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内羁绊/颅内高潮》作者：裤衩
　　文案：
　　本文原名《颅内高潮》现更名为《颅内羁绊》裤衩更喜欢原文名一点OTZ
　　七年之后，程林和林澶终于分手。
　　程林微微睁开了眼，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灯光明明晃晃的，这么眯着眼看，还有点像林澶当初画的一副油画。
　　色彩斑斓，斑驳一片。
　　又像是夏川的笑容。

    标签: 正剧向 平实 抑郁 HE

第一章 分手吧
　　正是盛夏，外面的太阳大得很，毒辣辣的晃着眼。
　　程林站在落地窗前吸了口烟，助理敲门进来，“程总，这是W项目的企划书。”
　　程林点了点头，“放那儿吧。”
　　“今晚去银都吗？”
　　“不了，去gangster，有聚会。”程林掸了掸烟灰。
　　Gangster是某位导演给他们家那位开的酒吧，生意还不错，程林他们一堆老朋友聚会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挤过拥挤的舞池，找到角落的一群人，大家相视笑了笑。
　　吕积极还是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到程林一个人来了，毫无心眼的问道，“诶林澶没来么？”
　　程林拿起桌上的酒喝了口，苦笑了下，没说话。
　　“又走了？”杨希接过自家驴鞭的话茬。
　　程林双手摊开，靠在了沙发上，“你俩出去旅游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九月份吧，怎么？”
　　程林望着上方五彩斑斓的灯光好一会才说，“现在八月份了吧？你看，这都快一年了。这次是真断了。”顿了顿又接着说，“别人搞艺术的，怎么会愿意跟我这种人呆一辈子。”
　　“真断了？”
　　程林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话语间还带着满是无奈的笑意，“累了。”说完又坐起身打起了精神，“来啊，举杯，庆祝老大彻底单身了。”说着就仰头干了杯里的酒，酒挺烈，呛得程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啊，终于彻底单身了。
　　喝到最后，程林的眼前都是一片模糊，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几个助理把程林扶上了车，程林闭着眼，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一样过着他和林澶的事。
　　俩人最初怎么认识的来着？
　　对，是大一的时候，用了个同志社交软件，男孩的照片看着挺清秀，见了真人也挺顺眼的，结果事到临头他的手撑开了自己胸膛，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害怕与紧张，接着就说，“要不，改天？”
　　自己当时也不是没想过霸王硬上弓，但是看着林澶清澈透露着不安的眼眸，自己还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那是自己第一次对他心软。
　　后来啊，后来怎么样来着？
　　应该是喝了点酒的原因，脑子混沌得一想事情太阳穴就针扎似的疼。程林微微睁开了眼，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车水马龙，华灯初上。
　　灯光明明晃晃的，这么眯着眼看，还有点像林澶当初画的一副油画。
　　色彩斑斓，斑驳一片。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林澶好像回来了。
　　他喜欢这样，老是凌晨才回来，捏住自己的鼻子，然后等自己张嘴呼吸的空当，他的唇舌就缠了上来，一股小孩子的闹腾劲但是不招人烦。
　　有一次，现在已经忘了当初是为了什么吵起来了，当时林澶骂自己骂得嗓子都有点破音了，他说，“我胡闹？你把我惯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胡闹？”
　　林澶说话带点地方口音，边鼻音不分前后鼻不分，说起话来总是软软糯糯的，带着点女孩子撒娇的味道，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因为这个笑过他，故意学他的口音，一这样他就会皱着眉急得跳脚，把那个字重复好几遍纠正自己的发音，久而久之发错字音然后重复就成了习惯。
　　那次吵架，他也吵得气势全无，把闹发成了边音，于是把闹字说了好几遍。骂完了他自己也觉得丢脸，抿着唇就别过了脸，最后两个人还是笑作了一团。
　　大二结束的夏天，林澶的普通话已经很标准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他还是喊错，自己那时候还没有改姓，叫陈林，他叫自己程林。程林没有纠正过他的这个读音，他总是觉得每次林澶这样喊自己的时候，就像他知道真实的自己。
　　程林的梦里似乎总是会出现自己年少时的样子，站在校园的那条林荫大道上，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的林澶，张着嘴，一些话跃跃欲试。
　　我是程林，我手上沾着好多人的血，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但是一直到最后这句话也没有问出口。
　　梦有预见性吗？
　　当程林清醒了，下楼看着林澶坐在客厅沙发上时，想或许梦真的有预见性，哪怕概率小的可怜。
　　老管家走了上来，对着程林弯了弯腰。
　　程林挑了挑眉，“准备早饭吧，汤包去徐记买点回来。”
　　“小澶说吃过早饭了。”
　　程林顿了顿，“那就只准备我的。”
　　老管家又弯了弯腰就走了。
　　程林坐在林澶一旁的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报纸翻阅了起来，翻过财经版，不经意地问一句，“回来了？”
　　林澶一把抽过程林手中的报纸，勾着嘴角，“回来看看你。”
　　程林皱着眉，“还要走？”
　　林澶笑着点了点头，“坐会儿就走。”
　　程林背靠着沙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眼窝处，“那你回来干什么？”
　　“有点想你就回来看看。”林澶一脸的云淡风轻。
　　程林深吸了口气，这才正眼看着林澶，“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程林轻轻的笑出了声满是嘲讽的意味，又喊到，“送客。”
　　老管家闻声走了过来，弯腰站在程林身旁，没有动。
　　林澶说话了，微微扬起了嘴角，“你就不怕我以后不来了？”
　　程林喉结动了动，过了会才皱眉问道，“咱们在一起几年了？”
　　“算上中间分手的时间吗？”林澶轻笑着。
　　程林没有理林澶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也快要有个七年了。”又用手指了指自己耳后，“我以前这里有根白头发，我说越拔越多你不听，你非要给我拔了，你看看，我现在这里一撮的白头发了。”
　　“你白头发本来就多，操心多的人老得快。”林澶喝了口茶。
　　程林笑着重复着林澶的话，“是啊，操心多的人老得快。”顿了顿，“咱们还是算了吧，我想找个安稳的人过日子了。”
　　“你倒是跟我说起安稳了，程林。”林澶将手里的水杯放回了茶几上，“你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你们程家这么多年都没能完全洗白你跟我说安稳？”
　　“那你要的是安稳吗？”程林看着林澶。
　　林澶没有理会程林的问题，继续说道，“你说得再冠冕堂皇不还是想找个人老老实实给你操。”
　　“行吧。”程林揉了揉太阳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分吧，就七年，也挺好。”
　　林澶微微眯起了眼，“你认真的？”
　　“我主动提过分手吗？”说着程林又点了点头，“认真的。”
　　“也是，再扯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林澶轻笑出声，拿过外套和包，起身就走。
　　走到玄关的时候，程林突然又喊了一句，“林澶。”
　　林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我也不能和你当朋友。以后我这儿，你别来了。”
　　林澶肩膀抖了抖，像是在笑，“我也没想过和你当朋友。”
　　程林听着门关的声音，想，我怎么就拿你没有办法呢？
　　皱了会眉，又点了点头。
　　分了好，分了好。
　　程林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又过了一会，程林问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叔，你说他的手机号我是删了好呢还是留着呢？”
　　“为什么要删？”
　　“我怕自己忍不住找他。”
　　“那删了也没用。”老管家说完就直接走了，也没问程林还吃不吃早餐。
　　程林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自己这算是失恋了吧？
　　怎么这恋失的心都空了半边。
　　程林以为自己会难过，会像那些烂俗的肥皂剧里演的那样，伤心欲绝，成天借酒消愁。
　　但是自己的生活并没有怎么变化，该处理的公事处理起来有条不紊，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有需求了就会找男孩，有的时候女孩也行，逍遥自在。
　　逍遥了一阵子，程林总觉得不习惯。
　　程林小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爸爸就是那个姓程的，只知道把自己养大的是一个很厉害的管家还有自己的妈妈。
　　自己从小就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后来回了程家，姓程的笑着说自己的性格是随他，什么都不怕。自己当时想自己也是有怕的事，最怕的就是自己闯了祸让妈伤心的时候，那时他妈就会摆着手说，“你这么不服管我管不了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程林怕这个，一直都怕。怕没人管着自己了。程林在高中的时候还在作文本里写自己觉得胡作非为是个挺孤独的词，当你做什么坏事都没人管着你的时候，也许事实是没人在乎你了。
　　于是程林想，自己得找个人管着自己。
　　只要这个人看得顺眼还听话就行，这样自己就不用纠结要不要留着联系方式，不用纠结到底做不做朋友，更不用成天想着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自己。
　　毕竟不会再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付出那么多心思去猜测他的意图，去努力讨他的欢心。
　　【作者有话说】：终于开坑了！欢迎抓虫~
　　开坑仓促没有存稿可以等坑肥了再进，尽量保持一日一更。
　　看文的小天使们么么哒（づ￣3￣）づ╭❤～


第二章 夏川
　　程林不怎么喜欢看电影，动作片太花哨，文艺片太矫情，唯一看的几部电影都是和林澶一起看的。现在回想起来，却连那几部电影的情节都不记得了。
　　最近一直在忙的项目结果也已经出来了，程林想也许自己现在有点闲，所以才会想起林澶。
　　这么想着程林就让助理找了部电影来看，是一部网上评分挺高的商战片。
　　看了一半程林就没看了，程林想，这配角演技不怎么样，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
　　程林的想法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家经济公司的总监直接说道人晚上就送到，并再三保证人是干净的。
　　程林晚上回自己另外一套公寓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人躺在自己床上。
　　衣衫凌乱，眼前还被蒙着布，手脚倒是没被绑上。
　　程林笑了笑，伸手解开了布带。床上的人仍然闭着眼，没有反应，呼吸倒还挺均匀。
　　显然是意识不清醒的状态被送来的，程林挑了挑眉。
　　没一会床上的人就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手足无措的惊慌。
　　程林听见动静就从书房走了过来，“醒了？”
　　他看见程林的瞬间眼神有些微妙，点了点头，“嗯。”
　　“你叫什么名字？”
　　“夏川，夏天的夏，山川的川。”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夏川抬起头看着程林，“知道，陈总。”
　　程林笑，又是个前后鼻音不分的，“你们演电影的都不分前后鼻音吗？”
　　夏川别过头，“我有的时候分不清，我不是科班毕业的。”
　　“那你怎么当上艺人的？”程林坐上床。
　　“靠脸。”
　　“有人捧你？”
　　“没有，只是圈里一个老师觉得我条件好。”
　　程林不相信，但也没再继续话题，只是伸手摸了摸夏川的头发，“你知道你今天来要做什么吗？”
　　夏川抿了抿嘴，不愿意说话。
　　“他们给你下药了，你不愿意？”
　　“之前不知道是你。”
　　程林勾起了嘴角，“你倒挺聪明的，那现在呢？”
　　夏川撑起了身子，跨坐在了程林的腰间，默默的蹭着，不说话，用行动证明了心意。
　　夏川明显是第一次，讨好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硬。
　　不过好在夏川身体的柔韧性倒是意外的好，姿势可以随便来。
　　夏川一开始是忍着的，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后来受不了才轻哼一两声，像只小猫。
　　程林觉得好笑，林澶床上可不是矜持的人，该骂的骂叫起床来也一点不含糊，但是身下的人却莫明的让自己想起了林澶。
　　这么想着程林就俯下身吻了吻夏川的后背，身下的人轻轻的颤了颤。
　　第二天夏川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程林坐在一旁看报纸，听到动静看了夏川一眼，收起了报纸，“你醒了？”
　　“嗯。”夏川点了点头。
　　“昨天你是第一次？”
　　夏川别过脸，“不是。”
　　程林笑了笑，“如果是第一次，就让你当下个电影的男主，现在再问你一遍，是吗？”
　　夏川抿了抿嘴，“是。”
　　“很好，跟着我要说实话。”程林笑着点了点头，“你以后喊我程林就好。”
　　“陈林？”夏川试着喊了一句。
　　程林心情好地摆了摆手，没细究夏川的前后鼻音，“以后每天起码要给我打一个电话。”
　　夏川点了点头。
　　夏川给程林打的第一个电话是在程林开会的时候。
　　程林皱了皱眉，还是暂停了会议去接了电话，“我以为你会在晚上给我打电话。”
　　“我等一会就有一场戏要拍了，我怕等会拍完戏太晚。”
　　“你睡觉前再给我打个电话。”
　　夏川停顿了会，才答应到，“好。”
　　“我现在在开会，晚上再聊。”
　　还没等夏川回话程林就挂掉了电话。
　　夏川的戏一直拍到了凌晨一点。
　　拍完戏夏川盯着手机看，像是在发呆。正纠结着到底打不打电话，程林就打电话过来了。
　　“戏拍完了没？”
　　“拍完了。”夏川又抬头看了眼时间。
　　“拍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夏川皱着眉，想着光听男人的语气察觉不出来他心情到底怎么样，于是夏川解释到，“太晚了，我怕你睡了。”
　　程林轻轻的笑了笑，“过来吧。”
　　“嗯？”夏川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在旁边的车上。”
　　夏川透过窗子看了眼，“迈巴赫？”
　　“嗯，过来吧。”
　　程林车上的冷气开的很足，夏川上车之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噤。
　　“冷吗？”程林挑眉。
　　“还好。”
　　程林伸手把冷气调小了一些，
　　夏川喉结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刚在附近开完一个会，顺路过来看看你。”
　　夏川想问这么晚了还和谁开会，但是又没有问。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程林说。
　　夏川皱着眉没说话。
　　程林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晚了还开什么会？”
　　夏川只好点了点头。
　　“手下的人出了点事，闹得大了点，刚才去解决了一下。”
　　夏川咬着下唇想着“解决”的含义。
　　程林继续说到，“沾了点血，换了身衣服才来见你。”
　　夏川还是咬着下唇。
　　“害怕？”程林笑出了声。
　　“没有。”夏川摇了摇头。
　　程林伸手揉了揉夏川的头发，“逗你的，专门过来看你的。”
　　夏川轻轻的吐了口气。
　　程林收回了手，“你喜欢看画展吗？”
　　“看不懂。”夏川如实回答说。
　　“你会喜欢看的，下个星期二陪我去看个画展。”
　　夏川皱着眉，“下个星期我们要去外地拍摄了。”
　　“我给你导演打个电话。”程林发动车，向着自己的别墅开去。
　　夏川昨晚没休息好，今天下午开始又忙着拍戏，半路上就在车上睡着了。
　　程林把夏川抱下了车，一路平稳的气息都没有变，直到抱上床才松手。
　　其实程林抱他的时候，夏川就醒了，但是没睁开眼，假装自己仍然在熟睡，把脸埋向程林的胸膛上。
　　躺在床上被一旁站着的程林一直盯着有点不自在了，才佯装困乏的睁开眼。
　　这里并不是昨天的那套房子，夏川看了看周围冷色调的装修问道，“这是哪儿？”
　　程林移开视线解自己的袖扣，“我家，以后你就都住这儿。”
　　夏川有点反应不过来。
　　程林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你就住这儿，尽量每天晚上都回来住，白天去上班就让司机送你，我没事的时候就是我送你。”
　　夏川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程林看了眼夏川，“醒了就去洗澡。”
　　夏川点了点头，就走去了浴室，进去前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要一起吗？”
　　程林笑着摇了摇头，“找你之前我洗过了。”
　　夏川以为程林晚上会对自己做什么，洗澡的时候还特意把那里清洗了一下，但是到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挺久之后，程林对他手指都没动一下。
　　夏川有点困顿，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困了？”程林问道。
　　夏川连忙打起精神，“有点，不过还好。”
　　“困了就睡吧。”程林背过了身。
　　夏川点点头，又想到对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夏川转身面向了程林。
　　程林靠近耳侧的头皮那儿有道疤，夏川想问，但是又觉得自己不该问，纠结着就入睡了。
　　程林轻轻地叹了口气。
　　夏川虽然不懂程林为什么要带自己去画展，但是不管怎么说到了那儿不能程林跟自己谈什么自己都回答不上来，于是用着拍戏间余的时间多看了看关于画展的东西。
　　等到了画展，夏川才明白过来并不是真的来看画的。
　　对面的人穿着浅蓝色的亚麻衬衫，含笑看着程林，“你来了？”
　　程林点了点头，脸上宠溺地笑着望向夏川，“他最近喜欢逛画展，我带他来看看。”
　　林澶这才望着夏川眯了眯眼，继而扬起微笑，“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程林接过了话，“夏川，叫他小川就好。”
　　林澶又将视线移回到程林身上，话却是对着夏川说，“不知道小川喜欢什么风格的？”
　　夏川正想着怎么胡编，程林又说道，“他哪懂得画有哪些风格，只是最近兴趣来了，想来逛逛画展。”
　　“所以你来陪他？”林澶挑眉。
　　“我也顺便来看看。”程林嘴角的笑意不变。
　　林澶轻笑出声，“那你好好看。”说完就去了画展别的地方。
　　林澶走远了，夏川才说，“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程林看着林澶离去的方向，没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过了很久程林才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我只带你和他去过。”
　　夏川愣了愣，垂下眸子，勾起嘴角笑了笑，“谢谢陈总？”
　　程林没看夏川，转身向门外走去，“只要你听话，他回来之后我也不会亏待你。”
　　夏川跟了上去，走在了程林的左后方。
　　外面天色灰蒙蒙，沉寂又逼仄。
　　夏川坐在跟着程林回别墅的车里，想起了画展上的一幅画，一片沉闷的蓝压着一条红色的鱼。
　　快要下暴雨了吧。
　　【作者有话说】：谢谢小天使们支持嘻嘻嘻


第三章 你想回来？
　　程林和夏川在做那事的时候话不多，夏川也不怎么出声。
　　两个人像是都在克制，又像是无声的放纵。
　　做完之后程林点燃了一支烟，夏川闭着眼躺在一旁，身上还有红印，随着胸膛呼吸起伏，歇了会，拿起床头柜的水杯喝着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程林朝手边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笑着说，“林澶他这个时候也喜欢喝水，渴的像条上岸的鱼。”
　　“我像他吗？”夏川也没问谁是林澶。
　　程林摇了摇头，眼里一片柔光，“你比他老实，他太闹腾了。”
　　“你们分开是因为这个吗？”夏川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吧。”程林吸了口烟。
　　夏川盯着水杯，“想过他不会回来吗？”
　　程林喉结动了动，“他能回来最好。如果不能回来……”程林看着夏川，“那你陪着我吧。”顿了顿又问道，“你愿意吗？”
　　夏川没有对上程林的视线，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陈总当我的金主，我乐都还来不及，正主来了我腾位也是我赚到了。”
　　程林笑了起来，“你看得还挺开。”
　　“你情我愿的事。”夏川语气淡淡的。
　　程林点点头，“你是M大毕业的？”
　　“你怎么知道？”夏川看着程林，眸子里闪着光。
　　程林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那你们大学离我大学还挺近的，就隔了一条街。”
　　夏川继续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吗？”
　　程林觉得夏川的问题有些好笑，只是反问道，“那你以前见过我吗？”
　　夏川愣了愣才回答说，“没有。”
　　“这就是了。”程林伸手揉了揉夏川的头，“我可比你大了好几届。”
　　“你以前去过M大吗？”
　　程林眯着眼想了想，“没有。怎么？想带我去M大看看？”
　　夏川眸子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变，“是啊，想带你去M大看看。”
　　“下次吧，等哪天我有时间。”程林兴趣不大。
　　夏川也没再继续说。
　　只是等黎明都快来了，程林背过身准备入眠的时候，夏川才说，“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
　　“问吧。”程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
　　“为什么是我？”
　　程林皱了皱眉，“看起来顺眼吧，干净听话安全。”
　　夏川也背过了身，“好的，睡吧，晚安。”
　　“嗯。”
　　道过晚安，程林却有点睡不着了。
　　程林困却睡不着的时候喜欢翻身，林澶睡眠浅，容易醒，偏偏起床气还大，几年下来程林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这个时候就喜欢起床去露台那儿抽支烟。
　　习惯使然，程林起床去了露台。
　　外面的雨刚停，空中还泛着点潮气。
　　其实本来没打算让林澶回来。
　　就像自己之前说过的那样，最好连朋友都不是，素不来往。可是现实总是和计划有差别。
　　分开之后一开始只是觉得寂寞，需要另一个人陪着自己，管着自己，但是后来身边有了别人之后，才发觉，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人有林澶那样的胆子跟自己犟，自己也并不是不想和林澶在一起了，并不是对和他在一起觉得厌倦。
　　只是在和他的这几年中，一直是自己追着他在跑，一直是自己在放低底线，这么做着做着就累了。如果有那么一次，林澶能够主动回来，自己巴着这点甜，能够管一辈子。
　　但是林澶就是比自己有骨气，每一次都是说走就走，从不回头，出去玩一趟能够把自己完全抛之脑后，自己要是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别说连他的声音听不到，人一整年不回来也不是没可能。
　　有一次两人闹得狠了点，他能故意撩人让自己看到，事后自己把那个人怎么样他也不在乎，拿准了自己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己对他能做的确实也只是把他清洗一遍又一遍，再沾染上自己的气息，他还笑嘻嘻的说不是还没和别人做么，没心没肺却让人气得肝疼。
　　程林吐出了口烟雾。
　　狠不了心和他断了，那就狠点心让他主动回来找自己一次。
　　就这一次。
　　夏川也挺聪明，懂自己的意图，洒脱，不带感情。
　　这样林澶回来了，他也不会缠着自己。
　　拖泥带水的招人烦。
　　程林碾灭烟头，进房，轻轻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夏川要赶着去外地拍戏，一早就起床了，程林其实也醒了，闭着眼睛装睡看夏川会不会过来喊自己送他，或者像林澶一样给自己一个早安吻，但是都没有，夏川轻手轻脚地收拾着东西，生怕吵着自己，程林也就没有动，翻了个身继续假寐。
　　晚上程林在看到下面的人给自己发消息让自己赶去那间livehouse时就知道是林澶的事。果不其然，到了后台就看见喝醉的林澶抱着乐队的打碟小哥不肯撒手，今天演出的是一个法国电子乐队，被抱住的外国友人一脸的无奈。程林只好强行把林澶揽到了自己身边，对外国友人笑了笑表示歉意，然后一把拦腰抱起林澶就走了。
　　后台有间房专门为程林备着的，林澶喜欢听电子还有摇滚，更喜欢现场的氛围，于是程林也经常带林澶来这儿，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弯下腰把他扛在肩上就去房间里。房间不小但是就是没有床，只有办公桌椅、茶几、沙发、一间浴室，还有装着林澶喜欢看的书的书柜。
　　手下的人知道这房间是用来干嘛的，有次还特意来问过程林房间里要不要加张床，程林勾着嘴角，看着一旁的林澶，回复到，“不用加床，沙发挺好。”林澶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沙发太小，不舒服。”程林听了只是笑着嘱咐道，“换张稍微大点的沙发就好。”
　　他们在这个房间里这张沙发上做过无数次，林澶以前说自己光是躺在这儿闭着眼都能闻到那事的味道，累积的那些事的回忆仿佛是能发酵一样，让人意乱情迷，程林当时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林澶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温度。
　　林澶怀疑程林身份也是在这间房间里，其实沙发夹缝里一直藏着把biubiubiu，不知道怎么被他发现了，林澶拉开了保险栓扣着扳机冷冷地问自己这是什么，程林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林澶闪着光芒的眸子就凑近了去，林澶的唇是和他态度相反的火热，林澶手里的biubiubiu就抵在自己胸口，程林没有管，继续着。
　　林澶没有开枪，那晚的最后，枪被丢在地上，沙发上是缠绵的他们。
　　程林看着面前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人有些走神。
　　林澶好像真的喝醉了，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程林有些心软，但还是把手抽了出来，程林刚准备转身走林澶的眼睛就睁开了，嗓音带着点慵懒，“衣服都不帮我脱就走了？”
　　程林喉结动了动，“醒了？”
　　“你丫别跟我明知故问没话找话。”林澶不耐烦地掀开自己身上的毯子坐了起来，赤脚踢了踢程林的腿，懒洋洋地挑着眉，“你总不会把我带到这里单纯的睡一觉。”
　　“家里还有人在等我。”程林别过了视线。
　　林澶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哪个家？”
　　“最常住的地方。”
　　“你带他回去了？”林澶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有些生气。
　　“总要有这么一个人的。”程林的语气很平淡。
　　程林想着要不要还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澶勾起嘴角微笑了起来，“你倒是能随便就找到个新人，我这儿的问题好长时间都没解决了，麻烦您帮帮忙？”
　　程林眯了眯眼，坐了下来，是两人都熟悉的抚摸，以前他喜欢逗林澶，老是在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刻停手等他求自己，一会再来，如此反复。今天程林却格外的干脆，没一会林澶就释放了，看来确实挺长时间没找别人解决。
　　林澶靠在程林的肩上闭眼呼吸着，正等着程林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程林却伸出一只手抵住了林澶的后背，示意他坐起来，接着程林就站起身准备去浴室。
　　林澶一把抓住了程林衣服的下摆，“去哪儿。”
　　程林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去浴室自己解决一下，总不能这样出去。”
　　林澶死死地攥着程林的衣服。
　　气氛正僵持着的时候，程林的手机响了，是夏川打来的，每天惯例的晚安电话。
　　程林接通，嗯了几声说，“我一会儿回去。”又嗯了一声才挂断电话。
　　林澶松开了手，冷冷地笑着，“家里人催你回去了？”
　　“嗯。”
　　林澶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往墙上砸，“你他妈给我滚！”
　　烟灰缸摔碎了一个角，掉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软绵绵的没有声响。
　　程林皱着眉，也没了去浴室解决问题的兴致，犹豫了下嘱咐道，“等会你小心别踩到渣子。”说着就转身走向了门。
　　“你要是还想我回去，你就不要做得太过了。”
　　程林脚步顿了顿，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想回来？”
　　没有人再说话，程林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第四章 采访
　　程林到家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才看到夏川发来的信息，“晚安”，程林想了会还是没有回复消息，特意地互道晚安在他看来有些暧昧。
　　有些东西不应该留有余地，程林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身上汗涔涔的。近几年来程林的生物钟总是非常准时地在早晨叫醒他，今天罢工起来也罢得彻底。
　　程林想到昨晚冗长的梦皱了皱眉，再一看时间，已经错过了一个会议，程林闭着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下午还有一个上镜访谈，程林打起精神起床去了公司。
　　助理敲了敲门递过来了记者的采访大纲，还有一份已经准备好的回答，程林看了两眼，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问题，点点头，便放在了一边，开始处理一些其他的工作。
　　采访地点是在程林的办公室里，记者提前来了在会客厅等着，时间到了助理才让他进去。
　　记者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叫郑文凯，有种愣头青硬撑成熟的架势，程林看了记者一眼，对方杂志社估计也知道今天只是走形式才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也不知道算是大胆还是小聪明。
　　摄影设备准备好了，郑文凯便按着流程开始提问，用录音笔录着音，拿笔在本上速记着和程林的对话内容，还不忘与程林有眼神互动，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问完了大纲上的最后一个问题，正当随性的摄影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郑文凯又问道：“四年前712明珠大厦事件发生的时候，您和程氏是什么关系方便透露一下吗？”
　　程林这才挑眉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一旁的摄影故意咳了一声，对郑文凯使了个眼色。
　　郑文凯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拿着笔等待着程林的答案。
　　一旁的助理走向前，对着郑文凯客气地弯了弯腰，“这个问题不在采访范围之列，程总还有别的事要忙，麻烦您跟着我，这边请。”
　　摄影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滑头，笑呵呵的应着，硬拉着郑文凯走了。
　　没一会助理就回来了，程林看着文件没抬头，“查查他。”
　　助理欠欠身就出去了。
　　处理完上午会议的相关文件，程林皱眉想着刚才那记者提到的事。
　　在这条道上没有人是干净的，想洗白也不是说说就好，说服程氏的大部分人同意洗白需要行动，而有些威胁要除掉只能算是准备工作。
　　四年前的明珠大厦火灾事件也只是洗白的牺牲品，那座大厦是当时一个和程氏是敌对关系的企业负责的旅游景点项目，那个企业背后的人背景很硬，不能硬来，于是程氏只是恰好发现他们工程方面有些问题，然后在问题存在的基础上做了点手脚，引发了火灾。
　　因为伤亡人数较多，再加上那时社交化媒体正热，网民的讨论已经影响了传统媒体的议程设置，正当话题裂变深入，大众开始猜测火灾背后原因的时候，事故当事人及受害者家属和大多媒体却沉默了下来。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做封口工作的不是对方，而是程氏。
　　程林懂得如何拿捏一个人的恐慌，在不能完全断了对方后路的情况下，与其把对方逼上绝路让对方想来个鱼死网破，不如让他提心吊胆的过着怕自己步入绝路的生活。
　　让对方不威胁到自己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尽可能不伤害无辜者、对程氏自身来说更为保险的办法，但是这样做是最快且有效的，于是程林便去做了。
　　老管家当时说他急于求成，程林想自己是很着急。
　　因为他答应了林澶会尽快给他一个稳定的生活，尽快的离开这条肮脏而血腥的路。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有牺牲，程林也会感性会心软，但这些大多都给了林澶，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那些决定。
　　即使这个承诺到现在都没有实现，即使林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程林望着窗外的夕阳深吸了口气。
　　晚上应酬完回家对家里没人这件事不悦地皱了皱眉，扯开领带穿着衬衫就躺在了床上。
　　想了会不喜欢着家的林澶，又开始想怎么夏川也不能好好在家呆着。
　　演技差成那样还成天忙着拍戏。
　　想着杨希他们成天在一起快活程林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有点闲的无聊，干脆起身把夏川进了娱乐圈之后参演的其他影视剧，还有读大学的时候参与话剧的视频翻出来看。
　　这些都是上次夏川提起大学之后程林让助理帮忙找的。
　　对和自己在一起生活的人多一点了解不是坏事，总归要给平时的聊天对白找点话题。
　　程林快进着看了点夏川近期的作品，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关掉了窗口，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又点开了夏川在大学参演话剧的视频。
　　夏川的角色是对女老师有不明情愫的高中生，视频画质不好，倒还给夏川的白色衬衫染上了一圈光晕。
　　夏川念着台词：
　　“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我们在乎的那些，爱和臆想混在一起，抵死缠绵。
　　白浊的液体，生命的腥味，记忆嵌在指尖的神经末梢，贪念构建的欲望经久不衰。
　　干枯的双唇含着湿润的舌，沉闷的蓝压着红色的鱼。
　　热带鱼游在丛林里，耳鸣消失在了嘴边。
　　吵闹声在含糊其辞中成了哑巴的呜咽。”[注释1]
　　夏川的表演不算专业，却莫明的让人感受到了晦涩的压抑。
　　程林觉得神情有些熟悉没想到为什么也没在意，又挑了几部别的话剧看，看着屏幕里的人，程林眯了眯眼，想夏川能进娱乐圈也不光是靠脸，只是再没有拍戏的经验也不至于在现在的作品里演技差成这样。
　　正想着，夏川的晚安电话就打来了。
　　“在干什么？”程林问道。
　　“刚拍完戏准备休息，你呢？”
　　程林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在看你演的电影。”
　　“这有什么好看的。”
　　“还有你大学演的话剧。”
　　“话剧？你哪儿找的视频。”夏川有些惊讶，“别看了吧，挺幼稚的。”
　　“我觉得挺好的，你要是像大学演话剧那样认真拍电影电视演技也不至于被骂差，你不想红？”
　　夏川喉结动了动，笑着说，“我们哪有不想红的，不想红我也就不赖着陈总了。”
　　“只是因为想红所以和我在一起？”程林饶有兴趣的挑眉。
　　夏川抠着浴袍边缘，“也不光是，大家都喜欢您这种挺厉害的人。”
　　“你也喜欢我？”
　　夏川愣了愣，想了会才说，“我其实喜欢女人。”
　　程林笑着，“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在那儿好好拍戏，以后我帮你介绍。”
　　“谢谢陈总，晚安。”
　　“嗯，睡吧。”
　　夏川看着床头台灯的暖橘色灯光思绪有些飘远，回过神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头发还没吹干，而空调温度似乎又有些太低。也没起床，只是把被子裹得紧了些。
　　程林刚放下手机，林澶的电话就打来了，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在跟谁打电话这么长时间？”
　　程林没回答，“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来感谢我那天的服务？不用客气。”
　　“是那个夏川吗？”
　　“你不是从没想过和我当朋友，你现在是不是管得宽了点？”
　　林澶深吸了口气，“你和他认真的？”
　　“我对你是认真的，但我要找个人过日子。”
　　林澶沉默了会才笑着说，“行，就他吧。挺好。”
　　挂了电话林澶也还是没告诉他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程林还记得林澶喜欢的一本书里有这样的一段话，大意是乐得不拥有人际关系，拥有一个人发呆的时间，“不多作无谓的思考，孤独而忘情地度日。”[注释2]
　　程林不觉得林澶会孤独，他是自己见过在某种程度上最耀眼的人，不自主的吸引人的目光，所以不管他在哪只要他想就能交一大堆朋友，忘情地度日倒是挺和他贴切。
　　林澶以前有次说，他留在程林身边可以，但是要安稳的生活。
　　程林也努力的这么做着，甚至有阵子不管多忙也要三餐和林澶一起在家吃，对于自己来说两人在一起、有个家就是安稳的生活。可林澶不觉得是这样。
　　程林不能理解林澶的安稳，也不能理解他口口声声说着安稳还三天两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到处跑。每次程林都会派人跟着他，几年下来越来越容易跟丢。
　　也许林澶要的并不是安稳而是自由自在，可是自由自在怎么可能？林澶有时候天真的像个小孩。
　　自己身上的债太多，没有退路，也不会有威胁全部铲除的那天，只能牵制着身边的野心与暗潮涌动得到勉强的安稳。
　　隔天夏川醒的时候觉得嗓子痛得不行，咽口水都困难。
　　身边的经纪人是新派来的，身材高挑一米七出头一副女强人的架势，有个挺小言的名字叫阿诺，本来是负责几个挺有星途快要出道的实习生，结果改成了带自己，原因估计是自己有了个金主。
　　阿诺看着夏川乱七八糟的头发就知道是昨晚没吹干的原因，数落了半天，还是问道，“需要我帮你请半天假吗？”
　　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娇气，上大学的时候不吹头发吹空调是常事，“小感冒，我喝杯温水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歇了会，不适的感觉也确实缓解了很多，嗓子有点哑但是听起来还挺有磁性的。
　　【作者有话说】：注释1是我编的，注释2出处森山大道的《迈向另一个国度》译本原段落：“极端来看，我没有，也不想拥有人际关系。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能拥有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间，如此而已。然后，在生鲜超市，便利商店，百元商店那小而安全的购物行为中感受一点微小的喜悦，不多作无谓的思考，孤独而忘情地度日。”
　　欢迎小天使留评，每个账号每天都有几次推荐的机会，所以帮裤衩推荐一下吧，么么哒（づ￣3￣）づ╭❤～


第五章 大网
　　夏川接的这部戏是部警匪片。
　　今天要拍的是夏川被反派的人围堵在街角暴揍的戏份。
　　主要动作本应该都是借位完成，或是点到为止，可是当群演的第一拳砸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夏川就知道自己要挨顿打了。
　　夏川没什么硬的后台，能混到现在主要是因为没有野心也没有演技还能忍。平时被刁难甚至在片场故意为难一开始也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熬到没那么多人找自己茬，结果因为自己有了个金主变本加厉的又来了一拨。
　　夏川紧紧抿着下唇，忍着疼一声不吭。
　　导演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群演到导演喊卡才住了手。夏川只觉得自己疼的都有点站不起来，阿诺看夏川的神情有点不对劲赶忙过去把他扶回了个人休息室。
　　衣服一掀开已经多了些青紫的痕迹。
　　“你还挺能忍。”阿诺盯着看了会说，“走吧，去医院。”说完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夏川连忙站起身，起的太猛加上感冒的原因还有点眼冒金星，夏川晃了晃头等眩晕感没了才说，“没事，都是一点皮外伤，去医院动静闹大了不太好。”
　　阿诺眼神怪异的看了夏川一眼。
　　夏川察觉到，“怎么？”
　　“你反正有程总关照你怕什么？”
　　“能自己忍忍就没了的事干嘛还要麻烦他。”夏川笑了笑。
　　阿诺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倒是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有人关照的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被欺负了还自己忍着，那找金主干什么？”
　　“找个靠山有点安全感，而且程总还给我戏拍，我以前哪能看到现在供我选的剧本。”
　　阿诺瘪了瘪嘴，“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多喜欢拍戏。”
　　夏川无谓的笑笑，“我喜欢拍戏挣的钱而已。”
　　“你还真不矫情。”
　　夏川耸了耸肩。
　　阿诺倒是看夏川顺眼了许多，找到药膏帮忙夏川揉着药。
　　夏川心里还在庆幸，幸好自己是在外地拍戏，也不用纠结怎么跟程林解释身上的淤青。
　　结果夏川上一刻还在庆幸，下一刻就看到拎着午餐的程林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一旁已经帮夏川揉好药在收拾东西的阿诺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就走了，还特别贴心的帮忙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程林望着夏川挑眉，“吃午饭了没？”
　　“本来准备这就去的。你怎么来了？”
　　“服务不上门客户只好自己过来。”
　　夏川有些尴尬，想了想也就只有两三天没见，“我其实快要回去了，我们在这儿差不多只需要待一个星期。”
　　程林打开了带来的饭菜，看着夏川，“快吃吧。”
　　夏川点点头，没有什么胃口，挑了些清淡的随便填了填肚子就没吃了。
　　休息了会，程林把夏川揽在怀里躺在沙发上。
　　“你哪儿受伤了吗，抹了药膏？”
　　“没什么，一点小伤。”
　　程林打量了夏川一会，掀起了夏川的上衣下摆，皱着眉，“谁弄的？”
　　夏川准备拦着程林的双手尴尬的停留在腹前，“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程林狠狠按了按一块淤青。
　　夏川瞬间疼的呲牙。
　　“不是说没什么？”程林看着夏川，“谁？”
　　夏川抿着唇不想说。
　　程林笑了笑，“那些人欺负你你还护着他们？”
　　“不是。”夏川皱着眉感觉解释起来很复杂，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澶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现在可以仗着程林，以后呢？总有一天林澶是会回来的，而自己还要在这个圈混下去。
　　程林挑眉，没再继续追问。
　　看夏川身上有伤，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下午夏川拍戏的时候，程林就坐在导演旁边看他演。
　　夏川的女儿治病需要一笔钱，那群不法之徒能给他，只要自己和他们合作，只需要自己告诉他们组织内部的一些计划。
　　夏川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眯眼深吸了口烟，慢慢的吐出，烟雾弥漫，接着便碾灭了烟头，拨通了泄露计划的电话。
　　这场戏一条过。
　　导演对着程林笑嘻嘻地，“程总来了小川演的就好多了。”
　　“之前演的不好？”
　　导演笑着，“是今天更出色，小川在这儿的戏份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下午可以给他放个假。”
　　程林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会就走，让他抓紧拍完早点回去吧。”
　　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程林就走了。
　　在车上又跟手下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适当的给有些人提个醒。
　　有些人不给他们颜色看看，他们只会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程林倒不是专门来看夏川的，只是程家的老宅也在邻省，离夏川拍戏的地方比较近就顺便过来看看他。
　　程林在路上买了点东西，就去老宅了。
　　程父和程母正在花园喝下午茶晒着太阳，程林换了件衣服也过去了。
　　“外面这么热怎么不进室内？”
　　“哪里热？”躺在躺椅上的程父翻了页书，“阴凉地方，心静自然凉。”
　　程林笑了笑，听着蝉叫，喝了口茶，和程母闲聊了几句。
　　看完刊物的程父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窝，程母起身。
　　等程母和佣人走远了回了室内，程父把刊物递给了程林，这才说，“上面要有大动作了，你那儿进展怎么样？”
　　那本刊物是级别较高的内参。
　　程林翻阅着，“快了，严打的那些我们已经很久都没碰了。现在只有一部分资金需要运转一下。”
　　程父点点头，“这几年不容易，可别被抓住了尾巴。”
　　“不会的。”程林合上了刊物，“我自己去办。”
　　程父瞥了程林一眼，“你准备怎么办？”
　　“那些资金也不是非要运转，有几家盯着想吃，留给他们算了。”
　　程父皱着眉，“派信得过的人负责，你自己别掺和进去了，出事了家属优待。”
　　“嗯。”程林沉声应道。
　　程家差不多稳定之后，程林就每半个月回一次老宅，晚上留下过个夜第二天再走。
　　吃完晚饭坐在客厅休息的时候，程母突然说，“你和小澶分手了？”
　　程林愣了愣，“是的吧。”
　　“又找了一个？”
　　“嗯，暂时的。”
　　程母叹气摇摇头，“搞不懂你们这群孩子怎么想的，谈个恋爱像是在赌气。”
　　程林笑着，“妈，我们不小了，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那这个孩子怎么样？”
　　“长得好看，听话。”
　　“你那个暂时又是什么意思？”
　　程林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削了起来，“就是等小澶回来了他就离开。”
　　程母皱着眉，“对人家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人家也不喜欢我，喜欢女孩，和我在一起就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
　　“行吧。”程母接过程林切的块苹果，“就怕你这样小澶更不愿意回来。”
　　程林勾起嘴角，“不过还挺有效的，他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以前分手他可从没主动给我打过。”
　　“我管不了你们怎么处朋友，反正妈是觉得这样计较不太好。”
　　“妈，”程林笑着，“我不是计较，只是想要知道这段关系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
　　“行吧。”程母站起身，“不早了，回房休息去吧。”
　　晚上夏川照例给程林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今天没怎么陪你。”
　　“嗯，没事。我也是顺便过去。”程林淡淡的应着。
　　“那个……”夏川犹豫着说，“今天谢谢你关心。”
　　“不谢，以后遇到什么事，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
　　“你早点休息，睡吧。”
　　夏川看着窗外的月亮，“晚安。”
　　“嗯。”
　　程林看着眼前的文件，眯了眯眼。
　　庆幸着程家早就决定了洗白，要是晚一点，可能真逃不过这次的大网，但道上争得风头正盛的那几家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程家现在的关键还是要确保自身的安全，除此之外最好是能趁着这次动作除掉一些后患。
　　程林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上次让你查的那个记者你查的怎么样了？”
　　“郑文凯是被收养的，养父母都从事新闻行业，参与过四年前的712事件的调查，他们是查的最深的，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我们的钱停手了。生父生母还没有查到。”
　　程林问道，“性格怎么样？”
　　“性格挺犟，嫉恶如仇，大学实习期参与过一个调查地方势力的暗访活动，查到了水下面不停手最后还是他实习老师强制他退出了活动。”
　　“他的资料整理好了吗？”
　　“明天上午。”
　　“嗯，明天办公室交给我。”
　　助理接着说，“还有澶哥，跟着澶哥的兄弟说澶哥最近在购置东西，似乎要出远门。”
　　程林皱了皱眉，“嗯，知道了。”
　　早上林澶是在徐记汤包店里碰到的程林。
　　林澶像是没看到程林一样，点了份汤包，另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程林跟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林澶喝了口杯里的热茶，“你怎么也在这儿，真巧。”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我只是来这儿看看能不能碰到你。”
　　“跟我的人换了一拨？现在都能猜到我在哪吃早饭了。”
　　“你每次要出远门前几天总是要自己来这儿吃早餐，这次你又要去哪儿？”程林直接问道。
　　“彼此都不想当朋友，你是不是也管得宽了点？”林澶挑眉，“这句话还是你说的。”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金主爸爸谢谢各位小天使么么哒


第六章 旧梦
　　程林皱着眉，“这次走多久？程家的手马上就要干净了。”
　　林澶看着程林，“马上又是多久？”
　　“就这几个月的事。”
　　林澶笑了笑，“那恭喜你们程家。”
　　程林沉默着。
　　汤包来了，热气腾腾。
　　林澶拿着筷子夹起一只，吹了吹热气，“你还坐这儿是也要来份汤包吗？”
　　“你知道我这几年为什么急着洗白。”程林沉声说道。
　　林澶头也没抬，“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把你派在我身边的那拨人撤走，我们已经分手挺长时间了。”
　　“我是在保护你。”
　　林澶笑了起来，“这个福利你还是留给夏川吧。”
　　“不要闹好么？”
　　林澶勾起嘴角，盯着程林的眼睛，“我闹？你要是真想着我安全你就离我远点，和我不要有一点关系。我说这话是认真的，真的特别认真。”
　　程林没有说话。
　　林澶就有那么一瞬间特别不耐烦，腾地站了起来，钱压在了桌下转身就走。
　　程林望着林澶的背影，终于开口，“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你弟弟的事？”
　　林澶头也没回。
　　程林突然很想抽一支烟。
　　有很多事情发生之后，你会安慰自己，过去了，都翻篇了，不重要了。
　　但其实也许并不是真正的释怀，你只是把它埋在了心里。
　　长成一根若隐若现的刺，在你不那么坚定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比如说在梦里的时候。
　　猝不及防，旧梦羁绊。
　　程林为数不多的噩梦都是关于林澶的。
　　梦和现实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个更让自己心惊。
　　前几天他又梦见自己被困在了那个狭小而黑暗的仓库，林澶也在自己身边举着一把枪泪淌了满面。
　　自己从来没有觉得黑洞洞的枪口会让自己感觉眩晕感觉像是在无尽的下坠。
　　但是在林澶拿枪对着自己的那一刻，自己看不见希望，看不见丁点光明。
　　林澶哽咽着，我弟弟在他们手上。
　　林澶拿枪指着自己一共两次，一次是因为自己欺骗他，一直藏着自己手上的血。第二次是因为他的弟弟。
　　第一次他没有开枪，也许是因为他在乎自己，而第二次自己活了下来只是因为救自己的人及时赶来夺掉了他的枪。
　　林澶会开枪，只要再给他几秒。
　　程林知道，他看到了林澶眼里的决绝。
　　但是这可以原谅，因为他的弟弟在别人的手里，可以原谅的。
　　可以原谅，他没有做错。
　　只是对于他来说亲人永远比爱人重要而已。
　　所以自己只能在林澶每次带女人回家探亲时默许他的做法，然后一个人待在他们两个人的家里。所以自己只能在林澶每次去探望他弟弟回来后的低气压中沉默着小心翼翼。
　　程林也不是没有过恶毒的想法，让他的亲人都在意外中逝世，让他在乎的人只有自己，但是也只是想，他怕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在会触及林澶底线上的事，自己一点也不想冒险。
　　林澶的弟弟被绑架时还小，留下了一些心理创伤，于是自己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林澶的父母逝世的时候，自己当时顶着程家的压力办了一场林澶他们那儿最气派的葬礼。
　　自己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
　　自己也不是没有亲人没有压力甚至承受的东西比林澶更多，可是自己选择的一直都是林澶。
　　林澶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一次呢？
　　一次也好。
　　程林回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程林打开郑文凯的资料翻阅着。
　　“郑文凯在调查C酒店的事？”
　　“嗯，前天有个女孩在酒店过道里被王家小儿子捅伤失血过多死亡了，应该是嗑药了，但是现在的说辞是那男人有精神疾病。”
　　程林挑眉，“我记得C酒店是张家贩毒的窝？”
　　“嗯，脱不了干系，不过郑文凯应该查不到张家。”
　　“这几天给他点线索，让他自己去挖。”
　　助理皱了皱眉，“挖到也没什么用，报道不出来。”
　　“挖出点风吹草动就够了。”
　　助理点头，刚准备转身出门，程林又叫住了他，“吩咐一下，跟着林澶的换老A那伙人，不用藏着，光明正大的跟，随身带着吃饭的家伙。等这几个月风头过去了给他们放假。”
　　“好的，老宅那边要加派兄弟吗？”
　　“不用，老程最会挑避风头的地方。”程林笑了笑。
　　夏川的这部戏是在搭上程林之前接的，带他进圈的老师实在是看不起他之前那些角色于是帮他找了这个戏。
　　虽然是棋子角色，但也亦正亦邪比较具有争议性，说简单点就是容易红。夏川当时还面露难色的皱着眉，老师直接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怎么我给你选的角色你还不满意？”
　　夏川赶忙摇头，“满意满意。”
　　但是夏川其实还真没那么满意。
　　夏川不是没有遇到过好角色，也不是不会选角色，只是自己当时进这个圈就是奔着钱来的，钱也不用很多糊个口就行。
　　当初话剧认真表演因为是爱好，但是爱好变成工作时就变了，太多的条条框框，干脆随便点，简单点，活的轻松点。
　　夏川人聪明长得好资质也好，可就是没什么大的志向，小时候老师问同学们都想当什么，有的说想当宇航员有的说想当科学家都是一些宏伟的志向，轮到了夏川，夏川说自己想当棵树。
　　老师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给人乘阴的感人言论，结果夏川说，树只需要喝喝水吸吸空气晒晒太阳就能活的比人还长，当树活着最轻松。
　　后来被夏川他爹知道了追着他打，“我给你砍一斧头你就知道你想不想当树了。”夏川跑得快，他爹没追着，没几步俩爷俩就累了，一大一小躺在躺椅上摇着蒲扇晒太阳。
　　夏川的想法也一直没变过，当树本来就挺好的，现在大家都越来越有环保意识了谁没事给树来一砍刀，自己长得这么精贵变成树肯定也是棵好树，所以再不济最多被人砍了当有钱人家的家具，那样也挺好的。
　　本来夏川进圈了不好不坏的混着，也算实现了人生目标正轻松地当着树呢，结果被个姓程的来了一刀，来了一刀之后还告诉你，过段时间就把砍刀抽回去。
　　夏川渐渐的，就有点不甘心了。
　　也许是因为羡慕林澶，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也喜欢过一个叫程林的人。
　　或许还谈不上喜欢，那种感觉更像是自己小时候一个人躲被窝里嘬糖果，其实糖也没有多好吃但就是让人上瘾。
　　夏川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是那时候他对程林的感觉是最接近于喜欢的。
　　夏川第一次看见程林的时候自己还在读高中，去大学找他在教书的姨妈玩，姨妈带他去看了场优秀学生代表的讲座，里面就有程林。
　　夏川当时想，程林长得真好看，有男人味的那种，不羁又带着点有资本的猖狂，像是在天空翱翔的鹰，比那些什么校草帅多了。
　　夏川那时候起就动不动翘课去程林大学转悠，没碰到几次程林却还和他搭过话，装作迷路的大学参观者问他哪个湖在学校的哪儿。
　　于是夏川有了人生中最伟大的一个志向，考上程林的大学。
　　奋斗了整个高三离程林大学还是差了几分，不过好在被旁边的m大录取了，夏川也没觉得可惜，他觉得其实远远的看看程林就够了。
　　但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在程林大学里碰到过程林。
　　夏川只是有点失落，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想太多还是太累。
　　夏川其实分得清前后鼻，大学加话剧社时一有时间大家就聚一起练发音练台词，夏川是里面台词功底最好的，进圈之后演技差还能接到戏也和台词功底有关。
　　但是他就是愿意叫程林叫陈总，因为他知道程林的时候他姓陈。
　　每次喊他的名字，都像是隐秘情感的宣泄。
　　只是时间越长越迷茫，程林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安全顺眼对他没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在林澶不在的时候生理上的替代品，是用来让林澶吃醋生气的第三者……反正没有感情。
　　所以自己怎么能有感情，踏踏实实的当个想抱金主大腿演技不好的小明星，有些话埋在心里就好了。如果想留在他身边久一点也只能把有些事埋在心里。
　　他并不需要一个对他有感情的代替品。
　　但或许其实自己也可以努力一把，好好的拍戏。
　　努力变得耀眼一点，再耀眼一点？
　　人心都是贪的，得到什么了，就不想再去过着失去的生活。
　　夏川也不想。
　　夏川认真了起来拍戏进度也异常的快，棋子角色本来戏份就不多，后天就能杀青回去了。
　　晚上跟程林打电话的时候程林似乎还在开什么会，旁边有人低声讨论着什么。
　　程林说话淡淡的，“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戏过的挺快，差不多后天就能回去了。”
　　“嗯，回来还要接着拍？”
　　“没，杀青了。目前还没接别的戏。”
　　程林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子，站起身走到窗台，“那我先带你休息一段时间，想去哪里玩？”
　　夏川有点呆，“去玩？”
　　“嗯，想去看海吗？”
　　“你定吧，我哪儿都可以。”
　　“行，你回来跟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夏川心有点乱。
　　“我这儿还有事你先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
　　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夏川觉得今晚自己有可能会失眠。
　　【作者有话说】：真的还是超级感谢金主爸爸还有帮忙推荐评分月票的小天使，超级感谢


第七章 劝和不劝分
　　程林抽时间给程父打了个电话，“李家儿子现在是不是被派到局里了？”
　　“嗯，问这个干吗？”程父皱着眉，“现在风头紧最好别和李家来往。”
　　“知道，我有分寸的。”
　　李家和程家的交情有几辈了，也是顾着李家的原因程家做事也有分寸，比如某些涉及底线之类的东西绝对不会去碰，洗白路上李家也是支持并且帮了不少忙，程父之前的那本内参就是李家给他的。
　　李家儿子叫李锋，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仕途无量。就是脾气有点犟，倒不是说为人不随和，只是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乐见其成的接受家庭给他的优渥条件，自己在外租房、通过公正的途径参与考试，实打实的从基层做起。这点还挺招程林待见的，毕竟自己也是拼出来了点事业才被老程召回去当儿子。
　　李锋下班后直接去了gangster的老包厢，程林在里面等。
　　“什么事？”
　　“想让你帮个忙。”
　　李锋喝了口酒，“违法乱纪的不帮。”
　　“只是想让你关照着一个记者而已，这几天他估计会去查张家毒窝的事。”
　　李锋挑眉，“你手下的人可比我厉害，真想关照怎么不自己出面。”
　　“最近我得避避嫌。”程林摇了摇酒杯。
　　李锋笑，“哪个记者这么可怜，以为自己挖到了什么大案结果是钻进别人的套，成了颗棋。”
　　“哪有这么可怜，我不是担心他安危来找你关照？现在大家都趋利避害，万一到时候你们因为不想惹张家对小记者的求助不管不顾可不好。”
　　“以偏概全。”李锋轻哼了声，“我们的作风还不至于轮到你来管，小心我连你一锅端。”
　　程林摆摆手，“行行，你们最清正廉洁职业道德崇高，所以帮我好好顾好那个小记者的安全？以后还有用的。”
　　李锋站起身，作势要走，“把他资料发我。”
　　“谢谢李sir。”程林仿着港腔打趣着。
　　李锋走后，程林一个人在包厢呆着有些无聊，又不想回去，干脆给杨希打了个电话，一下把小两口都叫来了酒吧。
　　“你俩看起来这几天过得挺滋润啊？”
　　“嘿嘿。”吕积极笑了笑，“老大你怎么又来一个人喝酒？”
　　“妈的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秀恩爱。”程林抓了把桌上的零嘴就朝吕积极丢。
　　吕积极往杨希身后躲，杨希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拉着吕积极在一旁坐了下来。吕积极因为胃的原因，挺长时间没喝酒了，上次大家一堆老同学聚会的时候自己也是喝的果汁，吕积极看见桌上的酒有点馋，刚拿起来尝了口就在杨希的眼神呵斥中放下了酒杯。接着就在不停的咂嘴，也不知道是在认真的回味那点酒味还是想弄出动静给杨希听。
　　吕积极还以为老大今天叫他们来有什么事说，结果正事没有情感八卦也没，没一会就困了躺在沙发上安然入梦。杨希找服务员要了条毯子给吕积极盖上这才问程林，“什么事？”
　　“你知道我有事？”程林抿了口酒。
　　“说吧，积极睡了不会损你的。”
　　程林笑了笑，“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俩，跟你们在一起总是要轻松一些。”
　　杨希勾着嘴角，“上次老三说打赌你不会和林澶断干净，你别说让老三猜着了？”
　　“你说说，老三都猜到的事。”程林笑着说，“我怎么就看不透。”
　　“你俩最近有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我倒还想着他能主动回来。”
　　杨希摇了摇头，“希望不大。”
　　程林看了眼吕积极，“所以说我有的时候还挺羡慕你俩的。”
　　“我们？”
　　“你俩的关系像是十指交握，我和林澶，像是这样。”程林比了个手势，一只手紧握成拳而另外一个手抓着那只拳，“我俩这次也不是复合不了，如果像以前一样我去追着他犟几天他也能回来，但是这次我不想这么做了。”
　　程林靠着沙发，朝着杨希无奈的笑了笑，“要是他不回来我就追积极，积极多好，看着就甜。”
　　杨希挑眉，“你试试？”
　　程林叹了口气，“老三教导的好，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了？”
　　“也不能这么说，你一个人去主动的话这段关系确实挺累的，不过你让林澶主动也难，你知道前几天积极跟我说起你的事，他怎么想吗？”
　　“怎么想？”
　　“你要是想要个陪你到老的，你就另外找个合适的，你和林澶全靠你自己生拉硬凑谈什么长久，如果你是就图个短期的，你和林澶也在一起挺长时间了，是时候可以分了。”
　　程林皱着眉。
　　“不过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总结。”
　　“什么话？”
　　杨希笑着喝了口酒，“劝和不劝分。”
　　夏川回去的时候是程林派人来接的。
　　等上路了，夏川才问道，“陈总今天有事么？”
　　司机看着后视镜笑了笑，“程总昨晚喝了点酒挺晚才回来，结果下面有些小问题又熬夜开了个会，现在正在补觉呢。”
　　“哦……”
　　司机又说，“不过程总对您还挺上心的，睡之前还特意交代别忘了派人来接您。”
　　坐在一旁的阿诺打趣的看了夏川一眼，夏川别过头看着车窗心不在焉的搭着司机的话。
　　“您在公司还有事么？没事的话程总说让您直接回去。”
　　“就一点小事，我帮他跟上面报个道就行。”阿诺接道。
　　“行，那就先送您回公司，川哥就直接回去？”
　　夏川点了点头，“嗯，好。”
　　夏川有点累，只想找张床好好躺着睡一觉，等进了程林家，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找张床。
　　自己之前都是在程林的卧室睡，现在程林正在睡去了估计得吵醒他，肯定是不能去，别的客房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毕竟不是自己家。
　　管家老叔也不在，夏川只好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玩着玩着眼皮就有些发沉。
　　醒的时候程林在旁边笑着看他。
　　夏川赶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还以为有口水，发现嘴角挺干的才松了口气，“你笑什么？”
　　“笑你头一摆一摆的像脖子那儿装了个弹簧，你怎么在这儿躺着，困了上去睡。”
　　夏川摆了摆手，准备说自己睡够了，结果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去了五分钟，“你不是在睡吗？”
　　“听到下面有动静来看看是不是你回来了。”
　　夏川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程林觉得夏川有点乖的可爱，勾着嘴角揉了揉夏川头，“不关你的事，生物钟的问题，现在有点睡不着。”
　　“嗯。”夏川缩了缩脖子。
　　“走吧，上去睡觉。”
　　结果两人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睡醒了嘴里发干肚子还挺饿，夏川喝了口床头柜上的水。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程林起身下床。
　　“没有。”夏川摇了摇头。
　　程林挑眉，“可以，我还怕你说些菜我不会做。”
　　夏川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就做些家常菜可以么？”
　　“你做？”夏川怀疑自己听错了。
　　程林勾着嘴角，“怎么，我不能做？”
　　“不是。”夏川赶忙摇头，“老叔他们呢？”
　　“我们后天出去玩，我提前给他们放了假。”程林看了眼夏川，“之前问你想去哪儿你说随便我就让别人随便选了一些地方，我也还没看，吃完我们可以一起看下。”
　　夏川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真的会做菜吗？”
　　程林反问道，“你当我是什么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夏川不放心，跟着程林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看到程林切菜的架势终于相信程林会做菜了，片薄而均匀，夏川由衷的夸道，“你刀工真好。”
　　程林一本正经，“切人肉练出来的。”
　　夏川抿了抿唇，有点反胃的脸色都变了。
　　程林抬头看了夏川一眼，“想什么呢？我是说切我指头上的肉。”
　　“哈哈。”夏川干扁扁缓和气氛的笑了两声。
　　程林夹起一片胡萝卜片喂给了夏川，“多吃点，补脑。”
　　夏川认真的咀嚼着，总觉得生吃胡萝卜有点不是滋味。
　　忙活了一会，程林开火开始炒菜，夏川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默默的坐到餐桌上看着程林做事利落的背影。
　　菜不多，很快就炒好了。
　　夏川进厨房帮忙盛饭。
　　饭菜刚好是够两人吃饱的量。
　　夏川一连夹了好几次胡萝卜吃，这才摆脱了之前生胡萝卜的怪味。
　　程林给夏川夹了块糖醋排骨，“吃点肉，你还真想着吃胡萝卜补脑啊。”
　　夏川点了点头，认真地吃着饭菜不说话。
　　眼看着饭菜就要吃完了，程林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啊。”夏川给了一个挺客观的评价。
　　“还可以？”程林皱了皱眉，“林澶吃的时候说好吃的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
　　夏川眼神黯了黯，又勾着嘴角笑着说，“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做厨艺有点退步吧。”
　　程林扬了扬眉，吃着自己做的菜，觉得和以前做的没什么区别。
　　夏川看了程林一眼，“晚饭我做给你吃吧。”
　　“晚饭？”程林摇头，“晚上你没力气做晚饭，下次吧，我也尝尝你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夏川脸有点红。


第八章 华夏同胞遍全球
　　到了晚饭点夏川也确实没什么力气去做晚饭，程林叫饭店送了点清淡的饭菜来，虽然清淡但都是夏川爱吃的菜。
　　“还合胃口吗？”
　　夏川连连点头，这才叫好吃得要把舌头咬掉的美味。
　　程林笑，“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做的饭菜好吃。”
　　夏川本能的想反驳，顾忌到金主的面子，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敷衍的应和，“有时候自己家做的菜确实比外面好吃，更有人情味一点。”
　　夏川吃了会才发现有几个菜程林没有动筷子，夏川问道：“你不吃葱吗？”
　　“嗯。”程林点了点头。
　　夏川继续问道：“是因为吃了会过敏还是什么？”
　　程林夹了块带着香菜的肉片，“和你不吃香菜是一个原因。”
　　夏川沉默着，自己挑食也没有资格管别人。
　　俩人快吃完的时候夏川才说：“葱还是比香菜更能让人接受的。”
　　程林挑眉，不置可否。
　　吃完饭两人休息了会，夏川看着程林拿出的厚厚一沓的文件有点被惊到，“我们要出去很久？”
　　“一两个月吧。”
　　夏川微微瞪大了眼，“这么长时间，你工作呢？”
　　“一两个月的空闲还是可以腾出来的，不过中途也有可能要解决一些紧急的事。”
　　“哦。”夏川点点头，还是觉得时间有点长。
　　程林挑眉，“觉得时间太长？”
　　“有点吧，感觉回到以前读书的时候，放次暑假也是一两个月。”
　　“你不喜欢暑假？”
　　“不是不喜欢暑假，在家呆时间长了惹我爸烦，父子俩两看两相厌，我不做事他要说做了事他挑我毛病，我还是比较喜欢五一这种小长假。”夏川顿了顿，“现在好像是放暑假的时候？那些旅游景点人会不会很多？”
　　“我们不去那些地方。”
　　程林翻开那沓文件，多是一些国外的私人住宅庄园之类，只有个别旅游景点，夏威夷马尔代夫之类，都是关于海的。
　　夏川瞠目结舌。
　　程林看着夏川的反应，说道：“我前段时间看你的一个访谈你说你喜欢看海。”
　　“喜欢看海是没错，这些国内也不是没有，没必要去国外吧。”夏川犹豫着提了个建议。
　　程林翻着文件，“你不是说暑假国内旅游景点人多？”
　　“现在八月末了……应该不会很多？”
　　程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你大小也是个明星？国外总是要比你在国内方便。”
　　夏川有点懵，要不是程林提自己都要忘了这茬。
　　夏川不是很喜欢去外面玩，与其去外面玩夏川还是更喜欢呆在家里，自己做饭给自己吃，没事回去和爸呆几天，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看书听听歌，有的时候兴致来了也打两把游戏，或者和以前的朋友去聚餐，不过自己正式进圈开始接电影之后和之前的朋友就没怎么联系了。
　　原因不过是大家对娱乐圈水深而关系混乱已经形成了一个刻板印象，他们平时看到炒得沸沸扬扬的八卦就会来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夏川不常参加圈里的一些聚会，也不怎么主动和他们交往，自然对他们的生活也不太了解，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夏川也只能回复自己不知道。
　　次数多了，之前的朋友便认为夏川已经被那些污流同化，也不知是看不起还是带了点偏见，平时说话就多了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时间长了夏川就和他们淡了联系。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确实算是被同化，成为了“潜规则”的一员，明明以前自己对这个人只是单纯的爱慕，怎么就成了不干不净的金主关系。
　　夏川苦笑了下。
　　程林拍了拍夏川的头。
　　俩人翻着文件，里面关于旅游景点写的很细，包括在哪儿订了房，附近有哪些地方的东西比较好吃，到稍远一点的景点在哪儿搭什么巴士，以及当地的一些习俗都有标注。
　　夏川砸了砸舌，“写的真细。”
　　“毕竟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出门在外靠自己。”
　　夏川又懵了，“只有我和你吗？”一般这种情况金主们不都有些随行的助理保镖之类？
　　“是啊，你会说几种语言？”
　　“中文，还有方言？”
　　程林一听愣了愣，“你不会英语吗？”
　　“哈哈，也不是不会…小学英语支撑我活到现在？”
　　“……”程林默然。
　　夏川眼皮跳了跳，“你也不会？”
　　“你怎么考上的m大？”
　　“高三恶补的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你的那个大学录取线可比m大要高。”
　　“你觉得我是实打实的考上的大学？”
　　“……”夏川说不出话。
　　程林看夏川一脸的忧心忡忡，安慰道：“日常口语交流我还是能应付的，而且你要相信华夏同胞遍布全球。”
　　晚上两人关灯了休息。
　　明明有点累，但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的原因。
　　躺了很久，夏川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睡不着？”
　　其实程林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的嗓音，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嗯，有点。”
　　夏川感觉程林好像轻轻笑了笑。
　　“睡不着跟我讲讲你的故事？”程林侧身，面向了夏川。
　　夏川认真的想了想，“我没什么故事，就是挺普通的小民众。”
　　“你可还在演戏，大屏幕上的人。你是从小就想当明星吗？”
　　“也不是，以前只是羡慕明星，但是没想过去当，后来是因为演话剧，圈里的老师看好我才拉我进的圈子，我好像跟你讲过？”
　　“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夏川想到两人第一次认识的场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
　　程林也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你成了明星你爸妈是不是都以你为荣？”
　　“还行吧，其实我爸有点看不起明星这种三天两头炒个绯闻的行业，我爸比较崇敬低调的生活，不过赚得钱比家里和我同辈的工资多，我爸也就没说什么。”
　　“你妈呢？”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程林喉结动了动，有些懊恼自己忘了资料上标注的夏川母亲逝世的事情，“抱歉…需要跟我聊聊吗？”
　　程林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温柔，让夏川想起小时候夏天的晚上和家人一起在院子里搭凉席看星星吹着夜风，讲着一些老掉牙却听不厌的故事。
　　夏川的眼神有些失焦，“是我读幼儿园时候的事情吧，我妈是麻醉师，本来归她休息的但是轮班的人临时请假了，手术很急家属希望我妈顶上，我妈接了下来结果因为太累当时手术就出了差错…病人去世后家属情绪激动……当时好像还有媒体报道，大家都在说是我妈的错。”
　　程林安慰性地揉了揉夏川的头，“不是你妈妈的错。”
　　夏川摇头，“她应该拒绝的。”
　　“只是体制的改进需要时间而已。”
　　夏川情绪有些低落，“我们那儿没有海，我妈总是说带我去别的地方看海，可她工作一直很忙，那次休假本来说好一起去X市的…”
　　“这不是我要陪你去了？”程林把夏川搂紧了些，握着他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夏川突然又有些懊恼自己说的太多，复杂的感情郁结在了一起，堵在喉头说不出话。
　　甚至开始莫名的埋怨起程林。
　　太温柔了……温柔得让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让自己产生了错觉，自己就是那个一直被他深爱的人。
　　夏川有些恍惚。
　　程林突然开口问道，“小川，你觉得什么是安稳的生活？”
　　夏川有些没反应不过来，“安稳的生活吗？”
　　“嗯。”
　　“大概就是不管外面惊涛骇浪，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有个家，这就算是安稳的生活了吧。”
　　程林勾起嘴角，“你也这么想吗？”说完又顿了顿，“可是林澶不这么想。”
　　夏川的身体有些僵硬，只觉得被程林搂着有些不自在，翻身躺平，借机抽开了程林握着自己的手，搭话道，“那他怎么想的？”
　　“我也不清楚。”程林苦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大概他想要的是自由吧。”
　　“如果他真的只想要自由的话应该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吧。”
　　“嗯。”
　　夏川继续说，“上次见面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在乎你。”
　　“怎么说？”
　　“就是那种明明很介意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夏川咬了咬下唇。
　　程林笑了笑，“他是在意我的吧，不过不是最在意而已。”
　　“他看起来有点傲气，我想如果你和他好好说，他会回来的吧。”
　　“我知道，不过你倒是很有趣。”程林饶有兴趣的望向夏川，借着些微月光打量着他。
　　“嗯？”夏川怕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程林说道：“一般不是生怕别人来抢自己位置吗？你在我这儿还没捞着什么。”
　　“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电影男一号？”
　　“剧本你都还没选好吧，到时候我变卦了你怎么办？”
　　“你不会变卦的啊。”夏川语气淡淡的。
　　程林轻笑。
　　夏川继续说，“你不是也不像一般的金主？”
　　“一般的金主怎么样？”
　　夏川沉默了会，“不会讲那么多关于另一个人的事吧……”
　　“哦？”程林挑眉，打趣说着，“我平时倒没看出来你嫌我话多。”
　　“是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不敢嫌弃陈总。”夏川有些漫不经心。
　　不知道哪里有笑点，程林听了之后笑得不可开支。
　　夏川走着神，看着月光打在墙上的样子。
　　只是你说的越多，越是会觉得心力交瘁而已。
　　【作者有话说】：被你们看上的我，像一头欣喜的野猪。


第九章 校园
　　第二天程林起床之后去附近晨跑回来淋浴，做好早餐之后夏川才醒。
　　昨晚夏川没有睡好，做了一夜的梦醒来又什么也不记得了，倒是留下了两个黑眼圈，程林看了夏川一眼，“快去洗漱。”
　　夏川顶着翘起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程林忍俊不禁。
　　吃早餐的时候程林说，“我们今天去m大逛逛？”
　　“啊？”夏川差点被噎到。
　　“你以前不是说带我去m大转转，忘记了？”程林挑眉。
　　夏川喝了口牛奶，“不是，怎么突然想起去m大。”
　　“怀念一下大学生活这个理由还可以？”程林似笑非笑。
　　夏川有些窘迫，“可以的，刚好还没有开学，学校人少。”
　　等俩人站到m大门口的时候，带着遮阳帽和大墨镜生怕被校友认出来的夏川望着锁着的门和空无一人的保安室隐约预感到了什么，犹豫着问道，“今天好像星期六？”
　　程林皱着眉点点头，“你们学校没有研究生留校？”
　　夏川欲哭无泪，“我们学校好像修了新校区，这里双休没人值日的。”
　　程林沉默着。
　　夏川顶着烈日抬头望向程林，“要不我们去南边围墙看看？我记得那里墙角好像有一个洞，不过不知道他们填起来没有。”边说边打量着程林的休闲西服。
　　“为什么要从南围墙钻洞？”
　　“因为这边有监控啊。”夏川指着保安室那里的监控摄像头，刚一转头看向程林，就看见程林身手敏捷的翻过了学校大门，在另外一边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挑眉望向自己，“翻过来还是钻洞？”
　　夏川一愣，咬了咬牙，还是追随了程林的步伐，只不过没那么敏捷罢了…夏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今天有点热啊。”
　　“是的吧。”程林想到刚才夏川翻越大门的样子就想笑，“你以前没有翻过墙么？”
　　“翻墙干什么，包夜上网么？我上了大学才住校啊，而且大学墙角有洞……”
　　程林耸耸肩，“没什么，我以为翻墙是中学逃课的必修课。”
　　夏川带着程林在这所学校里兜兜转转。
　　道路两旁的樟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只有些微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夏川穿着白色的衬衫走在前面，程林眯了眯眼。
　　这个场景倒是很像自己以前做过很多次的梦，只不过前面的人是林澶。
　　程林突然开口说，“你愿意主动留在我身边吗？”
　　夏川转过身望向程林，光影斑驳，心跳漏了一拍，“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林笑着摇了摇头。
　　夏川又转过了身。
　　程林快步追了上去，“你知道我最喜欢你演过的哪一出话剧吗？”
　　“什么？”夏川佯装无事的笑着问道。
　　“好像是叫《鱼鸟之恋》？你演的是一个暗恋女老师的高中生。”
　　“哈哈是吗，当时演完那个还有很多女生给我写过情书。”
　　程林笑，“都写了些什么？”
　　夏川摇摇头，“不记得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带你去我们学校小树林里，那里有堵墙上面也有很多跟我表白的。”夏川笑得得意洋洋。
　　这是程林第一次看见夏川笑得这么张扬，看起来甚至觉得是有些刻意的张扬。
　　程林点了点头，“好啊，我倒要看看。”
　　小树林的蚊虫多，等走到那堵墙那夏川身上已经被咬了一串包，夏川看着墙指着一块地方，“这些都是给我写的好像，上面应该都有写，‘给夏川’。”
　　程林看了一会，有些读起来太过矫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夏川有一句每一句的和程林搭着话。
　　“这个女生是真爱，”程林指着几排字，“把你台词都给记下来了。”
　　夏川走近了些。
　　程林顺着看下来，只见后面标着“致陈”。
　　夏川别过视线看向了墙的别处笑了笑，“我当时演的话剧红到台词全校铭记。”
　　程林拍了拍夏川的后脑勺。
　　程林有些待不下去的时候看到夏川正望着一排字发呆。
　　“喜欢你像是独行夜路，明知是黑夜漫漫却不寂寞也不孤单，只是偶尔心酸。”
　　程林挑了挑眉，“别人给你写的你都没怎么看过吗？”
　　夏川摇头，挠了挠脖子上的红肿，“走吧，这里蚊子真多。”
　　看了看学校的花花草草还有湖，夏川本来还打算带程林去天台坐着吹吹风，结果大楼下面的门都紧锁着。
　　“回去吧，这儿没什么好逛的了。”夏川望着上方的烈日眯着眼，只觉得有些扫兴。
　　“要不要去我们学校？应该没有锁门。”
　　夏川有些心动。
　　两人翻出校门走到街上的时候，刚好差不多吃午饭的时间点。
　　夏川看着路两旁的眼熟的店家，心里的失落得到了一点安慰，“m大马上全校都要搬校区了吧，这些店铺倒还没有搬。”
　　程林四处看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店，说道：“我们大学还没搬，他们也不急，他们也不是光靠学生赚钱。带你去一家店吃午饭。”
　　“什么店？”夏川有些好奇。
　　“32号店，你知道吗？”
　　夏川认真的在记忆里搜索了下，摇头。
　　程林说，“好像是顺着一条小巷子进去，在一家KTV旁边。”说完就扬起嘴角指了指右手边的小巷子，“这边。”
　　店面很小，木桌上有着一层擦不干净的油垢，天花板上的吊扇呼啦啦的转着。
　　程林坐了下来，找老板点了几个菜。
　　夏川打量着店，“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叫32号的店。”
　　“不好找吧，不过生意还挺好的。”
　　“很好吃吗？”
　　程林拿过旁边的一次性塑料杯给夏川倒了一杯茶，“还行吧，等会吃的时候你注意点，小心吃到蟑螂的残肢。”
　　夏川的脸色变了变，总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逗你的哈哈，这里饭菜还挺干净的。”程林没绷住，笑出了声。
　　有那么一瞬间，夏川觉得程林像是一个没长大调皮欠打的男孩。
　　等菜的时候夏川问道：“为什么要叫32号店，因为地址是32号吗？”
　　“不是，”程林摇摇头，“这里最开始是两家店，一家奶茶店一家饭馆，后来老板和老板娘结婚了俩家店就合并了，叫什么富贵菜馆。”
　　夏川喝了口茶听程林继续往下讲。
　　“结婚之后他们好像天天吵架总是说要在月底离婚，谁也没当真，结果后来老板娘真的走了，老板就把店名改成了32号店。”
　　“那他们最后离了没？”夏川正问着，老板娘端着菜走了过来，“迟早得跟他离！”
　　前台的老板也哼了一声，“迟早我把这店名换掉！”
　　夏川和程林相视一笑。
　　程林说：“是老板娘主动回来的。”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回来之后这里一个星期都没营业，啧，久别胜新婚。”
　　夏川总觉得老板他们能听见，尴尬得不敢看前台。
　　菜有点偏辣，倒是有点老板娘他们风风火火的感觉。
　　夏川吃出了一身的汗，程林笑笑，招了招手，“老板！一碗米茶。”
　　“好的，马上。”
　　“米茶是什么？”夏川问道。
　　程林皱皱眉，“类似于稀饭？不过是炒过的米煮的，好像是老板老家湖北钟祥的特色。”
　　“这样。”夏川点了点头。
　　“还挺香的，等会你吃了就知道了。”
　　米茶上了，夏川盛了一小碗，喝起来倒是很清爽，还有股炒米的香味。
　　又喝了一碗，再吃菜也没觉得有那么热了。
　　程林看着夏川，倒没什么心思在吃饭上。
　　吃完结了账，程林和夏川慢悠悠的在街上溜达了一会。
　　路两旁有树帮着遮阴，没有很晒，但室外的温度还是不低。
　　夏川的白色衬衫后面已经有些地方被汗浸湿，程林问道：“需要找家有空调的店坐一会么？中午正热。”
　　夏川犹豫了一会，怕自己呆在空调室内就不想走了于是摇了摇头，“快点走吧，学校里面也有凉快的地方。”
　　两人加快了步伐。
　　走进学校，夏川轻车熟路的找到宿舍楼前的长亭坐了下来，“这里风最大。”还没坐下来，夏川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脑子被热得短了路，这又不是自己学校自己这么熟？
　　幸而程林没觉察出什么异常，坐了下来头靠着柱子上，“还是天台风最大。”
　　夏川松了口气，“先歇一会吧，过来这阵再去天台。”
　　“行。”顿了顿程林又笑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学校构建挺奇怪的，一般第一次进来的人都能迷路。”
　　“哈哈。”夏川干巴巴的笑了笑，“我路感比较好吧。”
　　“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来过我们学校？”
　　“我来你们学校干嘛？”
　　程林挑眉，“你说呢？我们学校女生多，你们学校男生多，平时联谊什么不都是你们来我们学校集合？不要说你没参加过。”
　　夏川侧了侧头，“是，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你呢，你参加过吗？”
　　“我和林澶大一就在一起了，没参加过这种联谊，你大学谈过恋爱没？”程林笑道。
　　夏川看向程林，一滴汗顺着喉结处滑落，没入衣领。
　　夏川喉结动了动，“没有。”
　　“怎么会？”
　　“因为一直在暗恋一个人。”夏川勾着嘴角，泛着点无奈的苦涩。
　　“她怎么样？”
　　“很好，很遥远，只想远远看着就好。”
　　程林笑着拍了拍夏川的头，没多说些什么，“过去的就算了，下次你再遇到喜欢的人了，总是要走近试试的。”
　　“如果他也有喜欢的人呢？”夏川看着程林的双眼。
　　“那也试试，万一有一天她没那么喜欢那个人了呢？”


第十章 旅行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去天台，乌云压了过来，太阳的光映着云的边际。
　　吹来的风竟然也带着些微凉意，卷着路面上的沙迷着眼。
　　“要下雨了。”
　　“好像是。”夏川揉了揉眼睛，墨镜也不知道被自己丢在了哪里。
　　两人刚坐进车外面的雨就砸了下来，程林打开了车里的空调。
　　“运气真好。”程林感叹了句。
　　“嗯。”夏川点点头。
　　车里的闷热和空调的冷风两股气流在车内交织着，夏川有些头晕，靠着车窗看着地面一点点被雨打湿，微微皱着眉。
　　“累了吗？”
　　“还好。”夏川坐起身深吸了口气。
　　程林拍了拍夏川的头，“累了就休息会吧，我们明天还要去很远的地方。”说着就调低了他的座椅，想让夏川躺得更舒服些。
　　夏川又调回了座椅，语气平淡，“没事，哪有那么娇气。”
　　在路上夏川才又想起什么，“东西还没有收拾，我昨天列了张清单，我们回去清一清少了哪些东西再去一趟超市吧。”
　　程林勾着嘴角，“助理都安排了，不用操心，你什么时候列的清单，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我洗完澡你不是去开了一会儿会？那个时候列的单子，本来准备今天好好核对一下的。”
　　“辛苦了。”程林说道。
　　夏川有些不自在，打趣道，“陈总这么客气，我做这些是不是越界了。”
　　车窗上的雨滴汇集在了一起，滑落，又是一片雨滴。
　　程林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
　　车向右转，离那个家又近了一些。
　　到家了夏川洗了个热水澡才感觉头脑清醒了点，穿着浴袍出来，问程林，“你饿吗？”
　　程林看着水滴顺着夏川的发梢滴落下来，划过白皙的胸膛，别有意味的说，“饿了。”
　　夏川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没看到程林的眼神，“冰箱没什么菜了，煮面条可以吗？”
　　“可以的，你头发干了再去吧。”程林笑了笑，说着站起身，走向夏川拿过毛巾帮他擦拭着。
　　程林比夏川要高一个头的高度左右，夏川微微低着头，视线正好对着程林的喉结，夏川的耳根有些泛红，忍了忍还是把毛巾拿了回来，“可以了，我用吹风吹会就好了。”
　　“嗯，去吧。”程林转过身走回去，又开始忙着那堆文件。
　　夏川觉得面条太单调，放了点青菜，还煎了两个蛋，一个是全熟一个是蛋黄还有点生。
　　程林闻到面条的香味走进了厨房，“好了吗？”
　　“嗯。”夏川点了点头，“你是喜欢吃熟的蛋黄还是生一点的？”
　　“生点的吧。”
　　夏川把蛋黄生一点的夹到程林的碗里，“刚好我喜欢吃熟的。”
　　程林笑着接过了碗，深吸了口气，“真香。”
　　“就是煮面条而已。”
　　“劳动是需要赞美的。”程林走向餐桌。
　　夏川夹了筷子青菜嚼着，想着程林的话是不是有深意，跟着走去了餐桌。
　　夏川坐下来吃了口面条，“还是你上次做的饭菜更好吃。”
　　“这是补上的对劳动者的赞美？”程林似笑非笑。
　　夏川皱着眉吃了口青菜，看起来很由衷的赞美道，“你做的饭菜是真的不错。”
　　程林笑着摇摇头。
　　晚上睡觉程林是搂着夏川睡的，夏川的头抵着程林的胸膛，夏川动了动打算离远一些。
　　程林抱紧了夏川，“我昨天发现搂着你的感觉还不错。”
　　夏川僵着身子，又实在是有点累，只好就着这样的姿势入眠。
　　夏川睡着了身体才放松了些。
　　程林听着夏川入眠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睁开了眼。
　　他觉得怀里的这个人有些有趣，说起话甚至举手投足间都有些客套的味道，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说，你是我的金主，我顺着你。
　　像是在哄小孩，或者说是有些刻意的在表现着客套。
　　有的时候又会不经意的流露一点真情实意，事后又开始懊恼，想要疏远关系。
　　程林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夏川性格好也很干净，以后可以给他介绍一些好女人。
　　介绍谁呢？那些女人会不会嫌弃夏川被包养过还当过零？
　　程林又皱起了眉，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各取所需对夏川的不公平。
　　或许自己可以对他好一点？努力的补偿一些什么吧。
　　反正他喜欢的是女人。
　　第二天上了飞机，夏川看了会窗外的云层，问道，“我们第一站去哪。”
　　“C国Mon市，现在八九月份那儿温度比较适宜，还有很多户外节庆活动，圣母大教堂也可以去看看。”程林顿了顿又说，“我在Mon市有点事做，我们过几天再去看海。”
　　夏川点点头，程林拉上了遮阳板，“休息吧，到了之后你会发现当地时间离现在只差了几十分钟。”
　　夏川总觉得这几天睡得时间有点长，想说自己没有困意，但是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只好闭上了双眼。
　　结果还是进入了梦乡。
　　夏川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个梦，色调或诡异的艳丽或是老旧的灰白。
　　梦里自己似乎一直在恳求。胸腔憋闷着想醒又醒不了，环顾四周声嘶力竭的求救着但是没有人听见。
　　最后梦里的自己在上楼时一脚踏空了才惊醒过来。
　　浑身的冷汗。
　　程林正在一旁处理着事务，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夏川一眼，“醒了？”
　　夏川嗯了一声，嗓子还有些沙哑，又清了清嗓子，“几点了，你没睡吗？”
　　“睡了的刚醒没一会，饿吗？用餐吧。”
　　“好。”
　　两人都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吃填了填肚子。
　　时间还长，两人看了一部电影，又休息了会，才到了目的地。
　　Mon市此刻是上午，阳光明媚的洒在空中。
　　脸庞轮廓泛着柔和的金色。
　　司机把两人送到地方就离开了，离要居住的房子还要穿过一小片树林。
　　应该是前几天这里刚下过雨的原因，林子里泛着清新又带着点土腥味的潮湿气息，一旁的墙角边有一只已经死亡肢体僵硬了的麻雀，路有些泥泞，夏川却不想扶着墙。
　　程林把手递给了他，“牵着我走吧。”
　　到了别墅前有身穿女仆装的佣人等候着，看到程林和夏川俩人扬起了微笑，接过了两人手上的东西，用法语说道，“你好。”
　　夏川也模仿着语调说了一句。
　　佣人似乎和程林认识的样子，程林流利的用法语和佣人交流着，似乎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把佣人逗的笑出了声，佣人又含笑看了夏川一眼。
　　听不懂法语的夏川只好尴尬的点点头。
　　穿过气派的庭院才进入到了室内。
　　程林望向夏川，“现在用餐？还是先去洗个澡休息？”
　　夏川说：“我想先去洗个澡。”
　　程林陪着夏川上了楼到卧室，“那你先休息，我在左手边第二间的书房那办点事。”说着递给了他一张手机卡，“用这个吧。这儿有无线网，无聊可以看书柜里的书，有事来找我。”
　　夏川接过了卡，“你去吧。”
　　程林点点头，转身走了，帮忙关上了房门。
　　程林在书房刚坐下来就给老A打了个电话，“林澶前天到的Mon市吗？”
　　“是的，现在正在圣母大教堂附近帮人画素描。”
　　“他这次来Mon市不是住的之前的地方？现在住的地方怎么样？”
　　“环境还可以，比较安全，附近大多是留学生，他的房东是一对夫妻，C国华裔，一直有资助中国G山区儿童。”
　　“G山区？”程林皱皱眉，“林澶以前是不是去那里做过支教？”
　　“好像是，我下去查查。”
　　“不用了，我只是问问，照顾好他别跟丢了就行。”
　　挂断电话，打开电脑，看着助理汇报的工作动态。
　　那些资金已经被几家吃了，正在收集洗钱的证据，张王两家把毒窝的事还隐藏的比较好，不过郑文凯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并且已经找了方向，似乎想从王家小儿子的现任女友上找突破过，女友是一个三线小明星，据说私交和某大牌还不错，那个大牌溜冰几乎是圈里人都知道的秘密。
　　程林眯了眯眼，郑文凯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聪明。
　　爆明星绯闻总比爆家族丑事风险要小，在几个要点处点把小火，明眼人把这条线连起来，自然就看得出是什么情况，论坛上的深扒贴也不会少。
　　一直在暗处观察动态的上面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倒是免了自己的很多事。
　　程林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这次来Mon市，一是不想让林澶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太远，二是Mon市刚好有一批货要进来，不能让它们有机会流进国内，这个是自己答应李锋的事。
　　李锋倒是一点亏不吃，自己找他帮了个忙，他听说林澶来了Mon市就立马来找自己要自己帮广大人民截一批货。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希望自己能为人民出把力又说建议自己最好去国外避避风头，不过就是他代表的身份不好出面处理这批货怕引起国际纠纷，才找自己来接这个烫手山芋而已。
　　可Mon市这批货的负责人，程林皱皱眉，说到底还是自己吃了亏。
　　程林叹了口气，仔细翻阅着手头的文件，想要寻找一些漏洞，从别的途径解决这批货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害怕自己忍不住要开始撒狗血。。。


第十一章 Mon市
　　这栋别墅属于程林还有一对C国兄妹，三人关系还不错，哥哥叫劳伦斯住在别的地方，妹妹叫莫妮卡，住着这栋别墅里能看到花园全貌的房间。
　　夏川走出卧室准备问程林一些事情的时候，就遇上了莫妮卡，莫妮卡正在走廊上歪着头，踮着脚尖来回踱步，像是跳着交谊舞，听到夏川的脚步声抬头笑着看向夏川。
　　夏川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用上午听到的那句问候语，点头问好。
　　莫妮卡笑了起来，用中文回复道：“你好。”
　　“你会说中文？”夏川有些惊讶。
　　莫妮卡用手指比划，“一点点。”
　　莫妮卡黑色的刘海短短的贴着额头，齐耳的短发勾勒出那么一点俏皮乖巧，有着一双迷人的深蓝色大眼睛，她看着你的时候你总是会感觉她下一刻就会跟你说些情话，但是她只是说，“我叫莫妮卡，你呢？”
　　夏川勾着嘴角，和莫妮卡保持着不疏远也不让人觉得不适的距离，“我叫夏川，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知道。”莫妮卡双手背在背后，脸上扬着微笑，“上次去你们国家的时候有人夸我说我的眼睛像是吸尘器。”
　　“吸尘器？”夏川听到这个比喻笑出了声，“他的语文肯定不怎么样。”
　　程林听到走廊的谈笑声走出了房间，“刚好佣人说午餐准备好了，一起去用餐吧。”
　　还没坐下餐桌莫妮卡就吸了吸鼻子，对夏川说道：“你要吃到美食了哦。”
　　夏川坐下来看着餐盘，不过是两片白土司加上分量很足的肉片、一盘炸薯条还有一小碟甜椒和脆黄瓜。
　　程林说道：“这是Mon城的S熏肉店，店的时间挺长相当于是国内的老字号了，也算是物美价廉，好多人慕名来Mon城只是为了吃到这些。”
　　莫妮卡用法语说了些什么，一大串夏川一个词也没有听懂，似乎是用词比较复杂在请程林翻译。
　　程林听着，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她说这三明治做工很复杂，很好吃。”
　　“没了？”夏川记得那段话很长。
　　莫妮卡也看向程林。
　　程林吃着三明治，耸耸肩，“反正我还是觉得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好吃，而且我不用筷子吃东西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回到了原始人时代。”
　　夏川和莫妮卡同时哑然。
　　用餐的时候，程林对着夏川说，“我们大概要在Mon市待一两个星期左右，等事情解决再去别的地方，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说着又看向莫妮亚。
　　莫妮卡微笑着颔首。
　　程林继续说，“这几天就让莫妮卡带你在Mon市到处玩一玩，Mon市附近的景点她也熟，有很多电影都是在C国取景，你有兴趣也可以让莫妮卡陪你去看看。”
　　夏川勾着嘴角，“谢谢陈总。”头没有抬，似乎吃东西吃得很认真。
　　程林吃了根薯条，“说过多少次，叫我程林就好，陈总太生分。”
　　夏川点点头。
　　下午程林抽空去了一趟圣母大教堂，没有直接去找林澶，只是默默的坐在一个不容易被他发现的角落里，看着他。
　　嘚嘚的马蹄声传来，马车上载着来往的游客，头顶的阳光温暖却不烈，给空气中加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林澶在树下的树荫处支着画板，有人时就画人像，没有人时就画教堂，累了就逗逗在身边嬉戏的小孩，或者是看在在教堂前拍摄婚纱照的新人。
　　林澶喜欢画画，在自己创作一幅画的时候会特别认真，有的时候你到他耳边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但是有的时候你只是在客厅走动他都会嫌你吵，林澶多数时候是看起来躁动而不安分的，很少会看起来这么平和，除了在外面写实和逗弄小动物的时候。
　　他们以前读大学一起在学校外面住的时候，养过一只小鸭子。
　　程林知道林澶喜欢小动物，那天对他说，“你想养小动物吗？领回家吧，我们一起养。”
　　结果林澶领回来了一只小黄鸭，程林皱了皱眉，想着自己的猫粮狗粮都白买了。
　　林澶说自己妈妈对动物毛过敏所以从来没有在家里养过动物，小学门口经常会有这种卖小黄鸭的摊子，他觉得他们毛茸茸的小小的特别可爱，所以养一只小黄鸭是他从小的愿望。
　　程林只知道这种小摊贩卖的小黄鸭存活率特别低，但什么话也没跟林澶说，自己一个人带着小黄鸭去兽医站里打了疫苗，兽医看了自己一眼说，“您这么年轻生孩子挺早啊，现在小孩都喜欢买校门口小鸭子，像您这么上心还来打疫苗的挺少。”
　　程林哭笑不得，也没有解释，只细心问了一些养小鸭子事宜。
　　那时候两人在家里没事就喜欢逗小鸭子，小鸭子跟在他们脚后走，屁股一撅一撅的，其中一个人突然转个方向，小鸭子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跟谁，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去公园里给小鸭子挖蚯蚓吃。
　　公园里的人盯着他们看，两个大男人遛着鸭子确实也挺新奇。
　　后来鸭子大了，毛色也变了，没了萌的感觉倒是多了憨态，两人也不嫌弃，养得乐在其中。
　　两人后来有一次要出一趟远门，就把鸭子交给林澶的同学帮忙养着，回来的时候鸭子自然是没了。到底怎么没的，同学说是下楼了一趟被寝管查寝鸭子被捉走了，林澶又去问寝管，寝管只当他是有病。
　　林澶气得一整天也没说话，他不想伤心也不想难过，可还是半夜睡觉是突然哭了起来，不能自已，呜咽着像是心心念念的糖果被抢了小孩。
　　程林搂着林澶安慰道，“我们可以再养一只。”
　　林澶哭着说不出话。
　　第二天两人在露台上装了盆土，林澶在里面埋了一副他给小鸭子画的画。
　　从那以后林澶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林澶说不喜欢这种毫无保留给予爱和注意力最后却失去的感觉，力不从心像是在水中沉溺却无处可依。
　　程林只是在想，搞艺术的人就是心思敏感，不管什么都能联想到人生哲理。
　　安静而平和的时光似乎总是过得飞快，林澶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似乎往程林的方向看了一眼。
　　程林往后靠了靠，再看林澶，他已经收好东西转身离开了。
　　程林突然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要相互折腾，兜兜转转的，彼此的问题像是一个圈，没个尽头。
　　林澶回到租房的时候，房东家的黑猫正慵懒的趴在院子里晒太阳。
　　林澶放下背着的画板和手上的东西，蹲在了黑猫的旁边，摸着它的头挠它的下巴，黑猫舒服得发出类似于呼噜的声音。
　　猫叫安德鲁，房东太太说这只猫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大牙都断了一个，以前喜欢吃骨头，现在啃不了，其他的东西也不怎么吃了，颓靡不振。白天就躺在这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偶尔会嚎叫。
　　林澶想着有些走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猫睁开眼睛，喵了一声，林澶又去抚弄猫才闭上眼安逸的躺在那里。
　　房东太太佝偻着身躯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院子里，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望向林澶，“回来啦？”
　　林澶点点头。
　　房东太太继续说，“我记得在国内这个点，天是不是已经黑了？”
　　“夏天的时候白天要长点，现在应该还有点夕阳的余晖。”
　　老太太砸了咂嘴，“这里夏天六点就亮十一点左右才天黑，白天的时候它就在院子躺着晒太阳，晚上就有气无力的干嚎。”
　　林澶盘腿坐在地上，把猫抱在自己身上抚摸着。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表都填好了，明天陪我去医院交申请吧。”
　　林澶喉结动了动，“明天？”
　　老太太点点头，林澶看着猫说不出话。
　　“多活一天也是受罪。”房东太太眯着眼望着太阳，浑浊的眼竟然泛出了些透明的色泽。
　　没等天黑就下起了雨，卷着狂风，林澶和房东太太正在吃饭，简单的炒饭伴着隔壁留学生卖的国内的拌饭酱，还有一份水果沙拉。
　　外面街道传来年轻男女嬉笑躲雨的声音偶尔还有自行车的刺耳的急刹，屋内安静得只剩下食物的咀嚼和吞咽声。
　　林澶觉得沉闷，好像自己的心脏动脉都被硬生生的堵住，又被压了千斤的石头。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映着夕阳的一条红色的溪流以恢宏的水墨开笔，继而随着水流的散开而逐渐晕染开来，滋滋的水流声像是催眠的乐章，将意识带向半空之中，接着就是像人类的文明还未开始那般的纯洁一片空白。
　　橘色的灯光，散落在那双已经被洗涤的布满皱褶的皮肤上，折射着林澶迷茫而无神的眼睛。
　　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那不知所踪的宠物，想起父母离世时的喧嚣，想起了沐浴着阳光等死的安德鲁……
　　对，安德鲁！
　　林澶突然站起身，吓了饭桌对面的老太太一跳，老太太问道：“怎么了？”
　　林澶说，“安德鲁。”说着就转身打开门冲向了暴雨侵袭的院子里。
　　老太太倚着门，看着林澶跪在地上，捧起了庭院中央动也不动的猫，雨水模糊了他的脸庞。
　　老太太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顶着风雨行动缓慢的走向林澶，轻声说：“走吧，进去吧。”
　　【作者有话说】：叮——您的好友林澶上线，求来往小天使留评论留推荐不然我真的不确定有人在看文：）
　　有些坑就是在沉默中消失


第十二章 菲比斯
　　安德鲁是在半夜去世的，老太太没有让林澶把它送去兽医店。
　　这是安德鲁第一次被允许在饭桌上趴着，两人默视着，一直到安德鲁的躯体变得彻底冰冷。
　　林澶没有说话，没什么表情。
　　老太太开口，声音有点哑，“安德鲁跟了我十几年，我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沮丧，会不会想要离开。”站起身，走向林澶把他揽进了怀里，“好孩子总是情感丰富悲天悯人，你不要去抗拒这些，试着去拥抱，这是你可贵的优点。”
　　林澶抬手擦了擦面颊上的雨滴。
　　别墅里。
　　佣人上楼关掉了房间的窗户。
　　程林和佣人用法语说了些什么，点点头让佣人走了，夏川看着佣人离开说道：“我以为C国是说英语的。”
　　“Q省法裔比较多，所以Mon平时说法语为主。”
　　“这样。”夏川点点头。
　　“你下午和莫妮卡在哪里玩？”
　　“去看了附近的一个瀑布。”夏川没有提到圣母大教堂。
　　程林笑，“景色还不错？”
　　“嗯，拍了很多照片。”
　　“莫妮卡没给你惹麻烦吧？俏皮鬼灵精。”程林笑着摇摇头。
　　夏川勾起嘴角，“嗯，挺好的。”
　　程林打量着夏川的神色，继续说：“你没事可以更新一下你的微博动态，和粉丝互动一下。”
　　“我哪有什么粉丝。”
　　程林挑眉，“你前段时间拍的那部警匪片泄了一波剧照，听说你涨了不少粉。”
　　“是吗？”
　　程林点头，站起身，语调里含着笑意问道，“你一个人睡会害怕吗？”
　　夏川愣了愣，“不会。”
　　“这阵子你都要一个人睡了，我晚上不定时有点事要处理。”
　　夏川很想说不介意，最后却还是只扬了扬嘴角，“你注意休息。”
　　程林转身走向门，“我就在那间书房的旁边，你有事来找我。”
　　夏川微笑着，“好的，晚安。”
　　“你也早点休息。”
　　程林其实没什么事是晚上必须要处理的，货的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只能把其他的文件看了看。
　　沐浴完因为倒时差的原因有些睡不着，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翻起电脑相册里以前的照片。
　　上一次他来Mon市还是和林澶一起，他们就住在现在的这间房里。
　　照片里有他们一起去教堂的时候让别人帮忙拍的，那人连拍了几张，只有一张对好了焦，恰好这张里林澶还闭着眼，林澶总觉得这张照片里他自己丑，好几次想偷着删掉，程林故意逗他于是把照片留了好几份。
　　林澶对着他翻白眼，说他低级趣味。
　　程林笑着反驳，这才是真善美。
　　林澶轻哼一声，说程林是因为看这张照片里他自己帅才舍不得删。结果最后林澶自己在手机里把照片也留了一份。
　　程林想到这些不自觉得勾起了嘴角。
　　照片里的自己嘴角洋溢着幸福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准备凹造型的人，甚至都没有给镜头一个正脸。
　　林澶情感丰富多愁善感，经常躁动不安，可他又习惯克制自己。
　　他把他的情绪都发泄在自己看不懂的画里，但是他会因为构图比例美学寓意不够等问题又毁掉一副他本意是用来发泄的画。
　　程林说，“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没有成为大师级人物。”
　　林澶爱理不理，“如果我不克制没人会在我生前觉得我的画可以卖个高价。”
　　“艺术与商品？”
　　“是行家与疯子。”
　　“我买。”虽然我看不懂你的画。
　　“不屑。”林澶高高在上。
　　程林真的很认真的想过林澶喜欢离开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懂他的艺术，还特意去买了几本美学的书抽空就读，林澶回来只是丢掉了他的书，理由是如果他需要的是一个懂艺术的人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导师在一起。林澶的导师是一个六七十多岁却又被学校特聘回去的老头。程林挑了挑眉，“也许是因为他不能给你性福？”林澶气得晚上在程林的背上又多挠了几条印。
　　程林晚上睡着的时候似乎都能感受到，林澶曾经在自己背上留下的抓痕在火辣辣的疼。他的笑容好像仍然不知分寸地在自己脑海里晃来晃去撩着火。
　　程林皱着眉，心里却很甜。
　　早上用完餐，程林照例回房间和手下视聊。
　　听完一些报备，老A说：“林澶和房东太太去医院了。”
　　林澶一向不太喜欢医院，程林身形顿了顿问道：“是房东太太怎么了？”
　　“房东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一直在疗养院，房东太太这次去医院好像和这个有关，具体的等他们出来了我再去查查。”
　　“行。”程林点头。
　　切断视频之后，刚好响起敲门声。
　　“进来。”
　　莫妮卡推门进来转身合上了门，“你今天有空吗？”
　　程林扬扬下巴示意莫妮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有什么事吗？”
　　莫妮卡坐下笑着，露出了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我们就去植物园那种无聊的地方，如果你忙的话，我就带他去玩一些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程林玩味的挑眉。
　　“上天入地的那种。”
　　程林打开文件夹，“别吸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
　　“好啦，知道了，所以你不和我们去？”
　　“嗯。”
　　莫妮卡凑近了些，“你和川川什么关系？”
　　程林嘴角是促狭的笑意，“这么快就叫川川了？”
　　莫妮卡瘪瘪嘴，“我喜欢这么叫虽然他一脸无奈，不过总好比你和澶两人互相喊全名好。”
　　程林想，其实在床上我们有时也会用其他的称呼。
　　说到这里莫妮卡又坐直了，“昨天我们去圣母大教堂的时候，看到你和澶了。”
　　程林等着她的下文。
　　“他当时就拉着我走了，然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是不是……”莫妮卡看着程林的眼。
　　程林摇摇头，“你别多想，他喜欢女孩。”
　　“你和他？”
　　“单纯的性而已。”
　　莫妮卡捂着额头哀嚎，“我居然对一个被上过的男孩有好感。”
　　程林这才转着笔抬头看莫妮卡，“你对他有好感？”
　　“现在可能会永远的止步于好感了，你知道的，我对这种情况接受不来。”莫妮卡耸耸肩，又叹口气，“你不该告诉我这些的。”
　　程林扬起眉，很严肃的说：“其实他是在上面的。”
　　莫妮卡微笑着，“我看起来很好骗？这个笑话真的是冷。”
　　程林笑出了声。
　　莫妮卡和夏川离开别墅后，程林打开文件，又调出一张人物关系图。
　　自己的时间不多，半个月之后这批货就有可能被转回国内，程林看着卡佩大家族的复杂人物关系，还是更乐意直接去找当事人交涉。
　　程林看着屏幕中心金发碧眼的男人，菲比斯。
　　菲比斯并不好接近，哪怕是两人之前打过照面，所以光是找和他接触的办法，程林就花了很长时间。
　　两人的会面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地点是人满为患的歌剧院。
　　菲比斯坐在他的旁边，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认真地看着舞台上正表演着的著名剧目《巴黎圣母院》，程林沉住气等着。
　　演员们画着浓妆，饰演卡西莫多的人唱到满头大汗，艾丝美拉达看起来痛苦又挣扎，一直到舞台谢幕，菲比斯在鼓掌的时候才说了第一句话，“再看一次，我最喜欢的角色还是吟游诗人。”菲比斯望向程林，“你呢？”
　　程林十指交握在腹前，没有直接回答菲比斯的问题，“我还以为你最喜欢的是剧里的菲比斯。”
　　菲比斯笑了起来，“我可不是自恋的纳格索斯。”
　　“我比较好奇菲比斯心中的艾丝美拉达到底是什么。”程林的拇指抬了抬，耸耸肩。
　　“世俗人爱的他都爱，无外乎权力金钱名誉还有美人。”菲比斯盯着程林，“这次的货给你了你能给我什么？”
　　“这要看你想要什么而我又有什么。”
　　“我要一批轻武器。”
　　程林皱皱眉。
　　剧院观众席里只剩下了他们的人。
　　程林开口，“要多少？”
　　菲比斯比划了一个手势。
　　要的货并不多，程林沉吟了会，“我需要时间。”
　　“一个星期，不能再多。”
　　“你应该知道你们C国正在禁这些。”
　　“所以我今天才愿意和你谈合作，我知道你有渠道，给你的那批货可是值我向你要的几倍，或者你需要我另外加钱具体金额只要合理我都接受，当然合不合作还是要看你的意愿。”菲比斯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着。
　　程林摆摆手，“钱不用，你的用途？”
　　“那点难道够我去制造暴动？”菲比斯嗤笑，“如果我想顺利成为继承人需要一批轻武器来自我保护。我可是和平主义者。”
　　“哪里交货？”
　　菲比斯带上眼镜，“会给你送邀请函的，你现在准备好货就行。”
　　说完站起身，一群人走出了剧院。
　　程林抽时间跟李锋联系了一次。
　　“他找我要一批轻武器。”
　　“给他。”
　　程林双手环抱在胸前，“货不是你出你倒是爽快。”
　　“货量难道很大？”
　　程林摇头，“就是因为货量太少所以才觉得不对劲，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进。我印象里和菲比斯谈合作可不会这么轻松。”
　　听到这李锋也皱起了眉，“或许只是C国最近风声紧，卡佩家族又是紧要关头，他不好行动。”顿了顿又说，“还是小心点好。”
　　“嗯。”程林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昨晚裤衩家就来电辣，但是昨天没有码完一章所以没有更新OTZ
　　断更了几天抱歉惹(* ￣3)(ε￣ *)
　　我们这儿大暴雨然后水位降得有点慢积水问题怕电路漏电所以停电了，这几天一直有解放军叔叔划着船皮划艇之类的送物资或者接到积水不那么严重的地方，谢谢么么哒（づ￣3￣）づ╭❤～
　　最近好像全国各地暴雨洪涝现象都比较严重，祈祷平安。


第十三章 疑云
　　程林一边派了人暗处盯着卡佩家族的动向，一边已经开始着手从国内运货过来的事情。
　　这条路线是程家的，几十年来运货都没有出过岔子，程林倒不是很担心。
　　等等…路线。
　　程林翻阅文件的手顿了顿。
　　几年前，那次绑架林澶弟弟的那伙人目的就是想吞并这条途径C国的路线，最后关头程父派人来阻止了他们的计划，也从林澶的枪下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并没有抓住那伙人。
　　程家只有几张从监控截出的那伙人头目图像，而且画质比较模糊，除此之外还知道的，就是头目说的是法语，当时通话时，他使用了变声软件所以程家甚至连他的音色都不清楚。
　　程林微眯着眼，冷静的分析着卡佩家族目前的形势。
　　C国之前对吸食麻一直持暧昧态度，后来因为国力经济问题需要增加财政收入，故而颁布新政策宣布成年人吸食麻的合法化并严令禁止私人种植六株以上的罂粟。
　　卡佩家族没有拿到合法种植麻的项目，加上C国因为频繁的暴动事件而禁止民众拥有枪支并严查市面biubiubiu流通，这几年卡佩家族的黑色收入只能通过从麻合法国低价进货再转手卖给他国货品稀缺的黑市来牟利，比如这次程林要的货。
　　为了保持各大家族之间地位的平衡，对于他们来说找到一条安全的贸易路线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或者说，这几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新路线争夺贸易市场，是迫在眉睫。
　　动机有了，程林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菲比斯这次和自己的合作完成起来太简单了，简单得就像他是想要把那批货送到自己手上。
　　那批轻biubiubiu运来的路上不会有问题，就怕菲比斯的货里还藏了什么，在运回去的路上让程家暴露了具体路线。
　　现在只需要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想，证实卡佩家对路线有想法，这样自己才有理由让李家和上面的人对自己直接在国外销毁这批货睁只眼闭只眼。
　　“把卡佩家的人员资料全部发我一份，记住要有他们清楚的照片。”程林觉察到不对马上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应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程林没有回答直接吩咐，“我们途径C国的路线每个点加派人手。”顿了顿，“还有，几年前绑架还想吞并这条路线的那伙人你还有印象吗？”
　　助理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那伙人是那个头目找的批雇佣兵，可是头目的信息我们掌握的很少，没有打过照面。”
　　“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助理欲言又止。
　　“说。”
　　“……澶哥的弟弟。”
　　程林皱紧眉，“除了他呢？”
　　“只有他。”
　　程林解开了衬衣上面两颗扣子，“尽快把卡佩家的资料发来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去碰林澶的底线，尤其是现在这样他们关系特殊的当口。
　　这条路线对程家来说是很重要，销毁这批货也很重要，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去碰林澶的底线。
　　他为了成为程家的继承人做出的牺牲很多，他不想让林澶和自己在一起需要委曲求全。
　　总有其他的办法找到证据，或者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想法在自己的心里存在的越久，你会开始不由自主的越来越信以为真，甚至会变成行为上的固执。
　　比如程林只是觉得，林澶会回来。
　　当他们都在Mon市的时候，程林莫名觉得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切，有时光是想想自己再和夏川住在一间房里都会有一种出轨的歉意。
　　即使两个人明明已经分手了，即使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澶的态度依然决绝。
　　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虚无的复合像个纯情的小处一样守身如玉，而且心甘情愿。程林只觉得可笑的摇摇头，自己都觉得自己魔障了。
　　正当夜晚程林在看着文件甄别卡佩家可疑人选的时候，接到了老A的电话。
　　程林还以为老A是要说今天白天的事，接通却是林澶的声音。
　　“程林。”林澶听起来很累，程林喉结动了动想着要说什么才能让他接受自己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
　　但是林澶没有提老A他们的事，只是说：“我们见一面好吗？”
　　程林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林澶的声音又响在了耳边，“我真的……很想，见见你。”
　　“好。”程林觉得自己的声音肯定有些哑。
　　下楼的时候莫妮卡和夏川刚刚从外面回来，莫妮卡显然是喝醉了，几国语言夹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说着什么，夏川也喝了点酒，扶着莫妮卡勉强还算清醒。
　　见到程林，夏川漾着波澜的眼神亮了亮，“陈林，我们回来了。”正扬起嘴角准备问，你是在等我们吗？
　　话还没有说出口，程林就只是点点头说：“你们早点休息。”就和夏川擦肩，头也没回的走向了门口。
　　夏川的嘴角的微笑尴尬的滞留着，眼神黯了下去。
　　莫妮卡搭着夏川的肩，神志不清的问：“宝贝，刚才在吧台那个男人讲了什么故事来着？”
　　“他说他爱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爱他。”夏川垂下眼睑平静而简短的复述着。
　　莫妮卡瞪着眼盯着夏川看了很久，似乎是想认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温热的酒气洒在夏川的面颊上。
　　夏川只是觉得累，别过了脸。
　　莫妮卡身子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扯过抱枕盖着肚子，用法语嘟囔了什么，就陷入了睡眠。
　　夏川站在那里，往门口看去还能看到一轮月亮。
　　嘴角渐渐垮成了一个难看的弧度。
　　他其实对这段旅程有很多想象。太多，太美好，所以现实才这样会让人想要逃避。
　　可是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有很多变得更亲密趋势的迹象，不是么？
　　程林那晚搂着自己入睡，会看自己参加的节目自己的表演记得自己想要看海，会柔声的安慰着自己，会开始计划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只是这个计划里突然多了Mon市，多了很多人，很多事。
　　Mon市很好，欧洲代表性的建筑、教堂的祷告声、钟声，还能听见飞鸽拍打翅膀从身边掠过的声音。
　　有时他会和莫妮卡站在街头看街头艺人表演、或坐在咖啡店里，有时也会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无法控制的将程林和自己暧昧的意象无限的放大，剪切，然后晚上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时，脑海里不断的过着这一幕幕。
　　继而他又会告诉自己，程林喜欢的是林澶，是林澶。他只是你的金主，你不应该有别的情绪，欣喜或失落都不该是你有的，不该是你应该表现出来的。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因为那种会在某一时刻，在胸膛里快要压抑不住的表白，想要去找程林的冲动，让自己感到惶恐。
　　那种也许自己一开口就会失去所有的深深的无力感。
　　不能说那一句，所以自己只能用千千万万句无关痛痒，来凝视着你。
　　那次他们一起去大学校园逛荡时，程林问他，“你愿意主动留在我身边吗？”
　　太阳很大，透过绿色的间隙洒了一地的阳光。程林的眼神也很真挚。
　　可是自己知道，他问得其实不是自己。
　　他像是透过自己，在问另一个朝他微笑肆意张扬的男人。
　　所以自己没有开口回答，却在无数个夜里，把它揉进了自己的梦。
　　梦里没有程林的若即若离，自己笑得灿烂，毫无伪装的负担。


第十四章 回来吧
　　程林见到林澶的时候，林澶穿着一件单衣坐在车里抱着双膝。
　　老A站在车外守着。
　　程林对老A点点头，老A去了后面的一辆车里。
　　程林打开车门坐在了林澶旁边，离林澶很近，暧昧的距离影子融为了一体。
　　“怎么了吗。”
　　林澶靠在了程林的肩头，“让我靠一靠。”
　　程林手指动了动，抬手揽住了林澶的肩。
　　车窗外月色正浓，透进车里，照着林澶的脸庞却有些晦暗不明，程林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或许自己需要抽一支烟。
　　仿佛过去了很久，程林的下颔触着林澶的头。
　　林澶开口，语调平淡，“院子里有一只黑猫，叫安德鲁。”
　　程林沉默着。
　　“安德鲁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能吃自己喜欢吃的，也不再去外面和别的猫猫狗狗闹，它只是每天无所事事的躺在院子晒太阳。他可能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前段时间很黏房东太太，边晒着太阳边依偎在房东太太的脚边。昨天在暴雨里走了。”
　　程林将林澶搂得更紧了些。
　　“你觉得我像猫吗？”林澶低着头没有看向程林。
　　程林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我爱你。”
　　林澶的愣了愣，又放松下来，离程林更近了些。
　　“他们都要走了。房东太太他们。”林澶呢喃着，“我和他们是在G山区那次支教认识的，他们教孩子们英语，我教孩子们画画，他们人很好，很相爱。后来房东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时间越长他越糊涂，最近的一次清醒时间是在我决定来Mon市之前，房东对他太太说，他想安乐死。太太同意了，今天我陪她去医院叫了她们两个人的申请表，她现在去了疗养院想两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
　　“你来Mon市是因为他们吗？”
　　“嗯，他们国内常联系还能过来看他们的就只有我了。”林澶点点头，“老太太已经决定好很久了，他们的律师给我打了电话，写了遗嘱，希望我能在他们走后把他们的房子出售，钱捐给G山区，然后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国。”
　　程林低头，看着林澶眼眶下的阴影，有些心疼，“我陪你。”
　　“他们也没有子嗣，两个人活得自在相爱，最后一起离世。这样很好是不是？”林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程林，我想回来了。”
　　“我想回来。”林澶蜷缩在了程林的怀里。
　　程林和林澶的手十指交握在了一起，“回来吧。”
　　不知道是谁的手先伸向了对方的身体，浑身赤裸的两个人相互啮咬着，在彼此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林澶扬起头颅，程林的脸颊紧贴着林澶的颈部，他的胡茬仿佛会割伤林澶的肌肤，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带来了一阵颤栗。
　　这段时间以来，林澶的心底似乎有一个无尽的黑洞，程林出现在自己身边才能让自己感觉那些虚无被填满。
　　房东太太说就当安德鲁是离去是一次演习，生死离别经历得越多就会越麻木与习惯。
　　可自己不想习惯。
　　这个世界总是阴晴不定，为什么人要生老病死，为什么人会变不能一直任性，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会还是我吗，我们老了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我好怕我们爱不到天长地久。
　　释放的那一刻林澶的喘息夹杂着呜咽，程林下颔抵着林澶的肩窝。
　　半硬留在林澶的体内轻轻地磨着，这是他们习惯的事后的温存。
　　林澶抱紧了程林，蒙住了程林的双眼。
　　“我也爱你，我更爱你。”
　　一夜无眠。
　　他们在林澶的睡房醒来，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刚好投在床头台灯的位置。
　　墙壁上还贴着詹姆斯迪恩的海报。
　　林澶枕着程林的手臂，被子下的肌肤亲密的贴合着。
　　林澶转过身面向程林，吻了吻程林冒出胡茬的面颊，“早安。”
　　程林微笑着回吻，“早安。”边说手边摸着林澶紧实的小腹。
　　林澶身子往后一弓，抬脚踹向了程林的大腿，“我饿了，快去给我做点吃的。”
　　“再来一次。”程林握住了林澶的脚踝。
　　“昨晚还不够？别闹快去。”说着又踹了一脚。
　　程林起身，大大方方的给林澶看自己毫无遮掩的躯体。
　　程林身上有很多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有些随着年月的逝去逐渐变淡，但是有些永远也不会消失。
　　形容疤痕的有很多词，例如丑陋或者狰狞，但是林澶并不会这样觉得，他只会联想这个男人的坚强还有一些可爱的固执，就像是他会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的那些不好的情绪，抚慰着它们，不让它们得有空当疯狂滋生。
　　“看老公看傻了？”程林回过头发现林澶正在走神，打趣道。
　　林澶脸一红，拿起一旁的枕头就扔向了程林，“快去做早饭！”
　　程林躲过攻击，笑着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套上就去了厨房。
　　两人都有事情要忙，吃过早饭两人就道了别，老A陪着林澶去忙房东他们财产的事情，程林继续和手下的人在资料里面找着照片和监控截图对比着。
　　夏川和莫妮卡倒是悠闲自在。
　　莫妮卡听说夏川也是明星，兴致勃勃的吵着要看夏川演过的影视作品，夏川心不在焉地着推脱着，程林昨晚没有回来。
　　对话间，夏川的手机响了。
　　夏川打开一看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你现在在C国Mon市？”
　　“嗯。”
　　于是又收到了一封阿诺转发来的邮件，大约是一个C国的导演说一直想和他见一面，原因是看了夏川演过的一部电影觉得他的可塑性很高，什么时候夏川有时间去了Mon希望两人可以见面谈谈，邮件后面阿诺还附了一份那个导演代表作品的资料。
　　夏川看了眼邮件时间刚巧是自己来了Mon市之后，也算是有缘，可是编剧提到的那部电影在里面自己就是一个花瓶，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自己有可塑性。
　　莫妮卡看夏川半天没说话，瞥了眼夏川的手机屏幕，刚瞥了一眼脖子就动不了了。
　　“天呐，你也喜欢他吗？”
　　“嗯？”
　　“这个导演，拍出来的片子我都超喜欢的。”
　　夏川皱皱眉问道：“很有名吗？”可他的作品自己好像一部也没有看过。
　　莫妮卡摇头，“倒不是很出名，他导演的片子题材都比较小众，但是他当编剧的很多片子都拿过国际大奖，他不出名主要还是因为他比较低调吧。”
　　夏川更不懂他为什么会看上自己了，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骗子新手段。


第十五章 东方诗人
　　夏川很坦诚的说，“其实我不知道杰拉尔。”
　　莫妮卡双眼瞪大了些，“那你怎么在看这个？”
　　“经纪人发给我的，说杰拉尔想要和我见一面。”
　　莫妮卡兴奋得直晃夏川的双肩，“什么时候，带上我可以吗？”
　　夏川皱皱眉。
　　磨不过莫妮卡，最后夏川还是照着邮件里的联系方式给打了个电话，按了免提。
　　接电话的是杰拉尔的助理，夏川听不懂法语，莫妮卡直接帮他约了时间地点。
　　挂断电话，莫妮卡坏笑着，“你有眼福啦，杰拉尔长得超帅的。”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夏川问。
　　“我们明天下午就能见到杰拉尔了，天呐我得去准备一下明天的衣服。”说着莫妮卡就站起身走向楼上，又顿住了脚步，拉住了夏川，“走吧我们去逛街，顺便帮你也选套衣服。”
　　夏川有些消化不来莫妮卡的狂热。
　　夏川见到杰拉尔的时候还是愣了愣。
　　硬朗的五官线条，碧蓝色的眼深邃得不见底，似乎有些神秘却又谦逊绅士。似乎能理解了些莫妮卡的热情。
　　杰拉尔微微弯腰，先对莫妮卡做了吻手礼，问候过后莫妮卡入座，夏川向杰拉尔伸出手，说出了他唯一比较熟悉的一句问候语，“Bonjour.”
　　杰拉尔却抬臂拥抱住了夏川，贴面吻了吻他的面颊，语调里含着温和的笑意，“Bonjour.”
　　夏川有些尴尬，只是笑了笑然后也入座了。
　　这是当地的一家法料餐厅，店内装潢以酒红和深蓝为主色调，墙上还挂着几幅法国印象派的代表作，令人从容的温馨浪漫。
　　点完餐三人聊了起来，杰拉尔用的中文，除了个别词的发音有些别扭，语法之类竟然也没太大的问题。
　　“你的中文很好。”夏川说道。
　　杰拉尔挑眉，“可是李白的诗我也只能读懂一点点。”说着男人还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夏川微笑着，“真正能懂的人也没有多少，现在对古诗有兴趣的人也不多了。”
　　杰拉尔哈哈笑了起来，“我只是喜欢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豪放。”
　　夏川也来了兴致，准备和杰拉尔讲讲李白的仕途，眼看着就要变成古诗鉴赏大会，坐在夏川一旁的莫妮卡掐了掐夏川的大腿。
　　夏川疼的心领神会，立马转移了一些容易让莫妮卡插得上话的话题。
　　一顿饭吃下来，夏川对杰拉尔的印象很好。杰拉尔约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夏川也没有拒绝，当杰拉尔谈起合作的时候，夏川却有些犹豫了。自己接的一般都是圈钱的商业片里不重要的角色，可杰拉尔正在筹划的片子是一个东方诗人漂流在海外的文艺片，他想要自己演得就是那个东方诗人。
　　“所以你为了选人，看了很多我们国家的电影？”
　　“是的，很多。”
　　“为什么最后会选我呢？”夏川还是把内心的疑问问出了口。
　　杰拉尔看着夏川，“因为你的外形很符合条件，而且你说中文听起来很美。”顿了顿又笑着说，“还有就是比你好的要么年纪太大，要么片酬太高日程太忙。”
　　夏川这才笑着点点头，“我会回去和经纪人商量的。”
　　程林众人翻阅完了资料，有了几个怀疑对象，但是都没有相像到完全确定。
　　程林拿着照片思索着，如果卡佩家族真的对路线有想法，那么又会是哪些人在暗地里打量？
　　当家人？或者还是说想争夺下一任当家人位置的人？毕竟拿到路线继位的资本就又多了一分。
　　“卡佩家下一任谁来当家，除了菲比斯还有其他的人有可能吗？”程林问助理。
　　助理摇摇头，“菲比斯没有亲兄弟，其余的人都是旁系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卡佩家的大权还是要交给菲比斯的。”
　　程林皱着眉，如果只是小打小闹，菲比斯应该不会这么急想知道线路。
　　“私生子有吗？”
　　助理愣了愣，“这个倒是不知道。我们上次查的时候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事，如果瞒得严实，我们去查可能会打草惊蛇。”
　　程林看着卡佩家的人物网，“以往卡佩家继位的时候，旁系不会有这么大动静，如果我们都知道旁系没有继位希望，他们自己只会更清楚，可这次小打小闹的时间坚持得未免太长。”
　　“您是说……”
　　“还有另外一个竞争者，与旁系私交应该较好，如果旁系没有看到甜头或者没有信任的话是不会贸然行动的。”程林手指点了点图，“查，顺着旁系往上查。”
　　几年之前看中路线并且差点得手的人眼光不会短浅，实力不容小觑。那个头目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背后的人。
　　程林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但总是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
　　正想着，佣人敲门递来了一份请柬。
　　正是卡佩家两天后的晚宴。
　　在这里交货？程林挑了挑眉。
　　打了通电话，让下面的人把货运到城内安全的地方放置着，整理好了就开车去疗养院找林澶了。
　　林澶的法语是程林教他的。
　　程林之前有次受伤需要在床上躺几个月，成天无所事事只好逗陪他的林澶，林澶没有办法，只好想着给程林找点事做。
　　可让他看书他又看不进去，他也不想打游戏，看个电视说无聊，林澶只好说，“要不你叫我法语吧。”
　　法语很美，哪怕林澶学的时候吐槽过有些发音像是含着一口痰，可至少程林是这么觉得的，法语是不那么浪漫的自己所掌握的一项比较浪漫的技能。
　　每天除了学一些单词基本语法，林澶还喜欢听程林给自己读诗，缪塞、波德莱尔或是拉马丁。
　　程林往旁边移了移，给林澶空出了半边床，林澶小心翼翼的躺在他的身边，相互依偎着。
　　那些诗有的时候林澶能听懂，有的时候不行。
　　只是在读诗时程林的声音总是很温柔，哪怕他顶着自己的地方硬邦邦，林澶也觉得他温柔，让人沉溺。
　　林澶这方面的天赋一向比自己好，现在倒是比自己更加精通法语。
　　林澶带了点花去疗养院看房东太太他们，讲了些笑话，逗得满房的人直乐，房东不知道听懂没有也跟着乐，房东太太看着他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程林敲了敲门，“林澶。”
　　林澶微笑着抬起头来看他。
　　“要吃晚饭了。”
　　“这就来。”


第十六章 谢谢
　　晚餐是在唐人街吃的，随便的几个炒菜和一大碗米饭。
　　林澶笑着，“好长时间没有吃你弄的油焖大虾了。”
　　“想吃回国了就给你做。”
　　林澶有些怀念的说：“油焖大虾还是潜江五七的好吃。”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对面寝室有个湖北潜江五七的汉子，每次放假来的时候他都会带一锅油焖大虾来，后来干脆自己学着做了，每次一开锅整个楼道都闻得到香味，林澶是对面寝室老顾客了，哪怕每次辣得嘴唇像是涂了口红。
　　程林私下找汉子拜了师，学会了这项手艺，考虑到辣的吃多了对林澶胃不好对两人的床上运动可能也不太好，程林做虾的时候就减了辣的量，林澶不知道，只是一直惦记着五七的油焖大虾。
　　程林吃了口饭望着林澶笑了笑。
　　吃完饭，林澶跟着程林上了车。
　　程林问道：“去哪儿，我们那儿还是租房那儿？”
　　“租房那儿吧。”
　　程林点点头，“那先送你过去，我还要回去拿衣服还有资料那些东西，弄好了我再去找你。”
　　林澶顿了顿还是开口问，“夏川也住那儿吗？”
　　“嗯。”程林看了眼林澶，“但是他住的别的房间，一个人住。”
　　林澶望向窗外，“不用麻烦了，我们去你那儿住吧。”
　　程林挑眉笑着，“吃醋了？”
　　林澶说不出话，觉得程林和自己分手了再找别人无可厚非，也轮不到自己来置气，但就是嗓子眼堵得慌。
　　“你和他不一样。”程林说道。
　　林澶没看程林，“怎么不一样？”
　　“你是我爱的人，他是别人。”
　　“那你还去哪儿都把他带着。”话说出口林澶自己都烦自己一副怨妇样。
　　程林听到林澶的语气含笑看了眼，伸手安慰的揉了揉他的头。
　　“国内这段时间风头紧，我把他丢国内不管他万一被人绑了当把柄怎么办？”
　　林澶瘪瘪嘴，倒没有再说什么了。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了莫妮卡和夏川谈笑的声音。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程林问道。
　　莫妮卡和夏川听见程林的声音从沙发上坐起身转头望向他，还没等夏川的嘴角扬起就看到了林澶。
　　夏川有些拘谨的站起了身，“澶哥好。”
　　林澶微笑着，“小川和莫妮卡很谈得来吗？”
　　“你敢胡说八道我就干死你。”莫妮卡用法语说着，朝林澶扔了一个抱枕。
　　林澶接住抱枕耸了耸肩，法语回道：“你看上他了？”
　　莫妮卡翻了个白眼，趁林澶不注意又丢了一个抱枕砸向林澶，林澶危险的眯眯眼，于是两人的大战又一次一触即发。
　　这边嬉戏打闹着，程林宠溺的看着林澶，嘴角的笑一直没有停过。
　　夏川只觉得自己像个尴尬的局外人。他本来以为这快一个星期的相处已经让自己和莫妮卡相互熟识了，但是在林澶出现的那一刻，他仿佛就与现在所处环境生出了一层看不见却也跨不过的隔阂。
　　程林像是才注意到了夏川被晾在了这里，走近了说，“林澶回来了。”
　　夏川睫毛颤了颤，“真好。”
　　“这段时间谢谢你。”
　　“我要谢谢陈总才是。”
　　程林拍了拍夏川的肩，“就像先前我们说的那样，该给你的我还是会给你的。”
　　夏川低着头，勾起嘴角，“知道陈总不会亏待我。”
　　“以后好好干，等你成为巨星找你要签名。”男人笑着。
　　夏川也笑了起来，抬起头和男人对视着，毫无芥蒂的样子。
　　闹了一会大家就上楼进房休息去了。
　　程林在办公，林澶拿着本书看着，时不时还能听到蝉叫，却不觉得吵。
　　久违的宁静。
　　程林正纠结着一个工程的拨款问题的时候，助理发来了消息。
　　“程总，查到了，卡佩家是有一个私生子，和菲比斯同父异母，而且应该和几年前绑架头目是一个人，照片已经和那张侧面截图做了面部对比分析，83％的重合。”
　　程林沉着问道，“他怎么样。”
　　“和菲比斯势力各占一半，可因为旁系拥护的原因，他胜算大一点。”
　　“资料发我。”
　　挂断电话查收资料。
　　“怎么了吗？”林澶问。
　　程林打开资料看着，想了想还是没告诉林澶他们正在查的是绑架他弟弟的那个人，“没什么，一批货出了点问题。”
　　“要紧吗？”
　　程林摇摇头，“这几天我去处理一下就好。”话语一顿，“房东太太他们是明天…？”
　　“嗯。”林澶眼神黯了黯。
　　“我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程林朝林澶摆了摆手示意不能商量，就看起了资料。
　　杰拉尔。
　　还是导演和编剧？副业做得也算成功，还拿过几个国际大奖。
　　程林把杰拉尔菲比斯、卡佩家、程家路线，以及几年前绑架案这些的相关资料整合了一份传给了李锋。
　　没一会李锋就打来了电话。
　　程林和林澶说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怎么回事？”
　　“资料上不是都写了？”
　　李锋揉了揉眼窝，“没想到菲比斯那批货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本来想着你也要去Mon市顺便帮忙截批货的事。”
　　程林语气平淡的嗯了一声，“不怪你，你也看到了，他们盯程家的这条路线盯了很久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估计那批货里面有跟踪器之类的东西，如果我在这边销毁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虽然这么说着，程林却依然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
　　“就在那儿把那批货毁了吧，我会跟上面说的。”
　　“好的，张家和王家现在怎么样？”
　　李锋笑了起来，“那小记者还不错，凭着你给的那些线索把事情摸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市鸡飞狗跳，娱乐版乱着也是他做的，他倒没引什么大火到自己身上。”
　　“你还是注意些，那两家也不是吃素的，你提防点。”
　　“知道，你那边也注意安全，需要帮助给我打电话。”
　　“现在上头那样你敢有什么动作？”程林嗤之以鼻挂掉了电话。
　　回房的时候，林澶正趴在窗边看着那片湖。
　　相较于花园林澶更喜欢看湖一些，所以程林当初也就没和莫妮卡抢那间房。
　　程林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了林澶，“在想什么？”
　　林澶侧过头，和程林轻轻的吻了吻，“在想房东太太他们的事。”
　　“嗯。”程林的下巴搁在林澶的肩头。
　　“我真的不用你陪，你去忙你的。”
　　“我说陪就陪，你别犟。”


第十七章 夜谈
　　林澶沉默了很久，还是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几年来林澶经常露出这样的神情，程林总是以为林澶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林澶之后的反应又像是这些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两人洗完澡，同床共眠的时候，林澶依旧枕着程林的手臂，程林另外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拥在怀里。
　　房间的窗帘不是完全遮光的，月光照着湖面的波光粼粼映在了墙壁上，林澶睡不着，盯着墙上的光影走着神。
　　“睡不着？”程林的声音很温柔。
　　“嗯。”林澶翻了个身将面颊贴着程林的胸膛，程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能让他觉得安心。
　　程林抬起手摸着林澶的头发，“你是不是一直有话要对我说？”
　　林澶的手指捏着睡衣的边角，“没什么想说的。”
　　“我们是不是已经有好久没有好好谈过一次了？”
　　林澶点了点头。
　　程林牵过林澶的手，十指交握，“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吗？”
　　那些回忆涌进了脑海里，林澶眼里闪着光，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记得。”
　　“那时候我们每一个星期就要有一次夜谈，谈谈对对方的不满还会提一些建议。我们还有一个清单，最讨厌的事情和最喜欢的事情，上面记得都是我们的共同点。”程林笑了起来，“后来停了是因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因为你不知道这是个形式而已啊，每次都很认真的说我的一堆缺点。”林澶的脸有些发烫。
　　“所以你说这是女生寝室夜谈才做的，之后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夜谈？”
　　林澶不承认，“本来也没有那么多好说的啊。”
　　程林无奈的苦笑着，“可是我是真心的。”
　　“啊？”
　　“我想让我们在一起的更久些，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我会认真听的。”
　　林澶瞪愣着空中，眨了眨眼。
　　“我不想再和你分一次手了，这次我们对彼此都坦诚一点，好吗？”程林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林澶很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程林都开始怀疑林澶是不是要睡着的时候，林澶开口了，“我其实不想说这些的，因为我觉得不开口它就有可能永远只是我心里的一个错觉。”
　　程林的拇指轻轻的蹭着林澶的手背。
　　林澶喉结动了动，“其实我经常会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像是你生拉硬拽把我留在了你的生活里，又像是我自己死皮赖脸抱着你不肯放手。你看我喜欢画画你不懂，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懂，我们俩的共同话题比别人情侣要少太多了。别人都说俩人在一起是因为有很多共同话题能聊得来，可是我和你呢？”
　　程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林澶继续说，“之前我看到你有在私下看我们学的东西，我很感动也很高兴啊，我想，我不能懂你的生活就让你来懂我的吧，可我又舍不得。”林澶笑了起来，“你那么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记住那些东西肯定很痛苦，不想你因为我委屈自己。特别不想。”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都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
　　林澶的声音很冷清，像是还带着点冬天的颤栗，却在程林的心中燃起了一把大火。
　　“你还记得我弟弟被绑架的那次吗？”林澶问道。
　　这是林澶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事，程林皱皱眉，“嗯。”
　　“想你也忘不了，我当时拿枪对着你，我是真准备开枪让你死啊。”
　　程林握紧了林澶的手，“毕竟你弟弟在他们手上，我能理解，你没有错。”
　　“我还没说完呢，你忙着宽恕干什么。”林澶将两人握着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上，随着呼吸起伏着。
　　“我当时在想，杀了你，等我把我家人他们安顿好之后……我就去找你。”林澶笑了笑。
　　程林心头一紧，“傻。”
　　“是挺傻的，我也觉得自己傻，为了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想放弃着花花世界去下面陪你。”林澶抽抽鼻子，“你有什么好的啊，大老粗一个连莫奈是谁都不知道，还霸道不讲理，动不动丢下我一个人一走就是半个月，我倒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和你并肩在一起，你倒好，你那些事全瞒着我，一件也不让插手，你有种就瞒个干净彻底，你妈的有种就别带着伤回来啊。”
　　林澶捏着程林的手指，“你老是说我想要的不是安稳，可在你那儿你的安稳是什么啊，把我一个人丢在你的圈子外面，你说这是保护我的安全，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混着，说不定哪天你命就没了，你没命的时候我他妈可能还不在你身边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你说说，这叫什么操蛋的安稳啊。”
　　“我太讨厌这样了，讨厌你把我当成个娇弱的金丝雀，讨厌你说着喜欢我却不让我站在你的身边……我也太不喜欢喜欢你的我自己了。我多自恋的一个人啊，别人说我没心没肺喜欢任性胡闹可我喜欢，人不就是要活个自在，可我觉得我都变得都不像我自己了，我他妈家人都快因为你没命了，我还想着陪你去死，患得患失，成天提心吊胆的活着，谁没了谁还活不成啊，地球不照样转，可我丫的就是没骨气，就是舍不得你。”
　　“妈的。”林澶有些咬牙切齿的哽咽起来，“我不该这样，我就该不把你看得太重，家人比你重要，画画比你重要，我喜欢的那些都比你重要。反正你的事不是不让我插手么，我干脆去外面玩个爽，哪天要是收到你丢命的消息了，再去下面找你应该也不迟，我活着的时候还他妈多赚了一趟。”
　　程林的心头****的，怕一开口声音会颤抖，平复了好久才说，“没事的，你真的傻。程家马上就干净了，我不会有事的。”说着的时候，程林抱紧了林澶，“我们不会有事。”
　　“谁管你有没有事。”林澶用手肘想怼开程林，“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插手，我没有那么需要保护，你也没你看起来那么厉害，明天的事我也不用你陪。”
　　程林深吸了口气，“乖，是我想呆在你身边。”扬手擦了擦林澶脸颊上的泪痕。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谁也不逞强。”
　　林澶打走程林的手，自己用手背抹着泪。
　　程林只好收回手，轻轻的拍打着林澶的后背。
　　两人的呼吸在空中交融，相互依偎着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十八章 初心
　　房东他们走的时候神情很平和。
　　并没有多久房东太太握着林澶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来，但是她和房东的手依旧紧紧的十指交握着。
　　让林澶想起他以前看过的一幅画，两棵大树倒在地上，根暴露在空中，粗壮的根须紧密缠绕着，像是无法撼动。
　　程林以为林澶会哭，甚至林澶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是林澶没有，哪怕他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林澶觉得恐慌，温热的躯体会渐渐冰冷，然后永远的离开你的生活，林澶每每想到这样的景象都会心悸的出一身的冷汗。
　　生命明明伟大而漫长，可它却又莫名其妙的脆弱。
　　林澶望着他们很久才看向程林，“我们以后也这样好不好？”
　　一瞬间程林心头思绪万千，最后还是认真又带着点虔诚意味的点了点头，“好。”
　　火化的时候，林澶也去了。
　　林澶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骨灰并不像电视电影里演的那样，燃烧之后会只剩下一片灰烬，可以像随手抓起一把灰尘一样撒入大海。之前父母去世的时候，那些全部都是程林在安排，火化的那天林澶不想去也不敢去，不愿意相信的现实，因为有程林的陪伴可以让自己任性的拒绝接受。
　　林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陪在自己身边的程林，男人身上的桀骜不羁已经慢慢沉淀隐藏在了骨子里，更多出现的形象是沉稳干练而镇定。
　　“这样的场合你会觉得心悸吗？”林澶问道。
　　英俊的男人平视着前方，“刚开始会觉得痛苦，会因为觉得生命太渺小而手足无措，后来见过的次数太多。”
　　“会麻木么？”
　　“这种事情因人而异，有些人经历得越多会看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麻木，有些人只会更加痛苦。”
　　林澶低着头苍白的笑笑，“我是不是很弱很矫情？”
　　男人摇头，“会麻木的人他是已经臣服于生命的脆弱渺小，可那些痛苦不减的人经受苦难的次数再多也会依然坚信着生命理应伟大。”
　　林澶怔了怔，“可我还会害怕。”
　　“只要是还有牵挂的人都会怕。”程林揉了揉林澶的头。
　　林澶抬起头看着程林，“你呢？”
　　“我当然也会，我牵挂的事有很多，比如程家的事业、我的那群兄弟，比如我父母还有老管家，我现在最怕的，大概是我俩成短命鬼吧。”程林勾着嘴角。
　　林澶有些想笑，鼻头又有些发酸。
　　最后俩人抱着沉甸甸的骨灰盒走出来的时候，林澶的心情比进去的时候好了不少。
　　暖日和煦，清风微拂。
　　房东太太的律师约林澶明天见面有些事情交接一下。
　　林澶跟程林说的时候，程林点了点头，想着刚好明天自己要去卡佩家的晚宴。
　　“明天晚上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些。”
　　“有什么事吗？”
　　“别人邀请我去参加了一个晚宴，很无聊的，你见完律师在家等我。”
　　林澶点点头，对参加晚宴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回来顺便的话帮我带个甜点吧。”
　　“想吃什么？那个点差不多甜品店都关门了吧。”
　　“M家的一份芒果慕斯谢谢，他们店关门很晚的。”
　　程林宠溺的揉了揉林澶的头，“关门了别怪我。”
　　“不怪你。”林澶大手一挥。
　　回到别墅，莫妮卡和夏川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今天没有出去玩？”程林问道。
　　莫妮卡回答道：“累了歇一天。”
　　程林点点头，就和林澶上楼了。
　　林澶几天没画画有些手痒，一时来了兴致，说想去花园画画，程林也没干扰他的小艺术家，自己去了书房，开始处理工程拨款的问题。
　　夏川敲了敲门。
　　程林没抬头，“进来。”看完文件当前一面的内容才抬头看向夏川，“坐，傻站着干什么。”
　　夏川坐下来却显得有些拘谨。
　　程林勾了勾嘴角，“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阿诺昨天给我发了几个陈总公司投资的电影剧本，我正在看，谢谢陈总了。”
　　“小事，不用特意来一趟。”程林笑笑又说道，“不过这些电影都是同档的，你最好选一部你最适合的好好演。”
　　“嗯，知道的。”夏川看起来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吗？”程林挑眉。
　　夏川扬起嘴角摇了摇头，“没什么事，谢谢陈总。”
　　“不用见外，去陪莫妮卡吧。她一个人在下面待不住的。”
　　夏川应着，走的时候还帮程林带上门。
　　夏川其实有点想告诉程林杰拉尔找自己拍电影的事，但是话要说出口了才觉得会显得突兀，之前想的那些理由都太单薄。
　　如果开口自己能怎么说？谢谢陈总照顾，Mon市有导演找我拍文艺片我是主角。还是说，谢谢陈总的好意，这些剧本我应该不需要，我已经打算接另外的戏了。
　　夏川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白天装作兴致勃勃陪着莫妮卡在外面玩。体力有些透支，脑子里也糊着想不成事情。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胡乱的缠绕在一起，理不出一个线头，夏川想象着自己有一把剪刀能钻进自己的脑子里把那些烦乱的线全部一刀剪断，太阳穴却开始砰砰的跳动着，神经末梢都在疼。
　　夏川想拒绝程林的一切好意。尤其是在看到林澶和程林在他眼前一起出入别墅的时候，他甚至想直接自己拉着行李一个人回国。
　　林澶回来了是好事啊，程林喜欢的人回到了他的身边，程林说不定不会再半夜爬起来去露台抽烟，也不会再对着另外的人说着那些本该对林澶说的独白，也完全的断了自己的臆想，自己可以趁机和程林断了所以的联系，还过着以前那种接烂片小角色靠脸混饭吃的日子，多安逸啊。
　　可是夏川又舍不得。
　　夏川他爸经常给他讲初心，一直说做人不能丢了初心，他爸学历很高却有大半辈子都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不勾心斗角也不想往上爬，问原因，他爸就说是因为初心，最开始考公务员就是混个安逸，越往上爬贪念越大，操心的事越多，他爸摆摆手说这违背初心的事我可不干。
　　夏川开始想自己一开始知道程林的时候初心是什么呢？
　　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自己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自己想的一直都是远远的看着他就好，然后或许自己可以变得优秀些，让他也知道自己。
　　哪天碰到了，他说一句我认得你，就够了。


第十九章 晚宴（上）
　　夏川苦笑了下。
　　自己还是要努力一点不是？努力的人最好运。
　　低下头拿手机给杰拉尔回了个消息，“很荣幸收到您的邀请，明天的晚宴希望有机会和您谈谈电影的相关问题。”
　　坐回到莫妮卡身边，莫妮卡抬头看了夏川一眼，“去找程林了？”
　　夏川点点头。
　　莫妮卡没再问什么，低头继续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本时尚杂志。
　　夏川说，“我答应杰拉尔的邀约了。”
　　“明天的晚宴吗？”莫妮卡皱皱眉，“谈电影私下不是更好？”
　　“也许想介绍别的人给我认识吧。你要来吗？”
　　莫妮卡没抬头，“前天酒吧碰见的那个男人约我明天吃晚餐。我让司机送你去。”
　　“不用，杰拉尔说会派人来接我。”
　　莫妮卡打量起夏川，“你说杰拉尔会不会是GAY？”
　　夏川一愣，无奈的笑笑，“你的脑洞真是大到可以写小说。”
　　“脑洞是什么？”莫妮卡狐疑的问道。
　　“夸你想象力丰富。”夏川勾着嘴角。
　　莫妮卡翻了个白眼，“反正你注意点，有事给我打电话，虽然酒吧男不错但是你还是更重要一些。”顿了顿又问道，“你说他是想潜规则你，还是真喜欢你？”
　　夏川一噎，摇摇头，看起了阿诺发来的剧本。
　　到了晚宴这天，程林把林澶送去和律师见面之后，和手下他们核对了一遍暂定计划。
　　这批人领头的叫黎子，老家好像是云南的，老A带的接班人，今晚的晚宴本来老A也是要来，这场晚宴不会平静大家都知道，按理程林也会同意，但是他这几天总是因为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些事而心慌，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林澶的安全问题还是越保险越好。
　　老A拗不过，只好自己带着人继续跟着林澶，又把黎子和几个好手叫了过来。
　　程林让一部分人守着货，另外一部分人在卡佩家外围准备接应，只带了黎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小伟，接受了搜身之后便进入了会场。
　　场内金碧辉煌，建筑细节之处又可见低调奢华，确是卡佩家风格。
　　大多宾客早已入场，几人围聚在一起谈论一些感兴趣的话题，程林接过侍者盘中的香槟，向会场中央走去。
　　程林很少来Mon市参加宴会，又是令欧洲地区脸盲的华人面孔，宾客觉得眼生不想主动搭话也是自然，却见卡佩家少主菲比斯走向了程林，两人神情愉悦的寒暄着。
　　两人谈笑告一段落，菲比斯才向旁边的人介绍到，“这是Z国程家的当家人。”
　　程林含着笑，法语发音清晰而地道，“父亲还健在，不敢称当家人。”
　　菲比斯正准备说些什么，有侍者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菲比斯皱皱眉，对程林众人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人群。
　　众人又围着程林交谈了起来，程林笑着，给小伟使了个眼神，小伟意会跟着菲比斯离开的方向走了。
　　没一会程林就打发掉了众人，找了个会场僻静的角落呆着，旁边有扇窗，能看到宅邸大门来往的宾客。
　　看到拉杰尔也进场的时候，程林的眉头紧锁了起来，而且他旁边还是夏川。
　　夏川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程林转身望向了入口。
　　大厅里的华人面孔不多，夏川抬眼就看到了程林，一瞬间也愣了愣。
　　杰拉尔注意到夏川的微妙神情，顺着夏川的眼神望去，眯着眼微笑起来，“认识吗？我们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带着夏川走向了程林。
　　程林装作不认识杰拉尔的样子，勾起嘴角跟夏川打了招呼，“小川你怎么也在这儿？”说完眼神扫向了杰拉尔。
　　夏川忙介绍到，“这位是Mon市一位得过很多国际奖项的导演，杰拉尔先生，他和我最近在谈论一部正在筹划电影的角色，今天也是他邀请我来的这里。”又转向杰拉尔说道，“这是程林程先生，我的……经纪公司的股东。”
　　“是吗？”杰拉尔嘴角的微笑不变，向程林伸手，“程先生，您好。”
　　程林含笑，回握，“杰拉尔先生好，第一次见面就要多谢您照顾我们夏川了。”
　　“夏川很优秀，值得别人给他好的资源。”
　　两人对视，同时收回了手。
　　“小川能和我进一步说话吗？”程林问的是夏川却是看向的杰拉尔。
　　杰拉尔看向夏川。
　　夏川开口，“当然可以。”
　　说完就跟着程林往别处走，杰拉尔在夏川身后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夏川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原谅一千五的字数
　　明天会补起来的
　　另：因三次元开始忙起来了，更新时间推迟到九点到十点


第二十章 晚宴（中）
　　“这个晚宴是他邀请你来的？”
　　“嗯。”夏川有些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前几天，我来Mon市之后他们刚好给我发了封邮件说如果我有机会来Mon市就见一面。”
　　程林这才察觉到自己一直遗漏的一点是什么。
　　卡佩家这次抢夺路线计划的基础是建立在自己在Mon市这一点之上，可他们的行动难道是知道自己来Mon市之后临时起意？如果不是他们又怎么确信自己会来Mon市？
　　程林沉着的理着事情的脉络。
　　自己参与卡佩家活动是因为李锋拜托自己截一批货，而自己有意向来Mon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林澶也来了Mon市。这阵子各家都有动作，林澶在自己视野范围内自己才能安心。
　　林澶。
　　程林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索着。
　　林澶的那一对房东的事情和身份不可能有假，那么是谁呢？总要有一个人把握事情动向。
　　程林仔细回想着林澶的说过的话——“他们的律师给我打了电话”，是律师代表房东邀请林澶来Mon市！
　　而且林澶现在正和那个律师在一起，偏偏是今天。
　　程林满腹的懊恼，只怪自己太过大意。
　　程林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想飞奔过去找林澶的冲动，后悔为什么没有再多派点人跟着林澶。
　　妈的——程林没有管夏川的满是疑惑，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走向了黎子，“和老A那边联系，注意那个律师，务必保护林澶安全。”
　　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老A直接打来了语音通话，“老大，”老A的声音气喘吁吁，“出事了。”
　　程林神色一凛，“说。”
　　“澶哥进去之后我按老规矩让兄弟们守住了几个出口，进去的时间有点长我们跟他联系才发现澶哥的通讯设备信号全断了，您发来消息之前我们就闯进去找了。”
　　“结果。”程林眉头紧锁。
　　“澶哥不见了。房间里有暗道，暗道通郊区那条路，现在估计人已经走远了。”
　　程林沉默着，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爆着青筋。
　　“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把澶哥找回来。”
　　“跟李锋联系，让他们的人侵入监控，顺着几个监控点找，你们去菲比斯还有杰拉尔名下的私有地皮、卡佩家的港口一个个查。”
　　老A有些犹豫，“这样动静是不是太大？”
　　程林怒极反笑，“他们可从来不想悄悄的抢了那条路线。”
　　看着程林等人走上了楼上休息室，杰拉尔微笑着走向了夏川。
　　夏川正望着程林他们离去的身影发呆，杰拉尔附在夏川耳边问道：“你喜欢他？”
　　夏川身体一僵，被杰拉尔一双澈蓝的眼看着竟然会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夏川僵硬的笑笑，“怎么会。”
　　“是吗？”杰拉尔转身望向窗外，“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承认喜欢有这么难吗？”
　　“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喜欢你。”杰拉尔依旧望着窗外。
　　“嗯？”夏川反应了会才说，“我也喜欢你。”
　　杰拉尔看向夏川，“我说的喜欢不是你说的喜欢。”
　　夏川不知道该说什么。
　　杰拉尔笑了起来，“今晚有好戏看。”
　　夏川一脸莫名。
　　程林在去休息室的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菲比斯。
　　程林截住了菲比斯的去路，笑着问道：“您这是忙着去哪儿？不要忘了您今天邀请我来的目的。”
　　菲比斯敷衍着回答，“交易等会就做。”说完就急着想走。
　　程林勾了勾嘴角，一旁的黎子走上前拿枪抵住了菲比斯。
　　菲比斯深吸了口气，这才正视着程林，语气带着警告意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地盘是在Z国，不是这里。”
　　“但是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程林挑眉。
　　小伟从拐角的房间走出来，菲比斯的瞳孔缩了缩，自己真是大意没觉察到后面有人跟踪。小伟把U盘递给了程林，“里面是他们这次的计划方案，和澶哥交接的那个律师也是他们的人。”
　　程林步步逼近菲比斯，深棕色瞳仁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你们准备把他关在哪里？”
　　菲比斯挺直着身板，“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你走不出卡佩家的大门。”
　　程林向黎子使了个眼色，黎子拿枪抵着菲比斯走近了最近的一间休息室。
　　小伟反锁上门。
　　程林歪了歪脖子，挽起了袖口，“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菲比斯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程家的势力都在我的手上，可你们卡佩家的呢？没想到你要是想接手卡佩家还要靠别人家的东西。”程林突然发狠把菲比斯抵到墙壁上，照着菲比斯的腹部就是狠狠的两拳，就在菲比斯痛得弯下腰的时候，程林扼住了菲比斯的脖颈，“林澶在哪？”
　　菲比斯不吭声，他并不相信程林敢真的掐死自己。
　　直到被迫与程林对视，程林的双眼发红带着狠绝，“最后一次问你，说不说？”
　　菲比斯脸涨得通红，眼睛都感觉到酸胀，窒息到眼前开始出现短暂空白，耳边嗡鸣声不绝的时候，菲比斯才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
　　菲比斯说不出话，竭尽全力抬了抬手示意妥协，程林的手这才稍微松了些，换拿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菲比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余光扫了眼门口，程林挑眉，“还想有人来救你？”扫了眼房间的布置，“你们这儿花瓶倒是不少，把你分开这些花瓶应该能装下你。”
　　菲比斯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程林拉开了枪的保险栓，用力抵着菲比斯的太阳穴，“你再大声点。”
　　菲比斯咽了咽口水，“我们的律师下午在去见林澶的路上遇害了，劫走林澶的不是我们的人。”
　　程林眯起眼。
　　菲比斯说，“我上衣手机里有之前的消息。
　　小伟找出手机，“密码。”
　　菲比斯报了一串数字。
　　小伟在界面翻阅着，朝程林点了点头，接着就接过程林手里的枪抵住菲比斯，程林拿着手机看了起来。
　　“你知道是谁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语言都是想通的 OTZ


第二十一章 晚宴（下）
　　菲比斯抿抿唇，明显不想说。
　　“你不要再想留着什么底牌跟我们谈条件，今天给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告诉我们更具体的消息，二，”程林眸子沉了沉，“死。”
　　菲比斯沉思着，很手里用来胁迫程林的底牌已经没有了，不能再告诉程林是杰拉尔的人劫走了程林，不能给杰拉尔去和程家谈条件的优势。杰拉尔的计划事发前自己毫不知情，显然自己在杰拉尔那边安插的线人还没得到他的信任，但是如果不以潜伏为主要目的或许还能让他们拿到一些线索，“给我时间，我帮你找到。”
　　程林笑了笑，看向黎子，“准备的药剂现在在身上么？”
　　“在。”黎子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粒胶囊，交给了程林。
　　菲比斯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太阳穴青筋凸起，黎子和小伟用力按住了开始挣扎的菲比斯，程林捏住菲比斯的脸颊强迫他打开了牙关一把胶囊和着水灌了进去。
　　菲比斯被迫咽了下去呛得直咳面色通红。
　　程林勾了勾嘴角，又照着菲比斯的腹部砸了一拳，“不是帮我们找到林澶，是帮你自己。”
　　“药效三个小时之后就会发作，你越早找到林澶我们越早给你解药。你好自为之，”程林挑眉，“明白了吗？”
　　菲比斯只得点头。
　　等四人走入大厅时，宾客们依旧欢声笑语的谈论着，没有人觉察到今晚卡佩家的热闹晚宴下的暗潮涌动。
　　菲比斯走上台对宾客们说了一些无关痛痒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卡佩家的大门。
　　程林走向了杰拉尔，“杰拉尔先生，我们谈谈。”
　　杰拉尔朝夏川微笑着，“小川，在这儿等我。”
　　夏川点点头，只感觉程林心情很不好，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程林和杰拉尔就走向了后门去到僻静的后花园。
　　夜色渐浓，后花园远离了大厅的喧嚣。
　　“杰拉尔先生做事倒是很有手段。”
　　“是吗？谢谢程先生夸奖。”
　　“杰拉尔先生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程林看着杰拉尔。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双目对视渐渐有了股火药味。
　　“路线合作。”
　　杰拉尔的妥协倒是有些让程林意外，“合作？”
　　“别这么吃惊，我也是想要独吞的，但是现在我还有很多要忙的事，没精力去独吞。”
　　“所以先给你资本让你养精蓄锐，有精力再来独吞？”
　　杰拉尔耸耸肩，“说真的，我不认为你有更好的选择。”
　　程林眯起眼，“几年前你要是不这么自大也许行动就不会失败了。”
　　“这也被你知道了。”杰拉尔云淡风轻，“所以我这次多做了几个计划，如果你不同意合作，我也有别的渠道知道你路线的具体消息，虽然不合作让我独吞会多花费我很多精力。”
　　“如果你是指菲比斯从你的人那儿进的那批货……”程林勾起嘴角，“现在应该正在大火里熊熊燃烧，真是可惜我不能把它运回国了。”
　　仔细想想就会知道，菲比斯并不知道那批货有问题，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想找他谈条件把货运回国时，故意拖了几天才答应和自己见面。
　　让自己运轻武器来做交换不过是想转移自己视线，顺便拖延时间恰巧到卡佩家每半年一次让自己无法拒绝的晚宴而已，菲比斯真正的也是唯一的计划就是让林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带走，再胁迫步入他地盘的自己交给他程家路线。
　　自己也是后来看杰拉尔一系支持者资料时才发觉有个人眼熟，再一查，原来是那批货的真正货源，之前想避开菲比斯去截货，找来的那些人物关系图也没白看。
　　这下轮到杰拉尔意外了，“货的事菲比斯都不知道。”
　　程林挑眉，“骨灰盒里的追踪器也被我们找出来了，还有一些其他的…说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你几年前找的那批佣兵，他们的质量比你手下高多了。”
　　杰拉尔沉默了一会，才笑了笑，“可是林澶还在我的手上。”
　　程林微笑着，“事实是，感谢您和菲比斯先生的合作，我马上就要找到我的林澶了。”说着便按了下手表上的按钮，问道：“杰拉尔的信息收集好了吗？”
　　“好了，老大。”
　　程林摊摊手，“不好意思，我要走了，你记得清理干净那些菲比斯安插在你们那儿的线人，我们下次有时间再聊。”
　　“你知道只要卡佩家还在，你们程家的路线就会一直危险。”杰拉尔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把用来对付我的手段，用去对付得了合法种植大麻项目的那家？”
　　“不与国为敌是我们的底线，我们几家需要的是增长自身的实力来达到平衡，而不是相互损害利益。”
　　程林打量起了杰拉尔，“你倒是比菲比斯更适合接手卡佩家。”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欢迎你和我合作。”
　　“合作之后你还会打程家的主意吗？”
　　“只要你别把肉送到我的嘴边。”
　　程林笑了笑，“今天晚上我在小川衣服里放了个监听器，碰巧听到了一些话。”
　　杰拉尔神色一凛。
　　“所以我就先让小川跟着他们离开了。”程林转身挥了挥手，“小川真的不喜欢我，他喜欢女孩，下次见。”
　　律师和林澶还没到目的地就被老A他们截了下来，老A连忙帮林澶松绑，还有几个人架住了律师，随即程林也赶来了，一脸谢天谢地的抱住了林澶。
　　林澶被绑的身上又酸又麻，脸上还有胶布撕掉后留下的印子，一肚子的火就朝着程林发了，“程林你大爷！这是我第几次因为你被绑了？”
　　程林认真的想了想，“不超过一只手吧。”
　　“你妈的再让我被绑了就分手！”
　　程林拍着林澶的后背安抚到，“都是气话我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谁跟你气话我认真的！”
　　菲比斯敲了敲车窗，“程老大，我的解药。”
　　程林抬头看了菲比斯一眼，“三个小时起效的安眠药而已，时间到了你好好去睡一觉吧。”
　　“你！”菲比斯一脸被耍了的恼怒。
　　“没给你吞毒药你还不开心？只怪我当时没有，还真想给你喂颗来着。”
　　菲比斯先生还准备说什么，程林拦住了，“你还是先去找张床吧，时间快到了，药效很猛，你睡大街上是没人会帮你找张床的。”
　　菲比斯憋了半天，说了句“你等着”，就上了自己的车。
　　程林笑着，回头一看发现林澶的脸色不太好，赶忙说，“这次都是我的错，绝对没有下次了。”
　　“回家！”
　　“等等！”程林对司机说道，“先去M家。”
　　“干吗？”
　　“给你买芒果慕斯，刚才急着过来见你忘了买。”程林死皮赖脸的笑着。
　　林澶盯着程林看了半天，卯足了力气打了程林一拳。
　　打得有点疼，程林却终于眉头舒展的笑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春底
　　暂时解决完了Mon市的问题，程林他们决定去别的地方玩玩。
　　某天夜里程林和林澶说过夏川母亲的事，林澶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他们商量去哪儿玩的时候，看着半天没吭声的夏川，林澶表态说想去看海。
　　夏川当时抬头看了林澶一眼，林澶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杂志。
　　莫妮卡本来是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的，但是看了眼无形之间就露出你浓我浓气氛的程林俩人，叹口气还是松了口，答应和他们一起去。
　　到达X海的时候，正是雨天。
　　助理拿来了两把大伞，程林和林澶一把，夏川和莫妮卡一把。
　　程林左手举着伞，右手搂着林澶的肩，锢得紧紧的，林澶动了动，“搂得太紧了。”
　　“小心淋到雨。”
　　林澶嘟囔着，“又不是没有多余的伞了。”
　　“你不愿意和我打一把伞？”
　　林澶不说话了。
　　其实林澶以前很喜欢下雨天，雨天多思愁，画画儿或者写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在雨天多灵感。再不济，听着雨声，林澶也能睡个好觉。
　　读高中临近高考那会儿，林澶的文化分总是不能过线，可如果他文化分过线了那就能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老师担心的天天找他谈话要他直接回家找个家教狠狠补习一段时间。林澶没同意，都没回家跟爸妈说一声，依旧成天吊儿郎当的在学校里混着课。
　　只是晚上自己一个人呆在租房里，就会开始的和那些让人头疼的题死磕着。
　　林澶骨子里就带了点傲性，林澶高中艺术生多是学文，可身边的人都在说学不好理科的才去学文科，林澶并不认同他们的话，但还是犟着性子学了理科。成绩不好，林澶也死撑着，就怕别人以为自己是学不好，所以故意装作没有学的样子。
　　做题困了林澶就喝咖啡，喝到应该要入睡的时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于是林澶就在手机了下载了一个纯雨声的音频文件，每晚就听着它入睡。
　　听见雨声的时候，林澶就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阴暗却凉爽的房间里，抱着一床薄被，无所事事的安逸。
　　不过和程林在一起之后，林澶就没那么喜欢雨天了。
　　程林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在街头和别人打架闹事，有一次左手臂疼得厉害，回家又不敢跟管家和程母说，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就一个人躲进了房间，程母进房间送水果才发现异常，因为救治不及时，每逢下雨天的时候程林的左手关节就会隐隐发痛，后来程林开始接手程家，身上有了越来越多的伤，有些会消失有些不会。
　　程林很少跟林澶示弱，有一次晚上程林喝多了酒，刚巧是下雨天，程林有些神志模糊的拉过林澶的手放在了他的旧伤上，“冷。”
　　林澶所触及的程林的肌肤却是烫手，林澶反问了一句，“冷？”
　　程林点点头，“凉得刺骨。”
　　林澶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揉了个稀巴烂。
　　林澶不怎么有做菜的天赋，但是也有拿手绝活，那就是炖生姜煲乌鸡汤。听爸妈说这个汤能祛寒止痛，因为只听说过女人喝乌鸡汤补身还专门去问了别人男人能不能和乌鸡汤，后来林澶就去学了，学了整整一个月才把用料火候汤水之类把握好。
　　只要林澶做程林就喝，也没说过厌。
　　林澶想着也伸手搭住了程林左手关节，程林转过头来看着林澶，林澶看着空中的雨，没有理他。
　　两人在前面走着，伞下好像撑起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空间。
　　夏川看了眼莫妮卡，“谢谢你陪我来。”
　　“你又知道我是来陪你的？”
　　夏川笑了笑。
　　刮来了一阵风，雨滴斜着打进了伞内，夏川把伞向莫妮卡倾斜着，莫妮卡向夏川靠得近了些。
　　助理已经帮他们在酒店订好了房，莫妮卡的房在中间，左手边是林澶他们的房，右手边是夏川的。
　　几人回房之后，洗了个热水澡，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呆着，还是莫妮卡敲了敲两边的门，四人聚在莫妮卡的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把我们找来干什么？”林澶问。
　　“一个人呆着太无聊了。”
　　程林挑眉，“所以四个人一起无聊？”
　　莫妮卡语噎了一会儿，就起身出了门。
　　剩下的三个人，更尴尬了。
　　“额…刚好下雨真不巧啊。”夏川没话找话。
　　林澶接道：“嗯…是挺不巧的。”
　　相继无言。
　　还是程林打破了尴尬，“那些剧本你都看了吗？”
　　夏川点点头，“嗯，都看了。”
　　“想好接那部戏了吗？”
　　出了事夏川也就没再好提杰拉尔的电影，“想好了，有一部青春片，感觉比较适合。”
　　“《春底》？”
　　夏川有些惊讶于程林记得剧名。
　　程林打量了夏川一眼，解释说，“那些剧本都是我们投资的，我也看过。这个不错，很适合你，林澶也喜欢。”
　　林澶的态度很认真，“我感觉这个本子很有许地山《春底林野》那篇文的感觉，编剧的功底是那一沓里面最好的吧，拍得好的话应该也有利于你后期转型。”
　　“……”夏川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和这个本子里角色外形条件相近一点，林澶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让夏川担心自己撑不起这个角色。
　　程林看出了夏川的顾虑，开口说道：“演技这种东西懂门道的人没那么多，好或不好有的时候不就凭着有些意见领袖的看法？你认真的演，其余的事情我们负责。”
　　林澶不是很赞同公关操控舆论的做法，但是也没说什么。
　　室内正值静谧的时候，莫妮卡敲了敲门，就进来了，往门口招了招手，后面跟着一群男男女女。
　　大家围坐在了一起，几种语言汇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着。
　　夏川抓住空当问了莫妮卡一句，“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多人？”
　　“大家来这儿都是旅游的，下雨肯定都闲着，随便一拉就是一大把咯。”
　　夏川看着莫妮卡的交际能力简直心服口服。
　　程林笑着，“多向莫妮卡学学，以后你回了国想当大明星这些少不了。”
　　夏川勾了勾嘴角，下意识的看了林澶一眼，发现他正讲着什么逗得别人哈哈大笑，夏川点点头，“好的。”


第二十三章 真心话大冒险
　　那堆人里有一对情侣是M国华裔，见夏川英语不是很好，便说着中文。
　　夏川朝他们友好的笑了笑。
　　那对情侣男方叫王平，女方叫汉娜，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叫肖恩，中文也还不错。
　　大家提议着玩什么游戏，七嘴八舌的，最后还是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几轮下来大家熟悉了很多，夏川正感叹着他们玩得大，幸好自己今天人品好还没有中招，结果酒瓶一转就刚好指向了自己。
　　夏川一瞬间有些欲哭无泪。
　　出题的是一个M国人，汉娜笑着做着翻译，“如果你是GAY就亲吻在场的最让你心仪的男性，如果你是直的那就亲吻你最喜欢的女生，舌吻五秒哦。”
　　“真心话呢？”夏川期望着最后一丝生机。
　　“真心话就是如果你被人下了药，在我们这堆人里你最希望谁出现在你房间和你做？”
　　话音落地，男男女女都笑了起来，M国人玩起游戏起来话题总是离不开性。
　　夏川却尴尬得手足无措，都不敢看向一旁的程林和林澶。
　　程林倒是不介意夏川选择自己，但是林澶在，只怕林澶不开心，程林皱皱眉，什么也没做。
　　大概夏川也觉察到了自己沉默的太久，后背都开始浸着冷汗，咬咬牙准备拿出自己演员的素养，去亲吻一个不认识的人，结果一旁的莫妮卡把夏川一扯，夏川重心不稳倒向了莫妮卡，众人只以为是夏川选择的莫妮卡，纷纷吹着口哨起着哄。
　　莫妮卡按住了夏川的后颈，和夏川缠绵深吻着。
　　夏川只觉得五秒太漫长，莫妮卡咬了咬夏川的舌尖。
　　夏川吃痛得皱起眉，刚好五秒时间到，夏川再看向莫妮卡，莫妮卡却和别人笑着说什么，没有看他，像是刚才莫妮卡咬自己的舌尖只是自己的错觉。
　　游戏继续进行着，又玩了好几盘才轮到林澶。
　　众人兴奋的怪嚎着，结果出题的人只是问，“你和他是一对吗？”眼神望向程林示意。
　　林澶含笑看着程林，点点头，“是。”
　　其余的人一片嘘声，对出题的人说：“这么明显的答案你都问，真是浪费了，好不容易才转到他的。”
　　喜欢起哄的汉娜却没有出声，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肖恩，祈祷着肖恩千万不要现在说话破坏气氛。
　　游戏开始到下一轮，汉娜才松了口气。
　　结果酒瓶一转刚好转到了肖恩，归林澶出题，因为之前肖恩被抽到很多次，林澶一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还问，就随便问道，“说你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
　　肖恩挑眉，“真要我说？”
　　汉娜眼皮跳了跳，果然就听见肖恩语气厌恶地说，“你们同性恋真恶心。”
　　一时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程林危险的眯起眼，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见王平说：“你有病吧。”
　　肖恩对着王平冷笑，“我有病？”
　　王平站起身，拉着肖恩就出了门。
　　汉娜干巴巴的笑了笑，拍拍手，“不用理他们，来啊接着玩。”
　　众人兴致没之前高，玩了两把就各自找借口散了场，只有汉娜留了下来。
　　汉娜不好意思地朝林澶笑，“你们别介意啊，肖恩其实也就是说说，没什么恶意的。”
　　莫妮卡看不过去了，“没什么恶意？是不是等他枪杀他们了才算有恶意？”
　　林澶瞟了瞟莫妮卡，示意她少说话。
　　汉娜连连摆手，“肖恩不会做这种事，他人真的其实还蛮不错的，就是小时候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对同性恋有点偏见。”
　　程林淡淡的开口，“那些不好的事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强求他理解，如果他实在接受不了，这趟旅行大家彼此少见面就行。”
　　汉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打了打招呼起身回去了。
　　等汉娜关上房门，莫妮卡说：“我都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会有人反同。”
　　林澶安抚道：“不说这些，反正我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你们累不累？”
　　“有点。”夏川点点头。
　　“坐这么长时间我腰也挺酸的。”莫妮卡揉揉自己的腰。
　　“那我们回房休息会，等会再一起去吃晚饭。”
　　“行吧。”莫妮卡直接趴到了床上，无力的摆手，“等会你们出去帮我关上门。”
　　夏川本来有些话想对莫妮卡说，见莫妮卡这样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只好也出了房间帮忙关上了门。
　　夏川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现在也睡不着，想着挺长时间没玩微博，结果一登微博看着粉丝人数上涨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夏川看了条动态原来是之前拍的那部警匪片预告片在今天出了，自己的戏份不多，在天台抽烟那场戏倒是被剪进了预告片还放在末尾处，在自己碾灭烟头之后，一片黑屏继而出现片名——《黑石》。
　　每次夏川拍的戏出什么动态夏川都能涨点粉，大多都是冲着夏川颜来的。夏川很少更微博，多是与工作有关的动态偶尔在经纪人的催促下放两张照片，所以关注他的人也很少有人取关。
　　但是这次未免涨得粉太多，夏川再往下翻翻就找到了真正原因。
　　昨天网上上传了一段杰拉尔在走红毯的时候接受国内采访的视频，杰拉尔虽然在大众里知名度不是很广，却是业界里公认的翘楚，听说家庭背景很显赫，却为人低调，只在新片发布的时候会接受采访，红毯节的时候接受采访这也是第一次。
　　采访是在户外露台之类的地方进行的，杰拉尔装着一件休闲衬衫坐在高脚凳上。
　　杰拉尔往年是一年一部作品堪称劳模的速度，今年已经过去大半年却还没有新作品的消息。记者问：“下半年您会有新片发布吗？”
　　杰拉尔微笑着，“不会有新片发布，因为私人原因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忙，以后工作节奏应该会放缓，大约两三年出一部电影。”
　　“那您对您的下一部电影的主题方向有什么想法了吗？”
　　“手里确实有一部电影正在筹划，大概会用两年左右的时间，想尽力做好这部片子。”
　　“能详细谈谈吗？”
　　“大概是关于一个东方诗人在异国他乡漂泊的游记。”
　　记者眼神亮了亮，“东方诗人？所以这次会启用亚洲面孔吗？”


第二十四章 朦胧
　　杰拉尔眼里噙着笑意，“事实上，我心里已经有这个角色的人选了。”杰拉尔的食指在手背上点了点，“夏川，我认为他的条件很不错。”
　　因为杰拉尔是临时决定接受采访，记者的采访准备里并没有关于夏川的资料，说起夏川记者只记得他似乎演过很多影视剧但都是不重要的配角，而且外界多评论他是花瓶，记者有些尴尬的问道：“是出演过《偷窃》的夏川么？”
　　记者拿夏川参演过最大牌的电影问道。
　　杰拉尔点点头，“是他，希望能有机会和他合作。”
　　随即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红毯节采访的惯例话题，视频就结束了。
　　视频下面还有很多评论，多是惊奇杰拉尔为什么会知道夏川，并且看中他，稍微看过点夏川作品的都知道夏川是公认的花瓶。
　　结果有几家媒体爆出了夏川大学时话剧的演出视频，还有大V分析了人物角色以及夏川的台词功底。
　　那几家媒体都和程林有关系，大V也是和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夏川皱着眉，不明白杰拉尔为什么要接受媒体采访还提起自己，也不清楚程林和杰拉尔他们那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太多事不在自己该知道的范畴内，自己不问好像也没有人想要告诉自己。
　　夏川觉得心累，拿起《春底》的剧本看了起来。
　　春底讲述的是两男一女从小一起长大，互生情愫，后来男女主人公各自成家的故事。夏川越看剧本越觉得觉得男二真正喜欢的人是男主不是自己的错觉，剧本后半部分大家步入社会之后男女主人公都有自己的感情线发展，男二的感情线只是一笔带过。
　　那一笔是在男主人公把女朋友带来给老朋友见面，男主人公问：“你什么时候能把你喜欢的那个人带来给我们看看？”
　　男二只是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前几天我喜欢的人告诉我她找了个女朋友。”喝了口酒耸耸肩。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剧本里为数不多诙谐幽默的地方，她或者是他或许其实也没多大必要去分清，重点是那个人和别人在一起了。
　　剧本里面还有一处情节也很有趣，男主结婚前一晚的单身聚会，一群人在一起玩游戏，每个人头顶上带个帽子，上面写着一个词是自己不能说出口的，说了就输了，自己看不到上面是什么，别人给你下套让你说出那个词。
　　男主的词是“不”，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的词是什么所以不管众人说了什么他都应下，男二也笑着拍了拍男主的肩，“你别结婚了和我私奔好不好？”
　　男主当即就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男二说：“不好。”
　　众人瞬间就围了上去起哄，要开男主飞机，满屋的热闹，光怪陆离。男二微笑着看着他们，像是定格在了那里。
　　夏川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男二的心情。
　　林澶说剧本很有许地山《春底林野》的感觉，于是夏川把《春底林野》也找来看了看，不长，几百字的散文，男孩儿们嚷嚷着要看阿桐的本事，如果他做到了，就认他做大哥。邕邕是从来不会拒绝人的，可是在阿桐的左手盘着她的脖子说，“你能做我妻子么？”的时候邕邕却狠视了阿桐一眼，推开了阿桐。
　　两处情节看起来大抵相同，可是主人公的心理大概是大相径庭，邕邕拒绝阿桐或许是因为女孩年纪尚小对男女情事的羞涩，可是剧本里的男主呢？
　　男主的拒绝或许可以说是男主对自己的伴侣对这段婚姻很认真，但是也可以说，是男主已经觉察到了男二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不想给他希望，哪怕是开玩笑。
　　就是那么一个走神的空荡，夏川突然想如果杰拉尔都能看出来自己对程林的感觉，那程林呢？
　　夏川一时心烦意乱。
　　晚上用餐的时候夏川说：“我觉得还是男二比较适合我。”
　　他们在海滩附近的一家海鲜中餐馆用餐，店里生意很好，程林正在帮林澶剥虾，听到夏川的声音程林抬头看了夏川一眼，“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春底》那个剧本我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我适合演男二。”
　　程林点点头，“好说，现在主角都还没有定。”
　　林澶看着夏川，“我其实也很喜欢男二这个角色，但是男主是那种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喜欢的性格，阳光开朗，而且男主戏份也多一些，你还是认真想想吧。”
　　莫妮卡拿筷子夹了几根青菜，“你们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春底》是什么？”
　　“你前几天不也看过那个剧本？”这家店的龙虾肉质紧实，从钳子里轻松夹出了一整块肉，夏川把肉放进了莫妮卡的盘子里。
　　莫妮卡夹起肉放进嘴里朝夏川笑了笑，又问道：“可你不是都说想好要接杰拉尔的那部剧了？”
　　夏川飞快的扫了眼程林的反应，又对莫妮卡说，“没有，我接《春底》。”
　　程林拿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其实如果你接了杰拉尔的那部剧也不错，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可杰拉尔不是……”夏川欲言又止。
　　程林摆摆手，“前几天晚宴上的事是卡佩家和我们程家的事，他是真的想找你拍这部电影，你不用管这些事，该接的戏还是要接。”
　　夏川点点头。
　　程林又说，“但是他最近忙着别的事情，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东方诗人开拍应该是挺久之后的事，你可以先接《春底》，不冲突的。”
　　莫妮卡想了半天终于对《春底》是哪部戏有点印象了，拍了拍脑门，“《春底》是不是那部男二喜欢男主，两人玩暧昧的那个？”
　　林澶和夏川同时沉默了。
　　程林挑眉，面露疑惑，“是这样吗？”
　　“我看剧本感觉是有一点吧，但是写得挺朦胧的。”夏川说。
　　“难道是怕过不了审？”莫妮卡问。
　　林澶朝莫妮卡翻了个白眼，“这几年我们Z国内地对同性恋题材的电影限制已经越来越少了好吗？现在不见得你们国家的审核就比我们开放多少。”
　　莫妮卡耸了耸肩，“我以前去你们内地的时候，你们影院还没有分级，所以成年了五六年的我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没有床戏的情色片。”
　　“我们现在电影院观看也分级了谢谢。”
　　莫妮卡假笑着，“晚了我们C国几年而已，不谢。”
　　林澶气到不想说话。
　　程林往林澶的嘴里喂了口肉，对夏川说：“男二的性格要稍微内敛一点，是适合你一些，我们回国就让你见导演详谈。”
　　【作者有话说】：换了个写作软件排版好像变了点


第二十五章 细雨
　　夏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有可能玩完这次X海我们就回去，不过具体不确定。”程林看着夏川，“怎么想回去了吗？”
　　“有点，”夏川点点头，“我好长时间没回去看我爸了。”
　　“嗯，快了。”
　　用完餐之后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毛毛细雨吹拂在脸上还挺舒服。
　　莫妮卡提议说在外面散散步，夏川也想在外面走走。
　　林澶却坚定的摇摇头，“回去吧。”
　　程林笑着，手指勾了勾林澶掌心，“这点小雨没事的。”
　　林澶不理程林，只是转身对着莫妮卡他们说：“要不你们俩去吧，我和程林回去，你们要回来的时候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们就行。”
　　莫妮卡耸耸肩，“好的吧。”
　　说完就和夏川在附近散着步，时不时有跑步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莫妮卡先开口说了话：“这儿空气真不错。”
　　“毕竟旅游景区，我们Z国有些在乡镇的旅游景区空气质量也很好。”
　　“我还记得你们那儿几年前雾霾严重。”
　　夏川仰头，感受雨水蒙在脸上的感觉，“这几年我们Z国在这方面好了很多了，空气和大家自身相关，平时日常生活也都注意很多。”
　　“挺好的。”
　　走到拐弯处，夏川突然说：“我印象里七八月份的雨都是大暴雨，砸在脸上都会疼的那种。”
　　“人总是喜欢把自己记忆里的一些事物标签化，大家都这样。”
　　夏川看向莫妮卡，“下午玩游戏的时候谢谢你了。”
　　“你好像一直在对我道谢。”莫妮卡把手背在身后，侧头微笑着回望着夏川，“人们总是说如果一个男人经常对女人道谢，要么就是喜欢她却开不了口，要么就是不喜欢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你是哪种？”
　　莫妮卡的深蓝色的眼似乎能看穿人心，夏川一时心慌的避开了莫妮卡的眼神，缓和气氛的干笑着，“人们常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所有情况都适用，只是你做了很多让我感谢的事所以我道谢。”
　　“你看不出来？”
　　夏川也没问看不出来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的眼光很高。”
　　似乎是因为觉得冷，莫妮卡的双手插回了兜里，哈哈笑着，“你说的对，不是所有情况都适用，就像标签化的事物其实有例外，再比如说当我是个喜欢做好事的大好人，比如我没把你当个男人哈哈哈。”
　　夏川温和的勾着嘴角。
　　莫妮卡深吸了口气，“你会跟程林告白吗？”
　　夏川晃了晃神，“我为什么要跟他告白？”
　　“你不会？”
　　“我不喜欢他。”
　　莫妮卡笑着点点头，“也对，大家都能看出他们彼此相爱。”
　　夏川没说话。
　　“回去吧。”莫妮卡上下揉搓着胳膊，“外面气温有点低了。”
　　“嗯。”夏川低头应到，又抬起头看着渐渐被染成墨蓝色的天空，“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明天会是好天气的。”莫妮卡也扬起头，却是在用余光看着夏川的侧脸，简明干净。
　　莫妮卡突然希望这一刻的时光能慢些，再慢些。
　　程林和林澶回到酒店，林澶掀起程林衣服，伸手去摸，果然有些地方隐约已经开始发烫了。
　　林澶皱着眉，“你还逞强说这点小雨没事。”
　　这几年在林澶督促下程林平时会定时去做热理疗之类，下雨那些伤倒还真没什么太不舒服的感觉，“真的没事。”程林把林澶搂进怀里，“我还有个地方更烫，你没有摸。”
　　感受到程林有地方顶着自己，林澶脸一红，“老变态。”
　　程林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林澶，“我说的是这里。”程林拉着林澶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这里很烫。”
　　林澶的脸更红了。
　　程林低头吻了吻林澶的脸颊，“红得都可以吃了。”
　　林澶扬起下巴，“你敢吃我？”
　　程林猛的发力将林澶压着。
　　林澶作势就要去推，还没用力，程林就仿佛吃痛一般的皱紧了眉。
　　“怎么了？”林澶紧张的问道。
　　“胳膊疼。”说着就翻身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胳膊。
　　林澶坐起身，准备去烧开水拿热毛巾帮忙敷一敷。
　　程林却一把抓住了林澶，“干吗去？”
　　“我去准备热水帮你胳膊敷下。”
　　“胳膊不急，”程林低了低头示意林澶看自己下面，“我这里难受得更厉害。”
　　“你别胡闹。”
　　程林牵着林澶的手按着自己的，便对自己下面说：“听见没，要你别胡闹。”
　　可手下面的东西没有丝毫听话的迹象。
　　“你想怎么样？”林澶眯眼，眼角诱惑的上挑着。
　　程林讨好的笑着，“你来好不好？”
　　“你还想我自己来？”
　　程林揉了揉胳膊，“老公今天身体不舒服，改天专门服务你。”
　　林澶倒是看出程林胳膊不疼了，但是自己也想，就没别扭。
　　满屋春光。
　　第二天林澶走路有些打颤，程林嘴角含笑扶着林澶的腰。
　　林澶啪的拍开程林的手。
　　莫妮卡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夏川始终盯着自己的手机。
　　到了海滩边，俊男美女风光无限。
　　四人正闭着眼躺着晒太阳，旁边又来了几人。
　　是肖恩王平还有汉娜，汉娜先打的招呼，“上午好。”
　　林澶笑着点点头，“上午好。”
　　肖恩的神情有点别扭，王平若有若无的看了眼肖恩，肖恩才支支吾吾的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扫兴了对不起。”
　　林澶眯起眼摆摆手，“没事的。”
　　莫妮卡把墨镜往上推了推，“上次不是还傲气的很，怎么还来道歉了。”
　　肖恩红着耳根瞪了王平一眼，王平看向莫妮卡，“上次大家还不熟悉，一点误会别计较。”
　　莫妮卡又看了眼肖恩又看了眼林澶和程林，倒是没再说什么为难他们了。
　　肖恩坐下来的时候姿势有点怪异，林澶不舒服莫妮卡懂，但是肖恩？
　　不是有痔疮就是深柜吧？
　　又看了眼和林澶他们聊天的汉娜还有正在给肖恩抹防晒霜的王平，莫妮卡啧啧两声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休息了会，莫妮卡又坐不住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什么游戏？”
　　【作者有话说】：格式又改回来了
　　求评论求推荐求月票


第二十六章 反同多深柜
　　“大象鼻子，转十五圈然后在地上画个心。”
　　“十五圈是不是太多了？”汉娜说，“要不五圈起转吧。”
　　莫妮卡点点头，“行，一轮加五圈，一轮一轮来，最后先全部阵亡的那队请吃午饭。”
　　“可你们有四个人。”肖恩说道。
　　莫妮卡笑了笑，“刚好我们有一个人身体不适，”说着指了指林澶，“所以我们是三对三，没参赛的人自己买单。”
　　林澶的脸红了红，庆幸着自己戴着一副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
　　“可以吗？”莫妮卡勾着红唇充满挑衅意味的望向肖恩。
　　肖恩看着莫妮卡这样倒有些较真起来，“我今天也有点不舒服，公平点，要不两个人病人都上场？”
　　程林皱皱眉，准备说些什么，林澶狠狠的掐了把程林胳膊，朝肖恩说，“行。”
　　程林只好坐在一边看他们闹。
　　王平最先败下阵来，在十圈的时候就坚持不住了，瘫坐在沙滩上看着他们继续游戏。
　　接着就是汉娜，莫妮卡随即也摆了摆手。
　　林澶玩这个游戏厉害莫妮卡是知道的，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夏川和肖恩有些意外的能撑，本来莫妮卡以为到第二十圈的时候就能结束游戏结果现在到了三十圈。
　　不过肖恩是硬撑罢了。
　　第三十圈的时候肖恩算是彻底撑不住了，站起身整个人朝一边趔趄着，王平赶忙起身把肖恩搂在了怀里。
　　莫妮卡眯起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汉娜，她记得汉娜摔倒的时候王平可是在一旁哈哈大笑，汉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神情并不怎么愉悦。
　　毫无意外的是莫妮卡这队赢了，眼看着夏川和林澶还要再比，莫妮卡赶忙说，“好了好了，我们赢了。”把夏川和林澶拉回了之前的位置。
　　程林走过去扶着林澶，“晕吗？”
　　林澶翻了个白眼，“你来试试？”
　　“那你还要比。”程林无奈的苦笑。
　　“看不爽他那个样子。”
　　程林食指放在嘴边，“嘘。”示意他说人坏话小点声。
　　林澶转身看了肖恩一眼，正趴在一棵椰子树旁干呕，林澶摆了摆手，“放心他听不见。”
　　程林把旁边的一瓶水递给了林澶，又给夏川也丢了一瓶。
　　夏川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莫妮卡在旁边打趣道：“你还挺能撑，以前练过？”
　　夏川咽了口水，“我没玩过这个游戏，感觉和以前学过跳舞有关。”
　　“你还学过跳舞啊？”
　　夏川点点头，“刚上高中的时候听说艺术生高考文化分要的低就去学了传媒表演，表演要学舞蹈我们练的是民族舞，集训的时候天天累惨了，光是练形体劈叉就生无可恋。”
　　林澶听见也来了兴趣，搭话道：“学表演要底子吧，你以前学过这些没？”程林也觉得新奇，怪不得夏川柔韧性好是因为以前学过舞蹈。
　　“小学学了三四年，舞蹈和音乐，课外兴趣班。”
　　林澶点点头，“那你后来是艺考的？”
　　夏川又喝了口水，“没，我高二就没学了，当个普通的理科生挺好。”
　　“你也是理科生？”林澶眼神亮了亮，算是彻底的来了兴致。
　　程林揉了揉太阳穴，听着他们从理科的欧姆法拉第牛顿讲到了文科的地理。
　　于是场面就很奇怪了，两个看起来很文科生的理科生讨论着文科话题，旁边坐着的一个看起来很理科生的文科生却插入不了他们的话题。
　　午饭结账王平顺便帮程林也付了账，程林没拒绝，只是说晚餐他请。
　　王平倒也不客气直接应下了。
　　吃饭期间林澶本来就被肖恩还有王平两人的互动恶心的不行，一看晚上还要一起吃饭直接瘪了瘪嘴。
　　中午在酒店房间休息的时候，林澶突然问，“夏川柔韧性是不是特好？”
　　程林正在看文件，也没有领悟到林澶问话的深意，只是点点头，“是挺好的。”
　　林澶听了程林的回答心里憋了口气，自己在床上躺了半天一句话没说。
　　等程林看完了文件觉得今天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林澶安静的出奇，才后知后觉知道林澶问话的意思。
　　程林直接躺在了林澶身边，林澶随着床震了震，但是没有睁眼。
　　程林俯身过去咬了咬林澶的耳垂。
　　林澶拿手肘怼了程林一下，不耐烦的说，“别闹。”
　　“怎么？”程林让林澶面朝自己，“心情怎么不好了。”
　　林澶皱着眉，一副你别烦我的样子。
　　“说起来你的柔韧性也不错，但是没有他好。”程林故意说道。
　　林澶气得耳根都红了，“他柔韧性好你跟他上床去，以后别来找我，我也找别人去。”
　　程林捂住了林澶的嘴，“不准。”
　　林澶双手扯着程林的手，“凭什么啊，就许你和别人做过不许我和别人做，他柔韧性比我好，别人活儿还比你好呢！”
　　“有人的活儿比我好？”程林眯起眼，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林澶的小腹。
　　林澶都快要气疯了，直接闭眼翻过了身。
　　程林看林澶真生气了，赶忙安慰，“好了，别气了，你就柔韧性差了点其他的你比他好一百倍。”
　　林澶紧闭着眼。
　　“他再怎么样我喜欢的人都是你啊。”程林深情告白着。
　　林澶睫毛颤了颤。
　　程林再接再厉，“再说了他喜欢女人，我要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他还不乐意呢，你吃什么醋。”
　　林澶睁开眼，“他喜欢女人？”
　　“是的。”程林点点头。
　　“他跟你讲的？”
　　“嗯。”
　　林澶翻了个白眼，“肖恩还反同呢。”今天上午那一出他反正看出来肖恩和王平有点事了。
　　程林皱皱眉，“有什么关系吗？”
　　“你上午没看出来肖恩和王平有一腿？”
　　“我上午没看他们，王平不是汉娜男朋友吗？”
　　林澶长叹口气，无话可说。
　　当莫妮卡对夏川说了“拯救汉娜”计划之后，夏川也很吃惊。
　　“肖恩不是反同吗？怎么会和王平有事？”
　　莫妮卡伸手戳了戳夏川脑门，“反同多深柜这句话你听过没有？我认识的人多的是说自己喜欢女孩结果被我撞见和男人一起约会。”
　　夏川也对程林说过自己喜欢女人，莫妮卡这么一说夏川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计划怎么样啊。”
　　“别人私事你不好管吧，而且你也只是猜王平和肖恩是那种关系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万一别人真的只是关系好那时候不就尴尬了？”
　　莫妮卡挑了挑眉，“晚上你等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谢谢帮忙推荐的小天使谢谢谢谢还有给打赏的桃爱你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不一般
　　“你要干什么？”夏川狐疑的看了莫妮卡一眼。
　　莫妮卡坏笑着从包里掏出小蓝片，“晚上不是要一起吃饭？”
　　夏川看着在各大药店经常出现的小蓝片，愣了愣，“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不然怎么会有大人告诉你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的饮料？”
　　夏川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你会帮我的对吧？”莫妮卡眨着大眼睛。
　　夏川下意识就向后缩了缩，“帮你什么？”
　　“帮我在必要时刻转移视线呗，总不能让我穿帮。”
　　“你这么做不对。”
　　莫妮卡狠狠掐了夏川一下，“怎么不对了，让汉娜一直骗她自己肖恩和王平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就对了？”
　　“那你也用不着用这个啊。”夏川指了指小蓝片。
　　“一看你就没用过，现在改良已经没什么副作用了，顶多第二天有点累而已。”
　　“真的？”夏川有点将信将疑。
　　“真的。”莫妮卡很诚恳的点点头，“半粒，四五十分钟左右见效，我到时候拉着汉娜散步，让他们两个先回去。”
　　夏川还是觉得不道德。
　　“就像你说的，我需要证据来证明啊，不然就这么跟汉娜说汉娜也不见得会信，再说我没有逼着他到时候找肖恩解决问题，这药忍着是难受点但又不是像电视小说里那样丧失理智非干不可，你可以自己解决也可以给汉娜打电话让她回去，如果你是王平你会找一个反同的人解决问题吗？”
　　夏川摇头，“不会。”
　　莫妮卡拍了拍夏川大腿，“这就对了嘛。”
　　晚上莫妮卡故意提议要去一家日料店吃牛尾拉面。
　　大家对吃什么倒是随便，加上那家店也挺有名，众人便同意了莫妮卡的提议。
　　店的位置是一排对一排的，莫妮卡特意坐在了王平的对面，拉面上了之后，莫妮卡对夏川使了使眼色。
　　夏川只想当做没看到，没一会手机就振了振，拿出手机一看，是莫妮卡发来的消息，“你要是不帮忙我就把东西给你用了。”
　　夏川一脸无奈，“一桌人我总不能让他们视线都移到我这儿吧。”
　　“你把你拉面打翻试试。”
　　夏川抬头看了莫妮卡一眼，莫妮卡狠狠得瞪了回去。
　　“你再不快点拉面都不烫了。”
　　夏川闭闭眼，微微起身作势去拿酱料，然后手肘碰到了自己的拉面，汉娜指了指说：“衣服碰到拉面了。”
　　夏川手肘猛的一收——拉面被打翻到了地面，还溅了夏川一身的汤汁。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王平等人都站起身准备帮忙的时候，莫妮卡把自己事先磨好的粉末倒进了王平碗的汤里还拌了拌。
　　夏川那里一顿折腾才收拾得差不多去了洗手间，莫妮卡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夏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澶眯着眼看了看两人的小动作。
　　饭局尾声，果然王平的神色开始变了。
　　莫妮卡正在和汉娜友好交谈着傍晚海滩边的景色，成功在王平提回酒店之前约到了汉娜饭后散步。
　　汉娜本来也想让王平肖恩也一起去的，王平只是板着脸，“你去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休息。”
　　汉娜忙问怎么了，莫妮卡在一旁也故作关心，想着如果汉娜要回去陪着王平怎么办。
　　结果王平只是摆了摆手，“我和肖恩先回去吧，我就是有点胃疼没什么事。”
　　汉娜眼神黯了黯，“嗯好，让肖恩陪你吧。”
　　临别前王平还问汉娜，“你们大概几点回来？”
　　莫妮卡笑了笑，抢了话，“我们女生在一起散步花的时间可要长点，把汉娜借我一两个小时可以吗？”
　　依然坐着的王平点点头，“嗯好，玩得开心。”
　　程林林澶见景致不错也想去海边走走，夏川正纠结着是回酒店还是去海边的时候，林澶对夏川笑着，“走吧，一起去走走。”
　　夏川只好点头应下。
　　两个女人在前面手挽着手走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汉娜时不时的被莫妮卡逗的笑出了声。
　　一旁的林澶和程林在讲着一些琐事，夏川也插不上什么话题，望着前面的两人发呆。
　　林澶看了夏川一眼，“小川在看什么？莫妮卡吗？”
　　夏川愣愣，尴尬的应道：“额。”
　　“不用害羞。”林澶拍了拍夏川的肩，“听程林说你是直的喜欢女孩？”
　　“嗯。”夏川下意识的看了程林一眼，点点头。
　　林澶微笑着，“觉得莫妮卡怎么样？”
　　夏川赶忙摆手，林澶挑了挑眉。
　　“莫妮卡有点高了，我比较喜欢那种矮我一个头文静柔弱乖乖的女生。”
　　“哦——”林澶拖长音打趣的看着夏川，“小川觉得莫妮卡太闹腾了？”
　　夏川苦笑着，“不敢，她只是很古灵精怪。”
　　“她今天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鬼点子？”
　　夏川本能的摇头反驳。
　　林澶似笑非笑，“和我说也没什么事的，说不定我和汉娜想的还是一件事。”
　　夏川犹豫了下觉得跟林澶说了也没事，才开口，“汉娜怀疑王平和肖恩关系……不一般。”夏川想了想用了不一般这个形容词。
　　“果然。”林澶挑起眉看向程林，“你看我就说很明显吧，莫妮卡都看出来了。”
　　程林无奈摇着头，宠溺的笑了笑，“行，你厉害。”
　　林澶扬起下巴，“我看这种事可是相当厉害。”顿了顿又说，“谁喜欢谁，眼睛可不像人那么会撒谎。”
　　一句话夏川觉得如戳脊梁，这几天被自己强压下的心烦意乱又涌上了心头。
　　“就你懂得多。”程林笑着拍拍林澶脑门。
　　正是日落时，残阳给一片蔚蓝洒了点余晖。
　　“坐这儿看日落吧，挺美的。”林澶说道，又喊了喊前面两个聊奢侈品新款正热火朝天的女人。
　　众人就地坐在了海边，海潮涌动，有的时候还会打湿他们的脚。
　　夏川脱掉了鞋，又往前坐了点，海水还带着点暖人的温度，打过脚腕，夏川勾着嘴角。
　　林澶正看着海边与天空的交际处，夕阳一点点的下落，沉没进了墨蓝的海，深吸口气，身体向后仰着，正准备顺势躺下来，程林拍了拍自己腿，“躺这儿。”
　　夏川回头看了相互依偎的两人一眼，正好和程林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程林微笑着，夏川弯起眼角笑了笑，又转过头，不厌其烦和潮水玩闹着，像是无忧无虑的孩童。
　　【作者有话说】：今天又刷了遍08年北京奥运开幕式，简直催泪神器


第二十八章 玩笑
　　当夕阳彻底被海水淹没的时候，远处还染着些若隐若现的残晕。
　　莫妮卡看时间过了四十多分钟回去估计正好能抓着，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回去吧，天暗了气温就要低了。”
　　回酒店的路上，莫妮卡顺便买了一份蜂蜜温牛奶还有一些水果，对汉娜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王平吧，胃不舒服的时候喝这个会缓解一些。”
　　汉娜他们的房间就在夏川房间的前面，汉娜打开门房间里并没有人，汉娜说：“他们应该在肖恩房间，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莫妮卡连连摆手，“没事我们也不是很累，看看他也不碍事，刚才走的时候感觉他挺不舒服的样子。”
　　林澶他们也点头附和着。
　　汉娜又走向对面肖恩的房间，没有房卡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越敲眉头皱得越紧。
　　莫妮卡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是不是去医院了？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汉娜呆愣了会才说：“如果他们去别的地方会跟我打电话的。”汉娜边说边给两个人打电话结果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
　　莫妮卡说：“听说最近X海旅游景点的治安好像不太好，前几个月才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主犯也没抓到……”莫妮卡拍拍汉娜肩，“你也别太担心万一是他俩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也说不一定。”
　　汉娜着急得没办法只能一边打电话一边敲门。
　　程林说话了，“这样吧，我去下面找前台要房卡先开门看看，如果房间里没人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找找。”
　　汉娜担心的手都有些发颤，重复说了好几声谢谢。
　　等程林拿着房卡上来的时候，莫妮卡眯着眼看向了汉娜。
　　门开的一瞬间，就听到了隐约的**声还有水声，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地上散乱的衣服，手机被扔在了地上，众人望向了浴室的房间。
　　汉娜僵了僵，看着地上两人的衣物眼神呆滞，沉默了很久才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你们先回去吧，看来他们没什么事。”
　　莫妮卡突然觉得有点愧疚，安抚性的摸摸汉娜的肩，就和林澶他们走了。
　　几人又聚在了莫妮卡房里。
　　莫妮卡抓了抓头发，“我是不是做错了？”
　　程林拿过一旁的一本杂志翻了起来，“你觉得呢？”
　　莫妮卡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让汉娜知道王平和肖恩的关系。”
　　“我觉得如果你这么短时间能看出来的话，汉娜应该也知道了吧。”夏川喉结动了动。
　　“如果她是早就察觉了，但是一直骗自己呢？这种情况不把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不会死心的。”
　　林澶站起身给莫妮卡倒了杯水，“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残忍了点但是让她从现在的局面跳出来了是不是。”顿了顿又说，“顶多给汉娜留下一些难以磨灭的阴影罢了。”
　　不说后一句听起来还像是安慰。
　　莫妮卡烦躁的想抽烟，“我是好心。”
　　“嗯，也有点想看好戏。”林澶无情的戳穿了事实。
　　莫妮卡抬头正准备说什么，林澶制止了，“别反驳，不然你才不会管这个闲事。”
　　莫妮卡烦闷的垂下了肩，“我承认是有点，但是整体上来说我做的还是对的啊，只是方式问题而已，如果对象不是汉娜是你，我知道夏川和程林有什么我就只会比较隐晦的提醒你，可汉娜不是你她一直想把自己蒙在鼓里啊，最有效的就是把事实摆给她看吧？”
　　莫妮卡自顾自的说着，发现没人接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举的例子有点尴尬。
　　还是程林打破了沉寂，“给你个机会考虑换个例子举，我和夏川不会有什么，有也是我和林澶复合之前的事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莫妮卡双手合十。
　　程林下巴朝着林澶夏川扬了扬，示意莫妮卡对他俩说。
　　莫妮卡眨眨眼，“好不好我的澶少爷？”
　　林澶似笑非笑，大手一挥，“看你举例子也站在我这边，原谅你。”
　　“我的小川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莫妮卡又看向夏川。
　　夏川无奈的笑笑，“我怎么会和程总有什么关系，以后别和澶哥随便开这种玩笑，要是程总生气了你也不怕害我以后接不到戏。”
　　林澶眯眯眼，这话八成说给自己听的，和自己开玩笑程林生气断了他的路？有意思。
　　程林也挑了挑眉，强调林澶是自己心尖的地位，把他自己贬成蝼蚁，不过话说的挺对，万一有这么一天，自己确实会这么做。
　　莫妮卡抱着夏川蹭了蹭，“好了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你们快帮我想想汉娜的事吧。”莫妮卡愁容不展。
　　程林双臂环绕在胸前，“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什么。”
　　莫妮卡欲哭无泪。
　　“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到时候再看情况补偿吧。”
　　正聊着，外面走廊突然传来了争吵声，仔细一听是汉娜和王平，莫妮卡立马起身打开门。
　　王平只裹了一条浴巾，下面是半硬状态，显然对汉娜的态度很不耐烦，“是，我就是喜欢肖恩怎么了？”
　　“你喜欢肖恩你还和我在一起干什么？”汉娜的声音都有些发哑。
　　“如果我爸妈让我找个男朋友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汉娜抬手就朝王平脸上甩了一个巴掌，“你他妈真让我恶心！”
　　王平显然也动了怒气，一把抓住了汉娜的手，“让你恶心就分手痛快点，你恶心我我也没功夫和你闹。”
　　汉娜的眼眶发红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
　　王平反感的皱皱眉，以为汉娜还要闹一轮，但是汉娜只是哽咽着，很冷静的说：“那就分手吧。”
　　王平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汉娜的手，见汉娜没什么动静，这才转身进了肖恩的房，关上房门。
　　汉娜站在门外，无助的倚墙蹲了下来，低头靠着膝盖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莫妮卡走了过去，也蹲了下来，坐在汉娜旁边，搂住了汉娜的肩，“走吧，我们进房里面，别让别人看了笑话。”
　　汉娜点着头却迟迟没有动作，不肯把脸抬起。
　　莫妮卡把手帕从下面递给了汉娜，汉娜接过手帕擦了擦才抬起头，对着莫妮卡笑了笑，“去你房间好么？”
　　莫妮卡看着汉娜愣了愣，其实莫妮卡一直欣赏不来亚洲人五官的美，莫妮卡觉得夏川他们好看也是因为他们的五官都偏向欧洲的立体深邃，但是汉娜红着眼眶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时候，莫妮卡似乎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一下，柔声说道：“嗯，今晚我陪你。”


第二十九章 回国
　　莫妮卡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汉娜絮絮叨叨的讲着一些她和王平相识相爱的琐事，莫妮卡很少说话，只是在汉娜怀疑自己睡着的时候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有时也会应一声，或者回答汉娜的自问自答。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汉娜并不在房里。
　　莫妮卡匆忙起身，门刚一开望向走廊就看见汉娜从电梯口出来，莫妮卡招了招手，“你去哪儿了？”
　　汉娜走过来，“晨跑，顺便把他们的东西都给他们了。”
　　“他们呢？”莫妮卡问道。
　　“走了。”汉娜耸耸肩。
　　“走了？”
　　汉娜点头，“去别的地方了，我可能……也会离开这里去别的城市转转吧，不过只剩我一个人了。”汉娜勾起嘴角笑了笑。
　　莫妮卡有些心疼，“走什么，和我们一起，过几天他们也要回国了，我没事干，你陪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汉娜连连摆手有些拘谨的说：“不不，不用麻烦了，昨天晚上已经很麻烦你了。”
　　莫妮卡手搭着汉娜的肩，拉进了房间，关门，“不麻烦，说了是我让你陪我。”
　　林澶等人也没有排斥汉娜的融入，后来大家又去了F国的M山玩了一阵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大家都互相熟识了不少，莫妮卡和汉娜的关系更亲密了些，汉娜有时也会和莫妮卡做点恶作剧闹程林他们。
　　一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W市国内的事上面也已经查的差不多，都是板上钉钉的死案，那几家的残余翻不了多大的浪，也是回国的时候了。
　　机场分别的时候，汉娜静静的待在莫妮卡的身后，哭得泪流满面，林澶对汉娜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哭什么。”
　　汉娜抽噎着说不出话。
　　林澶伸手揉揉汉娜头，“你们女人啊。”
　　莫妮卡对夏川笑了笑，“以后见。”
　　夏川也点点头，“以后见。”
　　程林只是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微笑着。
　　一直到林澶他们转身进去了，汉娜才哑着嗓子喊道：“认识你们真好。”
　　林澶挥了挥手，就算告别。
　　当飞机起飞，夏川看着这段时间熟悉的建筑渐渐的变成点时，没忍住鼻头酸了酸红了眼眶，余光一瞥，林澶正戴着眼罩靠在程林的左肩头休息。
　　程林伸手去拿左边的文件，用的右手。
　　夏川又看了眼窗外，闭上了眼。
　　回国之后，就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
　　程林派人来接了夏川，决定回国之前，已经让人把夏川的东西收拾好放置到了夏川家里。
　　程氏还有很多事情堆积着没有处理，回国之后，程林先去了程氏大楼。
　　助理看到程林弯了弯腰，“您回来了。”
　　程林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助理递上来一沓资料，“这是您之前要的张王两家运输路线的相关资料。”
　　“嗯，不急。”程林接过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上面有动作的事下面几个小家听说了没？”
　　“张家当家的已经被抓进去了，动静多少知道点，不过知道的不具体以为是上面下严令禁毒，几个小家想乘乱抢张家的地盘，都被李家给压住了。”
　　程林挑眉，“没人盯上他们张家的路线？那可是真正的肥肉。”
　　“他们还没敢动，王家放出风声帮张家接手路线，小家最近再猖狂还是比不过王家的。”
　　“王家只剩了个空壳，怕什么。”程林笑了笑，“说起来王家小儿子吸那东西还是张家下的套，不然也进不了狱，现在两家倒是还互帮互助。”
　　“不帮两家势力没的更快。”
　　程林摆摆手，“帮我跟李锋杨希约个晚饭。”顿了顿又问，“《春底》那部电影是郑玄导演的？”
　　“嗯，需要约见面吗？”
　　程林点头，“这几天挑个时间喝个下午茶，叫上夏川。”
　　晚上程林进到包厢的时候，李锋和杨希已经坐在里面了。
　　李锋双臂环抱在胸前，“主角总是要晚点才到场。”
　　“这可不是晚一点。”杨希看了看手表，“和约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这腕儿够大的。”
　　程林坐下来，“刚从外面回来，事有点多。”
　　“听说你玩了一两个月，是该多忙会儿。”杨希点点头，又凑近了说：“还听说林澶回来了？”
　　程林挑眉，“你这消息还挺灵通，你的人都关注这些八卦了吧，张王家都这样了也没听说你对张王家的地盘有一点动作。”
　　“是积极关注你的人生大事，今天知道我要来看你差点没吵着跟来，至于张王家……”杨希伸手，十指在空中晃了晃，“我们杨家的手可不是一般的干净，没事沾他们的东西干什么。”
　　程林似笑非笑。
　　杨希只好继续说，“再说也不知道上面的人还有没有后手，这堆烂摊子真没必要沾，我现在已经够忙了，我还得给自己空点时间去忙别的事。”
　　“你的野心都被驴鞭给吃了？”
　　杨希喝了口酒，“我们准备要个孩子了。”
　　程林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李锋先开了口，“男的能怀孕了？”
　　杨希差点被呛到，“你在想什么？是试管婴儿找代孕。”
　　“哦。”李锋点点头，也举起杯子喝了口酒。
　　“你们准备把那些地皮怎么处置？”程林问李锋。
　　“当然是查封了上交公家做项目。”
　　程林沉思了会，“也行，到时候项目出了提前知会一声。”
　　“好说，但是都是公家的项目，竞标也不止你们一家，我们到时候也只能帮忙你们引荐一下负责人，具体的还是要看你们自己。”
　　程林点点头，“懂。”
　　“卡佩家什么情况？”
　　“杰拉尔和菲比斯在争继位权，想要我们程家的路线。”
　　李锋勾起嘴角，“所以你想吞了张王家的路线？”
　　“我吞干什么？”程林的眸子里闪着精明的光，“我打点一下，把资料给他，少了麻烦还捡个人情。”
　　“他？”李锋眯眯眼，“你站谁的队？”
　　“杰拉尔。”
　　“说好了？”
　　“没有，只是试试，总不能让卡佩家一直盯着我们程家的路。”
　　杨希笑着摇头，“老滑头。”
　　“我滑头？你又知道。”
　　“我的人又不是真的只关心你的八卦，还在想你前段时间把卡佩家洗钱的工程高价占了干什么，现在你一手鞭子一手糖杰拉尔想不和你合作也难。”
　　李锋在一旁补充道：“这买鞭子的钱还是张王两家的。”


第三十章 小傻子
　　杨希有些讶异，“这什么当口？你怎么还敢要张王两家的钱？”
　　程林嘴角含笑，李锋说道：“前阵子张家当家听到风声慌得很，程家老爷子出来找他们叙了场旧，张王两家就误以为程家还有我们李家和他们有合作的意愿，现在保底要紧让他们程家多赚点也没事，前段时间W工程的资金程林迟迟不拨，那两家赞助了不少，这钱可都是明面上干净的。别人揪不出什么毛病。”
　　杨希直摇头，“给的糖也是他们两家的路线，程老大一分没出还捞着一笔国际合作，”杨希说着又叹口气，“我需要庆幸和你们是朋友吗？”
　　“你的荣幸。”李锋毫不客气。
　　三个男人聊事业聊的正酣，李锋突然看了眼时间，“我要先回去了。”
　　程林笑着，“找女朋友了？”
　　李锋看起来有些苦恼的皱皱眉，“我不是还有个保护小记者的任务？”
　　“张王两家哪还有精力对付他。”杨希说道。
　　“前阵子我疏忽了，小记者差点出了事，我还是回去陪他吧，也就只是这阵子的事了。”
　　程林打趣着，“你语气听起来还有点舍不得。”
　　李锋直接把靠枕朝程林脸上扔去，“你早点回去陪你家那位吧！小心又跑了。”
　　程林笑得美滋滋，“他这次回来可不会再说走就走了。”
　　于是当程林回家发现林澶并不在的时候心里还是郁闷了些。
　　问老管家林澶去哪儿了，老管家只是弯了弯腰，“和以前一样去朋友酒吧了，小澶出去了一两个月，也有朋友要见。”
　　程林点头伸手揉着眼窝，“好的，您不用等他了，早点休息吧。”
　　老管家点点头，嘱咐一句让程林也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程林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一些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留了一盏灯，渐渐的陷入了睡眠。
　　程林是被林澶吻醒的，睁开眼看着面前因为喝了酒，眼里闪着异样光芒的人，柔声问道：“回来了？”
　　林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醉醺醺的，“再不回来你就要跟着别人跑啦。”
　　“怎么会。”程林坐起身，把跪在地上的林澶拉起来坐在了床上，“你男人这不是在家里等你。”
　　林澶软趴趴的，在程林身上胡乱蹭着，“他都把别人带回家了，他才没有等我。”
　　程林摸了摸林澶的头发，“你这又喝了多少，以后出去别喝这么多。”
　　“他出去玩还带着那个人。”
　　“小傻子，又喝糊涂了。”程林无奈的摇摇头。
　　林澶还嘟囔着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程林站起身，抱着林澶去洗澡。
　　抱起林澶的时候，程林皱了皱眉，又瘦了，这段时间得把他喂好点补点肉回来。
　　林澶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枕着程林的手臂翻来覆去，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程林觉得有趣，伸手去抹平，刚一松手眉头又皱了起来，林澶有心事的时候就这样，时不时还会说那么一两句呓语，程林总觉得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放缓了声音，“我在这儿。”
　　林澶这才安稳了些。
　　程林勾起嘴角，把林澶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晚安。”
　　林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程林硬着的地方抵着自己的臀部。
　　早上醒来火气有点大，就着做了一次。
　　程林还想来，林澶宿醉有些头疼刚才一次晃着晕得不行，狠狠瞪了程林一眼，程林才作罢。
　　“浴袍都没给我穿一件，你以后老了犯风湿我才不会管你。”
　　程林无辜的耸耸肩，“我昨天可给你穿了的，昨晚睡觉的时候你非要脱了，还一直说要，我可忍了好久。”
　　林澶白了程林一眼，“别趁着我喝醉断片了占便宜。”
　　“你说我占便宜那就是昨晚答应我的事都不认账了？”
　　林澶伸去够浴袍的手顿了顿，“我昨晚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程林从林澶背后抱住了林澶，侧着脸吻了吻林澶的嘴角，“你再也不离开我。”
　　林澶想拿手肘去推开程林，但是又舍不得这一秒的温存，还是只叹了口气，“都说了要和你一起入土，怎么会离开你。”
　　“一大早别说这些话。”程林还没去洗漱，刚冒起来的胡茬也没刮，刺在林澶的脸颊上，有种微妙的幸福，“我也不会离开你，我只爱你。”
　　林澶放松的靠在程林身上，“我也爱你。”
　　程林和郑玄见面的时间比通知夏川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茶室内，紫砂、热水，雾气袅袅升起，醒完茶之后，茶香氤氲在鼻尖。
　　郑玄提起茶壶给程林倒了一杯茶，“夏川想演《春底》的男二？”
　　程林点点头。
　　郑玄沉吟了一会，“这部电影剧本很好，我想好好拍。”
　　程林挑眉，“你觉得夏川不好？”
　　“我只是觉得他来演男主可能会更轻松些。”
　　“你看过夏川大学演的话剧没有？”
　　郑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哗啦的水声让人觉得舒心，“没有，话剧和电影毕竟还是不一样，舞台效果可能需要你表现情绪夸张一些，但是电影不一样。”
　　程林闻着茶香抿了口茶，等着郑玄的下文。
　　郑玄说，“男二是个夸张又内敛的角色。”
　　“夏川能给你想要的感觉。”
　　郑玄耸耸肩，“反正你是投资方，你想定他是哪个角色不还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可惜了我之前定的男二。”
　　“谁？很有名？”
　　“任华，比我进这个圈子还早，刚入圈就演了个招人恨的变态，他不想给自己固定戏路，只好接了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戏，一直不温不火的。”
　　程林皱皱眉，明显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郑玄笑了笑，“我这几年的电影商业和文艺两手都想抓，一直做得不伦不类，《春底》大概是我这几年最有把握能得奖票房也能不错的一部片子了吧。”
　　“人到了你手里还是你手下的演员，你该怎么雕琢就怎么样，实在不行平时拍戏你逼逼他，总能演好。”听出了郑玄的为难，但是程林还是没松口。
　　郑玄直摇头，“怎么说我和你都是快十年的朋友，他一个夏川又是什么？你对他是不是太用心了点。林澶知道了你让他怎么想？”
　　正说着夏川敲了敲门，欠欠身，“不好意思来晚了。”
　　郑玄没有看夏川，只是对着程林苦口婆心，“兄弟，我这也是为你好。”
　　程林摆摆手，对夏川说：“不晚，是我们先到这儿谈了会事，进来吧。”
　　夏川点头，坐在了郑玄对面的位置。


第三十一章 流言
　　“程总好，郑导好。”夏川中规中矩的问候道。
　　程林颔首，郑玄双臂环抱在胸前，“你就是夏川？”
　　夏川点点头，“很荣幸今天能见到郑导。”
　　郑玄举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半晌才开口，“你想演《春底》男二？”
　　夏川下意识看了眼程林，然后望向了郑玄，目光诚恳，“是的，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这样吧。”郑玄喉结动了动，放下了茶杯，“我给你透个底，男二的角色不比男主好驾驭，我也不能砸了编剧的心血，不过看在程总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具体的还是要你自己去把握，这个星期三，光跃传媒大楼，你来参加试镜。”
　　“好的，多谢郑导。”夏川道谢的态度依然诚恳。
　　郑玄勾起嘴角打量着眼前的两人，问道夏川，“怎么？不抱怨一下程总没帮你把事情谈妥？”
　　夏川愣了愣，“没有程总我估计连能和您合作的可能都没有，而且……”夏川和郑玄对视道，“如果我的能力担不起这个角色但是因为程总的关系我替代了其他人的位置，我自己也会觉得抱歉吧。”
　　郑玄笑了笑，“你也不用压力太大，男主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夏川想了想还是拒绝道：“谢谢郑导的好意，但我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全心饰演男二的角色。”
　　“如果没面试上男二，男主也不演了？”
　　“我相信男主有更合适的人选。”
　　郑玄眯了眯眼，看着一旁一语不发似乎专心喝茶的程林，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
　　随后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郑玄给夏川的印象加了几分。
　　本来还以为夏川只是一个傍金主的花瓶，现在不论演戏时演技水平怎么样，人品还有修养应该还是不错的，自身条件也很好，假以时日倒真有可能成为一位好演员，想着这些，一直观察着两人互动的郑玄又不禁思考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郑玄和程林说是朋友，但是两人更多的是工作上的合作，私下的联系并不密切，更别说那些情感八卦了，两人家里的那位虽然说彼此关系很好可林澶平时不怎么谈家里的私事，有些程林他们的事自己也只能是道听途说。
　　比如说程林有了新宠夏川已经是圈里公开的秘密，而且还听说程林带着他和林澶一起在外面玩了一两个月，三人回国之后虽然说夏川已经从程家搬了出去，但是今天程林又亲自来帮他来商量电影的事。
　　郑玄勾起嘴角，晚上回家又和家里那位有了谈资。
　　夏川的经纪公司正好和程氏大楼顺路，程林就让夏川上他的车，夏川本来想拒绝，看程林的样子又像是有话要说，只好坐上了车。
　　程林对司机说了声先去夏川经纪公司就没再说话。
　　夏川尴尬的坐在一旁，等着程林开口。
　　结果到了半途，也不见程林有开口的迹象，夏川只好先说话打破僵局，“陈总最近很忙？”
　　程林挑眉看了夏川一眼，“这段时间你说程字后鼻音不是挺准的，怎么又喊我陈总了？”
　　夏川后背一僵，装糊涂，“其实我觉得两个读音没什么区别？前段时间专门练了一下，现在还不是分的很清。”
　　“行吧，郑玄的戏一般用演员原声，你这段时间抓紧练练前后鼻。”
　　夏川点头。
　　“我还以为你性格挺随和的。”
　　“啊？”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程林的话什么意思。
　　程林的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对你来说，男一也不错，毕竟是个高质量的片子。”
　　“嗯。”夏川微微低下头。
　　“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太倔强。”
　　夏川喉结动了动，“我只是想把我目前遇到的机会通过自己的能力去把握好，我知道选角色不能全凭自己好恶，可我还是想去全力争取我喜欢并且我认为更适合自己的好角色。”
　　“可以，”程林笑着，“你也不求求我让我帮你在郑玄面前多说说好话？”
　　夏川张张口，“真的不用麻烦，我自己努力就好，很感谢程总能给我这些资源。”
　　“那你加油。”程林语气清淡，“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夏川下车之后刚好碰到了阿诺，阿诺挑挑眉，“程总送你来的？”
　　“嗯，你去哪儿了。”
　　“帮你去电视台看了看，顺便帮你接了一个综艺节目的通告。”
　　“综艺节目？什么的。”
　　“听你前经济人说你做菜还可以，就帮你联系了一个美食类的节目，丽姐主持的那个。”
　　夏川有些讶异，“那个节目请的嘉宾不是都比较大腕儿？”
　　阿诺翻了个白眼，“你也是演过好几部电影的人好吗？”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演的质量都不怎么样，讲真我很好奇杰拉尔为什么看中你了，还有你大学话剧好像演的还真的还可以？”
　　夏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好电梯来了，和阿诺一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阿诺说，“刚才外面有人我就没说，你和程总的距离还是注意一点。”
　　“怎么？”
　　“还不是那些十八线的小艺人议论你和程总的事，说你最近的通告还有人气那些都是程总帮的忙。”
　　夏川不气不恼，“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也没说错什么。”
　　阿诺气得差点没被一口气噎死，“反正你注意点，别到时候你努力好不容易有些些成绩又因为你和程总的关系把你打回原形。”
　　“我和程总没什么关系。”夏川的语气有些冷淡。
　　“程总都带着正室和你三人游了，圈里传的沸沸扬扬也没见两人出来辟谣，你还说还没什么关系？”阿诺睁大了眼。
　　夏川苦笑着摇摇头，“他们两人相爱着呢，不是不辟谣是压根没想搭理。”
　　“真的啊？”这下轮到阿诺吃惊了，“现在大家都在猜你们3……”
　　夏川看了阿诺一眼，阿诺把剩下的一个字母咽回了肚子，“那我得给我的同仁们辟辟谣。”
　　“那些故意泼脏水的你就不用管了。”
　　“知道啦。”阿诺还准备问些什么，楼层到了，阿诺只好留着下次八卦。


第三十二章 聚会
　　林澶找了个时间让程林和自己一起去朋友酒吧，跟那群小妖精们聚了一趟。
　　一群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坐在角落的卡座，看见林澶和程林就高高的举起手，“这儿！”
　　刚一坐下就要被灌酒，理由是来迟了，程林笑着，“平时我不在你们也这么玩儿啊？”
　　“放心，你是家属当然感受不到我们的贵宾待遇。”对面一个烫着水波纹的妹子站起身往程林杯里倒酒，“先罚六杯。”
　　众人起哄，“大花卷你别太过分，小心小澶等会玩死你。”
　　大花卷一挑眉，“我会怕小澶？”却话锋一转对着程林说，“程哥那我们只罚三杯怎么样？”
　　程林无奈的摇摇头，刚喝完，水波纹坏笑着对林澶说，“小澶也要罚三杯吧？”
　　正准备给林澶倒酒，程林摆摆手，把自己的杯子推出去，“你还是罚我六杯吧，他酒量不好。”
　　大花卷计谋得逞，笑着给程林继续灌，“也就你心疼小澶，小澶酒量是我们这堆人里最好的了，千杯不醉。”
　　程林转头看着林澶，挑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你酒量好，每次回家都醉醺醺的。”
　　林澶觉得左眼皮跳了跳。
　　果然就听见大花卷说，“小澶总要给自己找些向你撒娇的机会嘛。”
　　程林举起酒杯喉结上下滚动着，嘴角噙着笑意。
　　大花卷继续说，“他和我们在一起喝醉的次数可真不多，不过上次我们聚的时候他是真喝醉了，一句话也不说差点把我们吓坏了。”
　　程林想着大花卷说的上次，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但还是不正经的说：“他真喝醉了和平时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还是抱着我撒娇。”
　　众人听到了八卦，戏谑着望向林澶。
　　林澶手挥了挥，“玩着啊，都看我干什么。”又指了指沙发角落躺着的那个人，“郑织女你别睡啊。”
　　话音落地就看见郑玄家里那位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嘴里还放着狠话，“林澶你丫的再这么叫我试试。”
　　众人笑着，“哟，郑织女放狠话了。”
　　郑织女来了气，开了盘桌牌，和众人红眼厮杀。
　　没一会儿酒吧里人多了起来，音乐也燥了些，几个没玩牌的去舞池里随着电音释放天性了。
　　程林在一旁看着林澶玩，明明手里是张弱牌也敢跟别人叫嚣，气势上压倒对方，对方丢了牌再一看林澶摊的牌气得差点没头顶冒烟。
　　程林在林澶耳边问道，“郑织女这名怎么来了啊，挺有意思。”
　　林澶笑着，“有一次他跟我们炫耀性生活。说他家郑玄活儿像牛郎一样好，你也知道郑玄拍戏忙起来什么样子，我们就说他们见面难，干脆给他起了织女这名，郑家的织女。”
　　“林澶你是不是又在说我什么？”郑织女狐疑的看着林澶。
　　林澶装作听不清，“啊？你说什么？”gangster
　　郑织女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丫小子是不是又在诽谤我！”
　　“没有啊，”林澶一脸无辜，顿了顿，嘴角又嚣张的扬起，“我们刚才在说我这把赢定了。”
　　众人只觉得林澶这嚣张样肯定又是使诈，除了个别牌实在垃圾的，其余都没丢牌。
　　“亮牌吧。”郑织女手上是三张K。
　　其他人虽然输了但还是等着看林澶的好戏，林澶看起来很懊恼，其他人都准备好欢呼贺彩的时候，林澶亮了牌，“三个A。”
　　众人哀嚎，林澶大笑，“该喝几杯的喝几杯，爷我可得好好盯着你们。”
　　林澶玩牌实在是招人不顺眼，随从大家的意愿，程林顶了林澶的位置。
　　林澶得空，和郑织女一起去吧台那里找了个看打碟小哥的好视角，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
　　郑织女说：“干嘛每次都来大花卷家酒吧，gangster不也挺好。”
　　林澶敷衍着应和，“是是，你男人的什么东西都好。”
　　“而且去gangster驻唱的乐队比这儿的打碟小哥帅多了，我们家老郑的地位，你知道的，没点硬件底子没两把刷子敢去gangster面试？”郑织女一夸起郑玄就没个玩了，一通天花乱坠的捧。
　　“知道gangster好，但是你听我说，”林澶头疼的揉揉眼窝，“gangster是家里那群老爷们混的，大花卷家酒吧名多洋气啊，戛纳港，这名可太适合我们这种艺术高材生了，人人都是新影帝。”林澶可劲的忽悠着郑织女，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咱都是这个。”
　　“也是，我也是拍过电影的。”郑织女臭美而娇作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林澶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
　　郑织女说的电影指的是那部久远得快到上辈子，大一的时候郑玄弄的耽美微电影，他也只拍过这一部戏，还被他家醋性极大的那口子给剪了一大半的戏份。
　　林澶抿了口酒，调侃道：“你说的电影是你们两口子平时在自己房间床上玩情趣的小电影吧？”
　　话一出口，两人又笑着互损了一阵。
　　正当林澶看着打碟小哥在台上感觉他都快要自己嗨疯了的时候，郑织女突然神色一正，“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林澶看了郑织女一眼，又把视线移回到打碟小哥身上，“不该。”
　　郑织女已经组织好了准备脱口而出的苦口婆心噎在了喉头，郑织女差点没背过气去，嘴角抽了抽闷声喝着酒。
　　林澶隐约猜到了他要跟自己讲关于什么的事，自己不是很想听，所以也不想郑织女讲。
　　林澶骨子里是傲的，还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别人谈论着和程林在一起过，甚至是现在依然卡在两人中间的夏川。
　　想着，林澶的眼神有些失焦，郑织女猛的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对林澶说，“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林澶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搭话，“那你就说啊，我又不会用强吻堵住你的嘴。”
　　郑织女没理会林澶的玩笑，“我听我们家老郑说的，感觉程林对那个叫夏川的还是挺认真的。”
　　“你男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林澶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不信啊，老郑跟我说的时候挺认真的，他手头有部电影还挺重要的，之前本来已经是妥协，答应程林把男主的角色给夏川留着，但是夏川看上了男二的角色，那部电影男二可比男主分量大。”
　　林澶打断了郑织女的话，“那部戏是叫《春底》？”
　　“嗯啊，你怎么知道是叫《春底》？”
　　林澶眼神黯了黯还是笑着，“之前程林和我谈过这部戏，男二是比男主难把控。”
　　“程林和你谈过吗？那你也知道夏川想演男二？前天程林还专门带着夏川和我们老郑喝了半天茶，帮他要男二的角色。不过老郑一向不是很喜欢这种走后门的，只是答应给了他一个试镜机会而已。”


第三十三章 隐瞒
　　林澶点点头，“嗯，我们三人在一起商量过，我和程林都觉得他演男二合适一点，就让程林去帮忙说了说角色的事。”
　　“真的？”郑织女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林澶，咽了咽口水，“不会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你们是三人行吧？”
　　“怎么可能？你脑子被精虫吃了？”林澶看郑织女的眼神感觉像是在看一个脑子进水的人。
　　郑织女撇撇嘴角，“你又不跟我讲你们的事，我也只能听听外界传言了。”
　　“你想知道什么？问。”
　　郑织女来了兴致，双眼都在放光，“请问一下当事人，你们当时三人一起在外面玩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是三人，还有莫妮卡也和我们在一起，后来去F国的时候还多了一个路上新认识的女人。”
　　“莫妮卡也在？”郑织女指了指自己眼睛，“就是那个眼睛像吸尘器长得很好看的妹子？”
　　林澶翻了个白眼，“答应我，下次把眼睛像吸尘器这个形容换成眼神深邃这个词好吗？”
　　郑织女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妥，“这个比喻多生动形象啊。”
　　林澶嘴角抽了抽。
　　郑织女清清嗓子，“回归正题，你对夏川什么想法？”
　　“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法？”林澶放下酒杯玩着自己的腕表，“我和程林两个人之间容不下别人，夏川也没什么歪念头，我相信他的人品，更相信程林。”
　　“听你话感觉你对夏川印象还不错？”
　　林澶点头，“人挺好的，可以当朋友，而且喜欢的是女人，你们家老郑跟你说的什么？”
　　郑织女挺林澶说夏川是直的微微瞪大了眼，“喜欢女人？那程林和他那个啥过没有？”
　　一句话戳中了林澶心头隐约的一根刺，林澶正想着怎么含糊过去，郑织女又自己接着说道：“我明白了，其实他们两个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程林就是拿夏川故意气你的，想你让你吃醋自己主动回去他身边。”赞叹于自己的推理，过了半晌郑织女才回答了林澶的问题，“老郑只是说程林对夏川角色的事情很上心，下午专门来了一趟，然后说了一些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就没说什么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老郑有圈内偏见，我回去说说他。”
　　林澶戴好腕表低着头。
　　郑织女继续说：“既然夏川接男二是你们两商量过的，那我回去跟老郑说说。”
　　林澶嘴里依旧没边的瞎侃着，“说什么？吹枕边风让你们家老郑直接把男二给夏川，你不是才说你们家老郑正直不喜欢走关系的人？”
　　“老郑是很正直啊，我也只能让他对夏川没偏见而已，和内定演员在试镜的时候平起平坐。”
　　“角色内定了？”林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的挑了挑眉。
　　“也不算内定，老郑倾向于选那个人当男二而已，”说着郑织女骄傲的扬起下巴，“不过我的枕边风可是很厉害的，到时候试镜你放心，只要夏川有点优势老郑都会选夏川的。”
　　林澶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举起酒杯喝着酒，看不清神情。
　　这次的聚会是她们提出来要聚的，上回林澶喝酒有点不对劲她们都看出来了，这才没过几天她们又要聚林澶也大约知道身边这群朋友都想跟自己讲些什么，无外乎现在外界的风言风语，还有对两人感情问题的一些心灵鸡汤。
　　所以林澶故意安排了一个时间让程林也和自己一起来了，一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程林并不怎么在乎那些谣传，二是自己实在不想一个人去顶住她们的提问。
　　结果躲过了大花卷那一群人，没躲过以前几乎没过问过自己私事的郑织女。
　　林澶也挺想事实就像是他俩的谈话一样，但是实际情况和对话内容有出入的地方太多。
　　自己和程林私下讨论过《春底》这个本子很多次，可程林一次也没有跟自己提及这是郑玄导演的电影，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自己这些还是刻意的没说？
　　前天下午明明是带夏川去和郑玄商量角色的事情，自己问他下午有什么安排的时候，程林说的是他下午有个工程方案商谈的会要开。
　　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酒有点烈，流进胃里火辣辣的。
　　前面刚好有个人滑了一跤，情急之下想拉住了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酒水倒是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林澶笑的弯下了腰，肩膀都在颤抖。
　　笑得缓过劲，郑织女又开始讲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聊着聊着又说起了他以前的伤心事，喝酒喝得肝肠寸断，林澶有些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晃了晃酒杯，一口饮尽，身边走来了一个人，有些高大的身材挡住了酒吧灯光映在林澶面颊上的流光溢彩。
　　林澶喝的有些醉意了，还以为来人是程林，也没抬头看就摆了摆手，“我等会就过去。”
　　“去哪儿？”来人直接坐在了林澶的身旁，“请你喝一杯？”
　　林澶听声音不对这才看向这个男人，发现并不认识，林澶正心情不好没兴致搭理，自己要了一杯酒继续喝着，仿佛身边的人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男人继续说，“怎么，不开心？”
　　林澶翻了个白眼，“兄弟你搭讪之前能先看看别人有没有伴么？”说着林澶就搂着身边喝的神志不清的郑织女啵响的亲了一口。
　　喝糊涂的郑织女冲着林澶傻呵呵的笑着，“嘿嘿，老郑你偷亲我。”
　　男人正准备说什么，林澶伸手叫停，“我不三人游，他也没兴趣。”
　　男人笑了起来，“我叫秦伟，你呢？”
　　林澶眼皮都没抬一下，“兄弟你找别人去吧，后会无期。”
　　说完林澶就扶起旁边烂醉如泥的郑织女准备回卡座。
　　“你的名字。”男人拦住了林澶。
　　林澶不耐烦的瞎扯，“郑玄。”
　　林澶走之后，程林和他们玩牌一直在放水，众人只当是程林运气差，玩得兴致昂扬。
　　程林看林澶扶着郑织女回来了，挑挑眉，“怎么不看打碟小哥了？”
　　“旁边坐了个男的招人烦。”
　　程林望向林澶刚才坐的位置，发现男人正在朝这边看，程林眯眯眼，移回视线，笑着揉了揉林澶的头。
　　林澶拍拍桌子，“下一把带我一个。”


第三十四章 霜降
　　大家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十月份的天气，白天热，黑夜冷。
　　林澶也不知道是醉得还是困得，走路都不稳，程林一脸无奈的宠溺，把林澶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上了车。
　　众人只觉得又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上车之后，林澶倒像是清醒了些，没再靠在程林身上，直起身看向了车窗。
　　林澶喉结动了动，“我想去G山区看看。”
　　“嗯？”程林看着林澶，“怎么想起要去。”
　　“我还没有去房东太太他们墓去看看。”
　　上次房东太太他们的骨灰是程林的手下运回去安排的，林澶是本来准备等程林忙过这阵子一起去看的。
　　程林皱着眉，“去多久？”
　　“一两个月吧，我也好久没去看看那群孩子了，顺便再去给他们上美术课。”
　　程林显然不同意，“这几天就要霜降了，一两个月你都要待到冬至，你本来就怕冷，G山区温度又低，你夏天去去还可以，现在不行。”
　　“我想在过年之前去看看他们。”
　　“最多只能去一个星期。”程林退了一步。
　　林澶耸耸肩，算是答应了，最开始也是打算和程林一起去只待一个星期左右的。
　　“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个月二十六号吧，”林澶望向了程林，“你要来送我吗？”
　　林澶让程林送他，倒是很稀奇，程林想了想，二十六号，恰好是夏川试镜的那个星期三，只好说：“要不你晚一天去？我那天有点事，提前订好的。”
　　林澶撇过了视线，笑了笑，“现在这是要江山不要我了啊。”
　　程林离林澶坐得近了些，揉了揉林澶的头发，“怎么会不要你，”顿了顿，低头吻了吻林澶，“只是那些事是提前约好的，抱歉。”
　　林澶的笑看起来有些惨淡。
　　“以前出去不是都不想我送你？”程林问道。
　　“突然想撒个娇可以吗？”林澶嘴角却扬不起来。
　　程林微笑着，握紧了林澶的手，“要不等明年天气暖和点再去吧，我和你一起。”
　　林澶没再说话，头抵在程林的肩上，“有点困了，我睡会，到了叫我。”
　　“睡吧。”
　　到了程林没有叫醒林澶，轻轻的让林澶的头靠着一旁的护颈枕上，下车之后又弯腰去抱林澶。
　　窸窣之间，林澶睁开了眼，“到了？”
　　“嗯。”程林稳稳的抱起了林澶。
　　林澶伸出双手环绕住了程林的脖颈，嘴上却说：“放我下来吧。”
　　程林笑了笑，“趁着我还没老，多抱你几次，也不知道还能抱得起你几年。”
　　“也是，”林澶借着灯光看着程林的侧脸，轮廓简明而硬朗，“你也减减体重让我抱你几回。”
　　程林忍俊不禁，“是我重还是你没力气？”顿顿又说，“你得增肥了倒是，这段时间又瘦了，再这样我抱你都嫌硌得慌，吃多点长点肉好不好？”
　　林澶勾了勾嘴角。
　　本来很累的两个人沐浴完之后，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
　　林澶翻了个身。
　　程林侧身，从林澶身后抱着他，用没有被枕住的左手搂着林澶的腰，“睡不着？”
　　“有点。”
　　程林的手上有茧，一下一下抚摸着林澶的腹部，有些粗砺却熟悉的舒适。
　　林澶突然觉得程林像是在安抚一个啼哭不停的婴儿，笑着，“是不是还要给我唱摇篮曲？”
　　“你想听我就唱。”
　　“算了，你还是陪我聊聊天吧。”
　　“嗯。”程林的脸颊被林澶发梢弄得有些发痒，就着蹭了蹭。
　　林澶的声音很温柔，“我脾气是不是不太好？”
　　“还好，心情好的时候能把人宠的找不到北倒是真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冷暴力。”程林的手指在林澶的腹部上画着圈。
　　“那我是不是心情经常不好？”
　　“也还好，除了画画和睡觉被打扰的时候。”
　　林澶握着程林的手指，“如果我这么问我弟弟，我弟弟肯定会说，是啊，你脾气太不好了。”
　　听到林澶提起他弟弟的事程林手顿了顿，“嗯？”
　　“我小时候起床气就挺厉害的，那会儿我家还没换房，只有两间卧室，我和我弟弟睡在一张床上，那张床一动就会吱吱的响，我弟弟睡觉不老实，老是喜欢翻身。”
　　“然后呢？”
　　“然后我每天晚上给他讲一个恐怖故事，说那些东西就喜欢找晚上睡觉喜欢翻身的小孩。”
　　“哈哈哈。”程林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是不是年纪大了就喜欢怀旧？”
　　“是的吧，以前年纪轻的时候总是无所畏惧，到后来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怕失去，害怕未来，喜欢怀旧。”
　　林澶转过身面向了程林，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室内，黯淡又凄凉。
　　林澶伸手摸着程林头上夹杂着的白发，眼里一片柔和，“程老头子。”
　　“林老爷爷。”
　　林澶揪了揪程林的耳朵，“程老头子你好像不怎么怀旧啊，是不是对将来有别的新人充满了憧憬？”
　　程林笑着，伸手拍拍林澶的屁股，“这儿我还没玩够呢。”
　　有些话压在了林澶的胸膛里，说不出口。
　　程老头子，你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几年？会不会最后会不再相爱，旧衣总是抵不过新人，会不会耗着彼此的爱意到最后彼此厌烦，会不会我们……熬不过这个七年。
　　林澶只是蜷缩了起来，像一只猫依偎在程林的怀里，“冬天快来了。”
　　“嗯，明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有机会的话你陪我一起去趟G山区吧，其他的还没想好，过了这个冬天再说。”林澶打了个哈欠，“睡吧，不早了。”
　　“好，晚安。”
　　“晚安。”林澶抬起头吻了吻程林的嘴角。
　　林澶星期三的时候还是没有去G山区，这几天气温忽的降低了，衬衣套件针织衫有的时候都会觉得冷，天冷林澶就容易犯懒，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程林出门的时候，林澶也没有动，没有送上早安吻，只是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程林总是觉得今天少了什么，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又转回去推开房门，林澶抱着枕头在赖床。
　　听到声音林澶转身看向他，程林俯下身，亲吻着林澶的脸颊，“早安。”
　　林澶这才微笑着回吻，“早安。”


第三十五章 试镜
　　程林到试镜点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长串的人等着了，夏川也在。
　　程林和夏川对视了眼，还没等夏川打招呼，就进去了。
　　夏川愣了愣，反应过来今天是试镜周围又人多眼杂，不打招呼才正常。
　　夏川的分组靠后，在外面等的时候，夏川有些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其他人，大多数正拿着剧本在看，还有一些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安安静静坐着的，只有和自己一个分组的任华。
　　任华演过很多戏，其实每个角色都很出彩，但是初接触大荧幕时演的那个变态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以至于现在的法制节目还有新闻报道里关于变态的素材多半会使用任华的剧照，甚至还传出过任华参加发布会吓哭现场小女孩的新闻，在那部作品之后，任华就再也没有演过纯粹负面的角色了，但也没有再像那次那样大红过。
　　任华的长相有股清冷的气质，狭长的双眸，笔直的鼻梁，还有象征着薄情的薄唇。
　　夏川跟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就坐在了任华的身边。
　　任华抬头看了夏川一眼，算是打招呼。
　　“您好，我叫夏川。”夏川说。
　　“我知道，”任华点点头，“听人提起过你。”
　　夏川有些疑惑，“提起我？”
　　“嗯，说你台词好。”
　　夏川谦虚的笑了笑，“您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实在是很喜欢您。”
　　任华摆摆手，“不用称呼您，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喊我任华就好。”
　　夏川应下，“你试镜哪个角色？”
　　“男二，你也是试男二吧？”
　　夏川的表情有些尴尬。
　　任华拍拍夏川的肩，“一起加油吧。”
　　又聊了一会儿，就到夏川这一组了，前面出来的几组表情都不怎么好，进到室内越发清晰的感受到了压力。
　　程林坐在郑玄旁边，除了他们俩还有副导演以及编剧。
　　任华在夏川的前面，别人都是抽签决定演哪一场戏，郑玄却是直接对他俩说，“演单身聚会玩游戏那一场。你俩搭戏，任华先来演。”
　　搭戏很简单，男主只有一句不好的台词，俩人点点头，站好位，任华深吸气闭上眼，等郑玄说开始的时候，任华睁开眼，看起来却已经像是另一个人。
　　任华痞痞的笑着，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在旁边起着哄，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夏川，一通打闹过后，任华望向夏川却再没半点痞气，手搭在他的肩上，眼波流转间乞求的爱意情深，“你别结婚了和我私奔好不好？”如果任华的演技按十分算，起码要给七分给任华的眼神，很多影评家都夸过任华，说他的眼睛映着人情万态。
　　夏川眼光闪了闪，皱着眉，摇摇头，“不好。”
　　话音刚落，任华呆滞了一瞬，接着像是被人挤开一样，任华后退几步，面向男主应该在的位置，眼神却是失焦。
　　像是过去了很久，任华弯了弯腰，“谢谢。”
　　郑玄拍拍手，满意的笑着，“好，很好。”
　　一旁一直皱着眉的大胡子编剧也点了点头。
　　场上其他的试镜演员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之中最早的也是三天前才拿到的剧本，以为就是一部烂俗的青春成长商业片，剧本没怎么细看，直到今天在场外看到了任华也来试镜了才隐约觉得这部电影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毕竟任华是圈内为数不多宁愿接低成本小制作也不接商业片烂剧本的演员，可时间有限他们也只能把有可能会面试的几场戏里的台词反复记了记，现在看过任华表演算是明白了男二与男主之间的感情线，但也晚了，看来这个角色多半就是任华的了。
　　郑玄又指了指夏川，“这场你来。”
　　夏川和任华两人互换了站位，郑玄说开始之后，夏川开始的表演与任华的并无二致，痞气十足带着点男人永远都不会随着长大而消失的恶趣味，到第一句台词的时候夏川依然是这样，勾着嘴角邪笑着，看不出有什么隐秘的感情，只是在问好不好的时候若有若无的声线有些发抖。
　　任华听完夏川的问话，表情有些厌恶，斩钉截铁的说，“不好。”
　　夏川露出计谋得逞的笑，望向了一旁，“兄弟们上啊！”
　　演到现在，其他的试镜演员都不禁在心里摇头了，夏川真的不愧是圈内有名的花瓶，在和任华搭过戏之后还没有对这个角色感情戏有所觉悟，正感叹着，目光却被夏川吸引了过去。
　　夏川在笑，笑得很开心，甚至捂着肚子弯下腰蹲在了地上，另一只伸手抹了抹笑出的泪，然后捂着眼睛嘶声笑着，肩膀一抖一抖的，众人还以为他在哭，等到夏川放下手站起身，却还是满是痞气的一张灿烂笑脸，接着目光移动，像是在目送着抱着男主兄弟们的离去，在他们看不见的背后，夏川的笑才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就在眼底痛苦的爱意快要溢出的时候，夏川却低下头，哑着嗓子笑了笑，满是苦涩却又无奈。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连之前一旁员工的窃窃私语也没有了，他们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个压抑着爱意快要痛苦到癫狂，却还在拼命自我舒缓调解的男人。
　　一直到夏川鞠躬完，大家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最先鼓掌的是程林，带有赞赏意味的点点头，夏川也扬起嘴角望着程林笑了笑。
　　郑玄的眼神有些复杂，让夏川他们退场休息回去等结果，然后继续心不在焉的走着接下来的流程。
　　等所有的试镜都结束了，郑玄他们几个人留在这里开了个短会。
　　其实角色差不多都已经内定了，今天的试镜，主要是为了任华和夏川布置的。
　　“怎么样？”郑玄挑了挑眉。
　　副导演说，“夏川很出彩，但是任华更有经验更适合一些，他的表演对于感情的处理是循序渐进的，一点点的把观众带入氛围，比较容易让观众感同身受。”
　　程林双臂环绕在胸前，“我觉得夏川适合。”
　　几人等了会才发现程林并没有给理由的意思，郑玄又看向了编剧，“你觉得呢？”
　　大胡子沉吟了一会才说，“夏川对角色的理解，比任华更好些。”
　　“怎么说？”副导演问道。
　　“男二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戳破，他只是想要小心翼翼的藏着，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呆在男主身边。任华的感情是期盼过希望最后绝望放弃，可夏川的是一直绝望却还放弃不了，后者的感情更深厚一些。对于男主的感情夏川的把握也更好，任华是表现出男主的厌恶，夏川……”大胡子想着要用什么词去形容，但最后只是点点头，“很好。”
　　“角色理解都好说，我们拍的时候可以给任华讲戏。”
　　大胡子难见的认真，“像任华这样处理感情线的演员太多，夏川更容易让人记住，也更值得回味。”
　　郑玄揉了揉眉心，“散吧，我再想想。”


第三十六章 饭局
　　程林出来的时候给林澶打了个电话，还没等接通，发现夏川在转角处等着。
　　“怎么还没走？”程林问道。
　　“我……”夏川还没说完，程林就伸了伸手，示意等一等。
　　接着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吃午饭了没？”
　　林澶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快到午饭的点了，“还没。”
　　“现在在干什么？”
　　“看书。”
　　程林问道：“我回家给你做？还是出来和我在外面吃。”
　　“嗯……”林澶想了想，“你在哪儿？”
　　“在光跃传媒大楼这儿，上午投资郑玄的那个片子在试镜我来看看。”
　　“我出来好了，郑玄没事把他也叫上一起吃顿饭吧。”
　　程林笑着，“行，我等会问问，你是该出来转转，都在家里待了几天了，你想去哪儿吃？”
　　“S街那家私房菜吧，离你那儿还挺近的，你们先去吧，我让小张送我，你们看着先点菜。”
　　“好，你记得多穿点，外面有点冷。”
　　林澶应下，挂断了电话。
　　程林这才看向夏川，“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夏川勾着嘴角，“就是想道声谢谢，谢谢程总给我这个机会。”
　　“不用客气。”程林点点头，“快回去休息吧，你之前拍的那个警匪片快要上映了，这阵子你要开始跑宣传，有你忙的。”
　　夏川笑着，“那我先走了。”
　　程林挥挥手，“嗯。”说完就转过身进去里面找郑玄。
　　郑玄正拿着摄影机回放看着夏川和任华的试镜片段，程林拍拍郑玄的肩，“走吧，去吃饭。”
　　郑玄挑眉，“你请啊？”
　　“嗯，我请。”
　　郑玄狐疑的看着程林，“我可不是那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人。”
　　程林一脸无奈，“我和林澶去S私房菜那儿吃饭，他听说你和我在一起要我叫上你，你不去就算了。”
　　“那可以去。”郑玄笑笑。
　　程林道：“要叫上你们家那位吗？”
　　郑玄摇摇头，“他今天回娘家去了，怎么？怕我一个人吃不穷你？”
　　程林看了眼手表，“快点吧，我们先去点菜。”
　　说起要去吃饭郑玄也不含糊，身形敏捷的收了收拾就和程林一起走了。
　　等林澶到的时候，程林和郑玄正聊着投资的事，他们没有去包厢，因为之前林澶说这家店的包厢有点闷的厉害。
　　程林看到林澶来了，就停了话题，对林澶招了招手，“外面冷不冷？”
　　林澶脱掉外套放在一旁，“十月底的天气也冷不到哪里去。”
　　郑玄说：“冷空气南下了，这段时间降温快得很。”
　　“今年冷的好像有点早？前几年好像都是十一月上半旬才觉得冷。”程林说道。
　　“是有点，我电影还有场海边的戏，还是把它提前拍了吧，免得到时候演员冻感冒了又拖了拍摄进度。”
　　林澶接过服务员倒好的热茶，捧着杯子吹了吹，“你拍戏不是从来不急着赶进度，这是要冲奖项了？”
　　“嗯，也想拿个大奖给自己镀镀金。”
　　“也是，你爸像你这个年纪拍的电影已经拿过两个棕榈奖的主竞赛单元大奖了。”
　　郑玄嘴角撇了撇，“他那个年代电影没被拍过的题材多啊，拍点边缘题材功底好点就是新颖沉重破俗，哪像现在。”郑玄摇摇头。
　　林澶也不再去戳郑玄的痛处，问道：“你是想把《春底》送去参赛？”
　　程林挑挑眉。
　　郑玄看了程林一眼才说：“嗯，程林跟你讲的？”
　　林澶避开了问题没有回答，只是说：“前段时间我看过《春底》的剧本，觉得挺好的，你加油。”
　　“哈哈。”郑玄笑着，“电影好哪里只是我一个人加油就够了？配乐剪辑后期演员宣传之类这些哪个不重要？”
　　“你是导演啊，生杀大权都在你手上。”
　　“那可不一定，”郑玄朝程林扬了扬下巴，“这不是还有投资方？”
　　林澶看了眼程林，又对郑玄说：“程林不会做那些不利于你冲奖的事的，你得了奖程林也有好处不是？”
　　郑玄似笑非笑。
　　林澶笑着，“他不就是让你把男二这个角色给夏川了嘛？夏川挺好的，你看起来这么为难别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程林看向林澶，没说话。
　　“你真觉得夏川好？”
　　林澶点点头，“条件好台词好，而且我觉得他个人气质也很适合男二。”
　　郑玄笑着，想着这几天自己家那位跟自己说的林澶告诉他的话，让夏川出演男二是林澶和程林两个人商量的结果，还说夏川和程林没发生过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这些话可信度能有多少？也只有自己家的小傻子全盘都信。
　　不过现在看来，林澶是在顺着程林走？
　　郑玄也不想当恶人，挑着话说，“你们俩不是商量过吧，都想夏川演男二？”
　　林澶勾着嘴角，“我们都挺想夏川在您的戏好好演的，之前谈过一些，当然觉得男二更合适一点，而且我们也觉得他能演好。”
　　谈话间，菜已经差不多上齐了，程林开口，“开始吃吧。”
　　说着就给林澶盛了晚莲藕煲鸭烫，“先喝碗汤，这个养胃益肺。”
　　林澶点点头，边喝汤边和郑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其他的话题。
　　一顿饭吃完，林澶已经沁出了一点汗，程林拿手帕给林澶擦了擦，林澶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人向这边走来，林澶觉得眼熟，皱皱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程林顺着林澶的眼神望过去，看到来人眯了眯眼。
　　就在林澶以为自己记错了的时候，秦伟已经走到了桌前，对着林澶微笑着，“郑玄，好巧在这儿碰见你了。”
　　林澶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对面的郑玄更是有点懵，关自己什么事？
　　程林大致猜到原因心里笑了笑，面上却疑惑的问向林澶，“你认识？”
　　林澶大约想起来和这人在哪里见过，但是那天有点醉意，加上隔了这么多天，林澶也记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形，只好对着程林摇摇头。
　　秦伟直接在林澶这桌坐下来，对着对面的程林挑眉，又望着林澶说，“你不记得我没事，我们再认识一次就好。”
　　林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伟勾着嘴角，“我叫秦伟，我知道，你叫郑玄。”
　　郑玄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这是我的名片。”秦伟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林澶，“希望以后可以做个朋友。”
　　话音刚落，那头包厢就有人出来喊了喊秦伟的名字，“快点进来，大家就等你了。”
　　秦伟应了声，皱起眉，对林澶说，“我先过去了，你记得有时间跟我联系。”
　　林澶接过名片，敷衍的客套几句，把秦伟打发走了。


第三十七章 我知道
　　郑玄看着秦伟走进了包厢才对林澶说，“你什么改名叫郑玄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澶微笑着，“你不是很忙？快点回去忙你电影的事去吧。”
　　回去的时候，阴天居然转晴了，林澶看着车窗外，阳光透过路两边的梧桐树洒下一圈光晕。
　　秋天梧桐的树叶已经渐黄，映衬着这个城市冷色调的高楼大厦。
　　“记得我们大学后面有一片枫树林。”林澶突然开口说。
　　“嗯。”程林点点头，“想回去看看吗？这段时间学校应该在办红枫节了。”
　　红枫节是程林他们大学每年秋天都会办的一个活动，也会邀请外校的同学参与，项目主要是写诗摄影画画之类然后评奖。
　　林澶有一年画了一幅油画，被某品牌买了版权当服装素材，也是那个时候林澶在圈里有了点小名气。
　　“有点想回去看看，你忙就不用陪我了，我和大花卷她们一起。”
　　程林无奈笑笑，“不想我陪你还要拿我忙当借口，陪你去哪儿我怎么会有事忙？”
　　林澶看向程林，勾着嘴角，“前段时间我说今天去G山区，是谁说的今天有事不能送我去？你说的这些好听的话我也只能听听而已。”
　　“今天不是要看夏川试镜？主要是不想你去G山区，现在这个季节去那儿温度确实有些低了，你要是真去想我送你，怎么说我也会抽时间的。”程林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让郑玄给夏川安排男二的事？”
　　林澶云淡风轻，“前段时间去酒吧聚的那次郑织女跟我讲的啊，说你专门为了角色的事情去见了趟郑玄，他那语气像是在跟我告密。”林澶像是没忍住一样笑了笑。
　　程林打量着林澶的神情，“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林澶一脸莫名。
　　程林喉结动了动，摇摇头，“没什么。”
　　林澶撇撇嘴角，低头玩着手机。
　　过了很久程林才说，“我没有故意瞒着你。”
　　“嗯？”
　　“夏川男二的事。”
　　“嗯，”林澶抬头望向程林，“我知道。”
　　程林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怎么，”林澶勾起嘴角坏笑着，“还怕我多想了吃醋？你不是告诉过我夏川喜欢女孩，我怎么还会多想。”
　　程林有些无奈，“没有最好。”
　　“对了大花卷让我帮她一个闺蜜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性朋友帮忙介绍一下，那闺蜜年龄适合而且刚好是夏川喜欢的那种，乖巧伶俐又温柔。”
　　“不急，等夏川拍完《春底》，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行，过段时间如果那女孩还单身就再说。”林澶又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看着手机。
　　程林又问，“那个秦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理他不就完了。”林澶笑了笑有些戏谑的说，“我也不会故意瞒着你把他怎么办啊。”
　　“别闹。”程林揉揉林澶的头。
　　程林把林澶送回家又上车回了程氏。
　　林澶看着车远去，嘴角的笑容渐渐垮了下来。
　　说了这么多的话自己都不知道哪句应该是真心哪句其实是故意放出的鱼饵。
　　程林也想着林澶说的那些话。
　　不介意？程林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林澶之前就知道了夏川试镜的事，不介意就不会刻意挑星期三想去G山区，还破天荒的问自己会不会去送他。不介意又怎么会在真的喝醉之后还念叨着自己和夏川的事。
　　程林叹了口气，这阵子夏川活动有点多，万一私人感情有什么发展容易被媒体抓着炒作，等过了这段时间就给他介绍女朋友吧。
　　对夏川也好，也能让林澶安心。
　　三天之后的晚上夏川收到通知自己饰演男二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还有些久违的，自己的表演被人肯定的欣喜，毕竟任华是他们这辈比较有实力的一位。
　　本来是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打电话告诉程林的，犹豫之后，夏川还是在通知一圈人之后给程林发了个短信，“谢谢程总提供的机会，《春底》试镜结果已经下来了，我饰演男二的角色。”
　　没一会，夏川的手机就振了振，是程林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恭喜。”
　　夏川又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反复读了两遍，才锁屏放下了手机。
　　《春底》正式开机是在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要拍一组《春底》的定妆照，还有之前拍的那部警匪片《黑石》已经要开始全国上映了，这半个月可能会忙着和剧组去全国各地宣传，等《黑石》首映结束，《春底》这边应该就要开机了，又是一个发布会，为了进度需要进组拍戏，自己还得用拍戏间隙的假期去赶阿诺给自己排的几个通告。
　　总之自己可能一直到过年都会很忙，忙点也好。
　　夏川笑了笑，说不定忙点自己还能忘了一些事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挺好。
　　伸手关了床头的台灯，躺在床上侧身睡着，像是还会有人从他的身后搂着他的腰相拥入眠一样。
　　大花卷她们被林澶约回母校参加红枫节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一是作为优秀校友被学弟学妹们崇拜的骄傲感，二是看着那群尚且稚嫩的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会不禁感叹自己真是有点老了。
　　大花卷这么说着的时候，林澶笑着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大花卷的头，“你哪里老？你问问别人，谁能看出你的真实年龄已经六七十了？”
　　正说着，林澶六七十岁的导师走了过来，手扶着大白胡子问林澶他们，“你们回来了？”
　　林澶一堆人立马站直了些，然后弯了弯腰，“是的，回来看看我们学校的红枫。”
　　“嗯，”导师点点头，“常回来，我也能和你们聊聊X州仿古景点的那些画的事。”
　　“……”大花卷她们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导师继续说，“我现在想想，带的学生也就你们这几个还可以。”
　　众人只觉得又回到以前那会儿成天忙着画园林的艰苦岁月，林澶也有点撑不住，“老师，这些细活我们毕业了这么多年差不多也还给咱们学校了。”
　　导师轻哼了一声，“你们做事嫌麻烦是成不了大事的。”
　　林澶硬着头皮说，“我们只想赚点小钱糊糊口。”
　　“没志气，我就说当时应该给你们加点思想课。”
　　众人赔着笑。
　　导师气得直摸胡子，“你们这回要是不给我参赛得个奖，年底不用来看我了。”
　　众人连连应着，这才送走了导师。
　　大花卷一脸的怀疑人生，“林澶，你说咱们没事回来看什么红枫呢？”
　　众人呆滞着，“为了参赛而强行艺术的人生没有意义。”
　　林澶看着导师远去的背影，感叹，“仙风道骨啊。”
　　【作者有话说】：晚上很晚才能回家所以先更了


第三十八章 围巾
　　林澶还是无可避免的为画什么纠结了起来，扔了一张又一张初稿，没个头绪。
　　大花卷甚至已经自暴自弃的开始写诗了。
　　林澶长叹一声，“江郎才尽。”
　　大花卷正想着用什么意象，没理林澶的叹息。
　　林澶拿笔戳了戳大花卷的手肘，“在这里待着能想出什么好东西来，我们去林子里转转？”
　　“我们学校红枫节的时候，林子里人多到拥挤，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多的地方就多了故事，这种参赛艺术也能有了内涵。”
　　大花卷翻了个白眼，“你去找你的内涵吧，我在这儿冥想就好。”
　　林澶吸口气站起身，“行，那我一个人去，中午咱们去哪儿吃饭？”
　　“当然是食堂啊，都回母校了能不感受一下母粮么？”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
　　大花卷比了一个OK的手势接着就连连摆手，示意林澶快点滚。
　　导师给他们安排画画的地方是艺术系顶楼的画室，有暖气而且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学校的那条枫树大道，红灿灿的一片映着乌泱泱的人群。
　　别的学生多是在道路两旁写生，老师给他们安排画室让他们室内创作也不知道是因为是荣誉校友有的贵宾待遇，还是纯粹怕他们在外面丢人现眼砸了他老人家的牌子。
　　林澶笑笑，接着就打了个喷嚏，正想着室外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结果一转角就撞到了别人。
　　林澶的鼻子被撞得有些发酸，边用手捏着鼻子边忙着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结果一抬头看，这人他刚好还认识。
　　“郑玄？”秦伟有些惊喜的叫着林澶，“你怎么在这儿？”
　　林澶有些纳闷，明明之前一次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这段时间碰面的概率出奇的高，抽抽鼻子感觉鼻酸好了些，“我和朋友来看看红枫。”
　　秦伟也没管林澶有没有问自己怎么在这儿，就说，“我是来和一个教授谈合作。”
　　“谁啊？”林澶刚下意识问完就后悔了，跟这人搭话干什么。
　　“艺术系的梁教授，已经六七十岁了被特聘回来的。”说着秦伟看着林澶的神情，问道，“怎么，你认识？”
　　林澶抿抿唇，“你是现在要上去找梁教授吗？”
　　“嗯，是的。”
　　“梁教授现在不在，去上课了，他今天一上午的课，你要是有事商量的话只能等中午休息的时候了。”
　　“这样。”秦伟点点头。
　　“你之前没有跟梁教授电话联系吗？”
　　“有，教授让我这几天来找他。”
　　W大学林澶那几届艺术系的都知道，梁教授最喜欢的学生就是林澶，平时哪怕林澶打着乱七八糟的幌子请假，梁教授也睁只眼闭只眼批假。
　　但是没人怎么嫉妒林澶，一是林澶确实挺招人喜欢梁教授免不了俗很正常，二是梁教授对林澶的喜欢主要还是体现在别的事上，比如让林澶兼职了他助手的活，帮着梁教授打理里里外外杂七杂八的活，有个采访接不接，有个讲座去不去，有个熟人托梁教授帮忙教授不想答应林澶还得代替出面想个好听的借口拒绝。
　　这些事一般人干不来，林澶跟着梁教授混了几年之后变得越发人精，理解他老人家说话的真正含义也是那几年掌握的基础技能之一。
　　梁教授约人不约具体时间说这几天的时候，意思就是已经决定答应对方的合作要求了，也不急在着一两天到底哪天。
　　林澶习惯性的又做起了梁教授助理的活儿，“你可以先在别的地方看看，刚好这几天红枫节还很热闹，等中午再联系梁教授谈项目细节吧。”
　　“这里我不太熟，麻烦郑先生当个导游？”
　　于是林澶带着秦伟在满校园的溜达起来，边抬头看着学校的那棵百年老树给秦伟解说，边在心里自我鞭策什么时候能改改被梁老头压迫出来的奴性。
　　“人还挺多的。”走到红枫林秦伟说。
　　“嗯，春天看M大的樱花，秋天看W大的红枫。如果红枫的观赏期像樱花一样短，估计W大也能因为日人流量上几次新闻头条。”
　　秦伟补充道：“M市秋天温度低，愿意出门的人也会比春天的人少些。”
　　正说着就吹来了一阵满是凉意的秋风，林澶缩了缩脖子。
　　秦伟看在眼里，又问道：“听说W大有条路里面都是学生自己开的小铺子？”
　　“是的，W大还是比较支持学生自己创业之类，要去看看吗？”
　　秦伟点头，“可以，去看看吧。”
　　这条路上多是一些饰品店还有奶茶或小吃店以及一两家杂货铺。
　　林澶跟秦伟说了声，就去奶茶店买奶茶了。
　　等林澶拎着好几杯热乎乎的奶茶在饰品店找到秦伟的时候，秦伟正在收银台付账，林澶把一杯奶茶递向秦伟，“买东西了？”
　　“嗯，”秦伟手里拿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给你买的。”
　　林澶有些尴尬正想着怎么拒绝，秦伟已经伸手帮林澶围起了围巾。
　　还挺暖和林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易察觉的后退了一步，把秦伟的那杯奶茶塞到他手里，还剩的几杯放在收银台上，接着自己围着围巾，“谢谢了，我自己来吧。”
　　秦伟笑了笑，看着林澶。
　　林澶围好之后，提上奶茶也没看秦伟就走出了店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从红枫大道那条路走过去找梁教授，估计刚好下课。”
　　回去的路上林澶就没怎么说话了，拎奶茶的手缩在袖子里，另一只手插着兜，和秦伟隔着两步的距离。
　　秦伟不急不慢的跟着，林澶肤色白，气质也好，配红色刚好，林澶一米七刚出头的身高算不上高，但是在人群里是最打眼的那个。
　　赏心悦目，秦伟一时只能想到这个词。
　　刚走到艺术系楼下就碰到大花卷她们去食堂吃午饭，大花卷也没注意林澶身后还有个人，“哟，你这红色围巾挺好看，骚的扎眼。”
　　林澶嘴角抽了抽。
　　秦伟微笑着，“谢谢夸奖，围巾是我给他买的。”
　　大花卷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救场，“哈哈，挺好看的，我的意思是林澶这样看起来气色好很多。”刚准备对林澶说这谁介绍一下，结果就听见男人问林澶，“林澶？你不是叫郑玄么？”
　　“……”
　　大花卷只觉得更尴尬了。


第三十九章 思想课
　　林澶笑笑没做什么解释，只是说，“梁教授他上课的教室在这栋302，你可以去教室门口等等。”接着把帮大花卷她们带的几杯奶茶递给她们，“走吧，我们去吃饭。”
　　说着就向食堂走去。
　　秦伟在林澶身后无奈的“喂”了一声。
　　林澶这才转身，“下次见。”
　　挥了挥手，走进了人潮。
　　吃午饭的时候，林澶还买了两个韭菜馅的汽水包，夹到餐盘上，问大花卷，“吃吗？”
　　大花卷看起来很嫌弃的瘪嘴，“韭菜味太大了，拒绝。”
　　林澶耸耸肩，自顾自的吃起来。
　　旁边的一个汉子见大花卷不要，说着林澶两个也吃不完，刚准备把另一个水汽包夹自己餐盘里，就被大花卷给夹了过去咬了一大口。
　　汉子眨了眨眼，大花卷扬着下巴，“你怎么还跟女孩抢吃的。”
　　林澶摇摇头，“吃韭菜还那么多话。”
　　汉子馋不过，自己起身去排队了。
　　大花卷一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林澶，林澶只当没看见。
　　还是大花卷没忍住直接开口问道：“刚才那个男的谁啊？”
　　“上一次咱们一起在你家酒吧聚的时候遇到的，我也不熟。”
　　“不熟还给你买围巾？还挑了个这么骚的色。”大花卷凑近了些，“他不会是想追你吧。”
　　林澶挑眉，“如果你在酒吧有点喝醉了有人跟你搭讪，你觉得他们想干吗？”
　　大花卷直接把“干”理解为了动词，“想啊。”
　　林澶有些无语，但好歹大花卷的回答也没有偏离问题主旨，“那不就行了，还说什么追不追的，想上个床而已。”
　　大花卷还准备说些什么，林澶抬手制止，“你知道我为什么专门买韭菜馅的汽水包吗？”
　　“因为只有韭菜的了？”
　　“只是希望你的话能少点。”林澶微微一笑，安静的吃起饭。
　　吃完，林澶犹豫了一下，还是围上了围巾，和大花卷她们散了散步，直到回开着暖气的画室开始画画才又把围巾给取下来。
　　画室里只剩下笔刷和纸摩擦的声音。
　　相较于耗时较长的油画，林澶还是选择了水粉。
　　一笔一笔，勾勒出一个秋天的色彩。
　　正画得认真，梁教授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圈大家的画点了点头，站定在林澶的身旁看了半天，林澶停下笔，观察着色块衔接的地方，梁教授拍了拍林澶的肩，“画得挺好。”
　　林澶点点头，“还是比不上您。”
　　两三个小时画已经大抵成型，只有一些细节需要加深。
　　画中有个穿着黑色上衣围着红色围巾的短发男人的背影，身旁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两旁是色彩斑驳的枫树，越往画中心的远处枫树的颜色越深，一层一层的过渡着，直到最后变成忧郁的蓝。
　　梁教授摸了摸胡子，“最近不开心啊？”
　　“没，只是和秋季主题呼应一下。”
　　“什么主题？我记得你以前画的一副画可是热情似火。”梁教授轻笑着。
　　林澶无法反驳的摇摇头，示意认输。
　　梁教授问道：“你认识秦伟？”
　　“不熟，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林澶语气平淡的回答。
　　“他想和你认识认识。”
　　“我都有家室的人了，和他认识干什么？”林澶在教授的面前也不避讳这些事。
　　梁教授继续说，“我帮你答应了接他一个月的活，主要是我现在手头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学生了。”
　　林澶声音提高了些，“你当年说的那些比我优秀几百倍的人才呢？”
　　“流失到监狱和国外了。”
　　“老师，你以后真的可以考虑给我们学弟学妹们多加几节思想课。”一旁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大花卷插话道。
　　梁教授瞪了大花卷一眼，“你画你的画，你说你一下写诗一下画画你哪个做完了？”
　　大花卷吐吐舌，不敢说话了。
　　梁教授又对着林澶说：“我跟你说的什么你听见没有？”
　　“嗯。”林澶应了一声。
　　“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那一个月的活儿你要去干的，你不是还说你的志向就是赚点钱吗？这个活儿你好好干，给你的回报不会少，还有几个学弟学妹也去，你帮着带带。”
　　林澶喉结动了动，还没说什么就被梁教授打断了，“你不答应无效，你要是真不想答应你以后也不用来看我了。”
　　林澶抿抿唇，只好问道：“要做什么项目啊。”
　　梁教授云淡风轻的说道：“一个新修的古文化旅游景点，你们主要是负责画唐宋元明清五个时代不同风格的壁画，当主题客栈之类给游客拍照之类。”
　　林澶欲哭无泪，一听就知道是个大工程，到时候肯定还要各种翻阅资料，林澶做着垂死挣扎，“老师您的仙风道骨呢？您不是不接这种商业活吗？”
　　“这哪里商业，”梁教授摸着胡子，“哪里会有纯粹的商业，这也是文化的传承，你看看那些景区拿着不三不四不正统的文化糊弄人你看得过去？秦伟来找我们合作已经是有心了，你得好好干，不确定的地方好好查，实在查不到找我我去问问别的教授，这都是文化。”
　　眼见梁教授要把这上升到民族欣荣的高度，林澶只好应了下来。
　　等林澶的水粉画完，已经是差不多晚饭的点了。
　　大花卷把剩下的部分潦草而抽象的完成，问林澶，“咱们晚饭去哪儿吃啊？”
　　“各回各家，你还想去哪儿？”
　　“别啊，各回各家多没意思。”
　　林澶看着大花卷，“程林来接我。”
　　“哦——”大花卷阴阳怪气的拖长了语调，“你是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啊。”
　　“请你吃狗粮你来不来。”林澶丝毫不顺着大花卷的套路来。
　　大花卷翻了个白眼，“就只听见你说你家程林做菜好吃了，我们可一次也没吃到啊。”
　　林澶围上了围巾，“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一趟农家乐，让程林动手，我们足食好不好？”
　　“说好了，”大花卷有些兴奋，“不开玩笑我这几天就去农家乐看看地方。”
　　“你好好选。”林澶提着东西就走，“反正你要吃你自己跟他说。”
　　大花卷气到语塞。


第四十章 首映
　　是程林开的车来接的林澶，林澶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程林看了眼林澶的围巾，“早上就跟你说今天温度低。”
　　“还好，我们今天在画室里面画画，有暖气，就是在外面逛，有的时候起风了才会有点冷。”
　　程林伸手揉了揉林澶的头，发动车，“怎么还买了条红色的围巾？”
　　“红色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说红色太扎眼？”
　　车内暖气很足，林澶取下了围巾，“快入冬了我需要一些暖色调的东西来给眼睛保暖可以吗？”林澶喉结动了动，“再说也不是我自己买的。”
　　程林挑挑眉，“大花卷？”
　　林澶抿唇，“我老师帮我接了一个活儿。”
　　“什么活儿？”
　　“好像是帮西城区一个新修的旅游景点画壁画。”
　　程林皱着眉，想着之前手下交上来的资料，“那不是秦伟的项目吗？”
　　“嗯。”林澶点点头，也不奇怪为什么程林知道，“是老师帮我答应的。”
　　程林看着林澶眯了眯眼，“围巾也是他帮你买的？”
　　林澶把围巾丢到了后座，“嗯。”
　　程林深吸了口气紧抿着唇，车速快了些。
　　眼看着就要超速了，林澶清清嗓子，“注意安全。”
　　程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这才放慢了速度。
　　一直到到家了，程林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林澶打开车后座的门，程林语气硬邦邦的，“你要拿什么。”
　　林澶眨眨眼，“我昨天放在你车上的外套忘记带上去了。”
　　程林不说话，在旁边盯着林澶，看着林澶只拿了昨天的外套，程林嘴角的弧度才柔和了些。
　　从车库出来林澶拉着程林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语气俏皮，“你怎么像个小孩儿。”
　　“谁像小孩？”
　　“你啊。”
　　程林把林澶搂紧了些，“你有我就好了，要什么围巾。”
　　“是。”林澶心情好的笑了笑。
　　晚饭是程林做的，依旧是几个家常菜，林澶却吃的很满足。
　　程林这才有了些笑意。
　　林澶偷偷的看了程林一眼，说道，“我天天跟大花卷她们说你做菜好吃，馋死她们了。”
　　“我就只做菜好吃？”明显是需要哄的语气。
　　林澶勾着嘴角，“你样样都好行了吧？”
　　“不太真心。”程林撇撇嘴角，“你还是把这些话留着床上说吧，那时候你可真心多了。”
　　“老流氓，”林澶戳了戳碗里的肉，“大花卷她们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农家乐，主要是想尝尝你的厨艺。”
　　“嗯？”程林挑眉。
　　林澶问道：“你去吗？”
　　“可以，什么时间？提前跟我说声我把日程空出来。”
　　“你来吃顿午饭就可以了，还真让你给他们做饭啊？我来，毒死她们。”
　　程林给林澶夹了点青菜，“你不是说只做菜给我吃？我给他们做顿饭也没什么的，只怕没你夸的那么好。”
　　“那行吧，你放宽心随便做，那群没吃过几顿好饭好菜的人你怕什么。”林澶扬起脸笑了笑，“我给你打下手嘿嘿。”
　　“你来不是帮倒忙？陪他们玩吧。”顿了顿，程林突然想起夏川做菜很不错。
　　林澶看了眼程林，“怎么了？”
　　“没什么。”程林摇了摇头，“时间订好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尽快吧，再过几天就真的很冷了。”
　　林澶点点头，皱着眉把程林给自己夹的青菜咽了下去。
　　夜间一番云雨之后，林澶气喘吁吁的放空着。
　　林澶歇了会正准备拿起床头柜的一杯水喝的时候，程林起身拿着水杯，走出了卧室，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杯温水，递给了林澶。
　　林澶勾着嘴角，神情还带着点刚才魅惑人的余韵，声音有些沙哑，“快点上来吧，地暖没开你也不穿拖鞋。”
　　说着接过程林手里的水杯喝着，喉结上下滚动。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准备入眠的时候，程林突然说，“秦伟的那个活儿你真的要接吗？”
　　林澶已经有了些睡意，“不接梁老头就不认我了。”
　　“不能不接吗？”
　　林澶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大抵是拒绝的意思。似乎觉得程林吵，皱着眉背过了身。
　　程林轻轻的叹了口气。
　　夏川的电影《黑石》首映的时候，程林也去了，投资商的身份，刚好坐在夏川的身旁。
　　影片介绍现场问答等一系列活动结束后，大厅熄灯，屏幕缓缓亮起，显出夕阳晕染着的河水，有带着草帽的摆渡人划着船。
　　耳边是船桨划过河水的声音，还有男人用带着稚嫩而朝气的声音念着旁白，“老人们常讲起一个故事，说人都是石头做的，这世间本来是由石头堆砌而成的大到无边的墓地，凡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留不下半点痕迹，正当凡人苦恼着如何证明自己活过时，有仙人下凡说能点石成金，凡人问金是什么，仙人说是能永远留下的东西，于是开始有凡人乞求仙人，想把自己变成金。”
　　镜头一转，明明是禁赌最严的年头，地下赌场却依然喧闹吵杂，满脸横肉嘬着牙的中年男人朝地上吐了口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笑笑，似乎有赢的架势，放宽了心和桌上的赌友聊着天，“你们知道我家那小子说以后想当什么吗？”
　　“你家小子长得白净，当鸭不错。”另一个胡子拉碴的瘦削男人看着角落的少年露出猥琐的笑意。
　　“他那志向比当鸭还不如，他妈的他说他想当条子，哈哈哈哈。”
　　一桌的人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角落阴影处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抱着膝，一声不吭。
　　谈笑间开了牌，中年男人把众人的筹码都捧到了自己面前，苍白的底光显得男人的喜悦有些癫狂，“老子输了大半年终于妈的让我赢了一把。”
　　中年男人今晚似乎手气不错，又连赢了几把，咧嘴笑着看角落的少年，“你老子我今天带你去开荤，也让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正说着，外面一阵骚动，有人含糊不清的喊着条子来了，还没等中年男人他们有什么反应，抓赌的人已经破门而入，领头的是英姿飒爽一身正气的主演，指挥着手下的人把现场的赌徒都戴上手铐带走了。
　　这一被关在当时就是一辈子的事。
　　中年男人唾沫横飞的唾骂着，又对角落的少年嘶喊着，“小子你看看，这就是让你没了老子的人！这就是你想当的条子！”
　　主演对角落的少年挑挑眉，“你想当警，察？”
　　少年这才慢慢的走出了阴影区，穿着白色衬衣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抿着唇一脸冷淡，用似乎刚脱离变声期的声线坚定的说道：“是。”


第四十一章 等你
　　程林看了夏川一眼，夏川侧头和程林对视。
　　程林挑眉，小声问道：“中年和少年都是你演？”
　　“嗯。”
　　程林点点头，视线重新移回了大屏幕。
　　转眼已经是十五年后。
　　忙得人仰马翻的警局，安静的没人敢喘气的黑道组织的茶会。
　　镜头穿梭间隐约可见无形的刀光剑影，那些关于人道与利益权力的硝烟。
　　警方代表正义男主掌握了调查的违法组织头目的关键线索，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人赃并获的抓捕行动，已经有了五岁女儿的夏川也参与了这个项目，却因为女儿的疾病主要精力并不在案子上，于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组织头目男二找到了突破口。
　　街角小巷的暴揍，夏川已经无法支付医药费时男二出示的支票，再到女儿病房里所谓偶然的相遇。
　　夏川选择了叛变。
　　行动小组的抓捕行动扑空，紧接着就迎来了违法组织的反击，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本该一个月就完结的案件，拖到了三个月还没有结束。
　　一直暗自调查的男主终于确认了小组内的内鬼是谁，一顿只有两个人的鸿门宴，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桌上。
　　一杯杯白酒下肚，男主说起和夏川初遇时对他的印象，又谈到夏川年少时的雄心壮志。
　　谈笑之后，两人沉默了很久。
　　还是夏川先开口问，“你知道了？”
　　男主只是说：“你需要相信我们会保护好你女儿。”
　　“你不把我供出去？”夏川看向男主。
　　男主和夏川对视着，“我只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夏川笑了起来，眼里闪着光，“帮我找户好人家好好照顾我女儿。”
　　在影片还没进入尾声的时候，夏川就牺牲了。
　　在一次谈话中，夏川带着窃听工具被男二发现。
　　后方的男主正监听并录制着这段语音，夏川想方设法的激怒男二，让男二自己说出了关键证词，语音的终结是一声枪响。
　　夏川震耳欲聋的逼问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男主捂着头像是在痛哭。
　　影片没有夏川牺牲的场面，只是在录音的枪响之后，用了一串失焦模糊的镜头还有消音。
　　现场有观众小声啜泣着。
　　夏川听到之后，松了口气。
　　当时片场拍这条戏一直不过，导演说自己演不出人物的大义凛然与决绝，夏川和导演商量了下，导演最后同意了提议让有夏川的镜头只占据了这场戏的三分之一，其余分给对戏的男二还有正在监听的男主。
　　比起夏川的演技，他的台词更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牺牲的义无反顾、已决心赴死的毅然决然，甚至是那么一丝对世事的不舍，在这段台词里淋漓尽致。
　　电影的节奏开始快了起来，穿插着几次男主男二的博弈，犯罪分子接连落网。
　　男二最后也因累累罪证被执行了枪决，一片漆黑。
　　屏幕上又出现了片头的那条河，男主从船屋里走出来，站在船尾，抱着一块黑石，丢入了河流中。
　　略带稚气的男声又响起，“可我就不想求仙人让自己变成金，我只想当一块永远也磨不平的石头。”
　　直到黑色屏幕上滑过名单，大厅的灯缓缓亮起还有些人沉浸在电影里。
　　也才有人发觉旁白的声音熟悉极了，再一回想发现是夏川在片头模仿少年说话时的音色。
　　几秒之后，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夏川并不是主演，戏份不多，却是推动情节发展的重要支线，是在道义选择中犯错挣扎的无数人的缩影，也是最能被人记住的角色。
　　散场后有很多记者想采访夏川时，夏川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场面话说完之后，阿诺带着夏川离开，上了拐角的车。
　　阿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程林和夏川坐在后面。
　　程林勾着嘴角拍拍夏川肩，“演的不错。”
　　“谢谢程总。”夏川低着头，话语间能听出高兴的意味。
　　“嗯。”程林收回了手，“要开始忙《春底》的事了？”
　　“是的，除了《春底》还有几个通告要赶。”
　　程林笑着看向夏川，“那你这段时间加油工作，你《春底》的进度什么时候差不多了，记得那时请我还有你澶哥吃个饭。”
　　夏川眼光闪了闪，“好的，本来是准备这几天就请你们吃饭的，但是实在太忙不好意思。”
　　程林挥挥手，“理解，到时候别忘了就行，我们也顺便给你介绍新朋友。”
　　“新朋友？”夏川抬头。
　　“嗯，”程林勾着嘴角，“你会喜欢的新朋友，工作和生活总该兼顾。”
　　夏川眼神黯了黯，望向了窗外，“谢谢程总好意，麻烦了。”
　　程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林澶还没睡，正在客厅打着游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输。
　　听到动静林澶侧头望向玄关。
　　屏幕上又是“game over”，程林走过来揉了揉林澶的头，“怎么还没睡。”
　　“等你。”
　　程林俯身吻了吻林澶的额头，牵着林澶的手上楼进卧室，“走吧，休息去吧。”
　　林澶点点头。
　　熄灯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程林用下巴在林澶的肩头蹭了蹭。
　　粗糙的舒适感。
　　林澶看着墙壁上映着的光影，“你今天去看夏川电影的首映了？”
　　“嗯。”程林点点头。
　　“怎么样？”
　　“挺好的。”
　　林澶抬头看着程林，“我不是和你说过首映记得带上我？”
　　程林和林澶对视着，挑挑眉，“我还以为你说的《春底》的首映。”
　　林澶喉结动了动，背过了身，语气轻快，“好的吧，那《春底》的时候你记得带我去。”
　　“好。”程林的手搭在林澶的腰上。
　　林澶往程林的怀里靠紧了些。
　　“对了，农家乐的时间已经约好了，后天上午。”
　　“嗯，我把时间空出来。”顿了顿，程林问道：“西城区的那个旅游项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
　　“一两个星期后吧，怎么了？”
　　“你是想天天回这儿来还是就在西城区那儿的房子里住？”
　　林澶想了想，“你陪我住吗？”
　　“嗯，我陪你。”
　　林澶笑着，“西城区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我们公平一点，半个月我回家，半个月你陪我住西城区的房子。”
　　“行，”程林勾起了嘴角，“那我让人把那边的房子收拾收拾。”
　　说完程林摸了摸林澶的腹部，“不早了，睡吧。”
　　“晚安。”
　　“晚安。”


第四十二章 你决定就好
　　程林照例起的很早，林澶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五个小时。”
　　“嗯，我早点去公司把今天要办的事处理一下，你继续睡会吧。”
　　“我等会也要起床回趟学校，今天红枫节获奖作品展。”林澶拉了拉程林的手。
　　程林弯下腰，林澶吻着程林，“早安。”
　　程林眼里满是宠溺，“早安。”
　　上午宣布获奖作品之后，下午主要是看展品。
　　林澶和大花卷在红枫大道上逛着，看着路两旁的展板。
　　“这首诗还不错是吧？”林澶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啊，”大花卷愣了愣，“嗯挺好的。”
　　说完才顺着望去，那是大赛说明。
　　林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花卷这才犹豫着开口，“你看新闻没？”
　　“什么新闻？”
　　“今天刚爆出来的，昨天夏川电影首映之后上了某富豪的车，我看那车好像是程林的一辆，你就说程林昨天晚上几点到家的吧。”
　　“凌晨几点吧，上了他车怎么了，”林澶耸耸肩，“程林昨晚又不是没回家。”
　　大花卷呆了会，“首映晚上十一点就结束了吧，宝贝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大，是信任。”
　　“你也不能傻信啊，再说你们家程林今天怎么没陪你来看展？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他每次都会陪你的。”
　　林澶正准备说什么，视线一转看着大花卷的身后，勾起嘴角，挥了挥手。
　　程林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笑着跟大花卷打了个招呼又对林澶说，“恭喜你啊，听说你又拿了个一等奖。”
　　“所以你有什么奖品给我吗？”林澶打量着程林手中的纸袋。
　　程林噙着笑拿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帮林澶围在了脖子上。
　　林澶挑了挑眉，“G家的围巾？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晚上，看完首映送夏川回家之后买的。”
　　“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关门了吧。”
　　“让店家从家里出来开门我确实等了会。”程林揉了揉林澶的头。
　　林澶意味深长的看了大花卷一眼，大花卷翻了个白眼。
　　“所以要带我去看看你的画吗？”程林问道。
　　林澶想到什么一时有些尴尬，正犹豫着，大花卷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程林看着面前画上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背影眯了眯眼，主要是画里的人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实在是不能忽视。
　　“林澶画自己背影也挺传神的。”程林对着大花卷说道，“红色围巾挺适合这个季节，你觉得呢？”。
　　大花卷打量着林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程林又望向林澶，“你觉得是画里的那条围巾好看还是你围着的这条好？”
　　“当然是这条。”林澶腆着笑。
　　程林勾了勾嘴角，“行，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画吧。”
　　大花卷跟他俩一起走实在是自讨没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远离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林澶抬头看着程林的眼，“你今天怎么来了？”
　　“秦伟都能陪你逛逛，我不行？再说了以前每次红枫节也都是我在陪你。”
　　“我还以为你很忙。”
　　“是很忙。”程林点点头，“还要把明天空出来去农家乐，所以今天早上要早点去公司，顺便把下午也空出点时间来陪你。”
　　林澶不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对了，前段时间刚来开车的小张你还记得吗？”
　　林澶愣了愣，“怎么了？”
　　“他前几天看广场有山区捐物资活动，就顺便把车后座那条红围巾给捐了。”
　　林澶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程林，好笑的牵着程林的手，“没事，反正我更喜欢我现在围着的这条。”
　　吃晚饭的时候程林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就挂了。
　　林澶抬头看了程林一眼，“怎么了？”
　　“《黑石》工作人员在拿夏川炒热度，我昨天不是送夏川回家了？就是这点事。”
　　“炒你和夏川的绯闻啊？”林澶假装不知道。
　　程林勾起嘴角，“剧组和媒体的那些人哪敢提起我，把我标签化成了某富豪。”
　　林澶眨眨眼，“那你要澄清吗？”
　　“这种没影的事澄清干什么，他们剧组炒作有度的。”
　　林澶拿出手机看了看，“圈内的应该都猜的出来是你吧。”
　　“好好吃饭，看什么手机。”程林伸手抽走了林澶的手机，又继续说道，“猜到了又怎么样，不是都知道我身边的人是你？”
　　林澶喉结动了动，犹豫一会只是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对。”
　　“过几天等有部分人看了电影之后剧组的人就会出来澄清了，爆点证据在网上没人会再说什么了，夏川那边剧组的人已经告诉他炒绯闻的事了让他这几天出门言行注意些，这种反转情节对夏川也有好处，涨了知名度还多了粉。”
　　林澶嘴角的弧度不变，“嗯，你决定就好。”
　　去农家乐的这天天气还不错，林澶带着相机准备拍几张素材回去绘图用。
　　大花卷穿得挺简单，白色衬衫牛仔背带裤平底鞋，扎着马尾辫。
　　本来说给程林打下手的林澶看见不是披头散发的大花卷眼前一亮就要去乡间小道上帮大花卷拍照片，一听拍照女孩子都吵着要一起，于是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了几个男人面面相觊。
　　程林挽了挽袖子，“你们会做菜吗？”
　　“……我可以给你画出来。”众人回答。
　　郑织女眼里满是异样的光芒，“我会！”
　　程林有些将信将疑，带着郑织女进了厨房之后确认郑织女比林澶还不适合厨房，默默心疼了郑玄一秒就把郑织女赶出了厨房，最后还是在农家乐主人的帮助下做完了一桌的菜。
　　林澶他们倒是掐着午饭点回来了。
　　林澶早上只吃了两个小笼包，跑了一上午饿得慌，刚准备坐下吃饭，程林敲了敲林澶的头，“先去洗手。”
　　大花卷她们笑着拉着林澶就去院子后面洗手，“别想着趁我们洗手你就先吃。”
　　吃饭人少的时候涂个安静情趣，人多的时候就涂个热闹。
　　一群人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边盯着菜准备随时进攻，眼看着炸春卷只剩下最后一根了，众人刚一伸手，春卷已经被程林夹起放在了林澶碗里，“豆沙馅的，和老板他们一起包的，你尝尝。”
　　林澶咧嘴笑着眯起了眼，咬了一大口，“挺好吃的。”
　　程林温和的抢走桌上最后一块红烧肉放进了林澶碗里，“好吃我回家还给你做。”


第四十三章 爬山
　　吃完午饭休息了会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去附近的一个地方爬山了。
　　林澶背着的相机挺重的，上午拿了半天要是下午还带着这个爬山明天肯定背疼肩酸，程林伸手要帮忙去拿，林澶摆摆手，“相机我还是自己拿着比较方便。”
　　“行吧。”程林把林澶登山包里的东西放到了自己包里。
　　爬的这座山不高，下山之后还能赶上晚饭点。
　　众人坐船过了江，来到了山脚下。
　　这一片地方是刚开始开发的旅游景区，现在有一支工程队正在施工，要在山顶建一座寺庙，山上的路也是方便运输材料这段时间刚铺好的水泥路。
　　山上有些潮湿，加上前段时间连绵了几天的雨，水泥路上已经长了些青苔。
　　林澶边走边拍，爬得慢些，程林也不催，一直在旁边陪着林澶。
　　时不时的拿纸巾给林澶擦擦额头的汗。
　　拍了一段路之后就多是一些大抵相似的景致，两人也没想着赶上大部队的步伐，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着。
　　快到山腰的时候，旁边有小片茂密的树林，纯色背景倒适合拍人像。
　　山路环绕，林澶往前看看，根本看不见大花卷她们的身影，于是对着程林招招手，“来，我帮你拍照。”
　　程林对着林澶的镜头面部表情总是不太自然，摇摇头，“还是我帮你拍吧。”
　　程林敞着外套，里面的黑色休闲T恤沾着汗水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林澶笑眯眯的，不怀好意的说：“我不照你脸。”
　　程林的双手环抱在胸前，“你能告诉我你那小脑袋现在在想着什么吗？”
　　林澶对天发誓只是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一组肌肉男穿着黑色丁字裤在山林里拍的性感写真，那时候他就在想程林肌肉可比这个人好太多，想着什么时候也帮程林拍一套今天也算是恰好遇上了好机会？
　　“嘿嘿，你让我拍拍不会怎么样的。”林澶手指朝着程林外套指指，示意他脱掉外套，“帮你拍一组高清肌肉写真。”
　　程林敲敲林澶的头，“天天给你摸还不过瘾？”
　　“让我拍一下嘛，我想被拍还没有肌肉呢。”林澶顺势捏了一把程林的肌肉。
　　程林磨不过林澶，只好把包放在相机拍摄的景外，然后脱掉外套丢在了包上。
　　林澶本来是想要程林把T恤也脱了的，一想山上寒气重，还是没让程林脱。
　　林澶看着程林若隐若现的肌肉真是羡慕到不行，边拍着照，边说，“我要健身。”
　　程林笑，“我以前带你晨跑你坚持了几天？”
　　“晨跑太累了，我就想做点那种专门练腹肌胸肌之类的运动，我要去健身房。”说完林澶屏息按下快门。
　　程林想到去健身房好几次被搭讪的经历皱起眉，顺着林澶的手势侧了侧身，“你要去健身房可以跟着我一起，不过下次我们做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动的试试，那很练肌肉的。”
　　林澶撇撇嘴角，“这个练肌肉的权利我还是给你吧。”
　　天色似乎暗了些，林澶调了调快门和光圈，又找着角度怎么性感怎么来。
　　汗水划过程林的喉结，顺着锁骨流下，沾湿了程林的黑色领口，林澶舔了舔下唇，“差不多了，把衣服穿着吧。”
　　程林显然没有放过林澶神情的小细节，眯了眯眼，“我有点热。”
　　林澶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机，“这都快入冬了，山上温度又低你怎么会热。”
　　“可能是刚才爬山那段路太陡了吧。”程林走向林澶，迫使林澶看着自己，身体贴近了些，“你呢？”
　　林澶喉结动了动，咬着下唇。
　　程林继续问道，“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在外面做过？”语调上扬，带着挑逗的意味。
　　富有磁性的嗓音只让林澶觉得像是有小串电流流过背脊，林澶耳根轰得一热，仰头双手抱着程林的颈部就是深吻。
　　吻得前一刻还在庆幸自己给相机盖上了镜头盖，下一刻就在烦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隔开着他们两个人的胸膛。
　　程林很快就夺回了主导权搂着林澶往前走了几步，让林澶的背贴着树干。
　　眼看着程林已经抬起林澶的腿隔着衣物摩擦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听见大花卷远远的在喊，“林澶！”
　　林澶身躯一震猛的推开了程林，面色通红急促的喘着气，顺着大花卷的声音望去，发现大花卷才刚从拐弯处下来，还没有望向这边。
　　程林看着林澶的样子勾着嘴角轻笑。
　　林澶清清嗓子，“大花卷你怎么下来了？”
　　“你们怎么躲这儿了？”大花卷走近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面色红润的两人，又看了眼丢在一旁的包和外套，大花卷一脸懂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你在瞎想什么，我在帮他拍照。”林澶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相机。
　　大花卷坏笑着，“拍照镜头盖都不取？再说我瞎想什么了。”
　　林澶一脸正经，“我们刚拍完，”说着又感觉大花卷有意无意在打量着程林，于是林澶弯腰捡起外套丢给程林，“快点穿上，感冒了我不会管你的。”
　　程林似笑非笑，穿上外套背上包。
　　三个人加快步伐追着大部队。
　　“感觉天好像阴下来了。”大花卷抬头看了眼天空。
　　林澶也抬起头，“可能是因为在山上吧。”
　　“他们在哪儿？”程林问着大部队的进度。
　　“没快多少，就在山腰那儿休息，我没看到你们山上没信号电话又打不通，就下来找找你俩了，怕到时候你没看到我们走过了。”大花卷说。
　　“就这一条路我们怎么会看不见你们一堆大活人。”
　　“山腰那里还有几户人家在那住着呢，我们坐在别人院子里。”
　　林澶点点头，“我是说怎么上山的时候还看到有地方种着白菜。”
　　没一会就看到了一两间红瓦房子，房子主人倒是很热情，问他们喝不喝水，林澶连连说不麻烦然后道过谢。
　　“那去洗把脸吧。”房主招呼他们走到压水井边，就去进厨房里忙活去了。
　　这倒是林澶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井，往下压压水柄就会有水从管道里出来。
　　弯下腰捧一把水泼洒在脸上，倒是清凉。
　　林澶还想喝一口被程林一把拦住本来想说水不干净，想到厨房离这儿近，改了口，“井水太凉了你胃不好别喝。”
　　大花卷倒是走了过来捧起水，“我胃好我尝尝，他们刚才都说井水甜。”喝了一口，咂咂嘴神情有些复杂，“可能真的有点甜吧。”
　　脸上都沾着水，大花卷用手背擦了擦。
　　林澶直叹息，“这一下擦了多少钱啊。”


第四十四章 晚来的早安
　　一堆人休息了会，正准备上路，房主出来说，“这天感觉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下雨了，路上有青苔尤其是山底那块，雨天滑得不行，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山顶了。”
　　看大家表情明显是想去山顶看看，一个汉子问道：“走快一点应该没事吧？”
　　房主摆摆手，“关键是下雨之后水流急，船不好过江。”
　　众人这才打算作罢。
　　房主笑了笑，“要不你们再走一段路，就两三百米的样子，那里山涧溪流可以去看一看，看完再下山应该也来得及。”
　　大家道过谢，就奔着山涧溪流就去了。
　　果然没一会就到了，溪水清澈见底，底下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还有一些细沙。
　　从上方蜿蜒的山涧淌下的溪流撞在石壁上，溅起一束束洁白的水花，又顺着流下，离近些看倒有些小瀑布的感觉。
　　沿溪的地方长着青苔，杂草重生，众人只好就在路上给溪流拍拍照。
　　林澶仰拍着溪流从上方直淌下来的画面，刚准备按快门，大花卷跑到了镜头前凹着造型。
　　林澶也没赶大花卷只是让她稍微侧侧脸，“你能别拿你鼻孔正对着镜头吗？”
　　大花卷翻了个白眼的同时，林澶按了快门。
　　大花卷下意识就感觉不好，追着林澶要删照片，林澶让程林把大花卷拦着，把照片给大家一人看了一眼，又趁大花卷不注意拿手机拍了下来，这才让大花卷追上自己删了相机里的照片。
　　照片一删就自动跳到了前面一张拍的程林。
　　大花卷语调里满是戏谑，“哦——原来真是在拍照啊。”
　　林澶把相机往后一拿，用从大花卷下巴往上的角度又是啪啪几张。
　　大花卷被闹得没了脾气，只好一直说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苦苦哀求着林澶删照片。
　　程林无奈的看着他们。
　　一阵打闹之后，就准备下山了。
　　走到快山底，雨连绵的下了起来，雨倒是不大，毛毛细雨的飘着，就是路很滑，穿着平底运动鞋的男生都小心翼翼，别说是那几个穿着高跟的女生了。
　　只好男生搀着女生走。
　　到最后剩下的男生也就只有林澶和程林了，林澶伸手要扶着大花卷，大花卷嘚瑟着，“你看我就是有先见之明穿的平底鞋，不用你扶。”
　　结果刚说完就踩到小石块崴到了脚，一旁的程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大花卷，林澶松了口气，又说道：“你这厚鞋底崴一下可不得了，还能走吗？”
　　大花卷试着踩踩地，欲哭无泪的摇摇头，“要不我们歇会吧，可能缓缓就好了。”
　　“我背你吧。”程林直接说。
　　“这不好吧。”大花卷看了林澶一眼。
　　林澶直接敲了敲大花卷脑门，“女人你在想什么。”
　　林澶翻翻找找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把伞撑开帮程林还有大花卷打着。
　　“你怎么还带了把伞？”大花卷问，“我还专门看了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
　　“顺便带的。”林澶没怎么说，只是伞又往程林左边倾了倾。
　　程林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你走路看点路，别到时候你又崴了。”
　　“就是，你千万小心，你崴了程林背的就肯定不是我了。”大花卷笑着打趣。
　　幸好船还在江边等，众人上了岸，启程回去。
　　吃过晚饭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会桌游UNO，林澶就坐在程林右手边是他下家。
　　也不知道是因为程林手气太好还是什么，手里加二加四的牌特别多，但是都攒着不出，上面来了加牌程林也不下牌，偶尔出一两次加牌也是因为林澶手上也有加牌，所以有人出了反转牌，程林上家变成下家之后，程林出加牌便出的格外顺手。
　　几盘下来，程林左手边的汉子苦不堪言，吵着要换位置，环视一圈当然没人愿意，林澶坏笑着，“要不我和你换？”
　　汉子直撇嘴，“有什么区别么？他不给你的牌还是冲着我发。”
　　程林笑笑，“要不你坐我俩中间。”
　　汉子想了想，“嘿嘿，行。”
　　结果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汉子依然是压底的，直摆手，“什么手气，不玩了。”
　　大花卷笑得俏皮，“要靠智取，你脑子不好别怪手。”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休息的点了，大家散了吧，洗澡睡觉。”
　　刚一说话，几个汉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向了厕所。
　　林澶眨了眨眼，“我记得刚才玩牌的时候他们就去过了？”
　　剩下的汉子一脸痛苦，“我们好像有点拉肚子，怎么女生还有你俩就没事？”
　　一旁的大花卷抽抽嘴角，“其实……我也很想去厕所。”
　　程林笑了起来，对林澶说，“你看幸好我没让你喝井水。”
　　晚上睡觉四个人一个房，炕上刚好可以睡下四个人，旁边闹肚子的两个人起床频繁，林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程林揉了揉林澶的头，低声说道：“静下心，就睡得着了。”
　　林澶叹了口气。
　　“白天累不累？”
　　“嗯，你呢。”
　　“还好。”程林搂着林澶，在林澶耳边轻声呢喃着细语。
　　林澶醒来时程林正在收拾东西，还有两个人也醒了，没有窗帘，阳光直直的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
　　林澶眯了眯眼，对程林说，“早安。”
　　程林勾着嘴角，“起床吧。”
　　回程的时候，郑织女大花卷搭程林他们的车回去，林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后面聊着，大花卷催林澶早点把拍的照片发给自己。
　　林澶挑挑眉，“照片我修你不放心吗？”
　　“恕我直言，你做后期质量虽然可以，但是真的很慢。”大花卷微笑着，“今天年底的照片你到现在还没发给我。”
　　“没有灵感嘛。”
　　“我也不求每张照片都有什么主题内涵好吗？你还是早点把照片发我我给郑织女帮忙做后期吧。”
　　林澶耸耸肩，“我活儿多着，给织女了我还少事呢？”
　　郑织女皱皱眉，问着大花卷，“你的意思是我修图没内涵没主题？”
　　“修个人像图嘛，要什么主题，主题内涵还是得靠前期。”大花卷安慰着，“再说了，你出的那些片子谁说没主题？”
　　前座的林澶笑笑，闭着眼睛靠着车座补眠。
　　因为他们仨要去一个朋友的画展一趟，程林先把他们送去才回了程氏大楼。
　　林澶下车刚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程林对林澶招了招手，“林澶。”
　　“嗯？”林澶转身走向程林。
　　程林拉着林澶的手，让他弯下腰，吻了吻他的脸颊，“上午好。”
　　【作者有话说】：要开学了没有存稿我好慌


第四十五章 家常
　　夏川正在录制丽姐主持的美食综艺。
　　节目一期也就四十分钟左右，形式大约就是做菜加访谈主要是娱乐为主。
　　这期的主题是“方便的家常”，夏川选择的是做一碗炸酱面，重心是说如何做拌面酱料。
　　“怎么决定做这个？”丽姐问道。
　　“因为做这个又方便又很家常，我小时候上学我爸不让我在外面吃早饭，就每天早起给我做面，前些天做好酱料放在冰箱，然后拿出来热一热放到煮好的面里拌拌就好了。”边说夏川边在给五花肉切丁，葱姜切末。
　　“你平时会自己做菜吗？”
　　夏川笑着，在锅里加油烧热，“当然会啊。”
　　“有没女生跟你讲过做菜的男生最帅？”
　　“经纪人算么？”夏川挑挑眉。
　　丽姐问着一些观众感兴趣可以让夏川发窘的小问题，夏川倒一直没有接招幽默的打着太极就把问题圆了过去，要么就装没听清，然后开始讲自己手上正在做的步骤。
　　一来二去丽姐没挖到什么料，夏川还在认真的说怎么做酱料，“记得要小火熬制，一定要不停的翻动，然后等锅里的水只剩下三分之二，最后撒点葱花。”
　　丽姐在一旁帮忙煮着面条，锅里已经沸腾，丽姐把锅盖揭起浇了一圈凉水再盖上，这样会让面条的口感更好，“夏川我要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夏川拿锅铲翻动着酱料。
　　言下之意是自己没挖到什么料，“这么多期节目，只有你让我感受到了做单纯的美食节目是什么感觉。”
　　夏川哭笑不得，“单纯美食节目不好么？”
　　“我也觉得很好，可是我们这个节目还是有着访谈的使命。”丽姐笑着单手撑桌另一只手叉着腰，“我最后问你三个问题，就当抢救一下。”
　　“问吧。”夏川摊摊手，摆出听天由命的样子。
　　“第一个，你喜欢的人吃葱吗？”
　　夏川有些无奈，“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这样。”丽姐点点头，“那你告诉我她喜欢吃葱吗？”
　　夏川只好说，“如果我喜欢她的话，不管她吃不吃葱我都会喜欢她，除非她不让我吃葱。”
　　丽姐忍着笑意，“看来葱才是真爱，第二个问题，会找一个富豪做伴侣吗？我的意思是男女不限。”
　　“首先我喜欢女孩，其次关于富豪的问题，我希望那个人最好不是，其实我有点大男子主义，比较喜欢那种依赖我的。”
　　“哦？”丽姐挑挑眉，“第三个问题，前段时间《黑石》首映送你回家的那个富豪是谁？”
　　夏川耸耸肩，“只是一个一起看首映的朋友，工作上交流更多一些。”
　　节目上的大多问题都是工作人员提前安排好的，这个也是对这段时间与富豪绯闻的回应，这个节目后期制作时间相对较短只需要三天左右，等播出还能接上澄清效应。
　　面煮好了，酱料那儿也已经关火了。
　　拌好，演播室里是浓郁的酱香。
　　丽姐咽咽口水，说，“我前段时间自己做了一点泡菜，今天带了点泡胡萝卜过来和你的炸酱面搭配一下。”说着拿出一碟。
　　夏川夹了一片，赞赏的点点头，“很好吃。”
　　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着一些宣传电影的话题，节目的末尾丽姐惯例给了一道附加题，“我美吗？”
　　“美极了。”
　　在谈笑中结束了节目录制。
　　丽姐把一小罐密封好的泡胡萝卜给了夏川，“你说好吃的，给你一罐。”
　　“谢谢丽姐。”夏川笑着。
　　“不谢，看了你演的黑石，很感人啊，以后加油。”
　　说完丽姐就被工作人员喊去赶另一个节目的主持了。
　　道过别，夏川拿着东西有些感叹。
　　回去休息的路上，阿诺看了夏川一眼，“胡萝卜好吃吗？”
　　“这个挺好吃的。”
　　“我第一次吃胡萝卜是生吃的，我爸妈都不吃胡萝卜所以我家餐桌上一般也不出现它，后来是因为家里养了一只兔子，它吃胡萝卜我好奇也自己吃了一口，真的不好吃。”
　　夏川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有些格外温柔，“我前段时间也生吃过胡萝卜，味道是不怎么样。”停顿一下，“你可以尝试一下别的作法，说不定可以接受。”
　　阿诺摇摇头，表示接受无能。
　　因为明天要拍摄《春底》定妆照，所以今天特意让夏川早点回家休息。
　　忙了几天，晚上早睡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拿出手机刷刷微博，结果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主要还是因为前几天的绯闻还有今天的澄清。
　　夏川以为澄清之前群众会一边倒说自己是小白脸花瓶，一看评论，情况却比自己想的好太多，评论下面都是粉丝刷的一片红心，在今天澄清出来之后还有不少人表示路转粉，看过黑石觉得演技很好之类，甚至还有很多人为自己被炒绯闻打抱不平。
　　夏川勾起了嘴角，这样算不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
　　是不是给程林他们的工作少了很多麻烦？
　　夏川动动拇指，在自己的置顶微博下面发了一条评论，“会加油的”接着发了一个红心的表情。
　　看到不少人回复自己的评论，比心让自己早点休息，夏川觉得胸膛暖暖的。
　　付出总会有回报，怎么说也不能辜负支持自己的他们。
　　林澶晚上回家的时候，程林还在忙工作，听到林澶敲门的声音，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站起身和林澶一起走向卧房，越发觉得饥肠辘辘，“我好饿。”
　　林澶明显想歪了，愣了愣说：“先洗澡。”
　　程林敲了敲林澶脑袋，“我是真的饿，没吃晚饭。”
　　“怎么没吃晚饭？我不是跟你打了电话说我晚上在外面和他们吃，让你记得吃晚饭。”林澶念念叨叨的，说着就下楼走去厨房。
　　程林跟着下楼，“本来准备忙完手上的事就吃的，结果忘了。”
　　“吃饭也能忘。”林澶打开冰箱看有什么能做的，“给你下个面条好么？”
　　程林笑，“又是清汤鸡蛋面么？”
　　“不然你还想吃什么？”
　　“老干妈拌面？”程林挑挑眉。
　　林澶翻了个白眼，“不行，都这个点了你还想吃辣的？”
　　程林想了想，“那算了吧，你做的还是清汤鸡蛋面保险一点。”程林打趣着。
　　林澶拿手肘怼了程林一下，“让你忘记吃晚饭，给你做东西吃你还挑。”
　　程林笑着从后面抱着林澶，也不管林澶煮面方不方便，“不挑不挑，你做的都好吃。”


第四十六章 照片
　　程林虽然说着想吃其他的，但是吃着清汤鸡蛋面的时候还是很满足。
　　林澶坐在程林的对面看着他吃，一时也有些馋了，坐在程林旁边，“给我来一口。”
　　程林夹了一筷子卷起面条吹了吹，喂给林澶，“吃鸡蛋吗？”
　　“吃。”
　　程林又夹了一块鸡蛋，林澶嚼着，“是不是太淡了？”
　　程林吹了吹面条，又吃了一大口，“淡点好。”
　　林澶勾起了嘴角，“最近很忙么？”
　　“W工程要开始动工了，在忙手续之类的。”程林犹豫了一会，没有把今天查到的秦伟和张家关系的事情说出来。
　　“是我问错了，你一直都很忙。”
　　“老公要赚钱养家啊。”程林笑了笑。
　　林澶挑眉，“我养不起自己吗？”
　　程林满脸宠溺的摇摇头，“快去洗澡吧。”
　　林澶起身，学着程林摸自己的样子揉了揉程林的头，“宝贝记得洗碗哟。”
　　程林笑着拍了拍林澶的屁股。
　　程林吃完洗了碗，到卧室跟林澶说了句自己再忙会手头的事就去了书房。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张家女主人和秦母一起喝茶，恐怕也想不到秦伟和张家还有关系。
　　之前查资料的时候，秦伟的资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想不依靠秦家势力自己出来打拼事业的人，现在知道了秦母和张家女主人之间情同姐妹的关系，再看秦伟从B市到W市绝不会是单纯的想要自力更生，自己得给正在准备接手张家路线的杰拉尔提个醒。
　　只是他对林澶？
　　程林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打着，想到林澶签的西城秦伟旅游区的项目，程林皱着眉。
　　还是让老A他们回来吧。
　　不管他想干什么，不能让他得手就是了。
　　林澶趁着自己还记得大花卷照片的事，去吹头发之前，把农家乐那天的照片给大花卷发了一份。
　　等吹完头发再看电脑，才发现已经被大花卷的消息刷了屏，林澶有些不好的预感。
　　打开发送的文件夹一看果然发错了，这个是程林和大花卷丑照的那组照片，林澶只觉得自己蠢得像是智商下线了，赶忙对大花卷说道：“发错了，你把文件删掉吧，我再给你发一份。”
　　大花卷看林澶回了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林澶你男人的照片我可看了，你有点幸福啊。”
　　林澶自知理亏，“大小姐我错了，原谅小的一次。”
　　“你错哪儿了？”
　　“不该拍大小姐您的丑照。”
　　大花卷冷冷一笑，“你不是补偿了么？还把你男人的照片也给我发了一份，我原谅你了。”
　　“哎呦，大小姐小的求您了把照片删掉吧，真的我错了，我这几天就把您之前的片给修出来，保证让您满意还不行么？”
　　正说着，程林走了进来，看着林澶，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澶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对大花卷求饶，大花卷也不知道是脾气上来了还是完全私心想留着照片自己看，不管林澶答应签署怎样的不平等条约，大花卷依旧不答应，说了句“照片看得我有点热，我去洗澡。”就挂断了电话。
　　林澶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一脸的欲哭无泪，现在只能先想好怎么哄哄程林了。
　　“怎么了？”程林坐在林澶身旁问道。
　　林澶两眼泪花闪闪的看着程林，“跟你讲了你别生气啊。”
　　程林挑眉，“你先说是什么事。”
　　林澶咬咬牙关才下定决心的说，“爬山路上我给你拍的照片，我刚才不小心传给大花卷了。”
　　程林沉默着不说话。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两个文件夹名我弄混了，那时候又想着去吹头发也就没再打开看看，你会原谅我的吧？”林澶眨了眨眼。
　　程林无奈的笑笑，“就说你是个小糊涂。”
　　眼见着林澶的肩耷拉了下去，程林又安慰道：“没事，反正没拍脸，我也不是没穿衣服，不是你说的？这都是艺术。”
　　“可是大花卷一定会YY你。”说着林澶双手捧着自己的胸口，“我一想就觉得好难受。”
　　程林看着林澶的反应似笑非笑，“你说说，怎么难受？”
　　林澶抬头泪光闪闪看起来极为真诚的看着程林，“就感觉自己家的宝贝被别人多看了一眼。”
　　程林拿林澶没有办法的摇摇头，“看得到摸不到，有什么关系。你好好跟她说说，她会删的。”看着林澶还盯着自己，程林只好做最后表态，“不怪你，反正我不是很介意。”
　　故作感动的林澶嘴角却止不住的上翘着，抱住了程林，“好的，我一定会让她删的。”毕竟自己男人被别人看了，自己心里是真的不太舒服啊。
　　“真不知道该说你精明，还是该说你在外面傻只会算计我。”程林顺势抱着林澶，捏起林澶的臀，“我是不是可以申请补偿？”
　　“嘿嘿。”林澶傻笑着，咬了咬程林耳垂，“准了。”
　　满屋春光。
　　等林澶睡了，程林拿过手机给手下的黑客发了个消息，才搂着林澶安然入眠。
　　林澶第二天约大花卷出来见面详谈的时候，看见大花卷没了昨天电话里的底气，反而支支吾吾起来，林澶直觉有些不对劲，眯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下轮到大花卷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林澶眼皮跳了跳，“你把程林照片怎么了？”
　　“不是我把他照片怎么了，我电脑被黑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林澶直皱眉，“怎么会被黑了？”
　　大花卷咽了咽口水，“我电脑里的那些小电影也……”
　　林澶气不打一处来，“早就跟你说了别到那种乱七八糟的网站下片子，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大花卷犹豫着说，“只是被黑不会怎么样吧……总不会被放到网上。”
　　林澶听的两眼一黑，只觉得生无可恋。不敢想象拍程林的“艺术”被放到那种小网站上是什么情形。
　　“想开点？你不是说你觉得D的设计风格你很喜欢，他又出了一件大衣，我去给你买？”大花卷试探着说。
　　林澶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大花卷还不知死活的追着问，“年底的片子你这几天能修好吗？”
　　见林澶远去的步伐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大花卷才又说道，“我会帮你在那些网站上盯着，看会不会出现你男人的……”
　　林澶觉得仿佛有口鲜血郁结在了胸前。


第四十七章 反水
　　林澶这两天是在各个小网站还有一些社交平台中胆战心惊的辗转中度过的。
　　刚开始还满心的恐慌，在晚上发现程林明显觉察到自己的不安却视而不见时，林澶这才开始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终于在某次捕捉到程林无法自抑的笑意后，林澶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大花卷那儿你的照片被黑了。”林澶开门见山。
　　程林挑挑眉，不说话。
　　林澶静静的看着程林。
　　程林这才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让人黑的，怎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林澶眯了眯眼。
　　程林抿了抿唇，压抑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忘了说了。”
　　林澶冷哼一声，当着程林的面打开那些小网站看着，“我发现这些男人身材都还挺不错。”
　　程林黑了脸。
　　在程林强压下，林澶还是关了小网站，无所事事的在社交平台上刷着动态看有什么新鲜事。
　　结果刚一刷新就看到了一个八卦新闻博主发了条所谓“圈内人”透露的消息。
　　林澶滑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在一旁看文件的程林看了林澶一眼，“看到什么了？”
　　“《春底》男二之前内定任华现在被小川顶替的事被爆出来了。”林澶看着程林的反应。
　　程林正准备给文件翻面的手顿了顿，望向了屏幕，点开全文看了起来。
　　“会不会也是郑玄他们炒作啊，这两天不是要开机发定妆照了么？”
　　“不会，这些都是单方面黑夏川的。”程林皱着眉，这条爆料里剧组聊天截图证据都很足，如果是剧组炒作不会摆出这样的铁证，程林又点开音频听了起来。
　　是几个人的对话，像是在开会商量着男二的人选，程林听出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是郑玄的，一番商讨后，郑玄敲了敲桌子，“那男二就定任华了。”
　　程林看着文章里标注的音频时间，是在郑玄还不知道夏川想演男二前，那时候他们还没回国。
　　“要不给郑玄打个电话？”林澶问道。
　　程林还没开口说话，手机就响了，是郑玄打来的电话，“夏川顶了任华角色的消息是你的人放消息在炒作还是怎么样？”
　　“不是，我也是刚才看到的爆料。”程林揉了揉额头。
　　郑玄有些着急的说：“那个博主不是和你们一个传媒公司签了合约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程林这才注意到这点，紧皱着眉，“我去查查。”
　　“我不管是不是你那儿出了什么事，你赶紧把消息该封锁的封锁一下，肯定是不能删了，只能别让那些媒体和营销号把这些黑料越传越广。”
　　“我知道。”
　　郑玄顿了顿，还是说：“如果夏川因为这件事给群众留下了负面的印象，他也许会不是很适合《春底》男二的角色，不管怎么说……《春底》不能因为他的原因被黑。”
　　程林沉声说道：“我会处理好的。”
　　挂断电话，程林嘱咐林澶早点休息就走去了书房。
　　助理的视频会议切了进来，程林皱着眉，“怎么回事。”
　　“刚才给传媒公司负责人打电话，说那个博主已经交了一笔违约金了，还有其他的几个培养的意见领袖也提出了解约。”
　　程林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查到背后是谁了吗？”
　　“在查，还没有联系上要解约的那几个。”
　　程林的眸子沉了沉，“查秦伟。”
　　助理有些犹疑，“秦家插手这件事？”
　　“查秦伟。”程林重复了一遍，“找找任华和秦伟的关系，还有，注意郑玄那个剧组，问问郑玄参加音频那次会议的还有剧组群聊里的都有哪些人，那些消息内部没有人爆不出去的。”
　　助理点点头。
　　“这就去办。”程林关掉了视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这边还没有查出个头绪，网上的事态的发展已经开始发酵了。
　　有一些“知情人士”出来说夏川能顶替任华角色是因为夏川有后台，模糊的指向前段时间爆出的送夏川回家的富豪。
　　但是却没有人指出那晚送他回家的人是程林。
　　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故意黑夏川的人不敢得罪程林，要么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放在以前程林并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威胁，可是现在程家刚彻底洗白，旗下最有影响力的公司才上市，如果这时候被爆出参与娱乐圈潜规则，从而陷入舆论风波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件事还涉及到公司内部人员反水的问题，不敢得罪程林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并不是只是黑夏川这么简单。
　　程林敛眉，沉思着。
　　爆料的证据中，有以前聊天记录的截图可以理解，但是音频？
　　也就是说有可能在他们回国前对方就已经开始预谋这件事了，可是目的是什么？
　　程林隐约觉得和秦伟有关，他出现在W市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
　　夜已经深了，程林暂时还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林澶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房间的门，“事情很严重么？”
　　程林不想让林澶担心，也不打算告诉可能有人在针对程氏的事，只是说：“没什么事，只是流言传起来了总是不好解决。”
　　“那怎么办？我听刚才郑玄在电话里态度好像不是很好，好像想把夏川换下了？”
　　“这段时间夏川曝光率确实有些高了。”程林说道，“只好暂时压一压别让越传越广，明天会有公关部门相出方案解决的。”顿了顿又皱起眉，“你怎么还没睡？”
　　“嗯。”林澶走近程林，给程林揉了揉肩，“走吧，睡觉。”
　　程林皱着的眉舒展了些，牵着林澶的手站起身一起回了卧房。
　　躺在床上的两人面对面相拥着，似乎都没有睡意。
　　林澶抬头看着程林，“其实你可以考虑郑玄的建议让夏川退出《春底》剧组，等这段时间风波过了再接其他的戏也不急。”
　　程林正想着一些自己可能忽略的关于秦伟的细节，听到林澶提起夏川只是摇了摇头，“不用担心。”
　　林澶眼神黯了黯没有再说什么。
　　好像程林从来没有想过让夏川退一步？
　　自己这样倒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善妒的人。
　　林澶背过身，淡淡的说：“早点睡吧。”
　　听见程林的晚安也没回应，就强迫自己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第四十八章 循环圈
　　林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自己回到了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时候，紧紧的攥着手沉溺在羊水的怀抱里。
　　似乎是因为那根与母体相连的脐带，林澶总是能知道母亲在想着什么、在做什么。
　　父亲这个月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外面应酬晚上不回家了，母亲在帮父亲清洗衣服时发现了几丝黄色的长发，而母亲的头发是黑的。
　　今晚父亲终于回家了，桌上的菜没有动，母亲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父亲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母亲收拾碗筷的时候将那些剩饭剩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也许是因为怀孕体内激素在作怪，母亲变得越来越焦躁偏执不安。
　　大着肚子的母亲哭着抱紧了父亲寻求安慰，父亲一直在解释和另一个女人只是同事关系，只是在她喝醉酒时送她回家过。
　　母亲的手都在颤抖，“你爱她吗？”
　　“我只爱你。”
　　“你只爱我那你能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吗？”母亲偏执的问道。
　　父亲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用沉默突显着母亲的无理取闹与善妒。
　　母亲还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你只爱我为什么不能和她断了联系为什么不能对她不管不顾，为什么不能让我对我们的关系再安心一点，你只爱我为什么还和她……做。”
　　没有人再说话，林澶有些分不清这些话母亲是否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只是在心里无声的嘶喊。
　　画面一转，又是自己大着肚子赤裸着刚从浴室走出来，床上是相拥入眠的程林和夏川。
　　接下来的梦境杂乱又冗长。
　　林澶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梦里怀着孕的自己满是恐惧不安，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偏执又歇斯底里。
　　是爱让人们疯狂还是时间耗尽了人们的爱与耐心。
　　和肚子里那个鲜活的生命相连着的脐带像是一条满是怪诞意味的循环圈。
　　新的旧的，新的旧的，畸形而肮脏的循环圈。
　　林澶醒来的时候嗓子有些发干，眼皮也有些睁不开。
　　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余温的另一半床仿佛在告诉林澶程林已经走了很久。
　　林澶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神失焦的看着透过窗帘映在地上的阳光。
　　仿佛过了很久，有人敲了敲门。
　　是度假回来的老管家，“小澶，起来吃早饭了。”
　　林澶嗓子有些沙哑，应了一声清清嗓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快出来吃吧，给你做了汤包。”
　　林澶洗漱好了之后下楼坐上餐桌，“您吃了没？”
　　“吃过了。”老管家站在一旁。
　　林澶指了指一旁的位置，“您坐着吧，好长时间没和您聊天了。”
　　老管家点点头，坐了下来。
　　“您度假去了哪儿？”林澶夹起汤包轻轻的吹着。
　　“回小程小时候住的地方去了，那儿还有条街是程家的，我儿子现在在那块打理着。”
　　林澶点点头，咬了口汤包，汤汁四溢，林澶咀嚼着，等咽下去才开口说话，勾着嘴角，“这汤包是您亲自做的吧？也就您做的汤包能比徐记的好吃点了。”
　　老管家笑了笑，“也就你三鲜口味的汤包吃这么多年也不厌，什么时候给你做蟹黄的尝尝？这几个月正是吃大闸蟹的时候。”
　　林澶说：“现在都快十二月了，今年气温低冬天来得早，这个时候的大闸蟹可没往年同月的新鲜。再说，”林澶顿了顿，“人只喜欢一个口味多好，一心一意念旧又长情不是？”
　　老管家叹了口气，“小澶是在介意夏川的事？”
　　“哪儿介意，”林澶喉结动了动，“叔您倒是什么都知道。”
　　“小程也知道。”
　　林澶笑着摇摇头，“叔，您说他不知道，我还好找点像他神经粗这样的理由帮他开脱。”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这些事我也管不了，还是不掺和的好。”老管家摆了摆手。
　　林澶换了个话题，“我等会出去一趟，去朋友的私人影院。”
　　“嗯，”老管家点头，交代着程林让他说的话，“最近W市治安不太好，什么犯罪团伙流窜过来了，程林派了几个人跟着你，你就让他们跟着就好。”
　　“好的，程林如果中午回来吃饭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如果他中午不回来那我就在外面解决一下午饭问题就好，您不用帮我准备午饭。”
　　老管家应着。
　　林澶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私人影院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胡子开的，影院名字叫胸膛，林澶曾和大胡子打趣说这名字更像是那些文艺圣地里清吧的名字。
　　大胡子只是笑笑说，名字而已。
　　大胡子看到林澶来了跟林澶打了个招呼，“挺久没看到你了。”
　　“嗯，这阵子忙。”林澶笑了笑。
　　“忙还来我这儿浪费生命？”大胡子挑眉。
　　林澶正经起来，一副吟游诗人的派头，“这是生命中一种关荣的贫瘠，伟大的缺席。”
　　“森川大道你是来这儿寻找你的纽约么？”大胡子眯了眯眼，“你倒是让我想起我以前的一位常客，一个烟鬼，只抽万宝路。”
　　林澶挑挑眉，程林也抽万宝路。
　　大胡子继续说，“不过他已经十几年没来过这儿了，我觉得如果你们认识的话，说不定会聊的来。”
　　林澶耸肩，挑了几部电影走进室内躺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被恋人抛弃的男主人公对着房间里的东西自言自语，自欺欺人的捏造着一个不那么孤独的世界。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林澶的手机响了。
　　还以为是程林打来的说回家吃饭，拿过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林澶犹疑着接通，电话那头的人直接说，“我是秦伟，林澶你中午可以出来一起吃个饭么？”
　　林澶想着还有程林的人跟着自己，本来是想拒绝的，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心态，答应了下来，“去哪儿？”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你直接说在哪儿吃饭，我去找你。”林澶说着，语气有些不耐烦。
　　秦伟笑着，也不再坚持，报了酒店的名字，“等你。”
　　“嗯。”林澶挂断了电话。
　　林澶深吸了口气，慵懒的站起身，走出门去。
　　荧幕上的男人在人潮攒动的街道上，帮另外一个女孩搬着重物，女孩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明眸耀眼。
　　【作者有话说】：开学倒计时三天OTZ


第四十九章 坟墓
　　秦伟约的地方是个中餐馆，类似于S街的私房菜。
　　林澶还以为秦伟订了包厢，正准备问，大厅里秦伟向林澶招了招手，“这里。”
　　林澶走了过去，坐下看着秦伟挑挑眉，故意说：“他们还没来么？”
　　“谁？夏川和程林？”秦伟问道。
　　林澶脸色一暗，又像是没听到一样勾起嘴角，“我还以为和梁教授他们一起。”
　　秦伟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澶。
　　林澶提起一旁装着热水的茶壶倒水烫着碗筷，没有抬头看秦伟一眼。
　　“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夏川？”秦伟说。
　　林澶拿着碗让热水均匀的烫着碗，“小川最近新闻挺多，被知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昨天的料是我让别人爆的。”
　　林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等着秦伟的下文。
　　秦伟眯了眯眼，“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林澶沉默了一会，轻笑着，“如果想**就是喜欢，也不知道你喜欢过多少个人。”
　　秦伟也笑，“我可比程林值得你喜欢，你看我知道你不喜欢夏川我就会为了你做这些，程林呢，他也不是不知道你介意夏川，可是他在干什么？”秦伟离林澶近了些，“他现在还在和那群公关开会想着怎么让夏川全身而退，你是不是又不知道？”
　　林澶这才抬头看着秦伟，微笑着，“关你什么事。”
　　秦伟坐回之前的位置，用手撑着下巴，“放轻松，我只是想让你记得你身边有个更好的选择而已。”
　　林澶冷笑着。
　　“西城旅游区的项目要开始了，就这几天，到时候你就和我一起去忙事业，让夏川和程林在这儿互帮互助，顺便也看看他们值不值得你信任。”边说秦伟边把碗筷推给了林澶，“老板说这儿的碗筷很干净，但是…还是麻烦你帮我也烫下吧。”秦伟挑眉，意味深长。
　　吃完饭是秦伟送林澶回的影院，秦伟在林澶身后跟他说下次见，林澶就当没听到。
　　下午在影院待着，屏幕上的故事倒是再也看不进去。
　　天色暗了的时候，林澶才起身回家。
　　在影院的沙发上躺了一个下午，脑子都有些发懵，还以为走出影院吹吹冷风能清醒些，但是好像除了让自己更加头疼以外并没有什么作用。
　　林澶把外套裹紧了些，坐上了车。
　　黎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林澶突然开口问：“黎子，那个团伙犯过什么事？”
　　“嗯？”黎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编到，“携带*支抢劫。”
　　林澶勾着嘴角看着窗外，“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告诉程林我和秦伟中午在一起吃饭？”
　　黎子皱着眉，装糊涂，“秦伟是谁？”
　　“公平一点，你们怎么没人跟我讲讲程林和夏川的事？”
　　“程总和夏川没什么，”顿了顿，黎子如实交代着，“今天程总是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夏川的事有公关公司负责。”
　　林澶听了之后却轻轻的笑了起来，眼里都闪着光。
　　“澶哥……”
　　“我没事。”林澶笑着摆摆手，“程林什么都瞒着我，我怎么会有事。”兀自笑了一会，又说，“你们别告诉程林我中午和秦伟在一起，好不好？”
　　黎子和司机对视了一眼，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但也没想着真的答应。
　　黎子知道自己刚才坏了事，只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路上林澶又说什么，黎子也只干巴巴的笑了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林澶刚到家没坐一会儿，程林也回来了。
　　林澶看着程林，嘴角的弧度满是温和，“事情忙完了？”
　　程林皱皱眉，“回来陪你吃晚饭。”
　　“夏川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处理好了。”程林坐在了林澶身旁，“听叔说你今天去那个影院了？”
　　“嗯。”林澶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吃吗？”
　　“晚饭马上就要好了，你吃了苹果又不想吃晚饭了。”程林拿走了林澶手里的苹果，放在了一旁，“你中午是不是又看电影看得忘了饭点？有没有好好吃午饭？”程林看着林澶的双眼。
　　林澶抬头和程林对视着，嘴角依旧满是笑意，“没有忘，我中午吃了，虽然是吃的外卖。”
　　程林看起来似乎有些恼火，又问道，“你中午一个人吃的外卖？”
　　“是啊，我在影院呆了一天。”林澶话音刚落，老管家就走了过来，“快去洗手吃晚饭。”
　　林澶笑着应着，去厨房洗手。
　　程林看着林澶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晚饭林澶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程林看了眼林澶，“这就不吃了？”
　　“嗯，不饿。”
　　程林又皱起眉，“不饿也多吃点，起码把你那一碗饭吃完。”
　　“没有胃口，不想吃。”林澶瘪了瘪嘴。
　　程林叹了口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老管家刚上前走了一步，程林就说，“叔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弄。”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了弯腰，离开了。
　　“想吃什么，嗯？”程林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想吃，没有胃口。”说着就站起身去厨房把自己碗给洗了。
　　程林眯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也没等程林吃完，林澶就径自上了楼，去画房关上了门。
　　程林收拾完餐桌，上楼在画房门口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敲门直接去了书房。
　　房间内的林澶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放下了手里的画笔。
　　林澶高中语文老师是个经常感叹婚姻生活的老男人，在没有校领导查课的日子，语文老师会在晚自习前喝一两口酒，然后在上晚自习的时候，关上教室门和讲台下的学生谈爱情谈婚姻谈人生。
　　老师的结婚对象是他初恋，俗话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老师他就时常开玩笑说，他的初恋直到坟墓为止。
　　听起来又长久又悲壮。
　　说起来程林也是自己的初恋。
　　老师后来被开除了，是因为作风问题，出轨了一个单身已久的KTV老板娘，让她怀了孕，结果被原配的哥哥知道了，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反正把老师原配的哥哥气到拿着把砍刀闯进学校追着老师跑。
　　事发之后老师给他们上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状态明显不好，醉醺醺的。
　　坐在凳子上依着门边看着窗外的月光，那晚他的话倒是很少，好像只说了一两句。
　　“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有时候出轨不是为了出轨而出轨，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活已经破裂但是又不甘心分开，所以需要埋下一个炸弹，来彻底结束这一切。”老师笑了笑，有些惨淡，“快活的自取灭亡。”
　　林澶断断续续的回想着这些往事，拿着画笔涂涂抹抹着。
　　画上是一个像小山包一样的坟墓，铺着鲜红的玫瑰花。
　　【作者有话说】：离开学又近了一天，依旧没有存稿


第五十章 分离
　　晚上林澶倒是格外主动，程林觉察到了林澶的不开心，但也因为林澶瞒着自己他和秦伟见面的事在生着闷气。
　　缠绵弄的倒是像纯粹的发泄，两人互相较着劲。
　　一场下来，两人已经精疲力竭。
　　林澶伸手捂着眼，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程林缓了缓，还是起身给林澶倒了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林澶歇好了才拿起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
　　程林拿着烟穿了件浴袍就往露台走。
　　林澶冷声问道：“去哪。”
　　“抽根烟。”
　　“就在这儿抽吧。”
　　程林喉结动了动，脚步停顿在了原地。
　　林澶又说，“外面冷。”
　　程林这才躺回了床上，靠着床头，点燃了手中的烟，看着星点火光，程林深吸了口烟，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房间内没一会就被烟雾氤氲着。
　　两人沉默着一时只剩下呼吸的声音，程林把烟灰缸放在小腹前，掸了掸烟灰。
　　林澶眯起眼看着，“我也要一支。”
　　程林盯着林澶看了半晌把自己剩的半截烟给了他，“这个就好。”
　　“嗯。”林澶点点头，拿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吸了口，呛得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程林皱着眉，夺过林澶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都别抽了。”说着就把烟灰缸放了回去。
　　林澶又咳了半天才缓过气。
　　“不会抽就别抽，你也别学着抽。”程林叹口气，声音放得柔和了些。
　　林澶笑了笑，“咱俩刚在一起那会儿你不还教我抽烟吗？”
　　程林愣了愣才想起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知道林澶不会抽烟还笑过他，那段时间吻林澶前，程林嘴里都会含着一口烟雾。
　　程林喜欢烟草香弥漫在两人口腔的感觉，“后来你不是因为我抽烟跟我闹过一次分手么？”笑着，“还给我录了一首歌当分手礼物，听得我大半夜的去砸你们寝室窗户。”
　　“什么歌你还记得么？”林澶勾着嘴角。
　　“虎口脱险。”说完程林起身在抽屉里翻着什么。
　　林澶问道：“你在找什么？”
　　程林没说话，没一会就拿着一个U盘插，到电脑上，点了点，林澶当初唱的那首虎口脱险回荡在房间里，“把烟熄灭了吧，对身体会好一点……”
　　林澶坐的离程林近了些，倚靠着看着U盘里还有些什么。
　　多是一些林澶给程林写过的信，还有两人发过的那些短信，其他的就是一些视频还有林澶唱过的歌。
　　林澶看得笑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存着这些？”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知道。”
　　“怎么？”林澶挑挑眉。
　　“怕你觉得尴尬。”
　　林澶看着U盘里的那些东西，“我们当初真挺矫情的。”
　　程林觉得好笑的摇摇头。
　　看的差不多，程林合上电脑放在了床头柜上，和林澶躺下来，准备入眠。
　　林澶有些睡不着，翻了个身，离程林远了些。
　　程林又问道：“你还记得大一秋冬的那阵子吗？”
　　“嗯。”林澶点点头。
　　程林说，“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和你上床，我为了证明自己是因为喜欢你，忍了两三个月没碰你。”
　　“那阵子痴迷柏拉图式。”林澶勾了勾嘴角，“现在想想，肉体和感情总是不能分离干净，是么？”
　　程林觉得林澶的话有些问题，没回答是或否，只是说，“我爱你所以想和你做。”
　　林澶笑，“我们俩不也是从做开始的？”
　　程林看着林澶白皙的颈部眯了眯眼，“可我不会喜欢夏川。”
　　林澶转身面向程林，“是么？”
　　“我最开始和夏川在一起只是想要让你主动回来。”程林说。
　　“那你们做过么？”
　　程林皱皱眉，“那段时间我们分手了。”
　　“那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会回来？你希望我回来吗？”林澶借着床头幽暗的灯光看着程林的双眼。
　　“我……”程林当然是希望他回来的，但是看着林澶的双眼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好别开了视线，有些出轨的愧疚。
　　林澶把程林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的笑着，又背过了身，“秦伟西城区的项目要开始了。”
　　程林喉结动了动，“刚好西城区那儿的房子我也已经让他们收拾好了。”
　　“不用了，他那个工程赶进度，要尽量过年前完工，这一个多月我们都直接住那儿。”林澶语调平淡，“刚好我们两个人都不用两边跑。”
　　程林皱着眉，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头被堵住。
　　“睡吧，不早了。”
　　林澶把被子攥紧了一些。
　　后背和程林之间空着一大块，林澶觉得冷，但是又不想靠近。
　　程林伸手关掉了灯，“晚安。”再躺下时林澶的后背被掖上了被子。
　　林澶装作困顿的样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却依旧瞪着眼看着映在墙上的月光。
　　他知道程林也没有睡着，两个人七年的时光朝夕相处下来，连只听对方的呼吸声都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入睡。
　　所以也很有默契的不去拆穿彼此。
　　林澶当然知道黎子不会帮自己瞒着程林，他只是想看看，程林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开心生着闷气，但是他不会戳穿自己在骗他。
　　高中那个语文老师还跟他们讲过一句话，两个人要是想相处得长久，就得睁只眼闭只眼，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自己和程林是不是也这么想着？
　　但是这样真的会长久吗？
　　林澶经常去支教是因为他喜欢小孩，小孩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偶尔撒蹩脚的谎过后也会偷偷的跟你道歉，有的时候可恨，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可爱。
　　和他们在一起轻松自在，不像长大后的世界，在谎言与相互隐瞒中撕扯的精疲力竭。
　　像是给眼前蒙上了一片布，天真的自欺欺人说，这条路上没有黑暗没有伤心欲绝，一直到最后摔得头破血流再也撑不下去才肯认输。
　　程林说他不会喜欢夏川，他说他只爱自己，他说自己和夏川在一起是因为想要自己回去。
　　自欺欺人过了头，说出的话都觉得可笑，假装在一起是一回事，可边在等着自己回去，却和夏川做……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澶和程林在一起的这几年用过很多办法看程林吃醋的样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哪怕是分手期间，因为自己知道和程林总有一天会复合。
　　在酒吧的时候，林澶经常能听到一些失意醉酒的男女哭诉着他们的感情生活，甚至经常能听到他们说，“我不就是肉体出轨了么？我还是爱他的呀……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林澶看不起这种人，说他偏执也好，说他占有欲强也好，林澶就是觉得如果肉体出轨了，那精神出轨也就不远了。
　　肉体和情感哪能分得干干净净。
　　可程林以为他可以。
　　林澶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强迫自己闭上眼，安然入睡。


第五十一章 可惜
　　程林到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程林松了松领带坐了下来，“查到什么了吗？”
　　“秦伟和任华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查到张家大女儿好像和任华有过一段。”
　　程林挑挑眉，“张家大女儿四十多岁了吧。”
　　“听说好像是包养，也有人说是谈过一段，后来不知道怎么不了了之了。”
　　程林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还查到什么了吗？”
　　“违约的那几个人确实是被人收买了，账户都有大笔金额进账，顺着账户查最后查到了秦伟的助理。”
　　“嗯。”程林淡淡的应着，并不意外，又说，“夏川那边你们昨天商量的怎么样？已经是第二天了，今天公关必须要出。”
　　“好的，任华已经答应出面了，到时候对外就说是任华自己因为档期推了戏就好。”
　　“可以，盯着秦伟那边，还有股市，去忙你的吧。”
　　助理点点头就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程林接到了程父的电话。
　　程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那怎么了？”
　　程林一时也拿不准程父问得什么，半天没答话。
　　“夏川是怎么回事？”程父开口。
　　程林也不问程父怎么知道夏川，很就事论事的回答，“没什么事，这几天关于夏川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通稿在中午之前就能出来。”
　　程父语气明显不太好，“别告诉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夏川只是引子，对方想要什么？”
　　程林抿抿唇，“还不清楚，我想大概和张家脱不了多少关系。”
　　“张家？”程父顿了顿，像是在想着什么，“张家的路线你拿了？”
　　“没有，我把资料整理了给了卡佩家的杰拉尔。”
　　“杰拉尔就是你提过的那个私生子？”
　　“嗯。”程林应到。
　　程父点点头，“行吧，你看着做，程家现在正在转型后的关键时刻，他既然能让你的人反水，手里有的肯定也不只是你和夏川的那点拿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停顿一下，又说，“我听你妈说，你和夏川在一起过？”
　　“那时候和林澶分手了，和夏川只是玩玩。”程林说。
　　程父冷哼一声，“我看呐，小澶就是太闹腾，你们俩如果不出岔子，你工作上能少一事是一事，小澶他是不是还要接秦伟的一个项目？”
　　“那是他老师强迫他接的，小澶也不清楚情况。”程林帮林澶辩解到。
　　“不知道你找的这个媳妇这次又要惹出什么事。”
　　“他惹过什么事，”紧接着程林笃定的说，“不会的。”
　　程父叹口气，“你还是盯着股市吧，我看这几天涨幅趋势，不是什么好事。”
　　“会的。”
　　“程家的这个上市公司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第一场没做好，后面那些就都不好办了。”程父语重心长的说，“程家的家业不能败在我爷俩手上。”
　　程林点头揉着眉，又听了几句嘱咐，才挂断了电话。
　　没看几份文件，就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程林也没给林澶打电话，就直接回了家。
　　回家了才发现林澶不在，程林心情不好的皱了皱眉，“林澶呢？”
　　老管家走了过来，“小澶说他明天要去忙一个项目，现在出门去采购一些材料还有用品了。”
　　程林挥了挥手，让管家先去忙了，就给林澶打了一个电话，“你在哪儿？”
　　“在和他们一起买明天去西城区需要的一些东西。”
　　“你明天就走？”
　　“嗯。”林澶淡淡的应着。
　　程林有些心情烦躁，“你回来吃午饭吗？”
　　“不回来，我有可能晚上才回来。”
　　程林没再说什么，林澶挂掉了电话。
　　程林这才联系黎子，“林澶在哪儿？”
　　“在画材市场。”顿了顿又说，“和秦伟在一起。”
　　“嗯，盯着吧，林澶马上就要去西城区过一两个月，你叫你的人也准备一下。”
　　“程总……”黎子有些犹疑，“听兄弟们说，秦伟好像在叫人收程氏散股？这个时候让澶哥跟着秦伟去西城区是不是不太好？”
　　程林不说话，黎子继续说，“要不……您跟澶哥好好说说，让他别去？”
　　程林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随他开心，你们盯着他就好。”
　　放下手机，程林伸手揉着眼窝。
　　现在有人在收程氏的散股，这样做的代价不小，也不知道是单纯冲着张家线路来还是冲着程家来。程家和秦家一向没什么瓜葛，秦家在天子脚下的根扎得再实，来了W市和程家纠缠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别提程家还有李家这个帮手。
　　只怕是想通过舆论还有股市来动摇人心，让自己无暇顾及路线，既然是在自己回国前就已经让传媒公司的人反水了，那也就是说他的计划里还没有意识到和他争夺路线的其实是杰拉尔，可针对程家的局已经布了，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程父刚才的那通电话显然是施压，他说的不能败只能胜的意思就是在程家局势稳定前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杰拉尔喜欢夏川是真，如果想要杰拉尔顺手帮自己稳住W市的局势出一份力，那么自己对待夏川的态度或许就很重要了。
　　程林还想继续想着应对方案，却又有些静不下心。
　　林澶要去西城区忙秦伟的项目犹如一根刺卡在了喉头。
　　明知道如果自己告诉他秦伟正在对程氏做的一些事，林澶就不会去那儿了，但是程林就是不想说。
　　再说也没必要让林澶担心程家的这堆事。
　　程林眼神黯了黯，林澶为什么不能因为自己不高兴他和秦伟的见面而留下来呢？
　　程林又想起了夏川，夏川会因为陪自己而推掉工作，会因为自己的一句看画展而纠结穿什么甚至试着去了解那堆乱七八糟的画，他会迁就自己，似乎永远把自己放在他行程中的第一位。
　　所以夏川哪怕说过他喜欢的女人，却也经常会给自己一种自己是被他深爱着的感觉。
　　夏川满足着自己的大男子主义，自己的占有欲，自己曾经对爱人的幻想，两个人的平淡惬意，踏实而安稳。
　　可惜，他是夏川。
　　可惜，自己喜欢的，是林澶。
　　那个让自己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林澶。


第五十二章 大象鼻子
　　程林这才想起，夏川出事之后自己还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这么想着，程林就拨通了夏川的电话。
　　还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夏川倒是很快的就接了电话，“程总？…”
　　夏川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也很温柔。
　　程林张张口，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静默了很久，夏川又喂了一声，程林清了清嗓子，“你的事情，他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通稿中午就会发了，不用太担心。”
　　“嗯…谢谢程总了…”
　　“应该的。”程林沉吟着，“只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还帮我涨了热度不是？”夏川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了网上的那些谩骂。
　　程林又皱了皱眉，“不光是这次的事…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夏川有些恍惚，原来已经是半年的时间了，明明那个燥热让人静不下心的夏夜似乎还在昨天，转眼现在却已经到了快要下雪的季节了。
　　冬天了。夏川勾了勾嘴角，“程总这样我怎么好意思，您给我的帮助更多些。”
　　程林没再说什么，随着夏川的意思客套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程林突然很想抽烟，林澶的事他不想去想，夏川的事他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一些触手可及的答案像是和程林隔着迷雾，程林迷茫着，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伸手。
　　伸手之后，是会让人解脱，还是把另一个人也缠进这个本来就解不清的局面？
　　一直到林澶回来的时候，程林手边的烟灰缸已经积满了烟头，卧室里满是烟味，林澶没有看程林一眼，径直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冷风呼的一下就灌了进来，程林眯了眯眼，手指还夹着一支烟，似乎没有把它碾灭的意思。
　　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林澶收拾东西，也不开口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老管家，敲了敲门，问程林是否现在就餐。
　　程林望向林澶，林澶头也没抬，“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
　　“我也不饿，”程林深吸了口烟，掸了掸烟灰，“您先吃吧，不用管我。”
　　管家站在房门口没动，“您午饭也没吃”。程林却没有起身的迹象。收拾着衣物的林澶动作顿了顿，又把正在叠的这件衬衫胡乱的揉成一团塞进行李箱里，“反正是你自己的胃，你不吃难受不到别人身上。”
　　程林语气听不出好坏，“那你又在说什么呢？”
　　林澶一时语塞，好半天冷笑一声，不再搭理程林。
　　程林叹了口气看了眼老管家，老管家弯弯腰下了楼。林澶坐在地毯上把刚才胡乱揉的几件衣服又摊开了重新叠，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程林一眼，程林又深吸了口烟，这才碾灭了烟头。
　　“林澶。”程林哑着嗓子，“你在乎我吗？”
　　林澶这才看向程林，男人坐在一旁，居高临下，林澶只是觉得自己像是听了个笑话。
　　男人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乎我啊，可你为什么不能……“
　　“不能怎样？”林澶冷冷的看着程林，“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能像夏川一样，什么都依着你？”没等程林接话，林澶又说，“然后呢？我全都听你的，不接这个项目，以后也不画画了，也不再和那些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我做什么都跟你报备，然后你不喜欢的事我通通不做？那我是什么？是被你关在笼子里养得一只宠物是吗？程林，我这个人，再喜欢你，也不可能让你在我生活里事事都是第一位。”
　　程林喉结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似乎这些都可以解释，但是那些真的是可以被接受的理由吗？
　　“程林，我们退一万步来说，”林澶突然放缓了语气，眼神里透露着些许疲惫，“你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夏川喜欢你吗？”
　　这层窗户纸终于还是被捅破了。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程林突然想起杨希某次醉酒后和他讲的一句话，两人冷战之后的对话，一句能听出千万句。
　　林澶现在是不是这样呢？说的一句话里藏了千万句。
　　林澶收拾好行李，站起了身，“我今晚回我那儿住，明天秦伟来接我们，你不用来送了。”
　　程林静坐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等林澶跨出房门时，程林才哑着嗓子问道，“过年的时候，你回来吗…”
　　“看吧。你…记得吃饭。”林澶头也没回。有些毅然决然，又像是在逃。
　　程林无声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烟抽多了的缘故，口腔一直到嗓子眼都满是苦涩。
　　程林又想起两人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程林生日林澶送给了自己一副卡通画，画上是一头大象。
　　自己挑眉笑着问他，为什么要送这个给自己，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某方面能力很强。林澶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的说，这头大象叫匹诺曹，于是有个叫蜡笔小新的小孩问他，大象大象你鼻子怎么那么长。
　　“然后你猜怎么样？”林澶扬着嘴角看向自己，明眸耀眼。
　　自己被林澶的笑容晃了神，没做过多思考便摇了摇头，林澶接着说，“然后大象哭了，因为大象知道自己唯一说过的谎话就是在夜里一遍一遍的说我不爱它。”
　　其实现在想想，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林澶不是一个直接的人，起码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候是这样的，哪怕是告白，也多是用这样可以说是浪漫但是也可以说是隐晦迂回的方式，更直接点说，林澶总是先躲先逃，一直到最后才肯把一些话说出口。就像是林澶编的故事里大象终于承认自己喜欢它，也是在自己无数遍自我催眠无效之后。
　　大象的梗他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林澶经常把小程林叫做大象鼻子，程林刚开始还以为是情趣，后来才知道，大象鼻子是代表着虚假与谎言。程林拿这件事问林澶时，林澶摸了摸鼻子，没个正经的说，“本来男人在做的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啊。”
　　程林也是那时才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澶说我爱你最多的地方是在床上。
　　像是一只刺猬，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就等你哪天变心了，用那些刺保护自己然后撒腿就跑。
　　想着这些，程林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想确认鼻子变长没有，自己倒是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但是如果自己真的爱林澶，怎么忍心舍得让他这么骄傲的人，拔掉他身上所有的刺，变成一只圈养的宠物？
　　再者，夏川对林澶而言，又算怎么回事呢？
　　【作者有话说】：好长时间没填颅内的坑，坑品太不好了，自我检讨。
　　放假把前面的章节看了好几遍，正在尽力回到写颅内的状态，就是有些大纲里没有的小细节记不太清了。
　　所以，欢迎抓虫。
　　欢迎微博私信讨论剧情，双手奉上ID：裤衩再短也是有
　　不能保证日更，怕脸被打肿，但是保证一有时间肯定填坑，再摸鱼直播割小象。


第五十三章 冷水澡
　　草草解决了晚饭，程林就回了卧室，在窗边站了一会，便关上了窗。
　　房间里又开始烟雾弥漫了起来。
　　程林觉得疲惫，但是又找不到解决现状的出路，他像是把自己困在了一条死循环的巷子里。围墙里他不能好好的拥抱他的爱人，围墙外他的爱人却不是他的。
　　一夜辗转。
　　清晨，程林直接开车去了林澶公寓楼下。
　　天还是蒙蒙亮，橙色的光晕在天空尽头的交际处，晕染着一片沉寂的蓝，倒像是某部电影里的夕阳场景。
　　等太阳又升起一些的时候，秦伟的车也来了，没一会林澶便提着行李箱下了楼，秦伟下车殷勤的帮着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程林熄灭了身上的最后一支烟，按了按喇叭。
　　林澶的反应也只是身形僵了僵，然后头也没回直接坐上了秦伟的车。秦伟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澶的反应，也没有急着上车，反而是走向程林，敲了敲车窗。
　　程林皱起眉摇下车窗，也许是前一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语气有些明显的不耐烦，“什么事？”
　　秦伟看着程林眼底的红血丝，也不顾及程林的心情毫不掩饰的扬起嘴角，“怎么不跟小澶道个别？没一两个月他怕是回不来。”
　　程林冷冷的看了秦伟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倒车走了。
　　秦伟好心情的耸耸肩，回到车上，“怎么，和他吵架了？”
　　林澶没回答，只是问，“我们现在去接我学弟学妹他们吗？”
　　秦伟摇摇头，别有深意的笑着说，“他们有人接，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是吗？那真是麻烦了。”见秦伟还准备说什么，林澶直接戴上了耳机望向了车窗外。
　　秦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对司机说了句出发吧，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林澶无法否认自己这段时间心情有些烦躁，尤其是在昨天自己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
　　明明前些日子自己回来的时候，还答应过程林以后不会两个人之间有些什么问题就离开，但是…自己还是选择了逃离。
　　或许这一次和之前都不同，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确实需要分开彼此冷静。
　　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林澶其实是想自己一个人去郊外或者是某个乡镇待一段时间的，但秦伟这边的项目先前已经应下，自己也懒得再想拒绝的理由。只是……秦伟确实有些聒噪了，而且似乎厚脸皮到装作看不见自己的拒绝。
　　林澶不自主的蹙起了眉。
　　程林到公司的时候，有点眼力见的下属都能看出程林心情不太好，秘书专门泡了一杯清火的茶。
　　助理站在一边，在想着是不是要换个时间再来汇报工作。程林抬头看了助理一眼，“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助理只好硬着头皮，“秦伟这段时间布置的盯着张家路线的人全都撤下来了。”
　　“撤了？”程林放下手中的文件，“具体什么情况。”
　　“其实秦家没想插手张家路线的事，是碍于两家女主人之间的情谊秦家才决定出手帮一把，这几天秦伟那边好像知道了卡佩家的势力也掺进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想放弃，但……”
　　“什么？”程林有些不好的预感。
　　“秦伟他们现在还没有停止收购散股。”
　　程林揉了揉眉，又问道，“夏川那边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通稿已经发出去了，等过几天热度散了就算解决了。”
　　“嗯。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程林点点头，“你先去忙你的吧。”
　　程林喝了口茶，只觉得脑子乱得很，不能冷静下来思考。早上秦伟说的那句“小澶”像是一根刺扎着心。
　　坐了一会又抽了几根烟，大概是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烟味，去休息室的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之后思绪是定下来了，身上的那些伤却隐隐开始痛起来了。秘书进来送文件的时候看见程林时不时的按着肩膀的关节，明白大约是老毛病又犯了，于是问道要不要请姜老中医来帮忙按摩。
　　程林想了想还是应允了。
　　老中医没一会就来了，程林趴着任由姜老头边揉捏着关节边数落着他。
　　“现在这个季节，你这样子还洗冷水澡？疼不死你。”
　　程林眯着眼，想着别的事。
　　“你现在不好好养身体，老了小澶可有得受，不光要忍你这臭脾气，还要帮你养着这幅身子。”
　　程林眼神黯了黯，也不知道姜老头按着程林的哪个穴位，疼的程林冷汗直冒，咬着牙才没出声，缓了一阵才轻笑着搭话，“我这脾气不好？”
　　姜老头闻言冷哼一声，“难道有人夸过你脾气好？”
　　程林仔细想了想，笑了，“还真没有。”
　　“你呀，一颗臭石头。”姜老头拿着纱布裹着的炒热的盐，放在程林有伤的位置搓揉着，“我来你们程家本来是帮你爸看着身子骨，现在倒好，你身上的伤比你爸的还多。”
　　“生活所迫。”程林讪讪。
　　老头也清楚程家背后的不易，没多说，拿着盐袋在关节上按紧了，烫的程林深吸了口气，“别的我也就不说了，今天你洗冷水澡谁逼你了？”
　　“……”
　　“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要爱惜，自己都不照顾自己的身体，还让小澶心疼，这可不公平。”说着老头似乎想起什么，“小澶我怎么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着他？”
　　“前阵子我们出国玩了几个月，这不刚回国他就接了个项目去忙了。”
　　姜老头手上动作停了停，“可别是你们又吵架了。”
　　“哪有的事，今年比较忙而已。”
　　虽是程家请的老中医，但是这老头却格外喜欢林澶，当着程林的面说话完全偏向林澶也不掩饰，“要是吵架了不管谁的错你先低头道个歉也总是没错的。林澶是个好孩子，知道你身上的伤，那个时候可是大夏天，来我这学怎么给你按摩热敷学的满头大汗……”一夸起林澶来，老头又絮絮叨叨的没个完了。
　　程林苦笑着摇摇头，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哪里又是低头道个歉就能解决的。
　　本来就理不清，又掺进来一个收购程家散股的秦伟，虽说凭着这些动不了程家，但万一有心做些什么，对程家股市的影响也不能算小，尤其现在还是家里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上市第一战。
　　以前自己还能稍微想明白秦伟想干什么，大抵就是用股市转移程家注意力然后他们秦家争取张家路线，现在他们在张家路线那安排的人都撤了，那收购散股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程林怎么想，都绕不过林澶。
　　程林心头的不安又重了些。


第五十四章 
　　林澶到西城区稍微收拾休息了一天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忙起壁画的事林澶一时也顾不上其他，成天光是看资料就能看得头晕眼花，通常是忙一整天忙得天昏地暗回房洗个澡还没来得及具体想什么就已经睡着了，甚至还有几次头发都没吹干。
　　林澶经常会接一些离家稍远的项目做，两人分别两地是常事，但以往程林总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看林澶一眼，有的时候只是做一顿饭给林澶吃，再怎么样每天起码一个电话也是从来没有断过。可这一次程林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
　　一开始林澶只是在晚上躺在床上困得不行的时候迷迷糊糊觉得这几天手机太过于安静，到后来甚至是在工作的时候林澶都会时不时的看手机一眼。
　　这天吃午饭林澶打开手机望着通讯录第一栏发呆的时候，秦伟走过来坐在了林澶身边，坐下来了才象征意义的问：“我坐着不介意吧？”
　　林澶也懒得说什么，随便应了一声，收起手机放在一旁，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菜。
　　秦伟看着手机挑了挑眉，“想他了？”
　　林澶都没看秦伟一眼，直接摇了摇头。
　　“想自己男人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想他就给他打电话，虽然我们项目是挺赶进度，但也不至于让你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林澶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秦伟眯了眯眼，勾着嘴角话锋一转，“怎么，怕他已经不是你男人了？”
　　林澶拨着菜的手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秦伟一眼，“秦老板好像很闲。”
　　秦伟单手撑着下巴笑了起来，“这也看是什么事，在你这儿再忙也能忙里偷闲。”
　　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林澶现在也没有继续吃的胃口，直接站起身，说了句“那秦老板在这好好休息”就拿着吃剩的走向垃圾桶，丢了之后就跟着小年轻们忙着壁画的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澶下午有些走神，一起干活的学弟学妹们都觉察到了林澶的心不在焉，眼看着林澶差点调错色，承当林澶助手角色的一个学妹连忙拦住了林澶，看着林澶的脸色有些犹豫的问道，“林师兄不太舒服吗？要不休息会？”
　　林澶愣了会才回过神，连连摆手，“没事。”手扬到一半又顿了会才说，“是有点累，你们先自己干会。”
　　林澶顺着鹅卵石垫的小路往前走，不远处就有一座桥，听说是请某位很久没出山的教授设计的。
　　走上桥，坐在中央的亭子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深吸口气，还是拿出手机，给程林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好一会林澶都快没耐心了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男人喊了一句林澶，声音沙哑配着尾音上扬的语调让林澶有些怪异的不适应感，林澶张了张口有些忘了刚才想好的台词是什么，半晌才嗯了一声。
　　程林清清嗓子，语调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顿了顿又说，“一般。”
　　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像正在开会，林澶听到了程林公司那些高管的争论，好像还夹杂着程老爷子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透过电话传来的只是一片令人心烦的嘈杂。
　　“你等等。”程林说。
　　男人大概是走到了隔壁的休息室，电话那头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时耳边只剩下了程林的呼吸声，林澶有些走神。
　　男人又开口了，“这段时间工作的事有点多，有的时候忙完已经是凌晨，你晚上又老是忘了把手机调静音，怕打扰你休息也就没发短信。”
　　“嗯。”林澶淡淡的应着。
　　“你这阵子过得怎么样？”程林又问道。
　　林澶愣了半天，才轻笑一声，“挺好的。”
　　程林听到林澶的笑声直皱眉，这么多年来林澶不同的笑声代表什么他还是能听出来的，程林揉了揉眉，“本来想你去了那边给你多打几个电话的，但最近——”
　　“你忙，我知道。”林澶直接打断了程林的话，“我也没什么事找你。”
　　还没等男人开口，林澶继续说：“就是大花卷要办一个展，问我有没有画想出她去找你拿，你忙的话就算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林澶，”程林叹了口气，“你在我这儿说谎是不是都不打草稿？我昨天在机场碰到她了，她要去F国待大半年。”
　　林澶不吭声，电话那头的男人放柔了声音问道，“林澶，回来好不好？”
　　“不好。”林澶甚至都没有犹豫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才说话，“那你答应我离秦伟远一点。”
　　本来可以直接答应的事，林澶偏偏停顿了几秒才笑了笑，“为什么呢？”
　　门外助理敲了敲门，催促程林快点过去，程林按了按眉心，说了句马上，又对林澶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给我一个理由，给了我就听你的，要我回去都可以。”
　　一时间听筒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程林焦躁的扯了扯领带，正准备说什么，休息室的门开了，助理站在一边，程老爷子走了进来，看了眼程林的手机，“是小澶？”
　　程林只好对林澶说了句“等会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程老爷子瞥了他一眼，“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程林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开会重要。”
　　“小澶回来吗？”
　　“我们没聊这个。”
　　老爷子轻哼一声，“和夏川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程林皱着眉把领带扶正，加快了步伐，“他现在被秦伟的那些人弄得和我绑在一起炒绯闻，杰拉尔那边已经有点情绪了。”
　　林澶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没有丝毫等程林给他回电话的意思，直接关了机，起身回去了。
　　学妹看到林澶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时间，“我还以为林师兄是回去休息今天不会来了，已经好点了吗？”
　　林澶点了点头，语气淡淡的说：“没什么事，透会气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月更打卡……大家 愚人节 快乐


第五十五章 千杯不醉
　　学妹闻言又打量了林澶一眼，林澶神色并没有好一些，但她也没好意思继续问。
　　林澶在学弟学妹的眼里，其实是带着传奇色彩的。
　　专业课老师基本每隔一个月就要感叹一句你们那个学长如何如何，哪怕是像梁教授那般苛责的老师，也总是在上课甚至是讲座时对林澶赞不绝口，提的次数越多他们便越不服气，随之递增还有好奇，于是在老师上课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他们总是拐着弯提起林澶。
　　然后他们知道，能和林澶的能力相提并论的还有他的相貌，刚好那段时间有位老师的画廊开业，教学楼前有一块展览牌，上面有张是开业活动媒体拍的合照，合照里林澶穿着白衬衣没打领带也没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像个落拓不羁的高中生一样，站在一个偏角落的位置，但偏偏就把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们看到照片之后终于能把老师对林澶相貌的抽象形容具体化，明白老师们为什么说他性格狂妄但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就像是一道光，你明知道有可能会被他刺伤，可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接触那一道光源。
　　他们好奇他的天赋、能力、长相，理所应当的也好奇着他的感情生活。
　　但是老师们绝口不提，最多也只会叹一口气，或者像梁教授那样向下抿抿嘴角，大抵能看出老师们对林澶的感情生活很不满意。
　　后来听一个学长不经意间提起，他们才模糊的知道林澶有一位从大学就开始交往的同性情侣，可他们不明白老师们对林澶另一半的不满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因为是同性？可他们身边同性的还少吗？
　　这次西城区项目的名额大家都是挤破头才抢来的，除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原因，他们其实都期待着能和林澶近距离接触一个多月，甚至还想着也许能见到一次林澶的另一半。
　　现实情况显然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那位“学长夫”不光一次都没来看林澶，甚至一通电话也没打过。传闻中热情开朗待人的学长，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学妹想到这些，微微蹙起眉，林师兄是和他的那位吵架了？
　　林澶正一层一层的上着色就听见学妹说，“对了，林师兄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有碰到秦总吗？”
　　“没有，怎么？”林澶眯着眼往画前凑近了些，感受到学妹对自己的打量，抬起头看了学妹一眼。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秦总又来找你了，我们说你不在，他就出去了，我们还以为他去找你了。”
　　“应该是忙去了吧。”林澶语气淡淡的。
　　学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打着哈哈笑着说，“哈哈哈秦总还答应我们这几天手头的忙完他请我们去聚餐，林师兄也要来啊。“
　　林澶点点头，“嗯，好。”总比自己一个人呆着好。
　　把手机关机丢在角落不管不顾的日子显然让林澶心情舒畅了很多，连带着这几天对着秦伟的态度都好了些。
　　聚餐的那天依旧是秦伟和林澶一辆车，秦伟开车，林澶坐在副驾驶上。
　　两人独处的空间，尽管林澶没再像上次一样戴着耳机，却也没显出有兴趣和秦伟交流的意思。
　　开车的时候还好，等红绿灯的时候氛围实在沉闷，秦伟看了眼头抵着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澶，挑起话头，“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餐厅和菜你不都订好了？”林澶看了秦伟一样，冷冷的眸子眼尾向上挑着，像是嫌弃他没话找话。
　　秦伟摸了摸鼻子，在林澶这碰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脸皮也磨得厚了些，笑着说：“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林澶轻笑一声，挑挑眉，“了解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以后还要去找程林办个交接手续。”
　　秦伟听林澶主动拿程林来打趣，诧异了一瞬便望向了林澶，紧紧盯着林澶的双眸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我想和你在一起，关他什么事呢？”
　　林澶也不闪躲，回望了过去，“这话的意思…秦总难道还有兴趣当第三者不成。”
　　这下轮到秦伟挑眉了，“程林都当着媒体的面承认他对夏川是真爱了，你总不会还没和他分手吧？”
　　林澶一听秦伟说的话，眼前几乎都黑了黑，缓了一两秒，手握成拳指尖几乎都要插进掌心才能维持着语气的平淡，“你说什么？”
　　“我说反正程林都让你被分手了，你还拉着他当什么挡箭牌呢。”
　　见林澶不说话，秦伟又自顾自地说：“我对你难道不比他对你好？”
　　说完才发现林澶神色有些不对劲，有些犹疑地开口，“你不会…不知道吧？”
　　等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林澶才回过神，没回答秦伟的问题，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只是淡淡的提醒着面前死盯着自己的人，“绿灯了，快走吧。”
　　吃晚饭的时候，秦伟借着自己要开车的理由一滴酒没沾，皱着眉看着旁边这个别人灌他酒他一杯都不推的人，喝了两轮的时候秦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捂住了林澶的杯口，对着旁边一圈显然喝得有些兴奋的人挥了挥手，“小孩们自己闹去，你们林师兄喝不了了。”
　　学弟学妹们想着已经灌了林澶两轮了也就没再闹腾他了，坐到包厢另一端玩去了。
　　等一群人走了，秦伟才松开捂着杯口的手，一松开就见林澶自己拿着酒瓶往里倒着酒。
　　秦伟连忙抢走酒瓶，哪想林澶拿着酒瓶力气不小，一番争执酒瓶是给抢过来了，林澶的头发上也浇了点酒水，几缕湿了的黑发黏着脸颊，显得有些狼狈。
　　林澶这才正眼看秦伟，“你谁？”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平日白皙的面颊染着微红，看向秦伟时那双一如既往的冷冷的眸子也带了些水光。
　　秦伟喉结动了动，又有些拿不准林澶这问话是嫌自己管得太多，还是已经有些喝醉了真的在问自己是谁，问道：“喝醉了吗？”
　　林澶勾着嘴角轻笑了声，把那句话完整的问了一遍，“管这么多，你谁？”说完也不执着于秦伟手中的那瓶酒，撬开了另外一瓶酒，直接对瓶喝着，有些酒水还来不及咽下便顺着嘴角流出，划过喉结，没入衣领。
　　秦伟只是看着竟都有些觉得渴了。
　　喝完一瓶，林澶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笑得狂妄，“我酒量好得千杯不醉。”
　　【作者有话说】：可以说是没有坑品了
　　欢迎抓虫


第五十六章 深冬
　　秦伟看着林澶，心情有些复杂，“何必呢？”
　　“嗯？”林澶像是没有听清。
　　“我说你为了程林不值得。”
　　林澶的笑没变分毫，“你又知道我是为了程林？我自己喝得开心不行么。”
　　说完没再搭理秦伟，拿着酒杯就到包厢另一端和那一堆学弟学妹们混在了一起，说着喝一会去KTV再喝。
　　等一群人闹得差不多，已经是凌晨。
　　能走路的除了几个要开车的，就剩林澶了。
　　秦伟走在林澶的身侧，“还真是千杯不醉啊。”
　　林澶回头看了秦伟一眼，秦伟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话呛自己，结果都走出KTV了林澶也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都快要深冬了，停车场的温度低到秦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快步走向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回头对着林澶说：“快过来。”
　　林澶点点头，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走到了车旁突然停住了，微微抬头认真的看着秦伟，眼神里没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乖巧的像是邻家小弟弟。
　　这样子，是喝醉了？秦伟挑眉，也没催促，耐着性子等林澶上车。
　　过了好几秒，林澶才开口，“是程林让你来接我的吗？”
　　秦伟皱起眉，心情并不太好的回答，“不是，我是秦伟。”
　　“秦伟？”林澶又反应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哦，秦伟。”
　　那声“哦”让秦伟有些气短，直接把林澶塞进了副驾驶，关上了车门。
　　秦伟冷得不太想动，上车开了暖气，在等温度上来的时候，没忍住点了根烟。
　　没一会车里就烟雾缭绕了起来，林澶轻轻的咳了两声，秦伟看了林澶一眼，林澶望向烟雾的位置，眼睛却没对焦。
　　秦伟恶劣的对着林澶的脸吐了口烟，“在想什么？”
　　林澶咳得更厉害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程林。”说完这两个字，林澶就耸了肩往旁边靠着，捂着鼻子，头抵着车窗。
　　“他就那么好？”
　　林澶摇头，“不好。”
　　还没等秦伟说什么，就听见林澶像是梦呓一样的说，“可我喜欢他。”
　　语气还偏偏是惹人烦的倔强，秦伟深吸了口烟，没看林澶，“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
　　耳边一阵窸窣声，秦伟猜林澶是在摇头。
　　车里终于暖和了些，秦伟熄灭了烟，倒车，左转，出停车场。
　　林澶一直没说话，秦伟没见过几个喝醉了这么安静的人，很多人喝醉了喜欢大吵，把千百年前的事对着空气呐喊一遍，差不多扯破嗓子的时候就大哭起来，管他们平时怎么注重形象，喝醉之后没一个能醉出我见犹怜或风流倜傥的气质。
　　脑海里过着别人喝醉酒的丑态，秦伟几乎每一个都要和林澶比比，想着这些秦伟还是没忍住看了林澶一眼，林澶闭着眼头依旧安静地靠着车窗，许是睡着了，又睡得不太舒服，皱着眉紧抿着唇角。
　　一直到要下车的时候，林澶也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秦伟又盯着林澶看了一会，不自觉的脸上的神情都柔和了些，还是没忍心叫醒他，别过了视线，试图硬压下自己想抽根烟的欲望。
　　秦伟脑海里正在为了根烟而天人交战的时候，林澶忽然抽了抽鼻子，突兀地打破了车内的静谧。
　　秦伟猛地想起林澶说的那些话，于是几乎是恶狠狠的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烟深吸了一口。
　　林澶轻咳了一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烟雾皱了皱鼻子。
　　这些小动作映入了秦伟眼底，“怎么，程林那么喜欢抽烟的人，你和他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没习惯？”
　　林澶刚醒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张了张口，又张了张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这么喜欢程林，他当着媒体说喜欢夏川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秦伟瞥了林澶一眼，“你可别是自己骗自己。”
　　“没有。”这个问题林澶能回答了，“我这几天都没看手机。”
　　“工作忙的？”
　　林澶摇头，意识稍微清楚了些，能够想问题了，“怕和程林吵起来，又吵不出我想要的结果。”
　　秦伟眯了眯眼，“你想要什么结果？”
　　“你当这是商人谈判还是做数学题？”林澶轻合上眼，依旧摇着头，“没个尽头的东西。”
　　秦伟看着手指夹着的那根燃着的烟。
　　林澶轻轻的说，“你能…跟我讲讲，程林和…夏川这两天发生的事吗？”
　　“不怕我歪曲事实？”
　　“你说吧，我心里大概有个数。”
　　“也没什么，网上突然有人爆料夏川大学就喜欢程林了，还放了些什么证据，然后又是有人放了一段程林和夏川前几个月一起在M大翻墙的视频，各种乱七八糟炒他们俩是真爱的爆料，其实程林要是不出面这些也只能算是个坊间闲谈。可……”秦伟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程林偏偏出面承认了。”
　　秦伟掸了掸烟灰，“其实夏川喜欢程林你早就知道了吧？”
　　林澶抬手蒙住了眼。
　　“你考虑怎么办呢？”
　　“再说吧。”
　　“不打算这几天跟他联系一下？”
　　“不急。”林澶手搭着眼好一会才松开来，“我有点困了，先上去了。”
　　“嗯。”秦伟挥了挥手，“好点休息，给你放天假。”
　　林澶点点头，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秦伟看着林澶的背影突然想起他在大学的时候有次陪着失恋的死党喝酒。
　　死党喝醉之后，回去的路上也不要人扶，走起路来像是奥运会短跑一样的飞奔，边跑边高喊着脏句，每一次短跑的终点都是绿化，秦伟拽了几次实在是拽不动了，一脸冷淡地坐在一旁看着死党往灌木丛里钻，一个一米八几一身腱子肉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终于在确认自己躲在灌木丛里之后，才把脸埋向膝盖，嘶声痛哭，哭得跟头要断气的猪一样。
　　难道真是喝醉让人诚实？喝醉只是让人的神经都被酒精麻痹了，让你没精力给自己带个面具。
　　只是像林澶这种，喝醉了都绷着一根弦的人，其实活得也没他以为的那么肆意吧。
　　秦伟熄灭了烟，往座椅靠了靠，感受着暖气带来的一点点暖意。
　　等天亮些再走吧。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点击评论推荐收藏


第五十七章 胆小鬼
　　林澶其实不困，只是觉得疲倦。
　　几个星期的高强度工作带来的劳累，在这一瞬间仿佛全铺天盖地的涌来，压得人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房间里床帘没拉上，凌晨的天色透着窗笼罩着房间。
　　林澶把外套脱了随手一丢，走到窗前拉窗帘的时候看到秦伟的车还没走。
　　林澶只是看了一眼就拉上了窗帘，躺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瞪愣着眼发了会呆觉得房间里静得让人难以忍受，又起身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影视频道，这才又躺好。
　　他不想和别人交谈，也不想身边的空气安静下来。
　　房间里有点说话的声音，才能他让不至于钻到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林澶满脑子都是程林，但不想打开手机。也说不清是不想还是不敢，林澶也清楚自己其实是个习惯逃避的人，自己现在其实已经开始后悔把夏川喜欢程林的这件事对着程林说出口。
　　如果没有戳穿，他也许还能说服自己程林这两天的所为是在做戏，他也许还能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和程林通话，带着他的骄傲和自尊和程林相互试探。
　　但是他现在不能了。
　　现在怎么还能以为是做戏呢，夏川喜欢他他知道，还是从大学就开始喜欢，这也好几年过去了，说不定比自己和程林没有吵架闹分手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怎么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在做戏呢？程林没有让夏川退过一步，夏川的事程林总是出面解决，从《春底》的男二到夏川的黑料，这次更是彻底，直接当着媒体承认。这算是公布恋情了吗？
　　林澶笑得讽刺。
　　像是有一把利刃插进了自己心底。
　　那不如让我祝你们俩两情相悦白头到老好了。
　　林澶翻身关了床头的灯，房间里只留着电视的光。
　　电视上好像正在放93版的高校教师，那个总是戴着墨镜的森田童子在低吟：
　　”沉浸在你
　　温柔中的我
　　是个柔弱不堪的胆小鬼呢。“
　　林澶轻轻抽了抽鼻子，也只是抽了抽鼻子。
　　夏川还是没有随着程老爷子的意思住回程林的那栋房子，因为他知道程林不想这样，虽然程林没有明说，他只是在程老爷子提出想法之后淡淡的说，“如果夏川住进来的话，我让叔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于是夏川也只是对程老爷子说：“搬过去？没这个必要吧…别到时候好不容易这阵风过去了，结果等我搬出来又被记者知道还要闹腾一阵，算了吧。”
　　程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不搬出来也没事。”
　　夏川没再接话了，他知道程老爷子说这句话只是在对程林表达他对林澶不满，所以没有他说话的份，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陪他们演戏的人。
　　程林闻言看了老爷子一眼，“他不搬出来，那我以后是要把我那儿的房子给杰拉尔吗？”
　　老爷子瞪了程林一眼，没再说夏川的事，只是交代，“过几天过年的时候林澶总该要回来待几天。今年过年你们都回老宅吧，小川记得要一起。”
　　程林应了一声，接着就说：“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说完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程林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路两边的店已经在橱窗上贴上了福字，有些愣神。
　　都要过年了。也不知道林澶的项目做完没有。
　　自己和林澶…也已经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那天之后给他打电话一直是关机，发的信息他也没回过，要不是黎子说林澶没事，程林几乎是要冲过去找秦伟要人了。
　　一想到秦伟，林澶面色就变得阴沉了些。
　　下午其实没什么会要开，只是吕积极和人合伙新开了一家私房菜，杨希喊程林和李锋过去尝尝，顺便聚一聚。
　　等程林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杨希和李锋已经在包厢里坐了半个小时了。
　　程林挑眉，看了看表，“我不是还提前到了十五分钟吗？”
　　李锋笑了，“还知道提前来一次不让我们每次等你？”
　　程林脱下外套放在一边，松了松领带，“没忙的时候哪次让你们等过。你们时候来的？”
　　杨希给程林倒了杯热茶，“下午和李锋在X杂志社碰见了，就先一起来这儿坐着了。”
　　“杂志社？”程林抿了口茶，“你们去那儿干吗？”
　　“积极开这个店非要自己去跑宣传，我是陪他才去了趟杂志社。”
　　程林点点头，“积极呢？怎么没来。”
　　“他回家了，他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杨希指尖绕着杯口转着圈，“你快问问李锋是为了什么去了杂志社。”杨希笑得意味深长。
　　程林看向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李锋，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我怎么记得我让你照顾的那个叫郑文凯的小记者也在那个杂志社？”
　　李锋摸了摸鼻子，“嗯。”
　　程林也不继续问，笑着边喝茶边看着李锋，等他自己说。
　　果然没喝几口菜就听见李锋说：“他犟得很。前段时间S区不是地震了？有个女明星说自己捐了多少多少钱，实际上压根没捐那么多。被小记者知道了就不干了，一查就发现了一堆人，非要发篇稿子去揭露。我跟他说那名单里有好几个人家里有关系他也不听，非要闹到杂志社要把他给炒了。”
　　“所以我们人民的好公仆——李锋先生，怎么能看着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发生而坐视不管呢？”杨希一脸坏笑。
　　“他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李锋开口说，“就是让小记者带我去他们杂志社看了看他们的工作环境。”
　　程林了然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也还喊他小记者？别是爱称吧。”
　　李锋苦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什么爱称，我们家老爷子要是知道了那个小记者，不得把我发配到边疆锻炼几年？”
　　杨希挑了挑眉，“不至于吧，我觉得你们家老爷子观念什么的都还挺开放的。”
　　“开放什么，那是面子上的随潮流。他老人家骨子里最看重的还是传宗接代，还有他们认为的正常家庭。”李锋叹了口气，“就算我是没靠他爬到了这个位置，可他要是递句话给我上级，要我去干什么我还是得听他的去干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林和杨希也不能说什么了。
　　李锋坐直了身子，看向了程林，“别说我了，你这几天和夏川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呀


第五十八章 理所应当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杨希也坐得离程林近了些，“积极回家之前还特意交代让我问清楚。”
　　“前段时间我们上市的那个公司股市不稳定你们知道吧？”
　　“我们就猜是和股市有关，”李锋看着程林，“你知道是谁弄的吗？”
　　“嗯，秦家儿子，秦伟。”程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张家太太和秦家太太关系好像挺好的，张家想让秦家帮忙把路线保一保。”
　　“于是秦伟就来我们这儿了？前些天我爸还问我秦伟怎么要来我们W市弄个项目，今天算是知道了。”李锋说到这里顿了顿，“可那路线你不是给杰拉尔了？秦伟他们针对的应该是杰拉尔啊，还掺和你们程家的事干什么。”
　　“秦家也没那么真心想帮张家保路线，让秦伟来W市做个面子工程，这段时间两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程林把袖扣给解开来，“秦伟想掺和我的事才是真。前阵子和我们公司合作的传媒公司反水，郑玄剧组关于夏川换角的黑料，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都是秦伟做的。”
　　杨希有些诧异，“这又是为什么？”
　　李锋也疑惑，“秦家没道理插手W市的事。”
　　“不是秦家，只是秦伟。”程林勉强勾了勾嘴角，“秦伟喜欢林澶。”
　　杨希问，“是上次林澶和织女在酒吧碰到的那个？”
　　程林点头。
　　“那不是你们回国之后的事吗，你们合作的传媒公司是你们回国之前就有异常——”杨希说着一顿“路数都是为了保路线做的，但是既然喜欢上了林澶，对你程家布的局不用白不用？”
　　程林继续点头。
　　“那也还好，要是秦伟是为了林澶专门做了这些事你才需要害怕。”杨希说。
　　李锋摇头，“你要想想秦老爷子知道秦伟做的这些事的后果，我以前在H市工作的时候，和秦家接触过一段时间，按秦老爷子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哪怕不像我爸一样把我发配边疆但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李锋看向程林，“秦伟自己肯定也知道后果。”
　　程林目光下垂，“我倒是知道秦伟喜欢林澶，我又能做什么呢？”
　　李锋说：“你先告诉我，你这么做夏川怎么办？你和杰拉尔的关系怎么处理。”
　　“杰拉尔那边还要斗最后一阵，生怕别人抓着夏川是他软肋这件事做文章，这个时候我和夏川绑上关系他反倒安心。夏川那边…”程林顿了顿，“他这几天只是在陪我们演戏。”
　　“从大学开始喜欢你也是演的？”杨希问了一句。
　　程林沉默了一瞬，才说：“夏川跟我说网上都喜欢爆一些没边儿的料，让我别放在心里。”
　　“所以你就装真不知道他喜欢你？”
　　程林不说话了。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和夏川‘承认恋情’？”杨希不解地皱起眉，“秦伟做什么事能逼得你这么做，股市那些只是闹一阵子，你也知道动不了底，拉长战线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秦家毕竟不在W市。”
　　程林自嘲的笑，“我家老爷子盯得紧我能有什么办法，秦伟刚好找人发了一些夏川从大学就喜欢我的帖子，不就是想让我们借此说我和夏川是真爱，他给的收尾办法，老爷子又哪有不用的道理呢，反正这几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的性向，老爷子也不会顾忌什么。再说了，”程林眼神黯了黯，“林澶也不在，那我和老爷子对着干，有什么理由呢。”
　　“理由？”李锋觉得程林问的莫名其妙，“林澶不在你就没有理由是什么狗屁借口，你和林澶没有分手，你当着媒体面承认你和夏川是真爱难道你还觉得理所应当吗？“
　　杨希皱着眉，“你这事做得，一般。”
　　程林也知道在杨希这儿，一般就是个贬义词，但还是说：“那我要是在这儿为了他林澶和老爷子对着干，他又在干什么呢？怕是还在西城区享受着秦伟的追求吧，”程林眯起眼眸色深沉，语气都变得恶狠狠起来，“连你们都知道这几天我和夏川的事有问题，他林澶有没有打电话问过我一次，有没有关心过我一次？我跟他发的信息他回过没有？”
　　程林紧捏着茶杯，指节都泛着白，“他说我发生什么事情都瞒着他，这次我不打算瞒着他了，我一个月前跟他电话的时候说了等会就给他回电话，他听进去了吗？他一个月没有联系我成天和秦伟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他给我机会了吗！你们说我不应该觉得承认和夏川的狗屁真爱是理所应当，可他林澶又凭什么值得我程林永远是理所应当地追着他？去他妈的理所应当！”气到双眼通红的男人，甩手就讲茶杯狠狠地砸到地上。
　　茶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一声。
　　一时间包厢里没人说话，一片寂静凸显着愤怒着的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又等了好一会，男人的呼吸平缓了些，杨希刚准备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就见男人站起了身，拿起外套穿着。
　　“你干吗去？”杨希只觉得眼皮跳了跳。
　　“我干吗去？”程林勾着嘴角，满是煞气，“我除了去追着林澶我还能做什么？”
　　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都要跟着去，程林按住了他们，“我和他的私事你们跟着干什么？放心我不会把林澶腿打断关起来的。”
　　看着程林的背影，杨希并没有觉得刚才程林的保证让他安心了几分。
　　车开到一半，就下起了大雨，再加上正是晚高峰，路上渐渐变得拥堵了起来。
　　程林焦躁的狠狠吸了几口烟，发泄般的按喇叭按个不停。
　　前面车的主人怒气冲冲地下车敲着程林车窗，等程林摇下车窗，车主看清程林阴沉的脸色时，把一肚子的国骂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等程林终于到了林澶住的地方，焦躁已经去了一大半，天也已经黑了，雨势小了很多只是毛毛细雨飘着。
　　林澶住的房间灯没有亮，于是程林就站在车外，等林澶回来。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第五十九章 落俗
　　林澶没有带伞，吃完饭虽然雨已经不大了，但秦伟还是坚持开车送他回去，林澶也就没推辞。
　　等下了车，看到前面熟悉的车旁站着那个人的时候，林澶一瞬间是愤怒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还下着雨，这人却站在车外。
　　程林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林澶不会回他自己住的位置，久到自己身上的旧伤又开始疼得让他难以忍受，不知不觉精力已经被磨去了大半，看到林澶是和秦伟一起回来的时候，程林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旁跟着下车的秦伟，然后对着林澶说，“回来了？”
　　这句话，程林是嘴角勾着笑说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些少见的迷糊，仿佛两人是还在读大学，一起住在校外的公寓的那段日子。
　　程林不怎么记得带钥匙，偏偏林澶下课了之后总是会被梁教授叫去做什么事，经常是程林蹲在公寓门口靠着门睡了一觉，林澶才回来。
　　看到林澶，程林就会立马站起身，下意识的擦擦嘴角，然后露出林澶熟悉的微笑，问他，“回来了？”
　　那个时候男人的笑容里还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傻气，像是某种大型犬科。
　　林澶看着现在面前这个带着淡淡疲倦，那些可爱的稚气再也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人，只是想到了一个被用到烂俗还曾经遭自己唾弃的词。
　　沧海桑田。
　　林澶以为他们俩和别的万千情侣是不同的，他不想落俗也没想过落俗。
　　可是当时间磨平了面前这个人曾经让他心心念念的棱角，扯烂了他们俩之间那名为罗曼蒂克的薄纱，他才知道，自己以为的独一无二，以为的轰轰烈烈，最终还是落入了俗套。
　　林澶艰涩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在这儿站着等，上去吧。”说完就挽住了程林左手肘关节的位置，和男人一起上楼了。
　　甚至忘了给身后的秦伟说一句道别。
　　等上电梯的时候，林澶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嘴角一直挂着笑。
　　“你笑什么？”林澶问。
　　“没什么。”程林摇摇头，抿了抿嘴角。
　　等林澶再抬头看的时候，发现男人嘴角的笑意没变。
　　这公寓是秦伟给林澶找的，居住条件不会太差。
　　林澶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叫程林在沙发坐下，让他等会，自己进了卧室。
　　程林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林澶转身他就起身，一步一趋地跟在林澶后面，林澶在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找着，然后递给了程林一支新牙刷，“新毛巾我没有，是我下去买还是你就用我的？”
　　“你的。”程林想也没想。
　　林澶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浴室的位置，“快去洗澡吧。”
　　程林倒没马上去，反而是当着林澶的面把衣服脱了个光才去了浴室。
　　林澶太阳穴直跳，结果还是帮程林把衣服在空调风口前找了个位置挂了起来。
　　挂好衣服之后，把自己带的那套宽松的睡衣放在浴室的洗面池旁，又想起程林肯定没吃晚饭，不过厨房里还有鸡蛋和面条，想着现在去煮，煮好了程林也差不多洗完，林澶又去厨房给程林煮面。
　　在等锅里水开的时候，林澶靠着洗碗池的边沿，双臂交叉在胸前，发着呆。
　　锅里的水开始冒泡了，林澶揭开盖，扑面的热气，林澶把面条放进去，盖上锅盖。
　　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林洗完出来的时候，林澶正在用平底锅煎着蛋，程林走过去从林澶身后搂住他，一滴水落在了林澶的颈窝处，林澶回头看了程林一眼，用手肘抵了抵程林，“把头发吹干去，吹风机在洗面池那儿。”
　　“嗯，”程林搂着林澶没松手，“睡衣有点小了。”
　　林澶没答话，也没回头看程林。
　　程林静默了几秒，才松开手，去吹头发。
　　吃面条的时候，林澶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你要吃一口吗？”程林抬头问林澶。
　　林澶摆摆手，“我晚上吃过了。”
　　“嗯。”程林点头。
　　等到程林面条都快吃完了，程林都没再开口说什么。
　　林澶有些烦躁，忍不住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林夹面的手顿了顿，就继续吃了起来，“晚上再说吧。”
　　一直到林澶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卧室之前，程林都没跟林澶说一句话。
　　林澶看着躺在床上开始假寐的人，许久，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关床头的灯，躺在了程林身边，盖好了被子，瞪愣着眼看着天花板。
　　他在等程林开口。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林澶都觉得自己应该到了犯困的时间，程林才翻身躺平，睁开眼看着天花板。
　　程林说：“你还记不记，我们大学在校外公寓住的那段日子？”
　　“嗯。”林澶应了一声。
　　“真挺怀念那时候的。有的时候白天什么事也不做，和你并肩躺着，睁开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吊着的那个小吊扇。”
　　林澶说：“我们没用过那个吊扇。”
　　“可你总说那个吊扇好看，你还画过那个吊扇。”
　　林澶的语气淡淡的，“我画过的东西挺多的。”
　　程林沉默了一会才侧头看向林澶，“可你没有画过我。”
　　“我画人像一般，”林澶依旧看着天花板，“你要是想要，我画一副送你就是了。”
　　程林侧回了头，“你知道，这不一样的。”
　　“在我眼里都一样。”
　　程林轻轻叹了口气，“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手机坏了。”瞪愣着的眼有些酸涩，林澶眨了眨眼，“这段时间没抽出空来再买一个。”
　　“是吗？”
　　林澶没再回答，反而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有什么事。”
　　程林闻言，侧身撑起半边身子，挡住了林澶望着天花板的视线，“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没有。”
　　程林盯着林澶，想在林澶的神色中找出什么破绽。
　　林澶看向程林冒着点青茬的下巴，但是眼睛并没有聚焦。
　　程林看着林澶的脸，“那我找你也没什么事。”
　　“嗯。”林澶点点头，侧过了身伸手关了灯，“我知道了。”
　　程林愣了愣，只觉得胸腔都满是苦涩，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力气，程林收回了想要拉住林澶的手，躺在了床上。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夜色，透不进来一丝光。
　　程林正想着林澶不喜欢这样的窗帘的时候，他听见了林澶说话的声音，和窗外突然呼啸的风一起打破了这寒冬夜晚的寂静。
　　他说：
　　“我们分手吧，我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第六十章 注意身体
　　程林坐起身，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你窗户好像没关好，我去看看。”
　　林澶伸手拉住了程林，没有说话。
　　僵持了会，程林松下力气，靠着靠枕，有些无精打采，“怎么又想起说这件事。”
　　“觉得现在这样两个人都挺累的，也差不多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
　　程林问：“你为什么觉得累？”
　　林澶反问，“你觉得呢？”
　　程林耸耸肩，“就是这样才会累，你不会说你要什么，我也想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你哪里是真想不明白，”林澶也坐了起来，伸手打开了灯，把被子往上提了些，搂住了膝盖，“你要是真想不明白，我也不会什么不跟你说就提分手。”
　　程林扯着嘴角，“我还真经常有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现在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程林顿了顿，“我不想和你分手，如果你想分手是因为夏川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的，我知道你要解释什么，我不需要你要解释的那些。”
　　“那你需要什么？”程林固执地看着林澶。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我以前以为我要安稳，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真正想要的不是安稳。也怪不得你以前总是拿这件事跟我吵，”林澶把自己膝盖抱紧了些，“其实都是我的错。你不需要改变什么，其实是我不够好。”
　　程林喉结动了动，“你想要和我分手，又何必拿你自己找借口呢？”
　　“不是借口，”林澶摇着头，“你真的挺好的。”
　　“你不好？你哪里不好？”程林眼神变了变，“你和秦伟是不是已经……”
　　“没有，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待在他身边？”程林看着林澶，见林澶没有回答的意思，程林笑了笑，“林澶，其实我们俩是一样的，你知道他喜欢你你也知道我介意，可你还是和他待在一起，和我和夏川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一样的，我和秦伟没有做过，你…”林澶没再继续说下去，可程林知道他要说什么。
　　程林皱着眉，“那时候我们俩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拒绝我。”
　　“所以我说，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不应该也没有道理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但是感情又哪里是我能控制的呢？”林澶苦笑着，“我没那么伟大，我却还想要的更多。”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别再提分手了好吗？”
　　“我想要什么不是你有义务去做的事，你只是喜欢我，但是你没有必要喜欢我让你做的事，没有必要让你自己变成我希望的样子，你别再说你愿意，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其实我们只是…”林澶垂下头低笑了声，“不合适。”
　　程林垂着头不说话。
　　林澶继续说：“爱情和欲望，是两件不同的事。你知道的是吗？我不想把这两件事混在了一起。”
　　又过了很久，窗外的风似乎都静了些。
　　也许是因为程林垂着头的时间太长，点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程林说：“那就分手吧。”想了会又说了句，“虽然我知道我不想分手。”程林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分手吧，依你的。”
　　林澶心底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心空了一块，不想程林看出什么，林澶只是点了点头，“你的衣服我帮你挂在空调风口那儿了，明天你走的时候衣服就干了。”
　　“嗯好，我们分手了可以还当朋友吗？”
　　林澶还是点头，“可以。”
　　“我们家老爷子今天跟我说，过几天过年的时候希望你也一起来老宅过年，我想等过完年再跟老爷子讲我们俩分手的事，不过听老爷子的意思和我们一起的应该还有夏川，可以吗？”
　　“可以，”林澶扯着嘴角，“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有陪你回家过过年，这次补上吧。”
　　“行，那这几天你收拾一下，我到时候来接你。其实说起来，对你弟弟的事，我挺愧疚的，所以一直没去看过他，等过完年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一次你弟弟吗？”
　　林澶想了想，“好。”
　　程林继续说：
　　“我们分手以后你不要太快和别的人在一起，我会很难受，其实你没必要在意我难不难受，只是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们麻烦，我那样挺混的，弄的场面一定会很难看。”
　　“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杨希还有郑玄他们那群人你没必要忌讳什么，我们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交际圈子早就重合了，我们俩都没道理不再联系那些朋友，所以以后要是有聚会你该去还是要去，去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哪个位置就是哪个位置，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是关系也比他们亲密些，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俩还是有人没放下。”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挺要面子的人，你别和他们讲我们分手的事，让我来讲，这样我面子上过得去一些。”
　　“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来找我，别找秦伟，秦伟家在H市，在这里我做事总是要比他方便些。”
　　“这段时间我都会和夏川装出很亲密的样子，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一是想稳定股市，二是杰拉尔遇了点麻烦不想让夏川被人当靶子，我是想撮合夏川和杰拉尔的，我知道你也许会不想听我的这些解释，但是都分手了，现在不说以后跟你说这些就挺莫名其妙的了，我不想让这些事梗在心里。”
　　“你也别老是去酒吧喝太多酒，他们总是夸你酒量好，我看不见得，你喝酒之后犯迷糊的事不少，不想你喝酒之后做什么你会后悔我也会心里不舒服的事，再说喝酒挺伤身的，以后少喝酒吧。画画也别老是太入迷，别总是让别人提醒你才记得吃饭。感冒了别扛着，赶紧吃药，你稍微一拖总是要去医院打针才能好，你血管细，护士总是要两针才能找到血管。晚上睡觉也要记得先把头发吹干。”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徐记汤包店搬了位置了，离你那一个多小时车程，挺不方便的，你要是想吃汤包了，我就让叔给你做点送过去，反正他老人家也没什么事，刚好还能去看看你。平时给你带的你喜欢吃的甜点，店的地址我过几天就给你，让叔给你送也可以。你要是想吃什么我做的东西，我也能给你做，这些都不要紧的。”
　　“还有生理问题，我这个人总是不忘记这种事，你这方面和吃的一样叼，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来找我也挺不错的。主要是我想找你，但是我也不会找你太频繁，”程林笑了笑，“你也别指望我是个分手后不惦记着这事的人，我知道得戒，但是我只能慢慢的才能戒掉。麻烦你体谅。”
　　“还有什么吗？”程林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暂时想不起来了，你别嫌我啰嗦，你这人生活习惯挺差的。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能总是打电话叮嘱你，多注意身体吧。“
　　“嗯，还是注意身体最重要。”
　　“我今晚还和你睡一张床上可以吧？沙发挺短的，我睡着难受，身上那些老伤今天又有点疼。”程林笑了起来，“以后你也不在我身边了，我也得注意身体了。”
　　林澶在旁边一直点头 ，像是一个只会点头的娃娃。
　　“睡吧，坐这么久，你背都凉了吧。”
　　程林和林澶一起躺了下来，程林背过了身，说：“晚安。”
　　林澶看着程林耳侧的白头发和那道熟悉的疤，拼命咬紧了下唇，才没让自己哽咽出声。
　　指甲尖掐着掌心，林澶也侧过了身，关了灯。
　　房间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晚安。”
　　林澶也说。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第六十一章 真矫情
　　等林澶醒的时候，程林已经离开了。
　　穿过的睡衣被程林叠好放在他昨晚睡的那一边，一丝不苟，像是他上班时用发胶抹好的发。
　　也许是开着空调的原因，林澶觉得眼睛有点涩，眨了眨眼，林澶伸手拿过了那套睡衣，胡乱的搂在了自己的胸口。
　　林澶把头埋在被子里，会不会有一点，他的余温呢。
　　林澶想，自己其实还是……有点难过。
　　没有当着程林的面哭，真好。
　　等秦伟看到眼眶有些发红的林澶的时候，挑了挑眉，“你们分手了？”
　　林澶不太想搭理秦伟，想着昨晚答应程林的事，没回答秦伟，只是问道：“差不多这几天我们就要完工了。”
　　“嗯。”秦伟点了点头，“程林昨天来找你什么事？”
　　“让我今年陪他回他家里过年，”林澶挑着讲，“所以这几天我可能会提前走，剩下的那些学妹他们应付得来。”
　　“好的，”秦伟顿了顿说，“我明天的飞机回H市。”
　　“赶回家过年吗？”
　　“不是，”秦伟摇摇头，“就是回去H市，不过以后有时间我会来W市来看你。”
　　林澶只是问：“那这个项目呢？”
　　“这边有负责人的，”秦伟笑，“其实一个月前我就该走了，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多待了段时间。”
　　“哦。”林澶点点头。
　　秦伟勾着嘴角，“哎，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喜欢你？”
　　“想看爱情偶像剧去网上搜，随你挑。”
　　秦伟低下头话语带着笑意，“其实我真挺喜欢你的。你比我见过的人都有意思。”
　　“那祝你找到一个更意思的。”
　　“我是不是，真没机会？”秦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林澶。
　　林澶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就算你和程林分手？”
　　林澶一愣回答道：“就算我和他分手。”
　　“行吧。”秦伟看向别处叹了口气，“今晚再一起最后聚一次吧，叫上他们一起，当提前吃了个散伙饭。”
　　“好，我跟他们说。还有事吗？”
　　秦伟摇摇头，“没事了。”
　　晚上吃完饭，在KTV开了个大包，一群人鬼哭狼嚎着。
　　林澶这次没喝酒，倒是秦伟因为明天就要离开被他们灌了不少酒，林澶坐在角落看着他们发酒疯，没有人在唱歌，只是循环放着一首K歌之王当背景音乐，正有些走神的时候，秦伟坐在了他的身边。
　　“在想什么？”秦伟眼里带着几分醉意，问完也知道林澶不会回答，秦伟接着说，“还没听过你唱歌。”
　　“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秦伟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勾着嘴角，“我居然有点怕听完你唱歌明天更不想走了。”
　　“是吗？”林澶面无表情的说，“那不如我唱一首青藏高原好了，腾格尔的天堂也不错。”
　　秦伟连忙拉住林澶，“还是别了吧，要不你我唱歌给你听？”
　　也没管林澶接没接话，秦伟就径直走到一边点了一首歌。点完歌秦伟没坐回林澶身边，也没再看林澶。
　　秦伟点了一首“Dreaming of You"，没有MV，只是一张专辑封面在屏幕中央放着，配着滚动的歌词。
　　黑白的色调，女人的头颅极致地后仰着，露出呈三角的下颌线。
　　乐队的名字也很有意思，“Cigarettes After Sex"。
　　秦伟唱歌其实很好听，嗓音低沉磁性，又让人觉得温柔。旁边耍着酒疯的人渐渐的也安静了下来，大战之后疲惫地靠在别人的身上，趴在别人的腿上或者是背上，像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秦伟还在唱：
　　“Think you're just my type
　　And now i'm dreaming of you
　　Want you,yes I do"
　　……
　　林澶听见有人低声咒骂，“怎么一晚上都他妈是这种伤感的歌？都快要过年了不能点首恭喜发财吗！”
　　林澶笑了起来，秦伟回头看了林澶一眼。
　　明明是昏暗的角落，偶尔才会有灯光照过他的脸。
　　可他就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因为大家明早还要起床赶完最后的一点工作好回家过年，所以没有像上次一样闹到凌晨才回去，但也已经是深夜了。
　　这次还是秦伟林澶一辆车，找了代驾，两人都坐在车后座。
　　秦伟向后靠着车座椅，用膝盖碰了碰林澶，“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车窗外面有什么那么好看的？”
　　“嗯？”林澶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伟向着车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每次你就头抵着车窗看着外面。”
　　林澶说：“那些光很好看，路灯，车灯，办公大楼的灯，让人想起王家卫的2046。”
　　秦伟笑着摇头，“我以前特别讨厌你们这号人，动不动就把王家卫杜可风挂在嘴边，觉得你们挺无聊挺装的。”
　　林澶也不生气，“后来呢？”
　　“后来也觉得这号人讨厌，但就是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觉得别人都是无病呻吟假娇作，就你，是真矫情。”
　　林澶笑了起来，“也没好到哪儿去。”
　　秦伟摇摇头，闭着眼不说话了。
　　等把林澶送到了，林澶准备下车的时候，秦伟突然凑近了些伸手拉住了林澶。
　　林澶询问的挑了挑眉，还没等林澶把问话说出口，秦伟的唇已经又离开了自己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让人心慌。
　　“就这一次。”秦伟的眼神有些痛苦。
　　林澶第一次在秦伟面前有些局促，连忙抽回手下了车。
　　等林澶终于回到了暗黑一片的公寓，才觉得安下心来。
　　林澶觉得自己完了。
　　因为在秦伟吻向自己的那一刻，脑海里全都是程林的样子。
　　程林说，“你别太快和别人在一起，我会很难受。”
　　程林说，“别和秦伟走太近，他喜欢你。”
　　程林皱着眉，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他说：“林澶，我不想和你分手，但是，依你。”
　　林澶搂着膝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什么样的傻逼才会真以为自己能和自己喜欢了七年多的人说分手就分手，转头就不再想。
　　别人都是假娇作，林澶，就你是真矫情。
　　自己都厌恶的矫情。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觉得这章有点甜


第六十二章 嫉妒
　　程林回去的一大早，杨希和李锋就找上了门。
　　杨希盯着程林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们昨天，没怎么样吧？”
　　“能怎么样？”程林一脸莫名其妙。
　　李锋挑了挑眉，“林澶没吵着跟你分手？”
　　程林坐在了办公桌前，翻开一旁的文件抬头看了李锋一眼，“他是提了，最后我死皮赖脸的还是没分。”
　　“真的假的？”杨希凑近了些打量着程林，“你不会是把林澶腿打断关起来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程林嘴角含着笑，“他还答应我今年过年陪我回老宅。”
　　见面前两个人不说话都一脸狐疑，程林又说，“你们不信找个时间聚一聚，我俩要是分手了他肯定不会来是不是？”
　　李锋将信将疑地问道：“那林澶人呢？”
　　程林翻看着文件头也没抬，“你不会现在就要聚吧？他还在西城区，秦伟那个项目还要几天才能完工，要回老宅的那天我直接去接他。你们要是相聚也得等年过完以后。”
　　“你没把林澶带回来？”
　　“他项目就这几天就做完了，也不急这几天。”
　　杨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昨天跟你提分手你做了什么这么和平解决了？”
　　程林开始叫苦了，“怎么会和平解决，他说过年回来之后别管他住哪儿，他住他那儿还是住我家都看他心情。”
　　两人终于相信了程林他俩没什么事，杨希说：“您就知足吧。”
　　李锋点点头，“没事就行，那过完年找时间聚一次？我刚好把我那个小记者带给你们看看。”
　　“行，定好时间打个电话就行。”
　　“那我们先走了。”
　　“嗯。”程林还是低头看着文件头也没抬。
　　程林在洗白程家的路上得罪过很多个人，他并不光明磊落，甚至骨子里就带着程家某些不入流的作风。
　　那些很多个人里又有不少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程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程家能被你洗白了真是笑话。”
　　程林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这个世道，过程重要吗？不都是求个结果。
　　林澶要和自己分手？
　　程林勾着嘴笑林澶的天真，自己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就让他和自己毫无关系呢？
　　他就算是绑，也能把林澶在自己身边绑一辈子，绑得死死的。
　　午饭程林依旧是按老爷子的意思，和夏川一起在一家餐厅吃的。
　　一如既往的不远处有狗仔在偷拍，程林嘴角满是温柔，给夏川夹着菜，“有没有觉得这样过得很憋屈？”
　　夏川摇头，“还好。”
　　“老爷子让你过年和我们一起回老宅你怎么想的？”
　　夏川头摇得更快了，“郑玄说这几天就开拍，《春底》拖得时间已经够长的了，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们回那儿过年。你如果方便的话，帮我跟程老爷子说声，不方便我自己去说也可以。”
　　程林笑得开怀，“我跟郑玄联系过了，最早也是过完大年初一再拍。”
　　夏川低头吃着东西，“…澶哥不是也去么？”
　　程林看着夏川，“老爷子让你去，你就去。除夕前一天会有人接你去老宅。”
　　夏川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算是答应了。
　　吃完饭，程林搂着夏川的肩走出了餐厅，时不时的低头微笑着说着什么。
　　其实程林他们这种人才是真正会演戏的吧，面具不离身也不知道会不会累，夏川看着程林低头微笑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恍惚。
　　一直到自己坐在了车上，夏川还在想，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
　　前段时间有八卦爆自己大学就喜欢程林的时候，自己每晚都失眠。
　　看着月光透过窗帘打在地上的光影发呆，偶尔能听到有流浪狗和流浪猫的叫唤声，这么冷的天，它们在外面一定很冷吧。
　　夏川想起身出门给它们搭一个窝，但是夏川没有。
　　他害怕出去发现那堆狗仔还没走，或者是躲在哪个角落摆好相机随时准备好了对准自己。闪光灯照着自己啪啪按快门的时候，夏川有种无处遁形的无力感。像是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那份心思，终于暴露在了空中，迅速氧化变质发臭，让人作呕。
　　夏川甚至一度不敢和程林联系，他不敢想象程林会如何看待自己，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虚伪又低贱吧。
　　有机会接近他，留在他的身边，喊着他以前的姓，自己却还装作对他没有丝毫感情的样子。他会不会是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一样玩着低劣的欲擒故纵？
　　夏川不敢睡，因为一睡就会做梦，梦里程林温柔的脸庞总是会突然离得自己很远，可脸上的神情却偏偏看得清楚，程林皱着眉，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你喜欢我？”
　　曾经因为程林和自己走近，心里的那一丝丝愉悦，在这一刻肮脏得仿佛要将自己拖下地狱。
　　网上那些被他们喊着甜蜜真爱的被扒的细致入微的证据，仿佛每一个都像是印章一样盖在了自己脸上，永远洗不干净，永远的无法躲藏，招摇示众。
　　每一次夏川醒来总是胆颤心惊，手脚冰凉。
　　像是刚从冰凉的深海被人打捞起来。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程林给自己打电话的那天。
　　夏川是颤抖着双手接通了电话，自己清了清嗓子，像是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想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夏川听见自己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程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为了网上说的那些吗？程总也知道网上总是喜欢说一些没边儿的事，您别放心上。”
　　夏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因为慌张而没有停顿，电话那头久久没有说话。
　　夏川只是觉得程林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对自己的凌迟，口舌发干，整个房间随着自己紧张的呼吸而天旋地转。
　　终于程林开口了，他说，“我知道，不过我打算开一个发布会。得让他们觉得我们俩是互相喜欢的，不是娱乐圈的那种关系，这样好稳定股市。夏川，这样可以吗？”
　　令人眩晕的天旋地转终于停了下来，却又像是跌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夏川听见自己笑着说：“能帮到程总是我的荣幸。”
　　第一次，自己挂了程林的电话。
　　夏川终于明白，自己的那些忐忑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程林对自己的感情，不会有喜欢，自然连厌恶都是多余。
　　夏川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都在颤抖，就像自己清楚在那一刻，自己嫉妒林澶，嫉妒得快要发疯。
　　原来喜欢是一件不讲初心的事情，喜欢是一个无底洞，总有一天会吞噬了你全部的自持自尊心还有理智矜骄。
　　于是你终于坠入了崖底，只剩一副破烂的皮囊和散发着恶臭的骨头，就像崖底那千万个曾经前仆后继愿意去死的尸体一样。
　　夏川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天，能到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第六十三章 公平
　　程林是在除夕前一天去接的林澶，车开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林澶正站在楼下大厅盯着一旁的绿植发呆，旁边是他的行李箱。
　　林澶今天穿了件休闲的驼色大衣，里面搭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
　　程林下车，等走到林澶跟前，林澶才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来了啊。”
　　“嗯。”程林点点头，接过林澶的箱子，帮他放在了后备箱。
　　“谢谢。”林澶说。
　　“说谢谢干什么，快上车吧，外面冷。”
　　林澶吸了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子，跟着程林坐在车后座。
　　“等会先送我回我家一趟吧，我还得收收行李。”
　　“行。”程林跟司机说了声。
　　林澶头一次觉得和程林坐在一辆车里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掏出手机低头刷着朋友圈。
　　“林澶。”程林向后靠着，用手撑着额头，叫他的名字。
　　林澶侧头看向程林，程林只是淡淡得笑着又叫了句林澶。
　　“什么事？”林澶问。
　　“没什么事，就是在想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是连名带姓地喊对方的名字，这样挺好的，分手之后，我们也少了一个需要改掉的习惯。”程林说着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却莫名有些无奈的意味。
　　林澶看得心酸，喉结动了动，却只是问：“我们大概要在你家待几天？”
　　“大年初一之后再走吧，也就两三天。”
　　“嗯。”林澶点点头，望向了别处，“是等我收完行李再去接夏川？”
　　“不是，老爷子有派人接他。”
　　“这样啊…”林澶又低下头看手机。
　　程林看着林澶，“你别多想，老爷子是想接你们两个的，后来我说你我接比较方便。”
　　林澶抬起头笑，“我没有多想，你也不需要解释的。”
　　“也是。”程林也笑着，“我们都分手了。”
　　林澶不知道怎么接话。
　　程林继续说：“虽然分手了，这几天还麻烦你帮忙打个掩护。老爷子要是知道我分手了，我还真不得安生了。”程林语气挺轻松的，带着几分缓和气氛开玩笑的意思。
　　林澶接道：“还能逼着你去结婚不成？”
　　“也不是没有可能，”程林顿了顿，语气淡了些，“不过像是再像当年那样逼着我结婚，我没了你，还真扛不住第二回 。”
　　林澶愣了愣，程林以前没跟林澶提过他是怎么让他家里接受自己的事。
　　林澶那段时间刚好跟着梁教授去了法国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交流会，后来又因为别的一些事，在法国待了一个多月才回去，回去的那天程林待在家里等他。
　　程林气色很不好，却是兴高采烈，程林说：“我们家接受我们了，什么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
　　那时候正是夏天，程林穿着件大码的休闲白色短袖，林澶看到程林气色不好本来就有些起疑，仔细一打量，便透过领口隐约看到了几道红痕，偏偏空气里还有点药酒的味道。
　　林澶一时有些气闷，当下就冷着脸回答道：“去你家干什么？学学街头混混怎么涉黑起家的么？不好意思，没兴趣。”
　　程林眼神黯了黯，终于隐约露出了些无精打采的伤员样，却还是扯着嘴角朝自己道歉，“抱歉啊，一时忘记你不喜欢我们家了。”
　　林澶没解释自己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程林说得没错，自己确实不喜欢程家。如果没有程家，自己和程林之间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问题，程林也不会半夜因为那些伤疼得翻来覆去。
　　林澶没问过程林当时的具体经过，他不问，程林也没提起过。
　　后来是在林澶因为一副画跟程林吵架闹分手之后，去和吕积极他们聚会的时候才大概知道了一点。
　　吕积极说：“老大也挺不容易的，前段时间你不在，程老爷子突然知道了你们的事，让老大马上结婚，老大没答应被关在了老宅，一个星期没让他吃东西。后来程老爷子松了口，说先不结婚，和你分手也可以，老大还是不答应，结果被打得住了院，后来老大又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让他爸妈同意了你们的事。我说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别因为一些小事闹矛盾，毕竟你们在一起老大是扛了不少压力的。”说了这些，杨希就过来找吕积极了，见了林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似乎是很失望的样子。
　　想到这些，林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张了张口，想说些安慰程林的话，可又觉得多说一句都残忍。
　　结果还是程林先开口扯着笑说，“不过也没事，不是你的话，其他人都一样，要是结婚的话，也挺好。”
　　林澶附和的勾了勾嘴角，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林澶觉得烦闷，因为程林总是说两三句就要提起他们分手的事情，因为程林说起了结婚的打算。
　　直到现在，林澶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残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让家里知道他和程林的关系，甚至连父母让自己带女朋友回家的要求也不愿意拒绝，每年过年自己都带着一个女人回家，留程林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痛苦，自己父母在世时，程林每年都要忍受着，但是他也只是忍受，没有指责，没有抱怨，最多也只是投来一个有些疲倦的眼神。那么累的话，上次提出分手的时候，应该也是认真的吧，和夏川做了又到底错在哪儿呢？
　　其实程林从来没有义务，承担着这一切，他完全可以像自己一样，带女人回家，打消父母的疑虑，但他没有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对父母虚与委蛇，也许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可是自己却一直这么做着，原因也许是自己潜意识就知道程林会包容自己的一切。
　　自己其实一直看得清程林的疲倦，却也只是看着而已。
　　他们的爱情，对程林而言从头到尾从来就不公平。
　　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公平一些吧，在分手之后换我来忍受这些，换我不再因为自己的自私任性而去伸手朝你讨要，所以我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不想看你和别人结婚而对你再要求什么了。换我，变得成熟一点。
　　我明明也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
　　所以…
　　“如果真有结婚的一天，记得给我发请柬啊。以后等你有孩子了，我教他画画也还蛮不错的。”林澶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论
　　谢谢月票打赏推荐收藏


第六十四章 外套
　　程林眯起眼看了看林澶，才说：“好啊。”
　　等到了林澶家的时候，程林问：“需要我上去帮忙吗？”
　　“不用，我就把衣服拿出来几件，换个小点的行李箱就好。”
　　程林颔首，也没执着。
　　等林澶收拾完，又在每个房间看了看，想把程林放在自己这儿的东西带下去给他，结果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家里属于程林的东西，只有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件外套。
　　饭盒是几个月前自己有天回自己家赶画稿的时候，程林送来的，里面是他做的几样家常菜和一小份米饭，程林公司还有事，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临走前交代了一句，“饭没跟你装多，你要吃完。”
　　外套是更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程林还没跟自己提分手，是自己离开W市的前一天，两人在餐厅吃的晚饭，然后送自己回了小区，两人下了车在附近散着步，晚上的气温有些低，程林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自己穿好，程林个子大，他穿着刚好的衣服，到自己身上就成了宽松休闲，袖子也长到能遮住手，自己上去的时候，程林抱住了自己，轻声叮嘱着：“早点回来。”
　　结果那次自己一走就差不多是一年，等自己回来了去找程林，程林坐在沙发上，揉着眼窝，又露出那种疲惫至极的样子，他问自己，你还要走？他把他的白头发指给自己看，然后说，分手吧，以后别再联系，也不能再当朋友。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程林说，以后还是朋友，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也许这才是真正放下的样子，不再去花费力气去断绝联系，而是想着顺其自然地淡了关系。
　　林澶鼻子泛酸，两个人说着在一起了快八年，其实浪费了很多时间，永远是自己在吵闹在逃避在因为不安心而发脾气，可程林就是坐在那里，或垂着头或看着自己，然后去默默做着，把事情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
　　仔细算下来，两人真的在一起的时间，说不定连五年都多了，却把两人都磨了个精疲力竭。
　　林澶想了想，只把程林的那件外套带着了。
　　又坐到车上的时候，程林看着林澶问道：“外面很冷？”
　　林澶点头，“风也挺大的，对了，”林澶摇了摇手里拎着的袋子，“这是你之前放在我家的一件外套。”
　　程林笑着接过来随手放在了一边，“我看电视里别人演得都是抱着一箱，早知道我以前应该多在你家待些日子。”
　　“哪儿有一箱那么夸张。”林澶顿了顿，“回来之后我找个时间去你家把我东西收拾一下。”
　　“那可一箱不止，先放我那儿吧，不急。”
　　“也行，等会去商场买点东西吧，我总不好空着手去。”
　　程林摆摆手，“已经都买好放后备箱了。”接着说，“老宅离这儿不太近，还有几个小时车程，你先睡一会儿吧。”
　　林澶昨晚睡得晚，今早又早起，闻言点点头，拿出手机戴上耳机，闭上了眼。
　　耳机里是Placebo的Bosco。
　　那个雌雄莫辨的毕阿姨一遍又一遍地唱着，“How I suck you dry.”
　　正值春节大家都赶着回家过年的时候，路上总是拥堵，一路走走停停，林澶睡得并不踏实。
　　经常车停下之后，林澶就以为到了地方，然后睁眼坐起来，然后程林就会低声说道：“还没到地方，睡吧。”
　　等真的到了地方，林澶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程林伸手帮林澶理了理睡乱了的头发，“到了，刚好赶上午饭。”
　　林澶点点头，揉了揉脸，才清醒了一些，发现耳机已经被程林收好和手机放在了一边。
　　程家的老宅是那种偏向欧式的建筑，院里还种着一片不知名的红色的花，大冬天看到让人觉得暖和了几分。
　　没走几步，就有佣人迎了上来，接过两人手上的东西，热络的招呼道：“程少爷、林先生回来啦？外面冷快进去吧，收拾收拾洗个手就能吃午饭了。”
　　程林点点头，指了指行李说，“林先生和我一间房，行李放我那儿，其他的是我们买的点年货。这是林先生给我爸买的新出的毛尖，老爷子喜欢喝，放书房去吧。”
　　“哎。”对方应了一声，提着一堆东西就走到了前面。
　　看着那人走远了，林澶才说：“你们家这是在拍民国戏？”。
　　“你别嫌他们喊我少爷，没喊你公子就很不错了，老爷子喜欢这样我能说什么？”
　　林澶笑着摇头，“大户人家。”
　　程林也笑：“您还是喊我们地痞头子吧。”说完就走得离林澶近了点，几乎是肩贴着肩了。
　　林澶侧头看了一眼。
　　程林说：“地痞头子要麻烦您开始搭戏了。老爷子精得很，可别让他看出来了。”
　　林澶扬了扬嘴角，装作没有感觉到程林的指尖擦过自己的掌心。
　　等进到室内了，看着谈笑着的一堆人，林澶才觉得头疼，程林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你跟我来。”
　　说完就搂着林澶的肩，跟那群长辈或同辈们打招呼。
　　林澶只负责在旁边勾着嘴角，然后等程林说这是我爱人的时候，礼貌的点点头，说句您好。
　　一圈寒暄结束，林澶才看到自己有些熟悉的面孔，这次不用程林介绍了，林澶微微弯了弯腰，“伯父伯母好。”
　　程父点了点头，程母温柔地笑着，“小澶来了，早上吃早饭了没？”
　　其实是没吃的，林澶应道：“和程林吃了早饭才动身的。”
　　程母笑意深了些，“快去洗个手，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程林应下，牵着林澶去了洗手间。
　　“我妈其实挺喜欢你的，她年轻的时候也是搞艺术的，写点小诗画些水墨画，一直想着以后跟你聊聊这些。”程林把手打湿挤上洗手液，“可惜了。”
　　“不可惜，以后还是可以聊这些的。”林澶看着程林，“你说的，还是朋友。”
　　“那就好。”程林冲着手上的泡沫，温热的水温让人觉得舒适。
　　【作者有话说】：今天不敲破碗求评论了
　　去听歌
　　Placebo乐队的Bosco
　　去年最喜欢的乐队之一
　　晚安 明早起床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第六十五章 责任
　　“怎么没看到夏川？”林澶擦着手，“他还没到吗？“
　　“不知道，他应该比我们先到的。”
　　两人刚走出洗手间，就见穿着宽松白色毛衣的人领着几个小孩走来，边走边低着头对小孩说：“等会洗手排队好不好？”
　　“夏川。”程林打了声招呼。
　　夏川抬头愣了愣，扬起微笑，“程总澶哥来了？”拍了拍个头最大小孩的肩，“你先领着他们去洗手吧。”
　　“什么时候到的？”程林问道。
　　“一个小时之前吧，伯母看我无聊，让我去带孩子们玩了会儿。”
　　林澶望着孩子们的背影笑，“他们都挺听你们话的。”
　　夏川站在离林澶他们两步远的位置，“这些小孩都挺乖的。”
　　程林勾起嘴角摇摇头，“你也去洗手吧，要吃午饭了。”
　　餐桌是那种西式的长餐桌，他们三人被安排的位置很微妙，林澶坐在程林的左手边，夏川坐在右手边。
　　程林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林澶微笑着时不时和一旁的程母聊着天，夏川眼观鼻鼻观心。
　　这桌上坐着的对最近关于程林的娱乐新闻多少也看过一些，看着面前的场景虽然具体情况不清楚，却也没人主动提起，程林的事他们也没询问的资格。偏偏有个在青春期还有点迷夏川的堂妹，“堂哥，介绍一下这位？”说着下巴朝林澶的方向扬了扬。
　　程林看了堂叔一眼，堂叔老来得子，对女儿宠得没了个边，此刻的神情像是没觉得有丝毫不妥。程林又看向她，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我来的时候介绍过了，是你不在。”
　　堂妹没跟程林对着，望向了一旁的林澶，“你是我哥的爱人？”
　　林澶看了眼程林微笑着点了点头，“是，你好我叫林澶。”
　　堂妹的语气突然尖利了起来，“谁给你的勇气说是，我小川哥哥才——”
　　程林微怒地眯起眼。
　　夏川在旁边连忙打断了堂妹的话，“娱乐新闻上的东西都当不得真的。”
　　一旁的堂叔再宠女儿，此刻也连忙把她后脑勺拍了拍，“叫你成天看那些八卦杂志，快给你堂哥道歉。”
　　程林冷哼一声，“跟我道什么歉。”
　　堂叔又连忙说：“快给小澶哥哥道歉。”堂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然咬着唇不肯说话，堂叔当下语气就严厉了起来，“快道歉！”
　　堂妹更是不听，把碗筷一摔，扬起头瞪着堂叔，“凭什么要跟他道歉！”
　　堂叔气得抬起手，眼见一巴掌就要落下来，林澶忙说：“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好奇问问的小事。”
　　“我不用你假好心！”还没等堂叔说话，堂妹就冲着林澶吼了回去，刚吼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堂妹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相信，站起了身就朝外面跑。
　　毕竟是自己宠大的孩子，堂叔愣了一两秒就想去追，坐在中央的程父大喊了一声，“够了！还嫌刚才闹得不够？她又能跑多远，都是你给惯的，你给我安安静静地坐这儿吃饭！”
　　堂叔只好坐下。
　　一桌子的人没人再说话，直到程林给林澶夹了个虾仁说到：“二姐的小孩是不是高中了？有没有想好大学什么专业，金融怎么样。”
　　桌上的气氛这才又热络起来，只是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吃完午饭，二姐让大家先回房间休息两三个小时，等休息好了再开麻将局。众人点了点头也就各自散了。
　　林澶和程林一间房，夏川住在老宅旁边的一小栋别墅里，程家的几个小孩也住那儿。
　　夏川跟林澶程林打了个招呼，就拎着一堆小孩儿朝反方向走去了。
　　林澶看着夏川的背影，又看向程林，发现程林正好在看自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林澶一时有些尴尬，“看什么？”
　　“看你在看什么。”
　　“那群小孩挺可爱的。”林澶没话找话。
　　“是吗？”程林反问了一句，也没让林澶回答的意思，“回房吧。”
　　林澶以为在程林房间里，能看到一些程林少年时期的照片，但是没有，整个房间看起来和酒店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
　　像是看出了林澶的疑惑，程林说：“我不是从小就在程家长大的，虽然初中有所察觉，但是是在高中被程家接回去，我才确认自己是程家的人。后来上了大学，加上在市区也有房子，所以在这儿没住过多长时间。”
　　程林没跟林澶讲过他和程家的事，林澶听着有些微微诧异，“高中才接回去？”
　　“我是老爷子的私生子，老爷子是联姻，虽然正室不能生育，但老爷子还是等她去世了，才把我和我妈接回程家。”程林看着林澶的神情顿了顿接着说：“一直没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自己也觉得私生子不光彩，而且也不想让你觉得我走上那条路是因为程家，在进程家之前我做的事也不太光彩。如果没有程家，也许我现在不是死在了哪条街上，就是在哪个监狱关着。你之前说过想和我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程家不光是我的束缚，它也是我的责任。”
　　林澶第一次听程林讲这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点点头，“我懂。”
　　“你懂，但是不理解是吗？”程林无所谓的笑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程林走向一旁的书柜，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作文本，翻了几页，递给了林澶，“我从小到大写的作文，我妈一直留着，回程家的时候把这些一起搬来了老宅。这本是小学的。”
　　林澶接过作文本，纸页有些微微的泛黄带着陈旧的气息。
　　“那天老师让我们写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学校就是喜欢让学生写这种乱七八糟的作文，我小时候哪儿知道我爸爸什么样，就照着一本作文书抄了一篇，老师说我不真实借鉴的内容很多，让我重写。”程林笑着，“我妈说把一件事的样子描写出来了就是真实。可我不知道谁是我爸，我看书、看电视、听同学讲，都说是一家三口，我们家的一家三口就是我和我妈还是叔，叔是我爸派的人，那时候他还不让我喊他叔，让我喊他李管家。”
　　【作者有话说】：昨天断更了
　　抱歉


第六十六章 示弱
　　“那天我问叔，‘你是我爸吗？’他说不是，我又问，‘你可以当我爸吗？’他不肯答应，只是告诉我，我爸有一天会来找我。我妈听了笑个不停，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现在想想，我妈那时候其实不觉得我爸会接她回去吧。”
　　林澶看着面前的作文，程林的字林澶一直觉得好看，程林的字看起来端正又干净利落但就是透着点狂妄，程林小时候的字和现在的不大相同，狂妄居多，那些字的横竖撇捺虽然看着好看但能感受到字的主人是怎么高兴就怎么写的。
　　林澶翻到了那篇作文，“你这篇作文还是写了李叔。”
　　“小时候真把李叔当爸看的，不过后来就没这样了。”
　　林澶抬起头望向程林，目光里带着询问。
　　“李叔跟我说上下有别，他只是一个管家。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和我们一起上桌吃饭过。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你想李叔和我们一起吃饭，李叔拒绝的原因。”
　　程林接着说：“李叔挺喜欢你的，之前我要和你分手的那次，他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程林翻找着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你总是说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没有人教我，我妈爱我爸可以为了我爸心甘情愿的把我送回他的身边，她不爱我，她在乎我只是因为我是她喜欢的人的儿子，她要通过对我的教育来证明她的意义。李叔对我很好，我从小到大严厉监督我的是他，安慰鼓励我的是他，可是他也不喜欢我，他对我好只是因为他是程家的管家，而我是程家的儿子，我还遇到了一些人，他们说喜欢我，可我不知道他们是喜欢我的钱还是喜欢我是程家的儿子，或者只是对我的行业很感兴趣。所以我很感谢夏川对我的喜欢并且珍惜，但是不会再多了，不戳穿是因为没有必要。”
　　“只有你，林澶，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可是你说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挺失败的吧，都快八年了，还没有学会。“
　　这些话程林都是背对着林澶说的，林澶看不到程林的神情，也不用装出一副神情给程林看，林澶垂着头，看着手里发黄的作文本，心像它一样被蒙着一层灰。
　　程林继续说：“林澶，你总是说我不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说出口就感觉自己示了弱，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不能示弱，可你却让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一个多月前你在秦伟那儿，我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你让我告诉你理由，我想着那就把这阵子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你吧，然后我爸过来了，我不想当着我爸的面和你说这些，于是我只能说等会再跟你打电话，结果挂了电话之后，我再也没有打通过。给你发的消息你也没有回过，你说你手机坏了，也许是真的坏的吧，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它并不能改变什么了。”
　　“程林…”林澶的声音有些哽咽，只好咬牙，红着眼眶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程林转过身蹲坐在了林澶脚边，没有看林澶的眼，只是垂着头将额头抵着林澶的膝盖，双手搂着林澶的小腿，“林澶，前些天去找你和你一起上楼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因为你搂着我的手肘，因为你为了我忘了和秦伟道别，之前我问你你在乎我吗，我是真的不确定答案，我甚至不敢问你你喜欢我吗，我害怕你接近别人之后终于发现我有多么不好，我害怕你和我分开之后过得一切如常，因为我在你的生活里并不是举足轻重。所以你说和我分手的时候我答应了，因为你的理由是你不想把爱和欲望混为一谈，真好啊，林澶，你还爱我，这么一想分手其实也没什么了，你还爱我，林澶，这就够了。”
　　林澶开口想说些什么，发现喉头满是酸涩，林澶只是伸手，抚摸着程林后颈的发，那儿的头发很短，程林的发质偏硬，摸着有些刺手，林澶想起来以前程林是寸头的时候，他总是趁着程林熟睡，把程林搂着怀里，摸着他刺手的短发，心却因为面前的人柔软得一塌糊涂。
　　是啊，因为喜欢你，因为爱你，所以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不能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你，欲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我害怕因为我自己的任性而再让你一次又一次的精疲力竭，最后把我们的爱都磨了个干净。程林，不懂爱的人其实是我。
　　而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等程林终于抬起头和林澶对视的时候，两个眼眶泛红的人一时相对无言。
　　程林笑着开口，“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吗呢，说再多你也不会再和我在一起。”
　　林澶叹了口气，“虽然不会再在一起，但是有些话说出来也比闷在心里好。”
　　“是吗？”程林的笑容有些僵硬，“快休息会吧，等会就要下去了。”
　　林澶点点头，站起身将作文本放在书柜里，脱了外面的衣服，躺在床上的一边盖好了被子，“你也快上来休息吧，你比我累得多。”
　　“嗯。”程林应了一声，脱了外套，躺在林澶的身边，躺了会，又背过了身去。
　　林澶把程林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说：“那个堂妹的事情你别太放心上了，毕竟只是个小孩，我也只是你的朋友。”
　　程林眯起眼，背对着林澶，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语气却还是没变，“嗯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还爱我却不愿意回我的身边？
　　林澶，怎么可能呢。你有的时候就是太天真。
　　也不知道你是以为自己能骗得过自己，还是能熬得过我。
　　但是林澶，我不想再熬了。过了这段时间，你又会跑的。
　　我需要你，林澶。我受够了一切都要看老爷子的脸色，我受够了我像是为了他一样的活着，受够了我连喜欢谁都要顾及他。
　　那是一场恶战，林澶。
　　林澶，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支柱。
　　如果对你示弱没有用，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


第六十七章 关心
　　两人一直睡到有人敲门的时候才醒。
　　程林套了件衣服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大堂姐，“还在睡呢？我想你们一大早赶来也累，可他们非要凑几桌麻将，闲不下来。”
　　程林侧了侧身子，挡住她望向房内的探寻目光，“嗯，我们收拾一下就下去。”
　　“哎好，”大堂姐脸上重新拾上笑，“那快点啊，就等你们了。”
　　程林关上门，把林澶的衣服递给他，“起来吧。”
　　林澶有点起床气，午觉尤其严重，此刻被喊醒显然心情不太好，接过程林递给自己的衣服，也不说话，就坐在床上。
　　等程林都收拾完了，林澶还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好了，快穿衣服，白天睡多了晚上也睡不着。”程林凑近了些，搓了搓林澶的脸，柔声安慰到。
　　程林是用冷水洗的手，按在林澶睡得有些微红的面颊上，让林澶觉得清爽了些，加上程林说话带着点漱口水好闻的薄荷味，心里的烦躁总算是去了大半。
　　“嗯。”林澶哑着嗓子点了点头，总算是穿起了衣服。
　　“房间有点干，我等会让他们弄个加湿器来，睡得舒服些。”
　　“嗯。”林澶点头应道，黑色的高领毛衣正套着头，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像是手脚还伸展不开的小孩子。
　　“这几天要委屈你一下了。”程林眯起眼，“等这几天过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林澶以为程林是说过完年他们各自回家的事，听程林的语气竟听出了些许无奈，穿好了毛衣，伸手抓了抓穿毛衣而弄乱的头发，应道：“没什么的，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很想干的。”
　　程林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林澶觉得程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林澶不太擅长麻将，他们一圈人里，他玩牌也就能比郑织女和吕积极要好点，吕积极运气好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打出平手。除此之外，也就没人比他麻将更差了。
　　别人玩麻将都是技术流，他是运气加心情流，从来不记牌，也不看场上别人要摸哪张牌，向来是哪张牌在自己这多余了，用不上了，看着不顺眼了，就给丢出去，自己想要的牌也不会做什么伪装，看到别人打自己缺的，眼神都会亮一亮，仿佛自己已经听牌了一样。所以林澶打麻将牌技不光差，还总是给人放炮。
　　可今天不一样，程林堂叔和大堂姐一直在喂牌给程林，程林不接，只是拆他的牌给林澶吃，于是两人又给林澶喂牌，见林澶听胡了就放牌，见林澶水平一般也不作什么掩饰，讨好的样式做了十足，林澶先前赢了几把还以为自己今天运气好。
　　但是这会儿就算林澶牌技再差，也能瞧出不对头了。面前这两人是有事要讨好程林？
　　什么事呢？
　　林澶想不到，也不想费脑子想，程林忙的那些公事他一向知道的很少。只是想着别人是故意让自己赢的，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再加上也不想胡乱插手程林和他们的事，两人给他喂的牌，林澶也只是偶尔才接。
　　堂叔和大堂姐还以为林澶是技术差到喂牌都不知道吃，大堂姐故意地提醒了两声，“哟，今儿小澶运气可好，缺的牌刚好在我这儿没什么用。”
　　林澶只觉得坐这儿打麻将又没意思，还颈椎疼，想着程林不接话，自己也没顾及两人的面子，“我也觉得我今天运气好，决定要胡就胡把自己摸的大牌。”
　　大堂姐神色僵了僵，堂叔这才开口说：“年轻人，野心别太大。”
　　林澶听这语气就知道程林堂叔说这话不关自己的事，一句话没说专心致志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摸到场上已经打了三张的大饼，果然就听程林接话道：“堂叔说得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年轻人野心别太大？”说着话的时候程林也没抬头看堂叔一眼，伸手在堂叔面前的一摞麻将那摸了张牌，“打个麻将而已，玩得开心就好，”程林又顿了顿，继续说，“再说，野心大又怎么样，能吃得下能赢不就行了？”
　　话一结束，程林打了张大饼。
　　林澶见自摸没了希望，也不犟着，应声倒牌，“胡了。”
　　程林瞧了眼林澶的牌，嘴角满是笑意，“您看小澶这单吊大饼不就胡了吗？”
　　堂叔沉着脸不说话。
　　程林嘴角的笑意不变，“说到底，也就两点，一是运气，其实主要的，”程林看向堂叔，“还是事在人为。”
　　怎么说自己也比程林年长二十来岁，此刻却偏偏被程林压得抬不起眼和他对视，半晌过去，堂叔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卸下力气靠着椅背瘫坐着，“行，都听你的。”
　　大堂姐的视线在面前三人脸上来回转了转，最后还是停留在了堂叔脸上，“还打吗？”
　　“不打了。”堂叔摆了摆手，一只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另一只手扶着腰，“年纪大了，坐久了腰疼，我回房再躺躺。”
　　“行，那就这样吧。”程林勾着嘴角，没管面前的大堂姐，侧头问林澶，“你是回房再休息会还是和我到处走走？”
　　林澶打了个哈欠，却说：“走走吧，要是再睡晚上大概真睡不着了。”
　　程林站起身牵着林澶向大厅外走去。
　　等走远了些，程林才松开了一直牵着林澶的手。
　　“不好意思。”程林说。
　　林澶没接话，觉得程林说的这话没意思，也觉得程林松开手反而是自己一时有些不习惯。
　　两人沉默无言的走了会儿，林澶问道：“是你让你堂叔答应你件事，还是你堂叔有事要求你？”
　　程林好心情的想了想说道：“都有。”
　　林澶见程林微翘的嘴角，语气也下意识的轻快了些，“那你堂叔答应你了？”
　　“嗯。”程林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林澶，“刚才他们给你喂牌你怎么不吃？”
　　林澶没看程林了，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我不是说过了？我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就想自己摸想胡的大牌。”
　　“那怎么最后吃了我的那张？”
　　林澶硬着头皮说：“我看心情决定吃不吃牌行不行？”
　　“可以，都行。”程林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林澶的耳边，“谢谢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林澶只是在想自己耳朵一定红了。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求评


第六十八章 属狗的
　　冬天天黑得早，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就眼见着天色渐渐变暗了。
　　林澶走在程林见面，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程林的话。
　　程林快步走了两步，和林澶并着肩，“冷不冷？”
　　“还好，我穿得挺暖和的。”
　　程林点头，没说话了。
　　等两人又走了几步，程林突然牵住了林澶的手。
　　林澶身形一僵，下意识地就想要收回手。
　　程林没松手，只是扬了扬下巴，林澶顺着望过去，发现是程父，也就没再挣扎，跟着程林走向了程父。
　　“爸，怎么在这儿？外面气温低，别生病了。”
　　“嗯。”程父应了一声，“我来看看小川，他照顾小孩照顾得挺好的。”
　　林澶有些尴尬，侧身挡了挡程父的视线，抽回了程林紧紧抽着的手。
　　程林看了林澶一眼，没管他的小心思，直接问程父，“您当着我俩的面说这话什么意思？想认夏川当干儿子？他要是同意，那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程父冷哼一声，“程林，你和小澶在一起其实我没什么意见。在家里人多，我就在这里跟你们俩说吧，程林，你明年该养个儿子了，我不管你是找女人还是代孕，明年，我们程家要有孙子。”
　　“孙子？”程林直直的看向程父，“二堂姐的小孩不是我们程家的孙子？现在高中，等大学毕业再跟着几年，也可以接手。”
　　“你二堂姐？”程父冷笑，“要是能轮到你二堂姐，你那几个哥哥姐姐怎么想，我已经给你几年的时间任性了，够了程林。”
　　程父见程林还想说什么，直接说道：“程林，你别忘了，当初你让我答应你和小澶在一起，可有个条件是保证我能抱上孙子。”程父看了眼林澶，“程林，现在时间到了。”
　　说完便转过了身，“孩子带回来之后我会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你们进去吃饭吧。”
　　程林和林澶站在原地，程林眯起眼看着程父的背影，而林澶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
　　刚才程老爷子的目光宛如有千斤重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抬不起头，林澶在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要是因为程林将要有个小孩而有一丝不愿意，那自己简直就是万恶了。
　　程林侧头看着林澶，“在想什么？”
　　“你有个孩子也不错。”林澶说。
　　程林挑挑眉，语气有些不悦，“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个女人？”
　　林澶终于抬起了头，“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你去结婚，也挺好的。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你婚后好好对她，也会幸福的。”
　　程林微微弯腰，盯着林澶的双眼，“那你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啊。”林澶有些无奈。
　　“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找别人结婚你不管，以后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没资格管是吗？”程林皱着眉，“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林澶还没反应过来程林的逻辑，下意思反驳之后也没想到有什么话好说。
　　程林冷笑一声，“林澶，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喜欢人的。”
　　直起身子，程林没再看林澶，“回去。”
　　林澶苦笑一下，慢了程林两步跟在后面走，依旧是一前一后，只是和他们出来闲逛的时候顺序反了。
　　一直到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程林都没怎么跟林澶说话。
　　林澶关灯前看了眼男人的侧脸，冷冰冰的，像是从来不会笑一般。
　　林澶一时心情居然有些好，觉察到自己因为什么而开心之后，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两人已经分手了不是吗？程林就算现在不愿意找女人生孩子，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开心呢？
　　再说，林澶眼神黯了黯，现在不愿意又如何？程林不是那个时候就答应了老爷子的这个条件。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程林突然从身后搂住了林澶。
　　林澶拿手肘抵了抵程林，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程林不松手，像是一个耍无赖的孩子，“你拒绝过我这么多次，我也不能什么事都依着你。”
　　林澶知道拼力气是拼不过程林的，松下力气任程林紧紧地搂着自己，有些气闷，却还是语气平淡地说：“你别赌气。”
　　“我赌气？我赌什么气，我只和我喜欢的人赌气。”
　　林澶一时之间竟然拿程林耍无赖的样子没有办法。
　　程林继续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让我结婚还说是为我好？”
　　林澶气也上来了，紧抿着嘴角往床边挪了挪。
　　程林跟了上去，紧贴着林澶，“我现在不光赌气，”程林咬着林澶的耳垂，“我还想上你。”
　　“程林你别这样。”感受到程林磨蹭着自己的部位，林澶忍不住冷下了语调。
　　“哪样？”程林半撑着身子，让林澶在自己身下，程林慢慢地磨着，磨到林澶也有了反应，程林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澶，“林澶，你瞧瞧，你起码这里是真的喜欢我。”
　　林澶这下是真生气了，“程林你别这一副地痞流氓样，你这样是在恶心谁？就你这副德行还以为会有人愿意跟你结婚？”
　　“我恶心谁？”程林语气恶劣了起来，“林澶，那我还真不是故意恶心您，我就这副样子。你也别一副这个表情，您下面都快比我还兴奋了。”
　　说完也不跟林澶废话了，手下不留余力的逗弄了起来。
　　到底还是没真做。
　　程林心里掂量着那个度，自己要的也不是林澶真恶心自己，只是想他把心里的气放面上而已。
　　他不喜欢林澶委曲求全试着成熟处事的样子，不适合他，林澶心里憋屈了不说，自己看了也不开心。
　　在林澶快要出来的时候，程林偏偏不让他遂意，林澶被惹急了张嘴就咬上了程林脖子上的那块肉，程林这才松了手。
　　看着身下的人因为发泄而双唇微张，脖颈后仰的样子，程林眯了眯眼，用沾着林澶液体的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林澶留下的牙印，笑骂道：“属狗的？”
　　林澶还没缓过劲，瞪了程林一眼。
　　程林起身，去浴室冲澡，走之前说了句，“您以后别一副被抛弃还委曲求全的旧情人样，欠干。”
　　林澶伸手就向程林扔了一个枕头，“那您有本事别冲冷水澡！”
　　“谁跟你讲我冲冷水澡？”程林接着枕头又丢了回去，“我找五指姑娘解决去。”
　　林澶的脸刚好就被埋在了丢来的枕头下，恶狠狠地喘着粗气。
　　【作者有话说】：敲破碗


第六十九章 新年快乐
　　等程林出来的时候，林澶已经睡着了。
　　枕头还被他搂在怀里，皱巴巴的仿佛在说林澶刚才有多生气。程林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林澶。
　　林澶的睫毛很长，微弱的灯光照着映在脸上一片阴影。
　　像是什么呢，程林想起以前高中上晚自习时，路过教学楼看到楼角的灯，一群飞蛾在灯的旁边扑腾个不停，不知疲倦却让看得人觉得疲倦。
　　程林看了会，轻轻地叹了口气，压住了自己想抽根烟的欲望，轻手轻脚地躺在了林澶的旁边。
　　床向下陷了一点，林澶皱皱眉，松开枕头，侧身抱住了程林。
　　程林把林澶的被子掖了掖，回抱住林澶，无声地说，晚安。
　　好好睡吧。
　　这么平静的日子，没有多长时间了。
　　事情是在除夕当天夜里发生的。
　　当时一家人正坐在大厅里看着春晚，电视里欢声笑语，可一群人没几个心思放在节目里，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却还坚持着没回房休息，在沙发上坐着时不时打个盹，几家堂叔堂姐堂兄时不时出去接个电话，回来或面色凝重或愉悦轻松，夏川也带着一群小孩先回去休息了，只有林澶看得认真，还时不时跟着电视里的群众笑两声。
　　林澶侧头看向程林，“你不觉得好笑吗？”
　　程林也有些心不在焉，闻言只是揉了揉林澶的头，“乖。”
　　林澶被程林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有些郁闷，当着一堆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皱紧眉把注意力又投到电视里去。
　　没一会程林也出去接了个电话，等程林回来的时候，林澶发现大厅里的人要么面如死灰，要么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程林嘴角含着笑坐回了林澶身边。
　　程老爷子好像终于睡醒了，冷哼一声，“除夕夜你们怎么都这么忙？出去接电话接个不停。”
　　有人阴阳怪气的小声说了句，“程家都快要翻天了您怕是都不知道。”
　　“什么？”程老爷子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她说，”程林截过话，眸子里都带着笑，“新年就要到了。”
　　程老爷子狐疑地望了一圈大厅里的人，“新年要到了？”
　　没人接话，老爷子皱起了眉，正欲发作的时候，有人走到老爷子跟前说了什么。
　　还没等那人说完，老爷子面色煞白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了程林，“你…你为了个男人…”
　　没等老爷子说完，程林便打断了他的话，微笑着，“是我的爱人。”
　　林澶感觉自己有些不在状态，不是很懂为什么明明是大家好好的聚在一起看春晚，突然就吵了起来。
　　雍容华贵的女人在此刻像是泼妇一样尖声叫骂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围着心梗的老爷子，林澶看到有人拔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有一批黑衣人冲了进来夺走了那些程林叔侄的枪。
　　然后林澶懵懂的被站在自己身前的程林搂在了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程林笑着牵起了自己的手，“回去吧林澶，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等林澶和程林还有一位眼熟的黑衣男人一起坐上车的时候，天空被烟花照亮了。
　　五光十色，耀眼夺目。
　　程林在一旁微笑着，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小澶，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程林终于闭上眼躺在了一边。
　　眼熟的黑衣男紧紧的按着程林的胸口，时不时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那个黑衣男自己见过无数次，那是程林一直派着跟着自己的老A。
　　程林以前说，老A很厉害，他以前出最危险的任务的时候都是带着老A一起。
　　林澶不知道为什么老A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低下头，借着烟花的光芒终于看清了自己双手上沾染着的温热液体是什么。
　　也终于确认刚才发生了什么。
　　程林帮自己，挡了一枪。
　　胸口的枪伤让人意识不清，程林有一种在半梦半醒游离着的错觉。
　　程林甚至还有点想要苦笑，这大概是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了。
　　像是能刺穿心脏，又像是穿不过心脏外的那层铜墙铁壁。
　　可真够疼的。
　　让人焦灼，让人清醒不过来。
　　像是在睡梦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却一动也不能动。程林又想起林澶拿枪对着自己的那次，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了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程林甚至有些后悔帮林澶挡那一枪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往旁边侧一侧，这样自己的枪伤也不会这样严重，但也仅限于后悔没有侧侧身子了。
　　想到这里，程林终于感觉连自己的意识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空无一物让他也恐惧的黑暗。


第七十章 煎熬
　　程林被安排在一家私立医院，医院是程林自己以个人名义投资建办的，也许是早就想到了会有和程老爷子干起来的一天。
　　程林的枪伤很严重，医生说要是再送晚一点就可以不用来医院了。
　　手术之后，程林一直在低烧，昏迷不醒，林澶向医生护士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自己照顾起了程林，偶尔实在疲倦，才会让护工过来帮忙照顾一会儿。
　　就这么熬了两三天，老A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眼眶下的青色都快掉到脸颊了才劝到林澶先回去收拾一下睡个好觉，养好精神再来也没事。
　　林澶只是摇头，尽管他的气色并没有比病床上的人好到哪儿去。
　　老A叹口气再三承诺程林不会有生命危险，又说他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劳累，所以才一直昏迷，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等这几天烧降了就没事了。
　　林澶这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程家那些人差不多都被程林的人给控制着，起不了什么乱子了，老A还是不放心，谨慎起见派了两个人和林澶一起回去的，老A知道林澶一向不喜欢有人跟着，对着林澶说这事的时候还纠结了会儿怎么开口，等老A指了指旁边的两个人还没开口，林澶就点了点头，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回去睡个好觉是不可能的，洗个澡刮刮胡子，主要是需要回去收拾一下，带些衣物过来。
　　一去一来没花多长时间，林澶却有些心急，等回到医院看到程林还是那样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又觉得刚才应该慢一点。
　　看着程林醒不过来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澶心里清楚程林不会有事，但总是会胡思乱想，万一…林澶总是会想到这个词，还会想到墨菲定律，然后硬生生地制止自己继续去想象那些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
　　他甚至想学着电影电视剧演得那样，对着昏迷不醒的程林说些什么，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电视里医生对家属说，病人虽然昏迷了，但还是听得见的，林澶却觉得他们都是骗人的，这样唯一的作用也许只是能让家属能找些事做，不让他们自己陷入那种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生死徘徊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助感当中无法自拔。
　　林澶对自己说，林澶，你不需要从这些事中找到安全感，你只是需要好好的照顾他，然后等待，等待他醒过来，不出意外，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
　　这样就够了。
　　程林，你醒过来，就够了。
　　是的我还爱你，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会因为害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而现在就要和你分开，不会再因为自己的骄傲与自尊而在这段感情里胆小如鼠。
　　所有自己顾忌的那些情绪，连带着自己这个人，都在死亡面前变得渺小，不值一提。
　　那些悔意却突然庞然了起来，林澶对自己甚至是带着怨恨的，为什么要分手呢？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冬天，把程林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为什么在程林为了自己而和老爷子对峙的时候，自己却抽出了和程林紧握的手。
　　林澶你是个懦夫，你确实配不上程林的爱，但是你应该做的不是逃避，也不是和他分手，你只是需要让自己成长起来，为了他变得坚强。坚强到可以放下自己的骄傲去信任他，相信他说过的那些话。而不是一边想着怎么维护自己的自尊和他分开，一边自怨自艾。
　　求求你，程林，快些醒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


第七十一章 算计
　　等程林清醒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旁边削着苹果的林澶。
　　眼眶下的青色重得让人无法忽视，甚至下巴上隐约冒着点青茬。
　　“小澶…”程林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来话。
　　苹果掉落在了地上，连着皮滚了几个圈，林澶眨了眨眼呆愣了一瞬便没再看他，站起身一只手抬头按铃，另一只手示意让程林闭嘴别说话。
　　等一群医生护士围了进来，询问完程林的状况，给了林澶肯定的答复，林澶才真正地松下一口气。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林澶没说话，只是又拿起一个苹果，低头削着。
　　程林经常因为一些伤进医院，但是林澶陪着的没有几次。
　　第一次陪他是在他们俩还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俩刚在一起还没有同居，程林说被群混混围着抢钱打了一架，林澶也就相信了，专门请了几天假陪程林。没事了就给程林剥香蕉吃，程林一开始还觉得挺甜蜜，后来脸都吃黄了也觉察出不对劲，犹疑着问，“你是不是不会削水果？”
　　林澶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谁说我不会？”
　　当天下午就带了个水果刨，拎着袋苹果来了，像削土豆皮一样的削着苹果，一点一点的，削下的皮总是带着大块果肉。
　　最后到程林手上的苹果自然坑坑洼洼的，程林笑着调侃了一句，“月球表面？”
　　林澶冷哼了一声，说了句爱吃不吃就拎着那袋苹果走了。等第二天下午程林午觉刚睡醒就看见林澶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邀功似的捧着一个削得还算光洁的苹果，“我这个削得不错吧？谁说我不会削水果。”
　　满脸兴高采烈，却绝口不提自己食指上的创口贴。
　　想到这里，程林看着面前的人，觉得胸腔都满满当当地被充盈着。
　　程林轻轻地咳了一声，“小澶，”嗓子依旧沙哑，“我以后，叫你小澶好不好？”
　　林澶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小澶？”
　　林澶终于抬头，却是满眼通红，哽咽着，可语气是不好惹的暴怒，“你就不能等我把这个苹果削完再开口说话吗？”
　　程林难得的露出些微窘态，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人的拥吻堵住了声音。
　　一时间程林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是一味的掠夺胡搅蛮缠着。
　　直到林澶被咬疼嘶了一声，程林才松下力气，不再深吻，而是浅浅地在林澶唇边轻啄。
　　动作轻得林澶觉得痒，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笑什么？”程林含着林澶的耳垂。
　　“痒。”林澶笑着往后面躲了躲，又过了一会才说，“好。”
　　等程林反应过来林澶答应了什么，正准备接着做些事的时候，老A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一看到面前的场景老A又尴尬得往回走。
　　程林心情好，叫住了老A，“回来，有事快说吧。”
　　老A看了眼一旁的林澶，没等程林说什么，林澶就站起了身，说，“我去找医生问问你这段时间饮食要注意什么，还有换药那些事，你们聊着。”
　　程林点点头，对林澶笑，“小澶，早点回来。”
　　其实老A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讲，程家这次大换血很成功，程老爷子已经被架空，程家所有关键项目的负责人都是程林先前亲自审核提拔过的人。
　　说得再惊心动魄也不过是一句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程林甚至是孤注一掷的，没有什么B计划，更没有退路。
　　为了保证先前不走漏风声，连杨希和李锋也是在程林住院后才知道的程家换血的消息。
　　幸好成功了。
　　老A想起这几天程林做的事都有些心有余悸，程林想换血不是一两天的事，老A一直知道，但是老A没有想到会在春节动手，也没有想到会换血彻底到动到程老爷子的人，程林有胆识，也有能力。但这次的成功，其实还有运气的因素在。
　　想到这些，老A又想起了最后程林帮林澶挡的那一枪，再次回想那个场景，老A都觉得眼皮直跳。
　　“老大，你说说，要是最后那枪出事了，这几天我们做得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程林自己也庆幸地笑了笑，“幸好命大。”
　　“唉，我还是不懂，我们本来可以做好防护的事情，为什么要冒不必要的险。”
　　“不这么做，他怎么会心软回到我身边呢？他不回来，那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心软又怎样？澶哥的弟弟不是还在我们手上吗？”老A笑得痞气，“其实澶哥也离不开你，时间一长就能想通。”
　　程林摇头，“我和他的事，你不懂。”
　　程林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让在门外的林澶觉得这个人的温柔都是陷阱，让人心惊。
　　就像林澶之前说过的那样，程林不是什么好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但是林澶一直觉得程林在关于自己的事上，是有底线的，比如不会去碰自己所在乎的那些，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高看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看轻了自己。
　　林澶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自己前不久才觉得的拨开云雾见青天，在这一刻，仿佛又乌云压境了。
　　程林猛的抬头看向了门口苦笑着的林澶，只觉得心乱如麻，慌忙得也不顾身上的伤痛，拔掉还在输液的针光着脚就向门外跑。下床时踉跄了一下抓住了床沿才没有跪下来。
　　胸口的伤因为跑动疼痛更清楚地袭来，程林面色发白，额头满是冷汗，可他只是抓紧了林澶的双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仿佛一个不注意林澶就会丢下他头也不回。你听我解释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别走。”程林近乎是恳求着。
　　林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很平淡的问他，“我弟弟在你们那儿是吗？”
　　“我们只是给他转了一间疗养院，陪同的医生也是先前的，他们一起过去的，你弟弟状况很好，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不习惯。”
　　林澶点点头，“你前些天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是吗？”
　　程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都是实话。”
　　“我知道是实话，”林澶直视着程林的双眼，“但是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程林紧抿着唇不说话。
　　林澶轻轻笑了笑，“程林，像你这种感情都要算计的人，还有什么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入V不是我申请的
　　我现在也很迷茫
　　马上就要完结了
　　下章程林无耻真心话


第七十二章 完结章
　　程林沉默了很久。
　　一旁的老A知趣地离开，帮他们关上了门。
　　程林这才开口，“小澶，其实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就算我无耻连感情都算计，可我爱你是真的，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闹下去了。”
　　“小澶，你离不开我的。你以前跟我说你要安稳，其实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喜欢危险的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学校附近的那家宾馆，302房间，你看到了我身上的伤，但是你没有拒绝我，你让我在宾馆陪你待了一个星期，然后我们**了。你说你喜欢我后胛骨那儿的那块疤，你其实猜到了那是弹伤留下的疤是吗？所以后来你突然想到，我会不会像电影里的那样，在沙发下藏一把*。你找到了，小澶，你自己都觉察不到你那天有多热情。”
　　林澶皱起眉挣扎着，程林却只是把他搂在了怀里，越挣扎搂得越紧。
　　“你在心底肯定在骂我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可是小澶，你站在我的位置想想，我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做事有底线的人呢？每年你带着女人回你家过年的时候，我都想给你的家人制造一些意外，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恨不得把你融进我的骨子里，让你永远都不离开我。但我知道你会不开心，我不敢冒险，把你强留在我身边的方法那么多，我却一个也不敢用。我真怕你不是心甘情愿，我更怕我们俩的感情毁在我的手上，可小澶，你太天真了。”
　　程林的声音磁性而温柔，在耳畔诉说着，让人安静下来，林澶没再挣扎，头抵着程林的肩，觉得自己呼吸都疼。
　　“天真到你竟然真的以为你可以离开我，怎么可能呢小澶，是，我确实是想用你弟弟来威胁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没有时间了小澶，程家换血如果当时不顺利，那只能是一场长时间的恶战，我是为了你才做这一切，我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地离开我呢？小澶，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我不能也不敢再由着你的性子让你不在我身边，真正能用性命保护你的只有我。是我拉着你下的地狱，所以你不能忘了我。你也不能离开我，我必须让你知道。我恬不知耻无耻下流，我知道所有你在乎的一切，我也会不惜用这一切来威胁你，让你和我在一起。小澶，你必须知道，你在我这儿，没有退路。”
　　“你之前跟我说你不想把爱情和欲望混为一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澶，你不用自责，因为在我这里爱情就是欲望，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喜欢满足你的欲望，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满足你的一切需求，我喜欢你看到我眼睛能再亮一些的样子，这就是我的欲望，也是我的爱情，也许你会觉得我霸道，觉得我这个人不懂什么叫爱，可你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人，从我们见面第一次就注定了，林澶，你没法摆脱的。我是一个危险的人，可你喜欢我。幸好你喜欢我。”
　　“小澶，我什么也不怕，只是怕你不想在我这里得到更多。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林澶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程林松下了力气，下巴轻轻靠着林澶的头。
　　两个沉默的人相互拥抱着，仿佛哪怕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他们也不在乎。
　　有段时间吕积极沉迷与写诗，天天当着他们的面嚷嚷着，人生就是一个圈，起点什么样，终点就什么样。
　　赤条条来，赤条条走。
　　他们的爱情，两个人相拥着开始，以后如果有结束的一天，也会是相拥着的吧。
　　我愿意为你去死。林澶一度认为这是最浪漫的情话，所以他折腾，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这个圆，他们会在一起，运气好的话，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那些争吵就是没有意义的吗，那些矛盾就不重要了吗？
　　明明还有比我愿意为你去死更好的情话。
　　“我不会离开你的，程林，这个圈我和你谁都跳不出，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林澶顿了顿，“但是再彼此相爱的人，也应该给对方留有空间是吗？”
　　“你又要走？”程林搂得紧了紧。
　　“最后一次，程林。我也马上就要三十多岁了，最后一次了。我想清楚一些事，就回来。”
　　程林不松手，“你会回来吗？”
　　“我会。”林澶喉结动了动，“程林，我爱你。”
　　程林睫毛颤了颤，终于松开手，微微弯腰低头直视着林澶的双眼，“好，你说的。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林澶点点头。
　　“以后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上班，你也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但是你不能再对我不管不顾的离开我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以后你要在家等我回来，如果你先睡了就帮我留一盏灯。”
　　“好。”
　　“下个星期出发可以吗？”
　　“可以。”
　　程林张了张口，小心翼翼地问，“保持联系？”
　　林澶笑了起来，“保持联系，你要是再找一个夏川，我就不原谅你了。”
　　“不会的。”程林放松了下来，揉了揉林澶的头。
　　“快回床上去躺着吧，你怎么不穿鞋，我不在你要注意身体记得一日三餐，听叔的话，好好养伤。”
　　程林这才觉得地上有些凉，被林澶牵着回床上躺好。
　　林澶转身向门口走去，程林牵着手不松开，林澶回头看了程林一眼，眼角弯了弯，“怎么？我去让医生给你换药。”
　　“我爱你。”程林说。
　　“我知道。”
　　“你把那句话再说一次好吗？”程林看起来竟然有些像讨要糖的小孩。
　　“不说了。”林澶抽开手，帮程林掖好被角。
　　正当程林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时，林澶犹豫了一下，说：“再说一句话，只说一次，你听好。”
　　“嗯？”
　　“我愿意陪着你一直到你牙齿掉光。”这才是更好的情话啊。
　　程林终于抬起头笑了起来。
　　冬季的光显得又刺眼又温暖。
　　像是林澶第一次看见程林时那天的阳光。
　　程林穿着白色衬衫，走在学校的那天林荫大道上，提着行李和别人聊天，嘴角勾着笑。
　　温暖又张扬。
　　一梦七年，颅内高潮。
　　【作者有话说】：完结了，更了一年多，坑了大半年。这本坑品很不好了，抱歉啊，谢谢有人蹲坑，谢谢有人一直在等，这本写得不太好，谢谢体谅。这几天会陆续放一些番外，林澶回来的，两个人老了的，还有夏川的电影上映，以及夏川的感情线。谢谢大家的陪伴，谢谢。有缘的话，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