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可以把嘴巴捐掉 　　荒野先生 　　文案： 　　追妻火葬场早已安排好了 　　- 　　排雷标签：渣攻变忠犬，先虐受后虐攻，相互折磨，双视角，不是日更，不喜勿喷 　　（目录的第xx天只是章节凑数，并不是文中实际发生天数） 　　【微博：不熬夜的荒野先生，有时更新废话日常】 　　 　　文案1：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河年初照人。” 　　从前的钟照，冷漠自私白眼狼。 　　经过江明玥的正式调教。 　　现在的钟照，狗绳掉了也会叼起来自觉给江明玥。 　　文案2： 　　钟照一天去参加了朋友聚会，遇见了多年不见的白月光初恋。 　　然后老婆突然变了个人。 　　变的不粘人，不听话，不撒娇，甚至眼睛都不再只看着他。 　　江明玥：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钟照：？？？不是，我没有啊！ 　　cp：傲娇别扭渣攻变忠犬，撩人直率深情美人受 　　两个人直率而别扭，相互藏心思。 　　tag：虐恋 年上 第1章 钟照的第一天 　　钟照起床的时候已经9点半了。他站在镜子前面光裸着上身，令人震惊的是他满身的痕迹，吻痕牙印数不清，他披上衬衫有条不紊地扣上扣子。一身笔挺的西装，他细长的手指在领带上划动，很快系好了领带。 　　“你去上班了？”被窝中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尾音居然格外的诱人。 　　“嗯。” 　　他没看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的一团，头也不回地上班了。 　　钟照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看了一下手机果不其然发来了很多信息。 　　一个备注为粘人精的发来了早晨问候。 　　粘人精：“宝贝，居然给我逃了早安吻。” 　　粘人精：“等你回来不亲秃皮不行！” 　　发了好几条都在表明控诉实际撒娇的微信。 　　钟照看了一眼，心想大早上就作什么妖呢。 　　但是一句没回复。 　　钟照，男，27岁，目前是广大耽美文最爱的霸道总裁职业。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真实情况下的大帅哥，有固定伴侣---粘人精江明玥。 　　钟照出柜也才3年，大学毕业和家里人说了自己喜欢男的，没啥。惨遭一顿毒打。特别是他母上，简直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 　　现在这个江明玥是大学同学，怎么就不知不觉就上床了，然后就到了现在。 　　“钟总，这个是今天的行程安排，请您确定一下。”秘书将安排放在桌子上给他看。 　　钟照看了一眼，“晚上的都推掉。”昨天晚上江明玥再三要求要早点回家的，不回去得被这个唐僧念死。 　　“好的，钟总。” 　　钟照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晚上要吃什么。人一旦年纪大了，已经没啥心思，一心只想着吃喝拉撒了。 　　“钟哥，今天晚上有活动，来吗？”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发来了邀请。 　　“不去。” 　　“翔哥生日，不来不够意思。” 　　钟照刚想打字输入“有事”，那边又发来了消息“小白前几天回来了也去的。” 　　他突然顿住，白桓回来了呀，和他的回忆慢慢回想起来一直在脑海播放。白月光回来了，当初为了他出柜，结果人没了，真是无语。 　　“是不是小江管你啊？” 　　“你两居然还在一起呢，不是说玩玩嘛。” 　　“来嘛来嘛，小白耶，他回来了你不心动吗。” 　　“到底去不去？” 　　…….. 　　到最后，钟照给江明玥发了微信“晚上有事回不来。” 　　白桓是他高中就开始喜欢的人，一身干净优雅的气质很动人，在大学才谈了一会，没想到他为了他出柜的时候白桓自己一声不吭跑去国外读书了。 　　初恋到此为止。 　　现在回来倒是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 　　但是要是告诉家里那个小醋精，那完了，还不折腾死他，明天身上肯定没一块好肉了。当初看江明玥人瘦长病弱，但是老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回家就啃啃咬咬，江明玥一个下面的倒是没什么痕迹，他每次都是跟过敏了一样，说了多少次也不听。 　　想起江明玥那时候倚在床头，一边展露他的虎牙，一边微笑着观赏。钟照现在已经练成厚脸皮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下午的时候开完会，秘书送上了下午茶，精致得熟悉，是钟照非常喜欢的一家甜品店。只有江明玥这么闲跑老远去买的那种甜品。 　　江明玥过来了？人怎么不在？ 　　“钟总，是江先生送来的。”果不其然是他送的。 　　“他亲自送来的？”钟照疑惑，没道理啊，小妖精不可能送了就走啊，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江先生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钟照表示知道了，让秘书下去了。 　　他坐在老板椅上，打开手机，看到了他的留言“知道了。”这是对晚上不回来的答复。 　　“送了下午茶，记得想我。” 　　真是，一刻不停地在撩人。 　　晚上去参加生日会的时候，钟照想了想还是没和江明玥说这件事，在一起三年钟照都没怎么带江明玥来参加这种他的朋友聚会，江明玥占有欲强见不得有人靠近他，第一次他来的时候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就算是他拼命撒娇也不带出来了。 　　“钟哥来了！”电话里的老友见到他眼睛发亮，朝他摇了摇手。 　　钟照走过去的时候看见中间的一个熟悉的人，心猛然一跳---白桓。 　　白桓和当年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看起来更加的高冷和有魅力，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不屑与你为伍的仙子气质当年一下子吸引住了他，一直忘不了的初恋。 　　白桓在看见他的时候，那双丹凤眼也和当年一样露出点点的笑意，钟照心里却突然浮现了江明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要是知道了他来见初恋情人，那双眼睛的火气肯定灭都灭不了。 　　“钟照，好久不见了。”白桓站起来，他的声音特意放低了，有些勾人的意味。 　　“好久不见了。” 　　老友把他随意地丢在了这里，把他和他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放在了一起。 　　“最近还好吗？”白桓坐在他旁边，低下头来问他，靠的太近了超乎了安全距离。 　　“挺好。”钟照翘起了二郎腿，心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接下来的生日聚会无非是那些老套的活动，吃饭喝酒玩游戏。 　　“国王游戏，来吧。”众人开始起哄。 　　“我不玩。”钟照已经被灌了好一些酒，虽然不到喝醉的地步但是有点难受了，再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他又被灌酒，不知道做什么丢脸事情。他才不要。 　　那个老友听闻，悄悄拉了他的袖子小声地和他说，“老子在帮你呢。” 　　钟照仰着头看了他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眯了眼睛，那个眼神是说不出的轻佻和不屑，老友心中一惊但是想到某人的嘱咐默认他加入游戏。 　　几轮下来，钟照没轮到，但是旁边的白桓轮到了，还非是对旁边的人说一句情话。 　　白桓站在他旁边不过半米，现在因为游戏他又默默地靠近，几乎是要脸贴脸了，他扬长脖子露出白色的一截，身上的香水淡淡的，和他最爱的味道很像，他靠近钟照的耳朵，热气吐在耳边“钟照，我很想你。” 　　钟照看了他一眼，还是一样令人心动的脸，默不作声。 　　接下来几轮，钟照无可避免地轮到了，还总是给他出一些和白桓相关的超乎安全距离的亲密动作，他眼光瞥向了那几个看热闹乱喊“在一起”的人，毫不犹豫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老子才不给你们看戏。 　　渐渐地，灯光开始闪得过分，一圈一圈地旋转着，昏暗且隐秘。 　　钟照已经有些喝醉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靠在沙发上独自休息。 　　可偏偏有人坐过来，白桓贴着他的手臂，“钟照，你喝醉了。” 　　“嗯。”没力气地轻微发出回应。 　　“钟照，听说你和江明玥在一起了，”白桓放低了声音，居然感到了委屈，“在我走之后。” 　　钟照意识迷迷糊糊，隐约听见他委屈地说话，心中有点好笑，你自己跑去国外还委屈上了？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响，脑子有些迟钝慢慢地伸向口袋，然后不小心睡过去了。 　　钟照这一路昏昏沉沉，再次睁眼看到的是自己家的明玥“大小姐”。稍微放心地靠在他身上，让他给他擦脸。 　　还未彻底醒酒，眼神朦胧地看着身前的人，钟照的皮囊一样是好的，在醉酒后居然都有深沉慵懒的美人相。 　　他稍微睁大眼睛，看见貌美如花的粘人精慢慢靠近他，江明玥轻轻咬住他的耳垂，用舌尖舔了一下，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压着嗓子说“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钟照彻底清醒，侧脸看着江明玥，近看时那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第一次有一种内心地崩山裂的感觉。 　　江明玥哭了。 　　作者有话说： 　　我：我怎么写着写着，把自己恶心到了。 　　钟照：狗头 　　江明玥：暴打狗头 第2章 江明玥的第一天 　　窗帘紧紧地拉着，一丝光都照不进来。 　　江明玥看着边上的人，钟照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样子真是性感极了，不管看了多少次他都感到了莫名的心动，他忍不住笑了出声。 　　江明玥是个美人，不是说外表有多漂亮或者美艳，他有着美人骨，一举一动都是不一样的味道，更别提自己主动去勾引，就算是再老练的猎人也会为此深入陷阱。 　　钟照被他突然的笑给打乱了。 　　“怎么了？”刚刚说出口，江明玥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闪烁的星星，抬起白皙的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一拉。无比轻柔地吻了上去，他吻得很温柔，仿佛将眼前的人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异常珍惜，到最后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么喜欢吻我吗？”钟照的身上几乎都是江明玥弄出来的痕迹，说的没错，江明玥爱激烈四射的吻，爱不分你我的吻，同样也爱着缠绵温柔的吻。 　　江明玥的目光从钟照的额头，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到眼睛到鼻子，最后到嘴唇。他伸出手，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嘴唇，“是啊。” 　　你全身上下只有嘴唇是软的。 　　连心都是硬的。 　　江明玥露出了脖子，甘愿献祭。 　　再次醒来时钟照已经去上班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江明玥坐在床上，黑色的床单衬得他更加白皙，他随意地撸了一把头发，拿起手机给他发着微信。 　　“宝贝，居然给我逃了早安吻。” 　　“等你回来不亲秃皮不行！” 　　“今天早点回来，你答应我的！” 　　...... 　　江明玥看着他发的微信，一条都没回。勾了勾嘴角，明明早知道他不会回，还给他发什么。 　　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神，他爬起来穿衣服，他的身体修长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完美的曲线展现着诱人的滋味，于钟照不同的是他皮肤特别白，留下痕迹就会很明显，两个人总有着很明显的肤差，他套上纯色的毛衣，看起来就像是正在读书的大学生。 　　“真嫩。”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发出感叹。 　　突然电话响了，他急匆匆拿起来，不是他期待的人，是钟照的妈妈打来的。 　　“小江，元旦你来家里坐坐吗？”钟照的妈妈声音很年轻，多年相处下来也算是个可爱的长辈，但和她打好关系，江明玥可谓是费尽心机。 　　“不了，阿姨，等我们彻底准备好，我一定来家里拜访。”江明玥轻轻地笑道。 　　“阿姨很喜欢你，其实出柜没什么，你看都三年了，你们也谈这么久了，早点到家里来玩啊。”阿姨安慰着他，以为他是没准备好，害怕见家长才一直推迟。 　　“没呢，阿姨。我懂的，谢谢。”江明玥也没再说什么。 　　哪里是他不愿意去见家长。 　　其实，和钟照妈妈第一次见面是非常糟糕的。 　　刚刚和钟照在一起没见多久的时候，江明玥就被阿姨一条短信吊出来见面了，好一顿骂了，那时候他终于明白了那段时间钟照的支支吾吾是为了什么。 　　两个人约在了一家非常隐蔽的咖啡馆包间，一见钟照妈妈，江明玥其实是很喜欢这个阿姨的，因为钟照长得很像她，让他的心不自觉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软。 　　后来和阿姨熟了起来，知道阿姨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才焕然大悟，原来性格是遗传爸爸的呀。 　　“阿姨您好。”江明玥看见她满脸愤怒，仿佛他是个小狐狸精似的，就知道阿姨肯定没好话的，但是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难堪。 　　“白桓是吧？”她开口第一句已经让他没办法回答了。 　　他久久地愣住，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却有寒气从背后袭来的感觉，像是一棍子打在后脑勺的闷晕。 　　“钟照前一段时间在家里出柜说要和你在一起，我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连挨打都一声不吭，他爸爸怎么打骂都坚持跪在那里，就连我哭了都不管，绝食闹了好几天。”阿姨的声音越说越大，又慢慢哽咽起来，“我问了他朋友最近和他在一起的人的电话......” 　　江明玥嘴角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头脑昏昏沉沉的，耳边的话他一字一句地拼接起来，才明白说的意思。可是心脏却是被重物好好击中，一下又一下，嫌那颗心破了还不够，非要打的七零八落才肯罢休。 　　原来，冷心冷清的钟照也会为了别人奋不顾身。 　　“阿姨，我叫江明玥。”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哭诉，却是给这难堪再上了一层难堪。 　　一杯冷水泼在他的脸上，冰冷的刺痛从脸上滑落，水珠从发丝掉落在眼睛上，他彻底没了笑容，明明是冷水，他的脸上却如火烧一般。 　　阿姨的眼神变的更加凌厉，甚至恶心。 　　“你是小三吗？”很正常的思路，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这个。 　　“不是，我是在他们分手后才和钟照在一起的。”江明玥现在满脸水珠，仿佛是被人丢弃的狗一样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阿姨动作一顿，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阿照前几天就为了白桓要死要活，现在分开了马上就和你在一起了，你们觉得这样的感情有意义吗，就像是廉价，随处可见的特价品，哪里都有的卖。” 　　“对不起，阿姨知道是我刚刚冲动了，但是像这样的感情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连家人都不能接受，还会有谁去接受，更何况你们这样随便交往。” 　　“听阿姨一句劝，早点放手，对你对阿照也好。” 　　....... 　　这场对话是她一个人的主场，江明玥的脸惨白，咬着嘴唇无言地听着好听的话，不好听的话，到最后她见他迟迟不说一句话，又拔高了分贝质问。 　　江明玥缓缓抬起头，水珠粘在睫毛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写满了痛苦，他和阿姨对视了很久才开口，“阿姨.....我的喜欢不是廉价的。” 　　向来伶牙俐齿的人，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话。 　　江明玥一向是聪明人，却在这里用了最笨的办法。 　　这次的见面不欢而散。 　　江明玥挂了电话，那次的见面也匆匆在他脑中溜过。那次的难堪和尴尬每当夜深人静时总会在他梦中一次又一次重现，而那个制造者却一夜无梦，毫无所知。 　　多不公平啊，钟照是为了白桓出了柜，但苦却是我吃的。 　　江明玥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收拾一下就去了工作室。 　　江明玥是一个新锐设计师，也符合他的性格，充满艺术细胞的大胆和无与伦比的浪漫主义，他开了工作室，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之一。 　　“江哥，你的戒指送来了。”工作室的同事们开始打趣老板，她们都知道江明玥有个男朋友，而且他很爱他，这次江哥亲自设计戒指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别害羞啊。” 　　“老大，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祝江哥顺顺利利，恩爱到老。” 　　...... 　　江明玥看到这枚自己花了无数心思的戒指，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不是专业设计戒指的，为了这个戒指可谓是掏心掏肺。算了，今天是三周年纪念日，别不开心了，他安慰自己。 　　谢过了各位的祝福，他想着早点去接钟照下班吧，给他个惊喜。 　　他开着车，并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先赶去和公司南辕北辙的一家甜品店，钟照这个糟老头子居然很喜欢吃甜品，而且对这家店情有独钟，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不能经常吃到，为此他曾经向他抱怨过。 　　刚刚点好单要准备打包时，收到了钟照的微信。 　　“晚上有事回不来。” 　　江明玥刚刚有点好心情又被破坏了，真是前世欠了钟照，老是放他鸽子。 　　大**！臭男人！木头！没情趣！ 　　江明玥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却心里更加难过。他怕是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他还是去公司给他送了甜点。 　　公司里的秘书是认识他的，也不知道钟照是怎么对外面说他们的关系的。钟照正好在开会，他只好去他办公室等他，他坐在钟照的老板椅上无聊至极。 　　在原地坐着转了好几圈，开始无聊地拨弄桌上的纸笔。 　　兴致来了，拿了张白纸，在上面画起了钟照的画像。江明玥画过无数次钟照，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钟照在他的眼里是美的，极具魅力的，勾人的，诱惑的，也不排除钟照本来就好看的原因，他画过钟照睡觉的画，工作的画，打游戏的画，运动的画，各种各样的画也藏在了他的书房，也不能说藏，其实是放在了很明显的地方，故意放着让钟照看，可惜他从来没发现江明玥的心思。 　　因为他不对江明玥的东西感兴趣，从来没翻过。 　　江明玥很快就画好一副画像，想藏在哪里，那时候钟照突然发现了他的画像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惊喜吗？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看样子是他经常看的书，江明玥翻开书想把画像夹在里面时，看见了一张红底的证件照。 　　是白桓的照片。 　　江明玥看见照片时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把刚刚画的画像揉成个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但从他离开时，秘书战战兢兢的害怕表情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表情。 　　三年来常有的心酸又一次涌上心头，他怎么这么贱啊，早知道就不开那个抽屉了。 　　就算是江明玥为钟照画了千百张画像，到最后钟照的抽屉里还是只有白桓一个人的照片。 　　被毁了一天的好心情的江明玥没想到还能有更坏的事来破坏他的心情。 　　已经晚上11点了，钟照还是没回家，江明玥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他。 　　多少期待他能回来，就算已经晚上了，能有最后一分钟陪陪他就好。 　　可惜是别人接的电话。 　　白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江明玥正在洗漱，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种世界都扭曲的错觉感，镜子里的才是真的世界，脑袋顿时就放空了又开始晕晕的了。 　　电话那边是嘈杂混乱的声音，有劝酒声，有嬉笑声，有起哄声，听得他更加头晕。 　　“是江明玥吗，钟照喝醉了。” 　　“我最近回来了，谢谢你一直照顾他。” 　　...... 　　对哦，钟照最心心念念的白桓回来了。 　　那边白桓说着一些让他想呕吐的话，他的脸冰冷的像是从冰柜里出来的一样，还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喊“小白，人家钟哥就是玩玩的，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江明玥挂了电话。 　　他抬头看了一下镜子，平常笑脸盈盈的脸现在木然没有一点表情。 　　奇怪，你明明已经知道了钟照不爱你的事实，早该习惯的不是吗，你不是早就麻木了吗。 　　那镜子里在流泪的人，是谁呢？ 　　那个辛辛苦苦做了三个月的戒指突然不想给他了。 　　作者有话说： 　　我：渣啊，实在是渣，我受不了了。 　　钟照：老婆你别哭啊5555我错了，戒指给我。 　　江明玥：戒指扔了。 第3章 钟照的第二天 　　钟照是愣住的。 　　在一起三年，江明玥是散漫的，是热情的，是诱惑的，是开朗的，但是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这样哭过，甚至连伤心都很少看到。 　　现在这个，眼眶微红，泪水要流不流的病弱小美人是谁？ 　　突然地烦闷起来，心里躁得慌，就像是层层网笼住了整个人，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摸了摸江明玥的脸颊，是冰凉的带着泪珠的粘稠感，他因为醉酒而有点哑的嗓音带着一些安慰的意味，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眼睑，“为什么哭？” 　　江明玥侧着脸，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他一半的侧脸，能看见红了的眼睛，明明看不见正脸，却意外得知道，这个人正在伤心着。 　　“是因为我晚上没回来吗？”钟照动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地想到了自己放了他的鸽子，那么这个眼前的人是为了他哭了吗？ 　　“对不起啊，”钟照倚在床头，懒懒散散地说，却突然一把把江明玥拉到自己的怀里，在他的脖子边亲了亲，看着江明玥愣住的样子，笑着说“那我赔你一晚上好了。” 　　...... 　　看着他潮红而硬要忍耐的脸，更是稀奇，从来江明玥在床上都是极具热情的那一个，该怎么放浪就怎么放浪，这般矜持的样子只有在第一次做的时候才有。 　　在他想要吻上江明玥的嘴唇时，江明玥的动作更快，避过了他的亲吻，轻轻地吻在了他的下巴。 　　钟照的眼神迷离，还是被灌了太多酒的缘故，“怎么了？还难过吗？” 　　江明玥的声音隐约有着哭腔，但他却没再流出一点泪，扬起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想你说点好听的。” 　　钟照露出了笑意，什么嘛还是想要听情话，还是这么爱撒娇。 　　他和江明玥对视着，发现对方的眼神异常认真，他想着那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是怎么说的，觉得太腻歪了，不像是他能说出口的话。 　　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宝贝，你好漂亮。” 　　没想到说完，江明玥就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个让他非常难受的笑容，像是吐出一口浊气似的说道“算了。” 　　这句算了，就像是打在湖面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散开。 　　钟照醒来的瞬间，江明玥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从椅子上拿起睡衣慢吞吞地穿上，伸了个懒腰出去看江明玥在干什么。 　　出乎意外地，他居然在书房。 　　钟照走到他的身后，他才如梦醒来般转过身来。 　　“你在干嘛？”钟照弯下腰，看见桌子上散落了好几张设计图纸，都是戒指的模样，旁边还有一个戒指盒“你现在开始设计戒指了吗？” 　　江明玥顿了顿，然后拿起一张图纸，“是呀，这些都是我画的。” 　　钟照拿起那个戒指盒，打开是图纸上的成品，仔细看看还真挺好看的，看得出来江明玥设计花了很多心思。 　　“还挺好看的。”他想要夸一下他来弥补昨天的过失。 　　可是江明玥却笑着说“可惜这是失败品。” 　　钟照猛地抬头，惊奇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居然是失败品。” 　　江明玥夺过他手中的戒指，慢慢地举起戒指抬到钟照的面前，那张嬉笑的脸上庄重而严肃，让钟照有种错觉，仿佛是他在向他求婚。 　　心中突然奇妙的感觉，江明玥举起的仿佛不是戒指而是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再好看也没用。” 　　那一瞬间江明玥的眼神布满了失落，转瞬而逝就像是没有这件事一样。 　　钟照愣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没事，总会有成功的。” 　　江明玥收起了失落，听到他的话像以前那样笑了笑，“是吗？” 　　他把戒指十分利落地扔进了垃圾桶，“也许我不适合设计戒指。” 　　他太干脆了。 　　如此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如此干脆地说不要就不要了。 　　钟照看着那枚被扔进垃圾桶的戒指，莫名涌上刺痛的感觉。 　　“你今天老是跟着我，干嘛？”江明玥看着跟着他到书房，到厨房，到卫生间，到客厅的人，无奈地笑出声，“这么想看看我在做什么吗？” 　　“你昨天为什么哭？”钟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跟着他，无意之间就想看看他，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哭了，心头又一闷，开口问了他。 　　“啊，”江明玥想起他昨天晚上哭的事情了，马上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回答他“没事，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而已。” 　　“是设计戒指不顺吗？”他想起早上的戒指，有些调戏的意味。 　　江明玥眯着眼笑了笑，有点可惜地说“是啊，我以后不会再设计戒指了。”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没回来，你生气了。” 　　“我本来想请你吃大餐的，没想到你放我鸽子，”江明玥生气地打了他一拳肩膀，咬牙切齿地说“害我浪费了预定和蛋糕。” 　　“抱歉昨晚突然有事，”钟照被他打了一下，反而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 　　没生气就好，幸亏不是因为我哭的。 　　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江明玥真的生气了，肯定要闹死了。 　　“昨天有什么事吗，要出去吃。”钟照放下戒备，松了口气的他说话很轻快，看起来就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江明玥转过身背对他，语调不变，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很平淡地说。 　　“钟照，” 　　“是我想搞浪漫的日子。” 　　钟照坐在车里准备参加酒会时，脑子中还重放着那句平淡到毫无感情波澜的“钟照”，江明玥这几年越来越没节操，怎么腻歪怎么来，什么老公，什么小哥哥，什么照照啊，总是甜的过分。 　　如此冷淡地叫全名，这三年还是第一次。 　　心中忽上忽下的，还是闷着一口气，也许，也许他还是生气的，可是他生气也不可能这么平静，江明玥究竟在想什么，又在玩什么花招。 　　忽略心中小小的不安，钟照打起精神来不去想这件事。 　　反正，江明玥是离不开他的。 　　他不知道是谁暴露他的信息的，因为不可能这么巧合。 　　在酒会上，又遇见了那个多年不见的男人，白桓。 　　今天的他和昨天聚会不太一样，穿着正式的西服举着酒杯向着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和之前不一样了，过去的他是清纯羞涩的，现在的他是优雅成熟。 　　钟照并没有靠近他，他今天的目标并不在此，不管是谁和白桓通风报信，他都没兴趣应和。 　　可是有人有兴趣。 　　当相熟的老总引着白桓向他走来的时候，钟照挑了挑眉。 　　看来是逃不过了。 　　“钟总，这位是刚回国的白桓先生，年轻有为啊，小小年纪在国外做出了很多事业，你们肯定有话题，认识一下。” 　　“您好，白先生。”钟照保持着礼节，向他伸手。 　　“久仰大名，钟先生。”白桓故意在“钟先生”那里抑扬顿挫，也伸手握住他的手。 　　还在抽手时“不小心”地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钟照保持着微笑看他，“那你们年轻人聊。”那个老总不久后离开了。 　　“钟照，昨天喝多了现在没有不舒服吧。”白桓十分关心地问。 　　“没有，谢谢关心。” 　　“哦，那就好。”白桓被他陌生的态度搞得尴尬。 　　一下子突然沉默下来。 　　“钟照，我在国外很用心地读书。” 　　“嗯，恭喜你现在很出色。” 　　......“我每天都有在想你。”白桓还是偷偷地小声说。 　　钟照无可避免地又一次想起那时候他兴致勃勃地和家里出完柜，来找白桓， 　　被一句轻飘飘的“我要出国，我们分手。”给打回原形。 　　忍过了父亲的打骂，忍过了母亲的哭闹，不惜让父母如此伤心也要绝食来找他， 　　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离开，毫无顾忌。 　　那时候他没多久就和江明玥在一起了。 　　看，你离开了，我也不缺爱我的人。 　　“好怀念那时候我们在大学的日子，我们经常在一起，你还记得江边的那家水煮鱼吗，好像再去吃啊。”白桓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年轻漂亮的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 　　“那你去吃啊。”钟照抬眼皮看他。 　　白桓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我怀念的是鱼吗？”他那张脸带着欺骗性，无时不刻提醒他的存在。 　　“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完就出国了，还遗憾啊。” 　　“想和你去看电影，想和你去江边散步，想和你一起旅游.....” 　　“钟照，那时候我出国也是无奈之举，现在我回来我能有补偿的机会吗？” 　　“这些事情，我通通补偿给你。”白桓的眼睛闪着光亮，期待着他的回答。 　　钟照嘴巴紧闭，没有回答任何一句话。 　　“我知道，你和江明玥不是认真的。” 　　“你不爱他。你是为了气我。” 　　“我犯的错我通通认，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钟照看向他，白桓举着酒杯，满脸期待“我想和你在一起。” 　　酒会耀眼的光旋转，杯壁上闪着光圈。 　　心心念念的初恋情人放下面子来求复合。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都是江明玥举着戒指，平淡地说“这是个失败品”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我：你tm居然还在瞎比比什么，老婆呢，老婆伤心了，你快去哄啊！！！ 　　钟照：什么，反正我老婆不会离开我。 　　江明玥：开始冷漠。 第4章 江明玥的第二天 　　江明玥有时候会发呆。 　　从天空那个星星为什么长那样，到工作中那些**的事情，再到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早上吃什么，最后都回到一个问题。 　　今天的钟照为什么还不爱我呢？ 　　想起这个问题的开始他焦躁不安，求而不得让他疯狂，但是他的思绪却渐渐随着时间拉长而平缓，现在想到这个居然和吃饭睡觉一样的平常，眼中的亮光也随着暗淡下来。 　　因为这个问题，无解。 　　三年了，一天又一天。 　　江明玥习惯了钟照的生活习惯，习惯了钟照的吃饭口味，习惯了钟照的床上习惯，那么也该习惯钟照的不爱了吧。 　　假装平静的生活迟早会被打破，因为是假的。假的再怎么样都不会是真的。 　　接完白桓的电话，江明玥坐在窗口。呆愣愣地看着窗外，目光不知停留在哪里，可能是楼下的一棵葱茏的树，可能是旁边发着光挺拔的路灯，也可能是那轮残破的月亮以及稀疏的鬼知道它们叫什么的星星，一个脑袋空空的江明玥不知道在看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开到了他们家的楼下。 　　他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可能是自以为的男朋友，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搂着下车。钟照一手搭着白桓的肩膀，几乎全身靠在他的怀里，而白桓一脸柔情似水地抱着他，低下头来好像在和钟照在说什么亲密的悄悄话，两个头交织在一起，好像是在接吻，也许就是在接吻。 　　两个人亲密地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江明玥坐在窗台上看着。 　　也许是夜深露重，风有点大，江明玥坐在窗台那么久，那瞬间就感到了冷。 　　冷到全身冻住，冻到脸颊刺痛，仿佛碰一下就会被他的寒气刺伤。 　　可以说毫不意外，白桓将钟照送回来，刚刚接到他的电话就猜到了这样的场面，但是想象和真是见到还是不一样的刺激。 　　他以为三年足以把他所有的冲动的爱意给消磨掉，他以为他早已不在乎的，早该习惯的，他以为他早就做好被丢弃的准备的。 　　但是亲眼见到钟照爱到无法自拔的初恋回来时，他又被狠狠扎了一刀。 　　以为结痂的伤口其实并未痊愈，只是他用创口贴藏住了，平时一动就痛，偏偏他还觉得习惯了就好，习惯痛就好。这次又被狠狠伤到了，鲜血直流，他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个伤口没有痊愈，已经腐烂到底子了。 　　江明玥这个人，已经懒得挣扎了，心想已经医不好了，就让它烂吧。 　　从白桓那里接过钟照的时候，江明玥保持住了他平时矜贵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说了句谢谢，其实白眼已经飞到天上了，白桓·白月光·小白花娇羞地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本来就是他该做的，就像是他才是这个男人的男朋友一样。 　　小白花甚至想到家里坐一坐，谈了谈钟照这个大项目。江明玥瞥了他一眼，在他想跨进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了，拒绝他的进入。 　　江明玥也不管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只当是听不见。 　　把大猪蹄子抱到床上，去拿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心里却想着拿毛巾把钟照捂死，他要做多少年的牢。钟照毫无顾忌地靠在他的怀里，可能是还以为自己是白桓呢。 　　一边帮他擦着脸，一边用目光打量着他。 　　明明都睡了三年，这个男人为什么都让他看不厌，难道是他的滤镜太厚了吗？一想到这样的眼睛以后要看着另一人，这样的嘴要吻着另一个人，和别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江明玥恨不得马上咬死这个**。 　　他靠近他的耳朵，脑海中是饿狼狠狠地咬掉耳朵血淋淋的画面，实际上他却只敢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就怕他疼了，小心地舔了一下。 　　这个伤口终于被他揭开，一个小狗被人踢伤却还要向这个人摇摇尾巴，表示爱意。 　　明明自己已经痛到极致，还要顾虑着自己不要咬伤他。 　　这也太贱了，太卑微了。 　　江明玥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恭喜你，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恭喜你......要摆脱我了。 　　没想到钟照这时候醒来了，还被他撞见了自己哭的样子。江明玥恨不得回到前几秒，他是卑微，但是他从来不以眼泪来博得同情。 　　钟照，会怎么想呢？ 　　他是不是在想这个男人缠了他三年，都说了不爱，还要缠着他，真是贱得很，现在居然还哭着装可怜，太不要脸了吧。 　　钟照喝了酒的嗓子有点沙哑，有点性感。 　　“为什么哭？”我没哭！ 　　“是因为我晚上没回来吗？”知道还问。 　　“对不起啊。”你知道个屁。 　　下一秒江明玥就听见他说，“那我赔你一晚上好了。” 　　又来了这个男人，从来只在床上哄人。这次是在可怜他吗？江明玥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拒绝不了钟照，不管是什么都拒绝不了。 　　江明玥使不出力气，像是之前已经被某些事情掏空了所有力气。 　　在钟照要低下头来亲吻他时，他满脑子里都是刚刚楼下两人亲密得像接吻似的场景。 　　他第一次躲开了钟照的亲吻，自己侧头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他感觉现在自己每呼出的一口气都是那么灼热和刺痛。 　　偏偏最亲密的人对他的痛苦一无所知，还要问他“怎么了？还难过吗？” 　　对啊，难过死了。你救救我吧。 　　于是他开口说，“想你说点好听的。” 　　骗骗我，你知道的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的，只要你说了我可以走的，我会同意分手，只要你哄一哄我，只要三个字。 　　钟照想了想，咬着他的脖子，极具色/欲地说了句“宝贝，你好漂亮。” 　　叮咚，回答错了。 　　明明答案这么简单，他还是答错了。 　　可是江明玥还是露出一个笑容，真是太自作多情了，他怎么可能会说我爱你呢。 　　“算了。” 　　江明玥举手投降，我输啦。 　　比心狠，还是比不过你啦。 　　这只是场煎熬的酷刑罢了。 　　江明玥很早就醒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但是睡不着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这段失败的感情，但是他选择先处理这个失败的戒指。 　　他走去书房。书桌上放着他设计了很久的图纸，还有那个丝绒盒子。 　　他端详了一会，没想到钟照醒来走到他的身后，他才如梦醒来般转过身来。 　　“你在干嘛？”钟照弯下腰，“你现在开始设计戒指了吗？” 　　江明玥顿了顿，然后拿起一张图纸，笑着说“是呀，这些都是我画的。” 　　钟照拿起那个戒指盒，打开盒子拿出那个戒指，当看到那个戒指的时候江明玥心中又微微抽痛，他听见钟照说“还挺好看的。” 　　“可惜这是失败品。”江明玥诚实地说，一个失去意义的戒指就是失败品，他要笑不笑，脸色难看的很。 　　钟照猛地抬头，惊奇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居然是失败品。” 　　江明玥夺过他手中的戒指，这个戒指这么小，拿着却很重，他慢慢地举起戒指抬到钟照的面前，做出演练过好几遍的姿势，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再好看也没用。” 　　钟照愣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没事，总会有成功的。” 　　他听到这个笑了笑，“是吗？”太可笑了，你说会成功吗？我换个人求婚也许就成功了。 　　江明玥苦笑，想着钟照什么时候提分手，他好早点让位子。 　　他把戒指十分利落地扔进了垃圾桶，这个戒指就是个垃圾。 　　他不要了。 　　戒指他不想要了。 　　钟照的爱他也不想要了。 　　钟照莫名其妙地老是跟着他，他问了一句才说“你昨天为什么哭？” 　　草，被他看见我哭了。又丢人了。他已经不想提任何昨晚的事情，就回答他是工作上的不顺。 　　“是设计戒指不顺吗？”钟照又问。 　　江明玥愣了一下，想了想也算是这个原因，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看向钟照的手，他的手很好看，可是注定带上的不是我的戒指。“是啊，我以后不会再设计戒指了。”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没回来，你生气了。” 　　江明玥心里其实完全没有任何起伏了，初恋回来放他鸽子太正常了，装作生气地打了他一拳肩膀，“害我浪费了预定和蛋糕。” 　　“抱歉昨晚突然有事，”钟照笑了，什么渣男放人鸽子还敢笑。 　　“昨天有什么事吗，要出去吃。”钟照说的很轻快，完全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 　　对哦，他怎么可能记得。 　　他根本不在意和江明玥任何的纪念日，他不记得江明玥喜欢的是什么，就如同他们说的，“只是玩玩罢了，不是认真的。” 　　江明玥自己也觉得，钟照是玩玩的。 　　又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人家玩玩你，你还上杆子去。 　　他转过身背对他，掩饰掉自己所有的情绪。他不可能再哭了。 　　他就算是离开，也照样和原来一样体面地走。 　　“是我想搞浪漫的日子。” 　　也是我彻底认输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我：人物开始放飞，我的笔开始不听我使唤了。 　　江明玥：对，我快要飞了。 　　钟照：不，别走。 第5章 钟照的第三天 　　钟照回过神来，才发觉白桓居然离他这么近。 　　白桓几乎要靠在他身上，乱绵绵的身体带着诱人的香水味，他红润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他的脖子上，“钟照，你就不想我吗？” 　　“三年了，我一直都在想你，一直想回来和你在一起。” 　　“你呢？想要我吗？” 　　钟照眯着眼，往后退了一步，无声地拒绝了他的靠近。 　　白桓被明面上拂了面子也不太在意，依旧笑脸盈盈地向他靠近，“是我错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绝无怨言。” 　　钟照看着多年前的恋人，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话。 　　在远处看他们两个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都是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子，也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但是，只有在近处的白桓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 　　钟照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从前的青涩几乎已经看不到了，现在举手投足都是迷人的成熟有为气息，英俊沉稳的面孔连笑都是满满的荷尔蒙，更是让白桓想要回到他身边。 　　可是，这个让他心动的男人，笑着对他说，“脸皮这么厚啊？” 　　钟照坐在车上，扯了一下领带松缓了刚刚不爽的心情。 　　白桓是和当初一样的美貌动人，甚至放**段来讨好他想要回来，但是在那次聚会上看到他的那一刻时候，钟照脑子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情绪。他以为自己会再次心动，会对这个男人恋恋不舍，对这个男人的擅自离去而愤怒交加，会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实际上他看见白桓的那刻，非常平静，什么表情什么心境都没有，大脑和平时一样规律地运转。 　　从那时他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放下了白桓，他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了。 　　虽然是初恋未有结果，他三年来一直不爽不甘心，但是他真的回来时候钟照却也没动什么心思，因为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 　　他可不是什么随便哄两句就能哄回来的人，离开了就别想着回来。 　　他再怎么胡闹都不可能在已经有人的情况下再和别人在一起，那时候怕是江明玥不会放过他，把他关起来打上一顿都有可能。 　　想到江明玥这个暴脾气他就无奈，明明当初是当炮友的，看着他好看也为了报复白桓的心里才和他在一起，想着没多久就分开了，没想到被这个火辣美人逼到了墙角，一直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三年。 　　钟照也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江明玥，因为他对江明玥的心情和三年前和白桓恋爱心情完全不同，他想着那他对于江明玥的感情就不是恋爱的心情了。 　　但是对于和江明玥一直走下去，钟照倒是没什么排斥。也许是江明玥那美貌的脸足够吸引人了，也许是三年来他们过于契合的身体，也许是江明玥...... 　　“可爱”这个词突然蹦出来，钟照笑了笑，那就是可爱吧。 　　习惯了吧，只要江明玥不作什么妖，他们也许能一直走下去，就算没有爱，也会一直相伴到老。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以为江明玥早就睡了，结果一开灯，家里没有人在。 　　冷色调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根本没有江明玥的身影，每次回来都能看见江明玥在家，或睡着觉，或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或盘腿坐在地上苦恼着工作，仿佛他不管怎么样，江明玥都会在家里等着他，包容着他。 　　而不是现在这样，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 　　有一种空落落的情绪迅速蔓延到全身，钟照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要江明玥自己不说，他根本无从得知。 　　他在原地转圈圈，不由得有些急躁和不安。 　　钟照坐在江明玥常坐的位置上，拿起了手机拨打了电话。 　　这次也很奇怪的，他并没有很快地接起，钟照眼神一变，江明玥这么晚了在外面干什么？好在嘟嘟的响了十几秒对方接了起来。 　　“喂。”江明玥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加慵懒和性感，有着放空一切都无所谓的放纵感，同时有着嘈杂的音乐声和人群哄闹声。 　　“你在哪里？”钟照听见声音就猜到江明玥在酒吧或者舞厅这样的地方，一想到江明玥这样的长相就知道在那里也一定是备受欢迎，更别说他火辣又热情的性子，钟照突然有点不开心。 　　“喝酒。”江明玥笑了笑。 　　“和谁？”钟照听着嘈杂的音乐，头越来越痛。 　　“我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江明玥的声音在热闹的酒吧里却异常的清晰，钟照满脑子都是江明玥喝酒后懒懒的尾音，眼前仿佛都能看到江明玥靠在酒吧台上，一边极具风情地喝了一口酒，一边用着这样的声音来和他打电话，谁看了都要血脉喷张地想要将这个男人收为己用。 　　钟照还未开口问什么时候回来，就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离着江明玥非常近，一定是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距离，不然不会这么清晰。 　　那个年轻男人压着嗓子问，“请你喝一杯。” 　　钟照感觉那瞬间他头皮发麻，眉头不自觉地紧皱，什么狗男人还请你喝一杯，我看是想泡你，他一听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怀好意。 　　可是下一秒，江明玥对钟照说，“我等会就回家了，先挂了。” 　　通话结束。 　　可是钟照的不开心没有结束。 　　江明玥从来没有这么快地挂断过他的电话。 　　如此干脆，不耐，快速地挂断了。 　　钟照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不知道江明玥为什么突然挂断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旁边那个搭讪的男人吗，还是另有重要的事情。 　　别看江明玥这样的外貌，钟照也曾担心他烂桃花很多，容易招蜂引蝶，怕他在外面乱搞，但是三年来他已经清楚了江明玥的脾气。 　　一心一意一个人。 　　再热情似火都是一个人的热情似火。 　　他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跟那个人多说一句话。 　　可是，为什么这次，他会有这样不安的感觉？ 　　也许，他在冥冥之中已经察觉到了离别之意。 　　但是，如江明玥所说的，他很快地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酒气，一身陌生的香水，眼神迷离地回来了。 　　江明玥看了一脸脸色不好的钟照，轻佻地笑着，像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勾起了他的下巴，“怎么了，谁惹我们钟总生气了？” 　　“你和谁出去的？”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江明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臂伸展挂在上面，仰着头说，“苏合清。”他又朝着钟照看了一眼，“对哦，”眯着眼笑着说，“我的朋友你一个也不认识。” 　　江明玥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有点落败，好看的眉眼被酒气熏得忧郁。 　　钟照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酸酸的又有些刺痛。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和江明玥玩玩，也没什么认真，在江明玥想要介绍朋友和参加聚会时，他都找理由拒绝了。 　　到现在，居然连他一个朋友都不熟识。 　　江明玥又起来用力地扯了一下钟照的脸皮，说道 “扯平了。” 　　钟照被他拉得脸颊疼痛，也听见了他小声的嘟囔，“反正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 　　就算是他的手放下来，钟照依旧能感受到脸上的痛意，以及身上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刺痛。 　　江明玥突然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白皙精瘦的上身。钟照的眼睛快速地扫视他的上身，发现他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猜错，江明玥怎么可能出去乱搞。 　　“怎么了，觉得我在外面‘玩’啊？”江明玥盯着他的眼睛，已经看出来了他的想法。 　　钟照抬头和他对视，被他眼中浓重的伤痛惊到。 　　是满腔热情被冷水熄灭的失落，是一片真心被怀疑的挫败。 　　不该，不该这样的，江明玥这么漂亮的眼睛不该有这样的神色的。 　　他是鲜活充满生机的，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明玥。 　　可是，偏偏。 　　现在江明玥眼中就是这样的忧郁和被伤到的痛苦。 　　“我没这样想。”百口莫辩。 　　江明玥瞬时脱下了裤子，全身站在他面前，“看吧，看吧。”甚至还转了一个圈。“看看我和别人玩的多开心。” 　　转完一个圈才在他面前停住，手臂环在钟照的脖子上，亲昵又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亲爱的，我才不像你。” 　　“为了寂寞找别人。” 　　明明是玩笑话，钟照却全身僵硬，做不出反应来。 　　怀里是软软的美人，鼻间是浓郁的香气，耳边却是最是伤心的话。 　　“我.....”我没有。我没有吗？我真的没有吗？我没有因为寂寞找别人吗？江明玥本不就是他和白桓分手后他消遣寂寞的玩伴嘛。 　　他发现他自己说不下去，他瞬时脑袋被狠狠敲了一棒，后脑勺的疼痛伴随着金星绕着脑袋旋转，懵着，神志不清着，却又异常清醒着。 　　他只看的见的是眼前这个人，他用来排遣寂寞的人。 　　一边想着那有怎么样，本来就是玩玩的，男人嘛。 　　一边却急躁地想着快说话，快反驳，快哄住这个正在伤心的人。 　　但是钟照反驳不了，因为江明玥说的是对的。 　　江明玥也不等他有反应，转身向厕所去，“我去洗澡了。” 　　只留下傻愣愣的一个人在那里，不断想着他。 　　看着江明玥洗好上床背对着他，钟照才缓缓地从背后抱着他，安慰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后颈。 　　用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小月亮，把明天空出来吧。” 　　江明玥不清晰地从喉咙间发出一个“嗯？” 　　钟照把他翻过来，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和伤心眼神重叠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我带你去约会。”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个的问题并不在于白桓这个白月光。 　　江明玥认为钟照一直喜欢的不是他，是别人，这是一个问题，但是她们之间更大问题是钟照的态度，他对江明玥的态度，他玩玩不认真的态度决定着这段感情注定是要破裂的，三年来的不珍惜身边人才是最大的问题。 　　其实还没开始虐呢，追妻火葬场请放心，我真的想了很久，我保证绝不放过渣攻！ 第6章 江明玥的第三天 　　钟照被公司的人接走，说要参加一个晚会。 　　打扮得人模狗样儿的，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谁知道这衣服下面是个老**呢？ 　　看着钟照坐上车逐渐离开他的实现的时候，江明玥有种想抽上一根烟的冲动。 　　郁闷不得抒发，烟酒伤身，暴食肥胖，不想过糜烂的生活。 　　现代年轻人居然对于这样的悲伤的事情毫无办法。 　　江明玥正撑着脑袋感伤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他爸妈来了一通电话打乱了他的思绪。 　　“宝宝，元旦回来吗？”江爸爸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江明玥是家里的独子，备受宠爱，他的相貌很完美地遗传了爸爸的帅气和妈妈的美貌，性格也是很好地学了个八成像。 　　妈妈的热情火辣，和爸爸的固执深情。 　　“我回来的。”江明玥连忙回答，好久不回去了再不回去妈妈该生气了。 　　“那就好，你妈说你元旦要是再不回来，明年就别想见到她了。”江爸爸打趣他。 　　“我知道的，我一定回来。”江明玥讨好地笑了笑。 　　对面的爸爸顿了几秒，开口问他，“宝宝，那个谁，来吗？” 　　江明玥也跟着顿一下，笑着说“那个谁，不来。” 　　“宝宝，我觉得吧，你还是得学着你爸爸的眼光，你看看你挑的什么人。” 　　“是是是，我爸眼光最好，我妈这么个天仙都被你抓住了。” 　　“那是，我当年一下就挑中你妈妈，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一生的伴侣。” 　　又来秀恩爱了，这对老夫妻秀不够的。 　　“好好，那当然！我爸当然慧眼识珠啦。”他敷衍地奉承爸爸。 　　江爸爸说了好一会当年怎么追求他妈妈，怎么跪着求岳父放人的，才缓缓小心转回话题，“所以啊，宝宝，”他语重心长地说，“那个谁也对你太不上心了，这么久都不来讨好我们。” 　　江明玥拿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装作不太在意地说，“这是太忙了。” 　　“宝宝，我是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你要是喜欢，我是不会反对的。” 　　“但是，我想你开心最好，你要好好想想啊。” 　　江明玥别开脸，有些不自然地说，“知道了爸爸，我会好好想的。” 　　真是的，钟照这个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就见了一面，他爸爸就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他一点都不上心。 　　真是好过分啊，他抽了抽鼻子。 　　江明玥早就出柜了，家里虽然没有一下子接受，但也没有为难他。 　　过了段时间看到很多gay出柜后家里不同意而发生的诸多惨案，江爸爸和江妈妈就赶紧接受了江明玥的性向。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喜欢男的吗，又不是杀人犯法的事情。 　　很顺利。江明玥心想，要是和男友见爸妈也这么顺利就好了。 　　他和钟照在一起没多久，家里就知道他交了一个男朋友。 　　他们交往的第一年，家里没催要见钟照，本来谈恋爱就要有个了解的过程，才一年看不出什么。但是江明玥还是在每次回家之前都明示暗示了一遍钟照，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啊？ 　　答案是五花八门的，有太早了，有工作，有聚会，有出差。 　　都毫无意外地指向了一个“拒绝”。 　　在交往第二年的时候，钟照被缠了好几回，终于要和他走一趟了。 　　可能想着，去一次就不会再被问了。 　　江明玥自己挑了东西让他拿给他父母，果不其然他父母看见很喜欢。 　　钟照的外表可以说很有欺骗性，英俊，年轻，斯文，在江明玥这里就一个字，坏。 　　钟照仪表堂堂的样貌让江家夫妇很满意，毕竟人都看脸嘛。钟照在他们面前一点都不紧张，就像平时讲话一样，根本没有其他女婿上门那样纠结不安，他礼貌客气，头头是道。 　　是表现的很好，这样一个帅气礼貌，有涵养会讲话的男人没有一点破绽。 　　但是表现的太好了，就像是平常人做客一样平静，而不是上门请求父母把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交到手上的郑重和严肃。 　　那时的钟照就像是他的，他的一个普通朋友，而不是他的男朋友。 　　因为他根本没什么压力，就像去拜见一个朋友父母那样的简单。 　　也是，钟照根本不在意他的父母对他有什么想法，满意和不满意有什么关系呢，江明玥交不交到他手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无所谓，所以不紧张。 　　钟照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和江家夫妇道歉，说公司中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处理，要急着赶回去。江家两口子笑着说没关系，让他回去了。 　　于是，钟照完成了任务。 　　他游刃有余地全身而退。 　　江明玥神色冷淡，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了，也不在乎多失望几次了。 　　可是，有哪个人是心甘情愿地被人抛在原地呢。 　　现在的他尚且也是忍受钟照的冷漠和不关心，但是下一年呢，下下年呢，三年不够，十年呢。 　　他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忍受这样被伤害多久呢？ 　　他打了个电话处理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就接到了一个好久没在一起出去玩的人的电话。 　　“江少爷，来喝酒。”是个极具磁性的男声。 　　苏合清和他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为人风趣，和他的关系不错，苏合清很爱玩，经常泡在酒吧里，非常受男女欢迎，直到自己也开了一家酒吧，在当地很有名气。 　　“不喝酒。”江明玥不想出去喝酒，他怕自己待会喝醉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多没意思，以前你可不这样无趣。”苏合清笑着说，“干嘛，有了男朋友就不出来和我玩了吗？” 　　“不是，不想喝酒。”江明玥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无奈地说。 　　“男朋友管你吗？”苏合清的笑声莫名有些让他不舒服，就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样。 　　“不管我那又怎么样。” 　　“你过来，我陪你玩，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干嘛，这么有警惕心，不信我啊。” 　　“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啊？” 　　“算了，发给你看吧，我家里人今天去酒会拍的照片。”苏合清被他这样问的无奈地把底牌露给他看。 　　“看了先别生气。”苏合清先警告了他。 　　江明玥下一秒就收到了微信发来的照片，是一张晚会的照片。 　　看了之后，江明玥抚着额头苦笑一声。 　　什么嘛，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对方吗？ 　　照片里赫然是钟照和白桓亲密无间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相谈甚欢。 　　江明玥感觉自己已经快分裂了，明明嫉妒和怒火已经烧得他整个人沸腾了，但是他却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伤心了。 　　可是烈火没有理智，它烧啊烧啊，所有的妒火以空气为助燃，烧的越来越旺，夺走了他所有的空气，直至他烧的化为灰烬。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来逃避这场煎熬。 　　心是挖不出来的，于是他笑着对苏合清说，“我们来喝酒吧。” 　　江明玥坐在沙发上，懒散地靠在上面，葱白的手指拿着一个玻璃杯，和旁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 　　江明玥只身穿一件白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扣，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锁骨，异常地诱人，**是修身的黑色西装裤和一双切尔西靴，纤细的腰线和笔直的长腿，在灯光下那张精致的脸和深情的眼神都让人无法转移目光，只想着让这个男人露出更加疯狂的神情，让这个男人只看着他一个人。 　　“你可真是行情爆棚，”苏合清看着江明玥已经拒绝了好几个搭讪的男男女女，发出感叹，“比当年更让人疯狂。” 　　“可是你都不出来玩了。我身边好几个人一听你不出来，都哭了好久呢。”苏合清搂着他的肩膀。 　　“我忙着呢。”江明玥一口又喝掉了手中的酒。 　　“屁，天天就知道围着你男朋友转，我还不知道哦。”苏合清拍了一席他的背，“我就知道你男朋友不是个好货。” 　　江明玥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是啊，确实不是个好货。 　　苏合清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喝，酒水粘在他的红唇上，喉结不断吞吐着喝下烈酒，“干嘛大少爷，你买醉啊。” 　　“不就是失恋吗，就你这样的，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哥们帮你找，好不好？” 　　“你才买醉呢。”江明玥拍掉了他的手。 　　“死鸭子嘴硬，”苏合清说，“有什么大不了的，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 　　“这该死的生活能不能暂停一下？”江明玥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还能2倍速过吗，你行吗？2倍速的痛苦，哥们。”他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傻了吧。” 　　“无聊死了你。” 　　“那你到底分了没有？” 　　江明玥突然笑了一下，苏合清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只听见他说“快分了。” 　　“那就好，你早该分了。” 　　深夜是狂欢的世界，是不分开心和伤心的国度。 　　就连江明玥自己都没想到，钟照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 　　周围的音乐如鼓声般响，江明玥心里却非常平静。他接了电话，已经不带上什么情绪地说了“喂。” 　　“你在哪里？”钟照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开心。怎么，和老情人见完面还不开心，你还想干吗？ 　　“喝酒。”江明玥笑了笑，靠在沙发上放空了脑袋，看着拥挤的人群，在那里拥抱接吻，或扭动跳舞的人们。 　　“和谁？” 　　“我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我什么朋友你认识啊？ 　　突然有一个男人坐过来，是苏合清带来的一个新朋友，他看着江明玥的侧脸，小声地对他说，“请你喝一杯。” 　　江明玥一手拿着手机，一边转过头来看身边的男人。毫不意外，这个男人很英俊长得很好看，甚至有点符合他的审美，他们认识的朋友里可没一个是长的不好看的。 　　灯红酒绿，疯狂的音乐，扭动的人群，好看的男人。 　　酒精，舞蹈，肉/体，心跳。 　　江明玥端详着这个男人，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这样英俊的男人呢？ 　　为什么一定是要一双总是冷漠薄情的眼睛的男人呢？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眼前的人呢？ 　　于是他对手机的那边的人草草地说一句，“我等会就回家了，先挂了。” 　　挂断的瞬间他心跳如雷，为什么他总是不能比钟照先挂电话呢？ 　　为什么三年都要接受这样的折磨呢？ 　　江明玥笑着，却比哭还要难过。 　　我真是个大**。 　　他婉言拒绝了身边的男人，准备回家了。苏合清看他喝了很多，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家，开车送他回家。 　　“干嘛拒绝那个小朋友，应该还算是你的类型吧？” 　　“你找的？”江明玥问他。 　　“对啊，我故意找的，你喜欢的类型。”苏合清翻了个白眼，“谁知道某人不领情。” 　　“我还没分手呢。”江明玥笑了笑。 　　“不是快了吗？” 　　“还没分，我不会找下一个。” 　　“那赶紧分，下个我帮你找个乖的。看你要死要活的。” 　　“你看我是那种为了失恋要死要活的人吗？”江明玥也翻了个白眼。 　　“呦呦呦，那是谁，刚刚唉声叹气？” 　　车停下来，江明玥缓缓地下车，弯下腰边说边关上车门。 　　“那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 　　他早该过新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 　　别着急，慢慢来。 　　分手倒计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章 钟照的第四天 　　约会是什么？ 　　钟照已经很久没有约会过了。 　　这三年和江明玥的约会都很少，更别说主动去策划约会了，那时候和白桓恋爱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约会，现在要补偿给江明玥一个约会，那该怎么做呢？ 　　钟·毫无浪漫细胞·照首先打开了百度，搜索了约会该干什么，查出来无非是一些平淡无奇的流程，还是打电话问了一个关系好且会玩的朋友，遭到了各种鄙视和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连约会都没有过吧。” 　　“傻了吧！” 　　“我笑死了，我截图了啊。” 　　“你不会是和白桓去约会吧，这么快复合了？” 　　“可以啊你。” 　　钟照看到这句，顿住了一下，所有人都认为我和白桓会在一起吗？ 　　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胸口堵得慌，马上回复“不是，我和江明玥约会。” 　　“这样啊，你们没分？” 　　钟照眉头紧皱。我们为什么会分？草，你才会分呢。 　　他生气地回复“你哪只狗眼看到我们分了？” 　　“大家都在说啊，你们分了。” 　　“谁tm造谣啊？”钟照暗骂了一句，哪个**到处传谣言，诅咒他们分手啊。 　　“我以为你和江明玥关系不好呢。” 　　钟照盯着手机，五味杂陈。一方面为别人误会他们关系不好而生闷气，他们两的关系已经负距离了，还要怎么样，一方面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仿佛自己早就知道这个传闻或者这个传闻本就是真的，他们的关系确实没那么好。 　　最后钟照还是从朋友那里获取了一些秘诀，开始着手安排约会的行程。 　　钟照站在穿衣镜前换了好几件衣服，床上堆了很多衣服都不是很满意，看着一衣柜满满的衣服，各色各样昂贵的西装，发出了感叹“真是没一件能穿的。” 　　看着时间不早了，他又想着今天的行程还是选了一套休闲装，看起来十分年轻靓丽。 　　他开着一辆新车去了江明玥的工作室接他下班。 　　工作室的前台妹妹看见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是他们工作室老板的男朋友。 　　“我来接你们老板下班。”钟照对前台妹妹笑着说。 　　却发现前台妹妹上下打量着他并且看着他的表情非常复杂，钟照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老板还在开会，请您在休息室稍等片刻。”前台并未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只是要领着他去休息室。 　　“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好了。”钟照对她说。 　　前台回头看了他一眼，更加复杂让他不解的眼神，没反对他的建议，将他带到了江明玥的办公室里面，“您稍等，我为您倒杯水。” 　　他跟着前台一路穿过很多人的办公桌，很多人都看着他，显然都是认识他是江明玥的男朋友，但是这么齐刷刷的陌生眼神盯着，他还是加快脚步到了办公室。 　　钟照坐在江明玥的沙发上，看着他办公室的布置。其实他也没来过江明玥的工作室几次，也不熟悉他办公的地方也不认识他的同事，江明玥的同事都知道他，是江明玥自己说的吗？ 　　想着江明玥这个秀恩爱狂魔，天天要说起自己男朋友的骄傲模样，钟照脑补了一下，笑了一下，这也太可爱了吧。 　　江明玥的办公室是非常柔和的暖色调，和他们家里的冷色调完全不一样，布置非常雅致和特别，连一点小装饰都有着江明玥自己的风格，特别，有趣，吸引人，钟照想着家里的布置为什么都没这样的风格呢？ 　　前台妹妹倒了一杯水给钟照，非常礼貌地问他还需要什么吗，钟照喝了一口水，好奇地问她，“你们老板平时有没有提起过我啊？” 　　前台保持着微笑，“有啊，我们都知道老板很爱他男朋友啊。” 　　钟照不知怎么的，心里像被疏通了一样，特别顺畅，开心得都已经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江明玥，真是时刻不忘宣告主权啊。 　　紧接着，她又说，“你们和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昨天老板冷着脸进来的，全天都好凶呢，大家都害怕了。” 　　钟照疑惑，连他们吵架都知道了？果然是信息发达的世界。 　　“辛苦了。”钟照对她说。 　　“先生可要对我们老板好一点啊，他三个月辛辛苦苦做个戒......”前台小声悄悄对他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江明玥打断了。 　　前台只能先走一步，并给了钟照一个鼓励的眼神。 　　钟照歪头疑惑。 　　“你怎么来了？”江明玥看着一身休闲装的钟照皱了一下眉头说。 　　“不是来接你去约会的吗？”钟照伸出手来揽住江明玥的腰，“忘了吗？” 　　江明玥垂下眼，轻轻推开他的手，非常帅气地坐在老板椅上，笑着说“我以为你开玩笑呢。”他抬头看了眼钟照，“毕竟你老是放我鸽子。” 　　钟照盯着眼前的人，发现和平常的大相径庭，现在的江明玥一身修身的西装，完全没有私下里热情似火的腻人，倒是干净凌厉的眉眼，干练的动作，衬出一股从来没见过的高冷和禁欲来，更是勾人和诱惑来，太带劲了这个小妖精。 　　钟照走到江明玥的背后，弯下腰亲了亲他的耳朵，低声说“这不是赔给你嘛，别生气了。” 　　要是以往的江明玥肯定回过头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但是现在的江明玥却只是冷淡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一双非常冷漠的眼睛盯着他“这是你最后一次放我鸽子了”，靠近他的耳朵非常平静地说，“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钟照心中一紧，有点被江明玥刚刚的气势惊到，想着江明玥真的生气了，这次都放狠话了。 　　钟照讨好地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些道歉的话，要拉着他出去。 　　“你带我去哪里啊？”江明玥坐在副驾上，无奈地问道。 　　“带你出去玩啊。”钟照开着车，却不告诉他地点。 　　江明玥看着路边的风景，他想过钟照是个傻孩子，没想到他真的傻成这样，江明玥瞥了他一眼，看着自己一身不合适的西装，“不是你自己想的吧，问哪个花花公子的，用来泡小女生的花招也敢用在我身上。”钟照居然带他来了著名的情侣游乐园。 　　钟照看着江明玥无奈又破囧的神情，心中刚刚被他吓到的心情很快恢复了，这才像平时的江明玥嘛。 　　江明玥只能跟着安排好的行程走，跟在钟照的身后。 　　两个非常帅气的男人走在一起无疑是非常养眼和吸引人注意的。钟照这次穿着休闲装，看着非常年轻和活力，江明玥一身高定西装，长腿细腰，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倒是把两个人的形象反了一遍。 　　“我们去那边玩。”钟照硬拉着江明玥往前走。 　　两个人坐了云霄飞车，足足坐了三趟。 　　“你这么喜欢这个吗？”江明玥倚着栏杆，有气无力地说。 　　“难得出来玩嘛。”钟照回头笑了笑，“怎么了，你怕啊？”他嘲笑江明玥胆小，受不了这种刺激的玩意。 　　“我怕你不是想玩死我吧。” 　　“怎么会，是约会。” 　　钟照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来过游乐场一样，看着这个新鲜，这个好玩，拉着江明玥一个一个地玩。 　　火热的天气，热闹的人群，腻歪的情侣，富有童心的游乐设施，让钟照有种突然回到年轻时候的错觉，他今天什么都没有想，只凭着直觉横冲直撞。 　　结果，钟照累的坐在树荫底下，热的直喘气，江明玥坐在旁边，一点汗都没出。 　　钟照脸上有着薄薄的一层汗，细小的汗水顺着鼻梁滑下，平时锻炼成小麦色的肌肤透出健康的气息，他低头静思的模样倒是有他平时一半的沉稳的状态，江明玥看着这颗汗水一点一点滑下，滑到鼻尖的时候，他伸手在钟照的鼻头点了一下这颗汗水。 　　钟照被他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哄闹的思绪。他抬头和江明玥对视。 　　阳光在江明玥的身后，绿油油的树枝交错着，刺眼的光让他看不清江明玥的脸，只隐约感觉江明玥在笑。 　　江明玥平时经常笑，诱人的笑，调皮的笑，无奈地笑。 　　但是这次钟照却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笑非同一般。 　　是一个异常温柔的笑。 　　钟照突然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像得了疾病一样。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吗？”江明玥笑着问，非常柔和。 　　确实，这是钟照第一次和别人来这种场合玩。但是他不想这么告诉江明玥，怕江明玥笑话他。 　　他偏偏要死鸭子嘴硬，“当然不是第一次来。” 　　江明玥也没有在意他之前和谁来过，只是低下头来，用他异常温柔的声音，小声地说，“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来。” 　　作者有话说： 　　我：事实证明，死鸭子嘴硬是得不到什么好结果的。 　　分手倒计时，再次预警。 　　钟照：我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没来过嘛。 　　江明玥温柔地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章 江明玥的第四天 　　三年的时间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 　　长到江明玥都习惯了每次都要等待钟照，短到他回首过去却一无所获。 　　江明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但是他没想到，钟照居然在客厅等他回来。 　　从来都是江明玥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不管多晚多累，总是在那里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 　　钟照从来没等过他。 　　他知道的，也从来没去要求过钟照。 　　显然这次是个意外。 　　钟照还穿着出门参加酒会的那套西装，不得不说这种衣服很适合钟照，让他看起来魅力值增了好几个点，现在最受欢迎的莫过于这种年轻有为的帅气老板了，但是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头一直打量着他的脸，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像个小老头，火气不说话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来。 　　江明玥有些疲倦了，酒精让他眼睛酸涩，就连他的脑袋不是特别清醒了，昏昏沉沉地只知道自己很累，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多好看的男人啊，从头到脚都是他喜欢的样子，他还硬生生地霸占了他三年，江明玥脑袋放空地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钟照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都依依不舍。 　　是不是钟照给他下蛊了？ 　　不然他怎么会痴迷至此。 　　“你和谁出去的？”钟照冷不丁地突然发问。 　　江明玥仰着头，脸上逐渐有了潮红，酒精和理智开始激烈地碰撞，让他开始晕乎乎的，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他努力地听清了钟照的问题，他回答道“苏合清。” 　　接下来他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冷笑着回过头看他，说“对哦，我的朋友你一个也不认识。” 　　钟照从来没答应过他去他的朋友聚会，到现在也不认识他的几个朋友。 　　有哪个情人三年都不认识另一半的一个朋友？ 　　为什么，江明玥无数次问了自己。 　　又沉默不语地默认了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你不是和白桓玩得很开心吗？ 　　怎么还有闲情来管家里养的弃犬啊。 　　看我为你这样，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爽快啊。 　　是不是在心里笑了无数次我是个倒贴的**。 　　江明玥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太过于狰狞了，太过于难堪了，不能再丢人了，他咬牙去熨平心中那些丑陋不堪的伤痕，一边痛到头皮发麻，一边却还要保持着平静的笑容，来维持最后的尊严。 　　可是好痛啊。 　　他笑着站起来，发现钟照看着他露出了一种怜悯的表情，他伸出手指用力地拉扯了一下钟照的脸颊，把他的脸拉成一个大饼脸，看他痛的直抽气，心想着活该，谁叫你欺负我。 　　可江明玥还是放轻了力气，在抽手的时候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钟照的脸颊，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难忍着涩意，对钟照说，“扯平了，反正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 　　是挺公平的，你不认识我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你的朋友。 　　江明玥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他闻着自己难闻的酒气，脱下上衣准备去洗澡。 　　余光看到钟照把自己上身从上到下扫了好几遍，这种眼神不是在欣赏他的身体，而是在观察，这个男人有没有背叛自己的痕迹。 　　江明玥突然有种想捅眼前男人一刀的冲动。 　　钟照不在乎江明玥三年来浓郁的爱意，不在乎他做出的种种努力和退让，不在乎他为他茶饭不思的傻样，不在乎多少个日日夜夜他被嫉妒和不甘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样子。 　　偏偏只在乎他有没有和别人乱来。 　　通体的寒意袭来，江明玥差点要冲上去扣住他的脖子，质问他究竟有没有心。 　　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能这么质疑他。 　　怎么能质疑那个能为他肝脑涂地，掏心挖肺的江明玥？ 　　他明明知道，我爱他有多无法自拔。 　　刺骨的寒冷包裹着他，他连牙齿都在打颤，他现在都没力气去哭了，干涩的眼眶酸痛得厉害，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好像在疯狂地找寻着最后一口带着解药的空气。 　　江明玥一股脑地脱下了裤子，全身脱个干净站在他面前，还转了好几个圈，展现着他雪白的肌肤，一边笑着说，“看吧，看吧。” 　　“看看我和别人玩的多开心。” 　　你看得到我吗？ 　　我这么痛，你看得到吗？ 　　或许在钟照的眼中，江明玥本就是个没节操的人，谁都可以玩，谁都可以爱，一个恶心又没有贞操，从来不会忠心的**。 　　江明玥快要喘不过气来，被他伤到了极点。 　　他张开手臂环住钟照的脖子，松开咬紧的牙冠，连牙根都尝到了酸涩的滋味，他在钟照的耳边说，“亲爱的，我才不像你。” 　　“为了寂寞找别人。”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去浴室，急匆匆地想被饿狼追着。 　　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看见钟照冷漠的脸。 　　他不想哭的，他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眼睛不听使唤，嘴巴不听使唤，最可恶的是连心都不听使唤。 　　等他脑袋空空地洗了个澡出来之后，看都不看钟照就上床侧身背对着他睡觉。 　　过了许久，就连江明玥以为钟照就这么睡着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逐渐地收紧手臂，明明是情人间耳膜厮守的模样，江明玥却觉得喘不过气来，钟照还嫌闹腾不过，轻轻吻着他的后颈，一直吻到他的耳朵，用着低哑的声音叫他。 　　“小月亮。” 　　江明玥全身僵硬，就像是直接被扼住了喉咙，他根本不能呼吸，肺部有股灼热的气息烧着，钟照吻得每一处地方都让他觉得疼痛不已，他可以接受钟照不爱他，可以忍耐钟照的怀疑，却因为一句亲昵的“小月亮”而快要窒息，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无声地哭了起来，全身开始哭得瑟缩起来，他迅速地用两只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擦不完，擦不干。 　　他害怕了。 　　明明他已经爱到精疲力尽，被刺到千疮百孔，恨钟照恨到杀了他泄愤都不为过，可是一句稍微亲昵的，一句稍微有歉意的“小月亮”，再次让他陷入崩溃，让他心跳如雷。 　　怕是再来一句，他就会再次心软。 　　心软到再次被伤到体无完肤，江明玥还是会原谅他，谄媚对钟照地摇尾巴。 　　他被钟照翻过身来亲吻，他只剩下一双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钟照。 　　炽热的呼吸夹杂在一起，钟照喃喃自语一些话，江明玥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极度的惶恐和全身脱力的无奈。 　　四肢交缠，温柔细长的吻，性感的喘息声。 　　而江明玥此刻，却想去死。 　　他精神不好去工作室继续开启工作，一整天都有些恍惚，直到钟照来工作室亲自来接他。 　　被接到莫名的地方，江明玥才知道钟照昨晚在床上哄他的约会居然是真的。 　　真是太难得了，不是吗？ 　　像钟照这样的“大忙人”居然能抽出时间来陪他这个若有若无的情人出来约会。 　　他也很想知道在放了他那么多次的鸽子后，赔给他是什么样子的一场约会。 　　啊。原来是a市著名的情人游乐园，江明玥看到门口心里发出感叹。 　　大概是哪个花花公子给他出的馊主意吧，肯定不是钟照自己想出来的。 　　但是钟照却异常地表现出极大的乐趣和兴奋，一直拉着他玩各种项目，一次坐不够还要多坐几次，江明玥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天旋地转。 　　钟照倒是像一个完全没来过的小孩子一样到处转，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他不陪他去玩，他还会暗自气鼓鼓的。 　　江明玥的神经在哄闹和他的笑声中逐渐放松，也不受控制地多笑了好几次。 　　钟照今天难得穿了一身他从来没看见过的休闲装，比平常穿西装的他年轻了不少，也更爱笑。 　　江明玥在他后面看着钟照，恍惚之中好像看见大学的钟照，那个在阳光下在人群中一眼就让他一见钟情的人。 　　那个一眼就让他奋不顾身的人。 　　钟照跑的太累坐在树荫底下休息，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明玥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冰淇淋车，一边想着钟照热了给他买个冰淇淋吃，一边在想和钟照吃情侣冰淇淋会怎么样。 　　他双手拿着两个情侣冰淇淋，小心翼翼地走向树荫底下。 　　在远处就看见那处树下不止一个人，慢慢走近才看清还有两个小姑娘围着钟照边上。 　　一个小姑娘拿着手机给钟照不知道在看什么，羞涩地说“刚刚忍不住拍了你和刚刚那个小哥哥的照片，给你看！要不要我发给你。” 　　钟照看了一眼，笑着说“不用了。” 　　小姑娘知道是婉拒的意思，收回了手机，却又大胆地问，“那，刚刚另一个小哥哥要不要照片啊。” 　　钟照愣了几秒说“他也不用。” 　　小姑娘看了一眼钟照，俏皮地说“该不是你男朋友吧。” 　　“朋友。”钟照毫不思索地回答。 　　另一个小姑娘拉了她一把，小姑娘尴尬地笑了笑，两个小姑娘看他油盐不进，连忙就走了。 　　接着，钟照又恢复了刚刚沉思的模样。 　　江明玥笑了一下，觉得他有点像在外面跑得一身泥的大金毛，无辜地坐在原地等主人回来。 　　可是又很快地收拢了笑容，他的主人又不是他。 　　钟照热得满头大汗，英俊的脸上写满热意和急躁，江明玥把其中一个冰淇淋给了他，他便慢慢地吃起那个冰淇淋来。 　　他吃的专心极了，一点都没看周围。 　　他还是那么英俊斯文的样子，时光让他长成了更加帅气有魅力的男人，连眉毛、眼睛、鼻子、那薄情的嘴，都是极其的好看，他都不知道他有多吸引人的注意，三年前一样，三年后也一样。 　　让人前仆后继。 　　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慢慢地流在鼻尖上，江明玥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钟照专心吃冰淇淋被猛然打断，才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江明玥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露出了异常温柔的笑容。 　　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绷紧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为你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你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 　　而你在它他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我：大家有没有这样过，很生气很悲伤好像要天崩地裂一样，但只要别人稍微哄一下就好，或者是自己睡觉就把不好的忘掉了。小月亮就是这样的，其实非常好哄，非常容易满足，但是钟照不肯哄。但是，相信我，我不会让小月亮很容易地原谅钟照的！我呸！渣男！ 　　真的快要分手了！ 　　注：最后一段选自《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第9章 钟照的第五天 　　钟照一边安抚着自己异常跳动的心脏，一边看着江明玥。 　　“你是第一次来？”钟照有些诧异，因为江明玥一看就是很熟悉这些游乐场所的样子。 　　“怎么，不像吗？”江明玥挑眉笑了笑，“我像什么？情场老手？” 　　钟照啃了一口冰淇淋，心里无声地点了点头。 　　江明玥揪了他的耳朵一下，无奈地对他说“眼瞎。” 　　钟照被揪到侧着头求饶，想回头白他一眼，结果看见江明玥非常温柔和深情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非常不符合小妖精人设的江明玥。 　　突然江明玥一个松开了手，专心地看着钟照。 　　钟照和他对视才发现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漂亮到极致，明亮到他从来没看见过什么东西能比他的眼睛更加吸引人，此时的这双眼睛只倒映着钟照一个人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说，“你是我的初恋。” 　　没有别人，只有你。 　　钟照顿时头皮发麻，有种全身过电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耳朵都因为热意而露出粉色的羞意。 　　怎么，怎么这么不知羞？ 　　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话呢，不知廉耻，果然还是小妖精。 　　钟照强忍着笑意，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暗示他不许再说。 　　江明玥弯下腰，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抵在嘴唇上，小声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缝，显然没把钟照的警告放在眼里。 　　钟照和江明玥走到了一排都是抓娃娃机的地方，那里可真是情侣密集的地方。 　　女朋友缠着男朋友给她抓娃娃，有的抓到了会尖叫着扑到男朋友怀里亲亲，有的始终抓不到两个人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钟照其实对这些少女心的娃娃不感兴趣的，但是转头看见江明玥盯着一台机器看了好几秒。 　　他拉了拉江明玥的袖子，往那边的抓娃娃机走去，江明玥无奈地说，“这你也要玩吗？” 　　钟照只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试试。”钟照去换了一些游戏币，抓了一把给江明玥，叫他去抓来试试。 　　江明玥疑惑地看了眼他，钟照给了他一个眼神以表鼓励。 　　江明玥只好投了三个币，盯着其中一个小泰迪熊抓去，抓钩抓住了泰迪熊的腰，然后熊从中逃脱，他皱了一下眉又投了三个币，这次抓到了熊的头，但是又从中滑落，第三次都已经把熊抓起腾空了最后还是掉落了。 　　江明玥摊了摊手，表示无能无力，一回头看到钟照偷着笑他手残，连一个娃娃都抓不到。 　　钟照说，“让我来。”江明玥让出了位子给他，他在旁边看着钟照怎么抓娃娃。 　　一下子抓住了熊的头，然后啪叽一下掉了。 　　钟照也看了一眼偷着笑的江明玥，瘪了一下嘴，我就不相信我抓不到。 　　事实就是，就是抓不到。 　　连边上的小情侣都抓到了两个娃娃了，而他们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剩下一个空的篮子。 　　正好游戏厅里放着《空空如也》，极其地响应着现实。 　　江明玥和钟照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几秒都笑了笑，“走吧算了。” 　　钟照看着那个熊换了很多姿势，偏偏就是抓不到，“不，我就不信抓不到这个了。” 　　“你抓的钱都足够买好几个这个了，不抓了，乖。”江明玥说，“可能没这个缘分吧。” 　　钟照被江明玥拉着离开了抓娃娃机，看着江明玥的侧脸，见他笑着却隐约有点失落，钟照回头看着那个熊孤零零地躺在机器里，仿佛在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突然自己也有些失落。 　　江明玥好像很喜欢那个熊。 　　但是他没抓到。 　　约会进行中..... 　　钟照大胆地拎着江明玥的后领，像拎着小鸡一样进了鬼屋。 　　“我不想去鬼屋。”江明玥往后退。 　　“你怕？”钟照没想到江明玥怕鬼，毕竟他看起来很胆大。“多大了还怕这个。” 　　江明玥低着头小声地说“那我怕嘛。” 　　江明玥一身高定西装，身材修长高挑，禁欲高冷的精英样子，可是现在站在鬼屋里面，耷拉着脑袋，如果他有耳朵的话估计就是飞机耳了，万般委屈却只是软乎乎地说一句“我怕嘛”，简直反差萌到极点，钟照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放低了声音对江明玥温柔地说，“胆小鬼。” 　　钟照抓住了江明玥的手，一把把江明玥揽进怀里，让他的头深深地埋进胸口，把他的双臂围在自己的腰上，自己一手紧紧地搂着江明玥的腰，“抱紧点。” 　　两个人紧紧相贴，甚至能闻到江明玥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在黑暗中一切都有些模糊，只有身边人的存在是这么的清晰和温暖。 　　耳边是诡异恐怖的音乐，一阵又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边上的场景都是血腥恐怖的，身后好几个小姑娘都在尖叫，而他们以这样腻歪别扭的姿势飞速前进，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这样走好丢脸啊。”江明玥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沉沉地发出来。 　　“我没觉得。”钟照真的没觉得有多丢人，总比尖叫的样子好吧。“况且别人又看不到你的脸，要丢脸也是我丢脸。” 　　江明玥一听很有道理，闷笑了一声。“可是这样走很别扭，我都不知道怎么走。” 　　“我知道怎么走就好了，你不用知道。” 　　扮鬼的工作人员出来想吓他们，没想到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团走，也被这种骚操作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吓人，两个人就飞速地离开了，工作人员只好去吓后面一批人。 　　江明玥感觉到钟照停下来了，就问他“出来了没？” 　　“嗯，已经出来了。” 　　江明玥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发现确实已经出来了，松了口气退出钟照的怀抱。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胆小就胆小。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开车接你去订好的餐厅吃饭。” 　　“哦。” 　　钟照听朋友推荐，有家冷门的餐厅但是环境和菜品都很好，服务也很周到，他就把今晚的餐厅包场了，准备到江明玥去吃。 　　在此之前，他飞快跑去了之前的游戏厅，看见那个小熊还直挺挺地躺在那个抓娃娃机里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他又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又有些着急，又怕江明玥等的时间太长了会生气。 　　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一直看着他抓娃娃，一直叹息怎么还抓不到，最后一个小哥哥忍不住教他了一下，钟照在众人的喝彩中将那个熊吊了出来。 　　钟照拿着那个熊娃娃，忍不住笑了。 　　小熊崽，粑粑带你回我家了。 　　但还是让江明玥等了半个小时，虽然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钟照还是有点心虚。 　　他把那个小熊藏在了后备箱里，等回去的时候给江明玥看，江明玥会不会很感动，会不会满意这场约会，他会不会更加喜欢他。 　　钟照开着车载着江明玥去了预定的餐厅，那家餐厅开在了游乐园挺远的地方，但是开车很快就到了，他想着待会吃完饭还可以带江明玥去游乐园的摩天轮玩。 　　这家餐厅绿植非常多，密密麻麻的，像是整个餐厅从树丛里开出来一样，幽静而神秘，今天被包场之后空无一人，更显出寂静和美丽。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将他们迎到餐厅观景最好的位置。 　　坐下来后他才发现江明玥的脸色很难看，就像是受了什么很大打击一样，冷着一张脸，全身僵硬脸色铁青。 　　把钟照吓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江明玥不舒服的样子，他难受极了就想把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江明玥死死地盯着他，开口问他，“钟照。” 　　被点到名字的钟照心一颤，“在，怎么了？” 　　“这家店是你自己找的吗？”他依旧盯着他，那双眼睛淬着火。 　　钟照吞了一口口水，回答他“是我找的，你不喜欢这家吗，那我们换一家。” 　　江明玥看了他好几眼，突然笑了出来，“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钟照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不开心还是装出来的样子，“嗯，干嘛突然这样。” 　　“吓吓你，这个鸽子王。” 　　“你没事就好，吓死人了。” 　　钟照松了口气，让服务员开始上菜，紧接着优雅的音乐随之而来。 　　这是一家西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居然还不赖，“这家环境还挺好的，倒是适合约会。”钟照吃了口菜对江明玥说。 　　江明玥的脸色刚刚缓过来，现在还有点惨白，“是挺好的，要我也会来这家餐厅约会。” 　　“是吗，下次也带你来吃。”钟照笑了笑说，展现出极具的风度。 　　“你可真是浪漫。”江明玥面无表情地说。 　　“这边的甜点好吃！”钟照吃了这家的甜点，非常惊讶，因为这家的甜点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和他之前非常喜爱的那家甜品店味道几乎差不多。 　　“和那家店味道好像，好吃！” 　　江明玥吃了一口，叹了口气说，“是嘛，是挺好吃的。” 　　突然江明玥又开口问了钟照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钟照的动作一顿，被他的这个问题打乱了所有思绪。 　　他可以空出时间来和江明玥约会，他可以早就安排约会好的所有流程，可以向别人寻求约会的帮助，可以向别人讨要一些浪漫的绝招。 　　但是他不能向别人问到江明玥喜欢吃什么。 　　他已经知道，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他漏了一个约会非常重要的因素---约会的人。 　　“你不喜欢这些吗，对不起。”钟照主动道歉，他知道了。原来江明玥不喜欢吃这些，可是这三年每次他都和我一起吃西餐吃的很开心啊。 　　江明玥看着他，笑着说，“没关系，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钟照不喜欢江明玥这样说话，这样说话就感觉，感觉很客气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下次我改。”钟照这次真的很真诚在问了，他也很奇怪江明玥究竟喜欢吃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我喜欢中餐，很喜欢吃火锅，因为你不吃辣，我已经很久没吃了。”江明玥惋惜地说。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记得的。”钟照表示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犯错。 　　但是江明玥却又说，“没关系，你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说： 　　我：你们猜一猜小月亮为什么突然脸色大变？答案在下一章江明玥的视角里。期待分手（搓手手），分手估计在下下章。 　　ps：我也很喜欢抓娃娃，可总是空空如也。 第10章 江明玥的第五天 　　一只银色的海鸥从西边滑落。 　　有时是一艘船，高高的群星。 　　哦，船的黑色的十字架。 　　孤单的。 　　有时我在清晨苏醒，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远远的，海洋鸣响并发出回声。 　　这是一个港口。 　　江明玥听钟照说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时候，非常的平静。他猜钟照可能就不是第一次来的，钟照大概已经和白桓早就玩过这种地方了，怎么可能轮得到他呢？ 　　江明玥吃了白桓三年的醋，嫉妒他是钟照的初恋，嫉妒他是钟照唯一喜欢的人，嫉妒他是钟照到现在为止还在等着的人。每天浸泡在醋意中，连骨头都泡软了，或许根本不是浸泡，而是嫉妒早已淹没了他，如此密不透风。 　　可是，现在的江明玥却是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的回答。 　　意料之中，情理也在之中。 　　倒是钟照疑惑地反问他，“你是第一次来？” 　　江明玥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钟照，钟照却一无所知，就像是做出无辜的表情却把尖刀狠狠刺向胸膛最软的地方，还一脸惊讶，“你怎么受的伤？” 　　江明玥笑了笑，“怎么，不像吗？”他回忆起了昨夜晚上钟照看他的眼神，想起了他在钟照眼中就是个放浪货的人设，有些苦涩地说，“我像什么？情场老手？” 　　看着钟照偏头不回答，江明玥知道他的默认，拽了一下他的耳朵，无奈地说句“眼瞎。”一个永远看不见江明玥，眼中没有江明玥的瞎子。 　　江明玥再次无可奈何，硬生生地再次掏出自己被践踏过无数次的心意，看似随意却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要不要。 　　“你是我的初恋。” 　　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有当事人不知道。 　　看着钟照瞪了一眼他，暗示他不许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江明玥又收到了答案。 　　这个人还是不要他，一次又一次。 　　其实江明玥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游乐园，小时候父母太忙他没来过，长大谈了恋爱，没想到对方却从来不在意他，他又没来。 　　他这次能和钟照来这里约会，他心里真的很开心，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他怕他一表现出来，钟照会为此得意，他随便搞的约会都能让他兴高采烈，只要稍微温柔点就把他栓得牢牢的，他害怕这只是场骗局，害怕这只是让他悲痛的开始。 　　被拉到抓娃娃机边上的时候，江明玥也有点心痒，不是因为娃娃，而是想要一个能证明和钟照真的约会过的证据。 　　如果能抓住那个小熊有多好啊，至少有个纪念啊。 　　但是，手残是救不了的。 　　江明玥一个心灵手巧的都抓不到，更别提钟照那个傻了吧唧的了。 　　看着边上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抓到了娃娃，情侣之间热切地拥吻和庆祝，让他们两个很是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两个一个都抓不到。 　　或许是他们两个都是非酋，运气一向不好。 　　难得看到对方的囧样，互相对视几秒都笑了笑，江明玥拉着钟照要走“走吧算了。” 　　钟照看着那个熊换了很多姿势，偏偏就是抓不到，“不，我就不信抓不到这个了。”又去抓了好几次，次次落空。 　　“你抓的钱都足够买好几个这个了，不抓了，乖。”江明玥说，“可能没这个缘分吧。”虽然很遗憾，但是江明玥还是对钟照笑了笑，离开了抓娃娃机。 　　算了，没抓到也好。 　　没纪念更好，省的我一直挂念这次约会。 　　意料不到的是钟照把江明玥拉进了鬼屋。 　　江明玥很不喜欢鬼屋，有着怕黑和怕鬼的因素在，更多的是他不喜欢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惧感，他理智惯了，要面子惯了。一听这么大个的男生居然还怕鬼，这多搞笑啊，江明玥摇头抗拒着，然后被钟照拎着他的后领，像拎着小鸡一样进了鬼屋。 　　江明玥自己委屈极了，“我不想去鬼屋。”明明都显示出了自己很不想去的意愿了，还是被钟照拉了进来。 　　“你怕？”钟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不出来他怕吗？居然还嘲笑他，“多大了还怕这个。” 　　江明玥更加委屈了，又生起自己的气来，对啊，我为什么还怕这个，好丢人。 　　可是就连鬼屋的门口都是昏暗潮湿的气息，老旧的墙壁上用鲜艳如血色的油漆涂上恐怖的诅咒，诡异的灯光和音乐一下子就让江明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极力地抗拒着去鬼屋，想保持着自己的颜面。 　　僵持了一会，江明玥又只好投降，委屈巴巴地看着钟照，又像是小动物求饶一样喃喃自语，低着头小声地说“那我怕嘛。” 　　头顶突然有一只手轻柔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另有一只手搂过了他的腰，一个全然把他禁锢在怀里的姿势，只听见钟照放低了声音对江明玥说，“胆小鬼。” 　　可能是错觉。 　　这次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和充满安全感。 　　钟照抓住了江明玥的手，一把把江明玥揽进怀里，让他的头深深地埋进胸口，把他的双臂围在自己的腰上，自己一手紧紧地搂着江明玥的腰，“抱紧点。” 　　两个人紧紧相贴，钟照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护着江明玥，有力温暖的臂膀从两人拥抱处传来黑暗中唯一的安全感，江明玥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贴近的心，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抱紧了钟照，就连鼻尖都能闻到钟照独一无二的味道。 　　难得的温情让江明玥头脑放空，只感觉意外的安全感和温暖，他那一瞬间还来不及去思考什么，就被这种怀抱冲昏了头。 　　可笑的是，他们明明已经做过无数次更加贴身的事，却都没这样一个拥抱来的亲密。 　　可是江明玥却又想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短暂、虚幻的温柔中。 　　他们以这样腻歪别扭的姿势飞速前进，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耳边是各种女孩的尖叫和工作人员的鬼叫，江明玥才反应过来他们有多奇怪。 　　“这样走好丢脸啊。”江明玥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沉沉地发出来。 　　“我没觉得。况且别人又看不到你的脸，要丢脸也是我丢脸。”钟照这样一讲，江明玥倒是放下心来，不自觉又抓紧了钟照的衣服。 　　“可是这样走很别扭，我都不知道怎么走。” 　　“我知道怎么走就好了，你不用知道。” 　　眼前是一片黑暗，半身都在钟照怀里，就连走路都只能跟着钟照的步伐，像抱在树上的无尾熊，这样无法掌控自己的姿势江明玥应该是最讨厌的，但是他却想要是路再长一些就好了，钟照能再抱时间长一点就好了。 　　可是路就是那么点长，终究有尽头。 　　在从钟照怀里出来，看见光亮的时候，江明玥才探出一口气，又遗憾又惋惜地想这么快结束了。 　　一场隐秘的小心思就此在光亮中结束。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钟照一出来就开始笑他。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胆小就胆小。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开车接你去订好的餐厅吃饭。” 　　钟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 　　江明玥就听钟照的话，在原地等他。 　　没想到，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开始的十分钟，江明玥看着手机里今天拍的照片，各种各样偷拍的钟照，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钟照，第一次和他约会的钟照。 　　想过无数次的约会，居然真的实现了。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得偿所愿的兴奋感和喜悦。 　　一天下来装作冷冰冰的脸在没人在的时候，终于难以控制地偷笑起来，化成一块甜到不行的巧克力，会不会，会不会钟照终于有点喜欢我了呢？ 　　中间的十分钟，钟照居然还没回来，停车的地方并不远，怎么还不回来，可能是人多吧，再等等，再等等吧。 　　最后的十分钟，江明玥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深闺怨妇，成日里见不到自己的丈夫，惶恐不安、疑虑成灾。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人太多了在拥挤中。 　　还是他后悔陪我来了，跑出去丢下我了？ 　　还是这根本就是一场幻觉，钟照根本不可能陪他出来约会，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他要疯了。 　　他厌恶自己这样的猜疑和不安，像个疯子一样惴惴不安，这不正常！他知道，他明白的。 　　可是谁能知道这是多年来江明玥一次次被丢下所产生的应激反应呢。 　　毕竟，钟照是个高手。 　　一个打你一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的高手。 　　但是钟照回来了，江明玥松了口气，从不正常的状态中恢复出来。 　　他也不敢提刚刚自己在乱想些什么，钟照肯定觉得他有病，于是他偏头看着车外的风景，不断地加速和转换。 　　他想着，难得的约会放轻松点，再相信钟照一次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 　　江明玥看见车逐渐转向一个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心随着距离不断地猛烈地跳动着，直到他看见车开进那个好像是从树中开启的餐厅。 　　他已经知道，完了。 　　钟照真不愧是钟照，总是能在他最相信他，最喜悦的时候给他重重一击，在他稍微怀疑地想了一次是不是有点喜欢我的时候，他就恶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像是嘲笑般地告诉他，谁会喜欢他。 　　这是他前天用来和钟照求婚的餐厅。 　　他的脸色铁青，一瞬间要窒息一样，脑袋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击，心脏出现了细细麻麻的酸痛感，就像是针扎的一般，痛但是不见血。 　　根本没力气再去做什么表情管理，也没力气去笑，没力气去维护他那可笑的尊严。 　　他要哭不哭，要笑不笑。 　　江明玥不知道钟照是不是自己找到的这家餐厅，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江明玥曾经动过心思要和他求婚，一辈子在一起。 　　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这足以让江明玥绝望到死心了。 　　如果他知道了那天江明玥是要和他求婚的，还带他还这家餐厅，那是什么意思，是怜悯，是嘲笑，还是将现实摆在他面前，冷笑地对他说，看！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你是多爱我到无法自拔啊。 　　如果他不知道，那也足够表明了，钟照对他从未有丝毫的在意。 　　他要是有一点在意的话，怎么会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放任他一个人而自己光明正大地去见白月光，又怎么会舍得让他这样，伤心。 　　也许是江明玥的脸色太难看了，钟照被吓了一大跳，问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明玥咬牙切齿地开口问他，“钟照。” 　　“这家店是你自己找的吗？”他真的无可奈何了，他真的是爱到极致，也痛到极致了，江明玥只想赶紧结束这种痛苦。 　　钟照吞了一口口水，回答他“是我找的，你不喜欢这家吗，那我们换一家。” 　　真是你自己找的，江明玥反而想笑了，如果笑能减缓一下他的痛苦。 　　江明玥看了他好几眼，“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不好意思，我也被我自己吓到了。 　　钟照也相信了江明玥只是想吓一下他，于是让服务员上菜。 　　“这家环境还挺好的，倒是适合约会。”钟照吃了口菜对江明玥说。 　　“是挺好的，要我也会来这家餐厅约会。”江明玥看了一眼，他专门挑的隐蔽而私人的餐厅，只想给他们一个特殊的环境，前几天他亲自来布置餐厅，没想到当天被人丢下，晚餐也就随之取消了。 　　现在餐厅的布置已经变回了原来的布置，江明玥说不上是可惜还是其他的心情，总感觉自己的心意再一次被人毫不在意地丢弃了，那人看都不看，就认定了这是垃圾，这不值钱。 　　“是吗，下次也带你来吃。”钟照笑了笑说，展现出极具的风度。 　　“你可真是浪漫。”江明玥面无表情地说。 　　“这边的甜点好吃！”钟照很诧异地说，“和那家店味道好像，好吃！” 　　江明玥看着对面欣喜的钟照，脸上非常的冷淡和厌恶。 　　为什么味道很像？是因为江明玥为了求婚，特意把那家甜品店的师傅挖到这家餐厅的，只因为钟照喜欢。 　　因为钟照喜欢，所以江明玥也喜欢。 　　钟照喜欢西餐，江明玥就跟着吃西餐，钟照喜欢甜品，江明玥不管多远都给他去买，钟照想要家里吃，江明玥就去专门学了厨艺。 　　江明玥都要忘了自己喜欢什么了。 　　突然江明玥又开口问了钟照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你不喜欢这些吗，对不起。”钟照向他道了歉。 　　江明玥也不是很在意了，他知道钟照根本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也没什么好怨恨的，都是自己硬生生倒贴的，怎么能怪别人不知道呢。 　　江明玥唾弃地笑了一下自己。 　　作者有话说： 　　注：一只银色的海鸥从西边滑落。有时是一艘船，高高的群星。 　　哦，船的黑色的十字架。 　　孤单的。 　　有时我在清晨苏醒，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远远的，海洋鸣响并发出回声。 　　这是一个港口。 　　【我在这里爱你】 　　我把最后一句没写进去，该段是选自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第11章 钟照的第六天 　　有时候，钟照觉得他非常不懂江明玥。 　　江明玥开心的时候就“心肝宝贝”“老公”“小照子”地叫他，甜的不得了，腻人地不得了，他生气的时候就疯狂cue他，话里话外都是圈套，逼得他不得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去哄他。 　　可是，今天的他，钟照不是很明白。 　　这样的平静和如水的目光。 　　江明玥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脖颈，那双勾人的眼睛此时就像是平静的湖水，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旷神怡，江明玥那张妖艳的脸不带任何的表情，却比带笑的时候更填上一丝不一样的撩人风趣。 　　要问为什么有不一样，可能是一种莫名的刺激感。钟照想着。 　　江明玥轻声地对他说，“钟照，今天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江明玥一手挖了一勺甜点，一边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钟照想着今天一整天，笑着对他说“是场不错的约会。” 　　江明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约会啊，难为你去准备了，”他低着头，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叹出了一口长久堆积在胸口的气，缓慢而平稳地说，“是你之前丢下我的补偿吗？” 　　钟照一听，这是道送命题。 　　他用心思索了一下，用他极具欺骗性的皮相展现出浪漫甜蜜的一面，他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表情，“不是补偿，本来就是该给你的。” 　　钟照一直盯着江明玥看，今天的一整天钟照不自觉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能是平常真的带他出来太少了，钟照现在才发现江明玥原来只是在外面一个约会就这么开心，他突然有种心虚和难得一见的心疼。 　　好像，他做错了什么。 　　钟照盯着江明玥，和他的目光紧紧交缠着，又被他强烈和炽热的目光所烫伤，示弱地偏了头，只听见他又问，“那我可以知道那天你去干什么了吗？” 　　钟照的手都轻微地颤抖，就算是内里心虚到极点，表面也是一阵风平浪静的从容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在回答“只是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聚会。” 　　但是心里却有种猛烈的冲击感，排山倒海一样扑来。 　　热汗从后脑勺涌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而已。”江明玥的声音低哑着，像是调笑般的语调。 　　钟照沉默着，有些说不出来话，明明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凭他的口才和反应，他应该早就回答好了呀，可是偏偏，钟照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喉口。 　　是啊，只是一场普通朋友的聚会，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呢？ 　　就算是遇见了初恋情人，可是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心里早就打好草稿，可是在他再次和江明玥那双灼热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哑然。 　　江明玥没像平常一样刨根问底，却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垂下了眼睑轻轻地撇过头看向窗外，那个火热得发烫的眼神在月光中终于冷却了，变得沉稳和悠长，以及说不开的惆怅。 　　钟照知道江明玥避开了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是放弃了答案，他是给了钟照一个明显不能再明显的台阶下，而自己轻飘飘地留在了原处。 　　明明江明玥已经不再询问了，不再管那天他究竟去干什么了，但是钟照看到那双眼睛无奈地避开的时候，却有种意外的酸胀感。 　　从心脏中心向四周毫不顾忌地散开，像病毒一样传的好快，针扎的麻醉感有种心脏早已经被腐蚀了一样。 　　钟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产生。 　　但是他可能知道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意识到了，如果刚刚说出来的话，江明玥该是伤心了。 　　当服务员再次上来倒酒的时候，钟照发现那个还算英俊的小服务员居然还给江明玥偷偷眨眨眼，还送上一小束洋桔梗，嬉皮笑脸地说，“祝您们用餐愉快。” 　　不爽。 　　很不爽。 　　钟照不明白为什么江明玥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都有人给他搭讪，对面还坐着他，很明显是一对来吃饭的。 　　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来招惹江明玥？！是江明玥魅力这么大，还是自己看起来就不敢惹事？ 　　钟照皱了眉头，显然对这个服务员轻浮的行为很不满意，他开口说，“你们这里还送花给顾客吗？” 　　服务员被他可怕的语气给说的一愣，“对，是我们餐厅给您们的礼物。” 　　“那为什么我没有？只送给我男朋友，是不是长得好看才送啊？”钟照扫了一眼江明玥手上的花，骗谁呢，一上来就盯着我们家小月亮，还说是餐厅送的，呵。 　　服务员回头看了一眼江明玥，带着礼貌对钟照回答，“这只是一个余外的小惊喜，希望您别要介意。” 　　钟照把服务员打发走之后，看到江明玥盯着手里的洋桔梗好几秒，语气有些不爽，“你很喜欢这束花吗？” 　　这花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等会给你看了惊喜才知道什么是好看。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 　　“为什么餐厅专给你送花？”钟照一看江明玥，越觉得江明玥是个会勾人的妖物，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被勾走。 　　江明玥看了一眼花，才缓缓回答道，“也许是，”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平时察觉不到的难过，“我看起来比较需要吧。” 　　钟照觉得自己心脏又不对了。 　　一天中紊乱了多少次啊。 　　钟照抓紧时间带江明玥回到了游乐园，去做能看夜景的摩天轮。 　　夜色繁重了，黑色和深紫色染了整座城市，五光十色的灯光在城市各处执行着他的任务，川流不息的马路，呼啸而过的汽车，都无意中告诉着人们一天即将落下帷幕，这梦幻的一天将结束。 　　钟照和江明玥排着队等着摩天轮。 　　前面的毫不意外都是情侣，有高中生偷偷来约会的小情侣，有已经步入社会来放松精神的情侣，也有他们这样沉默着不知说什么的，情侣。 　　很快就排到了他们。 　　钟照拉着江明玥，进了一间。 　　两人面对着面坐下来，两个英俊的男人都正襟危坐，身体都离得很远，脚却交缠在一起，有种意外的反差感。 　　随着摩天轮逐渐地升高，窗外的视野变的宽阔了起来，黑夜中的城市却明亮的可以，江明玥柔和的侧脸有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感觉，放下了所有尖锐的棱角，一切平和有序地发展。 　　安静得不可思议，钟照却隐约感觉不安。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江明玥说。 　　“什么游戏？” 　　“来说说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吧，每人说一个点，然后换对方说，直到有人说不出来为止。”江明玥提议。 　　钟照点头答应了。 　　“英俊，当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江明玥先开口说，笑着看着他的脸。 　　什么嘛，难道我只有脸吸引你吗？“很热情，一点都不怕生。”钟照不用思考就说出这句话，江明玥却是非常火热的人，不管多冷漠的人，遇到了他估计也甘拜下风吧。 　　“工作认真负责，你认真的样子最帅。”江明玥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离钟照的腿只有一点点距离。 　　“情商很高，很会照顾别人。”是，江明玥这三年做的很好，作为情人他足够体贴了，不用钟照说什么，江明玥都知道钟照喜欢什么。 　　江明玥轻轻地笑了笑，“很有风度，很受欢迎。”他的手逐渐覆在钟照的手上，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一划。 　　钟照莫名其妙感觉浑身过电，手背上痒得过分。 　　“你的人气才高呢，到哪里都有人招你。”钟照想要打掉作弄他的手，却被江明玥抓个正着，轻敌中被十指相扣。 　　钟照被撩拨得要命，抬头看他，发现江明玥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 　　那刻，他也不想松开江明玥的手。 　　他们紧紧握着手，听着对方一个又一个对自己的看法。 　　...... 　　慢慢地，摩天轮已经经过了最高点。 　　这个位置，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而他们紧握着对方的手。 　　“你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很难有什么打动你。”江明玥看着他又说了一个看法。 　　钟照看着他的眼睛，居然脱口而说“我喜欢你的眼睛。” 　　这双眼睛现在平静又柔和，仿佛一切都融在里面，可是他这刻满脑子都是平时江明玥带着滚烫的火好像要烧死人的那双眼睛，怎么会呢，他以为他一直都是喜欢的是像白桓那样温柔的眼睛，可现在突然想念江明玥平常的眼睛了。 　　江明玥那双眼睛听见了他这样的话，也只是微微睁大了一会，他轻轻愣了一会，将他们紧握的双手抓到自己的胸口，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钟照手背贴着他的心脏，居然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如此的鲜明。 　　江明玥露出了一个极其无奈的笑，惋惜地开口说。 　　“哎呀，我又输了。” 　　摩天轮慢慢地落下，即将回到原点。 　　“听说在摩天轮许愿会实现。”钟照瞎编一个。 　　“什么呀，你又瞎编了。”明明是在摩天轮顶点亲吻的情侣会一直在一起，但是已经过顶点了。 　　钟照那刻很想知道江明玥有什么愿望。 　　他想帮他实现，什么都好，他都想帮他。 　　江明玥温柔的脸在灯光中若隐若现，听见了他的问话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像是用光了力气一下子泄了气。 　　他缓慢地抽出了他的手，指尖从钟照的指尖擦过，终究脱离了。钟照有种眼前的人要远走的错觉，想要抓住那只手，没想到抓了空。 　　第一次江明玥没牵住他的手。 　　钟照心猛得乱跳，快得他的呼吸都乱了拍，头脑都有些发昏。 　　他早有预感会发生些什么，大概知道江明玥会说出什么意外的话。 　　摩天轮终于落到了地面。 　　江明玥眉眼没有任何忧愁的情绪，没有怨气，没有不甘，只剩下温柔的笑，“想你幸福吧。” 　　他说的非常平缓和温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悄然地又说，“我想和你分手。” 　　钟照现在连心都不跳了，都不敢呼吸了。 　　他想着，他车后备箱里满车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那个好不容易吊出来的熊娃娃还没送出去。 　　作者有话说： 　　爱所有小可爱，还是想要多多评论啦（小声地说）。 第12章 江明玥的第六天 　　江明玥头一次有种脑袋放空的感觉。 　　前几天他找了无数家餐厅，对比了各种环境，才找到这家餐厅。 　　被重重绿树遮掩得很隐蔽，阳光从缝隙里透过，夹杂着树影和微微透出来的香气，周围种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幽静清净，江明玥那时候一看就定下来这家餐厅。 　　里面的老板知道他是要求婚的，也很热心地祝贺他成功，一起把餐厅布置成他想要的样子。 　　一遍又一遍确定菜单，为了钟照喜欢的甜点，他花了重金去把那家甜品店的师傅请了过来，一遍又一遍确定流程，一遍又一遍演练，甚至就连下跪求婚的场景都演练了几十次。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差一个人而已。 　　只差一个人来而已。 　　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干，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他知道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他才不是这种懒鱼人设呢。 　　但是这一次，他就想一个人待在。 　　可是，不行。 　　钟照这个**还在他的对面一口一口吃着甜腻腻的东西。 　　而他待着这个前一天他还兴致勃勃的餐厅里，每一刻都是煎熬。 　　钟照又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呢。 　　他还居然还能看出我伤心了吗？连外面的服务员都盯着我，想看看这个前几天失魂落魄走的人今天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江明玥心里翻江倒海，挖了一勺钟照最喜欢吃的甜品，居然有种胃都在燃烧的感觉，烧的他整个胃都痛，想要把所有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知道一干二净为止。 　　但是不由自主地又问了钟照，今天对于他究竟是什么？ 　　是突发奇想的一次约会，是难的的一次施舍，还是多次舍弃他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钟照回答了他，“是场不错的约会。” 　　江明玥撑着脑袋看着他，却又心中暗笑，怎么可能只是场普通的约会。 　　江明玥睁着他那双桃花眼，直愣愣地看着钟照，火苗从眼角溢出，深思熟虑后说了一句，“那我可以知道那天你去干什么了吗？” 　　他会说吗？他能告诉我吗？他会以诚相待吗？ 　　他又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期待。 　　结果他说，只是去见参加了一个普通朋友的聚会。 　　江明玥觉得钟照装的很累，在自己面前藏来藏去，一个白桓就值得他这样吗，值得他心疼成这样子，值得像藏宝贝似的不给人看。这么不愿意让他知道，难道怕他去找白桓麻烦吗？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很累。 　　一种说不出的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疲倦，连灵魂深处都有种要罢工的酸涩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而已。” 　　他累得连质问都是这般的漏洞百出。 　　这个问题，他知道像钟照这样的人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 　　工作上的需求、必不可少的人脉关系、实在推脱不了的人情。 　　一本正经地撒谎，就像真的一样。 　　他信了一次又一次，被伤了一次又一次。 　　钟照随便一编都可以搪塞过去，他可以再编一个谎来骗江明玥，又有什么关系呢，江明玥不长记性，依旧会相信他。 　　这次，会有什么样子的“原因”呢？江明玥等待他开口。 　　偏偏，哑口无言。 　　现在连谎话都不愿意编给自己听了，那是有多厌烦啊，江明玥扯了扯嘴角，控制着嘴角不再下沉。 　　他瞪大了眼睛，等着对面人的回答，看着钟照不再和平常一样从容着，阴沉着一张脸，连目光都是沉到深处的漆黑。 　　江明玥的心再一次荡到了谷底。 　　他都燃不起什么怒火，连最基本的嫉妒都变的如此的可笑。 　　在钟照眼里，他真的什么都不是。 　　也许本来就是江明玥的错，不该喜欢上钟照，不该不顾自己去爱一个不可能爱自己的人，不该对他抱有这样的期待。 　　他期待着钟照能爱他，期待着钟照能够回应他，期待着他也能成为某一个人的独一无二、情有独钟。 　　他对钟照的喜欢就像是他想要钟照给他一个苹果，但是钟照却给了他香蕉。 　　在不合时宜的时间给了不合心意的东西。 　　其实反过来想，也是一样的。 　　江明玥也给了钟照不合时宜的东西。 　　也许，钟照只需需一个听话而且能陪他度过白桓不在日子的小情人，而江明玥却给了他累赘的爱情。 　　江明玥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局面，承认自己甘拜下风。 　　他撇过了头，不再盯着钟照看，如此坦坦荡荡地放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想听了，也不愿意再听了。 　　当那个服务员捧着一束花的时候，江明玥看见钟照的脸黑了一下。 　　他现在也不想知道钟照为什么黑脸，他的眼睛看着这束洋桔梗微微呆愣了一下，清淡的花香冲淡了江明玥浓浓的愁丝。 　　这个眼熟的服务员偷偷向他眨了下眼睛，在他耳边小声地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江先生，祝您这次能够成功。” 　　说完，服务员朝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原来，餐厅里的人以为是他上次求婚落空了，再一次带人来求婚的。 　　他觉得手中的花突然有点烫手，他有点拿不住。 　　耳边，钟照在对服务员挑刺，明里暗里都在对他说，自己不高兴了。 　　可是，谁在意呢。 　　江明玥也不在意。 　　钟照难得的沉着一张脸，仿佛这束花是什么炸弹一样，他咬着牙问江明玥“为什么餐厅专给你送花？” 　　江明玥顿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也许是，我看起来比较需要吧。” 　　洋桔梗。 　　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 　　他突然有一种眼泪要流出来的感觉。 　　之后钟照又带着他回到了游乐园，专门去做那个著名的摩天轮。 　　一路上两人寂静无言，仿佛谁先开口谁就会失去好几个亿一样，来坐摩天轮的情侣无非都是腻腻歪歪的，哪对会像他们一样呢。 　　他们排着队进了一间。 　　两人面对着面坐下来，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江明玥深吸一口气，想要逃离这密闭空间里的一切，可是他们太近了，根本逃离不了，就像他们平常一样。 　　江明玥无数次想逃离，无数次只要钟照一句话他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也许，这次会不一样吧。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江明玥说。 　　他想要听听钟照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可能就是他们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坦诚布公的时候。 　　“来说说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吧，每人说一个点，然后换对方说，直到有人说不出来为止。” 　　“英俊，当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江明玥回忆了一下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钟照，觉得真是自己颜控惹的祸，钟照实在是长得太符合他的喜好了，匆匆一瞥就让他一见钟情。 　　“很热情，一点都不怕生。”钟照回应。 　　江明玥听了笑了一下，**，你以为我真的对谁都热情吗？ 　　钟照现在认真在想的样子让江明玥觉得有点好笑，爱情真的会让人疯狂，明明他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到极点的人，可还是偏偏害怕自己的心上人说出自己的缺点。 　　江明玥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离钟照的腿只有一点点距离。 　　“工作认真负责，你认真的样子最帅。”江明玥说。 　　钟照看着江明玥的脸说，“情商很高，很会照顾别人。” 　　江明玥的手逐渐覆在钟照的手上，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地在手背上一划。 　　轻轻地笑了笑，“很有风度，很受欢迎。” 　　永远这么抢手呢，钟先生？ 　　钟照想要打掉作弄他的手，却被江明玥抓个正着，轻敌中被十指相扣。 　　江明玥看着他们十指相扣，心中却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从愤怒、不甘、伤心，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剩下。 　　慢慢地，摩天轮已经经过了最高点。 　　江明玥看着景色慢慢缩小，知道到了地面今天的约会要到此结束了，今天就像是海里的泡沫一样，小美人鱼用自己的声音去换了王子根本不需要的腿，到最后小美人鱼也舍不得杀了王子去换取活命的机会，化为泡沫消失在人间。 　　江明玥心颤了颤，才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很难有什么打动你。” 　　多么冷漠的人啊，对他视若罔闻。 　　他的爱、他的付出、他的退让，通通没打动钟照。 　　可是钟照却又在下一秒对江明玥说“我喜欢你的眼睛。” 　　江明玥那瞬间感觉整颗心都被狠狠揪起，被人用力拧了一把，毫不留情，平静的湖水再一次被大石子打的波澜起伏。 　　他抱着必死的心，却被判缓刑。 　　又来了，钟照为什么总在他绝望的时候又给他希望，在他怀抱着钟照是不是有点在意他的时候又给他狠狠一击。 　　为什么。 　　这样难道很好玩吗，很有快感吗？ 　　难道，他江明玥的心就这么不值钱吗？ 　　江明玥那双被他说喜欢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钟照，在短短的时间内流露出痛色，而这个自称喜欢他眼睛的人从来没发现过。 　　江明玥缓缓抬起手，将他们紧握的双手抓到自己的胸口，放在了心脏的位置。钟照手背贴着他的心脏，江明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四分五裂了，烫得连胸口的皮肤都要炸裂，可是钟照还是不懂。 　　他永远都不会懂。 　　于是江明玥无可奈何，装作什么都正常地开口说。 　　“哎呀，我又输了。” 　　“听说在摩天轮许愿会实现。”钟照沉默了一会说。 　　在摩天轮顶点亲吻的情侣会一直在一起，这个传说一直存在着。江明玥看着窗外，不知道钟照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他难道还想两个人面对面，在这样的气氛下傻傻地许着愿望？ 　　钟照问他他现在有什么愿望，他都可以实现。 　　江明玥紧闭着嘴，看着钟照，从头发一寸一寸地往下看，他想着钟照现在的愿望是什么呢，那里面会有他的一份吗？江明玥不由自主地幻想着钟照未来的生活，可能是每天依旧上下班，和朋友聚会，和亲人团聚，那时候等他回家的可能就不是他了，钟照见到其他人在家会有什么反应呢，还会像对江明玥这样的冷漠吗？不会吧，他会开心，他幸福，所有朋友都认可他的伴侣，他的家人也会接受白桓，他大张旗鼓地秀起恩爱，和那个人相伴到老。 　　江明玥爱钟照这么多年，占有欲强到不许有别人靠近他。 　　他不甘心将钟照拱手相让，可是没办法，他没办法。 　　他做不到让钟照爱他，他做不到让钟照想到家里的人就满满的幸福，他尽力了，也害怕这样无穷无尽的纠缠是否让他陷入深渊。 　　江明玥缓慢地抽出了他的手，看向窗外的景色。 　　在摩天轮顶点亲吻的情侣会一直在一起。 　　可是他们早就过了顶点了。 　　江明玥在多年的战役中还是场场落败，他也不想占有钟照了，他累了。他现在只想钟照能真正地幸福，他也能掩着败绩在某个角落舔着伤口，等着时间治愈。 　　他变得平缓和温柔，他说了三年前他以为绝对不会说出的话。 　　他说，“我想和你分手。” 　　小美人鱼最终还是没舍得伤害他的王子。 　　自己投身于海洋之中。 　　作者有话说： 　　啾啾啾 第13章 钟照的第七天 　　“喂，钟照。”江明玥站在他的面前，逆着光，满脸动人的笑意问他，“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呀？” 　　“大帅哥，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让我亲一下吧。”江明玥从背后跳到他的身上，双臂缠着他的脖子，极其缠绵地亲着他的耳朵，哑着声音说。 　　“老公，抱抱我吧。”江明玥缩在床上，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可怜地求他抱一下。 　　“照照，陪我出去玩吧，”江明玥趴在他的身上，甜甜腻腻地撒娇，“我很乖的。” 　　“我好喜欢你，都要满出来了。”江明玥一次又一次地露骨地说出爱意。 　　…… 　　可是现在的江明玥坐在他的面前，连看都不看他，只看着外面，在经历一天的约会后，在前几分钟还紧紧牵着手，却一脸冷漠地对着他说，“我想和你分手。” 　　钟照还没从这句话中缓过神，也没仔细去思考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江明玥的态度变的这么快，极致的恼怒冲上了脑袋。 　　江明玥居然敢和他提分手？ 　　凭什么他被甩，要甩也是他甩江明玥！ 　　滚烫的焦灼感，一下子要把理智和冷静都要烧光似的，仿佛他现在不说些什么，这把火就会把他烧的精光。 　　钟照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习惯保持从容淡定的模样，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包括感情，他也确实一直是这场感情的主导者。 　　但是江明玥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就引爆了他的理智。 　　钟照咬牙切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想江明玥应该马上就会后悔了，毕竟江明玥这么爱他。 　　没想到江明玥抬了一下下巴，高傲地说，“没听清吗，”他的眸光转向钟照，“我说我们分手。” 　　钟照感觉浑身发烫，他冷笑着回答江明玥，“你以为我会挽回你吗？”不屑地看着他，“这套欲擒故纵使得也太烂了吧。” 　　“别耍性子。”钟照脸色一下沉下来。 　　江明玥轻轻地笑了一下，“凭什么？” 　　钟照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在这三年第一次和江明玥发了火，“别闹了，我要生气了。” 　　这时他们的摩天轮回到了地面。 　　江明玥走在他的前面，他的背影在摩天轮的七彩的灯光下衬托得更加挺拔，和那么一点萧瑟。只听见江明玥背着他说，“凭什么你叫我等，我就等？” 　　“凭什么你能生气，我不能生气？” 　　“凭什么你能随便离开，我就不行？”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千般无措，万般无奈，叹息道“你说啊，凭什么呀。” 　　钟照莫名地冷了下来，明明刚刚还是浑身烫的要烧起来了，但是现在却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一切的感官、怒火、癫狂都冰封在一起。 　　他一时间竟感到了极致的悲凉。 　　“为什么要分手？”他终于问出了关键，在他对面前的人发泄愤怒，表达嘲讽之后，他才想起这个男人要和他分手。 　　他想不通江明玥为什么突然和他分手，明明一切都如常，他平时也对他挺好的，一切都很和谐，生活上，工作上，床事上，为什么要分手？还在今天的约会之后提了分手。 　　江明玥被钟照拉住了手臂，被迫转过身来。江明玥今天的神情和眼神格外的深情和柔和，钟照也被他骗了，刚刚还为这样的神情放下心时，江明玥却说了这样的话。 　　“为什么分？给我个理由？”钟照忍着脾气再一次向他问。 　　江明玥轻轻地拍掉他的手，“什么理由，不合适了呗。” 　　“不合适了？现在觉得不合适了？当初你缠着我的样子你说过不合适吗？”钟照往前一步，用身高压制着他，在狭小的距离里恶狠狠地质问他。 　　“当初是你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怎么了？腻了？”钟照越来越靠近江明玥，他们的鼻尖都要靠在一起，如此亲近的情人距离，他却说着最寒心的话。“怎么是不是玩腻了？” 　　“小**，你是不是外面找人了？” 　　“是不是外面的男人比较好啊？” 　　“我一个人是不是满足不了你呀？” 　　“嗯？”钟照的声音越来越沉下去，他觉得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让他火气很大。 　　他无法想象江明玥离开他的样子，更无法接受江明玥躺在别的男人的身下。 　　光是想，就让他当场爆炸，他都要喘不过气。 　　但是他从不输阵，他从不打败仗。 　　明知道江明玥不可能在外面有人，明知道江明玥对他忠诚得不得了，可是他偏偏就说这个，他偏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看着江明玥越来越冷的脸和黯淡的眼睛，他感觉巨大的快意和胜利感，他没输，他知道他没输，他是胜利者。 　　可是这心脏剧烈的坠痛是怎么回事？ 　　江明玥的脸色苍白，就像是绝症的病人，他刚刚被判了时日无多，他有一种几乎要切断和世间一切联系的悲壮和决绝。 　　可是钟照看的见他瞬间红了眼睛。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涌入了全身，钟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痛成这样，明明只是个他不爱的小情人，有什么好在意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也早该受够了江明玥这样强占有欲的行为。 　　可偏偏又有另一种声音，想着江明玥回来。江明玥不会离开他的，他还会留在他身边。 　　但是钟照的嘴就像是不通这种声音。 　　他见江明玥沉默，越发的嘲讽起来，靠近江明玥的耳朵，调笑地说“你不会以为我离不开你吧？” 　　“想睡我床的人多了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知道的，所以你还要走吗，还舍得离开吗？ 　　江明玥被狠狠刺了一下，那瞬间他的表情像是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又像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咬着下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认输的声音。 　　钟照更觉得胜券在握，他冷笑了一声，“别装了，你根本不想离开我，装成这样有意思吗？” 　　“我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钟照的话还说了一半，江明玥开口了。 　　他的嗓子别的有些沙哑，微弱的哭腔转瞬即逝，“你不会不知道我爱你吧？” 　　他的眼睛是这样的漂亮，他的鼻子是这样的挺俊，他的嘴是这样的诱人，连他的话语都是这样的动人。 　　“我爱你”是表达爱意最直白的情话，江明玥说过“我喜欢你”、”我想和在一起”、“我想你”，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钟照的心又猛的跳起来，他又因为江明玥短短的一句话挑起了心绪。 　　瞧，这个人爱我耶。 　　他是不是后悔说要和我分手了？ 　　他是不是不打算离开了？ 　　钟照像是**一样，被这句话缠绕住了所有思绪。 　　“我爱你。” 　　“我很爱你。” 　　“我最爱你。” 　　江明玥睁着眼睛，眼角却不自觉地流着泪，一颗一颗地向下滚动。“我都承认了。” 　　他歇斯底里地说“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你笑我吧。” 　　钟照反而被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他从来没见过江明玥现在的样子，他从来没当面见过江明玥哭，钟照感觉自己做错了，说错了，可是话语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来收不回来，做过的事就是折过的白纸，不可能复原。 　　江明玥不管不顾，把自己的情绪要全部掏出来给他看。 　　江明玥伸手掐住了他的两腮，那双眼睛凌厉又尖锐，刚刚的哭仿佛是错觉，只有隐约的泪痕告诉他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你不爱我。”他斩钉截铁地说。他的表情异常的冷淡，仿佛不在说自己的事情，他眯着眼睛，踩着自己的真心，毫不留情地揭开他们从来不说的话题。 　　钟照盯着江明玥的眼睛，这句“你不爱我”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却是一字一句砸在他的胸口。 　　“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着那么多爱我的人，去等一个不爱我的人呢？” 　　江明玥轻轻地拍了一下钟照的脸颊，亲呢地说“你觉得呢？” 　　钟照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而眼前这个扰乱他的人说完就放开了他的手，“感谢你这些年容忍我，我明天要出差可能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收拾东西，如果你忍不了，我叫我助理过来拿东西。” 　　钟照现在才真正反应过来，江明玥第一次对他提出的分手，不是无理取闹，不是欲擒故纵，不是耍小脾气，是早就想好退路，想好离开。 　　他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和无措，他不懂为什么突然这样，怎么江明玥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不放，怎么这么干脆地扔他在原地。 　　他看见江明玥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为止，他才清醒过来，他被释放了自由。 　　他被甩了？ 　　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放狠话。 　　他愣在原地，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江明玥三年前强势地进入了他的生活，三年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要分手了，我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摆脱了缠人又受限制的江明玥，还不好吗，以后他就自由了，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找谁就找谁。 　　这样，还不好吗？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没有任何兴致去哪里玩，也没有任何兴致去换个人睡，反而异常的空落落和寂寞。 　　他坐到车里，看着满后备箱的红玫瑰，他冷笑一声，真是白费力气。 　　他开着车回家，外面车水马龙，他却闻着满车的花香，面无表情。 　　突然有电话打入，他不耐烦地接起来。 　　是餐厅的老板。 　　“喂，钟先生，”餐厅老板开口说。“前些天江先生在我们餐厅落了东西，我问过他，他说不要了，我想今天你们来了，我觉得东西是不是给你们送过去？” 　　钟照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糊涂了。好几秒之后他才慢慢的将字拼凑起来，他的呼吸忍不住都放慢，怕惊扰了这个事实。 　　什么意思？江明玥？他来过这里吗？ 　　“江明玥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 　　对面的人也诧异钟照不知道江明玥曾来过这里，“是这样的，前些天江先生也是包下我们餐厅一晚上用来求婚的，还亲自过来布置的，可惜后来有事情取消了，也就没来。” 　　“他落下了东西，我觉得对江先生比较重要，问了他要拿回去吗，他说不用了。” 　　“今天钟先生来了，我祝福你们一切顺利，恩爱到老。” 　　...... 　　钟照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他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现在开始设计戒指了吗？” 　　“可惜这是失败品。” 　　“昨天有什么事吗，要出去吃。” 　　“是我想搞浪漫的日子。” 　　“昨天老板冷着脸进来的，全天都好凶呢，大家都害怕了。” 　　“先生可要对我们老板好一点啊，他三个月辛辛苦苦做个戒......” 　　“这家店是你自己找的吗？” 　　“你不喜欢这家吗，那我们换一家。” 　　“吓吓你，这个鸽子王。” 　　“是挺好的，要我也会来这家餐厅约会。” 　　.....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天晚上，头一次钟照失眠到天亮。 　　作者有话说： 　　离虐攻还早！要慢慢搞起！ 第14章 江明玥的第七天 　　爱是什么？ 　　这是个永恒的话题，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 　　江明玥也说不出所以然而。 　　有的人替江明玥不值，觉得钟照对江明玥一点都不好，他明明可以找一个爱他的，听话的，更乖的，而他死守着一个对他坏透的臭男人，他明明可以利用现在的关系牢牢绑住钟照，纵使钟照不爱他，也可以让他一辈子离不了他，而他却死脑筋地，眼巴巴地等待一天可能会如愿以偿，有的人对江明玥说，这根本不是爱，只是他的占有欲和不甘心作祟，他第一次遇到冷待，得不到不甘心，越发想要得到，固执倔强地追逐自己想象的目标，根本没那么喜欢，一旦得到了就会发现，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难道真是这样吗，江明玥也不懂。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恋爱。 　　钟照问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江明玥朝他笑了，他可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这段感情中远远落于下风，他在这段感情中投入了太多心血，却一无所获。 　　说实话，无偿付出是种太高尚的行为，江明玥他自认为他做不到，他做的这么多的事，是心甘情愿付出，但绝不可能什么都不要，他也想要回报，他也想有人爱他，也想有人用心待他。 　　可是，没有。 　　糟糕，好像亏得要死。 　　但也只能及时止损了。 　　于是江明玥说，“没听清吗，”他的眸光转向钟照，“我说我们分手。” 　　钟照冷笑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以为我会挽回你吗？” 　　他从心底就看不起江明玥，江明玥死皮赖脸地粘着他，根本离不开他，怕不是在玩什么花头。钟照沉着一张脸，眼里满是嗤笑，“这套欲擒故纵使得也太烂了吧。别耍性子。” 　　在钟照的眼里，江明玥没有离开的权利。 　　江明玥的感受不值一提，他开不开心，伤不伤心根本不重要，只有钟照自己的感受重要，他觉得不对那就是不对，他觉得江明玥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的，他看不见江明玥笑之后的极度悲哀，听不见江明玥甜言蜜语之下的无奈和渴望，他眼里只有他自己。 　　可是，凭什么呢？ 　　“别闹了，我要生气了。” 　　钟照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皱紧的眉头和不耐的表情都表示他已经在发火的边缘，这还是这三年来钟照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浮动，江明玥也纳闷，为什么这时候他要分手了钟照才有那么一点的在乎呢？ 　　这时他们的摩天轮回到了地面。 　　江明玥不想看钟照的脸就走在他的前面，黑色的夜晚遮挡住了他的所有表情，但是黑色遮不住声音。 　　江明玥深深喘了口气，他的声音都哑了，他是这样的无奈和不甘，浓郁得直叫身后的人都感到了极致的凉意。 　　“凭什么你叫我等，我就等？” 　　“凭什么你能生气，我不能生气？” 　　“凭什么你能随便离开，我就不行？” 　　........ 　　他停住了脚步，缓缓吐出浊气，轻柔地说：“你说啊，凭什么呀。” 　　钟照恶狠狠地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江明玥不语。 　　“为什么分？给我个理由？”钟照忍着脾气再一次向他问。 　　为什么现在要提出分手呢？ 　　不是在江明玥一次次放低自己的原则去爱他的时候，不是在江明玥苦心积虑地去学习钟照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不是在江明玥被他朋友亲友挖苦埋汰的时候，不是在江明玥看见他和白桓黏黏糊糊的样子的时候，而是在一场江明玥期待已久，梦寐以求的约会之后，他无比清醒自己不可能和钟照在一起了，他永远求不得，得不到，恨不久。 　　江明玥轻轻地拍掉他的手，回答了他“不合适了。” 　　若非要江明玥说出一个理由来，他说不出这些年来他的苦涩，也道不清这些年来他白费的爱意，他怨不了钟照，也恨不来钟照，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还可以说什么呢，到最后也只是苦憋憋地说上一句不合适罢了。 　　一切都是他们不合适而已。 　　年少的爱恋总是轰轰烈烈，连分手都是鱼死网破，非要将两人都伤到体无完肤才算完，而成年人的感情隐在点点滴滴里，成年人沉稳而温柔，不莽撞却又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撕破脸、不怨怼，这是给彼此最后的颜面。 　　这也是江明玥对于钟照最后一点残留的温柔。 　　“不合适了？现在觉得不合适了？当初你缠着我的样子你说过不合适吗？”钟照往前一步，用身高压制着他，在狭小的距离里恶狠狠地质问他。 　　“当初是你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怎么了？腻了？”钟照越来越靠近江明玥，他们的鼻尖都要靠在一起，钟照就像是和情人对话一样，亲密得像一个人似的，嘴巴里却说出恶毒的话。 　　“怎么是不是玩腻了？” 　　“小**，你是不是外面找人了？” 　　“是不是外面的男人比较好啊？” 　　“我一个人是不是满足不了你呀？” 　　...... 　　一个一个字砸在江明玥的心口上，痛的不得了，每句话都刺耳尖锐，恨不得将江明玥刺个粉身碎骨，砸个遍体鳞伤才甘心，他太痛心了，太诧异了，他实在是想不到钟照这样好看的嘴巴里居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每一个字都能准确地刺到他最软的地方，最敏感的地方。 　　钟照不以为意，也不在乎江明玥毫无血色的脸和已经通红的眼睛，仿佛谁说的伤人谁就是胜利者一样，他在江明玥的耳边接着说着伤人的话，他调笑地说“你不会以为我离不开你吧？想睡我床的人多了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明玥连呼吸都停了，以前他连钟照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愿意让给别人，现在他要走了，钟照巴不得换个新鲜的吧，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江明玥感觉大脑在撕裂，在疯狂地喊叫。 　　他真舍不得把钟照给别人。 　　他是真舍不得啊。 　　江明玥的眼角流下眼泪，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流下，他感觉脸上的泪水滚烫得过分，就像是心口的温度，可是在风吹的一瞬间，却异常的寒冷。钟照更觉得胜券在握，他冷笑了一声，“别装了，你根本不想离开我，装成这样有意思吗？” 　　江明玥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这样炽热滚烫又伤人的心脏拿出来，让眼前的人瞧瞧，是不是真的如他想的那样根本不值得珍惜。 　　爱是什么？ 　　这样极刑般痛不欲生的感情不是爱吗？如果这样的都不算是爱，那么他这辈子根本不想知道什么是爱了，江明玥心想。 　　他说：“你不会不知道我爱你吧？” 　　钟照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可能不知道，就像是他明明知道江明玥喜欢暖色调，却把家里所有都布置成黑白，就像是他明明知道江明玥想进入他的生活，却从来没有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就像是他明明知道江明玥只有他一个人，对他有多忠心耿耿，他还是会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 　　他永远都这样。 　　明明知道江明玥爱他，他偏偏不说。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 　　坏的要死。 　　“我爱你。”你真的知道了吗？ 　　“我很爱你。”你真的懂了吗？ 　　“我最爱你。”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江明玥睁着眼睛，眼角却不自觉地流着泪，一颗一颗地向下滚动。“我都承认了。” 　　他歇斯底里地说“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你笑我吧。” 　　他彻底失去了挡牌，他赤裸地站在钟照面前，第一次这么直白坦率地说出自己埋藏心底的爱意，纵使钟照不稀罕，纵使他已经决定离开钟照了，但是这样的坦白却让江明玥感到痛苦和悲伤，他都已经打算好体面地离开了，最后还是体无完肤，一点脸面不留。 　　江明玥终于说了出来，“你不爱我。” 　　至今，他才肯透露出自己的爱意，终于肯承认他的爱在钟照眼里一文不值。 　　在钟照的眼里，江明玥爱他是理所当然的，是必然的，是不用说都可以的，这样理所当然的爱怎么可能让钟照珍惜。 　　可是这世间哪有理所当然的爱啊？有谁一定要爱你吗？有谁一定要在乎你的感受吗？就算是父母的爱，也是需要你的维护和珍惜的，那为什么江明玥的爱就一定不被珍惜呢？ 　　因为他爱了，所以他必须经历这些苦吗？因为他爱了，所以他的爱是必然的，不需要去珍惜的吗？ 　　他的爱真有那么不值钱吗？ 　　江明玥看着眼前愣住的男人，想着。 　　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 　　这些年，我真的很认真地在爱你呀。 　　这次，江明玥真的要走了，捂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不再回头。 　　作者有话说： 　　预告：小月亮喝酒和吃火锅都已经安排上了。下次就喝！ 第15章 钟照的第八天 　　失眠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感受，尤其对于平常睡眠质量好的人来说。 　　钟照躺在床上，无论是侧着睡，还是仰着睡，换了无数次的姿势都无法入眠，床就像是火热的铁板一样，像是睡在长满疙瘩的地方，翻来翻去只感到了烦人的躁意。就算是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切漆黑照样有奇奇怪怪的画面不断出现，尴尬的、恼人的、难忘的，记忆如同走马观灯似的不断在脑海重演，本来心平气和的胸腔也被这样往事不断骚扰变得起伏不断，他的心跳急促而猛烈地跳动，差一点都误以为自己要猝死了，他睁眼的一瞬间气愤地坐了起来，发现已经快天亮了，他脸色阴沉，他意识清醒完全没有一丝的困意。 　　床上没有平时一直在的人，而且就在不久之前还提了分手。空荡荡的房间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而钟照的脑子里却是爆炸的轰鸣声。 　　太烦躁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 　　钟照打开灯坐在床头，看着没有人的房间气闷地骂了一句，拉开了衣柜，看见既江明玥的衣服还在里面，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提前收拾好准备走的，刚刚松了口气又想起他说一星期回来收拾，心又紧紧提起。 　　钟照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跑去书房，凭着记忆在之前江明玥做过的桌子那里翻找，纸张翻动的声音在他脑子里无限地放大，他找不到要找的东西，越发的急躁，把桌子上所有的资料都翻了好几遍，没找到动作一顿，弯下腰来去翻垃圾桶，一边找一边问“戒指呢？戒指呢？”，后来直接把垃圾桶倒了过来，里面都是些废纸，没有他要的东西。 　　他坐在地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自言自语“也是，都好几天了，早就不见了。” 　　钟照也很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或者来证明什么，他被江明玥彻底打乱了步伐，他捂住了额头，一时感到了惊慌失措。 　　一闭眼就会想起江明玥那少见的眼泪，明明控制不住地流下，但那双眼睛还是直愣愣地睁大，绝没有半点服输的意思，通红的眼睛和鼻尖半点没损他的美丽，只叫人心疼和不舍，想谁让这样的美人伤心难过。 　　可就是他让江明玥流泪了。 　　整夜，钟照都在想江明玥。 　　钟照在书房里坐了一夜，他第一次有了翻动书房的念头，手伸向从前从没想过要去看的地方，翻开柜子拿出一叠叠文件和纸张，江明玥的工作对他并不设防，有时候也会跟他讲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会把他设计的东西给他看让他夸夸好看，但是钟照从来都不会去看他的工作，他微妙地保持了距离感，公私分离一向是他的原则，现在去翻江明玥的东西打破了原则，他心虚极了。 　　他很快过滤掉江明玥工作上的文件放在了一旁，其他的纸张里却夹杂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翻开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在发烫。 　　这是一本画册，一本画满钟照的画册。 　　从很久之前开始的第一页，是钟照在阳光下轻微的回头，就连钟照本人都惊讶他有这么好看吗，一笔一划都是精妙和仔细的，简直开了十级美颜滤镜，连傻子都看的出来画的人有多喜欢这个人，往后翻每一张都是他，站着、睡着、躺着、工作着、运动着，每一张都画的很精细，没有一张是粗制滥造的，钟照每看一张心都会加快一点，加快到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程度，连喘气都带着心脏的疼痛感和压抑感，眼角都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画册泛起的微红，直到看完最后一页，钟照合上画册，巨大的闷痛压得他跪倒在地上。 　　江明玥这些年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钟照的，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他逃避这样的目光，逃避这样真诚的感情，他回应不了，干脆就不闻不问。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对江明玥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这样浓厚的爱意，他承受不起。 　　钟照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了，除了比较红的眼睛没有其他的地方知道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进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差极了，大家心照不宣地小心避开了这位一碰就要爆炸的老总，私底下开始了猜测。 　　经理A：“该不会是最近的那个大项目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经理B：“不会吧，我跟着这个项目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秘书C：“估计是感情问题吧，我赌五毛钱。” 　　秘书D：“那就是和江先生吵架了，那完了，我们得小心了。” 　　经理E：“怎么了，怎么了？” 　　秘书C：“上次江先生走的时候脸色超差，我猜肯定是很严重的事。” 　　秘书D：“估计是钟总不好，江先生对他这么好，我都诧异了，长得天仙似的又听话又乖，对钟总粘的不得了。” 　　经理A：“啊啊啊啊，我也见过江先生几次，长得真好看啊。” 　　经理B：“真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今天早上我看钟总的样子我都不敢说话了，好吓人，感觉一说话他就会发飙。” 　　秘书C：“就是，我一整天都胆战心惊的，怕他突然生气。” 　　秘书D：“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能好啊。” 　　.......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钟照，拿着手机和江明玥发了信息，死死盯着屏幕，就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粘人精：“我现在出差了，我会让助理来家里拿东西，麻烦你了。” 　　钟照：“不用，你出差回来自己来拿。” 　　粘人精：“好的。” 　　钟照：“我不想家里有陌生人进来。” 　　江明玥没有再回复他，钟照盯着聊天界面十几分钟，他是真的没有再回过，连对方正在输入中都没有，钟照不由得黑了脸。 　　钟照又一次点了一下将暗的屏幕，对着手机说，“你怎么不回我了？你不是最喜欢发信息了吗？”说完不小心点到了江明玥的头像，钟照突然一愣，他发现朋友圈那一栏空白了。 　　他连忙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一片空白，钟照脑子里闹哄哄地响，他想江明玥该不会把我屏蔽了吧，那下一步是什么，把我拉黑删除吗？ 　　钟照懵了一下，又慌张又不知所措。 　　明明他对于和江明玥分手无所谓的，为什么要害怕江明玥拉黑他。 　　他马上问了一个难得和江明玥交换了联系方式的朋友，问他能不能把他把江明玥的朋友圈截图给他看一下。 　　祁木：“啥玩意，你干啥呢？” 　　钟照：“你帮我看一下他朋友圈。快点。” 　　祁木：“空白的，截什么啊？” 　　钟照看了截图，发现是和他刚刚点的一样，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有屏蔽他啊，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刚刚那么紧张。 　　祁木：“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钟照又咯噔一下，为什么所有人都猜他们会分手。 　　钟照：“不关你的事。” 　　祁木：“刚刚还要我帮忙看他朋友圈，该不会是你被他屏蔽了吧。” 　　钟照：“没有。随便一问而已。” 　　祁木：“微笑.jpg” 　　钟照把手机关掉，眼不见为净，你不理我好了，我也不愿意理你。 　　马上逼迫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不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没想到过了一会发现有新的消息，钟照飞速拿起手机一看，是他妈的信息。 　　钟妈妈发了信息要求这个周末钟照回家一趟，说她身体不舒服想看看儿子和他男朋友。 　　钟照咬牙缩了一下鼻子，“怎么这个时候要我带人回家，以前都没提起过？”好了，现在人都没了，怎么带回去？ 　　无奈于钟妈妈的威严，只要答应下来，说到时候看着办。 　　钟妈妈连忙发出一个中老年人干杯的表情包以表示欣慰。 　　钟照看了下行程，把周末空了出来，打算着顺便回母校看看，来打发钟妈妈的唠叨。 　　没想到，这次回校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作者有话说： 　　钟照：谁稀罕江明玥，分手就分手，看谁会后悔！！！！！ 　　我：那是谁没日没夜地想别人的？（我瞧瞧是哪个嘴硬的小伙子） 　　现在刚刚分手，让钟照马上认识到自己的感情不太合适，需要过渡一下。现在嘴硬的很，以后有的苦要吃。（小熊猫叹气） 第16章 江明玥的第八天 　　江明玥第二天凌晨直接做飞机到了s国。 　　他穿着特制的西装，将柔软的头发梳成背头，挺拔俊逸的样子在外国的人群里也是极其吸引人，黑色的外套包裹着纤细的腰身，笔直均匀的腿藏在西装裤下，反而更加让人想要扒开看看这个人究竟有多诱人， 　　他的面孔还是那般精致的颜色，明明是细腰长腿的大美人，都能想象他笑起来是多么地勾人，偏偏他面上完全不苟言笑，严肃的不得了，让人在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边缘无限地徘徊。 　　在看江明玥的人不在少数，明目张胆的却没几个。 　　有一个人慢慢走到江明玥的面前，江明玥侧头看向他，眼前的是一个样貌出众的男人，长得非常的赏心悦目，连江明玥这种看过无数美人的人都感觉眼前一亮，江明玥会下意识地将眼前的人和钟照对比，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江明玥在心里暗自点点头，应该是完全没有接触的外貌类型，可是又觉得有点点熟悉，像是在哪里接触过，他不自觉地多看几眼。 　　这个男人感觉到了江明玥直白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羞涩笑笑，这一笑更显得这个男人青涩可爱，江明玥眉头一挑，有些冷淡地对眼前的人说：“你好。” 　　眼前的人红着耳朵，丝毫没有被江明玥冷淡的态度吓退，他靠近江明玥，闻到了江明玥身上好闻不知道名字的香水味，露出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你好，我是秦戎，你还记得我吗？” 　　江明玥打量着他的脸，脑海中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摇了摇头对秦戎说：“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眼前的年轻男人飞快地像花一样蔫了，干巴巴地说，“那也没事，没关系，我们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 　　江明玥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秦戎见他不说话有些忐忑，委屈巴巴地垂下头，他太想和江明玥做朋友了，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的时候就 　　心跳乱蹦，就想要这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这样好看的男人光在他身边就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江明玥没有说一句话就匆匆地离开了。 　　江明玥面无表情，他没有兴趣去和一个陌生人聊天无论是谁。 　　在这场商会当中，灯光明亮得不得了，要把所有人的样子都照的清清楚楚，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设计业出名的人物，不管是出名已久的大佬，还是青涩朝气的新锐，每个人都是衣着鲜丽时尚，面容俊美，侃侃而谈，举酒相欢，谈论着最近的潮流和设计，互相夸耀对方的事业和工作，简直是一派和乐融融。 　　江明玥也不能免俗，游走在各人身边，一会这谁的好，一会那谁的好，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昨日一时甜蜜的贪欢，也没有昨日一时痛苦的哭泣，他贴上了一层平淡从容的脸，在人群中周旋。 　　他有些疲倦地应付着交谈，却也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白天的男人。 　　秦戎跟在了他从前的师兄后面，乖乖巧巧的像个小鹌鹑，师兄走过来轻轻地抱了一下江明玥，“小明玥，越来越好看了。” 　　江明玥见到好久的熟人稍微放松了一下心弦，真心地笑了笑，一张板着的脸写满了禁欲，却突然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秦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目光盯着江明玥不放，移不开眼睛。 　　师兄和江明玥寒暄了几句，把身后的秦戎拉到面前来，指着他说：“这个是我弟弟秦戎，初入行我带他来长长见识。” 　　原来是秦师兄的弟弟啊，怪不得眼熟了，还是个小朋友呢。 　　江明玥表现的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礼貌地笑笑，“你好，我是你哥哥的师弟江明玥。” 　　秦戎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我是秦戎，请多关照。” 　　师兄拉了江明玥的一只袖子，笑着说“我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喜欢你的设计，你能不能.....”话被秦戎打断，像是小姑娘被揭穿有了早恋对象一样，秦戎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江明玥看着害羞不以的秦戎，被他这种小孩子气搞笑到，真的还小呢，这么容易害羞。 　　能不能怎样？带着他实习吗？江明玥心想，要我带小屁孩实习，真的假的，我可没那耐心。 　　师兄接着说，“能不能带着他玩两天，他很崇拜你。” 　　江明玥眯了一下眼睛，思考了几秒，开玩笑的语气说，“玩两天？”凑近了盯着秦戎，“真的玩还是假的玩啊？”他的语气上扬了一点，显得他的音色更加勾人。 　　本来就逗逗小弟弟的，没想到这孩子瞬间脸全红了。 　　这反而让江明玥愣了一下，这么不经逗啊，他无奈地对师兄说，“玩什么啊，都是工作玩什么？” 　　师兄对他递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低声地说“晚上喝酒去不去？”师兄和他以前也经常喝酒出去玩，感情好的很，反而之后各自忙事业了，基本上也不怎么相见了，最多是手机里聊聊几句。 　　“干嘛，别带坏你弟弟。”江明玥看了一眼秦戎，小孩子会喝酒吗? 　　秦戎被他瞧了一眼，挺起胸膛，不服气地回答“怎么叫带坏我，我可以喝酒的！”两人都没理他，相互笑了一下。 　　于是，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朋友去了酒吧。 　　秦戎坐在了江明玥的旁边，时不时偷偷看他，因为酒吧里的江明玥和白天的江明玥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两个人了，白天的江明玥严肃板着脸，禁欲十足，看起来连喝酒不会的人直接脱掉了西装外套，解开了胸口的两颗扣子和袖扣，卷起一截袖子，露出了白皙光滑的脖子和手腕，随意地抓了把头发，把白天的头发抓乱了，又随性又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秦戎眼睛又粘在了江明玥的身上，实在想不到一个人气质的变化只需要这么几步就可以完成，诱人的可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种来撩我的荷尔蒙，他直接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半，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明暗之间异常的动人，直愣愣的目光让江明玥瞥了一眼回来。 　　江明玥勾了一下嘴角，“弟弟，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秦戎感觉被他身上的香水和酒精味混合的味道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晕乎乎的，只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长得太好看了。” 　　“谢谢夸奖。”江明玥一口喝完了这杯酒，“你也很好看。” 　　秦戎简直热到满脸通红，被他夸了一句比被其他人夸了十句还要高兴，他侧过脸暗自开心，但他也发现了江明玥喝酒喝得很快，按照他这样的速度喝酒，估计得喝很多，不醉也会很难受。 　　“你喝得太快了，少喝一点。”秦戎开口说。 　　“小朋友，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你自己管好自己吧。”江明玥看都没看他，推了一杯柠檬水给秦戎，自己一口又喝下了很多酒，脸上开始有一点潮红。 　　秦戎被嘲笑小朋友，气的转过头来不想说话，但没过几秒又忍不住转回来继续看他，“江哥。” 　　江明玥呼出一口酒气，“嗯？什么。”他轻轻地发出声音，现在的他脱离了白天的忙绿，终于放空心思，之前的烦躁和痛苦冲出掩盖住的塞口，一股气地想让江明玥为之痛苦。 　　酒精是个好东西。 　　酒精那种让灵魂都飘飘然的感觉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时会放大他的某些想法，也有时会让他忘记某些想法。 　　酒精的刺激感让他的大脑兴奋起来，同时也很快地失落下来，不由自主地开始喝下一杯又一杯。 　　“你现在是单身吗？”秦戎问他。 　　江明玥把头靠在沙发上，侧了头面无表情地回答，“刚刚单身。” 　　对啊，刚刚单身。 　　他空下来终于又想起了他和钟照分手了，没有挽留，没有后路。 　　一切都很突然，突然的开始，突然的结束。 　　只有他还没结束，还想着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守着三年不算好的回忆，在异国买醉消愁。 　　他怎么这么**啊？ 　　“那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秦戎说。 　　江明玥就算喝了酒，整个脑袋不是很清醒，都下意识得猜出了旁边男人的想法，冷了一下声音，“没有。” 　　“我们见过的，江哥。”秦戎听得出他冰冷的声音，有些着急地说。 　　“可能是之前我和你哥一起玩的时候见过的吧。”江明玥打断他，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能感觉到微妙的距离。“好久没和你哥喝酒了，之前谈恋爱太累了，都没怎么喝酒。” 　　他直愣愣地看着江明玥，直到江明玥又‘开玩笑’地说起，“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了。” 　　江明玥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去接个电话。” 　　秦戎看着他的背影，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闷闷地说了一句，“哦。” 　　打来电话的居然是钟照的一个朋友，钟照的朋友他认识的不多，之前跟着钟照去认识他的朋友，他们也没把江明玥当做钟照的男朋友过，就像是马上就会分的床伴一样，他们无所谓、嫌弃、看不起、鄙视，江明玥也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的态度。 　　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一个朋友不把你当回事，你可以不计较，毕竟不可能谁都喜欢你。 　　那所有朋友都不把你当回事，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只不过是钟照也是这样想的吧，他的朋友也这样干，为什么要对朋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的床伴好声好气呢？ 　　江明玥接起电话，“喂，你有什么事情吗？”祁木是他们当中为数不多态度稍微好点的，江明玥讲话也稍微客气一点。 　　“你和钟照分手了？”对面的人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问出来。 　　江明玥愣了一下，一下子失落得厉害，连酒精都无法挽救。“他传的这么快啊，是分手了。”钟照真是片刻都等不及甩开他这个包袱。 　　“真的啊，你们早应该分了。” 　　“你们真的不合适。” 　　“你不知道他们背后怎么说你吗？” 　　....... 　　江明玥不怒反笑，脸彻底阴了下来，声音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冷冰冰又带着刺意，“那你算什么东西？” 　　那边的人头一次被江明玥骂懵了一下，“你干什么骂我，我好心跟你讲。” 　　“哦？钟照的朋友背后讲我，你就站在一旁只听没有讲过我吗？你就道貌岸然，清清白白吗？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我......” 　　“你别以为你是钟照的朋友，我就会给你脸面看，现在钟照在我面前都是垃圾，他的朋友在我面前你觉得什么？”江明玥漂亮的脸温柔动人，嘴上却毫不留情。 　　“我对你客客气气，就把自己当回事了，照照镜子自己看看是什么样子吧。” 　　对面挂断了电话。 　　江明玥握紧了电话，其实他骂的一点都不过瘾，说了越多心里绞得越痛，他才说了几句话祁木就受不了了，那他呢，他被骂被说被人瞧不起的有多少个几句话呢。 　　他叹了口气，不再怨恨过往的琐事，只希望自己的伤口在时间中能够快一点愈合，快一点，再快一点。 　　江明玥头脑胀痛得厉害，稍微洗了个脸清醒了一下头脑，回到了酒吧。 　　看见秦戎坐在吧台上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周围灯光昏暗，音乐有节奏性地敲打在江明玥的耳朵上，秦戎侧着脸低头看着酒杯，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落在杯底。 　　江明玥走过去也靠在了吧台上，拿起了另一杯没喝过的酒，弯下腰对坐着的秦戎轻轻笑了笑，看着秦戎的眼睛诧异地睁大。 　　江明玥说：“我知道在那里见过你了。” 　　是那次在和苏合清喝酒时酒吧里的一个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江明玥：梳了背头，穿了西装，我是街上最亮的崽。 　　我：把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 　　PS：秦戎不是那个请他喝酒的那个男人，而是在边上偷看小月亮的胆小鬼。 第17章 钟照的第九天 　　钟照被妈妈叨叨得只好空出来周末回了家。 　　钟妈妈在电话说的“心脏疼痛，喘不过气”，结果坐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在电话里哎呀哎呀地喊疼，说“没食欲，几天吃不下东西”，一看桌上放满了吃的喝的，零食零嘴一个都不少，连看到他来了丝毫没有收敛，直接拆开一颗糖放进了嘴里，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编的话。 　　钟照站在门口一阵的无语，咳了一声表示存在，“妈，我回来了？” 　　钟妈妈点了一下头表示看见他回来了，脑袋往后看空无一人，脸一下拉的老长。“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男朋友呢？”啥玩意，她儿媳妇呢？那么大的一个儿媳妇呢？ 　　“他没空，我自己回来了。”钟照不想说已经和江明玥已经分手的事情，他从心底抗拒着这个认知，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江明玥不会离开。 　　钟照当年出柜是为了白桓，但是后来和江明玥在一起的时候钟妈妈问起的时候他也诚实地说了现在的男朋友是江明玥，没想到钟妈妈接受的非常快，完全没有一点反抗，钟照也不敢多问，怕他妈妈又搞事情，吵闹得厉害，也没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回来干什么？”钟妈妈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钟照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说：“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我才赶回来的？”他拿起一个撕开的包装袋，“你这是食欲不振的样子吗？” 　　钟妈妈又打出一个问号，“这是重点吗，关键不是带男朋友回家吗？” 　　钟照问她，“关键不在于你说身体不舒服吗？” 　　“这两者冲突吗，我问你冲突吗？”钟妈妈挺起胸膛说。 　　“您可真会挑事。” 　　钟照后面几天又顺道去了高中的母校看看，去看望了一下高中时候的老师，跟着老师在校园里闲逛，两个人闲聊有时候谈到以前的事情都会一起笑笑。 　　就是没想到在这里也遇见了不想见的人，白桓。 　　白桓笑着和老师打招呼，跟着他们一路走，钟照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直到老师离开了，他才真正开口说话。 　　“钟照，你有这么烦我吗，这么厌恶啊？”白桓看起来有点伤心，楚楚可怜的样子。 　　钟照皱了一下眉头，“你是找了谁来跟踪我吗？”他的语气非常的冷，一次的偶遇是可能的，两次三次就是刻意的了，这样“碰巧”遇到的是傻子才会信，于是他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你思念母校我就不能思念母校了吗？”白桓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还是说你怕我，怕我知道了你还是想念我们过去的时光吗？” 　　钟照简直要翻白眼了，“你真的够阴魂不散了，你搞清楚一点，我从来不欠你什么，我们早就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再跟踪我的话，”他看着白桓漂亮的脸蛋，“我可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白桓的脸色很白，他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看着他，“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了吗，我真的很爱你。” 　　“有病吗，你爱我我就给你一个机会，那么多人爱我，我都要给机会吗？” 　　白桓说，“你和江明玥分手了不是吗？”白桓被钟照骂了之后他冷笑着说，“你那时候给了江明玥机会，现在就不行了吗？你看看你多公平啊。” 　　钟照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和江明玥分手了，一下子点燃了炸药桶，凶狠地说：“我们没分手，我公不公平也不是给你看的，我想给谁机会就给谁机会，你管不着。” 　　白桓被冷面拒绝没有面子，他的表情也逐渐地扭曲起来，“江明玥就很好吗，是不是比我好多了，我一走你就和他在一起了。” 　　“他算什么，你以为江明玥是什么好东西吗？” 　　钟照本来就很不耐烦，一听见他骂了江明玥，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表情了，生气得都不想和这个人多讲一句话，多给一个表情都算浪费时间，白桓和之前记忆中的脸居然完全对不上了，他也诧异一个人变化的这么大，看来是记忆美化的缘故。 　　他冷漠地指着那边乖巧坐着的狗狗对着白桓说，“就你吼的最凶，跟它们学学吧。” 　　钟照一肚子气地回到了家。 　　“你干嘛这么生气？工作不顺利吗？”钟妈妈问他。 　　钟照摇摇头，钟妈妈看了一眼，“哦豁，感情上的事情？” 　　钟妈妈说：“怎么了和小江吵架了，我就知道你不带他回来一定吵架了。” 　　钟照又被人说和江明玥吵架气的要死，但是他妈妈说的，他又不能朝妈妈发火，他忍着脾气对妈妈说，“天天念叨小江，你又没见过，你说什么呢？也不差这一会儿要见面。” 　　钟妈妈愣了一下说，“小江没和你说过吗？” 　　钟照现在一听到江明玥的名字就条件反射，他猛地抬头，“说过什么？”江明玥又瞒着他什么了？ 　　“我和小江早就见过了，你不知道吗？”钟妈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说，“在你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找过他见过了。” 　　钟照只觉得头昏脑涨，他从来没听见过江明玥说起见过他妈妈的事情，而且是在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脸色难看得厉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可是他又突然想起，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岂不是他刚刚在家里出柜的时候，按照他妈妈的暴脾气，那江明玥...... 　　“那江明玥什么反应，你是不是骂他了？”钟照一下子急的眼睛都红了，他妈妈那时候脾气特别不好，光是他都被骂了许久，更别说是江明玥了，他一想到江明玥坐在那里被人骂就烦躁得要发疯，心疼得要死。 　　“那你那时候不是喜欢白桓吗，我以为他是小三才说了几句。但是小江真的很乖，后来我发现他真的是个好孩子，挺适合你的。”钟妈妈委屈地说，“我没说几句。” 　　“我的事情你骂他干什么，他不知道的。”钟照气的声音都大了很多。 　　钟妈妈也凶了一句，“你凶什么！？那还不好好对人家！” 　　他真的要炸开一样，一想到江明玥乖乖坐在那里听他妈妈骂就难受得不得了，妈妈还说他为了别人出柜挨打，他是怎么想呢，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他会不会特别难过，会不会很委屈。钟照连想象一下都心痛难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之前江明玥那张不自觉流泪的脸，他浑身都觉得刺痛得不行，可到最后江明玥一句都没说，和平常一样在他的身边，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过江明玥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我实在是太差劲了，钟照心想。 　　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沉默不语。各种负面的情绪包围着他，心疼、愧疚、心虚，哪一样都将他折磨得要死，他放任江明玥一个人被他妈妈骂，他让江明玥一个人面对这些莫名的折辱，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却为了别人在家里出柜挨打，江明玥该有多伤心啊，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钟照第一次觉得时间是这么的折磨人，连空气都是压抑刺鼻的，他站不住，坐不了，连嘴巴都不想张开。太痛苦了，他从来没想过江明玥在他的身边居然是这么的痛苦。 　　连要向他求婚的时候他还放了人鸽子，跑去见了不该见的人，江明玥又是怎么想的呢，在扔掉那枚自己花了无数心思的戒指的时候他又会怎么想的呢，是不是在漫长的等待中一次又一次消磨了自己的意志的耐心，而他竟然完全不懂还将他的真心狠狠践踏在地。 　　他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江明玥的电话，一声一声嘟嘟，他的心跟着声音一下子紧绷，接啊，你接啊，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没人接。 　　钟照又接连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有接，钟照又点开了和江明玥的聊天框，自前几天的对话后再没有聊天，江明玥也没有再回复过他，一个字也没有，和之前的聊天记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好像从他错过了江明玥的求婚之后一切都变了。 　　江明玥没有再粘人地时不时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再来找他，也许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一丁点的联系，从此陌路。 　　钟照突然涌上了一阵的害怕，万一江明玥是真的想和他分手怎么办，他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了想要离开他怎么办，他害怕江明玥不喜欢他，也害怕江明玥对他冷淡，到现在钟照才肯低下头，才真的敢承认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不想要江明玥离开。 　　钟照咬了一下嘴唇，给江明玥又发了消息，“你是不是早就见过我妈了？” 　　手指没有经过大脑的指令就发送了下一条，“对不起。” 　　江明玥没有回，就像是钟照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一样。 　　他闷声坐在床上，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 　　江明玥见过他妈妈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设计了戒指要向他求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钟照心想，江明玥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还隐藏了多少痛苦，他还有多少事情不知道。 　　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钟照：我错了，我错了。（抱头认错） 　　我：我呸，渣男。去死吧你。 　　我解释一下，钟照和江明玥在一起的时候对白桓的感情其实是不甘心，他以为自己没放下，其实只是对自己被抛下的赌气而已，算不上白月光的，钟照一直不懂感情自认为对江明玥没有爱情，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嘴硬（毕竟是嘴硬男孩嘛）。对于白桓的示好，钟照一直是拒绝的，他自从见到白桓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对白桓没有任何感情了，完完全全的放下，不会给白桓一点机会的。不管怎么说还是渣，洗不白的，活该被虐。 第18章 江明玥的第九天 　　那天江明玥心情不好答应了苏合清一起去喝酒。 　　苏合清是个富二代，长的帅气又是很玩得开的人，自然认识了很多人，各个圈子里的人都有，那天知道江明玥感情上受挫带了很多朋友来玩，除了之前江明玥认识的男男女女之外，还带了很多新朋友来。 　　江明玥看着这么多俊男靓女也没有生出更多的心思，他满心满意都是另一个人，根本分不出心思来看他人。 　　江明玥说：“你带这么多人干嘛，不嫌吵吗？” 　　苏合清搂着江明玥的肩膀，笑着回答：“不是我带来的，是他们跟来的。”他指了指那一片人，“小明玥，你还不知道你有多招人喜欢吗？” 　　江明玥对苏合清的话表示不信，闷闷地喝了口酒，昏暗的灯光闪着他的眼睛，他闭上了眼睛。 　　“钟照怎么可能喜欢你，他一直在等小白呢。” 　　“你死心吧，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倒贴也没用，人家有看你一眼吗？” 　　....... 　　江明玥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谁会喜欢我。” 　　苏合清看见他拒绝了他觉得非常适合江明玥的小朋友，气得直戳他的脑门，“想什么呢，傻东西。” 　　“你看看人家小朋友，有颜有腿，可盐可奶，对你绝对乖得不得了，你没兴趣？”苏合清看他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我没心情找人玩。”江明玥拍开他的手，心里烦躁得要命，哪有别的时间去陪他们玩。 　　苏合清给他指了几个男人，“看，好几个都是为了你来的，这个长得好看吧，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菜。”江明玥瘪了一下嘴。 　　“那个小伙子听说你来喝酒，缠着我要来认识一下你。”江明玥翻了个白眼。 　　“你要糟蹋多少少男的心啊，你看那边角落的那个老早就想通过我来和你交朋友，谁知道你一谈恋爱就不来了。”苏合清掰着他的头让他看 　　向远处的一个角落，江明玥只瞥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那边的那个男人一直都偷偷地看着这边，像只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的小老鼠。 　　只隐约看了男人一眼，江明玥就回了头不再看他。 　　他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不必要的爱慕。 　　现在想起来，那个小老鼠好像就是眼前的人。 　　江明玥靠在吧台上，看着秦戎满脸的诧异和不知所措。“我知道在哪里看见过你了。”他歪了头笑了笑，“胆小鬼。” 　　秦戎不知道是被酒熏红了脸还是被江明玥笑得红了脸，“我不是胆小鬼。”他呆愣愣地看着江明玥，好像江明玥多和他讲一句话都是天大的好事。 　　“你才是傻东西。”江明玥见他傻愣愣的觉得好笑，“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前几天你也去那个酒吧了吗？” 　　秦戎撇过头小声地说：“没有。” 　　江明玥看了他一眼，心中又好笑又无奈，如果只是一面之缘，那还好处理，但秦戎估计是费尽心思来到他的面前，这样的感情也不会是他说上短短几句话就能推脱掉的，况且小朋友还是师兄的弟弟，也不能打也不能骂。 　　真是不合时宜的桃花。 　　“秦戎，你不会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吧。我没打算出轨。”江明玥只好拿钟照来当挡箭牌，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没想到秦戎幽怨地瞥了他一眼，“哥，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已经分手了。”他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我问了苏哥，他告诉我的。” 　　江明玥皱了一下眉头，“他这都告诉你？”看来秦戎和苏合清关系真的不错，不然苏合清不会把他的状态告诉秦戎的。 　　“你不开心，苏哥自然想让别人讨你欢心的。”秦戎意味深长地回答。 　　江明玥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脸色倒是不变，“我不想再和任何人有过分亲密的关系了，我不谈恋爱，床伴也不行。” 　　秦戎睁大眼睛看着江明玥，“为什么，谁都不行吗？” 　　看着秦戎朝气蓬勃的神色，满是亮光的眼睛，和某人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江明玥却难忍地产生痛苦。 　　除了我想要的人，谁都不行。 　　“我奉劝你一句，别浪费时间和心思在我的身上，”江明玥喝了一口酒，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坏的要死。” 　　“睚眦必报，如果你欺负过我，我以后会百倍千倍地报复你。” 　　“我很自私，就算不是自己的还要使劲手段去抢。” 　　....... 　　他盯着秦戎的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冰冷地说出这个事实。 　　“你招惹我，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可是秦戎情窦初开，在年纪小的时候就遇见了惊艳的人，以后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他凭着年轻和热情，丝毫不怕江明玥的冷淡和拒绝， 　　他满满的信心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就像多年以前的江明玥一样。 　　傻到了极点。 　　秦戎抓住了江明玥的手，他的眼睛就像燃烧着的火焰，一下子把江明玥烫到了，“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江明玥莫名有点瑟缩，他惧怕这样的眼睛。 　　“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小就随便地糊弄我。”秦戎声音提高，牢牢地盯着江明玥，“你是不是好人，我也不在乎，我自己有眼睛去看。” 　　见江明玥不回答，最后还是弱下了气势。 　　“只要你给我时间去了解你。” 　　多么恐怖的人啊，多么令人害怕的发言啊，秦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和自己太过于相似，对未来有着强大的自信，对心仪之人毫不犹豫的热情，甚至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卑微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自己，只求对方给自己一个追求的机会。 　　江明玥看着他背后都发冷，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他拉出了自己的手，“别想了，我们不可能的。” 　　秦戎着急地想再去拉住他，却被江明玥闪开，“我等你走出上一次的恋情，好不好？” 　　见他冷淡不动摇的表情秦戎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悲鸣地呜呜叫，想要咬住前面人的裤脚求他把它带回家，那个人却飞快跑走毫不回头，只留它在原地哭泣。 　　他嘴唇颤了一下，破罐子破摔地直接说：“我喜欢你。” 　　江明玥的心不会再对别人开放了，但也对这样和他相像的秦戎难以狠下心，他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还小，以后遇到的人会很多，才会发现真正喜欢的人。” 　　“等有什么用，你等我放下可谁又知道我到底放没放下呢，最后拖累你，浪费你美好的青春，就算我一时心软答应了你，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好好珍惜你，你对我多好也一样，在你想象我们的未来的时候我早已经确定好我们之间的结局。” 　　“直到我等的人回来了我的心思又在别人身上了，你又该怎么办？” 　　“不喜欢你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喜欢你。”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重重敲击着江明玥的心脏，他太懂了，每句话都嘲笑着自己曾经卑微的祈求，嘲笑着自己狂妄自大，居然以为自己能打动钟照，能让他爱上自己。 　　烦人的酒精充斥着大脑，他却清醒地数落着自己的窘境，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面前。 　　江明玥蜷着手指低声和小朋友说，“我不能答应你，是因为我已经尝过这样的苦了，没必要再让你尝一遍。” 　　“你听话，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那我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吗？江明玥苦笑着。 　　他柔声教育着对面的人，但也知道效果并不大。如果当初也有人这样劝告我，我会听吗？江明玥问自己。 　　不会。 　　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低头。 　　我依然会捧着真心，一次次问钟照，你要不要啊？ 　　秦戎低下头委屈地问他，“我错了吗？” 　　江明玥摇了摇头，终于缓和了脸色温柔地笑了一下。 　　“不，承认爱这件事本身就很勇敢。” 　　作者有话说： 　　秦戎：（哭唧唧）给我一个机会嘛。 　　江明玥：（慈祥的长辈）你是个好人，祝你找到更好的人。 第19章 钟照的第十天 　　钟照根本睡不着。 　　江明玥都没有回复过他，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一直到深夜都没有消息回他。钟照也不知怎么的一闭上眼睛，全是江明玥的脸，他趴在他的身上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全是他，带着满是爱意的光，纯粹、依赖、甜蜜，在这样的眼睛里谁都会被哄得心花怒放，有谁能推开这样的人？ 　　但是一转眼怀里软软甜甜的小孩一下子变了脸色，咬着嘴唇压抑声音小声地抽泣着，他埋在钟照的怀里，不断地哭泣着，软乎乎地、委屈十足地请求：“求你别不要我，别扔下我。” 　　哭得钟照心都要碎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哄好他，心乱成一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小心地抬起他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碎在他的怀里，伤心得不断掉眼泪，不断小声祈求着别离开他，钟照心疼极了，完全没了理智，只求把他抱得更紧一点，不由自主地吻上他的眼睛擦去他的泪水。 　　别哭了。 　　只要你不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是睁开眼，那个哭成泪人的人根本不在身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心烦意乱，抓起手机看的时候发现了江明玥的回复。 　　粘人精：嗯。 　　就短短一个字钟照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地拨通了江明玥的电话。迟了一会对面才接起，钟照也没想到只是这么几天没有见到他，江明玥的声音居然让他这样怀念。 　　钟照听他熟悉的一句“喂”，没发觉自己心都软了下来，所有的着急都轻轻松松地瓦解。钟照松开了眉头，想问他为什么没说和他妈见过面，想问他是不是要和他求婚，想问他还有什么瞒着他。 　　但是对面的氛围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在的室内。 　　钟照觉得刚刚稍微好点的头疼又猛烈地攻击着，他生气的同时发现他们相隔千里，自顾自地又产生了无力感。 　　“你又在喝酒？”钟照忍着生气问。 　　“嗯。”江明玥回答的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很敷衍。“你有什么事情吗？” 　　钟照眉头又皱紧，他不喜欢江明玥这样的语调，仿佛他们根本不认识一样，就像是刚刚交接的客户，礼貌疏离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可明明他们几天前还是腻腻歪歪的情人。 　　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钟照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讲话？” 　　江明玥反应了一下才懒懒散散地回答，“你想要我怎样讲话？”隔着屏幕都感觉有种扑面而来的酒气，钟照暗自着急他该不会喝醉了吧。 　　钟照心里更急了，“你喝醉了吗，边上的人认识吗？谁啊？”江明玥真是酒鬼，怎么天天喝酒，边上的人万一不怀好意怎么办？可他急也没有用，他根本碰不到他，抓不住他，出了事都不能及时赶到，凶巴巴地说：“你先回酒店，不许再喝酒了。” 　　“您还有时间管我喝酒呢？”对面的人显然没在意他的话。 　　钟照怕自家小月亮出事，气急败坏。“你故意气我？” 　　江明玥冷哼一声，“没事我要挂了。” 　　钟照连忙说：“我还有事情问你，电话里说不清。” 　　“你现在说吧，长话短说。” 　　“你见过我妈妈了吗？”钟照心情复杂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江明玥好像喝的多了，轻微地喘了一下，钟照的心跟着他的呼吸七上八下，“嗯，你知道了呀。”他说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语气，可是之后他又自嘲地说：“我能说什么？”他笑了一下又说，“或者我应该说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明明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可以吐槽，偏偏到了现在连说上一句话都显得无力的地步，钟照被这种沉默也搞得分外难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本意也是好聚好散的，可是到最后真的要散了，他反而全身上下不得劲，整个人都空荡荡的。 　　钟照心跳的很快，他不想挂掉电话，他不清楚江明玥是不是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他还想再听听他说话，哪怕江明玥用这样客气的语气也好，他只想多听一会儿。 　　钟照耐着性子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明玥回答：“后天上午，你还有事要说吗？” 　　钟照怕他挂了急忙问他，“有，要见面才能谈。后天，后天需要我来接你吗？” 　　江明玥想了一下说，“你想来接我吗？”他呼出一口气，“行，你来吧，我顺便到你家把东西拿走。挂了。” 　　就挂断了电话。 　　钟照被挂了电话，气的踢了一脚椅子。 　　钟照本来想给江明玥助理打个电话，问问这次和江明玥一起出差的同事的电话，问问他江明玥喝醉了吗，问问他江明玥是不是一个人，问问江明玥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去了。 　　他无数次点开手机，却都没有拨通电话。 　　他已经没有资格去问江明玥的事，他的事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喝再多的酒都不归他管，他们已经分手了。 　　可钟照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和理智不一样的想法。 　　或者说，是第一次承认和理智不一样的想法。 　　他太乱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急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整理。他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放了江明玥的画册和之前餐厅老板送来江明玥落下的东西。他慢慢摩挲着画册，这些天他看了无数遍江明玥的画，每次看的时候居然都疼痛不已，连着心脉通着肺腑，都酸胀刺痛，脸上身上都麻木的。 　　他一直理智地以为自己不为感情所动，就算察觉出江明玥对他有着爱意，他也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做足了气势牢牢把握住了主动权，在他看来，江明玥只是一个追求者，他从众多追求者中选中了江明玥，他挺自豪的，江明玥哪方面都不差，甚至都可以说得上很好，他洋洋得意地享受着江明玥的爱，把爱看成了是个可以炫耀的东西，是个可以躲避的东西，是可以抛弃的东西。 　　于是钟照在心知肚明中肆意挥霍。 　　可是这次好像要挥霍完了。 　　黑夜和光明的交界线是模糊的，却又是清晰的。 　　钟照站在窗前，看着阳光逐渐照过头顶，他伸出手想遮了一下耀眼的阳光，却发现光从指缝中毫不留情地漏出来，照在他的脸上。 　　将这个一直躲在阴暗角落的人如此赤裸地暴露出来。 　　让他着迷的瞬间突然刺穿了整个心脏。 　　钟照给公司请了假，他直接去了江明玥的工作室。 　　前台的小姐姐还是之前那个，笑脸盈盈地迎他进去。钟照坐在待客室里等着江明玥的助理过来。 　　这次出差，江明玥没带助理过去，正好钟照也有事情要问一下他身边的人。 　　助理是个年轻却很老道的小姑娘，她见到钟照亲切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钟哥，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你，有些事情江明玥一直没和我说过。” 　　“好的，您说吧。” 　　“你知道江明玥要求婚的事情吗？”钟照提起求婚的事情，难免就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天毫不犹豫地选择去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却把他的小月亮丢了。 　　“知道，老大想求婚我们工作室都知道。”助理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您别怪我没告诉您，毕竟是惊喜嘛。” 　　钟照噎了一下，“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吗？” 　　“这个嘛，至少是三个月前吧，三个月前老大要我去整理婚戒的资料，本来他想要自己设计自己亲手做的，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也没 　　达到他预计的效果，老大就拿着设计稿找了专业的老师去做了。” 　　钟照手指都有些酸了，握不住茶杯。“三个月吗？”他垂下眼皮，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么早就准备了......” 　　钟照很长时间没说话，助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考，钟照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问他：“那我可以再看一下设计稿吗？” 　　这就问到了助理的难处，“不好意思啊钟哥，设计稿不能外传的，更别说是老大自己亲自设计的，那个戒指的设计稿被老大拿走了。” 　　钟照一下子气球丧了气，脸色难看地不得了，一看就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大事。助理心里有了数，大胆地在脑中上演了一番狗血虐恋，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不爱我，霸道总裁强制爱，小娇妻带球跑的戏份。 　　准确的说，有部分是猜对了。 　　“您怎么了，设计稿有什么问题吗？”助理问钟照，“如果想要再看看，可以去那边的老师问问，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给看。” 　　钟照一下子抬起头，眼睛亮起来。 　　助理给了钟照专业老师的联系方式和江明玥后天回来的航班时间，看着钟照瘪了的气球一下子又鼓了，兴冲冲地出门了，心里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她不是没见过钟照，也见过很多次了，感叹她们家老大居然找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而且谈起恋爱完全变了个人，可却对钟照这个人不是很喜欢。 　　钟照的眼睛很冷漠，很平淡，舍不得给别人一个眼神。 　　而江明玥的眼睛却从来没离开过钟照。 　　助理一直不喜欢钟照，也偶尔听闻过钟照对江明玥不在意的做法，她站在娘家人的位置上觉得这个人完全没有地方值得老大喜欢。 　　可是就在刚刚钟照抬头看她的那个眼神中她改变了想法，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眼睛，就像是你一直觉得风平浪静的大海居然是如此波涛汹涌，如此壮丽绚烂的。她想，这次可能会好吧。 　　就是这个让助理觉得可能会好的人，后天在机场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 　　都没等到他要接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这章我改了三次，直到有个深夜我辗转反侧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情节，嗷嗷直叫，就是它，我要的剧情！我就改了很久。关于钟照这个人很复杂，理智自私又冷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嘴硬又有很强的控制欲，但是你们不觉得一个这样理智的人到最后也为了别人肝脑涂地、彻夜不眠很棒吗，只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可以花上无数心思、费无数心血，只要讨他喜欢。我最爱理智的人崩溃，冷漠的人掏心，矫情的人后悔。 第20章 江明玥的第十天 　　那天江明玥直言拒绝了秦戎过后，秦戎还是一直想尽办法往他眼前凑。江明玥看着跟着他哥哥来的秦戎皱了一下眉头，但由于师兄在，他没办法挑明只能看着秦戎明里暗里偷看他。 　　秦戎跟在江明玥的后头，就像是跟屁虫一样。 　　“你跟着我干嘛？能不能跟着你哥？”江明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秦戎有些不耐烦。 　　秦戎蹲下来像只小狗一样看着江明玥，“江哥？” 　　“嗯，干嘛？有事就说，没事滚远点。” 　　秦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他的眼色，“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明玥不想要和他再搭上关系，也不想他再浪费心思在自己身上，于是语气很不好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你关心我。” 　　秦戎脸色也不好看，“我知道的，但是你现在脸色真的不好，我....”他可怜巴巴地说，“江哥，我们就当做是朋友，可以吗？” 　　“不要拒绝一个朋友的关心好吗？” 　　江明玥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他不知道还能和秦戎说什么了，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白天他和同事就一起工作，他跟着人们从这里走到那里，一切都井然有序，树叶按照规律掉落，水不停歇地流动，江明玥也和平常一样工作，冷静干脆，跟着江明玥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佩服他真是精力无穷，明明晚上工作到这么晚，第二天还是完全看不出疲倦的样子照样工作到下一个晚上，像个铁做的人一样。 　　可是晚上，明明已经到了深夜，他还坐在陌生的酒吧里一杯一杯闷声喝酒，不管别人的搭讪，也不管边上对这个英俊的男人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想法。 　　江明玥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中，只有在酒精中他才有这种麻木，在那一会儿才能短暂地掩盖住他内心尖锐的疼痛。 　　一边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不能喝这么多了，一边感性却告诉他，喝吧，喝个醉生梦死，才能忘记一切，酒精多好啊。 　　在喝的烂醉的前夕，他刹住了车，将理智牢牢按在脑中，提醒自己要冷静，他不能这样做的，他还有家人和朋友。 　　于是，他放下酒杯，一日复一日。 　　在工作完的那天，离他们回家还有两天，合作方给他们安排了自由的时间安排游玩。 　　当天晚上都快凌晨了，江明玥不出意外地又在一家新的酒吧里玩。 　　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 　　江明玥靠在沙发上脑袋都有些晕晕的，看了一眼手机，突然苦笑出来。自从那次之后钟照也再没给他发过信息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和江明玥发信息来。 　　江明玥扫了一眼信息，明明是三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要提起，再一次绞得他浑身疼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打了一个“嗯”。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没想到钟照马上打了电话给他，开口第一句不是“你还好吗？”或者“我想谈谈。”，而是一句忍着脾气的“你又在喝酒？” 　　江明玥听到钟照的声音就喘不过气来，用尽所有力气装作客气的模样问他有没有事情，装作他早已经放下，装作洒脱的浪子不在乎的样子。 　　他现在浑身发冷，打着寒颤，用着仅有的一点点理智去回答钟照早该问的问题，为什么现在才问，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地折磨他？ 　　他也想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质问对面的人，凭什么这样对他，但最后却只有咬紧牙关闷声哭泣。 　　可他又怕自己逃脱理智疯狂的吼叫后，他又忍不住像狗一样摇尾祈求。他怕他忍不住自己的思念，再一次放下一切只为了站在他身边。 　　他马上冷淡地挂掉了电话。 　　江明玥真的才被自己搞疯了，明明是他自己提的分手，可是到头来最舍不得还是自己。他时冷时热，有时候想大笑有时候想哭，他真的疯了，被思念折腾要疯。 　　他还是这么爱钟照，即使他已经被他抛弃了，他依旧如此痛苦，他以为只要分手了他会好点，但是他想错了。 　　爱，如火，愈演愈烈。 　　第一次，感性上了头，他没控制住自己，喝了个烂醉。 　　江明玥醒来的时候看见天花板是陌生的模样，他头脑发胀地睁开眼睛，眼睛都是酸胀的，他甚至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喝太多酒产生了幻觉。 　　他鼻间呼吸都有点吃力，整个人酸软无力昏昏沉沉的，一时之间也没想起这是哪里。 　　他完全喝到断层，连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了。 　　他往旁边一看发现竟然在医院里，他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小心。先别起来，我去叫医生来。”边上传来熟悉又急促的声音，是秦戎。 　　秦戎哒哒哒地跑出去叫医生来，江明玥也搞不清他发生了什么，直到医生和师兄都进来查看了一下又说了一连串的话，他头疼耳朵嗡嗡地响，居然一句也没听进去。 　　师兄和秦戎仔细地听着医生的话都松了口气，客气地送医生出去。 　　“我怎么了？”江明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真的哑了，像个破风的音箱一样，他自己都吓一跳，怕再说一声自己喉咙彻底报废。 　　“你还说你怎么了？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师兄难得生气地指着他的鼻子骂，“有你这样的吗，你喝了多少酒啊？你是不是想喝死自己？”师兄一连串骂来，身旁的秦戎反而站在一旁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等看着师兄稍微消了气，江明玥才小声地问他，“我喝多了，好像断片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喝多了？我看你这几天把这边的酒吧都喝遍了吧，这么喜欢喝酒啊？你喝酒还敢往河边走？你知道多危险吗？掉了东西就算了，还敢往河里跳？”师兄气得火冒三丈，感觉都要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了，江明玥看他们为他忙前忙后也非常不好意思，内疚地说了声对不起，但是他的嗓子都坏了，这一句简直要刺破师兄的耳膜。 　　本该怒火中烧的，师兄却一下子软下了心肠。 　　这是他最亲近的师弟，也是最明媚无瑕，最该无忧无虑的人。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师兄哽咽地摸着江明玥的脑袋，“明玥啊，你怎么了呀？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喝这么多酒，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死了，就差一点你知道吗？要不是小戎看到你，”他咬了牙怕是无法接受再晚一点的现实，他后怕地叹气，“再晚点你.....就要淹死在那里了。” 　　江明玥被那两字“淹死”砸的胸口疼痛，现在才真正地事情的经过串了起来。 　　他抖了一下，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居然也糊涂成这样了吗？还是酒后的他根本不在意生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怎么回事，我没记忆。能和我讲一下吗？”江明玥真的没有一点记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喝醉去跳河，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寻死。 　　“我查了一下监控，就看见你站在河边发呆，然后有个东西掉进河里，你马上跳进河里了，你是不是有病？你喝的神志不清吗，连命都不要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喝了这么多酒，但是我想你好好想想你该不该这样对待你自己，你父母怎么办，我们这些朋友怎么办，生命只有一次啊。” 　　“我....没想寻死。”江明玥握住了师兄的手，“没有，我不可能寻死的。” 　　“没有就好，就当你喝太多酒喝昏了头，”师兄也不相信江明玥会像是寻死的人，相信了他，只觉得是不小心喝多了掉进去了，“以后不能喝这么多酒了，知道了吗？” 　　江明玥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去和你同事说一下，还好没出大事，救得及时，你同事被你吓一跳，本来今天上午都要回去了，你一直睡到现在，只能改签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江明玥诚恳地道歉，“都已经到15号了吗，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睡了一天一夜。好好休息吧。”师兄摸了一下他的头，转身出去了。 　　可，秦戎一直站在他面前沉默着不说话。 　　江明玥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想着这小子救了自己，哎。“谢谢你救了我。”江明玥见秦戎难看的脸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么大人了还能出这种错。“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戎猛地抬起头，凶巴巴地说：“你是给我们添麻烦吗？”他也快喘不过气的样子吓了江明玥一跳，“你知道我看见你在河里有多害怕吗，再晚一会你真的会死。”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居然害怕地哭了起来，哭得居然让江明玥心里难受极了。 　　江明玥把他拉到面前，秦戎一下子坐在他的病床上，那张脸还一直掉着眼泪哭个不停，还带着一些傻愣愣，江明玥伸手用指腹轻柔地擦去他的眼泪，哑着嗓子第一次对秦戎这么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是我错了，我错了，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江明玥心里也难受，一而再地软了心，还是小朋友呢，真的吓坏了。“我不喝酒了好不好？不哭了。”秦戎眼泪鼻涕都流下来，江明玥朝边上抽几张餐巾纸，小心地给他擦干净，哄着他。 　　“我没有寻死的意思，我一直都想好好活着呢！” 　　直到秦戎平复心情，江明玥才松了口气。 　　“好了，不哭了。真的没事了。”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外套，我手机在里面。我想打个电话。”江明玥想起自己居然睡到了下午，换了航班也需要通知一下别人。 　　钟照那天说要来接他，会不会真的在等他呢？ 　　秦戎去拿了他的外套，“你的外套之前也和你一起掉到水里，都湿了，现在干了。” 　　江明玥伸手拿过外套，往口袋里摸了摸，空的。 　　手机没有，那个东西也不在。 　　江明玥浑身僵硬，不敢相信地摸了好几次，都是空的。 　　“外套里面的东西有拿出来过吗？”江明玥有些着急地问秦戎，怎么会不见了。 　　“没有拿出来过，怎么了手机没了吗？” 　　“嗯。”江明玥沉声回答，“你有没有看见口袋里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秦戎反问他。 　　江明玥失神了好一会，才愣愣地回答，“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神色变得更加复杂和难看，秦戎看他的脸色不由得问他：“你不是为了捡手机才跳进河里吧？这么傻？” 　　“可能吧，真是喝多了。”江明玥朝他笑了笑，将事情揭过去。 　　江明玥抬了抬手臂，翻看了手掌和手心。 　　真是傻了。 　　不知道他跳进河里是为了捡那手机，还是为了一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谁都不要的戒指？ 　　作者有话说： 　　我：dbq，别骂我。（抱头认错）小月亮只是真的喝到失去理智了，没寻死。要说清醒的时候他不可能去捡戒指的，但是在烂醉如泥完全失去理智，只靠直觉的时候，他看见戒指掉下去的瞬间，只知道那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第21章 钟照的第十一天 　　钟照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江明玥放鸽子。 　　15号那天钟照半夜惊醒就没再睡过，一想到要去接江明玥他就坐立难安，又有一种难言的兴奋感，像是第一次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他干脆起来挑衣服，结果越弄越糟，衣服都堆成了一团也没有想好要穿什么见江明玥，他也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就是去接一下他而已，要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 　　可他心里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最后还是穿了江明玥第一次给他买的衣服，实话说江明玥的品味很好，也热衷于给钟照买衣服买装饰品。对于江明玥的装扮男友游戏他也乐在其中，看着江明玥给他挑来挑去甚至自己会亲自设计衣服，他心里总是偷偷笑着，觉得可爱，觉得想亲亲想抱抱。 　　可钟照也没细想过为什么只有那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去想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近在咫尺的答案都要错过。 　　钟照看着时间早便把房间全部打扫了一边，把东西都理了一遍，他站在客厅前面环视着整个黑白系的屋子，从桌子、椅子、沙发、墙纸再到细小的装饰品一一扫过，他愣了好一会才察觉到什么，回到卧室里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又跑到书房里翻找了一会儿，才猛的发现了一个三年他都没有发现的事实。 　　江明玥在这个家里除了他的衣物用品和文件没有其他东西，或者说江明玥从来没有安置过自己的东西在这里。 　　钟照五雷轰顶，才真的觉得世界都颠倒。江明玥只需要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拿走了需要的文件，他的痕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抹去，就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江明玥就像过客一样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钟照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连带着刚刚要去见江明玥的兴奋都冲淡了好多，他不由得在想江明玥对于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想，他就像住酒店一样，想住就住，不想再住了就去酒店退个房，然后再不踏入。突然让眼前高傲自大的男人陷入胡思乱想，他有种被抛弃的愤怒感和不敢置信，想着江明玥说着爱我离不开我，却这么轻易地抛下我，又有种荒诞可笑的猜测，让他一度产生了怀疑，江明玥是爱他的吗，这场三年的时光不会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可下一秒又产生了剧烈的撕裂感和悲痛，隐约告诉他事情的不可挽回。 　　他难以忍受地承受着时间的折磨，然后直奔机场，去见那个占满他脑袋的人。 　　上天就像是故意捣乱似的，钟照没能见到他要见的人。 　　已经过了接机时间很久了，钟照还是没能看到江明玥从里面出来。他查了航班没有延误，航班其他的人也已经到达了，可就是那个人不在那里。他打了无数电话给江明玥，没有一个能接通，随着一声声挂断声的来到，钟照越发皱紧了眉头，眼神冷淡得本来想搭讪的人都连连败退，他又等了很久很久，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出口，人群拥挤着混了一批又一批，每当人群散了，场地都空了，依旧没有江明玥的身影的时候，钟照才明白落空是这么的痛苦。钟照焦急得厉害，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好一会才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打电话给江明玥的助理冷声询问江明玥航班的信息，可助理也说不知道，是定好了今天的那个航班，他打电话也没接通，助理让钟照稍等片刻。十几分钟后钟照终于等到了助理的回电。 　　“江哥他们都没上这个航班……嗯嗯什么原因，江哥不小心掉水里了住了个院……没事没事后天就能回来了……手机？啊，江哥说他手机掉进水里没了……嗯嗯，好的。” 　　钟照秉着气挂掉了助理的电话。自从听到江明玥掉进水里就脑袋嗡嗡，整颗心都狠狠提了起来，居然一瞬间眼睛急得都红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江明玥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情。 　　在人来人往各奔东西的机场里，他只想着一个人。 　　确实，后天江明玥回来了。 　　钟照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江明玥站在那里，和那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他浑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不太清醒的大脑疯了似的指挥着他僵硬的身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在这场短暂的对视中终于找到了自己这几天失落的心脏。 　　钟照不受控制地往前，在江明玥沉默的瞬间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拥入怀中。 　　闻到他熟悉的味道时钟照跳动的心脏才平稳下来，紧紧抱住江明玥的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范围里。 　　江明玥没有抗拒地推拉，很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怀抱，就像是他们从未闹翻过，争吵过，分手过。 　　可过了一会儿，怀里的这个人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抱够了吗？” 　　钟照顿住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听着他嘶哑不复从前的声音，钟照想起江明玥前些天住院的事，着急地问他“你声音怎么了？”他把他拉进屋里，“你身体还好吗？你现在没事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江明玥抬了下眼皮，不慌不忙地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钟照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点水，小心嗓子。”又问他，“你落水住院是怎么了，哪里还不舒服啊？” 　　江明玥一边看也不看他地走进卧室，一边回答道，“不小心罢了。” 　　钟照又拉住他的手臂，“不小心？” 　　江明玥会是这样不小心的人吗？他不信。 　　江明玥想甩开他的手，结果扯不出手，无奈地回答，“嗯，喝多了。行了吗？” 　　结果手拉的越来越紧，“你喝多了？”钟照一下子又怒气冲冲带着尖锐的攻击性地说：“你居然喝到可以掉进河里的程度，江明玥你可真厉害。” 　　他尖酸刻薄的语气一下子打破了刚刚还算和谐的氛围。 　　“你是掉进酒缸了吗，还是上辈子酒精做的呀？” 　　“这么喜欢喝酒，我再开几瓶给你喝喝啊。” 　　…… 　　钟照也不想说这些刻薄又难听的话，可听见江明玥喝酒不顾一切差点淹死的愤怒和恼火一下子让他失去了理智和温柔，只顾着说江明玥不爱惜自己。 　　江明玥没让他说几句，就转身进了卧室，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了衣柜，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一声不吭地整理衣服。 　　钟照又见他不说话理衣服也怕了。 　　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走，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留下江明玥。 　　他又慌又急，像哑巴一样只能叭叭地拉着江明玥的衣袖，江明玥感到了衣袖上的力气，才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钟照低下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不敢承认错误，又怕家长生气失望，只干巴巴地等待家长的批评。 　　他红了眼睛，整个脸都拉下来，吐出几个字像是硬从嘴巴里扣出来似的，艰难地说出来。 　　“能不能……不要走。” 　　作者有话说： 　　懒惰作者即将开学，难过得提不起手指来码字。老母亲携着我的两个鹅子（乖巧小月亮和叛逆小照）球球评论和收藏。评论多多，作者的动力也会多多的！ 第22章 江明玥的第十一天 　　亏就得及时，江明玥并无大碍。 　　江明玥躺在床上的时候，同事在他旁边陪着他聊天，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并把手机递给了江明玥，原来是江明玥的助理发现江明玥手机打不通，联系了同事询问。 　　助理传来了关心的声音：“老大，你身体没事吗，严重吗？”看样子助理是已经知道了江明玥落水住院的事情。 　　江明玥声音还是有点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让你们担心了。” 　　助理安心地嗯了一声，又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江明玥告诉她后天就回来了。 　　助理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江明玥简单地发出几个音节表示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助理才犹犹豫豫地问他，“老大啊，今天钟哥给我打电话来着，问你为什么没回来。” 　　江明玥没吭声，听着助理的话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才应了一声，“嗯。” 　　“钟哥好像一直在机场等你，需要我帮忙解释一下吗？” 　　江明玥苦笑了一下，“他…..等我吗？”他以为钟照只是说着玩玩的，他以为钟照看不见他就会马上离开的，钟照居然也会等他吗？ 　　助理也察觉到不对，“老大你还好吗？” 　　“你跟他讲一声吧，”江明玥冷着脸回答，助理连连答应，江明玥又接着和她说，“你以后不要和他联系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过几天我会给你我的新地址，我以后不住那里了。” 　　助理沉默了一下，回答：“好。” 　　江明玥不甘着，无畏着，用尽全力向钟照前进着，他拿起了放不下，在时光的流逝和流言蜚语中硬生生地折磨自己，磨圆自己的棱角，以自己浓郁的爱意和耐心，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再次留下勇气再一次尝试，可是事实永远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 　　就算是他狠下心扔了自己费尽心思做的戒指，装作毫不留情的样子，可下一秒他又像是乞讨一样从垃圾桶里翻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藏在口袋里。 　　他一直觉得他的爱占有着钟照，不让别人靠近钟照，不许钟照和别人在一起，把钟照锁在自己的范围内。 　　可江明玥才是那个为爱所困的人。 　　他浑身是血都逃不出来这个牢笼。 　　后天江明玥如期回到a市。 　　他去补办了手机卡，换了一个新手机，拎着自己稀少的衣物站在路口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迷茫地想着自己已经不能回钟照家了，叹了口气去了自己从前买的房子。 　　一打开是熟悉的感觉，明亮的风格和钟照家完全不一样，沙发等家具上都盖上了防尘布，他一一揭开，是亮堂的景色。这个房子才是他最喜欢的，每一个家具甚至小的装饰品都是他亲自挑选，仔细布置的，温馨柔和的气息让江明玥放下紧绷的心弦，可他下一秒就感到了空虚，习惯了自己身边有人有温度，突然觉得这样温馨的房间里都有空荡荡不近人情的冷意。 　　他想着先找人打扫一下吧，明天再来住。 　　像逃离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着走着又到了熟悉的地方，站在了钟照家的楼下。他抬头看着那个窗户，这是他曾经住过那么长时间的房子，可他就像是租户一样，付了租金安安稳稳地住下来，到最后还是要搬出去。 　　一时感慨良多，心情复杂。 　　江明玥还是上去了，结束也该有个结束的样子，他的东西需要拿走，也不需要其他的牵扯和联系。 　　他已经不求和钟照在一起了，一心只求干脆利落地离开，如愿好聚好散。 　　可总是这样，你越想和平地解决，事情就越发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江明玥一进门就被钟照抱入怀，才七天没见而已，被最熟悉的气息包围着，鼻尖是他爱的人的味道，在他的怀里居然连刚才的冷意都驱散了好多。 　　他却难过得不像话，他竟然不想挣脱，他还贪恋着这个男人一丁点的温暖。 　　他在适当的时候推开了男人，平复了短短十几秒拥抱带来强烈的震荡。 　　他前些天嗓子喝坏了，到现在也有点哑哑的，没想到他一出声钟照就诧异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声音怎么了？” 　　“你身体还好吗？” 　　“你现在没事吗？” 　　江明玥有些疲倦地回答，“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钟照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但是江明玥没有接，钟照问他怎么会落水的，江明玥猛的憋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空的。 　　他要怎么回答，他像个**似的去捡一个戒指吗，什么戒指？一个扔进垃圾桶的垃圾他都要捡回来的戒指。 　　他叹了口气，选了一个最敷衍的答案，“不小心罢了。” 　　可钟照不信，他一听到江明玥是喝多落水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机关枪一样在扫射，好像江明玥喝了酒是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他刻薄的话语江明玥一句也不想听也不愿意回答。 　　他径直去了卧室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他留在这里的东西除了少许的工作文件和画册，只有这些衣服。 　　他想想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明明觉得是光明正大地住进来的，却一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江明玥一声不吭地收拾衣服，身后却突然有一股小心的力拉着他的衣袖，他回头才看见钟照的脸色也很难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欢呼雀跃的样子。 　　钟照吞吞吐吐问他能不能不要走的时候，江明玥就像是听笑话一样，你又是在做什么，你还嫌我待在这里不够吗？还想让我为你肝脑涂地，跪在地上祈求你的爱的时候你才会放我走吗？ 　　江明玥冷着脸沉默，看了他一眼去了书房，钟照像跟屁虫似得一路紧紧跟着他。 　　书房里有一堆文件堆在桌子上，和一本厚厚的画册。江明玥看着那本画册，他也愣了神。 　　他从前一直想着钟照什么时候能发现这本画册，这本画册对于从前的江明玥的意义是初恋，浪漫，惊喜，而现在的感觉却是羞辱。 　　把他扒光了绑在柱子上，任由指点。 　　他心都停了，快步走到那里拿起那本画册和文件转身要走。 　　但是钟照比他更快，更着急。 　　钟照非常用力抓住了画册的另一侧，皱着眉头着急地说，“你别走，我们再聊聊。” 　　江明玥只觉得心力憔悴，只想快点逃开。他被揭开了难堪的一面，他脸都通红，恶狠狠地说，“你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你画了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聊。”钟照力气大的一下子抢过了画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眼睛也红了，“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江明玥这才真的展现了什么叫疯，他一把冲上去揪住了钟照的领子，他通红的眼睛着了火，整个人都扭曲嗯，发泄着不可思议的怒火，爆发着多年难说的痛苦，露出了极其丑陋的样子。 　　这是不一样的江明玥。 　　他不绅士，不礼貌，不客气……他不忍耐。 　　可偏偏这样的江明玥比这三年低头做小撒娇取闹的江明玥有生气多了，也更加活灵活现了起来。 　　江明玥抛开理智的样子像匹狼，冒着绿光的狼眼仿佛马上要冲上来咬断人的脖子，钟照的心猛然跳到最高点，他可耻地到现在还觉得现在的江明玥这样的漂亮和不可思议的动人。 　　“你什么意思，你可怜我吗？”江明玥冷笑。 　　“我没有，我不想分手。”钟照回答的时候也不想松开那本画册，好像那本画册是什么绝世珍宝。 　　“你不想分手，放屁。”江明玥骂了脏话。“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不会心里没有数吧，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们只是玩玩的，没认真。” 　　钟照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不受控制地睁大，“你怎么知道的？” 　　江明玥冷冷地看着他，你看你都承认了。 　　“当然是你的好朋友告诉我的。”他那沙哑的嗓子说出这样的话让钟照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浑身都颤栗，着急又恐慌地抓住江明玥的手臂，画册不小心掉在地上，“不是的，那是以前，我现在……” 　　“你现在？你再说什么狗屁。”江明玥打断了他，“你还在嘴硬什么。” 　　钟照紧紧抓住了他，江明玥完全挣不开手臂，钟照口不择言地接到“不是的，你是要向我求婚是不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钟照一直对他说着对不起，一直抱着他说着我错了，给我一个机会。 　　而江明玥那一刻挣脱了弯下腰捡起了画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喃喃自语，“原来你知道了呀。” 　　他说着说着便轻轻地笑着，“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和我说对不起啊。” 　　那笑声，钟照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是江明玥最后一次边哭边笑着和他说话，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嘴角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午夜梦回，钟照都会被他这样的神情心痛到惊醒。 　　他们从此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说： 　　我：发出了要虐攻的声音！ 　　那个我知道我写的很慢，但是别放弃我，我真的会加油抓紧时间写的。球球评论嘛（撒撒娇） 第23章 钟照的第十二天 　　钟照怀抱着江明玥的那本画册，还傻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不敢置信刚刚的一切。 　　就在刚刚他们吵架的时候。 　　江明玥笑着问他，“是因为这件事才感到过意不去吗？”他明明是笑着，却笑的很难看，脸上还挂着刚刚的泪珠，鼻尖红红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不堪折辱后强撑着一口气，勉强自己笑了出来。 　　是疯狂，是绝望，是彻底的冷漠。 　　钟照最怕江明玥哭了，他慌的不得了，他没想过会这样，他以为江明玥会生气但不知道江明玥会伤心到这个程度。 　　我又让他伤心了啊。 　　钟照头一次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他赶紧把江明玥抱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强烈的感觉到了这次没抱住他他可能就真走了。 　　这次江明玥挣扎的厉害，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推开他。“你放开我，不要碰我。”江明玥真的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钟照不敢放开他，用尽力气死死地扣住了他，江明玥感觉自己的骨肉都要被他捏碎了，痛的整个脸都皱起来，连灵魂都灼热得疼痛起来。 　　他吃痛地叫了起来，钟照把手臂横在他的腰间，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露出了江明玥也没见过的脆弱的表情，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一样，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一样，江明玥只听见他颤抖着声音说，“我不想分手，不要分手。” 　　江明玥气笑了，“您可真是厉害啊，两头都要把住吗？怎么了难道还舍不得我吗？” 　　钟照的心都被他扯成一片片，他无法替自己辩解，只能一遍遍傻傻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我……舍不得你。” 　　钟照说出来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手指在战栗，他只觉得理智要随着这个男人的离去而彻底消散，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挽留他，或者是他心里察觉到他有什么话还不能说出口，这句话一旦说出来事情可能会变得彻底脱离他的控制。 　　江明玥叹了口气，他嘲笑般地反问他，“不会是舍不得我这个事事顺意的床伴吧，你居然还没嫌弃吗？” 　　“白桓不是回来了吗，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不值钱的感情替身不该有点眼色，早点退出了，给你们腾位置，不是吗？” 　　江明玥无奈地笑了笑，他眼里的光熄灭了大半，声音若有若无地传到钟照的耳朵里，“所以你到底在舍不得些什么？” 　　钟照被提到了白桓的名字懵了一下，“你知道白桓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真的，你相信我。” 　　“我和他三年没联系了，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三年来我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我保证，我没碰过任何一个人。真的，真的。” 　　原来江明玥一直都知道白桓的事情，钟照着急地解释给江明玥听，害怕江明玥不信他，恨不得掏出心肺来告诉江明玥，他说的是真的。 　　可江明玥不信。 　　信任就像是银行卡一样。 　　你趁着额度大肆挥霍，大笔花费，一次又一次地透支着，你依旧不管不顾，觉得管他呢，到时候还钱不就得了，可日积月累你欠下的不止是钱。 　　是你即使还完了所有钱，你的档案上却依旧写着“信用不良”四个大字。 　　江明玥的眼睛像水，有时是温柔深情的，有时是波涛汹涌的，也有像这时候平静得让钟照以为自己掉进了深海里，看不到光摸不着底，只能任凭水流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沉，沉到他看不见的地方，沉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你不就是在等他吗。”江明玥笑着问他。 　　钟照被他这句说的哑口无言。是呀，本来他不就是在等他回来啊，可他说不出口，他依旧辩驳不了，他是已经被判刑的罪人，想申辩都无话可说，他实在笑不出来。 　　看着江明玥那个破碎的眼神。 　　“你现在骗我也没有意思了。之前哄哄我可能还傻子一样相信你。”江明玥知道钟照不说话了，笑着说心却越来越沉。“我知道那天你是去找他的，你已经骗过我了。” 　　钟照居然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他好像要把血肉里重要的东西抛了出来，不然为什么这么疼，疼得他都要落下泪来。 　　江明玥要拿着之前整理好的衣服和文件走的时候，他对钟照说：“以后大概也不会见了，你保重。”说着要抽走那本画册，钟照才哆嗦一下反射地用力拉了一下画册，江明玥惊讶地抬头。 　　钟照通红着眼睛，执着地扯住画册，他的声音有了气音，不管江明玥再怎么拉扯，他都不肯放手，他看着江明玥执拗地说，“我的。” 　　江明玥拗不过他放了手，钟照被冲劲后退了一小步，“也好，反正都是你，留给你也好。” 　　他转身要离去之前，想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对钟照说：“祝你……” 　　“………和他幸福吧。” 　　这个傻男人到最后还是舍不得骂他，他还是选择了祝福他。 　　江明玥不要他了。 　　“钟总最近很不对劲呀。”秘书又在私下里的小群里聊天了。“魂不守舍。” 　　“不知道，他都好几天没骂我了。”经理道，“很不对劲，暴风雨来临前夕。” 　　“上次我给他泡咖啡，钟总硬生生地拿空了把杯子打碎了，看着地上碎片不说话。超级吓人。”另一个秘书又说。 　　“就是啊，以前好歹偶尔笑笑，现在话都不说了。” 　　“我看他好几天没睡觉了吧，黑眼圈重的呀你们看。之前要我去预约医生了，看来失眠很重。” 　　“咋了，感情问题还没解决？钟总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谁知道呢，先观望一下别惹到他了。小心你的项上狗头。” 　　“哈哈哈哈去，你才狗头。” 　　钟照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了，他这段时间失眠确实有点严重，就算没喝什么提神的东西也会照样睡不着，经常从天黑到天亮，直接起来工作。虽然之前也有熬夜工作的时段，但是这次实在是睡不着，而且他居然也不觉得累。 　　他现在只想把时间填满，不去思考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害怕黑夜，甚至不想要夜晚的到来。 　　江明玥已经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他也重新添加了好几次都没通过，到现在他也不去想江明玥了。 　　只想着工作吧，先好好工作吧。 　　这时候又是谁给他打电话。 　　钟照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喂，你有事快说。我很忙。” 　　“干嘛这么凶。”打来电话的是活跃在时尚圈的傻子朋友。“人家来关心一下你最近好不好吗？不识好人心。” 　　“那就是没事了，那我挂了。”钟照毫无感情地要挂掉电话。 　　“喂，干嘛，我才说了两句话。” 　　“什么事？”钟照毫无感情地再问一次。 　　“你和江明玥还好吗？”傻子朋友不愧是傻子朋友，总能问出傻子问题。 　　钟照握着手中的笔不禁用了些力气。 　　“分了。” 　　“啊？？？”傻子朋友在电话里叫起来了，“你们分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明玥不是对你很好吗，为什么分啊？” 　　“不用你管。” 　　“你不追回来吗，人家这么好的男人很少见了。”傻子朋友疑惑，他一直很喜欢江明玥的脸，觉得长的这么好看配钟照可惜了。 　　“他自己要分的。”钟照哼了一声。“我还追什么。” 　　他已经挽回过了，是江明玥自己不肯回来。 　　“啊你怎么这样，辣鸡。那江明玥之前追你也不是很辛苦吗，你追就这样啊。”傻子朋友骂他。 　　“渣男。怪不得江明玥现在身边跟了别的男人。”傻子朋友抱怨他不懂感情。 　　而钟照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将无比重要的文件划出一个大洞。 　　作者有话说： 　　钟照：我挽回过了。 　　我：？？？这就叫挽回吗，鹅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放心开始虐攻了。才刚刚开始虐攻我却开始想番外写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日常求评论呀。 第24章 江明玥的第十二天 　　江明玥坐在一家非常有名的火锅店里，面对着苏合清感觉到了一丝无语。 　　江明玥无奈地笑了笑，“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当月老啊？接连不断地给我介绍人你不累吗？” 　　苏合清瞥了他一眼，“不是说摆脱旧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一段新恋情吗？”他看着江明玥有点不喜的样子，连忙澄清道：“别难受，介绍给你的绝对是人品样貌非常好的，就算不当恋人，当个朋友也绝对没问题，没负担。” 　　江明玥难言地看着他心情复杂，“到是谢谢你的好意了。目前我没有想再谈的心情啦。” 　　苏合清用眼神示意他闭嘴，“人来了，你可给我争气一点。” 　　来的人是个高挑帅气的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主要是他的气质有些独特。 　　说不上来的独特，整个人有种刚收下来晒过太阳的被子味道，懒懒散散的但是非常舒服和暖和。你看到他的时候就会惊奇地想着，还会有这样子的人！ 　　江明玥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他高中时候的学长余应。是上一届学校的风云人物，风评有好有坏，有的说他非常会照顾人体贴人，有的说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难忘，也有的在暗地里怕他，说他是个坏到不行的伪君子。 　　江明玥只听过他，从未见过。 　　“你好，我是江明玥。久仰大名，余应学长。”江明玥站起来礼节性地伸出手。 　　余应看见他伸手也笑了笑，“你好我是余应，我才是久仰大名，迷倒我们学校女生的男神现在倒是见到了，名不虚传。” 　　江明玥一笑，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坐下来吃饭了。 　　苏合清拿了菜单问他们两人，江明玥摇了摇头说：“最近吃不了辣了。”余应看了苏合清一眼，随意地答道，“我没关系，都可以吃。” 　　苏合清疑惑地看着江明玥，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吃辣的吗？最后还是点上了牛肉骨汤和番茄锅。 　　“这是我的兄弟，江明玥。是品牌RDZ的设计师，长的超帅吧，没骗你。”苏合清手心朝上指着江明玥对余应讲，他可是费好大功夫才把这个人骗出来吃饭的。 　　余应看样子大吃一惊，“我知道这个品牌，我很喜欢他们的衣服。”他看向江明玥眼睛笑的弯了弯，非常真心地夸了他，“原来是江学弟设计的，真厉害。” 　　苏合清被夸得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当然啦。夸我兄弟就是在夸我！ 　　江明玥眼睛一眯，傻子一样。 　　“明玥，你要不要猜一下应哥是做什么的。”苏合清尽可能地调节一下气氛。幸亏这两人都是会看眼色给面子的人。 　　江明玥看向余应细长的手指和手腕，喝了口水。“我猜错可别笑我。”可他心里大概有了底，这样的人估计也不会甘于受制于人，他问余应，“余学长是做自由职业的吗。” 　　余应烫了一块肉回答：“是的，自由职业。”他眨了一下眼，“我是一个不知名的作家。” 　　苏合清拍了一下他的背，“谦虚了，你还不知名吗？”于是他替苏合清报上了好几本已经热卖的ip，都是大火的电视剧，这些电视剧江明玥都知道。 　　江明玥倒是诧异了一下，余应居然是一名作家，看样子反而更像优雅的钢琴家或者到处游玩的旅行家。 　　苏合清给江明玥夹了一块肉，“怎么了，你有这么吃惊吗？”江明玥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余学长写的小说我都看过。我还算你的粉丝呢。” 　　余应显然听过很多类似的吹捧，没什么特别热烈的反应，只是与江明玥闲聊几句，苏合清像个老父亲一样露出了家里小猪要拱白菜的微妙笑容。 　　苏合清站起来问他们要不要喝酒，他去买。江明玥想起自己躺在医院的悲惨经历摇了摇头。 　　江明玥：“我不喝酒。” 　　苏合清：？ 　　江明玥千杯不倒的酒量，这样的老酒鬼为什么不喝酒。 　　苏合清看向余应，余应接到暗示信号，点头伸手。 　　余应：“珍珠奶茶，谢谢。” 　　苏合清：？？？ 　　把苏合清支走过后，江明玥想着如何告诉余应他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的时候，他无意中抬头和余应对视。 　　余应摘下了金丝眼镜，双手撑着脑袋露出和刚刚完全不一样的笑。 　　江明玥一下子反应过来也笑出了声。 　　聪明人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意思。 　　好像是同类。 　　余应再次伸手，慵懒的声音说：“正式见面，新朋友。”他想了想笑了一声，“恭喜，相亲失败了。” 　　江明玥这次抛开了客气的礼貌，真心地握住了他的手，“也恭喜你，相亲失败了。” 　　达成了共识。 　　“苏合清对朋友很好，拒绝不了这样的热情。”余应放下了距离，“想必你也是。” 　　江明玥无奈地表示赞同。“没有必要辜负他的好意，吃一顿饭罢了。” 　　余应见他神色疲倦，便沉默了一会儿说，“感情的事本就是说不好的，随本心就好，你也不用勉强自己。” 　　江明玥呼出一口气，“没勉强自己，只是有点累了。” 　　“我也没有权利去指点一个人的生活和行为，但是我看你状态好像没有调整过来，要注意一下。”余应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距离反而让江明玥舒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受不住太热心的关心了。 　　他藏在面皮的心早就惶恐不安。 　　余应递上了一张名片给江明玥，“生活也不是全部被感情占据的。” 　　“不好意思，我是知道你是RDZ的设计师才来的。我在做编剧的剧组投资方似乎很看好你们的牌子。” 　　“愿意开扩一下事业吗？江学弟。” 　　江明玥愣了一下接过，“当然愿意。” 　　之后江明玥和导演详谈过一次，大概知道了提供服装的方向，于是在会议室开会和大家宣布了这个合作消息。 　　接下来的日子就忙的顾不上早晚，每个人都是陀螺式忙碌，根本停不下来。 　　“江哥，喝咖啡。”一杯咖啡放在了江明玥的办公桌上。紧接着抬头是熟悉的一张脸。 　　江明玥叹了口气，“出去，我助理的活不用你干，秦戎。” 　　秦戎一下子失落地垂下了隐形的狗耳朵。“助理在忙，我帮忙倒一杯。” 　　“出去，你有你自己的工作，不需要看着我。”江明玥桌面上堆了一堆图纸，皱着眉头轻轻用手里的铅笔指着门口的方向。“好好工作。” 　　秦戎老实巴交地，两眼汪汪地，小声地出了他办公室的门。还不忘喊一句“江哥，别忘了吃饭。” 　　“待会和导演他们一起吃，不用提醒了。” 　　江明玥也无奈地想着自己发了什么神经把秦戎留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之前在s市的时候，秦戎曾经询问过能不能到他的工作室里实习一段时间，只需要三四个月就好。 　　江明玥躺在病床上，命都是他救的，就算是不想他有其他念想，也说不出什么绝情的话来。只是含糊不清地让他自己来面试，面试通过了自然可以留下实习。 　　江明玥自己没有去看他的面试也没有知会过其他人给他放水。 　　没想到这孩子自己就通过了。 　　只好留下他实习一段时间，江明玥无奈地保持着冷脸和距离，做一回铁面无私的老板。 　　还好，秦戎还知道分寸，这些日子并没有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在眼前这么晃来晃去有点烦人了。 　　江明玥叹了口气，都是自己造的孽。看着时间不早就赶往饭局，按理说他们服装的合作方也不需要参加这样的饭局，但是导演强烈要求他去参加，说什么投资方很喜欢他们，能不能赏脸来一次。 　　行，那就赏。 　　江明玥怕待会又喝酒伤胃，先吃了点饼干垫了垫肚子赶往了饭店。 　　坐了一会儿那边的人说投资方的大佬来了，江明玥懂意思，拿着酒杯就过去了。 　　那边人群拥簇着的是还穿着他们牌子的西服，打着嫩黄色的领带，从背影看身材高挑均匀，大概率是个长的很不错的帅哥。 　　可江明玥突然不敢往前走了。 　　那个背影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闭上眼都能描绘出来，熟悉到就连一个动作都能认出来是他，熟悉到就那么一眼都感觉到心底隐约的作痛。 　　那个人回头，看向江明玥。 　　勾起嘴角笑了笑，依旧是好看的，令人心动的样貌，他支开周围的人一步又一步地向江明玥走开，像是踩着江明玥的鼓膜似的，江明玥的头瞬间发出了轰鸣声。 　　那人举起酒杯谈笑着和他对话，“江先生是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们的品牌，今天都穿着。” 　　骗子，你这身是我亲手送给你的。 　　“不知道江先生是否愿意交换个联系方式呢？”他拿起手机在江明玥眼前晃了一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江明玥。 　　江明玥心跳如雷，咬着牙不动。 　　骗子。 　　作者有话说： 　　小月亮：余应看起来好像有故事。 　　我：对对对，他是有故事的，我以后会写。你真聪明。（夸你） 　　小照：我就最后出现了一点点耶，之前还两个男人来撬墙角耶。 　　我：你现在没资格说话。（捂嘴）日常求评论。 第25章 钟照的第十三天 　　深夜，秘书战战兢兢地接到了钟照的电话。 　　“喂，你明天找人把我家里重新装修一下。”钟照挽着袖子，握着手机的手上的青筋都隐约要爆开一样，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 　　秘书夜晚接到上司的电话心里本来就有点害怕了，更何况钟照的语气和平常反常的吓人。自从前段时间钟照的脾气就越来越不好，常常发火公司里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秘书身为在他身边最近的人也小心翼翼的怕说错什么。 　　这个男人今晚平静的语气更是让秘书头皮发麻，让她一个人在家都感到胆战心惊。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的吗？”秘书努力保持住自己的素养问钟照。 　　钟照踢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在电话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秘书瞬间背后发寒，“钟总，您还有......其他需要吗？” 　　钟照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想了想一会儿平静到只剩下一道线的声音命令着她，就像是冷酷的机械指令，“帮我查一下苏合清是谁。” 　　他目光空洞到家里的任何一处都无法吸引到他的注意，“还有江明玥现在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都给我找一下。” 　　秘书半口气还在胸口喘不出来，咬了牙答应了下来。果真是江明玥的事情，也只有江明玥的事情钟照才变得这么奇怪。 　　钟照平稳的呼吸还在，秘书还在等待钟照挂断电话，时针转动的声音无限地在放大，黑夜笼罩了整个世界，寂静的空间里居然让人如此毛骨悚然，秘书听见了钟照在挂断的前一刻平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秘书整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完蛋了，他真的不对劲了。 　　而事实上他确实有点不对劲，甚至可以说，是发疯了。 　　夜晚和白天的交接对于他越来越没有意义，他在深夜的幻境中迷失自己，在白天的空虚中蹉跎自己，他常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醒来而枯坐到天亮，在堆满文件的书桌上忙碌而疲倦到趴在上面睡着，他一天不知道要看江明玥的画册多少次，怀疑自己是在画册里面还是在现实外面。 　　空虚耗空了他，愧疚折磨着他。 　　钟照困在江明玥走后的每一天里。 　　破烂的桌椅，满地的玻璃，倒翻的沙发柜子，半面墙的红酒印记，半挂半掉的窗帘，散落在地的落落碎碎杂物，砸的破碎的电视机，满是碎痕的镜子。 　　浓郁的烟雾在房间里徘徊，一地的半截烟头。 　　倒落在地上的数种酒瓶和白色未知罐子。 　　满屋的狼藉。 　　连他自己都满眼青黑，手指间还夹着一支半燃的烟。人不人鬼不鬼。 　　只剩一个干干净净的放着江明玥送他所有的衣服和礼物的行李箱放在旁边。 　　他把家砸了。 　　钟照第二天按照秘书给的地址去了酒吧。 　　很巧的是苏合清确实在那里，两个人碰了面。苏合清怀里还搂着一个娇俏的美艳女人，满眼的风流和不屑，女人还热情地献上自己的红唇，他们若无旁人地接吻。而钟照穿着一身正装，连领子都扣到了最上面的那颗，面无表情，眉眼都是冷峻的寒意，与这个热情的酒吧格格不入。 　　苏合清抬眼，调笑地说道：“这不是我们钟总嘛，居然来我们酒吧了。”他一边假意地惊叹一边把女人往自己身边搂紧，食指勾着女人的下巴轻浮到极点，眼睛却不曾从钟照的身上移开。 　　钟照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我需要单独谈谈。” 　　苏合清诧异地看着他，“有什么大事居然还需要我们单独谈吗？”他随意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把女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就在这里谈不行吗？” 　　“我和江明玥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钟照站着从上而下地看着他。他和江明玥的关系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说，更不需要苏合清给江明玥介绍别人。 　　苏合清大笑起来，引得腿上的女人也抿唇笑了，钟照的眉头皱紧。 　　“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能插手你们的事。”苏合清笑的很欢，钟照看着却厌恶得很，“不是谁都插手过你们的关系了吗，钟总？”他故意把“钟总”两个人拖到很长的尾音，钟照对他的厌恶一下子到了顶峰。 　　“他是我的。”钟照两颊的脸都崩得紧紧的，他从未将这句话说得这么严肃和庄重，江明玥是他的，谁都不能夺走，谁都不能奢想。 　　“你的？”苏合清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床伴从来没有认真过，玩玩罢了。”他亲了一口身边的女人，亲昵地问女人，“你说，你会对床伴认真吗？” 　　女人笑着搂着苏合清的脖子，“不会啊，当然是你的话我愿意啊。” 　　“你看他倒贴的样子很好笑，好像一点都没尊严。”苏合清张口说道，“你看他又来缠着钟照了，好不要脸。” 　　“谁不知道钟照等着白桓啊，他怎么还眼巴巴上来。” 　　“你看他还能坚持多久，很快就会被厌弃吧。” 　　“一个炮友还敢管这么多，脸真大。” 　　苏合清笑着说着冷漠的话，轻笑着看着钟照，身边的女人也共鸣地轻笑起来，他们的笑声紧紧缠在钟照的耳朵上，悦耳的笑声现在对他竟然是把利剑，一寸一寸地折磨着他的心神，他心脏都随着说一句就缩紧一点。 　　苏合清盯着他说，“熟悉吗？”他的眼中流露出浓郁的厌恶和反感，他同样也极度地讨厌钟照，偏偏要笑着恶心他，“这可都是你的好朋友说出来的话。” 　　他笑了笑，“他们......不是早就插上手了。” 　　那瞬间他抿了笑意，真正将厌恶的情绪搬上台面，“钟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明你的朋友都插手了，却不让我插手。” 　　看着灯光照在身上，杂乱的色彩在脸上变换，钟照的脸上惨白毫无血色。 　　明明他是站着的，苏合清是坐着的。可那时钟照觉得苏合清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他晕晕沉沉地听着苏合清的话，接受着苏合清的话里藏刀，这也是他第一次承受了来自江明玥朋友的恶意。 　　原来恶意是这么疼的吗？ 　　为什么语言却比拳头还要凶狠？ 　　他在短短的几句话中尝到了五味杂陈，苦涩在胸腔毫不留情地炸开，恶意是尖刺，细小的针孔刺在你的心上，乍一看看不见什么伤口，而深处血肉模糊。像是无形的扇在脸上的巴掌，让你无法辩解，却无比的难堪和羞辱。 　　可原来这些都打在了江明玥的脸上啊。 　　钟照眼睛都充血地瞪大，比苏合清说的话更加让他全身剧痛，他揪着心听着苏合清和他说：“你永远配不上江明玥。” 　　“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被爱，”苏合清鄙夷地看着他，“我会给江明玥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钟照一直沉默着，而到现在才从痛色离开，真正地回答他，再一次重复道：“他是我的。”是不择手段的坚定。 　　谁都不能夺走他。 　　钟照投资了一部电视剧，以投资方的角度推荐了RZD品牌的衣服，非常婉转地表达了要这个品牌还做这个电视剧的衣服合作方。 　　有钱就是爸爸，况且只是衣服，没人反对这个提议。 　　钟照不知道他们怎么联络上江明玥并说服了他，只知道江明玥同意了合作。他即将能见到江明玥了。 　　他将长了胡茬的下巴剃干净，认认真真地收拾了自己，在一通衣服中挑来挑去最后穿上了江明玥从前送他的一套西服，江明玥说他穿这套最好看，最帅。他给自己系上了鹅黄色的领带，喷上了昂贵的香水。 　　他在人群中展现着自己完美的一面，像一只开屏的雄孔雀，最大程度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只想诱惑到一个人。他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向，怕错过了江明玥，他的心跳随着时间的移动而加速跳动着，浅笑着喝了一口酒，刺激的酒精味非但没有压住他左顾右盼的心思，反而化成火焰一路烧到了心口。 　　钟照感觉自己的五官都在放大，明明是背对着，可是就是知道江明玥就在他的身后。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口，他若隐若现的味道在鼻尖勾引着他。 　　他想着，这是什么巧妙的感觉。 　　他只是回头一眼就知道了答案，是想念。 　　是深夜最让人夜不能寐的情思，只一眼就让他肾上腺激素猛增，眼睛都不可能移开到其他地方，他不自觉地将绷紧的心弦放下，露出这些天最真诚的笑容。 　　我已经到了思念的极限了，钟照从来没想到自己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想到是这个，能见到他真好啊。他装成陌生人的样子向他走去，他走的又快又急，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地到他的面前。 　　他用投资方的身份只求江明玥能重新理他，只怕能加上联系方式也好。 　　江明玥用最客套的话和他打着招呼，他们真正成为了不认识的陌生人似的，他感谢了钟照喜欢他们的品牌，并没有钟照想的那么困难地交换了微信，没有冷脸也没有生气，一个合作方能有多少情绪呢？ 　　江明玥将自己藏在深处，表演得毫无错处。想必周围的人也对江明玥这样的人赞叹不已，一切都礼貌有序，做足了表面功夫。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恭维祝贺之中，只有钟照撇下了嘴角。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目光从未从江明玥身上移开过，江明玥还是很漂亮，怎么能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这么漂亮呢，他体面地游走于各人之间，像极了一支在高处的绽放得耀眼的花朵，谁都想摘可谁都摘不到，可是那支花之前却老老实实地栽在他的手心里。 　　江明玥连一眼都没分给他。 　　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愚不可及。 　　钟照婉转地替江明玥挡了所有的酒，也不管江明玥是什么样的眼神，他只想着江明玥不能喝酒，之前还差点在喝酒上栽了大跟头。一杯杯的酒下肚，纵使是神仙都有些恍惚，他下意识地想去看江明玥还在身边吗，才和江明玥对视到。 　　江明玥的眼睛里写着一些深邃和复杂的东西，让人看不懂。 　　他恍惚地想着，他是不是还在意着我。 　　于是他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江明玥身边，看起来就像是喝到了烂醉的样子。满身酒气地要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双手拉住了他。 　　钟照顺势倒在了江明玥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直到江明玥身上的味道也笼罩了他全身的时候，他全身才发出了战栗，经脉在澎湃，血液在叫嚣，他久违地拥抱到了他的小月亮。 　　钟照执意靠在江明玥的身上，扮演着一个喝醉到不会行走的人。 　　饭局里的人大部分都离开了，导演见状也只能委托江明玥送钟照回酒店，钟照怕江明玥不答应要扔下他，抱得更加紧了，死死不撒手。 　　可江明玥答应了。 　　钟照被江明玥拖到了酒店里，他们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钟照一进房间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外套、马甲、领带、衬衫，直到赤着上身朦胧地看向江明玥。 　　他故意地引诱着江明玥，拥着他摩挲着江明玥的后背，灼热的酒气喷在江明玥的耳后，他无比想念着江明玥的一切，想把嘴唇紧紧贴在他的脖颈上，想用四肢困住他的身体，想用温床作为他们离不开的证据。 　　钟照用醉酒的借口才换来一句说真心话的机会，他亲了一下江明玥的耳坠。沙哑隐约有啜泣的声音，难言地捧出真心。“我想你了。”钟照对江明玥这么说。 　　江明玥身体一僵，僵硬到钟照也不敢碰触。 　　江明玥挣脱了他，一被子直接盖在了钟照的脸上，把钟照死死地固定在床上让他不敢作妖。钟照也没想强迫他，只用感官体会江明玥的存在。 　　谁想他就这样真正睡着了。 　　这一个多月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在江明玥的味道下。 　　钟照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他赤着上身坐在床头，失望地低下了头。 　　以前如果钟照一脱衣服，江明玥肯定会亲上来，会缠绵到忘却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沉浸在对方火热的情/欲之中。 　　这次他好像已经不在意我了。 　　作者有话说： 　　小照：肉体勾引失败，从装醉到真睡。 　　小月亮：无语，好肤浅。 　　我：我这章4000字耶，这还不来夸夸我吗？（期待夸奖） 第26章 江明玥的第十三天 　　江明玥当场就想发一个知乎提问：如果前男友喝醉在你眼前该怎么办？ 　　可是没办法江明玥直面这个情况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问。 　　他还没收回刚刚笑的表情，就被男人沉重的身体压在肩上，钟照的手臂拦在他的腰上，不松不紧地环在上面，短发扎在他的脸上，酒气吐在他的耳边。 　　钟照的体温是这么的滚烫，隔着衣服传来的温度贴着他，江明玥瑟缩 　　地想躲开，可是钟照的手像是粘在他的身上一样，他被牢牢环在钟照的怀里，钟照不肯让他逃脱。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逃脱不了这个人。 　　在各方的目光中江明玥也无法推脱掉，接下了送这个男人回酒店的任务。一路上钟照都没有松开过江明玥的脖子，将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都软下来一定要江明玥扶着他的腰才能拖着他继续走。 　　江明玥好不容易把钟照拖进了房间，好不容易装的淡定从容样子，好不容易要从钟照的味道离开的时候，钟照又发了疯地开始脱衣服，一条一条地扯开扔在地上，他白亮的身体一下子展现在江明玥的眼前，他的每一寸皮肤的纹理江明玥都知道，江明玥眼睛红得彻底，他就这样抱住了江明玥。 　　江明玥不懂他究竟还要做什么。 　　钟照为什么还要招惹他，还要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 　　是钟照疯了，还是......他疯了。 　　钟照缠在他身上，双臂抱住了他，面颊贴在他的脸上，江明玥双臂垂在两边没有伸手去回抱他，钟照在他的颈肩内无意识地瞎蹭，江明玥一瞬间后背发凉，他的心情一下子到了低谷，他在钟照温暖的拥抱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可钟照却亲着他的耳垂，用着**的声音一次扎透他的心，江明玥皱着眉头想着，明明他的心早就碎了一地了，可为什么还能再痛这样。 　　“我想你了。”三年都不在乎他的人对他这么说。 　　在江明玥删掉了钟照所有的联系方式后，在江明玥扔掉了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后，在江明玥彻底放手不留后路后。 　　这个冷漠到从不正看他一眼的男人才说了一句我想你了，真真正正地瓦解了江明玥一路做的心里设防，摧毁了江明玥一个多月做的所有努力，这多可怕啊。 　　江明玥僵住了，他哑巴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像是卡住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他的喉咙，带着轻微的血腥味。他也不敢说话，他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可能就在下一秒开口的时候就狠狠吻上了。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重蹈覆辙。 　　于是江明玥狠狠地用尽了力气推开他，用酒店的棉被压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脸盖在里面。也许看不见他会好一点。 　　钟照红着脸还想拉着江明玥的手，嘴里念叨着一些江明玥不想听也不敢多听的话，江明玥干脆把钟照包成一个粽子，四肢都无法动的地步，江明玥才敢吐出一口气，才敢看他那么一眼。 　　没想到正好与他对视上，钟照的眼神半眯着，两颊被酒精熏得微红，迷离朦胧地望着他，一副努力要看清他的样子，江明玥板着脸经历维持着冷漠，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可是床上的男人显然没有在意他的冷脸，他找准江明玥的脸，那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在灯光下闪着从来没有的光彩，江明玥从来没有在钟照的脸上能看到这样的表情，一时间都被震惊到愣在了原地没有动。 　　他傻傻地笑了一声，像是许久才见到了心爱的人心愿以偿地露出了羞涩又畅快的笑容，他轻声地对着江明玥的方向说，“好想你啊。” 　　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晚安”，然后困意十足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江明玥僵硬极了站在原地了十几分钟，直到钟照发出了小声的鼾声才清醒过来，他不由自主地怀疑着钟照到底是醉了没有，他也会对着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吗，他居然也能这样对着他笑吗。 　　他在这一刻还在怀疑钟照是不是装睡了，更多还在可笑地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钟照怎么可能会耍心思来找他，只有他还疯了似的想念。 　　疯了才还会为了那一句想你而疯狂心跳加速。 　　疯了才只看了一眼就还想要他。 　　他疯狂地在理智和冲动的撕裂中徘徊，才无奈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和掉落的烟盒，他拿出了其中一支烟，别扭地拿起，点燃，含入嘴中。 　　烟进入口腔，一下子占据了他整个大脑，从喉咙传到呼吸道再一路向下流露到肺中，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了，吐出白色的烟气，苦涩的味道充斥着肺部和思想，他止不住地呛了好几声，头皮发麻一下子晕晕乎乎的，又有飘飘然的感觉，他的心绪却从没随着这支烟的燃烧而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反而随着烟雾一圈一圈地缠着了全身。 　　他从来没有抽过烟，也没想到自己会去尝试。他想过烟是什么味道的，是苦涩的，是难闻的，却始终压不住他疯狂蔓延的情绪。 　　他硬生生忍着苦涩地抽完了一支烟。 　　而钟照躺在床上安静平和地睡着，一无所知。 　　怎么会不在乎？ 　　是太在乎了。 　　江明玥只抽了一支便离开了房间，这支烟算是他送钟照回来的利息，他不该和钟照在待在一起了，也知道不该动摇心思，也许这次只是钟照的一个心血来潮，突然的想念只是因为多年的习惯了，一刹那无法适应他不在的日子，要是他轻信了他，要是他只为了这么一句稍微心软的话就再回到深渊中，那么也许他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了。 　　永远触手可得却永远碰不到，他会在执念和折磨中痛苦一辈子。 　　自从落水之后江明玥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加上喝了太多酒伤了胃和长时间高强度工作，他一直处于疲倦的懈怠期，尽管自己明白打起精神重新生活才是正确的。他咳了好几声，连工作室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大家也反应过来老大不开心，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最后建议去团建，去外面玩个痛快。 　　江明玥想了想也答应了，打算这次去圣托里尼，去海边玩一玩。 　　大家兴高采烈地背上了行囊和老大快快乐乐去登上了飞机。 　　白天到了酒店放下了东西大家就像野马一样散开了，一会就没几个人影了，真是的拿着哄老大开心的旗号结果全没人了，除了小跟屁虫秦戎，老老实实地给江明玥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江明玥赶他去海边玩，秦戎委屈巴巴地说天气冷不想去水里，江明玥也不理他，自己在街边闲逛。 　　白色的房屋错落有致，蓝色的门窗房顶交融着其他艳丽的颜色，有的房子上种满了鲜花，和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咖啡味夹杂在一起，遥远的地方空灵的音乐声敲打着耳朵，碧蓝的天空中雾蒙蒙的，看不清远方的事物，白天的风吹在脸上还有点寒冷，江明玥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雪白的教堂和钟楼，他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有种放下一切的逃离感，他有了能喘了口气的时候，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只要有一点空隙就能让他喘息的话。 　　他在那里一个人静悄悄地走着，呼吸着逃跑的空气，静静地抛开了一切让他烦恼的事情，忘却了自己的情感，爱也是，恨也是，他只想象着自己是那朵白云，飘在湛蓝的天空中随着风一点一点地流动，直到飘到远方，吹到消散。 　　他呆坐着那边直到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他也找不到刚刚的那一片云了，他被寒冷的风吹到也不愿意醒来，直到一条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才从逃跑的臆想中清醒。 　　他回头看见秦戎双手还拿着围巾，笨拙地把他一圈一圈地缠上，眼睛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他看了天空有多久，秦戎就看了他有多久。江明玥干涩的眼眶里是湿润的柔情，他紧闭着嘴看着眼前只有他一个人的男人，他不可以回应。 　　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地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是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 　　所以你填不了。 　　作者有话说： 　　又来到了废话作者的剖析自我时间：狗血的原因有很多，钟照在其中说实话并没有犯很大的错，单看小照的视角可能还会觉得也还好吧，因为钟照自我感觉就是这样的，“我没做错，我就该被爱”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时候我就想到了双视角，双视角的优点就是把你看不到的地方补足，深情和隐忍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加上了小月亮的视角才会发现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我的文笔和处理能力还不够，希望在接下来的更新中尽可能地把我想要表达的传达给大家。（最后一段是摘自《面纱》） 　　对啦！！！我开了一个新号和大家一起玩，微博@不熬夜的荒野先生，愿意的小朋友可以去关注一下，我偶尔会发一些小剧场和脑洞。爱你们呀！ 第27章 钟照的第十四天 　　钟照拿起手机发现江明玥又把他拉黑了。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烟盒里少了一支烟，只知道江明玥不在他的身边了，也不再关心他了，也没有把目光再放在他的身上了，只有见过一面完成一瞬间满足之后久久不散的空虚和冷意牢牢地缠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冰冷沉重的铁链。他顾不上其他人了，也顾不上自己，每时每刻都想着江明玥。 　　爱是枷锁，锁住了任何想要爱的人，爱让人为之痴迷，为之疯狂，为之自甘画地为牢。 　　人们总以为自己是了解自己的，但是却总是与自己产生了奇妙的误会。一定要来一场灭顶之灾，一场无期流放才知道自己是爱的。 　　凌晨四点半，钟照从难得的沉睡中惊醒。 　　滚烫的温度从四肢烧的他头脑发昏，他明显感觉到了皮肤上散发着热气，把手臂放在了外面感觉到凉风的抚摸才感觉好一点，他口干舌燥得厉害，口腔里没有一点水分，好像是灼热的温度把他的喉咙都烧干了一样，他昏昏沉沉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都无力拿稳摔在了地上。 　　他小声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到了极点。只好给自己又去倒了杯水，也没去管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一杯又一杯水下肚，丝毫没有减轻喉咙里的干燥，反而像滴入海洋里的水滴无影无踪，他开始咳嗽，止不住地咳嗽，想要忍耐却停不下来地咳，到最后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肋骨都隐隐作痛。 　　钟照又回去躺着，他想着感冒多休息就好了。于是干着嗓子硬生生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等待睡意的再次来临，可是他又失眠得厉害，过了许久等待变成了祈求，只求能睡上个一会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一次又一次哑着嗓子的祈求，他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钟照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不是上天怜悯了他，而是他久违地发烧了，真的烧到了39度，烧到了没有力气，烧到了脑子里都空空荡荡的。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给江明玥打电话，想说他发烧了，想说你可怜可怜我吧，想说你再心疼一次我吧。他在电话里持续不断的嘟嘟声将自己的虚弱无限放大，也将自己的思念无限放大，他好想要见江明玥，哪怕听一句他冷漠的骂语也好。 　　可是江明玥始终没有接他的电话。 　　对哦，他已经拉黑我了。钟照再一次昏睡前想起这件事。 　　挂着一瓶盐水的人手里还拿着手机，一直不停地刷，是的，钟照已经发烧到去医院了，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打了针。 　　钟照没有了江明玥的及时信息，但是他有江明玥助理的及时信息，用烧的还算清醒的大脑思考了一下，推理出了他们工作室全员即将去圣托里尼团建的重要消息。 　　“老板，您还好吧。”秘书给他打了个电话慰问了一下病号。 　　“还行。”钟照声音也哑的像破了风的音箱，秘书还是怀疑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您先休息，注意身体。公司里的事情我会挑重要的发给您还是等您回来处理？” 　　“等我回来。”钟照闭上眼睛说，“这几天我会出去一趟，有事再联系。” 　　秘书心想，钟总不愧是钟总，生病生成这样了，还得出差工作，这样的人不成功谁成功！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您了，要注意身体，工作交给我们做也可以。”秘书嘴上还是安慰奉承几句，希望最近得了疯病的老板早日恢复正常。 　　“我不是去出差。”钟照不假思索地反驳。他的心跳很快，原来开口承认也并不是非常难的事情。“那您是去哪里？”秘书不解反问。 　　“我是去找我男朋友。” 　　他是这么说的。 　　因为时间太急，钟照跟了旅游团去办签证，拜托了人加快办了签证，在江明玥去的那天稍微晚一些，他才到了那里。 　　他也不知道江明玥具体是住在哪个酒店，也就随便订了一个，之后便在附近景点闲逛，希望能碰巧遇到他，只看他一眼就走。 　　很不巧的是一下午，钟照都没有找到他，也是这么大的地方哪能说找到就找到一个人呢？ 　　有时候你特别想找一个人大多数是渺无音讯的，而你总会遇见你所想到的更糟更为难的境遇。 　　钟照看到江明玥的那一个时候，江明玥正坐在一个空闲的长椅上，人来人往只有他与众不同。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算是呆呆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在钟照的眼里也是闪闪发光的，是不同的。是散发着无比吸引他气息的人。是看一眼他就情不自禁想笑的人，是只要在他身边就全身放松愉悦的人。 　　该死，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江明玥对他是这么特别。 　　可江明玥并不是一个人那里。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一直注视着他，以深情和渴望的眼神，一下子让钟照将刚露出的笑容给收了回去，他板着脸看着站着的那个男人，所有男人都对自己的情敌有非常准确的雷达。 　　他知道了，这个就是之前提起过在追江明玥的人。 　　钟照看着那个人拿了一条围巾围在了江明玥的脖子上，他的江明玥就转过头来看那个人，乖乖巧巧地让他围上围巾。 　　他的宝贝就在那里和另一个男人看似亲密地聊了起来，他站在远处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他从江明玥的生活中强行剥开，被隔离在其他地方，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瞎子聋子似的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就算是嫉妒只属于他的目光到了别人的身上，可他再怎么着急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傻子一样站在这里不敢上前。 　　他怕江明玥见到他又生气。 　　他想要江明玥在他身边又怕江明玥有一丁点的伤心。 　　他终于体会到了惶恐的滋味。 　　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口袋也不安心，他的喜怒哀乐全牵扯在一个人的身上，想他时时刻刻都开心都幸福，不希望他有一点点的伤心，连皱一下眉头都忍不住陪着他难过。 　　怎么会一个人的心居然能长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钟照也纳闷。 　　可没过多久，江明玥就把围巾还给了那个人，他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开，离开了这个街道。那个人在原地不动，而钟照毫不顾忌地跟着江明玥离开的方向走了去。 　　天逐渐黑了，风也变得更加凉飕飕的，钟照跟到他到了的地方是一座蓝顶教堂，边上有一座钟楼，宁静的夜晚加上袭来的海风，一切都让人放下心中的杂念，钟照眼里只有前面的那个人而已。 　　额头上还有些未降的热度，他赶的很急身体也一直没好透，反反复复的，鼻子闷住，连说话都有很重的鼻音，喉咙微哑，咋一听都没听出钟照原来的声音来，仿佛判若两人。 　　江明玥在教堂前站立，挺拔的背影在黑夜里拉长，竟然产生了莫名的萧瑟感，黑发和白皙的脖颈都让钟照鼻尖一酸。 　　他取下自己身上的围巾，托本地的小孩给前面那个他不敢上前的人，他想着就算是见到一面就好了，能给他抵抗一点寒风就好了，就算是不知道是谁也好。 　　他也成为了爱情里的胆小鬼，他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不敢触摸。 　　没想到过了几天，钟照在公司收到了一个快递。 　　一条在异国送给别人的围巾。 　　江明玥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作者有话说： 　　还好抓住了国庆的尾巴，祝大家国庆节快乐！（我也重感冒了，委屈巴巴 第28章 江明玥的第十四天 　　距离团建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到了十二月份底，天气也逐渐变冷了，不知道是身边少了人做伴还是天真的变了，总感觉今年的天气好像比去年还要冷上三分。 　　今年的圣诞节也要到了，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商场、大街、小店甚至是他们自己的工作室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圣诞树，上面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带和小灯，哪里都是欢呼雀跃的庆祝声。 　　巧克力香、苹果香、烤鸡香夹杂在一起，都在欢呼地宣告这个热闹的节日到来。 　　情侣们在街边卿卿我我地约会，有的还刚刚在一起不好意思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彼此心里却都想着该如何去牵对方的手，有的热恋中缠绵地抱在一起不肯分离，有的甚至还处在暧昧期微妙地试探对方的心意。 　　江明玥站在玻璃窗前看了几眼，望着热闹的气氛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想什么人。 　　助理小姐姐倒了杯热可可放在了他的桌上，极其看脸色地担忧道：“老大，今天大家都早下班，你也去休息吧。”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今天可是平安夜哦，这么热闹的时候不去玩吗？” 　　江明玥笔戳在本子上，也露出一个笑容，“不了，你们去玩吧。” 　　“老年人该有老年人的生活啦，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开玩笑来说。 　　“你还老，那我们都半身入土啦！”助理抱着文件反问道，笑着走出他的办公室，“记得休息哦老大！” 　　江明玥看着她关门的背影，小声地动了动嘴皮子，“知道了，臭丫头。” 　　下午的时候同事们纷纷告别江明玥，一个接一个地下班出去玩了，江明玥坐在那里笑着招手让他们玩得开心，同事们看着他一直保持着微笑，心里都有些不好受，知道他心情还是不好，也只维持现状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独处思考。 　　江明玥第一次圣诞节这么冷清，他一向是众星拱月，是人群中焦点所在，身边也从来不缺示好亲近的人，热热闹闹才是常态，受尽宠爱才是常态，可现在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地坐着，就算是开满了所有暖色灯，就算是开着暖气十足的空调，照样是安静的，冷漠的，孤独的。 　　是他自己不想要热闹了。 　　他不想找别人做什么消解寂寞的玩乐，也不想再喝酒消愁，他也不像之前刚刚分手那样愤懑不安。 　　爱一个人是付出精力的，赔上心血的，再坚强再强悍的人也经不起常年累月的消耗和无底洞似的付出，这段时间他停下来回头看看才发现自己真的被掏空了，他麻木地看着空荡荡的自己，没有一点感情地回首着过去。 　　他安静而沉稳，是在不安的波动起伏中掉落的一颗引不起任何波澜的石子，他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只剩下平淡而悠长的叹息。 　　江明玥终于打算回去的时候，打算去外面转一转的时候，走出办公室看到自己的门口放满了各式精致的礼物，大大小小地堆在那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等待他的来临和发现。 　　江明玥蹲下来一个接着一个拿起来看，小助理送的是一只跳色的领带，小由送的是一盒高档巧克力，老时送了一盒男士护肤品……连秦戎都送了他一副手套。 　　自从团建的时候他对秦戎说了一些心里话后，秦戎更加收敛了，变得更乖了，之后再也没做过过线的事情，虽然有时还会朝着他发上那么一会儿呆。 　　每个人都写了一段话给他，大家都明白他的压力很大最近心情不好，体贴地没有戳破他掩藏的心事，只写了零零碎碎的祝福语和俏皮话，写了玩笑话要他加奖金，写了调笑话说他工作狂，所有人都明白他能独自面对，他最终还是会战胜困境。 　　他们用各自的方式都在关心他。 　　江明玥嗤笑一声，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抿住了自己干涩的嘴角，无比珍重地将所有礼物搬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就像是在搬无价之宝一样。 　　外面下了雪。 　　雨和雪夹杂在一起，晕染了整个漆黑的夜空，细细密密的，在暖色的路灯下一边又一遍冲洗着颜色，像针一样扎在身上，又像水一样化在身上，风也不管不顾地吹闹着，仿佛这样夜晚就会更加绚丽多彩似的。寒冷的夜晚丝毫不减人们对于平安夜的兴奋，雪倒是为他们助了兴，为他们增添了节日气氛。 　　随处可见的彩带和音乐让江明玥避之不及，他本来想随处走走逛逛，没想过多地参与别人的热闹之中，在拒绝好几个陌生人的邀请之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回家了。 　　他没有开车回去，只自己打了伞慢慢地慢慢地走着，雪落在他的伞面无声无息，他踏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黑色的小水滩倒映着他的身影，孤独的与周边格格不入的清冷。 　　…… 　　他在自己的社区边上发现了一只小猫，是只银白色的小奶猫，看起来很乖很可爱，是家养的应该也是精心照顾的。它窝在一个不大的纸箱当中，上面有一把伞撑在上面，纸箱上贴着一张打印的字条。 　　“家里没人照顾它，求好心人收养。” 　　他蹲在箱子前面，轻轻地拉开伞看着小猫，小猫躺在软垫上藏在角落里缩着脖子，张大那双墨绿色的眼珠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观察他是不是个可以信任的铲屎官。 　　江明玥伸了手想去摸一下小猫，小猫没敢动被他摸到了头，软乎乎的，毛绒绒的，小小的连他的手掌都不到，小到只要有一点风雨都无法生存，可是它的身体是这样的热，无处不在告诉着生命的存在。 　　他轻柔地顺着它的毛发摸下去，是只很干净很亲人的小猫咪，小猫也有感应一样讨好地蹭蹭他的手掌，伸出小舌头看着眼色一样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手。 　　在黑夜里他为一只小猫驻足停留，也为一只弱小的生命软下了心肠，任谁也无法对这样的生命无动于衷。 　　江明玥想养猫已经很久了，在和钟照住在一起的时候就想养一只了。可是钟照不喜欢，他不喜欢小动物。 　　“为什么，猫很可爱啊？”江明玥失望地窝在沙发上问他，他还挺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猫。 　　钟照也没看他委屈的表情，自顾自地说，“没空，没精力去照顾它。” 　　“那我来照顾，我会养好的。”江明玥伸出三根手指保证，拉着钟照的衣袖撒娇地求他养一只。“养嘛，养嘛。” 　　钟照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哦，他冷着脸说了一句，“麻烦死了。” 　　江明玥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江明玥揉着小猫的头，那双桃花眼弯了弯，在寒风中手指都轻微抖了一下，他温柔地看着小猫，和墨绿色的猫眼对上，他落寞地问了小猫一句。 　　“你也没有家吗？” 　　小猫的耳朵被他摸得抖了抖，蹭着他的手想要汲取温暖，像是回应了一样嗲嗲地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喵。” 　　“那我就带你走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猫了。”江明玥把小猫抱了起来揣在了自己怀里，小猫也很乖没有挣扎，听话地躲进了他的怀抱里。 　　想起它的眼睛，江明玥就给它取了名字，“你以后就叫圣诞了。”小猫也喵的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会照顾好你的。 　　十二点准点到了，大量的祝福短信都一拥而至，都在说着圣诞快乐，江明玥一手抱着小猫，一手撑着伞，匆匆回了几条就放了回去，只能回家再说了。 　　江明玥抓紧时间要回家，转角看见自己家楼下的大树也被装扮成了圣诞树的模样，在雪中亮着小小的彩灯，树干上树叶上都有了很少的积雪，装饰品在风中晃动着发出摩擦的声音，看起来竟然很漂亮，美得他一瞬间恍惚了。 　　他看见树下有个男人站在那里，没有撑伞，肩上也有雪化的水渍，却挺着身板一动不动地站在下面，在做什么非常庄重的事情一样。 　　那个男人有着江明玥熟悉的眉眼，却比之前更加的瘦削，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把他身上的骨血都带走了，但他却比之前所有时刻都有精神，眼睛都明亮得比树上的彩灯还亮。 　　他眼中的光彩是从来没见的月色。 　　他的面容是这样的冷漠，仿佛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不把寒风看在眼里，不把冰雪放在心上，可他偏偏看着江明玥的眼神变得如此的柔软，满含情意和温柔。 　　他带着之前被江明玥拒绝的围巾，手里捧着一小束娇艳的红玫瑰。看着江明玥在白茫茫的雪中露出了柔情的笑，在圣诞树下等到了终于要等的人。 　　他说：“圣诞快乐，我的小月亮。” 　　江明玥死寂的心不受控地跳着。 　　作者有话说： 　　抓住了假期最后的尾巴！来更新啦！ 　　今天这章我最感触的居然是小月亮蹲在小猫前面，问它“你也没有家了吗”，我突然超级心酸。看来虐攻还是不够。 第29章 钟照的第十五天 　　钟照一手拿着被寄回的围巾，一边回到重新装修好的房子里。 　　这套房子是钟照和江明玥一起住过三年的房子，钟照从来没有想过住过这么久的房子居然还能产生这样寂寥的反应，让他无措极了，他也从来没发现过江明玥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模样，直到人都走了，物都空了，他才看到他身边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于是他把家拆了，所有都重新来过。房子怎么样他无所谓，暖色调冷色调他也无所谓，放了什么东西扔了什么东西他也无所谓，他现在只在意江明玥回不回来，只要江明玥喜欢，他什么样都好。 　　可是江明玥不愿意回来了。 　　钟照一个人坐在变了模样的屋子里照样喘不过气来，夜晚漆黑得像是猛兽一样张大嘴巴吞灭了白昼，一寸寸地黑了下来，直到吞没了他整个人，他在床上辗转难眠，前几天生了病还没好就疯了一样跑出国追江明玥，结果连人看见了都不敢上前，他就像只胆小的老鼠缩了起来，仿佛把自己藏起来就不会暴露自己曾经肮脏的一面，可他又无比渴望着再一次见他，抱他，吻他。 　　钟照头一次产生了唾弃自己的想法，该细心时粗心，却在该勇敢时怯懦。 　　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今天，可他追不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追。他高高在上惯了，傲慢不屑惯了，到最后连追人挽回都做不来，江明玥一向都惯着他，宠着他，爱着他，一眼就知道钟照是怎么想的，一个动作就知道钟照要什么，时间久了钟照也忘了自己原来只不过是被宠坏的人罢了。 　　他学着别人给江明玥送花，送礼物。 　　就算是一车的玫瑰，一箱的礼物都送不到他的手里，因为一听到是钟照送来的东西，江明玥连看都没看就让人退回去。 　　他用着被拉黑的号码毫无意义地给江明玥发短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发了什么东西，东一句今天天气好冷，西一句不小心砸碎杯子，到最后都变成想你。幸好江明玥已经把他拉黑了，否则他有多可笑啊，像个傻子一样。 　　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接近江明玥，他也不敢去他办公室蹲他，他的礼物都扔在了外面，谁知道他去是不是就把他扔在垃圾桶了。 　　他仰躺在床上，摆成大字型，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被你搅得彻夜不眠。 　　没想到圣诞节这么快就要来了，连钟照公司里的员工都蠢蠢欲动，想着公司里举办的圣诞晚会，不仅因为晚会上有很多礼品抽奖，更重要的是晚会的黑夜心跳活动，促成了很多情侣。所有人都无比地期待着平安夜的到来，甚至苹果都是大量地订购，每个人手上都会拿着一个包装极其精致的苹果，你来我往地互送苹果，暗送秋波，可是没人敢在钟照面前吵闹。 　　毕竟现在钟总的情绪不稳定，谁知道会不会一碰就炸。 　　平安夜的当晚，公司晚会如期举行，顺利得不得了。宴会厅打扮得极其的漂亮，墙上挂上了彩色的流苏和飘带，天花板上飘满了各色的气球，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大厅的中间，上面缠着一圈又一圈的装饰品和彩灯，桌子上放满了零食甜点，每个人都打扮得靓丽俊俏，花枝招展地仿佛是相亲宴一样，钟照冷着脸坐在下面，心想这个鬼节日到底有什么值得大家这么开心的。 　　尽管老板是一张臭脸地坐在下面甚至满脸严肃地上台致辞的，丝毫不减大家的热情，场面非常的热闹和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奇怪怪氛围。 　　很快就到了大家最想要玩的节目“黑夜三分钟”，也就是关灯三分钟可以自由选择舞伴跳一支舞，在漆黑看不见对方的时候任何的触摸和声音都会无限放大，连心跳都无限放大，很多单身小朋友都想要参加这个活动体验一把缘分，看着下面的人群涌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自己想要邀请的对象，生怕下一秒就关灯一片黑找不到心仪的人，钟照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脑抽同意这个节目。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灯都熄灭，场地一下子全部黑了下来。 　　大家一下子就吵闹了起来，着急地找来找去，还时不时会踩到别人的脚，撞到别人的身上，也有一下子抓到想要的人的，轻笑声和吵闹声一下子在黑暗中炸开，悠扬的爵士乐飘荡在整个空中，三分钟的黑夜降临。 　　钟照看不见任何人，也没管周围有多吵闹，板着脸却慢慢地软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甜腻得要腻死人，几乎要溢出胸膛，比他尝过的所有酒还要醉人。 　　说起来第一次办这个节目的时候江明玥也跟着来了。 　　“我没想到这样子的节目你都能通过，看来我亲爱的心里真的很狂野。”江明玥靠在钟照的身上，也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不禁发笑。 　　钟照被他调笑得不好意思，没好气地呛声：“那是谁怂恿我的。” 　　江明玥用气声笑了一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还怪我呀，明明是你意乱情迷。”这怎么还能怪到他头上来？ 　　钟照生气地不想理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宝贝，我们来跳一支舞吧。”江明玥站起来伸出手做出一个优雅的邀请姿势，钟照瞥了他一眼，江明玥温柔地笑着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彩，他的手一直伸在那里，仿佛只等着眼前的人一句话就能带着他逃到世界的任何角落一样。 　　钟照被他的热意烫到，别扭地转过头说了一句，“不去。” 　　“这不是你的节目嘛，来吧我带你。”他始终伸着手。 　　钟照忽略到心中莫名的一颤，拍开了江明玥的手，恶狠狠地说：“滚一边去。” 　　江明玥被拒绝也没有恼火，反而宠溺地笑了笑，“哎呀，我们家小照生气啦。” 　　越说越烦，钟照瞪了他一眼，江明玥歪头一笑。 　　就在他们玩闹的时候，黑夜突然来了，所有的灯瞬间熄灭，钟照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人，但是知道很多人在，其中不包括江明玥。 　　钟照坐在位子上，伸手往边上一捞没有捞到心中的那个人，明明刚刚只有一点点距离的，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钟照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要站起来找他。 　　耳边是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没有，没有江明玥的气息，他突然跑到哪里去了，钟照面上不免着急起来，喊了几声江明玥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他。 　　他张开手想拉着旁边的人，焦急地寻找着刚刚还嫌弃的人，拉了一个又一个，都不是他，钟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早知道不同意这个节目了。 　　人潮涌动，像浪潮一样拍过来，钟照被人推了一下，步子踉跄，险些要摔在地上，这时候有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往他的怀里拉。 　　钟照砸在那人的怀里，看不见眼前是谁，黑暗中不分你我，可是鼻尖是眼前人的发香，清淡却又甜腻得很的椰奶味。是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人。 　　钟照刚想生气地质问江明玥跑去哪里了，突然面颊上的热气一下子缩短了距离，一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含着他的唇珠，温柔十足又色气地舔舐着，勾着他张开嘴迎接那人的唇舌，一瞬间就唇舌相加，不分你我。 　　那唇瓣光是相接就知道是多么完美的形状，柔软得只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品尝，比果冻还要入口即化，江明玥的气息和钟照相交，彼此交换着灼热的呼吸，钟照下一秒就伸手压住江明玥的后脑，紧紧地揽住他的腰，不让他逃离，加深了这个吻，深到仿佛只是一个吻就能吻到心口的最深处似的。 　　钟照那时的想法是什么呢，他放空着大脑，只体会着江明玥给他带来的柔情，他在黑暗中只感受得到江明玥的存在，旁人在的刺激挡不住他的心跳，只有水腻的吞吐声和优雅的音乐合在一起，只有江明玥唇上的温度和若隐若现的香味。 　　他只知道，糟糕，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心动。 　　...... 　　他们接了一个近三分钟的充满酒精的吻。 　　...... 　　在灯亮前钟照才恢复理智，听见江明玥诱惑人的嗓音轻笑着。“我一直都在呢。” 　　理智再次毫无预告地崩塌。 　　等钟照回忆结束，会厅的灯已经亮了起来，大家看着对面的舞伴有的惊叹，有的害羞，有的不甘。 　　却都没第一时间发现那个板脸的老板一下子消失了。 　　钟照只来得及去买了一束小巧的玫瑰花，冒着雨雪一路狂奔，他的心从来没有跳的如此之快，寒风雨雪都拦不住他。 　　他揣着一个苹果跑的轻快极了，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抛开了什么。 　　他一路跑到了江明玥家楼下，气止不住地喘，却无比的畅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了一会才看见等的人撑着伞缓缓走来。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那天灯亮的那瞬看到的神色一模一样。 　　...... 　　“我一直都在呢。” 　　..... 　　钟照向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属于他的苹果，这回他终于肯认输了。 　　“我的苹果给你。” 　　作者有话说： 　　每次小照的视角就很难写，总感觉虐攻不够，我想了想才明白了。因为小月亮对小照不是厌恶，不是讨厌，不是恨，依旧是爱啊。 第30章 江明玥的第十五天 　　雪下的并不大，只是密密麻麻的，比雨水还细，或者是和雨水夹杂在一起，打在伞上轻飘飘的，毫无声音。 　　立在楼道的路灯早就亮了起来，在黑夜中散着一层光圈，照亮着细密的雨雪，江明玥怀里还抱着小猫，小猫见他不动了便探出小脑袋蹭蹭他的手背，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走了。而抱着小猫的那个人垂着眼眸视线交集在一点，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闭一下眼皮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切都是他的幻想似的。 　　钟照就像是圣诞老人给他送的一个礼物一样，他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去相信着。太愚蠢了他。 　　江明玥的眼睛黯淡下来，平静的外表下是颗沉重又支离破碎的心，他的脸好像被风吹得麻木起来，嘴角拉成一条平行的直线，他眼睁睁地看着钟照向他走来，跑来，奔来。 　　钟照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却笑的像个刚从监狱出来重获自由的人，无比向往着外面的光明，钟照比任何时候都有着攻击性，他强势的目光却让江明玥忍不住瑟缩，想要后退几步逃离这里，他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猎物。 　　钟照在离他一米的地方站了住，直勾勾地盯着江明玥，身上都被雪浸湿了，额角的头发耷拉在一起，眉眼上都带着小水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滑下来，脸颊都冻得通红，嘴唇发着苍白的血色。 　　钟照从来没有把自己搞成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可那一秒钟照伸出一只手将怀里的一束玫瑰递了过来，而玫瑰没有湿，没有一点雨雪侵蚀的痕迹，依旧是娇艳欲滴，温柔崭露头角。 　　那束玫瑰轻轻地点在江明玥的胸口，扑鼻而来的花香与整个场面都格格不入，偏偏又最是无法挑剔，江明玥没有伸手去接，抬起头去看那个还举着手的人，清冷的目光将两人的距离一再拉远，明明花绽放在他的心口，却又被牢牢隔离在外，一步不可近。 　　江明玥木着脸抱着小猫，冷漠至极地看着钟照，钟照哈出的气都化成了雾，钟照卷曲了一下手指，依然不肯收回手，和之前江明玥执着地伸手要他起来一样，钟照也不曾收回过一个眼神，将江明玥放在了他的眼底，一刻都没有移开。 　　钟照居然用一种看起来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江明玥笑了笑，真是到了现在还会有这种完全不切实际的错觉，“你来做什么？”到这里来想干什么，他已经不再纠缠他了，他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给你，明玥。”钟照想把花塞到他怀里，却发现江明玥一手撑着伞，另只手不知道抱着什么，他的花根本无处可塞，钟照拿着花无措地看着江明玥，一时间竟然像个等待老师指令的小学生，站得端端正正的。 　　江明玥也觉得无语，怀里的小猫开始喵喵叫饿了。 　　“你养猫了吗？”钟照才看到了他怀里的猫，白白的小小的，软乎乎地叫了一声，钟照惊奇地问道。 　　江明玥把小猫抱得更紧了一点，没有回答他的回答，移过了眼神面容上已经有点烦躁了，他没有好气地说，“让开。” 　　钟照始终站在他前面，看着江明玥的眼神冷漠而无情，他心都被狠狠揪起来，他受不了江明玥对他视若无物，一丁点冷漠的表情就足以让他抓狂，他无法接受江明玥不爱他，也不乏忍受江明玥离开他去别人的怀里，让人感到无比窒息。 　　雨雪一直打湿了他的脸颊，他抓着江明玥的那只撑着伞的手，江明玥的手很暖和，钟照却在触到的那一瞬间产生了无形的电流，一直电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受伤的表情看着江明玥，请求眼前人的一点怜惜，“明玥，别这样。” 　　江明玥哑然地看着他，心里明明都涌不出什么情绪，可照样酸涩得喘不过气，他依旧疲倦着，强迫自己应付着。他万般劳累地呼吸一口，茫然又无可奈何对钟照问：“你还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钟照握紧了他的手。 　　只是一句五个字的话，可是怎么都拼凑不起来，他空洞的大脑短暂地死机了，无法处理这样繁杂的理解，他停顿了好几秒，眨巴眨巴眼睛，才听懂其中的含义。 　　这是他从前最想要听到的话，也是现在最不想听到的话。 　　江明玥却给了钟照无数种猜测反应中最没有想到的反应。 　　他没怎么用力就把自己的手从钟照那里抽了出来，他厌弃地看了一眼刚刚被握住的手，好像被沾染上什么脏东西，看起来很想马上擦干净，可是腾不出手来擦，钟照被他这样厌恶的神情刺伤，手脚都无处放的尴尬，被推开的手紧紧握住，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指印。 　　他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刚刚钟照坦白的情意，或者是像听到什么无关痛痒的话，他的脸上连一丝动容都没有，轻轻地抬起了下巴，那双钟照最喜欢的眼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在看钟照，江明玥精致无瑕的五官在这样的冷淡中更加具体，他甚至都没有敷衍地微笑，也没有礼节性地推辞，只是平淡地看着他。 　　毫无感情地说上一句，“不用再来了。”就将钟照驱赶出这里，下达了流放的命令，再无可赦。 　　钟照秉着气眼睛涨得通红，几乎都要流下眼泪来。 　　江明玥确实没有多想，直接了断地拒绝了他，他已经上过太多的当了，钟照太会欺骗人了，只是一次心血来潮的“想要”他怎么可能再会放在心上。江明玥硬生生地逼自己忘记刚刚的一切，给自己家新来的小猫咪收拾好地方，喂了羊奶和食物。还来不及准备好小猫的猫窝和猫砂盆，只好先委屈一下小猫。 　　自己拿着手机做功课，一边问问身边养的朋友。小猫亲人地窝在江明玥的腿上，抱着他的一根手指安心地睡着，江明玥轻轻抚摸它的背脊，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翻了身继续做着美梦。 　　空荡的房子里有了别的呼吸声，江明玥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次冲动的决定也许并不坏。 　　他把小猫轻轻地抱到软垫上，小猫一无所知地安睡着，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属于它的永远不会抛弃它的家人。 　　江明玥坐在窗边的坐台上看着依旧不停的雪，逐渐下大了，地上都有了一层薄薄的冰面，树枝上有了少许的积雪，世间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雾蒙蒙的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他低头与楼下依旧没离开的人对上了视线。那个人被风吹的脸色苍白，却不肯离开这里，连找个避风的地方也不肯，死死地盯着江明玥的方向。 　　他与江明玥隔着玻璃遥望着，看见江明玥的瞬间笑了笑，眼底是江明玥看不懂的熄不灭的光。 　　作者有话说： 　　小照捧着花不让小月亮走，小月亮看都不看他一眼，小照情急之下说了一句：不给糖就捣乱。 　　小月亮：？？？现在是圣诞节，不是万圣节。 　　小照：我不管，你不给我，我就不让你走。 　　小月亮很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同事塞给他的），翻了白眼：滚吧您。 　　短小中，过几章会有重大剧情发展。（并不代表不虐攻了，会一直虐小照的。 第31章 钟照的第十六天 　　钟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傻傻地站在江明玥的楼下，已经被拒绝了，甚至被厌恶地警告不要再来了，可他就是挪不开脚步，眼睛也离不开江明玥家的方向。灯亮了，应该是已经回家了，他像个变态一样蹲在人家楼下看别人的窗户，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可是笑着笑着又把嘴角抿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楼层家里的灯都逐渐熄灭了，黑暗中都有一种瑟瑟无畏的凌厉，他傻愣愣地继续抬头看，江明玥还没有关灯，亮堂的灯光成为了他夜晚中唯一温暖的存在，一想到就心中无比熨帖的人在不远处，就算是隔着千万距离他都忍不住笑出来。 　　也许是风把他吹傻了吧，他现在还笑得出来。 　　他捧着那束江明玥不肯要的玫瑰花就这样站在了那里，然后和楼上想念的人对上了视线，江明玥的身影看的并不清楚，依稀知道是挺拔的，他不受控制地朝他笑了一下，手脚都冰凉得僵**，只有那一瞬间才感觉到心热如滚水。 　　浇得浑身都发抖，发着炽热的烫气。 　　他都能想象到江明玥那双沉静的眼睛是如何在看他，目光盯在他的身上一刻不曾离，他哈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滚烫的胸腔里缓慢地吐出，寒冷都无法阻止他热切的情思。想到什么就该去做，因为人的想法是多变的，有多少舌头、多少手、多少意外，就会有多少犹豫、多少迟延。他想见江明玥，他就来了，他想等江明玥，他就不走了，他不想再犹豫了。 　　即使下一秒那栋楼唯一属于他的灯关了。 　　也快到早上了，他干脆到附近转了转去买个早饭，一晚上都吹着冷风急需吃点喝点热乎的东西，他就坐在小摊上喝了一碗热粥，配上了烧饼油条，一身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看样子就格格不入，但是他吃的很香，好像好几天没有吃了一样，他也奇怪，明明再普通不过的早饭，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香。 　　他疑惑着吃完了还去买了很多其他的早饭打包了起来，拎着一大袋的东西继续回到了江明玥的楼下，刚刚走到快到昨天站着的那棵树的时候，他看见江明玥站在那里呆愣地看着他刚刚放在树下的玫瑰花，那束玫瑰花在他的保护下几乎没有受损，还是漂亮得很吐露着芬芳，而江明玥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复杂的东西看着这束玫瑰花。钟照向他走了过去，江明玥听到了脚步声才发现钟照根本没有走，还在偷偷地看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钟照伸手向他递出了装着早饭的袋子，他没介意江明玥冷淡的态度，他看着还热着的早饭对着他笑了笑，“我记得你喜欢中餐，都买了一些还热着，你挑你喜欢的吃。” 　　江明玥沉默无语，这份早饭就和那束玫瑰花一样，都无人可接。 　　钟照把早饭塞到他的手上，那个袋子沉甸甸的都有些勒手，就这样整袋塞在他手上，他都是懵的，从钟照昨天站在他楼下开始他已经懵了。热气还喷在江明玥的手上，他抱着一大袋早饭，脑袋里居然还想着，这是钟照第一次给他买早饭，三年多来的第一次，又可悲又好笑，让人无话可说。 　　江明玥往袋子里看了一眼，又觉得委屈，钟照来买早饭都买不来，买了一大堆他不爱吃的。瞥了一眼像小狗摇着尾巴等待夸奖的钟照，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亲昵地摸摸他的脸或者温柔地亲上脸颊，只是严肃又刻薄地回答了一句，“不吃，你买的我都不要。” 　　钟照身后摇着的尾巴都要断了，整个人身形都顿住了，江明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拒绝他，拒绝得冷酷无情，丝毫余地都没留下，他很少有这样严肃认真的样子，嬉笑怒骂才适合他，他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你，不管之前他用多么深情的目光朝着你，也不管之前他用多少爱来填充你，现在全都抛开一点不剩，把所有的回忆好的坏的都抛得干净。 　　你不是被他的冷漠打退，而是被他的孤掷一注而震慑。 　　“为什么，不吃我买的。”钟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要问他，明知故问自找羞辱，他低下头看着被退回的食物，一点点的恐慌和害怕再次袭来，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江明玥就已经说出了他的回答。 　　江明玥深深看他一眼，“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随后笑了一下，轻轻地嘲笑着，“你现在在我面前在表演什么呢？” 　　“是演深情还是同情我啊？”他的尾音转了一下，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他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笑着问钟照。 　　钟照被逼问得哑口无言，他站在那里却哪里都不对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无奈地笑了一下，叹息道：“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长长地叹气，往前一步靠近浑身是刺的人，他被寒冷打得无地自容，他扯了一下嘴角，看着那双眼睛说出不能不承认的事实，“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再会对你无动于衷呢？ 　　之后钟照想尽了办法去找江明玥，江明玥拉黑了他也不想听他废话，连上班时间都错开了，钟照蹲都蹲不到他，只好用非正常手段了。 　　当钟照再一次堂而皇之地来到江明玥工作室的时候，他明显看见了江明玥的额头上浮现了一个井字，隐约能看到江明玥咬了牙，恶狠狠地看着他，要上来咬人一样，可是不行，现在钟照可是工作室光明正大的甲方大佬。 　　是的，钟照换了个马甲就成功进入了他的工作区域内，他松了口气还好他有钱，用钱买个项目追男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钟照朝江明玥笑了笑，表示一下合作人的态度，极其的友好，并且表示能加上一个微信就更好了。 　　对方用行动表示拒绝，黑名单永远不可能放出来了。 　　两个人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江明玥退了一步。他对身边的助理小声吩咐了什么，助理点头应声答道：“放心老大，我会做好的。” 　　江明玥主动向前和钟照握手，礼貌又客套地微笑着说：“钟总，幸会。”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努力就像面对平常的合作方一样，可是钟照知道他不是，钟照的手都要被江明玥掐青了，力气越用越大，可偏偏他也不舍得放手，好久好久都没碰触过他的手了，他面不改色地保持风度，“江总客气了，很早就有想合作的心思了，真是庆幸。” 　　这时候江明玥想松手，钟照都不肯了，一直握住他的手。 　　江明玥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钟总也是厉害得很，我很敬佩你。”知道他在嘲讽自己，钟照也当无事发生，轻描淡写地松开了江明玥的手，“江总也是青年才俊，我也是一直很想和你合作呢。”一直很想你呢。 　　周围知道他们多年关系的同事们眼睛都不敢乱转，死死朝着八卦中心看着，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一点信息，全在吃老大的瓜，这时候不八卦什么时候八卦。 　　“哎，都这个点了，”江明玥看了一下手表，惊叹地发出声音，“真是对不住钟总了，我这边还有其他流程要走，我让助理带你去参观一下，合作的事情我会找人和你详谈。” 　　他要跑了，钟照一句都没听只知道看着眼前的人。 　　在江明玥即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拉住了江明玥的手臂，用很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就这样不想见我吗？” 　　连工作都不要了，连坐下来聊聊都不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分给他。 　　钟照抿着唇，江明玥避他如蛇蝎，他没这么不堪，他花尽心思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看他见他，他也不肯。他连第一步都踏不出去，要他一直在原地看着江明玥的背影越来越远，怎么可能啊。 　　江明玥在无形中折磨着他，报复他。 　　江明玥朝他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很忙。”他嘴上抱歉地做出客套的样子，像是真的太忙了，可眼睛里连怒火都没有，冷淡得无足挂齿。 　　钟照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一下子也沉下了脸。 　　最后还是助理带了他去参观整个工作室。钟照其实也没来过几次， 他不禁想着江明玥在这里工作的样子，认真又严肃，莫名的可爱起来，一切的样子有了滤镜之后都会变得可爱，连他凶巴巴不理人都可爱起来。 　　真是有病了我。 　　助理带他逛了一圈，也没提他们感情上的私事，所有人都把他客气地看作合作方，明明都知道他是江明玥的男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问，让他的心情突然不好了起来，善变的男人这样也是错，那样也是错。 　　直到他看见了那面奖杯墙。 　　“这是我们这些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和奖杯，”助理见他在看那面墙就给他介绍了一下，“我们老大很厉害，光是他的奖项就有很多，但是你别看他这么多奖状很容易，老大每项都是几乎连轴转熬很久的夜才完成的。” 　　助理很自豪地说：“他真的很厉害，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 　　钟照盯着江明玥的各项奖杯笑了笑，助理在旁边看着他傻笑的样子，眼睛比雪中的火还耀眼，是参观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热切的表情，助理心中也暗自叹息，好好地要搞成这样。 　　见钟照这么热切的求知欲，助理一一给他介绍了这些奖杯的由来，虽然钟照也不知道这些比赛的重要性，但是他越听越觉得他的小月亮真是厉害啊，连带着这些奖杯都闪着漂亮的光。他眼睛从这些奖项中划过，慢慢地又沉下心。 　　他都不知道，他连一场比赛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江明玥什么时候参加的比赛，也不知道江明玥什么时候获得的奖，他从未在意过江明玥的工作，也不在意他究竟有多耀眼，也不曾了解过江明玥从事的行业，到现在哑口无言。 　　他这三年究竟在干什么呀。 　　钟照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外人。 　　“就是差一个最初的奖杯，好像被老大带回家了。”助理介绍完想起来还少一个奖杯，“那毕竟是老大第一次拿的奖，很重要。带回家珍藏也是正常的。” 　　钟照问她，“什么奖杯？” 　　为什么他在家里从来没见过奖杯？ 　　助理也想起他们曾经住在一起，讪讪而笑，“大概也是三年前的奖杯，我记得当时老大拿到就带回家了。” 　　钟照插在口袋里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他实在是想不起家里有奖杯过，“什么样子的，有照片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都跟着紧紧颤抖着。 　　他突然浑身发麻着，好像有人在重击着他的胸腔。 　　“啊，我这里也没有照片。我记得是有两个小翅膀的水晶样子，看起来是像个小天使样子的。”助理大概描绘出那个的样子。 　　而钟照只觉得自己好笑，好笑得要跪在地上狠狠哭泣着。他实在太过于愚蠢了，他真的做错了太多了，所有的错误就像是磨灭不了的刀痕刺在他的身上，他从来没发现过这么伤痕的存在，直到它们在某一刻爆发，一个接着一个，让他痛到生不如死。他自以为是地挥霍着江明玥的真心，高高在上得趾高气扬，只以为别人的爱情不可惜，不值得珍惜，到头来最不值得珍惜的是他自己。 　　那个奖状是送到了他的手上，在三年前醉酒的夜晚碎了一地。 　　他们在那天晚上上了床，江明玥捧着水晶样的东西向他表白，拿着最重要的初心送给他，这是他最珍贵最无价的礼物。而那时钟照在想着什么，他想着白桓走了他照样也有人爱他。 　　他们看似心意相通地热吻，谁也没在意那个水晶的脱手、掉落、破碎，至少钟照没在意。 　　可是来的太迟的爱情就像是已经执行死刑以后方才送到的赦状，不论如何后悔都没有办法挽回了。 　　我们的粗心的错误，往往不知看重我们自己所有的可贵事物，直至丧失了它们以后，方始认识它们的真价。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选自莎士比亚的《终成眷属》，今天作者没话说。 第32章 江明玥的第十六天 　　江明玥醒来的时候圣诞正窝在他的颈肩，小猫咪缩成了一团正在沉睡，白绒绒的毛完全没有隔阂地贴着他，痒痒的带着熨帖的温度。他心情好得揉了一把圣诞的脑袋，小猫咪抖了抖耳朵，露出粉色的肉垫张了张，轻轻地踩在江明玥的胸口，无意识地踩奶，碧绿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全身心地依赖着他，在碧绿的眼珠里他就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人。 　　江明玥小心地把它放在了床上，无奈地指着它的鼻子，“给你买了窝你不睡，一定要挤在我边上是吧，小坏蛋。”圣诞听不懂地喵喵叫。 　　圣诞坚持要爬到他的身上，小脚踩在他的肩上蹭着他的脸颊，江明玥站起来它就跟着俯视整个房间，可能是第一次站的这么高，小圣诞看起来很兴奋，一直蹭来蹭去地撒娇，江明玥以为它饿了，赶紧抱它下来给它准备饭。 　　把小圣诞伺候好了，江明玥才开始洗漱收拾自己准备上班，他站在镜子面前穿上了厚大衣，小圣诞缠绵得在他脚脖子边上一圈一圈绕着，好像知道他要上班了不让他走一样，江明玥摸了摸它下巴，“乖，爸爸回来就陪你玩。” 　　江明玥看着粘人精的小猫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可爱。 　　手机的信息从来没有这么让他这么烦过，钟照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成为了他们工作室的合作方，非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心头的火苗被强制压下只因为钟照心血来潮的行为再燃起，不知道要烧的怎么样才肯停下来，是不是要把他整个心都烧空才好。 　　钟照以合作方的身份再次拿到了江明玥的微信，因为他说“既然已经合作了，我如果不能及时联系到江总，那我们的项目也不能及时联系了，是不是啊江总？”江明玥冷笑着点头，终于把钟照微信给放了出来。 　　可是江明玥从上次就没拉黑钟照的号码，只是拉黑了微信，而钟照从来没发现过，如果他尝试着打个电话就会发现江明玥矫情到极点的心思。 　　可是他没有，他一心只知道江明玥拉黑了他的微信，就以为江明玥拒收了他所有消息，这多搞笑的事啊，这多深情呀。 　　江明玥每天都收到他给自己发的很多短信，一句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吝啬得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打来，他坐在那里把这些短信删的干净，可是忘不掉的，他不知道都看了多少遍，多少眼，一字一句甚至标点符号都可以背下来。 　　“今天的风很大，好冷哦，不知道怎么想起你做的豆腐汤，没有告诉过你真的很好喝。” 　　“下雪了，你在看吗？” 　　“我今天又看了你的画册，你怎么这么会画，我看了这么多次都不敢相信里面是我。” 　　“发烧了好像见见你呀，想你抱我。” 　　“你身边又有人在了，他的眼睛很亮，你会喜欢这样的吗？” 　　…… 　　他漠然地看着手机，猜测着这次钟照心血来潮的是什么，是浪子回头还是深情不移。钟照还是老样子，热衷于扮演深情，却是高高在上地施舍你，他高傲得不得了。没人告诉他，他扮演得是如此的蹩脚和拙劣，可笑而愚蠢。 　　吃了多少糖都掩不了舌尖的苦味，这让他如何相信钟照浅薄的话语，钟照可是前科累累谎话不断，他一直都知道的，清楚的。 　　可更好笑的是他自己，没有什么比还对钟照这样的人抱有期待还要好笑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江明玥以前在大学里就参加了天文社，一直到现在都和社团里的人关系很好，有时候会一起讨论天文，有空就约在一起观星、野营，到现在都是聊的火热的朋友。 　　今年冬天天文社发出了观星的邀请，江明玥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在本子上安排好了行程，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 　　总觉得很累，多出去走走吧。 　　山上很冷，穿着羽绒服都有点挡不住风吹来的寒意，江明玥戴着厚的针织帽，看见熟悉或陌生的朋友们忍不住露出了憨气的笑容，轻轻扯了一下帽子，吹的微红的脸颊和多年前相差无二，还是一个笑得漂亮的孩子。 　　他年轻漂亮，不曾受过任何伤。 　　认识的朋友都笑着跟他打招呼，说他们要成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了，而江明玥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活力。 　　江明玥并没有多说什么，和他们勾肩搭背地谈笑其他，岔开了话题。 　　这场观星活动也并不是全部都是认识的人，不乏有很多新加入的伙伴和熟人带来的陌生朋友。 　　江明玥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也吃惊了一下，浅浅地笑出梨窝跟那人打招呼。 　　“余学长，好巧。”江明玥拢了拢外套走向有过一面之缘的余应，他对余应的第一感官很好，英俊、见识广博、懂进退，礼貌又客气，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才让人安心。 　　“好巧，你可以叫我余应，也不需要这么客气了。”余应点了点头示意。 　　两个人便站在一起随意地聊了几句，这次露营的人不多不少，不热闹也不冷清，山上也不能篝火，便烧烤围坐一起。周边扎着几个深色的帐篷，几台望远镜挺立在边上。隔着远的地方架上了烤架，好几个人站在那里帮忙烤串。 　　黑夜是段深色的绸缎，上面用零星的光点缀，这绸缎盖在万物之上，印在万象之中，比世间所有绸缎还要丝滑还要庞大，它有时会被云朵晕染成相间的颜色，偶然会被月亮夺去光彩，可它依旧是沉静美丽的，它黑墨的颜色却比五光十色的宝石还要绚烂，这就是夜晚的独特。 　　手捧着刚分到的热奶茶，江明玥从寒冷中缓了一口气，“你也喜欢天文吗？”他向身边的人问道。 　　余应也喝上一口热奶茶，抬眼看向天空，漆黑一片，肉眼看不到任何星星。“也不算是吧，只是喜欢看天空。”他收回头呼出一口热气。 　　“你呢，我看你是团队里的老成员了。” 　　江明玥想了想怎么加入天文社的，嘴角轻微抿了抿，看起来冷淡了几分，“我啊，我以前没兴趣，后来加入了之后看着看着就有兴趣了。” 　　“是吗？” 　　“是啊，宇宙浩瀚无边，每颗星星都有它自己的特性和故事，我们看不到的还有更多更多，”江明玥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等待我们发掘的还有很多。” 　　他说：“在宇宙中我们的烦恼都不算什么。” 　　余应只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的烦恼很多啊，”他轻松地讲道，“倒也没必要全憋在心里，这样挺难受的。” 　　“我……”江明玥顿了顿，张开的嘴巴又闭了起来，眼神复杂又沉重，他的苦恼又吞进了喉咙里，最后只尴尬地笑了笑，“我说不出来。” 　　余应也没为难他，就自言自语地说了。“这没什么，很多烦恼是会由时间解决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淡化的。” 　　江明玥听他语气自然轻松，但隐约又感觉不对劲，像是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他才想起听苏合清说起几句关于余应的过去。 　　“我听说他前男友死了。” 　　江明玥想起的瞬间沉下了心，瞧着笑着的余应他皱着眉头，“时间会淡化吗？” 　　余应正常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正常，从容不迫，不紧不慢，脸上没有阴霾没有沧桑，相比起来江明玥才面露疲倦。 　　什么痛都可以淡化吗，只要时间长都可以忘记吗，他也可以像余应那样吗？ 　　“淡化什么？”余应反问他。 　　“伤痛，忘不了的。”江明玥说。 　　寒风刮着脸，身边飘着食物馋人的香气，手中的热奶茶都逐渐失去了温度，余应靠在边上抬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夜空，星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空荡荡的只剩下黑色。 　　“我前些年想人为什么总是争那一口气呢，有时候也会后悔某天的决定，会愤恨会恼怒，可还是等着。” 　　“可过了好久好久，他都没联系我。我想不对啊，我养大的小孩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他最舍不得离开我。” 　　“我从开始的恼怒到伤心，再到崩溃，最后平静下来，我干过很多蠢事，到现在回想起真是丢人，”余应笑了笑，“他可能是找不到我了吧。” 　　江明玥浑身发冷，余应平淡地说着话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中是怎么样的痛色，是支离破碎到空洞的眼神，让人一下子跟着坠入冰窖。 　　“我喜欢看天空，也许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身边有着各型各色的人，可是天空不一样。” 　　“我们在同一个天空下。” 　　余应喝了一口奶茶，淡然地陈述道：“都十年了，闹变扭也该闹好了吧。” 　　江明玥脸色苍白，心脏被揪得紧紧的心，他在问余应，同时也在问自己，狠心地敲打着真心，“你还等他吗？” 　　余应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江明玥的脸，心照不宣地说，“这还需要问我吗？” 　　他拿着手里的杯子和江明玥的碰了一下，在安静又奇怪的氛围里发出一声碰响。 　　余应的声音像是警钟一样敲在他的脑袋，可偏偏他说出来又是这么自然。 　　“你难道还不清楚他是不是你要等的人吗？” 　　我知道，他是。 　　作者有话说： 　　抱歉，更晚了。给所有等的小宝贝亲亲。 第33章 钟照的第十七天 　　钟照浑浑噩噩地从江明玥的工作室出来。后半段都恍惚起来，也没听见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心虚又彷徨地逃跑了，身后是可怕冷酷的魔鬼在追逐。直到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他才抖了一下清醒过来。 　　他呆愣地回神，才庆幸刚刚江明玥没在那里，他不敢想象江明玥看见少的那个奖杯会想起什么痛苦的事，他害怕江明玥会是怎样落寞和伤心的表情，也害怕自己当场不顾一切地抱住江明玥祈求他的原谅。他现在连江明玥皱一下眉都要承受不起了。 　　钟照突然想抽上一包烟，喝上一整瓶的酒，现在也许只有烟酒才能缓解他刚刚剧烈的起伏，麻木一刻他酸胀不以的心。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对于身边的人一无所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爱他，也不理解他有多深情，钟照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感情和尊严，还满脸无事地要他付出更多，捧出更多的真心，砸碎了也不曾觉得可惜。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残忍得太多了。 　　他坐在路边拿着手机搜着江明玥的照片，网上也只有少许他获奖的图片，青涩又漂亮极了，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他注定是光彩夺目的存在，是遮不住光的明珠，钟照手指一顿，全身都僵**，他终于看见了那张江明玥捧着那个他只见过一次的奖杯的图片。 　　图片里明媚朝气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和期待，好像和手机外的钟照对上，钟照苦涩地盯着图片竟产生了幻觉，仿佛那时候他就在现场一样，看着江明玥夺冠，看见他捧着奖杯朝着镜头昂起头自信地笑了，看见现场的欢呼和热切，每个人都庆贺着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在结束后没有去和团队庆祝，也没有接受媒体过多的曝光，他小心地把奖杯揣在怀里，从一群爱着他捧着他的人中逃脱，笑着跑向一个不爱他的身边。 　　满怀期待的，将自己的心捧上。 　　可转眼醒神后是在摩天轮上轻柔微笑但是眼底没有光彩的人，他的眸光似水，平静无澜，积雪堆在眼角，钟照挥霍完了他眼里所有的火光，只剩下化不开融不掉的寒冰。 　　水珠掉落在手机屏幕上，滴在了图片上江明玥的脸上，水珠被折射得显示出斑斓的色彩，和江明玥笑得灿烂的脸呼应，可水珠还是不停地增多，在屏幕上化开散开，握着手机的手都冒出明显的青筋，跳动地表示主人有多用力。 　　空荡的路边只有那棵树下有一个人坐着，低着头浑身都抖动着，缩在那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从嗓子里压抑着声音和痛苦，从头到尾都不肯大声哭出来。 　　他痛失宝物，后知后觉。 　　....... 　　钟照去了凉山，应了别人的邀请。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很烦人，可没办法了。他在看不到江明玥的时间和空间里用无尽的空虚和内疚折磨自己，爱欲和思念让流放的罪人一心想要逃脱枷锁奔往安心的巢所，纵使死刑也要死在他的怀里，死在他的眼里。 　　他到的时候江明玥正在和余应说话，两个人坐在角落里无人打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并不亲密，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很正常地在说着话，可现在某人已经是疯狗一条，丧失了理智和判断力，江明玥长时间的冷漠态度已经逼疯了钟照，看到有人亲近江明玥，本能地觉得是在抢走他，是在撩拨他。 　　他站在他们两个面前的时候，他其实都没想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怎样才让江明玥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已经鲁莽地抓住余应的手，想要把他拉起来，让他离江明玥远一点，警告声还没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钟照已经被江明玥拍开了手，江明玥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他就像是被主人训斥的小狗，垂头丧气的，一下子被吓出飞机耳，尾巴都不敢摇，刚刚要露出来的尖牙委屈地收了回来。 　　江明玥松开了钟照的手臂，冷淡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钟照也不能说是找他来的，说了江明玥又要生气，他故作轻松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江明玥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气笑。“你这样就不好了吧，跟踪我吗？” 　　钟照贪婪地看着江明玥，多看一眼都是奢望，他的小月亮今天没穿正装，年轻靓丽得变了一个气质，整个人都随着装扮柔和了尖锐，就像三年前一样，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三年前捧着奖杯的江明玥，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又干涸似的哑了，他勉强地笑了笑，“我以前也是天文社的，只待了一会就有事退了。是这次的社长要我来的。” 　　钟照没说谎，这次真的是天文社的社长朋友邀请他来的，他以前确实对天文产生过短暂的兴趣，还好好研究过一阵子。 　　江明玥陷入了沉默，低着头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明玥，你有没有想过，”钟照口干舌燥，咽了口水都难解口中的火烧，“我们其实生活早就离不开对方了，我们习惯了对方的爱好和口味，我们大部分都重合在了一起，这次天文社见不到，可能下次就在游泳馆，又可能在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馆，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见的。” 　　“明玥，你不要再避开我了。”钟照喘了口气，缓慢地说了出来。 　　求求你，别逃了。 　　江明玥抬眼和他对上，无声地叹了口气。钟照看着他，才意外发现江明玥神色疲倦，他的眼神是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的，是无奈和分外痛惜的，江明玥眼中倒映的钟照也是这样的。 　　他们在这场感情中都狼狈至极。 　　....... 　　余应喝了一口冷掉的奶茶，坐在他们中间眨眨眼睛，吃瓜。 　　钟照拿了几串烧烤递给江明玥，“你吃。”还把装着热水的保温杯塞到他怀里。刚刚烤完的烤串还带着炭烧的香气，热气腾腾的在寒冷的夜晚发出诱人的香气，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叫声，江明玥这次终于没有拒绝钟照的食物，伸手接过了烤串。 　　江明玥仰视的角度看去，钟照的脸映在火光中忽隐忽现，英俊的脸上难得有了和煦的笑容，没有别人，只是对着他这么笑着，看着。眼里认真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件不敢碰触的珍品，居然萌发了他在珍惜我的感受。 　　江明玥心里怪异，这一产生的错觉让他坐立难安，撇过头再也没和钟照说话。 　　钟照陆续又拿了好些烤串过来，江明玥拿来和余应分着吃了，尽力忽视了钟照片刻不离江明玥的目光。 　　江明玥铁了心不想和钟照多聊，后面就一句话都不肯和他说。钟照走到哪里他也不在意，只自顾自地一个人往前走。 　　江明玥拿着手电筒随意地走着，森林比想象中的大也深很多，每棵树都长得很像，他也没走多远，但始终在几棵树边绕圈子。他试着多走了好几条路线，可是总在原地打转。 　　他叹了口气，人倒霉起来，走几步路都会迷路。 　　他拿出手机来，很好！手机都没电了，只能在原地等着人来找了。 　　他还真是低估了人倒霉的下限了，没一会手电筒居然都坏了，他敲了敲，拨动一下电池都无法让它重新亮起来。这下倒是好了，又迷路又没光了，江明玥苦中作乐，蹲在地上数石子。 　　月光顺着树枝的空隙流进来，照在并不平缓的路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咆哮着自己的怒吼，见独身的男人还不怕，于是更加恼怒地遮住了大部分可见的光，山间的空气在夜晚冷的不像话，江明玥也不怕，也不慌张。 　　数着他的石子，一颗，两颗，三颗。 　　....... 　　只是有点百无聊赖罢了，他木着脸靠数石子来平缓混乱无序的大脑。 　　这颗比较圆，这颗比较小，那颗尖得有点痛，这颗方的有点特别，只是特别暗，暗到看不清地上的石子是什么颜色，看不清前面的路，后面的树，而黑暗中总会放大很多情绪。 　　慌张的人会更慌张，害怕的人会更害怕。 　　混乱的人也更混乱。 　　....... 　　一道手电光打在他手中那颗圆润的石子上，树叶大发慈悲地散开了藤枝，皎洁的月色大大咧咧地一下子照亮了江明玥前面的人。 　　月色带来的人，是他在等的人。 　　“我找到你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小月亮虽然不躲他了，但是也不会给他机会的，小照就算再想展示自己的真心，也无处可施。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打破，会尽量写的顺畅一点。 第34章 江明玥的第十七天 　　风好像是带着湿淋淋的冷气来的，他在黑夜里独自品尝着咸湿的空气，一下子鼾到了鼻腔，四肢都冷到了僵硬，江明玥胡思乱想地等着，等到月色剥开云雾，等到枝叶不再摇动，等到他手里把玩着的石子投上了一束光柱。 　　唯一的，明亮的，破开黑暗的。 　　江明玥顺着光柱的方向抬头看向站得笔直的男人，他的眼睛瞪大到微红，看起来很吓人的凶狠，轻声的急喘在寂静中传来，熟悉到每个棱角都亲吻过的脸却比以往都陌生，他看到江明玥的那瞬松了口气，绷紧的弦刹那崩断，他柔声说了一句：“我找到你了。” 　　江明玥感觉是被冷到感冒了，才会有这样鼻塞耳鸣的错觉，就好像下一秒要流泪了一样。 　　苦涩到嘴里都没有任何味道。 　　钟照迈着急促的脚步跨到了他的身边，见他蹲着怕他受伤了，一把把他拉起来，江明玥在恍惚间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钟照一手拦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他火热的呼气吐在耳边，他的体温一而再地贴近，江明玥再次混乱。 　　“明玥，没事吗？”钟照说话都不利索了，慌张得呼吸急促。 　　江明玥在他怀里探出脑袋，和钟照慌慌张张的眼睛对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乖巧地摇了摇头。 　　“有伤到哪里吗？”钟照双手抓住他的上臂，左右观察有无哪里受伤，可是穿的很厚都看不出来，衣服也没脏，但他还是提心吊胆地问。 　　江明玥摇了摇头。 　　“冷不冷？”钟照又问他。 　　钟照的手顺着江明玥的上臂到他的手上，紧紧地包裹着江明玥的手，江明玥的指节细长白皙，此刻冰凉得透心，而钟照的手又大又暖和，一年四季都滚烫，暖和得江明玥都忘记了挣开。眼里只看着钟照的手捂着自己的手，想要带着自己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 　　江明玥才猛地抽了手，钟照的手来晾在空中尴尬地顿住，晃神了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手像是被尖刺刺到了才收回原位，江明玥看他一下子沉下亮彩的神色，心轻轻地搅动了一下。 　　“手机是摔坏了吗？”钟照恢复了平常样子，按照江明玥的要求保持了一定距离，温柔地问他。 　　“你都迷路了都没求人，是不是手机坏了还是没电了，没关系吗？”钟照知道他并不是真的闹脾气的人，再怎么样肯定会告诉组织的人，是那种不让**心的懂事。 　　而江明玥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地看着钟照，他不理解。 　　他以为钟照不会来找他的，至少按钟照的脾气来找他一定会生气，会在找到他的时候就对他冷脸质问，他会大发怒火，江明玥习惯了他问“你为什么这么任性地乱跑？”，而不是这么看似深情的“你受伤了吗？”。不该是现在这样奇怪的样子，温柔地厉害，焦急得好像他短暂地迷路就会遍体鳞伤，好像他是他捧在心里的珍宝，充满了怪异和颠倒的错杂感。 　　一直一直都是江明玥在等，钟照是他在等的人，可他清楚他对于钟照却不是。 　　...... 　　江明玥从迷失中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眼里充满了复杂和痛苦，他的喉咙都干了，外面的风是这样的寒冷，他胸腔滚烫得沸腾起来，不断冒着足以烫伤的蒸汽，血液在颤抖地叫喊着“是假的，这是假的。”，牙齿都打颤地发出了声音。 　　他想要逃跑，逃到没有眼前人的地方，跑到能够喘息的地方。 　　正如钟照所说的他们根本脱离不了，他们总会见面的。 　　江明玥被锁在钟照的框架中，无处可逃，他以为用心头血做成的斧子劈开锁住他的门，但是他还在原地打转。他被折腾疯了，看着钟照心里有无数疯狂的念头，可嘴巴里只无味平淡地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谢谢正如同飞速消散的热气，轻飘飘的，踩不到实处。 　　...... 　　江明玥真的很混乱，他还是一个人走在前面，除了那句谢谢他已经说不出其他话了，他和钟照现在就是这样的关系，多说无益。 　　他挺着腰往前走，但还是清晰地能感知到身后人不远不近地跟着，那束手电筒的光打在江明玥脚前面，于是黑暗就分成了两份，只有江明玥的眼前是亮的，那束光始终跟着他，比自己的影子还要跟的紧。 　　钟照就跟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直小心又沉默地看着江明玥的背影，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居然还清晰地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情，他竟然为着一个背影心动不已，甚至肯为之肝脑涂地，他只是看着他就安心极了。 　　...... 　　而江明玥自己都没想到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光亮居然来自钟照。 　　在他拐弯的时候，那束光朝着另一个方向拐去，江明玥的脚步一顿，身后的男人才打破了沉默，“明玥，走这边。” 　　那束光一直打在那里，江明玥却不肯回头看一眼钟照。 　　这是一种新奇又极度陌生的感受，第一次是钟照跟在他后面，那束光就是证明，他走到哪里那束光就在哪里，他知道钟照时时刻刻在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更加挺拔腰杆，白色的光照得他的心跳都加快了，他隐约在亢奋着。 　　可他又在这种亢奋中恶心着，他恶心钟照的装模作样，恶心钟照的虚伪示好，恶心钟照的巨大反差，更恶心自己到现在还为他疯狂的心。 　　两个人在沉默中走了很久，江明玥跟着他打的光走，而钟照痴迷地盯着他的背影，在江明玥以为就这样走完全程的时候，钟照有突然说了话。 　　他打破了平衡，还挑起了最难说的，“明玥，对不起。” 　　江明玥背对着他站定，这句话随风传到耳朵里，冻住了全身，他依旧没说话。 　　“那天，”钟照顿了好久难以启齿地继续说了下去，“你要向我求婚的那天，我......去见了白桓。” 　　江明玥连呼吸都放轻了，脸都麻木了起来，一阵又一阵的，在麻痹之后是急促的疼痛，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他想狠狠敲打一下自己的心脏，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濒死感。 　　钟照铁了心要继续残忍下去，“我这些年确实在等白桓。”他讲的飞快怕江明玥打断他，他撬开了紧实的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心虚且惭愧，他每说一个字都切实体会到了伤心，他依旧还在伤江明玥的心，可是再不说清楚，这道隔阂就再也说不清了，他认错他一切都认，拿什么都可以补偿给江明玥，爱也好，一生也好，通通全数不留地赔给他。 　　江明玥还是不肯转身。 　　“但是在我见到他的那刻我才发现我原来早就不喜欢他了，我......我好像一直都误会了自己，我以为我喜欢的只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我以为我在等他其实我好像都要忘记了他的一切，到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 　　江明玥的背影在那束光中抖了一下，他一开口就哑了嗓子，“那你对我呢，又是什么，也是自尊心作祟吗？”他深吸了一口气，高声笑了，“还是你觉得我贱得更好掌握啊？” 　　他笑的却比哭的还要凄凉。 　　钟照难忍痛心，他受不了江明玥这样的自嘲，也不想他一直误会下去，他哽咽地说，“不是不是，明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我除了你谁都没碰过，真的。” 　　“这三年我身边只有你，从来没有其他人，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钟照急的向前一步，急于向江明玥解释，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人，他也从来没告诉过江明玥的是江明玥的第一次同时也是他的第一次，他完完整整属于他。“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 　　钟照祈求的目光要把前面的背影穿透了，他不再高高在上，他现在也只是个卑微渴望原谅的凡人。 　　他被江明玥拉下了神坛。 　　而江明玥转身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恶心。” 　　...... 　　我给他咒骂，但他给我爱情。 　　我越是恨他，他越是跟随我。 　　我越是爱他，他越是讨厌我。 　　作者有话说： 　　最后选自《仲夏夜之梦》。双十一快乐！下一章爆炸！！ 第35章 钟照的第十八天 　　钟照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坦白，明明是岁月静好的时候，明明还和谐地看着江明玥的背影，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和平是假象，他们暂时平静的时刻是偷来的。 　　于是他开口了。 　　他的开口是歉疚，是自责，更是难得的坦诚和付之一炬的赌博。 　　他不可能一辈子只望着江明玥的背影，他渴望抱他，亲他，做最亲密的事情，他爱他，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个。所以他必须摊开说出来，他的过去是无法抵赖的，可他的现在和未来都牵在一个人的手里，心挂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甘愿一搏，赌江明玥还在意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知道自己对江明玥有多过分，大概率他的小月亮不会原谅他了，可乍一听心上人说自己很恶心的时候，那种感受是无法控制的，无法忍受的。 　　纵使你做过多少心里准备。 　　你照样会脸色青白，呼吸都沉重得从肺部全部榨干，带着猛烈的绞痛和疯狂的窒息感突然砸来，疼痛会敲击你的脑袋和神经，你连勉强的微笑都做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直面被迫接受一切，说不出来的痛苦和苦涩。 　　钟照难堪地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苛责和嘲讽都比不过江明玥说的那么一句话，他也体会到求而不得的急切和痛苦，而这一切恰好是江明玥一直在忍受的，在接纳的。这时候钟照还来不及消化自己刺伤的痛苦，他猛然被拖入了更深的疼痛和自责中，他短暂受到的伤害远远比不上眼前人之前受到的痛。 　　在同样的情况下自己连扯开嘴角都觉得难堪，而江明玥一次次笑着装作若无其事地驱散了，不着痕迹。 　　怎么可能真的心无芥蒂呢。 　　…… 　　明明一句话都能让人痛彻心扉。 　　…… 　　钟照浑浑噩噩地跟着江明玥回到了他们露营的地方，两个人不像刚刚那样还能说上话，完全的沉默起来，江明玥一句话都不说地站在角落里给手机充上电，钟照站在不远处眼睛都不眨地望着江明玥，看起来就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祈求主人原谅它的过失，能让它回到他的脚边。 　　余应在江明玥边上啧啧地摇头，“在山上迷路了吗，要多注意，外面好冷。”他呼了口气，江明玥目光定住了，呆愣地盯着手上的手机，感觉出去一趟把灵魂都丢在了外面，意外的沉静。余应瞧见钟照站在那里的样子大概也能猜测出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吵了一架，搞得两个人都不愉快。 　　江明玥发呆的时候手上被扔上了一个暖宝宝，他捂着手慢慢抬头，呆愣愣地看着余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泯灭了光彩，和漆黑融合成一团。 　　余应没在乎他现在什么反应，也不对他这样的病态有什么惊奇，只是很平淡地说：“不用谢。” 　　可江明玥目光也不知道在哪里，不在他身上也不在四周，整个人空荡荡的，被疑惑和不自信冲击了全身，他困惑地问他，“余应，你说万一你等错人了呢，你等的人根本不是对的人呢？” 　　余应也只是在回答一个很正常问题一样回答他，“我有自信我等的人就是对的。”他俯视江明玥，露出一个微笑。“没必要去找人要建议，我也不会给你我的建议，我向来不多管闲事。” 　　“你自己的事情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你觉得是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别人再怎么讲的情真意切，感天动地也是别人的，不是你的。” 　　“知道了吗？小学弟。” 　　江明玥抬头看着他，心里如水波晃动，他的朋友会对他说钟照不是良人，不值得他为之付出，而钟照的朋友会对他说他配不上钟照，钟照永远不爱他。没有一个人像余应一样只是站在那里轻飘飘地说你自己决定。 　　他动摇、疑惑、无数次否定自己，到最后都要忘了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对钟照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 　　而钟照那边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的，只看得见他们在谈话，看得见江明玥轻轻地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脆弱得好像很容易被折断，也让人萌发强烈的保护欲，去呵护这个人，去宠爱这个人。 　　钟照来不及嫉妒他身边的人，还想着他愚蠢至极的高傲自大伤到了这个本该让他好好保护放在手心里疼的人，他怎么样才能挽救，怎么才能补偿，但是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每件事都狠狠打在他的脸上昭示他的愚笨和残忍，他在江明玥那里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也对，他很恶心，恶心得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可他还是想要江明玥，无论如何。 　　…… 　　那天钟照半夜就告辞了。 　　“啊，这么晚你一个人下山不安全，”邀请他来的朋友听他要走了非常震惊，“还是留下来露营吧，明天一早就走。” 　　钟照抱歉地笑了笑，露出无奈的神色，好像真的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定要赶着去做，他说：“真不好意思啊，我那边有急事不得不走了，下次请你吃饭。” 　　“主要是不安全，这么着急吗？” 　　钟照无意地朝着江明玥的方向看去，轻轻扯了一下嘴角，“着急。” 　　“没关系，我一个人下山也很安全，车停在那边，你放心。” 　　在朋友点头犹豫地答应他的时候，一直被钟照看着的江明玥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和钟照的视线碰上。 　　钟照没想到他突然转头，愣了一下朝江明玥轻轻地笑了一下，他不像刚刚复杂又沉重的表情，表现得正常而轻松，这时候才恢复到以往英俊清冷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寒冰都化成了春水。 　　他做了一个口型“走了。” 　　江明玥瞬间皱紧了眉头，表情不虞。 　　边上的朋友还在抱怨他，“怎么突然要走，你好会扫兴啊。” 　　钟照低下头小声地说，“倒是我扫他的兴了。” 　　钟照下山之后并没有离开，在山脚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山上。 　　夜空都沉静下来，树枝都在嘲笑他孤独一人，他在山上待不下去了只能下山来，再多待一秒江明玥的烦躁就会爆发，再多待一秒他会扫光江明玥的兴致。他已经无法自私了，他做不出任何让江明玥感到伤心的事情。 　　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还来不及。 　　他也不是第一次失眠，很是习惯地接受了现实，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江明玥获奖的照片，看到自己无声叹息都不知道。 　　他发了信息给了别人，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算是补偿，只希望他没做错事。 　　情丝和愁绪总是相伴而来，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还是牵肠挂肚，明明再近的距离都有过无数次，可还是不满足，他变态地想要把人锁在屋子里，让他只许看他，不许想其他人，可他又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错的。 　　江明玥该在广阔的天地发光，该在别人的仰视和赞美中生活。 　　他纠结和苦恼，极度的占有欲疯狂滋长。 　　白天来的不算慢，至少在钟照纠结的时候一会就到了，他看着一路人陆陆续续地下山来。 　　其中就包括他的小月亮。 　　钟照走上前和之前的那个朋友打了招呼，朋友也被他吓了一跳，还在奇怪一个说有事的人怎么一大早就回到了山脚的时候钟照就说要请他吃饭。 　　朋友心里感觉奇怪的很，看钟照也不是这么热情的性格，但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朋友说：“不吃白不吃，走吧兄弟。” 　　钟照拍了拍朋友的背，“我还要带一个人，”他看向江明玥，“江总，我的合作伙伴，赏脸吃个饭吧。”钟照毫不犹豫地开口邀请江明玥一起去。 　　江明玥走的步伐都不停，转身要走。 　　“江总，互相了解一下吧，可以聊一聊我们的合作项目。来吧。”钟照见他要走也不着急，懒散地站在那里再次邀请。 　　朋友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听是合作方赶紧帮着钟照拉着江明玥要一起吃饭。朋友是个非常热情好客的性格，纵使江明玥冷淡极了，也敌不过朋友和钟照一而再地烦。 　　最后江明玥绷直了嘴角，还是答应了。 　　“钟照，我们去吃什么？”朋友兴奋地问他。 　　钟照开着车视线不变，简单地回答到“火锅。” 　　朋友热情地脑袋上出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狗东西，请合作方吃饭吃火锅，你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江明玥侧着脸听到了这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去看前面开着车的人，钟照专心开车没把视线分给他。 　　朋友看见江明玥皱眉心里更加着急。 　　兄弟！合作方不高兴了，你醒一醒，吃什么火锅啊。 　　但是没用，朋友做足了工具人的作用。在吃饭的时候看着一向冷淡的钟照给人不停夹菜，问都不问就给合作方夹满了肉，完全变了个人，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冰块吗，而合作方居然比钟照还要冷淡，吃饭都没说几句话夹几筷子，全让钟照一个人做完了。 　　朋友又陷入了自我怀疑。 　　吃完饭朋友赶紧溜了，他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他好像搞错了什么东西，他参加的不是公司饭局，而是秀恩爱饭局？ 　　…… 　　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小吃街闲逛，钟照硬拉着江明玥去走。 　　江明玥受够了，在两人时完全不给他好脸色看，话都不想多说几句。 　　钟照朝着他温柔地笑了笑，“这会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 　　“是不是进步了一点点。”他站在一家破旧的小店前，真诚地问他。 　　小吃街上人并不多，也许是工作日吧，各种食物的香气和瓦斯气味混合起来，寒冷的风中钟照在白日下弯了弯眼睛，白云都躲在狭缝中，躲避着冷气。 　　江明玥滞愣地看着钟照，因为钟照看起来很稚气，他傻里傻气询问的样子太陌生了，会让人错乱得误会。 　　误会他爱我。 　　…… 　　钟照看的出江明玥好像要张口说些什么，还没听见他说什么，江明玥就飞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脑袋滚向一边。 　　火光和爆炸声近在耳边，震的轰鸣，他们在冲击下弹出了好远。 　　钟照的脑袋被江明玥护着，他们在被弹飞落地的瞬间，大脑空白的钟照只来得及转身将自己的背朝向火光。 　　将小月亮护在身下。 　　作者有话说： 　　是爆炸啊。 第36章 江明玥的第十八天 　　在昏迷的很长时间里江明玥完全放任自己失去意识。这种感觉好像是灵魂出窍一样，轻飘飘的，他躺着却浮起来，倚靠在无形的云朵上一样。全身无力，连手指动一下都会觉得劳累，索性躺着不动，放松筋骨。 　　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播放，他漂浮在外第一次作为旁观者观赏自己的过去，搞笑的、愉悦的、冷漠的、痛苦的，在他的眼里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过去。 　　他看见自己年幼在父母身边撒娇要礼物，看见学生时代的自己坐在位子上认认真真地在写作业，看见自己和朋友勾肩搭背地走向球场，也看见自己望着星空满脸愉悦的模样，看见自己无数个为了设计稿通宵的夜晚，看见他站在会场观赏别人和自己的作品。 　　他有无数的得意和失意，有无数的欢喜和悲鸣。 　　一转到一个画面，在露天的操场上。 　　高中江明玥穿着一身校服刚刚拒绝一个女生的告白，就被好友勾住了脖子，好友谈过好几次恋爱了，而他还是单身一人，不少人都想着到底怎么样的人才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大帅哥，你究竟要伤多少女孩子的心才可以。”好友挑眉。 　　那时江明玥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只是一味地拒绝女孩子的示好，他对于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我可是受到大家的任务来问的，你别乱讲啊。” 　　那时的江明玥扬了一下下巴，他想了想大概描绘了一下，望着虚空，“大概是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亮亮的。”他也说不下去，他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有任何标准，好看的女孩子多了去了，眼睛漂亮的人很多，只是他没有心动过罢了。 　　好友嘲笑他，“现在你拒绝得这么狠，你以后一定也会被虐的很惨。这是大自然的能量守恒。” 　　江明玥也不在意他说这些，无奈地回答，“也许吧。” 　　...... 　　这场梦境一般的回忆神奇地根本没有钟照一点影子，他的回忆都没有那个男人的背影，别说是钟照带给他的喜悦，甚至连他的伤痛和无奈通通丢失，在这个没有钟照的梦境里他意外地觉得平静，他从小到大父母爱着他，朋友爱着他，同事关心着他，他在前面二十多年没有爱情照样活得鲜明和绚丽。 　　耳边清净极了，他飘在浮云上燃不起一点火花。 　　江明玥头一次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没有爱情他能活的更好。 　　…… 　　江明玥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还是医院的天花板。 　　今年犯了什么太岁，两次进医院了。 　　他躺在普通病房的床上，周围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都没有人在边上，他悄悄动了一**体没觉得疼痛，松了一口气好像没伤到哪里，再马上从被子里伸出手查看，手心手背翻来看去都没有事，十指都很灵活。 　　江明玥才真正松了口气，手伤到了就完了，他是靠手吃饭的。 　　手还停在半空的时候，有人冲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背上都是擦伤，和他青葱白皙的手产生了鲜明的反差。 　　江明玥坐起来才看见病房里其实并不是没有人的，钟照站在他的床前，穿着白天穿的衣服，可是左手臂打了石膏，衣服也摩擦得破烂，那个精致的脸上都是轻微的刮伤，像是被小石子和尘土刮过，可他见到自己醒了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眼睛盯在自己身上都不曾离开过一秒。 　　江明玥那刻想起自己说的“笑的很好看，眼睛亮亮的。”，他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掩盖了自己突然一跳的心脏，他突然觉得钟照现在狼狈至极的样子却比以往都要闪光。 　　钟照张了张嘴巴，很着急地说了一些什么，抓着他的手不放。 　　江明玥刚刚没藏好的笑意都错愕得顿住，他缓缓沉下了心，房间里依旧寂静得连空气流动都无声无息，他垂着眼看着钟照张张和和的嘴巴，溢出来的担心和接连不断地话语他都看的见，他突然明了了为什么房间里总是安静无声，明明外面的人来回走动连电视机都播放着最近火热的节目，他依旧觉得安静。 　　他对着还在不停说的钟照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听不见了。” 　　…… 　　医生来的很快，带他检查了一番，医生和钟照两人接连不断地在交谈，可是江明玥一句都听不见，他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心里的着急一份不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世界是陌生的，是无比让人恐惧的，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好像被黑洞吞噬，他一个人被困在无声隔空的宇宙里。 　　钟照拉着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地走，江明玥看着他焦急和医生言论的模样突然觉得好笑，像一场幽默哑剧，钟照看起来比他这个聋了的本人还要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聋了。 　　钟照最后也安静下来了，这个浑身是伤的人拿出了他平常唬人的冷静和从容，他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忐忑的心平缓了下来，奇奇怪怪的居然被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宽慰了下来。 　　钟照拿着手机打了字给他看，上面写着“医生说你的耳朵是爆炸突然引起的暂时性失聪，只要听医嘱按时敷药，不用很久就会好。” 　　江明玥看了手机上的字再观察一下钟照的神色，感觉他并不像说谎，于是点了点头，开口问他。“爆炸是怎么一回事？” 　　他现在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就算是能开口说话也觉得奇怪，浑身不对劲，还不如全部用手机沟通顺畅。 　　“小吃街上店面煤气罐爆炸，幸好我们离得距离不是很近。”手机上又出现一行字。 　　江明玥点了点头，也干脆在他手机上打了字问了。“那可真是托您的福了。”他这句有点讽刺意味。 　　钟照看到这行字一下子情绪低落，脸绷得很紧，连单握着他的手都松开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拉着你去那边。” 　　江明玥平静地看着他，钟照的衣服上粘上了尘土和血迹，头发都乱糟糟的，脸上手上都有擦伤，左臂打了石膏，不知道在衣服下面的还有没有其他伤，但这也是江明玥三年多来见过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在那火光蔓延和爆炸轰鸣的时候，这个人抱住了他。 　　江明玥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打了字。“不关你的事。” 　　江明玥不会把钟照往好的猜，也不会过度把他恶化，钟照护住了他，可他也不会觉得钟照是爱他。钟照对他再怎么坏，也不可能见死不救。那样江明玥根本不可能爱上这样的人。 　　江明玥一时间喉咙干涩，他看向钟照，柔软的发丝上粘上了灰，他轻轻拍掉了灰尘。 　　钟照抬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有着江明玥都不理解的情感，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抬到江明玥脸颊前，都不敢碰他的脸，最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用一只手将他搂紧怀里，头埋在他的颈肩，钟照靠在他的肩上只不过几秒，江明玥却产生了莫名的共鸣，两个人都对失而复得的生命感到喜悦，以及后怕。 　　他难得一见的脆弱让江明玥出神。 　　他们差一点就真的会灵魂出窍，可能躺的地方就不是医院了。 　　江明玥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已经很自觉地松开了，神色已经正常了，也没有刚刚那个复杂到不可思议的眼神，也没有那几秒仿佛不存在的脆弱和无措。 　　他们依旧是坚不可摧的大人。 　　…… 　　“我送你回家。”推来的手机上显示着。 　　作者有话说： 　　这章凑合一下，下章会多一点 第37章 钟照的第十九天 　　事情发生的都很突然。 　　耳边的爆炸声让他反应过来，钟照的脑袋被一双白嫩的手抱住，他都来不及看江明玥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什么样着急的神色，他下意识地用左臂抱着江明玥的身体，转身背朝爆炸的身源，在猛烈的冲击下他们撞向另一边关上的铁门帘，钟照的后背硬生生砸在上面，他痛的还来不及龇牙咧嘴，两个人已经极速落地，狠狠将他的左手臂压在下面。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脸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但是这样的疼痛远比不上左臂带来的钝痛，他大概是骨折了，事实上他的判断也并没有出错。一下子冷汗流下，浑身的疼痛让他大脑发昏，他睁开眼睛想看江明玥有没有事情，抱着他脑袋的手无力地垂在身边，刹那的爆炸让江明玥进入昏迷，他脸上都没有任何伤痕，闭着眼睛宛如睡美人等待唤醒他的王子。 　　可在钟照没唤醒他的公主，那刻瞬间心脏都要跳出来似的，急切地跳动着，慌不择路地告诉别人。 　　他害怕。 　　害怕江明玥就这样睁不开眼睛。 　　救护车很快来了，钟照在车上始终用还能用的右手握着江明玥的手，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哪里痛。 　　他的眼睛被固定在那里，他的手轻微地颤抖，在医护人员急促地催喊声中无奈松开江明玥的手，看着他去送入了另一间诊室。 　　他失去灵魂地被包扎伤口，诊治骨折。在脱掉上衣的时候医生才发现他的后背被划上了一道很长很深的伤痕，皮开肉绽还流着血，和之前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斑驳交错，看起来极其吓人和严重，大概是撞上铁门上的尖锐之处，在给他消毒缝合的时候，这样看着就头皮发麻的伤痕粘上酒精和伤药时本该痛得喊叫，可眼前的人低着头连嘴巴都没张开过，疼痛使他皱起眉头，可始终保持着安静和沉默，连医生和护士都惊奇了，难得见这么能忍痛的人。 　　除了些皮外伤严重，最严重的就是左臂骨折了，幸好他们离爆炸点有段距离，他也没有其他内伤，手臂需要修养至少三个月，刚刚嘱咐完这位病人的医生就看着他飞快地离开了这里，急忙地跑去刚刚另一边治疗的方向。 　　在要失去江明玥的前提下他一秒都待不住。 　　跑到了江明玥刚刚的诊室正巧碰到医生出来，钟照左臂打着石膏的狼狈模样让医生疑惑，钟照已经开口问出来，“医生，里面的人没事吗？” 　　他一身伤的样子比里面躺着的人还要吓人，医生老实地回答：“没事，只是被冲击一下子昏迷了，等他醒了再仔细检查一下。” 　　“你的外伤严重，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钟照点了点头还是进了江明玥的病房里，坐在边上一动不动地等他醒来。 　　迟来的疼痛感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后背的伤让他一动就疼，就像背完全被撕裂成两半，他在疼痛中清醒地挣扎，麻木地看着床上的人。 　　江明玥是漂亮的娃娃，精致得连毛孔都无暇，可他不喜欢这样的娃娃，他喜欢的是开朗又活泼的江明玥，是能跑能跳的江明玥，是一笑就明朗的江明玥。 　　钟照苦笑地低下头，眼泪难忍地从眼角停不住地流。 　　我没保护好他，我又做错了。 　　…… 　　江明玥醒来的一瞬间钟照就发现了，他急匆匆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力气大得好像要将自己的伤口重新崩开似的。 　　“你觉得怎么样？” 　　“哪里有不舒服吗？” 　　“哪里痛吗？我去叫医生。” 　　钟照一连串开口问了他，江明玥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没挣开他的手，明澈的眼睛望着他睁成圆滚滚的样子，看起来吃惊极了，又马上恢复了沉静。可那是怅然自失的沉静，被吹落的霜花似的死寂。 　　钟照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警告着，他预感到江明玥下一句话大概会是惊天动地的一句，他突然不敢听那句话。 　　他的心上人在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听不见了。” 　　他的心真的荡到谷底，一时间也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听不见了，大脑炸得空白，他浑身战栗，嘴巴张了又张，发不出一个音节。恍惚中他按下了铃，转头跑出去喊着医生来。 　　江明玥看不到他转身后放大无数倍的恐惧和颤抖。 　　钟照跟着医生陪着江明玥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江明玥坐在位子上乖巧地看着医生，眼珠都不转动，乖乖地听着他和医生讲话，其实他什么都听不到，要把耳朵多靠近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人们的说话声，吵闹声，哭泣声，窗外的车鸣声他通通听不见，是寂静到连他自我都丢失的空白世界。他将自己的恐慌藏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钟照大半心神全用在关心江明玥的情绪身上，一边代入地为之难过，一边打起精神听医生具体讲病情。江明玥平静地望着他，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神情变得委屈，让人想要好好爱惜他，疼爱他。 　　“真的吗，他耳朵很快会好吗？会有后遗症吗？” 　　“好，嗯。我知道了，会按时滴药的。” 　　“.....太好了，谢谢医生。” 　　钟照拉着江明玥的手腕去取药，在医院的大厅里停下来。他把小袋子的药递给了江明玥，江明玥迷茫地抬起头，他在听不见的期间不受控地依赖起眼前的人来，任谁被他这样下意识的信任看的心头发麻，表情一而再软下来怕吓到他。 　　钟照用手机打字说明了江明玥的病情，把手机递给他。他用文字告诉他不用担心，他的耳朵只是暂时性的，不用很久就会好。 　　看见江明玥用着他的手机打字回复的时候，钟照终于体会到心疼的滋味，他愿意用一切来换江明玥的幸福，他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他的一点受伤都让钟照感觉心痛和窒息，更何况他在他面前受伤。 　　他宁愿江明玥骂他，嘲讽他，也不愿意现在还宽慰他的样子说：“不关你的事。”这更让钟照更觉得自己没用，是他没保护好他的宝贝。 　　他用完好的右臂小心地抱住了江明玥，把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脖子间，杂乱的头发触碰到他的耳朵，耳朵不自觉地轻轻动了动，后怕和歉疚如同海啸淹没过整个人，他的过错让江明玥陷入困境，他的自大让江明玥受尽折磨。 　　他的爱自私又让人痛苦。 　　他埋在江明玥的颈肩的那刻掩不住抽泣了一声，他的后背已经撕裂得稍微出血，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难过过，懊悔得要将心肺都吐出来证明清白，绝望得抛开了一切脸面和自尊。 　　江明玥不会爱他了。 　　他是这样的糟糕。 　　…… 　　江明玥听不见不方便一个人回家，钟照便叫了人过来开车送他们回去。他们共同坐在后座上，钟照低头沉闷得完全变了个人，江明玥安静地坐在旁边。 　　在钟照无限制地陷入崩溃和冷静的边缘时，他收到了江明玥发来的微信。 　　江明玥：你除了手臂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钟照抬头朝他笑了笑，摇了摇手表示没有。他说没伤就没伤。 　　江明玥挑眉看着他的脸，笑的比哭还难看，真是。 　　江明玥：那你好好休养。 　　钟照从他的嘴巴慢慢看向他的耳朵，他在想听不见任何声音是什么感觉，会害怕吗，会胡思乱想吗。他慢慢抬起手想要摸一下他的耳朵，他的动作很轻，柔和得像在摸易碎的玻璃。 　　江明玥拍掉了他的手，好似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他也没坚持下去，放下手难堪地勾了勾嘴角。 　　钟照继续用微信和江明玥交流。 　　钟照：你这几天耳朵听不见需要人照顾，我可以来吗？ 　　江明玥看到这条的时候都觉得钟照很会搞笑，他们现在的关系根本算不上和谐，更何况钟照自己都是病患，怎么能还若无其事地照顾。 　　江明玥：你疯了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钟照：我不痛啊。 　　江明玥简直气笑，都不想打字来讲他，直接开口说话，也不管自己听不听的见。“我有病还是你有病，我有钱请得起护工，用得着你这个只有一只手的病患吗？你是想谋杀我还是另有阴谋啊？你管好你自己。” 　　现在的钟照已经不会轻易生气了，他现在的关注点已经完全偏离，只晓得照顾好江明玥，不让他受伤。他看见江明玥的嘴唇都干了，从边上拿了一瓶水给他，让他润润喉。 　　江明玥被他这种极大反转的态度弄懵了，呆愣地看着钟照打一大段字回复。 　　钟照：是，你请护工。你是让护工全程24小时住你床边吗？你能让陌生人陪着你洗澡吗，你能让陌生人睡在你的床边吗？就算是你不让他一直陪护，万一有事你听不见声音怎么办，万一公司上有事你让一个外人帮你听吗？ 　　江明玥默默地看着这段字，他叹了口气，“我是听不见，不是伤到脑子。” 　　“钟照，我不需要你了。” 　　钟照打字的手指一顿，他看向江明玥。比起憎恨厌恶来说现在江明玥这般无奈又悲悯的眼神更扎透人的心。 　　他不需要我了。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循环，他自嘲地轻声说：“不需要了。” 　　江明玥瞧见他这样失魂的样子，收紧了手机，他的心也习惯性地刺痛，他们这样的关系早该断得干净，不该再多有联系。 　　“谢谢你的好意。”江明玥说完的同时，车也停了下来，到了江明玥家的楼下。他打开车门要走回家了。 　　“你伤的不轻，要多休息。”他扫视了一下他的手臂和脸颊。 　　“再见，钟照。”江明玥转身要走。他的背影是坚毅的，挺拔的，带有美感的，可在别人眼里是惊恐不安的。 　　钟照用力抬手却只拉住他的袖子，他甚至都不敢再去触碰他的一点皮肤。 　　江明玥被拉地回身，站在车门外从上往下地俯视着拉着他袖子的人。 　　江明玥在和钟照分手后的这几个月里，头一次觉得他装出来的冷漠是这么不堪一击，只因为钟照这一眼。 　　他在祈求我。 　　像我当时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明天微博更1～2个小剧场。 第38章 江明玥的第十九天 　　没什么比以往冷漠至极的恋人露出哀求卑微的表情更让人震惊的了。 　　钟照是掌控者，是霸权者，他傲慢至极地俯视这段他并不在意的感情，他对江明玥的深情嗤之以鼻，冷眼看尽江明玥在纠结中打滚，在冷漠中折磨，而他始终保持一尘不染。 　　可这样的人现在在你的面前拉着你的袖子，甚至不敢用言语来挽留你，只能用眼睛无声地哀求和祈祷。明明他是坐在那里的，可就像是跪下了一样。 　　钟照不再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他将自己的软弱和无奈通通露了出来，抛开了无用的自尊和颜面，不再装腔作势地表示自己不在乎，他意识到自己用强势用冷硬根本挽不回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他就彻底清醒了。 　　这是忏悔的泪水，是明白了无可挽回的悲痛，是沉痛到都会刺伤人心的爱。 　　钟照也曾思考过，爱怎么会让人痛苦。事实上在真正爱到深处，爱到心尖，一举一动为之牵动的时候，你的七情六欲就不为你所控了，难免伤心，难免痛苦。 　　...... 　　钟照哭了。 　　...... 　　江明玥低头沉默地看着钟照，钟照松开了袖子，一只手捂着脸泣不成声，眼泪从指缝里不断流出，手掌根本掩不住他的哭泣，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两只眼睛哭的通红，头发柔软地挂下来，睫毛都被泪水沾得湿透了，气都喘不上来。 　　江明玥蹲下来拉开了他掩住脸的手，钟照在见光的一瞬间撇了头不想让江明玥看见自己的样子，可他哭的停不下来，鼻尖红红的可怜极了，他看起来伤心得厉害。江明玥把钟照的头掰了回来，和钟照湿得一沓糊涂的眼睛对上，江明玥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起来，他咬了嘴唇一下伸手轻轻给钟照擦掉眼泪，可擦掉了钟照的眼角还是不断地溢出眼泪。江明玥咽了一口水，开口温柔地问他，“你哭什么？”江明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哽咽得如同要哭了一样。 　　钟照的脸靠在江明玥的手心里，潮湿的目光黏腻地缠着他的身上，江明玥摩挲着他的脸颊，流转的眼波是薄情和安静的，同样也是温柔和深沉的，钟照很久没见过他这样柔情的神色，充满温情地爱抚着自己，像在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纵容着他的任性，宽恕着他的脾气，好像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被爱戴，可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一而再地忘却了自己，任性至极地将江明玥的宽容和爱全部消耗殆尽。眼泪比嘴还要忠心，他说不出来的话全在眼泪里，热忱的、饱满的、难言的爱意。 　　江明玥听不见钟照的哭声，可看的见他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这无声的世界里手上的眼泪是热的，脸颊是冰的，眼睛是红的，他一瞬间还是感到了剧烈的悲痛，他还是受不了钟照一丁点的难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钟照哭，哭的天塌下来一样，脆弱得只要江明玥多说一句狠话就要崩断神经。 　　他真的伤心了，江明玥这刻感受到了。 　　“别哭了，”江明玥用指腹轻轻地给他擦眼泪，用指尖擦去了他的鼻涕，“好了，别哭了，脏死了。”他面无表情地嫌弃钟照，可手还是很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钟照一边流泪一边急忙给江明玥擦手，江明玥听不见他低头急匆匆说的话，看着他的发旋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钟照变得太多了，让他都不认识了。 　　钟照用完好的手握着他的手，轻轻的力度却无比郑重，他连泪痕都未干，就把江明玥的手放在他的脸颊边，睁大眼睛充满依赖地望着他，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如同他家里那只小白猫一样。 　　江明玥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 　　最后江明玥还是把他带回了家里，鬼迷了心窍一样。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回去休息，真够疯的你。”江明玥看着钟照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样子就难受，可他赶不走他，钟照泪流满面的样子完全冲击到了他。 　　钟照举起了手机，手机上写着：“我没事，我想和你在一起。” 　　小猫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害怕地躲到角落偷偷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钟照蹲下来招手示意小猫出来，小猫干脆在里面炸了毛。 　　“你别逗它了，”江明玥把圣诞抱在怀里，猫一直把小脑袋埋在他的臂弯里，一副他不走我就不出来的架势。“你的伤比我重得多，不要任性了，钟照。”他呼出一口气，再一次劝退。 　　钟照没打字，他直愣愣地盯着江明玥看，缩在沙发上，也一副你赶不走我的架势。 　　江明玥一脚踢上了他的腿，但力道根本不重，完全打闹一般。他呵斥道：“起来，脏东西。还敢坐我沙发！” 　　钟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手确实脏兮兮的，“医生说我现在还不能洗，只能擦一下。”手机上写着，“我可以借用一下吗？” 　　江明玥一下子皱眉，“你自己有家，为什么要在我家洗？” 　　话说完，钟照啪一下子就坐回沙发，倔强男孩表示他现在没有家了。 　　江明玥真的为自己刚刚放他进来后悔，一边怀里的猫也一直喵喵叫饿，另一边这个脏东西坐着不走，他无奈地说，“行，您洗，您洗。”扔给他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抱着猫喂食去了。 　　猫吃着东西还不忘朝江明玥撒撒娇，蹭蹭他的脚踝，毛绒绒的样子非常可爱，江明玥摸着它的脑袋，想起刚才钟照蹭着他手背的模样，手背无端痒了起来，连带着心头某处都痒了起来。 　　江明玥垂下眼睑，再揉了一把猫的头，把猫毛揉得乱七八糟。 　　我真是有病了。 　　突然钟照又发了消息过来。“你能过来一下吗？”江明玥怕他耍什么心眼，但更怕他出什么意外，毕竟钟照现在少了一只手，发什么了任何事他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江明玥急忙跑去浴室，钟照只穿着一件衬衫坐在凳子上，满头的泡沫，一手拿着淋浴头左右为难，他一只手根本没办法洗头，只好让江明玥帮忙。 　　钟照这会真的像个傻冒一样笑嘻嘻地等着江明玥来帮他冲泡沫，江明玥盯着他的侧身冷下脸来，沉着声音命令道：“背过去。” 　　钟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起什么身体都僵住了，江明玥没耐心等他转身了，自己走了过去抓住了他的肩膀去看他的后背。 　　薄薄的衬衫上大半都是血迹，混合着黑色的脏痕，任谁一看就知道这个人的背后受了多重的伤，钟照直着背是因为他根本弯不下来，后背的伤口太疼了。 　　钟照知道自己后背的伤口被看见了更不敢动了，安静地随他摆弄，江明玥一直沉默着钟照心里也打鼓，他背对着江明玥也看不见江明玥的表情，忐忑不安得怕江明玥当场轰他出去。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听见江明玥说“把头低下来。”他乖乖照做。 　　温热的水流冲到头顶，江明玥的手在他发间揉捏着，仔细地冲洗掉头上的泡沫，一条大毛巾盖在了钟照的头上，让他一下子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感受到头顶上那双手无比温柔的触感。钟照贪恋这短暂的温柔和和平，但心里又清楚江明玥不会原谅他。 　　“把上衣脱了。”他也照做，江明玥说什么他都可以做。 　　接下来江明玥用毛巾给他擦了后背，没沾水只是擦去脏污和溢出的血珠。江明玥让他自己把其他地方擦了，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钟照望着他如同蹿逃的背影更加惶恐不安。 　　钟照擦好身体出来的时候看见江明玥就站在窗台看下面的风景，钟照让他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江明玥硬生生地被他推进了浴室，明明是自己家，却被另一个人支配，可江明玥没有反驳他，安静得过分。 　　“你放心，我不偷看。你有事情喊我，我在外面。”钟照写道，“我就站在外面好不好？” 　　钟照被他瞥了一眼浑身僵硬，他感觉到了江明玥心情非常不好了，他只好朝他笑了笑。 　　钟照老老实实地站在外面等他洗好出来，没有出什么意外松了口气。 　　江明玥洗的时候钟照点的外卖到了，点的全是中餐，大都是江明玥爱吃的。两人坐下来沉默地吃了饭。 　　江明玥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他们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一个人浑身是伤，一个人暂时失聪。钟照时不时偷看他的脸色，不停歇地给他夹菜，狗腿的比他家的猫还殷勤。 　　可这是不应该的，这是江明玥本该拒绝的。 　　难道是因为钟照这分手后阴魂不散地跟踪，还是因为死亡线上他不顾一切地护住了自己，又或者是在楼下他泣不成声的脆弱。 　　他该拒绝的，他该拒绝的。 　　“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江明玥对正在给他夹菜的钟照毫不留情地说。 　　…… 　　在看见钟照背后伤口的时候他瞬间红了眼睛，居然比自己听不见声音了更加难受更加无法接受。 　　这不受控的心疼是常年累月爱的残留，他或许再丧失一点理智的话就会冲上去抱住他，或许再冲动一点的话他就会毫无尊严地原谅他。 　　可是他没有。 　　他害怕，害怕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我居然觉得卑微小照有点可怜，快醒醒我！！快来打醒我！ 第39章 钟照的第二十天 　　钟照并没有马上回答江明玥的话，他们沉默着互相怀着各自的心思吃着饭，一个人说了无数遍赶不走，一个人讲了无数遍听不见，钟照站起来要拿起吃好的碗去洗，江明玥拦住了他，把盘子和碗放在了洗碗机里，他说了句：“不用你洗。” 　　钟照空着手，缓缓地垂下手臂，他落寞地看着江明玥自己收拾完桌子，他被隔除在外，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是麻烦至极的陌生人，也许陌生人在江明玥这里也不会遭遇到比对他更冷淡的态度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到现在他居然还在抱怨着什么，这不是自己自找的吗。 　　江明玥收拾着桌子，黑色的头发如同墨色丝绸般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深邃明亮得双眸，精致无瑕的侧脸安静内敛，他紧闭着双唇不再吐露出伤他的话，比从前的诱人热情和分手后的尖锐伤人相比，现在柔和如水波，近在眼前却徒然让他产生遥远的距离，江明玥看钟照觉得陌生，钟照何尝不这么觉得呢？他们错过太多太多了，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江明玥过。他不知道他的小月亮究竟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是不是比起漫天的鲜花更喜欢一餐温馨的热饭，是不是比起昂贵的礼物更喜欢两个人在马路上散步，也不了解他的工作和事业，他竟敢在这样一无所知的时候来纠缠，简直是失去理智了。 　　可他着实等不及了，他已经不能容忍再失去江明玥一分一秒。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说不出来，全部埋入喉口，苦涩又烧人。 　　钟照朝他望着的眼神温柔深沉，他终于懂得了爱人的滋味，是一眼就欢喜和满脸耗不尽的柔情，却被江明玥突然的抬头撞进眼里，视线碰撞在一起，两个人将彼此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眼睛中，钟照的心猛然跳动起来，热切起来，心肠都会被眼前的人一而再地软化。 　　最后竟然是江明玥先转过头去，避开了他这样专注的眼神，这般炽热滚烫得不敢再多看。 　　“我帮你滴药。”钟照给他发了信息。 　　江明玥看见他拿了一小瓶药水，医生嘱咐了钟照要按时滴药，江明玥不想有太近的距离，开口要拒绝他。 　　在他拒绝前钟照已经心有灵犀地发了反问，“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江明玥看他绑成石膏样子的左臂就笑了出来，“就您一只手就可以了？” 　　江明玥挑眉看向他，钟照露出一个人畜无害又尴尬的笑容，表示自己不会做其他事情，被嘲笑了之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像小狗一样。僵持了一会儿江明玥无奈地叹息着坐下来同意他来上药。 　　钟照站在他前面，两人距离几乎只有十几厘米，近得可以看见脸上的绒毛和微表情，江明玥不自在地轻轻撇了头避开他的目光，把耳朵露出来方便他滴药。钟照一手拿着滴管小心翼翼地把药水滴入他的耳朵，那时候江明玥皱着眉闭着眼就想是受什么极刑一样，钟照实在没忍住用完好的手摸上了他白嫩的耳垂，无比珍重地揉了一把，嘴角勾起。现在摸一下他的耳垂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青年，满足得要命，纯情得不像自己。 　　江明玥是聋了但是没失去触感，他瞬间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钟照一眼，钟照眉眼都是笑意，手指还捏着耳垂。 　　江明玥坐在位子上眉头皱得更紧，非常不爽地啧了一声，凶的要咬人，他仰头高傲地命令：“松开。” 　　钟照站的笔直俯视下去，瞧着被他握住的耳朵红的要滴血，他松开了手指的瞬间还摸了一把，笑着张张嘴做出一个口型“遵～命”。 　　气的江明玥偏过头不去看他。 　　…… 　　一天下来起起落落，死里逃生，任谁都会精神疲倦。江明玥都有了困意，可烦人的人还站在旁边不肯离开，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睡得着。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江明玥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要上床睡觉，下了最后一道驱赶令，再怎么愚笨的人看到主人要睡觉都明白其中的不言之意，更何况钟照这样聪明人。 　　“你睡吧，我保证你睡着了我就走。”钟照放心不下他，要看到他完全睡着才行。 　　江明玥倚靠在床头，看到他发的这句话突然笑了出来，然后马上又平静了下来，木着脸淡淡地说：“你的保证算什么东西。” 　　“哪次能当真？”他说的语调都平平的，没有一点抱怨和戾气，只是在说事实。足以把他自己扎破，足以把现在将他放在心肝疼的人砸碎。 　　钟照难得的笑意都停住了，心脏比浑身任何伤口都要疼痛，硬生生地撕裂成碎片，装成不在意的样子比想象要难一点，维持着不让脸扭曲已经够吃力了。他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披上了成熟稳重的皮囊，体贴地给江明玥盖好了被子，深色的瞳孔已经将忍耐藏在深处，他竭尽全力照顾好江明玥，其他他无所谓，没关系。 　　江明玥躺在床上没有看见他神态的变化，自顾自地把被子掩住头背对着钟照睡觉。钟照一直站在他的床头等他睡着，可能一分钟，也可能十分钟，或许半个小时，他背后的伤痕在夜深人静处瘙痒和疼痛起来，迟来的伤心如同这肉体的伤痛蔓延开。 　　江明玥安静地睡着了，把脑袋露出来老老实实地枕在上面，没有阴霾没有忧伤，是乖巧可爱的小孩等待圣诞老人的礼物，是貌美如花的睡美人等待能亲吻他的王子。 　　是他独一无二的，一轮皎月。 　　钟照半蹲下来痴情地渴望地望着江明玥，他伸手抚去睡着人杂乱的碎发，将其勾在耳后。 　　今天一天他终于敢发出声音，在他想要诉说的人睡着之后。 　　他的嗓子因为爆炸而干涸，因为压抑而嘶哑。他万般深情的眼神贪婪而不控制地盯着心上人，他迟钝得到现在才回答睡前那个难堪的问题。 　　他发自肺腑的真诚全在这刻，他难耐地小声说了句“当真”，尽管这人睡着了，听不见了，还是轻柔得怕惊扰到他。 　　那沙哑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委屈地啜泣，讨好地哀求。 　　“所以你继续爱我，好不好？” 　　…… 　　江明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确实没有人在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他第一反应没去拉开了窗帘放阳光进来，而是急匆匆地寻找些什么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跑出来。空荡荡的房间里沉默寂静得奇怪，让人心都猛然下沉。 　　我在找什么，江明玥冷笑着一声。 　　他看了一下手机已经8点了，他昨天已经和工作室里的同事讲过受伤的事情，在好之前他先在家里工作，文件和画稿会照常传输过去。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只小猫咪。他对自己已经饥饿的肚子视若无睹，先去给他家小圣诞换好猫砂和倒了猫粮，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呆愣地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膝沉默地看着冒着热气的杯子。猫喜欢黏着他，趴在他的肩头喵喵叫，问他为什么不和从前那样笑起来，尽管主人听不见。 　　他发着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听不见任何声音，莫名的害怕和恐慌起来，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他抬手开了音响播放了那些听过无数遍的古典音乐，悠扬的音乐比任何时候都响，仿佛这样就能把空荡荡的房间填满，一个人就不会孤单。 　　钟照进来的时候正好在放《第三十九交响曲》，他的明玥缩成一团要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一样，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进来了，直到自己走到他的面前。 　　钟照单手把一袋早点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关掉了放的过于大声的音乐，直接拉开了掩盖住阳光的窗帘，阳光肆无忌惮地照了进来，柔和的光圈绕在沙发上的人，白嫩的脚露在外面被光照的更加雪白，他整个人是美好纯净的样子，艺术的美感值得上一切美丽明艳的赞美。 　　钟照蹲在他的面前，笑着看着他，他的小月亮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和美好。 　　江明玥没觉得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幼稚，反正在钟照的眼里可爱极了，他疑惑又生气地问钟照，“你怎么进来的？” 　　钟照拎出一串钥匙，这串钥匙上还挂着一个月亮图案，在钥匙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音，江明玥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钥匙，该死的钟照居然偷他的钥匙。 　　江明玥一把要夺过钥匙抓了个空，气愤地一下子破开了刚才微妙的孤寂感，“还我！” 　　钟照收了钥匙放在自己口袋里，他在手机上打字，“你一个人不行，我进来你都没发觉，要是陌生人进来呢？” 　　“那是你偷了我的钥匙才能进来！” 　　“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开锁进来的。” 　　“还我，这是我的东西！”江明玥没想到钟照现在这么厚脸皮不讲道理，还敢没收自己的东西。 　　“等你听得见的时候就还你。”厚脸皮小照根本不怕自己人设崩塌，推着江明玥去吃早饭，并且还缴获一杯黑咖啡。 　　江明玥又不想说话了，站起来要回自己房间，刚刚把光着的脚放在地上的时候就被某人托住了脚。 　　钟照半跪在地上，庄重又诚恳地把拖鞋套了进去，脚踝被这个人握住，滚烫的温度熨帖到皮肤，他像优雅高贵的骑士握着刀枪，效命于他至高无上的陛下，献上自己无比珍重的誓言和忠心，唯命是从，万死不辞。 　　他在江明玥滞愣间笑了笑，笨重的石膏从来无伤他的英俊和迷人，他无意识地向心上人展现自己所有的荷尔蒙。 　　“地上冷。”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江明玥的脚踝，温柔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心上人。 　　江明玥的睫毛颤了颤。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更新！立flag。 　　…… 　　小照：加快脚步追妻。 　　我：加快速度写文！（期末周吓人 第40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天 　　江明玥回神很快地收回了脚，很不自然地问他，“你昨天睡在哪里了？” 　　钟照直起了身子坐在他的边上，打字给他看，“没有睡你家，我晚上回家睡。” 　　江明玥猛然抬头，昨天他睡着已经很晚了几乎要一点了，这个人还赶回自己家里睡，这样的说辞谁听了都不信。他怀疑地问道：“那么晚你都回去了吗？” 　　钟照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非常坦荡地点了头，“放心我没有你允许不会睡在这里的。” 　　一副冠冕堂皇的假惺惺样子。 　　“噢，那你在没有允许拿了我的钥匙呢？”江明玥觉得好笑，这是什么双标原则。 　　“我可以照顾你。”他回答。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江明玥损起人来也不在乎嘴毒不毒，“先找人把您左臂照顾好吧。” 　　“我不需要你照顾。”江明玥再一次说出了这句话，他怎么样也不需要病号来照顾，这样搞得大家都难看。 　　钟照沉思了一会儿，在江明玥以为他就此罢休，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才缓缓打出几句话，在沉寂的胸口划开波澜，钟照说，“是我需要你的照顾。” 　　“是我一个人不行。” 　　…… 　　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却奇怪地能想象出钟照说出这句话的声音，低沉的、沙哑的，形单影只的、充满寂寥的。江明玥顿时收紧了心脏，连表情都变得冷漠和严肃，钟照看他这样的表情惴惴不安，怕他不高兴，怕他以为是谎言，怕他误会他如实以告的忠心。 　　其实是江明玥慌了，他慌到只能用冷漠来抵抗这样的言语，不安到只能用严肃来掩盖突突直跳的心脏。 　　钟照只能继续讨好他，发了好许话来表明自己绝无二心，保证乖乖听话。 　　“我白天就来看看你，晚上真的不留下来。” 　　“你叫我干什么事情都可以，你随便使唤我。” 　　“别赶我走了，我……” 　　钟照也不知道怎么说什么才好，着急地抓着江明玥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靠近江明玥的头，几乎要和他额头相交，亲近得呼吸交缠。江明玥的手心贴着他的心口，感受蓬勃火热的胸膛，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着急得忘记自己听不见声音只顾着辩解的样子，眼底是潮湿的润意。 　　江明玥啧了一声，心神晃动也保持着好看的风度，他抽出手离开炽热的胸膛，咬牙切齿地说：“烦死了你。”语气是不耐烦的急躁，在钟照的耳朵里听来却不是这样，他是同意了。 　　钟照兴奋地眼角发红，只想抱着他可爱的心肝宝贝转圈圈，在理智的控制下忍住了，他现在还是死皮赖面才留下来的，在他面前依旧是罪行累累信任度低下的。 　　但是能在江明玥身边已经非常满足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明玥要做饭，围裙绕在纤细的腰身上，勾勒出匀称的曲线，笔直的长腿藏在深色的睡裤里，正经可远观不可**的样子，这世界上只有钟照看过他真正诱人和热情的样子，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俘虏和裤下之臣，心痒痒地想要好好疼爱，更多地爱他宠着。 　　钟照在旁边看着他做菜，帮他听着声音，他也劝过要不要出去吃，江明玥已经轻巧地拿出了一把菜刀，钟照就没敢再说话。 　　江明玥剁第十个辣椒的时候，钟照拉住了他，急忙打字给他看。“你现在耳朵不舒服，最好不要吃太辣的东西。” 　　江明玥把辣椒切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工作，他最喜欢吃辣，没有辣的人生简直无法快乐，烦躁的时候更想吃辣，以前顾着钟照不能吃辣基本上不吃，现在江明玥放空了脑袋，管他呢。细长的手指按在鲜红的辣椒上面，当真把自己当做聋子。 　　钟照看着这些辣椒就胃火辣辣的，更怕这些辣让江明玥耳朵不舒服，知道江明玥心里不爽，可是没办法他依旧打了很多字劝他现在不要吃，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江明玥的脸上了，江明玥一偏头，放下菜刀，菜刀和砧板发出响亮的声音，江明玥侧身向钟照伸出手缓慢地上升，青葱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指腹按压摸索着薄唇，沿着唇线一点点划过边缘，钟照愣神地站在那里任他抚摸，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要更加靠近方便江明玥抚摸，像大金毛蹭着主人要摸头抱抱一样。 　　江明玥垂着眼心情突然好起来，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睛弯了弯神采奕奕，宛如被什么逗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啊，钟照心里只有这个想法，忘记呼吸只想他这笑能久一点长一点。 　　直到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感觉袭来，他才清醒过来。辣得感觉双唇要肿起，直喘气想缓解这上头的辣味。 　　原来江明玥这么开心是把辣椒全抹在自己嘴上了。 　　江明玥笑的明艳灿烂，钟照出丑让他一下子把刚刚的不爽给忘记了，他翘着嘴角轻飘飘地说：“闭嘴，杨过。” 　　钟照那时候辣得说不出话，鼻尖和额头都冒汗，他猛喝一杯冷水灌下热意，始终冲不淡辣感和刚刚隐约温柔的触摸，他完全生不了气，看见江明玥笑的样子已经让他全副武装放下，跪地求饶了。 　　钟照还是再发了一句，“不吃辣好不好，你现在吃不了辛辣的。” 　　江明玥刚刚的笑意还未消散，依旧勾着嘴角。“那你也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比如蛋糕。” 　　真是瑕疵必报啊，钟照点头。 　　什么都可以不吃，都听你的。 　　…… 　　钟照白天来江明玥家里，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钟照的工作怎么办。 　　钟照是这么回答的。“反正也受伤了，也休息到伤好了为止。”但是很多事情都需要钟照签字和亲自处理。 　　很多事情要么打电话或视频解决，要么安排下属处理了，文件被嘱咐送到江明玥这边来。 　　有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江明玥的小助理送东西过来的时候，看到钟照在老大家里睁大了眼睛，心里怒骂：“哇擦，老大怎么又跟这个渣男一起了，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能吃回头草！！？”有时候是钟照的秘书送来陌生地方，看到钟照在江明玥身边呼寒问暖的样子，吃惊地马上在小群里八卦：“你们猜我看到什么！我们大老板完全栽了，变了一个人似的。” 　　江明玥看着那一叠文件，皱着眉问他：“你在我这里办公？” 　　钟照乖巧地点点头。 　　江明玥冷哼一下，“怎么样我家书房只有一个桌子，要不要我让你啊？” 　　钟照一手抱着一小碟文件，头转来转去地环顾四周，最后盘腿坐在沙发边上的地上，把文件放在沙发边上的玻璃桌上，右手拿起一支笔指了一下这个桌子表示自己坐这里办公就可以，不会打扰他。 　　江明玥看钟照长腿委屈地盘在那里，左臂打了厚重的石膏，背挺得笔直怕背后的伤口裂开的样子，马不停蹄地翻开文件，好像堆积了很多工作。 　　他咬住了嘴唇，忍住了开口想要说的话，他要说什么啊，他想说你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想问你这样伤口痛不痛，他想问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这样心机的行为他看透不说，钟照偏偏坐的端正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嬉皮笑脸地仿佛以前冷冰冰的人不是他一样，油嘴滑舌地说自己都不痛。 　　就这样卑劣的苦肉计他还是傻子一样毫不犹豫地跳进坑里。 　　他……心疼啊。 　　…… 　　在钟照进入江明玥家的第一周那天晚上餐桌上出现了一个蛋糕盒子。 　　作者有话说： 　　杨过也是左臂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卑微小照居然有点搞笑，小月亮还是心疼小照的，犒劳一个小蛋糕。在考试之前有空我加把劲多写一点。谢谢各位等待我的小宝贝们，我爱你们！ 第41章 钟照的第二十一天 　　钟照说是全程线上操作工作，其实是不大可能的，上位者也有着非常多的工作和任务，每个项目和流程也是牢牢监督上的，更别提是年末新年的时候，事情更是多得数不清，他总会有推脱不了的任务和责任。 　　他发了信息给江明玥说明了今天的工作需要他出席，会晚点回来。 　　江明玥本来不想回他的，烦躁地想晚点就晚点最好不回来，最后被他连环催了好久才勉强回了几个字“知道了。” 　　钟照握着手机可怜兮兮地左手骨折还出席了这次的会议。 　　会议比他想象中开的还要久，还要难熬。汇报声比晨间的闹铃声还要烦人，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们老总的心不在焉，表情严肃得好像只要说错了一句就冷冰冰地骂你，他看向手表的次数频繁得让人无法忽略，所有人都忍不住提起来，谁也不敢在这样的年末触他的霉头，可就算是所有人加快汇报和整理地速度依旧挽回不了时间的流逝，他们实在有太多工作了。 　　钟照的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心想不能回去陪他吃晚饭了。 　　事实上突如其来的酒局让钟照心里更加一顿，他疑惑他一个伤病员还需要参加这该死的酒会吗？他打着石膏不是在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之间格格不入吗，这么喜欢看他笑话吗？他无语地想着，可下一秒恢复了斯文的笑容，看起来生病的人不是他，疼痛的人不是他，很多看热闹的人也逐渐灭了心思，纷纷转变脸面关心他，怎么骨折的、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表面话在每个人嘴边绕了一圈，钟照也铁壁铜墙地挡了回去，轻飘飘几句话把人堵回去了，钟照牢牢将绅士礼貌的形象演绎得滴水不漏，纵使打着石膏都无损他一点风度，在场人无聊至极。 　　总有人觉得不无聊的。 　　钟照好久没见过白桓了，自从上次他们“巧遇”在母校的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从前忘不掉的人站在他前面苦苦哀求，从前念着的人无数次提出复合和弥补，他却想着江明玥知道他们见面了会不会生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抽屉里的照片变成了江明玥的画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机都是江明玥的照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的倒影。他的生活被江明玥充满，无论是喜怒哀乐，无论是酸甜苦辣，每一缕都是彼此的痕迹，他们如同枝叶般纠缠，如同鱼水般依赖，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三年多来陪伴在他身边的究竟是谁，到底是谁值得他珍惜。 　　他爱着的人是谁。 　　钟照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和精力去关心别人在干什么，他恨不得和江明玥融为一体，不分你我，再也甩不掉分不开。 　　…… 　　白桓拿着酒杯朝着他走来，漂亮的脸蛋引不起眼前人的一丝涟漪，他望着钟照的眼神变得偏执和疯狂，他不能接受钟照不爱他，也无法接受钟照爱上别人。他面上笑的敞亮，他柔声细语地对钟照说：“你受伤了痛不痛呀？” 　　钟照的反应和他的脸一脸冷淡，甚至明摆着的拒绝，他轻轻地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了别人。 　　白桓没觉得难堪和羞辱，他柔软的身体向前靠去，马上要靠在男人的胸前的时候，钟照往后退了一步，他扑了个空，他们始终保持了一段别人都不会误会的距离。 　　钟照都拿着手机要和江明玥发消息，他打出了一句话报备。“今天酒会上遇见了白桓，但是我保持了距离。” 　　坦白从宽，宁愿现在讲也不想有之前撒谎被戳穿的事情发生。 　　白桓见他只顾着发消息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意向，他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管钟照听不听，“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白桓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和之前被拒绝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 　　钟照只顾着看手机，江明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复他，“没必要向我报备。” 　　钟照手机页面上打的那句“我听话的。”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句冷冰冰的话给颤动，反复的拒绝根本不会习以为常，伤心只会越演越烈，有时候伤心根本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下一次的拒绝再一次毫无顾忌地冲来。 　　而耳边白桓的声音又像恶魔低语在诱导凡人入地狱，他说：“我知道你这些年来对我只是执念，以前是我不对，得不到总是会想着念着，误以为是爱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执念不是爱情，”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得不到是最好的，”轻柔的语调诉说着理解和抱歉，他温柔地体谅对方，却小心翼翼地朝着对方靠近。 　　钟照脑子里被他这样的语气一次次干扰，重复着“误会”和“纠结”，但第一反应地远离白桓，对白桓终于开口了，“离我远点，我们没有关系了。” 　　白桓委屈失落极了，这样的表情会打动很多爱美人的人，谁不喜欢为自己牵肠挂肚的漂亮美人呢，可钟照一向冷心冷意，他连江明玥这样万般撩人都可以视若无物，对白桓这样的套路简直是厌烦至极。 　　白桓说：“我们做不成情人，不能做朋友吗？”他眨着眼睛楚楚可怜。 　　“既然你不爱我，只是执念，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我知道很多人都会把求而不得当**情，那解除误会了我有什么错？” 　　这个人明着说钟照不爱他是执念，暗里说江明玥不爱他也只是执念，他想以退为进地告诉钟照，别以为江明玥爱你，他也不过是执念而已，等他醒了你也和我一样。 　　白桓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钟照冷笑了一声，轻蔑又恶心的要死，轻描淡写地说：“谢谢你的理解，我会和明玥好好在一起，珍惜以后每一天。” 　　他已经完全不想伪装斯文样子，他不介意自己说出与自己形象好不相符的脏话，“至于朋友，”他只勾了一下嘴角，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笑意，他的语气吓人阴沉，面无表情地仿佛下一秒就做出他说出的事。“我不和癞皮狗做朋友。” 　　“希望白先生心里能有数，安分守己，该做的做好，不该做的牢记于心。” 　　“这些废话希望你不要在我爱人面前讲，不然我不知道做出什么疯事。” 　　他话里没有任何气势，可这样毫无感情语气是白桓从来没有听过的，他不甘、气愤、羞辱，可他也感到了十足的寒意，他竟然有一丝害怕，害怕这样疯狗般的钟照，似乎下一步要杀了他一样，撕破皮肉，咬碎经骨，将尸体抛于深海，无影无踪。 　　他后腿了一步，顿住了开不了口，也说不出自己早已打好草稿的挑拨之语，他被钟照厌恶到看都不想看，他也难过，也想要再来一搏。 　　可下一秒钟照说了句，“懂了吗？疯狗。” 　　白桓身体突然一僵，嘴巴再也张不开，那些恶毒的话烂于肚中。 　　钟照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好了，祝安。” 　　…… 　　钟照不顾自己的伤势喝了好多酒，一杯杯如同饮水，他冷静锋利地一饮而尽，尝尝让江明玥沉迷其中的酒精是为什么味道，试试麻醉自己是什么感受。 　　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白桓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也可能是那么一两句被钟照这个人听在耳中，一个冷静自持的人陷入爱河，失去理智，失去判断，只觉得我不配，我不行。最后患得患失， 百般折磨。 　　他知道三年来江明玥的付出有多少，也知道江明玥的深情和忍耐，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猜测。 　　酒精在胃里无数次回环，辛辣刺激麻痹着大脑，舌尖上还存留着苦涩的味道，白桓那句恶毒的话依旧徘徊不定。 　　可，万一呢。 　　…… 　　冬天的冷风吹的人忘却时间地点，高挂着的皎月高高在上，冷漠地看着世间凡人的忧愁和辗转反侧，酒味和甜蜜的蛋糕相抵缠绕，辛辣和甜蜜瞬时缠身，夜晚是疯狂的化身，也是沉默的代表。 　　清晨的时候，醉酒到第一次断片的人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江明玥家的沙发上。 　　头痛欲裂。 　　可自己想不起任何事情。 　　作者有话说： 　　考完了，我回来了回来了，对不起久等了宝贝们！ 第42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一天 　　江明玥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就产生了后悔的情绪。他居然只为了钟照坐在地上的那一秒动摇，就出门去了和自己家门完全在城对角线的甜品店去买一盒某人爱吃的蛋糕。 　　他听不见声音也无妨他的出门，打了个车就去了那边，司机很安静毕竟他想说什么话江明玥也听不见，一推开甜品店的大门熟悉的“欢迎光临”也听不见，两耳依旧是安静得过分，没有客人们的交谈声，也没有收银员的问话声，所有声音如同石子沉入空空荡荡的深渊再无回响。江明玥微笑着说着要经常要来买的种类，他以前总是为了讨好钟照赶来这里买，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他，一直以为他有个非常爱吃甜食的女朋友，经常调笑道“你女朋友真有福气，你这么宠她。”他一笑而过，没有多说其他。 　　他很久没来了，大家看到他纷纷打了招呼，听不见说了什么只见嘴巴张张合合，却也大概猜到她们说了什么，江明玥很从容地回答了，一点都没有聋子的自觉，看她们神情就知道猜对了问题答的天衣无缝。 　　江明玥心想，他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他们鸡同鸭讲地完成了交易，等那个蛋糕盒子到了江明玥的手里，他才缓过神来，冲动的大脑有了实感。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曲了曲，鼻尖发腻的奶油味和蜜糖味缠到他的手上，片刻都不离，就像他真实的爱意一般。 　　他突然地难过起来，涩意和委屈如同海水激涌，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流转的眸光暗沉无光，他自嘲地笑出了声，尽管他都听不到自己的笑声，也觉得胸腔振动，眼睛酸涩。 　　他还是一成不变。 　　钟照只有勾勾手，他就抛下一切上来了。 　　…… 　　收到钟照晚归的消息，江明玥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想不到该如何处理这个他大老远跑去买的蛋糕。他清醒地发现他自己又做错了，这个蛋糕买来不知道在钟照眼里是什么意思，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大概沾沾自喜，大概发现了这个冷漠一直拒绝的男人其实是外强中干，欲拒还迎，大概还会趁着这样的机会得寸进尺，因为苦肉计实在太有效了，不趁现在提出什么要求都觉得浪费时机。 　　他不想把蛋糕给钟照，也不想将它扔掉，他干脆就放在桌子上当做装饰品， 　　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电视，没有声音就像看在哑剧，灯一下子暗了下来，他靠在上面面无表情地小品相声，根本笑不出来。 　　混乱的大脑已经无法指控这个肉体凡身再做出什么冲动之举，只有沉静下来，浸泡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夜晚中，屏蔽知觉和情感才好，斩断七情六欲才好，才不会伤心悲痛。 　　钟照这些日子的改变他知道，他看在眼里，但丝毫不减他的恐惧，他受够了这颗心不受控的日子，他无法再接受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理智一而再被压倒最后防线，只要那人再往前跨上一步他的城墙就全面崩塌，他将再次沉沦名为爱的折磨中，不死不休。 　　身上逐渐冷了起来，他的表情更加冷峻起来，所以他在钟照老实报备行程和告知遇见了白桓的时候，他才说：“没必要向我报备。” 　　情丝斩断，心泪成灰。 　　别说了，别做了，别做样子了。 　　他不堪折磨。 　　…… 　　可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你追的紧的时候对方视你如洪水猛兽，而你想逃离，对方反而待如珍宝。 　　江明玥站在窗口看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情景熟悉的过分，几个月前他站在窗前看见钟照醉酒和白桓亲近的样子，几个月后也是。 　　不过是钟照一个人回来的。 　　他从熟悉的车下来，满脸通红踉踉跄跄地往楼道走去，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司机想下来送他上去，钟照一把推开他自己往前走。 　　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江明玥在上面望着，那脚步都乱了，都歪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晃得江明玥整颗心都在动，可还是执着地往他家走去，就像知道江明玥其实在等他。 　　江明玥站在那里也没动，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地走着，也没有任何要下去扶他上来的趋向。袖手旁观冷眼瞧着，一个人的耐心究竟有多少，还能装多久，这样的深情还能维持多久。 　　直到那人影消失在门口进入楼道，江明玥才把憋着的这口气缓缓吐出来，既压抑又折磨，他也想看看究竟如何自己才能彻底死心。 　　他等了很久钟照都没上来，等到他手指都攥得发白，寒冷的夜里要冒出冷汗来，才看到门口的门小心地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脑袋探头进来。 　　江明玥还真的没见过钟照喝到这个这个程度的样子，一身挺拔的西装却打着个碍眼的石膏，显得斯文又搞笑，满脸通红，眼角是红的，嘴唇是红的，连耳朵都红得要烧起来。看过来的眼神飘忽不定，可却柔软得过分，含羞带怯，娇羞得要命，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代一样。 　　这比平时优雅高贵的正经样子还要戳人，和他们家的小猫一个样子。江明玥眼皮猛然一跳，然后感到不妙地后退一大步，这不对劲的心跳频率。 　　钟照傻笑地晃了晃手，大声朝江明玥喊了句：“我回来了！”江明玥暗道：完了，他已经醉到忘了我听不见了。 　　这个喝醉的男人居然还能看的见桌上的蛋糕盒子，直线地走了过来，他真的太喜欢吃甜的了，连醉酒依旧知道甜味的美妙，他伸手要去拿那个盒子，拿起来和视线对齐，努力看清才发现是自己最爱吃的那家。低下头痴痴地笑起来，还没嚼到味道就已经尝到了甜蜜，憨厚老实地指着那个问江明玥“这个是给我买的吗？谢谢！”他都忘记他的宝贝听不见他任何的问话，满心眼都是江明玥愿意给他买蛋糕了，他酒精充斥的大脑只理解到小月亮还关心他，还愿意疼他。 　　江明玥心里急了但是保持了冷漠的表情，一把把蛋糕拿了回来，别过头说：“不是给你的，我自己吃。” 　　钟照喝酒后反应很慢很慢，手顿在空中，脸上的笑意收拢，他真的委屈极了，干巴巴又强硬地靠前一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骗我。” 　　江明玥听不见也感到了他的强势和压迫，干脆坐在餐边打开了盒子拿起了叉子自己吃了起来。 　　钟照站在边上，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自作多情和冷漠一下子让他沉默下来，因为喝醉而更加深沉复杂的眼睛揉碎了心肠，水光和咬紧的嘴唇都彰显这个人此刻的难堪和伤心。 　　他以为江明玥还关心他，其实江明玥都不在乎他了，还故意吃他最喜欢的东西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酒精吞噬大脑，理智和逻辑如同生锈的齿轮极缓地运转，他想着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小声地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江明玥是什么意思。 　　问得越来越快，问得越来越哑，最后那最后一口气才吐出一句话。 　　“他不爱我了。” 　　酒会上他虽然骂退了白桓，可白桓的话未必没到他的心里，他疯狂地想着江明玥是不是也是因为多年没得到才觉得自己爱我，他惶恐和害怕地急喘气，他是不是也是执念，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现在看清了，不要我了？ 　　江明玥不知道他万般曲折的心里活动，只看得见钟照脸色从通红变得惨白，低着头站的笔直，可莫名觉得身影都要弯曲，脆弱得要碎裂。 　　突然钟照走进了厨房，单手握了好几把麻椒，都是不许他吃的重辣，他坐在了餐桌的另一边，和江明玥对面着坐。 　　江明玥疑惑地抬了头，挖着蛋糕的动作停了下来，就看见他把那个辣椒往嘴里塞，嚼了就往下咽，一个平时完全不能吃辣的人就坐在他的面前将辣得过分的东西一口一口吃下。 　　嘴唇瞬间辣得比刚刚喝酒还要通红，几乎要红肿起来，没几口就辣到了鼻腔，止不住地咳嗽，要把心肺全部吐出来给这个人看看，一边冒汗一边流鼻涕，可手上的动作始终没停，往嘴里塞了一个两个，就往下塞下一个。 　　好像吃了辣就能挽回一切，重回起点。 　　钟照本来就喝了很多酒，胃里也什么东西只剩酒水，根本不能吃辣现在胃里都是辣椒，麻感和辣味一下子充满整个大脑，胃里都翻滚得作痛起来，他再也忍不住地面部扭曲起来。 　　而江明玥坐在对面目光沉沉。 　　相顾无言，竟然是这样的悲凉。 　　和荒唐。 　　…… 　　钟照吃辣本来就没多想什么，江明玥以为他是报复自己也吃对方爱吃的，其实不是。钟照那刻只记得他的小月亮在前几天给他抹了辣椒而笑得明媚的样子，那时候他们距离很近。 　　直接简单的大脑直接将其做了个等式，自己多吃辣江明玥会很开心。 　　于是就成了现在。 　　一个人嘴里是自己不爱的发腻的甜味，抿着唇难言，另一个人满嘴辣椒，痛到难以忍受，还朝着对面的人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 　　钟照吃完最后一个辣椒，皱着眉头眼睛辣到发红发烫，浑身痛到发麻，可始终没有吐出一个辣椒。 　　他扯着火辣的嗓子着急地证明给江明玥看，“你看我能吃辣了。” 　　“我今天遇见了白桓，我有好好拒绝他。” 　　“我以后真的会很乖的。” 　　“给你，都给你，你要什么都行。” 　　“你看，我都可以，我可以吃辣。” 　　“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 　　他颠颠倒倒地反复说着这几句，毫无逻辑，毫无保留，毫无顾忌。 　　江明玥一句都听不见，钟照的真正掏出来的心窝已经晚了，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听得见钟照说话的只有他自己。 　　这沉甸甸的真心和爱意如同那时他对待江明玥一样，也被人可怜兮兮地抛在这里，无人问津。 　　他似乎都要哭出来一样，始终不肯移开视线，对着江明玥问着。 　　“你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你爱我吧。” 　　“求求你，你爱我吧。” 　　钟照的眼睛也是江明玥觉得最漂亮的地方，他从前喜欢亲他的眼睛，那双沉静理智的眼睛充满诱惑和勾引，可现在覆着发亮的水光，布满血丝失去了理智，被疯狂和压抑充斥着，几乎要裂开。 　　江明玥耳聋无法确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却能确定那几个口型，心里明白钟照在问什么，爱不爱他。 　　他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 　　于是默不作声，任凭对面那人陷入癫狂，陷入执念，始终不肯说一个字回答他。 　　不回答就是拒绝。 　　钟照瞬间流了泪，比上次在车上哭的更加浓烈，压抑的情感迸发起来比洪水更汹涌，心底的恐慌和害怕一下子释放出来，他哭的不像样子，几乎要喘不上气要脱水的样子，肝肠寸断，真正伤心处。 　　江明玥也跟着喘不过气，屏着气，心肺都要炸开一样疼。 　　钟照疯了，他彻底失去理智，流着泪朝江明玥撕心裂肺地喊着，“可是我爱你啊！” 　　江明玥被他抓着手臂，被一次次又一次喊着“我爱你。”这一声比一声响，要比耳朵先要穿到胸口，没人比江明玥更懂“我爱你”这三个字的口型了，他在疼痛中懵了神，在这样的冲击中醒了心。 　　爱如同娇艳的玫瑰花，它漂亮芬芳可那尖刺也毫不犹豫地向你开刀。 　　江明玥红了眼睛。 　　…… 　　藕断丝连，死灰复燃。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了相互折磨阶段。明天是俺生日，可能会晚点发啦！ 第43章 钟照的第二十二天 　　钟照身上盖了层厚厚的毛毯，房间里开着热空调完全不冷，他一只脚放在地上坐了起来，瞬时头疼得要炸开来，用完好的右手撑着晕眩的脑袋，身上还是昨天晚上那一套西装，染上了酒味和其他不知道什么的混合味道，难以忍受的臭味让他喉口发痛，几乎要呕吐出来，他才注意到自己喉咙干涩疼痛，胃里如同绞肉机疯狂在搅动，一阵阵地连续不断，冷汗瞬时流下来，连受伤的左臂都隐隐作痛，浑身都被尖锐的疼痛占据，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头一次失控喝得烂醉还完全断片，他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怎么回到江明玥家里的，对江明玥说了什么，有没有给他造成了麻烦。 　　他痛得直喘气感觉不完全是酒的原因，自己瞎胡闹造成的胃痛像被人打了好几拳，他心里不安地想，该不会又惹江明玥生气了，他气得要打死我吗，不然怎么痛成这样。 　　一双修长白嫩的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放上一份三明治和一杯蜂蜜水，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清晰明了，一下子将他迷茫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顺着手往上看去，完美的线条勾勒出形状，灰色的宽松家居服将身体掩盖得老老实实，毛巾挂在白皙的颈间，刚洗过还没吹的黑发乖巧十足地垂挂下来，湿哒哒地遮住一部分脸颊，带着一阵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他的脸如雾色的玫瑰，看不清真实的模样却依旧知晓那艳红的颜色是美丽和魅力，在钟照的心里作用下今天的江明玥表情比以往要严肃和冷淡得多。 　　更加惴惴不安。 　　钟照匆忙地寻找自己的手机，跌跌撞撞地打字给他看。 　　“我昨天喝醉了，有没有给你造成麻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明玥眯着眼看着屏幕上的字，把东西推了过去，“先把东西吃了。” 　　钟照一边偷看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在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就愣住了是江明玥自己做的，眼睛发亮他还以为江明玥不会管自己了，没想到还能吃到心爱人做的东西，像个小仓鼠一样塞满了整个腮子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就怕他收回，可又不敢吃太快怕是最后一次做给他吃。 　　江明玥看他一会眉头紧皱，一会眉开眼笑，纠纠结结傻啦吧唧的样子不忍直视。塞满三明治的样子和昨晚塞满辣椒的样子一模一样，他抬了抬眼皮问他：“你还记得你昨天做了什么吗？” 　　钟照最害怕的秋后算账来了。 　　他吃的动作来不及停，猛然被这句轻描淡写地问话噎住，咳了好几下，胃部胀痛得坐不住，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将其蛮狠地吞下。他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才让江明玥这样冷漠，害怕不安地握住手机老实回答。 　　“不记得了。” 　　“我做了什么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不是真的。” 　　他一着急就打了很多字解释，他怕自己喝醉了说出伤人的话欺负江明玥，也怕愚蠢和冒味的行为冲犯了他。 　　毕竟他总是这样愚不可及。 　　他刚刚因为一个简单的三明治而兴奋不已，突然又失落难过起来，恨透自己冲动之下喝了这么多酒，恨透自己只会给江明玥到来伤害。 　　自责中他注意不到江明玥看到那句“说的都是胡话”那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和张不开的口。 　　“我爱你”成为了禁词，三年前是江明玥不敢说，钟照不敢听，如今竟然讽刺地反了过来。 　　可笑的是各自在彼此的试探中惶恐不安，失去了迈前一步的勇气。 　　心怀各异，沉默不语。 　　……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紧张，谁也不敢轻易地破开这样的氛围，明明是最简单的事情，几句话不过的事情，却经过时间和岁月的发酵，这几句话成为毒瘤，成为炸弹，将两人耗得力气全无，无法开口。 　　至于两人清醒时都无法接受。 　　江明玥先笑出了声，冷冽的嗓音中含着嘲讽的笑意，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胡话，都是胡话吗？” 　　你的真心是瞎说的，你的爱我也是胡话吗？ 　　他笑着问出来，但是钟照心里产生了一种说错就再也无法挽回的颤动，是棋盘上一着就会全盘皆输的棋子，他和江明玥对视着，在彼此眼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他突然心有感应地如电流经过，他郑重收起嬉笑。 　　“我说了什么，或者我做了什么？” 　　“现在的我不会再对你说谎。” 　　江明玥站在他的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劲，可告诉他的确是：“你昨天非要吃辣椒，把我家里的辣椒全吃完了。” 　　钟照面色难看，怪不得胃里这么火烧火燎，他是疯了吃了多少才能痛成这个样子。 　　“还有，你吐了三回，全是我收拾的。” 　　“对不起……” 　　“你倒在地上哭着说不回家，要睡在这里。” 　　“……对不起。” 　　“你还……”江明玥还没说完，钟照就已经听不下去羞愧地捂住了脸，江明玥听不见他一句跟着一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真的想鲨了昨晚的自己，马上了结自己的生命来逃避，希望这刻他也是耳聋的听不见。 　　“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江明玥板着脸说，“你骨折也该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吧。” 　　“好的……” 　　钟照垂头丧气，成为一条丧失了斗志的小狗狗。 　　那个手机屏幕突然又亮起一条消息。 　　钟照：还有吗？ 　　江明玥的手指蜷缩在口袋里，背过身嘴唇始终抿紧，思考了很久嘴巴张了又张，撒了谎。 　　“没有了。” 　　还是失去了勇气。 　　…… 　　钟照心里始终有根弦挂在那里，那天晚上的事情想不起来他一直记在心里，他在羞耻和难过中尝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酸酸胀胀，心脏绞痛。那是一种反常的直觉，他丢失的那一晚记忆好像非常重要。 　　他对江明玥的态度更加温柔和体贴，想要弥补那晚带来的麻烦，想要挽回自己已经丢失的形象。 　　他不仅更加频繁进入江明玥的家中，而且早进晚出，不是他家胜似他家，连小猫都快被他的甜蜜攻势而沦陷，而他的主人却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不拒绝也不接受，安全感失踪的钟照只好加倍对他好，了解他照顾他。 　　好说歹说地拖着江明玥去各种画展观赏过，也去过不少服装秀，钟照努力地在跟上他的步伐，平时暴风吸入服装设计的知识，实在不懂就近水楼台地问问江明玥，虽然江明玥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很复杂，但也并不妨碍钟照去了解他所在的行业。 　　距离受伤已经第二个星期了，钟照一边兼顾自己的事业，一遍去了解江明玥的事业，再加上早起和晚归几乎睡不了多少时间，眼皮底下都有一层浅淡的黑眼圈，可每次来江明玥这边都精神奕奕，丝毫不减劳累。 　　江明玥侧身让钟照给他耳朵滴药，钟照滴完后站在边上靠近耳边小声问：“听得见吗？” 　　江明玥耳朵被呼吸声打扰缩了缩，但是依旧没有应答。 　　钟照叹了口气，着急地喃喃自语：“耳朵怎么还没好，两个星期都没有好，按理说很快就好了。” 　　“我们再去检查一下。”他打字跟江明玥说。而他自己打着石膏看着江明玥的耳朵，皱着眉头非常严肃，显然把他的耳朵看得比自己手还重要。 　　江明玥眨眨眼睛，如同洋娃娃一样乖巧地坐在那里听从安排。 　　钟照一下子被他可爱到，击中了萌点，欺负他听不到，放肆至极地直接开口说：“好可爱，好像吻你。” 　　坐着的那人听不见他的调戏，让钟照更加肆无忌惮，在一个看不清口型的角度笑着说：“明玥真好看，还是一如既往得漂亮。” 　　“好想抱抱你。” 　　他想了想最后痴汉地笑出声音，在未追到的心上人面前哑着嗓子异常深情地缓缓喊出一句。 　　“我爱你，小月亮。” 　　江明玥转过身背着他，不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百转千回的心思。 　　…… 　　第三个星期的时候，江明玥家里都有了很多钟照生活的痕迹，他的杯子，他的坐垫，他剩下的外套，他留下的文件……钟照满意地扫视一周，心想这个进度他真的很不错了。 　　江明玥还在房间里午睡，钟照知道他还听不见声音，也就不怎么顾忌动作放肆地工作。 　　还有偷偷打开一个他准备多时的礼物。 　　他才刚刚拿到这个东西，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好几遍，和照片上对了上上下下360度，发现居然和照片上有一点不相同的地方。 　　急忙地给制作方打了电话，根本没注意音量，“喂，我定做的这个怎么和照片上有点不一样啊？”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模一样吗？” 　　“我不稀罕退钱，我要的是一模一样。” 　　“重做一个。” 　　“可以，我加钱。多少钱？” 　　“记住要一模一样。” 　　…… 　　他气死了，说要按照照片上规格做的一样，结果还是不一样。这他怎么送的出手？ 　　他握着那个和江明玥之前送他几乎一样的天使水晶奖杯，难受得好像看见三年前那个真的奖杯破碎在他手里的样子。 　　碎的合不来，假的真不了。 　　江明玥送他的真心，他后悔弄丢了。如果再有一次他一定稳稳接住，待如珍宝，放在手心里好好珍惜。 　　他叹息一声转身将假的奖杯放在桌面上，可他一背过身就看见江明玥站在房间门口，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地流，哭得无声无息。 　　钟照一下子比项目赔了上千万还要着急，顾不上奖杯被看到径直跑到江明玥面前，柔声轻语地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哭？” 　　江明玥的眼泪并未停止，美人鱼伤心时眼泪会化成珍珠，每一滴眼泪都是世界珍宝，可没什么比江明玥的眼泪更珍贵了，哭得钟照心疼极了。他温柔地给江明玥擦眼泪，思考不及打字，只是一遍遍叫着他别哭。 　　江明玥哭得眼泪不停，鼻子都红红的，一看就是被伤透了心，不然不会哭得这么毫不遮掩。钟照眼睛也跟着红了，他受不了江明玥哭，他难过他也跟着难过，如果剖心挖肺能减轻痛苦就好了。 　　他只好用吻止住那流泪的眼睛，用话语来哄好那伤心欲绝的爱人。轻柔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江明玥的眼皮底下，他轻哄着小月亮不要哭。 　　江明玥浑身发抖，哭到抽搐。 　　…… 　　“小月亮不要哭。” 　　江明玥抬眼满目湿润地望进钟照的心里。钟照心里明白，他是听见了的。 　　爱人破开死寂的世界，撕开无声的黑暗 ，他听得见万般天籁之音，听得见凡尘烟火之音，自然也懂得眼前男人手里捧着的不单是一座重新雕琢的奖杯，沉甸甸得折射着斑斓的光彩，那道反光转映在他的心上。 　　钟照无数次想过江明玥能听见的时候会说什么，无数次猜测过他重新拿到这座他们错过良久的奖杯是怎样的表情，这一切都突如其来。 　　他将那座奖杯捧回。 　　没想到爱人回报给他的是咬牙切齿骂了不知道几句的“王八蛋”，一双红透的眼睛，一脸湿淋淋的泪水。 　　…… 　　以及一个破釜沉舟的吻。 　　作者有话说： 　　说好12号更的，晚了1个小时！这章有点难写来晚了！近似和好但又不是和好，比如破碎的玉只是勉强合在一起，但是还有其他稀碎裂痕未填补。 第44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二天 　　江明玥撒了谎。 　　他能听见了，在受伤的第十三天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继续装作了耳聋。 　　...... 　　也并未是什么特殊的时机或者什么神妙的反转，不是在万籁俱寂的独处夜晚中，也不是在盛大吵闹的人流集会中，只是在一个平平常常的下午，阳光从落地窗照**来，从角落一直照到了沙发上面，光影之中奶白的皮肤和黑发相得益彰，衬着那躺在沙发上的人神秘高冷，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寂寥的世界，隔开声音的他始终有一层破不开的薄膜，将内心深处的害怕和恐慌藏在了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可上天并没有收回他的幸运，先是窗外响得过分的车鸣声和人群声，再是房间里被他循环播放的音乐声，转而是小猫咪跑到他身上在他耳边瞎叫唤的喵声。 　　阳光终于照到了他的身上，他笑着睁开了眼睛。 　　欢迎回到这热闹的世界。 　　江明玥坐了起来将耳边的声音听了十几分钟，才冷静下来的时候自己打电话给了已经熟识的医生，医生高兴地恭喜他几乎要痊愈了，再调养一段时间便好了，江明玥笑着感谢了医生寒暄几句才挂断电话。 　　冬季难得放晴的一天里阳光正好，小圣诞窝在他的腿上晒太阳，江明玥一手顺着它的毛一边继续倾听着久违的声音，钢琴曲调流畅顺滑地溜进耳朵，小心地敲打着耳膜，他的心从听见的那刻起就开始狂跳，比起那阵有节奏感的音乐心跳简直是杂乱无章，急速得跳出来叫嚣。一曲又一曲地循环，歌词颠来倒去地播放，这空荡的房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人气，他吐出一口气将这几日的不安倾泻而出，心脏逐渐恢复平缓地跳动。 　　这个点钟照还没有来，这个房子里只有江明玥一个人。 　　江明玥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焦虑些什么，这烦闷的心思还残留在胸口，成为隐患的炸弹，不确定爆炸的时间和地点但最终会炸开。他想说出来，想对某人说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也好，不误正事的也好，可这样的心情该如何分享于人，他不知道，他还是不知道，便继续维持原样，依旧不闻两边事。 　　....... 　　那天晚上的时候钟照照例给他耳朵滴药，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耳垂上擦过，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他瑟缩得躲了一下，而钟照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给他滴药，可江明玥明明听见他毫不遮掩地低低笑了一声。 　　江明玥背地里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他自己说听不见就必须强装下去，于是无形中纵容着钟照占尽了便宜。 　　他们靠的太近，钟照身上独有的味道传到他的鼻尖，是木质香，像是一颗挺拔幽香的白杨或雪松，似有似无地勾引人，熏得人脑袋晕晕沉沉手脚发软，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再闻得清楚一些，头昏脑胀得他只靠着本能向前将额头靠在了钟照的腰腹上，隔着一层衬衫的热度几乎要烧到他的脸上，清爽的味道更加浓烈，柔软的腹部呼吸得幅度一顿僵**起来。 　　江明玥就着这样的角度抬起了头，和钟照僵硬茫然的视线相撞，他的手顿在江明玥的耳边手足无措，以他的角度看去漂亮精致的美人柔软无助地贴在自己腹部，仰头望着自己的眼睛明亮幽深，柔软的双唇无意识地擦过自己的腰腹，含情脉脉地专注至极看着他，好像自己真的对他很重要，钟照吸了口气忍耐控制自己不低下头狠狠吻住那觊觎很久的唇瓣，，小妖精比以前更会撩人了，他毫无抵抗，双手举起老实投降。 　　钟照的眼里藏着火，要把两人都烧起来的烈火，可他忍得很好，压到嫣红的眼角，他看向江明玥的神情都是纵容和无奈，温柔到一点都没有唐突冒犯的意思。他缓慢做了口型，缓慢到足以让江明玥看得清他在说什么。 　　钟照问他：“怎么了？” 　　江明玥吸了吸鼻子，将那最后的余香吸入鼻尖，他缓缓离开了钟照的腹部，钟照那瞬间很想把他压回自己怀里，可是他不敢，怕江明玥生气，只得看着他离开，失去江明玥难得的温度。 　　江明玥摇了摇头回答：“无事。” 　　“心血来潮罢了。” 　　江明玥心颤，他发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加依赖钟照的温度和味道，神奇得让他瞬间安心和热切起来，不妙极了。 　　…… 　　钟照还以为他听不见，细心地照顾他，温柔地对待他，可江明玥也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他会找江明玥看不见的角度说一些脸红心跳的话，一些他从来都不会说出来的话，脸红心跳的话。 　　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现在他饱含着欲望和热情笑着说江明玥好可爱，好想亲他抱他，好想用各种方法来狠狠疼爱他，疼到他无法用那种诱人的眼神看他，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求着他饶过他。 　　他会唠唠叨叨惊叹地说江明玥这里好看，那里好看，怎么会有他这样漂亮的人，哪里都完美，坐在那里就在勾引他。 　　他站在那里依旧是冷峻禁欲的模样，却趁着人听不见的时候说尽痴汉色欲之词，脸上却温柔正经得带了块贞节牌坊，你强迫他就上吊自杀那种。 　　江明玥一脸难尽地看着他的侧脸，却忍下了那些震惊隐晦的话，面上维持着懵懂无知的样子，他第一次听见钟照这般毫不掩饰的欲望和强烈的占有欲，迷茫疑惑和惊讶不安以及难懂的欣喜全混杂在一起，他做不出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做思考。 　　直到那句话终于被钟照说出口，在两个人都清醒却两个都装傻的时候。 　　他停顿了很久声音一下子抖了，珍重又深情地看着江明玥说出了口。 　　“我爱你，小月亮。”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一遍比一遍说得温柔，说得颤抖，压抑的声音比那天烂醉还要疯狂，还要让人浑身发麻。 　　江明玥猛然转过身背对着他，睫毛垂挂盖住了恍惚不定的眼睛，他屏住了所有呼吸放轻了所有声音，只放任钟照孜孜不倦的爱意干涩疼痛地戳穿他伪装的强硬，戳破并不坚强的心脏。 　　钟照依旧待到了很晚才回去，把被子掖得牢牢的，把门窗和厨房都检查了几遍，把所有的灯都关个干净，等到江明玥睡着了才离开，未有一点停留地匆忙离开。 　　只要他回头看看，就知道床上的那人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却始终不肯开口回答。 　　…… 　　江明玥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在追求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要的爱情是热切不顾一切的，纯粹融不进一粒沙子的，所以他宁愿一直等着也不愿意随便接受一个只是感动的人。 　　可现在居然开始迷茫不知所措，他一直在等的不就是钟照这句话吗，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句话吗，他以为听见的那刻他会热泪盈眶，会跑着跳着抱着钟照不松手，可真的听见时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没有轻松没有兴奋，只有无端的惊恐和不安。那句求而不得的我爱你竟然成为了他解不开的心结。 　　每一句都要把狠狠他的心脏揪紧捏碎。 　　他自从听见的那刻起又陷入了无底的循环当中，无止境地跌倒、爬起，再坠落。 　　是深渊里唯一的蛛丝，看得见却抓不住，希望又突然萌生失望。 　　…… 　　可他为什么会哭成这副模样。 　　站在那里眼泪却会不自觉地落下，越是想要忍耐越是要崩溃，越是冷静越是泣不成声，哭到双眼发红发烫，哭到浑身发热抽搐，止不住停不下，热泪滚烫地流下，两颊湿淋淋的。 　　他如此丑陋地暴露在眼前。 　　钟照将那座奖杯放下急匆匆跑来安慰，完好的手掌摩挲着湿热的脸颊，他也无从下手，他实在哭得太伤心了。 　　在钟照哭得崩溃疯魔时他没哭，在钟照一遍遍告诉他爱他时他也没哭，却在一个简单的时候，在午睡起来看到那座早已破碎的水晶奖杯时，弦彻底崩断。 　　毫无理智地，毫无预兆地崩坏。 　　痛到想要挖出来的心脏完全不知主人的辛苦，残忍恶劣地扭成一团，他嘶哑干涸的嗓子因为过度的哭泣几乎要呕吐，却被钟照的手臂牢牢箍在怀里，他的头靠在钟照的肩上将那片布料都要湿透，手指苍白用力地抓住钟照背后的衣衫，仿佛在抓住最后那徒劳的救命蛛丝。 　　他才明白他望着钟照背影那刻五味杂陈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他被钟照无视和冷待那种难言的表情是什么，他终于得到了他祈求多年才被施舍的爱情是什么感受。 　　比起伤心难过，竟然更多的是委屈。 　　他委屈自己最珍贵的荣誉和骄傲被人恶狠狠敲碎，委屈眼睁睁自己的真心和爱情被人死死践踏和无视，他委屈自己被辜负还得大方地说一声“没关系。”，他委屈在人走茶凉的时候才能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再也拼不上的碎片，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成为了别人看都看不上眼的垃圾。 　　如何能不委屈？ 　　干燥的亲吻落在他哭肿的眼皮上，哭红的鼻尖上，湿润的脸颊上，钟照的声音清晰地抚慰着他，钟照同样也颤抖着无力着，不安着。 　　江明玥流着泪恶狠狠地骂他，捶打他，骂他王八蛋，骂他神经病，骂他不知好歹。 　　他哭的泪潮湿肮脏，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和冷静。 　　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坚强，他甚至是怯懦的，他不敢泄露自己的爱意，也不敢再让这个人知道，他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太多，他不由得胆怯起来，不知所措起来。他怎么再敢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再敢飞蛾扑火，他知道这次他再失败他会陷入万劫深渊。 　　可他又是那么的勇敢，他在以为钟照永远不可能爱他之后依旧颤着心向他走去。 　　就算他不爱我，我也爱他。 　　永远。 　　我完蛋了。 　　…… 　　他恶狠狠地向钟照吻去。 　　作者有话说： 　　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这段话很喜欢：“人类最高级的浪漫有两种，其中一种莫过于面对未知也一往无前的勇气；另一种是面对已知的悲剧也一往无前的勇气 。”小月亮是真爱他，现在他对小照还不信任，觉得他不是真的爱他才会惶恐不安，他觉得这次选择重新和小照在一起一定还会重蹈覆辙，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去了，确实是飞蛾扑火般的勇气。 第45章 钟照的第二十三天 　　江明玥曾经跟钟照讨论过踩在云上是什么感觉。 　　江明玥趴在他身上说他小时候总觉得上面是有人站着的，踩在柔软旷阔的云朵上，俯视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的样子。 　　钟照不理解他这样的想法，他告诉江明玥云只是水滴和结晶的组成，不可能踩的上去。 　　江明玥愣了神张开五指朝着那片洁白到布满整个天空的云，笑着说“确实，云是透明的。” 　　“踩上去反而是危险了。” 　　…… 　　钟照现在却有种踩在云上的感觉，轻飘飘的无实地感，处于高空即将下坠的危机感和沉重闷在心里，下一秒就要死亡的急迫让人慌张，他不会因为下坠摔成肉泥而死，而会因为这突来的狂喜和担忧窒息而死。 　　他极力渴求着实物来让自己安心，瞬时他又掌握住了这个吻的主动权。他的手压住了江明玥的后脑不让他离开，唇舌相接根本不能够满足这膨胀的贪欲，想要更深入点更久一点，亲吻不够，占有不够，一辈子在一起也不够。实在不知道如何向爱人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能将过剩的热情全然放在这个吻中，他们不断贴近彼此恨不得与对方融为一体，脖颈相交发出激烈的交缠声和吞咽声，江明玥的手抓着他的后腰紧紧抱着，他的香味是钟照最猛烈的催/情剂，光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让他兴奋到头皮发麻指尖颤抖，他忍不住更加用力去侵占他的领土，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全都赋予，急促得呼吸声都黏在一起，连舌尖都发麻发酸，所有的空气都要被彼此榨干。他们接过无数的吻，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现在这个热情和忘我，以及疯狂。 　　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尝到湿咸的眼泪，分神地顺着脸颊去吻江明玥的眼泪，黏糊糊地要把江明玥整张脸都吻上一遍。 　　而江明玥从激烈的吻中缓过神，急速地猛吸一口想要缓解缺氧的肺部，嘴唇被人吸到艳红，水光淋淋的都还残留着刚刚亲热的证据，他感受着脸上接连不断的轻吻，每一下都是热情和欲望，每一下都是认真和爱惜，每一下都是心疼和珍重。 　　钟照的鼻息吐在他的耳边和脖子上，灼热到他浑身发痒。钟照嘶哑的声音随着吻而来，他压抑住自己迸发的情感，忍着最后一口气，温柔地询问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江明玥的手指抓紧了他背后的衣角，喘着气抬眼要和钟照对视，他家小爱人的眼睛经过泪水的洗礼反而更加清澈明亮，雾蒙蒙的云散开后露出一轮皎月，是天空唯一的月亮，是所有明星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纯洁。他红润的嘴唇张开，放下重担般吐了口气，严肃地回答了问题。他说：“我知道。” 　　他的手从背后的衣角移到钟照的袖口，沿着健壮有力的手臂摸上，直到抚上脸颊。他双手捧着钟照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他没有一点嬉笑打混的意思，认真地盯着钟照的表情，怕错过任何信息。 　　他又反过来问钟照，“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钟照如同上了法庭到了最后宣判的时候，法官面无表情地质问他，决定着他的罪名和期限，成败在此一举。整颗心脏都要疯了一样跳出来，他渴望已久，期待已久，自责和愧疚每一天都折磨他，他每一天都入魔似的想着江明玥，江明玥离开他之后他没有一刻是开心的。 　　他如何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我知道。”钟照和他的鼻尖相撞，两人的嘴唇只相隔几厘米，随时都会吻上，续上刚刚那个他依旧不满足的吻。 　　“你知道什么？”江明玥听到后笑了起来又问他。 　　江明玥将他推到沙发上，钟照没站稳直接坐了下来，江明玥则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俯视他纠结又迟疑的模样，钟照的勇气和直白难得一同上线，他拉住了江明玥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面前珍重地吻住了他的手背，弓着背放下了姿态，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卑微祈求原谅的可怜人。 　　之后他再也握不住主导权。 　　钟照再一次祈求，眼神亮晶晶的像极了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执着到不要到就不走，他对江明玥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怕江明玥不同意，又加了一句。“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等……” 　　那句话被打断，江明玥跨坐在钟照的腿上直接堵上那张惹人厌烦的嘴，接上了刚刚那个火热缠绵的吻。 　　吻了很久很久，一个接一个数也数不清，要把之前缺的全部补上一样。 　　钟照依然觉得自己还在那虚无缥缈的云端。 　　…… 　　两人说的重新开始其实和现在的生活差别不大，依旧是钟照每天报道，只不过来得越来越早，走得越来越晚，距离比之前更近，却也比不上分手前的亲密，他们依旧在摸索着适合的相处方式，不尬尴却也不够亲近。 　　或许也可以说是钟照忍不住想要更加亲近他，被江明玥笑着推开。 　　钟照一直待到了很晚很晚，连街上都不会有人的那种晚，他抱着江明玥缠在他的身上，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抱抱，委屈巴巴地问江明玥：“今天我可以留下来吗？” 　　江明玥乖乖地坐在他边上，接受他时不时的亲吻，耳朵都被他亲红了嘴巴都亲肿了，这个人还是贪得无厌地想要更多。他正好被亲到喉结，难受得眯了一下眼睛，他拒绝了：“不行……不许留宿。” 　　“为什么？” 　　江明玥把他推开，轻轻地捏了一下钟照的鼻子，他勾了勾嘴角笑道，“我还不想和你同居。”摩挲着钟照亲得水润的嘴唇，轻挑撩拨地挑眉。“也得给我保留点秘密吧。” 　　钟照完全没办法，江明玥说什么在他耳朵里都是对的，他不可能不同意，也不可能强迫他同居。 　　“都听你的。”这句话隐蔽在细细麻麻的吻声中含糊不清，这样粘糊和密集的吻让江明玥都不适起来，他狠狠把钟照压在沙发上，双手控制住钟照唯一安好的右手，把右手压在他的头顶，钟照完全没使劲反抗，老老实实被他压在身下，纵容地笑看江明玥，一副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的模样。 　　江明玥撅了一下嘴，一手抓着钟照的手腕，腾出一手拉下自己的领子，露出布满红痕的脖子，白皙滑嫩的颈肩全是钟照亲吻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几乎都没有空隙。江明玥无奈地对他说：“别亲了，你看你都亲成什么样了。” 　　钟照望着江明玥漂亮的脖子，居然咽了一下口水，哑然地回答：“是你太漂亮了。” 　　江明玥好似想起他装作耳聋听到钟照背后充满意欲的碎语，他松开了控制钟照的手，跨坐在他的腰上，瞥眼往下看他，像极了一只高傲又漂亮的小猫咪将粉嫩的肉垫踩在他身上，他说“是你太过分了。” 　　江明玥实在是太漂亮了，现在的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一块绝无仅有的澄澈富有光泽的美玉，每个角度都在告诉你他值得，值得你为此赴汤蹈火，倾家荡产。 　　钟照在美色冲击中还是没听话，在江明玥愣神的瞬间扣住了他的脖子往下拉再一次陷入缠绵悱恻的热吻。 　　当然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被扫地出门。 　　…… 　　钟照很想一天24小时全程黏在江明玥身上，可是没过几天江明玥就告诉他一个噩耗。 　　“我要回家过年了。” 　　是的，没几天是要过年了，江明玥家里催的很紧要他回来过年，江明玥也一早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之前受伤耽误了几天。 　　钟照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和江明玥分离这个认识让他一下子焦虑和害怕，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着急，只不过是回去过年很正常。“那你要回去几天？” 　　江明玥在收拾行李，边回答他“十几天，最晚初十回来。” 　　钟照一想十几天不能见他，眉头一下子皱紧，但在江明玥回头看他的时候又马上松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不想在江明玥面前有一点不好的表情。 　　他跟在江明玥后面，江明玥去拿衬衫他也跟着去，江明玥去拿鞋子他也跟着去，像是江明玥的尾巴一样。 　　“那我……”钟照犹豫了一下才问，“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江明玥收拾衣服的动作停顿但没有回头，背对着钟照的身影发出一声可笑的声音，“你想跟我回家吗？” 　　随后他转过身来勾了一下钟照的下巴，调戏他的语调响起。“看你表现。” 　　钟照直接上来吻他，但介于钟照有伤在身他们始终没有做更深入一步。 　　钟照在他颈肩喘气，江明玥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听见江明玥开玩笑地说：“看来不达标，只好下次再说了。” 　　钟照闭上了眼睛，吻在了江明玥的眉心。“你说了算。” 　　…… 　　难掩失落。 　　作者有话说： 　　惊！小照化身接吻狂魔！ 第46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三天 　　没有雪的冬天，我祈祷天上下点什么。 　　其实时间很快，一眨眼都到了要过年要分离的时间，谁都没有准备好，钟照也没有，江明玥也没有。 　　钟照根本没想过江明玥过年会回家的事情，他们才刚刚复合没几天，他头一次陷入了沉迷的热恋当中，被人下了蛊，中了咒，夺了心。满心满意地只想和江明玥二十四小时在一起。 　　可江明玥不像他这样想，或者说他突然泯灭了黏人的心思，虽纵容着钟照的亲近却掌握控制着两人真正的距离。心意不敢像以前一样全部放出来，便小心翼翼地存放着，不见得阳光不暴露于人前，投资人不敢冒险。 　　钟照黏人的程度是江明玥从来不知道的不敢想象的，他几乎将所有视线全部沾在他身上，干渴得要时时刻刻贴近如同皮肤**症，要不是钟照伤口未愈怕是下一秒江明玥就坠入虎口，身骨无存地陷入癫魔和爱欲。钟照知道江明玥要离开的消息显然脸色一变，尽管笑得从容不迫但依旧明显得让江明玥所有的动作停顿，狠狠撞上那个依恋都无法掩饰的眼神。 　　钟照带着江明玥去外面吃饭，平行着走着，肩相隔十几厘米几乎要靠在一起，他们在外面保持着距离掩人耳目地装成了好兄弟好朋友，无意会擦过彼此的手背，轻微又转瞬即逝的触碰比毫无缝隙的相接更加撩人心窝，羽毛轻飘飘地抓挠在心口，火烧火燎地燃烧人的忍耐力。 　　钟照不自觉地要往前抓住那只让他魂牵梦萦的手，却抓了个空。江明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疑问。 　　钟照觉得喉咙里干得厉害，他把手伸到他的手前小声地问他：“我可以牵手吗？” 　　江明玥不是看不到他的请求，而是他从心底的疑惑起来。从前钟照决不可能会在外面和他做出任何过度亲密的动作，他告诉过自己在外面要老实一点要听话一点，他会无视自己渴望的眼神和百般的撒娇，他在外面可以视自己为避之不及的病菌。 　　这样的反差让江明玥不禁打了个寒颤。 　　瞧着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凝视了几秒摇了摇头，拒绝了牵手的邀请。 　　他的手在口袋里捏得发汗，却一脸轻松地朝着钟照笑着，好像只不过是一件很小不应该注意的小事而已。 　　钟照失落的表情一闪而过，而江明玥同样也掩饰一瞬的不自然。 　　这个人带来的欢愉不可否认，可这个人带来的难堪却比欢愉更加深入人心，搅人肺腑。 　　两人表面上都没在意刚刚那些小事平平静静地去吃了晚饭。 　　钟照带他来了一家有名的川味火锅，点了一个鸳鸯锅和若干江明玥爱吃的菜。江明玥看着他熟练地点出自己爱吃的菜，朝他深深看了一眼。 　　“怎么了？你看看还要点什么。”钟照把菜单给他，让他补充。 　　江明玥看了菜单就笑了，“还点什么，再点几样四个人都吃不完。” 　　“怎么点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钟照疑惑地再看了一眼菜单，“不多啊，你喜欢就好。” 　　江明玥不可否认都是他喜欢吃的，挑了挑眉表示算了。 　　事实上真的多了很多，钟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江明玥把剩下的肉都捞出来给他吃，到真的撑了才求饶，“明玥，我真的吃不下了。” 　　江明玥才收了筷子，“给你涨个经验，下次不要点这么多了。” 　　钟照乖巧点头，连忙应声：“好的。(._.`)” 　　…… 　　刚刚走出饭馆回家，已经到了**点。钟照准备打车的时候江明玥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扯一扯让他往边上看。 　　钟照四处看了很久都不明白江明玥让他看什么。江明玥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搭在钟照的左手上，拉着朝边上的那座影院指了指。 　　钟照只顾着看着江明玥覆着自己的手背，再由双手重叠的状态变成十指相扣，他的手冰凉干燥颤得钟照猛然醒过神。 　　相扣的手举在半空，钟照慢慢移动视线到江明玥脸上，江明玥扯了一下相握的手将钟照拉近，天气冷到说话都变成一口白雾，钟照一直觉得跟江明玥复合以来心跳不能再快了，没想到还能再快再疯魔，要他死心塌地地沉溺在江明玥的一汪柔情。 　　他忍不住对这个呆头呆脑的男人骂道：“笨死了。” 　　他看见钟照眼里只有他的身影，也看见钟照被牵手直接傻愣的表情，想要开口嘲笑他最后却被自己的舍不得而呛住了心口，他带着温柔的笑意问了眼前这个没有情趣的木头脑袋。 　　“愿不愿意陪你男朋友看一场电影？” 　　他握紧了钟照的手，马上得到了钟照发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浑身却在发软发酸，他在心里臭骂自己冲动忍不住，真的不成气候。 　　可实在舍不得那人有一丝的难过。 　　…… 　　江明玥和钟照还是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他们总有很多事情可以退掉约会，这里需要我那里离不开我，终归是心里不情愿，强迫也无用。 　　江明玥牵着人带到了电影院，直到两人都坐下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尝到了一点看似两厢情愿的滋味，好像比手里这杯冒着气泡的可乐还要甜上几杯，味蕾都要被这样的甜味冲到头顶，晕晕乎乎地，细嚼慢咽地，生怕粗略地错过这难得的甘甜。 　　他选了一部搞笑片，周围人时不时的笑声更加反衬他们两人的沉默，他的注意力不集中，几乎错过了所有笑点，只用余光去看边上的人。 　　太可笑了，快第四年了才有了这般情窦初开的喜悦。 　　他不知道边上的人是不是也在看他，是不是也同样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转了头去看了钟照一眼，大大方方地正大光明地去看他。 　　钟照原本也在偷看他，被江明玥突然的回头吓到赶紧装作无事转了头移开视线。 　　江明玥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冒汗了，电影院的热空调是不是调的太过分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钟照，“你觉得好笑吗？”毕竟钟照一次都没笑过。 　　黑暗中只有荧幕的光让他们看清彼此，钟照忍不住握住江明玥的手，他一本正经地说：“好笑。” 　　虽然没在看些什么。 　　江明玥被他这样严肃正经的模样搞笑到，反问他：“是吗？” 　　“我怎么没听见你笑呢？” 　　钟照开始一本正经地瞎说。“心里笑了。” 　　他们低着头压着声音说，昏暗灼热的电影院里，满是人的座位，间隔不断的笑声，以及近到交互的呼吸声。 　　他们在座位上交了一个偷情的吻。 　　轻轻的，温柔的，刺激的。 　　无与伦比地心动着，不管是早已沉迷的江明玥还是情窦初开的钟照，都对这样的吻产生了奇妙的触感。 　　比电流电击还要刺激，让羽毛肆无忌惮地骚挠心脏，让望梅止渴更加干涸。 　　江明玥喝了一口可乐，小声地说：“我也是。” 　　“什么？”钟照被一个亲吻丢了魂，迷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忘的干净。 　　江明玥挑了挑眉回答：“心里笑了。” 　　…… 　　没几天江明玥就赶回家了，没让钟照送他，说是体谅他忙让他多休息。 　　钟照不敢忤逆，心里愤愤不平，眼巴巴在家看着时间到了，心里想着江明玥上了飞机的场面，难过的要死。恨不得跟着他回去，可是江明玥不肯让他跟着回家，甜蜜短暂的时光比他想象得还快，快到只是几个小时他已经想得望眼欲穿。 　　而江明玥到了家先被亲爹亲妈数落了一番老是不回家，再被指示干这干那，实在没得空去想钟照到底想不想他。 　　“明玥我想和你视频。”钟照一再想要看他。 　　“现在我在外面吃饭耶。”除夕那夜家里包了酒店吃年夜饭，江明玥忙里忙外给各位亲戚寒暄送礼，只有空闲时间才给钟照回一个信息。 　　“xxx酒店吗？”钟照问他，还一猜一个准。 　　“？？你怎么知道？”怎么一猜就知道。 　　“那边最有名的我随便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我晚点和你视频好不好？乖。”江明玥忙里偷闲给他回。 　　饭桌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江明玥从手机上抬头看他妈妈笑着盯着他看，他第一反应关了手机也朝她回了一个笑容。 　　妈妈清了清喉咙，不经意地朝他手机瞥了一眼说：“吃饭还会玩手机，我这么教你的吗？” 　　“对不起啦。”江明玥双手合十卖个萌求饶。 　　“新男朋友啊？”妈妈突然在他耳边小声地八卦询问，江明玥僵住。 　　对了之前分手和家里人都讲过了，他爸妈都挺高兴终于分手了，他们一直都很不喜欢钟照，江明玥心里明白但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他放不下的感情只好不说口，上次终于下定决心分手告诉爸妈，他们高兴得就差敲鼔喧天给他庆祝了。 　　可现在又复合了，他傻不拉几地冲上去再一次贴上去。 　　江明玥笑了笑，心里想爸妈知道了该不会要打他了吧，气他一点都不争气。他含糊地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妈妈点了头，“你知道就好，谁都好可别吃回头草。” 　　江明玥眸光定在手机上，低着头听她讲话。 　　“我一直看钟照就不行，一点都对你不好，宝贝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他一看就不会照顾人，你可别又傻心眼了，一般吃回头草都会因为同样理由分开的。” 　　江明玥喃喃自语地回答，“我知道。” 　　我们长久不了的。 　　“妈妈没别的要求，只要真的爱你能好好对你，我就满足了。” 　　心都被扭起来狠狠戳洞，他妈妈真的很了解他，他爱起来忘了自己，分起来又决绝不了黏黏糊糊的，把自己搞得一团糟，那缠在他身上的丝线早已打成了死结，他解不开了。 　　他握着手机对妈妈说了声“我知道的。” 　　…… 　　他一个人跑到了走廊，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冷风，突然涌起的心思终于被冷风吹的平静。 　　他知道妈妈说的都对，他自己也早有数，他从答应钟照复合开始就没想过他们真的能长久。 　　他以前一直觉得他一定要和钟照一辈子在一起，到现在他觉得在一起几天也挺好的。 　　就这样露水姻缘也算了，他离不开钟照也就算了，他们实在是纠缠不清了。可能下次分手会要他半条命，他也无所谓，他只能顺着自己的心老老实实陪葬，毫无怨言。 　　他打开手机，刚刚未回完的对话再一次呈现在眼前。 　　“你上次说好久没看过烟花了，可惜现在严禁放烟花了。” 　　“好想你呀，每天每时都想你。” 　　“你是不是在忙？我等你结束。”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明玥，如果我犯错的话……” 　　“你会生气吗？” 　　钟照的消息到此结束，江明玥心里一顿，钟照能犯什么错？ 　　他后悔了吗，他是不是认清自己不爱我，还是和妈妈说的一样他们的分手来的这么快。 　　江明玥咬住了嘴唇，苦笑了一声。 　　说好了无所谓呢。 　　…… 　　他湿润的眼睛随意地朝下看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酒店下面背对着他，拿着一个仙女棒玩得欢畅。 　　作者有话说： 　　“没有雪的冬天，我祈祷天上下点什么。哪怕是下刀子。”是代薇的一首诗。除夕快乐！！！(´｡･v･｡｀)最近被病毒的事情吓到，大家都要平安健康！ 第47章 钟照的第二十四天 　　江明玥不在的第一天钟照还可以忍受，他挑着空时间给江明玥发消息发视频，偶然逗弄一下江明玥托养给他的小圣诞，虽然小圣诞不鸟他。 　　江明玥不在的第二天钟照勉强忍受得住，得了几句江明玥的回复之后开始对小圣诞进行了自言自语模式，把它当成江明玥一样问来问去，想要伸手去抱它，结果手被一个猫爪按在了地上，钟照哭笑不得。 　　到正月二十九那天，钟照开始有点受不了了，他有点明白江明玥之前的黏人了，那种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对方在一起的欲望日益增长，竟比分手那段痛不欲生的时光还要浓烈深重，求而不得之后的复合让他失去了安全感，他现在何尝不是黏人得过分，他想和江明玥一直在一起，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也开心，能亲亲抱抱他，能切实感受他的存在才好才能安心，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说江明玥黏人？他扶额苦笑了起来。 　　他捞了好几次终于捞到了小圣诞，小猫奋力挣扎最后放弃死鱼一样任他抱，钟照顺着柔软的猫毛一路摸到尾巴，圣诞喵叫了一声表示无奈，那双绿眸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和他的主人眼神如出一辙，钟照本来不喜欢猫的喜欢上了猫，和江明玥像的他都喜欢。 　　他对着绿眼睛的猫笑了笑，手摸着它的耳朵带着歉意地问：“圣诞，我想和商量一件事。” 　　圣诞：(^･x･^) 　　钟照抱着猫说：“我明天就去一趟马上就回，可以吗？” 　　圣诞：(^･x･^) 　　钟照握着它的前爪摇了摇，好似撒娇请求同意一样，他的神情因为什么人而一下子变得柔软缠绵，他喃喃自语：“我实在是太像你爸爸了，就看一眼我就回来好不好？你不叫我就当你答应了。” 　　圣诞反而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来一声清脆的喵叫声，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钟照愣了一下狠狠揉了揉猫的脸，“为什么不同意，给我同意。” 　　圣诞被他揉得喵喵叫，生气得给他一猫爪，一副我就不同意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瞬间逃走。 　　钟照又给它开罐头，又拿逗猫棒陪它玩，好说歹说再一次抓住了猫问道：“行不行？我就明天走一下，我就看看明玥一下。” 　　圣诞那毛绒绒的脸上居然有一种面无表情的鄙视，钟照心急得要命，他想不会吧连猫都不让我去，那我去明玥不会生气吧。他额头都出汗了，他实在难以忍耐见不到他的日子，现在就想飞奔到他的面前。 　　“你同意就叫一下，好不好？” 　　空等了好久室内一片寂静，刚刚喵喵叫得仿佛全世界都要听见的声音现在一句不发，钟照兴奋的眼睛也逐渐冷了下来，这猫和它主人很像，柔软的肚皮，漂亮的眼睛，高傲的神情，逼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 　　钟照觉得自己有毛病，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难过起来，他松开小猫烦躁地坐回沙发上，抿紧了嘴角不知沉思些什么。 　　那绿得发亮的猫眼冰冷地看着钟照莫名失落的脸，过了许久才踩着猫步过来，毛绒绒的大尾巴竖着蹭过他的小腿，小东西有感知地用头蹭蹭他，无比可爱地蹲在钟照的脚边上，钟照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它，它毫无预兆地张嘴甜腻地喵叫了一声，尾调都腻得人齁住。 　　钟照勾起嘴角，确实和它主人很像，嘴硬心软。 　　钟照马上买了年三十到那边的票，幸好还有票他松了口气，明天就能见到江明玥了，他窝在床上兴奋得一夜难眠，眼睛比圣诞还亮。但他没告诉江明玥，江明玥走之前明确要求他在家好好休息养好手臂，他虽然才拆掉石膏应该在家休养，但是冲动和思念让理智垫底，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人的影子。 　　希望明玥不要生气，钟照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 　　年三十当天钟照就去了江明玥的城市，什么都没带因为只想着马上回来，他一出来发现人真的多得过分，他顺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看着各色人背着行李和背包在十字路口分散，有人相拥，有人独行，也有人朝着远方往心中目的地走去。 　　他也不在是漫无目的的人，他已经有了想要一生相伴的爱人，一起生活一起成长，彼此的酸甜苦辣都分享，这一念头出现的时机是如此的恰巧，在万家灯火下，在凡间烟尘中，在万人空巷中，清楚得排开了所有人所有理想，唯有江明玥这轮皎月挂在胸口。 　　想见他，好想见他。 　　钟照不知道江明玥现在在哪里，只是上次去拜访过他父母家，知道他家里的地址，其他的也不清楚。 　　他站在江明玥家楼下，看着漆黑的窗户突然有点好笑，他简直变了个人完全什么都没想好就直接过来了，不知道江明玥在哪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一番冲动和想念就冲到这里，也不敢告诉他跟着他来了，像个变态一样站在别人楼下，偷窥者寻找着宝物，在暗夜里藏在角落里隐秘地扭曲和妄想。 　　他发了信息给江明玥，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还在忙吗？” 　　他忍不住在楼下点了一支烟，他没在江明玥面前抽过烟，因为莫名地去想要在他面前维持一个时时刻刻都精致无暇的形象，可每次离开了江明玥之后在每个没有他的深夜里尼古丁就会顺着鼻腔入肺，以求缓解一下紧绷一天的神经和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不了解江明玥，却也比任何人都了解江明玥。他每当接触到江明玥的神情时候他知道是和以前不一样的，被他真正毫无顾忌地爱过一场哪能看不出来现在他的变化。江明玥从来没有拒绝他，还是和他在一起，吃喝玩乐，做尽情人之间亲密的事情，他这还不应该满足吗，可他就是不满足。江明玥爱他，疼他，想他，却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维持着一丝理智，就像是之前钟照始终和江明玥保持距离保留着退路，无形中竖立高墙一样，可这点距离是钟照怎么做也消不掉的隔阂，融不掉的寒冰。 　　钟照也终于吃到了这样的苦，自作自受。 　　江明玥没多久就回复了他，他说自己在外面吃饭没时间视频。 　　钟照一瞬间就想到了xxx酒店，果不其然真的是那里，他一边和江明玥发消息一边打车往酒店去。 　　他也不知道他去那边究竟是想怎样，说好了只是偷偷见他一眼，可他始终是贪心的人，偷见一眼变成想光明正大见一眼，又变成想抱一抱，变成想亲一亲，甚至更加过分。 　　他又怕自己打扰到他，破坏他的计划，自己不听话跑到这里见他江明玥会不会生气，这些在一路上一遍遍思考，最后还是站在了酒店的楼下。 　　他直接发了自己在酒店楼下，刚发出马上又撤回，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江明玥自己如果做错事情他会生气吗。 　　对方没回，他也接着忐忑不安。 　　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要我了吧？ 　　他等了十多分钟江明玥还是没回，他慌了神，在楼下踱步又抽了一根烟。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心理素质差到这个地步，只是别人没回自己十多分钟他就满脑子胡思乱想，被自己的猜想吓疯。 　　他打了个电话给别人想取消刚才的安排，干脆在边上的商店里买了一盒仙女棒来转移注意力。 　　火焰在枝头开放，如同真实的花朵绽放一样，四射的火花在他漆黑的眼里竟只是一瞬而过，他发愣的一瞬那绚丽的光辉直接消散在如墨的夜色，他百无聊赖地继续点了一根，像个第一次玩的孩子还在半空中划了个圈，那红色的火划出的痕迹慢慢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玩了好几根，才听见手机响起。 　　是小月亮的电话。 　　江明玥的声音湿湿的，像被咸咸的海风欺负过，他温柔低沉的音调让这个面无表情的人终于有了一丝涟漪，不经意勾起嘴角心领神会地笑了。 　　“你做错什么事情？”江明玥问他。 　　钟照小幅度挥舞了一下仙女棒，试探地反问了一下：“没听你的话，明玥别生气好不好？” 　　江明玥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得冷漠和吓人，钟照只听着他这般冰凉的腔调就浑身发冷，连胸口都是极致的钝痛，江明玥质问道：“是什么错我才好判断。” 　　钟照勉强自己笑出来，假装自己轻松冷静的样子，“我没听话偷跑出来想见你。” 　　“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太想见你了。”他的语调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变得孱弱和颤抖，他害怕他生气，害怕他难过，更害怕他再一次放弃他。 　　“对不起，我只是想过来看你一眼……”他睫毛都在颤抖，害怕下一秒就听见江明玥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他低低地说出自己的心头话，爱与恐惧如影随形，挂着的悬刀始终昭告着几瞬的失去，抗拒着又迫不及待地向前而去，“我……太想你了。” 　　“油嘴滑舌。”对面的人不知钟照似火似冰的心境，只是平淡地评价了这么一句。 　　钟照张开的嘴又合上，想了很久才说“小月亮能不能别生气？” 　　江明玥冷笑了一声，“当然要生气，还要罚你。” 　　那最后一支仙女棒的火花在钟照的手里毫无波澜地绽放，耀眼的光占满了整个视线，最终也和拿着的人眼里的光一起黯淡地熄灭。 　　“是吗……”钟照麻木的脸动了动，颤抖地问：“罚我什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空洞起来，呼啸的风穿透手机话筒和人温热的胸膛，他惶恐得如同怕水之人溺进无边无涯的海底，他无限地下沉，无力地挣扎，求得一线生机，可不可控的下坠感将身体里所有的细胞排出，只剩下空荡不知何时毁灭的心脏。 　　江明玥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个指令是“转过身来。” 　　木偶僵硬地转身，背后的视线并没有一个人，紧接着第二个指令传来“抬头。” 　　钟照缓慢地抬起头，和酒店不高的楼层窗户边的人对上视线。 　　江明玥一手握着电话，笑脸盈盈地往下瞧着他，洁白的脸孔是比月色还要诱人的宝物，是路人擦肩也无法忘记的模样，眼角都是风情和诱惑，另外一只手比成手枪的手势，慢慢朝着钟照的方向对准，钟照的心开始猛烈跳动，看着他上下转动手腕开了枪，耳膜都在振动仿佛真的被击中心脏一样，而还在耳边的电话里那人笑着说道：“枪毙。” 　　这是他的月亮，他甘愿溺死在里头。 　　作者有话说： 　　卑微小照被射中丘比特之箭！这几天太无聊我都忘记时间啦，嘻嘻（dbq不是故意的，在好好思考收尾了 第48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四天 　　今晚的月亮散发着淡黄的光华，水洗过后是干净的澄澈的白色，成为深色的夜空中最亮最显眼的颜色。光圈一层层晕染成淡彩，灯火通明的凡间下是几乎无人的街道，听得见隐秘在屋中的欢笑和团聚，倚靠在窗边的美人冷白的皮肤和惊艳的笑容，化成了一副烟火浪漫的水墨画。 　　江明玥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心脏，眼睛里满是温柔眷恋的笑意，在钟照转身仰头对视的那眼完全忘记自己刚刚的不安和揣测，只知道这人来找我了，他真的来找我了，不是幻觉不是想象，他真实地站在我的楼下。 　　江明玥看见钟照滞愣震惊的神情笑得更加开怀，钟照从下往上看着他笑，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江明玥在电话那头问他：“除夕夜你怎么来了？特意叫你休息的。” 　　钟照老实回答：“想偷偷看你一眼就马上回去，”他叹了口气，“几天我都忍不下去了。” 　　“不老实。”江明玥批评了一句，心里却意外地开心。没人会不喜欢爱人的思念和黏人，意外的惊喜是许久不开的枝牙躲过所有的勘察，经甜蜜的甘露浇灌一夜开出娇艳的花朵。 　　“是我想你。”他说，钟照被迷得神魂颠倒，脑袋空空如也只晓得这句话。 　　实际上这句话才搞得江明玥神魂颠倒，他本来就已经足够为钟照意乱情迷了，竟然还被这么平淡无奇的话勾得浑身发烫发酸，都要藏不住欣喜。 　　江明玥轻哼一句笑了，“搞得好像……偷情一样。”语气变得勾人和粘腻起来，音调变轻变柔，仿佛他们真的在偷情一样。无人监管，无人知晓，他们唯一的间距只剩下这三楼的距离，月光下的恋人偷偷赶来藏在楼下，甜言蜜语地诱哄着对方，只想更近的贴近和亲密的接触。江明玥将自己眼底的喜悦压了回去，他强撑出气势不想轻易地输人一筹，可还是忍不住倾泻出情意和暧昧，“是不是啊，我的罗密欧？” 　　钟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脸都被江明玥这句话弄得发热，纯情得不像话，更想抱抱他了，把这个撩人的小月亮紧紧抱在怀里，吻上那时刻撩动他心的嘴唇，他眼睛都发亮地回答：“那我的朱丽叶肯不肯跟我私奔？” 　　江明玥半身趴在窗沿上，意兴阑珊地“啊”一句，轻声地询问道：“私奔到哪里？” 　　“哪都可以，”钟照真的哄骗起来，他沉静的侧脸染上了疯狂的意味和肆意的狂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小心翼翼温柔似水，“跟我走吗，小月亮？” 　　耳边是钟照温柔低沉的试探和邀约，背后是家人一再的嘱咐和叮咛，理智混乱至极，凉风吹不冷发热的大脑，晕晕乎乎的宛如吃上了酒心巧克力，甜的腻的冲昏头的，他甜甜地回答：“好呀，我们私奔。” 　　楼下的人露出一个明显的笑容，贪心至极的人得到允许，惶恐不安的心脏有了一丝满足，在几分钟后伸手将扑入怀中的心肝拦进来，吻他清香柔和的发丝，一瞬间将所有的空虚满足，感叹怀里人的美好和精致。 　　在无人的街道上，在圆满的皎月下，偷偷接上一个短暂的吻，一起私奔。 　　钟照在楼下亲了他足足十多分钟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嘴角才拉着他离开，他们牵着手漫步于街道，和所有陷入热恋的情人一样平凡。 　　“你带我去哪里？”江明玥跟着他走，上了一辆车，车缓缓地开起。 　　“不告诉你。”钟照笑道瞧了一眼司机把隔板升起，江明玥回头和他对视上一眼心里一跳，他实在太有攻击性了，简直要剥了他吃完他，完完全全占有他的锐利和凶狠，这样的眼神让江明玥想要后退一步，可他手被钟照攥住紧接着被他拦住了腰，他直接扑在了钟照的怀里，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钟照微微低下头蹭着他的鼻尖，两个人的呼吸声慢慢在密闭的空间里交缠交换，江明玥垂下眼避开他灼热的眼神看着窗外飞过的路景，小声地问他：“这是去哪里？”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只望见身边人幽深忍耐的眼神，他的眼睛被钟照的手遮住了视线，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并没有挣扎，只是软乎乎地任由钟照亲吻他，发旋间温热的呼吸，从额头顺着往下亲吻，鼻头被轻轻咬住，耳垂被热情地含住，下一秒柔软的嘴唇相接，并不与刚刚温柔缠绵的吻相同，这个吻激烈得江明玥忘记黑暗中缺失了视线，只剩下嘴唇上疯狂地触碰，感觉整颗心都被这样的吻吸走，心跳加快，奔腾的血液冲破脉搏，江明玥伸手捧着钟照的脸加深这个吻。 　　钟照的吻细细碎碎，可依旧捂住他的眼睛，“到了就知道了。” 　　江明玥抱着他的脑袋，整张脸被吻到发红发烫，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听清他的话笑着回答：“你又骗我。” 　　“哪有？”钟照继续亲吻回答着。 　　“你哪是……临时起意啊，”钟照亲昵地咬住他的喉结，江明玥的手抓着他的头发推脱，“别亲了…”钟照哪敢不听他的话，看到边上的景色差不多要到地方了，慢慢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江明玥缓缓睁开了眼睛，被情/欲和热切熏红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带着水光，无辜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人，可爱又可怜地被欺负个够，却又让钟照哑然地想再欺负一下，忍不住欺负到他哭了为止。 　　江明玥终于获得光明，朝着窗外一看看见了陌生的场景，一手揪着钟照的耳朵，一手轻挑地抹去嘴角剩余的口水，笑着说：“这明明是有备而来啊。” 　　钟照被揪着耳朵求饶地望着他，吸了一下鼻子装可怜像一条卖乖的可可爱爱的大金毛朝你眨眼睛，委屈地说“对不起啦。” 　　江明玥浑身电得松开手指，他也受不了钟照这样可怜委屈的模样，他心软地亲亲他的眼睛，“好吧，原谅你。” 　　钟照带着他下了车，牵着他慢慢往里面走。这是一个隐蔽和幽静的地方，本来也不会有人来，更别说现在大年夜大家都在团聚，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一庄漂亮精致的玫瑰庄园，一路街道上都是鲜艳夺目的红玫瑰，扑鼻的花香和满目的红色一下子让江明玥睁大眼睛，他呆愣地看着红得如血的玫瑰花田，任由钟照牵着他在古典的路灯下行走，他现在只是个被**控的玩偶逛遍了整个庄园的外部。 　　他坐在花园中央的喷泉边上，水流声不间断地落下，水从高处不断地到低处，又从低处不断地回到高处，他伸出指尖碰触到冰凉的水流直接瑟缩地握紧，水池里倒映着他如月般皎洁的脸，随着水波的散开冲散又聚拢，他迷茫地回过神看向钟照，钟照纵容他的走神朝他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钟照取了一支最大最娇艳的玫瑰花向他走来，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他的目光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如此轻易地敲碎江明玥的理智，这像是梦中才有的场面，在漂亮得根本不像是真实的场景的地方，在黑夜和月光的见证下，他最爱的人拿着求爱的红玫瑰只向他而来。 　　这是江明玥奢望多年的求爱，是他求而不得为此死去活来的人，是他连做梦都不肯幻想的画面。 　　他的喉咙都干涸了，只记得呼出一口压抑的气息，狂热的惊喜和冲击一下子让他说不出话，炸裂的欣喜成为烟花，一时间在心口释放出惊叹和向往，朦胧的眸光里都不知道该放下什么进入眼眶，是月色，是花，还是人。 　　钟照站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朝着他笑着，迷幻他的大脑，那人还嫌不够轻轻弯下腰告诉他：“小月亮，这庄园是你的了。” 　　江明玥猛然抬头，钟照依旧温柔地笑着，好像随意送出去的是什么便宜东西。炸开的烟花始终有期限，慢慢地会消失会毫无痕迹，他突然发现惊喜后产生的挥之不去的不安，他被钟照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吓怕了，害怕下一秒就是粉身碎骨的伤心，他在暗地里掐着自己的手心，想清醒一点冷静一点，这个人的陷阱你上当的还不够多吗，你还敢相信他吗？ 　　可钟照不会给他混乱的大脑思考的机会，他直起腰低声地倒数，轻柔的声音放空江明玥的思想，只任由他从十开始倒数，倒数第五秒他再次弯下腰，倒数第四秒他半蹲下来，倒数第三秒他单膝跪地，倒数第二秒他将手里的红玫瑰伸向江明玥，最后一秒他眼里都是星光，真诚温柔地跪在爱人前面，甜甜地笑着“新年快乐，小月亮！” 　　随着最后一秒的数完，边上的喷泉变换了颜色，传出了一首江明玥在熟悉不过的古典乐，是他暂时性耳聋时最喜欢放的一首，现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再一次环绕式地入耳。 　　江明玥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眼眶发热地告诉他别落泪了，通红的鼻子又可怜兮兮地彰显他的感动和柔软，可他的脸色又是苍白无力的。 　　钟照示意他把玫瑰花收下，江明玥头一次收到钟照的礼物。 　　一朵漂亮的精致的红玫瑰。 　　紧接着钟照期待地焦急地问他：“小月亮，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这是钟照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执意地询问他，什么是永远，是海枯石烂还是天长地久，是两人真心相爱尽管争吵和误会也依旧要相伴的决心和毅力，是旁人无法**和阻碍的生活，是长到一生只有一个人的永远。 　　可他不相信钟照的永远，他做不到。 　　他的迟疑和后退让钟照害怕和难过，他握着江明玥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用江明玥一听就心软的被伤到的语调再一次问他：“你永远是我的吗？” 　　江明玥捏着玫瑰花枝条的手指发白，他无法否认，也无法抵抗这样的钟照，他爱他，他确实爱他，以钟照所说的“永远”的标准。 　　江明玥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朝着他朝着这支玫瑰，他早已奉献上了他的身心，灵魂都打上了他的烙印，他是爱的奴仆，是忠诚的囚犯。 　　“我永远是你的。” 　　他急于向我求证我是他的，我却没勇气问他，他是不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下一章见父母，小月亮心软但是爸妈不会心软。 第49章 钟照的第二十五天 　　钟照有了危机感，或许一直都有着。 　　他知道江明玥有多招人疼招人喜欢，也见识过别人死皮赖脸地追求他的样子，可江明玥又是一个很乖很体贴的情侣，他从未将这些烦心事讲给钟照听，讲了钟照也不会在意，反而会被钟照冷漠逼退脚步，于是他在钟照刚发现或还未有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所有的关系，他果断锐利地将追求者推开。 　　现在仔细想来他那时根本不是不在意，他迟钝愚昧地将嫉妒和烦躁错认成不喜欢和讨厌，他没认识到自己表现出来刻意的冷漠和不关心更像一种意气用事，更像青春期的男孩不想事事听从的叛逆，是幼稚到拽女孩辫子的喜欢，是只用欺负来掩盖真实的无理头。可他的占有欲愈演愈烈，疯狂得让他整夜睡不着放不下。 　　从前他或许会高傲地嘲笑那些厚脸皮不要脸的行为，会嫌弃那些放下尊严跪求爱情的愚蠢，但现在他也失去了嘲笑的资格，因为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也是死缠烂打才逼得江明玥和他复合。 　　他的小月亮一向心软。 　　于是他等不及了，他急于向江明玥寻求安全感和承诺，他匆忙地赶到异地只为了去见他一眼，只是他从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可他做了。他急得根本没有时间去策划一场完美至极的求婚，他甚至是抬头见到江明玥的那一眼才明白他这些天无头苍蝇般地着急究竟是为何，他想要和江明玥在一起，不止现在，不止春节，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长长久久相依为伴。 　　钟照带他去了他买下的玫瑰庄园，这个玫瑰庄园从他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江明玥，没什么能比艳丽的红玫瑰更适合他了，精致和漂亮还有火热的深情如同这里的玫瑰火烧在他的心头，他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下来，他本来没打算现在就将这座庄园给江明玥看，可就在那时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座庄园，想给江明玥看看，像个争宠的小狗想向主人求得更多的爱/抚，时机和命运的安排下他跪地求婚，没有他想象中的浪漫，也没有准备好戒指和惊喜，甚至连求婚他自己都是匆忙决定的，只有铺天的玫瑰，和一个茫然无措的小月亮。 　　他还跪在江明玥的面前，他被婉转地拒绝了他心里明白，他小心地掩盖住内心的失落和难过，他握着江明玥的手眨着眼睛问：“不喜欢这里吗？” 　　江明玥摇了摇头，温声地笑了说：“不，我很喜欢。”他抚摸着钟照的脸颊，眼睛都发亮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久之前买的。”其实是在分手后没多久就一眼看中这里。 　　江明玥俯**在他额头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一边缓缓地将钟照拉起身来，钟照却被这个轻柔的额头吻愣住。“赏你的，我当然赏罚分明。”江明玥解释道，看到钟照傻愣愣的样子又好笑，忍不住弹了一下他的脑瓜崩，“傻东西。” 　　钟照亲了亲江明玥的嘴便将之前无形的拒绝抛之脑后，现在还在他身边就好了，他握紧他的手给自己洗脑。 　　“我带你去里面看看吧。”钟照说。 　　庄园里面的屋子其实是一幢不小的别墅，比起现代的简约更符合复古的精致，一致的暖色调温馨柔和，处处可见的玫瑰和小巧的装饰品，都可见其主人认真用心的态度，“你喜欢暖色调，我知道了。”钟照回头对他说。 　　江明玥的嘴角要勾不勾的样子暗自开心，轻哼出声，“谢谢我们小照这么用心了。”他突然想到些什么，“你吃过饭吗？” 　　钟照说吃过了其实没吃过，大年夜他能去哪里吃。 　　江明玥唉声叹气地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东西吃，冰箱是空的，只从柜子里翻到两包泡面来，“大老板，凑合一下吗？” 　　“好的。”某大老板乖乖轻轻绝不挑食。 　　谁能想到年三十，哦不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这么一个喜庆快乐的日子，在一个富裕漂亮的玫瑰庄园里两个男人围着花吃泡面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江明玥问他。 　　“今天傍晚的票，怎么了赶我回去了？”钟照也不想这么快离开，只是家里还有一只小祖宗要照顾来着。 　　“没有呀，”江明玥笑了笑，“你还挺听话的。”他摸摸钟照的脑袋顺着头发揉搓，“小乖狗。”他笑得倒是欢畅，仿佛真的找到什么惊奇的笑点，笑得停不下来，眼睛弯弯地看着钟照。 　　钟照也没有被取笑不悦的感觉，反而觉得开心了，他是江明玥的狗，被完全驯化的猎犬，心甘情愿地生出满足来，他狠狠地吻上他笑得合不拢的嘴唇，激烈地吻上好久抱着江明玥的腰说：“走吧，我的小主人。”他依旧碰触着江明玥的脸颊，亲吻他的皮肤，低声细语地说。 　　“小乖狗送你回家。” 　　钟照送江明玥到了楼道下面，依依不舍地又吻了很久才自己回到了酒店，已经很晚了都到了三四点，钟照洗漱完也睡不着。兴奋感如潮水感来得快去得快，他回想这一天和江明玥的回忆，思考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或者惹人生气的举动，他将失败的求婚经历刻在脑海里，也确实是冲动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怎么能怪江明玥拒绝。他直接在手机上查阅很多求婚的资料和经历，嫌这个没新意，嫌这个太老套，始终看不到眼前一亮的创意，他在备忘录里也不知道写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备注，突然跳出了江明玥的一条微信，他看了一眼吓得直接从床上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粘人精：完蛋了罗密欧，私奔被发现了。 　　钟照心里一顿，紧张地给他回了消息。 　　钟照：那你爸妈怎么说？ 　　粘人精：emmm。 　　粘人精：明天要来我家吃饭吗？ 　　钟照僵在原地，没想到真的这么快要见家长，他还没求婚成功呢，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道怎么办，会不会太匆促了，可不去太不礼貌了，一向处理紧急事务的钟总陷入了史上最大的危机。 　　过了五分钟，他回复江明玥。 　　钟照：好，我明天来拜访他们。 　　大年初一的上午十一点也不过距离钟照和江明玥分开几个小时而已，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钟照衣冠堂堂地站在了江明玥的家门前，手里拎满了各式送叔叔阿姨的礼物。 　　不过开门的是江明玥的妈妈，他们见过一次但也陌生得很。江妈妈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钟照忍不住更加挺直了腰板想把最正面有型的样子展现给江妈妈看，江妈妈长得和江明玥相似，她礼貌地笑了笑让他进来，他一进来就看见江明玥和江爸爸坐在沙发上一起下棋，关门声一落他们纷纷抬头朝他看去。 　　钟照头一次见长辈有浑身发麻的感觉，紧张得都要同手同脚。 　　江明玥跑到他旁边帮着把礼物放到旁边，小声地在他耳边问：“这么早来呀，你有没有睡过呀？” 　　钟照不说只是朝他安慰地笑了笑，其实他一夜都没睡，光顾着找人买礼物和想着怎么讨好两位长辈。 　　“你从哪里买的东西，店都关门了。”再说要讨好他们又怎么可能随便简单地买买呢，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江明玥有讲过他父母喜欢的东西，于是不顾深夜几点花了数倍的价钱把合适的礼物买了回来。 　　钟照和江明玥都眨眨眼睛，钟照低声回答：“有钱就行。” 　　江明玥撇了撇嘴巴，拉着他给父母看。 　　从未有如此端坐的时候，比小学生还要端庄地坐在沙发上陪着江爸爸看电视，江爸爸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他的时候他面都板得如同扑克牌一样严肃了，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整夜看的上门攻略全部忘得干净，平时头头是道的人现在连一个简单的话题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忘记上次他拜访他们是什么样子了，之前对江明玥不上心连带着对江明玥父母也只是应付敷衍罢了，上次虽然客客气气欢笑而散，但钟照敷衍得根本没想过会有第二次见面，他现在忐忑不安的心也因为知道上次自己没做好，也不知道他们对他到底是什么印象。 　　报应再一次来到，准时地精确地砸在身上，撞到命运上。 　　江明玥被江家父母支开了，更像是赶走了，江明玥一走他孤身奋战，更是坐立难安。他和江家父母一问一答，如同笨拙的机器人一样，他心里自嘲又焦急，我怎么这么不中用啊。 　　“钟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江妈妈夸赞他说。 　　钟照听到这个称呼马上笑道：“阿姨叫我小钟好了，只是做小生意而已。”心里却缓缓下沉，他再笨再不济也该察觉得出他们的刻意疏远和客套，他们完全不喜欢他。 　　他们不愿意将江明玥给他。 　　那些暗地里带刺的问题都点到为止地告诉他，别再妄想江明玥，他们不同意在一起，这也是最后的礼貌。 　　他无声地吐了一口气，不把心里的阴暗和复杂显露出来，面上还是英俊沉稳的模样，只不过说话更加柔和一点了。 　　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抵消一点他们的不满意似的。 　　一边是他无力地抗拒着悲催的现实，一边江明玥帮忙把菜端了出来，桌上有好几道是钟照爱吃的菜，应该是江明玥特意做的。钟照坐在江明旁边在桌底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背，在家长们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做贼心虚地松开。 　　给江明玥夹了些菜的时候缓慢地回应着他们一些问题，在江明玥面前他们显得更加亲切和温柔，几乎都没再问出一些尖锐的问题。可钟照依旧提着心，提不起情绪。这是在给他面子呢，暗地里让他老实一点早点放弃江明玥。 　　钟照苦涩着朝他们微微一笑。 　　饭后一段时间，江妈妈说：“小钟工作这么忙，平时肯定休息时间少吧。”钟照乖巧地看向他，等她说完。“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吧，听明玥说你手臂有伤，是我们太心急了让你过来吃饭。”她温柔的声音体贴他受伤需要多休养，还告诉他很多身体需要注意的地方。 　　钟照垂下眼皮，吸进去的空气都变的稀薄和干涩，在赶他走了啊。 　　他突然想起上次他也是用公司忙没时间来匆匆结束毫不犹豫地逃离，现在被人用同样的理由毫不留情地劝退。 　　他多想说自己不忙，也想说自己受伤不碍事，想告诉他们能照顾好江明玥的，可他不行，这是江明玥的亲人，他怎么可能再去反驳，以他本来就糟糕的印象。 　　他确实很糟糕，配不上这么好的江明玥。 　　他站起身朝江家父母鞠了一躬，微笑地告别：“是我叨扰了。” 　　“那我下一次再来拜访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再见。” 　　“我送送他。”江明玥也起身准备去送他。 　　江明玥见他低落得不说话，牵着他的手送他到楼下，一起等来接他的司机。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牵着手，对今天的事绝口不提。 　　很快司机就来了，江明玥抱了他一会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个东西，送他上车。 　　钟照坐在车里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一块巧克力。 　　“新年快乐，钟照。”江明玥歪头笑了笑，“回去吧。” 　　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再放手。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要靠小月亮对小照忽冷忽热来虐他的，越写小月亮越喜欢他，根本虐不起来，只能用亲属来虐了。立下再次求婚的flag。宝贝们什么时候开学呀？ 第50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五天 　　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多，江明玥小声地偷偷进入家门，在一片漆黑中留了一盏台灯，电视机的光微弱地照在沙发上，还重播着今年的春晚，低音量的电视里隐约还听得见小品的逗趣声和笑声，他看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的时候暗地里猛吸了一口凉气，本来想蒙混过关的，没想到那人转头朝他笑了笑：“宝宝你回来了？” 　　江明玥如同夹着尾巴的小狗乖巧认怂地站到沙发边上，干巴巴地睁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讨好地对妈妈笑道：“妈妈，还没睡呢？” 　　“这不是等你回来呀。”妈妈拿起遥控机按掉了电视，客厅一下子只剩下了那盏台灯的光，可以依稀看清两人现在的表情，暗藏在平静下的波涛汹涌，下一秒就会淹没人的全身，盖过头脑喘不过气窒息而死。 　　江明玥的手伸向灯的开关，这般压抑而黑暗的环境下他难以捉摸，但是江妈妈出声阻止了他，“别开灯，你想要吵醒你爸爸吗？”妈妈神情莫测，小声地警告江明玥，“我骗你爸说你有公事才走的，你想爸爸知道来打你吗？” 　　江明玥的手一顿，在黑暗中回答她。“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做足了乖儿子的样子。 　　“那我之前跟你讲的话你都是怎么应的？”妈妈气笑了，才刚刚说完儿子就和别人跑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和你说一声。” 　　“还有呢？” 　　“………”江明玥低头站在那里不动，黑暗中他的身影都模糊了，只有沉默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哽咽。妈妈朝他看去怒火中烧觉得自己儿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的时候但又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副为情所困的痴样，一副迷茫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毕竟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 　　“明玥，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从第一次钟照来他们家的时候妈妈就已经清楚了他不适合江明玥，或者可以说他对江明玥一点都不上心。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英俊风度翩翩，再怎么有钱有才华，她也不会放心的。“好不好？” 　　江明玥沉默着顺从地听着妈妈的话，如同之前在饭桌上一样。 　　妈妈见他不回答好声好气地再劝，“你真的非他不可吗，宝宝？” 　　沉默是僵持不下的答案，两个人都伤心着，一个为对方伤心，一个为伤了对方伤心，江明玥听见妈妈小声地问：“你非要这么倔强吗？” 　　一瞬间客厅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得刺眼，将所有的东西都清晰地照亮，江妈妈看向江明玥按在开关上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口轻得无声的气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江明玥的心口，他娇纵地破坏了他们的期待，执意去抓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堪地在父母面前展露出这丑陋的样子。 　　难堪地想要遮住脸，想要逃跑。 　　“对不起。” 　　…… 　　“行，叫你爸起来吧。” 　　江明玥坐在沙发上半宿，在他们的要求下叫了钟照明天过来吃饭，他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勉强接受了，还是想让他死心，一天下来起伏的心情让他疲倦不堪，却又亢奋得睡不着动不了，夹杂着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喉咙都干了，眼睛都发涩了，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东西，空空荡荡的，奇怪的兴奋，莫名的低落。 　　白白地坐着一夜未睡。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钟照来了。手里提着满满的礼物，他小心地探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很久之前提过父母喜欢的东西，心里莫名其妙地跳动，他还记得，他能记得当初他说过的细枝末节的话，让江明玥萌生了自己被重视的感觉，他还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买的东西，店都关门了。” 　　钟照看了他一眼莫名温柔地笑了笑，揉了一把他的头把礼物放在一旁，江明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去和江家父母打招呼。江明原本是站在钟照的边上想帮他减轻压力，但没多久就被他爸妈赶去做饭了，他不肯离去最后还是钟照打岔巧妙地推他进了厨房。 　　他们在谈话，是一场不应该他听的谈话。 　　江明玥一边做菜一边想着他们会讲些什么呢，他爸妈会刁难钟照吗，如果刁难了钟照会怎么做，还会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地就走了吗。 　　还是会有其他的表现？ 　　他纠结得连切菜都心不在焉，边上的阿姨连忙吓得拉住他，说他差点要把手指切下来了。江明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到一旁，他居然想贴在门上偷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哪怕一句就好，满足一下他不安又好奇的心，希望他悄然而生的期待真的如愿。 　　可是边上有人他拉不下脸，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等到他和阿姨把饭菜做好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早已经结束了。江明玥抬眼假装不经意地朝钟照看去，没想到在桌下被他捏住了手背，江明玥眼皮一跳缩回了手，才发现钟照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虽然一直在笑在迎合，但是身体是硬生生的挺拔，不自然的脸色是强忍的正常，内心再多的想法最后在脸上只化成一抹清淡的微笑。 　　江明玥拨动筷子，埋头收回了目光。 　　饭后没多久钟照陪着江爸爸在下棋，几乎都要全盘皆输，每一个棋子都是漏洞，江爸爸笑着说不要放水，可钟照谦虚地说：“是我下的太差了。”一开始就走错了棋子，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了，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江明玥的眼睛一直在钟照的身上，明显的专注的连他爸妈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用眼色提醒了江明玥好几次，江明玥才在钟照的背后交换了眼色，暗示让钟照早点走，他爸妈自然迫不及待地开口让钟照早点回去休息，钟照愣了好一会才起身告别，看着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江明玥跟了下去。 　　一路上钟照都没对江明玥说过任何话，没问今天为什么突然叫他来，也没说他爸妈究竟跟他谈了些什么，是怎么样的不欢迎还是怎么样的不愉悦，江明玥居然此刻和他感同身受。 　　纠结又挫败，反思但无力。 　　他知道他爸妈绝对和钟照说了些难听的话，可能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明里暗里地说他们不喜欢钟照，按照江明玥从前的个性，知道他爸妈难为钟照一定会为钟照打抱不平，缠着他爸妈让他们喜欢上钟照，估计也会再拉着他们吃上好几顿饭好好了解一下，用行动来说明一定要坚持和他在一起。 　　可又不一样了。难得的晴日里层层叠叠的云堆压在一起，冬天里的微风不骄不躁地吹来，溢出来的情绪如同云朵一下子被吹散，合拢再被吹散，鼓起的勇气也是如此。 　　江明玥觉得自己是个无底洞，他无限制地向钟照索取爱情和真心，可他同时也是个漏斗，一下子漏得干净，从未收获过，从未得到过，却还是要自私地要钟照去填补那永远填不上的空洞。 　　放弃思考地只想着最简单的办法，如果麻烦就不做好了，如果理不清就干脆不理好了，如果不喜欢那就不喜欢。 　　他往钟照的口袋里放上一块巧克力，朝着钟照那强装开心的脸微笑，钟照问他：“为什么给我糖？”江明玥思虑了一下反问说：“新年不就该吃糖吗？” 　　“新年快乐，钟照。” 　　是他不好，总要那强扭的瓜。 　　正月半很快就结束了，江明玥也没多久就回到了a市，从钟照那里接回了他的小猫，继续忙碌和正常的工作，钟照的手臂也逐渐康复，冰雪总会消融，四季也按时报到，新的一年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春天一向是热卖的季节，江明玥的工作也忙得停不下来，几乎和钟照见面的时间减半，钟照抱怨一天到晚看不见他，说要是住在一起就好了。 　　但钟照从来没有一天留过夜，江明玥也没有一天提出过。他们过了一段挑不出错处的恋爱，恰到好处不远不近，可也始终缺点火候。 　　“喂，今天？我有约了。”江明玥接了电话拒绝了好久不见的朋友聚会，“今天情人节，怎么挑今天见面？”江明玥笑了，情人节自然要陪情人的。 　　“你交新男友了？”朋友只抓住了这么一个关键点，在电话里尖叫，“你怎么不和我说！谁？是那个追了很久的小奶狗吗？”急匆匆地朝旁边的人传话，于是电话那头认识的朋友纷纷炸开，所有声音都轰在一起炸开了窝，纷纷在问谁啊。 　　江明玥哑然，当时他分手也是光明正大地分的，现在复合却偷偷摸摸地合的。 　　他没有一个朋友喜欢钟照，他的朋友们也没见过钟照几次，和他爸妈一样一听到他们分手了开心得就差给他办派对庆祝了。 　　“带出来给我们认识呀！”朋友笑得开开心心的，真心为他幸福而开心。“我们明玥终于有出息了哈哈哈哈哈哈。” 　　“没义气，谈恋爱藏着掖着干嘛？” 　　“对啊，快点带人来玩！！” 　　...... 　　江明玥听他们哄闹地取笑也不自觉地笑起来，那边有一个人问道：“哪个呀，我们认识吗？” 　　他停顿了一秒，继续笑了一下。“以后再说吧，你们玩得愉快。” 　　既然见面双方都是麻烦和不愉快的，那也没有必要见面了，反正他们迟早也会分开的。 　　晚上江明玥赶到了约会地点，而在餐厅完全布置成了玫瑰庄园的缩小版，铺天盖地的玫瑰和心型的气球。 　　江明玥完全被这样艳俗的布置镇住，反应过来大笑了一声，走到了钟照的面前，面露微笑地看着他。“你找谁布置的，真是够......”江明玥笑道，还没说完被钟照打断，“你敢说丑？”江明玥挑了挑眉收回了前言，回答：“够惊世骇俗的。” 　　他想想看嫌这个实在太傻气，又觉得实在太好笑偷拍了好几张图，钟照站在漫天满地的花里纵容温和地看着他。 　　江明玥回过头反应过来：“你布置的吗？” 　　钟照被他突然的转头反应惊到，看他嫌弃这个布置憋屈地别过脸否认，“不是！”可满脸通红，连耳朵都害羞地染红，“我怎么可能布置这样的。” 　　江明玥嗤笑逗他道：“啊！不是你布置的吗？”他随手拿起一朵玫瑰花吻了一下，像个浪子一样用花瓣挑起钟照的下巴，“我还挺喜欢的。” 　　钟照撇嘴不肯说是自己布置的，江明玥觉得他这样的表情新鲜很可爱，故意亲在他的耳朵上，“那你为什么耳朵这么红？” 　　作者有话说： 　　抓住尾巴，情人节快乐！ 　　（我感觉差不多要收尾了） 第51章 钟照的第二十六天 　　钟照和江明玥相识于大学，没有交集地在各自的学院风云争霸，钟照个性冷淡不爱与人打交道，他身边便冷冷清清无人敢扰，江明玥的漂亮众所周知所以他并不与江明玥见过但也知晓他的姓名，他们由不相识到点头之交，由只是认识到单恋，纠缠不清爱恨不明，他无数次伤害过江明玥却也为他彼此肝肠寸断过，回忆起来如同镜花水月，梦幻奇妙的却是空虚捞不着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们认识的远不止三年，可这么多年里他竟然一次都没和江明玥好好过过情人节。 　　钟照从小到大都不过情人节，学生时代他不早恋只看着人家礼物送来送去觉得好无趣，两人黏腻在一起看起来傻乎乎的。大学时候短暂地交往还来不及过情人节，到了真正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珍惜过一次相伴的情人节，他逃避江明玥的爱情对其期待视而不见，为自己自私和卑鄙涂上一层虚伪的外衣，让江明玥每年的节日都成为了遗憾和失落，可今年的不一样了。 　　他们是两厢情愿了。 　　自以为是好学的钟照提前两个星期就开始思考究竟该怎么过，总想着如何怎么才能特殊，如何才能难忘。越是特别别致越是难，到最后还是俗气。也就是到了现在这个样子，钟照看见江明玥这样憋笑的表情难堪地别过头，纵使江明玥小心地啄吻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搞成这个丑样子。 　　“我很喜欢哦~”江明玥笑着亲他，江明玥把他的头扳回来，温柔地说：“我们小照的心意我收到了。” 　　钟照的脸和江明玥靠得很近，江明玥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温柔和深邃，总是倒映出钟照的影子，照出他丑陋愚笨的样子，江明玥朝他笑了他就不对劲地心跳加速，脸如同浸泡在滚水里般火热，他燥得萌发一些不好的念头，他深感无奈江明玥一个笑就把他勾得魂不守舍，他彻彻底底败在他的脚下了。 　　“是我布置的，我第一次给人过情人节。”钟照回答，“是不是太没新意了？”他这么问可手牢牢抱住江明玥的腰，用力得江明玥都发觉到他的紧张，这个人面上低头做小，实地上把人锢得无法逃离。 　　“怎么会，”江明玥的手轻轻搭在钟照的肩上，感觉自己腰上极度大的力气，无奈地笑了笑，“特别好看！” 　　烛光拉长，在微暗的灯光之中散发着暖色的亮光，玫瑰不甘示弱地要展现艳丽的身姿，绕在美人的旁边伴着烛光起舞，花香竟然比玫瑰庄园的味道还要浓郁，红酒比任何时刻还要人沉醉，沉在低头的那一瞬间，醉在他们相识而笑的那一秒，化在嘴里的巧克力黏腻得发出了齁甜的香味，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一个人都会晕晕沉沉地放松大脑。 　　钟照还在吃那口巧克力，江明玥早就吃完了看他很喜欢这个甜品的样子，都想把自己那份给钟照吃，钟照白了他一眼说不要，继续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江明玥也很疑惑为什么钟照这么喜欢吃甜食。 　　冷酷到不苟言笑的人嗜甜如命，莫名的可爱。 　　江明玥手肘压在桌子上，双手合十地轻轻用手指打着拍子，目光如炬瞧着对面的人难得的可爱，他突然勾起嘴角轻笑，眼神变得戏谑。桌子下的长腿无处安放地乱动，在主人的刻意指导下伸到了对面那个一无所知的人旁边，蹭亮的黑色皮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总是会轻轻地划过某人的裤管，他的动作非常轻就像是随心做的一件小事，脸上也是寻常模样，只不过笑意更加深了。 　　钟照还没发现这微小的动作，直到被那只鞋子撩起了裤脚，才猛然抬头看向江明玥，江明玥眨眨眼睛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白净无邪的脸上写满纯情和无意，红润的嘴唇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他纯洁得好像用那种眼神看都是亵渎，可桌子下面又是另一幅光景，修长的腿勾着钟照的一只腿，其中一只脚都已经把钟照腿脚勾到小腿中央，鞋尖肆意地摩挲着钟照的皮肤，力度却很轻勾得人心痒，可始终不得释放。 　　钟照身体都僵住，小腿的肌肉绷得鼓起，目光瞬间火热地烧向江明玥，但是始终没有出声打断这场“恶作剧”，那只脚见人善可期便越来越过分，故意划过敏感区一次又一次，越划越高，几乎就要踩到不可明说的地方却突然收回，断了线的颤抖，余温犹在的触感和无止境的心痒撩人。 　　“玩够了吧。”钟照直起腰想要藏起自身被人撩起的火气，灼热的目光也化成了温柔的纵容，满目的爱意和柔情。江明玥伸出一截小巧的舌头故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依稀可见他可爱的小虎牙，还劲头十足地挑衅地挑了挑眉，“撩火你又不灭火，我好久没吃到肉了。”钟照被挑衅地气笑，浑身有一股火冲到大脑，顾忌江明玥不想要他也不强求，可他实在太想念他了，各个方面上。 　　吃到过珍馐的人永远不会忘记美味，可饿狼再饿，也得问主人意思。 　　江明玥听完哈哈大笑，眼里的深情不散。 　　“给你。”钟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的盒子慢慢推向江明玥，这个盒子不大不小里面的东西也是他精心挑选的，觉得最适合眼前人的。江明玥足足看了那个丝绒盒子半分钟，深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钟照不明所以直到江明玥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一模一样的盒子也推到钟照的面前。 　　钟照也看了好一会儿，看见完全相同的logo也憋不住笑意，欢畅和喜欢完全抑制不住地眼角溢出，他们同时拿起盒子，同时打开盒子，再次笑了出来，他们将盒子里的礼物拿了出来，戴在了自己手上，同时伸手展示给对方看，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两块一模一样的名表，镶砖的表盘上挂着一轮皎月。 　　钟照带着江明玥去了露台。 　　漆黑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稀疏的星星几乎看不清星光，夜间的城市繁华绚丽，高楼大厦亭台楼阁是点不清的色彩，灯光街道人流，车水马龙的城市有人在奋斗，有人在流浪，有人在庆祝，有人在买醉，也有人在只有他们的地方跟着音乐起舞。 　　悠扬的爵士乐里是旋转的舞姿，踩着掉落的玫瑰花瓣上瞬间被另一个人拉近怀里再次转换舞步，相拥的两人紧贴着对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再无他人。 　　江明玥柔软的发丝，诱人的红唇，纤细但不薄弱的腰肢，修长的腿，从上到下从发丝到腿被钟照的双眼舔舐个干净，缠绵的目光要把一个人的全部吞噬干净，最好连骨头都入肚，完完全全地占有他。可他又舍不得这么对江明玥，江明玥应该被好好疼爱，应该拥有最好的东西，用温柔和永久的爱意来捧在手心，时刻呵护万般心疼。 　　他好像真的爱惨了江明玥，再也出不来了。 　　江明玥勾着他的脖子问他：“你在想什么？” 　　钟照搂着他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想了想回答：“想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圆这么漂亮。”他侧身吻着江明玥的脖颈，不满足地收紧胳膊。 　　“月亮本身就是圆的，”江明玥抬头看向月亮，今晚的月亮亮得好像白玉一样，圆满得没有棱角每个弧度都是顺滑的。“只是平时被挡住了，看不见它的全部。” 　　“这是它的全部了吗？”钟照埋在他的怀里问。 　　江明玥笑了笑把手伸进钟照的大衣里，将冰凉的手贴在他暖和的腹部，柔软的腹部冷到打寒颤可还是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冰凉的手，钟照握着他的手使劲想要用体温焐热，江明玥将手指伸进钟照的指缝紧密相贴，吻合地相扣，江明玥靠在他的胸口听见钟照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好像在向他征求意见，江明玥轻声回答：“是他的全部了。” 　　他们再一次接吻，交换气息，交换心跳，在混乱和情意中也难以再分清到底是谁在心动，谁在颤抖。 　　天中的明月，十指相扣中的两只明月。 　　江明玥狠狠地咬在了钟照的胸口，钟照吃痛地叫了一声，“怎么了？”钟照抚摸江明玥的背脊温柔地安抚突然躁动的小猫，钟照问他“是我咬痛你了吗？”明明是江明玥咬了他，他还怕江明玥痛。 　　“突然饿了。”江明玥起身说道，皱着眉头好像再说什么大事。 　　钟照赶紧起来想带他去吃点东西，站起想走的时候就被人拉住了，江明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我请你吃肉。” 　　感情突飞猛进，钟照每天脸上都要笑开了花，上班的时候大家也都对下属如沐春风，一向胆战心惊的办公室里出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和谐，老板开心下面的人也轻松，大家心里都有数，大概是老板和家里的那位关系进展顺利吧。 　　钟照哪里都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小月亮，他每天都要带着小月亮送他的手表，纵使和他送的一模一样，他把江明玥的照片放在自己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时不时提起自己家里管得严，暗示人多问一点他们的甜蜜进展，他发了好多朋友圈，一会是某人的小猫咪好可爱，一会是某人打码的可爱睡眼，一会是相牵的手，逼人点赞已经遭到了钟照朋友无数的吐糟和下属没眼看的白眼。 　　可有人也是真的好奇，钟照也新认识了一些不知道江明玥的朋友，他们大多数都是商场上的真朋友或者无意间志趣相投的人，品行都很好也非常好奇这个能让钟照这个人变化如此之大的人是谁。 　　钟照也想介绍江明玥给他们认识，他想告诉江明玥之前那些欺负过你的朋友他没有再交了，也想告诉江明玥以后所有的朋友都会喜欢你的，正如我喜欢你一样。 　　可江明玥好像太忙了，也不肯再见他的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我也上网课了，哎。 第52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六天 　　他和钟照已经复合了三个月多了，按理说该做的早就做过了，两个人亲热相缠，所有的话都吞咽在彼此的唇舌之中拥抱之中，所有肌肤相贴的事都是战栗的激动，总会想要再深入再亲近，再无外物可阻挡，可玫瑰娇贵容易凋谢，他们也都尝过了被这娇艳的花迷惑被枝头的尖刺刺伤，纵使再到了手里也不敢造次。 　　克制情/欲比想象中得容易，也比想象中得难。容易得只是在彼此身边就满足所有，难得只是相视一眼就燃起火花。 　　江明玥也无从抗拒，毫无反手之力地顺从。 　　晚上九点多江明玥还在工作室里加班，那一层里灯火通明和其他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也不是他一个人在工作，大部分的同事都在他身边工作，因为确实是紧急任务他们马上要有一场非常大的服装秀。 　　事实上江明玥已经加班了好多天了，每天深夜都很难回家，和一群同事埋在布料中，睡在纸稿里，每个人都在压榨细胞和体力，但是每个人又是兴奋和狂想当中，因为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机会，工作室的人都想抓住这个机会，大家都想尽善尽美，这次服装秀之后他们将真正将这个牌子推出去，名声大噪。 　　江明玥手里还握着一支铅笔在地上画着草稿，边上还有好几个同事在旁边弄布料和裁剪，时不时在问他一些细节，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钟照打来了电话，他直起身走到安静的地方接了起来。 　　江明玥吸了吸鼻子，突然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喂，钟照。”马上又清了清喉咙尽量保持平常的声音放缓了语调，“怎么啦？” 　　钟照那边的声音居然听起来比他还要哑，好像哭过又好像是喝了好多酒一样，钟照开口问他：“宝宝你要来玩吗？” 　　江明玥看了一下时间一顿，都快十点了这么晚了钟照还能问出这种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火速想了想他们之前的对话今天好像是钟照和他朋友们出去玩了，那时候还邀请他一起去玩可江明玥拒绝了。一方面是他现在抽不出时间，临近期限实在脱不开身，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见他们了，钟照的朋友大部分对他印象不好，曾经明里暗里侮辱过他很多次，他也对他们很难产生好感。当钟照提出要他去见新朋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先涌上了之前那些人嘲讽令人作呕的话语，每一句踩在他心上的讽刺都是尖刺，每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是难堪，他从来不提起那些朋友，但也并不代表他释怀。 　　他不去只是不想自讨没趣。 　　“我还在工作呢。”江明玥只好这么回答。 　　钟照小声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语气听起来委屈巴巴的，幽怨得特别招人疼。江明玥挺喜欢他这个样子，可爱得想亲。 　　“没有很久啊，前天见了。”江明玥喝了杯水润了润喉咙。 　　“那也很久了。”钟照气得哼了一声，有点像只争宠的小狗，见不到人就哼哼叫，江明玥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我，”钟照委屈极了，“他们都有人接了，我没人接。” 　　“可是我走不开呀，”江明玥回头看着还在忙的一群同事，他怎么可能抛下他们。“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我都喝醉了，你都不来接我！？”钟照诧异地发出气声。 　　江明玥笑了一下，“我以为我不知道你喝醉是什么样的，别装了。” 　　对面沉默一会儿才说：“可是我想让你见一下我的朋友，我想让他们都知道我的江明玥是个多好多优秀的人。” 　　江明玥嘴角的笑慢慢平缓下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以前的他肯定会因为这句话要飞奔着去见他，不管他自己当时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管钟照的朋友会不会给他难堪，只有这句话就够了他就可以全线崩溃，毫无保留地爱他。 　　他胡思乱想地想了很多，想要往他那里去又萌生了后退的意愿，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复杂的情绪，只能做逃兵安守。“......我真的来不了。”他可以和钟照在一起，却不想和钟照有太多的瓜葛。 　　无论是金钱，财物，还是过于渗透对方的交友圈。 　　这样拔起来大家都很痛，都很麻烦。只要现在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了，简单轻松多了，如果钟照要分手的话也可以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人，也不需要顾虑太多，他也可以少受点伤。 　　“......好。”钟照低声答应了下来。 　　江明玥回到里面的时候还有些心绪不宁，满脑子都是刚刚钟照那声沉默的“好”，他扶了一下头跳动的神经和欲崩的血管都在折磨他，连他的大脑还不肯放过他，一直重复播放着钟照委屈做小的样子。 　　给钟照发了一个信息“安全到家给我发一个消息。”等了一会儿钟照也没有回他，连正在输入中都没有显示。 　　是不是我过分了，江明玥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老大，这里快来看看。”也顾不上去想他了，江明玥急忙去回应那边的问题，忙得自顾不暇就无法整天想那些情情爱爱。 　　到了十二点的样子，江明玥在茶水间坐了一会歇了口气，再猛喝了一口水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身体，扶额深吸一口气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钟照有没有回消息，结果没回，到现在还没有回他。 　　江明玥神色一暗，眉间的郁色更加深重使得原本精致的脸上显露出一点难以宣泄的疲倦，“钟照生气了。”他自言自语。 　　他的手指滑到钟照的号码旁不自觉地按下，等看到正在拨通的时候才晃神想要挂掉，对面已经接起来了。 　　“喂，明玥？”钟照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茶水间响起，胸口晃起的涟漪如同杯子中的水波一层一层地散开，“明玥？” 　　江明玥被叫了好几声才回了他，“钟照你回家了吗？” 　　那边笑了一下回答：“没呢，你还在工作吗？” 　　江明玥嗯了一声便垂下脑袋，呆愣地想着水杯。没回家？那他去干嘛？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比钟照的说话声还清晰，江明玥听见钟照缓慢地说：“正好，我也还在工作。” 　　江明玥有些不解这么晚他早就下班了怎么突然工作，钟照匆匆忙忙地挂掉了电话。 　　江明玥从茶水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不管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在那一瞬间都回头盯着他，目光灼灼地让人害怕，好像他离开的那几分钟他做了什么大事一样，死一样的安静着没有人开口说话，江明玥愣了好几秒想问大家怎么了，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 　　刚刚挂了电话的人就坐在门口的位置上笑着看着他。 　　钟照的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眼睛微红却是亮闪闪的水意，只不过两天没见他却比原来更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沉甸甸地堆积在胸口的情绪被他突然的袭击打得七零八落，忙到现在难说的不安和疲倦却隐约尝出一点特殊的甜味，轻轻抿在嘴里不敢舔不敢咬，怕它化了。 　　“你怎么来了？”江明玥让大家继续工作别在意他，把钟照拉到自己办公室里问他。 　　钟照坐在江明玥的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来陪你。”他一手揽着江明玥的腰想要抱到自己的腿上，江明玥用手抵着钟照的脸没站稳地分开两腿跨在钟照的大腿边上，拒绝道：“别，外面有人在。” 　　可江明玥笑得比谁都开心。 　　钟照笑着把脸埋在江明玥的肚子上，含糊地发出幽怨地声音：“两天没见你了，你都不想我！”他抬起头故意装乖，用那张薄情冷漠的脸露出忍耐憋屈的神情，“我都想死你了。” 　　江明玥心都要化了，他本来就难以拒绝钟照，更别说是这样惹人疼爱的表情，到时候钟照说什么他都答应，钟照想要什么他都给，摘星星摘月亮他都愿意，想把所有都给他。 　　他揉了一把钟照的头发，声音嘶哑地说：“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钟照的手臂紧紧抱着江明玥的腰。 　　江明玥想说我拒绝你你不生气吗，我不去见你的朋友你不生气吗，我不像以前一样了你不生气吗。 　　我逃避了，你不生气吗？ 　　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感觉怎么说都不对，怎么表达都无法说明他的心情，他不想说那些不高兴的话，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没事。”江明玥顺着发丝摸了下去。 　　外面的同事还在忙碌地工作着，传来马不停蹄的声音，讨论这个到底怎么缝，也在偷偷讨论他们怎么兜兜转转又在了一起。 　　钟照进来带了一大袋子的奶茶和咖啡，分给了其他同事，还订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夜宵让人送来，同事们笑着感谢，说简直是救命之恩。钟照看他们很忙也没有聊很多，拿着其中一杯奶茶回到了江明玥办公室。 　　江明玥还在桌子上看设计图，手边突然贴上了一杯温热的奶茶，他没看就咬上吸管喝了一口，这杯比平常喝过的还要清淡，香浓的奶味和清爽的茶味碰撞在一起，他吸了一口淡淡地说：“挺甜的。” 　　“还甜？”钟照惊奇地叫了一声，重度甜食爱好者买的时候已经想到江明玥不爱甜的，“我明明让他不加糖啊”，疑惑也去喝了一口他的奶茶，“不甜啊。”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揪住领带往下拉，脸上有了一个柔软的触感，接着被一个更加柔软的东西舔了脸颊。 　　钟照睁大了眼睛看着江明玥近乎冷淡的表情，可动作勾人火热得要要命，他用严肃禁欲的态度完全征服了钟照，撩得直叫人理智全无。 　　“这样就甜了。”江明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笑了一下低下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继续工作，没有再去撩拨那个人。 　　钟照满脸通红地坐到沙发上不去打扰他，不管他们已经多亲密了，他还会毫无自制力地为江明玥心动和疯狂。 　　江明玥安静地工作着，有时候会出去和其他同事一起讨论，连一个眼神都很难分给他，而钟照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明玥，他严肃工作的样子，他苛求完美不近人情的样子，每一下笔刷都刷得他心痒痒，每一声布料撕扯移动的声音都扯着他的耳朵，每个坚定从容的步伐都踩在他毫无防备的心里，他对江明玥的感情似乎变化又没有变化，他第一次真正见到江明玥投入工作的样子，他胀得满出来的爱情只告诉他一件事，他的小月亮什么时候都漂亮。 　　看着便满足，满足到逐渐眼皮耷拉，昏昏欲睡。 　　等钟照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倚靠在沙发上盖着薄毯，室内熨帖的暖气还在工作，而江明玥坐在他不远处的地方看向他。 　　夜晚总是藏着骇人的野兽，平静地躲在黑暗里无从寻找，只有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来的那刻野兽才会显形，张牙舞爪地吞噬到人们糟糕且阴郁的情绪，是温柔的、灿烂的阳光在拯救。 　　“天亮了，小照。”江明玥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 　　难得能在日出的那刻，吻你。 　　作者有话说： 　　我估摸着还有个四五章的样子吧，希望能写清楚。 第53章 钟照的第二十七天 　　天气也比想象中好，晴空是染过比水蓝色还蓝的布料，层层叠叠的云是缜密干净的针脚，它透着暖光，仿佛是昂贵的金丝在流动。沁人的花香飘逸，澄澈的清泉流动，翠绿得要滴出绿墨的高山，狭窄的石路上有两个男人在走。 　　这是春天里最匆忙的一次约会。 　　“今天天气好吧！！”钟照站在前面的台阶上一脸骄傲地对江明玥说。“今天不出来玩太可惜了。” 　　江明玥穿了一身白色卫衣和黑色裤子，这些天看惯了他穿正装突然见他穿起休闲的衣服别有一番风味，钟照两只眼睛根本都无法移开他，石路虽然窄小但是也足够平整安全，钟照还是黏糊糊地要牵着手一起走。 　　江明玥还是看起来很有心事的样子，钟照扯了一下他的手，“别想了，不放你回去工作。”钟照对着他说：“前几天已经做完了工作，你看看你熬了多久的夜，脸色这么差。” 　　江明玥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为了这次的服装秀江明玥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工作，熬得眼睛都发红了布满血丝，还不停地咳嗽，钟照只陪他加班了几天就心疼到不行，等他们大致工作全部完成，就拉着他出来休息。 　　“哪有，我还得去检查一下。”江明玥心虚地说。 　　“明天放你去检查，今天就当陪陪我吧。”钟照拉着他往上继续走，江明玥叹了口气跟上去。 　　“怎么想到来爬这座山？”江明玥慢慢地走，这条路实在太长了太高了，好久没运动了他也有些吃力了，双腿有点发酸发胀，爬山也不像是钟照会选的约会场所，江明玥有些疑惑。 　　钟照没说理由只是沉默得笑了笑。 　　他们像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出来游山玩水，也像一对血浓于水的兄弟出来联络感情，一前一后地走着，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亲密或出格的动作，也没有过多的话语交谈，只是从偶尔回头的那一个眼神中透露出密不可分的关切和热爱。 　　到了山顶太阳也正好到了毒辣的时候，明明是春天却比夏天还热，两个人都出了些汗，江明玥穿的卫衣有些厚了现在倒是脸色变得红润和燥热，钟照拿着纸巾想给他擦汗，江明玥也没想到他会在外面这么不忌讳，傻愣愣地让他擦。 　　一向机灵聪明的人突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像是傲娇灵活的小猫咪刚睡醒翘着呆毛傻愣愣地让你顺毛，钟照觉得可爱极了，擦完汗之后顺手就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江明玥垂下眼皮乖乖地让他摸，偷偷憋着笑。 　　江明玥站在香火旺盛的庙前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推了一把钟照，钟照踉跄了一下回头也笑着看他。 　　“干嘛？”钟照瞧着他笑也忍不住去拉他，倒是有些撒娇求饶的语气。 　　“你带我来烧香啊？”江明玥又气又笑，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也只是笑了笑，“想什么？” 　　钟照撇过眼讨好地说，“难得来一次嘛。” 　　江明玥小声地对他说：“你怎么开始搞迷信了？” 　　“嘘。”钟照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轻轻地说了一声，“不许这么说，这么说就不灵了。” 　　江明玥看着他难得认真的表情闭上了嘴巴，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座寺庙，这座寺庙名声也很大听说非常灵验，来往的信众都虔诚地拿着一支香，在里面来回地跪拜祈求着各自的愿望，金碧辉煌的佛像普度众生一视同仁，对任何人的跪拜都是慈祥平和，不带一点情感的神色，庄重和严肃，到了这里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放低声音，下意识地尊敬起来，无声地祷告。 　　江明玥跟着钟照溜了一圈有模有样地拜了许多佛，令江明玥诧异的是钟照是真的很认真地拜，好像在求什么心愿，沉静的侧脸阴影里有着看不透的沉重。他们在香炉里点上一束香，火烧的热气扑面而来，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呛了好几口就匆匆离开，最后还是钟照去把江明玥的香插在香炉里。 　　动作熟练得让江明玥心里暗自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常客。 　　寺庙的后院有一颗特别大的树，枝头上面挂满了红丝带，也有人在跪拜有人在烧香，也有人往上面继续挂丝带。江明玥回头的时候就看见钟照的蠢蠢欲动，于是他问：“你也想挂丝带吗？” 　　钟照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要的。 　　江明玥看起来比他还要严肃，板着脸问：“你经常来吗？” 　　钟照思虑了没几秒再一次点头，表示来的。 　　像一个命令传递一样，江明玥认命地走去边上买了两根红丝带，钟照拿了一条往上面写了一行字，“我看看你写什么。” 　　没想到钟照马上警觉地把丝带往怀里藏，不给他看。 　　钟照这个呆头脑瓜难得拒绝他说：“不能看。” 　　江明玥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也就一笑而过了，“没想到我们小照啊居然有自己心事了，”他故意做出了一个长辈的样子用爸爸的语气，“真是长大了，爸爸不中用了。” 　　呆瓜钟照一下子降辈分到儿子了，撇了嘴佯装生气：“回去收拾你这个小爸爸。” 　　江明玥笑了几声，也没去偷看钟照的丝带，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写好一起挂在同一个比较高的枝头。江明玥的丝带上是空白的，他一个字都没有写，像一身无物的人毫无追求，而钟照的丝带也看不清写了什么，只是他系得牢牢之后明显地松开了眉头，暗自松了口气，放下了胸中的一块大石头。 　　“你不许个愿吗，难得来一次？”钟照知道江明玥什么都没写，问他没有一个愿望吗。 　　高大的绿树四季常青，春夏秋冬皆是这样的样子，只不过每年每月每日那飘荡在枝头的红色越发浓郁深重，一棵树上承重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丝带，它怀揣着信众们无法言说的心愿和希望，如同灭不掉的火燃烧着这棵巨树。 　　江明玥抿了一下唇摇了摇头，他往上看好像在看刚刚自己的那条丝带，可实在太多丝带混杂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了淹没在其中，他的目光柔和地向着钟照，勾起嘴角展露出一个极让人心动的笑容，语气自信却不自大，他如同那棵树一样永远挺拔，江明玥回答：“我的愿望它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我会自己实现它的。”江明玥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低沉小声，钟照却听得清晰和盎然，他为这样自信积极的江明玥，永远地着迷。 　　江明玥转过身来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眼前的人站在芸芸众生中也是独特的存在，纵使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他依旧是漂亮的耀眼的，也并不仅仅是说江明玥的皮相漂亮到这个程度上，他本身就是出色和优秀的，不知情爱的时候觉得情爱愚蠢多余，可当真正知晓的时候深情打碎了坚冰，冷酷敲锣打鼓地投降，他会比最忠诚的奴仆更加拥戴他的主人，就算是......他也甘之如饴。 　　他还能想要什么啊？ 　　江明玥非常重视这次服装发布会，几乎是一结束约会就回去继续盯着检查，钟照却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江明玥，他太想粘着江明玥了，之前甜蜜的状态到现在几天见不到一次钟照心中难免有些幽怨，有时候你压抑得越厉害，一旦爆发起来更厉害，见不到江明玥的时间里钟照的一些老毛病发作起来，逼得钟照连回去工作的时候都时不时给江明玥发发信息问他的进度，提醒他吃饭提醒他休息，江明玥回的并不及时但也总是想着回他电话，抽着空去见他，这样钟照才没有想到发疯发狂。 　　转眼间就到了服装秀的当天，本该是值得庆祝相拥的日子却没想到成为了他们矛盾的爆发点。 　　服装秀的开始和结束都非常完美，过程玲珑有致，连细节都刻画得挑不出一点错误，钟照坐在台下看着模特来来往往地走，穿着江明玥设计的衣服摇晃着裙摆，荡漾出华丽炫彩的水花，灯光随着焦点不断地在转换，那些夺人眼球的衣服都出自江明玥之手，那些琳琅满目的珍珠和鳞片是一针一线地缝制，每一处都体现出独特的美感，让人屏息惊叹同时也在期待下一套衣服能带来什么的视觉盛宴。 　　钟照也沉迷在此，这是他第一次去看江明玥的服装秀，就算是恶补过行业里的知识他此刻也是惊叹到无法言语，贫乏的语言根本无法形容这场精致的走秀，只剩下他随着灯光不断摇曳着的眸色。他再一次后悔着自己当初的行为，他躲避爱情的时候也错过了无数江明玥的时间，他错过了江明玥从无名之辈到现在闪亮夺目的明星，错过了江明玥无数个独自奋斗的夜晚，错过了江明玥每个因为成功而喜悦的奖杯，他甚至还打碎了最重要的那个。他只会自私地夺取江明玥的快乐，索取江明玥的爱情，以填满自己虚荣又空虚的内心。 　　悔不当初，又无计可施。钟照跟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看着收尾出来的江明玥，他的小月亮精致得不像尘世间的凡人，他正经平淡的脸上竟然是高不可攀的纯净，他甚至都没有将一个眼神分给钟照。钟照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手，指甲不可避免地狠狠掐进手心里爆发出疼痛，他那瞬间只想把这高不可攀的月亮摘下来，刻上自己的姓名，宣布是自己的领地，这般疯狂的占有欲折磨心神，暴虐的欲望是不正常的源头，也是无法割舍的源头。 　　他爱江明玥，他想要江明玥。 　　...... 　　他也清楚月亮就该挂在天空上任人仰慕。 　　钟照捧着花来到后台的时候，后台是一片混乱的，刚刚闪亮全场的衣服杂乱地在椅子上等人收拾，工作人员忙着整理，模特们匆忙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没人有时间去理这个捧着花的人，这个人同样也没找到自己该找到的人。 　　钟照小心地踏过地上的衣服寻找江明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的人影，却在偏僻的角落里听见了心心念念的声音。 　　他心上人在成功的第一瞬间并没有分享给他，而转身在给一个陌生男人打着电话，话语里是关心和焦急，眼里是深切的爱护和担心，也许只是正常的通话，钟照根本没有听清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可在钟照的眼里却是万般柔情，仿佛一切都没那个电话重要。 　　疯魔了，钟照将花扔在原地，把想要吞下去的人抱着他的腿挂在自己的肩上就这样的姿势把人从众目睽睽下抱进了车里，开了车扬长而去。 　　钟照一路上根本没有给江明玥说话的机会，他自己也是一声不吭，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伤害到江明玥，也怕江明玥一说话他最后的一根线会崩断，干脆直接一脚油门开得飞快回到了江明玥的家里。江明玥被他粗暴地推到床上，压在四肢之下，如同沉重的锁链丝毫无法动弹。 　　在江明玥迷茫想要开口的时候狠狠吻上来，撕咬着**，拉扯着衣服，饿狼已经失去理智地想要饱餐一顿，慌乱地暴露本性凶狠地吃掉他。 　　江明玥根本没法动，只能顺着他承受他疯狂的吻和滚烫的怒意，等真正双唇分离的时候江明玥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唇上溢出了血珠，脸色潮红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江明玥缓了一口气才问出口，又被狠狠吻住，接二连三地凶狠让江明玥吃不消，理智要被吻吃光，气息要全部被这个人吸进去。 　　这样难堪的近乎羞辱的吻，他依旧顺从地接受，但是钟照却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钟照就像是疯了一样，如同被人占了领地的狮子要与人同归于尽似的，“你不想要我再去见你爸妈，你也不让我见你的朋友，也不肯让我去接触你其他的事情，哈？是不是接下来就把我彻底从你的生活里拨开。” 　　钟照都看在眼里，他之前虽然不懂情爱，可真的爱上江明玥之后他把所有心思放在他那里，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明玥的情绪，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明玥和以前爱他的样子差别有多大。他安慰自己也许是还没准备好，可江明玥躲闪的眼神又告诉他确实如此。 　　他忍耐着，他可以继续等，这些日子他将不安和害怕藏到心底，他努力去学做一个好恋人，努力去学会怎么珍惜和疼爱一个人，愿意等到江明玥真正原谅他的时候，可这不代表他能忍受江明玥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钟照无法接受江明玥属于别人，他的害怕终于在今天那场含糊的电话里爆炸，他还是伤害到了江明玥，以他根本无法想到的缘由。 　　他埋头在江明玥的脖子上，惩罚得用非常大的力度去吻他的脖子，他害怕抬头害怕见到江明玥失望的神色，害怕真的如他所说江明玥想要分手。 　　他只顾着占有着江明玥，却荒唐地也惩罚着自己。 　　江明玥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他没有在钟照想象中的反抗，钟照以为江明玥会狠狠地打上他一个耳光，可是江明玥却近乎温柔地将手搭在钟照的脑袋上，轻轻地摸着头发。 　　“今天我给别人打电话，你不高兴了吗？”江明玥被吻到嘶哑的声音平缓地问。 　　钟照静止不动，沉默地回答了江明玥。 　　“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我就不打电话给别人。”江明玥叹了口气，无奈至极手上还在安抚钟照的情绪。 　　钟照终于肯抬起头看江明玥，他觉得自己的脸现在都要被嫉妒和愤怒扭曲成丑陋的样子，他说：“回答什么？” 　　江明玥摸着他的脸颊，平静地说着如同炸药的话。 　　“告诉我，你在吃的药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有写过钟照吃药的事情，分手的那段时间记得嘛钟照有一次把家里砸了，其中药瓶都倒在地上。 　　倒计时，我马上要完结啦哈哈哈哈哈开心。 第54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七天 　　江明玥发现钟照不对劲是在他忙于处理服装秀的时候。 　　他那段时间太忙了，和刚复合几乎24小时腻在一起相比他连抽空回复钟照的时间都没有，他连环转着忙得没时间想起感情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和钟照两天没见面的那天深夜，钟照赶来陪着他了。 　　江明玥从来没想过钟照会有一天陪他加班，会在他身边安静地等他安慰他，他装作从容淡定地接受了现实，他喝上了一杯并不喜欢喝的奶茶却比喝了千杯蜜糖还要沉迷，熏得他晕头晕脑的，不知所以。 　　他在办公室和外面来回地处理事情，几乎分不出时间去和钟照聊上一句，可他还是时刻用余光看着钟照，钟照过于明显的存在和炽热的目光都让他浑身不自在，想要挺起腰板想要避开眼神，想要逃避这样的热切，目光越是坚定不移，江明玥越是冷若冰霜，看起来不苟言笑不容侵犯，心里却比火还滚烫沸腾。 　　沸腾起来的气泡轻飘飘地荡漾起来，遮挡住人的视线，煮沸的热水里竟然也会发出瞬间甜腻的香味，浓香逐渐变成馨香，浅淡的沁人的香味缠绕在心间上最柔软的地方，轻巧地打上了一个结，他便暗自松开眉头。 　　江明玥一直忙到很晚，晚到钟照都不自觉地睡着了，安静地躺在江明玥的沙发上，一双长腿都无处安放地蜷缩在一起，头靠在上面无声无息地安睡着。江明玥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还忙里偷闲地蹲下来看了一会儿钟照的睡脸。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钟照的睡脸，除了上次钟照喝醉留宿过一次，他们再也没有相伴过一整个晚上，江明玥曾经和钟照同居过三年，钟照一直是肆意盎然的，趾高气扬的，仿佛谁也比不上他谁也配不上他，他自视甚高白天里几乎没有几个好脸色，只有夜晚睡着了才会露出乖巧安然的脸。 　　可现在的钟照也并不安宁，他皱起眉头不断地转动眼珠的样子都显示着这个人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江明玥仔细凑近才发现钟照眼下并不明显的黑青，好似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被噩梦惊扰着却死活醒不过来，一向睡眠质量优秀的人居然也会崩碎了平静沉稳的睡梦，踌躇不安地缩在一起。 　　江明玥突然萌生了奇怪的预感，跟着不安担心起来。 　　钟照醒来的时候正巧太阳升起，火红的太阳光一下子照样了整个屋子，然后慢慢变成纯白的色调，江明玥看着钟照不安地睡了一整个晚上，却没有叫醒他只是皱着眉看着，在沙发上的人懵懂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收敛了所有不安的情绪，慢慢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钟照刚刚从梦中醒来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看见江明玥在身边眼里竟然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和根本藏不住的惊慌，好像他是抓不住的风握不住的云，他也不敢去触摸江明玥，已经无数次抓空之后的教训让他只敢痴痴地望着江明玥。他的眼神痴迷到露骨，他的目光所在都是他，瞬间失神的眸光暗沉地死死盯着他，如同烧光燃尽的灰烬点不然一点火光，也像常年躲在阴暗地方伺机而动的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一个病态至极的眼神。 　　只不过几秒钟照就缓过神他伸手想抓住江明玥的肩膀，瞬间被江明玥握住了手腕，攻气十足地把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扣着钟照的后脑，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他这次吻得并不柔情也没有很温柔，可以说是凶狠地咬着对方，好像只要这样才能平稳一下刚刚不安到心跳加速的情绪，希望在这样忘我的吻中也能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特殊的背景，两个相交的背影如胶似漆。 　　钟照闭着眼满脸依赖着这个亲密的吻，而江明玥睁开了眼睛慢慢地离开了钟照的唇瓣，他沙哑地向钟照讲着早上好，心里却想着那个阴霾的眼神。 　　他无声地叹息着。 　　江明玥从此心里有了疑虑，但没睡好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奇怪的，只会觉得是钟照工作也太累了没休息好，就算是精力再好人都会有疲倦的时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这样想着。 　　钟照比以前还要黏他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没时间陪他。 　　一向不信佛的钟照拉着他去爬山烧香也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有好奇心，难得一次的相信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呆头呆脑的钟照会想要尝试各种情侣可以做的事情，急切得好像要把之前缺失的日子在一天之中全部补足一样，要把所有甜蜜的事情都做给江明玥看。 　　叛逆至极的钟照也不会反驳江明玥的任何决定，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不管是他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他总是乖乖听话不惹江明玥生气。 　　钟照会盯着江明玥的脸发呆，缓过神来会得偿所愿地痴笑。 　　钟照在他身边好像更容易犯困，几百年不睡觉一样，乖巧地睡在他的腿上。 　　...... 　　一件是正常的，两件也是理解，三件四件五件就变得反常起来。 　　江明玥狠狠灌了口酒，辛酸的酒味刺激着大脑舌尖都是苦涩的，他也好久都没这么狠地喝酒了，他不敢再让酒精放纵自己的理性和大脑，可是这时候却忍不住地喝了好多，上瘾是种失控感，是从高处毫无保护坠落的失重感，是溺水拼命挣扎却摸不到一块浮木的绝望，是烧到全片森林燃烧的火苗，也是呼啸而漠然的冷风。 　　瞬间冷了下来，浑身都冷了下来。 　　三年前他不知道拿钟照怎么办才好，没想到三年后居然也是如此。 　　江明玥去过钟照的家，也就是他们之前一起同居的家里。 　　如果不是他曾经住过这里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是走进了自己原本的家里一样。这里居然和自己家相差无几，色调、装修、家具都神奇地相似，都是江明玥喜欢的风格，暖色调的布置，过于相似的家具，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装饰品，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布置和小心的爱护，温馨别致到让人无法挑剔，江明玥产生了奇妙的错觉，好像自己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家，可钟照熟练的样子又告诉他钟照才是这里的主人，瞬间扭曲的时空感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分手过，一直有这样一个温馨温暖的家，他们一直是甜蜜的相爱的。 　　江明玥的眼里是波涛汹涌的深沉，嘴里的味道说不出的复杂，心酸得要绞痛起来，他沉默地坐在钟照的边上，问钟照：“怎么变成这样了？” 　　钟照不以为是地倒了杯水给江明玥，若无其事地回答：“之前的不喜欢就换了。” 　　“怎么......”江明玥顿了顿，怎么和我家一模一样。 　　钟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参考了一下你的审美啊。” 　　他双手抱着江明玥，埋在江明玥的肩头像只小狗撒娇一样蹭了蹭。“你的审美一向都好，很好看不是吗？” 　　江明玥四处环视了一下，听着这样刻意的回答嘴角抿平，只要钟照抬头就可以看见这个人就要在爆发的边缘了，江明玥生气是钟照最怕的事情。 　　可江明玥非但没有生气，还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那当然好看了。”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严肃的可怕。 　　那天晚上江明玥留宿在了钟照的家里，钟照抱着江明玥还在亲他白皙的脖子，听见江明玥要睡在这里，兴奋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特别开心地在江明玥的脸颊上啵了好几下，无比快乐地反复确定：“真的吗？！” 　　“没骗我！！”钟照总以为江明玥不会再愿意回到这里了，可他不但来了而且愿意陪他，他怕江明玥唬他问了好几次，放在他腰上的力气一点都没放松。 　　江明玥有些无奈，“骗你干嘛。” 　　“小月亮真乖。”得到了确认的钟照终于满足了。 　　人在怀里，就在自己的手上。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钟照不可能对这样送上来的肉视而不见，狼吞虎咽地吃入腹中，完完全全干干净净。 　　闹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有一些睡意，江明玥靠在钟照的肩上安静地慢慢睡着了，钟照也紧跟着入睡，过了不知道多久到了大家都该沉睡的时候钟照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人很久确定了他已经睡着了才小心地挣开了手臂，不发出一点声音地下床，静悄悄地拉开了旁边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了几罐小瓶子，倒出了几粒药丸，药瓶剩余的药丸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响声，本来这些声音平时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这个声音响得清楚，他马上抬头去看江明玥有没有醒，看见他还在沉睡松了口，更加小心地偷偷摸摸地去了厨房倒了水喝。 　　处理完一系列的事情钟照才回房间继续躺了回去，这次没敢把江明玥抱回自己怀里怕把他弄醒了，委屈地贴在了江明玥的身边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药物的作用，钟照这次真的睡着了，睡得很快睡得很沉。 　　沉得都没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就是一场轮回的闹剧一样，江明玥下了床，去了钟照那边的床头柜拉开了所有的抽屉最后发现了几乎要占满一半抽屉的药瓶。 　　江明玥的眼眶都浸湿了，控制不住地发红发酸，实在忍不住地小声发出一声闷哼。胸口被这满目的药瓶刺痛，好像是被人从背后无声无息地敲了一个闷棍，打得他连骨头都在疼，还不够地往他胸口上刺上尖锐的尖器，血液都要冻到回流。 　　他能接受钟照不爱他，却无法接受钟照有一点难受。他捧在手里爱的人，用所有心血去疼的人，他痛江明玥比他更痛，疼得要了他半条命。 　　江明玥颤抖地去拿出了一些药瓶，泪水模糊的眼睛也看不清上面的字，他也不知道这些难懂的医药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多日惶恐的猜测落实了却萌生了更多的不安和彷徨，他只知道——钟照病了。 　　他拍下所有瓶子的照片不顾深夜发给了认识的朋友，发了信息；“帮我查一下这些药是什么作用，记得保密。” 　　太晚了朋友看不到自然都回不了他。 　　江明玥深吸一口气站在阳台，拿着钟照的一根烟不熟练地点燃、放进嘴里、吸入、依旧是难闻的、呛人的烟味，依旧是睡在那里一无所知的人，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只是没想到还能这么苦涩，江明玥勉强笑了一下。 　　“所以告诉我，你到底在吃什么药。”服装会结束后江明玥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才勉强听完朋友的话就被钟照强拉回了家里，压在身下疯狂地亲吻。 　　两人都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在原地，江明玥已经知道了这些药是治什么只是想从钟照那里老老实实地说出来，钟照被掀开了遮羞布面露难堪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明玥的手抚摸着钟照的脸颊，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柔地说：“没事，你说给我听。”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江明玥安抚地说。 　　钟照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发白眼睛呆愣，江明玥从中看出了一点无措和无端的害怕来，他更是温柔地吻了过去。 　　从额头，到眼睛，鼻子、脸颊、嘴唇，蜻蜓点水地安慰着，“没关系，别紧张，慢慢讲给我听。好不好？” 　　钟照受伤的表情看起来是这样的可怜和无助，他顺从江明玥却避重就轻地回答：“只是有些心理上的小毛病，吃吃药就好。” 　　抑郁、焦虑、整夜的失眠，这些在钟照眼里就像是感冒似的说了出来。 　　望着这样暗淡的眼神，江明玥再多的气也生不出来，他期待着自己的反应期待着自己的回答，纵使是不安的、恐惧的、害怕的。 　　这个坏到底的人依旧渴望着自己。 　　“好，”江明玥完了弯嘴角，轻飘飘地翻过这件事一样，也没有过多的质问，也没有生气，没有失望，只是极其温柔地回答了，“别害怕。” 　　...... 　　“别害怕。” 　　...... 　　只是一句别害怕就让钟照难以控制地啜泣了起来，长久日子的不安和恐惧折磨他，他害怕江明玥生气，他害怕江明玥失望，他害怕江明玥不爱他，他害怕江明玥不要他，这甜蜜的复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场美梦。 　　他害怕到整夜睡不着，离开了小月亮就控制不住脾气地摔东西。 　　可现在他的心上人告诉他别害怕，就像小孩自己摔倒了不一定会哭，可见到大人在一定会忍不住委屈到大哭一样。 　　他哭的脆弱，他卑微地在江明玥的耳边说：“我真的好爱你啊。” 　　江明玥强忍住冷静的面具也破裂了一点，顿住的手继续轻拍着钟照的背脊，微红的眼睛闭上，他无比嘶哑、无比清醒地回答。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因为我的网课排的还挺满的这章也有点难写，但还是赶出来了。最后还有两章，下一次会直接更两章正文完结。谢谢各位小宝贝！ 第55章 钟照的第二十八天 　　他失眠从一天、两天到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开始越来越难以入睡，有时候躺在床上天亮了都无法入睡，他变得害怕夜晚害怕起孤单的夜晚，他开始无缘无故地暴躁和生气，暴虐得想要摔坏所有东西，可每当看见这室内都是他以江明玥喜好布置的又强忍下来，怨气无处可发无处可寻。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心结该如何解开。 　　他以为和江明玥重新在一起就会好，没想到病态愈演愈烈，简直要反噬掉他整个人一样。 　　他想时时刻刻看着江明玥，用尽任何方法来黏着他，亲吻拥抱都显得疏离，总希望他们的距离能够再近再近一点，结成永不分离的爱侣，不分你我地相伴相爱相守。 　　自己生病的事情无形压在钟照身上很久了，惶恐不安着觉得自己有缺陷配不上他独一无二的小月亮，又觉得除了他任何人都无法拥有江明玥。自弃、厌恶、不安，他像是个阴暗的疯子窥视着宝物，像个患得患失的守护者害怕瞬间丢失，像个毫无分寸的傻子。 　　钟照趴在江明玥的身上，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珠，脸颊上有着泪水流淌过的痕迹，一副受尽委屈和冷眼的可怜样，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江明玥面前哭成这样，他也不想哭的，可在江明玥温柔地抚摸中抑制不住地哭个不停。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疼他。 　　“好了宝贝，别哭了。”江明玥用手给钟照抹去眼泪，轻声温柔地哄他，“没事了没事了。”有节奏性地拍着他的背安慰。 　　钟照哭到嘶哑的嗓子依旧执意要开口确认，“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他盯着江明玥的脸语气从强势逐渐变得虚弱和不确定，咬紧了下唇几乎都要咬出血。 　　江明玥从钟照身下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很快地回答：“不会。”他的眼睛似乎也要哭了一样通红，“我哪里舍得不要你。”他伸出手从钟照的腋下穿过，轻轻地抱着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好像对他来说钟照是一件易碎品需要精心呵护的，江明玥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暖烘烘地熏着钟照的鼻子，哭到发晕的头稍微恢复一点理智，在江明玥的怀里逐渐平缓了情绪，从中尝出一点安心的味道。 　　钟照窝在江明玥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江明玥没有一点缝隙，他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和温情，江明玥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钟照哭红的眼睛看向江明玥，用手指指着眼睛小声地说：“眼睛痛。”他也没想怎么样，单纯想给江明玥撒个娇想让他疼疼自己，但江明玥毫无犹豫地低下头轻轻地在那红肿的眼皮上印上一个吻，在钟照呆愣的瞬间问他，“还痛吗？” 　　钟照摇了摇头，试探地再次说：“我的嘴也疼。”果不其然，钟照的嘴唇已经被刚刚坦白磨出了血珠，配着苍白的脸色和满眼泪水的样子，着实可怜。 　　江明玥在他话说完的瞬间就低下头含住他的嘴唇，柔软的舌尖舔舐着伤痕，一点点地将钟照的倔强和强硬给含化了，湿润的唇瓣交换着两人说不出来的话和隐含的爱意。江明玥认真的眉眼和饱满的红唇足以让钟照为此奋不顾身。 　　“还有哪里疼吗？”江明玥几乎都是气声地吐在他的耳边。 　　钟照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肉麻语气说：“心疼。” 　　只是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底藏不住的情愫，于是一个吻印在了钟照的心口。蓬勃的心脏会因为他一个轻柔的吻而几乎要崩碎血管，也会因为他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也心疼”而瞬间停止心跳。 　　江明玥只是说过几天带他去医院再去检查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其他的再也没有问，钟照所想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问，不由得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直到把江明玥看到发毛了。 　　“看我干嘛，”江明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好像那些药和病都不存在一样，开始了非常平常的对话。“我饿了，本来要去聚餐的。” 　　钟照马上晃神过来，“饿了，我带你去外面吃吧。” 　　“不了，在家里吃吧，吃火锅！”江明玥拉着他去厨房一起去准备食材和汤底。 　　钟照以为江明玥会在饭桌上继续盘问生病的事情，结果一餐饭下来吃的肚子圆鼓鼓的江明玥都没提，还推着他去洗碗洗盘子，和平时一模一样也没有因为他生病有一点特殊对待。 　　钟照洗碗的时候偷看江明玥在外面干什么，听见他在给工作室里的人打电话处理一下后续，回头看见钟照在偷看笑得格外明媚，无声地叫他“好好洗碗”，钟照被他勾得心猛然一跳。 　　等江明玥打完电话钟照也洗好厨具之后，江明玥拉着他出去散步了，漫步在江边的街头，紧接着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些零食和日用品回去。江明玥走在前面拿东西，钟照跟在后面推购物车，看着越堆越满的购物车他推起来越是高兴，好似这样他们真的成为了一同生活的情侣，在彼此的生活中不可或缺。在期间江明玥还是接到了好几个电话，一边分神看货架上的物品，一边淡定地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发给我就好了。” 　　“嗯，辛苦了。” 　　“......好，一定加薪，等我回去。” 　　“有什么急事给我打电话，十天就回去。” 　　钟照一直小心地偷听他讲话，等他说完十天就回去猛地抬起头，想问他是什么意思，可江明玥还在打电话他也不想打扰他。 　　“你要出差吗？”钟照有些着急地问他，是不是就有好几天见不到江明玥了，那他怎么办？ 　　江明玥被拉住手看见他急得好像要马上把他抱回家一样，特别宠溺地笑了一下，“真是急坏了我们小照了，笨死了。” 　　“什么意思？”钟照不解，他一遇到江明玥智商就会下降百分之三十，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深意。 　　“是我们一起出差了，我休假十天。”江明玥装作严肃的脸也忍不住笑了，他捏了捏钟照的脸说：“你想出去玩吗，或者在家我陪着你也可以。”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说出让他心动的话？ 　　钟照的眼睛澄澈发亮，一点都没有几个小时之前的阴霾和凶狠，乖得比他家的小笨猫还讨人喜欢，一听主人要陪他身后的尾巴像螺旋一样快甩掉了，要不是在超市里他可能会直接飞扑过来到处亲吻江明玥，以显示他的兴奋和愉悦。 　　“我当然有空啦。”钟照大声地回答，两人的手在交叠的袖子里暗自牵在一起，江明玥不自觉地微笑。 　　本来以为和江明玥一起旅游已经是最快乐的事情了，没想到今天给他的惊喜还在后头。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买回来的东西已经被江明玥放好，钟照坐了很久感觉什么事情都做完了，按照往常的情况他也该回家了，他看向刚刚洗完澡的江明玥，笑了笑说：“那我先回家了，晚安。”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去。 　　突然身后的一股力量把他捞了回来，顺势他被人压在了床上。 　　穿着睡袍的美人皮肤白皙细腻，浑身都是诱人的光辉和魅力，明明是那么禁欲冷淡的脸，可他一举一动又充满动感的野心和热情，他一双赤裸的长腿跨坐在钟照的腰上，带着水汽的手掌压在了钟照的胸膛上，无奈地勾唇道：“说你笨你还真的连脑子都不动一下。” 　　钟照已经被这样诱人的江明玥勾得忘记说话，慢慢回神来先是道歉一句“对不起，我又做错事情了。”然后才去思考自己做了哪些事情，哪些事情不合他的心意。 　　江明玥真的被他这样的愚笨气到，“你没看见我去超市买了什么吗？” 　　“零食？”下一秒就狠狠扭了一下鼻子。 　　“牙膏牙刷？”那只作祟的手慢慢松开，诱导他继续说出来，“还有呢？” 　　“毛巾？”钟照呆呆地看着他。 　　“那我是买来给谁用的呀？”江明玥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在灯光下隐约和多年之前俏皮活泼的江明玥重合在一起，钟照眼睛又开始酸涩和发胀，明明这个人是这么好懂这么好哄，他非要步步走错句句带刺。 　　他伸手将身上的人抱住，心疼得要揪起来似的，还是尽力笑着说：“我呀。” 　　这是钟照第一次在江明玥家里留宿，上次江明玥留宿他家就发现了药瓶，这次的夜晚显然也并不是那么平静。 　　或者是只有钟照不是那么平静。 　　“明玥，你不想问我一些什么吗？”江明玥的沉默让钟照再一次掀开平静安好的表象，钟照实在难忍江明玥在他面前有一丝强装开心，他宁愿江明玥狠狠骂他，用力打他，只有尖锐的伤痕和疼痛才能缓和钟照心里的躁意和破坏欲，他知道自己坏了，怎么总是还用这些凶恶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他控制不住，爱总是伴随着各种见不得人的欲望。 　　江明玥伸手环住钟照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至少五分钟才想清楚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是因为......我吗？”说的时候钟照明显感觉江明玥的手臂收紧了，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在问什么。 　　频繁的失眠起源于不安和焦躁，暴虐的情绪来源于无法控制的爱欲，爱欲则是江明玥用红绳牵在钟照心上的一根切不断的弦，一发动全身。 　　可以说来源于江明玥，但又怎么能将这样的罪因加在江明玥的身上呢？ 　　江明玥，是最爱他的人啊。 　　“对不起钟照，是我不好。”夜晚真的能放大无数倍人的愁绪，装了一天的正常和不在意到了夜晚才有了浑身脱力的发麻感，江明玥的声音轻轻的沉稳的，连道歉都是适度的。 　　可钟照看得见，他的眼睛瞬间冒出的嫣红和抿得紧紧的嘴角，一副要哭不哭的坚强样。 　　钟照才猛地反应过来，江明玥根本不是不在意，也根本不是淡定自若，而是他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埋在心里，他着急他无奈，可他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出来，装作一副可以负责的大人样，却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钟照浑身都被这样的体贴给刺到疼痛，比江明玥知道病情还要痛上百倍，他不要江明玥这么委屈自己。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江明玥抚摸着钟照的脸说。 　　“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是我在欺负你。”江明玥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伤心的话，每一句都在谴责自己，怪自己。钟照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看着江明玥悲伤的眼神几乎都要肝肠寸断，“明明是我一直在欺负你啊。” 　　“不是，是我欺负你，我们重新开始了我还一直不信任你，不敢让你见我父母，不敢让你见我朋友，也不敢太过于亲近，我怕又是一场镜花水月，我自私地把我的怨气发在你的身上，让你失望，让你不安。” 　　“是我错了，对不起。钟照。”江明玥喃喃地吐出这些话。 　　钟照把他揪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反驳。 　　“明玥，你从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错！你没错！”钟照攥住江明玥的胳膊，“你没有一点错，都是我咎由自取。” 　　“是我犯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在欺负你，你听清楚了江明玥。”钟照难得有了一丝从前的凶样和严肃。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怎么对我我都愿意，你没有一点错，是我在发神经病，我是变态，我都心甘情愿。” 　　“你没有一点错。”钟照一字一句地说，好像要把“你没有错”这几个字刻在江明玥的胸口，非常严肃认真地说。 　　“我是神经病，是我在缠着你，是我对不起你。”钟照越说越大声，好像自己真的入魔成疯，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唯一的小月亮怎么能为他这样的人伤心自责。 　　江明玥愣了神，将情绪失控的钟照搂紧怀里，叹了口气缓缓地吻在钟照的脸颊上，“你不是神经病。” 　　钟照看着他，听着他说：“你只是太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很快就发出来。两个人都是太担心对方了才难受，江明玥自责自己不关心钟照导致钟照生病，钟照因为江明玥伤心而更加伤心。 第56章 江明玥的第二十八天 　　自从他们那晚几乎一夜的交谈，关系突飞猛进。不是肉体和肌肤的亲近，而是感觉离那道莫名的墙壁好像近了一点。 　　那道无形的隔阂终于现出了一点身形，夹在二人之间从遥不可及终于变得好像可以触摸了，好像更加了解了一点对方。他们比以往更加黏糊和亲密，彼此一个眼神都是****，只要对视超过六秒头就会靠在一起，唇齿相依，交换着呼吸和彼此难耐的热情。 　　他们的旅游计划并没有马上执行，说好的过几天再去看心理医生也直接安排在了交谈的第二天上午，两人都等不及去治愈这场由爱而生的心魔，希望就在眼前。 　　钟照先单独和医生聊了一会儿，交代了情况和最近的心情，医生看他满脸明媚和喜悦，就知道他心情不错再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年轻帅哥，笑着问钟照：“你弟弟吗，长得真帅。” 　　钟照自然得意得很，夸江明玥就等于在夸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用特别自恋的语气回答：“那当然好看！”又马上反驳医生，“他不是我弟弟。”他是我男朋友。 　　自然没有说出口，就算医生宽容不介意钟照也不想让江明玥受到一点奇怪的眼光。 　　“那也挺好的，朋友的关心也很重要的。”医生没往其他地方想。 　　聊了一些现状和征兆之后钟照让江明玥进来听一下医生是怎么说的。 　　江明玥站在钟照的背后，脸上平静无异可眼里还有泄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心，医生见过无数这样的亲属马上宽慰他说：“没事，心里压力人都有的，有时候过线也是正常的，我们好好治就好。” 　　医生和江明玥讲了很多宽慰的话，江明玥紧绷的眉头也逐渐松开，老老实实地听着医生讲的注意事项，慢慢地缓解了紧张。 　　钟照的手一直握着江明玥的手，感觉好像在给他传输能量和支持，江明玥朝他宽慰地笑了笑，医生瞥了眼说：“你们感情倒是挺好的。” 　　江明玥弯了弯眉眼没想多解释，还是钟照忍不住炫耀一句“他对我很好的。”，江明玥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向医生再问了一些事情才离开了医院。 　　“我没事的，我有好好治疗的。”钟照坐在车里看着江明玥一本正经地打着方向盘平稳十足地开车，想让江明玥放松一些。 　　“好。”江明玥没有回头看他平淡地回答。 　　钟照怕他又多想，难为自己苛责自己，但藏在心里不说。“你知道的，这些其实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多想好吗宝贝。” 　　“你跟我说说话，别憋在心里。” 　　“真的，求你别不说话。”钟照一连串地说了好多，瞧江明玥沉默寡言的样子吓得狗狗的飞机耳一样，最后强装霸道地要求道“你想什么都告诉我。” 　　“我能想什么？”江明玥反问他，正经的脸上却藏满了笑意。 　　怎么现在才发现逗钟照这么好玩。 　　“我不管，你只要想我不想其他男人就可以。”钟照一想到围着江明玥的男人这么多，一时鸡飞狗跳。 　　“我不想你。”江明玥说，他已经将车开入车库，慢条斯理地停车解开安全带。 　　钟照一下子急了，本来就是占有欲强烈的人一听这样的话简直要疯，都要把江明玥抓起来问问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野男人。他用力地想要抓住江明玥的胳膊，却被安全带反弹回了座位。 　　车里突然爆发了一声低沉的嗤笑，钟照难得脸红地低下头，自己越来越幼稚和蛮横了，太不像自己了。一只纤细的手从容地帮他解开了安全带，这只手的主人半靠在驾驶座上若隐若现地笑着。 　　钟照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能被这么糟糕的自己拥有，自卑感还未涌来的时候这只手的主人俯身轻轻地亲吻住了这个胡思乱想的人，一惯的温柔和清香，整个人都困在深情的捕网里连挣扎都不挣扎，老实地成为猎物，乖巧地化作甜心。 　　“那你也不许多想，”江明玥咬了一下钟照的嘴唇慢慢地舔，“只许想我。”钟照的嘴唇很薄很适合亲吻，钟照的耳朵很红很适合啃咬，钟照的喉结吞咽着很适合挑逗。 　　钟照的心是他的了，他会好好疼惜的。 　　江明玥依旧感觉心动和颤抖，他比初尝情爱的小男生还要感性，却又比久经情场的浪子还要理性，一步步来别着急，他告诫自己比三年前更要谨慎，他望着爱人明显痴迷自己的眼神加上了一句话，“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去哪里玩。” 　　钟照想去的地方很多，一箩筐地给江明玥列了一长条，可惜江明玥只有十天假期没有那么多空余选择，钟·小狗失望·照终于听到江明玥承诺以后会抽出时间来陪他旅游才打起精神来。 　　他们没有去国外，只是选了一个非常冷门的景点，冷门得你一说这个地方别人还会问这是哪里的那种程度。 　　地方是钟照选的，攻略也是钟照做的，就连整理东西也是钟照自己整理的，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被钟照承包了，江明玥没有操过一点心。 　　“你确定你来整理？”江明玥真的有点吃惊，钟照真的有点笨手笨脚的。 　　“对啊，我可以理好的。”钟照自有打算，一副绝不让江明玥干活的表情。 　　“你为什么选那里啊，我以为你会选日本这类的热门地方。”江明玥蹲在行李箱旁边看着钟照收拾，没想到钟照真的打理得井井有条，收拾得很干脆利落，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真厉害！小照！理得真干净！”江明玥惊叹地夸赞一下钟照。 　　钟照也没回答为什么选冷门景点，直接听见后面那句夸奖，笑着说：“那是，你男朋友怎么可能收拾不干净？” 　　“你去玩，我来收拾。”他着急地直接推江明玥离开房间，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忙来忙去地收拾衣服和其他东西。 　　收拾是挺干净的，但是隐约有点不太对劲。江明玥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就随他去了，他心想。 　　钟照确实有领导的能力，规划做的真的很好也很完整，每一项都是江明玥喜欢的，风景、风情、人文，每一处都是宁静和悠扬的，他们在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肆意地牵手和亲密，吃了很多美食，看了很多风景，拍下了很多合照，每一张都是他们笑得欢畅的模样。 　　像正常的情侣，正常地交往，正常地了解，正常地相爱。 　　他们在这无人的地方接上了无数个热切柔软的吻，吐露过无数句肉麻却真心的情话，都忘了他们曾经是怎么伤害对方的，为难对方的，是怎样分崩离析的，怎样一刀两断的。 　　江明玥觉得自己快要被钟照这样毫不收敛的爱情给同化，或许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为爱痴狂的人，只是他现在才知道。 　　梦幻的令人着迷。 　　第十天也就是最后一天的时候，钟照带他已经逛遍了无数地方，他还是惊喜地拉着江明玥来到一个更加梦幻的地方。 　　是一座比他们乘坐过的更大更美丽的摩天轮。 　　江明玥一眼就知道了钟照心里打的算盘，无奈地笑他：“果然早有预谋。”笑着笑着又开始心酸了，他在弥补自己，疯狂地向自己展示真心，哪怕是破碎的、迟来的。 　　“什么预谋，我只是突然想到这里也有摩天轮而已。”钟照还是不肯承认他计划好的，只是拉着他走进其中一间。 　　这个摩天轮真的很大，比之前坐过的那个还要大上好几倍，更高更雄伟，陌生的夜景里是陌生的城市，五彩的灯光也比那天晚上漂亮许多，下面的人聚集喧闹，一切都是美好平静的，连他们两个人都逐渐安静了下来，沉浸在这梦幻的一刻。 　　慢慢地升高，慢慢地升高，再怎么不同的构造也会一样地升向高处，江明玥不由得想起那天他终于选择放开钟照，分手分得他几乎要将心脏都挖出来，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居然还隐隐在胸膛里。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不是在想那天？” 　　江明玥抿了一下嘴唇，垂下眼睑，除了一句“都过去了”说不出其他能缓和现在这个场面的话。 　　纵使他们玩得都忘记了所有不愉快，却都不会忘记分手那天的情况。 　　“其实那天我真的是想好好哄你的，我都把那个小熊给吊回来了。”钟照用着轻松的语气缓解尴尬，“我还买了一车的玫瑰想给你看。” 　　江明玥抬头扯了嘴角笑了笑，“是吗？” 　　“我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你，其实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钟照突然说，“我很喜欢你笑的样子，喜欢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喜欢你生气的样子，喜欢神采飞扬的样子，”钟照慢慢地说话竟然也能哽咽，“我唯独不喜欢你伤心的样子。” 　　“是我自大得践踏你的感情，是我没有珍惜你，是我没有好好了解你，”钟照眼睛又开始红了，江明玥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握住，“是我错过了你的求婚。” 　　“是我对不起你，我的小月亮。”钟照的道歉砸得他胸口钝痛，江明玥张不开的嘴巴是无数的苦楚和委屈，都在这无声的张口中。 　　爱本来就是一场荒诞的赌局，他什么底牌都没有却将所有筹码压上。 　　慢慢地升高到最高点，钟照在沉默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的盒子。他在江明玥无数回想和伤痛中单膝下跪，颤抖地打开那个丝绒盒子。 　　钟照可以弥补他一个约会，可以弥补他的道歉，可以弥补他一个破碎的奖杯，竟然也可以弥补他一个他差点丢了半条命的戒指，弥补他一个错过的求婚。 　　红色的丝绒戒指盒里躺着一枚和江明玥亲手做的一模一样的戒指，和一枚沉在异国水底一模一样的戒指，连花纹和光泽都丝毫不变，江明玥的心都要停住了，仿佛回到了深不见底的水里，无法呼吸无法上浮，只能任由自己下沉和腐烂。 　　“你.....”江明玥撇过头不想让钟照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问他，“你怎么弄来的。” 　　“我找之前的工作室做的。”钟照抬着手见着江明玥无声流泪的样子，也没有起身帮他擦掉，依旧执着地跪在那里。 　　“我不是想弥补你之前错过的，小月亮。你看清楚，是我在向你求婚，我想请求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想请求你是我一生的伴侣。” 　　“你不愿意也可以，我知道我着急，反正我一直都爱你。” 　　“是我想做的，是我自愿的，不是什么补偿也不是愧疚。” 　　“是我爱你，是我只属于你。听明白了吗，小月亮？” 　　钟照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了江明玥，由他宣判由他主导，江明玥泪眼朦胧地轻声回答：“我听见了。” 　　钟照才笑了一下，仿佛这句听见了才是重点。他的眼里只有江明玥一个人的倒影，他咽了一下口水问出了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句话，款款深情和失去堡垒的爱情，“那么，你愿意吗？” 　　江明玥以为那个腐烂到无法救药的伤口就这样随着钟照的呼吸跳动， 　　不再是伤痛，不再是隐忍，加速的血液流动都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喜悦和兴奋。 　　他深深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除了他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他的伤口因爱而在，却又因为爱而不治而愈。 　　江明玥在那个狭小的地方半蹲着，看得钟照都害怕他是不是要婉拒他了，在钟照还在惶恐不安的时候他捧着钟照的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温柔地，深情地，饱含爱意地。 　　他们在摩天轮的顶点接吻。 　　江明玥歪头一笑，“我很乐意。” 　　作者有话说： 　　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恋人会永远在一起。正文完结啦。 　　接下来是番外了，暂定的有微博小剧场合集（当然会加入新的小剧场）、平行世界。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请多多在评论下面写，我尽量满足大家，谢谢大家的陪伴和等待，就这样晚安。 第57章 番外一 　　手机不断地在振动，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早上七点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温暖的热度触碰到清晨的寒意那只手不情愿地从床头柜上摸索出手机。 　　“喂，”江明玥睡意朦胧，刚醒来开口都是低沉的声音，连眼睛都是闭着的犯着困地发出一句气声，连骨头都是酥的。“嗯？” 　　听见对面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子惊醒了睡意在被子中动了动，紧紧拦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不满他的离开收紧了很多，身后的人还黏人地更加贴紧他的后背，两个人几乎都是完全无距离的紧密。 　　“明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对面的不是什么客户，也不是什么同事，而是钟照的妈妈。 　　江明玥清了一下喉咙慢条斯理地回答：“阿姨,我们明天就过来看您。” 　　“啊，臭小子也回来？”钟妈妈说，“我只是想你了，不想他回来。”她看样子对钟照很不满，一副特别喜欢江明玥的语气。 　　江明玥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没有戳穿钟妈妈的口是心非，笑着说：“好的阿姨，我也想你。”同时一手按住了不断蠕动的钟照，稍微聊了几句就把钟妈妈哄得心花怒放，都想把江明玥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把钟照扔掉。 　　挂断电话后钟照嘟嘟囔囔地贴在江明玥的后颈皮肤，无意识地用鼻子轻蹭用嘴唇亲吻，手脚都耷拉在江明玥的身上，昏昏沉沉地听见江明玥打电话，困意十足断断续续地问：“谁……啊？” 　　江明玥被翻身抱在他的怀里，用手抚摸钟照的头发，瞧着他撒娇的样子温柔地说：“还早，再睡一会，等醒了再和你说。” 　　没想到钟照一手伸进江明玥的睡衣里面，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上抚摸，大腿夹着他的小腿紧紧相拥。 　　“你干嘛……唔…别……”话语被堵住，江明玥昏头昏脑地被他抱住，那只手被压在枕头上。 　　清晨终将是睡不了的。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家里的小圣诞给蹦醒了。 　　钟照搬来同居都好几个月了，没想到最大的矛盾不是饮食差别，也不是习惯，居然在这只小猫咪的身上。 　　之前江明玥不在家的时候钟照也曾经养过圣诞一会儿，虽说不是你侬我侬但也是互相和和气气的，但直到钟照真的搬来了，这个家里有钟照的衣服，钟照的生活用品，钟照无时无刻的气味的时候，小猫咪直接炸了。 　　或许它也心有感应地知道这个男人会抢它的主人。 　　圣诞一个幼年期的小猫也有不轻的重量一个飞蹬跳到钟照的肚子上，精准无误地狠狠地踩了上去，避开了边上只有一点距离的江明玥，接下来只听见一声闷哼声。 　　一只猫影飞速逃窜，熟练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圣！诞！”钟照吃痛地抓了一把空，江明玥缩在被窝里偷笑。 　　钟照光着上身起来满屋子去抓小猫咪，小猫咪非常轻盈地躲过了钟照伸过来的手，踩在他的手背上跳到了不知道哪个地方，一下子失去踪影。 　　钟照气呼呼地伸出手背给坐在床上的江明玥看，非常委屈地展示上面的梅花猫爪印记，“这是猫吗，这不是会飞的袋鼠吗？” 　　江明玥简直要笑晕在床上，钟照跪坐在他的身上，继续抱怨：“之前每天见都没这么不待见我，怎么一住进来就天天欺负我。” 　　江明玥就像是听大老婆抱怨小老婆无理取闹一样，做足了戏配合钟照，一边笑着帮着他谴责圣诞一边给他揉手，“就是，好坏一只小猫咪。” 　　小猫咪圣诞在角落偷听：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钟照也感到疑惑。 　　江明玥歪头一想，“大概是你们都爱我吧，”他舔舔嘴唇，“一山不容二虎？” 　　钟照的神情越发的明亮，相比之前阴霾暗沉的样子显得活泼开朗了很多，锋利的外表也逐渐变得温和和平静，完完全全就是幸福的男人。 　　钟照一听见这句话，不禁点了点头回答：“原来它是在嫉妒我。” 　　他俯下/身去亲吻江明玥的脸颊，“确实是我比它更爱你，更疼你。” 　　“它，有什么好嫉妒的。” 　　江明玥感受着骚扰和灼热的爱意，浑身都发烫，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总是他，每天听见最多的就是“我爱你”，也才知道有的人会接上一天的吻都不会腻，有的人想你一天也不会停。 　　江明玥莞尔，大清早也完全不减肉麻的浪漫，他赤诚而坦率地回应：“我也爱你。” 　　钟照说是这么说，还得给那只小猫咪做饭铲屎。任劳任怨地蹲下来给猫饭盆里添猫粮和罐头，圣诞真的是吃饭第一名的选手，不顾眼前男人还有想抓它的心思，还是吭哧吭哧地埋在碗里吃饭。 　　可钟照又想摸它，讨好一下它。 　　于是就出现了神奇的猫液体，无论你怎么碰猫都用一种特殊的姿势避开，形成了极其嫌弃和诡异的曲线。 　　钟照气笑了，指着圣诞说一些猫咪不该听的脏话。 　　生活还是要继续。钟照带着江明玥回了老家，在钟妈妈无数次的叮嘱之下。 　　钟妈妈是真的很喜欢江明玥，一直拉着江明玥说话给他送这个吃的那个喝的，也不管亲生儿子在那里是什么眼神。 　　不管是热情的钟妈妈还是严肃的钟爸爸，他们对江明玥的态度好得让江明玥都有些疑惑甚至有点吃惊。他只和钟妈妈认识聊过讨好过，可从来没见过钟照爸爸，他一直担心的情况居然一开始就消散，他们实在对他太好了。 　　正常得就像江明玥只是一直在外的另一个儿子，疼爱而关心着。 　　在钟照家里这几天江明玥一直和钟照住同一间房，他们也没有任何异议，笑着让他们早点休息。第一次来到钟照家里第一次到了钟照从小住的房间里，江明玥产生了莫名的燥意。 　　钟照的房间是熟悉的冷色调，深蓝和白色交替的干净，但并不单调和空荡。书架上有他一直看的书、各种奖状、模型和周边，甚至都有一个篮球放在桌子底下，到处都是生活过的气味，是一个优秀到有点骄傲的男孩的房间。 　　江明玥有点想象得出年幼的钟照坐在这里专注地玩模型的样子，和不在意地把自己获得的奖状收进柜子里，还一脸轻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钟照问他，抱着他躺在刚换好床单的床上，惬意地亲亲抱抱。 　　江明玥靠在他怀里，“在想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感觉你好可爱。” 　　钟照扯了一下他的脸颊，“想什么呢，我从小到大都是很酷的。” 　　“是哦，一看你就知道我们小照校园时代也无比帅！校草级别的帅哥！”江明玥捧场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也好看，再也没有比我的小月亮更好看的人了。”钟照毫无犹豫地来波互夸，原来的嘴硬木头脑袋也最终成为了夸老婆的甜心软糖，时时刻刻夸老婆爱老婆。 　　江明玥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帅哥，谈恋爱吗？”他的手贴在钟照的胸口，用一根手指轻巧地勾了勾钟照的衣领，让他更加靠近自己。 　　钟照看着精致的美人坦坦荡荡地趴在自己的身上，赤裸的目光隐含着笑意和温柔，他都没有一点引诱的语调可钟照却整颗心沉在他深情的眼睛中，江明玥是快活的，他是愉悦的，他终于能贴着自己的心脏明白自己的真心，没什么比这个事实更让钟照心潮澎湃的了。 　　“谈什么恋爱？”钟照顺着他询问，也是满脸的笑意。 　　江明玥攀爬到钟照身上，啄吻在他的耳畔，呼出来的是陈年的愿望和期盼，扯动的是一颗重回胸膛的心脏，他不切实际的梦想他难以开口的美梦到今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出来。 　　“我想谈一场……不朽的恋爱。” 　　目光从钟照的额头转移到眉毛、眼睛、鼻子，划过嘴唇和喉结，停留在砰砰直跳的心脏前。“一场相伴终身的恋爱，我们相拥直到白发苍苍，我们相持直到老态龙钟，直到最后一场夕阳落下，直到……”江明玥顿住，他语塞地看向钟照，欲言又止的话语两人都明白，都发酸发胀地心软。 　　钟照抓住江明玥搭在自己胸口的手，小心地握住纤长细腻的手指，那无名指上别致的戒指映入眼帘，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枚戒指上，就看见钟照无比虔诚地低下头亲吻上那枚戒指。 　　江明玥感觉那温度瞬时沿着无名指流向身上的血管经脉，放肆地撬开防线进入最坚实的堡垒里，如同强盗似的掠夺他所有的感官。 　　可这个强盗没烧杀敲打，只是献上了一个珍重无比的吻。 　　钟照滚烫的体温感染着江明玥，他面对这样的要求只有一句，“我明白的。” 　　谢谢你再给我了一个机会，我明白的，我都知道的。 　　江明玥失去力气地笑了。 　　钟照带他去了朋友聚会。这里所有人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偶尔听见过钟照喊过名字的也从未见过面，这里没有一个人是钟照曾经羞辱过江明玥的朋友。 　　钟照割断了之前所有不怀好意的友情，他对江明玥说那些狐朋狗友不交也好，于是他带着江明玥来到了一群真正有内涵有涵养的朋友面前。 　　钟照向每个人介绍这个人是他的男朋友，这个人是他要结婚的对象，这个人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他像极了一个捡到了宝物要给所有人炫耀的拾荒者，他觉得江明玥世界上第一好。 　　他的朋友们也再也没有之前人那样的卑劣和高傲，他们友好地接纳了江明玥，也没有嘲笑钟照恋爱脑的行为，他们真诚地祝福和温柔地笑着。 　　他们是钟照疯了一样塞给他的安全感，也是钟照捧过来的珍惜和爱情。 　　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江明玥喜欢得要命。 　　待在钟照家里的最后一天，钟照难得还在床上睡懒觉，江明玥已经起床和钟妈妈聊天八卦了。 　　钟妈妈给江明玥看了钟照从小到大的照片，倒也不用江明玥再去费脑子想象了。小时候的钟照果然很可爱，脸上肉嘟嘟的却摆个酷哥的表情，也有打滚哭闹的照片，被钟妈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场景，江明玥忍俊不禁。之后的照片里钟照长得很快，小萝卜头变成了青葱少年，眉眼都是熟悉冷峻的样子，只是看起来像叛逆期一样，再从青葱少年逐渐长开，变成现在不苟言笑的样子，一样的帅气和高傲，骄傲的小男孩长大成了骄傲的大男孩罢了。 　　江明玥翻过最后一页，指尖顿在那张背影上。 　　一张深夜里若即若离的背影，是江明玥的影子，被珍藏在相册的最后一页。 　　江明玥抬头看向钟妈妈，钟妈妈看了看钟照的房门还是紧闭的，轻声地解答：“反面看看。” 　　江明玥的心都跳了起来，偷偷揭开了秘密的罩头，他翻过照片来。 　　空白的反面只有一句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下话，一笔一划都是钟照的字迹。 　　“我摘不得的月亮。”他是这么写的。 　　江明玥从来没觉得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照片也会重得他手都抬不起来，他咬紧嘴唇控制着呼吸和翻腾的情绪。 　　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流泪也不想向长辈抱怨往事，这张照片也足够表达了。 　　钟妈妈将这张照片送给了他，在钟照不知道的时候，成为了两人的秘密和悄悄话。 　　“他有在好好爱你，孩子。”钟妈妈在离别的时候说。 　　江明玥专注地看了眼不远处还在等他的钟照，时时刻刻都盯着他的钟照，想把所有宝贝都送给他的钟照。 　　他点了点头，笑着挥了挥手。 第58章 番外二 　　微博小剧场合集（上） 　　1 如果钟照是猫 　　如果钟照是只猫的话，他一定是只黑猫。 　　全身是乌漆麻黑的，皮毛都油亮光滑的，连jiojio都是黑色的，远处一看就是一个黑煤球。 　　脾气霸道凶狠，抓伤了无数人和小猫咪，见人就哈气炸毛，名副其实的小区一霸。 　　小区里的人光是看见远处黑漆漆的一团就头皮发麻，怕它一个箭步冲上来打你。 　　小区里的人想把它赶到其他地方，可是抓不住它，这只猫简直是泥鳅一样。 　　这样的小猫咪有谁会喜欢呢？ 　　可是江先生就异常地喜欢它，经常投喂它，虽然被它抓伤了好几次，还是想摸摸这只倔强的小猫咪的头。 　　直到小猫咪打架受伤了，江先生心疼地把它抱回家了，想让它在自己家里养伤。 　　小照：喵喵喵。（我只是养个伤，不是成为你的猫） 　　江先生：好好好，养好了就走，不拦你。 　　小照：喵喵！（不许摸我的头，不许碰我） 　　江先生：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继续给小猫咪上药） 　　小照：喵喵喵喵喵！（坏蛋大**，好痛！不许碰我！） 　　江先生的手上又多了三道抓痕，血珠马上溢了出来，在白皙的手背上红色的印记鲜艳的很，小喵咪突然有点心虚的感觉。 　　小照：喵喵…（叫你别摸我，你自找的） 　　江先生：好了，小喵咪不许说脏话哦。 　　小猫咪第一次待在人类家里，一直以为人类会虐待它，一直想逃出去，好几次都被江先生揪着后颈皮拎着回来。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小喵咪叹气，脑袋瓜子里天天想着逃跑，从来没对这个铲屎官一个好脸色，也从来没主动让他摸过抱过。 　　其实这个铲屎官对它真的很好，天天给它好吃好喝的，给它的伤口上药，给它洗澡，好几次都被江先生揪着后颈皮拎着回来。门窗都关的死死的，小喵咪叹气，脑袋瓜子里天天想着逃跑，从来没对这个铲屎官一个好脸色，也从来没主动让他摸过抱过。 　　其实这个铲屎官对它真的很好，天天给它好吃好喝的，给它的伤口上药，给它洗澡，虽然小喵咪吵的直接打了江先生好几jio，温暖的窝，数不胜数的玩具。就算是被打了好几次抓伤了好几次，江先生还是带着手套给它梳毛，按摩。 　　五个月后小猫咪的伤口也逐渐好了，也被江先生养的胖了一圈，时间的变化都让它忘记了要离开这个人类的想法，有时候就在阳光下晒晒看着窗口的景色，也没那么想要出去了。 　　小喵咪蹲在玻璃窗前看见江先生蹲在那里给别的小猫喂东西，小猫咪冷笑着喵喵地骂人，狗男人，在外面养其他小猫！ 　　它只看见了江先生在喂其他的小猫，却忽略了已经半开好几天的窗户。 　　它那个笨脑袋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关紧实几个月的窗户突然开了。 　　（提醒，喂养流浪猫有风险，养猫需谨慎。还有养猫要关窗户的） 　　2 sweet心动时刻 　　心动而不知真的是非常愚蠢的事情，钟照嘴上干巴巴地说喜欢别人其实连别人的生活问都没问过一句，连联系方式都没有，除了最前几天还想着之后三年居然都没有想起过别人，纯粹自尊心作祟，强行说自己对江明玥一点不心动。 　　钟照热爱甜食，非常喜欢吃甜品，可是自己又不会做，只好去外面买到处被安利好吃的。于是江明玥就自己学了怎么做甜品。 　　钟照站在江明玥旁边看着他，江明玥一手拿着手机看教程一边打发着奶油，惊奇地发现江明玥真的是厉害到只看过一次就能做成完美精致的样子，钟照惊讶得不得了，小小圆圆的蛋糕居然味道和外面做的相比完全不落下风，好好吃！他在心里竖起来一个大拇指。他偷看江明玥一眼，江明玥正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发觉钟照在盯着他看，便抬头朝他笑了笑，钟照一下子转过头。 　　之后钟照不信邪偷偷趁江明玥不在家的时候，自己亲手试了试做蛋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烤焦的蛋糕胚放了一排，终于烤好的一个要做奶油的时候他把装花裱给挤破了，奶油不老实在袋子里，倒是全老实在他手上了。 　　好巧的是正好江明玥下班回家看见了如同盗贼入侵的厨房，钟照摊了摊手展现他一手的奶油，想无声告诉他自己作法失败，也有点怕江明玥笑他笨手笨脚，可是江明玥完全没有在意乱糟糟的厨房和糟糕的配料倒一地，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钟照摊出来的手，握着钟照的一只手腕，朝着满是奶油的手心低下头。 　　钟照只看到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手心，就浑身发烫发痒，说不上来的躁意涌动。 　　江明玥舔了一下嘴唇，尝了尝嘴边的奶油，诱人而毫不自知，就像是非常平常的一样笑了笑，勾得钟照不知所措，他只说了一句“很甜。”钟照瞬间就耳朵全红。 　　3 圣诞老人 　　圣诞节有圣诞树、平安果、各式漂亮的装饰，可是最让人憧憬的是所有小朋友都想要的圣诞老人。在大人口中，只要你把想要的礼物写在纸上，圣诞老人就会从烟囱里进来背着一大袋礼物，将你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的袜子里，第二天你醒来就可以看到。 　　所有小朋友都想要礼物。 　　如果小月亮是圣诞老人的话。 　　傲娇的小照嘴上说着不想要礼物，说着圣诞老人是假的，还是在床头放上了一张纸，乖乖地睡着了，睡前来偷偷瞥了一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穿着红衣服的圣诞老人小月亮进来给他掖好了被子，打开愿望纸。 　　小照嘴巴小，心却够大的。 　　从xx牌的包，到xy的牌的鞋，从x牌的香水，到yy的手表，一张便签纸都不够他写的，一张小纸上都是他的愿望。 　　圣诞老人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个小朋友真贪心，一次性要这么多礼物，都没有这么黑心的小朋友，每个小朋友都这样圣诞老人就要下岗了。 　　可是第二天小照醒来的时候，床头的袜子是空的，小照瘪了瘪嘴，“都说是假的了，我也真是傻了。” 　　小照下了床才看见床尾的地上放着一件用红衣服包裹着的圆滚滚的东西。他打开一看都是他的愿望清单上的东西。 　　袜子承载不了你的愿望，但是我的衣服可以。 　　如果小照是圣诞老人的话。 　　当钟照成为圣诞老人的时候，他爬进一个小孩的家里，这个小孩的家里精致温馨，都是可可爱爱的样子，连睡在床上的小朋友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朋友，白皙软乎乎的小脸埋进枕头里，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漂亮清澈的眼眸，他窝在香喷喷的被子里，做着不知道怎么样的美梦。 　　作为老道的圣诞老人，有着多年的工作经验，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孩子，却没有一个孩子比眼前的人再更多的影响，光是看这沉静的小脸，钟照就打赌这是个乖孩子。 　　是乖孩子，那他的礼物必须满足！ 　　圣诞老人钟照也被无数小朋友讹了无数礼物，有些小朋友特别贪心总是要特别多的礼物，钟照生气的时候只给一个就跑了，哼！谁叫你贪心。 　　可是这个孩子，总想要给他最好的。 　　圣诞老人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愿望纸，小小的纸条连字迹都是圆圆润润的可爱极了。 　　上面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钟照想象中长长的清单，只有短短一句话。 　　“想要圣诞老人的一个亲亲。” 　　圣诞老人钟照也没想到自己也会被一句话软成棉花糖，他轻轻地笑了笑，被可爱直接击中心脏，无法想象要是这个孩子醒来说这句话会是怎样的可爱。 　　他没有发出声音，小心地靠近小月亮，在小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好的，我的乖孩子。 　　4 狐狸精 　　钟照和江明玥刚刚开始的关系真的不算很好，至少在钟照眼里是这样的。钟照性格比较冷，也比较喜欢安静，受不了江明玥老是喜欢黏来黏去，嫌烦。他睡觉缠着他，他出门也缠着他，连工作站在旁边都格外有存在感，钟照心里暗自认定他是男狐狸精了。 　　狐狸精才会勾的他这么神魂颠倒，很长一段时间江明玥的微信备注都是“狐狸精”。 　　钟照这个坏男人仗着江明玥喜欢他老是欺负他，让狐狸精经常哑口无言。一天钟照难得有一个空闲的下午，准备自己一个人清净。 　　江明玥从门框探出脑袋，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期待，摇了摇身后的大狐狸尾巴，撒娇地问：“出去玩吗？” 　　“不去，今天还有工作。” 　　“我陪你吗？” 　　“不用。” 　　江明玥欲言又止，又想开口说什么，钟照大概猜到他要讲什么，“不无聊，不用陪，不要吵，安静点，其他随便。” 　　江明玥被他抢完话也没生气，笑了一下，懒散地靠在门框上，“好吧。” 　　在钟照要关上门的之前，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小照真是不懂情趣的笨蛋啊。” 　　门被笨蛋关上了。 　　其实是有一部分工作没做完，但都是并不紧要的事情，要想出去也是可以的。但钟照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把事情全部做完。 　　人一旦投入就真的会忘记时间，钟照坐在那里好几个小时都没怎么动，江明玥在这几个小时居然真的都没来找过他，连微信都没发过一条，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真正做到了不烦到他。钟照拿着手机看着江明玥没再继续的聊天记录，安静的环境却让他无端生出烦躁和不安来，他觉得是自己工作时间太久了，应该休息一下了，他突然想起城北那边的蛋糕店，味道好像很合心意，尽管距离很远，他依旧打算去买一个来填补异常蔓延的空落落。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见江明玥站在门口，一手做出准备要敲门的动作，反而被钟照突然开门吓了一跳。 　　钟照看向他，这个狐狸精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漂亮精致的蛋糕盒子，缓缓地推到他的面前，正巧是他刚刚百般绕远路想要去买的蛋糕。 　　江明玥弯了弯眼睛，将自己精致的脸庞卡在一个极其明艳的角度，他笑着问钟照。 　　“刚买的，要吃吗？” 　　自从江明玥的微信备注从“狐狸精”变成了“粘人精”。 　　5 称呼1 　　江明玥对钟照的称呼很多，腻歪的比如宝贝啊，心肝啊，亲爱的，一般的就叫照照或者小照。大多数的称呼被钟照嫌弃太腻歪，小部分的称呼已经被钟照明令禁止，叫出来怕是钟照的形象要在大众面前彻底颠倒。 　　所以现在江明玥人前人后叫的最多的是“小照”，钟照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加上一个小，江明玥用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当然是因为可爱啊。”钟照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纵着他，但心里还是觉得江明玥喊什么称呼都差不多。 　　他只要稍微朝他笑了笑，眨眨眼，什么样的名字在他的嘴里都成了化不开的蜜糖，一层又一层的浓郁和甜腻。 　　不过后来也有了问题，就是钟照对他的称呼让江明玥略觉得不爽。他叫的这么亲密，钟照还是干巴巴地叫着他的全名，不肯换一个。 　　江明玥敲了敲钟照的脑袋，有时候真的怀疑里面是木头做的吗，怎么能做到这样没有情趣，要不是因为床上他都以为钟照真的是钢铁直男。 　　“叫不叫？”江明玥掐住了钟照最喜欢的乐高脖子，“不叫，我杀人灭口了。” 　　钟照坐在位子上翘着腿，冷眼看着乐高挂在半空中，一面冷漠心里又觉得江明玥好笑，就想逗逗他，不想顺着他。“不叫。” 　　江明玥拿起钟照的昂贵香水瓶子，“叫不叫？” 　　钟照眼皮都不眨，“不叫。” 　　下一秒人就躺在自己的怀里，手臂勾着自己的脖子，江明玥身上的浅淡又特殊的香水味近在鼻尖，整个人软乎乎地如同蜜糖一样化在他的怀里，江明玥亲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脸颊上，委屈巴巴地说，“你叫嘛，什么都好。” 　　钟照望着他看似委屈失落实则明亮澄澈的眼睛，突然心里软了一块，他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他计划冷着脸把这块软糖拉离自己的怀抱。 　　可实际上他低下头吻住了江明玥的嘴唇，以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以他自以为冷淡的柔情。 　　他们唇齿相依，不分你我。 　　他在松开唇舌的时候在江明玥耳边喘着气笑着说：“就不叫。” 　　作者有话说： 　　有上必有下，合集下会有新写的小剧场。 第59章 番外三 　　微博小剧场合集（下） 　　6 如何哄老婆 　　江明玥听不见的期间大部分在家里宅着，钟照看着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直想逗她开心，可是他本身在江明玥面前就是劣迹斑斑，信任度低下。无奈之下只能向约会经验丰富的朋友问怎么哄人开心。 　　朋友：“谁啊，你哄哪个？” 　　钟照：“我老婆，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朋友：“江明玥？”朋友小心试探。 　　钟照：点头.jpg 　　朋友：搞艺术是吧，包在我身上，我碰巧有个好东西寄过来给你。 　　钟照：什么东西？ 　　朋友：艺术爱好者都爱的东西。 　　钟照：行，谢了。 　　一天后，钟照在江明玥家里拆快递。 　　江明玥靠在门框上偷看钟照一只手拆快递无比笨拙的动作，在边上忍不住笑了。 　　钟照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票和一些极其见不得人的东西，江明玥的角度只看见了两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票，然后钟照脸色发青。 　　钟照马上和朋友发了微信。 　　朋友：收到了吗？喜欢吗？这可是xx大神的，一票难求。我女朋友想要我都没给，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朋友：然后用上我送你的东西，完美！绝对哄的明明白白。 　　朋友：怎么样，江明玥喜欢吗？ 　　朋友：为什么不理我？？？ 　　钟照刚想打字骂他，就看见江明玥走了过来，钟照被箱子里艳俗的那什么玩具惊到，怕江明玥误会自己，慌张得马上盖住了盒子，脸涨红连耳朵都热得发烫，眼神飘忽不定，心虚地藏起来。 　　江明玥更好奇是什么东西了，凑过头想去看，钟照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抱着箱子红着脸，明显不想让他看到的意思。 　　那我必须的看看是什么东西了，江明玥心想。 　　钟照无奈之下冲上来把他转了个身，江明玥还想回头，被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眼睛一片黑暗，也听不见钟照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出的一些难为情的话。 　　钟照死死抱住他，不让他看，只有一只手臂还把他箍得紧紧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热气贴在他的耳边，浑身一下子热起来，江明玥不舒服起来别扭极了，马上放弃地说：“不看了不看了，快放开。” 　　钟照确定他进入了房间不会偷看之后才回过神去收拾箱子，那一箱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就这么被钟照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毫不留情，江明玥永远不知道他家里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东西，要是知道了钟照估计没命了。 　　至于那两张票是什么，朋友被暴打后回答道：“我怎么知道！我认识的艺术家都喜欢音乐剧啊！” 　　7 牙疼 　　钟照爱吃甜食，但有时候也会吃得过多。 　　有一天钟照坐在位子上，他已经牙痛了几天了时不时痛起来，而江明玥出差昨天晚上才回来，就见到钟照皱着眉双手合十愁眉苦脸的样子。 　　江明玥叹了口气走了过来，温柔地对钟照说：“是不是牙疼？嘴巴张开，我看看。” 　　钟照低了头一副你鲨了我吧我都不去医院的样子。 　　一双手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的头抬起，食指和大拇指按在他的下巴上面用力，钟照牙痛的瞬间被人扣住了下巴逼迫抬头，他一眼望见的是江明玥凌厉的眼睛和严肃的神情，江明玥很久没有这样的表情，乍一看冷冰冰得吓人让人心里慌张害怕，他生气起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时撒娇撩人的气息完全不见反而成为了一朵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江明玥语气平淡极了都看不出他生气了，对钟照命令道：“张开！” 　　钟照牙痛得厉害，神经都在跳动，却第一反应是江明玥凶我。这一点居然比疼痛还要致命，他开始露出不耐烦和烦躁的表情，还有自己察觉不到的委屈，他自己强装冷酷地表示不听江明玥的话，却被江明玥直接掰开了嘴巴，手指比他强装的冷酷还要冷酷，江明玥眯着眼看了一下钟照的口腔，愣神反应过来的钟照直接闭合了嘴轻轻咬在江明玥的手指上，江明玥发出轻微的抽气声，看见了手上的口水，终于笑了出来，钟照凶巴巴地看着这个强行掰嘴的人心里却因为他浅淡的笑意化解了隐藏的委屈，他咬牙切齿地说：“笑什么？”他牙疼这么开心吗？ 　　江明玥拿了餐巾纸擦掉了口水，笑着看他。“小狗咬人了。” 　　“你骂我是狗。”钟照眉毛飞起，瞪大眼睛。 　　江明玥把钟照从座位上拉起来，也不在乎刚刚这人咬了他，亲昵地拉着他要出门，无奈地说：“好了，小狗长蛀牙了要去看医生了。” 　　钟照直接被牙医补了牙，回到家还残存着酸麻的触感。 　　江明玥一边玩手机一边跟他说，“你该控制一下少吃点甜食了。” 　　钟照心想，还不是你老是诱惑我吃！！！ 　　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又不想放弃甜食又不想牙疼，轻轻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明玥慢慢地朝他靠了过来。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一时间都想不起这个是什么味，风吹过来的时候是清新的海盐味，坐下来是暖洋洋的阳光味，吻过来的时候是甜腻的蜜红豆味。 　　江明玥的唇瓣慢慢离开钟照的时候，他笑着说，“我很甜，可以吃我。” 　　8 称呼2 　　三年多没吵架是不可能的，钟照生气的时候总是被江明玥笑一笑亲一亲抱一抱就哄得差不多了，而江明玥基本上没什么生气的时候，大部分是调笑着过去，睡一晚上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黏黏糊糊地亲上去。 　　可总有一次是他真正生气的，生气到一觉醒来第一反应还是难过的。 　　上次的称呼讨论不了了之，被搪塞过去，但江明玥也并没有很失望因为知道钟照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让他喊出肉麻的称呼反而不太实际，他就是想逗逗他罢了，没想到后面真的让他生气伤心起来。 　　江明玥曾经有一场很重要的设计比赛，在江明玥出名没多久的时候，他也是为此疯狂熬夜很久，比现在这场更加努力和精益求精，熬到心头都失律地悸动，到了最后展示的时候他去邀请钟照来看比赛。 　　江明玥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让他有些疲倦，但他依旧耐着性子问钟照：“小照，下个星期三下午有空吗？” 　　钟照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他不知道江明玥有一场比赛，也不知道江明玥多日的辛苦，甚至可以忽视他现在苍白无力的表情。他毫不在意江明玥究竟在做什么事情。 　　江明玥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我有一场比赛希望你来看我。” 　　“你来看的话我一定特别有冲劲。”江明玥拉着钟照的手，期待着他的回复。 　　钟照同意了，答应了下周三会去给他加油。 　　江明玥松了一口气，缓慢地在他的脸颊上亲吻触碰了一下，柔软地靠在钟照的背上，从这个人的身上努力汲取一点能量和支撑。 　　“一定要来哦，我会等你。”江明玥说。 　　到现在为止江明玥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钟照会爽约，他等到了比赛结束都没有等到钟照来，而这个轻易爽约的人什么都没有解释，江明玥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等人。 　　江明玥直接开车回家了，他面无表情地给钟照打电话，被挂断了两个第三次才拨通了电话。江明玥憋着气，一点都没有生气愤怒的气息，他平静极了，他平视马路上的红绿灯等着下一个绿灯，缓慢地开口：“你来了没有，钟照？” 　　对面的人迟迟不说话，沉默的空气中江明玥瞬间觉得喉咙都干透了，话都说不出来，吐出来的都是尖锐的痛意，瘙痒的喉口彻底堵住了想要发泄的怒气。 　　江明玥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的语气也逐渐趋于寒冷，“爽约难道不该和我解释一下吗？”又过了好几秒钟照才回答：“对不起，临时有事来不了。” 　　“你会发消息吗？”江明玥平静的语气里有了平时没有的咄咄逼人，他从来没有此时这样质问过钟照，没有问过钟照为什么总不回消息，没有问过钟照为什么总是不理睬他，没有问过钟照到底在意不在意自己。 　　他的自欺欺人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揭开。 　　“你……生气了吗？”钟照问他。到这个时候这个人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有没有难过。 　　红灯终于慢慢转向黄灯，再转向旁边的绿灯，江明玥踩下了离合和油门，不声不吭地转动方向盘，“你说呢？” 　　紧接着是漫长的沉默，无人说话无人解释无人道歉，就像是空荡的世界里只有江明玥一个人而已，他们隔开的不止是两个移动设备，他们相隔着永远无法靠近的距离，他们是存在在两个空间的陌生人。 　　只有江明玥在意，一段只有他一个人维系的感情，突然产生了疲倦感，比通了几天宵还要困倦的劳累一下子压在他的身上，他连眼皮子都不想抬，吵架都不想吵，只想安安静静地睡去，睡到自然而然地能忘记痛苦的时候。 　　钟照似乎要开口说话，他讲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江明玥也听不进去，到最后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算了。” 　　没什么字眼能比这两个字更能体现他当时的失望透顶和心灰意冷。 　　“小照。”江明玥轻轻喊了他一句。 　　钟照也不再抗拒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嗯？” 　　“你……真的好坏。”江明玥的音调平缓直叙，像在读一本干瘪枯燥的课本，念一首毫无营养的诗，认清现实。 　　你哪里是真的不解风情，只是不解我的风情。 　　9 称呼3 　　钟照回来打开房门，江明玥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也没有强撑着等他回来，也没有怒气十足地骂他为什么放鸽子，若无其事地睡着。 　　钟照站在他的床前默不作声地看了江明玥一会儿，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皎洁的睡脸。江明玥闭着眼睛，一向张扬的五官都收敛锋芒，像是夜晚中旷阔无边的白色沙漠无声息地吞没你的心脏。过于灼热的阳光会将他晒干，而过于冷淡的月光却会直接将他囚禁起来，带着锁链的囚犯怎么再能抵抗起来，只能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钟照骗了江明玥，其实他去了。 　　他开场就去了，坐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并没有坐在江明玥安排给他的位置上，纵使是在台上中央的江明玥也无法察觉到他会在那个地方看着他。 　　钟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么偏的位置去看，只知道在一入场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移不开了，他是第一次来看江明玥事业上的样子。和平时爱撒娇无时不刻撩人的他完全不一样，台上的江明玥正经到不苟言笑，每颗扣子扣得严实，他刻意忽视的精致的五官在舞台上冷冽的灯光无限清晰地放大，最漂亮的玫瑰花一直把自己包装成温柔无害的百合花，等那双蹭亮的皮鞋迈着步子走来的时候周围为此喧嚣和尖叫时，那层刻意的包装才显现出来，钟照还在自己疯狂的心跳中排开所有的吵闹清晰准确地捕捉江明玥的脚步声，踩在柔软的心尖上，无关痛痒地刺激已经极限的心脏，转身清扬的发丝都在某人的眼里是挑战。 　　慌张，无措，迷茫。这是当时钟照所有的心绪，或许还有些隐秘到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他自己品不出来只好忽视。 　　这兵荒马乱的感觉，这要踏破虚空、砸碎坚冰的鱼死网破，让钟照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 　　可能躲避才是人类遇见难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他躲在了暗处，偷偷地看着江明玥上台、展示、下台、获奖，在沸沸扬扬的祝贺声中也有某个人的轻声细语，谁也没注意到。 　　钟照还是触碰到了江明玥安睡的脸，冰凉的指尖颤抖地唤醒了躺着的美人。江明玥逐渐恢复清明的目光没有因为钟照突然站在自己眼前而惊慌，他坦然地仰了一下下巴，暗讽道：“哟，您回来了？”果然是带刺的玫瑰。 　　“您这么忙还抽空来看我，”江明玥也是有脾气的，虽然他平时一直笑脸相迎，“我真的太荣幸了，是不是？” 　　江明玥轻哼一声，冷笑地说：“怎么了，你这副表情是嫌我烦了？” 　　钟照皱着眉，有些无法接受江明玥突然尖锐的讽刺和伤人的语气，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好看。 　　“行，那我走，您好好休息。”说完江明玥毫不犹豫地坐起来掀开被子要起来，一只脚已经落在地上了，一只手臂被钟照攥住了，他板着脸看向钟照，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漠，钟照心里更加慌张，在大脑思考前嘴巴已经替他开口了。 　　“小月亮……别闹了。”钟照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两人都呆住，僵硬地保持着现在的动作，这是钟照给江明玥取的昵称，钟照不说江明玥也从来不知道。 　　一轮众星拥戴、独一无二的月亮。 　　谁的？钟照问自己。 　　他答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卑劣得在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 　　“是我的。” 　　10 喜欢 　　钟照求婚之后也算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两枚戒指将两人的生活和交际绑在了一起，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醒来第一眼都是对方，最后一眼也是对方，可以轮流做饭给对方吃，换着对方的衣服穿，看着对方工作陪着加班，周末换着花样约会，怎么腻歪怎么来，有时候看对方一眼就忍不住会笑出来，有时候牵着手抱一抱就可以一天精力十足。 　　钟照经常会问他的是“你爱不爱我？”，也说的最多的是“我爱你。”他每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婆，早上好。”，晚上闭眼前抱着他喃喃自语地只说“我爱你，小月亮。” 　　江明玥简直被这样小狗撒娇式的星星眼可爱到心跳加速，好像你下班回家后一打开门你家的小狗就坐在门口的地毯上等你回来，见你蹲下来就会把它的小脑袋搁在你的膝盖上，满眼都是你，你摸它的头它就舔你的手，你忙着工作它就在旁边等着你。 　　江明玥也心疼钟照这样失去安全感的慌张需要时刻的确认才安心，钟照失眠的毛病实在太严重了，有时候要躺着很久才能入睡，更多的时候会半夜惊醒，惊恐地看向旁边的人，发现江明玥安静地睡在他的旁边，然后睁着眼睛看着江明玥等待激烈的情绪平复，江明玥睁眼还会被他吓到，自己一睁开眼睛枕边人不睡觉地看着你，谁不害怕？ 　　“.....怎么了？”江明玥被吓到之后没多久就反应过来是钟照又失眠了，睡眼朦胧地往他怀里钻，一只手臂环住钟照的腰，把头轻轻地靠在钟照的肩上。 　　钟照不好意思地抱紧了江明玥，轻轻地触碰江明玥的发丝，“我吵醒你了，对不起。” 　　江明玥埋在它怀里，笑了笑，“什么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安抚地拍了拍钟照的背，温柔地哄着：“睡不着了吗？” 　　“......嗯。”钟照眼睛都熬红了，长期失眠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白日里所有的劳累都是需要夜晚的休息补足的，当你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所有的忧愁和痛苦都加倍地翻了出来，烦躁和气愤都难以控制，脾气会越来越暴躁和阴郁。 　　”没关系，”江明玥从上往下的抚摸他的背脊，“睡不着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江明玥耐心地等待钟照开口，他知道钟照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有控制不了的不安，他没问钟照到底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他只是尽力地告诉钟照，我在的别怕。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这样的，我......我只是睡不着。”钟照缓了口气说，“我能不能听你讲......”他还没说完想要听什么，江明玥就已经仰起头吻上了钟照的嘴唇，温柔地轻含他的唇珠，心知肚明地给了他回答。 　　“我爱你，钟照。”江明玥笑了一下，“我爱你。” 　　钟照几乎都是傻愣愣地被他亲着，安抚着，听着爱人一遍又一遍的低语，说了无数遍的“我爱你”也未曾有一丁点的不耐烦，一个又一个饱含爱意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多少遍我都愿意说，别担心。” 　　钟照用力地抱紧了江明玥，好像要把这个人一辈子箍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道歉不停地道歉。 　　江明玥顿了一下，心里却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回答：“没关系了，我知道了。” 　　11 承诺 　　“你会一直爱我吗？” 　　“永远。” 　　作者有话说： 　　网课作业翻倍，头疼。 第60章 番外四 　　篮球场上热火朝天，一群男生在里面对战，每一个都是青春阳光身强力壮的，场外围着好几层的女生，活跃得盯着赛场上的一举一动，面红耳赤地瞧着那些帅气的男生。其中一个高挑的身影轻盈地越过防线挺直身子伸手投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三分球，场外的女生们一下子爆发出了哄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呼声都是为了一个人的，可见这个人有多么高的人气。 　　那个男生穿着球衣和短裤，一头的黑发在阳光下轻轻地晃动，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拽得不行的臭屁样子可就是讨女生喜欢，越是冷淡的高傲的，越是吸引人勾起人的征服欲，每个人都会妄想自己能拿下这样高不可攀的人，可事与愿违。 　　一个女生被朋友推攮着来到男生的面前，怯懦娇羞地伸出手想要把水瓶子递给男生，主动去博得好感没想到这个男生目不斜视地越过了她，高傲地目中无人地说了一声：“借过。”女孩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没想到放下矜持去追求居然只得了难堪，旁边本想助攻的小姐妹们环着她纷纷安慰，也窃窃私语地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女生议论的同时那边刚刚一起打完球的男生也看不惯他，他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还做出一副不关己事的讨厌样子，总有人看不惯了，就像是现在有一个冲动的男生非常气愤地喊了他的名字。 　　“钟照！”走在前面的钟照听见有人喊他厌烦地啧了一声转过了头，一个篮球成一条直线飞来在众人的惊呼中砸中钟照的脑袋，“傻、逼！”扔球的男生怒骂。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尖叫谁在咒骂，重物击落的声音和身体倒地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芳心暗许，而当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晕了好几秒。钟照晕头转向地倒在了地上，明明这一球也没有特别用劲去砸，明明他的身体强壮到不会这么一球就晕倒，可就是冥冥之中好像安排好了，为了给他一个暗示一个清醒的机会。 　　他在迷糊朦胧的视线里在这仅有的几秒内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一个男生的背影，挺拔瘦长的腰背和笔直细长的双腿连发丝都是精致漂亮的男生，仅在这朦胧的一眼里让钟照怦然心动，澎湃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告诉他不对劲，加速流动的血液更是情动的真实证据，钟照感谢这朦胧的这几秒让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痛恨这几秒只看到那人的背影，他无比渴望那人转身让他看看庐山真面目，因为这样他才能知道这个让他潜意识感觉无比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等钟照彻底清醒过来，身边围着很多人叽叽喳喳地问他有没有事情，他仓皇地拨开人群想要去寻找刚刚无意识见到的人，“你在找谁？”边上的女孩有些无措地问他。 　　钟照飞速地环视了一圈根本没有刚刚失去意识见到的人，他有些着急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有一个男生在这？” 　　这个女孩和周围其他人更加迷惑不解，于是问得更详细：“哪个男生，长什么样子呀？” 　　钟照愣了神，对啊这个篮球场上可三分之二都是男生，他头一次迷茫到怀疑自己产生幻觉，可刚刚为此还砰砰直跳的心脏依旧还是猛烈地跳动，他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那只是个梦。 　　周围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找什么样子的男生，只见他一声不吭地背上包转身离开，冷漠得连刚刚刻意砸伤他都没有找茬发火，远处的人依旧气愤他还是这样的冷酷目中无人。 　　只有靠近钟照围着他问的那几个人才清楚地看见钟照皱紧的眉头和几乎要崩裂的焦急，能依稀地听见这个脾气不好的男生失落至极地回答一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却只知道我要找他。 　　之后的日子里钟照没那么好过，他被这一个影子影响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找了学校里所有人都找不到他见过一眼的背影，他描述也描述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画技不够也画不出那人的一点神韵，异常的烦躁让所有人见着他躲，可到最后居然连这个深刻的影子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挖掉了记忆和反应，他也记不起是什么样子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做过一个美梦，梦见过一个美好的人。 　　直到钟照上了大学，他才突然回味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影子来。 　　他站在路边周围的人纷纷嚷嚷地在他身边求的关注，他不以为意地抬起眼便顿在原地，这次钟照看到了他，就算是多年过去了连正脸都没有见过，但是他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他，他难忘的人。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感到了那颗平淡死寂的心脏突然恢复到了那天下午猛烈的时刻，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悸动和疯魔，大脑叫嚣着乱七八糟的话，机械死机一样烧了起来，浑身都发烫到口干舌燥。 　　钟照猛地推开边上的人往那人的方向小步跑去，每近一步他的心脏越发混乱，每一下有力的跳动都让他无比地清醒和愉悦，他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也终于完全看清美人长什么样子。 　　黑发黑眸，一双清澈却无比勾人的桃花眼水灵灵的湿漉漉的格外招人喜欢，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没有一点女气，到有冷冽的气息，他像是雪山上唯一的艳花，也像是夜晚湖边出来清爽平静的风，他是独特的干净的月光。 　　钟照随着美人朝他看的那一眼而胸腔颤抖停住脚步，而美人不紧不慢地往他的方向走来，呼之欲出的心情即将崩裂，他们相视对眼下一秒他就看着心念的人从他身边凑肩而过，没有回头就只是陌生人无意中的对视又平淡地错开，错开的一秒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剧烈的疼痛，钟照自己也不明白。 　　他在不明白中拉住了那人的手，一个唐突的登徒子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迷茫的眼神看得酸涩不已，“您好，有什么事情吗？”对方没有在意他突然的动手，反而有礼貌地笑着问。 　　钟照懵了神，在周围怪异的目光下他触电般地松手，道歉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对方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回答：“没关系。” 　　钟照在他走后呆愣在原地很久，直到有人叫他了，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眼睛都发着亮光，整个人状态大变，他问身边的人：“你知道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吗？” 　　他们纷纷笑道：“认识啊，美院的院草谁不知道？” 　　“怎么了钟哥没见过他呀，长的好看吧！”他们一唱一和地说，“听说我们大半的女生都要去看他呢，争着和他上一节选修课。” 　　“人长的好看没办法，你看看人家这气质，”他们还不忘夸上钟照，“当然只有我们钟哥的气质比得上，我们钟哥也是鼎鼎大名的校草，人家没得比。” 　　“少贫嘴，”钟照平缓着呼吸，憋着气着急地问：“他叫什么？” 　　“江明玥。”身边一朋友见他脸色突变连忙回答。 　　江明玥，钟照咬文嚼字地在心中默念好几次，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极度的狂欢和快乐让他控制不了情绪，只能将这喜悦表现出来。 　　太好了，我找到你了。 　　身在其他学院的江明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地偶遇到一个帅哥。 　　他们会在图书馆相隔半个桌子看上很久的书，他们会在食堂偶然地对视点头，有时是超市里有时在操场上，他们会选到同一节选修课，加入同一个班级群，然后自然而然地交换了联系方式，再到偶尔地交流，惊奇地发现他会有好多爱好和自己一致，和他聊天永远有话题，于是就成为了朋友。 　　可哪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某人的蓄谋已久和精心安排罢了。 　　钟照：“明天你要做什么？还是上素描课吗？”钟照在微信上问江明玥。 　　江明玥：“对呀，这几天老师在找模特，明天去画。” 　　钟照：“你看我怎么样，当模特绰绰有余吧。” 　　江明玥：“你给我们画都也太浪费了吧哈哈。” 　　江明玥：“小猫翻身.gif” 　　钟照：“我不好看吗？” 　　江明玥回想了一下钟照耀眼的样貌，回复道：“好看呀，你还不知道你多帅呀！” 　　钟照：“那你喜欢吗？” 　　江明玥敲打屏幕的手指僵**一下，心里隐隐约约有点不对劲的念头，直觉这个问题是个雷点是个陷阱，他撇了撇嘴直接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说了，早点休息，拜拜。” 　　非常干脆地结束了话题，拿起铅笔转了转垂上眼在思索这片空白应该画上什么，江明玥轻轻地在白纸上勾勒上一个轮廓，像是画过无数次一样顺手地画了下来，只是画上眼睛江明玥就顿在原地，铅笔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很长的曲线，他下意识画上了某人的眼睛，前几分钟还在问他好不好看的人那双凌厉复杂的眼睛。他暗笑道自己被他讲到下意识画了他。 　　江明玥把画揭了下来，默不作声地重新画了其他人。 　　可第二天，某人真的来他们课上当了模特。引起了一番轰动，虽然不是什么奇怪的模特，但能请到学校校草来当模特而且钟照平时根本不理人冷漠得厉害，来硬生生坐着给这么多人画就很难得了。 　　钟照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安静不动地摆好姿势让他们看。 　　模特并不煎熬，班上其他人也不煎熬，唯一坐如毛针的人是江明玥。 　　江明玥明显地感觉到钟照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在这个所有人眼里都是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却只有江明玥一个人。 　　火热的，滚烫的，专注的。 　　钟照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的，只知道江明玥看着他的时候他会在那一瞬间心跳加速，会在江明玥低头看画板的时候贪恋江明玥身上安静温和的味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也能为别人这样炽热，自己的眼神也能这样含情脉脉。 　　纵使对方不愿意对视，纵使对方不适地低下了头。 　　江明玥开始躲着他了，钟照快被折磨死了。 　　江明玥不傻也该从那场安静到几小时不动地目光中得知这个人并不单纯的情感，也该从这些莫名其妙的巧合和偶遇中抿出些这个人毫无掩饰的目的。 　　江明玥不喜欢钟照便逃了，他不想尴尬也不想弄僵关系，却让钟照七上八下思念成疾。 　　钟照没想到自己弄砸了，只得给江明玥叉开了话题，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开玩笑的不是故意的，想逗逗他而已。笑着否定自己的心意好像也没那么痛，只要能在江明玥身边就好了。 　　江明玥看似信了，继续和他保持了朋友关系，却牢牢控制住了分寸，钟照一步未能跨近。 　　每天和他在一起却又不是真的在一起，无比贪恋他的温柔，时刻想要占有他的所有，他每天都在往更深处沦陷，他爱到无法自拔，爱到难以忍耐，他嫉妒所有能得到江明玥温柔和笑意的人，他嫉妒那些肆无忌惮追求他的人，他不敢赌他怕江明玥拒绝之后他再无机会，可钟照迟早会摊牌，会将他肮脏沉重的心情赤裸裸地展现在江明玥眼前，他想和江明玥真正在一起。 　　他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许了一个愿，卑劣地告白道“我爱你，江明玥。”全场尖叫起来，拍视频、鼓掌、起哄，混乱至极。 　　勇气好像也会在众目睽睽下膨胀，膨胀到他有胆子可以说了出来。 　　“我爱你，特别爱你。” 　　“爱到好像不止一辈子爱你了。” 　　“能和我在一起吗？”钟照赤红的双眼盯着眼前被突来的告白搞得眉头紧皱的人，轰鸣的尖叫还是心脏的跳动让他耳鸣，昏昏沉沉地想要去抓前面的人，抓住了就是我的了，不能跑了。 　　那张一直勾引他的红唇无奈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剩下的话被剧烈的耳鸣吞得一干二净，他什么都听不见。 　　不要，不许说对不起。 　　求你别不要我，我真的爱你。 　　我……我错了……小…小月亮。 　　钟照猛地从床上惊醒，床上只有他一人，现在在凌晨三点半，是他和江明玥分手的第三十天。 　　他痛苦地扶额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说： 　　这个番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解释一下钟照的心病，可以当做噩梦也可以当做小月亮不喜欢钟照的平行世界，现实中大家还是好好的，小月亮漂漂亮亮地被钟照疼着爱着，钟照也会被小月亮慢慢治好心病重新生活。全文完结啦，我们小月亮和小照的故事也到一段落了，感谢所有小可爱等待我的更新，这也算是我第一篇认真写的文，有很多不足真的很感激大家的包容和等待。 　　我的新文在作者栏里可以看到，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等我存一些稿再开！我的微博名是不熬夜的荒野先生，都可以来找我玩！ 　　嘻嘻，很幸运能和大家相遇，希望我们能再下一本相见！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