡闹,王铁森早把微博使用权收回了,但面对洛溪,他多少有点儿纵容。 直到粉丝们也快受不住了,开始隔空喊话。 ——崽崽你放过妈妈吧,夏廷树给了你多少广告费,妈妈给你双倍! ——夏廷树到底有多大魅力,把我崽崽迷得五迷三道的,难道是个狐媚子? 夏廷树看到这等评价,嘴里的水差点儿喷出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形容。他对洛溪道:“你微博都快成我的粉丝号了。” 洛溪头也没抬,在看《烟云斋》的花絮,答:“我就是你的粉丝呀。” 夏廷树笑着调侃:“那……这位粉丝的爱能不能克制一点呢?” 洛溪抬起头:“队长,你不喜欢吗?” 夏廷树被他看得一怔,洛溪的脸上满是询问,他的眼神干净清澈,像是被错怪了的小孩儿,夏廷树慌得没敢和他对视,躲躲闪闪地道:“也不是。” 洛溪解释:“你之前被骂的时候我不能上大号和他们理论,但是现在戏开播了,我至少可以帮忙宣传一下。” 说到底,他还是自责。 夏廷树听出来了,他道:“洛溪,我后悔了。” 洛溪霎时难过地低下头,不停抠自己的指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耳朵也红了,整个人透着慌乱。 夏廷树握住他的手:“如果知道这么做会让你自责,我一定不去找你。” 洛溪茫然地抬头看他,眼底甚至浸着一滴泪,小声道:“队长,你吓到我了。” 夏廷树也没料到差点儿把人惹哭了,顿时心疼得不行,他顾不上多想,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慰:“对不起,别怪队长好不好?” 洛溪拽开他的手,泪已经憋回去了,但脸红红的,看着特别惹人疼。 夏廷树没忍住上手掐了一下他的脸颊:“溪溪,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洛溪不高兴,从沙发上站起来,控诉:“你骗我还占我便宜!” 夏廷树又想使坏逗逗他:“所以呢?” 洛溪气鼓鼓地道:“我决定今天不帮你宣传了,也不喜欢你了!明天再看你表现。” 夏廷树笑着看他“蹬蹬蹬”地跑走,这个小傻子,知不知道有些词不能乱用啊。 演唱会门票预售进入倒计时,但SEVEN一直没有定官方的个人应援色,公司其实希望演唱会当天能出现一片绿海,毕竟队内人气悬殊太大,如果各自为阵,这种差距会非常直观。 但SEVEN其实没几个团粉,想要团粉撑场面更是不可能。 几家基数比较大的粉丝们轮番炸公司,希望个人应援色能尽早确定,都已经开始为演唱会做准备了。 所以大家好不容易因为一个品牌站台活动聚在一起的时候,王铁森再次提了这件事。 趁着吃饭的空闲时间,王铁森道:“你们都选一下自己的个人应援色,队长汇总给我。” 季凡一听兴奋了,拉着许则远道:“你喜欢橙色还是黄色?” 许则远不明所以:“为什么选这两个?” 季凡分析道:“你选橙我就选黄,橙色和黄色多配啊,放在一起不分彼此,我俩粉丝都一家亲。” 许则远泼冷水:“都不喜欢。” 两家粉丝不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一家亲纯属瞎扯淡,如果选了相近的应援色,指不定得打起来,而且还要踩对方是跟风狗。演唱会再碰上,估计拉都拉不住。 季凡想了一下,又道:“那红色和蓝色呢,自古红蓝出CP。” 许则远回答:“你上次不是嫌红色土吗?” 季凡“啧”了一声:“我还不是为爱将就。” 许则远道:“我选红色。” 夏廷树看着他俩欲言又止,许则远挑眉,对他说:“怎么,就不允许我为爱将就一下?” 但最后,季凡也没能成功选到蓝色,因为和伍凉逸选的应援色撞了,夏廷树本想说两人商量一下,或者猜拳决定也行,但是伍凉逸不知怎么的,一定要选蓝色。 他没这么犟过,最近又一直不太合群,队内气压都因此一度低迷,王铁森只好劝说季凡换一个。 季凡当然不让,但计较来计较去,还是妥协了。他看不惯伍凉逸,同时也可怜他,和这样的人争抢,其实没什么乐趣。 最终,季凡的个人应援色定为黄色。他老大不高兴了一阵,一开始许则远就应该选橙色的,现在橙色被夏廷树挑走了,他也不能硬抢。但后来一想,红色和黄色放在一起特别打眼,又接受了。 SEVEN一周年演唱会门票预售那天,全团都盯着抢票软件,结果还没点进去看个明白,就显示门票售罄了。 季凡忍不住在群里问:这是多少人的场? 夏廷树:三万左右。 季凡:#SEVEN 牛逼# 庄池:#SEVEN【火苗】# 简丘:#SEVEN 膨胀# 季凡:上头那位怎么不说人话?不要的手指头建议剁掉。 简丘:膨胀一会儿怎么了,想当年三万微博粉丝都是买的,现在居然有三万人来看我们的演唱会了。 夏廷树:#SEVEN 励志# 但是季凡早答应了给许爷爷留两张门票,他本来想自己抢,现在看来,只能找公司要了。 作者有话说: #SEVEN 出息# 第58章 66. 演唱会的地点在上海,SEVEN得提前去上海集训彩排。 季凡到上海的那天,许则远下午无戏可拍,于是去机场接他。 机场出口处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举着五颜六色的手幅,季凡被拥在中间,寸步难行。 他戴着黑色口罩,感觉呼吸不畅,在人流中一点点往前挪。 好不容易挪到电梯口,保镖将粉丝们挡在电梯门外,季凡在封闭的电梯内得以喘息。他手里还拿着粉丝递过来的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粉色的信封上留下小小的手指印,皱了一小块。 唐棠帮他把信全收到纸袋里,纸袋提着沉甸甸的。 许则远正在停车场等他,怕他找不着人,立在车门边,额头上都热出一层汗了。 季凡兴奋地跑过去,腻歪劲儿上来了:“想我没?” 许则远笑着“嗯”了一声,问:“你呢?” 季凡也笑:“当然想,”他凑近了,故意在许则远耳边道,“还想你收拾我。” 许则远眉间蹙起,一把将他拽上了车。 季凡被拽得一趔趄,几乎是摔进车后座的。 许则远故作严肃:“浪什么浪,坐好。” 季凡堪堪坐稳,料定在外头当着助理和司机面,许则远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嘴上没个把门:“你不就喜欢我浪一点吗?” 许则远被他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了,还好司机和唐棠在车后收拾行李。他看着季凡不说话,季凡被他盯得有些怵,出声问:“你想干吗?” 许则远没回答,季凡这下是真怕了,想要往回退,许则远察觉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按住,然后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 季凡今天穿的是圆领白T恤,领口有些大,半截锁骨都露在外面,此时锁骨上明晃晃地印着一圈红红的牙印。季凡惊恐地大叫:“你是猪吗?” 许则远心情愉悦地道:“看你这颗白菜太可口了,忍不住拱一拱。” 恰巧唐棠开门上车,季凡压低声音道:“一会儿酒店门口有粉丝怎么办!” 许则远眼睛都笑弯了:“所以少惹我。” 季凡恶狠狠地瞪着他,偏偏车上有外人在,他什么都不好说。 他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将衣服往后拉了拉,堪堪遮住暧昧的痕迹。 到酒店时,大门外还真围着几个粉丝,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地库,季凡和许则远乘专梯上楼,刻意避开了。 一进房间,季凡就把唐棠打发走了,唐棠本想替他收拾行李,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识趣地溜了。 季凡蹬掉鞋子,蹦到沙发上,沙发边还放着许则远的剧本,他已经从剧组所在的酒店搬过来了,东西也都拿了过来。 季凡好奇地翻看剧本,许则远的台词都用记号笔标记了出来,这台词,光看着都一股苦味儿。 他突然想到什么:“你说铁哥什么时候能把微博密码告诉我们?” 许则远回:“你想干吗?” 季凡有些惆怅:“也不干吗,洛溪天天都在微博上刷队长,铁哥怎么就不管,简直驰名双标。” 许则远问:“听说他们的CP很火。” 季凡惊奇地看着他:“连你都知道了,那是挺火的。” 许则远一般不会关注这些,不过他最近在剧组老听人提起,甚至还有其他演员来找他打听。 《烟云斋》网播数据一骑绝尘,夏廷树下线那天占了好几个微博热搜,观众们到现在都没从那种悲伤中缓过劲儿来。 “听风是雨”一朝崛起,一开始没被公司分配“对象”的洛溪,居然拥有了SEVEN最火的CP。 季凡拿出手机点进超话榜单,大呼小叫:“‘远帆’居然被压了?!” 他最近工作忙,就没怎么关注超话动向,现在的超话CP榜单上,“听风是雨”已经杀进了前五,“远帆”却排在了十几位。 季凡不服气,要不是被王铁森缴了微博账号,他立刻马上营业,要多狠有多狠! 他不甘心地问许则远:“你的剧什么时候上?” 许则远回答:“现在还没拍完,至少得明年。” 季凡愁死了,到明年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而且如果他像洛溪那样刷屏给许则远宣传新剧,王铁森绝对跳起来爆他的头。 他小号本来还关注了“听风是雨”超话,季凡愤愤地点了取关,心里还是不服气。 更让他气恼的是,“远驰”的排名居然和“远帆”挨着,就在它的下面。这都BE八百年了,公司还是不放弃,他如果是“远驰”粉,估计得泪如雨下。 季凡念念有词:“谁傻.逼了看这种人造糖,我们这纯天然的不好嗑吗?” 许则远一头雾水,季凡道:“他们都快把你和庄池打成战地玫瑰了,你们越是磕得头破血流,血染红的玫瑰就越鲜艳,我听了都不得不说一句感动。” 许则远回味过来,这是又醋上了,他道:“都知道是公司买的数据了,你这么在意干吗?” 季凡却突然被点醒,公司能给“远驰”买数据,他为什么就不能给“远帆”买! 他点开微信找时煦,打字:帮我给“远帆”超话刷点儿数据。 时煦:??? 时煦:你又糊了? 季凡:放屁,明明是群众的眼睛被蒙上雾了。 时煦:这年头大家都爱嗑假的,毕竟真的到最后都BE了。 季凡:你咒你爸爸?! 季凡:“远帆”永远不BE! 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季凡气得聊不下去了,连带着看许则远也来气,想起自己在车上被许则远咬的那一口,火冒三丈地踹了许则远一脚。 许则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季凡指着自己的脖子道:“你看你干的好事儿,两边都不对称了!” 许则远逗他:“要不我在左边也咬一口?” 季凡砸了他一拳:“人家都说小别剩新婚,搁你这儿倒好,都快离婚了。” 许则远脸垮下来:“还没结,你就想着离?” 季凡被堵得说不出话,知道自己说错了,也不再骂骂咧咧,一双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 许则远冷声道:“我看你是真欠收拾。” 察觉到危险,季凡警觉地往后缩,许则远摁住他,将他拖起来抱在怀里,两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浴室。 第二天一早,季凡还在梦里说胡话,许则远便出门了,他还没完全杀青,有几场零散的戏要拍。 直到唐棠过来敲门,季凡才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爬起来,他有点儿犯迷糊,拿起床头许则远留的纸条,上面的字有点儿飘,像是在很暗的情况下写的。 季凡将纸条收进口袋里,利落地将自己收拾好,和其他成员一起出发去集训。 庄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还主动和季凡打了招呼,他们俩也不再一见面就掐起来,庄池话越来越少,季凡也懒得和他搭腔。 倒是洛溪,越来越没大没小,简直不把季凡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两个人在酒店楼道里追着跑,被王铁森呵斥了也不消停。 见季凡撸袖子,洛溪灵巧地躲到夏廷树朝他做鬼脸。 季凡被王铁森拦住,气不打一处来,张牙舞爪地往后扑腾。 夏廷树看着他们闹,背过手拉洛溪的胳膊:“你俩差不多行了。” 季凡吼他:“你怎么还拉偏架?” 洛溪躲在夏廷树后面,一点也不怕,笑得别提有多得意。 季凡气急败坏:“小兔崽子,有队长罩着就嘚瑟……” 他还没说完,夏廷树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季凡梗着脖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对方以一敌二,胜之不武啊! 王铁森趁他愣神,一把将他拽进了电梯。 一行人挤在促狭的空间里,电梯急速下降,发出嗡嗡的声音,中途不知为何突然晃了一下,夏廷树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洛溪,将他虚揽在怀里。 洛溪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冲夏廷树笑了一下:“我没事。” 夏廷树微微点头,手却没松开。 王铁森看着他俩的动作,欲言又止。 上车后,王铁森将夏廷树叫到车的最后排,说要商量点儿事情,其他人以为是组合的公事,也没在意。 王铁森省去拐弯抹角,直接问:“你看上洛溪了?” 夏廷树倒也没隐瞒,王铁森带了他们近一年的时间,他了解对方的为人,所以没打算兜圈子:“是有想法。” 他答:“不过会不会付诸实践,得看他对我的想法。” 王铁森冷笑一声:“试探出来了吗?” 夏廷树回答得模棱两可:“差不多。” 王铁森忍不住唠叨:“虽然你不是个没分寸的人,但这种事儿难免冲动。小孩儿黏你,可能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在你们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多掂量掂量。” 夏廷树思考了一会儿,只点了点头,不用王铁森挑明,这正是他担心的事情。他们身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洛溪年纪小、性格内向,懵懵懂懂地闯进这个圈子,多少会有点儿害怕。 他是队长,又是和洛溪朝夕相处的人,这之间的感情很难界定。 他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洛溪可以确定吗? 王铁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别多想,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你们要敢胡来,我可真翻脸不认人,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别出岔子。” 不用王铁森提醒,夏廷树也知道演唱会的重要性,SEVEN已经翻过一次车了,如果这次再出纰漏,估计就是翻船,沉到海底捞都捞不上来。 他礼貌地朝王铁森笑了笑:“谢了,铁哥。” 夏廷树又挪到了前面的位置,洛溪正闭着眼睛睡觉,他怕惊动对方,只好在另一侧的座位上坐下。 两人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夏廷树望过去,可以看见洛溪扑闪扑闪的睫毛,大概是在车上,睡得不太安稳。 洛溪的胳膊动了动,两只手叠放在胸前,瑟缩了一下。夏廷树再次起身,将洛溪座位头顶的空调出风口关掉。 三天后,许则远正式杀青。 季凡私下里找小石要了剧组的地址,结束下午的集训后以最快的速度闪人,他戴着大墨镜和鸭舌帽,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给司机报了地址。 司机大叔有些为难:“这地方,过去起码得一个多小时。” 季凡刚在地图上查过了,确实挺远的,他道:“叔,你赶紧开,我们在这儿废话,已经耽误两分钟了。” 大叔笑着调侃:“这地方挺偏的,去见谁啊?” 季凡想着大叔反正也不认识他,不正经道:“对象呗。” 大叔打着方向盘,点头:“理解理解,怪不得这么着急。放心,我二十年驾龄,保准在不违法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给你送到。” 季凡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想违法都难,正是下班高峰,路况好不到哪儿去。 电台里的主持人正在报节目单,片刻后,熟悉的旋律从车载音响里飘出来,居然是SEVEN的《WANT TO DO》,季凡下意识坐正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大叔再次开口:“你知道这歌吗,我女儿喜欢听。” 季凡尴尬地道:“听……听过一两次。” 大叔大概是想起了女儿,脸上的笑亲切和欢喜:“组合叫个什么汽水,我女儿前一阵说他们要来开演唱会了,还让我帮忙抢票来着。” 季凡问:“抢着了吗?” 大叔答:“我女儿是抢到了,但也就一张,我和他妈妈不太会操作,手也慢,等点进去,都卖光了。” “这组合是不是挺火的?” 季凡耳朵已经开始泛红,鼻尖冒汗:“还……还行。” 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这演唱会都是你们年轻人玩的,我们老年人在家看看电视得了……” 季凡早走神到几里地外去了。 到了地方,季凡付过钱后下车,大叔给他递了一张收据,他胡乱往口袋里一塞,给小石发消息。 小石很快回复,许则远刚和大家合完影,因为杀青了,剧组的人都来道贺。他手里捧着好几束花,正被大家簇拥着切蛋糕。 季凡拐进巷子里,隔着一点距离,已经听到了喧闹声。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两手,有点儿后悔没买一束鲜花,他刚刚走得匆忙,怕时间赶不及,什么都没准备,连一个凑合的小蛋糕都没有。 季凡倒回巷子口,不远处有一家便利店,他推门进去,在摆得眼花缭乱的冰柜前快速梭巡,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他想要的,结完账急吼吼地往回跑。 第59章 66. 许则远从休息室出来,远远就看见季凡朝这边跑,他刚才见小石鬼鬼祟祟地偷看手机,就多嘴问了一句。 小石不会撒谎,没两句话就全招了。 许则远以为季凡没找到地方,于是跑出来看看,季凡跑的时候低头没注意,一下就撞到了他身上。 许则远扶他站稳,脸上是盖不住的笑意:“急着去投胎?” 季凡答:“急着来找我对象啊。” 两人靠着墙,都笑得有点儿傻。 季凡将背在身后的盒子拿出来,抱怨道:“你出来这么快,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所谓的惊喜,其实有点儿寒掺,至少季凡自己是不太好意思的,但这周围太荒了,条件有限,只能尽量渲染情绪,制造出惊喜的感觉。 他手里拿着三色盒冰淇淋,上面插着的蜡烛是问便利店小姑娘要的,别人剩下来的生日蜡烛。他本来想准备好再叫许则远出来,结果这唯一的一点计划也被打乱,仅剩的浪漫也浪没了。 季凡点了蜡烛,双手捧着三色盒,脸被烛光照得暖暖的,手被冰淇淋冻得有点儿红。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滑稽:“杀青快乐。” 许则远看着他没说完,半晌,接过盒子吹灭蜡烛,然后把季凡拉进了旁边更僻静的巷子。 许则远把季凡堵在墙上,季凡感觉墙壁凉凉的,可身前的许则远就像一团火,紧紧包围着他。许则远轻轻咬着他的嘴唇,然后用舌头舔了舔,点到为止。 两人不咸不淡地接了个吻,季凡手还放在他腰上,嘴却开始嘚吧嘚:“光天化日耍流氓。” 许则远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不然把你拐进小巷子干什么。” 冰淇淋已经有些化了,上面的蜡烛更是将“廉价”两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但许则远舀一口放嘴里的时候,却觉得比剧组准备的豪华大蛋糕好吃多了。他们坐在有点儿脏的矮石墩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一盒冰淇淋,像小时候的无数个夏天一样。 人大抵都有怀旧情结,即使后来吃过再多再精致的食物,也还是会怀念小时候的味道。 许则远的手机响了,他回了几条消息,季凡问:“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晚上你得请剧组的人吃饭吗?” 许则远摇摇头,把手机重新揣兜里:“昨天请过了,有几个前辈赶飞机,今天来不及。” 他又道:“我让小石先回去了,带你转转。” 许则远把季凡拉起来,牵着他的手,在昏暗的小巷子里瞎转。 空气很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脚步声,许则远明显对这一片很熟,牵着拉着季凡七拐八拐也没迷路。 他们已经很久度过没有这般享受的时间,十指相扣,踩在有点硬的石板路上,像是偷腥的猫,有一些紧张,却并不害怕。 此刻,他们不是谁的偶像,不是明星,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恋人。 演唱会进入倒计时,SEVEN每天都扎在现场彩排,和一群工作人员待一块儿商讨舞台细节,汗流浃背,衣服湿透了是常有的事。 粉丝们自然也是热情高涨,这是SEVEN的第一次演唱会,意义重大,谁家都不想输。 这个节骨眼上,季凡和许则远的粉丝还见缝插针地掐了一架。 本来没把SEVEN当回事儿的黄牛们也蠢蠢欲动,手里囤了票的纷纷看涨,指着干票大的攒首付。 为了造势,SEVEN的官方号每天物料不断,SEVEN的各类趣味采访也马不停蹄地安排上,粉丝们就更有干劲了,白天掐架晚上应援,七个人的粉丝竟然分出十多个阵营,明里嘲暗里讽,稍有不慎火花就变大爆炸。 王铁森第无数次扒拉开脑袋凑一块儿的季凡和许则远,企图恢复最初的CP路线寻求和平:“大夏天的,你们这连体婴儿当得热不热?” “能不能让摄像多拍点可发挥的素材,你俩粉丝从头到尾都不和,越同框掐得越狠,还以为是公司故意安排。” 季凡嬉皮笑脸:“我们不用您安排。” 王铁森最近包里常备止疼药,已经愁得头疼脑热睡不着吃不下了。 他把季凡拽到简丘旁边:“祖宗,配合一下行不行?” 身后的摄像大哥随时待命,已经准备好开始搞事情了。 其实也不怪王铁森担心,季凡的粉丝和机关枪似的,比谁都能突突,又是人数最多的,掐架一般都占上风,基本掐遍SEVEN无敌手。 但和别家粉掐就像小打小闹,一遇上许则远的粉丝,就仿佛天生有深仇大怨,三天两头不对付。 更可怕的是,“远帆”CP粉被唯粉虐得打了鸡血似的,越虐越死忠,现在的CP榜上,已经和“听风是雨”不相上下了,当然,也不排除是时煦真去买了数据。 两家唯粉就不和,CP粉和唯粉之间,已经只能用血海深仇形容,你越离间,我越要证明他们是真的。 “远帆”CP粉甚至整理出了《远帆在一起的一百个证据》,这篇文章挂在超话置顶,出来一个物料添加一点细节,最新整理的一次,证据已经从一百变成了一百二十个。 王铁森深夜拜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心比空调吹出来的冷风都凉,他是真怕这俩小崽子哪天玩脱了不好交代,SEVEN根基不稳,还经不起这么大的动荡。 CP红利虽然好吃,但是架不住它有毒啊。 不过粉丝们的反应也相当迅速,当王铁森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看到《季凡、许则远不和的一百个证据》时,差点儿留下两行清泪,不和就不和吧,总好过出柜。 简丘和季凡大眼瞪小眼,虽然他们关系不差,但要演CP感,都很为难。 简丘看着王铁森道:“这是要重操旧业了?” 季凡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假的非得演成天地可鉴的,真的必须演成塑料的,好难哦。” 王铁森病急乱投医,已经懒得管这么多了:“你们俩像以前那么吵一架,粉丝也能真情实感。” 但季凡已经吵不动了,最近体力透支,谁还有斗嘴的心情。 简丘就更不乐意:“我不吵,CP粉是真情实感了,两家唯粉没准儿得真刀实枪。” 季凡好奇道:“诶唷简丘哥,没想到你最八卦,住粉丝堆里偷窥啊?” 简丘被他这一声“哥”叫得鸡皮疙瘩抖一地,呛他:“还不是因为你的粉丝霸道,官博都被他们炸得寸草不生了。” 季凡最近都没怎么注意,他的微博大号早充公了,偶尔上小号也只关注“远帆”超话的动静,看看别的明星的瓜。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官方号,最新一条是两个小时前转发的某趣味采访。 下面的第一条评论是个顶着许则远头像的粉丝发的,赫然写着。 ——@季凡官方后援会@繁星数据组,睁开你们的眯眯眼好好看看,别挣扎了,你们的名字都是我家哥哥帮忙选的。 这条评论被顶到最热,不仅仅是许则远的粉丝点赞点上去的,更是因为,季凡的粉丝已经开始在二级评论区开炮了,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帷幕。 唯粉们掐得热火朝天,“远帆”CP粉虽迟但到,也在下面搅混水。 ——别打了别打了,打也亲,骂也爱,哥哥们床上QQ爱。 ——别骂了别骂了,你们口嗨归口嗨,哥哥们的车往城市边缘开。 季凡心里一“咯噔”,他怎么觉得被内涵了呢? 第60章 67. 大屏幕上开始倒数。 ——5、4、3、2、1…… 当数字变成“0”,最后一个鼓点停止,全场有短暂的不到一秒的安静,而后是铺天盖地的狂欢和尖叫声。 所有的灯同时打开,台下的灯牌一一点亮,像是从黑暗步入光明的仪式。 SEVEN一周年演唱会,正式开始。 躁动的舞曲好似兴奋剂,点燃全场的热情,粉丝们举着颜色各异的灯牌,制造一片花海。 舞台正对着的第二排座位,坐着一位老人家,他大概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被声音炸得有些不适应,再看看旁边活力充沛的小姑娘大声喊着他乖孙的名字,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声自己的这把老骨头。 老人的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老人侧过头,在他耳边大声道:“你看,远远和小凡,多精神。” 许临璞一脸严肃,仿佛不是来听演唱会,而是来视察工作的,他装作噪声太大没听清许爷爷说什么,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哼”了一声。 中场互动环节,主持人念着卡片上的游戏规则,季凡思绪渐渐飘远,眼神在台下来回瞟。 粉丝们的灯牌没开场时那么亮了,的确没什么绿色,星星点点的,淹没在其他颜色里,倔强地闪着孤独的绿光。 黄色和橙色灯牌几乎占了半场,最少的就是蓝色,和绿色一样稀稀拉拉,还没绿色亮。 他很小气地嘚瑟了一会儿,目光扫到正对舞台的观众席,一下子呆住了,许临璞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季凡被吓得差点儿哆嗦。 倒是许爷爷,视线正好和他对上,和蔼地冲他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季凡想起他给许爷爷送票时,还没正经地调侃,自己是不是得多个奶奶。许爷爷当时一脸神秘,他误会大发了。 季凡下意识地看向许则远,他和许则远并没有站一起,中间还隔着简丘,见许则远根本没往这边瞟,他放弃了。 他站直身子,假装看向别处,偷偷观察许临璞的一举一动。主持人突然点到他的名字,季凡从后面跑过去,路过许则远身边时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看右边。” 许则远根据他的提示往右边瞧,和许临璞看向他的视线撞到一起,很有默契地一起别开脸,心里直打鼓。 后半场,他都没有再往那一处看。 只剩下最后一首歌的时间,马上就得到点了。 这一次,台上多余的乐器都撤掉了,七个少年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没有眼花缭乱的装饰,也没有过多的花样,只是放松地在台上,或坐或站,唱这场演唱会的最后的歌。 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只留下轻轻柔柔的音乐声。 许则远手里握着话筒,因为手心出了点儿汗,所以有些滑,他握得更紧了些。 他的声线低沉又温柔,轻轻地唱——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也开始憧憬和变化 曾以为自己多伟大 ……(*) 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台下的那个位置,眼神好像在说,您还满意吗? 许临璞也在看他,这一次谁都没有躲,父亲终于还是笑了。那个笑很浅,很淡,远得他看不真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演唱会圆满结束,SEVEN吵吵嚷嚷地回到酒店,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王铁森主动提出给他们加餐:“想吃什么,今天不约束你们。” 季凡第一个响应:“想喝酒!” 王铁森居然毫不犹豫地大方答应:“只要醉了不折腾我,怎么都行。”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围着王铁森点餐,全是没营养不健康还长肉的,但好不容易放肆这么一回,谁都没在乎。 夏廷树和洛溪住的是最大的一个套间,所以在他们房间里聚。 季凡喝了点酒,拿酒店的毛毯当披风,站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这场面也太壮观了,还是自己的演唱会得劲!” 简丘叼着肉呲叨他:“就你粉丝嚷最大声,我都差点儿聋了。” 季凡回呛:“就你粉丝最扎眼,还搞特殊,金的银的来回晃,和雪花飘似的。” 当时选应援色的时候,别的颜色都被选了,简丘不想选金色,单一个银色看起来又很奇怪,于是干脆搞了个双色。 简丘也不示弱:“少往我身上推,小半场都是黄色,红的黄的扎一堆,我对交通灯都过敏了。” 他们回来呛个没完,越说越离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廷树赶忙调停,许则远把季凡拽下来,往他嘴里塞了块土豆片。 也是倒霉,季凡正好咬到一颗花椒,辣得眼泪鼻涕直往外蹦,简丘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了。 季凡一边喝啤酒一边瞪许则远,许则远贼无辜,土豆片花椒放得少,他吃了好几片连花椒味都没尝到,季凡却一下就中招了。 他猛灌了一口啤酒,舌头已经麻了,酒的苦味从喉咙里荡开,脸都烧红了。 许则远拿来一盒青提,是冰镇过的,又凉又甜,但是季凡吃了两颗就不要了,青提有籽,他嫌麻烦。 季凡拿着酒瓶去闹洛溪了,许则远便坐在小沙发上挑青提,小沙发边正好摆着一盏小台灯,许则远举着青提在光下看一会儿,拿起又放下,最后挑出来一小碗。 他起身走到季凡身边,透明碗里的青提泛着水珠,颜色也很诱人,但季凡坚定地拒绝:“我不想吃。” 许则远把碗塞他怀里,将酒杯抢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季凡正和洛溪、简丘玩骰子游戏,现在酒杯被没收了,惩罚的道具都没了,好在他最近水平见长,基本不会输。 简丘看着像个会来事的,其实玩骰子玩得特别差,连洛溪这种新手都玩不过,没过几轮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了。 季凡优哉游哉地摇骰子,扔了一颗青提放嘴里,居然没有籽,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于是又吃了一颗,还是没有。 等吃到第三颗的时候,他觉出不对劲了,回头望了沙发上的许则远一眼,他正在和夏廷树讨论着什么,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全是水果皮和青提籽。 季凡心里和裹了蜜似的,眼看着见底了,洛溪又从他碗里抢了一颗青提,季凡在这种时候格外小气,抱着碗往旁边挪:“不给你了。” 洛溪有点醉了,胆子也大起来,他扑到季凡面前,两个人居然因为几颗青提动手动脚,桌上的骰子也被打散了。 季凡看准时机抽身,抱着碗就跑,洛溪想追,但是他一站起来就觉得晃,头晕乎乎的,夏廷树见他反应不对,赶紧过去扶住他,对简丘道:“你伙同季凡欺负他了?” 简丘太无辜了,他明明才是被灌得最惨的那个:“队长,你讲点儿道理,输得连裤衩都快没了的明明是我!” 夏廷树“哦”了一声:“你还挺好意思说。” 洛溪看着他俩笑:“我很聪明的。” 简丘:“???” 许则远把季凡抓回房间的时候,他已经不会走直线了。 但是季凡的酒品也没太差,他就算醉了也不会闹腾得特别狠,毕竟怕许则远一巴掌把他糊墙上。 房间玄关处放了一面镜子,季凡撑着墙,歪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也看镜子里的许则远,他笑着问:“你高兴吗?” 许则远“嗯”了一声,怕他摔了,在身后小心地扶着他。 季凡傻笑了一下,回头看他:“我也可高兴了,我好像喝醉了。” 醉鬼都爱狡辩,他倒是承认得大方。 许则远一把抱住他,一只胳膊托住他的臀.瓣,将他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 季凡伸手环住许则远的脖子,像小学生求表扬似的:“我喝醉了是不是特别乖,任你摆弄。” 许则远看着他的眼睛,反问:“是吗?” 季凡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趴在许则远肩膀上,任许则远抱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许则远拿了浴袍和换洗的内裤,将季凡放在盥洗台上,走到淋浴喷头下试水温。 等水热起来,他才把季凡抱过来,季凡踩在许则远的脚背上,沐浴露的泡沫滑溜溜的,他站不太稳,只好用一只手撑住墙。 许则远将淋浴喷头对着墙冲了一会儿,将季凡压在墙边,季凡的皮肤被热水蒸得红红的,刚触到墙时,还是有些冷,他小声叫唤:“哥哥,太凉了。” 许则远温声哄他:“忍一会儿,马上就热起来了。” 季凡捂着脸,小声答:“好。” 因为第二天要回北京,所以他们上午就被叫起来了。 季凡和许则远的行李都没收拾,乱糟糟地堆在一旁,小石和唐棠主动过来帮忙。许则远在上海待了几个月,行李收拾起来都不见得有季凡的麻烦。 他习惯分门别类,讲究条理,但是季凡惯常乱扔,唐棠刚开始也会没头绪,虽然现在仍然找不到规律,但心态上平和多了。 不过季凡每次想一起收拾的时候,唐棠都会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盯着他求放过,季凡乐得清闲,干脆不管了,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收拾得差不多了,王铁森溜达着过来视察工作。 季凡穿了一件白色的假两件T恤,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但造型师拿过来的衣服已经全是长袖了,明星就是这样,为了带货一年四季乱穿衣服,热天往冷了穿,冷天往热了靠。 他懒得再洗一次头发,所以找了顶帽子戴着,为了搭配衣服,戴的是许则远经常出镜的那顶鸭舌帽。 王铁森一来就把他头顶的帽子掀了,鸡蛋里挑骨头:“赶紧换一顶,这个配你的衣服太素了。”他不满道,“你懂不懂避嫌?” 季凡反驳:“可是越避越嫌啊。” 两人还没争出个是非,伍凉逸的助理小胖跑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特别着急地道:“铁哥,伍凉逸他……他不见了。” 屋子里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全都看着小胖,因为洛溪上次出事,多少都有点儿创伤应激。 王铁森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喘口气儿,舌头捋直了再说,怎么不见了。” 小胖缓了一会儿才道:“我今天早上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动静,以为是起晚了,就没在意,后来打电话也没人接,眼看着再不收拾就来不及了,于是找了服务员开门。我进去的时候,房间已经空了。” 王铁森拿出手机打电话,边打边问小胖:“他提前走没跟你说?” 小胖摇了摇头,电话那头是只剩机械提示音,王铁森思考了一会儿,播了萧杭的号码:“通知公关部开会。” 几个人面面相觑,夏廷树走进来,打破了沉默:“铁哥,出什么事了?” 王铁森用手指拧了拧眉心,背靠在墙上,语气里都带着几分沉重:“别慌。” 手机提示音适时想起,一分钟前,伍凉逸发布了最新的微博。 ——大家好,我是伍凉逸,从我发出这条微博开始,便不再是轻年传媒旗下组合SEVEN的一员…… 微博很长,除了表达单方面解约的意愿和对公司资源分配的不满,还在结尾提到了简丘和那档音乐综艺的所谓内幕,指责简丘与节目组导师私下来往密切,破坏节目规则,为了晋级不择手段。 简丘本就是个暴脾气,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直接炸了,手机被他摔到桌子上,屏幕的一角直接被磕花了。 他的确留到了最后,虽然没能拿冠军,但也凭借几首原创赚足了人气。但要说简丘玩弄规则,倒还真没有,他只不过是实力比伍凉逸强一点,运气又比对方好一点罢了。 所谓的和导师来往密切,无非就是私下里请教了余老师几回,余大制作人虽然脾气臭,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是真心愿意带带他。 而且余老师根本就不是什么导师,节目组哪里请得动他,他最烦录这种“乌漆嘛糟”的综艺。 简丘憋屈又难受,一肚子火没处发,狗咬了他,他总不能也上去咬一口。 王铁森正在和公关部开语音会议,他们本来订的机票也只能改时间,SEVEN毫无征兆地就变成了SIX,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庄池终究是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我去找他。” 夏廷树叫住他:“回来!你去哪儿找?” 伍凉逸没有新的航班信息,现在应该还在上海,但上海这么大,要找一个躲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庄池不甘心地重新坐下,来来回回把伍凉逸的微博看了好几遍,伍凉逸挑这个时间点宣布退团,把热度炒到了最高潮。 SEVEN现在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刚开完一周年演唱会就散伙,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在看热闹。 从天上落到地下,好像就是一秒钟的事,更何况他们只是踩在去往高处的梯子上,稍有晃动,就站不住脚了。 作者有话说: *刘昊霖《儿时》 季凡:我妈又拉我出来营业了 第61章 68. 机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堆记者和粉丝,SEVEN是在柜台直接买的票,所以上飞机时没被堵,下了飞机就没这么幸运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一窝蜂而上,保镖都挡不住。 王铁森费尽口舌和记者们周旋,护着SEVEN往车边走,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压抑,平时爱和粉丝打招呼的几位也缄口不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季凡上次还在笑TIME被媒体围堵,现在SEVEN被堵得更厉害,他衣服都被挤皱了,粉丝们自觉地站在一旁,目送他们上车。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大家突然喊起了口号,虽然之前他们也一直在喊自家偶像的名字,现在,全都整齐划一地喊着“SEVEN”。 王铁森一边挡记者一边抬手抹了抹眼角,差点儿挤出两滴眼泪。 吵过、闹过、明争暗斗,但他们始终是SEVEN的一员,背负着属于SEVEN的荣辱与责任。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机场的到达层还围着久久不愿离去的粉丝,季凡看着他们逐渐变小,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伍凉逸退团虽然始料未及,但并不是毫无征兆的,也许从舞台划水开始,他就起了异心,也许从他递出那份匿名举报信时,怨念的种子就埋下了。 铺天盖地的质疑声直直地砸来,轻年传媒先后发布了两条声明,企图追究伍凉逸的责任,并澄清简丘的清白。但是谣言已经起来了,一堆人跟着搅浑水,简丘的名誉受损已成既定事实。 伍凉逸显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估计早找好下家了。 轻年的合同没有什么霸王条款,并不存在天价违约金,伍凉逸要赔的钱不多。只需要帮忙支付一笔合理的违约金就能签个半红不红的IDOL,并且对正处上升期的竞争对手造成不小的打击,业内的很多同行都蠢蠢欲动。 说到底,伍凉逸只是一枚资本的棋子,他之后能不能红不重要,现在够好用就行。他大概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的可悲之处在哪里。 这之后,SEVEN的六个人照常按定好的行程走,轻年开始着手打造SEVEN的团体综艺《我们的一天》,所有的计划都筛去伍凉逸的那一部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每一个人虽然独一无二,但不是必不可少。 庄池坚持录完了《舞彩人生》的最后一期,在和公司商量后,决定出国进修一段时间,他确诊了双向情感障碍,正好借这段时间治疗休养。 庄池临走的那天,其他五个人一起送他去机场,庄池站在安检口,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实在是不习惯这么多人送他。 前夜下过一场大雨,天气突然就转凉了,庄池只穿了一件T恤,简丘很豪放地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披在他肩上,笑着打趣:“别嫌丑。” 庄池低头去拉衣服袖子,小声说:“谢谢。” 季凡也有点不适应这个场面,对他道:“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还等你回来吵架。” 庄池笑着答:“到时候你肯定吵不过我。” 季凡“嘁”一声:“你别连简丘都吵不过。” 简丘无端被CUE:“你们觉得我稀罕?” 不靠谱的都说完了,许则远递给庄池一张卡片:“地址我写在上面了,中文英文都有,房东是我的大学同学,很好接触。” 庄池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次道谢:“谢谢,麻烦你们了。” 夏廷树道:“健健康康地回来,别多想,有事和我们说。”他递给庄池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哪吒的小摆件,“洛溪送你的。” 洛溪补充:“希望你和他一样酷!” 登机的时间快到了,庄池收下一捧祝福,转身进了安检口。他没敢回头,一直往前走,刚刚说话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很累很累。 机场路透很快就在微博发酵,庄池宣布出国进修时就有人下场带节奏搞事情,现在更是群嘲SEVEN变FIVE,官方石锤自己是废物。 他们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一点团魂,居然被“FIVE”抢了风头。 庄池看着微博上粉粉黑黑的言论,突然觉得很可笑,他关上WIFI准备好好睡一觉,再下飞机时,迎接他的应该就是暖阳了吧。 “FIVE”们回到宿舍,王铁森正等他们,桌子上摆着好几盒小龙虾,还有刚榨的新鲜果汁。 季凡刚进门就闻见味儿了,调侃:“铁哥,我怎么你觉得不太对劲?” 王铁森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我不得对你们好点儿,万一都走了,我就成孤寡老人了。” 季凡笑着打趣:“老人倒不至于,顶多一孤寡男中年吧。” 王铁森恨不得上手揍他,抬手时季凡迅速闪开,躲过了一劫。 季凡火上浇油:“你是不是寂寞了,寂寞了却只能来找我们,听起来怎么有点儿惨呢?”季凡说着自动往后退,怕王铁森弄死他,“不过放心,我肯定不抛弃你。” 夏廷树拿了几个杯子过来倒果汁:“铁哥,你不觉得我们缺个嫂子吗?” 王铁森脸彻底黑了,他今天得和合作方周旋,就没去机场送庄池,忙完了想来宿舍送温暖,结果还被针对了。一群小兔崽子从来不给他省心,还学会拿他开涮了?! 他其实也不是怕谁再离开,就是觉得平时对他们生活和心理上的关心太少了,想多散发点儿“父爱”,奈何谁都不领他的情。 王铁森气得咬牙切齿:“成天忙着给你们擦屁股,哪个良家妇女愿意被我祸害?” 简丘在一旁欲言又止,好像也不是没有,但他不敢说。 其实王铁森虽然名字狂野,人活得糙了点儿,长相也算过得去,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玩摇滚,身边也是有一大批女孩儿追的。后来他知道自己火不了,转行当了经纪人,被岁月这把杀猪刀蹉跎成了现如今的样子,早就没了成家的幻想,犹如一尊圣佛,再拾掇拾掇就能出家了。 季凡胆子很大,口气也不小:“铁哥,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妈公司最近有个联谊晚会,帮你弄张邀请函?” 王铁森皮笑肉不笑,剥了个虾扔他嘴里:“少当居委会大妈,操心好你自己。” 季凡撇嘴,他有什么好操心的,他的爱情可美满了。 不过还真有件事,他转头对许则远说:“我有一个想法。” 许则远眉头一跳,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季凡道:“我们是不是该搬家了?” 之前许则远就答应他搬出去住,后来工作忙在北京待不了几天,也就没顾上。SEVEN现在集体活动越来越少,不住宿舍好像也不太耽误。 反正他太子爷的身份也暴露了,再搞搞特殊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则远思考了一会儿,戴上手套给他剥虾,小声道:“回房间再说。” 季凡其实挺爱吃小龙虾的,但是他懒,动手能力又极其差,剥虾这种技术活自然也一塌糊涂,所以坐在一边等投喂。 许则远手上油乎乎的,戴着手套还是渗了一层油在手上,有点黏,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要是他自己就干脆不吃了,奈何身边有个小祖宗。他剥完了小半盒虾,季凡自然地接过去,一边滑动手机屏幕玩斗地主一边吃。 许则远已经开始剥下一盒了,简丘看着他们道:“你说我要是把你俩现在这幅画面拍下来,能不能转移视线?” 还没等他们回答,简丘感觉自己后背上拱起一团火,王铁森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简丘摆摆手:“我就随便一说。反正都成‘FIVE’了,废物就废物吧。” 说来也糟心,陆唐这个没文化的取名忒不靠谱,现在改也没法改。伍凉逸虽然脱离了组织,但SEVEN不可能因此改名,真改了岂不是上赶着被嘲。 王铁森又开始愁了,好好的虾不吃,提这个干什么,在心里把陆唐骂了八百遍。 陆唐坐在医院的休息室里,狠狠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得再去看看发热门诊,别是身体里的细胞也气得开始互殴,体温升高发烧了。 就在刚刚,陆唐和裴昊干了一架,裴昊没什么事,陆唐脖子上和手上全挂彩了。 陆唐越想越气,他就该去学个什么散打或者跆拳道,不然怎么会被裴昊拎小鸡崽一样丢出门,面子也跟着一扫而光。 不过裴昊还算有点良心,亲自开车把他送医院来了,就是嘴依然狠毒:“下次穿厚实点儿再来招惹我,我可不会再纵容你了。” 陆唐龇牙咧嘴,又怕裴昊再打他一顿,到底是没敢直接骂,小声道:“我明天就去报名,练成跆拳道黑带!” 裴昊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陆唐瞪他:“你笑什么?” 裴昊答:“没什么,想找人练手可以找我。” 陆唐心想他才不找,他就要一举练成打裴昊个猝不及防,到时候裴昊满地找牙成为他的麾下败将。 见陆唐不吭声,裴昊就知道他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坏事儿,他开口问:“说吧,今天又是因为什么惹我?” 陆唐说着就更气了:“你还好意思问?成天和我作对,要不是你整什么男团,我至于凑出个SEVEN吗,现在都快变‘FIVE’了。” 裴昊玩味地道:“你学我啊?” 陆唐被戳中了愤怒点,和个炮仗似的:“谁学你了!” “伍凉逸的事儿你是不是也在背后掺了一脚,就是见不得我好!” 裴昊看着他,认真道:“我有这么阴险吗?” 陆唐心虚了:“好像也没有。” 但这样一来,他风风火火来找裴昊就失去了理由,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上赶着找揍,于是改口道:“谁知道你有没有!” 裴昊答:“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 陆唐被噎着了,他咽了下口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裴昊的对手,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圆,这人怎么就天生和他相冲呢! 裴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请你吃饭。” 陆唐不动,裴昊放低姿态,温声问:“给我个和解的机会,可以吗?” 说得他多小气似的,陆唐又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第62章 69. 晚上,季凡和许则远窝在房间里商量搬出宿舍的事儿。 现在显然是个好时机,可能都不用怎么周旋,王铁森就松口答应了。不过不答应也没影响,季凡从小就离经叛道,才不管那么多。 他们名下的房子都不少,本来是两家父母预备着给他们娶媳妇用的,结果没想到招来的是儿婿,还是自带房产的那种。 但是如果真要住,装修就得重新弄,季凡要求高,许则远更挑剔,都不可能将就。 季凡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要不住沁园?私密性好,不怕被拍到。” 沁园住的大明星不止一个,在隐私保护方面做得极好,小区内甚至不允许公开拍摄,而且地段也不错,管家服务周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唐现在就住那儿,季正棠当时跟风在沁园给季凡买了一套大平层,不过一直空着。 许则远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沁园住的明星不是别人,正是《问号》节目组那俩远近闻名的大玩咖,再加上陆唐这个喜欢瞎搅和的,他如果不在,季凡还不得翻了天了,迟早因为醉酒闹事折腾上头条。 他思考了一会儿,拍板:“住城湾公馆,刚装修不久,要改动的地方应该不多。” 城湾公馆的小别墅楼是许则远大学毕业时他大哥送他的礼物,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因为加入SEVEN被许临璞赶出了家门,父子俩差点儿断绝关系。 季凡不乐意:“城湾是不是有点儿偏?” 许则远睁眼说瞎话:“偏点儿好,狗仔都懒得跑。”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完,也省得你到处乱跑瞎胡闹。 季凡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狗仔们多勤快,就算是几十里外的偏远郊区,也能跟过去拍素材编爆料。 不过能搬出去住他就高兴,而且他不太相信季正棠的中老年审美,沁园的房子指不定被装成了什么样儿,许语珹的品位,至少比季正棠胜一筹吧? 季凡就想尽快挪地儿,装修不需要动最好。 他跳下床:“城湾就城湾,收拾东西。” 许则远无语了:“你现在就收拾?” 季凡肯定地答:“明天和铁哥说一声,我们去看看房子,趁着在北京的这几天赶紧搬过去。” 许则远服了。 不得不说,这是季凡最有行动力的一次,也不嚷嚷着收拾麻烦了,躺下睡觉时竟然还在挑马桶圈,挑累了困得眼睛就睁不开,一闭眼手机砸脸上,脸颊上都被砸出一道红印。 许则远觉得好笑,没收了他的手机,把他的双手强行塞进被窝里睡觉,没一会儿季凡便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半张着嘴带着股傻气,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脸上的笑意在月光下灵动非常。 第二天一早,季凡就把许则远折腾起来了。 夏廷树出来倒水喝,看见他俩坐在餐桌前啃吐司面包,问:“起这么早?” 季凡咬着面包含混地答:“今天要办一件大事。” 夏廷树懒得多问,端着水杯又回房间了。 许则远的起床气又犯了,一整个早晨皱着眉头,一句话都没说。 季凡还非得问:“你不开心吗?” 他可开心了,一想到可以和许则远独自厮混,七点就自然醒,醒了就祸害枕边人。 许则远敷衍地点点头,他现在困得死心。 季凡风风火火地拉着许则远出门,轻年九点上班,他俩八点半就坐王铁森办公室等了。 如此正式且反常,王铁森推开办公室门吓一跳:“你俩不会是来谈解约的吧?” 季凡拍马屁:“哪能啊,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不会抛弃你的。” 还他妈用上典故了,王铁森右眼皮直跳:“被拍了还是犯法了?”他脑子转得飞快,“法制咖可不太好洗白。” 季凡抿着唇:“你就不能想我们点儿好!” 王铁森做好准备了:“那你说,你有什么好。” 季凡张嘴就要长篇大论,他已经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企图和王铁森争个胜负出来。 许则远及时开口:“我们想搬出去住。” 王铁森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本来已经打开工作群,准备通知网宣和公关了。因为有了不好的心理准备,现在看搬出宿舍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想搬就搬吧,反正也在北京待不了几天,省得你们老惦记。” 季凡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王铁森看着他道:“我又不是你们的爹,吃喝拉撒全管死了,我累得慌。” 主要是王铁森最近佛系了,带SEVEN掉头发,他怕他英年早秃,干脆放放手。 季凡瞎说八道:“虽然不是亲爹,但您是衣食父母,一样重要。” 王铁森烦死他了:“赶紧滚。” 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陆唐,季凡嘚瑟地把这事儿说了,陆唐欲言又止,别扭道:“裴昊也住城湾。” 季凡脱口而出一声“我CAO”,扯许则远的衣袖:“要不我们还是换地儿吧?” 陆唐皱眉:“裴昊能吃了你?” 许则远打趣他:“就许你腹诽,我们提裴昊一句都不行?” 陆唐被踩着尾巴了,气急败坏:“妈的,有毛病啊你们!小心我找小鞋给你们穿!” 下午去城湾公馆,许则远先去找许语珹拿了门卡和密码。 两人开车去的,先找物业办好了出入证,在小区的转了小半圈才找到自己家门口。 花园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个戴着大帽子的园丁正在修剪花枝。 张姨听见汽车声,连忙迎出来:“远远,你们来啦。夫人知道你们要搬家,一大早就让我带着人过来了。” “我榨了果汁,放冰箱里冰镇着,我去拿出来。” 许则远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他其实不太习惯被人叫“远远”,小时候还好,长大了总觉得不自在,怪羞耻的。 季凡看出来了,故意笑话他:“远远哥哥。” 许则远僵住,被他这声哥哥叫得骨头都酥了,季凡上次这么叫他的时候还是个奶团子。他一把将季凡扯进怀里,掐着他腰上的**揉捏。 季凡警铃大作,不敢再造次了:“有人!” 张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后花园里的工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他们,季凡扭动身子,试图挣扎,却被许则远牢牢扣住:“等人走了再弄你。” 他堪堪松开季凡,张姨端着果汁走了过来。 张姨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太阳也不大,小凡脸怎么被晒红了?” 季凡笑着打哈哈:“我脸皮薄。” 张姨没多想,他知道两个小年轻在恋爱的事儿,但不太懂男孩子之间怎么恋爱,只道:“我给你拿芦荟胶涂一涂?”又问,“东西我都备好了,你们看还有什么缺的或者要换的,今天在这边住吗?” 许则远摇了摇头:“等都搬好了再住。” 他环顾四周看了一会儿,室内装修是北欧风格,极简、大方,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他自己感觉不错,但不知道季凡会不会喜欢,于是问:“你看有什么要换的?” 两人在小楼里溜达着参观了一圈,季凡一边看一边记手机备忘录。 季凡记的东西很琐碎,比如主卧缺一幅装饰画,衣帽间缺许则远用的香水架,书房缺记号笔和便条纸…… 卧室抽屉里,缺一盒JEX超薄。 其实张姨已经想得很周到了,大部分生活用品都买齐了,而且全是双人份。但有些东西,的确也不太容易想得到。 季凡添添减减了一番,对许则远道:“硬装就别动了,软装再添点儿,差不多。” 许则远点头:“好。” 张姨主动道:“还缺什么,我去准备。” 季凡不太好意思:“我们自己网购就行,不麻烦你了。” 张姨没再多嘴,小年轻们哪个没点儿秘密呢,工人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安排妥当她就带着人撤了。 别墅里只剩下季凡和许则远两个人,季凡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傻笑:“我们终于有自己的窝了。” 许则远挤过去,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这么大个客厅,他就非得和季凡挤在一个小沙发上。 季凡挪动屁股给他腾了个位置,并没有示意到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 许则远手伸进他大腿根摸了摸:“这儿没有套。” 季凡一激灵,企图往后躲:“不行,你不能弄我里面!” 许则远眯起眼睛,季凡挣脱他的桎梏,起身往外跑:“我去买还不行吗!” 许则远坏笑了一下,跟着他出门:“别迷路了。” 想着只是去趟便利店,两人也就没开车,结果小区里头离得近的那家关门了,只能去小区门口的另一家。 季凡都走累了,瞪着许则远又想找事儿,但是一想到他们去买的东西,就不太敢了。 到了便利店,季凡自觉地摸出兜里的黑色口罩,还变魔术似的给许则远也塞了一个。 他刚进店门,就见正在冰柜前站着的裴昊,旁边那人手里抱着几瓶饮料。季凡心里犯怵,怎么这才头一天他就碰上了,这也太巧了吧。 本来不想打招呼的,但是裴昊已经看到他了,他只好恭恭敬敬地叫人:“裴昊哥。” 裴昊点了点头,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季凡老老实实地答:“我们准备搬过来。” 裴昊不咸不淡地说:“以后就是邻居了,有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季凡猛地点点头,溜到后面的零食货架边去了。他是真有点儿佩服陆唐,反正他们没谁敢和裴昊叫板,说几句话都要了命了,从小到大都怕得要死。 裴昊身边那人不了解情况,他和裴昊刚认识不久,他把手搭在裴昊肩上:“那小孩儿怎么回事,暗恋你啊?” 裴昊一把将他掀开:“滚。” 一旁的许则远口罩还没戴上,脸已经和口罩一样黑了。 第63章 70. 说是不在这边住,最后还是留下了。 从便利店回家得走将近半个小时,季凡犯了懒,蹲在花坛边耍赖,许则远只好背他回去。 傍晚的风有些凉,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暑气退散,秋老虎也走得差不多了,瑟瑟秋风拂面,季凡趴在许则远背上,将脑袋枕在他肩头,瞎嘀咕:“早知道就不讲究了。” 许则远笑话他:“刚刚为什么不多买几盒,省得下次又忘了。” 季凡哪儿好意思,在便利店里磨蹭时间买了一堆零食,等裴昊和他朋友走了才掩人耳目般挪到收银台结账。 还好收银的是个小伙子,估计也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反正不认识他们。 季凡晃着手里的塑料袋捶许则远胸口:“网购不香吗,要啥样的都有,不像这小破店。” 他刚刚都没敢多看,随便拿了两盒,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许则远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哦,你喜欢花样多的,这家店的太素了。” 季凡一口咬他脖子上:“放屁,我都不喜欢。” 许则远伸手按密码锁,把季凡放下来,等门开了直接抱着人进屋:“不喜欢就不用了。” 季凡连忙改口:“我……我喜欢!” 他废了那么老大劲儿买个套,怎么能说不用就不用。 季凡气得要骂人:“你怎么像个渣男呢,渣男才不戴。” 许则远理直气壮:“你又不会怀孕。” 季凡噎着了,他确实不会,而且他俩都生不出孩子,以后也不大可能会有自己的后代。 他小声问许则远:“你喜欢小孩儿吗?” 许则远看着他有点小心的模样,眼睛里透着慌张,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想什么呢,你一个就够要命的,再来一个我命都给作没了。” 季凡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有这么烦人吗?” 许则远已经走到床边了,他把季凡放在床上站着,帮他脱裤子:“你不烦人,你娇气。” 季凡自己把外套拽了下来,只穿一件短袖T恤:“我没有。” 许则远托住他的屁股抱起来,往墙边走:“那今天不许哭鼻子。” 几天后,两人打包好金银细软,正式搬到了城湾公馆。 夏廷树他们闹着要来城湾暖房,买了一堆食材准备自己做,简丘自告奋勇烤披萨和鸡翅,许则远准备煮个麻辣烫,毕竟再难一点的,他就一窍不通了。 五个人围一块儿,还有捣乱的,再大的厨房也挤不开。 许则远把季凡支出去准备酒水和碗筷,洛溪没找到事儿干,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披萨比较复杂,所以简丘刚来就开始准备了,面团搁在一边发酵有一段时间了,他开始调肉酱。 简丘拿起洋葱,刚准备切,一边洗菜的夏廷树道:“洛溪不吃洋葱。” 简丘又放下了:“那不加了。” 他准备切点儿蒜泥,刚准备剥蒜皮,许则远道:“季凡不吃蒜。” 简丘怒了:“妈的,什么都不放会有腥味儿啊!” 夏廷树思考片刻:“洋葱别切沫,一会儿我挑出来。” 简丘嫌弃死他们了:“大老爷们儿事这么多。” 等酱调好了,简丘开始切青椒、红椒和肉片,他切辣椒的时候问了一嘴:“青椒和红椒能吃吧?” 许则远欲言又止,还是点了点头。 简丘拿出烤盘,将面团擀成饼状,碎碎念:“你们家东西倒是挺齐全,不会做搁着落灰。” 等刷好酱,放上肉片和蔬菜,撒几层马苏里拉芝士碎,终于能放进烤箱了,简丘看着还在洗菜的两人叹气:“你俩别把菜揉蔫巴了。” 敢情一屋子人,就他这个直男会下厨,直男真的不容易。 夏廷树也被简丘赶出厨房了,留下许则远是因为他好歹是主人,简丘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简丘指挥一通,等许则远的麻辣烫做好出锅,披萨和鸡翅也烤好了。 季凡回家时偷拿了两瓶季正棠的波尔多红酒,今天正好派上用场。倒好酒,摆好菜,季凡拍了张照,又撺掇大家合影一张,准备让运营帮他发微博。 夏廷树阻止他:“别发了,庄池没在,本来就被嘲‘FIVE’,这正好给了他们新素材,怀疑庄池出国就是想跑路。” 简丘道:“要不给庄池连线直播?现在他应该醒了吧。” 季凡横他一眼:“你得了吧,人本来都快好了,被你一刺激,又他妈抑郁了。” 简丘就是觉得憋屈,大大方方聚个餐,连上网晒一下都得小心被有心人利用。 夏廷树举杯,张罗道:“不说这些了,碰个杯,庆祝许则远和季凡乔迁新居。” 季凡一口干了,又给自己倒上:“再走一个,庆祝一年多了SEVEN还没垮。” 简丘呛他:“你会不会说话,祝SEVEN越来越红,红出宇宙。” 夏廷树笑他:“贪心了啊。”他感慨道,“现在这样也不错,大家都好好的。” 五个人一起碰杯:“好好的!” 吃完饭得收拾,简丘退居二线,其他几个没为美食做什么贡献的一起忙活。 其实收拾起来也简单,擦擦桌子、把食物残渣倒掉、再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人一多起来,活一会儿就干完了。 餐厅恢复整洁,几个人跑到院子里欣赏月色。 今晚十六,月亮又大又圆,挂在遥远的天边,洒满似水的柔光。 简丘回忆起往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真是谁都看谁不顺眼,傲气,总处不好。” 夏廷树笑着答:“谁说的,我看洛溪就挺顺眼。” 简丘怼他:“小孩儿天天跟你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队长,你当然顺眼了。” 洛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他现在虽然大方开朗许多,但终归还是脸皮薄:“简丘哥,吃梅片吗?” 他将梅片递到简丘面前,简丘拿两片放进嘴里,酸得一机灵,洛溪居然会报复他了! 但是这声简丘哥喊得他不好发作,他将矛头换了个方向:“季凡每次叫我简丘哥的时候我都一身鸡皮疙瘩,洛溪叫还挺顺耳。” 简丘说着就觉得夏廷树脸色不对,他真的太难了,只好将手伸向洛溪手里的梅片袋子:“再……再来两片。” 季凡瞥了简丘一眼,为他的后知后觉点了根蜡,故意叫他:“简丘哥,我最开始是真的看不惯你,居然还要和你组CP,差点儿就打包回家了。” 简丘酸得牙都快没了,表情很痛苦,语气很嚣张:“我就能看上你了?又没眼瞎,我女神多好看。” 这回轮到许则远黑脸了,几句话能把一屋子人得罪的,除了季凡,简丘也算一个。 但季凡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八卦起来:“唷,看上谁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女神?” 简丘含含糊糊的:“那能随便乱说吗,女神是放在心里仰慕的。” 夏廷树警告他:“我们组合不能再出岔子了,想恋爱先跟我和铁哥报备。” 简丘瞬间没了底气:“不会有事儿,人家也看不上我。” 许则远凉凉地说:“说不一定,没准人家瞎呢。” 第64章 71. 夏廷树进了新组,这回是男主,而且搭档影后安以栖,简直是直接飞升。 网上关于他有后台的谣言又起来了,夏廷树这回不装矜持了,实在是太值得嘚瑟,没把持住。 @夏廷树:轻年就是我最大的后台。感谢以栖姐,十分期待。 这回网上彻底炸了,一部分骂轻年吸安以栖的血,居然让她扶贫带新人;一部分骂剧组不要脸,刚开始就炒作;一部分骂夏廷树不要脸,没准儿是轻年太子爷;还有一小部分,居然嗑起了糖,“树以万计”CP应运而生。 夏廷树和安以栖因此在热搜挂了两天,热度蹭蹭往上涨,电影也跟着有姓名了。 王铁森不知道是夸他还是骂他:“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于是剧组和公司开始下场了,热度不要白不要,那就接着炒呗。 反正一开始的“凉亭”已经彻底散了,总舞“听风是雨”也不是那么回事,只要把握好度,对双方都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夏廷树看着事情渐渐发酵,有点儿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他这两天和安以栖搭戏都尴尬,找了个机会想和对方道歉。 因为剧组在东北,最近这个天已经开始要穿棉衣了,拍戏的时候特别冷。 夏廷树给剧组点了奶茶,知道安以栖减肥,所以单点了一杯脱脂牛奶。他亲自拿着奶茶和牛奶去找安以栖,先恭恭敬敬地将奶茶分给安以栖身边的工作人员,才在安以栖旁边坐下。 安以栖的助理们对他印象不错,毕竟颜值摆在那儿,夏廷树又好相处,女孩儿们多少有点心动,她们领了奶茶便退到一边去了。 夏廷树有点不自在:“安姐,这两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本意只是想调侃一下,也是真的感谢安以栖,同个剧组的人互动很正常,真没想到会这样。 安以栖不太在乎,她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没必要小心眼,再说了,被骂的也不是她。她既然选择了这部戏,热度就是和夏廷树绑在一起的,说夏廷树吸她的血有点严重了。 安以栖和和气气的:“这两天我看着你都尴尬,说开了就别再拘着,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气?” 夏廷树忙否认:“没有,是我小人之心了。” 正说着,夏廷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简丘打过来的。 简丘开门见山:“把你剧组地址发给我。” 夏廷树莫名其妙:“你要来探班?” 简丘刚出机场,冻得直哆嗦:“我都到了,现在打车过去找你。” 夏廷树震惊了,简丘突然冒出来干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简丘就已经挂电话了。他只好把地址发过去,心里七上八下。 安以栖问:“怎么了?” 夏廷树自己也不知道,说:“没什么,我队友要过来探班,去年年会你见过,不过应该没什么印象,叫简丘。” 没承想安以栖答:“我记得他。” 夏廷树看着安以栖,突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有点儿刺激啊?! 简丘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连棉衣都没带,身上的夹克挡不住风,一直在搓手。 夏廷树出来接他的时候,简丘恹气大得很,夏廷树莫名其妙被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简丘仿佛要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 夏廷树让助理去车上给他拿件厚外套,对简丘道:“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追债的,我欠你八百万?” 简丘冷哼一声:“不欠钱,欠揍。” 夏廷树顿时就退开了,离他两米远:“简丘,你脑子没烧吧?” 安以栖坐在帐篷里,帐篷的帘子半开着,简丘远远地就看见她了。简丘心里直打鼓,看夏廷树的眼神更加不友善,等安以栖走过来的时候,简丘瞬间表演大变脸,笑着道:“安姐好。” 安以栖和他握了个手:“你好,欢迎来玩。” 简丘放手的时候有点舍不得,又怕对方怀疑他性骚扰,赶紧松开了。 安以栖的手很暖和,简丘贪恋着这一点温度,也贪恋软乎乎的触感。 夏廷树已经看出其中究竟了,决定以德报怨推兄弟一把,对安以栖说:“简丘最近没工作就过来找我玩,他对拍戏也很感兴趣,这几天在剧组难免打扰,安姐多担待。” 安以栖笑着调侃他:“我们都演过情侣了,不用这么生分。” 夏廷树故意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姐,我这个男朋友你是不是特满意?” 安以栖伸出手给了他一拳,一旁的简丘眼睛里的火都已经快涌出来了,恨不得当场把夏廷树烧死。 夏廷树看着他眼里暗潮涌动,笑着打哈哈,心里不嫌事大地乐得不行。 晚上夏廷树请剧组吃饭,捎带着把简丘也叫上了。 简丘这人平时看着特拽,冒冒失失地跑剧组来也挺虎,但一碰上安以栖就眼神闪烁、说话结巴,相当没出息。 夏廷树这个媒人都快急死了,简丘还放不出一个屁。 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张罗,结果饭都快吃完了,简丘连个微信号都没敢要。 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夏廷树把简丘拉出来:“你是不是纯情处男?” 简丘瞪他:“我洁身自好不行吗?” 夏廷树忍无可忍了:“装什么装,背着铁哥跑东北来不是挺有胆子的吗,怎么一见着人就快嗝屁了。” 他主要是心疼自己的钱包,剧组这么多人,请一顿饭不便宜,他都付出这么大代价了,简丘的爱情之路好歹也得有那么一丢丢进展吧。 为兄弟两肋插刀,刀还插着,兄弟临阵脱逃了,夏廷树相当恨铁不成钢。 简丘一脸视死如归:“我现在就行动!” 两人重新回到席间,简丘先喝了二两酒壮胆,在夏廷树鼓励的眼神中红着脸找安以栖说话去了。 夏廷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两天他给洛溪发消息,对方好像都没什么回复的兴致。他试图给洛溪打电话,居然被挂断了。 几乎是前后脚,季凡的消息蹦了出来。 ——队长,你惹我小弟生气了? ——洛溪居然也会跟你生气,你以死谢罪算了。 季凡和洛溪待一块儿,刚洛溪的手机响,他瞄了一眼,见洛溪挂断,便好心地来给夏廷树报个信。而且洛溪这两天的情绪也不太对,季凡正愁怎么安慰,现在大概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夏廷树看着对话框若有所思,他现在已经不是有点后悔发微博这件事了,是想把当时发微博的那双手砍断。 前院的火刚灭,后院又跟着烧起来了。 夏廷树欣喜的同时,恨不得效仿简丘马上赶回北京灭火。 简丘特别开心地回到座位上,夏廷树问:“交换微信了?” 简丘摇头,但嘴角已经上扬了:“没有,但微博回关我了。” 夏廷树非常想骂脏话,一脸“就这?”的表情,想把简丘的脑袋摁桌上那盘猪脑花里。 他气道:“哪有探班空手来的,这顿饭你请。” 作者有话说: 夏廷树:我好难,如果擅自把安以栖微信给简丘,她会不会踹了我另觅男主角? 【PS:听风是雨进度条,99.9% 第65章 72. 夏廷树抓心挠肺地想跟洛溪解释,但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何况洛溪现在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他忧心忡忡了好几天,洛溪的生日终于到了,SEVEN得回北京给洛溪过生日。轻年给洛溪办了个生日会,抽中了门票的粉丝都可以来参加,除了庄池,SEVEN其他成员都在场。 夏廷树推着双层生日蛋糕出现时,台下一片尖叫声,生日会的主角却拘谨地站在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等夏廷树将蛋糕推到洛溪面前时,洛溪握着话筒很不自在地说了一声“谢谢”。 季凡他们几个从洛溪的身后悄悄靠近他,趁他不备砸了他一脑门彩带,洛溪整个人更蒙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洛溪的眼睛下方粘了一颗金色的星星,他觉得有些痒,于是用手抹了抹,一不小心弄到了睫毛上,眼睛因为异物感眨个不停。 夏廷树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是有点儿滑稽,于是用手指将他睫毛上的小星星摘了下来,洛溪一边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看着夏廷树时眼神蒙蒙眬眬,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夏廷树轻声对他道:“洛溪,快许愿。” 洛溪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闭上眼睛,双手交叠举在胸前,郑重其事地许愿。 熟悉的生日歌在会场里回荡,飘动的烛光被一口气吹灭,洛溪的鼻尖上被季凡抹了一点奶油。许则远挡在洛溪和夏廷树中间,善解人意地帮洛溪缓解了此刻的尴尬。 洛溪摆弄着塑料刀叉分蛋糕,切下第一块蛋糕时,下意识去找夏廷树的身影,在对上对方的眼睛后,又躲躲闪闪地收回目光,把蛋糕给了站在他对面的季凡。 季凡毫不夸张地给夏廷树添堵:“洛溪这么给我面子,看来这个小弟没白疼。” 夏廷树恨不得一脚把季凡踹开,还被季凡扮鬼脸嘲笑了。 饶是反应慢半拍的简丘也看出来,这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洛溪和夏廷树明显在闹别扭,再想想夏廷树这几天阴晴不定的脾气,他自觉有大事发生。 精致的蛋糕还没尝几口就被工作人员推下去了,洛溪戴着小皇冠,接受大家的祝福和生日礼物。 庄池虽然没能回国,但还是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让夏廷树转交,并且早早录好了祝福视频。 所有流程都走完,生日会结束时已经不早了。季凡和许则远回城湾,没和其他人一道走。洛溪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袋子,和夏廷树坐进同一辆车七座商务车里。 他没坐夏廷树身边,而是选择了后一排的位置。简丘本以为他们会坐一起,于是大咧咧地把后排都占了,见洛溪过来只好挪动腿脚,给他让位置。 洛溪因为抱着礼物没注意脚下,重心不稳往前一倒,栽在了座位上。 “咚”的一声,夏廷树转过头看他,无奈地叹口气,想过去帮忙,最后还是没有动。 简丘帮洛溪把掉出来的礼物盒重新塞进袋子里,洛溪只道了声谢,之后再没说过话。 压抑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宿舍门外,夏廷树先下车,下车后站在车门边等着,简丘很有眼力见地脚底开溜:“那个……队长,洛溪,我犯困,先上楼睡了。” 说完赶紧推门进去了。 洛溪抱着一堆东西下车,明显有些吃力,他和夏廷树面对面而立,谁也没先开口。 司机启动车子离开,只留下呛人的车尾气,“啪嗒”一声,一个礼物袋又掉落在了地上。 夏廷树叹了口气,制止想要弯腰去捡盒子的洛溪:“我来吧。” 他强行接过洛溪手里一半的礼物,然后道:“该进去了。” 院子里亮着一盏暗黄色的小灯,夏廷树走到台阶前,把礼物袋子尽数放在台阶上,然后拦住洛溪的去路:“洛溪,我们聊聊。” 洛溪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含糊着答应:“……好。” 他有样学样地把礼物袋放在一边,和夏廷树一起坐在了院子里的长椅上。 两人中间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洛溪几乎是坐在了椅子的边缘,再往旁边挪,就要掉下去了。 夏廷树看得心里难受,直截了当地问:“洛溪,为什么躲着我?” 洛溪低着头盯着鞋尖看,他答不上来,因为难以启齿,甚至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 夏廷树自问自答般说:“因为我和安以栖传绯闻,你觉得我们因戏生情,所以不高兴?” 洛溪抬头看他,眼睛里映着暖黄色的微光,他摇头否认:“不是的!” 夏廷树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喜欢她。” 下一句,他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我不喜欢女孩子。” 洛溪蒙了,小声“啊”了一声。 都到这份儿上了,再遮遮掩掩也没必要。夏廷树继续轰炸他的心里防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不会高兴?” “洛溪,你喜欢我吗?” 洛溪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和小拨浪鼓似的,小脸煞白,方寸全乱了。 他的确是因为夏廷树和安以栖的事情在闹别扭,但仔细想一想,自己又没什么立场,简直是在无理取闹,而夏廷树刚刚的话,更是让他慌了神。 他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夏廷树又放缓进程,“好心”地帮他分析:“你觉得你对我的喜欢,是队员对队长的喜欢?” 没想到这次洛溪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不是。” 夏廷树故作大度:“那你是真不喜欢我啊?” 洛溪再次摇头:“不是的。” 夏廷树觉得小孩儿实在是太不禁逗了,怪可爱的,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主动道:“洛溪,其实我早就对你心怀不轨了。” “我不仅想做你的队长,还想做你的男朋友。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以试试恋爱是什么感觉。” 他直来直去的一番心理剖白多少起了点作用,洛溪蹭地站起来,直直地看着夏廷树,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然后又有些挫败地坐回椅子上。 洛溪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他并不是懵懂的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孩儿,虽说情窦初开,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的感情和想法。 他听得懂夏廷树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字在他脑海里拼拼凑凑,又仿佛组不到一起了,他真的可以和夏廷树恋爱吗? 夏廷树很不解:“为什么不可以?” 洛溪头埋更低了,不敢看夏廷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不够好。”他像是在做自我检讨,“我很胆小,对你的感情只会藏在心里。甚至在看到你的微博和流言蜚语时没站在你这边,而是怪你不理你,我觉得你有那样好的对象我应该祝福,我不该再和你走那么近,却又好嫉妒……” 夏廷树蹲下来,蹲在洛溪面前,伸手握住了他有些凉的双手,然后温声道:“洛溪,你能抬头看看我吗?” 洛溪闻言抬头,但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紧张。 夏廷树直视着他的眼睛,手握得更紧了,声音却更加温柔:“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你很胆小,我就试着让你勇敢一点,不勇敢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握着我的手别松开。你愿意相信我吗?” 洛溪重重地点点头,身体向前倾,伸出手去搂夏廷树的脖子,夏廷树一把抱住他,将他拉进怀里。 洛溪带着几分潮意的声音在夏廷树耳边响起:“队长……” 夏廷树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以后不会了。” 洛溪急于否认,明明是他自己胡思乱想,却是夏廷树先道歉。 这下洛溪是真的快要哭了,夏廷树抱着他站起身,把怀里的人松开了一点:“我们洛溪学会吃醋了。” 他伸手刮了刮洛溪的鼻子:“好了,哪有交男朋友第一天就哭鼻子的,都喜极而泣了?” 洛溪终于笑了,虽然声音还是潮潮的,他重复夏廷树口中的词:“男朋友。” “男朋友在呢。”夏廷树笑着答应,“以后就是有对象的人了,有问题找对象,不许偷偷憋心里知道吗?” 洛溪点头,夏廷树还想要解释他和安以栖之间的事情,却被洛溪用手捂住了嘴,洛溪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别再取笑我了,我都知道。” 夏廷树点头:“好。”他微微弯腰,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凑得近了,“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教你,哄男朋友的时候要这样亲。” 说完,夏廷树搂紧洛溪的腰,吻住了他的唇。 第66章 72. 身份关系骤然发生变化,两人从队友变成了队友兼恋人,一时还有点儿不习惯。 夏廷树和洛溪都有点儿不自在。 站着太累了,两人坐回长椅上,夏廷树回忆着刚刚的吻,洛溪的嘴唇很软,和他这个人一样,也很甜,大概是之前偷吃了什么甜甜的东西,连舌尖都是甜丝丝的。 他没盯着洛溪看,小孩儿害羞了,小脸通红,正努力消化,不过现在倒是和他坐得近了一些,两人胳膊碰胳膊,挨在了一块儿。 想起台阶上被冷落多时的那一堆礼物,夏廷树决定去拿过来,正好找点儿事情做,也能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 他刚起身,洛溪道:“要上楼吗?” 夏廷树看着洛溪身上单薄的外套,夜里的风又有些凉,于是改变了主意:“上楼吧。” 他们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袋回房间,一路轻手轻脚,和做贼似的,生怕惊动了简丘。 洛溪回屋时还看了好几眼简丘的房间门,心里别提多紧张。他现在终于明白季凡为什么执意要搬出去住,在宿舍暗度陈仓,实在是太难了,简直每时每刻都有暴露的风险。 两人进到屋子里,把礼物袋放在地上,然后站着不动了,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大眼瞪小眼地站着。 片刻后,夏廷树指了指衣柜:“我拿衣服洗澡。” 他说完,洛溪“哦”了一声,僵硬地退到一边,让夏廷树过去。 夏廷树路过他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夏廷树抱着衣服进浴室了,洛溪还呆头呆脑地站着,看着浴室门出神。 这一晚上其实有点难熬,说过甜腻的话,做过亲密的举动之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两人对视一眼也会觉得臊得慌。 夏廷树先洗了澡出来,洛溪已经拿着衣服坐在椅子上等了,见他出来就迅速冲进了浴室,一秒都没耽搁。 夏廷树用干发毛巾擦着头发,看着洛溪的一闪而过的背影,心里觉得好笑,又堵得慌。他坐在床上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听着浴室的水声,全身都在拱火。大概他俩的勇气都在院子里用完了,共处一室明明该干柴配烈火,却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等都收拾完毕躺在床上,就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洛溪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他悄悄看向旁边那张床上的夏廷树,没承想夏廷树也在看他。两人借着月光对视,也许是光线太暗了,没那么羞涩了,就大大方方地看。 夏廷树突然叫他:“洛溪。” 洛溪“嗯”了一声。 夏廷树又说:“你还没拆礼物。” 洛溪爬起来跳下床,去翻那一堆礼物袋子。当时在生日会上,其他人给礼物都直接说了是什么,只有夏廷树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他,让他回去再拆。 夏廷树打开床头的灯,洛溪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找,他拆了最外面的一层包装,然后拿着礼物盒蹦到夏廷树床上。 他顾忌着刚刚脚弄脏了,于是半跪在床边沿,夏廷树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脚底,洛溪觉得痒,扭着往一边躲,咯咯笑着倒在了床上。 礼物盒被撞开了,里面还躺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装的却不是首饰,而是一颗扣子。 夏廷树解释说:“我毕业的时候不知道该送谁,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有点儿心虚,不知道洛溪会怎么看待这个寒掺的生日礼物。这是他藏在心底的一点非常幼稚的小浪漫,他其实没在多少事情上执着过,却一直留着校服衬衫的第二颗扣子,直到遇见洛溪,第一次有让纽扣易主的打算。 洛溪小心捏着那颗纽扣,而后握在手心里。 他问:“队长,你以前一定很受欢迎吧,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夏廷树伸手去握他抓住纽扣的手:“因为没遇见你呗。” 洛溪在床上打了个滚:“骗人。” 洛溪滚到了离夏廷树远一点的地方,于是夏廷树攥住了他的手腕:“本来想送戒指的,但送戒指太唐突了。” 第二颗扣子代表想和你交往的意愿,代表想把一颗真心交给你,这是定情。收下扣子,是否接收这份喜欢,决定权在收扣子的人。 而戒指,是在双方确定关系后才能赠予的东西,更像定性。它更贵重,承载的含义更多,承载着爱,也饱含责任。它像是一种约定、一份无声的约束。 洛溪眨了眨眼睛,道:“队长,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好到就算已经喜欢得情难自已,却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他,始终站在合适的位置,从不越界却又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夏廷树笑着道:“你这话怎么像在给我发好人卡?” 洛溪把扣子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收好。他俏皮地笑起来,脸红红地说:“我发的是男友卡。” 夏廷树伸手去拉他,将人捞到怀里:“这个礼物的确不太正式。”他捏着洛溪的手指,企图掩盖自己慌乱的情绪,“你再挑个贵一点的礼物吧。” 洛溪却摇了摇头:“你已经把自己送给我了,没有比这更贵重的了。” 夏廷树将人圈在怀里,没忍住又吻了吻他,问:“最近怎么嘴这么甜?” 洛溪害羞地道:“因为遇见你了呗。” 夜晚总是很静的,这个季节,城湾连蛐蛐叫都没了。 房间里只余一道微弱的手机光线,季凡躲在被子里偷偷打字。 许则远已经睡着了,季凡缩成一团,怕被发现,没敢乱动。 他正拿小号和微博上的沈应粉丝吵架,这已经是第三个回合了。前两个回合季凡险胜,所以他准备先发制人,从一开始就把对方摁在地上摩擦。 《问号》节目组好几个词条在热搜上挂着,目前处于小爆的阶段,并且有大爆的趋势。但沈应的粉丝和季凡的粉丝就像正主一样谁都看谁不顺眼,今天因为谁的正主是节目颜值担当掐,明天因为节目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杠。 季凡想到沈应那张花枝招展的脸就生气,他和沈应水火不容,他的粉丝居然还要被对面那群完蛋东西说霸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应的粉丝叫加应子,季凡就给他们取了个别名叫“齁得死”,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在网上和他们对线。 他今天因为参加洛溪的生日会,好几个小时没上微博,刚一上去就被各种问候祖宗,原来他被某大粉挂了,微博号直接被卡到禁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骂他,一句嘴都回不了。 季凡当即就上某宝花重金又买了个高级账号,重整旗鼓,半夜里上微博和人对骂。 许则远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被子里有一团光线,伸手一摸,季凡弓成了一只虾,正偷偷摸摸玩手机。 季凡还沉迷在骂战中,感觉脖子有点儿痒,刚伸手要挠,就听许则远不悦地道:“你干吗呢?” 季凡赶紧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四肢动了动,翻身装死。 许则远轻车熟路地越过他摸到手机,输入密码,刺眼的手机光线照在眼睛上,他下意识眯了一下,等适应了才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许则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把装睡的季凡一掌拍醒:“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微博上骂人?” 季凡硬着头皮说:“那是他们太欠骂了。” 许则远关了手机,搁在自己这一侧的床头柜上:“粉丝有矛盾很正常,我们俩的粉不也互相看不惯吗?” 季凡不认同,歪理邪说张口就来:“那能一样吗,我们粉丝之间的是内部矛盾,现在打响的是敌我战争!” 他大学考马原的时候估计都没今天分得清楚。 许则远无语地把人摁回枕头上:“老实睡觉。” 季凡虽然怕死,但他更怕输,于是冒着生命危险道:“我回完最后一条行吗,就这么退出战场他们肯定以为我怂了。” 不让他骂完,季凡估计得惦记一夜,许则远把手机扔给他,打开了床头灯。 季凡打字回复的时候,许则远随口问:“你为什么和沈应不对付?” 季凡手速飞快,看着对面节节败退心情爽歪歪,一时嘴快道:“沈应这个狗东西玩骰子特厉害,上次差点儿把我灌醉,上上次把廉价MB往我身上推……” 他舌头突然打结了,看向一旁满脸怒火的许则远,把手机一扔企图跳床逃跑。 许则远拽住他的脚踝一把拖回来,季凡栽回床上,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在深圳花天酒地我本来懒得追究了,挺野啊你。” 季凡欲哭无泪,抱着脸从指缝中偷偷观察许则远的脸色,许则远伸手把他的手拽开,季凡露出一张死鱼脸:“我……我自己交代。” 许则远冷眼看着他:“规矩用我重复吗?” 季凡摇头,脸上大写的一个“怂”字:“坦白从严,抗拒死罪。”他眼神躲闪,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可现在是法治社会,家暴犯法的。” 许则远没好气地道:“我不打你。” 季凡大感不妙,他豁出去了,决定抢占先机:“我最多就是喝了个酒,别的什么都没干。” 他越说嗓门越大,自己先委屈上了:“我花季雨季就跟你私定终身了,爱你爱得他妈死去活来的,连思想上的移情别恋都不敢有,你居然怀疑我!” 许则远根本不吃他这套:“你心虚什么?” 季凡已经要哭了,他哪是心虚,他浑身到脚除了肾全他妈虚,怎么就是干不过许则远这个奸诈小人呢?! 哪哪儿都是死路一条,季凡破罐子破摔,一把死死抱住许则远:“哥哥,我任你处置还不行吗?” 许则远把他推远一点:“行,自己把裤子脱了。” 季凡红着脸乖乖照做,一边脱一边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那人刚靠过来我就把他掀开了。” 许则远问:“哪只手掀的?” 季凡不太记得了,他看着自己这双现在还完好的手,不知该如何抉择。 下一秒,许则远拽着他的手,在床头柜上找了条领带绑在了床栏上。 季凡下半身已经脱光了,以一个非常被动的姿势躺着,他腿一顿乱踹,紧闭着眼睛开始假哭:“我才二十多,世界还没看够呢,不想死在床上。” 许则远把他乱动的腿折叠着压住,然后拍了他屁股一掌,季凡动弹不得,只能瞎叫,鬼哭狼嚎似的,许则远什么都没干他就演上了。 等许则远真干了点什么,他又不喊了,改成哼哼唧唧,眼角积满生理性泪水,本色出演“我见犹怜”。 窗外起风了,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屋内却热得像仲夏夜。 许则远松开了他被绑的手,把领带绑在了下面另一处,季凡顿时吱哇乱叫,受了惊的鸟也没他咋呼,屁股挨了好几巴掌才安生。 那么脆弱的地方被绑住,季凡和风里摇曳的枝丫一般,这回都不用装,已经没什么力气哭号了。 屋内暖黄灯光映在窗玻璃上,和树叶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交织的身影总是相似的,他们不分你我。 许则远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季凡像一条粘板上的鱼,被他翻来覆去,最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季凡哑着嗓子哀求:“哥哥,松开行不行?” 许则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放缓了一会儿速度,等季凡稍微缓过来了,又开始超速驾驶。 树杈立着的几只鸟儿被风吹得像随时要掉下去,于是追逐着飞向空中,又在有光亮的窗户前停留。 季凡是真的感觉要炸了,自己想动手解开,奈何又没这个胆子,只能一直哀求。他靠在许则远身上,手紧紧抱住许则远的腰,泪淌了许则远一肩膀。 鸟儿忽闪的翅膀触到了脆弱的树叶,一片树叶随风飘荡,落在地上的小水洼中,在水洼里打了个滚,沾湿了一旁的小野花。 许则远终于好心放过他,季凡呜呜哭出了声,眼尾一片猩红,睫毛扑闪,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 本以为终于结束了,却没想到许则远要拉着他再来一回。 鸟儿飞走了,季凡瞥向窗户的时候,视线只捕捉到一片掉落的羽毛。 风不止什么时候才能停,季凡好似飘在半空中,身下是软绵绵的云。云朵轻轻拂过他的皮肤,像在挠痒痒。 床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季凡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想上厕所。” 许则远仿佛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得到回应。 一滴水珠落在窗玻璃上,天公不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越来越多的雨点在玻璃处落脚,它们串连成线,啪嗒啪嗒地砸向地面。 窗内起了一层白雾,季凡的哭声和雨声交相应和:“你不能这么弄我……” 季凡被抱着去厕所的时候,整个人红成了熟透了的虾,他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还是没承受住今天的打击。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落下来,季凡趴在许则远肩头,自暴自弃地睡着了。 床单已经湿了,几乎报废,许则远只能先换上新的,再把季凡抱上去。 季凡眼皮睁开又闭上,终于有了抱怨的力气:“先打我再上我,侮辱我,虐待我,你简直没人性。” 许则远轻笑了一声,吻了吻他的额头:“不是说任我处置吗?” 季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困得没法争辩,好几个词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变成了一声呜咽。 他现在只想把沈应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许则远捏着他的手指警告:“以后记住了,下不为例。” 第67章 73. 季凡被越来越大的雨声吵醒,手缩进被子里,动一发而牵全身地疼。 他艰难地爬起来,下地时两条腿都在打战。季凡现在就好比昨夜被雨打落的路边野花,花瓣浸在雨水里,风一吹就彻底一命呜呼。 季凡撑着墙挪出房间,下楼梯时每走一步都要“诶唷”一声,走到一半实在受不住了,哑着嗓子叫许则远的名字。 许则远正在厨房炸培根,听到声音跑过来,腰上还系着买酱油送的碎花围裙。 这副样子挺滑稽的,放平时季凡肯定能笑上半个小时,但今天他都没注意。 许则远摘下围裙搭在扶手上,几步跨上楼梯把季凡抱了下来。 季凡钻进他怀里就更娇气了,拖鞋一蹬,不肯自己走,被许则远一路抱到了沙发上。 他刚一碰沙发垫子,又开始号,沙发不够软,脆弱的他受不住。 许则远在一旁看着他作,季凡自己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用薄毯盖住自己半边脑袋,要求道:“我想喝西瓜汁。” 他讲话拖长了尾音,听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好像在控诉许则远欺负他太狠了。 许则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家里没西瓜,冬瓜行不行?” 季凡问:“冬瓜好喝吗?” 许则远答得一本正经:“不好喝,但利尿。” 季凡不顾身上疼,蹭地坐起来,暴跳如雷:“许则远!爸爸弄死你!” 他站起来晃了一下,因为没穿鞋觉得地板有些凉,于是扶着沙发靠背一脸悲壮地站在了沙发上,凭借高度优势俯视许则远:“我今天就跟你决一死战!” 但他嗓子哑得和破铜锣似的,这话没半点威慑力。 许则远几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嘴角:“站着疼不疼,你先下来。” 他说着伸手捞了一把季凡,但被季凡甩开了。 季凡气得脸都是红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臊的。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昨晚还丢脸,许则远这个混蛋东西,大概是想玩死他。 季凡大概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什么气场,非常郁闷地蹲下来,一张脸疼得直抽抽,威胁许则远:“你以后不准提了!” 再逗又得发飙了,许则远适时收手:“好。” 季凡别别扭扭地拽了拽许则远的衣角:“你不生气了吧?” 没等许则远回应,季凡起身扑到他怀里,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没维持两秒,季凡就往下掉,许则远顺手兜住他,季凡猫一样叫了一声:“脚抽筋了。” 许则远无语地将他放回沙发上躺着,季凡绷直了脚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实在是经不起风吹雨打了,老老实实躺着没再动,许则远帮他拿了软垫过来,转身回厨房继续料理那几片培根。 门外响起“叮咚”的门铃声,季凡循声看过去,许则远开了门,抱进来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繁星”和“加应子”的骂战并没有停歇,节目播出几期后,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季凡倒是没再用小号骂过人了,因为他后来买的小号也被举报到废掉,季凡不想再浪费钱,干脆懒得管了。 因为全新的节目形式和互动体验,《你的问号我知道》频登热搜,收视率节节高升,好几个常驻嘉宾的V榜破8,节目还新增了好几个赞助商。 但福祸相依,眼看着节目越来越红,季凡的个人词条也悄悄爬上了热搜榜,#季凡 情商#几个大字赫然挂在榜单上,尤其扎眼。 词条下的热门也都不是好话,几个营销号被买通,全在断章取义地截取季凡在各个综艺中的对话截图,讽刺他没礼貌爱怼人,趾高气扬,在圈内得罪一帮人。 季凡大多时候说话确实是直,但并不是完全没分寸,和前辈相处时相对收敛一些,只有和比较熟悉的同辈在一起时才会大放厥词。 但有些话被单拎出来,的确显得没脑子。 这个词条一出,粉丝们忙得焦头烂额,洗广场、掐架、发澄清,但都收效甚微。 之前跟“繁星”交过手的全在评论里看热闹,讽刺季凡阴沟里翻了船。 季凡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正在准备《问号》的收官录制,《问号》的时间线拉得比较长,从春末一直录到了深秋,就算是炎热的深圳,也得穿外套了。 他盯着微博界面看了好一会儿,对唐棠道:“哪个孙子想搞我?” 这还真不好猜,他最近风头正盛,多少人在背后眼红,想把他往下拽的人多了去了。 唐棠道:“要不让运营帮忙发澄清?” 季凡摇头:“澄清什么?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是我说的,再说了,粉丝们写了那么多澄清,你见谁看了吗?”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被人阴了,但没太大的负面情绪,这种事儿在圈子里太常见了,他就算知道是谁干的,也不可能狗咬狗,这种损招他真的用不来。 季凡舒了一口气,顿时都觉得自己成熟了,非常稳得住! 唐棠看着他手机上停留的界面,小声道:“会不会是……”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他?” 季凡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边化妆的沈应,当即否认:“不会。” 他和沈应共用一个化妆间,此时沈应正闭目养神,看样子养得挺舒服。 也不怪唐棠怀疑,毕竟他和沈应大多数时候都不对付,而且那些微博截出来的对话,大多数是他和沈应拌嘴的片段,而评论里,沈应的粉丝跳得最欢。 季凡也不管沈应听没听见,道:“要真是他,明天挂上热搜的就是他的智商,太蠢了。” 沈应闻声看过来,季凡翻了个白眼,开口说:“您老的加应子比您还跳,上辈子练跳伞的吗?” 沈应瞪着他非常不爽:“你居然知道我的粉丝名。” 季凡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暴露了呢?! 但他咳了咳就恢复了淡定:“我不能知道吗,你粉丝就爱烦我,果然是饭随正主。” 沈应听着他阴阳怪气的,怒道:“可不是吗,您老的繁星也和您一样闪瞎了我的眼。” 季凡一听就跳起来:“你也知道我的粉丝名?!” 他合理怀疑沈应视奸饭圈开小号骂他! 两人一起暴露了个底朝天,化妆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沈应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先开口道:“你情商的确不太行。” 季凡“哼”了一声:“我干吗要把情商浪费在你身上。” 沈应无语道:“也是,本来就那么一丁点儿,你留着慢慢用,我不稀罕。” 季凡滑着椅子挪到他面前,气得面红耳赤,刚要和他大战一番,电话就响了。 是王铁森打来的,季凡烦躁地接起来,听着王铁森一通鬼扯,表情越来越精彩,他一边听电话一边上下打量沈应,脸色五彩纷呈。 就在刚刚,沈应登录自己的微博号发布了一条新微博。内容简短,但意思很明确—— 我和季凡是很好的搭档,相处模式如此,还望大家不要胡乱揣测。 挂断电话后,季凡别扭地看着沈应,说:“你干吗帮我?” 沈应也有点不自在:“你情商都这么低了,还被人误会,怕你混不下去。” 季凡抬手就把沈应刚做的发型揉乱了:“你嘴钻石做的啊,这么硬。” 沈应眼里冒出的怒火差点把他烧死,季凡咧嘴一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心倒是挺软,和QQ软糖似的。” 化妆间里顿时陷入一场混战,沈应追着季凡打了三圈,一盒散粉被碰倒,撒了一地白花花的粉末,季凡不慎踩了一脚,抬脚扬了沈应一裤子粉末,被沈应摁在椅子上一顿暴捶,两人的发型都非常完蛋地需要重做。 季凡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里,任由造型师摆弄自己的头发,还是没忍住上淘宝花二块五买了个微博小号,拿唐棠的号刷微博实在是麻烦,不过这次他只是想单纯地刷微博,不再关心粉丝争端。 他刚搜索了许则远的名字点击关注,就被对方主页最新的那条微博惊呆了。 许则远十分钟前发布了一条纯文字动态——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讲话直,但从无恶意。 我们都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不劳某些人费心。 季凡切换到微信给许则远发消息。 季凡:你微博号拿回来了? 许则远:又被要回去了。 其实微博密码是许则远贿赂团队运营弄来的,他刚发完这条微博没两分钟,微博就再次登录失败了。 季凡:…… 季凡:铁哥是不是又骂你了? 许则远:没有。 季凡:我这回可老实了,吃喝嫖赌一样没占,光用来想你了。 许则远:继续保持。 季凡努努嘴,这也太冷淡了吧,不过他是真想许则远,想着想着就又看着那条微博出神。 一条不到五十个字的微博,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分钟。 微博评论里,简直就是“远帆”CP粉的狂欢。 前排虽然被唯粉占着,但是只要往下拉一点,就会发现不一样的精彩。 @远帆放心飞:你说得对,你最了解!没有人比你更了解! @远帆十级学者:竹马就是坠吊的! @今天也为爱情流泪:我愿用我一世单身,换我CP原地结婚! @许你不凡:狗听了傻了,人听了蒙了,我听了差点去世了!许则远你真的好会! 第68章 74. 由于沈应的一条微博,两家粉丝和谐了不少。 虽然两家还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明里争暗里斗的,但是看对家哥哥顺眼多了,没再大张旗鼓地吵过架。 也是因为这条微博,新的“FYF”CP诞生,粉丝们觉得字母不好念,于是弄了个“飞呀飞”的谐音梗。 ——早就想嗑这一对了,王不见王永远是我的最爱。 ——希望小问号后面几期可以多点儿他俩的镜头!!! 季凡看着唐棠给他截取的粉丝留言,惊讶于这一操作的同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对天发誓,真没想和沈应搅和到一起去,虽然他现在已经不那么讨厌沈应了,但……这种感觉十分地诡异。 不过,他好像终于有一次能当攻了? 季凡又增加了新的CP知识,CP里名字在前面的那个是攻,像这种前前后后的,那就是互攻。 互攻好啊,季凡这么想着,就把唐棠发给他的截图转发给了许则远。 许则远:? 季凡:你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许则远:? 季凡:提示,再看看CP名。 许则远:小心点飞,别摔死了。 季凡:…… 他真是聊不下去了,都提示到这份儿上了,许则远居然还没看出问题? 季凡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有没有觉得这个CP名不太一样,这是互攻的意思,你说,我们也能这样吗? 许则远:…… 季凡:要不咱俩也试试? 他还想再说什么,对话框旁边红色底的感叹号像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 许则远居然拉黑他! 至于吗? 当攻多累啊,虽然他每次到后面也又累又困,但眼睛一闭直接睡就行,许则远还得收拾“案发现场”,他这明明是帮他减轻负担! 季凡把手机一扔,也不想理人了,一直到第二天两人都回了北京,他都闷闷不乐,没给许则远好脸色。 当然,许则远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小石还跑过来问他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他们回北京是参加一个杂志的周年活动,一同到场的明星数不胜数,除了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庄池,SEVEN其他人都回来了。 有一阵没合体了,又是大型活动,公司这次尤为重视。不过他们也不是当初那个连首饰都借不到的SEVEN,赞助的品牌也越来越多了。 陆唐拿着点心跑进化妆室的时候,引得一众人看向门口。他好歹是老板,除了许则远和季凡,大家都有点儿怵他。 王铁森收到消息,掐了烟从楼道口走过来,把四处乱窜的陆唐“恭敬”地请出了化妆室。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铁森看向咬着一块蝴蝶酥的陆唐:“陆总,有何贵干?” 陆唐三两下把蝴蝶酥咽了,道:“今天TIME也要去现场,我们绝对不能被压一头!” 又来了,王铁森不太想搭理他:“跨年不也一起过?” 陆唐摇头:“这次不一样!” 跨年的时候,因为表演时间错开了,两个组合都没打照面,而且跨年去的男团女团一大堆,这次活动,到场的男团就只有SEVEN和TIME,可谓是真正的正面交锋了。 王铁森听着陆唐一一分析,刚被满足的烟瘾又犯了,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把玩,碍于条件不允许,没有点燃。 陆唐对SEVEN今天的服装和首饰都颇为不满,他说:“这也太素了,还怎么艳压群芳?” 王铁森很想对他说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了,但转念一想,好歹用了个搭边儿的,也凑合吧。他回怼道:“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头上是不是还得顶一头冠,去动物园跟孔雀比美啊?” 陆唐被噎得没话说,他心里是不觉得SEVEN比TIME差的,好歹是他亲自挑的人,TIME就不一样了,裴昊那么忙,哪有心思管那么多。但他好胜心作祟,反正不太踏实。 活动在晚上,所以一整个下午都在准备,平时黏着许则远的季凡这次闷闷不乐了一下午,全队都察觉出了他们的异常。 夏廷树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始关心起队友的感情状况,于是去现场的路上,他问季凡:“你俩闹矛盾了?” 季凡烦躁地点了点头:“……嗯。” 但夏廷树想问什么原因时,他却不答了,这要说出来,还不得丢死人? 夏廷树也没继续纠缠,想起来上次季凡帮过他一回,他礼尚往来地表示:“我去打探了一下远哥的情况?” 季凡上下扫他一眼:“叫谁哥呢?不准去!” 他和夏廷树正聊着,现在夏廷树去打听,许则远还不得以为是他指使的,他才不要先低头! 明明是许则远拉黑的他! 夏廷树懒得管了,摆摆手:“行,一会儿到现场,别让媒体看出来你俩闹别扭。” 他说完就走了,回到洛溪身边的位置坐下。 这俩还在热恋期呢,夏廷树才没那么多闲心管别人,他自己谈恋爱的时间都不够。 虽然洛溪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怕王铁森看出端倪,但两人现在的模样着实有点腻歪。 夏廷树倒没避讳什么,毕竟……王铁森早知道了他这点花花肠子。 到活动现场的时候,SEVEN刚要下车,TIME居然好巧不巧也到了。 两队人马几乎是同时下的车,有媒体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沈应还大方地跟季凡打了个招呼。 季凡笑着回应对方,去看一旁的许则远的脸色,然后笑得更欢了。 红毯是SEVEN先走的,瑟瑟冷风刮在脸上有点儿冷,季凡很想吐槽为什么大多数活动都扎堆在年末这几个月,每次都被折腾得够呛。 而且以前因为他们不起眼,走完红毯就没什么事儿了,逃了也行。现在再要早早溜号,基本不可能。 进到场内后,虽然没那么冷了,但手脚还是冰凉的。 季凡为了穿下有点小的裤子,晚饭没怎么吃,此时又冷又饿。 许则远就坐在他旁边,注意到他一直不安分地乱动,终是没忍住开口:“你身上有虱子?” 季凡扭头看着他,瞪了他一眼。 许则远提醒:“坐好,这么多镜头看着。” 季凡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他都这样了,许则远还训他,简直没有心,他又在小本本上给许则远记了一笔! 许则远看他这副模样,嘴唇抿成一条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从裤口袋里掏出一袋曲奇饼,放在季凡腿上:“先撑一下。” 季凡握着那袋已经被许则远焐热了的曲奇饼,他突然就不别扭了,反正他没脸没皮惯了,再低一次头也不算什么。 季凡偷偷摸摸吃完一袋饼干,把唯一的心形曲奇留在了袋子里,然后还给了许则远。 许则远接过的时候没看,以为是季凡要把垃圾扔给他。 直到觉得手里的袋子触感不对,才发现那颗躺在里面的“爱心”。 他无语地看向季凡,季凡笑着道:“远远,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呗。” 许则远差点儿就把那颗心捏碎了:“别乱叫。” 主办方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SEVEN和TIME的座位挨得很近,摄像机一扫过来,他们必定出现在同一画面里。 起初大家也都没在意,并不是谁都有陆唐那点斗来斗去的闲心,他们最多也就算圈内同事,没多少交流,过节也不太多,除了季凡和沈应以外,私交几乎没有。 直到活动结束后的几个小时,网上的通稿满天飞,一水儿的营销号做对比开投票拉仇恨,全在拉SEVEN和TIME开枪。 他们两大男团在国内不说最火,也都是有一定国民度的,又流出来那么多同框片段,想不让人做文章都难。 深夜的城湾静得针落可闻,打破这一宁静的,是道上一辆扎眼的超跑,陆唐风风火火地从车上下来,砸裴昊家的院子门。 裴昊早听到动静了,却不急着开,能这么闹的,他几乎不用想,只有一个人。 裴昊裹着厚浴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开门,陆唐在院子外气得急赤白脸,看他慢悠悠的步子,更是一把火直冲到头顶,他大叫:“你他妈快点儿。” 裴昊这才稍微加快动作,把门开了一条缝:“这么晚了,什么事?” 陆唐试图挤进门去,裴昊手一拉,“无意”地夹了他一下,门才弹开。 陆唐瞪着他:“你想夹死我?” 裴昊脸上明显带着笑意,看他胡闹的架势,根本没当一回事。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确切地说,是陆唐单方面跟他不对付了这么多年,裴昊早摸准了陆唐的性格。 看着陆唐身上的薄外套,裴昊终于大发慈悲做出邀请:“外头冷,进屋说。” 只这一句话,陆唐心中乱窜的火苗就被扑灭了一大半,他跟着裴昊进屋,屋子里暖烘烘的,窗户上还挂着一层浅浅的薄雾。 裴昊在厨房给他倒茶,拿出茶叶的时候想到晚上喝茶会失眠,又换成了白水。 陆唐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透明杯子:“裴氏快垮了?就这么招待客人?” 裴昊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更是有些冷:“有事说事。” 陆唐撇开脸不看他,手抠着指甲,却嘴硬道:“你少装,就会和我过不去。”他说着就忍不住偷瞄裴昊的脸色,毕竟他的跆拳道还没出师,现在依旧打不过对方,“今天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裴昊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陆唐身边,巨大的阴影落下来,陆唐手撑着沙发垫往后退了退:“你……你干吗?” 裴昊轻笑一声:“大半夜跑人家里来。”他顿了顿,“陆唐,是你非要招惹我的。” 裴昊:“我给过你机会了。” 第69章 75. SEVEN受邀给上次举办活动的杂志拍摄新一期的封面,而且是开年刊。 这次拍摄,庄池特地赶了回来。 他比之前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一些,看来恢复的效果很不错。 双向情感障碍的治疗过程总是漫长的,而且反反复复,可能只是一个很小的事,就会成为复发的诱因。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庄池稍微胖了一点点,没那么瘦弱了,尽管还是能算得上风一吹就倒。 这次回国,是许则远去接的他。 因为SEVEN其他人都没在北京,王铁森又被事情绊住了,只好委托许则远去机场。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公司又炒了一把“远驰”的热度,现在“远帆”已经是大势了,“远驰”这个原本的官配反倒成了邪教。 庄池好几个月没露面,之前关于他出国进修的事儿就众说纷纭,这次他回来,一众媒体都等着搞事情。 王铁森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艺人的航班早就不是秘密了,庄池悄无声息地回国也不太现实,所以加派了安保人手。 相机快门不停闪,一开始庄池还有点儿没缓过来,他和王铁森提前对好了口径,面对记者的提问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太慌。 许则远护着他往车边走,倒是上演了一出“队友情深”。 说来也好笑,他们刚出道那会儿,许则远因为帮庄池挡镜头,还被黑过一回,他们的关系明明也就那样,许则远却总摊上这种“美差事”。 终于摆脱人群上了车,庄池松了一口气,对脸色不怎么好的许则远道谢,然后困倦地倚着车窗睡着了。 车里安安静静的,司机把电台音量开到了最低,许则远的手机在口袋里振了一下,他拿出来关了振动,看季凡给他发的消息。 季凡:接到庄池了? 许则远:嗯。 季凡:我明天上午回。 许则远:好。 季凡:这就完了? 许则远:…… 季凡:…… 季凡:许则远,你脑子被快门闪当机了? 季凡:跟你的过世CP营业去吧。 许则远:讲人话。 季凡:你对象出离愤怒了! 许则远:是你让我答应去接庄池的。 季凡:那我让你勾肩搭背哥俩好了? 季凡:我让你冲冠一怒为祸水了? 季凡:本来“远驰”都已经埋葬了,现在掀开棺材板都快怼我脸上了! 许则远看着对话框里一条条往外冒的消息,太阳穴直突突,他本来就烦躁,被季凡这么一闹,心情更复杂了。 公司现在的营销速度是越来越快了,他们还堵在路上,机场图就已经发酵了。 对话框最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许则远等着季凡的下一句谩骂,那几个字却突然消失了。 手机安静了好一会儿,暗下去的屏幕被许则远按亮好几次,微信都没再跳出新消息。 就在他要将手机塞回兜里的时候,微博最新推送跳出显示框。 @沈应:@季凡【图】 许则远看着微博界面上两张乐开花的脸,差点被气笑。 这俩二货不仅勾肩搭背,甚至还十分登对。 下面的最新评论尤其扎眼:吓死爹了,还以为你要官宣。 许则远切回微信,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活动几点结束,今天就滚回来。 季凡:我不。 许则远:我去接你。 另一边,无辜躺枪的工具人沈应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看着刚还愁眉苦脸的季凡瞬间喜笑颜开,没忍住问:“你失心疯了?” 季凡翻了个白眼:“我开心疯了!” 季凡坐最晚的一趟航班回来的,在柜台临时买的票,所以没粉丝跟着,到了机场,就许则远一个人接他。 本来许则远看航班实在太晚,让他明天再回算了,季凡反倒不乐意,上来就一通怼: “一会儿让回,一会儿不让回。” “什么都是你说的,你嘴会劈叉?” 反正隔着电话,季凡很嚣张。 等真见着人了,季凡又开始扮乖巧,他这一天惹不少事儿,再不卖乖,就得遭大殃。 他冲过来之后抱了许则远一下,只有短暂的一秒,隔着厚厚的棉服,感觉不是很真切。 经历几轮降温,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许则远身上带着一股寒意,季凡无意碰到他的手时,也是凉凉的。 一天跑了两趟机场,下午还录了一个访谈,许则远其实已经有点累了。 季凡看着他困倦的神色,心疼道:“早知道就不让你来接了。” 许则远把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你嘴会劈叉吗?” 季凡傻笑:“会啊,还会吐莲花,给你表演一个?” 就会给自己贴金,许则远淡笑一声,问:“饿不饿,去吃夜宵?” 季凡却摇了摇头:“我想回家了。” 于是回家之后,许则远给季凡煮了一碗清汤挂面,出锅后放了几片钟知卉做的卤牛肉。 季凡夹起一筷子面,大口地送进嘴里,太着急了被烫了一下。 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没嫌面难吃,嘴巴呼呼吹着气。 许则远忍不住道:“慢点儿。” 季凡嘴上不得空,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餐厅的灯是暖白色的,他们坐在桌子的一角,鲜少有交流,屋子里除了季凡动筷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许则远就这样陪着他,吃完了一整碗面。 临睡前,季凡闭着眼睛对许则远说胡话:“朕都好几天没宠幸你了,今天就翻许你的牌子。”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许则远将他往边上挪了挪,说:“前几天都翻谁牌子了?” 季凡嘟囔道:“怕爱妃造反,没敢翻呢。” 许则远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其他人的牌子没用,都扔了吧。” 季凡撇嘴道:“哪有什么其他人。” 许则远开始算账:“白天还拉着沈应拍照气我,好歹给人家个名分。” 季凡瑟缩了一下,用被子把自己焐严实了,他预感要遭:“直男之间拍个照怎么了,虽然我不直,但他也不弯啊。” 他睁开半只眼观察许则远的脸色,企图推锅耍赖:“我GAY达很准的,你不要过度解读。” 许则远心想准个屁,故意气他还有理了,他拉扯着被季凡裹到一起的被子,也躺下来:“别演了,赶紧睡。” 第70章 76. 第二天起了个早,许则远拉着季凡去了公司一趟。 王铁森在办公室等他俩,后续的工作安排需要一起商量。 季凡打着哈欠,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铁哥,你选吧,我服从安排。” 他头一次这么好说话,王铁森极其惊讶:“你没睡醒啊?” 可不没睡醒嘛,但他说这话倒不是没思考过,毕竟,王铁森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光比他毒辣多了。 就拿上次来说,还好他没去《风中劲草》玩什么丛林探险,这节目扑得妈都不认,已经消失在综艺大海里早没了影了。 《问号》却不一样,从一开始就获得了良好的收视率,网友们对收官之战的期待值也相当高,官方吊足了胃口,就等最后再占领一个新高地。 现在《问号》虽然已经录完了,但他们问号小分队后续得到了很多捆绑的资源,就比如昨天,季凡和他们一起去长沙录制了一档老牌访谈类游戏节目。 虽然也不是说一定要红,但红的感觉是真的还不错,季凡没什么职业规划,王铁森明显比他在行得多,他乐得当甩手掌柜。 季凡懒得客套,直接道:“铁哥,你就直接说吧。” 王铁森没绕弯子,开口说:“我初选了两个,一个是商业电影,三番,不需要什么演技,耍宝加扮帅就行。这电影是大制作,团队成熟,哪哪儿都是奔着赚钱去的,扑的可能性也不大。” 季凡等着他的转折,问:“还有一个呢?” “另一部算半个文艺片,一堆老戏骨,剧本也不错,奔着拿奖去的。”王铁森顿了一下,“也是三番,你演里头的儿子,角色和你的性格很符合,少年叛逆,青年时期也不着调儿。” 季凡瞌睡醒了,正想反驳,王铁森先给了他一棒:“但是要试镜,竞争不小,比较考验演技,你不一定能选上……最主要的,钱少。” 季凡“啧”了一声,推许则远:“我选哪个?” 许则远思考片刻:“看你想要什么,现在上升节奏太快了,沉淀一下,有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未尝不可。” 季凡又看王铁森:“你是不就等着我选第二个?” 王铁森否认:“没有,我是真怕你选不上,受打击。钱少也是真的。” 季凡倒不在意:“你至于把我想那么脆弱嘛,关键是,我也不差钱啊。” 他这话相当欠揍,王铁森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出办公室。 试镜就定在下周,王铁森把剧本给季凡,让他有空好好琢磨。 季凡应声接了,相当自信:“我肯定选上,你不也说人设和我相符嘛,我本色出演,一准儿歪打正着。”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如果真顺利进组,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季凡说不上多热爱拍戏,但还挺感兴趣的,在戏里过另一种人生,对他来说是件新奇事。 王铁森没把话说死:“但愿。”他拍了拍季凡的肩,正好有个电话进来,便去茶水间接电话了。 他离开办公室,只剩季凡和许则远两个人。 季凡翻开剧本第一页,装模作样看了看,对许则远道:“我能过吗?” 许则远笑他:“不是说本色出演吗?” 季凡耷拉着肩膀,他就是在王铁森面前要面子而已,心里根本没底。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演戏的经历,大学的时候,他经常“走后门”跟着许则远在他们的剧组混,有时候角色找不到人演,季凡也会瞎胡闹地顶上。但那毕竟都是小打小闹,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季凡没精打采地道:“我现在挺着调的。” 许则远捏了捏他的耳垂:“得了便宜还卖乖。”他顿了一下,“过了就庆祝,没过有备选,铁哥帮你留了退路。” 这么一想倒也是,反正他现在有那么点儿红,流量见天儿地往上蹿,没什么好怕的。 季凡已经开始想怎么庆祝了,正和许则远商量着,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打开,陆唐大咧咧地进来,见只有他俩在,问:“铁哥呢?” 季凡答:“接电话去了,就会背着我们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说完又怼陆唐,“你又准备瞎指挥什么?” 陆唐怒道:“我这是为你们劳心劳力!” 季凡“切”了一声:“我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信你这张骗人的嘴。” 许则远敏锐地察觉出不对:“裴昊又怎么你了?” 陆唐更气了:“别提死人。” 许则远道:“我没想提,只是你别总拿我们当对付裴昊的枪使。” 陆唐暴跳如雷,痛心疾首地开始演戏,手使劲儿把眼角揉红了,假哭着吼:“我为了你们这个破团连节操都丢了,你还嫌弃?” 许则远不为所动,直戳重点:“睡了?感觉如何?” 陆唐放下手,这回眼睛是真的急红了:“我睡你大爷!” 他夹枪带炮地道:“我看你是闲出屁了!王铁森怎么还不回来,赶紧让他给你找点吃力不讨好还赔钱的活儿!” 许则远不屑和他争斗,拉着季凡在他的咆哮声中走了,走之前提醒陆唐:“在公司注意点形象。” 陆唐:“……淦!” 许则远和季凡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吃了点儿简餐,然后直接去了拍摄地点。 这回六个人总算聚齐了。 从化妆开始,摄像就一直在跟拍,SEVEN聚少离多,最近团综没有素材,更新也没之前稳定了,SEVEN的官方账号每天都有粉丝在评论区声讨。 好不容易借这个机会多拍点“恩爱”场面,摄像扛着机器十分有干劲。 只是王铁森站在一边越来越觉得不对,他的眼神在洛溪和夏廷树之间来回瞟,这两人虽然平日里也走得近,但今天散发的气质不太一样,有股恋爱的酸臭味。 王铁森终于没忍住过去把他俩扯开,像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嘛呢?我看这暖气开得挺足啊,不用挨一块儿取暖吧?” 摄像在一旁已经不知道是该拍还是不该拍了,看着王铁森变黑的脸色,干脆挪到另一边拍别人去了。 洛溪被王铁森说了一句就脸红了,抠着衣服边支支吾吾的:“铁哥……” 王铁森心里烦:“别抠了,这衣服还得还回去,抠坏了要赔。” 夏廷树开口说:“铁哥,你别吓他。” 王铁森瞪他一眼,把他拉到角落里,开门见山地问:“拱到白菜了?” 夏廷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人都是他的了,还要什么自行车,索性承认了:“洛溪脸皮薄,这一阵小心翼翼的。铁哥,你能先装不知道吗,等他缓一阵。” 王铁森那叫一个气:“不能!” 他反问:“他是挺小心,我看你忒嘚瑟。” 夏廷树铁树开花第一次脱离单身队伍,一改往日的沉稳,说话都和炫耀似的:“有对象了当然嘚瑟。铁哥,你也该找一个了,到时候就你单着多不好。” 王铁森啐道:“滚。” 他是真挺喜欢洛溪的,因为洛溪性格内向,所以平时也关照得多一些,而且考虑到洛溪年龄小一点,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洛溪搞卖腐营业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现在的心情不亚于自家的白菜被猪拱,挺好一小孩儿,就这么被骗走了。 他以前看夏廷树非常靠谱,现在看他哪哪儿都没谱儿。 王铁森叹了口气,烟瘾犯了,伸手在口袋里掏烟,发现自己没带,于是咬着嘴唇更烦躁了。 他皱着眉道:“你们平时注意点儿,我一会儿跟摄像说,少放你俩的片段。” 夏廷树配合地点点头,趁王铁森恍神,一溜烟跑了。 王铁森靠在墙边,抓了一把自己还算坚强的头发,十分发愁。 一开始决定要炒CP的时候,的确是想卖腐弄点儿热度,SEVEN既速成又塑料,实在是没办法。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想捂着许则远和季凡的关系,所以王铁森故意把他们分开,和别人组成了不同的CP。 没承想,“远驰”和“简繁”的热度非常有限,反倒是后来的“远帆”更有关注度,什么都没捂住,一切回到原点。 现下更完蛋,“听风是雨”也成真的了。 官配全打了水漂,邪教一个赛一个的真实,这要说出去,估计CP粉都不敢信。 王铁森提前体会了一把中年危机,掏出手机看CP超话排行榜的时候,又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 因为……新的“飞呀飞”火速飞升了。 他抱着手机差点儿老泪纵横,季凡不知道怎么搞的,跟谁站一块儿都能让人配出一对。他点进话题看了一眼,发现“远帆”和“飞呀飞”居然在吵架。 最近SEVEN团综更得少,许则远和季凡的同框更少,所以“远帆”处于一种扒旧糖的状态,但“飞呀飞”不一样,他们的每一锅糖都是新鲜熬出炉的,现做现卖。 《问号》每放一点物料,“飞呀飞”的糖点合集就添上一条,即使沈应和季凡在节目里吵得不可开交,那也是“人前动动嘴,人后迈开腿”。 于是两家就为了这点真真假假的兄弟情撕起来了。 这之前,“远帆”在队内拳打“远驰”,脚踢“简繁”,几乎没有CP上的对手。但他们面对冒头的“飞呀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说粉随爱豆,季凡和沈应就是俩话密得不行的,一个都够人受的了,可想而知,这两个人加起来的粉丝,嘴有多能突突,简直和开机关枪似的。 而且《问号》热度攀升,“飞呀飞”也跟着红红火火,现在两家在CP榜上几乎是挨着了。 王铁森看着两家这个架势,不得不在心里夸一句季凡是个卖腐鬼才,不管他刻意还是无心,就没有他搞不出来的CP。 叹气归叹气,事业还是要搞的,王铁森拐回去的时候,拍摄已经开始了。 夏廷树和洛溪站在室内的平衡木道具上,摇摇晃晃,准备拍一组双人图。 王铁森拧着眉心,十分糟心,最终对摄影师道:“换一对儿拍吧,扎了我的眼。” 第71章 77. 拍摄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夏廷树贴心地让助理订了咖啡和点心给大家,SEVEN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习惯于处在队长这个位置上想问题。 拍到最后,几个人都是凭着本能在完成工作了,庄池套着比生病前大一号的衣服,心情有点儿郁闷地坐在一边,这一整天兴致都不太高。 季凡拿了一杯热摩卡给他,说:“你坐这儿当观察员啊?有吃的也不知道拿,以前也没见你讲客气,去留了会儿洋学会绅士风度了?” 庄池接过咖啡,忽地笑了一下。 季凡被他笑得发毛:“你别一下忧一下喜,这大半夜的,搞得和鬼附身似的。” 庄池终于开口:“别人知道我病了,和我说话都带着三分小心,就怕刺激了我,也就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季凡翻了个白眼:“病了了不起?别指望我让着你。” 庄池答:“没有。”他顿了一下,“就觉得挺难得的。” 季凡没接腔,喝了一口咖啡等庄池继续往下说,等了两分钟,庄池才道:“我挺羡慕你的。” 季凡十分心虚:“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 庄池没绷住大笑了一声:“前一句倒是定位准确,后一句不敢苟同。” 季凡不服气:“你又吵不过我。” 他别别扭扭地说:“我也羡慕过你来着,你学舞总是很快,轻易就能跳得很好。虽然唱歌要命,多少也能平衡一下。” 庄池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夸我就好好夸,非得来个转折。” 季凡道:“怕你骄傲。” 庄池却说:“我吃药变胖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跳好。” 季凡心里一咯噔:“那完了,SEVEN的VOCAL已经跑路了,你要再出问题,我们上台只能跳着鸭子步学鹅叫。” 庄池无语地看着他,嘴里的咖啡味都变苦了。 季凡说完觉得自己不太厚道,又改口:“其实也没胖多少,工作起来就累瘦了。之前《舞彩人生》播出,观众都说发现了颗新星,你这还没闪两下,怎么能说不亮就不亮。” 庄池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季凡拍着他的肩道:“走错了路就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全部拍摄工作完成,天都有些微微亮了。庄池只回来参加拍摄工作,拍完就又出国了。 这回谁都没去送,他一个人走的,其实心情已经没什么波动了,在异国他乡的时候,虽然孤独,但不用面对熟悉的一切,可以暂时逃避过去的种种不堪,庄池有时候很想就这样永远缩在壳子里。 等能坦然正视的那一天,也许,就彻底好了。 许则远的电影快上线了,马上就是圣诞和元旦,虽然比不上春节档,但这个时机也还不错。 为了配合宣传,许则远被要求每天带话题发自拍或者分享生活。 他最近被这事儿愁得脑子疼。 许则远本来就是个不爱玩社交软件的人,朋友圈几乎是空的,之前微博一直是公司管理,他连上都上不去,更别提更新日常了。 现在,微博账号好不容易回到了他手里,他却烦得想再交上去。 第一天,许则远发了一张露了个后脑勺的照片。 粉丝们疯狂夸自家哥哥连后脑勺都这么帅气,王铁森却把他骂了一顿:“现在是要让路人记住你的脸,你他妈还留悬念?够格吗?” 第二天,许则远发了一张角度清奇的直男自拍。 粉丝们纷纷吹嘘自家哥哥禁住了死亡角度的考验,王铁森恨不得让他删了重来:“你这脸太帅了舍不得用?干点儿正常人的事儿行不行!” 第三天,许则远不想再消费自己的脸了,于是发了一张美食图,配文:钟叶(*角色名)的#每日一食#,乌龙茶配酸汤火锅。 粉丝们眼尖地从图片角落里的餐厅碗标里扒出了火锅店,嚷着打卡电影中的同款美食,王铁森又开始挑刺:“谁关心男二吃了什么,你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痴情男二,该发的是女主喜欢吃什么!” 许则远撂挑子不干了,第四天到了规定好的时间,微博什么动静都没有。 王铁森还没找上他,季凡的电话先打进来了。 季凡:“你怎么还不发微博,我等着转发帮你宣传呢。” 许则远反问:“你微博在自己手里了?” 季凡开心地和他报喜:“今天试镜结果出来了,我问铁哥要,他二话没说就给我了!” 难怪王铁森没找来,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估计顾不上搭理他。 许则远也挺开心的,问:“什么时候进组?” 季凡算了算时间:“还有半个多月。” 许则远却皱眉:“得在剧组过年?” 季凡一开始没想到这茬,但按时间推算,过年的时候,估计他真的在剧组。 他还从来没在外过年过,想想都凄惨,全国人民都放假了,他还在鸟不拉屎的地儿拍戏。 季凡顿时就提不起兴致了,他就指着过年能和许则远厮混一段时间,现在这唯一的快乐被剥夺,他想罢演了。 许则远见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说:“你先去,说不定过年会放假。”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清楚,放假的可能性很小,剧组每一天都在花钱,如果放假,光场地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季凡没了先前的雀跃:“如果不放怎么办?” 许则远说:“压岁钱少不了你的。” 季凡急了:“我是在乎那点钱吗?!” 许则远语气变严肃:“不管在乎什么,你都必须去。” 季凡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要敢不去,王铁森得联合许则远把他绑了。 他反过来催许则远:“赶紧发微博,别耽误我营业。” 许则远“扑哧”笑了一声,他是真不知道发什么。 于是季凡帮他出主意:“你杀青那天,我在小巷子里拍了一张你的照片,你发那张。” 季凡很快找出来照片传给了许则远,许则远刚发到微博上,季凡还没来得及转,“远帆”CP粉就炸了。 照片本身没什么,当时还是夏天,许则远穿得很清爽,笑得也好看…… 重点是,季凡前一阵参加的某综艺当期的主题和童年有关,后来为了配合节目宣传在微博上追忆童年,季凡给运营发了好几张图,里面有一张是他手举着三色盒冰淇淋的照片,背景……和许则远现在发的这张一模一样。 季凡早忘了这回事,两人也都没多想,直到他俩被送上了热搜。 #季凡探班许则远#明晃晃地挂在不高不低的位置,几个月前的旧账被眼尖的粉丝们翻到了明面上。 词条里的“远帆”大军正聚众狂欢。 ——这两人绝对有猫腻!从衣服来看,这应该是许则远杀青的那天,所以那天季凡也在! ——本农奴翻身把歌唱,“远帆”的七彩波板糖嗑死我了!去你丫的“飞呀飞”,你们那点掺了塑料的白砂糖也配? ——季凡,你追忆的不是童年,是和许则远相处的日日夜夜! ——合理猜测,许则远这图就是季凡偷拍的,只有在他的相机里,他才笑得这么开心!我又可以了! 第72章 78. 季凡最近成了安利小能手,因为王铁森已经放弃约束他了。 这么久过去,王铁森已经气不动了,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多活几天。 有些事情就是越捂越捂不住,很多不经意的小细节,是藏不住的。 季凡刚拿到自己的微博没几天,处于特别爱宣泄的状态,话痨属性彻底暴露了。 早起先转发许则远的电影宣传博,心情好了再跟大家问个好,中午吃什么也上微博晒一晒,晚上照例帮许则远宣传,如果粉丝们嫌弃他的“安利”了,临睡前再讨好地发条晚安博。 季凡沉浸在这种欢乐里,连《问号》收官战播出的预告微博都忘了转,要不是运营帮他盯着,他的微博就快成“许则远大粉号”了。 电影圣诞当天上映,许则远在外地跑宣传,没跟季凡待一块儿。 于是季凡在电影院包了个场,携家带口地杀进电影院,当然也炫耀似的发到了微博上。 这还不够,季凡自己包了场,又怂恿陆唐出点血:“你身为老板,不应该表示一下吗,至少请全公司和其他合作商看场电影吧?” 陆唐没空搭理他:“就一男二,火不火还不一定,别折腾了。” 季凡气恼地道:“你自己都一毛不拔懒得贡献票房,还咒电影不火?小心我明天就拉着许则远跑路!” 陆唐烦死他了:“别逼逼了,电影票前一周就让行政部发下去了,你别耽误我干正事儿!” 季凡下意识问:“你有什么正事儿?” 陆唐在电话那头吼:“老子谈恋爱约会呢!” 季凡“哦”了一声,就听见手机里传来裴昊的声音:“需要我贡献票房吗,裴氏员工挺多的。” 季凡话都说不利索了:“裴……裴昊哥,我这就挂了。” 晚上,许则远刚回到酒店,季凡就掐着点发了视频邀请过来。 跑路演大概真的很累,许则远虽然番位靠边儿,但咖位太小,所以从点映开始,他几乎场场都在。 全国各地这么来回折腾,季凡觉得屏幕里的这张脸又消瘦了。 季凡趴在枕头上,对着屏幕里的人道:“累不累啊?” 许则远没说累,也没说不累,只是把手机拉近了一点,对焦让季凡看得更清楚。 季凡噘着嘴,不太高兴:“以后等你当导演了,我倾家荡产给你投资,再也不演这镶边的男二了。” 许则远答:“当导演更累。” 季凡只好换个思路给许则远抱不平:“你比男主帅多了,没准儿观众更喜欢你,票选个什么意难平,对你念念不忘。” 许则远神经崩了一天,和季凡说了两句话便被逗笑了。 他活动活动胳膊,对季凡说:“再等等,跑完这两站我就回来了。” 季凡看他太累也没多聊,催他洗漱睡觉,自己孤独地躺在双人大床上玩小游戏。 但他今天运气实在太差,屏幕上的小人屡屡摔死,最后玩的累了,抱着被子角就这么睡着了。 两天后,《你的问号我知道》最后一期如约播出,为了庆祝顺便卖一卖情怀。 问号小分队聚了个餐,当天陆唐也在,他和其中两位嘉宾住在同一个小区,打着蹭饭的旗号就一起来了。 几个人约在一家私房菜馆,席间先感慨了一番时光荏苒,然后开始DISS季凡不给面子,老是叫不出来。 季凡推脱说忙工作,他们又开始怼陆唐是陆扒皮。 陆唐好冤一男的,莫名其妙背了这口大锅,被灌了不少酒。 等节目播得差不多了,大家拍了一张合照发在了微博上,顺利登顶热搜。陆唐被八卦的网友们挑出来盘根问底—— 这个小哥哥是谁?怎么没见过?工作人员吗? 有眼尖的认出来他是轻年的老板,于是轻年也跟着被八卦了一番。 许则远刚下飞机,看到季凡新发的微博,打了个电话提醒季凡早点回家,不过没告诉对方他已经回来了。 季凡含糊地保证:“我到点儿肯定回,绝对不鬼混!” 许则远又提醒:“别喝太多,让唐棠去接你。” 季凡嘴上说着好好好,却被一群大老爷们儿拉着换地方续摊,好不容易凑一块儿,他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大家转战一家新开的私人会所,准备玩个痛快。 会所的隐私保护做得不错,但不知为何他们还是被狗仔盯上了,他们的微博发出去的时候人还在店里没走,大概是被猜出了地方,出来就被跟车了。 不过好在,狗仔没拍到他们上下车的照片。 但问题是,他们要再从会所里悄无声息地走掉就很难了。 几位玩咖和狗仔斗争惯了,一点不慌地继续玩儿,沈应也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人来接,陆唐惯例给王铁森打电话求救:“铁哥,来捞个人。” 王铁森本来都准备睡了,他最近开始搞养生,结果被陆唐一个电话弄起来,气性也大得很。 王铁森问:“你把自己作进局子里了?” 陆唐气道:“怎么可能,我遵纪守法纳税积极,做的社会贡献比你多多了。” 王铁森不想啰嗦:“说事儿。” 陆唐道:“我们在会所,被人堵了出不去,我是不要紧,季凡被拍到就麻烦了。” 王铁森听明白了,挂了电话直接打给许则远,意思是,你对象你管吧,臣告退了。 许则远回到家没一会儿,打季凡的电话关机了,正寻思着去哪儿找人,就接到了王铁森的告状电话。 他换了件外套,随便裹了条围巾,特意挑了一辆狗仔不认识的车开出门。 到会所的时候,许则远按王铁森说的从地库上去,找到包间,服务生刚一打开门,他就闻到一股混杂着各种酒的味道。 许则远皱了皱眉头,扫视一眼,季凡坐在沙发角落里,抱着一个酒瓶子,正和沈应抢一只话筒。 刺啦的电流声从音响里传出来,十分刺耳。 陆唐瞥见门口的许则远,赶紧过去制止这场混战。 他拉了季凡一下,季凡手一松,话筒落到了沈应手里,季凡吼道:“你哪边的,怎么还帮着对家的人搞我?” 陆唐眼睛都快眨得僵硬.了,奈何光线太暗,季凡根本没看懂他的暗示。 陆唐拉着季凡的胳膊,在他耳边放大声音道:“许则远来了。” 季凡一个激灵,下意识往门口看,许则远就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掐了陆唐一下:“我没喝出幻觉吧?” 陆唐哎哟一声,吼得比拿话筒鬼哭狼嚎的两位还大声。 季凡酒醒了大半,从沙发上蹦下来跑到许则远身边,一把抱住了他:“你怎么回来了!” 许则远冷笑一声,有外人在他不好发作,于是借着昏暗的光线在季凡腰上掐了一下。 季凡被掐得两眼泪汪汪,却不敢出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走之前还拽了陆唐这个拖油瓶,许则远居然好心地说把他捎回去。 陆唐瞬间被感化,拍着许则远的肩道:“我包场的钱没白花。” 许则远嫌弃地把他的手挥下去了。 只是到了车上,陆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怎么和我家是反方向?” 许则远不咸不淡地答:“回城湾,裴昊在家里等你。” 陆唐眼睛倏然瞪大,十分惊恐,他有点儿语无伦次地对身边的季凡说:“你对象这么狠?” 季凡自身难保,只会给他出馊主意:“陆唐哥,你要不跳车吧?” 他俩刚说完,咔哒一声,许则远把车门锁了。 陆唐扒着车门把手,气愤地吼:“我可是你们的老板!” 许则远懒得理后排的两个戏精,专心开车,一概不回答。 季凡对陆唐说:“我还是他老公呢,你看我敢反抗吗?” 陆唐想死的心都有,这贼车他上了偏偏下不去,眼看着离城湾越来越近,他只好闭眼装死。 到裴昊家门口的时候,裴昊正裹着一件外套在门口站着,他走过来把企图装醉得不省人事的陆唐薅下车,拽着进了门。 陆唐一路惨叫,坐在车内的季凡心有余悸,打量着许则远的侧脸,开始预计今晚自己凉到了哪一步。 季凡跟着许则远进屋,前者一言不发,去厨房倒腾了一会儿,端出来一杯蜂蜜水。 季凡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完,瞄着许则远的眼色,快步溜进厨房:“我自己洗杯子。” 等他把杯子洗好晾在一边,许则远还在餐厅站着。 季凡慌得不行,小心的步伐和老鼠Jerry有得一拼,许则远直接把他拎到自己面前,闻着这股酒味实在不舒服,叹了口气,说:“你先洗澡,能自己洗吗?” 季凡哪敢说不能,头点得都快晕了。 他洗完澡出来,许则远也已经洗完换好睡衣做床上了。 季凡再怎么在浴室磨蹭,也还是得硬着头皮上,于是态度良好地先认错:“我刷了三遍牙,应该没酒味了。我错了。” 许则远问:“你跟我保证了什么?” 季凡掰着手指头数:“适量饮酒,到点回家,绝不鬼混……” 许则远又问:“没想到我今天回来?” 确实是没想到,许则远今天下午还在路演,季凡想着怎么着他也得明天上午再回来。哪承想许则远不按常理出牌,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季凡摇头也不是点头又不敢,只好保持沉默。 许则远再问:“适量饮酒,你做到了吗?” 季凡含糊着答:“我其实……也没喝多少,稍微喝了那么一点儿。” 他手比画着,看着许则远的眼睛却越说越小声。 许则远拍开他乱比画的手:“接着编。” 季凡条件反射地弹开,床垫太软,他跌了一下,开始瞎胡闹:“喝酒这种事儿怎么控制,他们灌我,我才多喝了两杯的。” 他越说越有理:“我还说适当爱你呢,你看我不也没把握好度,现在特别爱你嘛!” 许则远冷声道:“我多久没揍你了?” 第73章 79. 临近年关,社交聚会都翻了倍。 SEVEN最近合体频繁,见天儿待一块儿,其他几位都乐乐呵呵的,孤零零的简丘十分抑郁。 自从上次贸然跑去剧组探班,简丘之后便再也没和安以栖见过面。 他的暗恋就好像一场梦,只是梦里的人怎么都不愿意醒。 简丘的确和安以栖没什么交集,除了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除了那个可有可无的微博互相关注。 所以,当夏廷树十分善解人意地弄来一张酒会邀请函时,简丘很没出息地一把抱住夏廷树,就差没和他义结金兰了。 夏廷树无情地推开简丘,语气都透着担忧:“邀请函不好弄,这回你可别再怂了。” 简丘满口答应,去酒会前特地找夏廷树做参谋,几件衣服挑来挑去,还叫造型师过来帮他做了个造型。 夏廷树都快烦他这副龟毛的样子了,简丘才终于收拾妥当,他本以为夏廷树会和他一起去,没承想夏廷树和洛溪要单独出门,压根儿不管他。 酒会上的大多数人简丘都不认识,萧杭带着安以栖前来时,简丘已经独自在角落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安以栖在圈子里待的时间长,认识的人也更多一些,一来二去地寒暄客套,身边总是不缺交际和搭讪的人,于是简丘又继续等了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安以栖闲下来,简丘拿着酒杯准备过去打声招呼,见安以栖坐在那儿挑挑拣拣地吃意面,又觉得还是等对方填饱肚子再打扰比较好。 简丘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小心地注意着不远处的动静。 当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过来搭讪安以栖时,简丘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以至于桌子被他推得刺耳地响了一声。 安以栖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脸色明显不太好。 萧杭前脚被人叫走,后脚这男人就来了。凭感觉,简丘觉得这人不是善茬儿。 他在餐台上拿了一杯香槟,抬脚往那边走,中年男人手已经搭上了安以栖的肩膀,安以栖明显瑟缩了一下,但没能躲开。 简丘加快脚步,冲上前打招呼:“安姐,好久不见。” 安以栖眼尾有点红,那中年男人自然地放下咸猪手,用十分熟悉的语调对安以栖道:“小安,朋友?” 安以栖点点头,趁机往边上挪了一步,对简丘笑得有些勉强:“好久不见。” 中年男人看出她的躲避,面上有些不高兴,也跟着靠过去,再次把手搭在了安以栖的肩膀上。 安以栖一边躲一边将那只手掀了下去,简丘忍不住了,强硬地将安以栖拉到自己这边来,对男人道:“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这样动手动脚恐怕不太好。” 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你说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来管我的事儿?” 简丘皮笑肉不笑地答:“眼里容不得沙子罢了。” 男人笑得更大声了,他们这块地方本不起眼,这么一闹,多多少少有些人开始注意起这边的动静,但谁都没过来。 安以栖企图拉简丘走,却被一把拦住,男人对安以栖道:“小安,我们还没好好叙旧。” 安以栖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说话也有些抖:“孙总,我和你并不熟。” 这位孙总却不太想就此放过她,他眼神在安以栖和简丘之间来回扫了一遍,轻蔑地道:“你不会觉得这毛头小子能救你吧?” 男人可能有点儿喝大了,以一敌二仍旧很嚣张,看着他们的动作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室内的音乐本来是舒缓的,这会儿却变了,音乐声夹杂着交谈声,嘈杂得像是要掩盖什么。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难听了,几乎就是在挑明,简丘是个暴脾气,他伸出拳头就要挥过去,被安以栖伸手拦了回来。 中年男人突然抖了抖手,他上前一步,杯子里的香槟顺势就倒在了安以栖的裙子上,安以栖小声尖叫了一声,男人恶心的声音响起来:“小安,你裙子脏了,我带你去换一件。” 那只作恶的酒杯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简丘将安以栖拽到自己身后,伸手捏住了男人抓着酒杯的手,男人怒目圆瞪,接着惨叫一声,酒杯啪地落在地上,玻璃飞溅。 萧杭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他拽住简丘往后退了一步,在他耳边道:“麻烦你带以栖先走。” 然后高声道:“孙总,这哪个不长眼的把你酒杯撞翻了,我就离开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跟孙总赔个不是,还望您大人都大量。” 孙文捂着手痛得龇牙咧嘴,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想要冲过来抓简丘,却被萧杭死死挡住。 简丘拉着安以栖快步离开,孙文看着安以栖离开的背影,对萧杭道:“你们给我等着!” 萧杭也没怵,他们这边动静太大,无数双眼睛盯着,要真打也打不起来。 孙文就是个败类,在圈子里名声不好,既然都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再装客套,萧杭道:“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想强抢不成。我们虽然不惹事,可也没怕过,还望孙总不要失了风度。” 孙文弓着身子,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狭小的车厢内,漫着一股酒味儿,简丘拆开一包纸巾递给安以栖,说:“安姐,你先擦一擦。” 安以栖靠在车门上,头发披散着,没了刚刚在酒会上的优雅,整个人都垮了。她今天穿的淡蓝色长裙,酒液在裙子上留下难看的痕迹,那一大片污渍还在不断扩散。 安以栖没有动,简丘只好放下纸巾,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安以栖腿上。 简丘刚将外套盖好,安以栖便控制不住情绪低低地哭起来,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一只受惊的鸟,缩成一团,窝在车座里。 简丘搓着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安慰:“你别害怕,萧杭哥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他重复:“别害怕,该怕的是他们。” 安以栖哽咽着道:“对不起。” 简丘被她弄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安以栖还在埋着头哭,简丘一直捏着纸巾,但没有动手给她擦眼泪,他担心安以栖这会儿厌恶任何触碰,只能按兵不动。 简丘别过脸,将胳膊伸长了举到安以栖面前,说:“你大概不想让我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我转过去了,你拿纸巾擦擦脸。” 良久,简丘感觉手上轻了,他捏着的纸被安以栖抽走,简丘像是被定住,脑袋扭着强迫自己没转回去,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用后脑勺对着安以栖。 直到安以栖缓过来,低声说:“好了。” 萧杭回到车上时,安以栖已经没再哭了。 萧杭骂骂咧咧地道:“那孙子太气人了,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后座的简丘和安以栖心有余悸,因为之前帮安以栖挡了很多酒,萧杭便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便被人拦住了,他想着安以栖一个人待那儿,意识到不对马上赶过去,还是被姓孙的摆了一道。 萧杭打开车载音乐,故作轻松地说:“简丘,今天多亏你了。这要真出点什么事儿,王铁森得把我揍瘸了。”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妥,简丘僵坐着,一时不知该答什么。 萧杭咳了一声,又说:“孙文之后肯定会搞事儿,大不了那部戏我们不接了,我回去跟王铁森还有陆总通个气。简丘你也别怕,孙文就是个草包,他敢整你,我们不会不管。” 简丘还真没所谓,他道:“我本来就半红不火的,他爱怎样怎样,影响不了我。” 安以栖动了一下,哑着嗓子再次道歉:“简丘,对不起。” 简丘有点不知所措:“你千万别觉得愧疚,我还后悔没打他一顿呢,社会人渣就是欠教训。” 他说完觉得自己这么嚣张不好,又说:“我替天行道,老天会站在正义这边的,说不准儿一道雷就把那孙子劈死了。” 萧杭差点儿笑出声,他故作正经,目不斜视地开车,先把简丘送回了宿舍。 简丘下车前,安以栖突然开口道:“简丘,加个微信吧,衣服我洗干净了还你。” 简丘开车门的手一顿,顿时语无伦次:“啊……嗯。” 简丘哈着白气跺着脚,打开大门时,夏廷树和洛溪正坐在沙发上分食一块蛋糕。 两人凑得实在太近了,洛溪听到开门声,条件反射地弹开,眼神躲闪地看向门口的简丘。 简丘也觉得这气氛怪怪的,一边搓手一边说:“这天儿也太冷了。” 夏廷树开口问:“怎么这么早回来,酒会结束了?” 简丘否认:“没,出了点事。” 夏廷树赶紧问:“怎么了?” 这件事简丘本不想说,但一想酒会的邀请函都是夏廷树帮他弄的,圈子里传八卦的速度尤其快,还喜欢添油加醋,夏廷树迟早得从别人口里听到变了味儿的版本,于是简单地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夏廷树听完,问:“你没打孙文?” 简丘含糊道:“也……不算打,就是把他手腕拧折了。” 没承想夏廷树说:“你应该打一顿的,没准儿一战成名了。”他本来以为简丘这个暴脾气,肯定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他这么沉得住气。 简丘道:“是想过弄死他的。”但后来转念一想,事情闹大了对安以栖更不利,就忍住了。 他抬眼看到了茶几上剩一半的蛋糕,有点儿饿了,酒会上光顾着左顾右盼了,什么都没吃。于是问:“你俩不是说要出门吗?” 夏廷树答:“哦,天气太冷了,就没出去。” 这理由说得过去,简丘没再深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蛋糕盒旁边装着零食的塑料袋上。塑料袋敞着口,简丘伸手翻了翻,不客气地道:“这薯片我拿了。” 他刚抬手拿起来,夏廷树想到什么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简丘已经看见了。 那包薯片下面,压着一盒冈本。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简丘手顿在空中,转过头呆愣地看着夏廷树,然后又看向一旁已经想钻地洞的洛溪…… 三个人的表情皆精彩万分,夏廷树先反应过来,快速将那盒冈本拿过来塞进衣服兜里:“我买的。” 简丘拆了薯片,但看着金黄的炸土豆毫无食欲,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俩,不会和季凡、许则远一样吧?” 夏廷树看着他,眼睛几乎要瞪穿了,良久才缓过来:“你知道?” 简丘“啊”一声,说:“我又不是傻,都一年多了,还看不出来吗?” 洛溪鼓足勇气开口:“简丘哥,对不起,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马上搬出去。” 简丘无语道:“你脑子是真呆啊。” 他伸手戳了一下洛溪的脑袋,手被夏廷树拍了一巴掌:“别动手动脚的。” 简丘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但心性依然坚强:“不准搬,季凡那傻缺是在北京有房,你俩搬出去还得租房住,钱多烧的啊。再说了,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想怎么造都成。” 他说完又打量夏廷树和洛溪:“我耽误你们事儿了?” 洛溪是真的快把自己埋严实了,夏廷树抿着唇,回答:“也没有。” 简丘揣起那包薯片就回房间了:“我今天都不出来了,你们当我不存在。” 夏廷树、洛溪:“……” 第74章 80. 一月过后,新一轮的寒潮又来了。 季凡马上得进组,要待两个多月。拍摄地在厦门,倒是比北京暖和,但是季凡收拾衣服的时候还是犯了愁。 衣帽间里几个大箱子横插着摆在地上,根本下不去脚。 许则远抱着一个医药箱过来,站在一边并不准备动手帮忙,只是提醒道:“可以带点儿春装。”又问,“阿姨给你准备的那几箱零食,直接寄过去?” 季凡烦躁得很:“我不要,胖了上镜导演得骂死我。” 他在背后吐槽人:“张导可凶了,我少惹他点儿好。” 张导的名声在业内很响,许则远多少也了解一些,甚至有些崇拜这位前辈。他说:“张导对戏很认真,你只管拍好戏,其他事情都没问题。” 季凡这张嘴特能说,甜起来也真能腻死人,只要他想,很能讨长辈喜欢,和剧组里其他老戏骨相处问题应该不大。 季凡唉声叹气的:“你说我怎么就演一儿子呢,连个接吻对象都没有,好不容易早恋了,还被无情扼杀。” 许则远眯起眼睛:“想演吻戏?” 季凡瞪他:“干吗,就你能吻我不能?” 许则远觉得好笑,口口声声说不介意,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来翻旧账。 其实季凡电影上映后看了有点儿醋,主要视觉冲击太强了,这导演拍其他的不行,拍吻戏倒挺在行,明明是借位,吻得和真的似的,还特别含情脉脉,他都给看臊了。 许则远对他勾了勾手,道:“能吻,先让你吻个够。” 季凡踩到了箱子的滚轮,往前一扑栽进许则远怀里,两个人靠着墙接了个绵长的吻。 季凡的航班在晚上,但下午时他的行李还没能收拾妥当。 许则远本想锻炼一下他的动手能力,最后也不得不帮忙一起整理。 季凡在一边蹲着越收拾越丧,之前录综艺的时候,都是录两天就能回来,或者他去找许则远也方便。但这次不一样,拍摄不间断,除了有其他通告能请假,基本扎剧组里出不来。 而且许则远年后进组的时间也定了,年前又有其他工作,两人根本没时间见面。 除了银行卡里的钱直线上涨,季凡没觉得工作有什么太多开心的地方。 他忧伤了一会儿,被许则远弹了一下脑门儿:“别偷懒。” 季凡淡淡地“哦”了一声,把怀里的毛巾往箱子里塞。 许则远看他不在状态,忍不住唠叨起来:“头两天应该是剧本围读,进剧组总有个适应期,你别太紧张。” “跟着导演的节奏和感觉走,多看多学。生活上的小问题找唐棠,心理上的事儿找我,每天别熬太晚,空了给我打个电话。” “两个多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待不住也老实待着,坚持一下。” 季凡“嗯”了一声:“你一口气说了94个字。” 许则远:“……” 他催促:“赶紧收拾,铁哥估计快到了。” 季凡眼神都暗下去了:“你送我。” 他找理由:“公司派的车放行李都够呛,我肯定坐不下。” 许则远答应了:“好。” 季凡又说:“我俩是不是还能来个双人机场图?” 许则远叹了口气:“让铁哥多活几年吧。” 王铁森到时,季凡还在衣帽间磨洋工,企图在家磨到赶不上飞机,能和许则远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又来了好几个人一起帮忙,季凡再怎么拖延都成了徒劳。 他一个人带了四个大箱子,沉甸甸的,唐棠帮忙搬上车后,靠在车边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许则远把他送到机场时,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不远处还有一堆粉丝在等着他,季凡匆匆下车,跟粉丝打了个招呼便一路狂奔,都没来得及和许则远好好道别。 分开头两天,季凡感觉还没多强烈,近一年时间,他们都属于聚少离多的状态,倒也适应了。 进组一开始都在做准备工作,季凡第一次正儿八经拍戏,老老实实的,让干什么干什么,也没出什么问题。 但到了第一场戏的时候,季凡就觉得自己完蛋了,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被毒打的小菜鸡,被张导骂得狗血喷头怀疑人生,仿佛下一秒就得收拾收拾滚蛋了。 季凡哪受过这种委屈,之前工作,大家就算不捧着他,也会对他客客气气的,最多就是背后吐槽,从来没人当着他的面给他这么大的难堪。 季凡要面子惯了,这会儿面子里子丢了个低掉,蹲在角落里整个人都蒙了。 唐棠拿着外套过去找他的时候,季凡正数着地上的小石子。 季凡少有这么丧的时候:“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啊,但你们平时都不敢说。” 唐棠赶紧摇头:“你可是张导千挑万选选上的,怎么可能差劲?” 季凡头低下来:“他肯定后悔选我了。” 唐棠也不好在背后嚼人舌根子,只说:“张导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他对戏不对人,你也别太在意了。”他顿了一下,道,“要不你跟远哥聊聊?” 唐棠说着便掏出季凡的手机递给他。 季凡却没接:“聊什么啊,他还能帮我骂回来不成?就休息半小时,我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不被骂。” 唐棠悻悻地收回手,开始担心季凡是不是被骂得脑子出问题了,以前屁大点事儿季凡都能和许则远吐槽半小时,这会儿受了这么大委屈,居然能独自承受了。 他本想劝季凡别想不开,话一出口,季凡奇奇怪怪地看着他,一脸“你在逼逼赖赖什么”的表情,唐棠话锋一转,道:“凡哥,我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 “就是吧,你刚刚演得的确挺叛逆的,但不太接地气,就……有点儿傲。” 唐棠怕季凡跳脚,嫌弃他瞎指挥,越说越小声。 季凡却看着他道:“会说你多说点。” 唐棠说:“你演得太理直气壮了。” 季凡不太理解,叛逆期的小孩儿谁不理直气壮啊,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呢,可牛逼了。 季凡有点急:“你别大喘气,一次说完,还有什么问题?” 唐棠其实也是在一旁看的时候自己感觉出来的,但季凡难得虚心一回,他就直说了:“张帆是普通家庭的小孩儿,又刚好碰上家里经济紧张的时候。他跟父母要这么多钱报体训队,虽然面上很狂,心里肯定没底气。” 季凡反应过来,拍了一下唐棠的肩膀:“可以啊,小伙子!”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骂了,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叛逆得理直气壮,所以演的时候也是按这种感觉演的,怎么都不对。 张导骂他是想挫挫他的傲气,他开始怀疑人生了,不那么自信了,才能把张帆的感觉演出来。 季凡乐颠颠地重新过戏,这回顺畅多了,张导脸色都好了许多,没两条就给过了。 收工之后,季凡洗完澡躺在沙发上,才给许则远打电话。 他一杆子打死所有导演:“你们学导演的,都不喜欢直说,什么都让人自己悟,一点都不实诚。” 许则远寻思他遇到什么事儿了,问:“今天发生什么了?” 他做好了季凡跟他大倒苦水的准备,没承想,季凡道:“你爱我爱得如此深沉,为什么从来不直接告诉我呢,还好我悟性高,不然你就亏大发了。” 许则远:“……” 他想挂电话了。 季凡在那头吼:“诶诶诶,你是不是要挂电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准挂!” 许则远忍耐道:“还有什么事?” 季凡说:“我都走好几天了,有点想你呗。” 许则远“嗯”了一声。 季凡逮着机会损他:“你看你悟性就差点儿,这会儿你应该直接说你也想我啊!” 许则远一脑门子官司,克制住没有立刻挂断:“别没事儿找事儿。” 季凡自己乐呵:“我不多找点事儿,你怎么时时刻刻想起我呢?” 许则远答:“不用找。” 季凡来劲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找事儿,你也每分每秒想我爱我离不开我!快快快,我准备好了!” 许则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还悟出什么来了,悟出我想堵住你这张嘴了没?” 反正人不在身边,季凡浪得没边了:“用什么堵啊?” 第75章 81. 季凡在剧组过得并不惬意,但被导演骂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和其他演员也都越混越熟,时间就没之前那么难熬了。 他算是剧组里年龄比较小的,大家都很照顾他。 季凡最近作息不稳,压力又大,于是就上火了,演他妈妈的女演员还经常给他做败火的绿豆粥什么的。 每天两点一线,拍完戏累得和死狗一样,日子自然就过得快,马上就是春节了,剧组却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大家忙得不可开交,都在努力工作,好像忘了这回事情一样。 季凡看着手机日历发愁,许则远还在跑通告,得去某地方台录春晚,穿着深红色西装在台上唱《追梦中国人》,再喜庆一点就能直接上年画了。 季凡一边对许则远的造型进行惨无人道的抨击,一边精分上微博帮他转发宣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说的就是他。 他转完微博把手机揣兜里,继续神游。 现在还没排到他的戏,他可以休息几个小时,唐棠给他泡了一杯热牛奶,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但季凡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过年不能回家这件事,季凡已经愁了好几天了。 一边愁一边还得安慰关媛,关媛本来想携家带口来厦门陪他过年,季凡觉得太折腾,就拒绝了。 他已经能想象自己孤苦无依在酒店咽不好吃的饺子的样子,所以除夕那天,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季凡起了个大早,上午拍了一场戏,然后剧组放假,和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年饭,便回酒店房间待着了。 他本想给许则远打电话,但打了两个都没接通,想到许则远应该在家陪长辈没空接,便坐在电视机前等春晚。 等着等着都睡着了,春晚的小品都没能把他笑醒。 季凡半梦半醒中听到手机响,他摸索着手机接起来,也没看清来电显示,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问:“在睡觉吗?” 季凡突然就委屈了,吸吸鼻子说:“睡醒了。” 许则远轻轻笑了一下:“睡醒了就下楼。” 季凡脑子还是蒙的,悟性就不太高了,他反应了好一会儿:“下楼干吗?” 许则远答:“来见我。” 季凡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都出门了才记起来自己还是穿的拖鞋,又倒回房间换好鞋子,顺便洗了把脸。 他一路小跑着下楼,看见许则远穿着一件栗色的毛衣站在酒店外面,不由分说冲过去抱住了他。 许则远看着他笑:“这么激动?” 季凡还喘着气,人是清醒了,但和飘在云端似的:“废话!” 他脸上还有被沙发靠垫压出来的压痕,许则远伸手摸了一下,将人整个儿兜在怀里:“也不戴个口罩再下来,万一被拍到可就说不清了。” 季凡浑不在意:“没事儿,过两天情人节,就当给全国人民添彩头了。” 他说着说着注意到许则远有些疲惫的神色,许则远眼下泛着一圈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于是把头埋在对方怀里,抱得更紧了:“赶过来累不累啊?” 许则远笑着掐他:“少卖乖,都看见你了,还问我累不累。” 季凡也跟着笑,抱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想带许则远回房间睡一觉,许则远却拒绝了。 现在街上人少,他们住的这一片不是景区,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季凡领着许则远逛了一会儿,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蛋包饭餐厅。 老板是本地人,一家三口正坐在电视机下看春晚,见有客人来,也不忙着招呼,过来递了个菜单,又看小品去了。 团年饭的时候季凡没胃口,几乎没吃几口,这会儿见到心上人,胃都被唤醒,点了两碗咖喱牛肉蛋包饭。 老板去厨房忙活时,还一步三回头地惦记着他的相声。 季凡趴在桌子上等,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许则远,嘴角噙着一抹笑,盯得许则远都快不自在了。 许则远皱眉问:“你干吗?” 季凡答:“好久没见着真人了,多看看。” 他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桌子,许则远放在桌面上的电话响了,季凡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许临璞打来的。 他蹭地坐起来,和许则远对视一眼,许则远便接了电话。 许临璞在电话那头开门见山地问:“到厦门了?” 许则远答:“到了。” 许临璞没好气地道:“年都不在家里过,像什么话……” 他正说着,许爷爷洪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远远呐,见到小凡啦?” 许则远提高音量:“见到了,他在我对面。” 许爷爷已经抢过许临璞的手机了,一边抢一边骂骂咧咧:“不孝子,大过年的骂我乖孙!” 老人家嗓门大,季凡听得一清二楚,趴在桌子上笑得直打嗝。 许则远也笑,不过他比较克制,主要是怕他爸听见在家生闷气。 许爷爷又说:“远远,小凡那个什么剧组,春节都不放假,你去找他们领导好好说道说道,不行咱就买下来。” 许则远忍着笑:“爷爷,这恐怕不行。” 许爷爷不服:“什么不行,爷爷有钱。” 许则远只好点头称是,话锋一转问许爷爷要压岁钱,许爷爷吃了玩不转网络的亏,语气都弱了:“让你大哥发你,那个什么转账,我摁半天转不出去。” 季凡扯着嗓子喊:“爷爷,我回去教你。” 许爷爷听到季凡的声音,马上不认亲孙子了:“远远,把电话给小凡,你嘴笨,爷爷不跟你说了。” 许则远:“……” 他无语地把手机给季凡,坐在一边狂喝水。季凡和许爷爷扯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老人家逗得没怨气了才撂电话。 再一看,桌上的蛋包饭都快冷了。 季凡匆匆吃了几口,觉得口渴,又问老板要了两厅啤酒,他拉开拉环抿了一口,美酒在手,美人在侧,心里美滋滋。 餐厅始终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老板娘和小孩儿都回楼上家里去了,就老板还守着他们。 季凡有点过意不去,要给小费,老板却拒绝了:“回家也是看春晚,你们慢慢吃,大过年的在外头不容易。我们就住楼上,过年也不打烊,要是没地方吃饭就来这儿。” 季凡道了谢,转念一想,要不拍张照发微博上,说定以后还会有粉丝来打卡,也算是帮老板宣传了。而且这家店老板特实在,分量足、价格低,还好吃! 他掏出手机准备自拍一张,看看对面的许则远,心思又歪了。 季凡问:“你这戒指戴过几次?” 许则远有点蒙,不太懂季凡的意思,戒指是品牌方送的,平时出席活动也戴过两次,他今天忘摘了。 季凡拉着他的手放过来一点,说:“你露个手。” 意识到季凡又要搞事情,许则远立马往回缩,但是晚了,季凡已经拍好自拍了,自拍里除了一盘剩了一大半的蛋包饭,一角还有许则远“不经意出镜”的半只手。 他图都没P,上微博点击发送—— @季凡:美好的除夕,美味的蛋包饭【图片】。 不出一刻钟,许则远的戒指就被扒出来了。“繁星”们本来还在季凡微博下面心疼哥哥,顺便去轻年官微辱骂狗公司,直到“远帆”摇旗呐喊。 ——真的过年了!我现在比收到五千块压岁钱还激动! ——厦门的海水就是我今晚的眼泪,人间值得! ——是私奔吗?是私奔吧! ——是偷情吗?是偷情吧! ——小品有什么好看的?相声有什么好听的?都不如我的“远帆”让我合不拢嘴! “繁星”消停了,实在是骂不出口,也懒得心疼了,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季凡看着不断上蹿的微博评论,忍不住感慨:“这届粉丝不当007可惜了。” 许则远极其无语,提醒他:“别喝太多。” 次日一早,最新推送显示—— “SEVEN再曝不和传闻,许则远、季凡除夕夜在酒店大打出手”。 第76章 82. “你们两个脑子被驴踢了?要不是爆料人脑袋也被驴踢过,你俩就完蛋了!” “大半夜在酒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现在团队全员爬起来加班,就因为你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铁森嫌干吼不过瘾,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隔着屏幕喷唾沫星子。 季凡和许则远刚睡醒,头发乱翘,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脸无辜。 王铁森又道:“还看呢?终于上社会新闻了,光荣不?” 季凡、许则远:“……” 王铁森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估计是忙着公关去了。 两个人上微博一看,他俩荣登热搜第一,点进去是一段只有十来秒的视频。视频拍得不太清晰,但是能看出来视频里的人是谁。 他们昨天在电梯门口,许则远正要拉季凡上电梯,但是季凡喝酒上头,过于亢奋,走路有点不受控制,直直地往墙上撞,许则远要拉没拉住,又因为拍摄角度问题,拉就变成了推,简单点说,就是“许则远把季凡推墙上了”。 之后季凡手在空中乱舞,视频又只拍到他们的一半身子,这一动作就演变成了“对许则远拳打脚踢”。 新年第一瓜,全在看好戏,季凡和许则远的粉丝本就水火不容,这会儿更是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痛打一顿,场面混乱不堪。 季凡看着评论里的骂战心有余悸,他昨天其实没喝多少,但是太高兴了,又觉得除夕夜狗仔肯定也回家陪老婆孩子了,就放肆了一些。 不过看这视频应该就是路人拍了卖给营销号的,一点都不专业。 季凡道:“我们是不是还得感谢爆料人智商不够?” 按照正常逻辑,他们去年春节也待一块儿,昨天又刚刚微博营业,半夜再出现在酒店,怎么着也不应该是“大打出手”,而是“奸情曝光”。 大概是这捏造新闻的人也被酒浇了头,他们这柜门都拉开一条缝了,又被无情合上,悬崖勒马,好不刺激。 之前因为伍凉逸出走,加上庄池无限期歇业,SEVEN不和的传闻愈演愈烈,媒体实在是太想搞事情了,反而救了他们一次。 他们也倒不是真的有多害怕出柜,只是被动和主动是两回事,而且他们现在不仅仅代表个人,也是SEVEN的一员,不能只顾自己。 许则远看完视频没搭腔,他俩在视频里看起来像智障,也别埋汰别人了,五十步笑百步,都挺缺脑子。 季凡就休息这么一天,两人本来准备去鼓浪屿玩儿,船票都已经买好了。为避免再次被拍,只好取消计划,待在酒店厮混。 许则远陪季凡琢磨了一会儿剧本,两人又打了几盘游戏,这一天就过去了。 这个年过得并不喜庆,还好没那么孤单。 年初二,许则远回北京,季凡拍戏中途赶回酒店,他找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特产,全塞进了许则远的箱子:“你给叔叔阿姨他们分一分。” 箱子合不上,季凡暴力地抬膝盖压了压,边收拾边说:“花茶偏酸,爷爷喝不了,你别给错了。” 许则远点点头,季凡从箱子上起来,苦哈哈地看着他:“估计一会儿唐棠就来叫我了,我不送你去机场了。” 许则远答:“好。”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别苦着脸了,笑一个。” 季凡就差没哭了:“笑不出来,要不你把我打包带走吧?” 许则远没顺着往下接,只道:“那抱一个。” 他把季凡搂进怀里,两人刚腻歪上,敲门声就响了。 季凡不情愿松手:“谁这么没眼力见啊!” 唐棠见敲门没动静,在外头喊了一嗓子,季凡嘴上答着“马上来”,却没半点行动。 许则远先松开了手:“别误事了。” 季凡噘着嘴道:“你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等许则远点头,又说:“我俩这都快成网恋了,明天情人节,我上QQ给你送520朵玫瑰。” 许则远笑着逗他:“行,红黄蓝绿钻,你想要哪个我都帮你充上。” 季凡拒绝:“我不要,凭什么我过节,那只臭企鹅赚钱?” 许则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宝宝,我陪你过情人节好不好?” 没承想,季凡瞬间变脸把他往外推:“再不走飞机误点了!” 两人刚开门,趴在门上企图听墙角的唐棠往里栽了个跟头,尴尬道:“则远哥,要走了吗?” 许则远面上不太高兴,“嗯”了一声,季凡将行李箱递给他,无情地关上门:“拜拜,不送!” 关上门,季凡靠着门板喘了口气,还好他意志坚定,不然许则远真走不了了。 许则远年都没回家过,初五就得进组,今天再不回去,他怕许临璞杀来厦门火烧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第二天情人节,季凡真给许则远送了520朵玫瑰,他看着满屏的玫瑰花,仔仔细细数了两遍,就怕算错了数。 他下完戏刚回到酒店,酒店的管家就跑来告诉他,他有一大捧玫瑰需要签收。 正正好好,也是五百二十朵。 季凡和工作人员把香槟玫瑰全数搬进房间的时候,累得直喘气,等大家都走了,他才小心翼翼拿出那张被他藏起来的卡片。 卡片上的字迹很熟悉,最后那一捺飘飘然往上,写字的人当时心情一定很好。 ——等春天来了,我们再见面。 春天来临时,剧组顺利杀青。 季凡来时恨不得立马滚蛋,现在真要走了,又有点舍不得。 但一想到能马上能见到活的许则远,这种酸涩的情绪又被冲淡了。 许则远先季凡一步回了北京,他戏还没拍好,但因为团综《我们的一天》录制,跟剧组请了几天假。 城湾的房子空了一段时间,终于等来两位主人在两米的大床上打了个滚。 但也就滚了这么一回,两人就短暂地搬回了宿舍。 《我们的一天》重在记录SEVEN的日常和工作时的台前幕后,所以录制期间,除了庄池单独行动,其他人都住回了小别墅。 第一次拍摄,几个人在小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一边被烤肉烟熏眼睛,一边看庄池直播逛博物馆。 简丘拿着大蒲扇扇风:“我们这是又艺术又接地气。” 季凡在一旁串辣椒,被辣得眼睛都睁不开:“庄池怎么这么贼呢,衬得我们跟卖烧烤的大爷似的。” 可能是因为愤怒,辣椒被他穿肠破肚还串得歪歪斜斜,夏廷树看不过眼,只好过来帮忙,刚串了两个就被季凡一嗓子吼走了:“红的青的不能串一起,许则远不吃青椒!” 夏廷树无语地道:“嘴怎么这么挑。”放下竹签,帮简丘烤肉去了。 季凡把夏廷树串好的辣椒又薅下来,一边重新串一边骂:“碍你事儿了嘛!” 许则远过来时,季凡还气鼓鼓地念念有词。他眼泪哗哗的,着急了用手抹了一下,顿时被辣得乱跳。 许则远赶紧拉着他进屋冲水,季凡上台阶时往前栽,被拦腰抱着往里走。 小石找来一瓶含冰片的眼药水,季凡滴了两滴,靠着洗手台缓了缓,吸吸鼻子道:“许则远,我是不是要瞎了?” 许则远打开他试图揉眼睛的手:“别动。” 季凡说话都带着鼻音,眨着眼睛狂流泪:“我真的要瞎了!” 许则远手附上他的眼皮,避免他频繁地眨眼睛,凑近轻轻吹了一会儿,问:“好点儿没?” 季凡盯着许则远近在咫尺的脸,因为泪水模糊看不太真切,轻柔的呼吸打在他脸上,脸颊痒痒的,他委屈道:“你再亲一下就好了。” 第77章 83. 录制还在继续,他们却窝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偷腥。 等到简丘肉都烤了两大盘了,两人才回到小院子。 简丘没好气地说:“再不出来,少了镜头,你俩的粉丝又得骂街了。” 季凡道:“简丘,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二十三年吗?” 简丘一头雾水:“为什么?” 季凡扑哧直乐,简丘挥着蒲扇指着他:“谁说我单身二十三年了!” 烤肉局进行到一半,庄池终于加入了吃播的队伍,他在街边小店买了一份热狗,孤零零地坐在店里啃里面的生菜和火腿。 简丘举着一串滴油的烤肉给他看:“庄池,看看香不香!” 庄池翻了个白眼,碍于录制才没骂脏话。 简丘补救道:“你什么时候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你简哥烤肉技术绝佳,反正他们都不在,我单独给你烤呗。” 季凡捕捉到话里的信息,问洛溪:“你和队长也搬出去住了?” 洛溪不太好意思:“没有。” 简丘接话:“就是经常不回来。” 可不嘛,就那么几天能碰面,还混成从图的高级会员了。 季凡开始起哄,埋汰完小弟又编排简丘,对着屏幕说:“庄池,赶紧回来拯救简丘这个孤寡老人。” 简丘气得一下站起来,指着季凡说:“你把肉放下!” 他俩差点就要干架,王铁森头疼地在广播里喊:“你们聊点儿能播的行不行?!” 《我们的一天》一共录制十二期,但时间上比较零散,毕竟SEVEN现在要凑齐越来越难。 期间有一次,SEVEN集体前往大洋彼岸,在庄池生日当天,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当时庄池刚从心理医生的诊所回来,推开门被漫天彩带包围,队友们欢呼着,夏廷树捧着蛋糕走到他面前,庄池背过脸去,好不容易才忍住泪。 屋子里飘满各种颜色的气球,花花绿绿晃眼睛,眼前的蛋糕简直能用“寒掺”和“一言难尽”形容,因为是他们自己做的,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做出来就变成了四不像。 但庄池还是被感动了。 他看着跳动的烛光,像是抓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快许愿快许愿!” “就说你不要捏朵花放蛋糕上,庄池都快被丑哭了!” “明明就是被你捏的那个破舞鞋丑哭的!” 耳边的声音吵吵闹闹,庄池闭上眼睛,许了最简单的愿望。 分蛋糕时,庄池的手有些抖,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要把第一块蛋糕给谁,季凡帮他递盘子:“第一块蛋糕当然是要给自己,其他的我们自己分就好。” 他自然地接过庄池手中的塑料叉,庄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端起桌子上那块蛋糕,小声说:“谢谢。” 因为团队不想浪费路费,所以这次行程安排了游玩项目。 打的旗号是让庄池带着其他队员参观,但庄池其实很少出去玩,也根本不熟悉那些地方,他在社交账号上发布的那些照片,很多都是团队的人拍的。他偶尔会去拜访舞蹈老师,除此之外,走得最多的就是住所和诊所之间的那条路。 他临时补了一些功课应付拍摄,因为对外隐瞒了病情,只能装得像样一点儿。 没想到临出发前,夏廷树给了他一本手写的详细攻略,包括简要地图和景点的各种介绍。 庄池捏着手里的皮质手账本,如有千斤重。 一行人闹闹腾腾地出了门,嚷着先去上次的博物馆,这大概是唯一一个庄池称得上熟悉的景点。 简丘问:“那家热狗好不好吃?” 庄池回忆了一下:“应该没你的烤肉香。” 简丘飘飘然:“那当然,烤肉我可是专业的。” 简丘开始胡扯他曾经卖唱和做烧烤的各种经历,说得神乎其神,一听就经过了艺术加工。 没承想,到博物馆时,正好碰上每周的闭馆日,于是他们转战热狗小店,窝在店里咬比脸还大的热狗。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季凡嫌口渴,要去街对面的咖啡店买热巧。 他和许则远先后脚出去,在雨中跑了一段,头发上挂着水珠,两人显得有些狼狈。 好巧不巧,店里有两个年轻的中国游客,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一位年轻的中国女孩兴奋地对季凡道:“请问能帮我签个名吗?” 季凡爽快答应,因为没找到纸,只好签在了咖啡杯上。 这件小事很快就被季凡抛之脑后,女孩却把这次幸运的偶遇发到了“远帆”超话里,字里行间透着的只有一个意思——我搞到了真的! 因为想给粉丝们一个惊喜,此次《我们的一天》节目录制保密,没有出现在行程表上,连他们出发的航班都是分批次的。 女孩儿当时只碰到两个人,以为季凡和许则远是单独出行,索性发到了超话里。 只是一篇超话帖,大水花倒是没掀起来,但是“远帆”内部把这当成了又一实锤。 好笑的是,隔壁“远驰”粉跑来视监,看到帖子后,认出来这家咖啡店就在庄池所在的城市。 于是,“两个人的甜蜜出游”变成了“三个人的修罗场”,双方在评论区掐了一个来回,达成共识——许则远好“渣”哦! 被误会的当事人并不知情,因为他在帮忙代购。 许则远的外公外婆今年金婚,老人看中了一对戒指,但是去店里发现国内没有这个款式。 正好许则远在国外,就让他帮忙买了带回来。 许则远举着手机拍首饰盘的照片,给自家外公直播:“外公,是这一对吗?” 老人家眼尖地瞅到底下饰品柜里更闪的另一款,对许则远道:“远远,老太太喜欢钻大的,你给我看看那一款。” 可惜两人说了半天,老人家也没说清楚要哪一个,许则远只好让店员把钻大的全挑出来,一个一个拍给外公看。 他频繁看表,难免急躁,今天他是背着季凡出来的,耗在店里好几个小时,再不回去对方得起疑了。 等老人终于指定好了款式,许则远跟店员约定好取戒指的时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绕路去咖啡店买了一杯热巧克力,在路上想好了措辞,回到酒店时,季凡正在和洛溪他们玩斗地主,根本忘了问他去了哪儿。 季凡这人打斗地主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已经连输好几局了,还特别不服气。 他怀疑洛溪和夏廷树狼狈为奸,许则远回来后,非要拉他一起换种玩法。 于是四个人开始打跑得快,跑得快比斗地主更考验运气,很多时候拿了一手好牌,也会在玩的过程中拆得稀烂。 但显然,季凡现在的运气也不怎么样。 许则远加入后,他还是唯一的输家。 傍晚时分,季凡把牌一丢,吵着嚷着就要去吃饭。 酒店的餐厅味道着实不怎么样,主要是,大家都开始想念伟大的中华美食了。 庄池之前去过一家味道还算过得去的中餐厅,于是想就此机会请他们吃个饭。 那家餐厅距离有些远,他们到时天已经擦黑,几个人如狼似虎的,都饿狠了,点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庄池看着不免肉疼。 但等他要去结账的时候,华人老板娘告诉他,账单已经付过了。 简丘之前借口拿啤酒,顺便就一起把账单结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我最近手头挺宽裕的,倒是你,这么久没工作,省着点儿花。等你回国了,我们肯定再宰你一顿。” 庄池心里的小水潭泛起一点涟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他曾经看不上或者有偏见的队友,到最后,也是他们帮他最多。 他敏感、脆弱,说得过分点儿,还心比天高,矫情、无知,但幸运的是,他遇见了很好的SEVEN。 第78章 84. 2021年夏天,SEVEN即将举办二周年演唱会。 曾经的小破团,现在演唱会也一票难求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自己能在三万人的场办演唱会开心和惊讶,今年换到更大的地方,却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之前各自忙活了那么久,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是个IDOL,干回唱歌跳舞的老本行。就是实力没什么长进,努力保持着不辣观众耳朵的水平。 演唱会前夕有为期半个月的集训,深圳的夏天燥热难耐,只要一出空调房,就宛如蒸桑拿,每次跳舞也是大汗淋漓的,一天换T恤都得换好几次。 季凡买了两台便捷小风扇,上哪儿都不忘带着,有天他出门手机都忘了拿,风扇竟还在手上。 庄池也回国了,和他们一起训练,他的状态好了很多,药已经停了。但记忆力大不如前了,唱歌总忘词,有时候睡前还在背歌词本。 这一次,他们每一个人比任何时候都卖力,演唱会的流程策划、具体定哪几首歌,每一项,都是团队商量后他们再讨论出来的。 大家心照不宣,可能很难有下一次了。 演唱会前一周,紧赶慢赶,SEVEN发布了新专辑《薄荷夏日》。 主打歌一改舞曲风,选了一首抒情慢歌。 曲是简丘熬了好几个通宵,灵感突然迸发一气呵成的,词是六个人一块儿拼拼凑凑填的,因为这件事,SEVEN差点儿没撑到演唱会就原地解散。 《薄荷夏日》上线当天,登顶新歌榜,把同时发新歌的TIME挤了下去,陆唐嘚瑟了好一会儿,抱着手机评论点赞一条龙,被裴昊骂了一顿才安生。 SEVEN训练完从舞蹈教室出来,个个一脸菜色。季凡太久没进行高强度的运动,靠着许则远的肩膀,累得站不直了:“再这么下去,没到演唱会,我就猝死了。” 许则远扶住他,教训:“平时站上跑步机五分钟就要下来,怪谁?” 季凡嫌他像个老妈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简丘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回头,后面的庄池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大哥,有你这么急刹车的吗?” 简丘倒腾着手机没回他,而后兴奋道:“《薄荷夏日》上热搜了!” 季凡第一个泼冷水:“八成公司买的。” 夏廷树“啧”了一声:“怎么这么丧呢。” 季凡只好附和:“词儿是挺不错。” 简丘特兴奋:“主要是曲优秀!” 他说完被翻了五个白眼,连一向最给面子的洛溪都没忍住。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回酒店,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到了酒店楼层,全都困得差点儿找错房间,见到相似的门牌号就眼花,恨不得倒地上就睡。 第二天起床,又是生龙活虎的SEVEN。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演唱会前一天,王铁森给他们放了假,只要晚上再进行最后一次现场彩排。 突然空下来,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 许则远说带季凡去见个朋友,是他的大学同学。 季凡又烧包上了,翻出新买的衬衫,搭了一条到处漏风的破洞裤,再戴上墨镜,整得和嘻哈小王子似的。 到地方他就傻了,原来许则远要见的这位老同学,是他曾经的搭档。 这个叫苏朵朵的女孩儿,气质和名字简直是两个极端,她留着利落的短发,戴两个大耳环,穿着和季凡不相上下的破洞裤,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本来准备跟许则远抱一个,见许则远没那个意思,又收了手。 她笑着调侃:“当了大明星,越发冷漠了。” 许则远不理她的挖苦,因为越理越来劲儿,倒是季凡没管住嘴:“成了大编剧,相当八面玲珑了。” 苏朵朵笑着回:“这都哪跟哪儿,我混口饭吃罢了。” 许则远这才开口:“少谦虚,找我来,是有想拍的本子?” 苏朵朵给他一个很懂的眼神:“Bingo。” 季凡不高兴了:“眉来眼去,我还在呢!” 许则远看着他笑,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季凡没挣开,只好让他这么握着。 苏朵朵看向季凡:“还把我当假想情敌啊?” 那倒也没有,季凡噘着嘴,他就是有点儿烦苏朵朵。苏朵朵虽然性格豪爽,又是中性打扮,但是一双眼睛天生就特别媚,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觉得眼睛里藏着点儿什么,有意勾引。 季凡上大学的时候,还真误会过苏朵朵,那时苏朵朵和许则远合作一部微电影,成天待一块儿,季凡虽然时常过去当监工,总归不放心,许则远太耀眼了。 就算是全是艺术生的电影学院,他在人群中,也不会被轻易埋没,所以季凡醋过不少回。 后来许则远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两个人的影子,暗示自己并不是单身,他微信不加陌生人,朋友圈空荡荡的,但不限制访问,这张图劝退了不少追求者。 有一次季凡来找许则远,许则远和苏朵朵正对着本子讨论一个分镜,苏朵朵那天没戴眼镜,就凑得近了些,季凡就这么误会了。 苏朵朵倒也坦荡,当场坦白:“我和许则远性别不一样,怎么谈恋爱?” 她拉着旁边打板的女孩儿的手:“我要是真跟他有点儿什么,我女朋友早跑了。” 季凡羞愧死了,想钻地缝里去,将头埋在许则远衣服里,从脸红到脖子根。 苏朵朵从包里拿出剧本,她不喜欢绕弯子,许则远也一样,有话就直说。 是一部公路片,题材小众,可能赚不了大钱,但苏朵朵很喜欢,也相信许则远会喜欢。 最主要的,这片子拉投资商很难,但许则远自己就是棵摇钱树,万一真没投资了,剧组不至于倒闭。 许则远大致翻了翻,没当场给答复,他需要时间考虑。 苏朵朵和他合作过不少次,两人在大学时,就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一起拿过奖,一起为理想奋斗过,甚至还被老师撮合过,奈何如苏朵朵所言,连性别都不合适,更别说看对眼了。 他们都了解彼此的性格,所以苏朵朵只说让他回去好好琢磨。 聊到一半,苏朵朵的女朋友也来了,早就不是大学里的那一位,是个后来认识的,学编导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来,眼睛都亮了,看着许则远和季凡特别害羞,都说不出话。 半晌,苏朵朵帮忙解释:“她是SEVEN的粉丝。” 还是团粉,小汽水! 季凡惊讶了,这年头,SEVEN的团粉还没跑光,太有毅力了! 他当即夸下海口:“我送你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吧。” 小姑娘脸红得和番茄似的,快要哭了:“不行啊,我得工作赚钱,又不能请假,去不了。” 苏朵朵看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赶紧安慰:“都是老熟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录节目不也能碰到嘛。” 小姑娘还是在为不能去演唱会伤心,季凡都说要送她门票了,多可惜啊,她都想辞职不干了。 最后,苏朵朵非常不爽地拉着女朋友走了,看季凡和许则远的眼神像看两个祸害,把她女朋友的魂都勾没了! 季凡扳回一局,心情好得不得了,回去的路上哼起了歌。 许则远听着他那五句有三句对不上的调子,说:“别嚯嚯别人的歌了,留着嗓子晚上排练。” 季凡皱眉道:“我正想吐槽呢,简丘写的什么鬼调子,太难唱了。他还老搁后边儿瞪我,我唱一半都觉得浑身发凉。” 许则远也愁,季凡发挥太不稳定了,主要是《薄荷夏日》里分给他的那几句词的确不好唱, SEVEN现在就简丘唱歌能听了,其他人要努力练才能达到及格线。 不过脑海里再浮现季凡粉丝狂热的场面时,许则远道:“你大胆唱,总归吼不过粉丝。” 季凡笑起来:“这歌儿肯定全场大合唱,我粉丝随我,都不是能听的水平。” 许则远凉凉道:“你还挺骄傲?” 季凡无所谓:“我唱歌难听都快成人设了。” 他轻易不开口唱歌,组合的那些歌都练烂了,分到每个人也没几句词,所以没怎么大翻车过。 但是前一阵上一档综艺节目,有个游戏是接歌词,不仅拼记忆还拼速度,季凡记忆力挺好的,歌词记得一字不差,但唱完还是被喷了一脸干冰,因为实在太难听了。 后来主持人调侃:“季凡相当敢唱,我们也非常敢听啊!” 节目播出他就被挂上热搜了,他那一段魔鬼演唱和尖叫鸡放一起的视频现在还时不时出现在首页,季凡就这么彻底暴露了。 季凡调侃归调侃,说正事儿也严肃起来:“许则远,你想拍这部电影吗?” 许则远答:“在考虑。” 季凡说:“想拍就拍,我相信你的。我们都清楚,SEVEN其实并不适合你,你终归要回到自己的航道上。” 许则远颔首,他看向季凡,眼睛里映着光,温柔得季凡想不顾一切地吻他。 第79章 85. “你们好,我是庄池。” 舞台上的人单薄渺小,孤零零地站在一束光中间,本来吵闹的观众席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月没有正式露面的庄池,此时笔直地站立在舞台中央。 “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音乐缓缓从音响里蹦出来,升降台升至台上,夏廷树率先走过来搭住庄池的肩膀,而后,六个凑一块儿,重新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们是!SEVEN!” 经年不变的开场白,如雷贯耳的尖叫声,整个体育场馆内,闪着五颜六色的光,SEVEN二周年演唱会如期举行。 两年淬炼,SEVEN一路磕磕绊绊,并肩而行。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晚,都到达了顶峰。 演唱会快要结束时,台下的粉丝们早已哭成一团,舞台的追光打在六个人衣服的亮片上,显得人也亮晶晶的。 夏廷树声音有点哑,尽量控制情绪做最后的总结:“一路走来辛苦大家了,我们每个人对粉丝说一句话怎么样?” 话筒在手里转了个圈,夏廷树自己先说:“我是队长夏廷树。” 下一个是简丘,他有点儿没想好说什么,于是调侃夏廷树:“你这也太敷衍了。” “就说一句话,你以为是让你发表获奖感言吗?”季凡捂住麦,忍不住小声吐槽他。 简丘瞪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最后说:“下个舞台见。” 季凡在心里嘀咕,还说别人敷衍,自己说了和没说似的,本来台下的粉丝就眼泪哗哗的了,听到这话想起来死贵的票价也就听了两个小时还算凑合的六重奏,哭得更凶了。 他没个正型地活跃气氛,冲台下道:“大家是不是超级爱我?” 粉丝们哭喊着:“是!!!” 季凡的粉丝人多嗓门大,这一声差点儿吼破天,季凡相当满意效果,然后道:“那……也要超级超级爱你们自己哦!” 相当酸不溜秋。 简丘见不得他嘚瑟的样儿:“怎么还给自己加上戏了?” 反正台下听不到,季凡笑着怼他:“因为他们配合呗。” 两人还在台上时就开始吵,你一句我一句,越凑越近,“简繁”CP今晚就文艺复兴。 接下来是洛溪:“很开心能认识你们。” 然后是许则远,许则远说不惯这种酸不溜秋的话,干脆什么也没说,直接弯腰九十度鞠躬。 话筒传到庄池手里,他握着话筒的手在抖,哽咽着:“谢谢你们没有离开。” 几轮煽情过后,本来喊着各家偶像名字的粉丝们,在散场前集体喊起了“SEVEN”,一直到升降台彻底沉下去,彻底看不见了,也没有停。 下了台,季凡小声跟许则远吐槽:“我怎么觉着和告别演唱会似的。” 许则远眯他一眼,没有反驳,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台人多嘴杂,被人听了难免生事。 一语成谶,九月,SEVEN相继成立个人工作室,这是计划之内的事,粉丝们接受度相当良好,甚至在官宣当天抽起了奖。 十月,SEVEN正式宣布单飞不解散,绑在一起的六个人,开始更加专注个人领域的发展。 季凡受够了《薄荷夏日》的摧残,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歌我不用再唱了吧?” 简丘听了相当不舒服:“跨年想搞独立?说不定今年上春晚呢?” 季凡反驳得都没底气了:“就不能换一首嘛!” 最近他风头正盛,所以频繁被黑,屁大点儿事都能被嘲个好几天,之前某活动上《薄荷夏日》的破音版本被全网推送,繁星们熬夜举报都忙不过来,搞得季凡自己都觉得愧疚大发了。 简丘也想换一首,白瞎了他这么好的歌,但他面上非得和季凡过不去,两人差点儿又吵起来。 季凡往他身上甩锅:“还不是怪你,我一唱你就搁背后瞪我,别的歌我都不跑调的。” 简丘现在正面瞪他了:“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季凡怒道:“这是男人的直觉!” 简丘嗤笑一声:“哦,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你铁定跑调。” 季凡:“……” 许则远在王铁森办公室谈完事情了,找到正要和简丘决一死战的季凡,催促:“快点儿,要走了。” 简丘跷着二郎腿欢送他们出门,老神在在地道:“你俩也悠着点儿,本来就被全网推送假黑料了,别再被拍了,全网出柜。” 季凡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回过头来惊诧地看着他,许则远下意识拽了季凡一下。 简丘笑着看他们,特别欠:“这也是男人的直觉。” 那天季凡几乎是被许则远半抱半扛着走的,他挥舞着爪子要和简丘打一架,简丘还非得激他,看他被钳制住,二郎腿都不跷了,站起身学着电影里的模样朝他勾手:“你过来啊!” 然后就被许则远的眼神杀了个半身不遂,又讪讪地躺回沙发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简丘的乌鸦嘴显了灵,过后的几天,季凡和许则远独自外出时真的被拍了。倒没被拍到什么过分的内容,只是营销号一通炒作,这两人的关系变得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粉丝们的反应都是跟着正主走的,两家唯粉悄无声息地休战了,“远帆”CP也越来越小心和隐晦,真怕哪天正主被舞得曝光会受不住,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点到为止,懂的自然懂”。 在这个风口上,季凡工作的空档刷着微博,突然就做了一件“离经叛道”的事儿。 最近有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某法典全网征集意见,所以LGBT少数群体发起了#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话题。 季凡本来也没怎么关注,他刚录完一场脱口秀,话说得多了,口干舌燥的,唐棠和他说话都不太想回答了。 他手机里登的是唐棠的微博号,唐棠关注了一个投稿BOT,于是季凡无聊地在投稿BOT下面看网友们发牢骚,突然就在评论里刷到了这个话题。 季凡好奇地点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切换账号,做了一件他“不该干”的事。 @季凡:#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我不支持谁支持,意见征集链接请戳…… 已经秋天了,车里没开空调,季凡发完微博,出了一脑门汗,有点儿坐立难安,他抓着手机,等着“死亡”铃声响起来。 “叮”的一声,预想中催命的电话铃声没响,先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季凡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推送。 是一条特别关心提醒。 @许则远的账号前缀刺入他的眼睛,季凡赶紧解锁,点进去看了一眼。 前后相隔三分钟的时间,许则远发布了和他差不离内容的微博,除去那几个字的废话,几乎是复制粘贴。 季凡额头的汗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流了,他脑海里全是王铁森怒吼的模样,想给许则远打个电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担心他,又从那条相同的微博里品出一丝蜜糖味儿。 沉寂了几天的SEVEN聊天群现在和炸了锅似的,这个群里只有他们六个人,所以大家说话都没个顾忌。 简丘最先冒头:你俩好歹提前通知一声,还好我反应快。 夏廷树:铁哥已经在杀来的路上了,我们等着以死谢罪。 季凡:你们干吗了??? 他切换APP界面,再次打开微博,首页一下刷出了好几条最新消息。 SEVEN的其他四个人,全转发了他们俩的微博发声,庄池不知道怎么想的,还特意转发了许则远发布的那条。 季凡在车后座上快坐不住了,看到庄池那条微博时又气又笑,难得没跑去主动挖苦他。 群消息还在往外跳。 最新的一条是庄池发的。 庄池: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们。 简丘:这时候还能借机炒你那棺材板里的CP,人才啊! 庄池:你自己的CP不也早夭了。 简丘:可我不稀罕啊,谁没事找事拆人家情侣? 简丘:池啊,脑子不好治一治,眼神不好也一起看了。 庄池:??? 简丘:哈哈哈哈你不会真没看出来SEVEN两对GAY吧,就我一直男独美了! 简丘:莫挨老子.jpg 庄池沉默了,夏廷树提着刀摁住简丘没让他往下说:@简丘,天天看你扮酷的粉丝知道,其实你才是最八婆的吗? 第80章 86.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SEVEN全员在热搜挂了两天,热度甚至比他们宣布单飞时还要大。 单看许则远和季凡的微博,几乎等同于公开出柜。 但被其他四个人这么一搅和,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王铁森怒气冲冲地冲到陆唐办公室要辞职。 陆唐好不要脸的:“铁哥,忍辱负重一下,这个档口,SEVEN交给别人也没可能啊。” 王铁森气狠了,甚至写好了辞呈,霸气地往陆唐办公桌上一拍,梗着脖子不妥协。 他现在算是SEVEN的大经纪人,六个人有各自的执行经纪和单独团队,但王铁森当惯了老妈子,不敢一下子全放手,这几天更是觉都不敢睡,好不容易眯一会儿,梦里都是SEVEN给他惹的这桩桩件件破事儿。 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和陆唐对峙,SEVEN这六个不省心的东西,仿佛是他的讨债鬼。 陆唐最近不怎么爱管公司的事儿,主要是他这恋爱谈得和上战场似的,实在是没心思管了。 见王铁森这副狠心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模样,警觉道:“我不是又被挖墙脚了吧?” 陆唐愤愤不平,当即拿出手机给裴昊打电话,嘴上骂骂咧咧的:“这孙子,尽干些缺德事儿。” 王铁森都没来得及阻止。 听筒里“嘟”了两声对方就接了,陆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直接质问:“你是不是又想挖我的人?” 裴昊听得一头雾水,等他继续往下说,陆唐叽里呱啦一通,他大概懂了,只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裴昊道:“你都是我的了,还用得着吗?” 陆唐耳根子软,这一句话就败下阵来,他正想说两句软话,裴昊的声音又严肃了几分:“这几天在哪儿鬼混,下班立马滚回家。” 陆唐小声嘀咕:“我天天在家待着的。” 裴昊叹了口气,缓声说:“别再跟我闹了,回我们的家。” 王铁森职没辞成,还被塞了好大一口狗粮,差点儿就仇GAY。 他独自回办公室,在门口碰见安以栖,两人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谁都没开口寒暄。 擦肩而过的刹那,一股淡淡的桃子香飘进王铁森的鼻腔里,安以栖从来都用不惯太浓的香水,偏爱轻盈的果香味。 大拇指搭上办公室的门把手,王铁森在门前停了好一会儿,没敢回头。 嘭的一声,门终究还是关上了,安以栖还站在走廊里,背影僵直。 事情渐渐平息,是因为当红小花被拍到了恋爱石锤。 景舒琀和某男子在地下停车场搂搂抱抱的画面,引爆了整个网络,当晚,微博很不争气地又瘫痪了。 常在河边走的人,总归还是沾湿了鞋子。 景舒琀之前就被拍到过一次,上次的男主角是个半红不红的二线明星,这才官宣不到一个月,他和西装男就又被爆出来了。 一时间,所有的谩骂声和攻击声都对准了她,网友们的记忆和金鱼有得一拼,很快就忘了SEVEN的这场闹剧。 还在关心的,只有季凡和许则远的粉丝们。 两家粉丝渐渐发现,他们的哥哥是真的关系很铁,从穿开裆裤就建立起来的情谊,是做不得假的。 他们之前选择视而不见,现在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也认真思考起季凡和许则远的真正关系。 真真假假的八卦凑一块儿,澄清帖、安利帖,看得多了,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很多被忽略的细节再次被翻到明面上,营销号造谣二人不和的通稿变得相当可笑。 整个粉丝群体的气氛都显得有些低迷,季凡的粉丝最先反应过来:我们家房子好像塌了。 季凡跟谁都像营业,唯独和许则远在一起时,周身和冒粉色泡泡似的,他们从前误以为这是公司的指示,但季凡是什么性格,他们也最清楚,如果一件事季凡真不乐意干,是没人能逼他的。 许则远的粉丝也慢慢回过味来:我们家的房子,好像也塌了。 说不好听点儿,许则远真的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平时录节目或者和其他艺人一起跑宣传,如果他不太看得上对方,根本不存在主动搭理这回事儿,有没眼力见的硬往上凑,也被他一张冷脸劝退了。唯独季凡,是他的一个特例。 一家塌不要紧,两加一起塌,很多事情就绷不住了。 休战许久的粉丝们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细数到底是谁对谁情有独钟,好好的双向恋爱非要打成单相思,都快编出一部恋爱史了。 这种场面,只有CP粉是最喜闻乐见的。 “远帆”CP粉发出灵魂一击:一起塌了?那不就是杠上开花了? 这一行为引来一通混战,而后,三家粉丝竟然罕见地求同存异,达成了一致:专注作品,远离私生活,反正操心了也没用,随他们去吧。 天儿变凉了,多数时候,出门得裹上厚外套了。 许则远仔细研究了苏朵朵给他的剧本,找了个两人都得空的时间,又见了一面。 这个故事,的确深得许则远的青睐,苏朵朵在这方面是真的了解他,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作品。 许则远不喜欢绕弯子,开门见山道:“这片子,不是不好拉投资,是根本拉不到。” 苏朵朵笑得灿烂,没半点担心:“所以才需要你。” 资本家都不是傻子,一切向钱看,一部不太符合市场眼光的电影,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打水漂,没谁会干这种傻事。 公路片本就小众,苏朵朵和许则远又都不是能将就的人,在艺术创作上,还都有点轴,一根筋,不愿意把商业气息浓厚、充满钱味儿却煞风景的东西融进自己的作品里。 苏朵朵继续说:“你现在有了人气和流量,也算一件好事。” “之前我们大家就说,你不当明星可惜了。我之前不理解你的选择,现在倒觉得,你的名气相当好用。” 许则远面露不悦:“合着我就是块砖?” 苏朵朵大言不惭:“要有奉献精神啊,如果是以前的你,拍这样的片子肯定不被看好,现在,就不一样了。” 许则远喝了一口茶,很苦,他皱着眉:“好的作品不该被随意定义。” 苏朵朵叹了一声:“好的作品也不该被埋没。” 她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俩也是真够不要脸的,还没拍呢,就觉得它能拿奥斯卡似的。” 许则远淡淡一笑:“我有这个自信。” 聊完相关细节后,两人各回各家,季凡今天的活动就在北京,几乎是跟许则远前后脚到家的。 他穿得单薄,一进屋咋咋呼呼的,赶紧拿厚睡衣换上了。 许则远在书房里用电脑查资料,旁边堆着好几本书,有中文的有英文的,季凡瞥了一眼,不太看得懂。 他问:“准备拍《归期》了?” 许则远点点头,“嗯”了一声。 季凡凑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又看看不怎么搭理他的许则远,直接强硬地挤进桌子和许则远间的窄小缝隙,跌坐在许则远的大腿上。 许则远感觉眼前一黑,季凡几乎挡住了他的整个儿视线。 他搂上对方的腰,倒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反而轻笑着问:“怎么了?” 季凡侧着身子转过来,看着他说:“要不你让我演男主吧?” 他奋力推销自己:“好歹我现在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给你蹭个热度。” 许则远挖苦他:“演技不太合格吧?” 季凡推着他得肩膀,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演得不行你不会教吗?再说了,张导都夸我是个潜力股的。” 他说完又不自信了,退而求其次:“男二……也行。” 可许则远仍不松口,笑着调侃:“男二是个二百斤的大胖子,你真的要演?” 季凡抿着唇,他就想演,也没那么多肉啊。 他一咬牙一狠心,说:“男三,不能再降了!” 许则远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搂紧了,将季凡再掰过来一点,两人面对面,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公路片要吃很多苦。” 季凡低下头,有点儿犹豫,他天生娇贵命,好在还有自知之明:“我最怕吃苦了。” 许则远轻轻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将鬓角处的一撮头发别到耳后,季凡的脸软软的,不算肉嘟嘟,小小的巴掌大,他是真的不忍心季凡跟去剧组遭这个罪。 季凡复又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但是我愿意陪你一起。” 《归期》筹拍前,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许则远还得兼顾着自己通告单上的安排,每天回到家或者酒店,都倒头就睡。 季凡知道他不是愿意低头的人,看他心力憔悴,忍不住找季正棠叨叨了这件事。 他想要投资《归期》,以轻年的名义,一来,他和许则远都是轻年的艺人,轻年投资不足为奇,二来,如果轻年是出品方,许则远受到的钳制会少很多,也不会有过多的顾虑。 陆唐打电话给许则远时,忍不住埋怨他:“怎么想拍电影不跟我说,有钱不带着我一起赚?” 许则远三两句敷衍过去:“是怕赔了本,闹得不欢而散。” 陆唐不以为然:“又不是大制作,成本不高,能赔到哪儿去。” “再说了,当初SEVEN缺人,是你补上了空位,现在你能再当导演,我好歹也得支持一下啊。” 许则远不再端着了,耍起了无赖:“这可是你非要投的,后果自负。” 陆唐财大气粗惯了:“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裴昊说他想插一脚,你说轻年和裴氏合作怎么样?” 许则远暗笑一声:“是合作,不是联姻?” 陆唐气得大吼:“少编排你爸爸,是他妈裴昊上赶着要来找我们合作,算他带资入赘!” 许则远一听就知道这两人又闹起来了,不过倒也见怪不怪,两人就没有不闹的时候,比他和季凡能折腾多了,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坏的时候恨不能打得对方涕泗横流。 许则远无心关注他人的情感问题,简短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季凡一直窝在房间门口听墙角,见许则远挂了电话,准备脚底开溜,刚转了个身,就被抓了个正着。 许则远看着他,明知故问:“嘛呢?” 季凡嘴硬:“我在自己家,还不能随处走走了?” 许则远笑:“可以。” 季凡脚往旁边挪了一步,准备借机逃跑,被许则远提溜着领子拎了回来:“干了这么大好事不留名,季小凡,思想有问题了。” 季凡竭力装傻:“我干吗了?” 但他演技实在不怎么到位,许则远多眼尖一人啊,季凡动动眼珠子许则远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许则远道:“担心我?” 季凡眼神躲闪,不太敢直视他,抠着手指否认:“没有。” 许则远看他这副怂了吧唧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没说不让你担心,只是,你得相信我。” 季凡拼命点头:“特别相信!” 他表演欲极其浓烈:“我现在可是既出卖色相,又费钱财,不相信你能这么干嘛!” 许则远笑着答:“那我是不是得好好努力,才能让你满意?” 季凡摆足了范儿,反正现在窗户纸被捅破了,他没必要再隐瞒,于是道:“小许,还不让爷高兴高兴。” 许则远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有恼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暂时没钱还,也只能出卖色相了。” 说着,一把将季凡抱进了房间。 房间里窸窸窣窣地响动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一室之外,寒风萧瑟,很快又要变天了。 最近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医院的发热门诊更是人满为患。 很不幸的是,连轴转的工作之后,洛溪也病倒了。 他和夏廷树打电话时,鼻音重得像听筒被堵上了棉花,夏廷树当晚下了飞机直奔临时的住处,一进门,屋子里黑漆漆的,洛溪睡在床上,脸都烧红了。 他把人抱起来,联系私人医院,着急忙慌地带洛溪去医院。 洛溪被烧得有些糊涂,半合着眼睛看他,小声叫“队长”,一直重复着,夏廷树想问问他哪里难受,却一直没问出来。 医生做过详细的检查后,确定只是普通的发烧,夏廷树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 洛溪怕针头,抽血的时候就闹了一回,后来医生建议吊水,他一直往后躲,怎么也不肯去留观室挂吊瓶。 夏廷树没办法,只好让医生开了药,一一记下服用剂量,把人带回了家。 一趟折腾,到家时已经是零点了。 洛溪乖乖吃了退烧药片,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夏廷树脱下外套,准备收拾衣服去洗澡时,突然被洛溪抓住了手腕,洛溪声音小小的,,听不太真切:“队长,你陪陪我。” 夏廷树温声哄他:“我在这儿。” 洛溪仍旧喊:“队长。” 他喊一次,夏廷树就答一遍,不厌其烦。 直到洛溪彻底睡着了,夏廷树才轻轻抽开被他握住的手,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第二天清晨,刮了一整晚风的天气转晴了。 洛溪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洗漱,就见夏廷树端着一个透明玻璃杯进来了,里面装着褐色的液体。 想也知道,是药。 夏廷树害怕西药和抗生素的副作用太大,所以让医生开的药大多是中成药。 别的都没什么,就一条,太苦了。 洛溪最怕喝苦味的东西,这会儿瞌睡都醒了大半,思索着怎么逃过这一劫。 夏廷树温声道:“溪溪,把药喝了。” 洛溪摇了摇头,在夏廷树靠近时往后躲了一下,而后他掀开被子,趁夏廷树搅动药汤的瞬间,从床的另一边蹿下去,一溜烟跑了。 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夏廷树看着他窜出去的背影,声音严肃了一些:“洛溪。” 他把玻璃杯搁在床头柜上,迈步子准备出去抓人,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洛溪猫儿一样叫了出来。 夏廷树跑出房间一看,洛溪跑得急,不小心蹩到脚,摔在了木质地板上。 夏廷树:“……” 他蹲下.身来,洛溪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准备自己爬起来,奈何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进食,又因为发烧感冒很虚弱,竟又跌了回去。 夏廷树无奈地伸出一只手:“地上凉,不闹了,乖乖喝药好不好?” 没想到洛溪少有地倔起来:“我不要!” 夏廷树也恼了,收回手,不准备扶他:“那你趴这儿。” 他作势要走,洛溪的手攀上他的脚踝,像猫爪子一样挠了他一下,一双大眼睛仰视着他,夏廷树又心软了。 他故作严肃地重复:“喝不喝药?” 洛溪眼睛眨了眨,小脸都揪在了一起,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勉强点了点头。 夏廷树胳膊穿过他的腋下快速将他抱起来:“小祖宗,你非要心疼死我。” 第81章 87. 夏廷树把洛溪抱回了床上。 洛溪的烧还没退,不过温度比昨晚低一些了。 夏廷树拿额温枪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然后塞了一颗退烧药给他。 洛溪看着床头柜上那杯褐色的药,眉心都拧成了一团,满脸写着委屈。那颗白色的小药片被他捏在手里,手心都快出汗了,他也没能鼓起勇气去拿杯子。 夏廷树起先站在一旁等着,看他这副模样,提醒他:“不要耍赖。” 洛溪凑近了,用鼻子闻了一下,这药的确不太好喝的样子,他表情更勉强了。 他眼睛提溜着转了一圈,发现夏廷树仍盯着他,知道逃不过,于是把退烧药塞进嘴里,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洛溪双手握着杯子仰着头,喉结小幅度滚动着,小脸红扑扑的,冒着热气,让夏廷树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 在洛溪苦着脸把空杯子递给夏廷树的时候,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颗青提味的水果糖,手指撬开洛溪的嘴巴,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水果糖甜丝丝的,很快就中和了药的苦味,洛溪又开心起来,下床穿了拖鞋,亦步亦趋地跟在夏廷树身后。 夏廷树进厨房,他也跟着进去,什么也不干,就在一边站着。 夏廷树好笑地问:“怎么了?” 水果糖被咬碎了,洛溪接受着夏廷树投来的明晃晃的视线,突然就红了脸,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一溜烟跑进了浴室。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六,两人不用工作,于是窝在家里看纪录片。 其实片子夏廷树看过很多遍了,但每次无聊时,他还是会把这部纪录片翻出来,泡一壶奶茶,可以待一下午。 以前是独自打发时间,因为难得有空闲的时候,所以闲下来时,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 现在不再是一个人,有洛溪陪他,两个人窝在一块儿,即使是看节奏缓慢的老旧纪录片,也成了一种浪漫。 电影快放到结尾时,洛溪的电话响了。 季凡咋咋呼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小弟,在北京吗,来找我玩呗。” 洛溪当即答应,他们有阵子没见面了,上次去LA拍广告,洛溪买了季凡想要的新款鞋子,还没来得及给他。 挂电话前,洛溪告诉季凡:“队长和我一起来。” 季凡没个正经地调侃:“小弟,出门玩不能带家属知道吗,多没劲儿啊!” 洛溪瞥了一眼和他挨着的夏廷树,嘟囔道:“可是家属听见了。” 季凡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收拾好准备出门时,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于是原定的郊外野炊,就变成了室内火锅局。夏廷树和洛溪提着两塑料袋菜上许则远家,一进门,夏廷树就不客气地对季凡道:“说好的你请我们吃饭,结果你就出个火锅底料?” 季凡正抱着几包火锅底料研究呢,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许则远先拆了台:“底料也不是他的,沈应送的。” 夏廷树还记着电话里的仇,故意挖苦:“这回也发微博@沈应营个业?” 季凡气得牙痒痒,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当着许则远这个小心眼的面儿提,他咬牙切齿地道:“我就叫了小弟,请他吃火锅,你自己屁颠儿地跑来,我可不欢迎你。” 夏廷树答:“洛溪发烧了,吃不了,我过来替他吃。” 季凡当即回头查看洛溪的状况,这会儿洛溪的烧已经退了,就是脸有点儿红。 季凡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烧的啊?” 洛溪磕磕巴巴地答:“天凉没注意,就感冒了。”他没敢说洗了冷水澡,怕夏廷树跳脚。 季凡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不太相信:“真的假的?”但他一摊废料的脑子,很自然就想歪了,“你俩不会是睡了吧?” 洛溪徒然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季凡会这么直白,脸臊得更红了,着急地反驳:“没有!” 季凡嬉皮笑脸的,立刻报复夏廷树:“那队长不太行啊!” 在夏廷树满面怒火,企图把他碎尸万段之时,许则远眼疾手快地把季凡生拉硬拽进了厨房。 正宗的四川老汤火锅底料放进锅里,一锅飘着红油的沸水噗噗冒着热气。 洛溪坐在一旁,却只能干看着。 季凡仅存的那点良知不忍看他挨饿,给他做了一碗葱油拌面。 其实季凡也是刚学,好不容易抓到个试吃的小白鼠,怎么可能放过。 他最近几天休假在家,头两天兴致勃勃想学做大菜,跟炸厨房似的,家政阿姨来了都想直接罢工那种。 后来认清自己了,只尝试着做一些简单的面食和速成菜。 光葱油拌面就做坏了一整袋面条,许则远一开始还舍命陪君子般地愿意试吃,后来实在是怕吃进医院,说什么也不肯再试了。 其实季凡的葱油拌面已经做得像模像样了,要不是看着季凡忙活的,洛溪指定会怀疑眼前的这碗面是外卖。 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大口,送进嘴里嚼了嚼,意外地还不错。 季凡早等着他的夸奖了:“怎么样怎么样?” 洛溪点头如捣蒜:“好吃。” 许则远和夏廷树同时投来狐疑的目光,以为洛溪是捡好听的说,季凡自己挑了一筷子面条,吃完也惊呆了:“这真是我做的?” 于是说好专门为洛溪做的这碗葱油拌面,被剩下三个人试吃了一小半。 季凡沉浸在自夸中无法自拔:“我简直是天才!” 洛溪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学做菜?” 季凡没好气地道:“年后《归期》就得开拍了,到时候深山老林的,许则远脾气这么臭,万一把厨师气走了,不至于饿死。” 许则远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真的想得有点多。” 季凡一边躲一边呛他:“谁知道你,骂起人来六亲不认的。” 许则远从油锅里夹了两片牛肉给他:“赶紧吃。” 夏廷树半开玩笑地问:“《归期》缺不缺特别出演?” 许则远认真想了想:“缺一个民宿老板,三句词儿,你来吗?” 三句词确实少得可怜,怎么着也得三十句打底吧,夏廷树不太满意:“我怎么着也是有身份的人,你也太抠了点儿。” 许则远一副他爱演不演的架子端得十足:“就这个角色帅点儿,要不就得演一高中生的爸。” 季凡插嘴:“高中生洛溪客串。” 夏廷树拍桌而起,队友情破裂了,中间好大一条裂痕,502都不一定黏得上。 夏廷树难得飙脏话:“你们他妈同人文看多了……” 季凡瞪大眼睛:“你居然还看自己的同人文,队长,你不干净了。” 正在吃面的洛溪一脸蒙地抬起头,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夏廷树,夏廷树烦躁地挠头发:“我不小心点进去的。” 许则远道:“不用解释。” 季凡添油加醋:“不用掩饰。” 洛溪懵懂地跟着点头:“好像的确不太可信。” 气得夏廷树抬脚就要走,他觉得洛溪都要被季凡教坏了,明明以前洛溪是最向着他的,怎么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已经站起来了,却没人拦着不让走,自己再坐下面子上又挂不住,于是有点儿恼地叫了一声:“洛溪?” 洛溪手上还挑着一筷子面,没骨气地道:“我吃人嘴短呢。” 吃个火锅差点儿打起来,四个男人也整出了一台戏。 最后夏廷树以零片酬换来了七句词儿,加上本来就有的三句,凑了个整。答应完才发现被坑了,自己免费宣传免费演戏还自带流量,许则远果然是只老狐狸。 抠门许导的名号就此安上,许则远倒没多介意,横竖都把人坑到手了,被叫两声不痛不痒的,他吃肉吃得可欢了。 SEVEN许久没合体了,想起来还在外奔波的庄池和简丘,夏廷树丢出了个重磅炸弹:“今年跨年还是老地方,SEVEN零点前压轴。” 季凡乐了:“真的假的?” 夏廷树嫌他没见过世面:“这就乐疯了,万一让你上春晚,还不得做梦笑醒。” 许则远冷不丁地来了句:“还真有可能。” 季凡看着许则远面前的那碗蘸醋,一脸不可置信地问:“让醋给醉着了?” 夏廷树老神在在地说:“铁哥说的确有……” 季凡当即把筷子一扔:“铁哥怎么就不跟我说?还吃什么火锅,赶紧减肥啊,十五亿人民群众看着呢!” 许则远把他拽回椅子上:“具体都没定,你消停会儿。” 季凡慷慨激昂地道:“我时刻准备着!祖国和人民需要我!” 许则远只觉得头疼:“这回别再发红包了。” 鸡飞狗跳的火锅局后,夏廷树和许则远忙着收拾餐桌,季凡拉着洛溪上了二楼。 作为一个过来人,季凡决定好好和洛溪谈一谈。 谈话的宗旨就一条,绝对不能让洛溪吃亏,特别是吃自己吃过的亏。 季凡拽着洛溪坐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上,严肃地道:“小弟,我现在要和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洛溪点了点头:“凡哥,你说。” 季凡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GAY有攻受之分吗?” 敢情是科普节目,洛溪配合地点点头。 “攻和受,生活上是没什么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季凡顿了一下,“是在床上。” 突然就变爱的教育了,洛溪又配合地点点头。 季凡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做攻的想法?” 洛溪有点儿纠结:“可是队长说,他是个纯1。” 季凡快坐不住了:“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这种时候,就需要反抗!” 洛溪又纠结了:“我不太会。” 季凡都替他急,此时不反攻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洛溪果然涉世未深,被夏廷树这个老油条拿捏了! 他可怜的小弟,一点都不上进! 季凡急切地道:“不会做1我教你啊。” 洛溪歪着头问:“可你不也是个0吗?” 季凡此时就像个想把知识点硬塞进学渣脑袋里的生理课老师:“我是被迫的,不忍心看你被迫!” 洛溪不解:“可我是自愿的。” 季凡感觉自己被单杀了:“夏廷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身后,夏廷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来:“让许则远也给你灌一碗?” 季凡瑟缩了一下,但丝毫没有被抓包的不耻:“我们0说话,1不能听。” 他拼命给洛溪使眼色,洛溪只好朝夏廷树点了点头。 季凡看着洛溪不争气的样子,有种自家白菜园子被糟蹋的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对夏廷树道:“特别是你这种心怀不轨的1!” 第82章 88. 夏廷树莫名其妙就被怼一通,心里非常不爽。 可他就听了那么一句墙角,并不知道季凡和洛溪之前在说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他坐到洛溪身边,企图打断他们的对话。 季凡也没有再聊点儿什么的兴趣了,因为他发现洛溪好像真的没这方面的烦恼,的确是心甘情愿、完全自愿的。 这场“爱的教育”到此结束,不过夏廷树心里落下个疙瘩,和洛溪回家的路上,还惦记着洛溪别被季凡忽悠了。 半路路过一家药店,洛溪突然说想去药店买点东西。 夏廷树高度警觉,摸了摸他的额头问:“又不舒服了?” 还没等洛溪回话,他已经准备改道去医院了。 洛溪连连摇头,但支支吾吾的:“是买别的。” 夏廷树搞不懂了,只好先停车,洛溪猫儿一样钻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个药店的袋子,半透明的,里面的小罐子和盒子夏廷树只看一眼,就能猜个大概。 他身体里升起一团火,什么都没问,一脚油门加速回了家。 洛溪不说,夏廷树就当没看见,其实洛溪胆子也就那么点儿大,他怕自己一开口,把人给吓得缩回去了。 直到进家门,夏廷树才状似随意地问:“刚刚买了什么?” 洛溪换下外套,拿出口袋里的塑料袋,红着脸递给夏廷树:“这个。” 夏廷树很想笑场,洛溪现在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一双大眼睛偷偷瞄他,睫毛忽闪忽闪的,由于害羞不敢直视,脸也和红苹果似的。但他还是磕磕巴巴地问出口:“我们要用吗?” 夏廷树其实早忍不住了,只是每次都怕洛溪不愿意,所以没有做到底。 他再次征求洛溪的意见:“你想我用吗?” 洛溪知道夏廷树一直是在迁就他,所以点点头很确定地回答:“想的。”他补充,“不能让别人说你不行。” 夏廷树:“……” 所以的暧昧因子都被这句“不行”给冲散了,夏廷树憋笑差点儿憋出内伤。 他没想到洛溪居然会在意,毕竟他也是听过就忘了,看洛溪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模样,看对方懊恼地挠头,他没忍住捧着洛溪的脸亲了一口:“我真是捡了个宝贝。” 两人半推半就着一起进了浴室,话都说到这份几上了,再矫情就没必要了。 浴室里想起哗哗的水声,一刻钟过后,夏廷树用浴巾包裹着湿漉漉的洛溪出来,两人顺势滚到了床上。 药店的袋子被落在客厅了,夏廷树起身去取,回来时见洛溪缩成一团,浑身都透着粉,又羞又臊,就差没躲墙缝里了。 在一起时还能忽略赤裸的羞涩,但在独自待着的那几十秒里,洛溪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的冲动行为。 但显然,夏廷树不会绐他后悔的机会了。 他欺身压上来,柔声哄着:“疼就喊出来。” 洛溪乖巧地点头:“嗯。” 夏廷树其实也没多熟练,两人之前不是没帮对方排解过,但真正地交合,他也是第一次。 新手司机上路时,是带着紧张和畏惧的,所以小心翼翼,夏廷树生怕洛溪被他碰坏了。 洛溪看着有些慌乱,不怎么敢动作的夏廷树,反而安慰他:“我一点也不娇气的。” 夏廷树笑着答:“好。”没忍住,又亲了亲和红樱桃似的嘴唇。 他学着视频资料里的弄法,一点点帮洛溪润滑,可他动作幅度刚大一点,洛溪就自己打脸了。 洛溪闷哼出声,剧烈地挣扎了一下,没喊疼,但是表情相当痛苦,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块儿。 夏廷树就像做错题的考生,顿时慌乱得不行,立马道歉:“我再轻点儿,忍一忍好不好?” 洛溪点着头,把脸埋进雪白的枕头里,不再看他。 手抓着枕头的边缘,夏廷树没进入一分,他抓枕头的力道就大一分,很快,枕头就被他抓皱了。 夏廷树自己也忍得辛苦,最开始的时间都有点难熬,但过了这个坎就一马平川了,所以也只有狠狠心继续。 他尽量放轻,观察着洛溪的一举一动,突然,洛溪猫儿一样叫了一声,声音和痛苦时发出来的有些不一样,夏廷树敏锐地捕捉到,然后稍稍加重了力道。 洛溪露出了的小半张脸更红了,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抓着枕头的头松开来,他看向夏廷树,眼睛里湿漉漉的,透着一层水雾。 夏廷树脑子里只蹦出来四个字--“垂涎欲滴”,他像在沙漠里行走了八千里,找到一捧透净的清泉。 所有想法都被抛之脑后,脑子里欲望占了上风,什么都压不住了。 夏廷树小声叫洛溪的名字::“洛溪,我忍不住了要吃棹你了。” 洛溪眨着大眼睛,迷蒙地揺了揺头:“不行。” 夏廷树混淆概念:“怎么还自己说上了,不是不让说吗?” “证明给你看,我特别能行。” “好不好?” 夏廷树一边说一边小幅度地动作,洛溪快被他搞崩溃了,他本来就臊得慌,哪经得住夏廷树这么一通说,又企图把脸埋被子里去。 但这回夏廷树没让他得逞,他把洛溪翻过来,两人面对面:“你得看着我。” 洛溪揺着头,他不想看,可真正闭上眼睛的吋候,也会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夏廷树沉浸在情潮里的样子。 他看着夏廷树的五官渐渐模糊,眼睛里盛满生理性的泪水,像只好奇心很重的小猫,想要撩一撩对方。 洛溪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他细细地哼声,忍受着身下的触感,享受着夏廷树与自己的厮磨。 夏廷树又俯身亲了亲他,洛溪的整个嘴唇更红了,泛着水光,在夏廷树认真欣赏他透着粉的脸吋。洛溪轻轻地笑了一声。 夏廷树也跟着笑,问:“怎么了?” 洛溪也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奇妙的感觉,心里满满的,很开心。 他双手搂上夏廷树的腰,只定定地看着他,不回答。 夏廷树任他抱着,室内的温度好像徒然升高了,两人鼻尖、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带着躁动,明明是萧瑟寒冷的冬天,却泛出满室春光。 一切都画上句号时,两人疲惫地面对面躺着,洛溪用手指勾勒着夏廷树挺括的鼻梁,轻声说:“队长,我好开心。” 夏廷树只觉得鼻尖痒痒的,他将洛溪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脑后,问:“还疼不疼?” 洛溪如实回答:“有一点儿。”他笑着补充,“可是好开心。” 夏廷树也跟着笑起来,把人搂进怀里:“我也一样。” 他吻在洛溪的发间,还是有些心疼:“溪溪,下次只让你开心,不会再弄疼你了。” 跨年晚会过后,很久没聚齐的SEVEN终于聚在一起闹了一次。 他们拉着王铁森闹了一个大通宵,一开始变着花样地玩各种游戏,后来玩累了,开始吐露心声,畅聊了一番。 在这个充满利益和勾心斗角的圈子里,他们虽然也走偏过,但最后都回到了正确的方向,找回了难得的本心。 王铁森感慨着,旧一年的日历被从墙壁上撤换下来,也意味着,他又长了一岁。 他带着SEVEN摸爬滚打,头发掉了不少,现在看到大家都好好的,倒也满足了。 值得一提的是,SEVEN真的被选上了春晚,如果联排顺利,他们就要在春节时,登上这个全国人民翘首以盼的舞台了。 季凡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就开始兴奋,一连兴奋好多天,这种高度兴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联排当天。 之前为了保密,季凡谁也没告诉,但是联排时,一堆媒体围在电视台外拍照,消息一泄露,他就忍不住嘚瑟了。 他先发消息给时煦炫耀了一番:“爸爸要上春晚了,牛不牛逼?!” 时煦相当配合:“牛逼PLUS。” 季凡兜不住自己的得意劲儿:“到时候你哪儿也不准去,就搁家里陪叔叔阿姨看春晚,我以人格担保,今年的春晚绝对精彩!” 没承想时煦道:“在家看什么?我直接来现场看。” 说完还贱兮兮地问:“你要托儿吗?” 季凡震惊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牛逼了呢?” 他急于确认:“你到时候坐第几排啊?看得清人吗?” 时煦也能嘚瑟一回了,不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放心,肯定是能把你的脸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一排。” 季凡狗腿地道:“时煦煦,要不你也帮我爸妈弄两张票?” 时煦无语了,叫这么恶心干吗呀:“你都上春晚了,你爸妈肯定早把门票备好了呀!” 季凡一想也是,虽然这票是挺珍贵的,但是以关媛女士的性格,儿子要上春晚,她就差在小区里拉横幅庆祝了,这些肯定老早就准备妥当了。 彩排马上就要轮到SEVEN了,季凡把手机塞给唐棠,突然就担心起来,他小声和许则远耳语:“我们要是被刷了怎么办?” 许则远倒是豁达:“那就回家看电视。” 季凡不满:“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儿鼓舞士气的话?” 许则远想了想,道:“我俩上台都穿的西装都有红色元素,唱的歌虽然是歌颂战友情,但原意是,对爱人的不舍。” 季凡理解了:“穿着红西装在全国人民面前情歌对唱?” 许则远笑:“如果抛去剩下的演唱者,是可以这么理解。” 季凡突然就羞涩了:“结婚都没这阵仗,普天同庆啊!” 许则远但笑不语。 季凡想起来了什么:“到时候我爸妈坐台下,叔叔阿姨指不定也来,这……” “许则远、季凡!准备走了!”王铁森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他。 季凡推着许则远往休息室外走,脚下生风,和飘似的,他补完只说了一半的话:“也太他妈刺激了!” 大年三十,季正棠煮了好几盒饺子,装在保温盒里,让季凡带上。 上台之前,SEVEN吃了一顿还算热乎的手工水饺,也算是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了。 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SEVEN的节目比较靠后,是个大合唱,本来只有他们六个和一位老歌唱家,后来又加了一个合唱团,所以每个人的歌词都没几句,但这也足够他们满面荣光了。 季凡的手心一直在冒汗,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差点儿焦虑成了尿频尿急。 快上场时,他们得去后台做准备,其他工作人员都只能在外等着了,SEVEN独自进去,后台灯光的暗处,许则远小心地握住了季凡冒汗的手:“别紧张。” 季凡回握住他:“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两人偷腥似的十指紧扣了短暂的几秒钟,又立马松开。 主持人在前面报幕,台上的场景变换,幕布拉开之时,季凡一眼就看到了观众席上的关媛。 之前关媛开玩笑随口一说,没想到今年,季凡真的就登上了春晚的舞台。 她今天隆重打扮了一番,盘着好看的发型,妆容精致,衣服也是新买的,胸口还别着一枚梅花胸针,从头到脚,都把“端庄美艳”四个字的完美诠释。 只是望着台上的儿子,在聚光灯下那么耀眼,她突然就热泪盈眶。 季凡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关媛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性,但也从不忽视儿子的成长。 他总是担心季凡太过跳脱,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过多地拘束他。 所以季凡就任性地长成了这副随心所欲的样子。 关媛从来没想过季凡有一天会是这样闪耀的,她默认儿子的优秀,但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就是她对季凡最大的期待了。 就连当初进娱乐圈,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 可是季凡出乎意料地,坚持走到了今天,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关媛骄傲的同时,鼻头一酸,微微靠着季正棠的肩膀,心情很久才平复。 季凡站在台上,在歌曲结束前的最后几秒钟,他失神地望着并不那么大的演播厅,突然就觉得一眼可以望到很远很远。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许则远,两人的视线隔着中间的几个人交会,音乐停,但他们的心脏炙热地跳动着,奏出了一曲和鸣。 “5、4、3、2、1……” 新年的钟声敲响,也像一记重鼓,落在他们的心上。鼓面震颤,颤得心痒痒。 合家团圆的时节,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出演播厅时,零点已经过了。夜色深沉,各自分别时再道一声“新年快乐”,许则远和季凡一同钻进车里,他们相视而笑:“回家。” 第83章 终章 89. 《归期》正式开机时,已经春天了。 这部电影,由轻年传媒和裴乐影业联合出品,许则远既是导演,也是制片人之一。 季凡如愿当上了男三号,真正见识到了许则远的六亲不认。 《归期》的男一号是有名的戏骨,影帝身份加持,在圈内名望颇高,许则远借校友身份和对方聊了好几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登门拜访彻夜长谈,才把对方请来。 可在剧组里,照样不客气。 季凡算是明白了,他死乞白赖着,上的却是条贼船。 许则远把说一不二的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为了一个镜头能磨上好几十遍,摄影大哥都跟着日渐消瘦。 他虽然很少发火,但总是板着一副严肃的脸,许多人一开始觉得影帝龟毛难相处,被许则远折磨一通后,才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好在苏朵朵一直跟组,她算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跟演员们讲戏时也有说有笑的,不然季凡合理怀疑,《归期》迟早会被许则远整黄掉。 这天难得下戏早,季凡早早收工在休息室等许则远,等得无聊了,又回到拍摄现场闲晃。 他没什么架子,和谁都打得火热,正和几个小场记唠家常时,被许则远喊了过去。 许则远坐在一张小躺椅上,面露疲色,见季凡走近了,冲他招了招手。 季凡几步跨过去,问:“干吗?” 许则远声音有点哑了,说:“别乱晃,老实在我边上待着。” “哦。”季凡点点头,自己去搬了把椅子过来。 许则远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无意识地捏住了季凡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把玩。季凡被他弄得有些痒,但是没躲,就这么任他摆弄着。 许则远紧盯着戏,没分神看他,季凡望着许则远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隐隐地疼了一下。 季凡给唐棠发消息,让他点外卖给剧组加个餐。 唐棠干这事儿习惯了,越来越顺手,当即接下指令,选了常光顾的餐厅的外送服务。 等许则远的精神从戏里分出来,外卖都已经送到了。 季凡半躺在椅子上,唐棠过来找他时,他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季凡身上披着一条羊毛围巾,许则远对唐棠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他手里还捏着季凡的一根手指,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熟睡的人。 唐棠走之前留下了两杯小米粥,还有一份蛋卷,等季凡醒来时,椅子扶手上的小米粥已经有些凉了。他用吸管戳开喝了一口,粥熬得很烂,甜度刚刚好。 许则远见他醒了,侧身问:“饿了?” 季凡点点头:“有点儿。” 其实都快饿过头了,但他没敢说,也困,不然不会就这么睡着。 许则远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道:“一会儿就收工了。” 他拿起旁边小矮凳上的棉布袋子递给季凡,里面竟然包着一个塑料打包盒,装着还算热乎的春卷。 季凡打开盖子用手捏了一个吃,又关心许则远:“你吃不吃啊?” 许则远摇了摇头,而后道:“明天我休息。” 季凡一口春卷还没吞下去,许则远这都多少天没休了,他以为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赶紧问:“怎么了?” 许则远道:“戏份不重要,不用我盯着。” 季凡“哦”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你明天的那场戏也换时间了,我们……一块儿去爬雪山?” 季凡笑起来:“以公谋私啊。” 他老早就想去爬雪山,连装备都按两人份买好了,毕竟作为男三的他挺闲的。但许则远每天都在片场走不开,就一直没找着机会去。 许则远笑着看他,季凡不要脸地小声凑近了,说:“看来是谋我。” 许则远大方承认:“嗯。” 第二天,季凡比拍戏时还积极,不用唐棠叫他,一大早就爬起来了。 他敷着面膜去找许则远,正巧碰到苏朵朵出门,羞得就差没钻回房间里。 好几百块一张的面膜扯掉可惜了,季凡硬着头皮跟人打招呼,脑子里全是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他慌张地敲了敲许则远的房间门,虽然他们经常厮混在一块儿,但为了避免在剧组留人口舌,还是分房间住的。 许则远开门时脸上还有起床气,一把将季凡拽进门,心情似乎不太好。 季凡傻兮兮地跟在他身后,许则远进浴室洗漱他也跟着,寸步不离表现良好,就怕许则远就会勒令他停止休假去剧组待着。 其实昨晚他俩是睡一块儿的,都躺下了,季凡又折腾起来,说爬山太累晚上要养精蓄锐,没等许则远反应过来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这会儿他倒是装得和乖巧的小狗狗似的,拼命朝他的主人摇尾巴,仿佛昨晚的小插曲没有发生,但很明显许则远气不顺。 季凡只能沉默地卑微着,中间小石来了一趟,送了吃的过来,季凡又鞍前马后地准备早餐。一样一样地摆在小餐桌上,还给桌上即将要凋零的花儿换了水。 等许则远收拾妥当,季凡拽着他在餐桌边坐下:“快快快,活力的一天从美味的早晨开始!” 许则远面无表情,甚至更气了。 季凡只好解释:“我昨晚也不想走的。” 许则远淡淡地抬眼看他。 季凡继续说:“这不是怕我自己忍不住嘛。” 许则远明知故问:“忍不住什么?” 季凡嬉皮笑脸:“这就不太好意思说了。” 许则远“哼”了一声,并不怎么满意季凡的说辞,季凡又说:“今天是去爬山,体力很重要。” 这也算是正事了,比起他们“鬼混”来讲,许则远到底松了口,表情也没那么臭了。收拾登山用具的时候,还把季凡按在墙上亲了一会儿,美其名曰“要补偿”。 季凡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有起床气的男朋友是真的很难哄啊,他弱小、可怜又无助,许则远还老是对他上下其手。 出门时,天边的太阳公公又缩回云里去了。季凡杵着他的登山杖,别的没有,信心很足。 他新奇得像是要去春游的学生,背着巨大的登山包,什么都往里塞也不嫌累得慌,但到山脚下就怂了。 雪山太高了,一眼都望不到顶,白皑皑一片,晃眼睛。 好几拨游客陆陆续续上去了,季凡还蹲在路边做心理建设,许则远每次有“退堂鼓”的念头,还没开口,季凡就瞪他。 他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则远把人拉起来,问:“真想好了要上去?” 季凡没底气地答:“废话,我都准备好久了。” 于是许则远二话没说拉着季凡上路了,走一段歇一会儿,老大爷都比他们速度快。 爬到三分之一,季凡气开始喘不匀了,拿起氧气瓶吸了一口氧,脸涨得通红。 他没敢往脚下看,被许则远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雪越来越深,深一脚浅一脚,靴子表面已经湿漉漉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季凡差点儿歇菜,氧气瓶不离手,撑不住了就吸一口保命,许则远都不知道他这是图什么。 路边有个小石墩,许则远拉着季凡过去坐下,季凡还没坐稳就开始头晕了。 他扶着许则远的胳膊,腿直打战:“我真的进步了。” 许则远自然地往他身前挡了挡:“嗯,再看两眼说不定恐高就治好了。” 季凡突然就委屈:“还不是因为你。” 许则远一头雾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季凡没力气闹腾了,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来,他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个小台子,想拉许则远过去。 这儿没什么人走,登山杖戳下去,蓬松的雪花能溅一尺高。 小台子不大,站下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季凡把身子背过去,对许则远道:“你快瞅瞅,这儿风景应该挺好。” 他心里怕得要死,也不知道许则远看够了没,又不敢侧身回头,只战战兢兢地拉许则远的衣袖。 许则远被他拉得晃了一下,手往回缩,季凡皱眉说:“你干吗?” 季凡突然感觉身后的风凛冽起来,因为挡在的身后的许则远让开了。季凡看着他突然在自己身前跪下去,吓了一大跳:“你不舒服,怎么说晕就晕?” 他手里还拿着氧气瓶,一边想把许则远扶起来,一边将氧气瓶递到了许则远嘴边。 许则远反握住他的手,声音里透着无奈:“等会儿。” 季凡“啊”了一声,明显蒙了。 他大呼小叫的,直到许则远掏出戒指盒,又重复了一遍:“等会儿,戴了戒指再扶吧。” 季凡本来就因为不舒服头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晕得不行了,等稀里糊涂地被许则远套上戒指,一切都晚了。 季凡不想扶他起来了,哭丧着脸:“你怎么都不走流程?” 许则远只好无奈地一本正经地重新问:“季凡,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季凡想了想:“首先……” 他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许则远打断:“首先,戒指戴上就不能摘了。” 季凡“嘁”了一声:“谁说要摘了,把你的那只拿来。” 他捏着许则远的手,将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小圈圈套在对方手指上,然后举起来在阳光下照了照,不由笑起来:“栓牢了!” 十指交握,许则远看着季凡亮亮的大眼睛,点头:“嗯,得栓一辈子。” 十五岁的少年随口说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去雪山。 二十五岁,心爱的人完成了并不被他铭记的愿望。 他们并不伟大的爱情,每一朵雪花都是见证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