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恐A》作者:苓枝   文案:   一方蓄意勾引,一方有意纵容。   ###这篇文是以时良的视角切入的,很多事不要先入为主~   时良知道自己有病。   不仅疯狂渴望被人触摸,还严重恐A   直到有一天规则出现,解救了他。   规则:“我们的原则是禁止恐A!”   “人设给你!拿去!”   “想活命就赶紧和alpha【注:特指宋屿】在一起哦w!”   时良:……神经病。   时良不信,但他在见到宋屿的第一眼,就口干舌燥肾上腺素狂飙,第二眼信息素就往对方身上乱扑,甜腻得腻死人。   想让宋屿摸摸他,抱抱他,最好再亲亲他。   时良:……向本能低头orz   +   其实宋屿知道时良。   对方的信息素清甜勾人,明明不是什么刺激性信息素,宋屿却总是险些失控。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宋屿费尽心思远离。   谁知时良刻意接近他,刺激他,勾引他,每天都要来讨亲亲抱抱,黏着他,在他身边浪出了花。   总是趁他不注意贴在他的耳边说:“宋主席,你亲亲我,要是实在不行,摸摸我也可以。”   宋屿也在他耳畔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好好学习。”   时良:……   Q:急!请问一心想撩的alpha结果只想让我好好学习怎么办?   A:谢邀,别问,问就是叛逆。   “当你想要某种东西时,整个宇宙会合力助你实现愿望。——保罗·柯艾略”   【不要被初出场的攻骗了   正人君子(×)衣冠禽兽(√)alpha×人美心甜(?lang)诱而自知のomega   ao配,有私设,不生子,番外看情况_(:з)∠)_   2020/3/20存档。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良,宋屿┃配角:《前夫祭天,法力无边》灵异文专栏等戳~┃其它:abo,甜文   一句话简介:宋主席越来越hentai   立意:人生道路坎坷,但总会有个契机让你甘从苦来,在此之前,应该坚持不迷惘。 第一章   六月越来越热,校方却驳回了给高一高二开空调的提议,在周一早上把带头提议的几个学生批得狗血淋头。   回教室之后杜宏骂道:“我们校长是用□□子想问题的吗?”   “神他妈高三辛苦,就咱们高一高二一点苦就不能吃。”   “学生会会长呢?他不是也是咱们高二的?”   “你别说,我听我朋友说宋主席没在请愿书上签字。”   “不会吧,他们没拿过去?”姜茵听见最后一句转回头,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宋神不是这种人。”   “拿了,就是没签。”杜宏翻白眼,“你们这些小迷妹适可而止啊,什么宋神,一波送走了事。看看咱们班时大佬吧,不比这个狗贼好?”   姜茵呸他一脸:“属性相同,搞不动。”   坐在他们身后的连鸿运听着他们的对话,用草稿本扇着风,微微一笑。   属性不相同就搞得动?天真。时哥手都给你打断。   连鸿运扬头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时良,对方这会儿正撑着脸靠着墙打瞌睡。   只是睡得不□□稳。   “时哥?”连鸿运犹豫地叫了声。   然后他就看见他时哥像被他吓着了似的,脸直挺挺地砸向桌子。   这砸下去得出一脸血!   “……哎哟卧槽,”连鸿运反应慢了半拍,而后大声吼道:“时哥!!”   他这一嗓子直接让教室全安静了下来。   连鸿运边吼边抓住了时良的衣领:“操,时哥!你醒醒啊!”   这都还能睡着!   时良猛地睁开眼,入眼就是四个大大的“哲学生活”。   就离他只有一厘米。   时良鼻梁高,要再晚一秒,他鼻梁就碎了!   “没事吧时哥?”连鸿运松开他,心惊胆战地后怕。   手都在抖。   他没想到他一嗓子竟然能把时哥吓成这样。   “没。”时良的眉眼中盘着一团郁气,理好衣领风轻云淡地说:“遇到了鬼压床而已。”   “……”连鸿运拿着纸扇的手微微颤抖,蹬着地面夸张地后退一大截距离,惊恐地歪着头,傻了。   时良唇角的弧度略有深意,但他还是说:“骗你的。”   连鸿运嘤了一声。   时良抬手,却蓦地发现他的手上戴着双黑色皮革半掌手套。   小半只手掌还露在外面,衬得肤色很白。   时良表情变了变,思忖半晌,对连鸿运勾了勾手指。   连鸿运咽了咽口水。   时哥的眼里时常洇着坏水。   他害怕。   “过来。”时良渐渐不耐烦。   于是连鸿运乖巧地挪回来:“怎么啦时哥?”   “隔壁班校草是谁?”时良问。   “谁?!”连鸿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啊时哥?再说一遍?”   时良不满地蹙眉:“隔壁班校草你认识吗?”   连鸿运眼里流露出迷茫。   前面的姜茵偷听他们对话,啪地拍桌,不能容忍还有人不知道六中的校草是谁,回头科普:“隔壁班校草宋屿啊,宋神!六中蝉联两任风云人物top.1难得一见可见不可得的优质alpha!”   ……这校草的修饰词好鸡儿长。   时良无语。   杜宏对她做了个收声的动作:“宋吹打住。”   随后认真道:“时哥,你看咱们隔壁班最人模狗样的alpha,那就是他。”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连鸿运按捺不住好奇心,嬉笑着问   时良睨了睨他,似笑非笑,玩笑般道:“没什么,我喜欢他。”   连鸿运:“??!”   他的小伙伴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丢下这枚重磅炸弹就闭上了嘴,只静静盯着手上的手套。   宋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时良心里寻思。那么,刚才那道声音说他渴望alpha的抚摸也是真的?   ——其实他也没算在骗连鸿运,刚才他睡觉时的确被魇住了。   而他的耳边有人一直在重复几句话。   【你喜欢隔壁班校草】【渴望alpha的抚摸】【手套不能取哦】   又有些神经质地欢快:【人设给你了!拿去!】   莫名其妙。时良表情有些古怪。他有那么饥|渴吗?都整出幻觉了。   病越来越严重了。   ——没错,他有病。   时良是皮肤饥渴症患者,天天都想被人拥抱,被人抚摸。   但这说出去太过羞耻,时良整天克制,不让人靠近自己。但这并阻止不了他的渴望。   现在,大概,孽力回馈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时良扫了辆小黄车,挂上耳机,慢吞吞骑回家。   几个alpha扎堆走在前面,时良本来想绕开他们,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在绕开他们和听墙角之间迟疑了半瞬,选择了后者。   脚尖点地,停下车。时良腿长,撑着单车,取下耳机抬眸,金色发丝衬得肤色愈发白润,在黑暗中极其醒目。   夜色渐浓,要开始降温了。   “时良?”清润的嗓音说起这个名字时干净利落,既不拖沓也不停顿,接着有点冷淡地继续道:“有点印象。”   “哪个Omega能活成他这样。”有个alpha说,“alpha都打不过他,绝了。”   “不过长得怪好看的,我操,那双眼……”另一个alpha欲言又止地顿下来,又说,“据说他恐a。”   “恐就恐呗,以后难道还能找个beta?”之前说话的那个alpha说。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   Omega不像alpha,beta,他们有发情期,虽然有抑制剂,照样很难捱。所以再恐A也找不了beta。   时良知道刚才那个alpha想说什么,冷着眼继续听。   那双眼勾魂夺魄,上挑的眼尾漂亮得摄人心魂。   时良心里厌恶,动了动手腕,脚尖勾起脚踏,刚戴上一边耳机便又听他们说:“不对吧,我今天听说时良承认喜欢咱们屿哥来着,怎么会恐a?”   时良动作一顿。   屿哥。   宋屿?   “是吗。”他听见有人漫不经心地轻笑了声,语气平淡无奇,没有丝毫波澜,“我知道了。”   “Omega太粘人了。”刚才那个alpha说,痛心疾首,“真的,我这个柔弱的alpha招架不住。”   紧接着宋屿轻轻哼笑了一声。   时良歪了歪头,瞥见手上仍旧没消失的手套,没再听下去,手指用上力,按下车铃。   “叮铃——”   前面那一行alpha下意识分开,让出一条道。   单车从他们中间穿过,擦身而过的刹那,宋屿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清香。   时良却在即将驶离的时候慢下来,偏过头眼眸微转,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眸中流光却明亮得惑人。   宋屿蓦地对上这么一双眼睛,心中微悸。   他们短暂地对视了几秒钟,时良很快就转了回去。   于是宋屿便看到了他脑后扎起的小揪揪。   “刚才那个Omega是谁?”   时良骑车离开时听见身后有人问,随着他的离开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微凉的晚风也没法消散耳尖的热气。   时良舔了舔干燥的唇,浑身燥热,也有些无力。   他克制了这么久,却在刚才看见宋屿的第一眼,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高墙就摇摇欲坠,险些崩塌。   就对视的那一眼,他就想让宋屿过来抱抱他,摸摸他,最好再亲亲他。   想到这,时良不由激动得浑身战栗心尖发颤,眼尾染上欲色。   时良猛地按下刹车,混沌的头脑清醒过来。   涟漪戛然而止。   +   半个小时之后,时良冷静下来,垂眼看着还没消失的手套,面无表情地将拇指插|进掌心和手套贴合的那条缝隙。   但他才刚曲起手指,掌心便传来钻心痛楚,飞快地从十指蔓延至全身,抓住了心脏。   时良痛得全身都出现了不明显的痉挛。   “——操!”   【提醒过你你还动它,自找苦吃。规则说的话能是儿戏么?】   中午那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又出现了,语气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幸灾乐祸。   时良咬牙咽下痛苦的呻|吟,用力捏住不住痉挛的手抵在心口,半撑在洗漱台上狼狈地喘着气,艰难道:“规……则?”   【下次不顺从规则的话就会没命哦宝贝。】   时良带着痛楚哂笑了一声,眼神变得有点沉:“神经。”   【……】规则人性化地顿了顿,又继续说:【你爱的人会陪你一起死。】   规则以为时良会接下来会直接答应,但时良偏偏不依着他的打算走:“死一起那不更好?”   规则万万想不到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你舍得?】   时良忽视这句话,抬起右手问:“为什么有这个?”   【好看。】   时良嘴角一抽,低下头翻出通讯录黑名单。   【你竟然不信我?】规则不敢置信地说,通过时良的眼睛瞅了眼手机上的备注,【你竟然怀疑你有病?!】   时良叹了口气:“而且病得不轻。”   规则:……   【你哪来的病!】规则抓狂,【实话实话吧,人设给你了,你就算不答应也摆脱不了嘻嘻。】   时良:“……”那你给我说还有意义?   【刚才那个让你产生渴|望的alpha就是宋屿。】   时良还记得那股仿佛从灵魂深处升起来噬骨的渴望,不由得停住了把号码从黑名单挪出来的动作。   规则就知道成了。   “答应我一个条件。”时良将手机倒扣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冷静地谈判。   但也说不上是谈判。   因为规则爽快地同意了。   快到时良差点以为规则在诓他,险些当场后悔。   “一年时间和宋屿在一起。”时良重复了一遍它的要求,“用不了这么久。在一起之后我做什么就没关系了吧?”   【没这么容易。】冥冥中规则冷哼了一声,【宋屿现在十分极其不喜欢你,望你知。】   时良想起刚才回来路上听到的对话,不可置否。   【所以你要缠着他,黏着他,勾引他,让他彻底爱上你。】   “是这个道理,”时良听它说完,才点头慢吞吞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恐A?”   【啊这?】规则说完就溜。   时良没等到下文,才意识到规则跑了。   “?”哪来的坑逼?   +   渴望Alpha的抚摸……这他妈特指宋屿吧。时良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熟悉又陌生的颤栗重新席卷上来。   时良闭着眼睛,紧闭的睫毛轻颤,咬住舌尖打住了幻想,却忍不住蹭着床单往被子里缩了缩。   第二天早上时良出门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十几分钟,在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六中响起上课铃,当即掉头往学校后门走去。   时良不知道翻过多少次墙,做起来得心应手。   但他刚跳上去坐在墙头,墙根冷不丁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下来。”   时良下意识低头看过去。   墙根正站着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alpha,时良看下去的时候他正清清冷冷斜抬起眼看着他。   于是时良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的长相收拢在眼下。   alpha的容貌清隽,戴着一副金丝镶边眼镜,书卷气浑然溢于言表,眉梢却难掩与天俱来的攻击性和侵略感。   人模狗样,看着就让人心底蹿火。   时良微眯起眼,听得声音有点耳熟,仍旧挂在墙头稳坐不动,一头金发在太阳光下耀眼夺目:“你谁?”   宋屿眉心不着痕迹地出现几道浅浅竖痕:“学生会。”   “名字。”他简短道。   “哦。”时良思维转得飞快,跃身跳下来,拍拍身上的泥尘闲庭信步错开alpha扬手准备开溜,“再见。”   宋屿伸手拦下他,再次强调:“你的名字。”   “我不给alpha名字。”时良笑嘻嘻道,“除非打架。”   视线落到横在胸前的手臂上,昨晚那股燥热又腾升起来。   时良不自觉往前走了半步,想靠上去,却又很快清醒过来,往后退了几步。   宋屿眼神登时变得有些微妙:“你是omega。”   “我让你把我当omega了?”时良诧异转眸,表情不太好看。   “……抱歉。”宋屿说。   他收起纸笔,趁时良不备探手勾起校服兜冒出一截的校牌绳,把里面的校牌拉出来。兜里的东西缠在一起,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alpha看了眼校牌,用两指夹着,另一只手揭开笔盖:“高二十六班时良,迟到翻墙,扣两分。”   他看了眼时良刚染的招摇过市的发色,又继续道:“违纪染发,扣三分。”   时良刚要发火,抬眼蓦地看到了alpha挂在胸前的校牌。   明晃晃的高二十七班,宋屿。   时良:……   刚起了个苗头的火忽然就熄了。 第二章   规则要求他追宋屿,刚才他说了什么?   “我让你把我当Omega了?”   时良表情有点崩裂,再大的火都给憋了回去。   “搞了半天夹带私货了。”时良小声逼逼,“难怪扣分这么狠。”   听觉灵敏的宋屿:?   “宋校草。”时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扬了扬下巴,眉眼张扬,嬉皮笑脸:“手下留留情呗,给咱们老徐留点饭钱。”   老徐全名徐生,是十六班班主任。   时良不关心自己被扣了多少分,但这跟徐生工资挂钩。他这会都能想象出他们班主任被扣工资气得跳脚的模样。   宋屿诧异停笔:“不打架了?”   打架?他敢么??!   时良拧起双眉,十分不爽,却还是忍气吞声道:“不打了。”   宋屿把校牌递还给他,视线透过薄镜片落在他身上:“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   时良心底被压得四逃八蹿的火苗开始奋起反抗。   他混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谁都压不住。但打架难免会有肢体接触,照他想让宋屿摸摸他的程度,估计还没打起来就倒人家怀里了。   坏他一世英名。   时良心里操了声,避开宋屿的视线垂眸。   对方拿着他的校牌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修剪圆润的指尖好巧不巧正压在他的脸上。   “怜惜怜惜Omega吧哥哥。”时良喉尖上下一滚儿,半晌抬手接过校牌,指尖隔着手套碰到宋屿的手指。   即便是隔着指套,刚碰上对方的手指就立即撤了回去。   时良并不在意,胡乱地将校牌绳缠在手上,红润的唇角牵起动人的弧度:“好歹我也是个Omega啊。”   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宋屿礼貌一笑:“原来你也是Omega?”   “……”时良装傻。   “老大!”林宜年蹿出来,同样拿着纸笔,不同的是他上面写了好几个名字,而宋屿几乎一片空白。   “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在这?”他看见他老大身前还站着一个人,小揪揪正对着他,不由皱起眉:“诶,这头金毛怎么这么眼熟。”   他刚走近,时良便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退了好几步。   这个alpha腺体上的抑制贴像个摆设,一出现信息素便张牙舞爪地刷存在感,让时良本能地不适。   “你是昨晚那个Omega?”林宜年认出来了,“你……老大,你们俩认识?”他在宋屿和时良之间来回打量。   “不认识。”宋屿说。   林宜年走到他身边,伸着脑袋瞥到了宋屿写在纸上的名字,脸差点绿了:“卧槽,时、时良?”   时良笑脸盈盈看着他,还没说话就已经把alpha吓得手忙脚乱地收敛信息素。   他们这个年纪的alpha本就精力旺盛,尽管贴了抑制贴信息素也依旧会不经意刺啦刺啦往外冒。   而且收敛信息素也跟憋着似的难受,alpha都不太愿意收着。   但面前站的是那个打起架来比alpha还A还恐a的时良,林宜年不敢造次,毕竟他是个柔弱的alpha。   第二次上课铃开始打了,时良抬手看了眼腕表,捏着校牌绳说:“行了宋校草,下次再来找你。”   林宜年:“?”   什么什么,这就勾搭上了吗?   时良拎着书包带子走了,留下洒落一地的东西。   宋屿看着他低头露出白净的后颈,几绺金发柔顺地贴着耳根钻进衣领,贴合严实的抑制贴从后领冒出一个边角。   目光收了回来。   时良在班主任徐生杀人的眼神里回位置。   “怎么现在才来?”连鸿运背课文背得口干舌燥,停下来躲着徐生的眼神小声问道。   “有点事。”时良同样小声回答,抽出课本,“遇到宋屿了。”   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的连鸿运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打直身背:“你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时良:“宋屿是学生会的?”   连鸿运:“不是吧你不知道?宋神,理科班扛把子,学生会主席!”   学生会主席还会来抓人迟到翻墙?这主席也太闲了。   “哦,”时良说,“太傻逼了。”   “你被他扣分了?”连鸿运说,见时良沉默地看着他,明白了,觑了眼徐生,“不是吧这才月初,上个月老徐那暴跳如雷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扣人工资等于杀人父母,作孽啊。   上个月老徐被气成那样也才扣了两分,这个月刚月初就五分,估计又得自闭了。   时良脑补徐生自闭的模样,忍笑忍得两肩颤抖,被瞪了一眼。   徐生算是南实六中最年轻的班主任,脾气好到远近闻名,如果没有时良的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等徐生看向其他地方的时候,时良才说,“谁把我喜欢宋屿的事传出去了?”   连鸿运心里一咯噔,连忙撇清关系:“谁啊?不是我!”   说你了吗,这么激动。   时良还没张口,杜宏转过来,体内八卦之魂汹汹燃起,耳朵竖尖:“什么什么,时大佬喜欢宋神?”   时良:“?”你嚷嚷这么大声干什么?   +   林宜年还在愣神,宋屿已经走了。   “诶,老大,地上这些……”林宜年边说边低下头去看地上,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看着只能看见灰尘的地面疑惑:“……怎么没了?”   宋屿回头看他:“快上课了,走了。”   “哦,哦。”林宜年一头雾水跟上去。   奇怪,刚才地上的东西是谁的?不像老大的,也没见人过来捡。难道刚才时良其实捡走了?   +   一早上时良都在留心广播通报,但直到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也没他,徐生的工资和奖金保住了。   时良还在纳闷,窗外黑压压走过一伙人,听他们边走边聊。   “宋神真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上篮球场才肯给我们露一手。”   “得了,还以为人家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其实人家篮球也能虐你一脸血。”   “陆星然也在操场。操,这俩是在打篮球?神仙打架祸及无辜,球架都快散了。”   时良站起身准备出去,连鸿运主动站起来让他,没一会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去哪去哪。”   “找宋主席。”时良瞥了眼他,“你跟过来干什么?”   “好姐妹要找暗恋对象表白,”连鸿运苍蝇搓手,“我当然要跟过来看看。”   “……神经。”时良张嘴就要骂他:“你滚不滚?”   连鸿运深谙时良不会动手,抱着头嚷嚷:“不滚。”   时良甩不开连鸿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又不敢贴太近,委委屈屈和他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你怎么就喜欢宋神了?”连鸿运叽叽喳喳,终于问出昨天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平常也没见你靠近那个alpha。”他都以为会他找个beta了!   喜欢个屁。   时良昨天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嘴贱了一次,就有人当真传了出去。他不能否认,只能一边走神一边敷衍地“昂嗯嗯”回答。   球场这会正热火朝天。   场子上的几个人都穿着校服,时良在观众席边观望了一会,没看见宋屿,随手拉了个人问:“宋屿在哪儿?”   突然被衣领卡住喉咙的林宜年:“……”   随手一抓就抓到个alpha,时良头皮发麻,表情一僵。   幸好规则给他戴了双手套,不然他能当场把手宰了。   拉人的和被拉的表情都快绿了。   “你找老大?”林宜年咳了两声,客气道:“他在跟陆星然打球,不如我帮你叫过来。”   “嗯。”时良点头,“谢谢了。”   林宜年赶紧跑了。   时良转头问连鸿运:“有消毒水吗?”   连鸿运像在看个傻子:“你觉得我有吗时哥?”竟然还恐A??他以为都喜欢宋屿了就已经好了。   林宜年很快就找到宋屿,宋屿把球传给队友,说了几句,暂时离开了。   “操。”陆星然半路截下球往地上狠狠一砸,指着宋屿的背影,“这狗比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   闹的动静有点大,连连鸿运都发现了不对劲:“那边是不是吵起来了?”   “正常。”时良点头,盯着越来越近的宋屿说,“估计陆星然矫情劲儿犯了。”   宋屿很快就找到趴在围栏上的时良,淡淡问:“有事?”   “我东西呢?”时良看了眼脚下,往前走了一步。   连鸿运安静如鸡,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什么?”宋屿过了会才想起来,推了推金丝镜框,“应该被值日班级扫走了。”   时良:“?”   这怎么和昨晚那个《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上写的不一样?   不是说Omega故意留下东西,alpha会捡起来主动送过来?   “没事,”时良扯出一丝笑,“也不是些重要东西。”   “没别的事?”宋屿问。   “没了。”时良有些无奈。本来就是找他要回东西的,现在东西没了,就没其他事了。   宋屿点点头,转身便走,刚抬脚,鞋底突然响起几道细碎的咔嚓声,下意识低头。   时良摸了下校服兜,头偏向连鸿运,问:“我抑制剂呢?”   “啊这?”连鸿运脑袋凝滞反应不过来。   鞋底下躺着几块碎片和一摊水迹。宋屿蹙了蹙眉,回头望进时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眉心一突。   “完了。”时良不慌不忙地用手指撑着下巴,戏谑地说:“我的抑制剂被你踩碎了,怎么办,宋主席?”   “抱歉。”宋屿舒展眉心,“是我的错。”   平时Omega腺体上会贴抑制贴,只有发情期那段时间才需要打抑制剂。   时良他……   空气中散着淡淡的、勾人的清香,好像比昨晚浓了点。   “我很穷的。”时良道,表情惋惜,“最后一只抑制剂了。”   说话时他的腕表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很穷?   林宜年站在不远处偷听,闻言看了眼他手上的表。   一块手表都能抵得上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的价格了,还穷??   “万一突然发情……”时良笑嘻嘻道,“不负责的话,就很难说得过去。” 第三章   时良话说完,场面安静了几分钟。   宋屿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捏着镜腿儿重新戴上去,然后才说:“今天中午放学来高二十七班找我。知道在哪儿吧?”   “知道。”时良说,“就一墙之隔。那么宋主席,咱们中午见。”   宋屿点头应下,转身走了,竖着耳朵偷听的林宜年跟在他身后。   “不是吧屿哥,”林宜年收起耳朵,表情夸张道,“你真信他的话?这个Omega心怀不轨啊老大。”   “嗯,”宋屿侧目,瞥见时良和另一个Omega还在原地看着他们,回过头说:“没信。”   时良目送宋屿离开,直起身对连鸿运道:“走了。”   “牛逼,时哥。”目睹整个过程的连鸿运不禁对时良肃然起敬,“受小弟一拜。”   “不应该是姐妹?”时良拿之前的话嘲他。   连鸿运一拍大腿:“注意这么多细节干什么?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不拘小节,该吃吃该喝喝。”   你这逻辑都拐到山水十八湾去了吧。   时良懒得理这个铁憨憨。   “诶你发情期快到了?”连鸿运扭扭妮妮地问。虽然Omega之间谈论这些是常事,但他的小伙伴平时表现得像个alpha,总让他觉得和他讨论这个难以启齿。   “没有。”时良没多想,直接道:“还有几天。”   连鸿运:“那你身上信息素怎么这么浓?”   “?”时良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抑制贴,贴得好好的,没问题。   那只剩一种可能。   时良逐渐呆滞:“草。”   都说学习不好的人总有其它擅长的地方。   《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上说,必要时可以用上些小手段,时良牢记这一点。   所以就在刚才宋屿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摸到兜里的抑制剂,心血来潮,装作不经意踢了下去,赖到了宋屿身上。   现在孽力回馈,他真没抑制剂了。   “时哥,你怎么了时哥?”连憨憨在他眼前不断晃手,一个劲地叫时哥。   时良拿阻隔喷雾在自己身上胡乱一喷:“没事。”   连鸿运喋喋不休:“得亏没在alpha多的地方,不对,哪个alpha敢过来招惹时哥。好奇怪,为什么没到发情期信息素就这么浓,就好像……”   越说越离谱。   时良哐地一声把阻隔喷雾摔桌肚里,声音巨大,埋头刷题的Omega和beta被吓了一大跳。   叨叨戛然而止。   连鸿运一口气卡在喉咙:“咳咳咳——”   没到发情期信息素就这么浓,就好像……   “求偶。”倔强如连鸿运,拼死也要说完这句话。   “连憨憨,”时良一脸和善,“你是想现在死还是放学再死?”   耿直boy连鸿运沉吟:“嗯……算了吧?”   时良冷笑:“呵。”   吓得连鸿运抱头逃窜。   时良和宋屿同校,还是隔壁班两年,就算擦肩而过,却同其他alpha一样,该无视无视,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时良还不认识宋屿。   但没想到规则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他们一认识就要浪出花来。   哪来的坑逼,二话不说丢给他一堆人设自个遁了。   时良出离愤怒。   但好在宋屿在隔壁班,肆意溢出的信息素乖乖缩了回去。喷了隔离喷雾,也没引起什么骚动。   +   “你自己去食堂。”中午放学时良对连鸿运说,“我去找宋屿。”   连鸿运也想去,被时良看了一眼:“……嘤。”   杜宏和郭子休上来把他架走:“今天食堂有水煮肉片,快走,晚一点就没了!”   听到吃的连鸿运果断转身抛弃时哥:“那赶紧的啊,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时哥再见,时哥拜拜。”   三个人很快就跑得没影,去食堂抢饭去了。   时良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又折回来,把隔离喷雾带上了,从前门转出去就到十七班后门。   十六班和十七班虽然相邻,却是文理两个班,理科班的alpha几乎比文科多两倍。   这会隔壁班留下的人不多,看到时良远远站在门口,就有个beta拿着张纸条出来。   “宋屿不在?”时良看着beta,没接纸条。   宋屿人模狗样的,长得出挑,在一群alpha当中也非常显眼。但他现在只看到了零落坐着的beta。   被学校公选出来最漂亮的Omega这么看着,虽然是男性,beta仍旧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在啊,宋神让我看到你就把这个给你。”   “哦,那就是放我鸽子了。”时良倒没什么脾气,翻手伸在身前,示意beta放上来,“给我吧,谢谢。”   Beta又挠了挠头,好像他脾气没传闻中那么糟糕。   时良当着他的面打开纸条,上面刚劲有力地写着两个漂亮的行楷:憋着。   憋着?   他给宋屿说的是发情期。这玩意……还能憋回去?   不是说宋屿为人大度,alpha中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到他这怎么就崩坏了?   时良把纸条翻过来问beta:“这是你们宋神写的?”   “是啊是啊。”beta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说。   “行了,我知道了。”时良还能不明白么,敢情他早就看出来了。他又叫住这个beta,“同学,你有宋屿联系方式吗?”   “嗯?”   “我和宋主席约好了,一起探讨探讨学术上的问题。”时良脸不红心不跳扯谎,“没有联系方式就很难办。”   Beta听得一愣一愣的:“哦、哦。”   +   连鸿运端着刚出锅的水煮肉片嗷嗷奔向座位:“啊啊啊啊好烫烫烫!”   杜宏和郭子休在他出现的瞬间战术后仰贴着靠背:“我草草草你慢点别溅出来了!”   红艳艳的辣汤在菜盆里荡荡漾漾晃了几圈,好险才没洒出来。   连鸿运烫得指尖发红,捏着耳垂直抽气。   “那是不是宋神?”郭子休抬支着下巴,示意他们看。   连鸿运和他面对面,懒得转身:“怎么可能,时哥和宋神在一起呢。”   “真的吗?”杜宏说,“我不信。”   连鸿运信誓旦旦:“再说,就宋神那个气质,还会来这么接地气的食堂?就算他会来,学校舍得他来挤么?教师食堂它不香吗?”   “香!香死了!”   有人接话。   连鸿运抬起头,杜宏和郭子休嘴里塞满了饭,肯定不是这俩说的,愣了愣。   “屿哥太神了。”林宜年端着餐盘从他们桌边经过,还有两三个alpha一起,“只用刷个脸,食堂阿姨就眼不花,手不抖了。”   中间那个alpha不就是说好要对时良负责的宋屿。   连鸿运:“……”   宋屿一行人很快就从他们面前走过。   “你们觉得,”连鸿运咽了咽口水,“时哥被alpha放了鸽子,会先从哪里废他?”   杜宏:“……”   郭子休:“……”   这个问题有点难整。   “不太可能。”杜宏认真点评,“毕竟对时哥来说,那不是普通的alpha。”   一无所知的郭子休:“豁?”   宋屿收回眼神。   “怎么了屿哥?”许高飞留意到他的动作问。   “看到个熟人。”宋屿没多解释,“别管。”   +   Beta回教室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宋主席就是不一样,太牛掰了,和Omega谈的话题都如此与众不同。   时良成功要到宋屿的联系方式,很快就搜到了他的微信。   头像是一支白玫瑰。   修剪整齐,不妖不艳,显出几分纯色。   时良在申请理由那儿输入了几个字,想了想删除了,重新写。   ——崽种!放爸爸鸽子?   删除。   ——宋主席,不如你教教我发情期怎么憋?   删除。   ——宋哥哥。   时良连夜上梁山,按下发送。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接下来一句:你是?   “发情期怎么憋,宋主席,你教教我?”时良发了条语音。   宋屿手机放在桌上,手肘不小心点到了小红点,这句话被外放出来。   “啊咳咳——咳咳咳!”   几个alpha差点喷彼此一脸饭。   “操,屿哥,你、他、他、我,我们……”许高飞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一句话,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发情期??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宋屿有些无奈。   唯一知情的林宜年惊讶:“他这就搞到了你微信?太牛了吧。”   时良过了好几分钟才得到宋屿的回复。   Song:时良?待会把手机交过来。   ⑩:……   Song:什么意思?   时良阴阳怪气:宋主席很会钓鱼执法啊。   Song:嗯,谢谢。   时良从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人。   Song:抑制剂待会会给你,等着。   时良没回他。   连鸿运很快就扒拉完饭,拎着给时良打包好的饭回教室。   教室只有时良一个人,连鸿运小心翼翼靠近:“时哥?”   他时哥迷迷瞪瞪地睁眼:“这么快?”   “心忧时哥,小弟哪敢贪吃啊。”连鸿运笑嘻嘻地说,“时哥还饿着肚子呢。”   这么不对劲。时良啧了一声:“干什么,闯什么祸了?”   “啊也没事。”连鸿运忐忑地坐下来,觑着时良,“我刚才看到宋神了。”   “食堂?”时良拆开包装,“放我鸽子就是去食堂吃饭,爷爷捏爆他的头。”   连鸿运听得心惊胆战的。   头……哪个头啊?   “你不生气?”连鸿运了解时良,仔细看了一会,见他没真的生气,大着胆子凑过去问:“为什么?”   “……”他这还不够生气?   时良边拆筷子边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感情这种事,其中的酸涩你不懂。” 第四章   林宜年拖着脚步从食堂出来,没成想被身旁伸出的手猛地一拽,脖子咔地响了一声,光听得就让人牙酸。   “卧槽你拉我干什么?”林宜年闪了脖子不敢动,歪着头愤愤瞪着罪魁祸首,“痛啊。”   “你怎么越来越弱了。”许高飞无语地捏着他的脖子给他正骨,“不会是O装A吧。”   “哦?他们Omega能举铁,我们alpha就不能娇弱了?凭什么?”林宜年气得伸直脖子瞪他,结果又听见咔地一下,脖子正了回去。   许高飞嘴角一抽,他们刚从几个Omega之间经过,被他们嫌弃地看着,掩面远离这傻逼:“我有事问你。刚才给屿哥发消息的Omega是谁,什么关系?”   林宜年转着脖子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就又听他说:“该不会是时良吧。”   “……你这不是知道吗。”林宜年顿了顿,继续转脖子,“那你还问。”   许高飞疑惑脸:“?”他哪儿知道?昨天他们才知道时良喜欢他们老大,今天就给搞上了?   “玄乎。”许高飞手搭在林宜年肩膀上指指点点,“一个恐A的Omega怎么会突然喜欢alpha,这不是瞎扯淡吗?”   没等他指点完江山,肋骨被林宜年捅了一下:“嘶——屿哥!”   宋屿手里拿着一只漂亮的礼袋,从侧面过来,提醒道:“十二点五十查午休,别磨蹭。”   “了解。”许高飞碰了碰鼻尖,虽然但是,刚才的话还是不要被屿哥听到。   “你怎么这么心虚?”宋屿临走前多看了眼许高飞,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又道:“还有十分钟,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俩别墨迹。”   林宜年:“收到收到。”   +   连鸿运自作孽,把自己气着了,碎碎叨叨说时哥欺负人。   时良嫌他吵,让杜宏把他嘴封上,把人逼得嗷嗷叫着乱扑腾。   这个时候吃饭的人都回了教室,还没人开始准备睡午觉,都在聊天。在这个当口,时良边上的玻璃窗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坐在他后面的郭子休帮忙把窗帘拉开,时良转脸就看见正准备撤回手的宋屿。   宋屿的眼神挪到他的脸上,看见时良脸上还没消散的笑意,蜷起的手指一顿,指了指紧闭的窗,意思是让他把窗打开。   时良装作没看见,站起身。   “不用出来。”宋屿阻止道,玻璃窗挡住了大部分声音,“把窗打开。”   时良能听他的话才怪,暂时性耳聋:“你说什么?”   见他耍无赖,宋屿伸手推窗,结果时良看了他一眼,顺手把窗锁住了。   连鸿运和杜宏几个人偷偷摸摸竖起大拇指。   “我还以为宋主席反悔了。”时良关上门出来,将好奇打探的视线关在身后,“还是说你要来教我怎么憋发情期。”   宋屿把抑制剂连带着礼袋递给他,没看他的脸,反而看着他脑后的那只小揪揪,听他说完才道:“不会。”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会反悔还是不会憋发情期。   时良粗略看了眼抑制剂的包装。这么精致,不像随便拿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压低声音问宋屿:“现在alpha能买到Omega的抑制剂么?”   Alpha和Omega的抑制剂都要出示身份证才能购买,按理来说,没有配偶的alpha拿不到Omega的抑制剂。   “不能。”宋屿简短答道,后退了半步,“打抑制剂的时候记得找个空教室。”   时良:“?”宋屿不是知道他还没到发情期吗。   “你身上的信息素味很重。”宋屿解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很甜。”   时良脑袋空白了一瞬,然后骂了句操。   刚才没发现,现在经过宋屿提醒,他才发现他的信息素又在宋屿面前不听话地涌出来,原本清甜的信息素变得十分甜腻,齁得慌。   这信息素怎么还成精了。   “好。”时良僵硬点头。还好宋屿不知道怎么回事,能用发情期搪塞过去。   “没事我就先走了,有事的话,”宋屿说着凑近他压低声音,显出几分恶劣,“就憋着。”   宋主席简直把厌恶两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时良啧了一声。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宋屿一早就看出了时良的小把戏,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挡住了眼里的锐利,“好好学习,时同学,alpha都不是什么好人。”   +   林宜年和许高飞负责查高二这栋楼的午休,查完回来出了满头汗,站在走廊上边讨论边在值日本上记班级。   “这两天温度太高了。”林宜年擦了把汗水抱怨,“学校不给开空调,教室就跟蒸笼一样,还没外面凉快。”   宋屿站在他们身边穿着校服外套,没见他出一点汗,仿佛天生缺少汗腺似的,见林宜年热得不成样,有些诧异:“你很热?”   “当然啦。”林宜年说,“老大你成天穿成这样,还不是易出汗体质,哇你是不知道,每天中午我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中暑昏古七了。”   “中暑还是轻的。”许高飞说,“万一哪个Omega要发情了,那教室的味道,啧,一言难尽,alpha还全都得乱套。可惜,学校把咱们请愿书打回来了。”   现在才六月初,学校当然不会开空调。只有等高三过几天搬走参加高考,说不定他们就能开空调。   “说到这个,”林宜年说,“上午和屿哥打球的陆星然怎么样了?”   这次的请愿书宋屿作为学生会会长没签字,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传到陆星然耳里。原本陆星然就对宋屿单方面积怨已久,这次直接找到了发泄口。   “上午这逼耍阴招,想用信息素压我们取胜,结果被屿哥直接压死,估计气炸了。”许高飞边说边兴奋,一巴掌拍在石台子上,啪地一声,响彻教学楼。   林宜年听得牙酸:“卧槽!”是个狠人。   “晚上约了。”宋屿隐晦地说,与从他们身后经过的Omega对视了几眼。   时良弯起唇角对他笑了笑,以龟速前进。安全起见,他还是找了个空教室打抑制剂,这会才回来。   “我说陆星然就是有病,我们压根不知道请愿书这回事好吗?”林宜年火气贼大,抱怨道,“还说拿过来了,我们连灰都没见着,he~tui!我去他大爷。”   听到这时良听明白了。   约了架啊。   也不知道陆星然这条疯狗和宋屿打起来谁更胜一筹。   “去哪儿了,这么久?”时良刚坐下来就被连鸿运殷切的视线包围,用气音问他:“你和宋神两个人?”   时良用眼神告诉他只有一个人。   “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用点手段呢。”连鸿运憨憨叹气,“假装摔倒这招百试不厌,再加上信息素,nice这不就成了吗!”   时良:“……”   “离我远点。”时良微笑道,“脑残会传染。”   连鸿运:“嘤。”   +   宋屿他们嘴里说的那个陆星然是个名副其实的疯狗alpha,至少在六中全体师生眼里是这样,疯起来打老师是家常便饭。   无奈他在父母眼里是块宝,家里有背景,校长都奈何不了他,放纵他在学校横行霸道欺AB霸O。   手机还停在短信的界面。   时良琢磨片刻,删掉短信,打了个电话,在下一个路口绕了回来。   陆星然这逼虽然嚣张,但人够傻够长情,只钟爱在一个地方打架。   那就是学校后门网吧旁的小块空地,那里没有监控,出了什么事找不到人。周围的人都知道那是陆星然的地儿,没人敢去。   时良刚到就听见拳头打到肉|体上的闷声,以及几个alpha被揍得哀嚎的声音,眼皮跳了几下。   “你很牛吗,宋主席?”   是陆星然的声音。   随之宋屿有些喘地笑了笑,态度不像在时良面前那么冷漠,甚至可以称得上狂:“如你所见。”   宋校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用得很顺手嘛。   时良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异样,舔了舔唇角,将单车靠在墙边,他这个位置没灯,隐在黑暗中不会被轻易发现。   看热闹不嫌事大,时良悄咪咪打开了手机相机。   陆星然没想到他竟然真顺着他的话应了,勃然大怒:“操|你妈的宋屿!”   “嘶——卧槽,谁他妈在这里放了个东西?”   哐啷一声,有人被绊倒了。   自行车被划拉了一下,时良整个人差点被拉下去,连忙踩着地面稳住,那边也安静了下来。   一见势头不对,时良心道不好,赶紧藏手机。   下一秒手电筒便射了过来。   被强光照射,时良下意识挡住脸,整个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你他妈是谁?”   “我啊。”时良闭着眼懒洋洋道,“路过。”   “路过你给我躲那儿?”陆星然冷笑,看清脸之后表情微妙,“时良?”   “是我。”时良适应了睁开眼,半伏在车头上笑盈盈地:“看够你爹……看够了吗?还不赶紧拿开?”   陆星然踹了拿手电筒的人一脚,把怒气撒在他身上:“没看见你时爸爸在那儿?还不赶紧关掉?哪来的傻逼,没点眼力见。”   时良假装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瞥了眼宋屿。   脸没事,能站起来,嗯,还能打。   反观陆星然这边,战斗力只剩下陆星然和刚才差点摔残的新来的这位alpha。   深藏不露啊宋主席。   时良假惺惺地劝道:“再打就出人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打了。”   说完他便感觉宋屿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   “……行。”陆星然衡量了利弊,今晚人带少了,冷哼了一声,答应了。   时良懵懵地:“???”   行什么行?不打了?他就客气一下,到底是不是alpha??这就跑了?!   陆星然顺着台阶走了,只剩下时良和宋屿两个人面对面。   “不回家?”宋屿的眼镜估计在打架过程中坏了,现在不知道放哪儿去了,微眯着眼看着时良。   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宋屿刚靠近,时良便感觉浑身被腾腾热气包裹。不自在地握着车把手,闻着属于宋屿的味道心尖发颤。   他们从没靠这么近过。   ……有点想再近一点。   “我——”时良咽了咽口水,抬起脸,压着因心悸而产生的轻颤,“马上回、回去。”   没戴眼镜的宋屿眼神更深邃,但很快手机屏幕黑了下去,他们陷入黑暗当中。宋屿叹了口气:“手套很好看,别脏了,回去吧。”   什么意思?   时良脸有点发烫,没太懂这句话,但宋屿已经走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影。揣在裤兜里的手机也震动了几下。   -“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   -“现在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   -“你只有一个人。” 第五章   接连三条短信进来,对对方来说每个字都是施舍,时良看完就删。   “大少爷?”司机老陈等了几分钟侧身看着后座清贵优雅刚成年的alpha,神色透露出些许的小心翼翼,“现在走吗?”   令人窒息的静默在后座蔓延。   Alpha低着头摩挲手机屏幕,始终只有他自己的聊天框,低沉的气压围绕着alpha周身。过了会儿司机听见他大少爷说:“算了,走吧。”   老陈知道大少爷在等谁,却不敢说话,alpha的压制不是他一个beta能忍受得了的,咽了咽唾沫,遵从本分开车。   时良从夜色中出来,飞快地与黑色的魅影擦肩而过,滑入小区,前后看了几圈,没看见那辆车回来,才放心上楼。   中午他加了宋屿的微信。时良试探着发了一句:宋主席?   对方从始至终都没回复他。   在意料之中。   +   陆星然不是个低调的主,第二天时良还没去学校,他和宋屿打架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学校。等传到时良耳里的时候已经变味儿了。   “听说了吗,昨晚宋神和陆星然打起来了!”   连鸿运有板有眼地捧哏:“什么?是谁?”   接下来他一个人唱两角:“当然是十六班的那个时大佬,除了他还能有谁?”   “真的吗,这么恐怖的吗!”   “当然恐怖啦!修罗场!”   时良:“……”说得这么逼真,要不是他是当事人,他就信了。   “说真的,时哥,到底咋回事?”连鸿运累了,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太牛逼了。”   时良:“假的。”   昨晚显然陆星然没打赢宋屿,传出来又丢脸,转念一琢磨,他也在场,只有这样说混淆视听。   因为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时大佬到底怎么想。   到现在为止,时良不止一次看见周围的人以一种奇特的、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他。   这逼怎么这么多事呢。   时良拳头硬了。   “这些人怎么想的?”杜宏和郭子休扎堆站在连鸿运身边,“咱们时哥恐A早就远近闻名了吧?”   “你懂个屁。”姜茵打断他们,觑着时良小声逼逼,“恐A的Omega更好搞。”时良:“……”   “时哥!诶时爸爸!冷静!快来个人把他按住啊卧槽!!”   “等等等别碰到他——嘶——算了,愿你能有个全尸,阿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连鸿运怜悯地看着被按在桌上的杜宏,再一次:“阿门。”   隔着手套,时良揍人都没顾忌了。   “知道为什么这么对你么?”时良说。   杜宏摇头。   “因为你俩搞对象。”时良瞥了眼姜茵,笑盈盈地说,“作为男朋友,不委屈吧?”   连鸿运和郭子休满脸问号:“?”   杜宏抬脸看了看姜茵:“……不委屈。”   委屈,但我不说。   时良收回手,郭子休立即代替他:“等等,先解释解释你俩背着我俩内部消化脱单这回事?”   “嗷——卧槽你轻点,疼疼疼!”杜宏哀嚎,“你怎么比时大佬下手还重?”   连鸿运指使道:“小郭,摁死他。谁先脱单谁是狗,杜狗咱们不要也罢。小郭摁死你像摁死一只苍蝇一样简单!”   “昨天晚上的事。”时良坐回座位,帮他们解释,“我看到了。”   昨晚他收到一条短信就先独自离开了,谁知道还能碰上同样没和连鸿运郭子休一起的杜宏,没惊动他们,全程听完表白。   好家伙,他还以为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哪儿。   杜宏眼珠沽溜转了一圈,扬声喊道:“老徐来了!”   “哪儿?!”郭子休果然上当,手上的劲松下来。   “哈,傻逼。”杜宏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咸鱼翻身,转而把小郭按在桌上,“还想跟爸爸动手?”   “咳。”   时良撑着下巴偏头看向窗外。   原本看戏的人笑容瞬间消失,正襟危坐。   杜宏心生不妙,和郭子休对视了片刻,僵硬转头,看到端着保温杯黑脸的徐生。   “这么喜欢打架?”徐生缓声道,“行,你俩过来。”   杜宏和郭子休不敢不从,一前一后过去。   徐生把保温杯和教材放讲台上,把杜宏的胳膊放在郭子休腰间,让郭子休同样抱着杜宏:“行了,就这样抱着吧。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杜宏和郭子休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卧槽,好gay。”连鸿运恨不得拿出手机拍照。   时良默默地:“嗯。”   +   等来问问题的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林宜年和许高飞才有机会靠近宋主席。   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开口。   宋屿见他俩畏畏缩缩地站在身边,又不说话,停下笔抬头问:“想说什么?”   “屿哥,我听说昨晚你、你为了时良和陆星然打了一架?”许高飞揉着被林宜年捅得生疼的腰,估计青了。   林宜年煞有介事点头:“我也听说了。”   宋屿推了推镜框,冷静地看着他俩一唱一和:“什么?”   “不是请愿书的事吗,怎么变成为了时良了?”林宜年说。昨天他和许高飞想去帮忙,陆星然这逼绝不会不带人。   但陆星然点名道姓只要宋屿一个人,他们没法跟过去。   ——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难怪不让他们也过去!   “听谁说的?”宋屿嘴角微勾,语气微讽,“打不过就乱传,真有他的。”   那就是没有了?   林宜年:“妈的,我就说,怎么可能!”   镜片有些反光,看不清宋屿此时的眼神。过了会听见他缓声道:“最后拿到请愿书的人找到了吗?”   宋屿各个方面都出挑,在学校不算低调,看不惯他的一抓一大把。这会明显有人想借这件事背后搞他。   “没有,”许高飞摇头,“等等,会不会就是陆星然?”   “不是。”宋屿很快否定,冷静分析:“陆星然没这脑子。”   “对啊,你怎么想的?”林宜年嫌弃地搡了一把许高飞,“他就是个傻逼,除了打架干啥啥不行。”   “行吧。”许高飞弯腰捞起桌边的篮球,指尖转着篮球道:“下午的体育课咱们要和文科班一起上。”   “我怎么不知道?”林宜年懵逼。   “废话,我刚接到的通知。”   许高飞是体委。   宋屿皱了皱眉,不太关心这种事,但还是多问了句:“哪个班?”   许高飞:“呃……隔壁十六班。”   就是刚才他们还在说的时良那个班。   孽缘。   体育老师明天请假,今天临时调课,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才通知下来。   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就是这群苦逼的准高三学生唯一放松的课。体育委员刚宣布完,班上的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时良。   绯闻主角凑齐两个了,nice,谁去把陆星然也叫过来?   修罗场谁不爱!   “稳住,时哥。”连鸿运举起手为时良打气,眼里却同样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时良:“说这话的时候麻烦眼神真诚点,连同学。”   连鸿运笑嘻嘻。   时良打开窗散气,正好与路过窗边的alpha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地相触。   “你很热?”宋屿的眼神在时良有些汗湿的发丝上停留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刚才热。”时良一愣,而后才慢吞吞露出笑容:“但现在有宋主席在,不比空调差。”   宋屿对他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头发丝都透着凉劲儿。   谁都看得出来。   身后的几个alpha低着头忍笑,宋屿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双手插兜,离开了。   “等等我们,屿哥。”alpha抱着球嘻嘻哈哈地前后脚跟上去。   时良心里顺畅了点。   体育课全程划水,没有他们意料中的修罗场,两个主角甚至都没和对方说一句话。   解散了之后alpha去抢场子打篮球,其中没有宋屿的身影。   时良舔了舔犬齿,回了教学楼,才走到一半教学楼突然响起一阵欢呼。等他回教室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学校把空调打开了。   昨天不还把联名请愿的那些人给狠批了一顿么,现在怎么自打脸。   时良脑子一转,才刚走进教室又退了回去,推开了隔壁班的门。   昨天那个beta在教室,直勾勾看着时良进来,有些没反应过来:“时同学?”   “宋屿的座位在哪儿?”时良径直问道。   Beta给他指了位置:“倒数第二排,就那儿。”   “谢谢。”时良点头,把东西拿书压着,站着跟beta闲聊:“你叫什么?”   “佟正。”beta说完安静了一会,以为自己把天聊死了,没话找话:“宋神应该快回来了。”   他也知道今早的传闻,总算明白昨天时良为什么说要和宋屿探讨探讨学术。   这个学术和他理解的压根不是一回事。   +   宋屿还不知道时良在教室等他,好半会才从办公室出来。   其实写请愿书是多此一举,直接让学生会会长去跟校长商量,成功率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宋屿曾经给学校拿回不少奖,还有可能报送国内top1的学校,学校自然偏心他。   但就算出了这件事,宋屿也没打算来找学校。   “卧槽,好像开空调了!”林宜年抱着球望着反常关上散热的窗说,“不打了,我回去吹空调了。”   “等等,一起一起。”   篮球场打篮球的几个alpha全都滚回了教室。   “老大是不是去找校长了?”林宜年激动万分,站在空调下对着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爽了!!”   宋屿也刚回教室不久,仔细看了半晌,桌上的书好像被人动过。他边拿开书边说:“刚才去了。”   书下正压着几张创可贴和一张便利贴,他动作顿了顿,敏锐嗅到了逐渐凉下来浑浊的空气中残留的几缕清甜的香气。   宋屿看了一周,其他alpha行为都如常。   Alpha的嗅觉很发达,尤其是对信息素。但他们显然没发现这缕香气,就好像是特意留给宋屿一个人。   宋屿眼神沉沉,打开了便利贴。   ——“只有手套好看,我不好看吗,宋主席?” 第六章   理科班的alpha多,残留的信息素让时良心理性不适,没等到宋屿回来就同佟正要了张便利贴,留下纸条就走了。   前脚刚走,后脚宋屿就回来了。   佟正转过身立起课本趴在后桌桌上,悄悄露出两只眼睛出来观察宋屿的反应。   Alpha对周围的感应天然比普通人敏锐百倍,宋屿手指微顿,抬眼准确地捕捉到佟正没来得及躲开的眼神,锐利和寒光飞快从眼底闪过。   饶是如此佟正浑身的小疙瘩都炸了起来,瞬间缩了回去,身上直冒冷汗。   靠,alpha太恐怖了。小佟同学边擦冷汗边心道。   宋屿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便利贴上。   便利贴上的字体有些潦草,称不上难看,但也说不上好看,张牙舞爪的,挺像时良张扬的性子。   眼底沁出了点笑意,宋屿随手将小小的纸捏成一团。   +   -“没什么反应。”   时良戳着手机屏幕,上面是来自新找的卧底小佟同学穿过来的新情报。   “好凉快。”连鸿运几个人推门进来,浑身裹着还没消散的热气,歇了会才想起来问:“时哥明天有安排没?”   时良没听懂:“什么?”   连鸿运解释:“我们学校是考点,高考期间要放假,我们的宿舍还要空出来给其他学校高三的住。”   时良迟钝地想起现在已经六月。难怪那位大少爷要找过来,他有些烦躁地说:“现在有了。”   连鸿运张嘴:“啊?”什么叫做现在有了?   时良没解释。   大概又是家里的事。连鸿运知道时良家庭情况复杂,但不知道细节,时良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说起这些事,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过了会听见他说:“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说陆星然要来找宋神。”   “找谁?宋屿?”时良诧异地偏头,“他俩还嫌不够,想再干一架?”   连鸿运眨眨眼:“不是,宋神真的和陆星然干了一架……”为了你?他识相地咽下最后几个字,“真打了一架啊?”   “嗯?”时良感觉他的停顿不对劲,狐疑地看着连鸿运,“你刚想说什么?”   连鸿运疯狂摇头:“没什么。”   时良冷笑:“你最好是。”   连鸿运立即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   早上那件事传得有模有样,说服力挺大,直到现在连鸿运都还在怀疑这件事就是真的,时哥在驴他。   不能让时哥知道!   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没个真实性,到晚上时良也没见陆星然过来找宋屿。   还以为能继续看戏的时良有些遗憾。   但仔细想想,刚造谣完,但凡陆星然有点脑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时良面前。   上次时良轮椅子砸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时哥,老徐让你去办公室一趟。”郭子休刚从办公室回来,“上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嗯……时哥,你……”阿弥陀佛吧。   老徐教英语,不巧郭子休英语烂的一批,被老徐拎到办公室一顿骂。而时良,别说拖班级后腿了,那是死拽着班级平均分的腿。   估计会被骂得更惨。   “知道了。”时良点头,临走前返回来问:“我们班和隔壁班是不是同一个英语老师?”   郭子休“嗯?”了声:“对啊。”   时良若有所思点头,丢给连鸿运一个眼神。   “?”连鸿运迷茫地跟着时良出去。   时良嘱咐了他几句就先去办公室,连鸿运看向十七班后门,门关着,从门缝里泄出几缕光,吵闹的人声被关在里面,落在连鸿运眼里,仿佛关着人形怪物。   好多alpha。   连鸿运咽了咽口水,绕到了前门,探进了个头,找到个Omega,说:“同学,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宋主席?”   “嗯?”Omega挑高音调,“稍等哈,马上。”   林宜年不经意抬头,看到前门的连鸿运,觉得有些眼熟:“那不是时良身边的那个小Omega么,来咱们班门口找谁?”   话刚说完他身边的宋屿便站了起来。   林宜年:“?”   “找我?”宋屿垂下眼看向连鸿运,背对着教室的灯光黑压压地站在他面前,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连鸿运压力仍旧有点大。   妈耶,要死人了。   连鸿运差点就什么都招了,硬着头皮说:“啊是这样的,老徐让我来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就是这样,宋主席再见。”   他生硬地说完,马不停蹄风驰电掣地溜回了十六班。   宋神气势太强,气质太正直,在他面前谎都撒不下去,再待下去就要说实话了。连鸿运怕他一个没注意就把他时哥卖了。   那时哥得扒了他的皮!   刚才这人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心虚。   宋屿拧起眉心。   “小徐叫你去办公室做什么,屿哥?”许高飞在他身后冒出来,“这个Omega很可疑。”   林宜年也冒出来:“时良身边那位。”   这俩人一直在宋屿身后偷听。   宋屿眼神沉静,说:“我去办公室看看,应该有事。”   林宜年耸耸肩。   那个Omega看起来怂唧唧的,应该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郭子休见连鸿运连滚带爬滚进教室,疑惑地上下打量:“你被谁……了?”   “滚蛋,”连鸿运剜了他一眼,坐回座位躺尸:“我骗了宋神,我死了。”   “嗯?”   连鸿运瘫着,几秒钟后精神突然亢奋,神经兮兮拍桌:“这特么怎么能叫骗人?这叫爱情,绝美爱情!”   郭子休:“……”神经病,拖出去打死吧。   +   徐生慢吞吞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润嗓子。   时良站着看了半晌,忍不住开口:“你二十五还是五十二?”这么老气横秋的动作还信手拈来,被同化得太快了吧。   “咳咳咳!”徐生一嗓子差点卡死,啪地一声拍桌道:“说什么呢?放尊重点!你不气死我不如意是吧?你看看你这次英语,八分。哎哟我的天——”   徐生年轻,这会办公室空的,说话比较随意:“那么多选择题,你怎么凭实力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时良冷漠地站着,心里琢磨宋主席什么时候能过来。   “当初让你选理你选文,你怎么想的?”徐生严肃下来,认真地看向时良,“你理科成绩……”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时良慢吞吞打断他,“理科容易秃头。成绩可以补,头,不能秃。”   徐生:“……”好有道理。   “等会儿。”徐生叫住抬脚欲走的时良,“那个谁问你,你什么时候把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   时良明知故问:“哪个谁?”   “你拉黑了谁还用我说?”徐生双眉倒竖又一次拍桌怒道,“能不能照顾好你自己?”   “烦不烦。”时良皱眉,“没手机,别耽搁我谈恋爱。”   徐生:“??”现在的高中生早恋已经这么狂,这么明目张胆的吗?是不是忘了他是班主任?   +   办公室的门窗都紧紧关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玻璃窗下方糊着报纸,宋屿透过玻璃窗上方看进去,看到一只背对着他的金色小揪揪。   叩叩——   徐生瞪了时良一眼,然后才说:“进来。”   知道来的人是谁,时良靠在办公桌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宋屿,对方波澜不惊地回视,而后挪开视线看向徐生:“徐老师。”   “来得正好,”徐生朝宋屿招手,“我有事拜托你。”   诧异一闪而过,宋屿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您说。”   原来不是时良故意支使那个Omega过来骗他来办公室?   “之前我考虑了很久,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你帮他补补英语。”徐生朝时良抬起下巴,叹了口气,“他这次才考八分。”   时良微睁大眼:“操!”   徐生突然抽风?他妈的直接告诉宋屿他考了多少分,他不要脸的?这么久时良第一次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耻辱。   “妈的。”时良小声骂道。   “你别说话。”徐生恨铁不成钢地说,随后对宋屿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好。”宋屿皱起眉,答应了。   徐生的确考虑了很久。   宋屿各方面都优秀,照理说应该是最不让人放心的那一部分,但他又对所有人都非常疏离,没见他跟哪个Omega,甚至beta传出点什么。   时良太皮,正巧是他不喜欢的类型。让他给时良补课,他放心。   象征性挣扎了一会,时良才看似不情不愿地接受,他还正愁找不到方法跟着宋屿。   “你先出去。”徐生赶人。   时良巴不得,乐滋滋出去了。   徐生和宋屿在里面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宋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他靠在走廊,看起来像是在等他。   宋屿关上了门。   “你还没给我答案,还要我亲口问么,”时良走近宋屿,信息素不知不觉溢了出来,但他这次已经佛了,不管它,“宋主席?”   宋屿错开时良殷切的眼神,挡开他的手,淡淡道:“人是活的。”还跟手套比较,越活越回去。   难怪成绩这么差。   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宋屿浑身一凝,仔细地看着时良:“你信息素又跑出来了。”   时良笑了声:“它只是喜欢你。”   宋屿也笑了一下,弯腰凑近时良的耳朵,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冰消融了些,却让时良心里有些发紧:“那你就让它别浪。” 第七章   没有主人的刻意压制,信息素比之前更甜腻勾人。若不是宋屿定力好,说不准还真能被它蛊惑。   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耳根,夹带着细碎的笑意,刻意压低的声音染上些暧昧。宋屿和时良靠得极近,以至于时良甚至只用稍稍垂眼,就能看到他光滑的、线条极流畅漂亮的下颔。   时良眼神倏地飘忽起来。   宋屿突然发现他说完那句,对方的信息素反而扑得更猛了。   “就这?”也叫浪?   时良揉着隐隐发烫的耳根,手掌压在还没来得及直起身的宋屿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隔着几层布料传递至手心。   宋屿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指骨不小心蹭到裸|露在外的手背。   酥麻从被触碰到的地方蔓延,耳边似乎响起“叮——”的一声,好像体内什么东西被激活。   上翘的嘴角落了下去,时良瞳孔轻颤,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轻吟,五指蜷缩,心中对被人抚摸的渴望被放大到极致。   想让他圈住手腕,仔仔细细摸过每一寸肌肤。   【你渴望alpha的抚摸~】   你妈的,狗规则坑我!   时良将自己的手从宋屿身上艰难地撕下来,因全力压制心中那股强烈的渴望而全身哆哆嗦嗦,走廊的信息素达到前所未有的浓度。   幸亏徐生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办公室这边人少,不然非得引起骚乱,而刚说完宋屿给时良补课安全的徐生也会发现他脸都被这俩人打肿了。   宋屿表情微变,伸手扣住时良撤回一半的手,不管他的反应,强行把人拉走:“跟我来。”   晚风徐徐吹过,信息素飘向远处,渐渐消融在风中。   某层楼的alpha敏锐地动了动鼻子嗅了嗅:“我好像闻到了Omega的信息素。”   他的同伴闻言也抽了抽鼻子,然后捶了他一拳,嘲笑道:“你怕是单身出了幻觉。”   “放屁,我真闻到了!”   也许是夏季晚上温度高,也许是因为其他,相贴的部位滚烫,烫得人心尖发颤,要张开嘴换气才能得以缓解内心的急躁。   宋屿走得很快,时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被扣住的手腕上,头有些发晕,无声地咽了咽唾沫。   如果他知道会是这种发展,死也不会让连鸿运把人骗过来。   宋屿很快就找到一间空教室,把人推进去,打开灯反锁上门,松开紧扣时良手腕的手。但没等他彻底离开,对方立即反手缠了上来。   宋屿:“……”   时良反应过来:“……”   “抱歉,”时良偏过头咳了声,“没忍住。”   刚才宋屿要松开他,身体快于思考,下意识缠了上去,尴尬至极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暧昧在夹缝里艰难求生。   “抑制剂有吗?” 宋屿扫了眼仍旧不屈不挠抓着自己的手,黑色的手套衬得对方的手莹白如玉。   这会时良什么骚话都想不出来,老实摇头:“没有。”   两人的手还纠缠在一起,谁都没先说放开。   “不是发情。”时良打了个补丁。   至少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狭小的教室很快就充斥着甜腻的信息素,宋屿低下头凑近闻了闻,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显出几分压迫感,压低声音说:“是吗。”好香。   刚才如果不是宋屿把时良拉走,恐怕第二天就得被全校通报。但这会他们共处一室,一个alpha和Omega。   心头猛地袭上危机感,时良突然想起之前他说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人”,回过味来了。   ——当然,他也从没想过alpha中会有什么好人。   时良违背心里意愿,强行抽回手,沉了口气,乱成一团的大脑冷静下来,理清思绪,边说边脱自己的外套,冷不丁道:“衣服脱给我。”   宋屿收敛神色,扶正眼镜,高挺的鼻梁泛着莹润的光,对他的动作冷眼旁观,半晌问:“为什么?”   时良没回答他,看了看腕表催促道:“快上课了,宋主席,能不能行?”   “理由。”宋屿不为所动。   “我的信息素感受到你的气息会失控。”时良啧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耐烦,“有你的外套或许会好一点。”   宋屿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良久等时良已经将外套放在身边的桌上时,宋屿才慢吞吞拉下拉链,顿了顿,淡淡命令道:“转过去。”   时良:“?”你是Omega还是我是Omega?Alpha现在已经这么……?他咽下这句话,听话地转了过去。   悉悉索索的拉拉链和脱衣服的声音响起,没过半分钟,从天而降一件外套,罩住了时良的头。   淡淡的alpha气息和洗衣粉味混合在一起,意外组成一股好闻的味道。   时良勾了勾唇角,边穿上外套边回身,宋屿已经穿上他的校服看着他,有些不合身,显得有些奇怪。   浑身被那股独特的好闻的味道裹住,肆意溢出的信息素乖乖地缩了回去,证实了时良的话。   “谢了宋主席,明天还你。”时良嬉皮笑脸地说,拉开门溜了,“明天见。”   《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之互换衣服get!   信息素再浓一点就要出事了,所以时良准备跑路。在跑路之前,他还顺带半真半假的撒了个小谎。   ——但穿上对方的校服真的管用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他的校服放在一边则是想装作离开的时候忘拿走,留给宋主席,但没想到他这么配合。   ……所以宋主席为什么这么执意穿外套,还不让他看?   有秘密。   时良踩着上课铃回教室,连鸿运瞪大眼睛看着他:“时哥,你出去一趟衣服都……没了?”   宋屿将近190cm的身高,衣服大了时良的一个型号。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不对。   高中生互换衣服时常事,但……就时哥这脾气,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穿别人的校服。而且,看起来还是个alpha!   连鸿运结结巴巴地说:“时哥,稳住。”别浪。   时良:“这宋主席的校服。”   操|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还说!   母胎solo的连鸿运恰柠檬恰得浑身都在冒酸气。   +   许高飞瞪着眼:“校服不是你的吧老大?”   宋屿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宜年凑近闻了闻:“屿哥,你怎么这么甜?”   宋屿朝后仰了仰,然后说:“滚。”   林宜年:“……”操,他们拉链拉到下巴的屿哥穿上别的Omega衣服就算了,还不让闻!   呔!哪个野Omega!   黑色的宾利出现在学校门口,熄了引擎,静静地等待。   四十多分钟之后,下课铃响起。不多时,走读生涌了出来。   司机下车,站在车边伸长了脖子找人。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时良右眼一直在跳,想不出缘由。直到出了校门看到宾利边站着的司机。   后座的门被人拉开,里面的alpha偏头看过来。   闻秦。   时良扶着单车冷冷地回视。   “几天不见,像什么样了。”闻秦上下打量着他,似乎不满他竟然骑自行车回家,皱了皱眉,“上车。” 第八章   闻秦的嗓音低缓,夹杂着几分责怪,显得狎昵无间。他递给司机老陈一个眼色,老陈便上前一步,就要接过时良手下的单车:“小少爷?”   跑是跑不掉,只有上车一条路。没想到逃过了昨晚,今晚就堵校门口来了,还真是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时良哂笑了下,松开抓紧的五指:“你随意。”   他弯腰钻进宾利,老陈替他关上车门,放好小黄车之后钻进了驾驶座。   “你家门密码换了。”闻秦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翻了一页,“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时良边低头戳手机把车还了边啧道:“那是我家,想换就换了呗。”   他说话带着股呛劲儿,闻秦视线从书上挪到他身上,十指交叉压着翻开的书页:“时良,几天不见,你要窜上天了?”   时良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我不敢,闻少爷。”   前面的老陈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闻秦狐疑地看向时良身上明显不合身的校服,心底存了些疑惑,抬起手想摸时良的头:“叫哥。”   不巧,时良刚好弯腰去捡笔,不偏不倚地躲了过去。闻秦的手僵在半空中,没等时良发现便如常地收了回去。   时良心知肚明,冷呵了一声,没叫。   宋屿和林宜年、许高飞从校门出来,经过黑色的宾利,身姿高挑,侧脸禁欲又冷淡。时良余光扫到窗外,正巧扫到这一幕,目不转睛地看了会。   闻秦发现时良看向窗外追逐的视线,淡淡地问:“在看谁?”   “没谁。”时良立即收回眼神。   宾利很快就滑走,汇入无尽的车流。   “嗯。”闻秦又翻了页,又问:“昨晚为什么不回消息?”   围观打架,懒得理你。时良靠着车门坐着,手肘撑在车框上,渐凉的夜风吹得他眯起了眼睛:“没收到。”   “删掉了吧?”闻秦朝后仰了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侧过头,似乎一眼就能看透时良,“嗯?”   闻秦的五官精致深邃,有点像混血儿,眼珠也隐隐泛着蓝,眼神温柔又迷人,仿佛能将人溺进去。   只有时良知道披着这个皮子下深藏的虚伪,不可置否地哼出个单音。   闻秦察觉他的态度,拧了拧眉:“你……”   “说够了没有?”时良终于没忍住不耐烦,转头看向他,“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几天高考……”闻秦说。   时良打断道:“我高二。”   闻秦被呛了下,眼底的火苗隐隐约约蹿了起来。他压了压怒意,说:“我是说我。”   “你?”时良惊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不是不参加国内高考?怎么,闻先生不让你出国了?”   那敢情好啊,喜闻乐见!   但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闻周把闻秦当接班人看待,怎么可能会不让他出国。   “我会参加国内高考。”眼底的怒意消失不见,刚才仿佛是错觉。闻秦微微一笑:“所以,这几天暂住你这儿。”   他把“暂住”两个字咬得又慢又重。   时良心里操了声,忍住烦躁,今晚第二次说:“你随意。”他出去住还不行吗。   闻秦以为照时良这几年渐长的狗脾气怎么也会翻脸,但没想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快他又勾起唇角,说:“顺便再说一句,芸姨已经把你这套房子过到了我的名下。”   时良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操|你妈!”他踢了脚驾驶座的椅背,指着闻秦的鼻子说:“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别骂脏话。”闻秦对面前的手指熟视无睹,不轻不重地斥了句,“你妈不是我妈?”   时良笑出了声,冷冷嘲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妈能是你妈?闻少爷,你在我家逍遥十几年连自己的根都忘了?”   闻秦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藏匿得极好的爪牙终于从他背后探了出来。   司机老陈无辜被踹了一脚,后面的气氛还紧绷得像要打起来,忙不迭在路边停下车,刚准备开口就又被大少爷暴怒般踹了一脚。   “开车!”闻秦语气终于夹杂星点的火花。   “是,少爷。”老陈不敢不听,连忙踩下油门。   刚才那话一出,之前一直勉强维持的表面和平终于被打破。时良也索性懒得再装,说:“这房子不是我妈的,她没资格给你。”   闻秦微微一笑,眼里露出些讥讽,理了理工整卷在臂弯的衬衫袖口:“你觉得呢?”   他这么说,时良就明白了,眼底冷光一片,嗤了一声。   闻少爷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余光扫了眼一切如常的时良,闻秦眉心出现浅浅的竖痕。   ——怎么不管用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后座蔓延,空气中一点即燃的火星也慢慢熄灭了。直到驶进时良住的那个小区,后面的两个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在闻秦的示意下,老陈战战兢兢地开着车离开了。   “明天不用去学校,”闻秦按下向上键,“我已经给你们班主任发了短信。”   时良没理会他,侧身错过他,径直进了电梯。   闻秦单手插着兜,按下楼层,望着被擦得能当镜子的电梯壁里的时良,恢复了之前温柔哥哥的模样:“生气了?”   “别装了,”时良与他站成对角,乜着他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闻少爷。还是你是想展示今晚哪个牌子的塑料袋?”   闻秦:“……”   “弟弟大了,”闻秦感叹般道,“管不住了。”   时良嘴角一抽。   +   在时良洗完澡回房间没十分钟后,他手机响了,接通之后时良还没开口,对方表明了来意:“你哥到你家了吗?”   “到了。”时良“嗯”了声。   “好好听话。”她说,“乖一点。”   时良在心里自动给她翻译:别得罪闻秦。   “知道了。”时良垂下眼应道,金发在白炽灯下有些晃眼。   于是对方毫不留情就撂了电话。   时良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从房间里出来,发现闻秦正站在阳台挂衣服处,抬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细微的动静便转过头,闻秦表情晦涩不明,问:“还有件校服是谁的?”   阳台上挂着两件校服,挂得极近,肉眼可见的尺码不匹配。   时良道:“男朋友的。”   闻秦哼笑一声:“是吗?”   “从小到大,最了解你的人是我。”闻秦走近时良,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令人反感的居高临下:“你能克服心理障碍吗?”   时良表情淡了下来。   “别人或许不行,”时良说,“但他可以。”有规则爸爸在,天大的心理障碍都没了。   闻秦被这句话激怒,怒极反笑:“扔了。”   时良绕了个半圈,绕开他。这是一种极其厌恶某人的表现,就连与他擦肩都觉得十分恶心。   闻秦反常地裂开嘴笑了笑,不复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君子模样,他压着浓浓的怒意,说:“要么把它扔了,要么你滚出去。”   时良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诚意的笑:“明白了。”   看见他的笑,闻秦眉心跳了跳,突然有些后悔。   没一分钟,时良喜滋滋拎着校服滚了出去。   听话?听你话个头!再和闻秦共处一室他都要窒息了!   这逼就是个披着皮的疯子。   再你妈的见!   时良一出门就跑得飞快,闻秦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影儿了。   +   叮咚——   微信提示音响起唤回宋屿飘远的思绪。   林宜年随口问:“谁给你发微信啊屿哥?”   他们住的小区邻近,离学校远,这会还没到家。   ⑩:宋主席,到家了吗?   ⑩: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⑩:【图片】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三条撤回了两条,最终只剩下一张照片。   林宜年和许高飞挤眉弄眼的,想蹭过来偷看。直觉告诉他们,肯定是屿哥身上这件校服的主人!   Nice终于有人来跟那个时良作对手了!   他们也怀疑过是时良,但——据他们所知,一个恐A的Omega绝不可能换衣服给alpha穿。   宋屿侧了侧手机,避开他们。   对方正在输入中——   Song:快到了。   破天荒回复了时良,尽管回复得很冷淡。   时良点了点屏幕,翻了翻输入法。   ⑩:好冷啊。   宋屿退出软件,看了眼温度,26度。   Song:……多穿衣服。   ⑩:回不了家。   ⑩:我可以提前补课吗?   过了会,时良终于得到了宋屿的回复。   宋屿问:“你在哪儿?”   时良发了个位置给他。   宋屿骤然停下脚步往回走,林宜年愕然:“你去哪儿,屿哥?”   “没事,”宋屿说,“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   林宜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区大门:“?”   许高飞用肩膀撞了撞林宜年,递给他一个眼神。林宜年懂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宋屿身后。   但很快,宋屿就拦了辆出租,甩开了他们。   “操。”林宜年不禁爆了句粗口。   十几分钟后宋屿抵达时良给的地点,不久就找到了人。   时良穿着单薄的睡衣和拖鞋,套着他的外套,正等着他。见到他人便凑过来,没等宋屿问,就可怜巴巴地说:“宋主席,我无家可归了。”   和白天在学校被尊称为时大佬的时良完全判若两人。 第九章   大概宋屿也没想到能碰到他这一面,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所以,我们能提前补课吗?”时良见他不说话,继续可怜巴巴地说,不动声色地又朝宋屿身边靠近了几步,“就今晚。”   “太晚了。”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宋屿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随后扶了扶镜框道:“我先送你回去。”   他没有问为什么时良现在无家可归,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时良:“……”那你这么着急来干什么?   “回不去。”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时良抬了抬手,眼底流露出真诚,“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你的校服。”   而且还已经放洗衣机滚了几圈,只似有若无地剩下宋屿的味道。   夜风吹过来,时良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   那条微信猝不及防从脑海跳出来,宋屿眼神微动:“你很冷?”   时良抿着唇点了点头。   六月初的夜晚怎么也不会冷,更何况现在26度。   宋屿狐疑地打量时良的脸,蓦地发现时良和他站的距离太近,本欲要退后,却猛地捕捉到干燥空气中微不可查的湿润水汽。   那种味道很独特,水汽中掺杂淡淡的清香,很像是从时良身上传过来的。   时良犹不自知,笑嘻嘻地伸手:“走吧宋主席,收留收留我吧,做个好人。”   ——如果宋屿伸手,便能发现端倪。   但他只是看了眼。   可惜的是,alpha没办法做个好人。   宋屿微眯起双眼看向时良,几秒钟后恢复冷静,快得几乎像错觉,他拂开面前的手接着道:“住酒店。”   时良揉了揉手腕:“没钱。”   短暂的触碰让刚才相贴的皮肤隐隐发烫,连同着两个小时前曾被圈住的手腕也被唤醒了记忆,无形的烙印滚烫起来。   时良直勾勾盯着宋屿垂在身边干净修长的双手,本能挑起强烈的渴望。   但他还是强硬地捺下来,指套里的指尖被捏得发白。时良清了清嗓子补充道:“也没带身份证。”   宋屿敏锐察觉出几分异样,但什么也没说,垂下眼似在判断真假,过了会妥协道:“跟我来。”   时良听话地跟了上去,但宋屿并没有把他带回家。   他们站的位置正巧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地带之一,附近就有几家酒店。宋屿把时良带了过去。   从前台手里接过房卡,宋屿顺手递给时良:“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转身从酒店大厅里走了出去。   时良:“?”走了?   前台好奇地打量着他俩,在度量他们之间的关系。   很快她就看见被独自留下来的这位脱下宽松的校服,支棱的锁骨被大堂的灯光镀上一层冷光,单薄的睡衣紧紧贴在身上。   “能不能帮我个忙,”时良撑靠着着大理石砌起来的台,将校服放上去,指了指还没走远的宋屿的背影,笑得有点乖,“帮我把校服还给我那不争气的——朋友。”   少了个字吧?   人们都对好看的人格外宽容,前台也不例外,心里腹诽,面上一口答应下来:“好的。”   她拿起校服装进纸袋,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时良。   时良却只是笑了笑。   等她走后,时良的嘴角就落了下来,眸光闪烁,拿着房卡进了电梯。   宋屿没走多远就被叫住,回过头发现时刚才给他开房的前台,手里还提着个纸袋:“同学,你朋友让我把校服拿过来还给你。”   宋屿撩起眼皮看了眼酒店大堂,那里空无一人,半晌才接过来,淡声道了句谢谢。   前台正犹豫要不要提醒他,便看见他伸进手摸了把校服,很快蹙起了眉。   直接拿出了纸袋里的校服,宋屿把身上这件褪下来,塞进纸袋:“麻烦你再送一遍,谢谢。”   “不、不用谢。”前台心里嘀咕着走了。   现在的高中生谈个恋爱怎么还这么别别扭扭的。   宋屿单穿着校服短袖,手上搭着刚才拿出来的那件校服外套,微微的湿气沾染上相贴的那块皮肤。   校服已经染上了对方的味道。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校服外套,宋屿顿了下来,取下眼镜,眸色晦暗不明地擦着镜片。   +   时良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纸袋,关上了房门。   闻秦出现之后他就能料到后来发生的事,但也不是故意没烘干宋屿的外套。家里的烘干机坏了。   于是他顺势一起卖了个惨。   可惜宋屿不吃这套。   ⑩:宋主席   ⑩:你不带我回家补课,还这么急匆匆跑过来   ⑩:好像一个瞎操心的男朋友   等过了一分钟,屏幕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时良才慢吞吞地点了撤回。   他毫无诚意道歉:抱歉哦,发错了。   发过去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震动了下。   Song:下次注意。   时良放下手机关了机,无声地笑了下。   早上五点的时候他偷摸着回了趟家,闻秦不知道去哪儿了。时良没管他,换了身衣服便去了学校。   学校的打算是上完上午第一节 课就清空寝室和教室,时良到的时候徐生还在强调注意事项。   徐生多看了他几眼,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连鸿运惊讶地瞪着眼,又看了看被搬空的时哥的座位,欲言又止。   时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问他的东西去哪儿了。   等徐生走后,连鸿运才憋不住,主动找时良道:“时哥,你知道你书怎么没的吗?”   时良:“嗯?”   “豁,来了一拨人,两下就把你东西收拾走了,如果不是我堵这,估计桌子都要被他们搬走了!”   时良:“……”   他知道是谁了。   狗日的闻秦!   “刚才老徐还在说你今天不来学校了。”连鸿运继续说。   “为什么不来?”时良说,想起昨晚的事,掀起唇角,“我还要当面谢谢宋主席。”   连鸿运:“谢什么?”   时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开房。”   “你你你、你和宋神??”连鸿运骇然失色,“车速好快!妈妈我要下车!”   “……”   时良懒得理憨憨。   “他们的校服什么时候换回来的?”林宜年避开宋屿,对许高飞嘀咕,“也没见他俩今天碰面。”   许高飞用中指推了推隐形的眼镜,然后看傻逼:“呵。”   林傻逼:“?”   不是今早,那就只有昨晚,可惜昨晚他们没等到屿哥回来就回家了。   他算是明白了,从始至终都只有时良一个Omega。许高飞心道,亏他还以为有谁敢跟时良对上。   “嘀咕什么,”宋屿经过手指点了点他们的桌子,“赶紧过去帮忙。”   林宜年和许高飞立即站了起来。临走前林宜年眼尖地看到宋屿从领口冒出点头的创可贴,忍不住问:“屿哥,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宋屿扫了他们一眼,边走边道:“和陆星然打了一架。”   林宜年:“?”   “那不应该是淤青吗?”林宜年小声地对许高飞说,“用创可贴好使吗?”   许高飞也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木知啊。”   说是要上课,其实第一节 课的时候基本科任老师都没来上课,让他们上自习。下课之后收拾好的人已经抱着箱子跑了。   “下午打游戏吗时哥!”郭子休边收拾东西边叫住欲走的时良,“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四排了!”   连鸿运也期待地看着时良,上个月他晚上玩手机被徐生逮了个正着当场没收,一波三折叫道:“时哥~~~”   “不了,”时良拒绝,“战场太阳太大,枪太烫手。”   连鸿运和郭子休缓缓打出个问号。   不是,你这借口太敷衍了吧?   杜宏和姜茵在前面咬耳朵,闻言也转过来:“我也不了,我要陪姜茵。嘻嘻嘻。”   “嘻你妈!”小郭同学愤慨。   “陪女朋友有问题吗?”杜宏哈了一声说,“你们两匹孤狼还是好好双排吧。”   “?”小郭同学疑惑:“时哥不也是?”   杜宏怜悯地看着他。   时哥亲自为小郭同学解惑:“不完全是。” 第十章   “什么叫做……不完全是?”郭子休懵懵地看着时良出教室的背影,被虐到了。原本约好一起单身的小伙伴,就一个接着一个叛逃了?   幸好还有连鸿运陪着他。   连鸿运背后忽然升起股恶寒,抖了抖,继续收拾东西。   这会儿宋屿不在十七班,只有他身边的那个alpha,好巧不巧,正堵在十七班后门。   “宋主席在哪儿?”时良问。   林宜年听到有人说话,转过头,猝然看到时良正站在他身后问他,吓到结巴:“时时时时良?!宋宋宋主席……”   “屿哥去楼上办公室了。”许高飞从林宜年背后探出个头说,按着林宜年的肩,右手捏着只鸡毛掸子。   “楼上办公室?”时良掀起眼皮看了会他,直到对方被他盯得头皮发紧,才点头道了谢去楼上,“知道了,谢谢。”   “老大不是……?”林宜年惊诧不已地指了指远处。   “没事,”许高飞扯着嘴角笑了笑,嘲笑他道:“你怎么这么怕时良?”   林宜年冷哼一声:“你懂个屁。”   “行,我不懂。”许高飞撇了撇嘴,拿着鸡毛掸子慢悠悠晃走了。   刚才那个alpha眼底深藏的讥讽和看好戏被时良轻而易举看穿,他对这种眼神十分熟悉。   好久没看见这种眼神了。   这么不友好,是怕他吃了他们宋主席吗。   时良摸了摸下巴,感觉有点奇怪,慢慢地往楼上走。   但在找到宋屿之前,时良先遇到了陆星然。对方看见他站在拐角时嘴角抽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陆星然。”时良脚步一转,边朝他走去边叫住他,语气含笑明知故问道:“你跑什么?玩不起啊?”既然敢乱传谣言,就不敢面对他?   陆星然身形一滞。   时良的声音不低,附近的几个教室都听见了时良的声音,登时走廊边的几张窗贴上了好几张好奇八卦的脸,甚至还越来越多。   昨天那场绯闻的两个主角!   千载难逢!   陆星然自称六中的扛把子,宋神是学生会主席,而时大佬,一度被称作Omega当中的大猛A。   这仨人碰上,一大场好戏。   可惜宋神不在。他们不禁扼腕叹息。   “怎么会呢,我看到你还会跑?”陆星然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协会资深会员,转过来阴阳怪气地对时良说,“你来找我干什么?”   “没找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时良没戳穿那件事,懒洋洋地拖着音调道:“我来找宋主席。”   陆星然:“?”所以你专程来侮辱我?!靠!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看向陆星然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同情——完败啊。   宋主席光芒掩盖整个六中,就算是校霸也难逃被压下去的命。   可怜。   陆星然:“……”   “再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陆星然烦躁地踹了脚垃圾桶,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威胁。   窗边看戏的人登时少了一大半。   时良不再和他废话,准备上楼找宋屿。万一就这点耽搁的功夫,宋主席又跑了,得不偿失。   “宋神好像在实验楼吧。”还没走远他就听见有人小声嘀咕,“我刚上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时大佬怎么跑楼上来了?”   “……不知道啊,我刚才好像也看到了。”   “噫!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被骗了?   时良心里操了声,拐过拐角往楼下走去。刚才那个alpha胸前挂着校牌,好像叫……许高飞?   十七班。   许高飞揉了揉眼睛:“我右眼皮怎么老是在跳?”   “也许时大佬发现你在骗他了,”林宜年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自求多福吧大哥。”   “……?”   +   宋屿刚从实验楼出来,看见实验楼前站着个撑着黑伞的alpha,正沉着眼打量着他,略感不适地拧起眉心。   对方的信息素带着淡淡的攻击性,落在身上有点刺麻的痛感。   “同学,”alpha叫住无视他欲走的宋屿,收起信息素,“我向你打听个事。”   宋屿表情寡淡地撩眼看过去:“请说。”   对方左手撑着伞,竖起贴着银色伞柄的食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款式简单的指环,问宋屿道:“你们学校像你这样身高的alpha多吗?”   “不多。”宋屿冷淡道,“现在我可以走了?”   对方掀了掀唇角,眼底冷光划过,却温和地说:“麻烦了。”   虚伪。   宋屿弯了弯嘴角,同样虚情假意地笑了下:“没事。”   +   许高飞诓他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时良心里记了一笔。   很快他就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宋屿,但他刚靠近宋屿,便皱着眉后退了几步:“刚才你遇见谁了,宋主席?”   这股刺鼻的信息素……   时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不认识,”宋屿漠然道,镜片在逐渐毒辣的太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你有事?”   这宋主席就只会这一句开场白?   时良压下舌根条件反射的酸涩,点头:“昨晚的事。”   “不用谢。”宋屿直接说道,干脆利落地斩断时良后面的话,“钱也不用给了。”   时良:“……”   “没事了?我先回去了。”宋屿错开时良,两人的肩似是无意地摩擦碰撞了一下,让时良站得有些不稳。   片刻后,宋屿又补充道:“这点小事没必要来找我。”   “谁说只有这件事,”时良很快就调整过来,感觉宋屿身上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儿散了,才克制着凑近了点,闻着他身上的味儿,笑嘻嘻地问:“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补课?”   靠近了之后才能闻到宋主席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并不浓烈。   ——那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么?   宋主席穿着昨晚那件校服。意识到这点,时良心中微动。   宋屿这个人,整体表现得非常矛盾。昨晚时良便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时候宋屿的确如规则所说一样厌恶他的靠近,但有些时候却并不是如此。   至少看起来不是这样。   好半天得不到宋屿的回答,时良只好提高音调问:“宋主席,你反悔了?”   宋屿还没回答,身侧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时良,过来。”   宋屿看见时良上翘的嘴角缓缓落下,张扬带笑的眉眼也冷了下来,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屿循声看了过去。   是刚才的那个alpha。   闻秦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他的弟弟和这个alpha靠得极近,完全不像他了解的那个据说恐A的时良。   而这个alpha,刚才他才打过照面。第一眼他就看了出来,他们是同类。   闻秦紧紧盯着宋屿,又沉着声音开口,带着点命令的味道:“过来。”   宋屿与闻秦远远地对视了几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没后悔,”宋屿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的时良,答应下来,“明天市中心图书馆,我会把位置发给你。”   时良刚准备说话,又听宋屿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时良有些茫然。   宋屿短暂地笑了下,扫了眼直勾勾盯着他们这边的闻秦,抬手——   捏了捏时良脑后的那只小揪揪。 第十一章   这是第一次有人捏他后面扎起的头发,时良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所以宋主席的条件就是这个?   是……什么意思?   时良的眼神霎时变得微妙起来。但他很快就笑了出来,抬起手勾住宋屿的袖口,微仰起头问:“宋主席觉得手感如何?”   很软。   “嗯。”宋屿简单回了句,眼神有瞬间落在勾着他袖口的指尖上,撤回手表情恢复如常,睨了眼黑伞下的alpha,轻轻颔首道:“明天等我消息,我先走了。”   他用了点力才将时良勾着他袖口的手指甩下去,说走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他们视野内,出现在教室。   “屿哥这么快就回来了?”许高飞转身见到宋屿有些诧异,眼珠向右转了转。   “嗯。”宋屿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那里没多少事。”   许高飞在宋屿面前多少有些不正常,宋屿抬起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许高飞迅速摇头。   林宜年隔着老远戳穿他的小伙伴,大声道:“刚才时良来找过你,屿哥。”   许高飞瞪了过去。   硬了,拳头硬了!   林宜年嬉皮笑脸对他竖起大拇指:兄弟,别怕,我帮你说了!   许高飞回以中指。   林宜年装作没看到。   这逼不是说屿哥不喜欢时良,不会计较这事,不是不怕么。   呵!垃圾!   “遇到了,”宋屿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但见许高飞反应有些不对劲,便停下来问道:“你还有事?”   遇到时良了?!   许高飞立即站直身体,甚至还想对宋屿敬个礼,不动声色地将这个话题转移过去:“啊对,我们找到那个最后拿请愿书的人了。”   “谁?”   “顾涟。就咱们学生会那个Omega,”许高飞有些为难地皱起双眉,“呃……就是他负责拿过来。”   宋屿看出他欲言又止,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把他吓哭了。”林宜年呲溜一下滑过来,摸着脑袋有点郁闷。   他们本来想揪出这个人好好训一顿,没想到找到了个Omega,没等他们说完话就哭得梨花带雨,搞得他们后来的话都没法继续说下去。   顾涟胆子小,经不得吓,在学生会的存在感不是很强。   而宋屿整日没个笑脸,对谁的态度冷漠又疏离,顾涟见到他就害怕,不敢面对他,所以就没送过来。   谁知道出了后面这些事。   被凶神恶煞的两个alpha找上来的时候他以为要挨揍,又被吓哭了。   “所以,”林宜年说,“屿哥,你得改改。看看人家那些小Omega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我们刚去调查了一下,”许高飞搂着林宜年的脖子,不顾对方的挣扎,“他们说,‘每次在路上遇到宋主席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要和谁去干架’,啧,屿哥,得不偿失啊。”   宋屿抬起眼皮,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林宜年和许高飞两人被他看了眼,全身的汗毛莫名奓了起来。   “不用,”宋屿明显没被他们说动,淡淡地说:“这样就挺好。”说罢,他又低声补充:“有些人一旦缠上,撵都撵不走。”   林宜年的挣扎弱了,转过脸和许高飞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凝为实质的震惊。   他妈的,谁,谁??   +   等宋屿走后时良的视线才分给闻秦。   对方稍稍倾斜伞挡住了视线,戴着指环的食指不断摩挲着伞柄,开口时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虞:“过来。”   时良没有同他僵持,闻大少爷不会屈尊绛贵,只能他过去,站在离他半米处,有些烦躁:“找我有事?”   “接你回家。”闻秦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抬脚朝校门外走。   “烦不烦。”时良不耐烦地啧了声,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突然道:“对了,刚才那个alpha就是……”   闻秦没等他说话,忽地凑近他,嗅了嗅:“你抑制贴失效了?”   “滚。”时良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远离他,舌根泛起久违的酸涩,心里微惊,压下想吐的冲动,沉着声音道:“闻少爷不想被我吐一身吧?”   他身上校服属于宋屿的味道淡了,估计刚才没压住,信息素自己又跑了出来。他自己又没注意到,让闻秦给发现了。   不能让闻秦知道这事儿。   时良脑海里下意识跳出这句话。   他说完那句话闻秦表情变得尤其难看。   好在他只是诡谲不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直起上半身,眼里温柔的蓝变得冷沉:“不许早恋。”   在他的记忆中,时良恐alpha的症状毫无例外,包括他,他也不能避免。   然而现在这个例外出现了。   刚才那个alpha与时良举止亲昵,时良允许他的靠近,昨晚甚至为了他的衣服和他置气。   这是过去十几年从没出现过的情况。   “哦,为什么?”时良表情同样说不得好看,却讥讽地笑了笑,“你找不到对象还不准我找对象?”   闻秦又摩挲着指环,侧过头嗓音温和:“因为我是你哥。”   “我哥在极乐园,” 时良偏了偏头,眸中一片冷漠,“你从哪儿爬出来的?”   闻秦被他噎住了。   “再见。”时良心情好了点,趁闻秦不留神的时候跑了。   只要他一想着接下来几天都要和闻秦同室共处就浑身难受。   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人群中那抹金色彻底被淹没,闻秦扶着车门很不能接受地吸了口气,踹了脚车身。   砰地一下,周围的高中生多看了他一样,绕着他走开。   这一脚着实不轻,车身甚至出现了凹陷。老陈看得肉疼,又不敢表现出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   “走。”闻秦这会儿拿时良没办法,咬着牙吩咐老陈,“回去。”   昨晚为了躲傻逼,时良的手机关机到现在。这会儿他也没开机的想法,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去网吧开了台机子。   随意找了部片子看。   不是他不想打游戏,这傻逼规则强制给他戴的手套影响他操作。   时良正坐在空调下方,脑后的小揪揪恰好挡住下滑的耳机,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心痒手也痒。   想打游戏。   啊他妈的!   有几个alpha勾肩搭背地从他身后经过,坐到了最里面。时良模模糊糊听见他们说话,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戴着耳机转了过去,和轻手轻脚意图悄悄从他背后经过的陆星然视线对上了。   时良礼貌地微微一笑。   陆星然:“……”我怎么哪里都遇得到你!   陆星然冷漠地走了。   等下午天快黑了时,陆星然和之前那群alpha一起离开。时良不慌不忙地关了机子,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刚进来时,时良听见他们说要去收拾几个人。原本不管他事,但是——他听到了许高飞。   上午刚诓过他的那个许高飞。   骨子里爱看戏的基因被唤醒,正好时良闲得发慌,于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约了许高飞和林宜年,就在附近不远。   仗着自己眼神好,时良站在远处看了一圈,只看到刚才那些人和许高飞林宜年两个人。宋主席不来么?   时良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了无生趣。   那边那些人似乎寒暄了一会儿,时良没仔细听,手里捏着只关机的手机,像拿着只板砖。   打架还聊家常?   时良迷惑了,看戏看得着急。   “你们宋主席不来吗?”陆星然抱着手臂看着他们,“那行了,他没来,你们赶紧让我们揍一下回家找妈妈去。”   林宜年骂了句妈的。   “来被疯狗咬么。”许高飞拍了拍林宜年的肩,“不值得。咱俩来够意思了。”   陆疯狗是疯狗,但听不得别人叫,气得龇牙咧嘴。   那边打起来了。   时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陆星然这边的人在学校都挺混,跟在疯狗后面,胆子也大,操了家伙,铁器击打肉|体的闷声在街道尤其响。   林宜年刚踹飞一个人,另一个人直接挥着铁棍打过来,没收着一分力。   “啊——”林宜年来不及收腿,小腿差点被打断,剧痛袭向全身,被痛得浑身无力,冷汗冒了出来。   那个alpha手都被铁棍震麻了。   “林宜年!”许高飞脸上也挂了彩,瞪大眼,赤手空拳地夺过不知道是谁的手中的东西,捅向刚才那个人,“我操|你妈!”   结果还没捅过去,那个alpha被人踹了脚,刚好躲开了。   “你他妈的——”许高飞看到了那头标志性的金发和脑后的小揪揪,骂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时、时良?”   时良踹开了人就夺过了他手里的铁棍,听见许高飞叫他就懒懒地分给他一个眼神:“怎么?”   夜灯下他眉眼张扬夺目,实在不像刚才那个能一脚就能踹开一个成年alpha的……Omega。   许高飞有种日了狗了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陆星然说,“我他妈怎么哪儿都碰得上你?”   “哦,路过而已。”时良抹掉手上的血迹,从容地说。   陆星然冷呵一声,我他妈信你个鬼!   管他信不信,时良拖着铁棍走到躺在地上不住痛苦地呻|吟的林宜年身边。   林宜年抱着被打断的腿嘴唇嗫嚅:“你、你们、他妈的许高飞,你倒是管管我啊!疼、疼死爹了!”   太弱了。   时良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alpha,踢了他一脚,没用力。   但林宜年还是一哆嗦。   妈、妈的,时良!   他要是也给他来一下,他命估计都没了。   林宜年绝望地想。   但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   警察来了。   “卧槽,谁报的警!!”有人乱吼,想跑,被警察逮了回来。   “全都抱头蹲下!不许动!”   场面一片混乱。   “你干什么呢?让你抱头蹲下!”民警用警棍指着唯一站着的时良,另一个警察从他手里拿走。   时良懵,指了指自己:“我?”   “就是你。”   时良:“……”   最后时良还是从了,被一起带回了局子。   “报警人不在场,”有个女警说,看着被架起抬上救护车的林宜年感叹,“半大不小的学生,跑这儿来打架,多大点冲突,把人往死里打。”   另一个beta警察摇头:“现在的学生哟,竟然还有个Omega,太堕落了。”   时良蹲在角落听着他们谈话,被另一个警察训了一顿。   最后这个警察说:“行了,通知家里人来领人吧。”   许高飞才摸出手机,便看见时良过来:“手机借我用用。”   “?”许高飞有些纳闷,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你不是有?”   时良像看傻逼看着他:“能用我会来借?”   他哪敢开机。   许高飞无语地把手机递过去,而后就见时良翻他的通讯录,还没等他问他干什么时,电话已经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道冷淡的、极其耳熟的声音:“喂?”   许高飞瞪大了眼。   “宋主席,”时良清了清喉咙,小声地说,显得有些可怜:“你能不能来接我?” 第十二章   宋屿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眼备注。   许高飞。   “时良?”宋屿捏了捏疲倦的眼角,“你在哪儿?”   “警察局。”   “我家没人来接我。”时良补充道。   宋屿:“……”   时良把手机还给许高飞,对方愣愣地接过,想问又不敢问。   “干什么?”时良奇怪地看向他。   许高飞犹豫了会儿道:“你不是路过?给警察叔叔说清楚不就可以走了?”居然还用找屿哥来接?!   时良嗤了声:“你以为他们能信?”   他们打架的地方好巧不巧没有监控,警察到的时候时良正摆弄着那根敲断林宜年小腿的铁棒,而林宜年正抱着腿蜷缩在他脚边,人证物证俱在。   许高飞:“?”怎么就不信了?是你自己不说!   “为了追屿哥也太拼了吧?”许高飞抹了把脸,比林宜年聪明,不用多想就猜出来了,在心里给时良打上了居心叵测的标签,“牛逼。”   难怪屿哥说有些人一旦黏上撵都撵不走,啧啧啧。   时良紧抿着双唇不说话。   见他如此许高飞也不说话了。   ——但是,屿哥真的会来?骗人的吧。许高飞压根不信,照他们屿哥冷漠的性子,应该不会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被他们屿哥亲自打脸。   宋屿出现在警局,对蹲在角落里的许高飞轻轻颔首,把时良领走了。   许高飞满脸问号:“……?”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他屿哥是不是忘了领走他了??淦!   等等——   屿哥是以什么身份来领走时良?   晚上出门宋屿没穿校服,随意穿着件纯棉衬衫,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显得成熟冷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这群混不吝打架高中生的同学。   倒像早已出身社会多年的社畜。   “他们打架,我只是路过。”时良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屿身后解释,特真诚地说:“我没打架。”   对此宋屿只是“嗯”了声,不管他有没有真的打架,稍稍偏头看向与他并肩的时良,薄薄的镜片挡住了眼里的情绪:“我送你回去。”   “去哪儿?”时良下意识问。   宋屿:“你家。”   早料到宋屿会这么说,时良便叹了口气,勾住宋屿的衣角:“我现在无家可归。这个月没钱交房租,房东把我赶出来了。”   他看见宋屿准备开口,又拿出手机主动坦诚:“手机也没电了。”   宋屿只是扫了眼,没接过去检查到底是不是真的没电,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时良表情和眼神都显得格外真诚。   “跟我回家?”宋屿注意到被他拉住的衣角,半秒后,把衣角从他手里扯了出来。   洁白的衣角被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宋屿视线一顿,淡淡提醒:“随意跟alpha回家,你不要后悔。”   时良后悔才有鬼了。   他目的达成了。   +   宋屿家与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没有随意充斥alpha的气味,但家里似乎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时良飞快看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   “今晚你睡客房,”宋屿说,边解开风纪扣,敞开露出了点凸出的锁骨,“没事就赶紧进房间。”   “好冷漠啊宋主席。”时良直勾勾地盯着宋屿的动作,舔了舔唇瓣,眼里的情绪捉摸不定。   他突然后悔了。   他感觉他又要犯病了。   宋屿动作一顿,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瓶阻隔喷雾,丢给时良,语气有些冷硬:“把你信息素收起来。”   “……抱歉。”时良接过喷雾对自己一通喷,微凉的气体让他的体温下降了点,钝疼的手掌存在感渐渐强起来。   “算了,”宋屿说,先自己回了房间,“早点睡觉。”   独处的alpha和Omega危险系数本来就高,更别说时良这种,信息素不要命地往外冒,又甜又勾人。   挺君子的啊。   时良撑着下巴坐了一会儿,回宋屿给他准备的房间去了。但没过多久他又出来敲宋屿的房门。   就这么一会儿,宋屿好像去冲了个澡,头发有些湿润,没戴眼镜,深邃又好看的双眼终于没有了遮挡,显露出来。   时良规规矩矩地没乱看,无奈地举起手:“宋主席,有消毒酒精吗?”   之前那根铁棍上有几个尖锐的凸起,时良正好握住了这里,被那个alpha下意识拉了下。   手套没事,就暴露在外的半只手掌被划了几个不深不浅的伤口,现在结了血痂,看起来挺吓人。   “有。”宋屿说,没让他进房间,让他就在门口等着,还没一分钟就拿着东西出来了。   “帮我擦擦吧宋主席。”时良伸出手,看起来纯良至极,解释道:“单手操作不太方便。”   “自己擦。”宋屿没答应,眉眼极其冷淡,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就要走。   结果被时良拉住了衣角。   “宋主席,”时良两根手指紧紧夹着他的衣角,抬起头看他,“求你。”   宋屿:“……”   两人这么僵持了会儿。   宋屿又像一个小时前那样将衣角扯出来,却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坐在茶几边,用棉签沾了点,帮他清理血迹。   到底还是受不了时良那种眼神,妥协了。   “看起来这么冷漠,手劲却这么温柔。”时良坐在干净的地上安静了一会儿,又笑嘻嘻地凑近宋屿说,“跟你说话呢宋主席?”   “别晃。”宋屿皱了皱眉,隔着指套捏住了时良的指尖,固定住他的手,头也不抬,反问:“不是没打架?”   时良有些尴尬,眼神乱晃:“啊?嗯……我……”   宋屿不为所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换了只棉签,沾了点消毒酒精,边按下去边说:“忍着。”   他说完之后时良还没来得及说好,棉签压上伤口,酒精噬咬伤口的刺痛瞬间席卷上来,痛得时良下意识缩了缩手。   他妈的,好痛。   时良心里操了刚才那个alpha祖宗上千遍,脸色有点白,连淡淡萦绕在他身边的信息素都蔫蔫地缩了起来。   “轻点。”时良小声地吸着气说。   “很痛?”宋屿捏着他的指尖不让他挣脱,眉眼依旧冷淡,手上却轻柔了点:“先忍着。”   时良悻悻地“哦”了一声。宋屿绝对是故意的,操。   擦完酒精,宋屿又说:“手套脱下来。”   时良想起那次惨痛的经历,拒绝道:“不用了。”   宋屿终于抬起眼看向时良,没有镜片的阻隔,眼神锐利逼人,冷淡更甚。但很快他似乎意识到了,眼神缓和了点。   这不像近视的眼睛。   时良忽地想。   宋屿没有坚持,将纱布换成了创可贴,贴上去的时候手指难免会划过时良的皮肤。   “痒。”时良咬着舌尖含糊道,忍不住想蜷起手指,被宋屿捏住了。温热的体温隔着指套传递过来,就连指套也染上了对方的温度。   时良眼神微转,落在了宋屿的侧脸上。   大概是在给他处理伤口,他们离得极近。   宋屿似乎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同样转眼看过来。   视线在半空中短暂相触,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尽管打足了空调,周身的温度也好像上升了几度。   这是时良第一次这么近没有镜片的阻隔对上宋屿的视线。   悸动爬上了心脏,攀上了全身。   “你……”终于宋屿开口,“信息素是不是又没收好?”   时良耳尖被熏得有些红,皱着眉低声嗯了声。   出来时他特意喷足了阻隔喷雾,才敢大胆放心出来。   谁知道这都还没几分钟就失效了?!   “好甜。”宋屿说,声音变得有些哑。   时良嗅了嗅,是挺甜。   熟悉的渴望从心底冒出来,时良攥紧了五指才能压制住,稳住理智。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点,已经濒临暧昧的界限,呼吸缠绕在一起。   时良又凑近了点,看着宋屿的眼睛,趁这时问:“早上捏我头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讨厌我么?”   “嗯?”宋屿没有回答,侧过脸,呼吸扫过时良的侧脸,视线却落在他红润的唇角上。   渴望越来越深,从灵魂深处升起的痒噬咬每一寸肌肤。   时良深吸了口气,几乎忍不住想让对方摸摸他。   “宋屿。”时良这次叫了宋屿的名字,指尖勾住宋屿的,呼出的气有些滚烫,被渴望支配了理智,“你,摸摸我……”   宋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的手。”时良勉强挽尊。   “为什么?”宋屿沉默了几秒问。   时良:“……”   这个时候还问为什么?   时良没解释,垂下眼,呼吸有些急促。   身侧突然伸过一只手,半强迫抬了起他的下巴,用指尖挠着白净光滑的皮肤。   渴望被暂时抚慰,时良舒服地微眯起双眼,神志有些迷糊了。   “想继续吗?”宋屿低声问,手指不经意划过柔软的唇,“嗯?”   时良微微睁开眼:“我……”   宋屿低下头,呼吸扫过时良,眼神有些沉:“想亲吗?”   这是宋主席说的话?   迷糊的神志勉强察觉出异样,时良睁开了眼,看到宋屿眼里一片清明。   “别随意跟alpha回家。”宋屿松开他,“记住了吗?” 第十三章   像蒙着一层纱,有只手从锁骨摸到后背,从肩胛骨滑到腰窝,不断摩挲那一小片肌肤,痴缠不休。   当另一只手探向颈后微凸的腺体时,眼前的纱突然被揭开,时良看清了压在他上方的alpha的脸。   清隽的五官,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眼里的冷淡消褪,看不懂的情|欲在里面翻滚,上挑的唇角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想亲吗?”alpha抬手揉着他的唇说,却不让他说话,又不亲,低声问:“还随便跟alpha回家吗?”   梦境戛然而止,时良腾地一下坐起来。   “我日,”时良双目无神,缓缓地说,“有病。”   做了那种有颜色的梦,还有个宋主席,还他妈要命地卡那儿,时良已经被昨晚的宋主席给弄出了阴影。   +   宋屿在客房门口站了五分钟,终于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门是虚掩着的,他轻易就推门进去了。   乍一推开,属于时良信息素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香味儿入肺,宋屿表情不变,扫视了圈房间里的布置。   床上整整齐齐,除了床单有些许的褶皱者外,看不出睡过人的痕迹。   宋屿退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时良才回来。   “宋主席,”时良一点没提他为什么离开,“答应补的课不如就在你家吧,不用出去了。”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削弱了宋屿眼里的锐利,他侧身让时良进来:“嗯,可以。”   声色好听,莫名勾起时良导致他今早惊醒的记忆。   梦里的宋主席声音还……挺性感。   “……”时良笑容消失。   我!日!   “来我房间。”宋屿刚转身又停下来提醒道,“收好你的信息素,别勾我。”   时良默了默。   这……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把你校服借给我用用。”时良别无他法,摸了摸鼻尖,认真解释:“你知道的,我的信息素在你面前会失控。”   上次他这么说,拿到宋屿的外套歪打正着发现了这件事。   宋屿犹豫了半瞬,同意了。   时良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所有的布置都是冷色调,典型的性冷淡类型,里面的每一个空气因子都在表达房间主人的严谨和疏离。   “为什么会失控?”宋屿看向穿上他外套的时良,淡淡地问,“问医生了?”   那个傻逼规则安排的事,他怎么知道。   时良低着头卷过长的袖子:“不知道。”   “但我听说有种情况会导致如此,”时良脑子一转,“如果alpha和Omega信息素契合非常高就会出现信息素失控的可能。”   宋屿微眯起双眼盯着时良,似乎在判断真假。   “的确有这种情况。”宋屿过了会儿道。   时良反倒有些迷茫:“……?”   他乱扯的,还真有?时良把拉链拉到润泽的下巴,郑重其事点头:“没错。”   宋屿拿起书桌上的几个笔记本递给他:“看完。”   每个笔记本的厚度堪比高中历史课本,还有两三本。   “宋主席,你是要考托福还是雅思?”时良拿着都觉得沉,这他妈是高一高二的量?!   宋屿:“都考。”   时良:“……”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的知识点。”宋屿拉开电竞椅坐下来,“能拯救你的八分。”   时良被精准猜中痛脚。   好几把烦。   宋屿摘下眼镜:“过来。”   时良捧着笔记本乖乖过去。   然后被丢了一套单词表和练习题。   “背完单词再做题。”宋屿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时良张了张嘴,被宋屿看一眼,又讪讪闭上了。   他娘的,他是来补课的吗?!时良对着单词表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催眠效果一流。   宋屿眉头越皱越紧。   “宋主席,”时良觑着他,见到他这个表情睡意极快地飞走,笑嘻嘻地撑着下巴,“我发音不好怎么办?”   “教教我呗。”时良勾着舌尖说,像在撒娇。   他还穿着alpha的校服,全身沾满了alpha的味道。看起来是忘了昨晚的教训,而且还越挫越勇。   宋屿视线落在他脸上,半晌说:“你元音不对。”   时良连二十六个字母都才勉强认得清,哪儿分得清元音辅音,胡乱点头:“对对。”   你说的都对!   “教教我怎么发音呗宋主席?”   “可以。”宋屿淡淡地说,还没等时良问怎么教,又道:“含着小石子练发音。”   刚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时良心里操了声,面上有些为难地说:“这不好吧。”   宋屿:“嗯?”   “万一发音没练好,别的练出来了……”时良无辜地说。   “……背单词。”宋屿嘴角向下压了压。   时良:“噢。”   撩不动,累了。   过了会儿他又不安分地动了动:“宋主席,我能不能用一下你充电线?”   宋屿边看题边把线丢给他。   时良撑起上半身把充电头插|进插座,然后坐回来。动作间手和胳膊肘不断碰到宋屿。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温热的体温不断打搅思绪。宋屿垂着眼,下颔线紧绷,腮帮微鼓。   隔了一天手机终于开了机,时良选择性无视了99+的消息和未接来电,把手机放桌上充电。   他刚放下去,手机就振动了下。   好巧不巧宋屿刚好抬眼。   南实公安:热心市民您好!感谢您昨晚的报警。我们接到群殴打架的举报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   这怎么回事?竟然还会发短信?以前怎么没发?   时良立即熄灭了屏幕,惊疑不定地看向宋屿。   对方也看向他,四目相对。   “垃圾短信。”时良把手机翻过来,镇定地解释。   宋主席没戴眼镜,应该没看清。   他刚这么想,眼睛下意识寻找宋屿放在桌上的眼镜,看到镜片时愣了愣。   透过镜片看到的东西都是原样,没有缩小。   ——这压根就没有度数。   宋屿没拆穿他:“嗯。”   时良被宋屿瞥了眼,又隐约听到了冷呵,终于老实了。   昨晚的确是他报的警。   陆星然那边操了家伙,甚至有人掏了刀子。但明面上说是怕这天成了许高飞或者林宜年的忌日,其实有别的原因。   这个原因除了宋屿别无他人。   于是他把板砖开了机报警,报完警又给关了,不给闻秦发现他的机会。   林宜年被打断了一条腿,至少命保住了,他还成功混进了宋主席的家。   两全!   谁知道后面的事,还有……春|梦。时良有些烦躁。   很快他就没空再想这件事。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时良被宋屿硬逼着背了几个小时的单词。   这是人干的事儿?!   时大佬无能狂怒,被单词□□得奄奄一息,然后趁宋屿离开的功夫,拔了充电器抓起手机就跑,回了客房就反锁了门。   时良并不想管他那跟饺子馅一样烂的成绩。   再这样下去他命都没了!他是来撩alpha的,就不是来学习的,他还不想把命也搭给进去。   等宋屿端着两杯水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空无一人。他动了动唇角,低声骂了句:“小兔崽子。”   +   手机不断震动,随即被一只手拿了起来。   闻秦递给朋友一个眼神,从沙发上站起来出了门。   “谁啊?”   有人在背后嘀咕。   “还能是谁,除了他弟弟谁能让他这么重视。”   接下来的话被关在了厚重的门内,闻秦嘴角的弧度还没彻底扬起,又落了下去。   ——代表时良的图标消失了。   -“我走了。”   -“赶紧回家。”   -“给芸姨回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时良刚屏蔽了GPS定位就收到闻秦的消息,手指顿了顿,没有理会。   闻秦说的芸姨就是他妈,但不用想他现在回电话会得到怎样的话。时良还不想给自己添堵。   他也并不想回去,除开某个原因,时良并不相信闻秦,这逼耍阴招一套又一套的,他傻了才会信他真的走了。   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时良抬起头,宋屿正捏着钥匙站在门口看着他。   “出来,”宋屿不咸不淡地说,“不愿意补课就周一去找徐生。”   时良看着宋屿极好看的五官,闭着眼无奈妥协:“……我补。”   他不情不愿的样子让宋屿眉心出现几道浅浅的竖痕:“不愿意不用强求。”   时良端详了宋屿片刻,心里啧了声。他笑了笑,声音忽然变得很暧昧:“你还不懂啊宋主席?”   “那天林宜年不是已经说了吗?”   宋屿眉心突了突,转身欲走。   “我恐A,”时良在他背后慢吞吞地承认,狭带着明显的调笑,“但喜欢你。” 第十四章   好像是这样的。   从那晚第一次碰面以来,时良的表现的确像极了喜欢:   有时候恐A到接近alpha就反胃的地步,却喜欢缠着宋屿,想要他的亲近,想让对方多触碰触碰他。   如果不是喜欢都说不过去。   “我想追你。”时良佯装无奈深深叹口气:“还看不出来?”   “……”   宋屿沉默地转回身体,看见穿着宽大外套的Omega抬头紧紧看着他,浅色的眸子里散着细碎的光,放在下面的手却悄悄地抠着创可贴。   显出几分反差的拘谨。   刚才不还挺大胆?穿着他的外套,说喜欢他,想追他。   思绪翻涌,宋屿喉结轻颤。   “时良。”宋屿叫了声他的名字,时良刚笑嘻嘻地“嗯”了声,就看见他直接出了客房,说:“出来背单词。”   就这?   时良笑容僵了。   心里考虑要不要把《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给扔了。   对宋主席来说这玩意完全没用!   时良烦躁地把掌心翘起来的创可贴按了回去,揉了把柔软的金发纠结地跟着出去。   宋主席说背单词就背单词,其他的一概不谈。时良刚张嘴想说刚才的事就被他的眼神给堵回来了。   时良:“……”彳亍口巴。   但是——   让他学习是不可能的。   宋屿在他耳边讲知识点,声音放得缓慢,稍显清冷的声线却莫名的惑人,拿笔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青筋明显却并不隆结,好看至极。   只消一眼就吸走了时良的整个心绪,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早上梦里抚摸的那只手。   掌心温暖干燥,同样修长挺直。   时良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瞄向宋屿。   不知道何时宋屿停了下来,正两指夹着笔不愠不怒地看着他:“回神了?”   时良心虚地垂耷着眼睑:“……嗯。”   “把它换了。”宋屿的视线从翘起边角的创可贴上扫过,笔在指尖转了一圈,丢给他几只新的。   ——从刚才起时良就一直无意识地抠着这玩意。   时良蔫蔫地照做,抬起眼角发现对方还一直看着他。   薄薄的镜片挡住了他们视线的交汇,宋屿眼里的情绪给时良一种不切实感。   于是他视线下滑,落在了对方的锁骨处。   那里还残留着前几天单挑陆星然一群alpha时候落下的淤青,还有一道不明显的起伏。   “宋主席,”时良盯着他凹陷的锁骨窝琢磨了片刻,“我是真想追……”   “以后你会后悔,”宋屿打断他,看着他脑后的小揪揪,半晌抬手捏了捏,却说:“别追,好好学习。”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动作却非常亲昵。   完全没有说服力。   时良:“……”   敢情你是爱上了这小玩意了是吧?   “噢。”时良张嘴道,僵着脖子随着他捏。   学个屁。   但是剩下几天过去,等时良收到闻秦真的离开他家的消息时,除了补了几天课之外,进度条一点没动。   宋屿还真能忍住。   但时良不着急。他也知道危险,穿上宋屿的衣服就没脱下来,把会自主择偶的信息素给压在性腺里。   最后临走的时候,时良顺理成章地把沾满他信息素的外套还给了宋屿。   关上门之后宋屿在门口站了良久,手臂上搭着的校服外套甜香四溢。   他猛地抓紧外套,轻柔地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清甜的,白玫瑰。   +   宋屿的信息素被很好地收了起来,时良在他家这么久硬是没闻出端倪。   就算靠得很近,他身上也只有干净的洗衣粉味道和独特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但时良知道这并不是信息素。   这么能憋,就挺……变态的。   时良舔了舔唇瓣心想,却被一阵来电铃声唤回思绪。   来电备注让刚才的心情和涟漪消失得一干二净。   时良接起电话,语调有些沉凝:“妈?”   “回家了?”时芸的声音像风雨欲来前阴郁的天,每个字都沉重地劈头盖脸打在时良身上,“把你哥气回家,高兴了?”   时良蹙了蹙眉:“闻秦又告状了?”操。   “他是你哥,你给我放尊重点!”时芸非常不高兴,尖着嗓子叫道,“能不能别侮辱时这个姓!”   耳膜被尖锐的声音刺激得生疼,时良却没有拿开手机,吸了口气:“他不是。”   时芸消停了会儿,声音里又染上了哀求:“算妈妈求求你,让妈妈在家里还有一席之地吧。”   “把房子还给我。”时良冷静地说。   “你哥他……”   “我也没有其他容身之地。”   时芸这才吞吞吐吐答应下来。   打完这通电话,时良已经没法再去想其他的了。   每次和他妈通完电话,他都身心俱疲。   空旷的家里异常寂静。   良久,时良才从沙发上下来,一一检查家里的角落,徒手拆了好几个监控。   “闻秦,”时良平静地对着监控说,“我去你妈的。”   +   林宜年在医院呆了几天,打了石膏就出了院。   动手打人的那个人是高三的准高考生,于是这事儿双方父母都选择了私了。   就林宜年气不过。   这事儿是顾涟的追求者听说顾涟被人欺负搞出来的事,结果一边残了一个,另一边进了趟局子受了场教育,两边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林宜年越想越亏,越想越气。   真要深究下去,这事儿还得算到高二联名申请开空调,顾涟直接把请愿书交到校长那儿,导致申请开空调失败,还一波人挨批那会儿。   “妈的他们高三的不好好准备高考,还想着来找我们干架。”林宜年边写检讨边激情开麦,“要不是警察来得快,我还非得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怎么教?”许高飞站在一旁凉飕飕地说,“用拐杖还是用你没骨折的腿?”   六楼办公室门口站了一排刚打完架的学生,趴在走廊边叽叽喳喳地写检讨。   林宜年扬起拐杖威胁:“你闭嘴!”   “得了吧。”许高飞往旁一躲。   时良离他们alpha站得很远,盯着白纸,好半晌才抬笔开始写。   “哪个龟孙儿报的警,我日他八辈儿祖宗!”陆星然翻过身背抵着墙骂道,“还有那谁,新来的教导主任,我操。”   报警的龟孙儿和他们站着一条鸿沟的距离,没吭声。   早上新来的教导主任亲自把陆星然从班里提溜出来,陆疯狗见到他跟见到主人似地立马夹起尾巴,灰溜溜地跑过来写检讨,这会儿却背着教导主任骂得欢。   时良听他骂人,三两下写完检讨就交给了徐生。   “哟,还折起来,这么保密?”徐生放下保温杯拿起折成小方块的检讨书,打开之后气得血压直接飙升。   上面大喇喇写着:   “路过。”   “小兔崽子!”徐生咬牙切齿地拍桌,“你给我回来!”怎么这么不要脸!   然而时良早就跑远了。并且,他在不要脸这方面一直都很可以。   alpha们看着时良扬长而去的背影,办公室内徐生的咆哮还震天响,却还是放了水,沉默了。   当Omega真好,他们也想当Omega!啊啊啊!   林宜年嚎完突然一收表情:“话说时大佬当时从哪儿冒出来的?”拎着棍子差点吓尿他。   “这你就问到点了。”许高飞一手狂写检讨一手对着空气指指点点,“他说他路过,结果跟咱们进了局子不说,什么都不解释,还他妈用我的手机给屿哥打电话,让屿哥来接他!靠,我都不敢叫屿哥来!”   林宜年迷茫抬头:“什么?!”还有这事?   许高飞:“结果屿哥还真过来把他接走了,让我孤零零地在那儿蹲墙角,你说气不气人?”只能他爸爸和小爸来接,回家差点挨一顿AO混打。   林宜年:“……”太惨了。   什么叫现世报?这不就来了。   许高飞继续哔哔:“我怎么感觉屿哥早就跟时良有一腿。”   “跟谁?”突然有道声音插进许高飞和林宜年中间。   他们两人转过头,发现宋主席正站在他们身后。   “继续。”宋屿说,漆黑的眸子里看不透情绪,“也让我听听。”   许高飞一噎,讨好道:“屿哥你咋来了?”   陆星然在那边冷呵了一声:“狗腿。”   “有事。”宋屿没理会陆星然,随即亲自为许高飞和林宜年解答,“我跟时良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   许高飞:“哦。”谁信啊。   料到徐生会炸,时良很快就溜回了教室。   连鸿运看见他回来,好奇问:“你去哪儿了?”   连鸿运不知道那天的事,这两天时良也没联系他,相当于和他失联了好几天,一来教室还被老徐神神秘秘地叫走了。   时良:“办公室。”   “好吧。我刚听说咱们学校有人打架被警察叔叔抓住了,”连鸿运说,“隔壁班林宜年腿都被打断了!太猛了吧!”   “真的吗,”时良敷衍道,“这也太那个了叭。”   连鸿运:“……”   “我也刚知道,”连鸿运忽略掉他的敷衍继续说,“听说还有个Omega,这Omega得全校出名……啊……?”   他是说着说着就睁大双眼,瞪着时良:“卧槽,时哥,不会是你吧??不会吧不会吧!”   时良没觉得哪儿不对:“是我。”   “靠。”连鸿运咽了咽唾沫,支支吾吾地说:“时哥,你下手也忒狠了……吧……林宜年也……罪不致断腿……”   怎么就是他打的了?   “我路过罢了,”时良拒绝替alpha背锅,一口咬死,也不承认自己报的警,“他的腿不关我的事。我不干这行好多年。”   要是他动手哪儿只有断腿这么简单。   可惜他已经金盆洗手。   除了偶尔看看热闹过过瘾。   连鸿运眨巴眼:?   时哥在可惜啥?   宋屿没再跟许高飞和林宜年废话,进了办公室。   “屿哥身上怎么一股,”林宜年说着抽了抽鼻子,伸长脖子嗅着宋屿离开的方向,“又甜又香的味儿?什么味道?又是这股……”   许高飞笔尖一顿,表情古怪:“信息素吧。”   “卧槽!”林宜年傻了这么久终于被点透,一脸“震惊我妈”的表情,拄着单拐酸唧唧地说:“我ph值都快小于7了!”   许高飞:“……”   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同一种味道。   之前他不知道,但目睹了屿哥接走时良之后,他猜出来了。   还说没有一腿! 第十五章   “让时良赶紧写,守着他写!”徐生急匆匆地对宋屿说,“给他说这事儿没得商量。”   他们进警局这事儿惊动了校领导,时良的检讨糊弄不过去,徐生拿着那张所谓的“检讨”就要去教室逮人。   但新来的教导主任半路拦住了他。   办公室只有个宋主席,徐生就把这事儿交给了他。   徐生匆匆走了,宋屿手指动了动,打开了纸条,看见两个懒洋洋洒在纸上的大字,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旁人看不见的愉悦。   +   正在时良思考怎么才能在学校跟宋主席偶遇还不会太刻意时,宋屿自己找上门来了。   宋屿同上次一样站在那儿敲窗。   只不过手里的东西不一样。   “时良,”时良隔着玻璃听见宋屿叫他,拿着一张眼熟的纸,“出来。”   时良满心疑惑:“?”   他盯着那张纸琢磨了半天。   这特么不是他写的检讨么?怎么在宋主席手上?   “老徐呢?”时良感觉不太对劲,权量了利弊才出去。   宋屿把检讨还给他:“办公室。”   “重写。”宋屿补充道。   时良笑容瞬间消失。   徐生怎么就想着让宋屿来盯着他写?   “放过我吧宋主席,”时良苦巴巴地皱着脸,似乎连脑后的小揪揪都有些蔫蔫地耷拉着,“我真没打架。”就是一个热心市民。   只不过动了想撩alpha的心,顺路去了趟警察局而已。   “不行。”宋屿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完瞥了眼时良右手的浅浅疤痕,意味不明地翘了翘唇角:“没打架?”   “……”   时良乖乖拿着笔开始写检讨。   十六班的窗台边冒出几个头,悄悄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alpha的敏感度是普通人的几倍。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宋屿稍稍偏头扫过来。   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窗台边的人感觉被极危险的凶兽盯住了命门,冷汗直接从额头滴下来,连忙蹲了。   就连感官迟钝的beta也浑身难受,呼吸困难。   “我操了,宋神到底是什么品种的alpha?”杜宏和郭子休、连鸿运头对着头躲在窗台下的墙,隔着课桌腿儿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嘀咕,“太吓人了吧。”   小郭不寒而栗:“上次这么让我毛骨悚然的还是咱们班的大猛A。”   连鸿运最惨:“嘤!”   窥伺的感觉消失了。时良抬手抹掉唇角的弧度,等宋屿看过来的时候装出一副认真写检讨的样子。   等连鸿运三人再冒出头的时候,时良和宋屿已经不见了。   “人呢??”   他们三人一个比一个迷茫:“不知道啊。”   “宋主席,”时良边用笔尖戳着纸张,思维边游离边说,“能换个地方写么?”   “腿酸。”他补充道,“好热。”   他们站的位置向阳,下午的太阳正好能照过来。   “娇气。”宋屿轻声说,垂下眼盯着他几分钟没写十个字的检讨书看了几秒:“跟我过来。”   被批娇气的时良吞声咽气地跟他走。   宋屿带时良去了会议室,打开空调抽掉里面的热气和某种香甜味儿,很快就只剩下空调房特有的味道。   过了会儿会议室被人推开,宋屿和时良听到动静看过去。   门口站着几个挂着学生会牌子的女孩子愣愣地看着他们。   宋主席是校草,长相不用说,他身边那个人眉眼也极其漂亮。   而且还都不是好接近的人。   她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   “主席?”闵梦被其他两个人怂恿,踌躇着问:“那个,我们能进来吗?”   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下午要在会议室开会,怎么……还兴带家属的?   ——前几天她们宋主席和时良,还有那个校霸的事儿闹得沸沸腾腾,一有点进展就传上了学校表白墙。   当事人可能都还没她们清楚。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在即将开会的地方调情?   过分了吧。   时良掀起眼皮就看到这三个女孩子视线不断往他和宋屿身上瞥,正要说话,被宋屿抢先道:“进来吧。”   闵梦三个人进来就老实地坐在角落,围着手机不知道在小声讨论些什么。   Omega和alpha一样,感官十分敏锐。   时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放下笔,边竖起耳朵留意那边的动静。   “继续写。”宋屿坐在他身边淡淡提醒。   听到的关键词足够他拼凑出来内容,时良看了眼宋屿,一言不发地拿着纸和笔坐到了另一个角落。   那里只有一张靠椅,时良索性坐在地上,把它当成桌子。   宋屿拧了拧眉。   刚站起来,会议室又进来几个人,安静的会议室瞬间吵闹起来。   林宜年被许高飞搀扶进来,被其他alpha逮着学跛脚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林宜年你看我,”学他的alpha拿着他的拐杖一瘸一拐,“诶脚瘸了!”   林宜年想打人:“……神经病啊你。”   他们进来没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而宋屿坐在大屏幕前,挡住了身后的时良。   闵梦几个人想使眼色,可惜学生会里的傻逼alpha看不懂,气得她们直翻白眼。   顾涟最后才进来。这次的事儿学生会的人都知道,他一进来,会议室的气氛冷了点,很快又恢复了。   宋屿的视线只是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扫过,什么也没说。   顾涟表情更加羞愧。   “也不知道现在表演给谁看。”有个Omega小声说,声音也不算低。   时良听到这句话分神撩起眼皮看了看,又垂下了眼,继续翻刚才他找到的东西。   ——之前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学校这些人搞了这么多玩意。   有点意思。   宋主席的声线认真且冷淡,其余人的注意力也渐渐落到他身上。   在宋屿中途停下来时,他背后的角落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   这声轻笑似乎是从鼻间哼出来,像轻柔的羽毛落入alpha耳里,又轻又撩人。   敏锐的alpha和Omega瞬间抬起眼看向宋屿背后的角落。   卧槽……宋神还藏了人?   金、金屋藏娇?   “抱歉。”宋屿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没分给身后一个眼神,“我们继续。”   但他们已经被“宋主席藏了人”这个猜测冲击到,个个心思都不在会议上,想方设法地歪着头看个究竟。   可惜被宋屿挡得严严实实。   还被警告地点了名。   知道真相的几个人默默地不说话,看戏。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商量完事就散了会。   还有几个人拖拖拉拉地不肯走,被闵梦几个人拖走了。   “散了散了,”许高飞在外面扬声说,“屿哥真会与时俱进,玩起金屋藏娇了。”   其他人不知道是谁,他还能不知道么。   靠。   时良没注意到会议已经结束,还盘腿坐在角落,低头看着手机,双肩轻颤,耳尖憋得有些红。   宋屿站在他面前,目光锁定在飘红的耳尖,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很快时良感觉面前黑压压地被人挡了光,边惊疑地抬头边想藏手机。   可惜迟了。   宋屿伸手抽出他手里的手机拿正,声音听不出喜怒:“在看什么?”   时良任他拿走手机,没说话。   宋屿看向他,见他仰着头,眼里洒入细碎明亮的光,红润的唇角却显得有些不怀好意,手指便顿了顿。   “你不看吗?”时良诧异地扬了扬眉,“我觉得写得还挺好的。”   “什么?”   时良撑着从地上起来,翻到之前的页面:“看看。”   入眼就是一片嗯啊,还有一连串不堪入目的描写和称谓。   这就是一篇AO小黄文。   时良看见宋屿皱紧了眉往下滑,有些憋不住。   宋屿往下滑了一阵,直到他看到了主角的名字。   alpha叫宋山与。   Omega……没有Omega的姓名。   宋屿的视线正好落在详细描写play的那一段上。   “这个Omega脸蛋十分漂亮,身体骨肉匀称,月色笼罩下,他身体的线条匀滑又不失优雅。宋山与轻轻抬起Omega泛着莹润光泽的脚踝,动作非常轻柔地系上了一条艳红色绸带,白皙的皮肤被衬得……”   宋屿:“……”   “文笔不错。”时良给出肯定,“宋主席,如果是你,你会……”   “不会。”宋屿很冷静地扫他一眼,手机还给他。   这么漂亮的脚踝,如果是他,他舍不得勒出一丝痕迹。   他只会给他绑上一只铃铛。 第十六章   宋屿动了隐秘的心思,镜片后的眼睛藏着些隐晦。   时良的耳尖绯红,却不像羞赧。   倒像憋的。   “好吧。”时良把小黄文当沙雕文看,忍笑忍得耳尖通红,被宋屿打断后耸肩,随即连宋主席也不叫了,而是说:“宋山与。”   这篇小黄文投稿到六中学生特意建起的颜色废料站这个号里的同人。   虽然没有明确说写的是谁,但打上校草的tag和alpha角色相当于当街裸奔的姓名,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   “少看点这些废料。” 宋屿神色不动,随口提醒,伸手索要:“检讨写好了?”   时良眼睫心虚地颤了颤。   刚才嫌地有些脏,检讨被他拿来垫了。   宋屿的视线错开时良,落到他背后铺在地上的纸上,微叹了口气。   对方不写检讨的坚决态度可见一斑。   可惜现在遇上了宋主席。   晚自习的时候徐生看到空着的座位,问连鸿运:“时良去哪儿了?”   连鸿运:“被宋主席叫走写检讨了。”   时哥一心想撩的alpha只想让他写检讨,太惨了。   但惨归惨,说不准写检讨写着写着就能发生点什么事。   这也是近距离接触,是好事儿啊!   徐生见他心里有事,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想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半信半疑:“还没写完?”   连鸿运眨巴眼,猛点头。   徐生沉默了两三秒,正在连鸿运以为老徐要发火时,就看见他喜上眉梢,抖着卷子离开了。   连鸿运:“?”   +   会议室的空调一直开着,抽走里面的空气再灌入冷气,再浓烈的信息素也只剩下飘渺的几缕。   时良无暇顾及这个。他被迫和宋主席一起翘了晚自习,被押在这个会议室写检讨写了一晚上。   逼得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连身体的本能都因为低温和心里的不虞压了下去。   时良写下检讨书最后一个字,递给宋屿。   宋屿坐在他身边看书,看到递到眼前的检讨书掀起了眼角。   “写完了。”时良说,又指着腕表说,“下晚自习了。”   “嗯。”宋屿点头,将他的检讨和书一并带上,对时良道:“跟我过来。”   时良起身的时候身形不稳,撑着桌角才站好。   眼皮也有些沉重。   时良看了眼宋屿的背影,对方没发现他的异常,便跟了上去。   偷偷打量走在前面的宋屿。   发型很清爽,肩很宽,腿也长,校服穿在他身上十分贴切,单单站着就能挡住前面的灯光,把后面的人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动作间不经意散出引诱人的荷尔蒙。   明明宋屿待人冷淡,但时良莫名觉得他连影子都是滚烫的。   惊觉自己过分关注宋屿,时良紧拧起眉,脚下慢了下来,保持一定的距离,拖着音调慢吞吞地问:“这会去干什么啊宋主席?”   他们从走廊穿过,好奇的脑袋从他们背后伸出来,几乎凝为实质的眼神落在他们背后。   被时良转过头轻飘飘看一眼,缩了回去。   宋屿没说话,时良便又问了句。   经过的人叫了声宋主席打招呼,宋屿朝他们点头,而后偏过头问时良:“你不饿?”   从下午下课起他们就一直待在那个会议室。   时良不太饿,轻轻哦了一声,没吭声了。   学校附近有条小吃街,人多,时良很少去,但宋屿看样子是那里的常客。   和他本人周身的气质不太符。   时良的眼神在宋屿身上滚了一圈,没说话。   他今晚有些反常,态度有些淡。   但他身上的信息素却热情得要命,直往宋屿身上扑。   简直就是热情似火。   太浓了。   对面的alpha突然开始脱衣服,时良有些愣神,便见他把校服递过来:“穿上。”   时良捏着校服领口,反应有些迟钝。   “你信息素太浓了。”宋屿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浓郁的信息素散到周围,已经引起了骚动。   就差寻着源头找过来了。   “哦对。”时良低声说,却没脱身上的这件,直接套上了。   宋屿察觉不对:“你怎么了?”   “有点冷。”时良兴致不高,半睁着眼。   这会儿出了校门的学生都迫不及待脱了校服挽起袖子,对着风扇狂吹。   “应该感冒了。”时良观察了圈周围,认真地说。   “去医院。”宋屿立即站起来,找来老板结了账,拉着时良的手腕把他拉起来,“能走吗?”   紧贴皮肤的刺麻感从手腕传到心底,刺激得时良头脑清醒了点。   半眯的眼完全睁开,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他倒吸了口气,“能”字在喉间转了个圈,咽回了肚子:“……不能。”   “别拉我,宋主席。”时良全身敏感的神经在这一瞬都涌到了手腕上,抽出手时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挽留,他吐出一口气,说:“背背我。”   他们刚认识不过一周左右,就对alpha提出这种要求,对旁人来说似乎过于孟浪了。   但时良几乎不知道廉耻怎么写。   “快背你的Omega去医院吧同学,”老板拿着抹布边擦桌子边说,“他都要站不稳。好好一个小帅哥,怎么这么一根筋……”   他擦完桌子边离开边嘀咕。   时良和宋屿连澄清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有人也不想澄清。   撩起袖口,宋屿半蹲在时良跟前,侧过头淡声说:“上来。”   时良趴了上去。   搂住了他的脖子。   温热,甚至称得上滚烫的呼吸打在耳畔。   宋屿偏了偏头,手穿过时良的腿弯,有些僵硬地站起来。   时良单薄的胸腔隔着几层布料贴在宋屿背上,鼻腔闻到的都是对方的味道,有些昏昏欲睡。   他模糊间察觉到对方僵硬的动作,呢喃般道:“放松点,宋主席。”   “就当我是你的校服。”   快神志不清了都。   宋屿颈间一片温热,一向冷淡的眼里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阻止时良继续:“别说话。”   冷淡的语气照旧。   可生病中的人难免有点孩子气。   时良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委屈,闭上了。   宋屿在路边拦了辆车,直接打到医院门口。   到医院的时候时良彻底昏睡过去。   医生见到时良这个情况皱紧了眉,让护士把病人接下来。   被宋屿阻止了。   “不会只有感冒这么简单,小伙汁,”医生说话带着点川渝那边的口音,说着说着就冒出了方言,“我建议哈,先住院观察观察,里先克……你先去缴费。”   宋屿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时良,站了会儿走了,留下医生替他检查。   +   时良睡得好好的,被人折腾醒了。   睁眼就看见医生一脸沉重地看着他,护士正在他病床边准备吊瓶。   时良窝在被窝里,很快瞄了眼医生胸前挂着的牌子,声音有些沙哑:“……我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靳易沉重地摇摇头。   “那你一副我要死了的样子。”时良说。   “诶诶诶,嗦森莫呢小同学,”靳易责怪道,“你发情期快到了不知道吗?还吹空调,吹一晚上?!”   时良:“……”   Omega发情期那几天抵抗力会急速下降,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行。   但是——   这几天不是他的发情期。   “弄错了吧。”时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可能。”   “不可能弄错。”靳易年纪轻轻却笑得慈祥,“晓得你们小Omega都害羞,没事,你的alpha还不知道这事。”   靳易抽出插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想拍拍时良的肩:“啊对了,你的alpha不错。”   结果还没碰到时良,就被冷冷地瞪了回去。   “……都不肯让别人帮忙。”靳易尴尬地缩了回去。   刚才睡着还挺乖的一个Omega,醒来咋就这么……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宋屿吗?   时良半躺在病床上,眉眼弯弯。   把靳易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Omega可会变脸。   “把手套脱了。”护士小姐姐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只等着给时良扎针。   时良笑容凝滞,表情猛地一变。   宋屿刚推门进来,就看见时良从床上翻身下来,脚步还有些踉跄。   几个护士都按不住他。   面对面地僵持。   “那个谁,”靳易医生看见他,招呼他过去,“快去哄哄你的Omega,打个针咋还这么不配合。”   宋屿目光投向时良,对方正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   “别让他受凉,他发……”   靳易还没说完,时良又麻溜地滚回了病床。   “闭嘴。”时良说,语气和刚才趴在宋屿肩上昏昏欲睡时听到的语气一模一样。   靳易手插回兜里,耸耸肩。   发什么?   宋屿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神有些沉。被安上时良的alpha这个头衔,也只是动了动嘴角,没解释。   越解释越容易被人误会,还不如不解释。   靳易和几个护士出去了,临走前叮嘱:“记得哄着啊。”濒临发情期的Omega心思敏感,事事都得注意。   “怕打针?”宋屿走近病床,拉过椅子坐下来。“没有。”时良不快地说,躺回病床,“他们让我取手套。”   取不下来怎么取?   得扒掉一层皮。   宋屿看着他放在腹前的手。   手套是半掌,正好压在血管上,不取下来没法打吊针。   这么宝贵它。   “打完针就戴上。”宋屿说。   你说得好轻松!   时良手缩回了被子,梗着脖子说:“痛。”   靳易背着手站在病房门口偷看,边对护士说:“现在的高中生哦,啧啧啧。”   几个护士深以为然。   宋屿静静地与时良对视了半晌,视线落在洁白床褥下拱起的弧度,耐心耗尽,突然说:“是要我帮你?”   时良没反应过来:“帮什么?”   宋屿取下眼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盯着时良的眼,手隔着被子捉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边缝钻了进去。   没有镜片的遮拦,宋屿的眼太能蛊惑人。   时良猝不及防望进他的眼,反应迟了半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屿已经捏住了他的指套,正准备把他的手套取下来。   时良有些恐惧那种致命的痛,睁大眼挣扎道:“你他妈放开我!”   “乖一点。”宋屿低声说,手劲很大,就算隔着被子也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的挣扎,手微微用力。   时良眼尾气出薄红,原本张扬的脸被染上一层艳丽。   下一瞬间手套被扯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啧啧啧,都嗦了要哄着啦!”靳易看着里面的动静咋舌摇头,“还夸他呢,结果一点不知道疼自己的Omega。”   护士:“……”   时良盯着被取下手套的手有些愣神。   宋屿重新戴上眼镜,语气有些戏谑:“痛?”   宋主席不可能知道规则的存在,也不知道这双手套在他手上取不下来,所以才会强硬取下来。   但当初他动了一下就疼得要死要活,宋主席……这么轻松?   时良抬头看着宋屿的脸若有所思。   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被举在面前。   宋屿:“?”   眼尾的薄红甚至还没消,时良就一改刚才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乖巧:“帮我取下来,宋主席。” 第十七章   给他戳针的护士嘱咐了几句离开了病房,时良还有点不习惯地弯曲着手指。   规则为什么对宋屿没用?   靳易最后离开,想了想又转回来:“那个,时良是吧,我给你开了镇定和抑制药剂哈,睡一觉,等明天再观察观察。”   他的眼睛在时良和宋屿身上来回打转:“我看你好像还差那么几天……你们……普通病房没有阻隔墙。”信息素容易跑出去。   那样可就不好了。   一个alpha背着快要发情的Omega到医院,还不让其他人碰,这个Omega醒过来只听alpha的话,没成事也快了。   靳易挤眉弄眼地出去了。   宋屿从其中推测出了点东西,回头看向床上的时良:“你发情期到了?”   鉴于ao的性别和发情期的私密性,靳易一行人并没有告诉宋屿这件事。   “……”时良刚想说没有,突然想起什么,把这两个字咽回去了,沉默地与宋屿对视。   他们都修过ao信息素与发情期的课程。   每一个人在出生时就能鉴定第二性别,步入青春期后性腺开始发育。   在这个阶段,区别于其他两种性别的alpha一骑绝尘,飞速成长成三种性别中的佼佼者。   而Omega逐渐出现发情期。   临近成年性成熟晚期,Omega的发情期已经固定下来。   虽然时良体质特殊,但经常打抑制剂,照样不应该出现紊乱。   现在……   不好说。   规则都已经能影响到他的信息素,那影响发情期也在意料之中。   “好好休息。”   宋屿错开他的眼神,“需要我通知你父母?”   “他们不会过来。”谈及父母时良啧了声,眉眼染上些厌烦,随后又笑盈盈地说:“你不如送我回家。”   这事儿就算宋屿想,刚才那个满嘴川味儿的医生也不会批准。   “你回去吧宋主席。”时良盘腿坐在床上,漂亮的眉眼十分招人,假惺惺叹口气,愁眉苦脸:“明天还得上课,我不耽搁你,我一个人能行。”   《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之装可怜。   宋屿在他床边坐下来,脸部表情却表现出与行为相反的冷淡和疏离:“不急。”   镜片在白炽灯下泛着光,宋屿继续说:“顺便补补英语。”   时良:“……”你快走吧!我求求你!   随时随地都为他的成绩着想,比徐生还负责。   老徐都不会时时刻刻惦记他的英语!   “没用的,宋主席,”时良妥协地举起双手,“我的成绩我知道,没一科能考过我的鞋码,放过我吧。”   “嗯。”宋屿翻开必修一,丢给时良,“背。”   时良一气之下倒到床上,被子盖过头顶,倒头就睡。   撩你妈的alpha,撩个屁!   药品里镇定的成分开始起作用,时良躺下没多久,甚至还没来得及盘算下一步改怎么走就已经睡着了。   宋屿坐在床边坐了好半会儿,听到床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后才起身把盖住整张脸的被子拉下来。   床单上铺陈着金色发丝,随着主人的呼吸轻颤。   宋屿凝视眼前恬静的眉眼片刻,指骨在红润的唇瓣逗留了瞬,收了回去。   模糊间时良感觉有人来取走了针头,指尖划过手背,痒到了心底。   反手抓住了这个人的指尖。   护士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宋屿。   温凉柔软的手心抵着食指,宋屿顿了顿,没抽出来,轻声道:“继续。”   “噢,好。”护士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叮嘱了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   时良一觉睡到天亮,偏过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   抬手发现昨晚取下来的手套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时良只是盯着看了会儿,稍纵即逝的诧异之后就拿起手机,看到了宋屿给他发的消息。   Song:我会帮你请假,好好休息。   ⑩:哦,谢谢。   ⑩:放学来看我吗?   宋屿没有回他。   时良继续给他发:我想吃糖。来的话帮我带一点……越甜越好。   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时良才得到宋屿的回信:太甜了不好。   “……信息素也变得难以控制了?那应该就是它引起的发情期紊乱……小同学!我在跟你嗦发。”靳易抖了抖病历单,见他低头看手机,便看似不经意道:“那个alpha昨晚守了你一晚上,不会跑。”   时良手指悬在半空,眸子划过一丝疑虑。   宋主席……为什么会守他一晚上?   要不是规则曾经给他说过宋屿厌恶他,他就要以为宋屿喜欢他了。   不过——   他明显感觉宋屿对他的态度好像变了不少。   “我知道。”时良若有所思地收起手机,看向靳易,尽量委婉道:“比起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再练练你的普通话。不然……听不懂。”   平翘舌不分,前后鼻音从来没分清的靳易:“……”   “你发情期出现紊乱应该跟他有点关系。待会儿他过来你们可以测一测契合度。”靳易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浓烈的川味儿淡了许多。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病房里通风的设备不停地运转,从昨晚到现在一刻不歇。   时良瞥到搭在座椅上的校服,心里微动。   收到时良发过来的消息时宋屿刚从车上下来。   问了经过的护士之后,才往楼上走。   下午的时候时良便从普通病房转到了特殊病房。   靳易说什么都不让他出院。   要不是时良态度强硬,他还得把他爹妈请过来。   时良坐在座椅上百般聊赖地盯着电视,手背上还戳着针。   宋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之后才进去,把带来的东西递给时良。   是糖。   时良的眼神从五颜六色的糖纸上打量到宋屿的脸上,眼里焕着细碎且明亮的光。   “不喜欢?”宋屿漠然问。   时良很快笑了下,露出细白的小牙齿:“喜欢。”   今天心血来潮,时良就发了条消息让宋屿带糖来。   没想到还真带了。   “我去找靳医生。”宋屿把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过会儿连鸿运会来。”   时良:?   宋屿没多解释就出了病房。   靳易见到宋屿之后二话不说就让人抽他血。   宋屿微微皱起眉:“我也有事?”   “没事。”靳易已经拿到了他的血,脚步匆匆,“一个常规检查。”   原本他应该明确给宋屿解释清楚,但是……   “靳医生,帮我保个密吧,”说话时时良低垂着头,有些丧气,“我男朋友肯定不会同意我们测契合度,他知道了肯定会和我分手。”   靳易瞳孔地震:“为什么?”   如果说契合度低,测出来后的确会导致小情侣分手,但这都能影响到信息素和发情期了,必然不会低。   保守估计甚至还有可能会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时良泫然欲泣地注视着他。   靳易最后妥协了。   叹了口气,靳易走得很快。   alpha不是傻子,更何况他能感觉出来面前这位是个凤毛麟角的优质alpha。   虽然他收敛了爪牙,表面斯文。   万一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翻脸……   靳易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不由得脚步更快。   他一个Omega惹不起。   宋屿放下卷起的袖口,动作缓慢,眼神沉沉。   无缘无故抽血。   宋屿不信这个常规检查的借口,嘴角轻微勾了勾,推开门出去了。   很快就回了时良的病房。   时良还坐在刚才的位置,只不过这次穿上了宋屿留下来的校服。   和那袋他要的糖距离一点没变。   时良看见了宋屿。   他的视力很好,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宋屿眉心竖起的褶皱。   “手疼。”时良扬了扬扎针的手,肤色被黑色的手套衬得苍白,黛青色的血管和筋十分明显,“剥不开。”   宋屿表情差点没绷住。   “娇气。”时良叹了口气说。   昨天下午宋屿还因为他不想晒太阳这么批过他,现在他照样还回去。   还不用自己找借口。   宋屿拿他没办法,淡漠的神情中有些无奈。   时良笑嘻嘻地偏头看他,张开嘴:喂我。   宋屿:“……”   现在测信息素契合度设备比以前高级很多,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时良边等待宋屿边心里琢磨。   说不准等宋屿离开之后就能看到了。   “快点吧宋主席,”时良催促,“别等连鸿运过来看到了。”   宋屿本来应该拒绝的。   但是他却朝前走了几步,拿起了幻着好看颜色的糖。   当真剥开,两指捏起甜香的糖果。   时良吓了一跳,伸手去接。   被宋屿拂开了。   宋屿说:“不是要我喂?”   时良仰着头看他,竟然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倨傲,显露出alpha与生俱来的本性。   时良动了动唇瓣。   他……满心以为宋屿不会同意,才敢这么说。   微凉的指尖贴上了殷红的唇瓣。   时良直勾勾地看着宋屿,伸出舌尖卷走了他指尖上的糖。   坚硬的糖果在高热的口腔里开始化开,甜腻的味道渐渐化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舌尖甚至舔到了宋屿的指尖。   过了。   宋屿背着光,神色晦暗不明,心说。   这次过头了。 第十八章   视线在半途中交汇。   一个眼中明目张胆的暧昧摄人心神,另一个眼神沉甸,没有平常的冰冷,却心思沉重。   最后还是宋屿先错开眼,撤回手时舌尖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   时良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被触碰过的地方。   糖真的太甜了。   时良吸溜着糖这么想,舌尖将糖卷到一边,抵着口腔壁,腮帮鼓起小小的一团。   糖的甜香和混杂在空调房了里特有的诱人清香交织,从鼻腔钻入肺里,像是无声的邀请。   宋屿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连鸿运挨个找病房,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他时哥的病房。   也没仔细看,直接闯了进去,给他时哥一个惊喜:“时哥!”   抬眼一看,宋屿正站在他时哥旁边,连鸿运嚣张的笑容霎时一收,磕磕巴巴地说:“宋宋宋宋宋神也在啊。”   他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那种令人沉溺的宁静登时连尾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屿礼貌地朝连鸿运点点头,离开了。   “……宋神怎么走了。”连鸿运挠头,有些后知后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时良正嫌他烦:“你来干什么?”   连鸿运说得大义凛然:“宋神说你在医院,我担心你嘛,晚自习都没上。早知道他也在我就晚一点过来了。”   连鸿运一整天没等到时良来学校,还正奇怪时,被人叫了出去。   出了教室一看是宋屿,吓得腿都软了。   自从上次被时良指使骗过他之后,直到现在他都害怕见到宋主席。   要命了。   “你朋友在医院,”宋屿没跟他客套,直接说明来意,“你晚上去看看他。”   连鸿运呆滞成表情包。   为什么!宋神竟然比他先知道!   所以他连晚自习都没上就跑过来了。   一方面担心时哥,另一方面——不用上晚自习真的!太!棒!了!   时良:“……你是不想上晚自习吧。”   连鸿运义正言辞:“怎么会呢!我是真担心你啊时哥!啊对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住院了。”   “给你发了消息。”时良又剥开一只糖塞进嘴里,睨他:“一整天没回,手机被老徐收了?”   连鸿运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料事如神啊时哥。”   六中校规明确规定住校生不许带手机,统一交给班主任。   但现在几乎都是两个手机,学校管不着。   “就昨晚我忘了拉窗帘,老徐趴在门上那个窟窿看到了,”连鸿运一脸凌乱,“这届班主任真的太狗了。”   连鸿运说着看到床柜上的那袋糖,便伸手去拿。   结果被时良用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的棍子横空挡住他的手,手腕一翻,稍稍用力挑开了。   “别动。”时良警告道。   连鸿运纳闷地看向时良,对方用舌尖将糖抵到另一边,不看他。   连鸿运登时就明白这糖哪儿来的了。   “……”   吃个糖而已,太小气了吧!   与此同时,靳易也拿到了契合度检测结果,颠颠儿来找时良。   看到病房里只有时良和另一个Omega时愣了愣:“怎么只有你?”那个alpha呢。   “卧槽,”连鸿运听到靳易说话的声音小声逼逼,转过头看到靳易那张脸,不由得站直身体,规规矩矩道:“舅妈。”   靳易抖抖肩,把签字笔夹在左胸的口袋,没应声。   时良眼神奇怪,递给靳易一个眼神,说:“他先走了。”   他看到靳易手里的单子:“检测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靳易说,成功接收时良的信号,把检测结果递给他,“你看看。”   时良直接掠过前面的一大段陈诉,直接找到了后面的结果。   “什么什么!”连鸿运在一旁伸长脖子,想看又被时良手一抖,折起A4纸的一边躲了过去。   这两人跟在打什么哑谜似的,不告诉他。   时良看完就将结果折叠起来,塞进了校服兜里。   又拿出手机戳了几下,倒扣放在床柜上。   “比我意料中好一点。”靳易说,“还好。”   碍于连鸿运在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连鸿运显得格格不入,自觉地从病房里滚了出去。   “你们契合度很高,因此信息素对彼此的影响很大,迟早会被诱导进入发情期。”   见连鸿运出去,靳易才认真地说:“现在最危险的还是你的成年后第一次发情期。”   普通Omega成年后的第一次发情期就来势汹汹。   更别说像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靳易:“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候天雷勾地火,啧啧啧。   时良撩了撩眼皮,没说话。   “所以我的建议是,要么不见面,要么还是像现在一样,用对方信息素安抚。但是后者只能……”   他也没见他的信息素影响了宋主席。   时良面无表情地想,打断靳易没让他说出后面的话:“不可能。”   不见面他还怎么完成规则给的任务。   靳易便耸耸肩。   时良又问:“抑制剂管用吗?”   “少用抑制剂,不然到时候可能会反扑。”靳易不建议,似乎深有体会。   良久时良颔首,莫名牵起了嘴角:“行,我知道了。”   旁边的门被打开了。   连鸿运坐在门外的长椅上,见靳易出来,刚惊喜地站起来,就看见靳易身形一滞,转身朝反方向跑了。   跟躲瘟神似的。   连鸿运想了想,还是进去看他的小伙伴。   他的小伙伴正凝视着手机,一言不发,脸上丁点表情都没有。   有、有点吓人。   连鸿运瞬间被带回之前的记忆,咽了咽口水。   宋屿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半个小时前被扎了个孔的臂弯,将手机拿到眼前,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不久之后时良就带着那袋糖和几只抑制的药物一起出了院。   靳易不赞同给他开药,但时良坚持,他也没办法。   临分别前连鸿运一步一回头,硬是没等到他时哥收留他,并打听他舅妈的事儿。   一腔八卦欲付之东流,找不到发泄口。   “你还有事儿?”时良见他如此就多问了句。   连鸿运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即蹦回来,一张嘴突突突地:“你知道吗时哥!刚才那个靳医生是我舅妈!”   时良立即后悔:“噢,然后呢?”   “带球跑文学知道吗,O装B文学听说过吗,我靠,我第一次见到现实的!还是在我身边。”   时良:“……”要素过多。   “我舅舅那个渣A,仗着他们信息素契合度高——百分之九十八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其他更高的契合度——趁我舅妈成年后第一次发情期就标记了他,结果……人家怀孕了,跑了!”   时良心里操了几声,难怪当时靳易看他的眼神那么微妙。   连鸿运说到最后又嘤:“舅妈都不认我了!”   “是吗?”   时良敷衍道,没等连鸿运说完就偷偷跑了。   一旦连憨憨被激起诉说欲,不知道得逼逼到什么时候。   连鸿运追不上时良,只能在后面气得干瞪眼。   第二天在学校见到时良时眼神还很哀怨。   小郭悄悄问时良:“连鸿运怎么了?”   时良短促地笑了下,然后说:“你问问他。”   郭子休转而看向连鸿运。   于是连鸿运一连串叭叭叭地往外蹦。   不出两分钟,小郭也悔了。   时良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规则之前话交代到一半就遁了,后面的事全靠时良自己摸索。   不过现在测了契合度,有靳易的解释,时良对这事儿的了解明朗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规则有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契合度。   时良正出神的时候眼前猝不及防一张大脸印上来,吓得他浑身颤了一下。   徐生勾着上半身贴在窗边盯着时良:“在看哪个alpha啊时同学?”   “?”时良收了表情,看傻逼一样看着他,“你有什么毛病?”   徐生:“……麻烦你尊重一下我。”   时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有什么用呢。   这两年时良尊重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兔崽子。”徐生警告地瞪了他一会儿,骂骂咧咧地走了。   下课之后时良就拎着校服去找宋屿。   在门口晃了一圈,宋屿就出来了。   “不需要了?”宋屿意有所指,目光在时良身上停留了半分钟,没伸手接。   “不用了。”时良笑脸微微,坦荡荡地看不出昨晚的情态,“我用抑制剂。”   宋屿眉角动了动,但什么也没说,拿过了校服。   “对了,宋主席。”时良说,趁他伸手来接的时候,顺手把手心里的东西一并塞到他手里。   宋屿:“?”   被塞过来的东西又小又硬,菱角蛰得掌心有些痒。   是他昨晚买的硬糖。   时良抽回手指拖着音调道:“你买的糖很甜,尝尝吧。   “少吃糖。”宋屿曲起手指说,“回去吧。”   时良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   走廊边儿的窗台上探出几个八卦的脑袋,时良看到他们,嘴唇弯曲的弧度下沉了点,指了指他们的眼睛。   然后抬起手,曲起三指,食指和中指顿了顿,做了个弯曲的动作。   ——再看就把你们眼睛挖出来。   围观的众人受到了来自时大佬的威胁,瞬间缩回了头。   “卧槽,”十七班的八卦小分队躲在墙边嘀咕,“我他妈还以为时大佬脾气好一点了呢,结果……”   “人家只对宋主席好。”   “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吧。”   “真的,这要是都不是真爱我他妈直播吃屎!”   “骗吃骗喝举报了。”   林宜年耳尖动了动:“谁有吃的?我听到了!”   八卦小分队:“……”   “林宜年跟在宋神身边怎么越来越傻逼了?!”   “总得有个人衬托一下吧。”   “也对嗷。”   林宜年满脸问号:“?”   他转头瞥到宋屿桌上的糖,悄悄伸手,结果伸到一半就被打了回去。   “你干什么?”许高飞似笑非笑看着他,欺身过来悄声在他耳边魔鬼低语:“你猜这谁给屿哥的?敢吃吗?”   林宜年下意识再看过去,糖已经不见了:“……卧槽。”   许高飞嘲讽:“还不承认自己傻逼?”   糖被宋屿收了起来。   接着他从校服兜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东西。   “这是?”林宜年拨开许高飞惊诧问。   宋屿捏着一角感受它的质量,避开他的视线淡淡地说:“没什么。”   这张纸明显过了一遍打印机。   宋屿心里有数。   应该是昨晚做的那场检测的结果。   宋屿眼里漾着浅浅的笑意,打开之后视线率先落在了下方的数字上。   契合度:99.9%   而在这个数字边,有人用黑色的笔墨写了句话。   与前几天写检讨时敷衍的笔迹不同,这次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   字体娟秀,却又透着其主人本人的张扬。   “宋主席,如果下次我英语进步了,你能亲亲我吗?实在不行,抱抱我也可以w” 第十九章   Song:进步另说。   上课的时候时良收到宋屿的消息,看了眼将手机反扣在桌子里。   能亲吗?   当然不可以,宋主席不会同意。   时良心知肚明,但如果有后面的那个补充条件,那就有退步和选择的余地。还加了个新学的“w”卖乖。   时良嘴角噙着笑盯着前方,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儿,被讲台边的老师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提醒。   坐在他身边的连鸿运连连咋舌:不得了不得了。   没想到陷入爱情中的时哥竟然变成了这样。操啊,这玩意儿有毒,害人不浅!   “我们下次考试什么时候?”时良突然问他。   连鸿运瞪大眼,深吸了口气梗着脖子转过头看向时良,眼神登时变得像在看一个怪物:“还有两三周吧,期末考。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咱们这个学期不放暑假。”   他说得很诚恳,恨不得扳着时哥的肩膀把他摇醒。   时哥!你清醒一点!   他们时哥绝不可能学习的……吧?   时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半个月的时间,他怎么也不可能再考八分。   想进步太容易了。   时良胜券在握。   +   宋屿发出那条短信之后,忽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残留的清香从那件校服上散发出来,却反常地没有消散,反而有股愈演愈烈的意思。   在酝酿半个小时后,已经没法掩盖了。   镜片后的眼神凌了凌,宋屿扫视了圈四周,但没发现什么异常。   理科班alpha聚集,不可能不对Omega的信息素没有反应。   除非……   这信息素只有他能闻到。   宋屿眼神微变,极好的忍耐力终于被这股信息素冲破,勾出了压在心底的心浮气躁。他心里甚至涌上了股冲动。   想——   后面的还没蹦出来,就已经被宋屿及时打住。   只有被标记过的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才会只有配偶能感知,时良并没有被他标记。   这是契合度的影响。   被冲破的忍耐力很快被宋屿平心静气地修复,他发消息给时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出来。   显然时良就等着他这条消息,收到后没让他等多久出来了。“穿上。”宋屿的语气带上了命令的意味,站在墙边,刚好避开了里面的人打探的目光。   “为什么?”时良明知故问。   宋屿欺近几步,低下头不咸不淡地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有多浓?”   距离缩短得太快,时良呼吸有点急促,紧紧攥着手才忍住了伸手去摸宋屿的手的冲动。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有点近,如果有人经过,会看到高一点的alpha几乎要低头亲上去。   “你知道抑制剂没用,”宋屿说,浓烈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衣服不用还。不然——”   时良被他堵在墙边,索性靠着墙,手被压在腰后,装出没事的模样歪着头笑:“哦?”   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过去接校服,与紧紧抓着它的另一只短暂地碰在一起。   时良隐秘地勾了勾他的指尖。   他怎么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宋屿似无所觉,轻轻地说:“你知道alpha疯起来的后果。”   “你说的alpha,”时良想起上次听他说过的alpha不是好人这句话,忍不住问:“也包括你?”   “包括我。”宋屿后退一步,从时良面前抽离,“穿上。”   时良没有一丝抗拒,换上了。   半秒钟后旁边有人重重一咳:“咳!”   两人转头一看,徐生正站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黑着脸盯着他们。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两位同学,”徐生凝声问,“在干什么?”   “……”   见他们不说话,徐生沉下脸:“来我办公室。”   “抱歉。”宋屿低声对时良说,抬脚走了。   时良听见教室里一片骚动,犹豫了半瞬,不耐烦地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走,教室里一片哗然。   哦豁——   公然谈恋爱被发现了。   连鸿运趴在窗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缩回头。   在他缩回的瞬间,余光中出现了一道红色人影。   连鸿运定睛一看。   是陆星然。   穿了一身骚红。   “我擦,”连鸿运说,“不至于吧,时哥不就是和宋主席谈个恋爱吗?”   时良天天在他耳边宋主席宋主席的叫,连鸿运也逐渐被带过去了。   杜宏转过头:“谁?”   “除了陆疯狗还有谁。”连鸿运翻了个白眼。   杜宏了然,瞬间得出与连鸿运同样的结论。   新一轮传言传了出来。   陆星然打了好大个喷嚏。   周围的人惊奇地看着他:“怎么了然哥?”   陆星然揉了揉鼻子,眼神有些凶狠。   谁他妈在骂他?   “回学校么?”   “回个屁!要回的赶紧滚。”   “解释?”徐生脸色不太好看。   之所以这么大胆把时良交给宋屿,就因为宋屿冷心冷情。就算时良再皮也不可能和他搞到一起。   更何况时良还不待见alpha。   谁知道还真被他撞见搞到一起了。   脸挺疼的。   徐生看到时良身上的校服又气得头疼:“还穿着宋屿的校服?!赶紧脱下来!”   时良没理他。   “徐老师,”宋屿冷静地插入他们,不慌不忙地说:“我来解释。”   他看不出来任何的心虚,徐生的眼神从他手臂上搭着的时良刚换下来的校服刮过,腾起的火气被宋屿浇灭了点,甚至已经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时良需要我的信息素,”宋屿把检测结果告诉了徐生,补充道:“抑制剂不管用。”   徐生僵着脸听完,满心震惊。   “行了,”怒火偃息旗鼓,他头疼地说,“把检测报告拿给我看看。”   他一个beta不太懂他们alpha和Omega之间信息素的羁绊。但听说AO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如果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就算他们早恋,别说他了,就连学校都没法管。   时良看向宋屿。那张纸上他还写了句话。   宋屿与他对视了眼,从善如流答道:“在家里。”   徐生:“……”   他无力地摆摆手,放他们走了。   管不了管不了。   宋屿和时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新一轮的八卦已经传遍了整层楼。   他们经过,身后就有几十双眼睛落在他们背上。   Alpha和Omega耳朵都挺好使,轻轻松松就听到了他们在后面嘀咕些什么。   ——陆星然因为嫉妒举报了宋主席和时大佬谈恋爱,双双被叫进了办公室训话。   时良凝眉,这关陆星然什么事?   他抬起头看了眼宋屿,但显然,对方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时良,”宋屿走在他前面,突然叫他。时良先说:“你想反悔吗宋主席?”   “没有,”宋屿明白他在说什么,停下来说,“但单单只有英语不行。”   时良还没开始笑就凝滞了。   宋屿补充:“六科一起。”   时良张了张嘴:“我……”   “文科生数学是难题,但我听徐老师说你理科可以。”宋屿瞥他一眼,“数学难?”   时良咬牙说:“不难。”   都到这种地步。好不容易看到点成功的苗头,不答应也不行。   之前是不错,但现在……一年没学了。   时良头疼。   “晚上给你补课。”宋屿说,“记得来。”   时良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徐生和陆星然只是一个插曲,他们并没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时良回教室之后,连鸿运挪了又挪屁股,清了又清嗓子,面对脸色可以称得上沉重的时哥时,闭上了嘴不问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时良竟然又撬了晚上晚自习。   连鸿运心领神会,指使小郭同学去隔壁十七班打听。   “宋主席去给时哥补课去了,”小郭同学回来说,“靠,他们一个文科生和一个理科生,能补什么啊?!”   都被老徐抓到了,还补呢。连鸿运心说,又故作高深道:“你不懂。”   “他们补的不是课。”   郭子休连忙追问:“那是什么?”   等他等得抓心挠肝的时候,连鸿运才慢吞吞地说:“补的是爱情。”   小郭同学:“……”   +   时良到上次那间会议室的时候,宋屿已经在里面等他,面前随意放着几张打印出来的英文,不知道是现代诗还是歌词。   但时良看到了几句熟悉的英文。   他在宋屿身边坐下来,似乎不经意般,膝盖若即若离地碰着宋屿的膝盖。   宋屿不说话,时良便提起从办公室出来时听到的事。   “他们之前也传过我们,还有陆星然之间的事。”时良斜靠在椅背上,侧着身体看着抿着嘴角神色一丝不苟的宋屿,“说我们三角恋。”   夏季的校裤只有薄薄的一层,温热的体温几乎将布料融化,痒意也随着若即若离的触感断断续续地传上来。   宋屿面不改色地收回腿,嗯了声表示在听。   啧。指尖敲了敲桌子,时良当什么都没发生,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侧脸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继续说:“而我选择了你。”   他看见宋屿微不可查地蹙起眉。   良久没听到时良的话,宋屿已经被今天的练习翻了出来,便偏过头:“怎么?”   冷淡的模样跟白天来找时良的那位仿佛不是一个人。   时良抿着唇耸肩,撇清关系:“他们说的。”   宋屿问:“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   时良没吭声,伸手拿过一张A4纸随手指了串英文,答非所问,一字一顿说:“宋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称谓让宋屿眉心一跳,视线轻轻从时良指尖上的那串英文上掠过。   But I'm not mad if tonight it comes true.   如果今晚绯闻成真我也不会生气。[注]   但也仅仅只是掠过而已。   “宋老师?”宋屿眉角微动,喉咙里发出一串轻笑,又很快恢复了严肃,说:“未成年,不早恋。” 第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结尾宋主席的反应。   +   靳医生:你才出院几章啊小同学?这就回来了?   在时崽成年前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但这并不耽搁时崽撩alpha嘿嘿嘿   成年快了,大概还有两三章吧:D   ----   平日的冷漠暂时被愉悦替代,即便宋屿脸上没有别的表情,时良却莫名看得出他这会儿的心情不错。   宋老师这个称呼好像戳中了宋屿的某个点。   时良的视线不由带上了点探究,接话道:“可我们是同龄人。”   “不是。”宋屿言简意赅道,恢复了严肃冷漠的宋主席,抽走时良手里的歌词,换成了单词和语法,“背吧,别说话。”   时良苦哈哈地拿着它,开始头疼。   宋屿也没说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是同龄人。   时良离成年还差临门一脚,而宋屿已经成年。   宋屿翻过一页书,放在桌下的腿又撞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眼神不动,腿收了回来。   但对方很快又追了上来。   会议室的空调温度26℃,身体触碰到的体温远高于这个温度。   宋屿凝着声线唤道:“时良。”   “嗯?”时良拖着音调偏过头,含着笑一脸无辜,似乎桌下紧追不舍的腿不是他的,“有事吗宋主席?”   但宋屿头也没抬:“腿拿开。”   时良微睁大眼,表情十足认真,笑容却肆无忌惮地无赖:“没放你身上啊?”   “……”   宋屿拿他没辙。   宋屿放弃挣扎般不动后,他们的腿隔着薄薄的校裤碰在一起,传来麻酥酥的触感。   时良后悔了,这只能激起他体内更深更过分的渴求。   安分不到几分钟,时良站了起来。   会议室的角落放着饮水机,时良拿着杯子过去接水。   他没看见身后的宋屿抬起了眸子,微眯着双眼紧紧看着他的背影,眸中的侵略欲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灭。   在时良察觉出异样转回头的时候,宋屿极快地恢复过来,压着眉视线下移,落到了时良不知道什么被撩起裤脚的脚踝上。   时良裸露在外的肌肤很白,脚踝的弧度和线条漂亮饱满,灯光完美地修饰了润泽的轮廓,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宋屿的记忆很好,很快就从记忆里翻出了那天看到的描写。   “宋主席,”时良轻轻靠在饮水机旁,看好戏般翘着唇角,“在看什么?”   “没什么。”宋屿动了动喉结说。   刚才一瞬间被什么危险系数极高的东西盯上的警觉还没消褪,时良困惑地喝了口水。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宋主席表现得完美无缺,看不出任何的漏洞。   又是阴魂不散的闻秦。   时良厌恶地锁起眉头,目光凝聚地看向窗外。   宋屿推了推眼镜,道:“过来。”   时良回神应了声,又转身接了个杯水,放到宋屿手边。   “宋老师辛苦,”时良笑吟吟地说,不等宋屿张嘴又说:“新杯子。”   会议室常备着一次性纸杯。   宋屿随意看了眼放纸杯的地方。   数量多,看不出来少没少。   宋屿道了句谢,端起了纸杯。   如果时良再留心观察得仔细点,他会发现宋屿的动作几乎与他刚才一模一样。   时良坐下来之后终于安分,腿离宋屿的隔着一段距离,也不乱放了。   对此宋屿只是动了动小拇指。   晚自习下课之后他们也结束了,一前一后回了十六班和十七班。   连鸿运坐在座位上望眼欲穿。   “时哥,”连鸿运扭扭捏捏地靠近时良,“待会儿你能不能,把我也一起,捎出去?”   “你不是住校?”时良说,拿了东西就走。   宋主席没说要等他,他得去拦人。   连鸿运屁颠屁颠跟着他:“嗐我手机被老徐收了嘛——再不上网我就要窒息了!救救孩子吧时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时良道:“你可以翻墙。”   连鸿运撒泼打滚:“翻墙对Omega来说多危险啊。”   “那你怎么回来?”时良冷静问。   “通、通宵呗。”连鸿运支支吾吾。   时良停下来仔细打量着他,不说话。   连鸿运被他盯着头皮发麻,最终交代实话:“哎呀我去找我舅妈。我舅舅可以不要,但舅妈必须要!”   “……行,”时良无语道,“跟着吧。”他又补充:“找不着来找我。”   连鸿运喜笑颜开。   他去过几次时哥的家,找得着路。   时良刚出教室门,脚步一顿,拐了个弯儿。   “你不找宋主席了吗时哥?”连鸿运疑惑问。   时良摇头:“不去了。”   宋主席恪尽职守,去找他连鸿运估计出不去,更何况今晚闻秦似乎又来了。   时良有点排斥别人插手他的事。   连鸿运丈二摸不着头脑跟着时良从走廊另一头下楼。   “屿哥?”林宜年跛着脚,“不走吗?”   宋屿动作顿了顿,说:“走。”   六中的走读生多,平时校门都站着校领导,保安检查出入证挺严格。但今晚没有领导,被他们水过去了。   “晚上陆星然带人来找过你,”连鸿运颠了颠书包,“但我感觉这个陆星然不太对劲儿。”   时良问:“哪儿不对劲?”   “不知道啊,”连鸿运眼前浮现出几分茫然,顺着自己的直觉说:“如果说之前的陆星然是疯狗,那我今天晚上看见的陆星然就姓马名叉虫。”   一个疯批alpha一个骚包alpha。   “……”时良感觉更不对劲了。   但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们被人拦下来。   连鸿运惊讶:“陆星然?”   “陆新星。”眼前这个和陆星然长得一模一样的浑身散发着alpha信息素的人长了张和陆星然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脸部线条更加柔和漂亮。   陆新星穿着连鸿运说的那件骚红的衣服不耐烦地啧了声,问:“你是时良?”   他们陆家怎么净出混账玩意。时良心里说,又点了点头,没吭声。   “听说我哥怕你,”陆新星说,“丢我们alpha的脸,所以我……”   “喷上alpha信息素的香水不等于alpha,弟弟。”时良忍不住说。   之所以能确定这是香水,是因为他熟悉这个信息素的味道。   熟悉到想吐。   之前他就听说过陆疯狗有个双胞胎弟弟,应该就是陆新星了。   对方带着几个人,估计是来找他们打架的。   时良便懒得跟他客气。但他是没想到看了几场陆星然的戏而已,竟然变成了欺负他。   陆星然被他一噎。   “时哥,你待会儿别插手啊,”连鸿运扭了扭手脖子,表情兴奋,跃跃欲试,“我好久没动手了,都快手生了!”   连鸿运能跟在时良身边两年是有原因的。   在他没搬到双人宿舍前,几乎整层楼都知道十六班有个Omega晚上总是边举铁练拳边嘤嘤嘤。   时良去打架,他就跟在他背后帮忙。   就是时良凶起来他也怕。   连鸿运属于那种哭得越凶,打得越狠的Omega。   对方有alpha,时良便点头同意了。事到如今,他仍旧十分厌恶alpha的靠近。   不是所有alpha都是宋主席。   想到这儿时良忽地愣住了。   连鸿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鼻夹夹住鼻子,以防对方使诈用信息素压他。   就是那几个alpha有点束手束脚。   ——alpha不能打Omega啊淦!   但Omega可以打alpha。   陆新星和时良一人站着一边看了会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盒不知道什么东西,瞥了眼没注意到他的时良,随手丢到时良脚边。   时良闻到硝烟味儿,凝起双眉,刚准备后退,擦炮擦过他的脚踝,炸了。   “我操!”有人被吓了一跳。   擦炮声音响,离得远伤不到人。   但它几乎是贴着时良的脚踝炸开。   砰地一声——   “我操,谁竟然放擦炮?”林宜年抬起头准确地捕捉到爆炸的声音,惊讶道,“这玩意不是不允许的?头也太铁了吧?”   “听错了吧?”许高飞说。   “不可能。”林宜年说,“这玩意我从小玩到大能认错?”   擦炮炸开的声音离得很近。   但他们并不准备过去。   不关他们事。   他们刚走几步,宋屿突然停了下来。   Alpha的天性和契合度使然,他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以及夹杂在一起的白玫瑰的清香。   是时良正常状态下的信息素。   “你们先走,”宋屿飞快说,“我过去看看。”   林宜年和许高飞惊疑地互相对视,很快两个人用他们的三条腿追上去:“屿哥等等我们!”   猩红的血从被擦破皮的地方涌出来,时良木然地看了会儿,浅色的眸子在夜色下颜色浓郁,找到了陆新星的脸。   连鸿运担忧地过来:“时哥没事吧?我们先去医院吧。”   话没说完就被时良拨开。   “准头挺好,”时良边走近陆新星边说,脚踝被血糊住,血流到了脚底,黏糊糊的,又尖锐地疼,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走得很稳,“陆新星。闻秦?”   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姓名。   表面上的。   “你怎么知道?”陆新星扬起眉,其实他也没料到他从网上买到的东西炸这么快,真炸到了时良。   原本只是打算吓一吓他,给他一个下马威。   陆新星心头袭上些愧疚,想道歉,但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口,手揣着兜梗着脖子。   陆新星身上的信息素香水仿的是闻秦的信息素。而闻秦继承了闻舟的信息素,闻家特有的信息素尤其罕见。   “很恶心。”时良漠然说。   陆新星一下变脸,正要反唇相讥,却又被时良打断。   “他没给你说过我有病么?”时良搭着眼睑,眸中蕴着咄咄逼人,红润的唇瓣翘起却没有任何笑意,“他没说不要惹我犯病?”   他的眼睛似乎望不到底,显得有些诡谲。   陆新星心脏猛地一跳。   连鸿运在时良背后急得抓耳挠腮。   完了完了。   “时良。”   斜后方突然插进来一道冷凝的声音,时良回头,看到了赶过来的宋主席。   宋屿的视线被他血肉模糊的脚踝掠夺,眼神沉了沉,大步过来,什么也不管了,说:“去医院。”   “宋主席?”时良眼里的浓墨散去,笑意跃然而出,“你怎么来了?”   “路过。”宋屿说。   时良不信:“是吗。”   宋屿没说话,扫了眼陆新星的脸,冷淡的眉眼显得很凶,体内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膨胀。但在目光触及时良时,临界爆发点的信息素急速泄了气。   在场没有谁能承受住一个优质alpha的信息素的碾压。如果释放出来,Omega会当场被诱导提前进入发情期。   陆新星呼吸困难,心跳速度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颤栗的恐惧代替了愧疚主导了思维,顷刻间冷汗冒了出来。   但很快,宋屿就挪开了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带走了时良。   时良略略一琢磨,跟着走了。   宋屿来去匆匆,只留给后面的人一个背影。过了会儿他们看到宋屿突然弯腰将时良背了起来,而时良上去之前转回头递给连鸿运一个眼神。   “……”   “我时哥说,” 连鸿运临时充当翻译,“‘操|你妈,下次等着’。” 第二十一章   “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要炸学校。”林宜年说,和许高飞到的时候只看到连鸿运奔跑的背影,转过来看到了夜灯下的陆新星。   林宜年举起拐杖:“是你这个狗日的!”   陆新星还处在刚才宋屿的威慑中,疑惑问:“你认识我?”   拐杖停了下来,林宜年转回头诚挚地说:“这货脑子不会傻了吧。”   “他不是陆星然,”许高飞观察得比林宜年仔细,勉勉强强分出陆星然和陆新星两个人,抓着欲走近仔细观察的林宜年的手臂薅了把说,“走了。”   “奇怪了,不是陆星然又是谁……啊不对,屿哥呢?屿哥咋这么快就不在了?”林宜年边纳闷儿边跟着许高飞。   +   擦炮再小也是□□做的,威力不可小觑。   脚踝尖锐的痛逐渐蔓延,时良被宋屿放到座位上。   宋屿关上车门,准备从另一边上车,车里的人突然放下窗趴在车窗框上叫住他。   时良下巴抵着车窗,抬着脑袋,前额散落的金发挡住了上翘的眼尾,细细地嘶着气问:“宋主席,你真的是路过吗?”   宋屿就算掩饰得再好,他也看到了深藏的紧张。   时良这会儿几乎已经能确定规则在诓他。   要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宋屿路过他们也只会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而不是第一时间赶过来送他去医院。   宋屿垂下眼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刚才的愠怒也消失不见。   时良身上的校服有些凌乱,露出了修长漂亮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好捏,表情又十足认真,看起来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嗯。”宋屿缓了缓说,等了没片刻没忍住将他眼尾的发用指尖挑起撩开。   温热落在眼角,有点痒。   时良下意识眨了眨眼,宋主席的指尖即将撤离,他下意识追逐上去,偏头时唇瓣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指。   夜色落在宋屿眼里形成了难以言喻的晦涩,并渐渐浸染瞳孔。但他背着光,时良看不真切。   时良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指套阻隔了触感,让时良心里有些烦躁。   他想取下手套,直接触碰。   于是时良张嘴,想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宋主席——”   “快上车。”的士司机等了半天,他们还在磨蹭,出声打断他们,“赶时间呢。”   “稍等。”宋屿便抽回手,从车头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你想说什么?”   时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从车头转到车门,直到宋主席上车。   “没什么。”时良说,偏过头看到窗外连鸿运正朝他们这边狂奔。   他的身后有两个alpha滑稽地跟着跑,但速度没有连鸿运快。   连鸿运边跑边喊:“时哥!等等我!还有我没上车!”   已经不知道把他忘到哪个旮旯的时良:“……”   “等等——”   他还没说出口,的士一下飙了出去。   时良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差点飞起来撞到车顶。   宋屿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好险保住了他的脑袋。   时良后面的话转变成了:“……我操。”   妈的,今晚要他命就明说。   “师傅,”宋屿的手掌压了压时良的肩膀,对司机说,“我们还有个朋友。”   师傅一脚踩下刹车,不满:“怎么不早说?”   南实的老司机开车一向很猛。这个大叔还算好,没有直接平地起飞。   宋屿冲时良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们已经过了一个红绿灯,连鸿运转向狂奔。   好在他跑得快,没有两分钟在交警发现前就跳上了车。   “你们……太……太快了,”连鸿运靠在椅背上喘气,“差点把我撇下了……”   本来不急的。   但是谁知道宋神背着时哥能走那么快!   果然长得高腿又长还是个alpha是他们这些小o比不上的。   “啊对了,刚才那两个alpha还在我后面。”   后面那两个人是谁不言而喻,时良偏头看向宋屿。   宋屿却道:“不用管。”   时良便转过头对连鸿运说:“没事了。”   连鸿运突然发现自己冲过来当了个电灯泡。   还是一千万瓦的。   请问现在跳车来得及吗?   时良状似无意问:“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点。就说了他们路过,”连鸿运歇了歇,没听出时良语气中的试探,脸上跑出来的红润还没消褪,“听到这边的声音就过来了。”   “还真是路过?”时良小声说。   连鸿运:“嗯?”有什么不对吗?   时良没有为他解惑。   宋屿听着他们说话,忽然冷淡问道:“脚不疼?”   他没指名道姓,但他们都知道这问的是谁。   连鸿运忽然想起面前这位是学生会主席,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万一宋主席想起来他是住校生让他滚回去或者扣他分怎么办?!   时良的脚踝血肉模糊,怎么会不疼,只是他很能忍。   但他现在心思转得很快,不消一秒钟就立即皱起了脸,带着些抱怨和委屈:“疼!”   连鸿运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僵硬地转了回去,眼睛却不断地瞟着后视镜。   “脱鞋。”宋屿淡淡地说。   时良的鞋袜已经被血液洇湿,黏糊糊地贴着肉。   他听话地脱下来,还没抬起头顺势卖个可怜,宋屿已经弯下腰抬起他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还没来得及卖可怜的时良:“?”   不是,宋主席今晚真的很奇怪。   但他来不及多想,脚被放在宋屿的腿上,脚趾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脚跟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脚背。   时良莫名觉得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有点响。   “宋主席,”时良开口时嗓音有点飘,挪不开定定地看着宋屿侧脸的眼,压了压轻飘飘的嗓音,才继续说,“你想干什么?”   车内的掺杂了血腥味儿的信息素好甜。   连鸿运隐隐感觉不太对劲,打开了车窗透气,直直地望着极速后退的夜景出神。   单身狗好苦。   没有暗恋对象没有人追的单身狗更苦。   宋屿和时良之间有点安静,信息素似乎受到了他们影响,十分甜香,却没浓到触发车内警报。   连鸿运装聋作哑中,司机是beta。   都没打扰后面的人。   只有时良知道这种平静下的汹涌澎湃。   宋屿没说话,只是用手巾擦干周围的血。   看起来有点生气。   时良不着痕迹地缩了缩脚。   但又被捉了回去:“别动。”   时良又吞了呑口水。   不是他想动。   实在是宋主席这么做,以及他的行为都让他突然觉得,脚踝似乎真的很疼。   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你是不是……”时良凑近宋屿,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算了,宋主席,你帮我把手套取下来吧。”   他倒挺想问问宋屿是不是生气了,但转念一想,问了他也不会说,不如不问。   不如实际行动来得贴切。   手套被取下来,时良重新勾着宋屿的手指,想把手指挤进他的指缝。   宋屿眼眸微动,弯了弯手指,最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现。   于是时良大胆地伸出两三根手指挤进他的指缝。   温凉的触感。   很舒服。   时良想了这么久终于暂时得到了缓解。   然而没过多久,宋屿原本安分放在身侧的手指忽地动起来,缓缓摩挲着细腻的纹理。   像是无声的安慰。   时良舒服得像只被顺毛的猫,闭着眼靠着椅背,有些惬意地抿着唇,笑意盎然。   他们都安静地不说话,之间间隔的距离甚至可以再坐一个人,但手指却悄悄纠缠在一起。   对普通的AO来说,这的确过线了。   时良喜闻乐见,但不知为何,平时严守底线的宋屿并没有率先挣脱。   的士很快抵达医院,时良被送去缝针。   好在伤口只是看着吓人,没伤到骨头,缝了两三针。   几个医生和护士给他处理好之后就去忙另一个病人。   趁宋屿不在,时良抽空给闻秦发了条消息。   闻秦破天荒收到时良的短信,迅速浏览完,关上手机躺在躺椅里,仔细咀嚼每一个字眼。   良久,温柔的眉眼忽地变成黑云压城的阴郁。   -“谁去找你了?”   时良没回复。   但闻秦很快接到了另一个人发过来的微信。   闻秦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备注,几分钟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给你说他有病?”闻秦问,对方说了几个字他又冷冷地说:“那倒也没说错。”   “到底身上流的是闻家的血。”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疯,”闻秦呢喃般自言自语,“不然闻家又多一个疯子。”   +   时良退出聊天框,嫌连鸿运在这儿碍事,把人赶走了。   连鸿运一步一回头,走了几步就撒丫子跑了。   麻药的药劲渐渐小了下去,痛楚从伤口蔓上来。时良像没感觉,看着连鸿运被护士拦下来训了一顿,幸灾乐祸地笑他活该。   宋屿拿完药回来的时候他还眉眼弯弯。“时良,”宋屿站在他面前,问:“还能走吗?”   “不能。”时良的笑意还没散,弯着眼说,“脚疼。”   “很疼?”   “很疼。”   宋屿的手伸进了校服兜里,摸出了一颗糖,递到时良面前。   是在学校时时良塞给他的那颗。   时良没反应过来,和这颗糖面面相觑。   宋屿一言不发,但时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点信息。   宋主席这是哄小孩子呢。   吃了糖就不疼了?   时良抬手拿过糖,指尖微动,挠了挠宋屿的掌心,心想宋主席怎么这么可爱。   搞得他……有点想亲亲这样的宋主席。   宋屿捏紧手,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吃吗?”   “吃。”时良笑了笑,咬着糖说,“怎么办啊宋主席,我突然想亲你。” 第二十二章   时良边说边殷殷切切地抬着眼看着宋屿,漂亮的眼睛微弯,细碎的期望落入其中便成了明亮的星眸。   宋屿抬起拇指,从他的唇上刮过,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短促地笑了下,回答却与他的行为截然相反:“不亲。”   没有丝毫的犹豫拒绝得毫不脱离带水。   时良心里骂了句操,不亲你撩什么?   宋屿低下眼看他,说:“先回家。”   时良料到会被拒绝,骂完后也不气馁,表情带着细枝末微的讨好:“宋主席,你不如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吧,或者……”   他后面的话迟迟不出来,宋屿镜片后的双眼藏着些许疑惑,挑着音调反问:“或者?”   “或者,”时良笑吟吟地说,“你也可以把我带回家。”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宋主席。   “带你回家能干什么。”宋屿稍稍侧着头蹙起眉头,脱下校服兜头罩住时良。   时良:“随你……”   后面的话被校服兜头堵回了喉咙,时良头皮一紧,小揪揪差点被压塌了。   “别说话。”宋屿说,手上的动作甚至称得上粗鲁。罩住时良的头还不够,其余布料严严实实地裹住时良的身体。   时良被校服砸得有些懵,一双眼好不容易才露出来。   宋屿校服里竟然还穿着长袖衬衫。   扣子扣到下巴,抬手去扶金丝镶边眼镜,显得克制又礼貌。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显得极其不礼貌,饱含警告道:“不要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   时良微睁大眼,从鼻腔轻声哼出一个音:“嗯?”   宋屿视线下移落在时良放在金属长椅上白净的手指上,嗓音刻意压得很低,一字一顿地补充:“勾引我。”   “有吗?”时良装傻,眨了眨眼,重点突然有些歪:宋主席压低声音听起来也太性感了。   很快时良从思绪中抽回神,笑嘻嘻地说:“宋主席,你可别乱冤枉人啊。”   时良的信息素依旧不听话,甚至在成年第一次发情期逼近的脚步下更放肆。   有时候连校服都不管用。   比如现在。   只有宋屿能闻到清甜的信息素,可不就是在勾引他。   而信息素的主人,时良,几天过去已经从一开始的羞愤尴尬变成了现在的若无其事。   脸皮厚到飞起。   即使他的信息素厮缠住宋屿,亲密地拥抱他,恨不得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见他耍赖,宋屿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懒得同他争执。   “靳医生说,严重时要用你的信息素安抚,”时良慢吞吞说,乜了眼宋主席,缓了缓,换了个隐晦的说辞,“宋主席,能提前透露你的信息素什么味儿吗?”   宋屿直起上半身,镜片的遮挡完美地掩饰住了眼中情绪的变化:“不知道。”   那种看不透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时良眼睫颤了颤,咬碎了糖,甜到发齁。   宋屿出去叫了辆车,回来接时良。   等司机捣鼓导航问地址的时候,时良轻车熟路道:“南兴路……”   结果他刚说了两个字,宋屿就打断他:“去你家。”   时良偏过头,只看见他的侧脸对着他。   尽管车内的灯光是暖色的橙黄,落在宋屿侧脸也只余下一片冷漠,硬朗的线条并没因此柔和。   啧。   不久前的那位担心时良来之前还偷偷摸他手可爱的宋主席又消失了。   消失得也太快了。   宋主席在两者之间切换自如啊。   时良凝视了会儿,才撇了撇嘴,报上自己家的地址。   车开了一段距离,时良突然叫了句:“宋老师。”   宋屿瞥了他一眼才应声:“嗯。”   “快期末了。”时良说,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套又回到他手上了。   他顿了顿,又说:“现在不亲,考完之后也会亲。”   时良边说边转回来,恰好撞见宋屿来不及收回的眼神,迟疑了半瞬,语气盈满了笑意,加了句:“宋主席,你觉得呢?”   宋屿放在膝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偏过头,下颔神经质地磨了磨,眉梢挂满了冷意:“不会。”   “你不会亲?”时良故意曲解宋屿的话,恍然大悟:“我会啊,我亲你也可以。”   宋屿手指紧了紧,没再说话。   但下车之后,他叫住了时良。   “时良,”宋屿说,身体半隐在黑暗中,沉着气缓声道:“你要考虑清楚了。”   似是警告又似是提醒,语意暧昧不清。   时良扬起唇角,又落了下来:“想清楚什么?”   宋屿静默了会儿:“……算了。”   他们契合度这么高,时良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一旦有什么,他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住。   更何况——   “成绩过及格线。”宋屿增加难度,有意为难时良,“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时良瞬间呆滞。   过及格线?   草泥马!   宋主席好几把烦。   “努力学习。”宋屿说,语气挟带几缕清风般的笑意,“加油。”   时良扯了扯嘴角,勉为其难:“哦。”   宋屿把时良送回家,连门都没进,直接走了。   连给时良一个开口让他顺手捎他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时良啧了声,原本单脚靠在墙上,在宋屿走后垫着的脚尖踏踏实实地踩着地,面不改色地输入密码推门进去。   刚缝合的伤口渗出点点血迹。   时良坐在沙发上盯着渗血的纱布出神,直到他听到门被人敲响。   连鸿运蔫蔫地站在门口,看到时良开门,委屈巴巴地说:“时哥。”   “靳易呢?”时良重心放在没受伤的那只左脚上,“走了?”   “他说我认错人了,”连鸿运撇了撇嘴,双眼含泪,“我怎么可能认错。”   时良像个冷石心肠的地主,不为所动:“噢。”   “算了,”连鸿运大大地深吸口气,又吐出来,“估计怕我舅舅这个渣A顺着我找到他,我还是不祸害我舅妈了。”   时良仔细打量了会儿,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突然不憨了?”   “我们都是Omega,”连鸿运嚷嚷,“Omega都懂Omega,就像我懂你一样,时哥,苦追不到的alpha必要时就要采取特殊手段!”   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就差原地缩成一团小声逼逼了。   连鸿运没在靳易那里呆多久就跟着过来了,结果撞见了宋神和时哥两个人……   时良笑着的眉眼带上了愠怒:“赶紧滚进来。”   见他要生气了,连鸿运赶紧狗腿地进门。   时良今晚是他的金主,连鸿运不敢违背他的话,万一把他赶出去睡大街怎么办!   连鸿运忙前忙后伺候瘸腿的时良赎罪,要不是时良不让人碰他,他都恨不得当个人形拐杖。   最后时良嫌他烦,把他赶去睡觉。   结果第二天他们俩都睡过了头,睁眼就只剩下五分钟上课。   “……卧槽!”连鸿运拍着时良的房门惊叫唤,“迟到了迟到了!!”   “操。”时良拉开门,表情跟连鸿运有深仇大恨似地,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学校去:“别敲了,滚远点。”   连鸿运立即站直:“得嘞!”   他们很快收拾好出门,出小区的时候,门口正堵了辆黑色宾利。   “小少爷!”老陈从驾驶座探出个头,殷切地对时良说,“快上车吧,要迟到了。”   时良又聋又瞎,还瘸,慢吞吞绕开他离开。   老陈焦急地坐回去,开着宾利慢吞吞地跟在连鸿运和时良后面。   连鸿运不知道其中恩怨,犹犹豫豫地叫住他:“时哥……?”   时良有些冷漠:“别管。”   “大少爷知道小少爷您脚受伤了,”老陈大声说,“特意让我这几天来接送您上学。”   连鸿运听时良的话,跟在时良身边没理他,心说原来……他时哥家里这么有钱,还有专车司机接送。   还在他面前比穷。   连草稿纸都要用他的!   过分!   时良叫的车就停在路边,连鸿运不敢耽搁,连忙钻了进去。   老陈看见他们上了车,依旧跟在他们身后。   “时哥,你家司机还跟着我们。”连鸿运看了眼后面,兴奋得瞌睡都飞了,跃跃欲试地说,“要甩开他吗!”刺激!   “不。”时良表情登时一言难尽,“你……有病就去治。”   去学校的路能甩到哪儿去。   连鸿运又蔫了下去。   这个点学校大门也关上了,司机把他们放在学校墙边。   老陈看他们到了学校,也没留下来看着他们进去,边打方向盘边嘀咕:“不识好人心。”   宾利拐了个弯,离开了。   “翻、翻墙?”连鸿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时哥,你的脚……行吗?”   时良颔首:“嗯。”   连鸿运不信他,嘴里叨叨:“昨晚才缝了针,今天就翻墙,还这么高,不行啊时哥,我们还是走大门吧,你脚受伤了也不可能让你去罚站是吧?听我的。”   时良闭着眼都知道这墙有多高,连鸿运还在继续逼逼,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去了。   连鸿运回过头一看,又惶恐又担心:“——时哥!!你怎么就上去了!”   时良不耐烦地坐在墙头:“你烦不烦?住校生还想走大门?”   他这么一说,连鸿运猛然惊醒。   卧槽,他一个住校生走大门,那是找死。   还会连累把他带出来的时哥!   “我爬墙你去走大门……”时良盯着他,连鸿运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讪讪闭上嘴,吭哧吭哧地开始爬墙。   时良移开眼,看向墙内。   但还没看清,就听见墙根有道清冷的声音说:“下来。”   墙外的连鸿运爬墙的动作一顿。   这声音,好几把熟悉。   这场景也好jier眼熟。   宋屿正站在墙根,抬着眼看着他,不过这次冷淡的眼里掺杂了无奈,又软了点声音,说:“下来。”   时良悄悄笑了下,然后说:“下不来。”   “太高了。”时良低头看了眼脚与地面的距离补充,“脚疼。”   连鸿运在墙的这边品出了不对劲,表情霎时像哔了狗。   时哥……这是在撒娇?卧槽!   “那就别翻墙。”宋屿说。   时良不说话,垂着眼静静地与他对视。   就这么安静了两分钟,宋屿妥协,将手中的笔和纸收好,张开手敞开怀抱:“下来,我接着你。”   时良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准确地落入宋屿怀里,被抱个满怀。   宋屿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清香的白玫瑰信息素扑了满怀。   连鸿运从墙边冒出个头,看清情况之后又缩了回去。   妈耶,还要不要他上学了?   宋主席越来越好骗了。   时良抱着宋屿的脖子不撒手,闻着他的气息。   连鸿运说的没错,他一个伤员,大可以走大门,而不用被罚站,何必来冒险爬墙。   但时良偏不走。   更何况宋主席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就在墙根等着抓迟到翻墙的人。   《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说,没有机会见面也要创造机会。   “宋主席,”时良在宋屿颈侧说,近得几乎能清晰看到对方因为呼吸而产生的起伏,“你身上好舒服。”   “松开。”宋屿不为所动,在接住时良站稳后就松开了护住他的手,很绅士地放在身侧,冷淡地说,“上课了。”   半晌时良才松开宋屿,看到他背后站着两个瞠目结舌的alpha。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他有一瞬觉得,宋主席抱他抱得有点紧。   没等他细想,宋屿又说:“还有后面那个同学,赶紧进来。”   连鸿运避无可避,只得翻进来,眼睛在时良和宋屿之间打量一圈,什么也没说,笑得很暧昧。   宋屿轻斥:“回教室。”   时良拖着音调哦了声,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递给宋屿:“换一件。”   这件校服上面属于宋屿的气息已经快没了。   当事人不用言语就已经心知肚明,几位一头雾水的旁观者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   宋屿把身上那件校服换给时良,穿上了对方刚脱下来的盈满玫瑰香甜的另一件。   时良把拉链拉到下巴,说:“再见了宋主席。”   《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之让对方熟悉你的气息get!   宋屿淡淡地嗯了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时良的背影,看他一瘸一拐地离开,指尖动了动,却没跟上去。   “屿哥?”   “走吧。”宋屿收回视线说。   林宜年走了几步,突然丢了拐杖,挣脱许高飞,扑向宋屿的方向,学时良:“啊,老大,我脚疼——”   许高飞都没料到他的动作:“沃日。”这玩意有病。   宋屿退后一步,躲开飞来横犬:“脚疼找校医。”   林宜年噗通一下摔个狗吃屎。   宋屿转身欲走,但又不知怎么想的返回来,踢了他一脚,抛下一句“有病”才走。   林宜年:“……?”   走就算了,屿哥还回来踢他一脚?!   许高飞也过来,假装不经意地踢了他一脚。   林宜年:“你他娘踹我干什么?!”   许高飞一本正经:“脚误。”   “草,屿哥从来没这么对我,”林宜年从地上爬起来说,“好几年感情也是有的吧?我腿都断了这么久也没见屿哥有多担心!”   许高飞像在看一个傻子:“这你也能比?比得上?”   “我以为老大不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林宜年感叹,“烈A怕缠O啊。”   “时哥,”连鸿运作死地叫住时良,扭扭捏捏地说:“撒娇娇~”   时良白皙的耳尖冒出了点绯红,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连鸿运,”时良慢慢地说,勾出一点笑的弧度,“你知道得太多了。”   连鸿运脖子一凉,察觉不妙,在时良恼羞成怒发飙前,仗着自己脚好先溜了。   十六班里徐生在清点迟到的人,连鸿运一下就飙了进去。   徐生没发现连鸿运昨晚偷偷摸摸溜了出去,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而后又说:“时良昨晚脚受了伤,不方便的地方你照顾一下。”   连鸿运纳闷地答应了声。   不是吧不是吧,老徐消息这么灵通的吗这就知道了?   时良走得缓慢,却也不急,在听到动静时走得更慢了。   那边有人骂骂咧咧,还在砸东西。   时良散漫地站在树边,认出来是谁了。   陆星然。   在他以妈为中心,亲戚为半径的经典国骂中,时良勉强拼凑出前因后果。   今天早上陆星然来学校就已经知道陆新星来了六中的消息,也听说了时良进医院的事儿。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他翘了一天课回学校后某些人以一种倾佩又不敢说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小祖宗,来六中就给他惹一身骚!   但他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质问,就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   陆星然在六中横行霸道这么久,除了他套别人麻袋,还没人敢套他的麻袋。   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我杀你妈!”陆星然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骂道,手劲大到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你赶紧给我从附中滚过来!看看你给我留了什么烂摊子?!”   陆新星:“……”   听都没听就直接撂了他电话。   时良经过时就正看见他满身是伤地靠在墙上,气得暴跳如雷摔手机,还嫌不够泄愤,踩了好几脚。   陆星然骂道:“陆新星你别仗着自己是Omega老子就不敢动你!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家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时良冷眼看着他发疯,手机被他踩得稀巴烂。   等陆星然发现不对回头的时候,时良已经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继续吧,”时良漫不经心懒洋洋地说,了无笑意,“毕竟不是什么小事。”   挨打成这样,被看到了估计还得被人暗地嘲笑一番。   面子全没。   对陆星然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小事。   “关你屁事?”陆星然表情凝滞了片刻,停下来哼了声,一瘸一拐地走近,“你跟陆新星之间的事儿关我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时良更无辜,“我才是受害者。”   这些日子他一直当个旁观者都还能被盯上,脚还被连累缝了几针。   时良不欲多说,看向陆星然,抬了抬缝针的右脚,似是疑惑道:“你怎么比我还瘸?”   陆星然猛地恼羞成怒:“……草!你找死,你有病吧!”   时良咧嘴一笑:“嘻嘻。”   陆星然也只敢打打嘴炮,动手的话他还真不敢。   他对时良有阴影,面积还挺大。   “算了,你帮我给陆新星捎句话,”时良站在那儿,漫不经心地开口,连头发丝都翘着散漫,“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别躲在alpha后面,正面刚,别怂。”   “别像个Omega磨磨唧唧。”   陆星然:“……哦。”不是,他们俩不就是Omega吗?这?咋Omega还瞧不起Omega了呢?   但他没吱声,时良今天明显不太愿意搭理他。   他们身侧突然传来一连串轻轻的脚步声,时良转过头,正好看见朝他们走过来,脖子上挂着学生会工作牌的宋屿。   身后兢兢业业地跟着许高飞和瘸腿的林宜年。   目光触及宋屿时,懒散又轻慢的态度从时良身上褪去,时良弯起了眉眼。   就好像眼里只看得见宋屿一个人。   “上课了。”宋屿睨了眼浑身都是泥的陆星然一眼后,注意力放在了时良身上,拧起眉,“还没回教室。”   时良噢了声,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屿。   宋屿看向他伤腿:“我送你。”   时良喜笑颜开:“好。”   “郎情妾意,”林宜年在后面比划,“比翼双飞。”   没人理他。   时良和宋屿出现十六班门口的时候,徐生差点捏断了粉笔。   “注意点影响,”徐生轻咳提醒,“在学校别太放肆。”   宋屿就站在教室门口,时良一瘸一拐地进去,诧异反问:“我腿瘸了,有什么不好影响?”   徐生不回答:“赶紧回座位。”   在此起彼伏纷杂的议论声中,连鸿运显得格外心虚。   他刚才就真的把时哥给丢在那儿了。   但愿时哥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老徐在说期末考试的安排,”连鸿运主动示好,“这个学期文理科一起考试,按成绩排座位。理科第一考场是我们文科最后一个考场。”   宋屿稳坐理科年级第一,而时良,照样稳居文科倒数第一。   “nice啊时哥!你和宋主席一个考场!”连鸿运拍桌。   虽然但是,一个考场那不也挺好?!   时良表情古怪,但什么也没说。   半个月,两周时间,不长不短。   时良天天上课都昏昏欲睡。   表面上是学的。   连鸿运体谅时哥为了爱情竟然这么辛苦学习,感动到痛哭流涕,把爸妈从美国带回来自己都不舍得喝的黑咖啡带到教室放着。   然后自己熬夜打游戏,上课明目张胆地补觉。   时良昏昏欲睡,面前突然出现一杯黑乎乎的液体。   “……你下毒了?”时良从来没碰过这玩意,捧着杯子犹犹豫豫地说,“这么黑。”   连鸿运当即表演一个猛男委屈。   “咖啡,包你不睡,效果立竿见影,味道好极了!”   味道好不好时良不知道,等他半信半疑喝下之后,立即倒了。   是真的,立竿见影。   连鸿运:“我靠!我带的是咖啡!不是安眠药啊时哥!”   这什么神仙体质啊,一喝咖啡睡得这么死?   时良……时良自己也不清楚。   他也是第一次碰咖啡。   宋屿偶然经过十六班的时候正看到脸朝窗外睡得正熟的时良,站在窗边盯着对方瓷白的脸上眼窝下两片青黑看了半晌。   周围的人都噤了声。   宋屿没什么表情,离开了。   时良醒的时候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一会儿,胳膊肘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时良:“?”   “宋主席留给你的,时哥。”连鸿运不在,小郭同学解释说,“刚才一直站在窗边。”   “别太累。”   时良低声念了一遍,突然揉成一团笑出了声。   宋主席是不是以为……他是熬夜学习造成这样的?   啊这该死的恋爱,好甜。小郭同学多嘴问了句:“你们在一起了吗时哥?”   “没有。”时良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表情一收,“妈的。”   小郭同学:怎么突然骂人?   时良没理他,拿着这张纸条去找人。   十七班教室里没剩多少人,其他人基本上都去食堂吃饭去了。   时良刚到十七班教室门口,听见教室里林宜年问宋屿:“老大,你喜欢时良?还是说你们已经谈起了恋爱?”   时良也挺想知道宋屿会怎么回答,站在门口听起了墙角。   但他没听到宋屿说话的声音。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傻逼。”许高飞说,“你没看到下午屿哥看时良的眼神了么?那个深情,啧啧啧。学习这么累,屿哥心疼了吧。”   宋屿淡淡地否认:“没有。”   林宜年将草稿纸折成一条做了个篮球框黏在那摞书上,剩下的纸被揉成一团投篮,听到宋屿的话投歪了:“卧槽?还没?”   许高飞捡起掉桌下的纸球,没说话。   “嗯。”宋屿颔首,偏过头看向后门。   高达99.9%的契合度让他几乎瞬间就感应到了时良正与他隔了扇门站在那里。   宋屿放下笔,将林宜年的疑问抛在身后。   “你怎么不说话?”林宜年问许高飞。   许高飞瞄了眼宋屿,说:“恐A的Omega突然喜欢上alpha,更何况是时良,我总觉得他目的不太纯。”   宋屿打开了门:“怎么了?”   林宜年和许高飞当场愣在原地。   他们议论的主角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时良没想到宋屿忽然拉开门,视线落在他身上,几秒钟后稍微垂眼,从宋屿的肩膀上穿过,朝林宜年和许高飞笑了下。   “沃日。”林宜年突然觉得自己刚有点好转的腿隐隐发疼起来。   许高飞在他身侧坐了下来,不易察觉地用林宜年挡住时良的视线。   “没事,”时良回答宋屿,“睡醒之后就突然想见见你,所以就过来了。”   “是吗。”宋屿说,镜片后的眼神有点犀利,带着明显的不信。   显然宋屿已经知道时良刚才在干什么。   但他并没有拆穿,而是点头,很公事公化:“知道了。”   时良揣着纸条来,再揣着纸条走,直到晚上见到宋屿时才想起来下午的事。   但宋屿见到他之后先说:“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时良:“?”   “等考完试之后再说。”宋屿补充。   “不行啊,宋主席,”时良说,“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考好?”   你想害我?   宋屿简洁道:“不是。”“那是什么?”时良双眼明亮,盛着清浅的笑意,微挑的眼尾在灯光下不知何时带上些妖冶,“担心我?”   “还是讨厌和我待在一起?”   宋屿:“……”   他不说话,时良就直直看着他。   “不讨厌。”宋屿叹了口气。   时良得寸进尺:“那喜欢吗?”   宋屿不慌不乱,只是沉静地看着他。   时良专注又认真地说:“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对很多人来说都难以启齿,因为它既神圣,又代表了某个人的真心。   有时候随随便便说出口就会变得廉价。   “时良。”宋屿叫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   时良便笑意盎然地停下来。   过了会儿听见宋屿说:“你还不懂什么叫喜欢。”   他看得出来,他身上似乎有特别吸引时良的东西。但绝不是时良嘴里说的喜欢。   时良走近宋屿,膝盖碰着膝盖,站在坐着的宋屿面前,好奇又有点诚挚地问:“那你懂吗宋主席?”   宋屿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看他。   这会儿其他的高三生正在苦逼地埋头苦学,而他们竟然躲在会议室里讨论“动不动什么叫做喜欢”。   两相比较,简直能气死人。   “你也不懂。”时良抢在宋屿前头说。   宋屿正准备说话,听他说了也闭上了嘴。   “这是好事。”时良说,“你不懂,我也不懂,我们可以互相学着去喜欢,宋老师。”   宋屿:“……”   “我们信息素契合度这么高,”时良笃定地道,“早晚会在一起。”   宋屿知道时良说的话都没错。   时良压低声音,凑近宋屿,眼皮微合:“还是你想标记我之后才来喜欢我?”   宋屿朝后躲了躲:“……好。”   时良目的得逞,也不在意要不要继续补课下去。   几天过后便是期末考,如连鸿运所说,时良果然和宋屿在一个考场。   宋屿坐在理科班的第一位,而时良坐在了文科班的最后一位。也就是说,他们是并行的同桌。   但在考试之前,时良还没收手机,微信突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他正要拒绝,被宋屿看了眼,便放下了手机。   考试途中时良总是忍不住去看宋屿,被抓了个正着。   于是他飞快转了回去。   但不到十秒,手边突然飞过来一个小纸团。   时良眨眨眼。   宋主席这是,想给他放水?那可不成。   时良喜滋滋打开纸团,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几个漂亮的字。   ——别看,加油。   时良:“……”神经病。   时良烦躁地把纸团丢进桌肚。   一个考场有一半是学渣,拿着试卷抓耳挠腮,敷衍选完选择题写几个字后开始睡觉。   只有时良是个异类。   时良把能填上的空都填上,之后再检查了一遍。这次他自我感觉还不错,至少没留太多空白。   但肯定没有及格。   时良在心里骂人,短短两周想从八分跳到九十,那他妈是个神童吧?!   等最后一堂考试考完,时良才想起来微信的好友申请。   是个陌生人,也没在他的通讯录里。   时良想点忽略,结果一不小心手滑点到了同意。   他这边刚同意,对方好像守在手机边似的,马上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终于肯加回我了,多久没来复查了你?”   时良手一抖表情绷紧,知道这是谁了。   那个姓沈名叙的混蛋。   ⑩:哦。   沈叙等了老半天才等来这么一句话,并且已经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了。   -“你他妈又要拉黑我了?!”   -“我他妈真是欠你的,你能不能对自己上心一点!我他妈只是个医生而已!”   -“要不是徐生告诉我,我他妈还不知道你换微信了。”   -“我说呢,电话打不通微信联系不上。”   接连几条微信发过来,震得时良两手都麻了。   ⑩:说脏话,没有医德,举报了。   徐生在讲台边绕了一圈,听到手机振动的动静,抬起头判断了一下位置,发现是时良,便装作没发现。   时良已经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   草,这俩人就是串通好的。   沈叙又发来一条微信:“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⑩:下次吧,下次吧,下次一定。   然后时良转头就把他拉黑了。   沈叙看着显示被拉黑的红色感叹号咬牙切齿,发了好几条微信威胁徐生。   一定要把这小兔崽子带过来!   徐生颇为无语,看了看时良,又看了眼手机,若有所思:等我去找个外援。   沈叙:谁?   学校给高三生短暂地放了几天假,等考试成绩出来他们就得回去。   宋屿也给时良放了几天假。   放假之后时良关在家里通宵彻夜打了几天游戏才想起宋屿来,笑容瞬间消失。   时良骂了句操:完犊子了,说好的一起学习怎么喜欢,结果考完就抛到了脑后。   时良叼着牙刷,正准备联系宋屿时,有人敲响了门。   是时芸。   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时芸生活得十分滋润,保养得非常好,只是眼尾有几条细细的皱纹,和时良站在一起说是姐弟也不为过。   “妈……”时良看到时芸的脸惊讶得有些发愣,咬着牙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却依旧听得出来声音里压制不住的欢喜,“妈,你怎么过来了?”   从他懂事之后,时芸主动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每次都因为有事,但时良仍旧高兴。   “有事找你。”时芸有一双和时良一模一样的漂亮的双眼,扫了他一眼,疏离又冷漠:“我就不进去了。”   “那就在这说吧。”兴奋淡了下去,时良笑意有些冷了,径直问:“闻秦还是闻周?”   时芸对他直接称呼闻家父子的名讳的行为非常嫌恶:“你哥哥拿到了国外top前十大学的offer,你爸爸非常高兴。”   哦,两个一起。   时良冷漠地想。   时芸顿了顿,又说:“正巧,你生日也在最近,你爸爸和哥哥决定一起帮你举办成人礼。”   生日?   时良有些恍惚,他生日确实到了。但他锁起眉拒绝:“不需要。”   “请柬已经发下去了。”时芸说,皱起精致的眉毛,“今天我把礼服给你送过来,到时候记得准时当场。”   时良看向她身后,穿着精致的beta对他微微一笑,有点脸生,却不是闻家的人。   这事儿由不得他拒绝,时良便点头:“知道了。”   时芸像个只是传达旨意的陌生人,见他答应也就走了。   时良习惯了他妈时芸女士的不冷不热,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拿过那个beta手上的礼服,关上了门。   价格不菲的礼服被直接挂进衣柜,时良并没有多看一眼。   过了会儿,他把游戏机丢到一边出了门,直接打车去了宋屿的小区。   但他没有门禁卡,进不去,于是时良给宋屿发了几条微信。   ⑩:宋主席,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⑩:出来接接我呗。   ⑩:进不去。   宋屿不知道在做什么,很久之后才回他的消息。   Song:等着。   宋屿没问为什么时良会突然出现在他小区门口,直接从楼上下来。   但当他走近时,时良不易察觉地后退了几步。   宋主席虽然妥帖地穿着衬衫,但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周身属于alpha的荷尔蒙爆棚。   时良眼神古怪:“宋主席,你在家做了什么运动?”   “健身。”宋屿把他领进来,始终和时良保持一段距离,以免突然引起Omega不适。   “过来找我。”宋屿问,“是有事?”   “有事。”时良煞有介事地说,“一起学习怎么喜欢。”   宋屿一顿。   “我说我喜欢你又不信,”时良状似无奈耸肩,“你又不联系我,我只好自己先上来了。宋主席,感情这种事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宋屿:“……”   “知道了。”宋屿点头,把时良带回家。   宋屿家里同上次时良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添置了不少健身器材。   难怪出了这么多汗。时良觑着宋屿心说,小心打量宋屿。   ……的身材。   衬衫贴在宋屿的身上,显出几分隐隐约约的轮廓。   还显出点肉色。   时良仔细看了会儿发现宋屿似乎有腹肌,但衬衫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突然有些惋惜,却没察觉自己的目光有些明显。   “看什么?”宋屿给他倒了杯水,又打开家里的换气装置。   “没什么。”时良收回自己□□裸的视线,摇头否认。   总不能说他突然馋起了他的身体。   “宋主席,”时良端起杯子飞快转移话题,“你也太能憋了吧?”现在都闻不到信息素。   他状似无意地说:“听说能憋的都很变态。”   宋屿取下眼镜扯了张纸,擦了擦滴了几滴汗水的镜片,轻笑了下。   是挺变态的。   宋屿心说。   见他没搭话,时良也闭上了嘴。   他来找宋屿的确有事,但现在不是时候说出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班群,群里挺热闹。   因为今天出成绩。   他之所以来找宋屿,当然是过来讨一个吻。   再不济,一个拥抱也可以。   “自己去玩。”宋屿说,准备将放置在地上的器材收拾进专门设的健身房里。   时良哦了声,盘腿坐在茶几边看着他。   宋屿已经来回搬了几次,时良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我帮你吧宋主席?”   宋屿滚烫的体温似乎烫热了空气,时良咬了咬舌尖,情不自禁地想向他那边再靠近一点。   但现在理智胜过了心里的渴望。   “不需要。”宋屿拒绝,转过眼说:“去看电视或者打游戏。”   时良敷衍地“嗯嗯嗯”,视线和宋屿的在半空中碰撞,隔得太近以至于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   时良唇缝微张,宋屿甚至能看到雪白的牙齿后红润的舌尖。   宋屿喉尖上下滚了滚,目光触电般躲开,声音有些哑:“让开。”   时良听话地滚开了,闭着嘴,眼睛却滴溜溜地跟着宋屿转。   一双眼跟能说话似的。   宋屿就背负着这样的眼神走了几趟,无奈开口:“想说什么?”   时良盘膝坐在地板上,手指撑着下巴,疑惑问:“你为什么不卷袖子?搬东西方便吗?”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六中的人从来没看见过宋主席卷起袖子,或者说,从来没看见过他穿短袖,就连夏季的短袖校服也没见他单独穿过。   之前换衣服都要让时良转过去才肯换下来。   有什么秘密?还是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明明很热。”时良添加道。   “不热。”宋屿说。   时良心里啧了声,好奇心愈发被勾起,闭上了嘴,仔细观察。   宋屿没有扣袖口。   等宋屿经过他的时候飞快伸手逮住了他的衣袖,手一翻,直接钻进了宋屿袖子里,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宋屿不虞地皱起眉。   宋屿的脉搏贴着掌心,时良笑盈盈地耍赖:“嗯?”   “让我看看呗宋主席,”时良讨好地扬起头,脑子转得飞快,“你想让我撒娇娇吗?”   时良一语惊人。   宋屿:“……”   时良这张嘴真的什么都敢往外蹦。   但宋屿并没有被他迷惑,反手扣住时良的手腕,低声拒绝:“不给。”   时良瞬间就鸦雀无声了。   “宋主席,”时良轻声说,手腕却不敢动,怕宋屿突然松手,“你过来点。”   宋屿察觉不对劲,离时良更近,蹲下身:“你怎么了?”   “这样吧宋主席,”时良抬了抬手腕,咬牙忍着心底的冲动打商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把你手上的秘密告诉行吗?”   宋屿唇角微勾,然后说:“不行。”   “为什么?”时良用了点力把宋屿拉得更近,“你觉得不值吗?”   “交换秘密。”   宋屿任他动作,不为所动。   “那有谁知道吗?”时良转换策略。   宋屿:“没有。”   “我的也没有。”时良弯着眉眼说,几乎一拍即合,“物有所值。再说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了解他?”   “……”   宋屿直勾勾地看着他。   时良见他表情像是默认,主动道:“我有病。”   “什么?”宋屿眸子带着惊诧。   时良想了想,把皮肤饥渴症几个字咽下肚子,殷红的唇瓣上下开合:“特别喜欢触碰,甚至是渴望。当然亲亲摸摸最好,但对象只有一个人。”   现在他俩的手臂就纠缠在一起,这个对象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宋屿显然不信:“……这什么病?”   时良顿了顿,老老实实道:“皮肤饥渴症。”   皮肤饥渴症。   宋屿黝黑的眸子透过镜片印着时良的投影,一举一动都刻在眼里。   “还有件事,”时良像是提醒又像是暗示,“其实我今天凌晨就已经成年了。”   其实这事儿时良也刚知道不久。   他在家里打了几天游戏,如果不是时芸他甚至没想起来。   但显然时芸也没想起他的生日是哪天,只是今天凑巧上门来“知会”一声他记得出席那场所谓的成人礼。   “成年了。”宋屿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你想说什么?”   时良笑而不语,只是拿出不停振动的手机,点了几下,划拉下名单,找到自己的名字将手机调转给他。   那是刚出来的期末成绩。   时良:234分。   没一科过及格线,但每一科都翻了一倍。   “我知道没过及格线。”时良乞怜似地说,“放过我吧哥哥,两周时间从十分跳到及格线,那是神童。”   宋屿故意不断提高要求就是为了这会儿:“不行。”   好几把烦。   时良就知道宋主席会这样说,趁他还在看手机,猛地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   “时良,”宋屿虚抱着他以防他摔下去,冷静地提醒,“你没达到要求。”   “我知道。”时良敷衍点头,“所以我要耍赖了。”   宋屿差点被他气笑了。   把耍赖说得天经地义的Omega宋屿还只见过时良一个人。   “我成年了宋主席,”时良继续耍赖,“不是早恋了。”   宋屿记性好,知道时良回答的是他那天说的“未成年,不早恋”这句话。   “让我起来,时良。”宋屿拿他没办法,眼里蕴藏的情绪差点兜不住,“不食言。”   时良仔细看了他一会儿,才勉勉强强地信了他。   宋屿坐起来望进一双水润的眸子,抬手将时良眼前的碎发撩开,从他脑后的小揪揪摸到他的脸。   他的手掌若即若离地贴着脸侧,时良不受控制地追逐上去。   宋屿的手指划到时良光洁的下巴,就像第一次差点亲上的时候那样,轻缓地抚摸,再一次确认:“真的想亲?”   “宋老师,你好啰嗦。”时良皱起眉,有些不耐烦。   宋屿被嫌弃了一遭,掐着时良的下巴贴近,就差贴着他红润的唇瓣,说:“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第二十三章   不知为何, 宋屿这会儿下手没个轻重。时良下巴被捏得有点疼,被迫微抬起头,定定地抬手将他的眼镜取下, 随手放在一边。   “取了, ”说话时温热的气体扑在对方唇上, 时良噙着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邀请, 唇瓣开合,若即若离地贴着宋屿的唇, “然后呢宋主席?”   眼镜挡在他们中间, 的确不太好亲。时良腰间横过来一只手臂, 环抱住他的腰肢,但也只是放在那里。   时良上唇有颗不明显的唇珠, 宋屿微凉的轻吻就落在那里。   这个吻青涩,却也真的很轻,就像一片漂亮的羽毛从唇上轻轻划过, 痒到了心底,却也撩拨心弦。   时良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亲到的位置。   “还亲吗?”宋屿垂下眼观察同样垂着眼皮的时良, 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白皙到透明的眼皮上细细却密布的血管。   时良的信息素越来越浓了, 宋屿意识到这一点,放在时良腰侧的手越来越紧。   很快时良就从恍神中回过神来,笑了笑,挑衅地扬眉:“就这?宋主席,你是不是不敢了?”   他们都清楚, 时良的信息素见到他之后本就容易失控,更别说这会他们进一步亲近的时候。   宋屿却同样笑了下,捏着他的下巴, 侧头又亲了上去。   他已经警告过,叫过停,但时良不听劝告。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微凉的唇瓣开始变得温热,再到滚烫,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酥麻从唇瓣升起,蔓延至浑身。时良手指收紧,甜腻的信息素瞬间不受控制地蓬发,不自觉溜出一丝娇俏的鼻音。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同香甜的信息素交杂在一起。   ——即使房间的换气装置已经打开,换气的速度却比不上信息素增长的速度,很快,甜香就包裹了接吻的两个人。   一片混乱。   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达到任何普通alpha都无法忍耐的地步,就连作为优质alpha的宋屿也呼吸不稳了一瞬。   时良的信息素一直以来都很能引诱他,更何况他们的契合度那么高。   宋屿的鼻息依旧平静,抱住时良的手臂却有些颤抖。   他比谁都煎熬。放在腰间的手沿着腰线缓缓摩擦,时良瞬间绷紧了腰线,神志也有些不清,感觉紧闭的唇缝被濡湿。   “宋主席,”时良头脑勉强维持着清醒,远离了点,带着几分调笑和揶揄,“让你亲,没让你伸舌头。”   “不喜欢?”宋屿问,瞳孔里倒映着时良,明明眼神已经濒临危险的边缘,却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时良的回应。   时良望进了他的眼睛,愣了一瞬。他似乎从宋主席的眼神里看出了虎视眈眈,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   趁他愣神的时候,宋屿扶着他的头又亲了上去,舌头伸进去勾住了他的舌尖。在碰到舌尖的那一瞬间,时良感觉宋屿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摸到了他撑在地上的右手。   时良有些发懵,浑身无力地靠在宋屿的肩膀上,抑制贴下的腺体被亲得微微发烫,应该红了。   他也有些后悔了。   他说的亲……还真不是这种亲!   谁他妈知道宋屿亲就亲,还真伸舌头了?!这他妈是之前克制不让他追的宋主席?亲起来比谁都猛。   时良全副身心的注意力被分散,一部分残留在唇上的触感,另一部分转移到了手上,水润的黑眸更水了。   之前宋屿就已经警告过时良无数次,时良偏不听,偏偏要凑上来,故意在他身边发浪。   宋屿不再亲吻时良,却突然显出几分恶劣来。   时良的手腕很细,戴着的腕表长出了一大截,几乎绕了手腕两圈,才牢牢地、服服帖帖地戴在手上。   察觉到宋屿的动作,时良心里不妙,抽开手想躲开宋屿,却被他抓了回去细细摩挲。   “躲什么。”宋屿像突然变了个人,浑身的冷漠都因为时良的行为消融,衬衫也有些凌乱。   时良喘着气,被他抱着,看不到他的动作,只知道他的手指在他的手腕摸索,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很……很舒服,抚慰了长久以来因为缺失爱而罹患的皮肤饥渴症,也抚平了规则带给他的痒。   这样的宋主席让他联想到上次他在会议室看到的那篇小黄文的主角。   宋山与。   很快,时良的手腕一松。   表被宋屿拿到了手上。   时良被吓清醒了,坐直身体,眼睛还有些湿润,连开口时的声音都还残留着水意:“还给我。”   “等会儿还给你。”宋屿低声说,看向他白皙的手腕处显得突兀的一圈红痕。像朱砂,有种诡异的漂亮。   就像……   “这是什么?”宋屿喉结上下耸动了几下问,视线下垂,扫到了时良的脚踝,声音低哑,“谁给你绑出来的?”   时良右脚的脚踝痊愈后剩下了道狰狞的伤疤,远远没有左脚光滑润泽的脚踝漂亮,但宋屿见过它还没落疤前的模样。   时良眼皮猛地一跳。   绑出来的……   这的确能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是我绑的。”时良主动坦诚,唇瓣有些红肿的刺痛,带着被宋屿亲出来的绯红晕泽,“但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话戛然而止。   宋屿静静地看着他,下颔有些奇怪地紧绷,腮帮也微鼓起来,眼神莫名染上些焦躁。   “会给我绑?”宋屿摩挲着他的手腕,轻声追问,“任我做什么都可以?”   “铃铛喜欢吗?”   时良:“?”铃铛?什么铃铛?   “……都可以。”时良坐在原地,笑得撩人好看。但他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在满室的玫瑰香之中,他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凛冽,醇香,酝酿在玫瑰香中,好闻至极。   ——这是宋主席的信息素。   和他冷然的性子完全不符合的凌冽的酒香。   这丝信息素只是很浅薄的一缕,在满室的玫瑰香的信息素中却显得格外强势,混在其中,很快就将大片玫瑰香同化,一起酿出玫瑰酒香。   时良不自觉地嗅了嗅,喉间挤出一丝感慨:“好香啊,宋主席。”   宋屿显然也闻到了,眸中划过一丝异色,从地上站起来,将信息素阻隔喷雾抛给时良。   虽然作用不大,但好过待会儿突然发情比较好。   时良喷了阻隔喷雾,看着宋屿的背影,问:“去哪儿?”   “冲澡。”宋屿说,戴上眼镜转过头,恢复文质彬彬的模样,但明显刚才被时良勾出的那点本性还没完全褪去,“你也来?”   时良视线下移,落到某个地方,挪开了眼。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契合度真不是吹的。   宋屿抽身离去,信息素也渐渐被抽了出去,换上了新鲜冰凉的新鲜空气。时良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   这是他第一次闻见宋屿的信息素,大概也是六中第一个知道他信息素是什么味。   宋屿进了房间。   他们不能再待在一个空间,但显然时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宋屿出来留给时良一沓英语资料。   “自己看。”宋屿眸中含带着明显的笑意,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学习不能停。”   时良:“……”   他还没从刚才那阵缓过来,宋主席……速度挺快。   天黑之后宋屿才从房间里出来,浑身还残留着冰凉的氤氲的水汽,直接错过时良去了门口。   很快时良便听见门口响起几句交谈声,但他并没有听清楚。过了会儿宋屿就拎着一个东西回来。   这个盒子有些眼熟,时良不太确定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宋屿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起来。”宋屿已经换了身衣服,抬眼扫了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时良,说:“给你过生日。”   他看起来洗了不止一次澡,被撩拨起来的反应连同低劣肮脏的本性一起被冲走,披上了冷然的皮子。   现在不是时候。   宋屿心说,时良会被吓走。   时良有些迟疑地眨了眨眼,宋主席要……给他过生日?   “过来。”宋屿轻声说,又确保时良能够听见,“别坐地上。”   “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时良表情有些异色,边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边说,“你喜欢我吗宋主席?”   之前他在宋屿面前随口提起他的生日快到了,目的也只是想来讨一个吻,顺便再撩拨一下道德底线莫名有点高的宋主席。   ——成年了,他就不会拒绝了。   但谁知道宋屿把他随便一句话就放在了心上。   还是第一次。   时良压不住心里的欢喜,张扬的眉眼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鲜活诱人。   宋屿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淡淡道:“培养感情。”   时良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哦。”   时良紧紧盯着宋屿的手,还没拆开,蛋糕甜腻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勾得本来就嗜甜的时良口腔不断分泌唾液。   宋屿从空隙中瞥了他一眼,点上蜡烛关上灯,脸部硬朗的线条都被暖黄的烛光柔化,显得很专注:“生日快乐。”   时良的笑多了几分真诚和认真:“谢谢。”但是没过多久,他又追问:“宋主席,你喜欢我吗?”   他连问了三遍,似乎执意想要个答案,宋屿却都没回答他。但这次抬手捏了捏他的小揪揪,动作间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宠溺。   就连时良都没发现。   时良没得到答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许个愿。”宋屿说。   “不了。”时良眼神有些亮,摇了摇头,收到宋屿疑惑的眼神,却没有解释。   在时良短暂的十八年里,最大的愿望已经在十七岁那天许下。   很俗的一个愿望,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想,也愿意用余生所有许下愿望的机会换它实现。   即使他比谁都清楚愿望只是个寄托而已。   现在可能快实现了。   时良侧目,带着其余的情绪看向宋屿,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便笑了笑。   宋屿多看了他几眼,时良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但他也并没有勉强他。   时良喜欢吃甜食,以前也给自己买过蛋糕,但他总觉得今天的蛋糕比之前他吃过的蛋糕都甜。   就像上次的糖,甜到齁人。   时良和宋屿沉默地吃了蛋糕,还剩下一大半。   “我可以带回去吗宋主席?”时良犹豫问。   “可以。”   时良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一反常态地拎着蛋糕走了。   宋屿若有所思。   文理科的期末成绩都出来之后,六中的高三生需要回学校补课,时良却逃了暑假补课,没有给任何原因。   不仅是徐生,连连鸿运几个人都没办法联系到他。   连鸿运被徐生问了好几回,头大。   他怎么知道时哥跑哪儿去了!他手机都被收了,还不能出校。时哥能出什么事啊?不惹事就很好了。   “怎么不去问问宋神。”旁观者小郭同学问。   热恋中的杜宏正忙着哄和他吵架的姜茵,虽然担心时大佬,但也有和连鸿运同样的想法,赞同郭子休:“小郭说的对。”   “……小郭,打死他。”连鸿运怒而拍桌,“重色轻友,我们替天行道。”   小郭同学二话不说,把杜宏按在桌上暴打,惹得姜茵心疼。   杜宏阴差阳错哄好了女朋友,悄悄给他们竖起大拇指:“好兄弟,多谢!”   连鸿运一脸无语地出门去找宋主席。   对于时良没有来学校的事,宋屿也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那个,你也不会没联系到时哥吧?”连鸿运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宋屿颔首,答应连鸿运:“晚上我去看看。”   有了宋屿的承诺,连鸿运放心地走了。   收到宋屿发的微信时,时良还在收拾东西,抽空瞄了眼手机。   Song:为什么不来学校?   时良知道瞒不过宋主席,决定装死。   那天从宋屿家离开之后,时良就一直关在家里,有点心烦意燥。他知道这股烦躁从何而来。   不知宋屿觉得他怪,连时良自己都发现了异常。他骂了句操,马上订了去西藏的路线,拎包就能出发。   宋屿没得到回应,收好了手机,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宋屿。”   叫住宋屿的是徐生,板着脸显得有些严肃:“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屿动了动眉角。   +   可惜时芸说的成人礼就在明天,时良暂时还走不了。   时良刚打包好行李,时芸就打了电话过来。大抵就是警告他明天一定要到场,连叮嘱都说不上。   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时良坐在地上打游戏,电视机边还放着他收拾好的行李。   时芸没听到时良的回应,心头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宝贝,”时芸突然在那边叫时良,“你在听吗?”   时良操控游戏手柄的手指一顿,液晶屏幕上他的角色血条登时掉了一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点吊着命。   过了大概半分钟,时良才“嗯”了声。   音量不大,也不知道时芸有没有听见。   “你是我生的,”时芸的态度变得有点奇怪,没有前几天对时良的冷漠,也没有更久之前的歇斯底里,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柔和了态度。   “妈妈这么多年没给你过生日,现在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   “可以啊,”时良很清醒,动了动唇角,露出点讽色,“你又想我干什么?讨好闻秦,还是闻周?”   时芸说的话虽然挺好听,但时良了解时芸,闻家有钱,家族企业在全国也排得上名号,家里的Omega长大后会用来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毕竟时芸就是这样嫁进了闻家。   “妈,”时良又忍不住有些服软,“我……”才刚十八。   “算了,”时芸耐心并不充足,依旧有些烦躁,耐心消耗殆尽之后说:“你哥哥他会过来接你。”   “他来干什么?”时良厌烦地说,搁在一边的电话传来嘟——的一声,眼皮也不动一下,耸了耸肩,哂笑:“哦。”   挂了电话之后继续打游戏,饿了就叫外卖。   半个小时之后门被敲响,时良起身去开门,放松的表情瞬间冷凝。   门外的并不是外卖小哥,而是闻秦。   “小时,”闻秦说,手臂上挂着一只黑色的伞,抬起手腕,用带着指环的食指敲了敲表盘,“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家。”   “回哪儿?”时良有些嘲讽地掀起唇角,并没有让他进门,“闻家吗?”   闻秦温和地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那抱歉了,”时良表情流露出遗憾,抬了抬右脚,“我腿断了,真是抱歉,闻少爷,让你白跑一趟了。”   “还在生气?”闻秦的眼睛幽幽的蓝,很好脾气说,“陆新星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不会再来找你。”   “那关我什么事。”时良漠然道,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他一个Omega我男朋友不好下手,但他哥哥我男朋友已经教训过了。”   那天是谁打的陆星然时良不需要猜就知道了。   宋主席虽然装得挺好,以为套了麻袋谁都不知道。但他校服衣袖不小心蹭了一小块灰,落在深色的校服上显得格外明显。   宋主席给他出了气,把陆星然打成那样,时良就没去找陆新星。   不然以他的性子,别说陆新星在附中,就算他在北城他都能飞过去。   时大佬哪能咽下这口气。   “回去吧,闻少爷,再你妈的见。”时良摆摆手,关上门,却被闻秦用手臂间的那只伞插进来挡住了。   “草,”时良不耐烦地拉开门骂了句,“大少爷这么闲?”   闻秦斥道:“不准骂人。”   时良啧了声,只想赶紧把他打发走:“知道了,快滚。”   闻秦伪装出来的好脾气终于被时良撕破,从身上褪去,表情有些漠然和倨傲:“你对那个alpha也是这样?”   “这就不装了?”时良挑眉,“哪个alpha?你能跟我男朋友比么?闻少爷,做alpha也要有自知之明。”   闻秦缓慢地转着食指上的指环,平静地说:“是我这几年太放纵你了,时良。”   时良不说话。   “你小时候很听我的话,”闻秦回忆道,“哥哥前哥哥后的,跟在我身边。做不出来的功课也哭着来找我。”   时良:“……放你妈的屁。”   “我们之间没有愉快的回忆,”时良说,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胃里就不断翻涌,漠然道:“离我远点,闻少爷,我都快吐了。”   闻秦表情僵了僵。   这段日子他跟宋屿待在一块儿,已经快忘了恐alpha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明明在规则出现之前这种感觉深深刻在他骨子里,怎么也忘不了。时良舌根泛起熟悉的酸涩,压了压想吐的欲望扶着门后退了一步。   宋屿很顺利地进入了时良的小区,在看到停在时良住的那栋楼下的宾利时顿了顿。   老陈从里面探出个头,看到个异常冷漠的alpha,缩了回去。   又是个优质alpha。   老陈心里唏嘘。他在闻家待了这么久,虽然是个beta,见过不少alpha,已经仅凭一眼就能认出优质alpha。   ——能生出优质alpha的家庭一般来说都不普通。   宋屿没停留多久,转身进了楼里。还没出电梯,他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上次在学校见过的那个alpha。   宋屿镜片后的眼神凌了凌,泛起尖锐的冷光。   他的同类。   等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之后,宋屿快步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上次那个alpha正站在时良门口。   时良压着胃里的翻滚,听到电梯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看过来。   闻秦也看了过来,顿了顿,对宋屿点点头。   “时良。”宋屿没管他,径直朝时良走了过来。   时良唇瓣有些干燥,有意拖长音调,对闻秦说:“我男朋友来了,还不走么,哥——?”   上次闻秦亲眼撞见宋屿和他弟弟动作亲昵。   闻秦眼神沉了沉,带着蔑视:“就他?”   宋屿眼神扫向闻秦,眼神凌冽。   正在闻秦的注意力放在宋屿身上的时候,时良瞥了眼他,又看了眼宋屿,突然抬脚踹了过去:“去你妈的闻秦!”   老子早就想打你了!   要不是他一个人,alpha对Omega又有天性上的压制。   “装你妈的监控。”时良上次拆了好几个监控,隔了几天又拆了几个,又踹了脚,“监视我?”   闻秦脸上的笑还算儒雅,被时良踹了一脚,连着后退了几步,登时沉下了脸,黑着脸看着他。   时良下脚着实不轻,在他还很混的时候,在学校打架一脚可以将alpha从巷子头踹到巷子尾。   翻涌的信息素压向时良,闻秦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怎么越来越不听话。”   时良脸色白了。   但他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意外,喉结上下耸动,不断地咽下酸涩的液体,抬起眼看向宋屿。   “宋主席……”   闻秦:“……”   他的弟弟,会对一个alpha露出这种表情?   但是——   闻秦看着他的反应若有所思。上次他用信息素,时良一点反应也没有。优质alpha各方面都很出色,他不可能会记错。   “我在。”宋屿挡在时良面前,醇香的酒香涌出来压过了闻秦的信息素,包裹住了时良。   时良难受渐褪,眼神闪烁,勾起了唇角。   “别多管闲事。”闻秦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客套,又带着些警告,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外人别乱插手。   “不是外人。”时良抢在宋屿之前说,“他是我男朋友。”   “这里谁是外人你还不清楚,闻少爷?”   闻秦脸色更黑。   宋屿:“……”   “进去吧,”宋屿没跟时良计较,顺着他的话说,“男朋友。”   时良:“……?”   宋主席难得给面子,时良听话地进了门。   “闻……少爷?”宋屿不太确定地重复时良的读音,镜片后的双眼显得很冷淡,“私自用信息素压制Omega触犯了《Omega保护法》第五章 第二百十一条,懂吗?”   “家人也不行。”宋屿翘了翘嘴角,笑意不及眼底,“这算家暴。”   作者有话要说:老宋:听说有人说我不行?   不是老宋不行,是我不行orz   万更就……分两次吧,将就看。可能会改一点,但估计不会怎么动这一章,毕竟害怕被……_瑟瑟发抖(:з」∠)_   上一章中间部分改了点,虽然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们重新去看看_(:з」∠)_   待会儿设置一个抽奖玩玩。 第二十四章   闻秦表情难看, 但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他本身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死死地盯着宋屿,眸中的幽蓝更甚。   “你装什么呢?”闻秦镇定自若地说, 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宋屿表皮下的本质, 他转了转指环, “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身高旗鼓相当,视线在半空交汇, 针尖对麦芒,迸出令人战栗的冰冷火花。   两人面对面, 脑门儿上都顶着两个大写的“虚伪”。   “谁跟你一样。”宋屿推了推眼镜, 理了理衣襟的褶皱, 硬是把二百八十一套的校服穿出了高定的感觉。   临进门前握着门把,对闻秦微微一笑:“再见。”   门轻轻合上, 刚才还是三个人的走廊只剩下闻秦一个人。   宋屿和闻秦的说话声通过虚掩的门缝传进来,时良在门内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发愣,闻秦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 宋屿已经推门进来,只消抬眼看一眼他, 时良就心虚地溜了。   “站住。”宋屿跟进来, 又叫:“小时。”   清朗冷淡的声音里竟然还沾着几分亲昵。   “……”   时良果然听话地站住了,表情与他极其不配的傻气,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结结巴巴地说:“宋、宋主席,怎、怎么了?”   半个小时前他听到时芸久违唤他宝贝他都没这么大反应, 这会儿听到宋屿突然这么叫他,时良反倒有些傻了。   打得他措手不及。   闻秦试了几次密码失败,表情有些崩裂, 显出几分气急败坏来。   门口不断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时良知道是什么,没管他,缓过劲儿来:“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啊宋主席?”说完他又笑弯着眼,“这样容易让我误会。”   “嗯,”宋屿停顿了几秒才缓缓问,“为什么不回消息,嗯?”   嗯是什么意思?   “没看到。”时良眼睛也不眨,下一句就开始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了解《Omega保护法》?”   “家里有人是律师。”宋屿淡淡道。   时良哦了声,拐了个弯。   他刚收拾好的行李就放在客厅,宋屿第一眼就注意到放在电视旁边的二十八寸行李箱,看了会儿,问:“准备去哪儿。”   话听起来是个问句,但从宋主席嘴里出来,听在时良耳里,像在兴师问罪。时良已经过了心虚的那一阵,理直气壮地说:“西藏。”   “一个人?”   “你想陪我啊宋主席?”时良答非所问。   答非所问,其实已经给了宋屿答案了。   “可以。”出乎时良意料,宋屿点头答应,“补完课带你去。”   时良心里升起几分怪异,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宋屿不对劲。   “一个人去西藏,很危险。”宋屿看出他的迟疑,又说:“我陪你。”说完又道:“小时。”   小时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宋主席,徐徐道:“好吧。”违和感太强。   “怎么?”宋屿侧目。   “我在想,”时良捡起地上的游戏手柄,明明是促狭的语气,却平故也让人品出了暧昧,“你的任督二脉是不是被我亲开了?”   宋屿想起下午徐生的话,沉默了片刻,眸光深邃:“算是吧。”   游戏手柄从手上滑落,掉在地上啪地一声,连室内的信息素都变得有些迟钝。时良:“……”   宋屿后知后觉变化太大吓到了时良,便问:“有水吗?”   “有。”时良心浮气躁地点头,舌头有些打结,指了某个方向,“冰箱里。”   时良听见宋屿轻轻的脚步声走向冰箱,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但冰箱已经被宋屿拉开,听到时良的声音,他便不动声色地关上冰箱的门:“怎么?”   时良见他表情没什么异样,放下心:“我忘了冰箱已经空了,我去帮你接水。夏天我比较喜欢喝热水。”   时良在家就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又十分瘦削,背对着宋屿倒水的时候微微垂着头,后颈支棱的脊柱显得异常脆弱。   宋屿的视线宛若实质地落在上面,也发现时良后颈的腺体压根没有抑制贴,喉结轻颤,突然说:“我还欠你一件生日礼物。”   时良手顿了顿,良久才背对着宋屿:“啊?”   明明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地来,但在时良转过身的时候,宋屿将一只精致的礼盒放在吧台上,从时良手上接过了水杯。   是一只十分漂亮的钢笔软笔,入手触感温润,有点重量,笔帽上刻着非常出名的一个logo。   时良拿着这只笔:“?”他的字恐怕不太适合这东西。   宋屿却没解释,垂眼喝了口水,忽然顿了片刻。   ——时良接水的时候出神,没太注意温度。   +   炎热的夏天本应该瘫在空调房里,而不是顶着高温来补课,虽然教室也有空调。   课间休息十分钟,时良手放在桌下给上体育课的宋屿发消息。   ⑩:宋主席,麻烦上楼的时候给我带罐可乐。   Song:。   ⑩:?   “我靠,”连鸿运感叹,“果然宋主席出马就没什么办不成的。”   时良:“……?”   “是我们三个人让宋神来找你的呀时哥~”连鸿运拖着声音说,还连带供出了郭子休和杜宏。   “你跟他说了什么?”时良放下手机,盯着连鸿运,大有他说错话就一拳打死他的架势。   连鸿运头摇成拨浪鼓:“没啊,我就问了他能不能联系上你而已。”   “沃日,还好你回来了,之前那几天咱们老徐天天来问我你去哪儿了,吓得我上课都不敢睡觉,总害怕老徐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   “谁想补课啊,我他妈也想逃了。可惜——”   时良没问他在可惜什么,窗口边突然伸进来一只手,将一罐已经拉开拉环的可乐递过来,放在他桌上。   是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的宋屿,浑身带着从太阳下走来的腾腾热气。   “……嘤。”连鸿运说得正欢,被他的小伙伴和他小伙伴的对象血虐一场,血条掉得连皮儿都不剩。   宋屿什么话也没留,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仅仅经过十六班窗边。   时良拿着可乐,冰镇的可乐壁身冷气凝成珠打湿手心,耳边仿佛听见了红色的可乐罐里气泡咕嘟咕嘟炸开的声音。   晚上晚自习有人来接时良,时良给宋屿发了消息,才跟着上车。司机不是老陈,只负责开车,别的一句话不说,将时良送到闻家老宅。   在寸土寸金的南实,闻家的老宅占地面积大到不可思议。穿过私人花园,还要走一段距离才到真正的老宅。   铺陈浪费,极尽华奢。   时良上高中之后很少回闻家老宅了,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直到有人看见他,把他迎接进去。时芸虽然不喜欢时良,但是好歹也是亲生儿子,是闻家的人,送来的礼服是高定小西装。   “来了。”闻秦同样穿着成熟的西装,看不出刚毕业青涩稚嫩的模样,站在时良面前倒像是个好哥哥。   如果时良没见过他私底下发疯的模样的话。   时良睨他一眼,顾虑着此情此景,给他留个面子。   这场为闻秦举办的庆功宴,以及顺道给时良办的成人礼有个别称。   大型相亲晚宴,当然,相的是背景。   时良心里厌恶,独自躲在角落,弱化存在感,百般聊赖地想:宋主席怎么没回他消息。   宋屿收到短信的时候刚上车,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片刻,点了几下关上手机。   但时良没回。   时良摆弄了几下手机,才发现欠费了。   “我听说闻家小公子很会拉小提琴,”时良听见身旁有人说,“不知道小公子到没有。真想听啊。”   在场的多是alpha,虽然严严实实收着信息素,但时良仍旧厌恶,躲在角落里身边便只剩下空气。   走神的时候倒没想到有人过来了。   时良转头看了眼。   就在他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将这个alpha的五指用小提琴一根一根敲碎的时候,闻周突然过来了。   “时良,过来。”闻周对他招手,手里拿着一只小提琴。   闻周这个老alpha还是这样。   时良心里啧了声,看来逃不过去了。   闻周其实不算老,只不过有两道威严的法令纹,十分严肃,才有点显老。   时良一言不发地接过来,侧身错开闻周。   闻周比闻秦还狠。   在闻秦面前,时良还可以浑,发发难。   时良成绩烂得像饺子馅,但他从小学习小提琴。几年没拉过,但碰到熟悉的小提琴之后手部记忆便汹涌而至。   小提琴声从他熟练的手下徐徐流出,优美又流畅。   交谈中的客人渐渐停下来。   宴会厅的聚光灯下站着一个极其漂亮的Omega,修身的高定小西装显得腰窄腿长,胸口别着一枚漂亮的麋鹿胸针,金色的光泽在灯光下仿若能发光。   不过遗憾的是,当事人表情非常冷淡。   宋屿站在不显眼的侧方,沉默地喝了口酒,眼神却幽深炙热,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涛波涌。   时良漂亮得像个诱饵,而人在诱饵面前通常会失去理智。【*】   宋屿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会送给时良一支软笔。   他想用软毛沾上朱砂,在时良细嫩的大腿内侧勾上属于他的记号。   好像只有这样这个人才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老宋:继续变态。   【*】人在诱饵面前通常会失去理智→诱饵效应。   来晚了来晚了   下一章在10号23点惹!   果然不是典型的校园文_(:з」∠)_   预收文专栏等戳w   预收一《前夫祭天,法力无边》鬼力怪神灵异小甜饼   敬池第一次请神就翻了车。   “吾妻,”邪神的眼神几乎能活吞了敬池,从狰狞中挤出一丝勉强能称得上温柔的笑容,“许久不见,我很想你。”   “谢谢。”敬池虚情假意地笑着:“麻烦先从我身体里滚出来。”   请神请到前夫,还是结婚离婚又结婚又离婚再结婚再离婚,最后恨不得能撕了他的那种……前夫。   这岂止是翻车啊,这是翻出了个托马斯回旋了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小池。”邪神在他耳边低语,苍白的手指蹂|躏他的唇瓣,“我在你身体里,你这回就跑不了了。”   敬池:“哦。”   什么破玩意儿,毁灭吧,赶紧的。   这种前夫不要也罢。   *邪神大佬被迫疯狂黑化攻×看上去花瓶其实很能打脑子还有病受   受很皮,无人能阻止他的皮。   ……攻偶尔能,微不可计的那种【所以攻疯狂黑化   **甜的嗷   预收二《上帝懒得理你》西幻小甜饼!   一直想写的题材,先求个预收哇!!!   上帝寂寥千万年后,某日顿悟并决定:   走变态的路,让变态无路可走。   从此之后,造物们发现,上帝失联了!!!   God bless u 不管用了!!   灵感来自:“失宠和妒忌曾经使天神堕落。——海涅”   大写加粗的一个提醒:可能生子!【管他的,先把标签选上,开文的时候再敲定】   感谢在2020-08-07 13:11:34~2020-08-08 20:4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睢清 7瓶;阿归归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宋屿站的地方足够隐蔽, 既不引人注意,也可以贪婪,且肆无忌惮地打量在人群中闪亮发光的时良。   想带走他, 最好是藏起来。   宋屿衣冠楚楚, 明明一举一动都贵气十足, 彬彬有礼,却在阴暗又肮脏地肖想漂亮干净的小少爷。   时良耳根突然有点热, 颈后的腺体微微发烫,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拉琴的手露出半只白皙的背, 让人忍不住想抚摸过他的手腕, 钻进他的手套, 一一摸过他的指根,听他忍不住浅浅地、舒服却又痛苦至极地轻吟。   这会是他的, 一定会是他的,他会把他遐想的一切一一实现。宋屿不可自控地想。   大概过了半分钟,宋屿将口中的酒伙同隐秘的心思一同吞下, 将酒杯放在一旁,指尖轻点捻摸。   时良耳根艳丽的红, 后颈的腺体在微微发烫, 有些不舒服地皱紧眉。   周围都是alpha的事实让他无法放松,尤其闻周和闻秦也站在其中。   时良需要多强的自制力才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犯恶心。   闻周被几个alpha簇拥,似有若无地扫来一眼。时良便收回眼神,指尖一颤,琴弦嗡地一声, 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   时芸挽着闻周,笑靥如花,手覆在平坦的腹部。   而闻秦站在他们身后, 视线穿过时良,不知道究竟落在何处。   闻周和时芸如今是不是真的如表面这边恩爱时良不太清楚,但闻周的表情虚假得令人几乎作呕。   他们三个人倒挺像一家。   啧。时良有些不耐烦,想离开。如果他不来这儿,宋主席就会在晚自习的时候单独给他补课。   时良边想边顺着闻秦的目光投射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角落里的宋屿。   刚才一直想的人竟然一直站在他身后,时良有些滞愣:“……?”宋主席怎么会在这儿?   闻秦早就发现了宋屿,并且将他的变化都收拢在眼底。他边听着父亲身边的alpha客套,礼貌地点头,眼神却冰冷地看着宋屿的方向。   两位都是优质alpha,感官十分敏锐。宋屿看回来,突然嘴角微扬,这次带上了真心诚意的炫耀。   因为时良转回来看到他,眼里的冷漠消融,微睁大眼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惊讶和欣喜。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时良不管不顾地走向宋屿,直到这时,旁人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还站着一个优质alpha,看样子还和闻家小公子关系匪浅。   有人先下意识看向闻周,闻周沉着嘴角,露出不虞的神色。   “宋主席,”时良轻快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碰巧。”宋屿说,将之前不能见光的想法收敛得干干净净,闻到了时良因为欢喜而愈加甜腻的信息素。   的确是凑巧。   父亲让他代替他参加这场宴会,宋屿没想到时良竟然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之一。   ——如果当时他婉拒,也见不到这样的时良。   时良便哦了声。   “小时。”闻秦快步走过来。   “求你件事,”时良充耳不闻,小声地请求,“宋主席,能不能带我走?”   宋屿动了动眼皮,过了几秒才扬了扬眉:“带你走?”   “嗯。”时良点头,忽然凑近宋屿,凝着眉,充满戏谑道:“宋主席,还是你不敢?”   宋屿短促地笑了下,淡淡点头:“走吧。”   闻秦已经过来,提醒时良:“父亲叫你过去。”   时良转头看了看闻周,又看了看宋屿。   之所以让宋屿带他走,是因为他一个人走不了。   闻周不会任他离开,但宋主席的背景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简单,闻周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屿收到时良的视线,快步走回来牵过时良的手,朝闻秦点点头:“小时我就先带走了。”   闻秦额角的青筋不明显地跳了下,脸色有点青。   时良没料想到宋屿的这个动作,皮肤相触的触感让他不禁愣了愣,咽了咽口水,飞快反应过来,对闻秦说:“再你……再见。”   时芸见时良跟着alpha跑了,脸色微变。但闻周没多大反应,在三个人当中显得最镇定,连紧绷的嘴角都有些愉悦地松弛。   “任他们去。”闻周说。   时良被宋屿牵着手出去,后颈的腺体更烫了些,逸出的信息素让他呼吸急促,心跳有些不正常。   他不断想要更多的接触。   甚至——   时良的视线落在宋屿的唇瓣上。   “你……”宋屿也发现了不对劲,抬起眼皮看了眼车顶开始闪烁的灯。他抬手拉下隔板,挡住了司机的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打探的视线。   时良心跳有些快,匆匆收回眼:“怎么了宋主席?”   “我记得你喜欢吃蛋糕?”宋屿顿了顿说。   时良:“?”   宋主席表情这么严肃就是为了问他喜不喜欢吃蛋糕?   “喜欢。”时良半晌说,又添加道:“甜的我都喜欢。”   “特别是你买的。”   “……”宋屿伸手敲了敲隔板,示意司机停车,狭带着一身甜腻的信息素味儿下了车。   这次他用力过猛,把宋主席吓跑了?   时良撑着下巴看着宋屿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个《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上给出的答案好像不是这样。   但宋主席暂时出去也挺好。   时良在信息素的包裹中理顺思绪,愈发觉得不妙起来。   如果现在并没有出现发情期的副作用,时良会以为他快进入发情期了。   十几分钟过去,宋屿带着小蛋糕回来,一言不发地递给他。   时良懵懵地接过,车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蛋糕的香味更甜还是他的信息素更甜。   “宋主席,”时良慢吞吞地说,“我能借你的衣服么。”   “可以。”宋屿说。   时良没什么胃口,拿着小蛋糕,眼睛却一瞬不瞬落在了宋屿身上。   宋主席的手很好看,明明是正常地解扣子,落在时良眼里却硬生生成了慢动作回放。   在时良紧紧看着他的时候,宋屿也垂下眼,显出几分漫不经心,脱下外套递给他,只剩下一件工整的白衬衫,连一丝褶皱也没有,显出几分禁欲,又有点撩人。   时良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放下了小蛋糕,腿贴着宋屿的,放在身侧的手背也若即若离地贴了上去。   宋屿瞥他一眼,眼神晦涩,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翻过手,握住了时良的手,挤进他的指缝。   “想了?”宋屿问。   时良这句话砸得头发晕:“……”这句话……也太让人容易误会了。   车内的冷气打得很足,哪里都是冷的,除了接触的地方,温热又带点触电般的刺麻感。   时良头脑发沉,却突然想起上次宋屿亲他的模样,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信息素开始蛊惑狭小空间里的alpha和Omega。   “时良,”宋屿视线落在时良脑后的小揪揪上,又看向他的脸,喉咙有些发紧:“你脸好红。”   压低的音色透出几分暧昧。   时良不禁靠近他,头有些发懵,却不妨碍他抬手取下宋屿的眼镜。   “取下来了。”时良说,左手动了动,摩挲着宋屿的手指。   宋屿沉默地看着他。   他们之间没有了镜片的阻隔,这个姿势让他们的唇瓣靠得更近。   似乎只要宋屿低头就能亲上去。   宋屿抬起了手。   滴——   宋屿被唤回了理智。   他们头顶信息素警报器垂死挣扎了半个小时,终于刺耳地叫起来。   空气中所含的信息素超标了。   宋屿空闲的左手手指猛地蜷紧,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问:“你发情了?”   警报声有些尖锐,时良还没彻底迷失理智,短暂地清醒过来,抬手摸了摸颈后的腺体,心里发沉。   原本他以为腺体已经不再发烫,结果是他在见到宋主席后下意识忽略了它。   腺体已经从一开始隐隐发烫演变成现在,几乎能烫伤手指。   “应该是。”时良飞快地说,减去多余的话,“我需要你的信息素。”   宋屿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着他,反复确认:“你确定?”   时良有些疑惑,却点头:“确定。”   “找个酒店。”宋屿对司机说,撕掉了颈后的抑制贴,被压制的凌冽的信息素瞬间蓬发。   时良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宋屿的信息素冲昏了头。   原本只是处在发情边缘的时良彻底被引诱进了发情期的第一阶段,陷入了浅性发情。   时良张着嘴颤抖地呻|吟了一声。   草,靳易这个庸医!宋屿信息素的安抚根本没用!   司机把迈巴赫开出了超跑的速度,找到最近的酒店,猛地踩下刹车。   时良因为惯性滚进了宋屿怀里,双腿发软,被宋屿抱了出去。   前台见他们这副模样,飞快给他们开了房。   上去之前,宋屿问前台要了支抑制剂,拿到手之后,抱着时良上去。   “给我抑制剂。”时良闷在他怀里咬着牙说。   “别急。”宋屿拆开抑制剂,将针管递给他,“自己来还是要我来?”   “我自己来。”时良说,坐在床边抖着手接过抑制剂,指尖被捏得泛白。   宋屿站在床边看他向静脉里注射抑制剂。   但过了几分钟,依旧没见任何作用。   时良急促地喘息几声。   “宋主席。”静默了几分钟后,时良突然叫宋屿,却在宋屿看过来的时候不吭声。   宋屿看了他一会儿,喉结上下滚了滚,说:“我知道了。”   十八岁的第一次发情期并没有在时良生日那天如期到来,而是推迟到现在,来势汹汹,即将吞没时良所有理智。   而在契合度99.9%的情况下,到时候不仅是时良,连宋屿也不能幸免。   唯一办法就是,想办法遏制它。   信息素安抚不了,抑制剂也失效,只有临时标记。   怎么办呢。   宋屿低垂着眼看着因为陷入浅性发情而浑身都泛起绯红的时良,食指微勾扯了扯突然显得有点勒人的领带。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时良异常吸引他,能勾出他掩藏得极好的那些肮脏和龌龊的内心,几年过去,好不容易才能勉强克制,却又遇上了这样的情况。   那么,他现在要怎样才能控制住不彻底标记了时良?   作者有话要说:危 时崽 危   啊,真的不能再细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爬上来看到自己没更才发现定错时间了!!!!!dbq我的锅!!   没错,我就是一只居TUT   感谢在2020-08-08 20:48:05~2020-08-10 23:0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养乐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博舟 60瓶;南极鸠 18瓶;也也 10瓶;云韶韵 6瓶;Tengz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时良吞咽着口水, 看着虽然面无表情,浑身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宋主席,脸有些发烫, 心脏跳得剧烈。   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信息素还是因为这样的宋主席让他如此。   Omega在浅性发情时还尚且会保留几分理智, 待会儿陷入深度发情恐怕更难过。   “快点宋主席, ”时良绯红着脸催促道,忍耐着仿若从灵魂深处升起渴望alpha标记的本能, “别磨蹭。”   “嗯。”宋屿不慌不忙应道。   宋屿的眼镜早在车上的时候就被时良取了下来,没有眼镜的掩饰, 也没有在宴会上的隐晦, 目光赤|裸裸地落在时良的脸上。   时良不舒服地舔了舔唇角, 带着些许情|色。   到了这个时候身上的衣物都像突然变成了禁锢,平时存在感等于零的半掌手套也像在火里滚过一圈的热铁一样烙人。   深深舒出一口气, 时良呼吸炙热,清了清喉咙,声音却依旧又轻又哑:“帮我把手套取下来, 宋主席。”   “好。”宋屿说。   甜腻的信息素越来越多,即便空调不要命地运转, 他们身上也沁出了层层热汗。   时良的眼睛不受自控地跟着宋屿的动作转, 眼睁睁地看见他的指尖触碰上他的手背,酥麻的触感让他战栗了一下。   “别动。”宋屿眼神晦涩,戴上点命令的口吻,指尖微顿,从手背滑到指尖的指套, 轻轻将手套抽下来。   手套的质感很好,光滑细腻,还残留着时良的体温。宋屿垂眼盯着它, 突然问:“为什么要我取?”   时良紧闭着唇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宋屿没坚持,随手将手套丢在床上,说:“把抑制贴撕了。”   时良一步一个命令地照做。   抑制贴撕下来的那一刹那,被压制许久的信息素争先恐后的溢出来,屋里的信息素攀上了峰值。   “太甜了。”宋屿喃喃般说。   时良呼吸急促,一双眼更水,看不清宋屿的表情:“过来点,宋主席。”   腺体似乎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愈加发烫。时良的心脏兴奋地鼓跳起来。   砰——砰——砰——   耳边只剩下了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对比时良,宋屿穿戴依旧整齐,单膝跪在软软的床垫上。   时良的头发有些长,自己撩开颈后的发,将肿胀的、白皙中透着粉嫩光泽的性腺主动递到宋屿眼前。   宋屿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温凉的指尖碰上滚烫的腺体,立时得到时良条件反射般带着痛楚和舒爽似的回应。   “操。”时良小声骂了句,宋主席怎么突然摸上来了。   宋屿听到他的骂声便垂眼看了看他的头顶,他头上的小揪揪因为主人的轻颤而在小幅度的抖动。   “忍着点。”宋屿低声提醒,视线却从时良白皙的后脖颈滑到深凹的锁骨窝。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嵌在泛着莹润光泽的锁骨处,显得分外诱人,能勾出旁人阴暗肮脏的欲望。   宋屿的视线停留在哪里良久,似乎恨不得能将其剜下来。   “宋主席,”时良等待半晌,手也酸了,宋主席仍旧迟迟不肯给他暂时标记,心里的那团火快要从心底烧到头脑,烧断他的思维。   他忍不住深深皱起眉,不太耐烦问:“你是不是不行?”   宋屿:“……”   “时良,”宋屿在他耳边说,温热的呼吸撒在他的耳畔,“你知不知道在alpha面前说这句话会有什么后果?”   时良偏过头,耳尖擦过正欲起身的宋屿的唇,表情极为真诚:“会有什么后果?”   时良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句话和郭子休和杜宏两个beta嘴里常说的,“你知不知道在男人面前说不行会有什么后果”的效果是一样的。   ——明明都已经成现在这样了,缓过了那一阵,时良又开始想起撩拨宋屿来。   不嫌乱。   耳尖被似有若无地亲了下,触感太缥缈,时良也不太确定。很快接下来,时良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想这些东西。   他感觉到宋主席的鼻息喷洒在了他的腺体上,有点痒。性腺是Omega身体最敏感的部位,也是最隐私、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   临时标记需要宋主席用犬齿咬破腺体,注入他的信息素。这是时良不知道从哪本有关AO的书上看到的。   时良半垂着头,后颈的腺体被濡湿,危机和酥麻感同时涌了上来,抬手乱摸,却摸到了宋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在胸口的眼镜。   他身上都是滚烫的,微凉的触感让他缩回了手,摸到了宋屿垂在身侧的小臂,紧紧攥着。   “害怕吗?”宋屿另一只手扶着时良的肩膀,犬齿缓缓刺入。   屋子里暴动的信息素得到了安抚而狂欢,时良神经紧绷,却在得到清冽淳厚的信息素时松软下来。   他们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酿成了醇香清甜的玫瑰酒。   得到了临时标记,时良体内不断叫嚣的欲望暂时心满意足地退下了,只留下一个意乱情迷的时良。   ——信息素安抚?这才是靳易说的安抚。   时良晕乎乎地想,不多时竟然睡了过去。   宋屿蹙了蹙眉,将他塞进被窝,扯掉领带,直接进了浴室。   他们的信息素不放过每个角落缠缠绵绵,唯独没法进入浴室。   酒店大概见过不少这样的alpha和Omega,浴室用了专用的信息素阻隔墙,浴室倒成了最后幸存的地方。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这个年纪的冲动通常热烈又蓬勃,就算没有信息素和本能的趋势,也该会发生点什么。   但是——   不能失控。   宋屿抬眼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时良,眉眼轻淡。   +   闻周没来追责。   时良若有所思地捏着手机,宋屿的背景不简单,他猜对了。   “醒了?”突然旁边有人开口。   时良下意识说:“你还没走?”   “被标记的Omega在醒后会特别依赖alpha,契合度越高表现越明显,”宋屿淡淡地说,将热牛奶递过来,仔细观察着他,“临时标记也不例外。”   “而且,我不放心你。”   宋屿依旧在这里这点,依旧让时良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欢喜,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对宋屿的依赖。   但是对方最后一句话让他心跳有些快。   就像浅性发情时候那样。   “为什么?”时良眉眼微动,捧着温热的牛奶杯,缓缓摩擦着壁身,笑盈盈地问:“你喜欢我了吗宋主席?”   宋屿微不可查地点头,又像只是垂头避开他的眼睛,不答,而是说:“喝。”   时良狐疑地看着他,老老实实把牛奶喝掉了。   抑制贴被扔在一边,这会儿他们共处一室,信息素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溢出来刷存在感。   时良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信息素已经变成了有些醉人的玫瑰酒,花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当时被信息素蛊惑,现在才发现可能玩大了。时良心里又涌上熟悉的焦躁,在宋屿发现异常之前,他先跑了。   连外套也没拿。   宋屿凝视了几分钟,拿起了外套,搭在手臂上,又拿着那双黑色手套,后脚出了门。   出来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时良刚准备叫车,便看到熟悉的宾利驶到他面前。   不过驾驶座上不是老陈,是闻周身边的助理。   “小少爷,”司机是个alpha,看了他一眼之后才说:“闻总让我来送你回家。”   闻总是谁不言而喻。   时良不得不从。   上车之后,时良旁敲侧击地问之前闻周的反应。   “小少爷想问就直接问吧,”alpha无奈地说,“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时良便懒得跟他绕弯,直接问了。   闻周拦住了闻秦,不让他追上来。   闻周向来说一不二,闻秦不得不放弃。   时良突然有些遗憾,怎么就没看到闻秦吃瘪气急败坏的模样呢?最好是拍下来,够他奚落和嘲讽了。   太遗憾了!   时良遗憾完,坐回座位靠了上去,后颈突然有些刺痛,抬手去摸被咬过的地方。   摸到一个牙印。   时良啧了声,想起自己被咬完就睡了过去,没看到宋主席什么反应,醒来就看到他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   ——如果当时清醒一点,这本来会是一个看到宋主席秘密的绝佳机会。   没有一个alpha能拒绝发情期中的Omega的请求。   可惜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标记。   操,信息素误事。   时良将一切都归错于信息素,把重新升起来的烦躁压了下去。   一直以来从头至尾都在旁观的规则看得着急。   它都帮他们这么多了!一个在努力克制,另一个在它抹除标记后的依赖度后竟然还不肯仔细想想为什么会因为对方一句话心跳加速。   越到后面规则的作用只会越来越弱。   规则真想自己跳出来骂醒他们。   时良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时良难得没有迟到,临出门前他摸了摸还没消肿的腺体。他被宋屿临时标记,在标记失效前,不需要抑制贴。   时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将抑制贴放了回去。   等他到教室的时候,连鸿运仔细嗅了嗅时哥身上的味道,表情意味深长,递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时哥身上现在全是陌生alpha的味道。   时哥恐A,除了宋神还能是谁?   Beta小郭同学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不知道第几次感觉自己一个beta被排外了。如果之前杜宏单身还好,有人陪他,现在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太惨了,当个Omega多好。   郭子休悔不当初,怎么就没生成Omega。   “昨晚那个谁,陆新星又来了。”连鸿运说,“我看见陆星然和陆新星差点打起来了。”   时良点评:“狗咬狗。”   连鸿运对啊对啊地点头:“我还录像了!”   “……你手机不是被收了?”时良接过崭新的手机疑惑问。   连鸿运抓了抓脸:“那啥,靳医生送的。”   时良诧异地抬起眼,看了看他又收回了视线。   视频开始有些抖,角度看起来是偷拍的。   前部分时良看得有些无聊,直接跳到后面部分。   “你怕他干什么?”陆新星不屑地说,“就一个纸老虎,只说不做,又不敢来找我打架。我在附中等了已经快一个月了。”   陆星然:“那他妈受罪的是我。”   “哦。”陆新星顿了顿,“然后呢?”   “你他妈别来六中了行不行?”陆星然骂道,“那个疯子,我他妈怕他把你打死。”   手电筒的灯柱晃了过来,伴随着一道呵斥:“那边在干什么?”   镜头慌乱地转向地面,有些抖动,视频到此为止。   疯子本人:“……”   “我很疯吗?”时良沉默了半晌问。   连鸿运结结巴巴:“还……还好?”   如果连鸿运高一的时候没见识到时哥抡陆星然的话,可能说得更肯定。   时良不跟他们计较,偏头看向窗外,正巧和经过的宋主席碰上了眼神。   宋屿难得没穿外套,校服松垮系在腰间,缓步走过来。   平时严以律己的宋主席竟然衣冠不整出现在学校,时良突然对连鸿运说:“宋主席有时候不太像个正经人。”   连鸿运:“?”   他看了眼窗外,害怕地转回了头。   宋屿已经走到了时良窗边,淡声问:“谁不是正经人?”   ——谁是正经人?   作者有话要说:开奖了~中奖的宝贝们让我看到你们的手~   可能会手动防一防那个盗,挠头,如果我哪天能一天写出两章的话。   啊,那个,评论我都看了,其实挺开心的。但文章是从时良的角度切入的,很多事不能先入为主。【跪】   我也不喜欢舔狗,不论男女。就算要写,也不会作为我笔下的主角【没有看不起舔狗的意思,只是身边也有这种人,让我单纯不喜欢而已】   感谢在2020-08-10 23:03:32~2020-08-11 23:5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鱼鱼 14瓶;秦予鹤 13瓶;大白兔奶糖 5瓶;云韶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趁他们对视的时候, 连鸿运悄无声息地跑到郭子休旁边的空座位上坐着,并一起悄悄握拳,对时良做了个打气加油的动作。   “谁不是正经人?”宋屿站在窗边低垂着眼看时良, 漆黑的眸子中没有清冷的寒冰, 甚至隐隐透着炙热。   时良仰着头看了会儿, 望进他的眼里忽然一愣。宋主席这会儿的眼神有些眼熟啊,就像昨晚临时标记时他时候不小心看见的眼神。   温柔, 又炙热,带着只有面对他才会露出的缠绵悱恻。   时良眼神下移, 落到了他被校服挡住的下半身。   时良:“……”难怪要系着校服。   大清早的——   操, 这他妈叫正经?   宋屿漆黑的眸子不知道酝酿着什么, 但很快沁出清浅的笑意,看起来显得非常愉悦, 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时良的手套:“昨晚你东西没带走。”   “还有你的外套。”   昨晚——外套!   教室里发出此起彼伏心照不宣地:“噢~”   官方认证来了!   时良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双手套,要不是宋主席他就忘了这双手套。接过之后,时良拿它垫手撑着窗, 探出半个身体,与宋屿靠得很近。   “谁不正经?”时良盯着他系着校服的腰间, 故意挑着音调:“根正苗红的宋主席?”   宋屿没有往后躲, 闻着从时良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   时良被他临时标记之后,信息素安分下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见到宋屿就失控,只有靠近的时候能闻到。   但是——   宋屿喉结一紧。   宋屿哪能不知道他在故意挤兑他,也笑了下, 根正苗红的宋主席现在对时良只有龌龊的心思。   “晚上来找我。”宋屿转移话题道,“认真学习。”   “找你干什么?”时良说,抿着唇瓣笑, 上挑的眼尾像个勾子。他压低声音,又确保在宋屿能听见的范围,“找你睡觉吗?”   宋屿:“……”   其他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徐生胳肢窝里夹着书,端着一只保温杯,被他们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掩饰的亲昵气得三叉神经痛:“时良!注意这是在学校!”   一众看热闹的脑袋登时缩回了教室,教室外的人作鸟兽状散了。   宋屿竖起食指抵在唇上,让时良闭嘴。   一时半会儿没看住,又什么都敢往外蹦。   时良便耸耸肩,坐下来给宋屿发微信。   ⑩:青春少年火气旺盛啊宋主席?   ⑩:要帮忙吗?   Song:你的信息素。   Song:别勾引我。   Song:还在学校。   Song:罪魁祸首。   ⑩:……   七月就算是早上也惹得人发慌,心里的火气也旺。   尤其是刚步入成年的alpha,无处发泄,仅仅只是摸到一双手套而已,就能联想到昨晚看到的、摸到的。   以及,嘴唇碰到的。   “都咬脖子了。”林宜年和许高飞坐在宋屿身边嘀咕,“屿哥和时大佬应该在一起了吧?”   许高飞表示无几把语:“……我哪儿知道。”   “你还是觉得他心怀不轨?”林宜年问,“那要不你去问问?”   许高飞:“?”   “反正到时候被时大佬打死的又不是我,”林宜年笑嘻嘻地说,又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还有啊,上次骗他的也不是我,不过看在屿哥的面子上应该会给你留个全尸。”   许高飞:“……”   林宜年:“上次你骗他他怎么没像之前揍陆星然那样揍你了?操,不应该啊,大佬高一脾气一点就炸,怎么现在这么好了?”甚至好过分了,成包子了。   “揍陆星然?”宋屿蹙起眉,“什么时候的事?”   林宜年“啊”了声,如实说:“高一的时候吧。”   “当然是高一的时候啦。”连鸿运对郭子休说,“那时候你还没转过来。”   郭子休是转校生,高二分完班之后才转过来,所以不知道时良和陆星然之间的事,有些好奇。   时良默许连鸿运告诉他。   他们18届不仅有个罕见的优质alpha,还有个长得极其漂亮的Omega,长得既张扬又野,在他们刚进校的时候就传遍了。   当然,还有个混账alpha,刚进校没多久,就因为写老师的小黄文迅速出名。   有人看不惯,却惨被他暴力压服。   “实话实说,”林宜年举手说,“我看过,写得还不错。”   原本陆星然和时良没什么交际,但陆星然这玩意擅长作死。   高一的时候还没分文理班,陆星然和时良就在一个班。有天午后时良从办公室回来,教室的门还半掩着。   陆星然坐在座位上,围着几个alpha,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很快,在时良手刚碰上教室门,手腕还没用上劲推开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有人在念……小黄文。   而主角就是门外站着的时良。   时良:“……”   时良面对着教室门站着,无声动了动手腕,抬手将虚掩的门扣上锁,绕到后门进去了,“刺啦”一下拉过不知道是谁的课桌抵住后门。   桌子被拖动的声音很响,吸引了教室里的几个alpha的注意力,转头就看到时良正漠然地坐在后门的座位上看着他们。   “继续。”时良笑了下说,声音没什么温度,“让我也听听。”   郭子休打断连鸿运:“那你在哪儿?”   “我?”连鸿运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教室后面睡觉呗,不过,陆星然是真的欠揍!”   那个时候连鸿运发育晚,躲在角落也没人发现。   大概是时良的反应让陆星然几个人不爽了,在那儿冷嘲热讽。   时良坐在桌上听了会儿,那双漂亮得几乎能勾魂摄魄的眼冷漠地看着他们,直到过了几分钟。   时良突然跳下来,拖着一只椅子,闭着嘴,唇缝崩成狠厉的弧度,漂亮的眼里透出几分狠色,什么也没说,快速走向陆星然,抡起椅子砸向他们!   时良虽然是Omega,但力气不比普通alpha小,砸在alpha身上几乎能将其骨头砸断。   “操。”陆星然跳起来大骂,“你别仗着你是Omega就为非作歹,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时良单手拎着椅子,艳丽的眉眼染上几分戾气,但他打架的时候不说话,就闷着头揍人。   前后门都被堵住,alpha打不过他,也逃不出去。   一个班人少班级大,打架的空间倒挺足。   角落的连鸿运抬起个头一脸懵地看着几个alpha被时良按在地上揍。   当初还很稚嫩的连鸿运:“……!!”这个Omega好猛,爷i了!   时良恐A的事儿还没传出去,只拿椅子揍人,轻巧地笑着说:“我他妈让你把我当Omega了啊?”   “小黄文?”时良一边忍着因为alpha胃里泛起的恶心一边说,“老子撇断你的手!”   其他alpha一靠近时良就被挨揍,拉不开他,陆星然差点被他开了瓢。   “操,你他妈是疯子吧?!”陆星然被揍得吐血,还觉得丢脸,这么多alpha竟然打不过一个Omega?他混了这么大是白混了!   当时时良冷冷地看着他。   陆星然手伸到颈后,被时良踹了一脚:“疯子杀人不犯法。”   时良说话的时候气势很足,把当时在场的人吓得一哆嗦。   最后不知道是谁叫来了班主任。   就是徐生。   徐生知道时良的情况,才刚蹙起眉,就被放出来的录音打断了。   几位alpha:“……”   连鸿运终于从角落出来:“我作证!这是真的!”   “揍人也得讲规矩。”时良说,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连鸿运噔噔噔跑出来:“那个,时……我叫你时哥吧?我是连鸿运,也是个Omega,交、交个朋友?”   “不用了,”时良睨了他一眼,揉了揉手心,那里因为硬硬的椅背硌出来的红痕:“你太弱了。”   连鸿运强行咽下即将出口的“嘤”,跟在他屁股后面:“我不弱时哥!我会举铁!”   最后怎么处理的学校那儿还存着底,但虽然动静大到其他班都过来围观,学校也没给多大的处罚,给保了下来,也压了下来。   从此以后时良得到大佬称号,陆星然再也没有碰过小黄文,六中的黄色废料站少了个大手巨巨。   郭子休连连惊叹:“卧槽,牛还是时大佬牛。”   “一般牛,”时良谦虚道,摆手,“现在我隐退了。”   “……”   林宜年就是当初围观的一员,被当时时良的凶猛吓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所以也挺不懂为什么时大佬脾气这么好。   跟被人附身了似的。   许高飞:“……沃日,你早不说。”   “你又不听。”林宜年翻白眼。   他们没听见屿哥说话,转头一看,他们屿哥已经转了回去,翻着刚印下来的英语资料。   看起来像在学习。   但是——   宋屿心里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悔意。   时良恐A,却被人欺负。早知如此,他就该在高一的时候就不放过时良,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宋屿淡淡地翻过一页资料。   语文老师带着教材进来,开始上课了。   宋屿盯着讲台,谁也没看出来他在出神。   但是,一旦如此,时良就会看到他的阴暗晦涩的欲望,肮脏龌龊的心思,而他将一辈子都无法逃离。   就算他想跑,宋屿也决不允许。   宋屿突然想到了手表的遮掩下手腕上的红痕。   ——如果他想跑,恐怕身上这样的痕迹会更多。   时良半撑着脸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百般聊赖地转着笔。   临时标记像一条奇妙的纽带,将时良和宋屿连接在一起。   隔壁班语文老师讲课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并逐渐和十六班的语文老师讲课的声音奇异地重合在一起。   时良边听边想:宋主席现在在干什么?   在认真听课吗?   还是——那里还憋着?   时良转笔的手蓦地一顿,笔尖戳到掌心有些刺痛,就像“叮——”的一下,突然福至灵心,心跳也有些加速。   没有人知道时良从他生日起,烦了好几天。   但就这么一瞬间,他有点明白了。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宋主席,既无关规则,也无关信息素。   时良心里骂了句,当初答应规则完成这场任务,做的是能全身而退的打算,而不是把自己赔进去。   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宋主席并没有在认真听讲,而是在认真想怎么搞你。   完犊子,好像把宋主席写得更变态了【挠头   撇断=打断,拧断【突然就想写方言   想不到吧!我提前更了!   感谢在2020-08-11 23:54:11~2020-08-12 23:4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矮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章彦 20瓶;琦颖、33518744 5瓶;云韶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骂完之后, 一切都已经拨开云天见月明。时良的心情说不上慌乱,而是——原来如此。   既然喜欢,那么久就应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如果宋主席也喜欢他的话。   讲台上的老师仍旧在讲课, 时良却被浓郁的信息素给唤回了神, 心里微惊。   临时标记这么快就失效了?   据他所知, 临时标记的有效期最短也有两周,不可能这么快就失效了, 距离宋主席咬他脖子也就一天而已。   但不信也得信。   ⑩:宋主席,你给的临时标记好像有点失效了。   临近下课的时候宋屿收到时良发过来的微信, 输入了几个字,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片刻后一一删除后重新输入。   时良成年后的第一次发情期只是依靠临时标记暂时压了下去,标记失效后又会席卷重来, 直到他们完成最终标记。   一般而言临时标记会暂存一周,但他们这种情况,临时标记会提前失效也不是不可能。   教室都开着空调, 门窗紧闭。但宋屿已经闻到了时良的信息素。   万一突然在学校发情……   Song:出来。   按照南实六中的惯例,下午最后一节课过后会另外排一节自习。时良和宋屿俩人一起翘了这节自习, 一前一后去了会议室。   “真好, ”郭子休看着时良离开教室的背影,唧唧歪歪地感叹,“谈恋爱真好,我也想脱单。”   连鸿运转回去认真地说:“加一。我们一起来脱单吧小郭。”   小郭脑回路清奇,惊恐道:“BO没有好结果的!”   “……”连鸿运无语, 翻开书顺便赠送小郭一个白眼,“就算咱们谈恋爱,我们也是OB恋, 谢谢。除了大猛A谁也别想在我上面!”   “还大猛A,”小郭小声嘟囔:“那还不如一起来做中国梦。”   “过来,”宋屿锁上会议室的门,低敛着眼说,“脖子露出来,让我看。”   “在这儿吗?”时良迟迟没动作,看了眼斜上方的监控,有些迟疑,“不怕被发现?”   宋屿边抬手取下眼镜边点头缓慢道:“监控坏了。”   时良便收回打量监控的视线,拉开校服外套撩开头发露出白净的后脖颈。   微肿的腺体上还残留着一只牙印,信息素从其中逸出来,欢喜地从深邃的眼窝攀上高挺的鼻梁,缠绕着宋屿的指尖。   “还痛吗?”宋屿指尖摸上时良的后颈摩挲,却没触碰敏感的腺体,仍旧让时良战栗,绷紧了后背,下意识泄出一丝娇俏的鼻音。   “不、不痛了。”等时良反应过来的时候,臊得连脖子都泛起绯色。   想明白他真的喜欢宋屿之后,心境多少都发生了些变化。   “害羞?”宋屿突然问,发出一连串轻笑,问:“为什么?”平时什么都敢说,缠着他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害羞。   时良沉默着不说话,包裹着他们俩的信息素更甜了。   南实六中除了空教室,其余所有的教室和会议室都装了监控。但也只是恐吓学生,除了出事,一般不会去查。   偏偏这天校长去了监控室。   好死不死看到里面的两个alpha和Omega在咬脖子。   除了校长,还有几个人在。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沉默。   监控里的alpha优秀出色,只消一眼就能认出来。而另一个Omega,一头金发,同样很突出。   六中就俩人符合。   校长下意识看向到场的另两个alpha。   宋肆和闻周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漠。   “这不是你儿子吗?”宋肆身边的Omega男性惊讶地说,“那个男孩儿就是上次那个Omega?”   宋肆看向伴侣的那一刹那眼神奇异地变得柔和下来:“是,想去看看?”   任乔犹豫着点头。   “那个Omega是,”校长实诚说,“闻先生的小儿子。”   他们两家来学校的目的就是看孩子,因此,他们一行人便出了监控室,掉头去了会议室。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闻周突然说,面容很冷漠,“先告辞。”   任乔有些诧异:“为什么?”   闻周没解释。   宋肆和闻周交情一般,如果不是这次宋屿跑人家宴会上拐走人家小儿子,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际,见他如此便没追问。   宋屿加固了时良的临时标记。   他们的位置早就发生了变化——为了方便加固标记,宋屿坐在椅子上,而时良因为临时标记手脚无力,倒在他怀里。   抓着他的衣角。   宋屿的所有衣服都被熨过似的,工工整整,没有任何褶皱。他低头看了眼被抓皱的地方,眉头也不皱,静静等时良缓过来,头顶的小揪揪扫过光滑的下巴。   有些痒。   宋屿看着时良的后脖,深吸了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除了残留的信息素,多余的信息素全被收拢压制了。   “宋主席。”   时良闻着后劲醇香的酒香,与宋屿肢体交缠,心里都是满足,说话时嘴唇和宋屿的贴得很近,垂着眼看着宋屿淡色的唇。   他想亲亲宋主席。   这么近的距离。   宋屿同样注视着时良的唇瓣,见他还伸出舌尖舔唇瓣,殷红的唇瓣又水又润,眼神有些沉。   他们只亲过一次,却让他们食髓知味。   残留的玫瑰酒的香气,醉人的鼻息交缠,气氛烘托很足,刚结束临时标记的alpha和Omega都心照不宣地想接吻。   但他们刚凑近,还没亲上,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时良微惊,趴在宋屿的肩上看到门外站站的一拨人。   开门的是校长,身后站着的是两个陌生人,和时良来了个不尴不尬的对视,期间还不断有笑得暧昧、或者好奇的同学晃来晃去。   时良刚拧起眉,却感觉下巴垫着的肩膀轻轻颤动,以及一声:“小爸?”   时良:“……”   他眯起眼看向宋屿的小爸,以及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能看出两三分相似的地方。   “哟,儿子。”任乔笑眯眯地说,“这就是上次你让我来送抑制剂的那位小男朋友?”   被家长抓包,宋屿没见任何慌乱,不过有些无奈,感觉怀里的时良身体有些绷紧。   宋屿的嘴角被时良的金发挡住了,垂下眼,低声嗯了声。   时良没听到否认,刚准备动,却感觉后背忽地抚上一只手,从上到下顺气似地抚摸,轻轻的触碰隔着衣料极轻地落在脊背上。   又轻又痒,敢当着校长的面儿掀桌子的时大佬没骨气地站不起来。   时良头低了点嗅着宋屿身上独特好闻的味道,露出了宋屿翘起的唇角。   围观的同学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没几分钟,时良和宋屿在会议室接吻被校长和家长抓住的消息登时被传了个遍。   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连鸿运。   连鸿运咋舌,连连惊叹:“时大佬和宋主席果真猛也。”   所幸时良在发情期时的信息素除了宋屿谁也闻不到,不然——   时良和宋屿分开,老老实实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猝不及防就见到家长了。   就挺突然的。   还没什么名分呢。   ……上次那抑制剂是宋屿小爸送过来的?难怪包装这么精致。   宋屿蹙起眉,已经有点赶人的意思。   任乔哪能不懂自己生的儿子,招手说:“我们走了,你们继续。”   任乔显然在其中最有话语权,说走就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抱歉,”会议室里安静了会儿,宋屿说,“我不知道我小爸和我爸会来。”   时良摇了摇头,不吱声。   “明天周末,”宋屿继续说,“我带你去医院。”   现在这样并不是办法。   十八岁前的Omega发育不完全,即便进入发情期本能也会提醒他的身体尚未准备好标记和受孕。但过了十八岁,一旦进入发情期,身体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其他Omega可以依靠抑制剂和药物度过,但他们契合度太高,似乎不太可能。   并且,彻底标记后会百分百受孕,他们现在高三,条件不允许。   “好。”时良答应道。   +   六中补课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只有周六。   时良刚到家,便看到门口站着闻秦,皱了皱眉,关上电梯,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后就跑去找宋主席。   这次宋屿没问原因,接到消息就下来接他。   “闻秦来了,”时良主动说,啧了声,假惺惺叹气,“总是让我无家可归。”   宋屿没拆穿他,问:“喝牛奶吗?”   “喝。”时良眨了眨眼,漂亮的眉眼直勾勾盯着宋屿,问:“什么牛奶?”   宋屿:“……我去热。”   宋屿去微波炉热牛奶。   时良看了眼宋屿紧闭的房间门,想起上次来还是为了补课,什么都没仔细看,莫名想再进去看看,便问:“我可以去你房间吗宋主席?”   “可以。”宋屿应了声。   微波炉黑色的边框倒映着宋屿的脸,有些扭曲。   一如他幽深的眼中情绪。   时良得到允许,进了房间。   宋屿房间的布置和上次一样,只不过床尾多了张沙发。   而他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只打开的黑色盒子。   时良没有打探别人秘密的心思,但他走近,却发现盒子里的东西有些眼熟。   视线略过它,不到半分钟就挪了回来。   ——操,这不是他的东西吗?!   之前和校牌绳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用过的半包纸、几张随意揉成小纸团的彩铅纸,以及一只笔帽。   那天和宋主席第一次在墙根见面的时候。   宋主席从他校服兜里拖出校牌,他兜里的东西劈哩叭啦落了一地。   因为不太重要,再加上他临时想到《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这个东西,就把它们留在了现场。   然后被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   时良盯着它们,依稀能想起来这几张彩铅纸上写了什么。   碰到宋屿的前一天,连鸿运和郭子休几个人写了小纸条,被他随手放进了兜里,而那只笔帽,他找了一天也没找着,之后再也没找到过。   现在耳机线被人理顺,用小小的金属线捆好放在小铁盒里,纸巾和彩铅纸、笔帽原封不动地躺在它的身边。   宋主席不是说被丢了吗?怎么在这儿?   时良紧了紧手指,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笑了一声,很快又打住。   宋屿端着热牛奶的时候就看见时良正双膝跪在沙发上,手臂压在沙发背上看着他。   “你好变态啊宋主席,”时良勾起他的耳机线说,生得唇红齿白,笑得勾人,“藏着我的东西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2 23:41:35~2020-08-13 19:2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尽余欢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门口和卧室灯火通明, 黑暗无处可藏。   时良的手边还放着那只盒子,宋屿的视线落在上面,很快从容地收了回来。   宋屿不紧不慢地端着热牛奶走向时良, 神态是时良没见过的懒散。时良听见他微微叹息:“看到了?”   时良怔愣了几秒钟。   “那么看明白了?”宋屿很快就走到时良面前, 头顶的光洒下来落了满肩, 却让他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你说的明白,是指你的变态, 还是,”时良从他手里接过牛奶, 透明的玻璃杯中的牛奶似乎还冒着几缕香甜缥缈的白色热气, “你的喜欢?”   宋屿喉咙泄出一丝轻笑, 舒展双眉,耐心等待时良说下去。   时良捧着温热的牛奶, 双眸凝视着他:“宋主席,你不解释吗?”   “解释什么?”宋屿双手撑在沙发上,这个姿势几乎将沙发上的时良给拢在了怀里, 顶着一张斯文禁欲的脸,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我的变态, 还是,我的喜欢?”   “如果不喜欢,就不会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他说话时眼里终于盛满了温柔的笑意,深处却分明压着不一样的东西。   时良怔住,费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上次他当着闻秦的面叫了宋屿男朋友, 而宋屿的确答应了。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宋主席,正在心烦意乱之际,所以没细想。   那么以前的那些行为, 比如捏他的小揪揪等等,这些细节。   时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就算意识到也是懵懵懂懂的,绕进了死胡同。难怪……   宋屿身上的滚烫和炙热吸引着时良,时良动了动手指,便笑了,微仰着头看着垂眼俯视他的宋屿。   他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宋主席,晚上又挖出了宋主席的喜欢。   “我藏着你的东西,每晚放在床头,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宋屿轻声坦白,眼底深处的东西终于压不住,丝丝缕缕缠住一无所知的时良,“但你觉得这就变态了?”   怎么够呢。   他想要的明明更多。   ——如果不是宋屿主动露馅,恐怕他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就在热牛奶的时候,宋屿突然不想再忍。   他想得到时良。   他想亲自将他的内心剖析给时良看,一点一点地将他的龌龊暴露在他眼前。   然后,就算时良不喜欢,用哭腔求他,那也逃不掉了。   “里面还有东西。”宋屿说。   时良听他在他耳边说话,终于感觉有点热,不自在地动了动。   视线落在时良手边的黑盒子上,宋屿略微直起上半身,指使他说:“打开。”   之前时良并没有细看,但当他再一次拿起来的时候,从软垫里摸到一张卷起的纸条。   “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时良看到第一句话手臂上被激起了小疙瘩,他一言难尽地抬头看了眼镇定的宋屿。   好酸。   “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我想念你,想亲吻你,拥抱你,把你拥抱得每根肋骨都咯吱咯吱响起来也不放开。”[注]   宋屿写的文字,但听时良一字一顿念出来又不羞不臊,淡定得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宋主席,”时良顺手就把纸条折好塞进了手套里,他没有取下来的意图,规则没有警示,心里松了口气,继续说,“你真的是理科生?”   这也太几把酸了。   宋屿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沁出笑意,然后说:“我说给你了吗?”   “写给我的。”时良耍赖说,转了回去准备离开。   但他刚站起来,就被人推回了沙发上瘫坐着。   时良一脸懵,没反应过来:“什……?”   头顶压下来一片阴影,接着他的手腕被人捉住压在了沙发背上。时良的心思全转移到手腕上的滚烫的掌心,微微睁大双眼。   宋屿是刚给过他临时标记的alpha,就算他是个普通的Omega,没有所谓的皮肤饥渴症,每次触碰也能让他心理和身体同时产生愉悦。   但时良不是,他得到的是双重的欢愉和快感,他咽了咽不断分泌的唾液,声音放得很轻:“宋、宋主席,你想干什么?”   “你不给,我只好自己来拿了。”宋屿理所当然地说,又问:“怕吗?”   问的可能是怕不怕他的变态,也可能问的是怕不怕他亲自过来拿。   他们的心意刚相通,欣喜填充了大脑,分泌的多巴胺战胜了一切。   比起怕,时良更多的是……心安理得。   “要拿就来拿。”时良用气音说,手腕被压得有些疼,却盯着宋屿的眼镜框,添加道:“宋老师。”   宋屿愉快地笑了下,单手压着时良的两只手腕,取下眼镜放在一边。   “喜欢宋老师吗?”宋屿问,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时良的,斯文禁欲的外表有些崩裂,两只手的食指都摩挲着时良裸|露在外的手腕以及掌心的嫩肉。   他下手一时没掌握力道,时良白皙的皮肉已经被捏红,像雪白的宣纸上晕开的朱砂,鲜明又刺目。   “喜欢,”时良喉尖颤了颤,低声说,“喜欢你。”   “那宋老师要亲你了。”宋屿低下头,神态认真专注,嘴唇贴在一起,又飞速分开。   他们分开缓了会儿。   时良趁着这个空隙想,《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这本攻略该丢了。其实从好久之前,他就已经很少用到它了。   回神的时候宋屿正看着他。   “宋主席深藏不露,喜欢我见到我还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时良顿了顿笑吟吟地说,被迫扬起头,说话时还有淡淡的奶味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信息素绝对不能放出来。浓郁香甜的奶味儿和清甜勾人的白玫瑰信息素交缠,宋屿缓缓又有些发颤地舒了口气。   “张嘴。”宋屿说话时喉间有些颤巍,右手钳住了时良的下颚,命令的口吻强烈。   时良睁开眼望进一双显得有些陌生的眼睛里,心里突突地跳着,速度过快,装得胸腔发疼。   五指抚摸着手心,从手套的缝隙钻了进去,纸条早就已经掉了出来,不知道掉到哪处缝隙去了。   时良分心了几秒钟,又被宋屿的动作唤回了神。   他感觉宋屿钻进了他的手套,揉搓着他的指根,认真又色|情地一根一根摸过他的手指。偏偏宋屿还贴着他的唇瓣,问:“舒服吗?”   规则加强版皮肤饥渴症让指根传来阵阵触电般快感。时良被舒服刺激到说不出话。   “嗯……”手套已经半挂在手上,时良蜷着手指,微勾着手套边缘,以免掉下来,“宋主席,你……故意的。”   宋屿明明知道时良的身体,却故意这样抚摸他。但宋屿笑而不答,敛眉亲他,手指与他交缠。   “别亲了。”时良被压着反复亲,嘴唇刺痛,感觉不太对劲,“再亲下去,我今晚就得进医院。”   过了几分钟,宋屿才松开他,起身打开通风。   “宋主席,”时良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些,但还是有点红,他犹犹豫豫地问:“上次我说喜欢,你不信,为什么这次就信了?”   之前的喜欢的确是装出来的,但只有时良本人知道。   “喜欢是可以装出来的。”宋屿拿起玻璃杯,说,“也可以看出来。”   时良看着他的背影。   宋屿将玻璃杯冲干净放好,又从冰箱拿了杯水。   水在冰箱里放久了,拿出来就迅速结了霜。冰凉彻骨的冷水被吞进肚里,清醒了发烫的头脑,却浇不灭心底窜起的火。   冰箱的门没关,宋屿扶着冰箱门盯着隔层若有所思。   上次他去找时良前,徐生对他说了段话。宋屿并不打算告诉时良,而是等他主动坦诚。   但在此之前,他看到时良放在冰箱的东西。   半个蛋糕。   很眼熟,就是时良从宋屿这儿带走的、宋屿买来送给他的生日蛋糕。宋屿一眼就看出时良压根没有动过剩下的蛋糕,完全不像他嗜甜的性子。   所幸虽然天气炎热,但冰箱功率大,蛋糕还没坏。   宋屿又喝了口水,降了点火气,才放回去关上门。   时良从宋屿的房间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紧紧跟着宋屿的背影,揉着被捏痛的手腕,愈发感觉不太对劲。   “客房刚收拾过。”宋屿说,他们最好不要睡一起。   时良慢吞吞点头。   闻秦没等到时良,给他打电话。   时良挂了几次,仍旧锲而不舍。   宋屿瞥到手机上的备注,说:“接。”   时良看了他一眼,接了。   “还不回家?”闻秦低缓的声音从听筒流出,还算温和。   时良本不想说话,但突然想起什么,掀起嘴角,不疾不徐道:“我在我男朋友家。”   男朋友偏过头看着他。   闻秦的声音带上愠怒:“……你晚上和他在一起?”   “不然?”   “离他远点,时良,”闻秦缓了缓情绪,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提醒道,“他只会害了你。”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闻少爷?”时良不为所动,手中的手机被人抽走,接着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   “闻少爷,”宋屿没跟闻秦寒暄,靠在沙发上,懒散又轻慢道:“小时他,超黏我。”   作者有话要说:老宋突然幼稚:气不死你:)   [注]原句是契诃夫的“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了。你现在即便说,二加二等于五,我也会相信你是对的。”和“我要把你拥抱得每根肋骨都咯吱咯吱地响起来。”   感谢在2020-08-13 19:29:32~2020-08-14 23:2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睢清 10瓶;琦颖、花椒 5瓶;赤司楠雄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时良认识宋屿到现在, 至少在一秒钟之前,他压根没想过宋屿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向闻秦宣示他的存在的同时, 还告诉他分开他们不可能。   时良忽然就觉得闻秦也没那么碍眼。   闻秦总能激出宋屿某些潜在的东西。   说完那句话, 宋屿没听闻秦接下来说的话, 挂了电话之后递给时良。   “不用管他,”宋屿说, “去睡觉。”   时良眼皮微微合拢,没动。   宋屿起身绕过了沙发。   不多时时良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压在了头顶, 然后听见头顶传来宋屿淡淡的声音:“需要男朋友抱你进去?”   时良立即跳起来:“不、不用了。”   时良怕要真是被他抱进去就撒不了手, 被刺激得又进入发情期那才出大事了, 于是没真的让宋屿抱他进去。   好在时良虽然感觉不对劲,却没有发生什么。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几个小时, 睁眼看看眼前的灰,兴奋迟迟不肯从大脑中退去,直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才堪堪睡着。   结果没多久又睁开眼。   “规则?”时良在心里叫了句。他和宋屿在一起了, 那么规则就应该出现兑换它的承诺。   原本他已经想好了要什么,但现在他想换一个。   但规则装死中, 直到天亮都没出现。   妈的, 又被这个坑逼坑了。时良睡过去之前如此想。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宋屿看见他眼窝明显的青黑,视线微顿,问:“晚上没睡好?”   “嗯。”时良睡眠不足,蔫头蔫脑地跟在宋屿身后,懒洋洋地说:“在想我们宋主席还有没有别的变态的地方。”   宋屿轻笑了下, 没应声。   周末去医院的人多,宋屿预约了上次的靳易医生。   “临时标记了?”靳易挑高眉毛,表情冒出点匪夷所思, 他以为他们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契合度,怎么也控制不住。   ——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都如此,他们还高这么多,不应该啊。   挺能忍。   “你们这种情况虽然少,”靳易开口说,“但不是个例。”   时良插话问:“有多少?”   靳易:“两三例吧。”   时良:“……”约等于没有。“可以依靠药将发情期延迟,注射和口服一起,”靳易摘下笔帽给他们开药,“可以用到你们不想用的时候。但是,有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在场的三个人都一清二楚。   这种药相当于加强版抑制剂,是处方药,副作用大概就是用药期间的发情期会利滚利推迟堆积到时良停药的那一次发情期,会比中了烈性春|药还要烈。   时良撩起眼看了眼同样注视着他的宋屿,吞咽了口口水。   “开。”宋屿淡淡地说。   靳易瞄了眼宋屿,视线落回了时良身上,口吻蓦地沉重,“时良小同学,期间你就……好好养养身体。”   这个alpha面对这么高契合度Omega信息素的吸引都还能稳坐不动,可见忍耐力有多强。   要是到时候爆发,就算时良进入发情期也吃不消。   啧啧啧。   靳易在心里啧了一百零八遍。   时良听懂了他的暗示,微微一笑,露出点威胁。   靳易噤声了。   时良一直没说话,也没对这些抑制剂能起作用抱有什么期望。但等他注射完之后,还真起了作用。   时良:“?”   不过这算是好事,危机暂时解除。   坏处是,时良又回到了之前,见到宋屿的时候信息素就失控,清甜的,带着几分甜腻的信息素往宋屿身上直扑。   于是宋屿的手边经常会有一件准备给时良的校服外套。   +   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宋屿也没说错,时良的确很粘人。有别人在场和宋屿规规矩矩地站着,没人就喜欢摸摸抱抱。   每天晚上说是补课,其实一关上门,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上次被人抓包之后,时良和宋屿换了间空教室。   大多数时候是在一起学习。   别人翘晚自习约会,他们翘晚自习在空教室学习,还从一开始的英语发展成全科。时良自食恶果,苦哈哈地面对一堆要背的文科资料。   教室只有宋屿和时良两个人,只开了后面的灯。教室前面有些昏暗,只有后门这儿一片光明。   时良贴着他的手臂,不断瞟着他。   宋屿只穿了件衬衫,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酝酿着力量感。   宋主席手劲很大。   时良身上的是宋屿的外套,蓦地想起上次宋屿钳住他手腕,手腕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力道和触感。   宋屿动了动眉尖,右手翻过来掌心朝上,捉住了时良的手。   六中定的暑假补课在八月份上旬就结束了,比其他几所高中晚了两天,六中的学生颇有怨言。   “时哥放假去哪儿玩?”连鸿运边收拾东西边问,“我去洛杉矶玩几天,一起?”   “不了,”时良拒绝道,“我去西藏。”   “?”连鸿运惊讶,“你疯啦?高原反应……”   时良继续说:“和宋主席一起。”   连鸿运咽下了到嘴边的嘤嘤嘤:“……哦。”失策了,忘了时哥已经不仅有他,还有了男朋友。   显然,宋神比他重要。   连鸿运怒,自知比不上宋屿,一脚踢翻狗粮,连盆一起踢飞。   去西藏是时良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也有计划。宋屿当时提过一嘴陪他去,现在他还没问。   “东西收拾了?”   时良转过头,正看到宋屿站在窗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他愣了愣:“什么?”   “去西藏的行李。” 宋屿眼里浮现出笑意,“今天的票,下午就走。”   “上个月就收拾好了。”时良嘀咕,拉开窗把书包递给宋屿,在一众愕然的目光中,翻窗出去。   教室的窗没有多高,时良几乎伸一下腿就能跳下去。但宋屿手臂上挂着他的书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脸淡然地将他抱下去。   时良比他矮一点,像个小孩儿被他掐着胳肢窝抱下去,脚还不能踩到地上。   旁观的众人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懂事的嗑cp男女孩儿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已经拿出手机拍照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连鸿运和郭子休。   当天就出现了同人图,还配了一篇同人文。颜色废料站第一次接到如此清新的投稿,堪称一波清流,独树一帜。   当事人还不知道这回事,先回家拿行李。出门之前,时良顿了顿,打开行李箱拿了不少东西出来。   宋屿在楼下等他。   “宋主席,”时良看他放行李箱,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号?”   现在买票都是实名制,他的身份证一直放在家里。   宋屿显然顿了顿,没有骗他,说:“你们班主任知道。”   徐生听说宋屿要带时良出去,二话不说就给了。   时良想到徐生皱了皱眉,哦了声。   从南实到西藏,海拔高度差了几千米。   宋屿几乎没出现高原反应,时良的高原反应不太严重,但还是全程都在吸氧,就差抱着氧气罐了。   下车之后已经是晚上,温度骤降,时良不仅缺氧,还冷得瑟瑟发抖。宋屿把他的吸氧器拿给时良,淡淡的语气里藏着关切:“感觉怎样?”   时良胡乱点头,冻得鼻子都红了:“还行。”   宋屿把冲锋衣脱下来递给时良,半晌无奈叹口气,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化作一团白雾。   酒店是早就定好的。   是双人间。   洗了热水澡之后身体才彻底暖和起来,时良在床上看攻略,宋屿还在浴室,等他出来的时候时良已经昏昏欲睡。   但听到水声停了,时良又醒过来。   “困了?”宋屿问,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顺着眉弓滑到高耸的山根。他便拿过毛巾单手擦着发。   时良已经缓过来,红唇皓齿的模样,金发在灯下仿佛能发光,原本困顿的神态在见到这幕时清醒了。   宋主席怎么不用右手。   时良的手套被宋屿取下来丢在一边,手指搓了搓被角,翻身下床,笑盈盈地走近宋屿:“宋主席,我帮你。”   “不用。”宋屿躲开他。   时良抓住他的右手,轻而易举地滑了进去。   宋屿眼神沉沉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亲你。”时良说,说话算话,却没亲他的脸或者嘴,而是就这样亲了亲宋屿的喉结。   宋屿喉结一紧,没阻止,纵容着时良的行为。   就趁这个时候,时良已经撩起宽松的浴袍,垂下眼瞄到了宋屿的右手手臂。   看到了一片纹身。   ……纹身?!   时良笑容微顿,抬起头看向宋屿,对方的镜片上倒映着他的倒影,正愕然地愣着。   宋屿瞒了这么久还是被他发现,叹了口气,将毛巾扔在一旁,淡声问:“还看吗?”   “宋主席,”时良微妙地动了动嘴角,“你是怎么顶着这张脸去纹花臂的?”   明明看脸还斯文,平时看起来还算文质彬彬。时良算是发现了,宋屿简直就是……   “衣冠禽兽。”   这四个字刚出口,宋屿坐在床边,抬起眼透过镜片看他,淡淡问:“你说什么?”   “宋主席好一个根正苗红的alpha!”时良立即改口,认真地夸,“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这样想的。”   宋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语气带笑道:“衣冠禽兽?”   时良自知事情败露,撒开手转身就想跑,被宋屿抓住手拉回来:“跑哪儿去?”   “衣冠禽兽,”宋屿眼里流露着无奈,低声说,“我还斯文败类。”   时良:“???”什么斯文败类?   “我不仅有纹身,”宋屿说,抱着时良的腰身让他背对着坐在他双腿之间,“我还有个比钻石还硬的东西,你也要看。”   连个问句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4 23:22:00~2020-08-15 23: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ngze-、7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荆棘丛生 15瓶;鱼鱼鱼鱼 10瓶;(千ω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甜丝丝的信息素在暖和的房间里欢喜地蹦跶, 宋屿在背后说话调笑,时良不自觉地绷紧了后背,酥麻从尾骨渐渐爬上了脊背, 眼睫轻颤。   “比钻石还硬, ”时良感觉到冰凉的水从宋屿的发梢上滴下来, 落在锁骨窝,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偏偏宋屿的怀抱还是火热的。   据说,高中生的那玩意儿比钻石还硬。   片刻后他咬着舌尖含糊不清地说:“真的吗?我不信。”   说完他感觉宋屿的胸膛细微地震动, 似有若无的笑声飘入耳中, 接下来就是一句话:“由不得你不信。”   时良咽了咽唾沫。   但宋屿垂眼就能看见时良缓缓起伏的锁骨, 以及锁骨窝里晶莹水滴下的那颗小痣,轻咳了下, 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明天有计划了?”   “有。”时良抬手揉了揉耳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现在是旅游旺季, 时良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不可能去旅游景点。所以, 时良准备去爬山。   大老远从南实赶过来, 就为了去爬雪山,时良的行李箱里装的基本是爬山的装备。宋屿眼睛也不眨一下:“好。”   时良:“明天应该可以再去买装备。”   “我有。”宋屿起身捡起丢在一旁的毛巾,动作间手臂上的浴袍滑落下去,露出刚才时良惊鸿一瞥的纹身。   其实时良刚才说夸张了点,宋屿的纹身不大, 不至于是花臂,只是在小臂上纹了圈臂环,却并不像其他臂环那样上下两个环平整封口, 而是任由图案随意封边。   ——一只漂亮的鸟活灵活现地站在花丛支棱出来的枝丫上,花丛不太繁琐,反而看起来很简洁。   这是这图案的原形。   而宋屿小臂上的纹身有些毁,漂亮的鸟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形状,惨不忍睹。   宋主席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这个丑到极致的纹身出现在他手臂上显得尤其突兀。难怪从来不露出来见人。   “宋主席,”时良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憋着笑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去纹身?”   宋屿:“我小爸纹的。”   任乔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反而在家闲得没事干,就爱折腾家里的小辈,宋屿作为他的儿子,从小到大遭得最惨。   时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带着一星半点不易察觉的艳羡。   那也挺好。   第二天天气还挺好,时良适应了海拔高度,高原反应好歹没了,但他们要去海拔更高的山,估计还得够呛。   时良在来之前就准备了宋屿的登山装备,却没想到宋屿料到他回去爬山,也带了装备,于是偷偷塞回去了。   他们要去的那座山常年覆盖着厚厚的雪,山上没有信号,以防万一,他们找了个当地的导游。   那个导游叫季乘,是个年轻的beta,常年在西藏跑,皮肤黝黑,脸上还有高原红,身边还有一只健硕的藏獒,夯吃夯吃地蹲坐在他脚边出气。   时良盯着藏獒黑亮油光的毛猛看,手指蠢蠢欲动。   季乘见他盯着藏獒看,龇着一口大白牙指着藏獒:“牙子!”   时良:“……”好傻一beta,好傻的名字。   宋屿站在时良身边,同样盯着看了会儿。   被叫做牙子的藏獒被时良看着还乖巧地蹲着,感觉到优质alpha的视线,凶猛地汪了声,从地上跳起来,龇牙咧嘴地对着宋屿,警惕非常高。   时良打量着他俩。   狗怎么还会怕宋主席?   “带上他安全,他比我还会找路,”季乘说,蹲下|身摸着藏獒健硕的背安抚他,垂着头低声说:“坐下。”   牙子单方面和宋屿对峙了会儿,才乖乖坐下了。   他们没再浪费时间,很快就出发。季乘和他的牙子在前面带路,时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偶尔宋屿会插话,但宋屿说话的时候季乘就闭了嘴。   “他怎么叫牙子?”时良好奇地问,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季乘身后。这个时段还没有起风,也没有从山上飘下来的雪。   季乘遥遥地大声说:“我从马路牙子边见到的牙子。以前就叫马牙,后来马牙马牙叫多了,觉得不合适,就换了。”   ……所以就换成牙子了?   时良脑补了下他们满山叫“妈呀”的画面。   宋屿打断他:“冷吗?”   “不冷。”时良说。   半下午的时候凌冽的寒风从山顶刮下来,风中甚至还夹飘这冰冷的冰粒,张嘴说话时一不注意就能灌进来。   越往上走,温度降得越快,呼出的热气似乎能当场结成冰霜。   来爬山的不止有时良和宋屿两个人,偶尔还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外地人,时候不早了,都步履匆匆,想早点登上山顶。   宋屿走近时良,捏着他冰凉的指尖,积雪有点深,但他长得高,险些没过季乘膝盖的积雪还没没过小腿,走起来比季乘还快。   冰冷的寒风将感官都冻得迟钝,时良的眼睫上落了层细雪,轻轻眨一下就融成了雪水打湿眼睫,湿漉漉地看着宋屿:“怎么了宋主席?”   宋屿的冲锋衣也是冰凉的,肩上洒落着细雪,将时良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我牵着你。”   时良蜷了蜷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以前我也有只德牧,”时良突然说,看着季乘和他的牙子,“他只听我的话。”   宋屿“嗯”了声表示在听。   “可惜后来死了。”时良叹了口气。   黄昏的时候他们才爬到山顶,很快腾出一块空地,扎好了帐篷。   山上的信号差,时良拿着手机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软腰,在暖黄色的火光里几乎白到发光。宋屿不知道在看什么,感觉到时良的动静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看着他。   “宋主席,”时良看到宋屿的眼神,舔了舔干燥冰凉的唇角,“你过来点,让我闻闻你信息素。”   宋屿:“……”   山顶上的低温似乎将信息素都懂得不敢从腺体里出来,若非靠近一点,还真闻不到一丝信息素,只能闻见空旷寒冷的属于大自然冰冷的气息。   “酒暖身体。你的信息素是龙舌兰,”时良一本正经地说,边说边趴在宋屿颈边嗅,说话的热气全扑在宋屿温凉的皮肤上,“闻闻也可以暖暖。”   宋屿神色不变,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时良:“让我吸吸呗。”   “吸我的信息素。”宋屿单手扶住时良的头,微微偏过头轻轻地说:“你想发情?”   “怕什么,”时良哂笑了声,转过头来呼吸交缠,“不还有你?”   时良暗自用劲,把宋屿扑倒在地上,两只手机摔在一起。   宋屿呼吸顿了顿,眼神沉了沉,虚抱着时良的腰以防他摔下去。现在这么大胆,他以后到底会不会哭。   季乘自觉自己是个电灯泡,特意生了两堆火,和自己的狗一起在另一边,看到这两个alpha和Omega突然消失,吓了一跳。等看清之后抱着狗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扰。”   只要没出事,随便这对alpha和Omega怎么搞,他都没意见!   雪地被他们砸出一个人形。宋屿和时良两个人的脸一半被跳跃的火光映着,另一半隐在黑暗中。厚厚的衣服格挡住了肢体接触的触感,时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啧了声,不耐烦地动了动。   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耳机响起,宋屿固定住他的腰,抬手拍拍他的屁股,皱着眉冷声警告:“老实点,别动。”   宋屿用的劲儿有点大,隔着厚厚的几层衣料,不疼,就是——时良微微瞪大眼睛,耳根都红了,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打我……?”屁股?   “嗯?”宋屿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把他冻得一哆嗦,明明动手的是他,面上还一派正人君子:“那你别动。”   “那不行,我冷。”时良很快笑嘻嘻地说,死不悔改,冰凉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贴着宋屿的,汲取了点温度,又取下宋屿的眼镜,乖巧地讨吻:“亲一下。”   碰不着摸不到,还被打了屁股,总能亲一下讨回来。   “低头。”宋屿的手插进了时良的发间,金色的发挡住他们的视线,被他撩开,“张嘴。”   时良依言,舌尖很快就被宋主席勾住,在寒冽干燥的气氛中和他接了个黏黏糊糊的吻,直到被亲得燥热,浑身都暖和起来之后才分开。   手机突然接收到信号,叮地一声亮了起来。   时良撑起来看了眼。   备注是沈叙。   -沈叙:尽快。   -沈叙:他知道了吗?   上次他拉黑了沈叙之后就没把他放出来。时良刚皱起眉准备拿起来,却猛地发现这不是他的手机。   这只手机是宋主席的。   宋主席是不是知道了?时良惊疑不定,立时抬眼看向垂头看着他的宋主席,紧了紧手指,半晌后却什么也没说。   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其他消息给顶了下去,宋屿没看到沈叙的消息,坐起来问:“怎么?”   “没事。”时良眉心出现躁郁,有些不安地摇了摇头。   宋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不对劲。   “太晚了,”季乘在那边大声说,“朋友们,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晚上很危险!”   “好。”时良应了声,又对宋屿说:“我们也回去吧宋主席?”   “嗯。”宋屿捡起地上的手机,抱着时良从地上站起来,拍打掉身上的雪。   他们很快也回了帐篷。   信号也就那一瞬间的事,再然后别说消息,直接掉线了。宋屿看到沈叙的消息时蹙起眉,下意识偏头看向老老实实睡在身边的时良。   睡颜恬静,仿佛先前的躁郁从未出现过。   半夜,时良蓦地翻身起来,拉开帐篷走了出去。在他走出帐篷的那一刹那,宋屿睁开眼,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火堆只剩下一点火光,时良站在帐篷门口,浅色的瞳孔里黑暗晕开,惊讶问:“你怎么也出来了,宋主席?不嫌冷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儿了!   感谢在2020-08-15 23:57:35~2020-08-16 17:4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绘梨 30瓶;尽余欢 12瓶;花椒 3瓶;Tengze- 2瓶;周周周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时良始终没醒, 他在梦游。   这就是为什么宋屿不让他一个人来西藏的原因。   “冷,”宋屿轻声说,雪山夜晚极冷, 即便晚上穿着衣服, 从封闭暖和的帐篷里出来也够呛, “跟我回来。”   “我不回去。”时良沉着眉眼,很快又语气嬉笑着耍赖。   雪地在夜里发着微末的光, 背后的火堆也只剩下火星子,暖和很快就被吹散, 他鼻子和耳朵被冻得通红, 眼里始终没有焦距。   宋屿耐心说:“小时, 听话。”   “怎么了?”季乘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隔壁帐篷露出个脑袋, 迷迷瞪瞪地抱着牙子。   这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还挺吓人。   “没事。”隔了一会儿宋屿才回答季乘, 让他咯噔的心落下来,缩回了帐篷。   这边季乘才刚缩回去, 时良就浑身软下来, 宋屿正站在他跟前,伸手就接住他,将他带回了帐篷   帐篷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自成一方小天地,仿若温暖如春, 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   事实上——   时良在宋屿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但他被宋屿逮了个正着,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索性装晕。   我操了。   时良闭着眼睛骂道,谁特么知道他竟然这个时候犯病了?!   晚上他看到宋屿手机上沈叙发过来的微信时就觉得不对劲,压抑良久的老毛病在蠢蠢欲动。   结果果然。   还被宋主席逮了个正着!操操操!   时良闭着眼咽了咽口水,细看之下眼睫还在轻颤,他感觉宋主席的视线犹如实质地落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僵硬。   宋屿看了会儿,突然说:“还装?”   时良睁开一只眼,微挑的眼角露出几分心虚,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哑:“宋、宋主席?”   帐篷里一片黑,但时良能感觉到宋屿正看着自己,跟平常一样平静冷淡:“醒了。”   心虚浸透了他整个人,还有某种秘密被迫暴露在宋主席眼前的恐慌和后怕。时良低低地说:“嗯。”   宋主席越平静越吓人。   “睡着了还乱跑,”宋屿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责备,仿佛是时良的错觉,“合该把你绑在我身边,哪儿都跑不了。”   时良:“?”   宋屿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上腕表下遮掩的红痕,皱起眉,不知道宋主席有没有想起来。   时良靠在宋屿怀里,感觉后背靠着的胸腔轻轻震荡:“你看到沈叙的消息了。”   “看到了。”时良想起沈叙这个麻烦精,有些不耐烦。   他没说沈叙是谁,既然宋主席都加了他,应该也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一个医生罢了。   心理医生。   宋主席问一句他答一句,说他配合吧,其他的一概不说,说他不配合,又没有闭紧嘴巴只字不提。   时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这点破事,尤其是宋主席。   万一宋主席也嫌弃他了怎么办。时良哂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十七岁的、刚实现不久的愿望会落空而已。   “只是梦游而已。”时良说,“只是偶尔。”   只是偶尔他感觉不安的时候会梦游,所幸今晚没做出什么事。   “……嗯。”   宋屿没强硬要求他必须坦诚,但是——   “你想说了就来找我。”   黑暗中时良神色莫名。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不仅没见到日出,他们还得赶紧下山。沿着昨天上山的路线,他们下山的速度倒挺快。   等到了山脚,头上肩上落的雪都融化了。   宋屿给季乘结了钱,季乘正准备走的时候,时良叫住了他。   季乘那张具有高原特色的脸笑眯眯地说:“还有事吗?”   “让我摸摸你的狗。”时良喜欢牙子,想了一天,一直没机会,指了指宋屿说:“他可以加钱。”   季乘哪敢再收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加钱,但牙子——”藏獒啊!会咬人的!   他话还没说完,牙子跟能听懂似的,撒欢似地跑向时良,险些将他撞倒。   看起来也同样喜欢时良。   “——好吧。”季乘讪讪闭上了嘴。   狗的鼻子比人类灵敏,喜欢时良身上的气味,不喜欢宋主席,一边被时良撸得呼噜,一边对宋主席龇牙咧嘴弓着身体警告。   喜恶分明。   宋屿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空间,趁这个时候回了沈叙。   Song:再等几天。   沈叙:……   等时良撸够了藏獒,才颇恋恋不舍地放他离开。   季乘带着他的牙子彻底消失了之后,时良才看向宋屿。宋屿朝他微微一笑,眼里的清浅的笑意和纵容几乎要溢出来。   昨晚才产生的隔阂在这样的目光中被融化了。   时良深吸了口气。   高三生没有几天的暑假,十天的假期,学校美名其曰“小暑假”。   时良和宋屿在西藏多玩了几天就回去了,再在宋主席家里待几天,小暑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晃就是八月底,高一高二陆续开学后,学生会忙着选宋主席的接任和新干事,宋屿偶尔忙得时良都见不上面。   学校只让晚自习选人,不能占用其他时间。   白天时良只能缠着宋主席帮他把手套取下来,然后塞进了宋主席的校服兜里。   ——上次他见手套被宋屿拿走之后,就没重新出现在他手上,直到宋主席亲自给他送过来。   时良见不到宋主席只能呆在教室,晚自习的时候同连鸿运四排打游戏:“连鸿运,说你憨你还真傻?挂了还给对方送个八倍镜,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前一秒连鸿运还抱着枪突突人,下一秒就被人抱着枪突突了,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卧槽这龟孙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id还怪鸡儿眼熟。   时良瞥了眼队里唯一灰下去的id。   ——昏君拿命来   杀死连鸿运的那个人开嘲讽:【朕打死了刁民:辣鸡。】   连鸿运怒:“……我要换id!”   郭子休操纵着角色趴在石头上开镜瞄准那个人的头部,一边说:“醒醒,你没有改名卡。”   “免费送的情侣id不就来了吗。”杜宏说。   时良想起来这id是谁:“那是陆星然。”   “淦!”连鸿运脸色狰狞。   郭子休:“得想办法搞到改名卡。”   杜宏:“别惹这疯狗。”   陆星然跑到一半就跟散了他们,没看到他被人打死的提醒,郭子休和杜宏他们注定决赛圈会遇上他。   时良玩到一半就觉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时哥?”连鸿运看出他的消极怠工,“吃鸡啊,马上就要吃鸡了!”   时良皱了皱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随手打开镜瞄准正在跑圈的一个人,爆头。   【你是不是有病击倒了朕打死了刁民】   这几个字被标蓝,出现在屏幕的左边提示框。   陆星然在毒圈里挣扎半晌,没看见他的队友来救,很快就挂了。   郭子休和杜宏愣了愣。   “愣着干嘛,”连鸿运报了仇扬眉吐气,一拍他们肩膀,“赶紧把时哥牛逼打在公屏上啊?!”   “……低调。”时良说,随手放了一枪,他哪儿知道这是陆星然。   一盘结束的时候徐生正拿着教案进来,闹腾的教室安静了下来。   打游戏的人也老实了。   “宋主席走这么快干什么?”学生会的人刚从会议室出来,刚进校的高一新生不知道时良,纳闷地看着宋主席略显匆忙的背影,“每天都这样。”   “宋主席他去……”   闵梦刚开口,就被许高飞截断:“忙着去见心上人。”   “哇——果然再冷漠的alpha心里都是柔软滚烫的。”   “……妹妹你是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看多了?”   林宜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许高飞这人上个月还在怀疑人时良心怀不轨,这就承认了?   “看什么。”许高飞拉过林宜年单手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扯得东倒西歪,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还在隐隐泛疼的胸腔,感觉一阵闷痛,“走了。”   他妈的谁知道时良知道了这事儿,趁着经过的时候就给了他一拳?还他妈是和第一次他故意诓他一起算的账。   “抱歉。”时良一边嫌恶地皱着眉一边甩着手,像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上挑的眼尾却藏着冰冷的警告,“不小心撞到你了。”   许高飞知道他那么揍过陆星然之后就躲着他走,结果还是被逮着了,一口血往肚子里吞:“没事。”   时良下手忒狠。等有人看过来的时候又装得忒像,说是他都没人信!许高飞吃了哑巴亏,又不敢打架。   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揉着胸肌。   林宜年感觉到他的动作,瞥了眼看到他正在揉|胸,表情更惊恐,嗓子都差点漏风:“你——是变态?!”   许高飞:“……”   这节课是自习,时良看了眼时间,转着笔出神,快下课了。下课前的一分钟,在某个瞬间,他像有心灵感应似地转过头。   宋屿正好刚出现在窗边。   时良登时喜上眉梢,面无表情的脸露出轻笑浅意,足够勾魂摄魄。放学铃刚好响起来,起身跳窗跟着宋屿走了。   “时哥!”连鸿运趴在窗边小声叫他,“你今晚不吃鸡了?”   “不了。”时良说,乜了眼身边的宋主席,拖着音调道:“吃鸡吃到嘴软,得换个口味儿。”   连鸿运:“……”我听错了吗?   连鸿运赶紧转回去看郭子休,看到了小郭一脸便秘的表情。   淦!   听到他们动静的徐生眉角狠狠一跳,围着讲台走了几圈降火。   太过分了。徐生感觉班里的跃跃和兴奋,心说,太过分了,这还在学校,要乱套了!   在其他人出来之前,时良和宋屿已经出了教学楼,指骨碰着指骨,温热的触感传递,逐渐交缠在一起。   宋屿黑眸愈沉。   很快他们就到了分别的巷子口,接下来他们就要分道而行。   时良睨了眼巷子。   巷子里被路灯照亮了一部分。   他们在巷口的路灯下停下来,澄黄的路灯笼罩下来,路灯下站着的人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白肤镀上一层莹润的光辉。   “时良,”宋屿注视着他的眉眼,狭带着清淡的笑意开口:“吃鸡?换个口味儿?”   “?”时良呆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宋屿的眉眼,不消言语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大概,宋主席心里又想起什么变态的事儿了。   “是啊,吃鸡吃到嘴软,换个口味儿。”时良含着轻笑,略显狭长的漂亮眸子勾人得紧,语气狎昵,“宋主席,馋你还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沈叙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医生。   记不到的话也没事,右上角好像可以输入关键词全文搜索   不会虐不会虐!是甜的!真的!信我!   感谢在2020-08-16 17:45:26~2020-08-18 23:3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sa 50瓶;琦颖、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时良被宋屿一把扯进了巷子里。   巷子口被路灯照得通透, 越往里走越黑,黑暗与光明被分界线斜着切开,光与暗在小巷中泾渭分明。   时良全身都笼罩在黑暗里, 侧头看着明朗的分界线。   “干什么啊宋主席?”时良定定看了半晌, 鼻端甜腻和淡淡的泥味儿混杂, 也不嫌脏,回过头倚在墙上看着若隐若现宋屿的眼睛, 偏着头调笑,“想——偷情吗?”   巷子口陆续传来汽车驶过发动机的轰鸣声, 以及刚下晚自习的学生的交谈声和欢呼打闹声, 衬得巷子里安静得几乎吓人。   这么一对比, 还真像偷情。   “想好了再说。”宋屿姿态放松,似乎笑了下, 时良没听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笑。   于是时良哼笑出声:“不是吗,宋老师?”   这个称呼一出, 更像了。   “不是。”宋屿又近了点,鼻尖若即若离地贴着时良的, 温凉的。“叫宋老师不是偷情, 而是——”   时良的好奇心被勾起:“而是?”   “乱|伦。”   “……”   “背德。”   “你可真敢说。”时良心里操了声,刚说完鼻尖就被轻轻地碰了一下,笑意盎然:“宋老师今晚是不想让我回家吗?”   “回。”宋屿说,“我送你回去。”   时良反而啧了声:“行。”   “那现在呢?宋老师把我拖进巷子,不会就只是想提醒我‘乱|伦’和‘背德’吧?”   “现在。”   时良感觉冰凉的镜框贴了上来, 同时发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声,不由得缓慢了动作:“干什么?”   “给你解馋。”宋屿语气终于褪下平淡,换上了浓浓的笑意。   静谧中时良听到了宋屿取下眼镜轻微的“咔哒”声, 和衣物摩擦的声音。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淡了,黑暗中唇舌相交的水声啧啧作响,滚烫的舌尖和濡湿的唇角是只有他们知晓的隐秘。   还有些许清香凌冽的信息素包裹交缠。   这会儿放学的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偶然有人经过巷子口,听到隐秘暧昧的声音后,卧槽了声,逃也似地跳走了。   等时良跟着宋屿回来的时候,双眼通红湿透,带着不明的餍足,不仅耳尖红了一片,连眼尾都是湿润红艳艳的。   过了会儿,宋屿和时良走出这条巷子没多久,又走出一个脸色阴沉的alpha,携带着巷子里残留的信息素味儿,周身散着压抑不住低沉的气压。   “明天陪你。”宋屿把时良送到楼下,拇指抹了把时良刚消褪的眼尾。   时良脸生得又白又嫩,宋屿下手又没轻重,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眼尾又被抹出一抹薄红,这副模样落在宋屿心尖,比平日还诱人。   ……被政史地折磨的痛苦又要回来了。   这几天宋主席不在,时良好不容易偷懒浪了几天,又得被捉回去了。   宋屿听见时良沉重地嗯了声:“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宋屿还没说什么,就见时良就逃也似地跑了。   宋屿摇了摇头,低着声音柔声骂了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他身后有人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过分的磁性温柔,“他不是你的小宝贝?”   “跟了我们这么久。”宋屿头也没回,对着时良的温柔和笑意散得一干二净,语气中只剩下了寡淡,修长的手指捏着眼镜腿儿重新戴上眼镜,“闻少爷就不累?”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闻秦冷呵着说,温柔又迷人的双眼此时被隐在朦胧的夜色中泛着蛇蝎般的幽蓝,偏过头轻轻道:“宋屿。”   宋屿眉角微微跳了下。   “看着我们接吻。”宋屿说着顿了顿。   闻秦眼角微抽。   “摸他。”   “……”   “欺负他。”   “……”   “闭嘴。”闻秦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火花。   很快闻秦就恢复成清贵优雅的闻少爷,微微一笑:“知道上次我为什么会说你会害了小时么?”   宋屿反应平淡,从阴影中走出来融进月色。   “不想知道。”   “他曾经很喜欢一只德牧,”闻秦指间不知何时点上了一只烟,淡淡地说,“但他的喜欢差点害死他自己,当然,狗也死了。”   宋屿脚步微顿。   “他这里,”闻秦指间夹着香烟,轻轻侧过头,戴着指环的食指轻指着脑袋,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地说:“有点问题。”   宋屿回过头,眸光凌厉冷冽,属于优质alpha的龙舌兰猛地爆发出来,压向闻秦。   猛烈的信息素带着强烈的攻击性,闻秦皱了皱眉,浑身淡淡的信息素浓度上升,两股优质alpha的信息素无形中碰撞在一起。   同性相斥的理论在宋屿和闻秦两个alpha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区里装的信息素浓度感应器亮起了红灯,并闪烁得越来越快。   两位alpha都是凤毛麟角的优质alpha,信息素不分上下,若是这会儿有Omega经过,恐怕会直接被诱导进入发情期。   信息素感应器开始亮起了警报。   时良心里感觉不太妙,望向门口的警报器。这个小区的安全系数挺高,每栋楼的信息素警报器连接到每个业主的家门口。   是罂栗和龙舌兰。   信息素是罂栗的alpha和Omega可不常见。   时良至今只知道闻家。   操,怎么又是闻秦。   ——和宋主席?在下面做什么?   时良烦闻秦烦到不行,眼前的警报不停,心里也悄悄响起了警报。   二楼的业主突然被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个衣物单薄的Omega,仔细又戒备地打量着眼前裹成一团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穿着校服的学生。   “你谁?”Omega警惕地问,“你怎么能来二楼?”   前段时间物业找人修了电梯,业主只能到自己家的楼层。   “借用一下你家阳台,”时良闷声闷气地说,听不出原来的音色,却听得出有些喘,“我住十九楼,和你一样是Omega。”   味道的确像。   “穿得像个打劫的似的。”Omega业主抱怨说,警惕稍减,侧了侧身:“进来吧。”   时良:“有盆吗?”   Omega狐疑:“干什么?”   时良定定地看着他,答非所问:“外面的那俩alpha要打起来了。”   Omega家里门窗紧闭,闻不到一丝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良久宋屿终于轻蔑地开口:“所以?”   闻秦掐着烟,正欲开口,突然敏锐感觉头顶上有动静。他刚抬头,兜头一盆冷水倒下来,淋了个正着。   哗的一声,烟头星星点点的火光被浇灭,浑身也湿透了。   “……”   宋屿离闻秦站着有点距离,水倒下来的时候后退了几步,连一滴水也没波及到。   闻秦的脸登时阴沉下来,抬起头看向二楼,发梢还在向下滴水。   二楼原本靠在阳台上环胸看戏的Omega僵直了背,装作若无其事地撩开帘子进去了。   “冷静了吗闻少爷。”时良趴在阳台散漫地俯视他,视线从同样看着他的宋屿身上掠过,“晚上睡不着来我小区发什么疯?”   时良裹得严实,身上甚至还穿着宋屿的校服,浑身的龙舌兰味儿仿佛阻隔了罂栗给他的压迫。   所以他才能安然地站在阳台,给闻秦一盆冷水。   他这一盆水下去果然让急速飙升的信息素浓度降了下去。   比抑制剂还好使。   保安接到报警器的警报已经拿着电棍过来了,以防发疯的alpha闯入Omega业主家做出什么事。   毕竟除了电梯还有楼道,上不了电梯也能闯进安全通道。   但他们来却发现一个斯文俊美的宋屿,和一个被泼了冷水的闻秦。前者他十五分钟以前还见过,后者是……开放商的儿子。   因为经常出现在这个小区,所以记住了脸。   保安:“……”进退两难。   时良离开阳台,正准备对这个Omega道谢,就听见他八卦地凑过来说:“原来他们是为了你争风吃醋,两个优质alpha……”   “……不是。”时良否认,没多解释,又被缠着加了微信,才得离开这个Omega家,将八卦的视线关在身后。   等他下去的时候,闻秦已经和保安一道离开了。   只剩下宋屿在等他。   还有地上的一滩水。   “怎么下来了。”宋屿抬手去取时良脸上的口罩,刚揭下一个,还有口罩挂在脸上。   宋屿动作一顿:“……”   临出门前时良拿了六七个口罩,还打了抑制剂才敢下来,不到两分钟就从十九楼下到二楼。   “他给你说了什么?”取下口罩后时良急促地呼吸了会儿,脸被憋得绯红,避开宋屿的问题,没等喘匀就问,眉眼间显出几分不安。   宋屿撩起时良耳际有些凌乱的金发:“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时良没说话。   透过薄薄的镜片,宋屿看到了时良眼睛深处的情绪。但很快时良便不自在地错开了宋屿试探的双眼。   他在害怕什么。   宋屿心里沉吟。   “我先回去了。” 宋屿轻叹,修长的手从时良的耳垂上划过,捏了捏他的耳尖。他刚转身,小拇指便被细滑的指套勾住。   “留下来吧。”时良认真地说,心里挣扎不堪,又缓缓补充道:“太晚了。——还有不少作业。”   佟正同学就是他派在十七班的卧底。   所以时良知道宋屿有多少作业。   宋屿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他,于是遂了时良的意。   等他俩完成作业之后已经凌晨,宋屿主动去了客房。   过了一个多小时,屋里突然咚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摔到在地。   而在这道动静几乎响起的同时,他就睁开了眼。时良没有锁上门,像是故意地虚掩着,等待宋屿打开,发现他隐藏下来的秘密。   宋屿推开了门,先被里面的信息素冲击得后退了两步。等他站稳时,房间里咔哒一声,时良打开了床头灯。   时良正坐在床边,虽然正看着门口站着的宋屿,眼中却和那天在雪山上一模一样,黑暗晕染,没有焦距。   但很快被光一照,瞳仁渐渐聚焦。   啧。   时良扯了扯手腕,听见哗啦啦清脆的声音。   床头拷了一只手铐,另一头拷在时良右手手腕上。   难怪时良手腕上一直有被勒出来的红痕。   ——难怪他说这是他绑出来的。   “宋主席。”时良右手手肘放在柔软的床垫上,叹了口气,“你过来。”   宋屿缓步靠近他。   “过来我把我的事告诉你。”时良继续说,垂下眼,眼睫轻颤,“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不能说……你别害怕。”   “不害怕。”宋屿轻声说,在时良面前蹲下|身,端看了手铐半晌,“别动。”   平常的人拿不到手铐。   这个是……   “钥匙呢?”   时良只是晃了晃右臂:“我有病。”   “只是梦游。”宋屿说,带着淡淡的抚慰。   “你想知道我的德牧怎么死的吗?”时良前言不搭后语。   宋屿:“不想。”   “……”时良顿了顿,自顾自地说,“小时候我梦游,爬上树,从树上掉下来。它就在树根一直叫,我摔下来它接住了我。”   宋屿抬起眼看着只有咫尺的时良。   时良继续说,不见伤心,甚至称得上冷漠:“然后它死了,我醒了。”   然后你每天晚上就绑住自己?   “钥匙呢?”宋屿又问。   时良晃了晃手腕:“喜欢吗?”   “?”   “特意为了你买的,”时良扬起脸笑嘻嘻地说,“情趣款。”平时他都是用的绳子。   宋屿:“……”   眼底的火星快冲破禁锢冒出来,宋屿拿他没办法,咬着腮帮,下颔线紧紧绷着,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恼火:“钥匙。”   时良张开嘴,舌尖勾着宋屿正要的钥匙。等宋屿伸手的时候又缩回去,笑得像个小流氓:“用嘴。”   “……”   用、嘴。   屋里的信息素混沌不堪。   “时良,”宋屿抬起唇,带着几分欲将时良吞进肚里的咬牙切齿和冲动,眼底通红,与平日的冷然浑然两样:“你可真敢说。”   作者有话要说:老宋:继续撩,以后有你后悔的【咬牙切齿   写的时候都被齁到了啧啧啧   以后不尝试写这种题材了,在jj感觉施展不开。   剧情可能对有些宝贝们来说有点奇怪,但其实前面第一章 就埋了伏笔,文案也写了,第一句话23333333可能是大家都去看他们谈恋爱了XD   也不严重。   本质是个救赎与被救赎的小甜饼。   审核员爸爸别锁我别锁我,没写s|m!没有糟糕的play!   感谢在2020-08-18 23:38:09~2020-08-19 19:5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紧紧 35瓶;527372 10瓶;云韶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晚上留下宋屿时, 时良就想明白了。与其让闻秦或者其他人告诉宋屿,不如他自己主动坦诚。   这样面对宋屿时还少一点难堪。   但是——   在此之前他得好好哄一下宋主席,免得这alpha被他吓跑了。   时良是真心喜欢宋屿。   当着宋屿的面, 时良用舌尖将钥匙卷回去咬着, 催促他:“快点, 宋主席。——宋山与。”   宋屿手腕用上了力,拇指按压滚烫红润的唇瓣, 而后起了身:“等着。”   时良:“?”   “不满意的话,”时良拖着音调, 尾音挑着暧昧的笑意, “我抽屉里还有三个同款。”   “……”   宋屿脚步微顿, 没出门,站在书桌边:“你的信息素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时良看见宋屿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觉得有些性感,舔了舔被按压过的地方,单薄的脊背靠在床边, 垂着眼睫晃晃手腕:“真的。”   宋屿充耳不闻。   哗啦啦的银制手铐的撞击声伴随着时良的不耐烦,在深夜的静谧中非常清脆地响起来。   情趣款手铐里镶着柔软的海绵, 倒不至于把手勒痛。在混杂的信息素里, 时良继续说:“我之前说过,你想把我绑起来,也不是不行。”   宋屿冷硬道:“闭嘴。”   时良:“……哦。”嘁。让他变态一下怎么还不肯了?   抑制剂被显眼地放在书桌上,宋屿揉了揉泛疼的额角,呼吸有些重了, 他捏了捏眼角压了下去:“先打抑制剂,避免发情。”   ……在满屋都是他信息素情况下都还有理智给他打抑制剂的alpha,不得了。   “啧, 知道了。”过了会儿时良才抬起头看向他。   宋屿站在书桌前正给他准备抑制剂,身高接近一米九,时良坐在地板上仰视着他,甚至觉得不止。   针管里晃悠着透明的液体,昏淡的灯光透过它,在墙上落下不明显的光斑。   宋屿神经质地绷着下颔线,戴着金丝镶边眼睛的侧脸显出几分禁欲,手指间夹着针管,干净的指节竟然被衬出了几分欲色。   时良视线顺着挺直的背脊往上爬,看到了衣领下的抑制贴。   宋屿转过身向他走过来。   时良睨了眼正缓缓被推进静脉的抑制剂,过于兴奋的信息素终于开始偃息旗鼓。   “让我用嘴。”宋屿将针管随手扔进垃圾桶,单膝半跪在时良双腿之间,掐着细腻的下巴,挡住他眼神里的炙热的眼镜早在他给时良打抑制剂的时候被时良闲不住取下来了,命令般说:“张嘴。”   时良听话地张开嘴。   他是个乖学生,还举一反三地吐出了小舌尖。   宋屿:“……”   微凉的舌尖被含住,钥匙很快就被拿出来了,但短暂分开之后四片唇瓣又重新贴合在一起。湿润的嘴唇和潮湿的汗水交织,通红湿透的双眼张开又合上。   “别只亲。”时良咬着宋屿的唇瓣含糊地说,拉过宋屿的手,“摸摸我,抱抱我也行。”   湿滑的舌尖灵活地缩回了口腔,宋屿舔舐时良的唇,诱哄着他张开嘴,被时良拉过的手扯下了他的手套,顺着袖口钻了进去,细腻温热的肌肤在他掌下轻轻发颤。   宋屿克制着吻他,将暴戾深藏在眼底,呼吸有些微的颤抖。   时良身上的睡衣买错了size,比他常穿的大一码,感觉到宋屿的手轻轻松松就从袖口钻了进来,细细摸过每一寸。   酥酥麻麻的,时良舒服得不自觉地张开嘴,唇上不断舔舐的舌终于探了进去,逼得他的舌尖藏无可藏。   长袖在手臂处堆积,宋屿的手从领口探了出来。   时良逼得鼻间哼哼唧唧,媚红的眼尾娇俏得紧。   ——不得不说,先打抑制剂是个明智的选择。   “够了吗?”宋屿在他耳畔问,湿热的呼吸打在耳尖,将他拢在怀里,就着这个姿势去解他手腕上的手铐丢在床上,“还馋吗?”   时良:“………………”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吗??   时良抬手擦掉嘴角含不住流下来的口水,感觉宋屿另一只手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睡意从尾椎划上他的背,有些僵硬地挺直背,还沉浸在接吻的余韵中。   于是他探过去亲了亲眼前宋屿的喉结,亲了又亲。   “宋主席,”时良开口时声音都仿佛还残留着水色,指尖轻轻摸着宋屿的喉结,看着它抿着笑,视线逐渐滑下去,“听说喉结大的alpha,那里也挺壮观。”   宋屿身上的睡衣是前不久时良和身上这件一起买回来的,一样的尺寸。时良穿着有些宽松,对宋屿而言刚好,所以一旦有什么,压根藏不住。   更别说属于宋屿的,热烈蓬勃的欲|望。   时良家里只有只适用Omega的抑制剂,没有alpha适用的抑制剂。宋屿就这么半跪在时良面前,身上属于alpha的荷尔蒙强烈勃发。   “是挺大。”时良双眸还氤氲着朦胧水汽,盯着那里看了半晌,嘀咕说。   宋屿呼吸凝滞了片刻,紧了紧手指,捉住时良的手指:“别勾我。”   时良笑吟吟地:“不行。”   “你不喜欢吗?”时良水润的眼睛看向他,“不喜欢我以后就都不了。”   “……”仿佛被这种视线望进了心底,宋屿心中动了一下,低声无奈地妥协:“喜欢。”   喜欢到他想重新将时良锁起来,四肢一起用情趣手铐铐在床上,再堵住他的嘴,除了发出娇俏的鼻音,张开双腿之外,什么也作料。   ——时良身材清减,四肢修长,被锁在床上别有一番风景。   但——   宋屿完美地掩饰了他眸中蕴藏的疯狂。   “今晚和我睡。”时良恍若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再定睛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由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继续说,“我把我的事告诉你。”   “不行。”宋屿理智仍在。   “为什么不行?”时良反而扬起眉,红润的嘴上下开合,缓慢地说:“怕忍不住你的变态吗,宋山与?”   宋屿轻笑,接受了这句话:“知道你还问?”   “你想怎么变态?”时良凑近他,“我看看我能不能承受。”   宋屿嘴角的笑消失了点,没说话。   时良也不吱声,就静静地和他对视。   良久,宋屿后退一步,留下来了。   “沈叙是我的心理医生。”时良靠在宋屿胸膛,被他抱着腰,一起躺在床上,宽松的睡衣支棱着,露出好看的锁骨。   床头灯已经被关上了,只有月光从没拉拢的窗外投射进来。宋屿嗯了声,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时良,以及他锁骨窝里的小痣,捏着他的指尖。   第一句话出了口,后面的话就没那么困难。   时家的人都有病。   或许有家族遗传的原因,个个不太正常。   时家在南实算不上名门望族,但家里也还算有钱,开了几家小公司,过得算滋润。如果说没有病的话。   不巧,时芸是时家的独女,而时良是时芸的儿子,自然而然,没能逃过。   好在这没什么人知道,每个给他们看病的心理医生都签了协议,帮他们保密。   刻在基因里的遗传性疾病在时良身体里潜伏了好几年,长到八岁时还风平浪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逃过了一劫时,时良突然就发了病。   听到这,宋屿半撩起眼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打断时良,继续听他说话。   没有暴力,没有变态,只有偏执刻在时良骨子里,组成了属于他的基因。时良懂事之后就学会了压制自己,克制自己,除了有些脾气不好,揍人有些狠之外,还真没什么。   所以并不太严重,顶多算心理有些不正常。   不过——他偶尔会出现癔症。   “从小到大我脾气不好,”时良坦诚地说,“但很少揍人。”   少数的几次要不是有人把他拉开,他能把人往死揍。所以身边的人不敢惹他,所以在宋屿揍了陆星然之后他没去找陆新星,他怕没人阻止他,怕控制不住。   “梦游和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宋屿冷静问道。   时良:“……”因为醒着控制自己所以憋着憋着导致出现梦游还会把一些醒着不会做的事给做一遍这种事怎么说?   “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时良说,“只有最近一两次。”   时良回头小心翼翼瞅着宋屿的脸色,磕磕绊绊地岔开话题说:“宋主席,我也是个正常人,就……别把我送进精、精神病院了吧?”   “不会。”宋屿轻叹了口气,“我在,没人敢送你进去。”   时良被他拢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脸色。宋屿闻着断断续续从时良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眼中情绪不定。   前几年都还好好的,时良为什么突然发病?   沈叙曾经告诉过宋屿,时良的病本可以一辈子潜伏,但被人用某种手段诱发出来。   跟他的家庭有关系。   那么——这会不会也跟时良恐alpha有什么联系?   “我很久没去找沈叙复查。”时良有些无奈,“他怎么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找上你的?”   宋屿:“徐生。”   “……操!”时良下意识骂了句,但他还没这个字甚至还没说完,尾音就卡在了喉咙。   他感觉有人轻轻亲了下他的后颈。   离他腺体只差一厘米。   “他们都知道,”说话时热气全喷洒在腺体上,宋屿声线有些冷,却含着和往常不一样的东西,打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酿的陈醋,“男朋友不知道。”   “宋主席,”时良笑着发出一声轻喘,“你想标记我吗?”   宋屿这次亲上了敏感的腺体:“临时标记。”   时良将宋屿留下来时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乖顺地露出后脖子,将腺体递到宋屿嘴边。   犬齿刺破腺体时有些疼,龙舌兰从细微的缺口源源不断的灌入,冲刷着两个人的理智。   时良轻皱着眉,心里的不安随着信息素的交融结合消散。   宋屿紧了紧圈住他腰身的手臂,往他这个方向压了压,不断舔吻被他咬破的地方,黑暗中眼神深沉。   时良没发现什么异样,等第二天他学校的时候——   连鸿运见到他的第一眼,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时哥,请问你是被宋主席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9 19:59:45~2020-08-21 23:5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睢清、琦颖 5瓶;云韶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你还真挺憨。”时良眼尾微抽。   郭子休心里赞成连鸿运, 嘴上默默补刀:“不然为什么叫连憨憨。”   连鸿运看了看小郭,又对着时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后颈,划出一块儿地方。   时良下意识摸了摸后颈。   昨晚宋主席临时标记了他, 还亲了他这块儿亲了挺久。   “快挡一下。”连鸿运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时良的后颈, 问姜茵借了小镜子递给时良, 又小声逼逼:“战况太激烈了。”   借着这个镜子,时良看到了后颈。   校服的衣领和后颈的金发挡住了部分, 但还是可以清楚看到裸露的脖子部分,落了一片新鲜的吻痕, 甚至要蔓延到锁骨, 挡都挡不住。   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痕迹简直暧昧到了极点, 难怪连鸿运怀疑他是不是被宋主席给日了。   时良震惊:“……操?”   要不是他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都要以为自己被宋主席日了!   小郭同学和连鸿运俩人都不忍直视他, 一脸的“我懂,我懂的~”的表情。   时良没解释,这事儿越解释越黑。桌肚里还剩了几张上次剩下的创可贴, 时良翻出来,想了片刻, 索性拿着几张出去了。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什么意思?   连鸿运懵逼地看着时良出去的背影:“时哥, 你去哪儿?快上课。”   时良朝他摆摆手:“去找男朋友。”   连鸿运闭嘴了。   徐生刚打开监控就听见这句张扬的“去找男朋友”。   他这会儿还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同行了还有几个班主,这句话也被其他班主任听到了,注意力纷纷从自己班级的监控上挪到了他身上。   然后再挪向另一个班主任成易榆。   十六班和十七班有对alpha和Omega在谈恋爱的事儿班主任基本都知道。   成易榆的表情同徐生一样表情说不上好。   后来俩人走一块儿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宋屿被时良叫出来, 一前一后进了厕所,盯着被时良扯开衣领露出来的痕迹,带着轻轻的笑意:“怎么了?”   “昨晚你亲了这么久?”时良理好衣领把创可贴递给他, 皱起眉,“谁搞出来的谁负责。”   宋屿一声不吭,接过时良手上的创可贴撕开给他贴上,指尖划过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小阵地战栗。   创可贴和宋屿的肤色相近,时良盯着他的手,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去宋屿家看到的画面。   ——宋屿锁骨处有道不明显的起伏,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注意,以为宋屿收到他的创可贴就给扔一边去了。   毕竟是淤青,他给的东西用不上。   结果谁料宋主席明知这个道理,还真贴上了。   宋主席的喜欢藏得这么深,以至于时良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品出迟到许久细细的甜味。   宋屿抬了抬眼,视线从镜框上方错过,投向不明所以笑得好看的时良,只是抬手捏了捏时良的肩膀。   时良腿都差点被他捏软了。   亲密的痕迹被遮得严严实实,谁问时良一口咬定是蚊子咬的。   连鸿运在一旁听得直撇嘴。   那天晚上的事儿宋屿不主动提,时良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沈叙,早就不知道被他们忘到那个旮沓里了。   但宋屿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带时良去找沈叙之前,他要知道所有的事。   他直觉事情不是时良说的那样。   于是过了两三天,宋屿回了他爸和小爸家一趟。   到的时候任乔正好放假在家休息,不知道又从哪儿捣鼓了些东西回来,后院儿一团乱。   任乔听到动静抬眸看到他,有些诧异:“回来了?不陪你那小男朋友了?”   “有事。”宋屿站在后院门口,看见他小爸满手的腻子,皱了皱眉,问:“我爸呢?”   宋肆一向惯着任乔,想要什么都能给他搞回来。   “在公司。”任乔洗手,擦干净手才走向宋屿进了家里,宋屿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   任乔叹了口气:“成年了,你也该替你爸分担一下了。”   然后让他们可以满世界飞。   宋屿哪能不明白他小爸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顿了顿才说:“闻周和时芸的事你知道多少?”   任乔径直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说:“不多。诶我就说你回来干什么,不方便问你小男朋友就跑回来了?”   当初那么迫不及待从家里搬出去,还以为这破孩子良心发现了。   “嗯。”宋屿接着问,“小时他……”   “我知道。”任乔摆摆手打断他,叹了口气:“想问闻秦和小时的关系?这俩孩子都是时芸生的,区别就是一个婚前一个婚后。”   “亲的?”宋屿微不可见地拧起眉。   “两个孩子,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不很正常吗?”任乔见他拧眉打了他肩膀一巴掌,“你这破孩子在乱想什么?你当初差点有个Omega妹妹,生出来也会跟你小爸我姓任。”   宋屿:“没想什么。”   现在很少有重A轻O的家庭,宋屿被他小爸打了一下,思绪被扭了回来,没再多想。   闻秦和时良的关系不怎么样。宋屿又问:“闻周和时芸,他们关系怎样?”   “挺好,虽然时芸有点嗯……但也没见闻周怎样,没听见离婚的消息。”   “知道了。”宋屿朝任乔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任乔:“?”   宋屿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小爸骂他破孩子的声音,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爸:“下次把小时带过来陪我玩玩。要是带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Song:知道了。   +   六中突然开始严抓早恋。   上个学期才上任的教导主任天天晚上在操场边转悠,还有另几个值周的老师守在另一边,监控室校长会时不时去盯一会儿。   连各班的班主任查监控的频率都高了。   先前有时良和宋屿带头,学校多了不少明目张胆的小情侣。   所以每当时良和宋屿见面时,总感觉不少人都明里暗地地盯着他们。   alpha和Omega的高敏锐度在这时就显得尤其令人烦躁,时时刻刻都感觉被人盯着。   时良叛逆,一向不把学校的规定放在眼里。   终于有一天,宋屿在空教室亲时良时,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   当然,还有手机里拍下来的“罪证”。   谁知道他们在教室亲密时,这教导主任蹲在哪儿。时良皱起眉,耳尖还残留着刚才被亲出来的绯红。   靠,这也太能狗了吧?   教导主任上个学期期末才上任,心态和长相都比较年轻:“年轻人嘛,这种事情我逮到过不少,但像你们这么容易逮的,还是头一届。”   时良看着他光滑的连一丝皱纹都没有的脸,忍不住问:“那你总共逮过几届?我们是第一届?”   “……检讨周一交过来。”教导主任嘴角抽了下,避而不谈,看向宋屿,跟个老狐狸似地笑着,“学生会主席也不例外。”   前几天忙着选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时,一时选不出合适的人,宋屿留任了。   “嗯。”宋屿显得尤其淡定,“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主任?”   教导主任:“……?”继续?你们还想继续?!   宋屿伸手关窗拉上窗帘,把教导主任在外面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一连贯操作,把时良看得连连咋舌。宋主席怎么突然比他还叛逆? 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通报已经出来了。   全校都惊了。   说好的学校对时良和宋屿这对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今晚被逮住早恋的alpha和Omega,时良和宋屿……学生会主席宋屿带头谈恋爱,知法犯法,不仅没起到良好的带头,还知错不改,学校一致决定严惩不贷。两人各扣五分,给予严重警告一次,五千字检讨,特此通告。”   “卧槽。”连鸿运惊,“不是吧,严重警告?”   林宜年的篮球飞了,狠狠砸到了许高飞头上。   许高飞被砸得眼冒金花:“……我特别想知道,林宜年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老大不一直都是学校的宝吗?咋害抓到老大头上了。”林宜年忿忿不平,“谁都知道严重警告要记进个人档案,——他娘的是谁去参加竞赛赢奖杯的啊?”   “被抓典型了。”许高飞看得最清楚,“杀鸡儆猴。”   林宜年:“一个字,绝。”   “哈,这狗逼翻车了。”陆星然拍手叫好,挥手一呼百应:“爸爸今晚心情好!请你们撸串。”   “然哥牛逼!”   教导主任走之后,两位当事人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过没有继续亲下去。   被教导主任一打岔,什么兴致都没了。   空教室的喇叭的线早就被人拔掉,让学校沸腾的全校通报并没有传到他们这里。   关上门窗,教室里除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和细微的呼吸声,静默一片。   “认真点。”宋屿发现时良心不在焉,蹙着眉提醒,“单词背完了?”   时良撑着脸坐在他身边看他给他打印的资料,懒懒地耍赖:“没有,太多了,背不完。”   时良的英语已经能碰到及格线,全是宋屿逼他逼出来的结果。   宋屿旁观他耍赖,等他说完之后才淡声说:“晚上回去我来检查。”   “检查?”时良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突然福如心至,声音里的懒散都褪去了,略带着兴奋:“宋主席,不如我们来玩个好玩的东西。”   宋屿顿了顿,才淡淡问:“想玩什么?”   “上次你送我的笔我不知道怎么用,但现在知道了。”时良说。   桌下两人的腿明目张胆地碰在一起,时良突然欺近,带着狎昵的调笑:“不如这样,错一个单词,就在你身上写一个。怎样?”   宋屿听见时良在他耳边呼吸,撩起眼皮,似有若无地笑了下:“行。”   说罢他同样靠近时良,鼻尖与鼻尖之间只剩下一道不透光的线:“但换一种玩法。”   时良咬着他的尾音问:“什么?”   “错一个,”宋屿眼里的浓墨终于连镜片都挡不住,冷淡的脸上露出几分漫不经心,还有深藏在正经的背后不为人知的情绪,“就写在你身上——”   “哪儿?”   “腿根。”   作者有话要说:宋主席在外面再牛逼回家也是要被小爸叫破孩子的0.0   突然发现评论越来越少了,是我断了回来后人都跑了吗:(   因为怕那什么,一直没申榜,你们的评论就是我每天的动力15555551   还、还有快月底了,我可以求、求一下内个营养液吗:D   爱泥萌!   感谢在2020-08-21 23:58:52~2020-08-22 23: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吟 5瓶;云韶韵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一个半小时之后, 宋屿家里只有主卧的灯还亮着。   “hunter.拼出来。”   宋屿冷淡的声音响起,手里正拿着上次送给时良的那只软毛钢笔。   笔管里灌满了红墨,软毛吸饱了墨汁。宋屿坐在书桌前, 而时良正坐在书桌上, 穿着浴袍面对着他, 分开双腿,露出光溜溜, 又嫩又滑的大腿。   为了不弄脏干净的床单,他们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时良咽了咽唾沫。   虽然他坐得比宋主席高, 但宋主席的气势完全压过了他。原本准备趁机撩撩宋主席的游戏现在落在他身上, 让他激动得在轻微地战栗。   即便他提前打了抑制剂, 信息素在疯狂地撞击禁锢,想要冲破牢笼冲出来。   时良磕磕绊绊地拼出来:“H-U-N……N-T-E-R.猎人。”   “错了。”宋屿说, 牵起微薄的笑意,“一个N。”   只是磕巴了的时良:“……?”   宋屿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撩起眼皮看向时良, 连头发丝儿都翘着严谨,左手轻轻压在时良腿上, 指尖穿过浴袍撩开, 漫不经心地问:“先从哪儿开始写?”   时良看出来了。   宋主席是真的在跟他玩。   这里。   两指轻压这细嫩的皮肤,离腿根还有几厘米。   酥麻从指尖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时良眼睁睁看到笔尖轻轻落下来,微凉的触感让他轻轻嘶了一声。   ——好痒。   也有种异样的酥麻涌上心尖。   他想要的更多。   宋屿下笔的动作很轻,听到他吸气的声音停下来, 笔尖轻轻触着白嫩的皮肤:“痒吗?”   “嗯。”时良蜷起脚趾,似乎困扰地皱起眉,“快点写, 宋主席。”   “急什么。”宋屿喉咙间发出清笑,“不是你想玩儿?”   我他妈说的玩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写。   还他妈在腿根。   时良瞅了眼身上被宋屿写出来的花体英文,艳红和白皙相得映衬,红得更艳,衬出几分引诱,不禁红了耳尖。   宋屿眯起双眼,直起上半身轻声继续:“rosebud.”   时良脸颊还有些潮红,闻言皱起眉,疑惑:“什、什么?”   “rosebud.”   “?”   “不知道?”宋屿眉角微挑。   “……不是,”时良打断他,头顶冒出几个问号:“你那资料上面有这个单词吗?”他一晚上都没见到这个单词,什么rosebud——   宋屿被拆穿,还一脸淡定地点头:“有。”   “真的吗?”时良见他这么笃定,差点就怀疑自己了,“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说着时良就要去拿那一沓资料。   他的双腿被宋屿压在桌边,只能扭着腰身探身去拿它。殊不知在他扭身的那一刹那,宋屿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虚虚压着他,含着笑意:“宋老师说有就有。”   “……?”时良微睁大眼,心里操了声,挑着音调问道:“你怎么还学我耍赖啊宋老师?”   “这次写哪儿?”宋屿几乎是贴着时良的耳垂说,深藏的属于alpha的侵略感爬上尾音,指尖按着腰际,“就腰吧。”   还没等时良反应,他就被掀翻,被压着趴在书桌上,浴袍的带子也被抽离,露出细白的腰肢。   软笔尖依旧微凉,又尖又软的笔尖刚触碰到腰中间凹陷,时良就条件反射地向下沉了沉,鼻间哼了一声。   “别动。”宋屿不让他动,喉结重重向下一沉,带着诱哄的意味:“马上就好。”   骂人跟小奶猫缩起尖爪用粉嫩的小肉垫挠人似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时良的腰比某个不过审的地方还要敏感,更别说刚才真正离某个不过审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这会儿浑身的力气都因为细细的笔尖而轻易卸掉,时良回过头半责怪半嗔怒:“你太、太过分了。”   宋屿做了个不过审的动作,时良瞬间就闭嘴了,体内的信息素横冲直撞,终于冲破了隐形的禁锢。   “你好甜。”宋主席低声叹了句,手上开始动作,喃喃般:“信息素怎么又出来了。”   时良的浴袍半搭在背上,支棱的蝴蝶骨半遮半掩,诱人得紧。刚张开口就只剩下了细细的轻吟,跟只小奶猫似的。   在宋屿手下哆哆嗦嗦的,眼尾被源源不断涌上来奇异的快感逼出了湿意。   rosebud,玫瑰花蕾。   宋屿手腕轻轻一抖,勾勒的动作停下,完成了这个单词,堪堪停在凹陷的那块儿地方。   信息素欢天喜地地围绕着宋屿跳跃,面对着哭泣的玫瑰花蕾,在虔诚地狂欢。   时良大脑混沌,趴在桌上细细喘了会儿,拉好衣襟,从灵魂深处爬升起来的渴望让他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宋屿的抚摸和标记。   经过这么一遭,时良这会儿浑身泛着湿意,从头到脚,包括他以前从来没在意的地方。   说宋主席君子吧,他亲自把时良搞成这副模样,说他伪君子吧,面对衣衫不整,浑身都冒着渴求的时良偏偏还坐怀不乱。   时良缓过来后心里乱七八蕉的。   “结束了。”宋屿连呼吸都是滚烫的,但他只是嗅了嗅沾染着香甜信息素的发丝,站了起来,准备去洗掉笔尖的红墨水。   时良没穿好衣服,就这么披着,冷哼了声。   “喜欢吗宋主席?”时良拉住衣冠整齐的宋主席的手歪了歪头,视线缓缓从宋主席下巴下的风纪扣下滑,落在某处。   “应该是喜欢的。”时良自顾自地说,“藏不住的,都鼓起来了。”   宋屿:“……”   “rosebud什么意思。”时良把他拉回来,强迫他坐在他面前。   如果宋主席不想动,时良压根拉不动他。但现在宋屿正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目光却极炙热赤|裸地盯着时良。   宋屿手腕使力,一把将时良从桌上拉了下来,落入他的怀里,对方张扬的眉眼里还盛着残留的欲色。   “是啊,鼓起来了。”宋屿回答他前一个问题,紧紧抱着他,强烈的alpha荷尔蒙再也掩饰不住,明知故问,带着点诱哄,“那你说该怎么办?”   时良跨坐在他身上。   其实他在晚上听见宋屿说要换一种说法时就隐隐预知今晚会发生什么。但他没想到宋主席今晚没那么能憋。   他哪儿知道宋屿从送他生日礼物的那天起,就一直肖想着这么对他。   现在好不容易成真,哪还能憋得住。   宋屿再能憋,他也是个正常的alpha,更何况时良和他的契合度高达99.9%。   “rose是玫瑰,跟我有关。”时良偏过头,听见宋主席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猛然发觉他们心跳的频率几乎合为了一拍。   宋屿轻声说:“是。”   时良啧了声:“玩个游戏,你怎么还夹带私货?”   宋屿只是看着他,眸中清浅的笑意几乎能将他溺死。   时良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往前挪了挪,忽然隔着柔软的浴巾做了个晋江不让过审的动作:“难受吗?”   “还行。”宋屿喉结轻颤,眉角微跳,眉心微不可查地出现几道浅浅的竖纹,深吸了口气按住他的腰,“别动。”   时良天生反骨,偏要动:“不然?”   宋屿冷静的面具开始破碎,难以忍耐地啧了声:“小心□□。”   “……哦。”那我不动了。   “忍着难受吧,”时良消停了会儿,又突然大胆:“需要我的腿吗?腿给你用。”   这回轮到宋屿说不出话,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时良亲了亲他的鼻尖,取下他的眼镜。   “去床上。”   宋屿站了起来。   +   单词到底检没检查完时良不知道,他只知道后半夜他真的差点被日了。   然后被迫学了个新单词。   玫瑰花蕾。   操。   第二天起来后他腿根红了一片,腺体也被咬得不成样子,醒来一片糜烂,狂乱了一夜的信息素暂时吃饱餍足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下午的体育课时良直接翘了。   他这样还去上体育课,得当场死在那儿。   宋屿恢复理智之后显得有些愧疚,时良说什么他做什么。时良泄愤咬的牙印在他颈边留了好几天。   直到周一那天,都还没消褪。   时良牙口好,咬出来的牙印挡都挡不住。   宋屿笔直地站在领导边上的时候,这个牙印就大咧咧的露出来,对着他们耀武扬威。   各位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真认真起来,能被这对alpha和Omega给气得厥过去。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宋屿清润斯文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传到操场上的各个角落。   第一次有学生会主席当众作检讨,连一直叨叨的连鸿运都听得认真。   时良心里哼笑。   宋主席表面装得挺像,他之前都被骗过去了。那晚之后时良就见识到了这个alpha的真实面目。   妈的。   就一变态,果然就像他说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操。   时良蓦地回想起宋屿吊着他,逼他抓着床单老师哥哥主席地乱叫,这人都还不放过他。   “时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连鸿运惊讶问。   “……没事,”时良胡乱揉了揉耳根,“在想变态。”   连鸿运:“?”   幸亏宋屿不在他身边,不然他信息素又得乱飙,瞒都瞒不住他在想些什么。   时良从方阵里退了出去。   成易榆和徐生找宋屿谈了谈,没找时良的原因大概就是时良不但不会听,还会把他们两个人怼得哑口无言。   宋屿显得彬彬有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但很快他们发现宋屿被时良带偏了。   ——知道了,我错了,下次还敢。   这特么不是时良才有的么?你宋屿还学上了?   成易榆被气得发抖,宋屿基本已经确定保送名校,又不能当真记宋屿违纪,而且真拆散他们,契合度这么高,去告一告一个准,只能无能狂怒。   +   沈叙被时良找上门了。   那气势,就跟要砸场子似的。   “哟,大忙人终于来了?”沈叙双腿翘在桌上,懒懒散散地夹着一颗华子,揶揄道:“舍得来复查了?”   “屁话,你都找上我男朋友了。”时良皱起眉不虞地说。   坦白了这么久,只顾着和宋屿调情,他终于想起来沈叙这个人了。于是趁着宋屿不在,偷偷溜了过来。   ——事实上,其实之前还没到约定复查的时间。   但时良一向不喜欢过来,沈叙被放了几次鸽子之后就学会了,提前十天半个月地就死命催他。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换手机号,被拉黑了又换,联系班主任,以及他男朋友。   “复查又不是要你的命。”沈叙气笑了,要不是因为受人嘱托,他哪会这么上心,“不用上你男朋友你还不来了?”   那是真得要命。   时良不动声色地心说,又镇定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沈叙抽完了烟,很快严肃起来。   “最近还梦游吗?”   “出现过几次。”时良躺在沙发上,手臂横过来压住双眼。沈叙是个beta,他倒不用在意那么多。   “为什么?最近有什么事让你感到不安?”   时良拧了拧眉。   时良对沈叙这个人的感官,说起来很复杂。   他很抗拒来见沈叙,因为沈叙是心理医生,这让他产生一种他不是正常人的错觉,但时良又非常信任他。   时良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怕男朋友被吓跑了。”   “……他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被你吓跑。”沈叙说。   他们又一问一答,来回几次,快要结束的时候,时良突然问:“我会产生幻觉吗?”   “不会,你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沈叙很干脆地说,又觉得有些奇怪,“等会儿,你怎么……”   “没什么。”时良打断他顿了顿,跑了。   其实他是多此一举。   规则至今没出现,但手上的手套足以证明规则曾经真的出现过。   沈叙正觉得奇怪,办公室的门突然又被人敲响,便从思绪中抽离,抬起头。   门口站着一位面色冷淡,戴着金丝镶边眼镜气质斯文的alpha,站在门口挡住了从走廊投射进来的光线,黑压压地震慑人。   “你好,”宋屿朝他颔首,淡声说:“我是宋屿。”   作者有话要说:jj把我作话抽没了,再写一遍吧XD   有些东西不方便细写,放这儿我就没了。   去专栏看看吧,顺便……点个作收?_(:з」∠)_   还有啊,可能还有几天就完结了,会写到高考的~   感谢在2020-08-22 23:59:35~2020-08-23 23:1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暗潮 80瓶;527372 20瓶;Casa 12瓶;秦予鹤 10瓶;我要绿了祁醉 5瓶;云韶韵、謃 3瓶;blue 2瓶;四喜丸子、漠九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沈叙下意识看了眼门口, 时良刚出去几分钟,宋屿就找上来了。   这alpha估计一直跟着时良。   可怜时良竟然没发现。   “坐吧。”沈叙挑了挑眉,心里对宋屿为何而来有了数。   宋屿并不拐弯抹角, 点明了来的目的。   沈叙还开始不肯说, 插科打诨, 后来被宋屿轻轻看了眼。   优质alpha认真起来连alpha都遭不住,更别说他这个beta, 后背登时冒出了冷汗,浑身的毛都奓了起来。   六中和某大附中是南实最好的高中, 两所学校经常为了比升学率差点打起来, 因此六中断断不可能会纵容时良这样的学生。   所以, 为什么时良一直安然待在六中,校领导也对他的行为睁一眼闭一只眼, 谁在背后解决他的事。   除了闻家,宋屿想不出别的答案。   时良不知道宋屿跟着他去找了沈叙,而第二天见面时, 宋屿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学校花了钱给所有空教室和监控死角都装上了监控,还在学生中安排了“卧底”, 没人可以避开学校领导的耳目。   说起来, 这装监控的钱还是前不久宋肆和闻周来学校捐的。   学校铁了心要抓这群早恋的孩子。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这些单身狗乐得逍遥,除了不方便打游戏之外,一切都好说。   个屁。   连鸿运乐了几天就不乐意了。   “靠。”连鸿运愤愤不平,“凭啥我们这些单身狗也要被牵连进去啊?教室前后都装监控,过分了吧?”   上课不能睡觉打游戏,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时良坐在连鸿运身边显得极其无辜。   “要真谈恋爱,学校也管不了。”小郭同学插进来冒泡说,“alpha和Omega天生吸引啦, 而且这么多人都不住校,装监控有个毛用。”   走读的Omega默默点头。   谁都不知道这主意是十六班和十七班班主任一起找到校长提议的,只知道六中这回照搬了隔壁某大附中抓早恋的模式。   “下节课是体育课。”一声不吭的时良突然说,“我晚来几分钟,你帮我打个掩护。”   连鸿运眉毛惊诧地跳了跳,下意识说:“下节课是政治啊——时哥你傻了吗?”   郭子休做了个让他闭嘴的动作:“十七班是体育课。”   连鸿运:“……”自己的课表记不住,反倒记住了十七班的课表,牛逼。   学校现在这个情况,时良和宋屿见面都跟偷情似的,要背着所有人。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么?   学校这么做就是为了防他们。   时良在厕所等了几分钟,宋屿进来了,反手锁上门。   “宋山与。”时良将宋屿挤进隔间,手指急不可耐地拉开衣领,露出粉嫩嫩的腺体,宽松的校服露出半个肩膀,但只能看到深蓝的夏季校服。   时良什么也顾不了急促道:“快咬一口。”   刚吃过肉渣的身体食髓知味,两腿中间被磨出来的红已经消退,普普通通的触碰和摩擦完全不能满足他。   而抑制剂寡淡无味,也被丢到一边,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从不拿出来用。   时良更倾向于被宋屿咬一口,临时标记他。   越想心里越磨人。   高三的体育课只是虚设,在操场走一趟就等完事,宋屿接到时良的短信就上来了。   而时良是掐着时间翘了节政治课出来。高三学习紧迫,时良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打扰宋主席。   憋死他了。   时良将腺体露出来,凑到宋屿嘴边,口腔提前分泌出唾液,多得他不得不连续咽了几下,才没丢人。   宋屿靠在隔间的门上,拥着时良,指尖插入柔软的金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按摩着他的头皮,低下头闻到了迫不及待不断涌出来的信息素,声线沾染轻巧的笑意:“憋不住了?”   说话间,时良感觉后颈被舔了下,哆嗦了下,瞳孔涣散:“对。”   “乖点。”宋屿说,轻轻含着腺体刺入,龙舌兰的醇香灌入,完成了临时标记。   时良在宋屿怀里软成一滩水,捞都捞不住。   这是把他当抑制剂用了。宋屿骂了句小兔崽子,认命地捞着他,等他缓过来。   “一整天都见不了面。”时良皱着眉抱怨,“憋死了。”   “好好学习。”宋屿用指尖揉了揉他的耳根,淡淡地哄:“晚上见面亲你。”   等厕所里的信息素味儿散得差不多了,时良和宋屿才一前一后地从厕所里出来。   时良没耽搁多久上课,回来的时候连鸿运已经见怪不怪地在他小伙伴身上闻到宋主席的信息素味儿了。   宋屿刚跟时良分开,手机忽然震动。   是条陌生短信。   -“我是闻周,空了来闻家一趟。”   宋屿表情微变,将手机放了回去。   -“好。”   他去找沈叙的事被闻周知道了。   估计是沈叙告诉了闻周。   沈叙深得时良信任,同时也得闻周的信任。   ——叮嘱沈叙对时良多加上心的人,正是闻周。   沈叙知道的远远比其他人多,但有些东西,则是需要闻周和闻秦亲自解答。   而宋屿正在考虑找个借口去闻家,现在被闻周亲自找上,索性顺着他的意,请了下午剩下几节课的假,去了闻家。   闻周正在家陪着时芸。   时芸小腹微凸,相比起时良常见到的尖锐,脸上多了几分属于母亲的慈爱光辉。   她怀孕了。   宋屿收回了眼。   闻周将温热的牛奶推到时芸手边,抬眼看到宋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从沙发上起身:“跟我来。”   细微的动作足以看出闻周和时芸的关系。   宋屿若有所思。如果说闻周和时芸感情破裂导致无人关心时良,倒也说得过去。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宋屿曾经上网查过“皮肤饥渴症”。   ——多数皮肤饥渴症患者因为幼年缺失双亲的怀抱和安抚,内心渴望被人关怀。   “你叫宋屿?”闻周推开书房的门,边走边问,“是宋肆的儿子?”   闻周发话,其他人噤声,不敢出声,显然他的威严深入人心。宋屿跟在闻周身后,在其他人的注目礼中进了书房:“我是。”   闻周是个商人,没跟宋屿废话,示意宋屿坐,开门见山地说:“想知道时良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宋屿表情跟闻周如出一辙,顿了顿,加了句:“麻烦伯父了。”   闻周表情有些松动。   “我年轻少时不懂事,辜负了他妈妈,”闻周沉默良久,才缓缓提起往事,嘴角边威严的法令纹缓和了几分,“导致他妈妈精神状态不太好。”   这个不太好恐怕还得重新定义。   而时良经常待在时芸身边,被迫带进臆想,年幼时妈妈说什么,他便信什么,旁人说的一概听不进去。   比如——   时芸忘了闻秦是她亲生孩子,时良是婚内出生,因此并不知道实情,而闻秦在闻周的叮嘱下,避免刺激她,从来没改口。   “时良是个正常的孩子,”闻秦说,扫了眼表情淡淡的宋屿,委婉地说:“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我们不同。”   “我听沈叙说,时良本应该不会如此,”宋屿静静地听着,眼神有些冒犯地看着闻周,问:“为什么会发病?”   闻周听到这句话愣了愣,半晌才有些遗憾地摇头。   显然他也不知道。   “他见到我会——”闻周的话戛然而止,但宋屿听懂了。书房里空气沉默了几分钟,最后闻周说:“他很喜欢你,对他好点。”   “我知道。”宋屿低声说,站了起来,“我先走了,小时还在等我。”   时良还在学校等他见面,等待他的承诺的亲吻。   闻周点点头。   宋屿从书房中出来,闻秦正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见宋屿出来,闻秦微微眯起双眼。   自从上次他被时良泼了一盆冷水之后,他便没再出现过。这会儿见面,眼里带着不善,冷冷地倚在木制横栏上。   “我知道你对小时的心思。”擦肩而过时,宋屿忽地停下脚步,不轻不淡地说,“你和我一样。”   他们之前第一次见面就给彼此下过定位,他们是同类,想亲近时良,拥抱他,最后将他据为己有的同类。   闻秦轻哼了声,短促地勾了勾唇角,表情有一瞬的奇怪,却不可置否:“所以?你以为他会信?”   “我不是你。”宋屿没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给了这个他小男朋友的哥哥几分面子,“没有人比我更值得小时信任。”   闻秦眼神蓦地变得神经质,直直地望着宋屿,喉间发出几声笑,显得有些渗人:“是吗。”   宋屿同样轻慢地抬起手,指了指太阳穴,跟那晚闻秦指着脑袋说时良这里有病时一模一样,语气微带嘲讽:“这里,有病治病。”   闻秦冷冷地看着他。   “闻少爷,”临走前宋屿拍了拍闻秦的肩,低声提醒,意有所指:“夜路走久了,小心撞鬼。”   对于他对时良做了什么,宋屿心里已经有了数。   宋屿摘下眼镜擦着落微不可见的灰尘,重新戴上去偏头,意味深长:“晚上见,闻少爷。”   闻秦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眼睛幽幽的蓝。   宋屿知道晚上他会来。   果然,就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刹那,闻秦出现在六中门口赴约。   宋屿找了个借口让时良暂时离开。   时良没看见闻秦,没等到宋屿的亲吻,有些不耐烦地去教学楼帮他拿落下的东西。   “想做什么?”闻秦语气微嘲,“想当面对质?”   宋屿轻轻笑了下:“不。”   他们站的位置来往的人不多,角落半隐在黑暗里,暂时还没人发现这里站着两个alpha。   时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皱了皱眉,折了回来。   他和宋屿的契合度高,宋屿也临时标记过他,等他循着契合度的指引找到宋屿的时候,听见黑暗里有人在淡淡地说:“我能对他做什么?”   宋屿在黑暗中哼笑。   “变态?在他脸上射|精算么?”   作者有话要说:认真走剧情.jpg   宝贝们七夕快乐呀   感谢在2020-08-23 23:16:22~2020-08-25 23:5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琦颖、木樨 10瓶;沈净生 8瓶;云韶韵 5瓶;睢清 4瓶;4185910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时良愣了愣, 这是他第二次听墙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话能说出口的也只有宋主席这个老变态了。   ……应该没有吧。   “你是不是有病?”闻秦被宋屿这句话气得不轻,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完全比不上宋屿, 宋屿只会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宋屿风轻云淡地说:“比你好一点。”   “说吧, ”龙舌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暗中,带着攻击性扑向闻秦,宋屿声线冷凝, “你对时良做了什么。”   时良表情微变。   这会儿的龙舌兰与前几次他所闻到的龙舌兰全然不同。优质alpha的信息素攻击性极强,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远远闻到就将人震慑住。   时良站得近, 身上还打着宋屿给的、新鲜的临时标记, 却仍旧觉得龙舌兰落在身上刺麻麻地疼。   腺体里储藏的白玫瑰信息素不可自控地冲撞屏障, 在无声地尖叫着要出来, 想跟龙舌兰结合。   时良管不了能自主求偶的信息素, 腿软了几分,紧皱着眉准备出声, 却被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   【啧啧啧你也太弱了吧。宋主席这点信息素就能把你勾出这样?】   时良:“……”   “坑逼回来了?”时良心里冷笑, “说风凉话你好鸡儿在行。要不是你,我能这样?”   规则:【……】我好无辜。   这契合度任谁面对也得当场发情吧?要不是他,时良能坚持到现在?   规则暂时屏蔽了时良的感知, 中断了他和宋屿的联系, 然后鸡贼地说:【等等, 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时良无语, 但也同样好奇,便没吱声骂他。   就算是优质alpha也有高低之分。闻秦的罂栗毒,宋屿只会比他还狠。两个alpha信息素在无形中对峙,空气愈来愈稀薄。   信息素落在身上尖锐的痛感并没有让这两个优质alpha退缩。   甚至——   还越来越兴奋。   时良有些焦躁地站着, 下一秒就听见闻秦终于出声,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几口气,才不急不缓地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时良怎么犯的病?我来告诉你。”   信息素的交锋让闻秦处于下风,比起对这件事守口如瓶,闻秦更在意的他的体面。   时良眼皮狠狠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闻秦是什么样的alpha,他最清楚不过。   “沈叙和父亲都被你找了个遍,有必要么?”没等时良出声插进对话,闻秦搭着眼睑,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我都知道。   “因为这是我逼出来的。”   闻秦语气里带着挑衅,宋屿没有理会,淡淡地点头,声线冷凝:“继续。”   他们头顶的路灯忽然闪了几下,黯淡的灯光昏昏沉沉地亮起。   “小时候时良多可爱啊。”闻秦喉咙里发出一声长叹,边回忆边说:“雪白团子,所有人都把他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时良表情更加怪异。   ……闻秦记忆错乱了?他从小到大,只有时芸陪在他身边,而时芸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   “这怎么行?”闻秦神经质地笑了笑,在黯淡的光线中懒得崩着翩翩公子的儒雅,声音有些病态:“我妈生下我就离开了,病遗传给我。你说,同样是一个爹妈,凭什么会这么天壤地别?”   “所以你用信息素逼他。”宋屿下颔线绷紧,却冷静得可怕,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不仅让他开始犯病,还导致他恐A。”   闻秦耸耸肩,不可置否。   时良表情复杂,他以为……闻秦只是让他恐A而已。   这个疯批。   宋屿转身欲走,被闻秦重新叫住:“他是不是给你说过他有只德牧因为他梦游死了?”   “那又怎样?”   “他那么小,树也不高,怎么会砸死一条狗。”闻秦喃喃地说,“所以它被我掐死了。”   宋屿:“……”   那只德牧,对所有人都很凶,即便是闻周,对它也无可奈何。只有时良,他只听时良的话,时良也喜欢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它。   时良心里骂了句操。   规则像是提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默不作声地抽走了空气中残留的优质alpha的信息素。   “他是我弟弟,怎么可以被别人霸占。”闻秦低声说,低低的声音显出几分病态,“就算是一只畜生也不行。”   ——闻秦才是闻家最疯的人。   “我操|你妈!”   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强光照射过来,让这片空地亮堂了些,紧接着时良踹了过去,又急又怒:“你他妈是不是心里变态?”   时良这一脚还有助跑,踹得不轻。   闻秦不躲不闪地被他踹中了小腹,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闷哼了声。   “一只狗而已,”闻秦嗤笑道,目光很快就从时良上身松垮的校服上掠过,周身的信息素肆意淌出来,“为了他跟你亲哥哥动起手,这么不听话。”   宋屿拉住了时良,看到了被气得微红的眼眶和眼里的水润,将人拉到身后。下一秒时良被宋屿安抚般揉了揉耳垂,听见他说:“交给我。”   时良穿着宋屿的衣服,待在宋屿身边,感受不到来自闻秦的威胁。他才点头,宋屿就卷起了袖子,将眼镜取下来递给时良。   “拿着。”宋屿说,曲起食指划过时良的侧脸,见时良还怔愣着不动,“男朋友打架你得帮忙拿东西吧?”   时良:“……”比起帮宋主席拿东西,时良更想上去亲自揍闻秦一顿。   “你先离开。”宋屿淡淡地瞥了眼闻秦,对时良说,“乖。”   两个优质alpha打起来恐怕对Omega不太妙,万一没控制住释放出信息素……   这里除了时良没别的Omega,况且这两个alpha一个信息素是他从小到大最厌恶的罂栗,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能激得他当场发情。   时良思考了片刻,听了宋屿的话,临走前还对闻秦竖起了中指,便偏头对宋屿,认真地嘱托:“宋主席,打死他。”   丝毫不顾及闻秦还在场。   宋屿:“明白了。”   闻秦:“……”   时良听话地走到一边,远远地看着,听着里面两个alpha打架的声音,拳拳打到肉上,听着就让人牙疼。   那只德牧是被闻秦掐死的——   闻秦那个时候也才九岁。   操。时良越想越气不过。   背脊砰地一声巨响,撞在坚硬的墙上,闻秦的脖子被宋屿的手臂压在墙上,有些不甚在意地抹掉脸上的血迹。   看了眼指尖,便随意抹了。   “你以为我会喜欢时良?”闻秦喉间古怪地响了几声,“他是我亲弟弟,我就算再有病,也不会乱|伦。”   宋屿眉眼映着无所谓。   喜不喜欢与他无关,时良只能是他的。   “知道我想的什么么?”闻秦偏了偏头,黯淡的灯光投射在他脸上显得诡谲不定,“我想关住他,绑住他,打断他的腿,跟爱情没有关系。”宋屿眉心轻皱,啧了声,抬起手肘用力一砸——   闻秦肩膀瞬间卸力,痛苦地哼了声,被怼在墙上动弹不得。   “离小时远一点!”宋屿掐着他的脖子说,眼底因为打架而激出了血丝,“再让我发现你害他——我杀了你。你知道优质alpha可以做出什么来。”   闻秦扭了扭剧痛的肩膀,挑起唇角:“你猜我会不会听?”   宋屿也淡淡地露出一抹笑,笑意不及眼底,声线冷淡:“你说作为优质alpha被人控制——会怎样?”   这个控制有很多种。   而优质alpha处于绝对的支配地位,大多都高傲自大,怎能忍受被人支配。   闻秦瞳孔一缩:“你这个疯子!”   +   时良已经进了学校,绕到了这堵墙的背后,爬了上去。刚上去就只看见了宋主席一个人。   准备近距离看戏并考虑补刀的时良:“人呢?”   “走了。”宋屿理顺袖子,抬起眼看着时良:“下来吗?”   时良坐在墙头,犹豫了片刻,忽然带着促狭开口道:“在我脸上?”   “……”宋屿喉间艰涩,透露出一丝丝的紧张,“听到了?”   刚才闻秦还在,宋屿没顾得了这个,其实在他说完那句“在他脸上”时,他就感应到时良回来了。   时良眨了眨眼:“?”合着你宋主席还会紧张呢?   宋屿的紧张稍纵即逝,很快就只剩下了淡然。   “听到了。”时良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宋屿,状似矜持地颔首,不出三秒就破功,挑着音调说:“你这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宋变态?”   宋屿:“……”   其实,宋屿不仅说出来,还当真做过了。但当时时良几乎已经是昏睡了过去,醒来身体也只剩下清爽和腿间的刺痛,当然——什么都没发现。   所以两位当事人,只有宋屿一个人知道。   刚离开不到两分钟的闻秦彻彻底底被这俩人抛在了脑后。   ——闻秦做的事太过隐蔽,连时良都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直到刚才才得知实情,有些茫然。   而宋屿背着时良打探,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虚。   所以索性都暂时不提。   “有贼心,”宋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撩起眼皮看着时良,“也有贼胆。想试试?”   时良梗了一下,才嘀咕地说:“试试就试试。”   墙挺高,宋屿抬起手从时良手里拿过他的眼镜重新戴上:“下来,回家了。”   时良垂下眼看他:“白天说晚上见面就亲我还不算数了?”   下课之后他就一直等着,出了校门不但没等到,反而还等来了这么一出。时良心里浮上了迟来的不高兴。   “算数。”宋屿微叹,踩上了墙角边平坦的石头,抬头按住了时良的脖子,迫使他低头。   “不是,等等!”时良一个没坐稳,被宋屿的力道从墙头上拉着摔了下去。   正巧摔进了刚打完架,身上还残留着强烈的alpha荷尔蒙的怀里,在扑了满鼻荷尔蒙的同时,嘴角也被宋屿吻住。   时良:“?”你也不怕接不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25 23:59:12~2020-08-26 23: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 2瓶;羽沫隐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时良怕自己摔了, 下意识抱住了宋屿的脖子,嘴角边的亲吻稍纵即逝,腿弯横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   温热的手掌按住时良的脑袋, 时良被迫埋在宋屿颈间。宋屿抱着他走下来:“回家了。”   他们走了一段, 路上来往的同学多了,时良扑腾着要下来,被宋屿拍了下屁股, 淡淡地说:“别动。”   “抱一会。”   时良被打了下屁股,耳尖红了点,不动了。   操, 宋主席太能撩了。   宋屿家的司机在另一边等着, 远远瞧见他们的身影就冲他们招手, 看到他们这个姿势, 忙不迭过来替他们开门。   宋屿弯腰将时良放在座位上, 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来。   时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司机,偏过头纳闷问:“去哪儿?”   “我家。”宋屿捏住他的指尖, “小爸让我带你回去。”   时良:“?我觉得……”   宋屿面不改色地打断他说:“再不带你回去他就不认儿子了。”   时良:“……”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 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拳挡住了嘴边忍不住的笑。   “就穿校服?”时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片刻幽幽地说:“宋主席, 你在诓我。”   司机抬起眼皮来回看了几次, 眼看自己少爷要被他男朋友拆穿, 连忙帮腔道:“这还是真的, 时少爷,夫人当真这么说过,特意派我来接你。”   时良半信半疑。   “早晚都会见面。”宋屿说,“有宋主席在。”   任乔刚下班, 放下公文包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宋肆坐在沙发上抬起眼,抖了抖报纸,哼了声,“让你把工作辞了不听。”   “……神经病。”任乔踢了他一脚,“来,你告诉我老板怎么辞?让开。”   宋肆磨了磨牙,屈尊绛贵地挪了挪屁股。   “装模作样。”任乔抽过他手里的报纸摔茶几上,把iPad塞他手里,“待会你儿子要带小时过来,提前说好了,你别乱说话。”   任乔刚从事务所出来就接到宋屿的消息,忙天慌地地赶回来。   宋肆翘着腿看消息,有些不服气:“我能说错什么。过来。”   时良跟在宋屿身后进来的时候正巧撞到宋肆把任乔按在沙发上准备亲下去,看到他们进来,表情一滞。   时良:“……”感情真好。   宋屿:“……”   四个人面面相觑。   宋屿最先反应过来,拉过时良的手腕,返身回去换鞋。   撞见宋屿的两位父亲亲热,时良心里操了声,有些尴尬,半晌憋出一句:“他们感情真好。”   猝不及防被带回家,时良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拘谨。   “一直如此。”宋屿显得有些无奈,安抚地捏了捏他脑后的小揪揪,时良发丝一如既往的柔软,“习惯就好。”   今晚唯一的错误就是任乔回家没有反锁门,而宋屿带时良进去没有敲门。   “还不进来?”任乔出现在门口咳了声,西装款款,比上次时良见到的模样多了分逼人的气息,“杵这儿干什么?”   宋屿长得和任乔很像,不同的是任乔面部线条多了几分柔和。时良犹豫了几秒钟,低声唤道:“叔叔好。”   “诶。”任乔笑眼弯弯,伸手想去拉时良,“乖孩子,跟叔叔进来。”   宋屿半道将他小爸的手截下:“进去。”   任乔不知道时良身体的问题,瞥了宋屿一眼,只当这破小孩占有欲强到连小爸都不让碰的地步,转身进了门。   还没走几步,宋屿突然叫了声“小爸”:“你们收敛点。”   经常为老不尊的任乔脚步微不可见地僵了僵:“……知道了。”   “来了。”宋肆也坐端正了,撩起眼皮看了前后进来的三个人一眼,假正经:“坐吧。”   任乔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眼时良。   他天天跟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一眼就看出了时良的不自在,于是道:“没事,现在太晚了,小时先去休息,明天叔叔放假陪你。”   时良眨了眨眼。   宋主席的小爸是个典型的Omega,不仅心细,还善解人意。   “知道了。”宋屿说,隔着衣袖圈住时良的手腕,上楼前突然停下来,“晚上小声点。吵。”   任乔被气得骂了几句小兔崽子,转头又骂无辜的宋肆:“能不能管管你儿子?”   “?”宋肆举起双手,“冤枉。”   “你冤枉个屁,要不是你晚上能那么大声??”   时良被宋屿牵着上了楼,注意力却不自主地放在了楼下这对AO夫夫身上,不自觉地笑了笑,蒙在心头的阴云因此散了点。   宋主席有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生活在这里想必十分享受。所以——宋主席他娘的到底怎么长的?这么变态?   宋屿悄悄地观察着时良的表情,只稍一眼就看出了时良的变化,微微笑了笑。   事实上并不是任乔强制要求宋屿今晚就得把时良带回去。   这只是宋屿的临时决定。   今晚的事会让时良心情不佳,甚至可能出现梦游。而宋屿知道他的两个父亲在一起很难让人心情不好,因此索性将他带回家。   时良缺什么,宋屿心里清楚。   现在看来,效果显著。   家里多的是收拾出来的客房,但宋屿跟没看见似的,把时良往房间里带。   刚进房间,时良就稳不住扑向宋屿,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宋主席,你是不是故意的?”   从宋屿刚开始抓住他的手腕时,拇指就在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手腕和手背,聊得他心里痒痒。   时良总觉得这宋主席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之后在故意撩他。   宋屿眉眼含笑,背靠在门上好整以待地看着他,明知故问:“什么?”   “痒。”时良撩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缠着他,“快摸摸。宋主席,谁撩的谁负责。”   宋屿闷声笑了下。   “当然负责。”   房间的灯很快就关上了。   但时良很清醒。   宋屿父母家的隔音很好,并不能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但静下来之后,时良思维跳跃的跨度很大。   从宋屿小爸和父亲的相处跳到闻周和时芸,最后落到了闻秦那张令人反感的脸上。   与宋主席在一起容易忘事,而深夜总让人容易思考人生。   时良心里无奈地叹了句,终于仔细去琢磨闻秦的话。   闻秦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凉的触感忽然落到时良的脸上,摸到了紧皱的眉心。   时良一惊,转过头。   “想什么,皱这么紧。”宋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嗯?”   月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中照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落了一片霜白。   脸上的手下滑,盖在时良眼睛上。时良眨了眨眼,眼睫轻轻扫过宋屿手心:“你还没睡啊宋主席?”   “嗯。”宋屿探手将时良拢过来,“想什么?”   时良被宋屿圈在怀里,抖了抖身上的酥麻,被宋主席牵着鼻子走:“闻秦。”   喉咙悄无声息地上下滚了滚,宋屿道:“说说。”   空气寂静了几分钟。   宋屿静静地等着时良主动开口。终于时良说:“我那天没骗你。”   “闻秦说的和我的记忆有出入。”时良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心里有些烦躁,连说话时都带着郁气,“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闻秦说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而时良从小到大看到的和经历的最多的就是闻家的人,以及保姆等人的冷眼。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很少来看过他。   他的父母并不相爱。   闻秦是闻周婚前不知道和那个Omega生出来的,怎么会是他亲生哥哥呢?他的哥哥明明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死了,现在躺在极乐园。   宋屿静静地听着时良一一反驳闻秦的话,敛着眉眼,在昏暗中看见了时良苦恼的表情,边伸手取下了时良扎小揪揪的头绳。   这些事深深刻在时良的记忆里,很难将它们剥离出来。   闻秦有病,不但不治,反而乐在其中,甚至想将时良也拖下水,与他共沉沦。   就凭这一点,宋屿也不可能会放过闻秦。   “沈叙说我的病快好了。”时良皱起眉,舒舒服服地窝在宋屿怀里,“原本我觉得我没病,但现在我感觉我病得更严重了。”   “没有。”宋屿淡淡地说,“有病的不是你。”   是时芸和闻秦。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都引导时良恶意揣测身边的人。   所幸的是,时良并没有这么对宋屿。   还是因为规则——   规则呢?   时良噤声,在心里叫了几遍,仍旧没听到规则的回应。   算了。   时良闭上了眼睛。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疯批alpha的话?   房间里很快就恢复了安静,几分钟前的alpha和Omega还只是各睡各的,现在已经手脚缠在一起了。   等第二天时良醒来,感觉腰间的触感不太对劲。   蓦地想起昨晚宋主席的话,时良脸色微僵,却仍旧扭着腰肢艰难地去看睡着的宋主席的脸。   安静的房间只有清淡的呼吸声和衣物的摩擦声。   “醒了?”宋屿忽然睁开眼,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冷凝的声线因为睡意而变得沙哑,“小男朋友腰不错。”   时良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被宋屿强行翻了个身,眼睁睁看着宋屿的脸靠得更近,反手挡住了嘴。   那句话还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危机感瞬间飙升,时良一脸正经地拒绝:“没刷牙。”   宋屿去拉他的手,拉不动:“……不让亲?”   时良点头。   宋屿的手转而掌住了他的后脑勺:“宋老师教你。”   “?教我什么?”   “嘘。”   宋屿低头亲了亲时良的掌心,又亲了亲他的指尖,伸出舌尖舔着时良的指根,濡湿了一片。   “教你男朋友不让亲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回学校,先提前说要请假一天哦,爱泥萌!O3O   感谢在2020-08-26 23:58:58~2020-08-27 23:5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知春 10瓶;琦颖 5瓶;crus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章   指根湿哒哒的, 时良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轻微地颤抖着缩了缩手指,抱怨似地嘀咕:“你这个变态。”   宋主席这个变态变态不是一两天。   宋屿挠了挠他的手心, 这回轻而易举地就把时良的手从脸上拿下来。   一个可劲儿地撩, 势必要亲到这个诱人的小Omega,一个半推半就。眼看就要亲在一起了,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伴随着:“起了吗?”   “你小爸……?”时良错过宋屿看向门口。   宋屿没看,掌心覆在他的脸将他扭过来:“别管他。”   任乔正在门口,等了半天, 没见着动静, 找了钥匙进来了。   床上这俩人才刚亲在一起。   场景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抱歉, 打扰了。”任乔缓缓退了出去。这破小孩竟然没分开睡??   时良:“……”   气氛没了, 宋屿又亲了时良一会儿才放开他。   时良的唇瓣泛着水光, 咬了口宋主席的下唇才从他身下爬出来。   当着时良的面,宋屿脱了睡衣, 裸|着上半身去拿衣服, 平时不见天日的那个有些丑的纹身也大咧咧地露出来。   时良视线从上面掠过,看着宋屿流畅紧实的上半身和腹肌咽了咽口水。没有人不爱腹肌,这句话是真的。   可惜, 时良身上就缺这玩意, 就只有不清晰的线条。   “你的衣服我能穿吗?”时良直溜溜地盯着宋屿的后背, 亲密又急切地从宽阔的肩背滑到腰间。   宋主席的衣服他穿着恐怕不仅松垮, 还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优质alpha的敏锐高,但宋屿像是不知道他的视线似的,从衣架上取出一套衣服递给他:“穿它。”   时良捧着衣服,觉得有些眼熟。半晌才想起来这特么不是他放购物车的那套么?宋主席什么时候看到的?   见他拿着不动, 宋屿睨着他:“要宋主席帮忙穿?”   “好啊。”时良反倒放下了衣服,盘腿坐在被窝里,五指撑着下巴,红艳艳的唇开合,“宋主席,要我躺平还是坐你腿上。”   宋屿:“……”   宋屿换好衣服出门了。   有胆子偷看他购物车,没胆子给他穿上。   时良一边笑,一边换上了这套衣服。   “小时呢?”任乔靠着沙发靠背,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发现只有宋屿一个人又收回了眼神,“悠着点,我还没那么想抱孙子。”   “嗯。”宋屿从他小爸面前晃过,去接了杯水,“我有分寸。”   任乔不甚相信地嗤鼻。   “你们老宋家的alpha嘴里的有分寸,我一点都不信。”   宋屿无声地笑了下:“我爸让你吃不消了?”   任乔:“……”   时良从二楼下来,连摄人的眼尾都收敛着不敢当着宋屿的小爸的面儿勾人,正听见宋屿被他小爸重重放下杯子骂宋屿破小孩儿。   宋屿就站在那儿喝水,早已习以为常。   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时良忍不住有些艳羡,以前他也期待过这样的场景。   “小时下来了?”任乔余光瞥到楼梯角站着的时良,朝他招手,“快过来。”   时良对任乔的好感呈直线上飙,闻言没抗拒,走向任乔。   但时良越往任乔这边走,任乔的眼神就不断飘向他……的腿。   时良也疑惑地低头看着他的腿。   黑色修身长裤,流行的破洞。   很nice。   时良蓦地想起之前被撞见的那一幕,嘴角忽然有些僵。   刚才他们的下半身都被被子挡住了,宋主席的小爸不会以为他们刚才……做全套了吧?   操。   他是不是该跛一下?   不是,他就这么不相信他儿子,这位优质alpha的持久力吗?   宋屿大步过来,将一杯水塞进他的手里,低声说:“没事,他就是想缝你裤子。”   时良:“……?”   没想到宋主席他小爸竟然是这样的Omega。   明明看起来还挺年轻,竟然想缝他裤子。   任乔咳了声,吸引住了在他面前几乎抱在一起的alpha和Omega小辈的注意力。   “小时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行。”   “上次宋屿让我来给你送抑制剂,”任乔说,不顾宋屿不断递过来暗示的眼神,“我刚接了个案子,硬要我送过来。啧啧,十八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求我办事。”   ……难怪当时收到的包装这么精致。   那么为什么宋屿作为一个alpha却能拿到Omega的抑制剂就说得通了。   时良忍住想知道宋屿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迫切和上翘的嘴角,笑意盈盈地看向宋屿:“原来是这样。”   宋屿眉心轻皱,坐在了他们侧方的沙发上,手臂压着沙发靠手上,淡淡地侧头听他们说话。   “叔叔是律师吗?”时良忽然问,想起宋屿对《Omega保护法》的内容这么熟悉,又想起昨晚任乔的打扮。   任乔果然点头:“是。以后有麻烦,来找叔叔撑腰。”只不过以后可能就不是叔叔了。   会是小爸。   “别让着混小子欺负你。”任乔忽然神秘地说,对着时良使眼色,“当初要不是因为怀了他我也没那么早结婚。结果生出来是个这么一个玩意儿。”   不知道为他爸分忧,一把年纪了还在公司忙。   这么个玩意动了动身体,侧过来对着他们。   怎么欺负——   任乔哪知道恐怕到时候不是他儿子欺负时良,而是时良求着被他儿子欺负了。   时良懂了,耳尖似乎能滴出血来,一口应下:“好。”   宋屿从沙发上起身,嘎吱一声。   时良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落到角落的机器上,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于是多看了几眼。   任乔见他看着机器,遮不住眼里的好奇,说:“你看到宋屿身上的纹身了吗?”   “看见过。”时良下意识点头。   “宋屿嫌弃它。”   “丑。”   宋屿忽然出声,被任乔啧了声。   时良默然。   那确实。   宋主席都不曾露出来给人看,再热的天也穿长袖。   任乔:“你觉得呢?”   被任乔看着,时良眨巴了下眼,面不改色地违心道:“好看。”   “小时说好看,”任乔被哄得心花怒放,瞥向走过来的宋屿,“你还觉得丑?”   “……”宋屿垂下眼皮看了看同样抬起头看着他的时良,动了动喉结,“不算差。”   任乔站起身,时良还有些懵地看着他走向那台机器。   宋屿眼皮跳了跳。   他小爸那股折腾劲儿又上来了。   “小时过来,”任乔撩起袖子,“叔叔给你纹个小的。”   时良:“……”不,算了吧。   好痛。   任乔“嗯?”了声。   时良怕惹了他不高兴,有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却被宋主席捏住了手。   宋屿低声说:“快跑!”   时良登时被宋主席拉着从别墅里跑了出去,上了门口的BWM。   任乔听着小声的笑声和跑步声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牵着手跑出去的背影。   “……混小子,”任乔笑骂,“这么担心小男朋友。”   关上车门时良还有些兴奋,当着他小爸的面被宋主席拐走,还有些刺激——   但心底隐隐坠着不安。   宋主席的小爸会不会不喜欢?   “不喜欢可以直接给小爸说,”宋屿平静地说,“他很喜欢你。”   时良哦了声。   宋屿将车开了出去,后脑勺轻轻地贴着座椅靠背,显得有些淡然,却说着让时良不断心悸的话:“以后迟早是一家人。”   时良呼吸乱了几分。   宋主席以后会和他一直在一起,甚至……结婚。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他们这个契合度会被强制结婚。   这也是法律的明确规定。   “知道了。”时良抿紧唇缝,他也喜欢宋屿的家。   他曾经向往过无数次的家庭。   “时良,”宋屿忽然说,认真的眼里泅着浓浓的占有欲,“选择跟我在一起,就得做好一辈子无法摆脱我的准备。”   时良愣了愣,啧了声。   他想摆脱吗?   不见得。   他还在怕宋主席到时候嫌他赶都赶不走。   【朋友,我又回来了。】   规则突然出现,时良很快被它占据了心思,敛着眉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但你亲爱的规则马上就要走了。】   时良:“?”   宋屿发现了他的走神。   时良的眉眼本就精致,安静的时候很像被家里宠坏的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单单坐在那儿就让人不禁心神向往。   就像宋屿第一次见到时良的那次。   第一次见面时,时良捏着一根未点的烟懒散地靠在墙边,浓墨般的发丝柔顺地搭在颈边,微翘的眼尾敛着也摄人心魄。   清减的身姿又漂亮又勾人情|欲。   明明他们颈后的抑制贴服服帖帖地贴在腺体上,宋屿却闻到了一股浓烈扑鼻甜腻的白玫瑰味儿,惹得宋屿心底的暴戾突破了防线,热烈又欢腾。   那时宋屿就想用犬齿咬破这个小Omega颈后柔嫩的腺体粗暴地撕咬。   他想亲他,抱他,标记他,甚至不堪地起了反应。   宋屿一直以来斯文得体,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   在时良发觉周围有个alpha正狩猎似地眼也不转地盯着他的时候,宋屿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走了。   前十七年都是清心寡欲,如今欲望太强烈,来得太突然,濒临失控。   那个小Omega看上去养尊处优,生得细皮嫩肉,受不了优质alpha恐怖的掠夺欲。   只要宋屿想,他完全可以将时良囚禁起来做自己一个人的Omega,但宋屿舍不得。   宋屿第一眼就看上了时良,但时良活该有个光明灿烂的未来,身旁还有个疼他爱他的alpha。   想让时良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被关在家里或者笼子里做他的情人。   宋屿要的是时良亲自奔向他。   现在。   宋屿已经可以完美地掩饰住,一步一步彻底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亲手剖析他对时良深沉又扭曲的爱意。   但他没想到时良的处境并不是他料想的那样。   所以,宋屿带时良回到家,还抱着个更隐秘的心思。   尝到了甜头,就没那么容易回头吃苦,甜头一点一点渗入生活,时良会更容易,更心甘情愿被他拴在身边,跑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到吧我提前更新了!   感谢在2020-08-27 23:57:12~2020-08-29 18:2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sa 16瓶;沈净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规则说它要走了, 其实时良没有多大的感觉。它统共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时良并没有时常想起它的存在。   但它相当于撮合他和宋主席的红娘,于是时良便问了句:“去哪儿?”   【你们在一起了, 我也放心了。】规则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浅浅感慨, 【宋屿人很好,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跟把苦心养大的Omega儿子交给他未来丈夫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时良:“……”   【想好愿望是什么了吗?】   时良瞥了眼单手打方向盘的宋主席,摇了摇头, 却在宋屿撩起眼角看过来时微微一僵。宋主席并不知道规则的存在,他的这个动作显得莫名突兀和怪异。   所幸宋屿并没有问他。   在规则第一次出现时,时良所想所念的也只有一个, 从十七岁生日那天就心心念念的, 那就是——   “渴望有人暴烈地爱他至死不渝。”[注]   不过这个愿望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 时良选择闭嘴不谈。   况且现在已经有了, 一切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规则没有勉强。   【行吧, 我给你留了个惊喜,老朋友。】   老朋友?   时良心里升起几分怪异, 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惊喜?”   规则又猝不及防地溜号了。   时良心里啧了声。   手机叮咚了声, 时良回神,看着备注皱起了眉,正巧在等红灯, 宋屿探手将手机抽了过去。   是闻秦。   闻秦今天出国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车?”时良选择对闻秦避而不谈, 仿若没看见这条消息, 将手机拿回来让宋屿专心开车。   “一直会。”宋屿说, “成年拿了驾照。”   时良哦了声,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摸到了……宋主席的大腿。   宋屿捏住他的指尖轻斥:“别乱动。”   时良的手套被宋屿摘下来放在他家后,再也没拿出来过。于是时良微曲起手指挠了挠宋屿的掌心:“控制不住。”   跟宋主席在一块儿,时良是真控制不住心底想亲近他、离他更近的冲动。在学校勉强能克制, 在校外就……   他的小男朋友热情得几乎令人窒息。宋屿心里再翻涌,面上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别浪。”   时良抽回了手,撇开了头。   宋屿眼底充斥着纵容,抬手捏了捏他的小Omega温软的耳垂,激得时良一个颤栗,忍不住贴过来。   可惜宋屿已经将手收了回去。   闻秦走之后,时良连看陆星然都顺眼不少。   把陆星然整得心底直发毛。   “听说上周五陆星然把教导主任蒙头打了一顿,”连鸿运说,“妈的,大快人心。这狗逼主任比老张还狗。”   老张是上一任教导主任,已经退休了。   陆星然从他们面前晃过,走路姿势仍旧大摇大摆的,指骨上缠着几张创可贴,但落在时良眼里跟夹着尾巴的落水狗一样没什么区别。   时良收回眼神:“不见得。”   连鸿运他们没仔细看,时良却已经一眼看出了,这教导主任的长相跟陆星然有特别微妙的相似。   更何况,上次从警局出来写检讨的时候就有陆星然。   上一任的教导主任头发都被气白了也见他能把这位陆疯狗押过去写过检讨。陆星然怕这一位教导主任。   但时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感兴趣。   连鸿运啥也不知道:“啊?”   “对了,时哥,”连鸿运说,“我听说,陆新星那逼手被人打断了。”   时良:“?”   “谁打的?”时良下意识问,显然已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啊,我听我附中的朋友说,打他的那个人问他哪只手扔的擦炮。”连鸿运挠头,说起这件事有些火大,却仍旧有些疑惑,“话说,谁啊?当初我们叫人打过他了来着。”   他们起冲突那次,时良差点亲自动手,结果被闻到信息素赶来的宋主席打住了,就先作罢。   前段时间时良只顾着缠着宋主席跟他谈恋爱,懒得去解决这档子事,放了话就联系了附中的几个朋友。   不过陆新星似乎不知道是他们叫的人。   ——说起来还是因为陆新星他才能顺理成章装可怜,跟宋屿的进展能更近一步。   多亏了他。   所以时良才这件事半睁眼。   不然依他的性子,估计右手第二天就断了。   就像陆星然被他那椅子抡的那次。   “不管他。”时良说,心里也没有这个时隔几个月放马后炮的人的脸。   宋主席不会隔了这么久还去找陆新星,况且这几天他都跟他待在一块儿。   连鸿运耸耸肩。   陆新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时哥都不想提,他就不给时哥添堵了。   过了最热的八九月,天气开始转凉,往日恨不得一直开着的空调也开始有了休息喘息的时候。   高考的倒计时还有两百多天,认真起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但时良这小团体还是懒懒散散的。   除了时良。   因为就他有对象被压着学习。   操。   时良被逼得天天恨不得睡死过去,这样就不会起床面对宋主席那张严肃的冷脸。   不让亲就算了,还不让摸!   时良生了几天闷气,连着好几天都没理宋主席,校服都不穿他的了,就套着自己的校服。   直到他信息素抑制不住,隔着一堵墙疯狂寻找着能结合的alpha的气息,被宋屿拎了出去,随意推进一个空教室里堵着。   “还生气吗?”宋屿轻吻着敏感绯红的腺体,若即若离地贴着说话,撩得时良手软脚软显得站不住,就是不咬下去。   时良被他撺在门板上,扭着头眼里氤氲着朦胧水汽,逸出的信息素逼得他几乎要疯了,迫切地想闻一闻宋主席的龙舌兰止渴。   “你是故意的。”时良反手勾住了宋主席的手指,滚烫的脸贴在冰冷的门上,余光中看到了凌乱的桌椅。   不知道这是哪个空教室,有没有监控。   陌生的环境以及随时能被人撞破的不安刺激着时良头皮,他委屈着责怪:“你故意报复我是吧?”   “没有,”宋屿喉咙里挤出一丝轻笑,含着漂亮的腺体模糊地说,“宋老师舍不得。”   “但床上舍得。”   时良:“……?”淦。   “换个地方。”时良低低地求,后颈濡湿,手上还抓着宋屿那副金丝眼镜,收紧了手指硌着手心,“会留下味道。”   “被我标记,你的信息素只有我能闻到。”   宋屿冷静地说,“学不学?”   “……”时良被他吊着,眼尾都被气红了,口不择言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宋屿?送你嘴边了,你还、还问我学不学习??”   哪有这样的alpha。   操,真他妈是个人模狗样根正苗红好青年。   宋屿拇指从敏感的腺体上擂过,牙齿咯咯作响:“好好说话。”   “唔。”时良眨了眨眼,眼睫被打湿,挂着一滴眼泪,“学学学!”学你妹!   “乖孩子。”宋屿的吻落了下来。   尽管被宋屿标记过无数遍,在宋主席犬齿刺破腺体的时候仍旧头皮发麻,酥麻袭上脆弱的心尖颤抖。   他们又一次完成了临时标记。   等从空教室出来,时良是被宋主席公主抱着出来的。   走廊尽头刚走过来几个同学,正巧撞到他们,被宋屿棱了几眼,笑容还没散,光速从他们视线中消失。   干,任哪个alpha和Omega来看就知道这俩人到底做了什么吧?   他们敢说什么——?   什么都不敢说。   时良让宋屿放他下去,白嫩的指尖捂着被咬的腺体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宋屿哑然,真把人惹生气了。   得想个办法哄哄。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还在玩井字棋,见时良回来的状态不对,小心翼翼地挪过来,装模作样地捏着嗓子道:“谁惹咱们时哥生气了?”   “啊——是那个大名鼎鼎、时哥的男朋友宋屿宋主席!”   “……闭嘴。”时良头疼,当场掀翻他们玩井字棋的工具!   “傻逼玩意!”   连鸿运和郭子休也不生气,嗤嗤地笑得前俯后仰。   “时哥,我们其实能理解。”连鸿运一脸憋不住笑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学校就一个保送Q大的名额,被宋主席占了。到时候你们异地恋难免难耐,所以宋主席心急也是正常的嘛。”   时良凝滞了片刻。   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以他这个成绩,咸鱼翻身也只能是咸鱼。所以一直以来时良都挺佛,是那种“你催任你催,我学一下算我输!”的佛。   “时哥你这就有些不识好歹的啊。”小郭同学开玩笑地说,觑着时哥脸色,生怕时哥突然翻脸。   时良:“……”   宋主席跟他的差距太远了。   操,早知道当初就不放弃理科跑来学文了。时良看着要背的那一沓厚书就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当初要不是因为闻秦选了理,硬要给他补课——   “行了,知道了。”时良烦躁道。   连鸿运和郭子休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起些作用。   经过这么一遭,时良变乖了。   他从心底不想跟宋主席差距太大。   晚自习下课时良跟着宋屿回他家。   到家之后不用宋屿开口,时良自己主动去书桌边学习。   宋屿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脱掉校服后时良只穿着一件单薄柔软的毛衣,低头时露出被撕咬过的腺体和支棱的蝴蝶骨。   严密交集的视线将时良彻底包裹,品出了些许的反常。   宋屿抬步走向时良,抽走了他手里的资料,待时良愣愣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将书放在一边,手指压着因为惯性翘起的封面,嗓音低醇:“过来,我哄哄你。”   时良头顶冒出一串问号:“什么?”   “还在生气?”宋屿叹了口气,将他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温热宽厚的手从柔软的袖口钻进去摩擦,鼻尖顶着温软的耳垂:“嗯?”   “不是,”时良被刺激得哆嗦了下,“宋、宋山与,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宋屿伸手按住了。   “别说话。”   时良:“?”   宋主席有些反常。   而且,在时良坐到宋屿腿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嗯……   危!   时良压住与宋屿亲近的迫切,想从宋屿身上站起来。   但是宋屿轻而易举地就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拉过他的手牵引着他往他身上探去。   时良心慌意乱地抽手:“你住手,我真没生气,不用哄我!”   这是哄我?你他妈这是在让自己爽吧??操。   我主动配合你,你竟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但不让我学习,还想让我跟你搞?   请问你是哪来的神经病??   作者有话要说:时崽:撒手,没生气,放开我,神经病guna!   老宋: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注]“渴望有人暴烈地爱他至死不渝。”出自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   要是再被锁……我就恢复之前的更新时间:)   感谢在2020-08-29 18:22:06~2020-08-30 22:0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sa 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等时良被放开的时候, 双目无声地盯着天花板,瘫软在宋主席的怀里。   实不相瞒,他确实也被爽到了。   宋屿把他搂在怀里, 问:“想学什么?”声音里透着遮掩不住的神清气爽。   “学……”时良张了张嘴, 把脏话咽了回去。   日了,他这会儿哪还学得进去。   “我听说你被保送了Q大。”时良冷静了会儿,消散了体内的燥热。   宋屿环住他, “嗯”了声,才道:“听谁说?”   六中今年的保送名额不多,国内的名校也就那几个人, 往年保送的人确定下来之后就可以不用去学校。   “可以放弃名额。”宋屿说。   时良:“?”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我也想去北城。”时良靠在他怀里抬起眼看着他光洁的下巴,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跟宋主席住在一起久了, 也看见过了他早上还没剃胡须的模样。   Alpha的胡须长得很快, 一晚上就冒出了青茬。   ……很性感。   宋屿敛眼看着时良的动作, 纵容他在他脸上放肆。   时良从下巴摸到了淡色的唇上,钻进紧闭的唇缝, 拇指被轻咬了下, 抽了回去。   “正好,”不用满脑子都是学习。时良伸出舌尖当着宋屿的面儿舔着被咬过的拇指,“高考结束后, 我陪你, 想怎么玩都依你。”   “包括, 你想要的铃铛。”   ——“会给我绑?”宋屿摩挲着他的手腕, 轻声追问,“任我做什么都可以?”   “铃铛喜欢吗?”   那个时候宋屿只是随口提了句,没想到就被时良记住了。   也不过分,就让宋主席在这剩下的两百多天多了个盼头而已。   谁让他在想学习的时候偏要来搞他。   说完时良就溜了出去, 从宋屿骤然收紧的指缝间滑出去,捉都捉不住。   一晚上都没回宋屿身边。   就怕会被他按住操一顿腿。   宋山与太猛,时良再浪也遭受不住,一不小心就会被搞到发情期提前。   “撩完就跑。”宋屿舌尖用力地顶着口腔壁,想做些什么又舍不得,房间里隐隐飘起的龙舌兰压抑却欢愉着。   像个看着家里娇纵的小孩犯调皮的家长,纵容又宠爱地骂:“小兔崽子。”   时良脑子灵活,下定了要学习进步也很快。   徐生老是欲言又止,但终归什么也没说。   林宜年刚写完一套练习题,手一松,中性笔吧嗒一声掉在桌上,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问:“屿哥接下来还跟我们一起么?”屿哥被保送,就可以一直呆在家里休息了。   “嗯。”宋屿回答得很快,从刚整理出来的资料中挪开眼,抬手捏了捏泛酸的脊椎,“陪小时。”   “……”许高飞一巴掌拍在林宜年肩上。   好好复习不够偏要去抠狗粮来吃,犯什么贱?   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短,临近一模,林宜年复习到全身酸痛,吃痛地嘶了声:“!哦。”   宋屿从座位上起身,双眉微不可见地抖了下,淡声宽慰:“努力复习,加油。”   许高飞和林宜年:“……”成绩好了不起?有对象了不起?   ……那确实是了不起。   时良还在听课的时候,未关拢的窗缝里便被递进来一沓试卷和几张答题卡,下意识接过,转过头对着窗边的宋主席笑出几颗小白牙。   宋屿的眼里淌着浅淡的笑意,没停留多久,走了。   趁着数学老师转过身板书的时候,时良取下了贴在最上面的便利贴。   ——报酬。   时良将便利贴揉成一团扔了,他知道这个报酬应该不是说的这沓试卷。他前几天才说了高考结束之后陪他玩新花样。   这能是报酬么。时良眼角微抽,除非宋主席有病。   是报仇吧,报他之前故意吊着他胃口,这几天把他当行走的抑制剂的仇。   时良悄无声息地笑了下,在数学老师转身的时候就将这沓试卷压在了数学书下面,等下课的时候才开始看题。   题是宋屿问了他小爸任乔,而任乔去问了他以前参加过出题组的朋友才确定下来的。时良不知道这些。   晚上回去的时候听宋主席淡淡问他:“题做完了?”   “……还没。”时良坐在沙发上有些心虚地说,下午的时候他看过之后就放一边了。高三作业一大堆,他哪儿有空来写这些。   宋屿眉心动了动,没再说下去。   时良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但接下来很快就被手机上接收到的消息转移走了全部心神,看着手机屏幕微怔。   闻周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信息量有些大。   ——时芸怀孕了。   “你爸?”宋屿坐在他身边,沙发重重地陷了下去。   时良点头嗯了声,眉眼很平静:“我妈怀孕了。”   上次宋屿独自去时良家时就看见了时芸凸起的小腹,听到她怀孕也只是淡淡的:“让你回家?”   突然得知他妈时芸在这个时候还怀了孕,时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明天我回家。”时良说,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不断绞着两只拇指,“我妈怀孕过了三个月……”才告诉我?   倒不是不安。   只是突然发现他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如果放在以前,他难免会想多,比如时芸和闻周有意瞒着他,怕他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事儿。   但时良突然发现并没有。   他很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良总觉得脑子比以前清醒了不少,似有若无地蒙在他感知前头的薄雾渐渐散去。   这种缥缈的感觉抓不了握不住,时良很快就想起规则临走前说的惊喜。   是这个么?   宋屿见他又凝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起身拎着时良进了房间。   时良:“……”   宋屿把他丢床上:“睡觉。”   时良愣愣地:“哦。”   闻周让时良也带上宋屿,一起回去。   于是第二天俩人一起回了闻家。再次站到闻家门口,时良心底没有以前每次站在门口的抗拒和恶心。   时良和宋屿到的时候时芸和闻周正亲密地坐在沙发上,她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表情却显得有些忐忑。   见到时良和宋屿被人领进来,局促地站起来,被同样站起来的闻周扶住了腰。   他们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全被时良看在眼里。   “宝贝。”时芸叫了声,有些忐忑,“回家了?”   时良心情登时有些复杂,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妈这个模样了,仰头看了眼宋屿,才轻轻答应了声。   “坐吧。”闻周说,“你妈怀孕了,不方便。”   时良细细地打量着他们,跟以往见到的一模一样。闻周的确一举一动都顾着时芸,不像做出来的。   时芸脱离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漂亮且温静贤淑。   闻周朝宋屿点点头,沉着眼神,比起上一次来多了几分威严。   宋屿的眼神藏在平光眼镜后,下一刻便斯文有礼地垂下眼皮,在闻周面前主动后退一步,微微笑起来。   对比起闻周和宋屿之间无声的交锋,时芸和时良两母子相对无言。   时芸无意识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时良无意间瞧见了,发现他妈如今身上笼罩着属于母亲的慈爱光辉。   真他妈……奇怪。   时良抬了抬嘴角。   “最近妈妈想起了很多事。”时芸突然说,向来凌厉逼人的眼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   时良盯着她的小腹,静静地听着她说下去。   怀孕之后时芸想清了很多事,头脑突然清明起来,连让给她治病的心理医生头疼的癔症也开始消失,尖锐的角开始消碎。   家里因为她变得鸡飞狗跳。不清醒的时候时芸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就是时良和她的alpha儿子闻秦。   时良眼里闪过细微的波动。   “闻秦……”时良声音有些晦涩,顿下来缓了缓,才继续说,“真是我亲哥哥?”那极乐园里躺着的,是谁?   “他是。”时芸说,“我未婚先孕生下了他,隔年才和你爸爸结婚生下你。你们出生的时候我们想让你们跟着对方姓,我和你爸谁也说不过谁,就抓阄决定了。”   然后一个姓闻一个姓时。   “……”   时良不合时宜地心想,这也太草率了。   这也太操了!   闻周和宋屿两个alpha分别坐在时芸和时良身边,听着他们说话。   时良现在对闻家的感情挺复杂,知道这些情绪没多大的波动,同宋屿留下来吃了顿饭才离开。   临走前闻周意有所指:“宋屿,适可而止。”   宋屿顿了顿,才回神对着闻周微微一笑,眸光微动,掩下眸中寒潭似的深沉,淡声道:“一个教训罢了,伯父。”   时良:“?”   时芸扯了扯闻周的衣袖,闻周才哼了声,表情有些僵硬,却什么也没说。   宋屿把闻秦做的事全交到闻周面前,交给他定夺。   两个都是他亲生儿子,尤其是作为Omega的时良,闻周如果真的像他自己说的疼爱,在面对这些证据时就不会厚此薄彼。   所以闻秦被闻周强硬地扭送到了国外。宋屿却觉得不够。他在国外也有认识的朋友,闻秦独身,总有下手的机会。   时良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宋主席,我很高兴,”时良叫着宋屿认真地说,“以前我会觉得我妈怀孕,是因为她想重新得到闻先生……我爸的关注,对我好也只是附赠而已。”   “但现在我没有,是不是我的病快好了?”   宋屿此时没有在闻周面前时的针锋相对,眼神深邃柔和:“是。”   时良眨了眨眼,眨掉了眼里的水光:“我妈好像也变好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弟弟——或者妹妹,不管是alpha,Omega还是beta,应该一生下来就能得到他们的宠爱,”时良微微叹了口气,“真好啊。”   这是他记忆中从没得到过的。   以前他生病,总觉得奢望不来,失望多了,久而久之就不再期望,现在他病情转好,又有宋主席,也没必要了。   宋屿的视线一直放在时良身上,半晌才伸出手将时良搂过来,轻而淡地问:“哭吗?”   “你烦不烦啊宋主席,”时良靠在他肩上轻声说,眼角滴下一滴泪,却像开幕,汹涌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十几年得不到父母关切的委屈终于兜不住,“哪有你这样的。”   宋屿抱着他,颈侧湿润,肩上的布料被眼泪打湿。时良埋在他颈边无声呜咽,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生病的时候时良对家里人的态度都很尖锐,导致闻周为了避免刺激到他,自觉避开,不出现在他面前。   没想到在时芸无意的指引下,时良更钻牛角尖,所以闻周有意让时芸远离时良,但时芸癔症严重时总会去找时良,才有了误会。   而其他人在闻周的嘱托下,也学着闻周的方式,换了种方法关心他保护他,不然时良并不能安然无恙长这么大。   这些都是时良刚才才明白的。   十七岁的时候他看见身边的朋友都有父母的关爱,有一个和谐的家庭,第一次如此羡慕,所以许下了那个愿望。   直到今天才觉得他看错了。   其实他和他们一样,有父母,有朋友,还有个偶尔对他变态的男朋友。   偶尔变态的男朋友一路把他抱回家,把他放在床上,没让他起来去学习。   时良倦懒地趴在床上看着宋屿拿iPad坐在他身边,刚哭过的双眼眼眶微红,眼睛却潋滟生辉。   其实他现在挺高兴的。   兴奋的精力无处发泄,所以他想做点能转移注意的事。   时良抿了抿唇,上唇不明显的唇珠红艳艳的:“宋山与。”   “嗯。”宋屿撩了撩眼皮应他,“不睡?”   在他怀里哭了那么久,不累?   “不了。”时良的眼尾还潮湿红润,却笑意盎然,笑起来夺人心魄,撑起上半身凑过去讨亲,“想你亲我。”   宋屿探身单手扶住时良的后脑勺,短暂地亲了下,连时良甚至还没感觉到唇瓣上压下来的温度,就收了回去:“睡觉吧。”   时良:“太敷衍了吧宋老师。”   “宋老师现在不想欺负你。”宋屿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只是揉了把时良柔软的金发,“这么可怜了。”   “求着让你欺负也不来?”时良说,清甜的信息素被他故意释放出来,染上引诱的成分,滋味渐渐变得甜腻,馥郁的花香诱人堕落。   呼吸微不可查地重了几分,宋屿定力倒是很强,即便眼里开始蓄起了欲望的水,也只是淡淡地抽过iPad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时良的头顶:“老实点,别浪。行不行?”   “不行。”时良笑嘻嘻地说。   宋屿翻身下床,将iPad放在床头柜上,在时良期待的眼神里走过来——   给他盖上了被子。   拿出阻隔喷雾喷了个遍。   打开了换气装置。   并走了出去。   时良:“……??”   时良啧了声,蹬了身上的被子,跳下床,偏要去看看宋主席不上,出去干什么去了。   结果他出去没见着人,只听见外面的浴室里有点动静。   在原地愣了片刻,时良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宋屿他是在洗澡?   好端端的跑去洗澡,还不在房间里。   操,你就一辈子忍着吧。时良无情地冷着脸回了房间。   现在中午两三点,正好可以午睡。但时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房间里的信息素也被抽了出去,没有一丝残留。   Omega的听觉灵敏,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时良闭着眼睛,听见外面浴室的淋浴声已经停了,轻轻的脚步声走向他们房间。   过了会儿他感觉湿冷的手指落在了他的眉眼,不自觉地一哆嗦。   宋屿无声地笑了下,发现了他没睡着。但也没揭穿他,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对着时良的方向坐下来。   衣物的摩擦声响起,时良眼睛不禁睁开了一条缝,想偷看宋主席想干些什么。   宋屿知道时良没睡着,而时良也知道了宋屿知道他没睡着。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点破。   时良咽了咽口水,咕咚一声。   他看见了宋主席上身斯文禁欲,下半身却对着他自渎,蓄满欲望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操。   时良闭上了眼睛,但是宋屿的轻喘却无缝不入,织成一张严密的网,将他牢牢裹住,即便他闭上了眼睛,思绪也被他牵引。   良久,时良终于听见了宋屿从那里起身,湿冷的气息变得诱人燥热。   宋屿站在床边垂眼看着他小巧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抬起湿热滚烫的指尖将粘腻的液体抹到了他的唇上。   时良知道这是什么。   他睁开了春情潋滟的双眼,伸出舌尖舔走了唇上的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又咸又腥。   最后一章涉及闻家的事了55555终于交代完了   接下来都是甜甜的恋爱!   审核员爸爸别锁我!!给您跪下了!再磕个头成吗!   感谢在2020-08-30 22:00:34~2020-08-31 23:1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engze-、阿伟的一百种死法 8瓶;沈净生、我要绿了祁醉 5瓶;我家道侣已失踪 4瓶;羽沫隐柒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时良这个动作让宋屿无声微笑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又欢愉,还夹着魅惑人心的暧昧,冲刷着床上和床下的两个人。   咸腥的滋味不算好, 时良蹙了蹙眉。宋屿抽过纸一根一根擦着手, 眉弓微拢,沉着语调,问:“醒了?”   时良视线下移落到不知名的某处, 动了动唇角,转过身去,睡了。   神经病, 让你亲的时候不亲, 这会儿忍着吧。   背后温热的气息仍旧在原地, 时良克制地啧了声。   接着下一秒, 时良听到身后床垫下陷的声音。   宋屿贴着时良后背躺下来, 拥住了他。   时良身体比他叛逆的想法诚实,在宋屿躺下来的那一刻就往宋主席怀里挤, 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   不可避免地碰到【已删——】   .......   “继续动?”宋屿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时良僵着脖颈。   不敢动不敢动。   这他妈谁敢动啊?!   +   要说时良有多高兴, 也不见得。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但宋屿和他朝夕相处, 总能敏锐地察觉出他日常行为中透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积极。   能怎么办呢?宋屿金丝镶边眼镜后的双眼晦涩莫名, 视线落在了黑板上方咔哒咔哒跳动的时钟上。   这是预料之外的事。宋屿本没打算让时良恢复正常, 他情愿时良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只能依靠他。   其实这个想法很好实现。   只消宋屿动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就像处理身在国外的闻秦那样,就可以将闻家和时良之间才建立起的薄脆的信任击碎,将时良轻而易举地绑在他身边。   思维越来越偏, 有撞向心底那根红线的趋势。   好在下课铃及时响起,任课老师收拾教具走出教室,安静的教室内开始吵闹,宋屿顷刻收拢思绪。   这跟闻秦有什么区别。   宋屿虽然跟闻秦是一类人,却不屑于用闻秦的手段。比起满足自己的私欲,宋屿更想时良没有任何顾虑地活着。   时良还不知道自己alpha男朋友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日子逼近一诊,时良还在为背不完的知识点发愁,连宋主席给他的那沓试卷也没写完,每张只挑着会的选择题部分写了。   南实的秋天似乎特别短暂,或者是时良怕冷,在别人还在穿着一件外套的时候,他就已经裹上了羽绒服。   里面穿着宋屿的校服,外面的羽绒服又长又厚。   长是长了点,但是是真的暖和。   就是每每晚自习下课,宋屿拉着他的时候,时良总感觉宋屿拉着的是一只瑞士卷,还他妈是那种倒了都不知道扶哪头的瑞士卷。   时良把这个想法告诉宋屿的时候,宋屿定定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的:“……”   时良登时感觉宋主席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恼羞成怒地咬了宋屿一口。   宋屿颈侧又添了枚新鲜的牙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撩起眼皮颇纵容地看着时良翘起细细扎着他的小揪揪。   啧,不疼?   时良叼着那块儿肉,抬起眼看到了颤动的喉结。   他哪儿知道宋屿不仅不疼,甚至还想把他压在床上,换个地方咬。   于是时良伸出热热的舌尖,力道不轻不重地舔了下。   酥痒的触感让宋屿闷哼了声,时良感觉宋主席的呼吸重了几分,撒嘴就跑。   ……可惜他穿太厚,动作比之前笨重不少,宋屿长臂一展,轻而易举就把他捉了回来。   “……”时良能屈能伸,秉着宋屿不会日他明天他又是一条好汉,讨饶:“我错了,宋主席……宋老师!”   宋屿不为所动地凝视着他,路灯从左侧斜射过来撒了满肩,脸上的五官却被衬得无比深邃柔和。   “想跑?”宋屿无情地说,“跑得掉?”   “宋山与,哥,你是我哥行吗。”时良被拎起来可怜兮兮地说,双手合十:“放过我。”   “不是。”宋屿铁石心肠,仗着身高优势一路像拎小鸡崽子似地拎着时良,“我不是你哥。”   “那、那你想什么,”时良忽然停止了扑腾,凑近宋屿:“老公?”   时良的脸徒然放大,浅色的瞳仁里漾起亲昵的调笑。宋屿眼神幽深,将他放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再叫一声,放过你。”   “喜欢听这个啊宋主席?”时良表情微动,眉眼愈发动人精致,撩拨人心弦,“早说嘛。”   老公。   这两个字消失在贴合在一起的唇瓣之间,与粘重的水声和交缠在一起的炙热呼吸混在一起,化作了狎昵的轻笑。   十一月和十二月黏黏糊糊地从指缝间溜走,很快就到了一诊的日子。   一诊的流程都严格按高考的流程走,考前时良将所有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考试的时候很顺畅,第一次头脑清醒地觉得不用睡过去的两个小时,也没有那么煎熬。   状态很好,考出来的成绩不会差到哪儿去。   时良出考场的时候提前交卷的宋屿正在考场外等着,斯斯文文的模样,即便吸引不少Omega和beta顿足,眼神也冷冽得让人不禁怀疑是这个天气冷,还是他的眼神更冷些。   但看见时良的瞬间,宋屿眼里的冰化了点,将手里还暖和的奶茶递给他。   时良:“?”你还来得及去买奶茶吗?   “小爸路过,送过来的。”宋屿看懂他的心思,淡声说,“只有一杯。”   宋屿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只有时良喜欢,就像之前的蛋糕,和他要求宋屿买给他越甜越好的糖一样。   时良眉眼捎上了明显的笑意,嘬了口奶茶,很甜。   从考场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宋屿眼角余光瞥到时良唇上沾了点奶茶,忍住亲下去的冲动,抬手用拇指抹掉了。   温热一触即收,时良抬眼,正巧看到了宋屿收回手舔走了指尖的奶茶,喉尖上下一滚儿。   被时良抓了个正着,宋屿微翘起嘴角,露出深重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说奶茶,还是指的其他:“很甜。”   时良咬住了吸管,微挑眉嗤了声。   变态。   第二天有个元旦晚会,这是每一届高三在学校参加的最后一个晚会,为了这个元旦晚会三个年级都筹备了很久。   时良和连鸿运几个无关人员只等着去礼堂。   礼堂是半开放式,前面打着灯光,后面有点黑。   时良有事耽搁来晚了点,宋屿从人群中一眼找到了他,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说:“过来。”   于是时良便听话地跟着他走了。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以及许高飞和林宜年一行四个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俩走过来坐在他们身边:“……”   狗粮分成四份,不亏。   至少这次是四个人一起哭。   “你不负责这次晚会?”时良同样看了他们一眼,转头问宋屿。   宋屿简短道:“不用。”   晚会的一切事宜已经安排妥当,有几个部门一起盯着,只要不出问题,不需要宋屿亲自去盯。   中途有人过来发荧光棒和荧光棒棒糖,宋屿看了他一眼,把这个Omega吓了一跳。   “多拿几个。”宋屿说,“谢谢。”   Omega呐呐地:“哦、哦,不用谢,还有很多。”   Omega抓了一大把放时良手上,兔子似地蹿了。   时良:“……”   宋主席很吓人吗?   连鸿运可怜巴巴地拿着寥寥几个,又瞅了眼同样遭遇的小郭同学和那两个alpha,心里平衡了点。   校长照例在开始的时候吧啦吧啦了一大堆,等下面的学生都不耐烦了之后,晚会才正式开始。   但下面说话和打游戏的人仍旧不少,仔细看节目的人不多。   学生会的人和校长轮流拿话筒呵斥了几次之后不管用,于是校长让除了舞台上的灯光,全场的灯全给关掉,黑压压的。   “班主任注意看看谁在玩手机,”校长冷哼着说,“我倒要看看谁想来个开门红,新年第一天就被扣分。”   “操,太狗了。”   礼堂下的玩手机的各位边骂边手忙脚乱收手机,有点混乱。   时良靠在宋屿肩上半睁着眼昏昏欲睡,突然唇上被抵了个坚硬的东西,闻起来味道还挺酸甜。   垂眼一看,是只泛着荧光的棒棒糖。   “糖吃吗?”宋屿问。   时良将他手里的棒棒糖含进嘴里,嘴唇擦过宋屿的手指,荧光棍被他叼着。   宋屿在黑暗中捻了捻温软擦过的地方,没说话。   “我睡会儿,宋主席。”时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我好困。”   宋屿嗯了声。   时良靠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轻缓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宋屿耳里。   优质alpha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宋屿抬手捂住了时良的双耳低下头,目光从时良白净的额头爬到秀挺小巧的鼻尖,再滑到饱满的唇瓣。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异空间,礼堂的吵闹声仿若离他们很远,遥遥地传过来,连一起一伏的呼吸声都能轻易地将它盖过去。   这段时间时良长时间绷着神经,的确累极了,靠着宋屿就睡着了,连嘴里的棒棒糖什么时候被拿走都不知道。   12月最后一天倒计时,连鸿运转过来,大声地叫:“时哥——”   “他睡着了。”宋屿很快打断他,声音淡淡,“什么事?”   “……啊?”连鸿运愣住,才发现他时哥正被宋主席抱在怀里睡得昏天暗地,无语地转了回去。   礼堂吵成这样,这他妈也能睡着??   那那个在他身边吃棒棒糖叼着荧光棒的人是谁?   连鸿运低声骂了句操。   宋主席……吃棒棒糖?这特么有点崩人设……   可惜时良还是被吵醒了:“连憨憨,有事?”   连鸿运还没从宋神突然崩了他心中人设的冲击中缓过劲,敬佩地看着时哥肃然起敬:“时哥牛逼。”   跟宋神好上了之后竟然让宋神自愿崩人设,能不流批么?   时良刚醒,满脸问号:“你特么有病?”   砰——   时良没等到连鸿运的回答,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束烟花,紧接着就是第二束,第三束——   礼堂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惊呼,沸腾点达到了最高值!   连鸿运没听到他说话,也跟着跳了起来。   压抑过后的娱乐即便短暂,对于高三而来言也是高中三年最兴奋的时候。   高三备战高考的沉闷气氛暂时消散,三个年级欢呼声和尖叫声连片。   “小时。”   时良听见宋屿叫他,下意识回头。   宋屿与他贴得极近,眼神温和,眼底的笑意明显又惑人,在不断起伏的恭贺新年的声音中,说:“新年快乐。”   宋屿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时良眨了眨眼,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时良眨眼的时候眼睫毛扫过了宋屿的:“新年快乐。”   “还有,”宋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时良呼吸一滞,连大脑都停止了运转,心脏没出息地砰砰直跳,耳边只剩下了心脏的震天响地的鼓跳声,屏着呼吸说:“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时良和宋屿还坐着。   站起的人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宋屿和时良。   “我爱你,”宋屿又重复了一遍,在欢呼声和烟花爆破声中吸吮时良温软的唇瓣,轻声说,“宋主席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来晚了。   表白真难写,我不适合写这个,好纯情嘤   感谢在2020-08-31 23:11:34~2020-09-01 23:4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养乐多 38瓶;荆棘丛生 10瓶;青罗带、少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成年不久的少年alpha表白干净, 最能撩拨人心。欢呼声渐渐消减,心跳声却愈加强烈。心脏每跳一下,时良就感觉自己对宋主席的喜欢更深一分。   但时良这会儿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嘴里明明没有糖, 却甜得齁人。   时良想伸出舌尖润润干燥的唇瓣, 却尝到了从宋主席唇缝里透出来可乐味棒棒糖甜丝丝的滋味,微睁大的双眼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原来是宋主席吃了糖。   “偷吃我棒棒糖?”时良想起睡着前宋主席递到他嘴边的棒棒糖就是可乐味的,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宋主席的下唇, 含糊地说。   宋屿头抬起了几分,呼吸仍旧和时良的纠缠。   狭长漂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促狭,趁宋主席放开他的唇瓣时, 时良打趣地叫着:“宋主席?”   “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抢我糖做什么?”   “是。”宋屿眸中的笑意很深。   两人唇齿交缠间的气息缠绵又缱绻, 大庭广众之下的暧昧惹人心悸。   宋屿慢吞吞接着道:“表白换糖, 亏了?”   那倒没有。   时良手指压在速度过快的心跳上方, 感觉手指都被欢快跳着的心脏撞得发疼, 连气息都被撞得有些颤抖。   他大脑有些混沌,心说赚了。   赚大发了。   咔嚓一声, 周遭响起细微的快门的声音, 闪光灯一闪,打到时良和宋屿身上,照亮了这块儿地方。   光照太强, 登时引得不少人都朝这边看。   时良头脑闪过一丝清明:“……”   众人:“……”又叽叽喳喳地转过去了,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罪魁祸首连鸿运飞快地藏起了手机。   只要我手机收得够快, 尴尬的就不是我。   连鸿运头转了回去, 看到小郭同学和许高飞林宜年两个alpha齐刷刷地盯着他看,并动作划一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连鸿运嘴角一抽。   这三个人还没他一个Omega大胆!   时良和宋屿不得不暂时分开,在他们身边那四个人围着加微信的时候早退了。   反正元旦晚会已经结束,烟花也放了。   这样一来, 时良就错过了后面的讨论。   -“前几次学校都没放过烟花吧?”   “是啊,我听小姐妹说是宋主席建议的。”   “?那校长这个葛朗台能同意吗”   “傻逼,宋主席家有钱。”   除了元旦和春节这天,其余时候南实都禁止燃放爆竹烟花。可惜时良被宋屿按着亲,哪里顾着看烟花,错过了。   时良和宋屿双双离开了混乱的礼堂,一路顺畅无阻地离开了学校。不到十分钟,时良就已经跳到了宋屿背上,被他背回了家。   宋屿由着他闹。   时良秀气白嫩的手指交叉着放在他眼前,被捉住亲了又亲指尖。   指尖冰凉,温热压过的轻痒让时良缩回了手指,啧了声摸了把alpha男朋友的线条利净的下颔,三根手指滑到突起的喉结上:“住嘴,宋主席。”   指下喉结轻震,时良很快听见宋屿说:“好。”但不到三秒,他就感觉宋主席的手从他的腿弯挪到了身后。   时良隔着厚厚的衣服坐到了宋屿的手上。   羽绒服绵软,时良分明地感觉到宋屿掌心的温度透过了布料,清晰地从相贴的部位传递上来,烧得他耳根都在发烫。   操。   故意的。   时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埋在宋屿肩上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他一动,就想犯病。   终于到家的时候,时良松了口气,从宋屿背上爬下来,颠颠儿去了房间,接了闻家打过来的电话。   挂了之后抬眼看见宋屿放在桌上的礼物。   宋屿身上还蒸腾着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看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它,问:“不打开看看?”   时良一时欢喜一时愁。   他没准备送给宋主席的新年礼物。   以前没经历过,身边都是单身狗,也没人教他。那个《勾引alpha一百零八式》也没提过。   ……也可能他只挑了快速有效的部分看。   现在特么尴尬了。   时良边想边拆开,是一只台历。   看上去很普通。   “离标记还有160天”。   时良:“???”   “宋屿你疯了吗???”   “嗯。”宋屿反应很淡定,随手抽过书架上的《物理化学》,重新将金丝镶边眼镜架上鼻梁,“有问题?”   时良:“那倒没什么问题……”可谁他妈会大咧咧把标记——相当于doi的日期给写在台历上,还整了个倒计时?   时良知道怎么最终标记,蓦地回忆起被宋主席临时标记的时候获得的快感,最终标记获得的只会比临时标记获得的多百倍。   再想就要翻车了。   时良赶紧打住,在心里算了下高考倒计时。心思烦乱,算了几分钟才彻底算清楚。   157天。   时良:“……”果然,无论哪个alpha表面再斯文,内心都在追求标记的刺激。都是alpha的臭德行。   尤其是宋变态。   “想什么?”宋变态余光扫过表情怪异的时良,合上书放在床头柜,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时良没动。   宋屿眼神微动,依旧伸着手等他过来。   时良踌躇了半分钟,终究抵不过宋屿身上对他致命的吸引力,又颠颠儿地跳上了床,准确地跳到宋屿怀里。   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时良探手拿过来,看到连鸿运老老实实把偷拍到的照片发了过来,与此同时还发现聊天列表多了一个群。   聊天群时良暂时没理,他先点进了连鸿运发过来的照片。   连鸿运偷拍的时候忘了关声音和闪光灯,恰好让时良和宋屿双双看向镜头,还给打上了光。   周遭的黑和他们身上的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良被拍得唇红齿白,脸上飘着几分绯红,被宋主席强硬地搂抱着,眼尾都染上几分春意。   照片上的宋屿抬眼看向偷拍者,眼里瞬间浮起的警告冷意和还未消散的浓浓笑意被精准地捕捉。   优质alpha体内沉睡的凶兽睁开了困倦的双眼,展露着表象下藏着的危险因子。   分明迫人。   时良没看出来连憨憨还这么能拍。   时良保存了照片发了个/赞表示肯定就退了出来,刚被拉进去的小群开始闹腾起来。   里面的alpha和Omega在礼貌互吹。   准确来说,在吹群里唯一单身Omega的彩虹屁。   【ABO互吹小群】   废物:好看。   鸿运何时能鸿运:一般一般。   鸿运何时能鸿运:也就和水冰月长得有点像罢了   小郭同学不背锅:……脸你要不要.JPG   九亿Omega的梦:真的像。   “什么时候建的群?”时良抬头去看宋主席,看到他手机上同样的界面,有些无语。   他跟那两个alpha很熟?   不是怕他怕得要死么?   “alpha的本性会导致他们渴望Omega,”宋屿放下手机淡淡地说,“他们俩突然孤独寂寞冷罢了。”   时良:“……”   连鸿运虽然看起来软,但——传言他们年级天天晚上举铁的Omega就是他。   时良懒得管他们。   一诊的成绩在一周后出来了,时良虽然年级排名依旧中后,但好歹成绩上升了一百五十多分。   况且之前他成绩差,考一两百分是常事,能考现在这个分数是喜事。   徐生的视线掠过他的排名的时候略顿,没提他。   时良并不在意徐生的看法,只是想着待会见到宋主席该怎么讨点奖励。   当晚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宋主席的奖励。   就是第二天有点腿软。   床单也得换。   原本应该是枯燥的复习却成了宋屿和时良生活的调味剂。宋屿没那么大的压力,亲手安排时良的生活。   时良生活的角角落落都透着宋屿的影子。   就连剪指甲都要亲自动手。   时良被他圈在怀里的时候心里添加了句,却乖顺地没动。   宋屿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和缥缈的龙舌兰惹人上瘾。   时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屿清瘦的手指捏着指甲剪,咔哒一声。   时良喜欢宋主席的亲近,就连简简单单地帮他剪指甲也能抚慰他的内心,让他舒服得眯起了眼。   甜玫瑰和龙舌兰迫不及待地交缠在一起,不断分离融合,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招人沉沦。   时良的确享受着宋屿的服务,软着身体靠在他怀里,甚至还能听见宋屿平稳轻缓的呼吸。   “你的信息素怎么突然出来了?”时良软着音调懒洋洋地问,抽了抽鼻子嗅了几下,感觉到不太对劲又不敢了。   宋屿用指甲锉给他磨平指甲,半晌才说:“不舒服。”   时良嗤了声。   平时让他放出来让他吸吸都不肯,这会儿装什么不舒服。   调味剂是调味剂,不过时良忙也是真的忙,前两年混了过去,现在什么都不会。男朋友被迫憋了这么久,要做什么时良也不会喊停。   主要是他也喜欢。   宋屿释放的每一丝信息素都在引诱,却又很克制,不会将时良激得进入发情期。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屿一个alpha,手法却很……棒,明明干燥温热的手只是握着他的手指,也能让他舒服得浑身颤栗。   纸巾沾上水擦干净指尖,宋屿忽然捏紧时良清瘦的、指尖粉润的五指,眸色很深,喉间发出一丝咕哝感慨:“真漂亮。”   “?”时良动了动手腕,没成功,眼波盈盈地看着宋屿,“然后呢?”   “想用它做什么,宋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alpha送的礼物:高考倒计时。   老宋送的:最终标记倒计时。   不愧是你,宋主席!   感谢在2020-09-01 23:46:06~2020-09-02 23:5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iu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宋变态没说话, 但是眼底浓重的欲掩不住几乎扑面而来。   时良也回过头看他,清楚地听到了宋屿的呼吸声。   正在他以为宋屿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宋屿松开了他。时良反手抓住了宋主席, 直溜溜地看着他:“想去干什么?”   宋屿喉间喑哑:“睡觉。”   他自己却准备下床。   时良撩起眼皮看他, 半晌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在他耳侧嘀咕似地说:“又没让你不做。”   布料里映着清瘦骨节的凸起,在不断地滑动。   “你别让我男朋友憋坏了。”   快意绵长, 逼人发疯。结束的时候时良已经不止是手软了,全身都酸软无力,湿湿沥沥, 忍着汹涌的不适。   轻轻一碰, 就能听见似有若无的哽咽。   像娇养了只金贵的小猫。   房里缠绵缱绻犹存, 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即便左手手指都还在轻微地痉挛, 时良不出三秒就沉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有人用热水擦净了手, 而后被裹上了热毛巾。   随即指尖又被人亲了亲。   宋主席怎么最近这么喜欢亲他的手,尤其是指尖。   睡过去前时良脑中勉强分出一丝清明。   宋屿倒是清醒得很, 坐在床边凝视着时良的眉眼, 伸出手按了按他眼窝的青色。   胡闹一通后,时良差点起不来床,被罪魁祸首宋变态从床上抱起来, 一路抱着带他去洗漱。   经过客厅的时候沙发上西装革履的任乔看着他们张了张嘴, 到底没说话。   黏黏糊糊的, 比他们年轻那会儿还能躁。   任乔无奈又欣慰。   等时良清醒的时候, 沙发上已经没影了。   但是桌上还放着一只保温盒。   时良登时去看宋屿。   “小爸来了。”宋屿淡淡地说,“刚走。”   时良:“???”所以看到他缠着他儿子不肯醒的画面了?   操。   +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突然跟林宜年和许高飞两个alpha关系密切起来,时良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   连鸿运和小郭同学的取向都是alpha,但看起来也没有同这俩alpha谈对象的意思。   “这两个alpha连我都打不过。”连鸿运举起手拇指掐着小拇指指尾, 一脸无法言喻的表情,有些嫌弃,“我的大猛A怎么可能是他们俩。”   连鸿运:“同病相怜罢了。”   都是被时哥和宋主席抛弃的小可怜。   时良从书里抬起头勉强分过一丝注意力给他:“哦。”   连鸿运看到了时良颈侧上的痕迹,飞快地眨着眼睛挪开了视线,心里悲愤交加。   一诊之后学校的考试突然开始频繁起来,所有人都考麻木了,连期末考试都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考完了。   除夕当口,闻秦在国外出了事,闻周和时芸夫妻匆匆赶过去,临走前给时良留了言和足够的钱。   让他去宋家。   时良习惯了一个人过,闻言也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转头就去找宋屿了。   听时良转达,宋屿拥着时良缓缓地笑了起来,心情很愉悦,平时收敛得极好的龙舌兰悄悄滑出来,悄无声息地裹住了时良,贴切的紧密,却并未引起怀里Omega的惊觉。   时良埋在他的颈侧,看不到他的表情。   寒假只有五天,春节前后,匆匆结束,新学期伊始,高三年级短暂地喘了口气,又开始了密锣紧鼓的复习。   宋屿送的倒计时还剩下……一百天。   时良瞥了眼书桌上的倒计时,又跟被这两个字烫着了似地收回了视线。   操了。   时良放下手里的书悄悄拿起手机点开了百度。   “看什么?”   宋屿的声音从他头顶飘过来,时良飞快将手机屏反过来扣在手心,淡定地矢口否认:“没什么。”   索性宋屿只是问一句,视线从他头顶轻飘飘地飘过。紧接着时良就感觉头皮被扯得略略一紧,后脑勺上的小揪揪被轻轻地捏扁。   不到一秒宋屿就撤回了手,在他身旁坐下来:“继续。”   时良“嗯”了声,将手机放在桌上,心里琢磨什么时候找借口出去把浏览记录给删了。   宋变态知道他的锁屏密码,指不定就趁他睡着的时候来查他手机。   那真就完犊子了,可能等不到一百天之后,今晚就得被日。   宋屿见他半天没看进一行字,狐疑地盯上了他手机。   时良心底微凉,脑海里的警报吱哇响,不想挨日,拿起手机就蹿出去了。   倒计时只剩下两位数之后,高三年级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甚至时不时就有人受不了崩溃得在课上哭出来。   学校别无他法,只能每次都在周一晨会上给他们打气,让各班班主任多加注意学生的情绪。   于是——   十六班班主任徐生和十七班班主任成易榆的小黄文就是这个时候横空出世。   排压之作,只在高三年级流传。   甚至连鸿运都在看。   “卧槽,贼鸡儿刺激,”连鸿运说,“你真的不来看看,时哥?”   时良瞥了眼前两行,觉得有些眼熟:“不了。”   “可惜是匿名。”连鸿运感叹,“不然我真想去见见这位真正的勇士,老色|批了。”   “就算不是匿名你也不想。”时良半晌吐出一句,“傻逼。”   扑面而来的陆星然的画风。   神他妈勇士。   疯狗还不错。   连鸿运经常挨骂,习以为常地撇嘴,转头就在【ABO互助小群】里和其他几个人讨论这篇小黄文。   可惜还没聊几句,时良刚咳了声,他手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拿走了。   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抓到的连鸿运:“!”   “你还有手机?”徐生翻着他们的聊天记录,没看出不对劲,“到我办公室来。”   连鸿运心惊胆战,又松了口气,嘤了声垂头丧气地跟徐生走了。   没过几秒,时良就看到连鸿运转过头对自己吐了吐舌头。   时良:“……这傻逼。”   时良手机交给了宋主席保管,晚上回去之后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所有名字都打了码,字母缩写的xs和cyy,要不是成心留意,谁知道这是徐生和成易榆。   ……可惜这篇小黄文没死在连鸿运手里,没过几天就被教导主任抓住了,死在了教导主任手里。   整个年级因为寻找这篇文的作者掀起了轩然大波。   小群里的几个人为了防止下次再被逮到齐齐领进办公室喝茶,秒变老年人画风。   【往事随风】:时哥和宋主席呢?   【快乐人生】:还没改。   两只手机放一块儿震动,时良被烦得啧了声,在里面冒了个泡。   【带刺玫瑰】:改了。   【酒醉蝴蝶】:嗯。   【往事随风】:……   【南六孤狼】:……   【绿色心情】:……不是吧这都能?   时良惊诧地看着宋屿,宋主席脑子没毛病吧?   宋屿抬起眉弓淡淡地回视。   “算了。”时良咕哝了一声,放弃询问。   宋主席在他面前哪哪儿都不正经。   宋屿看着他进了房间的浴室洗澡,拿着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又架上鼻梁,进了房间外另一个浴室。   离高考的时间越近,时间过得越快,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没了。   连连鸿运都开始认真紧张起来。   时良倒是始终都不慌不忙,不见紧张的模样,但是——   这是表面上。   在时良不对劲的当天晚上宋屿就发现了异常。   作为优质alpha,宋屿的敏感度和警觉度异于常人,在感受到被子的拉扯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看到了——   他的小Omega揪着被角,像还没过口欲期的幼崽那般嘬吮着被角,发出细碎的声音。   alpha的眼神如黑暗中的神灵,深沉着泛着沉沉的光,抬手用指尖触了触时良的侧脸,软而柔嫩。   过了几秒,他才试着拽了拽被角,但时良手指抓得很紧。   宋屿用了点力才将被角抽出来。   下一刻时良就抓住了他的食指含住了。   “小时?”食指被纳入温暖的口腔吮吸,宋屿的呼吸声有些重。时良在他身侧睡得很沉,他没得到回应。   冷然皮子下包裹的猛兽对着毫无设防的Omega张开了血盆大口。宋屿动作请而缓地在时良颈侧和锁骨留下一道道痕迹,最后咬住了又软又香的耳垂。   第二天时良像个没事人,除了发现颈部多了几道痕迹之外,吓得朦胧睡意都没了,水润的眸子瞪了宋屿好几眼。   宋屿淡淡一笑,手垂在身侧,直到时良转过身去,他才抬起手,放在眼前看了半晌,才极缓地舔了舔被含了一夜的食指。   时良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宋屿的倒影,皱了皱鼻翼。   宋主席这个模样真的是……谨慎又变态。   没人告诉时良,时良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后来某天晚上他突然醒来,发现嘴里含着一根不属于他的手指。   热热的,还沾满了他的口水。   时良:“……”   “醒了?”宋屿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头顶,听出来非常清醒,还带着隐隐的笑意,“小时……幼崽?”   时良脖子都羞红了,咕哝着骂了句操。   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时良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妈的白天担心不够,晚上还出现了——这是什么?口欲期吗?!   这都算什么事儿?   时良觉得自己脸都没了。   宋屿也没说话。在这个安静的当口,时良听到宋主席的,以及他自己的呼吸声,心思被呼吸的轻重和节奏带走。   “这么紧张?”宋屿低下头看他,“是怕被日还是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时崽:怕个屁!   时崽:???为什么你不觉得我在担心成绩?   审核员爸爸别锁我!他们什么都没做乌乌TAT!您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OvO   感谢在2020-09-02 23:50:52~2020-09-04 21:3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ngz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engze-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六章   “怕个屁。”时良微睁大眼小声逼逼极力否认, 羞红的绯红还没从脖子上褪去,“不可能!”   宋屿低叹了声,重新将手指递到时良唇边抵着, 撬开时良紧闭的唇缝, 笑意浓浓,哄着:“乖仔,含着。”   时良:“……”神经病。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 时良觉得丢人,每天晚上都恨不得把自己嘴给封上。   但是偶尔惊醒的时候就能感觉宋变态撬开他的嘴把手指放进他的嘴里,让他嘬。   被发现了宋变态还理直气壮地躺在他身边, 也不缩回手, 反而更明目张胆肆意妄为。   时良羞得连眼尾都染上绯意, 怎么看怎么撩拨人。   宋屿是唯一的看客, 所以——   硬得发疼。   看着宋屿时良心里也发慌, 不敢再撩,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睡觉。   只是白天有人夸宋屿多正人君子斯文克制, 时良都会在里恶狠狠地诋毁一番。   第一眼他就没看走眼, 这宋主席就是人模狗样。   去他妈的根正苗红!   宋屿送的倒计时越少一张,时良就更喘不过气一分,不敢去看宋主席。   宋屿赢了。   比他还会吊着人。   ——之前他故意说高考结束后陪宋主席玩铃铛报复他, 因为他故意打搅他学习, 后来宋屿反手送他一个彻底标记的倒计时。   时良压根玩不过宋屿, 现在看到宋主席, 哪怕是一个眼神,只是看一眼就能发情。   时良还不想因为发情期而错过高考,所以提议分开几天。   宋屿眼波沉沉,微眯起双眼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时良的脸, 端详了片刻同意了,在时良松口气的同时掐着他的腰,轻声道:“记得养腰。”   时良:“……?”   倒计时只剩下寥寥几张,高考来了。六月五号下午高考壮行的时候,时良躲在厕所让宋屿临时标记他。   外面敲锣打鼓打气声连天,狭小的隔间里却只有潮湿的汗水与交缠的信息素,以及时良狼狈的喘息。   “宋老师,”时良将下巴放在宋屿肩上,微合的眼里含春,缓缓吐出一口气,含着舌尖像撒娇又像故意引诱,“等我高考回来陪你。”   “嗯。”鼻端尽是从时良后颈性腺里飘出来的甜腻腻的信息素,宋屿手臂收拢了几分,没有放开的意思,“好。”   外面的喧闹越来越贴近两人藏身的地方,他们在喧哗,尖叫,互相祝福,时良甚至听见了连鸿运的声音。   “时哥,小郭同学,”连鸿运的声音带上了些情不自禁的哽咽,“愿我们都功不唐捐,金榜题名!”   好俗。   时良望进了宋屿的眼里,却突然笑开了。   “在此之前,”时良愈加贴近宋屿,笑盈盈地说,“不摸摸你的Omega吗,宋变态?”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分开三天,意味着不能亲不能摸,时良又得回到一开始克制想被宋屿触碰渴望的时候。   ——在确定关系之后时良和宋屿几乎天天住一起,虽然总有险些走火的时候,好歹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而时良的皮肤饥渴症因为整日的抚慰而吃饱餍足退居幕后,接下来几天估计难耐。   时良索性一次性讨完,凑过去亲了亲宋主席的嘴角。   于是干净的空间里只剩下凌乱的信息素,以及忍耐不住从喉间滑出细碎的轻吟。   连鸿运吼完就回了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机叮咚了声。   ⑩:鸿运当头。   鸿运何时能鸿运:?   ⑩:傻逼。   鸿运何时能鸿运:……嘤。   高考的时候天气总是很不错,甚至好过头了,温度很高。   今年夏天也不例外。   寂静的考场只有沙沙的写字声,翻页的间隙时良看了眼窗外,朗朗晴空,湛蓝的天万里无云。   考完最后一科,时良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正晴天朗朗,而他的alpha男朋友正站在校外准备迎接他。   高挑出众的优质alpha一向是人群的聚焦点,更何况宋主席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架着金丝镶边眼镜显得尤其斯文迷惑人心。   就站在校门口不到半分钟,时良已经看到了好几位年轻的Omega和beta家长蠢蠢欲动,意图上前搭话。   但宋屿态度冷淡疏离,眼神刚扫过去就让他们两股战战缩了回去。   顶级alpha对普通alpha、Omega和beta有绝对压制,但在看到时良的那刹那,压制消散,冷漠的寒冰融化成了水。   在所有家长的注视中,宋屿露出一抹笑,大步走向他的Omega。   这个alpha优秀又好看,还爱他,只属于他。时良看到了宋屿眼里只留给他的一片温柔,也微微笑起来,奔向宋屿。   “原来他是你alpha,”某个男性Omega背后叫住时良,上下打量着他们,“还挺般配。”   时良闻声转过头,认得这个Omega有些眼熟:“是你。”   这不就是他楼下二楼的那位独居Omega么。   “你也等你小男朋友?”时良挑起眉尾,不太客气。   那次时良借他家阳台泼了闻秦一身冷水,互相加了微信,一来二往熟稔了。但时良一门心思都扑在宋屿身上,经常住在宋屿家,不怎么回去。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   Omega“唔”了声:“也不算,是我继子。”   时良:“你真会玩。”   Omega无所谓地耸肩。   高大的alpha从考场出来,站在Omega身边,沉着眉弓,看起来比这个Omega更像个长辈:“小妈。”   时良往宋主席身边走了一步,清爽的味道冲淡了这位alpha带给他的冲击。   宋屿捏了捏他的肩,带着他离开了。   “怎么办宋主席,”才走了几步时良突然说,“恐A没治好,我可能以后都离不开你了。”   “不用治。”宋屿也看向他,“拴宋主席身上。”   司机在车上等着他们,时良被宋屿护在怀里,上了车。   上车之后宋屿抬手将隔板放下来,关上了车窗,抓住时良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上,手指揉搓他的指根,得到了一阵似舒服又似难受至极的呜咽。   时良调整了坐姿,感觉宋屿在缓慢地摸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动了动,被宋屿压住了。   “憋坏了?”宋屿呼吸的节奏仍旧没乱,如往常一样占据着主导的地位,手上触感滑腻,“小时,说出来。”   “你那个倒计时,”时良说着顿下来,被内心深处冒出的渴望逼红了耳朵尖尖,咽了咽唾沫才继续说,“还剩一张,你说,该不该忽略它?”   宋屿鼻间轻哼。   隔板不隔音,也阻挡不了信息素在车内乱蹿。   索性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味道。   只是车顶信息素警报器在一闪一闪的,濒临警报的边缘。   一切都很眼熟。   除了衣服不同之外,一切都跟宋屿将他带离那场成人礼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时良陷入浅性发情,如今即便时良还在安全期,只消被宋屿看一眼,他就能立马发情。那次时良躲过了,这次就说不定了。   前不久时良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标记忧虑,甚至出现了口欲期,现在却想通了般跨坐在宋屿的身上用言语撩他。   身上的临时标记已经快失效了。   宋屿的动作让时良头皮发麻,后颈的腺体也被轻轻地按揉,激起时良一阵战栗,闭着眼睛在宋主席颈部乱拱:“你的信息素放出来让我吸吸。”   “你的Omega要馋死了。”   眼前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滚了滚,时良被一只宽大的手按住了头,听见宋屿声色喑哑:“别在外面浪。”   时良往下瞧了一眼,撇了撇嘴,又听见宋屿不紧不慢地补充:“去我床上浪。”   时良:“……”   窗外的景物飞速往后撤,司机已经把迈巴赫当成法拉利一路狂飙,只盼着将车上的少爷和少爷的对象赶紧送回家。   车停下之后,时良还赖着不起来。   宋屿低头看着他。   “腿软了。”时良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觉得有些丢脸,不就是忍了三天么?前十八年他都忍了,就三天而已,就被宋屿摸得腿软。   操。   宋屿明了,喉间忍不住发出一串轻笑,拍了拍时良的臀瓣:“抱紧点。”   力道有点重,酥爽和痛感同时从尾椎传上来,拍得时良嘶了声,扒着宋屿:“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宋主席?”   “知道了。”宋屿说,抱起时良就往楼上走,步履间显而易见地有些急耐,不见平时的淡然。   这个Omega会在今晚就属于他,宋屿已经忍了这么久,已经忍不住了。   时良的准考证和纸笔还留在车的后座,司机见他们也没有回来拿的意思,赶紧开着车走了。   门一关上,甚至还在玄关,时良就被宋屿抵在了门上,支棱的脊骨砰地一声撞到门上,但时良顾不得疼,张开了双唇与宋屿亲在一起。   滚热的唇瓣,软腻的舌,以及炙热的呼吸,狂乱的信息素在玄关纠缠成一团。   快要失控了。   时良还记得自己要做的事儿,推开了宋屿。   宋屿呼吸重了几分,也有些乱了,逼出几丝血丝,眉弓上方的青筋跳得欢实。他喘着气,恶狠狠地问:“干什么?”   此时的宋主席已经没了平时的理智,连在时良面前掩饰得极好的侵略感和凌虐欲都丝丝密密地泄出来,意图包裹时良。   时良摸了摸颈后的性腺,果然又胀又烫,他“唔”了声,安抚地亲了亲自己的alpha:“你等等。”   “给你准备了惊喜。”   宋屿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涌上来的不堪的破坏欲,侧身放走了时良。   时良进了浴室,在发情期到来之前冲了个澡,而后裹着浴袍,拿出了藏在抽屉里的东西戴上了。   宋屿在房间里显得有些焦躁。   他的Omega在发情,他闻到了。   终于在浴室声音停下之后,听到隐约的铃铛时,宋屿破门而入。   时良:“……”   “铃铛啊。”宋屿死死地盯着时良手腕上穿着红绳的铃铛,低低地说,眸中泛着血丝,和某种不为人知的光泽。   时良熟,认出来了,这他妈叫掠夺。   叫变态。   宋屿逼近时良,视线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身上的气息滚烫,混着龙舌兰的荷尔蒙蓬发,他咬着后槽牙,下颔线神经质地绷紧,说:“铃铛不该戴这儿。”   时良皮肤白皙,被红绳衬得好看。   但宋屿知道时良身上更好看的地方。   泛着莹润光泽的脚踝。   时良被他的信息素逼得呼吸急促,贪婪地吸了几口,发情期完完全全被逼得提前了。他歪了歪头,伸出手去:“那你给我戴上……”   “你认为该戴的位置。”   正如宋屿渴望时良一样,时良也渴望着宋屿。   渴望深入灵魂,想与他融为一体。   上个月时良就在网上查过,“我的alpha太大了怎么办?”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妈的Omega的体质,再大都吞得下。时良一直知道Omega天赋异禀,但不知道能异禀成这样!   发情期持续了好几天,结束之后时良也昏睡了好几天。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下午了。   房间里落满了夕阳的余晖,时良浑身酸软地坐起来,柔软的绒被滑落露出了满身的痕迹,神态和身体都有些慵懒。   时良抬手摸了摸已经结疤的腺体,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属于宋主席的味道。   也想起了发情期和皮肤饥渴症同时被满足时的快意,微睁大眼清醒了几分,咽了咽口水。   我已经被宋屿彻底标记了。时良心想,望着余晖和空气中飘起的微末的杂质有些失神。他的alpha呢?   Omega被alpha标记之后尤其依赖自己的alpha,以前临时标记的时候时良有规则,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多依赖宋屿。   直到规则消失之后,宋屿彻底标记他,他才发觉依赖深入骨髓,逼人发疯。   “醒了。”宋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良偏过头看到他正站在床边看着他,带着明显的笑意,“你睡了三天。”   跟时良酣畅地做了场,宋屿又恢复了平时的彬彬有礼。   只有时良知道他在床上有多狠。   完全不带停的。   “谁知道你停不下来?”时良皱了皱眉,嗔怪似地说,“憋了这么久一夕爆发,我要是身体不好就死在你床上了。”   “老变态了。”   宋屿倒不觉得尴尬。   反正日子还长,时良会知道的。   “现在才发现?”宋屿单膝跪在床上,虽然表情冷淡,眼底却留下一片柔软,“你跑不了。”   时良抿了抿唇。   “但是——”时良话锋一转,撑着床站起来,结果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宋屿怀里,扑了个满怀,被宋屿牢牢接住。   “我喜欢你的变态。”时良转眸看着宋屿,浑身泛起酸软的无力,笑吟吟地说:“我们天生一对。”   “标记了,你就跑不了了。”   从我懂事那年,我就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与死一样强大。[注]   现在他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完结了!章章高审……真的被锁怕了or2感觉我都要上审核的黑名单了233333   这要是换个地儿,章章都得变driver   关于过程怎么可以略过!   开启了xsh的时崽啧啧,每天都很惨。   还有一个番外应该(也许有俩   有写得不好的地方,感谢各位宝贝的包容,感谢陪伴,爱泥萌!来挨个啵一口!   求个作者收藏QAQ   和预收哇~~~~   《前夫祭天,法力无边》和《被x个男人表白后我选择了修罗场》~   每日一求:审核爸爸别锁我别锁我,没有详细描写没有过程【小声叨叨】   [注]从我懂事那年,我就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与死一样强大。   出自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与死一样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