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二三事 作者:半盏茗香 文案 末世来了,动物变异了,植物变异了,景临带着自己的外甥乐乐回到了老家。 本以为小时候被哄骗着学的符法知识是假的,没想到到了末世,却真的有用…… ①:本文主受 ②:无丧尸,属天灾类末世文,所以日常就是种种田,谈谈情③:一个末世到现代修真的进化过程 ④: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末世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临 ┃ 配角:严非,乐乐 ┃ 其它:末世文,种田文 晋江编辑推荐: 末世来了,空气中突然灵气充盈,于是动物变异了,植物变异了,景临也带着自己的外甥乐乐回到了老家,本以为小时候被哄骗着学的符法知识是假的,没想到到了末世,却真的有用。 这是末世到现代修真转变的一个时代进程,男主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画阵符、布灵阵、培灵植,将自身化作一颗小小的齿轮,慢慢地向前推动着这进程。本文虽以末世为背景但并不压抑,风格偏轻松温馨。作者文笔朴实简练,行文流畅,笔下家长里短间,向读者描绘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末世,值得一观。 第1章 停电了 下午五点半,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都下班走了,景临把最后的工作整理好后,也关掉电脑下班了,他还要去租住附近的小区托儿所把小外甥乐乐接回来。 乐乐今年五岁,是他已经去世的姐姐的孩子。 去年八月,X省发生地震,在X省居住的姐姐一家只有乐乐被救了出来。两姐弟父母去得早,在景临上大学的时候年迈的爷爷也去世了,加上乐乐父亲那边也没有亲人了,所以乐乐的监护权就落到了景临头上,两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此时正值七月酷暑学生党放暑假的时候,乐乐所在的幼儿园也放假了。但景临平常要上班,所以他只能早上把乐乐放到附近的托儿所里,晚上下班再接他回家。 到托儿所的时候,老师正带着乐乐在门口等着。 背着小鸭子书包的乐乐一见自家舅舅,眼睛顿时亮了亮,转头跟老师说了再见就像颗小炮弹一样扑到景临身上,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看他:“舅舅!” 景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拉着他的小手跟老师也说了拜拜,才往公交站走去。 乐乐当初被压在倒塌的建筑下面长达三天多时间,原本就不太活泼的他更显沉默,最开始还哭着要爸爸妈妈,等他终于明白再也没有爸爸妈妈后,就更依赖景临。然而景临因为要工作的原因,也不能随时陪着他,所以他对乐乐非常愧疚。 两人转公交到离住处不远的菜市场买了点新鲜蔬菜才往家走。 景临如今27岁,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他也有在存钱买房,只不过存了几年的工资,在他所在的城市连个首付都还不够,所以以前一直是自己租房住,现在加了个乐乐。 小区是才建好没几年的电梯公寓,景临租住的楼层在六楼,他拉着乐乐的手准备坐电梯,却见电梯前放着“正在维修”的标牌,只得带着乐乐去爬楼梯。 金乌西沉,傍晚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却依然炎热,两人爬上六楼的时候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开门进了屋,景临先开了空调,进厨房把冰箱里的昨天没吃完的肉拿出来解冻。然后给乐乐洗了个澡,给他换了衣服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后,才转身去了厨房,准备两人的晚饭。 虽然是单身青年,不过景临却有一手好厨艺。拿出刚才在菜场买的嫩玉米剥了半个,淘米下锅,开火煮上,顺便划了一只茄子放上蒸隔蒸上。又拍了一根黄瓜腌上,最后把已经解冻的瘦肉切好,拿出几个青椒,准备炒一个简单的青椒炒肉。 晚上就是玉米稀饭,加蒸茄子、凉拌脆黄瓜和一个青椒小炒肉。 吃了饭,收拾好厨房,景临才去浴室洗去一天的疲累,洗好自己和乐乐的衣服,才进了房间,打开笔记本,享受自己每天为数不多的娱乐时间。 其实景临以前的生活很平淡枯燥,以前除了上班,下班时间最多偶尔和同事出去聚个餐,然后回到家刷刷微博看看电影之类的,现在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抚养乐乐的责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在景临进房间的时候,乐乐就自己关了电视跟在他身后爬上了床,景临靠在床头玩电脑的时候,他就坐在景临旁边玩着自己的小鸭子玩具,玩累了自己就会睡了。 景临正在刷微博,看到一条X省今天下午有余震的微博,眼神暗了暗。他二十七年的年月,因为父母去得早,陪他最多的是爷爷和姐姐,如今这两人都不在了,姐姐更是以那种凄惨的方式离他而去。 再没心情刷微博,景临准备关掉电脑睡了。 不过就在他关电脑的前一刻,屋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正在他旁边玩小鸭子的乐乐小声的“啊”了一身,然后拽着小鸭子往景临身边靠,揪着他的睡衣一角,害怕的叫他:“舅舅!” 景临连忙伸出手安抚的拍拍他的背。乐乐那三天被埋在下面,被救出来后就非常怕黑,为此景临特意去买了一盏落地灯放在房间里,晚上从来不关。 停电了,电脑没了网络。景临把电脑开着放在床头柜上,拿过旁边的手机拨打物业电话,不过连拨了好几次都显示在通话中,想来是其他业主也在询问。景临便用手机上微博,一刷新自己的页面,发现好几个关注的猫宠博主都说自己那里停电了,超级热。 景临心说不会这么巧的吧,难道大家都住一个小区? 这么想着,景临从床上下来往窗外看去,这一看,景临顿时愣在当场。 他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市中心,夜晚不会亮如白昼,但也不应该这么黑,目之所及除了偶尔闪过的车灯,再没有其他灯光,就连路灯都是黑的。 难道整个城市的电力系统都瘫痪了吗? 也不知是没有空调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等景临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汗,忙把窗户打开。 还好,虽然停了电,不过好歹晚上还吹了点风,并不是热得无法忍受。景临从抽屉里拿出一盘蚊香点上,本来还想再刷下微博看看怎么回事,但一看手机电就一格了,明早还要闹铃,便把手机关机了。 电脑景临就不打算关了,没有亮光,就算身边有人陪着乐乐也会觉得害怕。 半夜,景临满身大汗的醒来,笔记本已经没电关机了,屋里漆黑一片,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看了看,才凌晨两点过。把手机灯光往乐乐身边晃了晃,见乐乐也是满身大汗,小眉头皱着,睡得并不舒服。 景临就着手机的光,找到一本杂志握在手里当扇子,侧身靠在床头轻轻对着乐乐扇风,自己则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因为热的原因,这一晚上景临都睡得不怎么安稳,醒了睡睡了醒,就这么熬到天色转白。景临按了下床头灯,发现依然没来电,他闹铃提前关了,满脸疲惫的起床去洗漱。 等他洗漱好的时候,乐乐也醒了,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 景临拿起床头电量不多的手机拨了物业的电话,想问一下今天什么时候来电,顺便打开衣柜找出乐乐今天要穿的衣服,把还迷迷糊糊的乐乐带到浴室去放水给他洗澡洗头。 电话一直没有反应,景临把手机拿开一看,居然自动挂断了,他再拨打一次,才发现没有信号。 景临皱皱眉,站到窗边,翻开电话簿打给公司同事,情况一样,才拨打过去没两秒就断了。 景临这会儿心里跟擂鼓似得,莫名的就有点紧张,他看看浴盆里的乐乐,决定今天先不把乐乐送去托儿所了。 给乐乐把头发擦干,景临拿上公文包,牵着乐乐的手出了家门。 第2章 红疙瘩 到小区物业岗亭的时候,景临问了下什么时候来电,物业说暂时还不知道,好像他们这里一大片区域都停电了,说不巧发电机也坏了,今天正找人来修。 陆续又有几个业主过来询问,景临只好牵着乐乐的手往小区旁边的早点摊吃早点,然后再去附近的公交站等车。 景临从小区到公司地点,搭公交要半个多小时,他感觉今天人尤其多,以前都是行到半路公交才装满人,今天才到第二站就满员了,有认识的相互聊着天,说着昨晚停电了如何如何难熬。 乐乐坐在景临身上,景临护着他不被周围挤来挤去的人撞到,一路沉默着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发现一样没有电。景临就职的公司在大厦的十二楼,没有电就只能爬楼梯,一路上其他公司的人看到景临牵着个小孩,不过大家都不熟,最多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景临人比较宅,常年坐在办公室,很少锻炼身体,一路歇歇停停爬到十二楼,有种心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的感觉。 公司每天九点打卡,现在才刚八点四十几,公司到的人不多,到的人大多都趴在自己位置上补眠,听见响动睁眼见是景临来了,手里还牵着个小孩,与他相熟的便知是他那个外甥。 景临公司的几个女同事见乐乐一头卷毛,小脸精致,模样乖巧,顿时拿着自己平时屯在办公司的零食过来逗乐乐。不过乐乐性子内向怕生,一直往景临怀里躲。景临接过女同事递来的零食,说了谢谢,拍着乐乐的背让他别怕。 女同事问景临:“你们那昨晚停电了吗?” 景临点头。 他在公司一向是沉默寡言的形象,不过因为个高,还长得好看,尽管态度看上去冷淡,女同事也挺乐意和他说话的,“我租的那地儿,昨晚停电,今早还停水了,早上洗漱都用的饮水机里的水。” 景临皱皱眉,他那里虽然今早还没有停水,但如果今晚再不来电,不知道水会不会也停了。大夏天的停电就算了,停水就真的不好过了。 陆陆续续的有同事爬上来,大多都跟离了水的鱼似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口喘气。 人慢慢多了起来,还在补眠的人也起来了,大家凑在一起讨论停电的事情。大概这样大范围停电的情况难得遇到一次,大家在抱怨停电不方便的时候,又有着莫名的兴奋,说今天应该不用上班了,来得晚的人在大厦门口看到物业管理挂的通知了,停电原因未知,发电机也坏了还在修理当中,来电时间也还未知。 今天迟到的人挺多,景临的主管就迟到了,到公司的时候都十点过了,好多同事见一直没来电都已经回去了。主管说手机昨晚没电了,闹铃没响,昨晚又因为太热没睡好,到天亮时才睡着,这一睡就睡过头了。 主管到公司后,因为今天恰好是周五,所以直接就让他们连着休息三天,周一肯定就有电了,到时再正常上班。 离开公司后,景临带着乐乐直接搭了回家的班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区有没有停水,发现没停水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赶紧把家里平时用来洗衣服的两个塑料桶装满水放在厨房。两个桶并不大,两桶水只够他和乐乐洗一次澡的,便决定出去买个大一点的。 景临先是去菜市场买了中午和晚上要吃的菜,然后再到小区附近的日杂铺买水桶,他选了个超大型的150L的不锈钢汤桶回去装水,走时顺便买了两根蜡烛和两把扇子。因为水桶太大,离小区还有点距离不怎么好拿回去,便叫了一辆出租。 到小区门口后,景临把菜和蜡烛这些扔到桶里,让乐乐拉着他的衣角,自己再把桶慢慢往楼上搬。 厨房比较小,所以景临把桶放到客厅的角落,用原本的两个小桶放水往汤桶里灌。7月的天气,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光坐在那儿也会被热的满身大汗,景临把桶搬到家里时头发就被打湿了,这会儿他在旁边灌水,乐乐就站在不妨碍他的地方,手里拿着刚买的扇子很懂事的对着景临使劲扇风。 等终于把三个桶的水都灌满后,景临感觉自己已经热得不行了,花了几分钟烧了一壶洗澡水,把自己和乐乐的衣服一脱,痛快的洗了个澡,时间也差不多到12点了,这个时候,景临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午饭景临并不想炒菜,把买回来放在水里镇着的肉拿出来切了,两把菜刀轮番上阵很快的剁成馅,打了鸡蛋清和淀粉,再把买回来的空心菜洗干净,就简单的做了个肉圆汤当两人的午饭了吃了饭,景临把两人平时睡觉的凉席拿到客厅的地板铺上,自己拿了书看,给乐乐也拿了画本看,看累了再躺在凉席上睡一觉。 下午的时间就如此打发掉了,晚上景临则出去买了点排骨回来,虽然没电了,但是摆出来的排骨看上去倒还是新鲜的。 晚饭煮了米饭,用白天买的一根苦瓜炖了排骨,夏天吃苦瓜降火。可能真的外甥肖舅吧,景临喜欢吃苦瓜,乐乐也非常喜欢吃苦瓜,完全不同其他小孩那样对苦瓜深恶痛绝的样子。开饭前,景临还从玻璃坛子里捞了几根泡豇豆,夏天天气热,人很容易没胃口,像这类带酸的东西其实是非常开胃的。 吃了饭,洗了澡,天色已经转暗。温度也没有白天那么高了,还起了微风。景临拿了一把白天买的扇子,牵着乐乐下楼,当饭后散步一样,往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走去。 路上没有灯光,只有来来回回的车灯。公园里饭后出来散步的人很多,带小孩的,遛狗的,还有一群边唱歌边跳舞的大爷大妈。 倒是挺会自娱自乐的。 景临带着乐乐坐在公园边的长椅上看着周围的人群,手中的扇子慢慢的摇着。 差不多在外面歇了快两个小时,乐乐已经趴在景临腿上睡着了。周围的人也不多了,景临把乐乐抱在怀里也准备回去了。 一路爬上六楼,刚开门,又是一股热气袭来,不过倒也没有多么难受。掏出一直装在兜里的打火机,景临找到出门前特意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蜡烛点燃,托着蜡烛进了房间。 之前出门景临就已经把蚊香点上了,这会儿屋里肯定没有蚊子了,给乐乐的小肚子盖上薄毯,景临自己也换了睡衣爬上床睡觉。 晚上依然睡不太好,总是被热醒,早上景临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乐乐摇醒。 景临睁开眼睛看向乐乐,乐乐正坐在他身边,两只手不停的在身上到处抓,只见他露在睡衣外面的胳膊腿上,都是绿豆大的红疙瘩,就连脸和脖子上都有。 显然这些疙瘩都很痒,乐乐一边抓一边带着哭音对他说:“舅舅,我身上好痒。” 第3章 第三章 景临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捞起乐乐的睡衣看了下他的肚子和背,发现被睡衣遮住的地方也有。 景临按住乐乐的手让他不许抓,虽然很痒,但是景临让他别抓乐乐就真的忍住没动,只是开始难受的流眼泪,也没哭出声,就那样扁着嘴默默的流眼泪。景临进浴室草草的洗漱了下,出来看到他这样心疼的不得了,赶紧给乐乐换了长袖长裤的衣服,一边哄着他一边拿了银行卡抱着他出了门。 到了医院,景临才发现像乐乐这种情况并不是个别的,许多家长都抱着全身长满红疙瘩的哭闹不停的小孩在门诊部挂号,还有一些大人身上也有,而且医院因为没电的问题,许多系统都乱了套了,光挂号的地方就有许多病人家属在吵架。 而且,到现在景临才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身上的现金已经不多了。现在好像是全市停电,几时来电到现在也没个通知,没电他存在银行里的钱就无法取出。 眼看医院这里乱成一团,景临不得不抱着乐乐离开这里,到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一家也是给儿童看病的诊所,里面也是挤满了人,一半都是来给自己小孩看身上红疙瘩的。 等了半天才轮到乐乐,和前面的小孩一样的诊断,不是蚊虫咬的,归类于过敏引起的,拿了两天的西药和擦的药膏回去先用用看,两天后再来复诊。 景临身上还有不到500的现金,药费去了一百多,就还剩三百多了。他拧着眉头找到最近的银行,果然和他猜的一样,银行也是因为没电的原因并没有营业,还有不少人在银行门前徘徊,拿着卡愁眉不展。显然也是想取钱而没法取的。 外面的太阳很大,景临找到一家店买了一把遮阳伞,外面这么热,乐乐趴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没有精神,时不时的想伸手去抓身上不过都被景临及时的阻止了。 景临本想打车的,可看了看手里的现金,最终还是带着乐乐去坐了公交。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因为没有电没有网的原因,除了本市,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景临考虑明天去隔壁市看看什么情况。 回到小区的时候,景临看见有几个人从车里往外搬矿泉水,他向一名身材略发福的青年男人走去,礼貌的问:“你好,我刚从外面回来,小区是停水了吗?” 那人闻声,也不管认不认识景临,顿时跟景临抱怨:“可不是,才停水不久,这又停电又停水的,又不是世界末日,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本是随口抱怨的一句话,却是让两人都惊了一下。 那人顿了下,说:“不行,我还得去多买点水回来屯着,反正都要喝的。” 说完也顾不得旁边的景临,跟旁边应该是他家人的人说了声后,便又开着车出去了。 景临抱着乐乐神情凝重转身又出了小区。末世一说,从前爱看小说的他当然不是没听过的,曾经更有一部讲末日的外国大片还一度让许多人陷入恐慌,现在这样的情况,景临觉得不管自己信不信,他多买一点东西放在家里总是没问题的。幸好之前买了个大汤桶,加上两个小桶里的水,吃饭加洗澡,节约点够他们两个用个三四天了。他准备再在这里待上三天,如果到时候还没来电来水,那就必须回老家了。 因为钱不多了,景临没像以往去就近的超市买东西,而是去比较远的批发部,虽然东西便宜不了几毛钱,但是在取不了钱的前提下,能省一点是一点。他选择性的挑耐放耐饿的食物买,单独给乐乐买了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又买了几瓶矿泉水和十根蜡烛才结账,这下子又花去一百多,现在景临兜里就剩不到两百块的现金了。 带着一身汗回到家,景临给乐乐热水洗了澡后擦了药膏,看着他睡着后,再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到了下午,景临看乐乐身上的红疙瘩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不过看他想抓的次数倒是少了,提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不少。 晚上景临就没再带乐乐出去歇凉散步了,应该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晚上乐乐倒是挺精神的,景临看他睡不着,就编小鸭子丛林冒险的故事给他听。 讲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喧哗,景临凑到窗边去看,因为太黑的缘故,他只能借着模糊的月光勉强能看到路上停着的车辆和几个人影,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喧哗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景临什么时候睡着了的都不知道。 早上醒来,景临记起昨晚的喧哗声,再次走到窗边看,就见一条汽车长龙歪七八扭的停在路上,还有一些车撞到了一起,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靠人力把车往边上推。 乐乐还在睡,景临便去扔生活垃圾。一下楼,他就看到昨天被他询问的男人光着上身,满身的汗水坐在小区门口阶梯上喘气。还有不少的车被人慢慢的从外面推进来。 景临又去问他:“这是怎么了?这些车怎么都堵在路上,都坏了吗?” 那人一看,对景临还有印象,唉声叹气地说:“坏了,昨晚我的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就熄火了。路上其他人的车全都是这样的情况。”男人显得很不安,问景临:“兄弟,你说是不是真的末世要来了,不然怎么好好的,怎么都停电停水呢,好好的车开着开着就没反应了。” 景临蹙眉,抓到他话里的重点:“都?” “是呀!”男人忧心忡忡的说,“我老婆的弟弟,在隔壁市上大学,今早上刚从隔壁市回来,他说他们那里也是整个市都停电了。搭的车半夜也烂在半路,走回家的时候脚上的凉鞋都磨破了。现在没有电没有网,亲朋好友都没法联络,这还是离得近的,离得远的,谁知道他们那里是不是也像我们这边这样。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会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末世来了,山崩地裂的……” 男人应该属于危机感比较重的一类人,因为担忧而心里压力大,话特别多,就算景临什么也没再问,就把自己对末世的猜测全对景临说出来。 景临礼貌的听他絮叨了几分钟,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乐乐还在睡。景临看了看他身上的红疙瘩,颜色依然没有淡下去。和那个男人聊完天后,景临决定还是提前回家了,因为他家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坐大巴车到家只将近三个小时。然后他数了数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担忧着如果不能坐车回家了,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买一辆那种二手的普通人力三轮车。 第4章 第四章 幸好小区的天然气没有停。景临把早饭煮好,放凉了后,见乐乐还在睡,这才觉得不对劲。 小孩子都比较贪睡,不过乐乐比较奇怪,通常景临起床没一会儿他就会醒,但是现在景临起床都快一小时了还在睡,要是平时,景临最多就认为乐乐偶尔想要赖一下床,但是因为这两天的情况有点特殊,让景临的心又提了起来。 赶紧走到床边,看乐乐的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景临轻轻地推了推:“乐乐?” 没反应,景临手下的力道一下子加重,继续推他:“乐乐?起床了。” 乐乐的眼皮动了动,但是没有睁开,只有气无力的叫了声“舅舅”。 景临:“乐乐,起床舅舅给你擦药膏了?” 乐乐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但是看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完全没听明白景临在说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一下。 景临一颗心焦灼不已,乐乐这种情况绝对不是贪睡,可是现在医院那种情况,根本就没法给人好好看病,而且他身上也没钱了。 景临倒了点烧好的热水在脸盆里,刚想往里面兑冷水,想了想又停下,拿着扇子对着热水扇了好一会儿,等温度能下手了,沾湿了毛巾给乐乐擦了擦身体,期间时不时叫乐乐一声,乐乐虽然眼睛没有睁开,但是一直有应声。问他身体舒不舒服他也是好一会儿才回答,只是说很困,想睡觉。 乐乐身上的红疙瘩依然没有消退,景临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没有消退,不过也没有冒新的出来。除了想睡觉这一点,似乎一切正常。 乐乐这个样子是没法喂他吃饭的,景临解决了早饭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是租的房子,家电什么的原本就有的,景临只需要收拾一下两人的衣服之类的东西。因为离家不远,景临每个月都会回老家一次照看自家的房子,所以留在市区的东西并不多,自己加乐乐的衣服那些,刚好两个行李箱装完。 等他收拾好衣服这些,看着客厅中央的两个行李箱,突然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他问自己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听那个男人说了几句就也想着末世的事儿,随后他又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就当平常回家一样好了,只不过带回去的东西多了点儿而已。随后他停止胡思乱想,把昨天买的那些吃的东西收拾好,最后他看了看角落的大汤桶。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他并不是那种随意浪费的,这个汤桶才买了没两天,就这么放在这里,纯粹浪费了,但是这里面还剩大半的水,就这么倒了很浪费。 想了想,景临走到卧室里,神经质的伸手探了探乐乐的鼻息,感受到他的呼吸后,景临拿上身上所有的钱出去了。 景临不清楚这周围哪里有二手市场,准备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是这么巧,他又遇到了那个年轻的微胖男人。男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袋子,他身边的家人也跟他一样,透过袋子景临能看到对方买了不少的盐。 一回生,二回熟,这是景临和对方的第三次见面。未等景临开口,对方就先和他打了招呼:“兄弟,出门去啊?” 景临点头,说:“说起来,我正想找你。” 男人惊讶:“找我?什么事儿?” 景临把自己打算回家的事儿说了下,然后说:“那水也是我前天晚上才从水管里放出来的,是吃水,很干净的。” 男人一听景临要给他送很多水,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谢景临。男人现在是认定末世要来了,作为城市人员,平时唯一的水源就是自来水了,自来水一停,就只有买水,可以后要买水也得有卖水的地儿啊,所以他们家现在屯的最多的就是水了,然后就是盐。 男人自己也买了好多个大桶在家里备着,他家住旁边一栋楼层,让景临在原地等了会儿后,很快和家人提着几个能装20L的桶过来。他家里人面显无奈,并不信男人的末世说,不过也还顺着他。 男人手里还拿了两包盐递给景临,他妻子见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笑没见过送谢礼送盐的,不过景临没笑,他现在觉得自己也魔怔了,要知道如果末世真的来了,这两包不起眼的盐可是能救命的,于是很认真的道谢。 等男人一家把景临屯的水都提走后,景临把汤桶倾斜下来好让它里面残留的水分快点蒸发,自己则又出了门。 刚他问了男人一家,倒是知道了二手市场的地址,有点远,平常坐车的话也要二十来分钟,走路起码得一小时,这么大太阳,景临把刚买的遮阳伞拿在了手上。 早上景临只在自家窗户和小区门口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一出来小区大门,便看到路上全部都是车,横七竖八的,周围很多人都在推车,并且旁边还有很多人举着代推车的纸牌子,上面标着多少里多少钱这样的价码,其中还有交警在指挥。来来往往,人声喧哗,而且旁边经过的,像男人一家手里提着东西的人不在少数。 景临看了两分钟,就打着伞往二手市场的方向走去。 脚步不停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景临才找到那个二手市场,他问路到买自行车的地方,看到那里除了两轮自行车,还摆了好几辆看上去崭新的人力脚踏三轮车。 景临上去问了问价钱,喊的都比较贵,要两百多。景临多问了几家,大都这个价格上下,景临身上总共不到两百块,磨破了嘴皮子才用150的价格买下来。 骑脚踏三轮车和两轮自行车是不一样的,不会骑自行车的,三轮车坐上去就会骑了,但是通常很多会骑自行车的,一骑三轮车就把握不住那个车头,不注意就歪一边去了。景临不存在这个问题,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就有一辆用来拉货的脚踏三轮,景临一直会骑。 交了钱,景临便骑着三轮车回去,路上因为堵了车的原因,道不是很好走,他骑车回去用的时间比他走路去用的时间还久。他把车停在岗亭那里,请保安帮忙看着,自己则快速上了楼。 卧室里,乐乐还在睡。景临摇了摇他,等了一会儿见他闭着眼睛喊了声“舅舅”才松了口气,他真怕乐乐出点什么事。 景临把行李箱提下去,又上楼把两个水桶放到汤桶里面,提下去放进车里,最后上楼背着乐乐打着伞下楼。 第5章 第五章 现在联系不到房东,景临只能在走之前把门钥匙放在门口的垫子下面。 到了岗亭,跟保安道了谢,景临把凉席折叠了一下放进车里,然后把乐乐放到凉席上,把行李箱和汤桶相对放着,然后把伞撑开放在上面,最后把拆掉的被套放在伞上面,这样虽然还是热,但好歹躺在车里的乐乐不会被太阳直晒到。 弄好这些,景临开始骑着车往家的方向出发。 太阳很大,景临身上的白衬衣不到一会儿就汗湿了。以前从市区到他家里,算上转车等车的时间将近三小时,景临觉得他骑这么个二手三轮车,回家起码得十几个小时吧。 出城那一路的路况稍微好一些了,没有被车主推回家的车全都被统一推到一个方向停着,空出了半边的路供行人过路。 没有车的城市显得非常的安静,路上除了走路的行人,就是骑着自行车的。途中,景临累了就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他试图给乐乐喂他放在保温杯里的稀饭,但是乐乐并不想吃,舌头一抵就吐了出来,喂他喝水倒是会乖乖的吞下。还有个奇怪的现象,这么热的天,乐乐居然没有出汗。 身上的红疙瘩就不说了,贪睡加不出汗,这是乐乐身上的第二个奇怪奇怪现象。景临只祈祷这些不会给乐乐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一路上,景临见着好多的车停在路上,也不见有交警在附近清理路况,有的车门没有锁,也没有人守着,而有的车主还皱着眉头固执的守在旁边。 景临从小区出发的时候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等他到老家县城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好久了,幸好晚上的月亮够明亮,没有让他摸黑赶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湿了干,干了湿,感觉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汗臭的酸味儿。他买的那几瓶水被他们喝得只剩一瓶了,期间乐乐喝了接近三瓶,但是按了按他小腹,并没有臌胀,也没有见他想要尿尿的意思。 到了县城,离家就近了,景临又骑了快一小时,终于进了自家的村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村里漆黑一片,景临回家的响动只惊醒了村里人养的狗,大晚上此起彼伏的叫了好一阵才停下。 家里同样没有电,他每个月回来都打扫一次,关着门窗,除了味道有点难闻外,倒是挺干净的。骑了这么久的车,景临觉得自己居然还没累趴下也是神奇,他抱着乐乐回到自己的卧室,给乐乐喂了点水后,自己点着蜡烛从院子的井里压了一桶水上来,就这么洗了个凉水澡就上床睡觉了。 景临昨天太累了,因为惦记着乐乐,早上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推着乐乐听他叫了自己一声后又睡死了过去,直到从饥饿中醒来。现在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钟表,景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用井水洗了把脸,翻出还没吃完的一包饼干几口吃下去,又灌了几口井水,肚里有点东西了才感觉好受些。 景临所在的村庄叫茶山岭,茶没有,山倒是有。除了一条路通村子里,其他三面除了稻田就是山。景临家所在的位置距离村中心位置有点远,在村末尾,最靠近山的地方。小时候因为父母出的事故去世的原因,村里闲言碎语说他们俩姐弟命硬克亲,爷爷听了后,建新房的时候就在另一块宅基地上修了房子,周边就只有他一家。 现在的房子是两层小楼,外表是很普通的农村建筑样式,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房子在中间,前后都是院子,前面院子中间是能过车的水泥过道,两边是菜地,后院则是厨房、柴房、杂物房和浴室,边上种着几颗核桃树,两个院子都用围墙围住的。 景临打开围墙铁门,站在路边四处看了看。 他们村虽然四面环山,但是其他地方都是很平坦的,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村里的水泥路都是家家户户交钱修的,水泥路两边就是稻田。如今七月,正是水稻成长的季节。景临就看到有几个大爷背着农药喷雾机在给水稻喷洒农药。 现在还留在村里种地的,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谁家媳妇儿,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虽然现在种田有补助,但是就光靠种田,一年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景临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有在种田,还承包了村里的两个池塘,养鱼种藕,就这样把景临姐弟俩拉扯大。后来爷爷去世了,池塘承包年限还有十五年,景临和姐姐商量了,就转手给了村里一户和他们家关系比较好的人家,地也是租给他家在种。池塘的承包费和田地的租费,都是每年末结一次。 现在景临身无分文,家里没有米粮半颗,他只能提前去结算今年的费用。而且,他还需要去找村里的老医生问问乐乐的情况。 老医生以前在哪里工作景临不清楚,只他有记忆起,老医生家就在村里开了个小诊所,后来被聘去镇卫生院做院长,一般傍晚才回来。 村里人洒农药,要么是清早,要么是傍晚,现在这个时辰看着也不是早上,所以景临估计得是晚下午了,也难怪他会被饿醒。 回到家,景临把厨房清扫了一下,然后用土灶烧了一壶开水,冲了一包儿童奶粉在碗里,用井水冰镇得差不多后上了楼,想要喂给乐乐吃。然而和之前的情况一样,乐乐还是不吃,喂进嘴里闭着眼睛就吐出来,只喝水。 景临没有办法,为了不浪费,只能自己把奶粉吃了。然后出了家门锁上门,往目的地走去。 承包景临家池塘的住在村中心,户主叫赵承怀,妻子叫周玉,两口子就一个独子,叫赵志文,和景临一般大。小时候就赵志文一个小孩没像其他小孩一样听家里的话不和他玩,赵承怀夫妻俩也没有阻止过,每次景临去他家玩还拿些糖果出来给他吃。也因此,景临和赵志文可以说是关系比较好的发小。后来景临上了大学,赵志文不是念书的料,高考落榜后就出去打工了。前几年他家里承包了池塘才回来待在家里帮着干活。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待着,但隔几天就会隔着电脑聊会儿天,之前景临每个月回来也会和赵志文聚聚餐什么的。 第6章 老夫妻 去赵志文家,沿途就要经过赵志文家的鱼塘。景临戴着隐形眼睛,老远就看到湖面上停着一艘小船,小船上的人正在往固定水域里投放饵料,于是他试探性的叫了声:“赵志文!” 船上的人一听,一下子回过头来,然后就在船上开心的招了招手,“阿临!” 景临在岸上等了一会儿。 赵志文一米八的身高,比景临高了一点点,这两人的身高在南方人普遍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中来说,算高的了。赵志文皮肤略黑,放完饵料,船一靠岸见到景临就好哥儿们似的捏拳头捶了捶景临的胸口,“不是月底才回来吗?” 景临说:“感觉外面不太平,就提前回来了。” 赵志文一听,拍大腿,咋咋呼呼的:“难不成你们那里也停电停水,车还不能用?那你怎么回来的?” 景临点头,“我昨天骑三轮车回来的,从市区,十几个小时,到家的时候都半夜了。” “怪不得昨儿半夜听见隔壁狗总叫呢!累坏了吧!”赵志文说,拉着景临胳膊往自己家走,还问:“怎么不见乐乐?” 说到乐乐,景临就担忧的皱眉头:“他可能身体出了点问题,从昨天就一直睡,东西也不吃,只喝水。等李爷爷回来,我还得让他给乐乐瞧瞧。” “那是得让人好好看看。”赵志文说,“你知道吗?这两天我们村都乱套了,有人到镇上看到别人屯盐,就回来说了,村里人全去镇上买东西去了。我妈买了一箱盐回来,还去镇上的纸厂买了好多卫生纸,为了这个,我爸这两天一直和我妈吵。” 景临道:“让赵叔别生气,反正周姨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能放的,以后总会用得着的。” 赵志文说:“我也这么想的。阿临,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世界末日啊?” 景临顿了一下,说:“现在车子莫名其妙不能用了,以后,说不准。” 赵志文挠挠头,模样颇为苦恼,“那我们得多买点东西屯着啊?” 景临:“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然后把他现在身无分文的情况给赵志文说了,并希望提前结算今年的租费,用粮食替代。 赵志文当即说没问题。他家五月收的小麦卖了一半还剩三千多斤在家里,之后收的菜籽榨的油也有五百多斤还没卖。去年的谷子也还有一千多斤在仓库里放着。原先的打算是这几天就去卖了,结果出了停电停水这些事儿,他妈就死活不让卖了,他爸吵的主要的就是这一点,这么多东西一直放在家里太占地儿了。 农村里就这样,除了全家都在外面打工的,只要家里有人种了田的,米粮油这些基本都是自家生产,除非像赵志文家这样承包了很多土地的。像普通农户,一般当年的产量大家只会卖一点出去,其他的都留着自家吃,一直吃到来年再次收新粮,再把前年没吃完的旧粮卖掉,再屯新粮。 赵志文家在村中间,也是两层的小楼房,前后两个院子。不同景临家前面还留了菜地,他家是全部抹成水泥地,围墙的一侧用蓝色的彩钢搭了个棚屋,平时用来停电动三轮车、放农具之类的。 赵承怀和周玉两口子都在家,敞着大门,赵承怀坐在门边拿着一把豇豆在折,周玉则坐在旁边的躺椅上摇着风扇,样子颇为悠闲。 赵承怀和周玉两口子对景临是完全不同村里人那种带着忌讳远离的态度的,两口子是真的喜欢景临,一呢是人家长得好,小时候就非常可爱,长大了依然帅气还懂礼貌,并且是名牌大学生。二呢两口子年轻日子比较难过的时候,多次受景临爷爷的帮助,现在还原价接手了他家的两个池塘,要知道现在承包池塘不是二十年前的时候了,现在价格早就涨了。 两口子见景临回来了,一个搬凳子,一个划西瓜给他吃,一下问怎么不见乐乐,一下又忙着出去摘菜让景临晚上在他们家吃。景临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的,心里热乎乎的,赵承怀两口子,可以说是弥补了景临在父母这一块很大的一个情感缺口。 赵志文在旁边看着,啃着西瓜用酸溜溜的语气说:“我在外面待几个月回来怎么都不见你们俩对我这么热情。” 当然,他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是笑嘻嘻的,景临对他父母的雏鸟情感他初中的时候就懂了,他和景临关系这么好,自然不会吃这门子醋的。 景临把他来的目的跟赵承怀一说,赵承怀当即就去了自家厨房,用袋子装了二十几斤的大米出来,还拿了一捆十斤的面出来,顺便叫赵志文去后院仓房里提了五桶20L一桶的油出来,行动不可谓不爽快。 赵承怀说:“小临啊,现在天热,米不耐放容易生虫,所以只给你拿了二十斤,你先吃着。叔再给你一百斤的稻谷,九月就产新稻谷了,到时候再给你几百斤,以后想吃多少磨多少。小麦也给你过五百斤,吃粉还是换面吃都随你。”末了最后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当然,就算没有租费这事,赵叔家也不会缺你一口吃的。” 景临感激不已,他之所以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还想着回家,就是因为老家有赵承怀一家人在,这两人从小看着他长大,几乎把他当自家儿子看待了。 因为没电,所以要趁着天还没黑把东西先运到景临家。景临扯着袋子,在赵志文的帮助下装好了稻谷和小麦,用他家的三轮板车来回了几趟,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运到了景临家,还帮着搬到了仓房里。 然后景临抱着乐乐去了赵志文家,准备吃晚饭。 赵志文一家都很喜欢乐乐,特别是两个老的。在村里,像景临他们这般大,差不多都结婚当爸爸了,多的还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周玉和赵承怀一直在催着赵志文结婚,但是赵志文一直没交女朋友,相亲了好几个女孩,不是他嫌弃对方就是被嫌弃,总之一个没成。眼看着同辈人当爷爷的当外婆的,整天逗孙子孙女,两口子羡慕的不行。自从乐乐归到了景临名下后,两口子可算过了一把爷爷奶奶的瘾,乐乐每次跟着景临回家,零食是一堆一堆的往乐乐手里塞。 所以这会儿见到睡着的明显状态不对的乐乐,老两口都跟着担心不已。饭桌上,周玉还一直问景临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抱怨着怎么还不通电,现在去镇上也骑不了电瓶车,公交车也没法乘了,说明天还要去镇上多买点东西回来屯着。 他们比景临幸运,前几天赵承怀正准备买田地要用的肥料,还有鱼的饵料,并且打算把小院另一边也搭个彩钢棚屋,所以一下子从银行取了差不多五万块钱出来。结果第二天准备出去时,发现所有的车子都不能用了,这五万块钱就一直在家里放着。不像景临,因为平时居住在城市,离取钱的地方近,平时钱包里的现金都不多,遇到这样的情况,多年打拼的辛苦一夕之间就付诸东流。 第7章 气 一听周玉又要去镇上买东西,赵承怀就不太乐意,絮叨着说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浪费钱等等。周玉就瞪着眼睛给他分析现在的情形,赵承怀拿她没办法,只能随了她。不过景临能看出来,赵叔也不是有多反对,不过农村人节俭惯了的思维。 吃了饭,赵家人陪着景临抱着乐乐去了村里老医生家。老医生也姓赵,已经六十多岁了,村里的小孩基本都叫他赵爷爷。景临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点着蜡烛在吃晚饭,堂屋里还有几个正在挂水的其他小队的村民。 景临和医生一家打了招呼,然后抱着乐乐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准备等赵医生吃完饭再说说乐乐的症状。没想到赵医生第一眼就注意到他怀里的乐乐,立即放下了筷子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乐乐,又问了景临一些问题,然后摇摇头,叫景临抱乐乐回去。 赵医生说:“像乐乐这样的情况,我这几天在镇上看过不少,青壮年、小孩、老人都有。若是之前,还能用医疗器械检查一下,但是因为停电的原因,医院已经瘫痪大半了,根本检查不了。而且他们的症状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而已,对此我也束手无策。” 周玉心疼的摸了摸乐乐的红润的脸:“难道就由他这么睡着,喂他吃饭也不吃,光喝水怎么行。” 赵医生无可奈何的叹息:“目前别无他法,只能希望他能自己醒过来。” 天彻底黑了,不同昨晚的月色明亮,今晚的夜空,月亮被乌云藏起来,不见半颗星子,走在村里的路上,周围没有半点灯光,夜色浓黑如墨。 因为对乐乐目前情况的无措,回去的路上气氛很是沉闷,回到赵志文家,周玉提了两盏老式的油灯出来,让赵志文送景临和乐乐回了家。 回到家,景临把油灯放到卧室里,然后自己点着蜡烛去厨房烧了热水,给乐乐擦了擦身体,自己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乐乐,一晚上都没有睡。 景临出生没多久爸爸妈妈就去了,那时候别人说他克亲。懂事后听到这样的留言他也害怕的哭过,后来爷爷和姐姐安慰他是那些人乱说,爷爷还跑到对方家里闹了一场。那之后村里关于他的这些留言至少他是再没听到过了,但是村里的小孩除了赵志文,全都避他如蛇蝎,爷爷走后,村里的大爷大妈看他眼神奇怪他也能感觉到的。后来姐姐也出事走了,他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天生克亲的命格,不然为什么身边的至亲都早早的离他而去。接回乐乐那一段时间,景临其实非常彷徨犹豫,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姐姐,他心疼自己的外甥,想照顾他,但又怕自己又害了他。 现在好端端的,乐乐生病了,一直睡,景临虽然什么都没说,神情一直没什么波动,但只有他知道,他快被那种可能害死自己外甥的压力压得快喘不过气了,他真怕哪天叫乐乐时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一夜没睡,景临的眼睛有点红肿。他照例给乐乐喂了点温开水,给他身上的红疙瘩擦了膏药。然后抱着乐乐去了小队上的小店,买了点香蜡纸钱,去祭拜一下亲人们。 小队南面的一个小山坡,是小队里用来埋葬亲人的坟地,队里人都叫坟坡。景临的所有亲人都葬在一起,过世很早的没有见过面的奶奶,父母,爷爷还有姐姐姐夫。在坟坡的最角落,还有一座孤坟,景临也去祭拜了。 这座坟是村里一个寡居老爷爷的坟,景临只知道他姓张,一直叫他张爷爷,从前大动乱的时候被发配到他们小队改造的,后来平反了,就留在了村里,和景临爷爷关系好,小时候景临贪吃糖果,更被张爷爷私下里哄着学了很多迷信的东西。什么阵法,鬼画符之类的。 回忆到这里,景临的心又像当时听到“末世”两个字时重重一跳,一个荒诞的想法忽然在他脑海里窜了出来。祭拜完后,景临收拾了一下,提着没用完的东西快步往家走。 景临还记得张爷爷每次瞒着姐姐和爷爷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那后继有人的欣慰表情。那时候呢,景临吃人嘴短,张爷爷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他从小学习成绩好,领悟力高,学东西都很快,他不知听过多少次张爷爷说他天生就是学这一块的料。不过景临学是学了,那些东西却是半点用都没有,即便如此,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也会隔一段时间会考较他一番,还总叮嘱他别把这些东西荒废了,起先景临也是照做的,除了应付学习上的事还要抽空复习一下那些关于阵法符法的知识。只不过后来上高中没多久张爷爷就去世了,景临拿着张爷爷留给他的几本破旧书籍,开始还能复习一下,后来高中学业加重,张爷爷留下的那几本书籍就被他锁在了放旧书的箱子中,放在杂物房里一直没再翻看过。 回到家,景临关了大门,把乐乐放在堂屋的沙发上,自己去杂物房把好几个旧的木箱子搬了出来。 箱子里装的全是他读书时用过的书。村里其他小孩每读完一个年级就会把书都卖掉拿去换零嘴吃。不过景临因为爷爷对书的看重,景临从小学到大学的书那是一本没有卖,全都搬回家用箱子装起来的。以前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拿出来晒晒。景临后来上了班,时间少了,一年只能趁年节日晒个两三次。 景临已经记不清那几本书籍被他具体的放在哪个箱子里了,他一连翻看了好几个箱子,才在其中一个木箱的底部翻出被夹在其中的那几本书。 书一共三本,一本叫《洞天符法》,一本叫《洞天阵法》,最后一本叫《小昊天心法》。 景临学的一直是前面两本,一本教制符的,一本教阵法排列走位,最后一本,当时张爷爷只是拿给他随意翻了翻,说或许这本书他这辈子都用不着了。 前面两本,景临在上高中的时候都还是背的滚瓜烂熟的,画符基本一蹴而就。而关于阵法,那些奇怪的步伐,景临现在还模糊的能想起一二。 鬼使神差般,景临站在原地,默念了一下他还能记起来的步伐口诀,随着口诀一句一句的浮现,景临的脚步跟着慢慢动起来…… 猛的抬头,景临神情惊诧,从前毫无波动的步伐,在今天行走间,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韵律,一股奇怪的气! 第8章 买东西 从前景临学的时候,也有过不耐烦的时候。小时候是为了零食,初中后是为了不忍拒绝老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在当时的他看来确确实实的毫无用处。那些被张爷爷督促着练习的步伐姿势搞笑,像是跳大神的神婆。景临一度觉得这些姿势跳起来特别羞耻,所幸当时除了张爷爷,并没有第二个人看见过。 现在,他在自家的堂屋里再次跳起了这种奇怪的步伐,没有任何心里压力。跳动行走时,脚步与脚步之间出现了一种他无法看见却能清晰感知的玄妙气场,并且能根据他从前背诵的口诀能很清晰的明白应该怎样去引导这种未知的东西,让它们与每个阵点与阵眼连接起来,从而产生某种变化,最终形成一个阵法。 阵法分门别类,有生阵、杀阵、幻阵之分。每个阵法都是一个不同的小世界,有的能锁住生气,使内里生气循环,生生不息,这便是生阵。有的能滋生恶气,制造出不同的幻觉,有鬼怪,有神魔,有自身内心的求而不得,这些都属于幻阵,至于杀阵,就得看布阵之人对将要困住的人抱有多大的恶意了,再在幻阵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使幻阵变成攻击阵法,这就是杀阵了。 景临跳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忘记了接下来的步伐,忘记了对应的口诀,围绕在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就溃散了。景临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把三本书籍拿出来后把箱子重新收了起来。这时候他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就神思不属,早上连早饭都没有吃。 恰好在这是,赵志文在门外喊他的名字。 景临把书收好,打开门,见赵志文骑着自家的三轮车,手里正拿着两个袋子,一见景临就把两个袋子扔进他怀里,说:“咱俩去镇上买东西。” 景临接住,一个是普通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还是温热的玉米棒,然后打开牛皮袋往里看,发现是一沓百元钞票,顿时疑惑的看向赵志文。 赵志文笑笑说:“你平时都住市区,家里肯定缺很多生活用品,我爸让我拿一万块先借给你用用。” 虽然不管在哪里,停电停水都是正常现象,但是车子莫名不能用,就是最大的异常。周姨不安的往家里屯东西,赵叔也并没有怎么反对,可见他们心里对以后的情况多少都有个数了,即便这样,也从自家不多的现金里拿出了一万块借给他用。更何况,就在刚刚,切身体会到那种从前感受不到的气场,景临更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越在这时候做出这种举动,越是让景临感动。 景临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握着牛皮带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还是只是说了声谢谢,虽然目前吃喝不缺,但其他用品他却是很缺,他现在确实非常需要钱。 景临从自家收纳盒里翻出一个旧的腰包,装了几千块钱进去绑在腰部,然后把乐乐送到赵志文家请周玉帮着照看,让赵志文骑着他从市区买的那辆二手三轮,他坐在货斗里啃玉米棒,赵承怀和他们一起,骑着先前赵志文的那辆车。 景临他们这里,七月农田里并没有多忙,刚骑上村里的大马路,就见旁边几条小道上骑出来几辆三轮车,都是村里人,彼此间打着招呼。 景临也和那些人打了招呼,礼貌的叫了人,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坐在三轮车里沉默着,只偶尔和赵志文说说话。 路上,大家聊的话题有点沉重,在没电没车的情况下,如今外面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大家最多能去县城里看一看,这么热的天再想走远一点就比较辛苦了。村里高中及以下的学生还好,因为停电停水的原因,已经放假了。在外地上大学或者打工的,那种坐火车都要三十多个小时的,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他们该怎么回来啊。 离茶山岭最近的镇有两个,一个叫金河镇,一个黄台镇,茶山岭就归黄台镇管。黄台镇比较小,就一条街道通到头,几个超市也比较小,买不了多少东西。金河镇有好几个大超市,所以一行人直接骑车去了金河镇,骑车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镇上买东西的人不少,因为大家想买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到镇上就分开了,景临依然和赵志文爷俩一起,买东西的时候两个人去搬东西,留下一个人看车正好。 镇上光银行就有三家,但是都关着门,路过其中一家的时候,看到不少人正举着钢管石头一类的在砸银行的卷帘门,叫嚷着叫银行还钱,许多人脸上带着景临看不懂的亢奋,而旁边几个民警在旁边阻止,两方人员看着像要打起来一样。那架势,看得坐在货斗里的赵承怀连声催促两个小的骑快点,生怕那些人殃及池鱼。 因为家里有米粮,所以这些东西不需要买。景临买了不少的盐,厨房里经常用的调料都买了不少,还称了不少的白糖和冰糖,又买了几桶调和油,挑拣着给乐乐买了些以前他爱吃的零食,提了几箱方便面,几箱肉罐头,还买了几箱饼干。 超市里像他们这样来扫货的人不少,但也有人优哉游哉的提个超市篮子东看看西看看,顺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们,觉得他们小题大做。这样的人就是明显不相信什么末世说,不把最近的几个异常放在心上。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三人去镇上的一家五金店,在店里买了不少散装的煤油,停电的时候用煤油灯比用蜡烛方便多了。 三轮车货斗很小,装不了多少东西,并且都是靠人力拉,也不能太重,不然一路拉回去就太费力了。 满头大汗的把车子骑回村里,没想到路被几辆马车堵了。 没错,马车。几匹毛皮油光水滑的骏马,拉着几辆经过改装的铁皮斗篷车停在路边,几个陌生的男女正把车里的东西卸到路边。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包烟,正给村里几个同样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大爷递烟,有说有笑。 第9章 画符 景临长这么大,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马,现实生活中还一次都没见到过。 村里放了假的一些小孩很是稀奇,站得远远地,指着这边哇啦哇啦的讨论的兴起。 赵志文也觉得新鲜,对景临说:“你看那马,毛色真黑真亮,腿上的肌肉好漂亮啊!” 景临点头,他也觉得那几匹马很漂亮。 景临他们被堵在这里,那个中年男人显然主意到了,他面带笑容的走过来,朝着赵承怀伸出手,笑道:“赵老哥,多年不见,你还那么年轻啊!” 赵承怀恍然大悟,从车上下去,和中年男人握了握手,有点激动:“我就说看着眼熟,你是严锐锋严兄弟啊!你才是真的年轻,模样一点没变啊!” 原来这个严锐锋也是他们村的人,只是年轻的时候出去闯荡出一点名堂,娶了个城里媳妇儿,就一直生活在外面,后来更是把自家独居的老爹也接去了城里,期间十几年都没回来过。直到前几年,老头去了,严锐锋按照老人的遗愿把老人葬回到了村里的坟坡上,并且把老家推倒重新修了栋小楼,只是生意太忙,修房的事情都是交给别人打理的,没在村里露过几次面,像景临他们这种常年在外的,更是没见过一次,所以觉得陌生。 严锐锋和赵承怀聊了一会儿,又和景临还有赵志文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冲马车那里喊道:“严非,把马牵到一边去,让村里的伯伯们过去。” 然后,景临就见一名身高最少一米八五的高个儿男人掀开斗篷车的门帘从上面跳了下来。男人面容英俊,理着平头短发,穿着黑色短袖衬衫,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穿着牛仔裤的双腿笔直而修长。男人往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把马牵着往旁边的房子里走去,把马路让了出来。 赵志文小声对景临说:“脖子以下全是腿。” 景临深以为然的点头,个高身材好,模样还长得帅气,看起来跟明星模特似得。 严非刚才在搬东西,这会儿把马牵到一边后,也走了过来,跟村里几个伯伯打了招呼,轮到景临的时候,他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大家都没察觉。 马路能过车了,大家和严锐锋了说了再见后,各自骑着自家三轮车离开了。景临也和赵志文分开,把车往自家骑,准备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再过去接乐乐。 严非盯着景临远去的背影半晌,然后忽然被人推了推,瞬间回神。 只见他妹严璐凑在他身边,笑得贱兮兮的,挤眉弄眼:“哥,没想到这小村子里还有这么秀气斯文的小哥哦。” 严飞乱揉了两把妹妹的头发,转身往小楼里走,鄙视道:“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严璐追上去,不忿道:“你妹我很纯洁的好吧!” 严母周菲菲从小楼敞开的大门走出来,冲两人喊道:“你俩快别闹了,来帮妈整理东西。” 严非应了一声:“这就来。” 严璐腰一使劲撞得他哥往旁边晃去,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的跑向她妈。 严非看着妹妹蹦蹦跳跳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转念又想到刚刚的景临,确实如他妹妹所说,秀气斯文,气质干净,浑身上下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而景临这边,显然想不到有人还想着他。他把车子骑回家,东西都来不及规整就去了赵志文家。 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景临去的时候周玉刚好去菜园里摘了菜回来,赵志文爷俩儿正在堂屋里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周玉留景临在家里吃饭,景临推辞了,不过周玉给他的一把空心菜他没拒绝,然后抱着乐乐回了家。 之前周玉给乐乐喂过水,所以回到家后景临给乐乐水喝他就不愿意喝了。 中午景临用周玉给的空心菜,凑合着煮了一包泡面吃了,然后才去把车里的东西给整理了。 景临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笔记本和那三本书籍,然后从爷爷的房间抽屉里翻出他生前保养得很好的笔墨砚台,一起拿到了堂屋的茶几上。 研好墨,景临翻开笔记本,然后把《洞天阵法》翻到第一页,笔尖悬在纸张的上方,凌空熟悉了一下最基础最简单的一种符的画法,等觉得能画了后,便静了下心,然后凝神在白纸上着墨。 笔墨勾勒,或轻或重,起承转合,不到一分钟,一张符的画像就完成了。从前景临在张爷爷的监督下画这些,基本就只是画的一种普普通通的符纸,画完就丢开。然而今天,在景临收笔的那一刹那,他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空气被戳破的“噗”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猛然散开。 小时候景临画出来的符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却从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但今天他听到了,并且清楚的知道那是灵气溃散的声音。张爷爷曾经说过,符之所以为“符”,是人与灵气沟通的媒介,画符的过程,其实就是将灵力摄取,贮存在纸上的一个过程。符有灵力,承载其的纸自然不能是普通的纸。景临刚才画符用的只是很普通的白纸,没有任何的承载能力,所以在符形成的那一刻,原本该被储存起来的灵力就溃散了。 随后,他又连续画了几次,每次都是在收笔那一瞬间便听到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噗”声。看来还是要去买黄符纸才行,景临默默想到。 放下笔,景临靠在沙发上翻开那本《小昊天心法》。 里面的内容是繁体字,文言文,景临读起来晦涩难懂,他读了没几行就感觉脑袋发晕,但是心里有种直觉,这本书对他有大用,所以也不觉得不耐烦,反而更用心的逐字逐句的,反复的琢磨。 一下午时间,景临都坐在客厅里研究这本心法。到傍晚的时候,赵志文来找他,说叫他去队长家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景临揉揉发胀的额头,抱着乐乐跟着赵志文往队长家走。 “可能是关于最近车子这些异常的事情。”赵志文说,“午饭过后没多久那个严伯伯就来我家了,他们家原本在城里生活得好好地,是他儿子的一个比较有背景朋友跟他说了点事,然后他们一家就卖了所有的家产,买了几匹马准备回到乡下生活。” 赵志文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是严肃。原本心里还抱着侥幸,希望只是他们杞人忧天的,但目前看起来,以后的情况可能真的会不好。 第10章 开会 两人很快到了队长家。 队长家的小院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来的都是村里人家主事的人,不过大多都是妇女,只因劳壮力都在外面打工没回来。 严锐锋和严非也在其中。 严非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景临,看他怀里抱着个熟睡的漂亮男孩儿,面容几分相似,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心想不会吧,看着这么年轻小孩都这么大了? 景临当然也主意到了严非。没办法,这人个头那么高,即使是坐在那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不过他也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和赵志文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队长是个干瘦的中年人,面相和善,只是这会儿端着茶杯站在一边儿愁眉不展的。陆陆续续的,被通知到的人都来了,不少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天,直到队长清了清嗓子,叫大家先安静下来。 队长说:“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呢,其实就一件事。想必大家都清楚停电坏车的事情,很多人包括我之前都没引起重视,但是,今天严老弟从大城市回来,他跟我说了些事情,这种情况可能以后会更严重。” 原来还轻松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严锐锋在队长的示意下从凳子上站起身,对村民道:“很多乡亲没有出去可能不清楚,我一路从Z省回来,途径的所有城市都停水停电了,一路全是烂在路上的车子,并不止我们这一块儿才有这种情况。这代表着什么,严不严重,我想在座的诸位心里都有个谱儿了。乡村里大家都有屯粮的习惯,用水也是自家井水,城市里就不一样的,平日吃喝都是靠买。现在银行里取不出钱,很多人抱团去砸银行抢钱,抢不到钱的就去抢超市,抢店铺,以后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大家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出了点名堂,认识了几个有背景的朋友,我之所以回咱们村,也是形势所逼。因为有朋友跟我透露,以后的情况只会更严峻,所以大家现在能屯粮就多屯点,能联系到家人朋友就叫他们赶快回家。”最后他环视一圈在座的人,“我虽然二十几年没回咱们村了,但是在座一些叔叔婶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念在这些情分上,我也不会编谎话来骗你们,再说我骗你们也没好处。信不信的随你们,若以后果真出了什么事,就不要说没人给你提个醒儿。” 严锐锋多年事业有成,身上气势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番话说话来,大家基本都信了,当即就有好几个女人慌张着说他家男人小孩都在外面。 队长压了压大家嘈杂的声音,说:“事情说完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家回去商量着,这事儿也可以跟自家亲戚说说,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景临几个之前屯东西的态度还有点漫不经心的,此刻便立即商量了一下,明天一早再去买东西,不去镇上了,去县城。 事儿说完了,大家也该散了,离开村长家的时候,严非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走到景临身边,不动声色的问他:“这你儿子?挺可爱的,怎么睡着了?” 景临不解的看他一眼,心想他俩没这么熟吧,不过还是回答:“不是,是我外甥,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严非:“是感冒吗?我家备有儿童药,用吗?” 乐乐的情况压根不敢乱用药,景临摇头拒绝了,不过对方的好意,他也道谢了。 景临是熟人之间话都很少,更何况才见第二次面的陌生男人,他总感觉对方看人的眼神太有侵略性,更不愿意和对方说话,便说了再见,抱着乐乐追上了前面走得略快的赵志文。 严非也知道自己突兀了,遗憾没和再景临多说会儿话,不过这点遗憾也很快被景临并没有结婚的消息冲散了。 严锐锋在后面冷眼看着自家儿子兴冲冲的走过去冲人搭话,等景临走了,他才上去攀着儿子肩膀,旁边还有人,不敢训大声了,只得小声的训斥:“你看你那猥琐样儿,人好好地孩子你别想给我带坏了!” 严非喜欢男人,在他读高中的时候就跟家里人出柜了,闹了好大一通,家里有段时间都鸡飞狗跳的。父母反对,严非坚持,两方僵持了好几年,在严非大学快毕业时两口子见实在掰不过来,又有严璐在旁帮她哥说话,两口子也就认命了。你说喜欢男人就男人吧,可等到严非都工作好几年了,也不见他找一个回来,问起来总说没看对眼儿的,缘分没到。你说儿子要是喜欢女的,还能安排他相亲什么的,喜欢男人,两口子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现在严非都快三十的人了,恋爱还没谈过一次呢。 虽然急于儿子的个人问题,但是严锐锋也不能容忍自家儿子去祸害别人家孩子。景临一看就是乖宝宝,这样的孩子对方父母肯定是非常宝贝的,要被自己儿子带坏了,以后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完全没法交代啊。 严非哭笑不得的摸摸被父亲锤了的地方,“爸,我就跟人说说话,你紧张什么啊。” 严锐锋“哼”了一声:“就你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样儿,突然去找别人说话能有好事儿?” 严非无奈道:“你儿子又不是洪水猛兽,再说,我感觉他跟我一样。” “这你还能感觉出来?”严锐锋狐疑的看着他。 这事儿吧跟老辈人说不清,严非也不多解释,只是点头。 严锐锋是知道自己儿子品行的,虽然喜欢男人,但其他地方没的说,一向是“别人家孩子”,从小到大给他们两口子长脸的次数多了去了,也不认为他是那种会说谎没分寸的人,不过还是嘱咐一句:“说话可以,但是别瞎撩,带坏了人父母得打死你。” 严非无奈的点点头,也不认为自己父亲瞎操心什么的,父亲也是为了他好,毕竟以后在村里长住的话,闹出点什么不好看,他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第11章 屯东西 第二天,景临早早的起了,给乐乐喂了水后,抱去了赵志文家,请周玉看着。然后和昨天一样,与赵志文还有赵承怀骑车去买东西。 村里都是昨天开了会的,家里还有现金的,没有现金的也到处找关系亲近的人借点。虽说现在情况特殊,都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且远亲不如近邻,谁都不知道今天你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哪天是不是就轮到你求人了,所以别人开口了,多多少少也会外借点。 村里要去买东西的,基本都骑着车出来了,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家都有三轮车这种东西,现在电瓶车在农村里都普及了,倒是能驮不少东西,但是很笨重,有的人就选择了自行车,后面扎了一沓蛇皮口袋和一卷麻绳。 严非家的小楼在村口,也是远离中心的房子。景临骑着车从旁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严非一家牵着马车出来。别人骑车,他家用马,也是稀奇,不过倒是轻松许多,且马儿跑动起来,速度也比他们骑车的快多了。 去县城的路程骑车就远得多了,最少也要四十分钟。 景临他们走得早,加上这日天气比凉爽,温度没有多高,骑车也没多热。一路靠边上都是车子,大大小小的排列在那里,视觉上看着有点乱,一些地方还有许多的工人围着瘫痪的车辆在卸货,纯靠人力运输走。 进城要上一坐桥,往左边是进城的路线,县城北站在那个方向,往右边则是通往县城南站,县城最大的一个食品批发市场就在那边。景临几个和村里人通过气,他们不进城,而是上了桥右拐,直接去批发市场。 一路骑车到了批发市场,只见足有十米宽的入口几乎被人与车全部堵住,好几个市场的安保人员在旁疏通维护也丝毫不起作用。没想到这么早这里就这么多人了,景临看着那拥堵的人群,下了车,和一起过来的村里人商量:“我们留两个人看车吧。”然后转向赵承怀,“叔你留下来,我和志文进去买东西。” “行。”赵承怀应道,然后点了一个家里也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一对婆媳中的婆婆,“英华嫂子也留下吧。” 这婆媳俩婆婆叫刘英华,媳妇儿叫刘素琴,娘家是一个村里的。现在家里除了她们就还有两个上小学的小孩,家里的男人都出去工作了,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刘素琴人有点胖,加上个子一米七多比村里好多男人都要高,所以看起来比较壮实,干起活来也有劲,是一把好手,听赵承怀叫她婆婆留下,当下便拿起放在车斗里的蛇皮口袋,说:“妈你留下看车,我跟他们一起进去。” 刘英华忙说:“那你当心点,多买点盐回去。” 刘素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 商量好了,景临等人就往入口走去。进的要进去,出的要出来,肩抗的手提的,大包小包,装满货的三轮、两轮车,怎一个乱子了得。光是挤进去,景临等人就热出了一身的汗。 景临他们大头就是买盐等调味料,所以直接就往调味区走去。经过米粮区,看到两个年轻男人因为一辆小推车的使用权而争吵起来,双方面红耳赤几乎要打起来,周围没一个人去劝阻,全都脸色漠然的绕过他们往里面挤去。 景临他们也没有停下脚步,等来到调味区的时候,发现这边的人虽然也多但是比起米粮区就要少得多了。也是,调味品除了给食物调个味道,平时谁会只吃调味品过活的,一般人买的都不多,现在这么个让人心里慌张的时期,更多的都去抢购能填肚子的了。 景临和赵志文走到最里面,选了一家没几个人的走进去,村里的人也跟着走进来。呼啦啦将近十个人,一下子就让摆满了商品的店铺拥挤起来。 因为已经是批发价格老板不接受讲价,众人直接开始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盐景临又买了两箱,酱油醋味精鸡精等,都是一箱一箱的买,各种辣椒酱、食用香料也买了不少。 搬酱油的时候,景临看到旁边的果酱,心里一动。从严锐锋的话中得知,以后会是个什么场景谁都不知道,但总归是不会好的,水果这东西不耐放,但是做成果酱就不一样了。乐乐才五岁,水果类的营养是少不了的。三轮车太小,他想着这两天都要往县城里跑了,多买点水果回去。 有米有麦,家里有田地能种菜,吃方面缺的也就是这些调味的。调味的买的差不多了,景临去提了十几箱牛奶,经过干货区,看到有水果干卖,便也买了几十斤,最后去买了几十斤猪板油,都是附近养猪场刚杀了猪拉过来的,看上去还是新鲜的。 回去可比来时累多了,没家的三轮车几乎都装满了,骑自行车的,后座上也是左右各自绑着两个蛇皮口袋,中间还摞了一袋,前面的杠子上还放着一袋,亏得车子够结实,不然这么多东西还真不知道怎么运回去。 采购花了不少时间,等回到家,景临骑了一路,不比之前一下子骑十几个小时轻松,大腿根都疼。一回到赵志文家,就摊在他家木椅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有爬起来去看乐乐。 乐乐没醒,但是身上的红疙瘩这会儿看颜色浅了不少,为此景临心里又踏实了一点。 下午歇到三点,一行人骑车又往县城去。 反季节水果太贵,现在资金紧张,所以景临买都是挑应季水果便宜的买。村里人虽然也买了些水果,不过见景临这趟全是买水果还是语重心长的叫他还是买填肚子的要紧。景临嘴上谢过,不过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买,像桃子这类他就买了不少,然后是家庭常备的苹果,买了些大枣,看到有乐乐喜欢吃的火龙果,也买了一些,零零总总下来,就一百多斤了。 东西拉回家后,天色已经渐黑,正好又遇到赶着马车回来的严非一家,他们正在从铁皮车棚里往下搬粮食。他们家不像村里人,米粮之类的一直就屯了不少,他们家田地这么多年一直租给队长家的,一直给的现金。今天景临他们往县城走,他们则是往周边村里去的,在周边收米粮还有菜籽油。 晚上景临则回到自己家,把东西归置好,花了将近三小时的时间把猪板油炼出来,煮了碗面就着油渣吃了,才洗了澡睡觉。 第二天也是大早上就出发。今天景临三人和村里人是分开走的,村里人依然去批发市场,他们仨则左拐进了城。虽然依然有清洁工在打扫着,但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显得萧条了不少,走在街上的人群也不再是神情悠闲的。 他们找到一家日用品批发部,买了不少洗衣粉肥皂洗发露之类的,牙膏买了一件,足有72支。买了不少牙刷,洗脸的毛巾也买了一沓。看到有充电用的暖手宝,想着没电,这东西也没有用了,不过景临问了问老板,有没有那种直接灌水的暖手袋。老板表示那东西一般店家都没进货了,不过他这里有不少,都是往年压下来的库存。景临便买了二十个,赵志文也拿了二十个。 老板给他们找零的时候,斜对面一家小超市突然哄闹了起来,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不少东西从超市里跑了出来,怀里的东西边跑边掉,后面跟着几个超市工作人员,一边追一边弯腰捡东西一边大喊,有人抢劫。 “唉,这世道要乱了。”老板叹气。 景临问:“最近县城的情况怎么样?” 老板道:“刚才那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天天都有小超市被抢,就我知道的,这条街上关门的超市就有好几家了,一个是怕抢,一个是怕真的出什么事了,好歹自家超市里还有东西救命。” “那您怎么不急还照样开门?”赵志文插话道。 老板苦笑一声:“我也是没办法,我仓库里还有那么多货,屯着也不能当饭吃是吧,卖出去一点,得了钱买其他东西更好。再开两天,我这店也关门了。” 和老板告别后,景临说要买些菜种回去。赵承怀便带他去了种子门市,景临买都是买以后能自己留种的菜种,黄瓜苦瓜茄子青椒这些肯定是少不了的,还买了大小白菜、茼蒿、生菜、香菜、韭菜等等,调味用的大蒜生姜葱也买了。反正是只要家里能种的,多多少少都买了些,像豇豆四季豆南瓜冬瓜这些赵志文家就留有很多种子,所以景临就没有买。 最后,景临去买了不少玻璃密封罐,几个用来装面条花椒干辣椒之类的,其余的都用来装果酱的。如此,车斗里装得差不多了,三人便打道回府。 今天中午只歇了一个小时就骑车出去了,这次要买的就是家里常备的一些药品,还有不可缺少的纸巾,以及景临一直惦记的符纸。 纸巾他们就直接去的黄台镇的纸厂,各自用批发价买了一车回去。然后再去金河镇,在镇上三家小药店里都买了些药品,然后又去县城,骑着车把县城大大小小的药店都光顾了一回,总量加起来倒是不少了。 最后景临说要去县城的纸扎街。 第12章 乐乐醒了 赵志文奇怪道:“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那里卖的东西的原因,平常人家是很少往那里去的,除了家里有人过世,也就过年前去那里买些东西备着祭祀用。 关于符纸的事情景临倒是没想着瞒着赵志文一家,但是现在也没打算解释清楚,只是指指头顶,道:“我感觉这空气中多了点东西。” 赵志文一脸“你别吓我的”表情看着景临,赵承怀也看着景临。 景临小时候和神神道道的老张头走得近的事情赵承怀一家是知道的,老张头以前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一点,现在见景临这样说,倒不是怀疑他,而是相信他,相信这空气中却是多了点什么。 “那这东西是好是坏啊?”赵志文说。 “说不清楚。”景临道,确实是说不清楚。这空气中多出来的应该就是普通纸张锁不住的灵气,灵气的出现对他某方面比如画符来说可能是好的,但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停电不来呢,肯定与突然出现的灵气有关的。 到了现在,景临身上的一万块就还剩两千多块了,他准备留一千块买符纸,剩下的则留着买些自己和乐乐要穿的衣服被套之类的。 景临要拿钱去买符纸,赵承怀并没有说什么,虽说是借给景临的,但就照目前的情形下去,和直接送给景临并没有什么区别。给了景临,怎么花用都是景临的事,而且,景临是个有计划的人,这一点赵承怀一直知道的。 陪着景临去了纸扎街,这里好多家店都关门了,就还有零星的几家开着。景临随意的走进一家,那老板是个地中海老头,正无聊的坐在门前摇扇子打蚊子,一见景临,立即来了精神,上前殷切的看着景临:“小伙子,要买点什么?店里东西正打折呢,买得越多打折越多。” 老头慌啊,就他认识的邻居朋友,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的往家里屯东西,他们家就他还守着这个店想着卖点钱出来,家里其他人都在屯粮,他这几天心里烦躁得都快坐不住了。 景临直接说明来意:“我想买点道观用的黄符纸。” 老头一听,顿时乐呵道:“小伙子你可算来对地方了,这纸扎街,就我家卖的符纸是一等一的好,其他店里都比不上的,这县城周边做道场的道长几乎都是到我这来买的。” 说着,老头就从旁边一个角落里拖出来一个纸箱,里面全是三指宽的黄符纸,纸质看起来还好,并不粗糙。 老头不遗余力的向景临推荐:“这符纸啊你放心用,可以吞服的!虽然价格比一般黄纸贵些,不过人吃了不用担心出事啊!还有,朱砂液你要吗?你买的多我一样可以打折的!” “看情况。”景临说,问老头:“这里有毛笔吗?能借我一用?”他要试试这些纸行不行,如果能锁住灵气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没必要浪费钱买这些东西了。 “有有有。”老头转身到店铺靠角落的柜台走去,打开抽屉在里面翻翻找找,然后拿出自己平时用的一只普通毛笔出来,还把墨汁也准备好了。 景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黄符纸摆在柜台上,执笔站定,凝了会儿神,然后开始在符纸上着墨。 景临画符的时候,赵志文他们就在旁边看着,他们虽然看不懂景临画的内容,但是觉得景临画符的样子很是严肃,并不敢开口打扰,倒是那个老头,叽叽喳喳的在景临耳边道:“小兄弟画的不错啊,这弧形弯得比我认识的一个道长还流畅,诶这勾有气势!” 幸好景临的心神全跟着笔尖在动,老头说了些什么他全都没听见。 笔尖上提收尾,景临屏气凝神,没有听见耳朵边响起灵气溃散的声音,心中一喜,再仔细去看那已经完成的符纸,便见上面一道流光随着笔墨的痕迹缓缓流动,只是比较弱,并不明显。 成功了! 景临内心雀跃,不过面色平常,他放下笔,漫不经心的把符纸折叠好揣在手里,对老头说:“这符纸怎么卖的?” “一块钱一张。”眼看着一笔生意来了,老头喜滋滋的,也不敢乱报价格,见景临皱眉,生怕景临嫌贵,赶紧解释:“小兄弟我真没乱喊价,要知道放以前这符纸我都卖两块钱一张的,你这价格,以前只有非常熟悉的老熟人才能从我这买到。” 既然这里的黄符纸有用,即使贵,景临也没打算不买,当下便道:“你不是说买的越多打折越多吗?我要买一千块钱的黄符纸,你能给我便宜多少。” 一千块钱!这要放在之前,老板还真不怎么在意,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一千块能批发到的东西也不少了,老头算了算,想着反正卖不出去也不能吃,便连卖带送的给了个数:“一千块钱我给你一千三百张,你看行吧?可别再砍价了,这是老头我最大的让步了!” 景临沉吟了下,然后点头:“那就这么多吧。” 老头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能吃,但是好歹能用来糊墙,擦屁股虽然糙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用啊,比白送好。 很快的,老板数了一千三百张出来,给景临装好,然后献宝一样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凑近景临,道:“这笔可是以桃木为杆,笔尖是纯狼毫毛做的,用它画符绝对称手!打折下来也不贵,只要两百,来一支?” 景临摆手拒绝了,别说桃木了,他家里爷爷留下来的那支毛笔,可是玉做的杆,笔尖一样是纯正的狼毫毛,比这老板推荐的,质量好了不知多少。至于那个朱砂液,景临倒是磨缠着让老板送了他一瓶。 买好了,景临等人骑着车踏着夕阳暮色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有个大惊喜在等着景临,因为乐乐醒了。 “舅舅!”原本坐在门口帮着周玉择菜的乐乐一看到景临,顿时从椅子上蹦下来,迈着小短腿向他跑去。 “乐乐!”景临激动的,把车停住后直接跳了下去,一把把乐乐抱在怀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见睡了好几天的外甥真的醒了,并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周玉笑嘻嘻的也站了起来,“你们才走没多久就醒了,醒了就喊饿,我给熬了粥,连吃了两大碗还说要吃,怕他撑坏了就没敢给。” 景临抚着依赖的攀着他脖子和他脸贴脸的乐乐,还处在乐乐醒过来的喜悦中,说:“应该的,周姨谢谢你。”一连说了好几遍。 赵承怀看他喜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笑了几声,把人往边上推了一点,自己帮景临把车骑到自家屋檐下放着。 景临他们这里七月要八点过才黑,这会儿虽然到了晚饭时间,不过天色还亮着。乐乐醒了,大家都高兴,周玉早就去鱼塘里捞了两条鱼回来,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 赵家里面,做鱼技术最好的就数赵承怀了,他也没那种老旧的男人不下厨的观念,家里平常是周玉煮的多,但是遇上什么节日家里来客了,掌勺的都是他。 晚上他就做了个红烧鱼还有水煮鱼片,用中午没吃完的豆腐煮了鱼头汤,加上几个家常凉菜,一桌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而乐乐饭量比他往日大了好多,不止吃了一大碗饭,喝了一碗汤,桌上的白糖西红柿基本他一个人吃完的,就这还想再吃,好像要把这几天没吃的份都补上似得。景临还没从他刚醒来的喜悦中回神,就又被他的大胃口给吓坏了,摸着他的肚子,确认他没吃撑,放心了些,不过也不准他再吃了。 饭后回到家,景临点上自制的煤油灯,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乐乐:“你睡着的时候听得到舅舅叫你吗?” 乐乐坐在沙发上看景临怕他无聊给他的他小时候看过的通话故事书,闻言忙点头:“听得到的,就是乐乐好困啊,眼睛怎么睁不开。” “身体痛不痛呢?” “不痛,就困。” 这肯定也与灵气有关,景临想着。 乐乐醒过来了,景临太兴奋了。要前几天这样,他吃了饭整理好东西就该洗澡睡了,不过今晚他倒是拿了几张刚买回来的符纸出来,坐在沙发上准备画符。 景临画的是基础阵法聚灵阵符纸。画法最简单,阵法也最简单。聚灵,就是把阵法周围的灵气聚集在阵法里。这是最简单的一个阵法,一个聚灵阵需要七张符纸,六张阵点,一张阵眼。灵气一般的符纸能保持灵气聚集五天时间,灵气中等的符纸则能保持十天时间,至于灵气上等的符纸,时间则多多了,能保持一个多月。 不过就目前而言,景临所画符纸的灵气质量,只能算是一般,不管是符纸还是墨汁,作为媒介都只能算一般,所以想要提高灵气质量,这两样的质量就必须提高,只是目前,景临并没有那个条件。 下午在纸扎店里画了一张,所以现在景临只需要画六张就行。六张,他全是一笔顺利收尾,时间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景临想的是把聚灵阵摆在后院的菜地里,不过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早再做打算。在柴灶的大锅里烧了一锅水,给乐乐和自己都洗去一身汗之后,便带着乐乐去睡了。 翌日天刚亮,景临早饭都已经做好了。乐乐还在睡,他神经质的把睡得迷迷糊糊的乐乐给叫了起来。生怕昨天乐乐醒来今天又给睡下去了。乐乐也没哭闹,舅舅叫起,揉了揉眼睛就乖乖的起来洗漱。 吃了饭,乐乐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后院屋檐下,看着自家舅舅在那里跳来跳去,一直捂着小嘴偷笑。 第13章 地震了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看过关于阵法的书籍,不过景临凭着从小附带的学霸属性,以他超高的领悟力,很快的把聚灵阵的步伐牢记在心。景临觉得,或许真如张爷爷所说那样,他是一个在这方面天赋非常高的一个人。一张灵符画完没有半点滞塞感,阵法的步伐跳动间也没有丝毫的阻碍感,很轻松的,便完成一个阵法。 他以脚步量丈后院包括几颗果树在内的那一片菜地的面积大小,然后计算好六个阵点的所在位置,埋好符纸,最后在阵眼所在的地方埋下最后一张符纸。顷刻间,原本还平平无奇的后院,瞬间“活”了过来。 很奇怪,明明肉眼看不到,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景临站在原地,“看”见阵法之外的灵气全都被吸引着往后院里流动,这些灵气拂过他的衣角,掠过他的眉梢,依照着六个阵点的方向缓缓流动,经过阵眼,最后沉寂下来。 景临回头,看见乐乐也正仰头看着上空,便问乐乐:“乐乐,能看到什么吗?” 乐乐懵懂的摇摇头。 景临便不再问,打水洗去埋符纸时手上沾的泥。把身上仅剩的现金带上,骑车载着乐乐去了赵志文家。走的时候乐乐想跟着去,但是并不方便带着他,景临哄着他跟着周玉,乐乐虽然不乐意,但是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只是嘟着嘴非常伤心的看着景临他们离开。 今天他们要去隔壁玉明村一个私人开的服装作坊,去那里看看能不能买到需要的衣服。这个作坊太小了,里面的工人只有十来个,在里面的基本都是附近的熟人。前几年周玉就在里面踩缝纫电机,不过后来因为上班的时候突然阑尾炎发作,因为这个小作坊常因为赶订单而加班,工作量很大,周玉手术后就直接辞职没再去了。 景临他们这里人家建房,一层的空间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很多人家一层除了几根承重柱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小厂的作坊就在老板自家小楼的一层里,也是这样的建筑。景临他们到这个厂的时候,老板家三个门面的卷帘门都打开的,老板一家人正在把原本排列好的缝纫机往同一个角落抬。周边的空地上摆着绿色的塑胶匡,每个框里几乎都放着还没有完成的半成品,另一个角落放着一堆早已经打包好的成衣。 这个厂这两年做的一直是亲子类的休闲衬衫、填棉冬装之类的,周玉以前曾拿过一套她们做的服装回去送给景临的姐姐一家人,景临看过,质量只能算一般,所以价格也不贵。像他们家的衬衫,直接从厂里拿价格一件是不到5块钱的,冬装也在30到40块左右,更何况现在把价格再磨磨肯定还能再便宜点。 景临他们来的就是这么巧,小作坊刚刚完成了一批亲子衬衫的订单,还没等把货送走就停电了,这批货算是压在手上了。而且现在七月,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冬季服装的订单了,两家订单恰好是同一家,多年来一直都是合作关系。 老板家的货以前是不卖周边的,最多有时候订单外剩余的会成本价卖给作坊内部员工或者说是送给亲戚朋友。但是老板估摸着以后这作坊是开不下去了,又见赵承怀是熟人,见他问卖不卖衣服的时候,当下便点头,“卖。” 作坊里的成品衣常见的尺码都有,想着乐乐才五岁,小孩的衣服一年短一截,便挑着不同颜色不同尺码的,夏天的两人一共拿了二十套,乐乐的多两件,冬天的都拿的偏大一个尺码,拿了十套,乐乐还是多两件。赵志文家目前没有小孩,所以就没要童装,只拿了亲子套装里的成人衣,夏天一人拿了十五件,冬天的也是尺码偏大,一人拿了八件。 买好了衣服,回去把车都腾空,又去了县城。 县城里今天比昨天更显萧条,起码昨天路上还能看到清洁工人,今天是一个都没见着。几个身穿制服的民警手里拿着警棍在周边巡逻。 开店的人更少了,经过昨天买牙膏的店,店铺已经关门了。景临骑着车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卷帘门下面还留了一条缝儿的手工毛线店。 昨天晚上周玉听他们说今天要去买衣服之类的,就跟他们说多买点毛线回去,她会织毛衣,还会织毛线围巾、手套、袜子还有帽子。所以景临觉得毛线确实是个好东西,他直接跟老板磨价格,用比平常便宜多了价格,买了二十多斤回去,还一人免费得了两套钩针抵针之类的工具和基本编织书,毛衣针老板更是大方,几种型号的都各自给了好几付。 赵志文家买的比他多多了,毕竟他家三口人都是成年人,一件毛衣的用量就要一斤多。 最后景临摸着身上最后两百多块钱,想去买内裤。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开着门的内衣店,只能去找还开着门的超市,给自己和乐乐各自买了几十条内裤,兜里的钱这下算是一分不剩了。 回去的路上,赵志文撇眼看到放在车斗里面的几包内裤,不由得笑出声来,对上景临和自家父亲疑惑的眼神,笑着道:“你说我们这是算什么,万一等我们回去了就来电了,车也能开了,我们买这么多东西不就浪费了?” 景临说:“安自己的心罢了。” 就算真的不出什么事,你看着别人整天往家搬东西你也会坐不住。以后出了事,现在买的东西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不过好歹也能顶一阵子,不用一开始就陷入缺少各种东西的茫然境地。 景临身上没钱了,屯自己的东西是告一段落了。不过赵志文家的钱起码还有两万多,照景临的想法,他是要出去帮着他们继续拉东西回来的,不过赵志文没同意,之前两家人买了那么多水果呢,再不处理了就该坏了,让他带着乐乐留在家里,和周玉两人做果酱。 周玉一直有做果酱储存的习惯,景临负责把苹果洗干净和切块的工程,她则负责烧火熬制。因为景临他们村没有通天然气,爷爷在世时也只有过年期间会用煤气罐,村子里的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节约,也嫌弃煤气灶烧出来的饭菜不好吃,而且春夏田间出的燃料也多,平时也没什么人用煤气罐,所以直到今天,景临才发现周玉家厨房里还有煤气罐,疑惑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问题。 他问周玉:“煤气还能用吗?” 周玉看了一眼,皱眉道:“不能用了。这个我还真没细想过,打不出火我以为没气了。” 景临走过去提了提煤气罐的重量,摇头道:“气还有的,只是坏了。” 周玉已经把柴灶的大锅洗干净装上水了,正盖着盖子,闻言“啧”了一声,“这究竟是怎么了嘛,也没见大队上来人说下情况。”她说的大队是指茶山岭村委会。 估计快了,景临想。不过说一下,也就是加快了村民们心里发慌加紧屯粮的步伐。 中午赵志文爷俩儿回来的时候,果酱才刚熬制了一半不到,白糖已经没剩多少了。周玉叫赵志文尽可能的再多买点回来。 当天睡觉前景临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他第二天早上起来,双手手臂都是酸软的,握刀都不给劲儿。等到半下午终于把所有果酱熬制封存完毕,景临感觉拿那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当天晚上,因为手难受的原因,睡得迷迷糊糊的景临忽然感觉床在剧烈晃动,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还有……乐乐的哭声!。 地震! 景临顿时惊醒,抹黑捞起身边大哭的乐乐,鞋都来不及穿,三两步的从屋里跑出来,打开围墙大门跑了出去,双腿发软的站在村里的水泥路上,看着月色下左右晃动的房子和山林,像一只只凶猛的大怪物,心口绷紧。 村里这会儿所有人都惊醒了,慌张焦急的喊叫哭闹声响彻着整个村子,景临抱着已经哭得打嗝的乐乐往赵志文家快步走去。 第14章 去加工站 赵志文也在往这边跑。他虽然知道地震这个词,但是活到二十来岁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被摇醒的时候都还迷糊着,还是他老妈穿着睡衣把他从床上拖下去脑袋在地板上磕了一下才彻底醒过神。 一家子从屋里跑出来,惊慌未定中周玉瘫坐在地上,还记得叫赵志文赶紧去看看景临两个怎么样了。 赵志文视力好,隔老远便借着月光看见景临抱着乐乐往这边走,等走近了见乐乐在打哭嗝,急忙问道:“怎,怎么样?没事儿?”因为他这会儿心还在嗓子眼儿蹦着,自己说话都还结巴喘气。 “没事,吓着了。”景临心疼的摸着乐乐的后脑勺。 乐乐经历过地震,才被接到景临身边那段时间,景临和他睡一床压根不敢大动作翻身,动作稍微重一点就能把人惊醒吓哭,让他总以为是房子带着床在晃。 或许是想起被地震带走的爸爸妈妈了,乐乐一直趴在景临肩膀上小声的抽泣,景临怎么哄都不管用。把赵承怀两口子也给急得没法子。 村里被地震惊醒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景临看到那个严非一家人也从那边过来了。 严非光着上身,就穿着条大裤衩,跑出来的时候就来得及穿了人字拖。他这几天都忙着到处收粮买东西,除了出去买东西的第一天和景临照过一回面儿,最近几天都没再碰上景临。他一来这边儿,月光下首先看到的不是景临那张脸,而是那双在月夜色里也显得格外白皙的双脚。 要不怎么说秀色可餐呢,严非快走到景临身边的时候清晰的听见自己吞咽的声儿。他这样的,褒义叫一见钟情,贬义则是见色起意了。 严非往景临那边去,跟在严非身后的严家人也跟着走过去。 “你们没事儿吧?”严非问景临,顺便往趴在景临怀里的乐乐看了一眼。 虽说这几天没再见着景临,但是他已经把景临的情况打听清楚了,知道对方现在就乐乐一个亲人,有关系比较亲近的发小一家人。 景临的心神都在乐乐身上,并没怎么主意严非,听见严非问他,也只是点头问好,摇头回答。 严非也不介意,毕竟他们现在真的不熟。 “你们好,我叫严璐,是他妹妹。”严锐锋和妻子周菲菲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去,严璐则跟着她哥一起过来的,对景临他们笑嘻嘻的自我介绍道。 景临还没开口说话,见到严璐双眼一亮的赵志文急急忙忙的开口:“你好你好,我叫赵志文,他是我哥们儿,叫景临,怀里的是他外甥,叫乐乐。” 严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把眼神放在景临身上不挪窝了。 严璐帮着景临哄了哄乐乐,等乐乐不哭了后,就一直在打量景临,也就没注意赵志文也在打量她呢。严非倒是察觉到了,皱了皱眉,然后扯着赵志文聊天,问村里的人际情况把他的注意力从自家妹妹身上拉开,偶尔转头去看景临,带着景临说话。 村子里都闹哄哄的,这一地震,把大家心底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震没了。刘英华家的房子就在赵承怀隔壁,婆媳俩这会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哭,她俩哭孩子也跟着哭。她们家顶梁柱都在外面,如今没有电话联系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坐火车都要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想出去找也不现实。 有那同样有家人在外面的被她俩哭得心慌,自己也跟着抹眼泪,一边抹一边骂有啥好哭的。 还有的人担心娘家人,村里人就有娘家人的房子是住了三十几年的老瓦房了,也离不太远,肯定也受地震影响,这么一震也不知道塌没塌。他们村情况倒是好,这两年基本家家户户都建了新房,没有房屋倒塌的问题。 赵承怀原本有个兄弟,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因故去世了,父母也已经去世多年。至于周玉,倒是两个弟妹,却是异父异母,关系并不好。周玉以前在家时就经常受两人欺负,继父对她也不好,当年她执意要嫁给穷小子赵承怀,出嫁前的一天继父还拿着剪刀把她陪嫁带的被子给剪掉了,以至于母亲去世后,周玉就再也没回过娘家,已经多年没和娘家那边联系了。所以如今,她和赵承怀一样,只需要担心自己的小家就行了。这个家除了她的丈夫和儿子,也包括景临和乐乐。 所幸,他们都在一起。 刘英华婆媳哭了挺长时间,等两人终于停了哭声,队长也提着油灯过来了。除了刚才那一阵猛烈的摇晃,众人没在感受到余震,但是依然不敢放心的回去睡,队长召集村民,集体去队上的加工站对付一晚。 加工站是以前自己村里和附近村里集体打米换面的地方,景临上初中的时候加工站瓦房变成平房,却停用了,已经荒废好多年,只每年固定打扫修葺一下,农忙的时候加工站前面那片开阔的空地会被村里人扫干净用来晒粮食。 但是说是对付一晚,总不能就地躺下。许多人胆子大,跑进屋把自家睡的凉席带上,垫一下也是好的。赵志文跑进屋去拿凉席,赵承怀则把睡前收起来的平时就放在大门边上的两张木凉椅搬了出来,这东西撑到最底也能当床用了。还拿了两床轻柔的薄毯,夜里盖盖肚子以免受凉。 严非和他爸也回去拿东西,周菲菲过来找严璐。本来周菲菲见女儿像个花痴似的死盯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小伙子的时候是感到很丢脸的,不过等严璐跟她咬耳朵说这是他儿子瞧上的那个小哥后,也好奇的往景临身上瞅,即便景临是个木头人,也被这两道特别有存在感的目光给看得不自在了。 景临不得不开口问周菲菲:“请问,有事吗?” 周菲菲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摆手:“没事。” 过了会儿,便聊家常似得问景临:“小伙子交女朋友没啊?” 景临摇头:“没有。” 周菲菲一喜,“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啊?” 景临感到不对了,盯了凑在他身边几乎两眼放光的严璐一眼,认真的说:“我要抚养我的外甥,暂时不打算找女朋友。”景临以为周菲菲和那些看到单身青年就喜欢拉媒的人一样,要向自己推销她家某某亲戚某某侄女,甚至某某女儿,连忙把话说明,他还有个外甥需要抚养,负担可重了,让对方赶紧打退堂鼓。并且,以后的世道,可能吃饭都成问题,谁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呢。 事实上,想这些事情的人,多着呢,比如严非啊,比如一直偷偷看严璐的赵志文啊。 而周菲菲听了景临的话,那是秒懂。不过她心想,不找女朋友可以找男朋友啊,你看我儿子怎么样,你俩以后一起抚养啊反正你俩不能生就当养儿子了。 心里想说的话实在太多,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周菲菲脸上笑咪咪的,即便看不清乐乐的脸,那眼神也跟看自己半个孙子没啥差别了,幸好有夜色的遮掩,没吓到旁人。 旁边的赵志文心情就不怎么美丽了。他这几年相看过的女孩其实挺多的,但是很难遇到有好感的,先不说对方长得顺不顺眼吧,他本身就排斥相亲,所以还没见面就对对方有着迁怒性的不好印象,这样的一般都很难相成。而他对严璐,虽然不像严非对景临那样,一见钟情,可也是很有好感的。 这会儿听周菲菲这般问景临,又见严璐一直很感兴趣的盯着景临看,心里就有点沮丧。好嘛,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儿孩儿,结果女孩儿和女孩儿妈都看上他好兄弟了。 不过他是知道景临在感情上很难开窍的那一类人,以前初中高中时都挺多女孩儿喜欢他,其中不乏长得漂亮成绩也棒家世还好的,他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大学了,人越长越帅,还是没谈女朋友。 想到这点,赵志文又听景临提起乐乐,便暗搓搓的想着景临肯定明白对方的意思,提起乐乐就是在委婉的拒绝了,看样子目前对严璐是没什么想法的,他可得好好地加把劲儿。 周玉全程跟在他们后面听他们说话,也把自家儿子全程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见周菲菲向景临搭话失败,连忙自己上阵,景临没看中你女儿,我看得中啊,我儿子看得中啊,于是把手上的扇子蚊香火柴盒往赵承怀怀里一塞,拉着周菲菲聊家常去了。 不得不说,这两家人心都挺大的,刚经历过地震,猜测着以后的情况,别人都一脸的担忧,就他们还有闲情逸致的聊天说话。 加工站在村子最东边,景临他们到的时候,前面走得快的人家已经挑好地方铺上凉席坐上了。周菲菲和周玉两人同姓周,脾性也相似,聊起来格外投缘,两家人便准备把凉席和椅子都放在一起。严家父子来了之后,直接把凉席往赵志文特意腾出来的空地上一铺就行了。 地是平整的水泥地,也不存在硌人的问题,把身上抹上驱蚊花露水,再点一盘蚊香,完全不担心蚊子咬人,而且外面气温比屋里低,睡起来反倒比较舒坦。 众人都是半夜惊醒,过了那阵儿,疲惫感也上来了,不多一会儿,聊天的声音小了下去,酣睡声此起彼伏。 景临和乐乐睡了一张凉席,位置恰好和严非父子的并排。乐乐睡在景临的左手边,而乐乐的左手边就是严非。趁着乐乐已经睡着了,景临把捏在手里给乐乐擦了眼泪的纸巾撕成两个小团揉了揉堵住乐乐的耳朵,怕有小虫子爬进去,弄好了后一抬头就见乐乐旁边的严非正盯着他。 景临被吓了一跳,愣了愣后,小声说:“吵醒你了吗?” 严非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 景临也睡不着,但是因为地震想起姐姐和姐夫,他这会儿心情不怎么好,没有和人聊天的想法,便从侧躺变成平躺,扯了扯盖在乐乐身上的毯子,看了一眼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说:“睡不着也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语气平淡,但是严非从中听出他情绪并不是很好,便不再开口,睁着眼睛看了景临一会儿后,才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这天就变了。 第15章 白雾 严非被景临推醒的时候,睁开眼的瞬间,入目便是一片白,细看一下,才发现他们都被白色的雾气围绕。像浓冬时节的雾,只不过没有凉意,也不带水汽。视野全被白雾影响,最近的距离也只是能看到身边的几个人,能见度不超过三米。 察觉到情况的异常,严非来不及问什么,赶紧推了推和他同一张席子睡觉的严锐锋。严锐锋还困着,被儿子推醒,看见周围一片白半晌还搞不清情况,“起雾了?” 是啊,起雾了。可是他们这里并非深山,也没下雨,皮肤感受到的温度还不低,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起雾了,能见度还这么低。 景临这会儿也把赵志文一家叫醒了,乐乐在他怀里揉眼睛。身边越来越多醒过来的村民,他们接二连三的发出惊讶声,显然在他们这个地方,七月份的天能看见这么大的白雾,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 景临抱着乐乐站起来,刚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严非拉住。景临回头看他,严非松开手说:“这么大雾你别乱走。” “不会。”景临想了下,对他说:“你也是。” 虽然白雾遮挡了远处的视野,但是也不妨碍众人知道天已经大亮了,村民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议论着这稀奇的白雾,大家都把这归为地震后出现的天气异常现象,但心里也都略不安。 路上大家也是抱团走,若是以前,大雾天一个人走来走去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大家都怕雾里会不会突然跑出个什么东西来。 分开的时候,严非还过来特意跟景临说了声,景临虽然觉得严非对他的态度略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好好的应了声,叮嘱对方注意安全。 周玉不放心景临和乐乐两人回去,让他们暂时住到自家去。不过景临推辞了,昨晚一场地震,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是要回去看看的,两家挨这么近,有事大喊一声也能听到的,周玉见此只好把两人送到门口再回自己家。 回到家,围墙里面也是白雾,不过因为门窗锁着,屋里倒是明亮,就是很乱。沙发茶几等家具全都移了位,放在茶几上的几个玻璃水杯落在地上碎掉了,电视机半个机身都悬在了电视柜外,柜子上的装饰瓶也掉在地上摔碎了。几个卧室里还好,就是床和衣柜移了位置,景临房间里的穿衣镜碎掉了。 景临看着这一团糟,想着还是先吃了早饭再收拾吧。转身往后院厨房走去,一进去景临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是菜地那边,白色的浓雾里还夹杂着一片浓浓的绿意。 景临摆手示意身后的乐乐不要跟着,自己慢慢的往那边走去,等走进了看清了,景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距离他布阵那天,也就隔了三天时间,就在昨天这块空置的菜地里除了一些矮小的杂草之外,都是没有其他东西的。可不过短短一夜时间,这块菜地就长满了足有他半身高的杂草,有些藤蔓还顺着旁边的核桃树攀爬上去,高度已经越过了围墙! 要说是因为阵法里的灵气的原因,景临想这肯定是有的,可变化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这么大,除了这些白雾,景临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景临在阵法之外来回走了两步,然后一脚迈进了阵法里。一进去,景临感觉自己都要被里面急速流窜的灵气掀飞了,原本在阵法外看起来只是随风而动的杂草也被吹得疯狂摆动,景临眼疾手快地抓着身边的几根杂草才稳住了身体。 景临此时的感受,就好像自己站在湍急的河流中,他甚至能感受到灵气从他身边冲撞过去的凶猛力度,连身体都有着明显的疼痛。他不敢在里面多呆,急忙出了阵法。想了想,景临把埋在阵眼处的灵符挖出来收了起来,他还打算在里面种菜呢,不把里面的灵气放出去他压根不敢再进去,他的身体可受不住那灵气长时间的冲撞。不过,景临看着那团惹眼的绿意,想着靠着这个法子,不知道种菜能不能很快收获呢? 阵眼撤去,原本被聚拢的灵气很快四下散开,融入了白色雾气中,小后院又平平无奇起来,因为茂密的杂草而更显荒乱。 景临转身进了厨房,先把厨房草草的收拾了一遍,然后给乐乐热了牛奶,蒸了碗鸡蛋羹,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吃好饭,景临把几个屋子都好好收拾了一遍,家具回归原位,碎渣都扫起来装好,地板都拖了一遍。到这时,外面的雾气也差不多散了。 看起来似乎是虚惊一场。 收拾好屋子后,景临带着乐乐去了赵志文家。到他家门前的时候,景临看到屋檐下摆着一台屏幕碎了的电视机,是赵志文卧室里的。 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 今天赵家父子最后一天出去采购,景临则和周玉去菜园里摘菜,他们家豇豆种得多,今天要把已经成熟的豇豆都摘回来做成豇豆干。 村里人家种菜比较多的人家,菜地一般都集中在一块儿,在村里地势稍高靠近山的地方。景临背着背篓跟着周玉到菜地的时候,正好看到严非一家人在和村里一位大婶儿说话。 严非一家景临基本算是认识了,而那位大婶儿叫廖玉芬,同是村里人景临肯定也是认识的,而且印象还深。因为她就是小时候说景临克亲被景临爷爷和姐姐找上门吵架的那家人。自那次吵架后,两家人就再也没说过话,以前过年时景临爷爷都会给村里每户人家送条活鱼,就她家没有,两家算是撕破了脸皮。每次景临在路上巧遇上她家任何一个成员都会无缘无故被白眼,对方家两个小孩比他小不了几岁,也挺仇视他的,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态度也挺不好的。用赵志文的话说,就是一家子都阴阳怪气的。 此时严非一家人都笑眯眯的。不过廖玉芬就不怎么愉快了,脸上不高兴的神情毫不遮掩,她看着面前的人家语气不太好的说:“都种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家城里人,把田拿回去也不会种啊。你看你们一家都细皮嫩肉的,那田里的活你们受不住,要不还像以前一样,每年给你们租子得了。” 自从严锐锋把他老父亲接到城里后,他家的田地就全给廖玉芬家在种,廖玉芬说的租子,就是每年每亩给两百斤粮食意思一下,主要是不让田地都慌着,以前廖玉芬都是把两百斤粮食折算成钱打到严锐锋老父亲的卡上。也亏得廖玉芬现在好意思提租子,自从严锐锋父亲去了后,廖玉芬就好像忘了似得,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打钱到那张卡上。之前严家人也没注意过,还是严家一家决定回村里时收拾家当看到了那张卡,严锐锋去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张卡最后一次进账还是老父亲去世前。 廖玉芬不乐意,严家人看着一团和气,态度却很坚持。他们村的田地是五年一分,但不管怎么分,田一直是给廖玉芬家种的。你说你不守信好几年的租子钱不给就算了,这会儿正主都回来了还想霸占着田地不放,没有这样的道理。要知道她家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家真的种不了,但是给谁种不是种,干嘛非得给你呢。 景临几人走近的时候,廖玉芬还在和严家人扯皮,大有想大闹一场的架势。不过她闹也没用,事情最后闹到队长那里去,该还还是得还。 严璐看到景临,冲景临甜甜一笑:“嗨!”然后胳膊肘撞了撞他哥,把他哥撞得脚步颠儿了一下。 严非心里吐槽着自家的大力少女,略微尴尬的跟景临打招呼:“去田里啊?”别说,人长得好就是好,即使背着个土背篓也不影响本人的丝毫帅气,严非就觉得文文静静的景临看起来更接地气,看着更舒服了。 景临回道:“去摘菜。” 他们是站在田埂上的,田埂都不宽,一般也就够一个人过的,两个人就要侧身避让。景临经过的时候,严非便侧了身子,面对景临站着。而景临,也侧身面对严非那样慢慢往前挪,所以两人擦身而过那瞬间,距离是非常近的。 景临比严非矮一点,景临从严非身边经过时,严非只要稍微低一下头下巴就能触碰到景临的头发。他倒是想凑近一些,但那样表现得太痴汉了,不过他倒是知道景临用的薄荷味儿的洗发水了。 景临都走好远了,严非还盯着人背影不放。严璐打趣道:“快回神吧。” 严非这才回头看着严璐,特别严肃的说:“以后少撞我,你也知道自己力气大,刚要不是我站得稳肯定就被你撞田里坐下了,当着别人的面儿你哥得多丢脸。” 严璐从小力气就特别大,别人家少女害羞起来轻轻一推根本没啥力气,他家少女那害羞一推能把人推个大马趴。徒手劈西瓜之类的,放在他妹妹手里那完全不算事儿。 严璐笑嘻嘻的,小声道:“这不是看见未来嫂子太激动了嘛。”然后忽然景临是男的,嫂子的话性别不对,忙问她哥:“你说等你以后把人追到手了,我叫他什么啊?” 严非憧憬了一下以后和景临相处的场景,心里愉快起来,“叫二哥。” 严非的面部表情通常都很淡定,但作为严非的妹妹,知道自家哥哥内心肯定是荡漾起来了。 第16章 鸭鸭 这边景临他们已经到了菜地。 景临把背篓里的遮阳伞拿出来,撑开给乐乐,让他撑着伞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自己则和周玉一人一垄的摘着豇豆。 以前景临爷爷在世的时候,这些手上的活计景临没少做,所以摘起菜来也非常利索。等两人把所有成熟的豇豆都摘完了,两人的背篓里放满了一半。然后又去了另外一块菜地,摘了些苦瓜、黄瓜、尖椒回去,还摘了个小冬瓜。 回去的时候,严非一家人已经不在那里了。路上,恰巧遇到村里一家人的小孩在田边的水沟里放鹅,乐乐看见了,略兴奋的指着那边,转头殷切的看着景临:“舅舅,鸭鸭!” 乐乐非常喜欢鸭子,书包要小鸭子形状的,玩具也要小鸭子,就连衣服也和小鸭子一样,黄色偏多。这会儿看见巴掌大长着绒绒黄毛的鹅幼崽,他区分不开,以为是鸭子,当即便站在那里不走了,盯着小鹅不放。 景临纠正他:“那是鹅,不是鸭子。” 乐乐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揪着景临的衣摆摇了摇,再次说道:“舅舅,鸭鸭。” 景临低头,对上乐乐带着渴望的眼神,然后懂了,“舅舅给你买一只?” 乐乐顿时高兴起来,甚至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买!鸭鸭!” 景临难得看到乐乐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周玉也一样,她一直觉得乐乐太文静了,不像村里其他小孩那么调皮好动。听见乐乐说想买小鸭子,景临还没开口,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奶奶给乐乐买!” 她家日常就养几只下蛋鸡,猪啊鹅啊这些是不养的。她过去和那个小孩商量,“文杰啊,周奶奶买一只你家鹅行吗?” 文杰姓王,今年上六年级,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还没回来。他从出生起就跟着奶奶生活,奶奶生活节俭,如今六十多岁了还会接一些手工活计赚点零花,每次买回来的鹅崽这些家禽,基本都是王文杰在养。 卖鹅给周玉,这个王文杰做不了主,得问他奶奶才行。 周玉说:“周奶奶用五块钱买你家一只鹅崽子,你回去跟你奶奶说,你奶奶同意了你就给周奶奶带一只来,到时候再给你钱,好吧?” 一只鹅幼崽正常价格也就三、四块钱一只,王文杰家的鹅周玉也知道,就停电前才买回来的,五块钱买回来对方也不会亏的。 别看王文杰年纪小,却是非常懂事的。听周玉这么说,他便点头,答应等他放完鹅回去后问他奶奶,午饭过后,到时候卖还是不卖都会过来跟周玉说一声的。 答应了给乐乐买鹅幼崽,乐乐不再盯着不走了,路上景临一再纠正他那是鹅不是鸭子,乐乐都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景临便知乐乐还是没把两者区分开来,想着就这样吧,等买回来亲自养大了他就能发现两者的区别了。 回到家,周玉开始做午饭,景临则坐在井边压水上来洗摘回来的豇豆,把有虫眼的都要挑出来,太老的也要挑出来,可以留种。 井就在厨房外面,周玉一边淘米一边和景临闲聊,说:“都好几天不见卖肉的过来了,吴豆腐也不来了。” 景临他们这里虽然比其他村子显得偏僻一些,但是只要不是下大暴雨,一般来说每天都会有骑着电动三轮车走街串巷的肉贩子菜贩子往他们这里来,村里人足不出户就能买到新鲜肉菜,周玉说的吴豆腐是每天都会到这边来的豆腐贩子。 如今没有卖肉的过来,走路去镇上买肉又太花时间,就吃菜籽油炒的素菜,连着吃几天,嘴巴里就挺寡淡的。 夏天天热,没有冰箱,肉只能买多少吃多少,存是存不住的。今天看到鹅幼崽景临才想到他或许可以用粮食去换些鸡崽回来养着,便问了问周玉。 周玉道:“玉明村不是有两户人家开着养鸡场吗,之前才看到车子拉了鸡苗回来,这么热的天,没有电也不知道他家的小鸡崽还有多少活着的,我们可以去那里问问。” 景临便说好。 中饭做好了,赵家爷俩儿还没回来。周玉便把锅洗干净烧水,水开后就把景临洗好的豇豆放进去煮。在煮的空档,周玉把院子里的晾衣绳擦干净,等豇豆煮熟后捞起来,再挂到晾衣绳上面,晒几个大太阳就可以收起来了,等以后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泡泡水,切了炒五花肉最好了。 豇豆晾了一半,景临听见外面传来声音,走出去一看,是赵志文爷俩儿回来了,不过两人情况不太好。赵承怀衬衫的袖子被撕烂了,赵志文嘴角肿了一块,手背上还有伤口。 “这怎么了?”景临急忙走过去,转头叫了一声还在厨房的周玉。 “今天差点回不来。”赵承怀说,他把烂掉的衬衫脱掉,景临看到他后背有几个青印子。 周玉一看爷俩这情况,担心得不行,一边问情况一边找家里的药酒给两人擦。 景临也给赵志文擦药酒,等赵志文脱了衣服,才发现后背被划了长条口子,伤口渗着血,不多,伤口不深。 酒精触碰伤口非常疼,赵志文一边嘶嘶吸着凉气一边说:“今天县城里完全和昨天变了个样儿,开门的商铺一家都没有。我们一路过去看到沿街的好多商铺都被撬了门,东西都被抢光了,路中央都是玻璃渣子,乱糟糟的。当时我们刚从南庆镇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出来,车斗里装着不少东西,可能是沿途被人盯上了,下桥的时候突然冲出一群壮年人来,有几个手里还拿着刀,叫我们把东西卸下来才放我们走。” 赵志文他们当然不同意,虽然对方有刀,但是赵志文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从前几天看到有人开始抢东西后,每次出去赵志文都会放两根钢管在车斗里,其他一起出去的村民经他提醒也是一样的。两方人起了争执,最后打了起来。虽然对方都人高马大的,但是赵志文这边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常年在庄稼地里的汉子,手上的劲儿自然不会小,打起来谁也不占便宜。 赵志文在对方拿刀劈向赵承怀的时候帮着挡了一下,自己后背被划伤,当时赵志文眼睛都红了,发了狠反手一棍子敲在对方背上,对方惨叫着半天趴地上都没爬起来。 最后是对方先怂了,架着那个被打趴下的男人灰溜溜的跑了,赵志文等人狠劲儿过去,才感到后怕,当下骑上车就跑,一个个不要命似的使劲儿踩着车轮,就怕对方再叫了人又追上来。 周玉眼睛都红了,给赵承怀擦药酒的时候手都在抖,她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一个劲儿的说:“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景临不放心,“还是去赵爷爷那里看一下吧。”毕竟是刀伤,口子不深但是挺长,对方好歹是医生,听对方的总比自己瞎处理来得好。 周玉反应过来,忙说:“景临说的对,赵二叔从昨天就没再去卫生所了,这会儿肯定在家。”赵承怀上了年纪,身体不比年轻人,还是让人好好看看才放心。 最后周玉陪着赵志文爷俩儿去赵医生家,景临留在家里看家,顺便继续处理豇豆。他看着搬着小凳子坐在自己身边乖巧的乐乐,心里担忧,乐乐这么小,自己该怎么保护他才好。 等了一会儿,周玉他们还没回来,倒是王文杰来了,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只鹅幼崽。太阳挺大,小孩额头冒着汗,看见景临,露出有点害羞的笑容,把篮子放在地上,说:“奶奶同意卖,这几只奶奶说都是长得比较壮实的,让临叔你挑中意的。” 景临拧了湿毛巾让小孩擦了下脸,让乐乐自己去挑。小家伙蹲在篮子边似模似样的选了好半天,感觉这只喜欢,那只也好喜欢,不过周奶奶说了只买一只,他最后终于依依不舍的挑了一只在篮子里格外好动的“鸭鸭”,小心翼翼的抓起来捧在胸口,一脸的开心。 景临身上是一毛钱都没有了,便让王文杰坐一会儿,等周玉回来。顺便让乐乐去问王文杰怎么养“鸭鸭”。 乐乐也就和景临几个人亲近点,除了幼儿园托儿所,他身边是没有同龄玩伴的,这样对他不好,王文杰虽然比乐乐大好几岁,但他性子温和,就算王文杰不能带着乐乐玩,让乐乐多和别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乐乐非常重视“鸭鸭”,他这会儿像个大家长一样,虽然有点胆怯,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小声的问王文杰,给鸭鸭吃什么,每天要不要给他梳毛,是不是还要教“鸭鸭”游泳之类的问题。 期间王文杰也跟乐乐说了这是鹅,不过见乐乐还是一口一个“鸭鸭”,也没再纠结,耐心的跟他说一些注意事项,景临也在旁边听,不得不说王文杰虽然年级小,但对家禽之类的经验可能比许多成年人还懂得多。 等到周玉他们回来了,拿了钱,王文杰才提着小篮子回去了,走得时候还很大哥哥的样子摸了摸乐乐的头,说等有时间了再来找乐乐玩。 赵承怀的身体没事,赵志文的伤口只要不碰水也没什么大问题。周玉和景临摆了饭,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外面的形式,周玉还说了想拿些粮食出来去换鸡崽,赵承怀和赵志文都表示可行。 第17章 换鸡崽 既然说好了要换鸡崽,吃了饭,景临从家里搬了一袋谷子装上车,大概五十多斤左右的样子。他们这里谷子一块多钱一斤。 赵家爷俩儿身上都有伤,景临和周玉都不让他们跟着去,赵承怀两人又不放心他们单独去,便挨个去村里人家问了问,看还有没有想去换小鸡崽的,最后问了一圈儿,队长两兄弟家和赵医生家表示要去,还有其他几家人。 严非家也在其中,去的人是他和他父亲。他们家当初提前收到消息后,严锐锋便把家里的产业全都脱手了,把房子也是卖了的,手上资金不少。他们家最近可是收了不少的粮食,而且资金还有剩余,买上几十只鸡完全不是问题。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家显得特殊,他们家和其他人一样,也是直接拉了一袋粮食。回来的第二天严非就去买了两辆三轮车,马儿拉东西虽然比骑车轻松速度还快,可是这么热的天,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这马的价格不便宜,热出个好歹铁定不划算。 最后大家约好在出村口的一颗大树下集合。 找到了一起去的人,赵家爷俩儿便放心了,带着乐乐留在家里,正好赵承怀说这几天都忙着采购,田里还有鱼塘都疏于管理了,下午有时间了正好去看看。 弄好粮食,拿上遮阳伞等会儿回来的时候给鸡崽遮阳,景临便和周玉往村口集合的地方去。 景临去的时候,严非父子俩也刚好到。一见到景临,严非这心里就高兴,他脸上一贯的不动声色,只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看景临的眼神非常的柔和。去的一堆人中,就他和景临两个年轻人,理所当然的,他便和景临站一块儿,趁着等人的时间,和景临找着话题聊天。 严锐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车斗里扇风,小眼神时不时往那边瞟一眼,分外关注自家儿子撩人的情况。 等了不多会儿,队长家也来了。 队长叫马仁善,虽然有个队长职务,不过也就是平时除了转达一下大队上的各种通知,其他时候也是伺候田地的时间多。他妻子叫伍玉琼,两人有个独子,叫马淳正,已经娶妻生子,每日的工作就是开着家里的拖拉机给人拉修房用的砖头砂子之类的建筑材料。 马仁善还有个大哥叫马仁聪,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马淳康娶了妻生了两个儿子,小儿子马淳健还在谈女朋友,如今两个儿子都还在外面工作没回来,把两口子担心的好几晚都睡不着觉。 两家人一起来的,马仁聪愁眉苦脸的,他妻子陈雪芳则唉声叹气的,一直说后悔让两个儿子跑那么远去工作。她两个儿子争气,在外面当小包工头,赚得虽然不说很多,但家里五百平米的二层楼房是早就修好了的,大儿子早就买了车,先前两个儿子还说再攒一年钱就可以买房了,每年过年回来别提多风光了,给她在村里添了不知多少闲聊时可以炫耀的资本。 陈雪芳悔不当初啊,早知道会有这天,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两个儿子跑那么远,现在只要一想起远在地图另一边的两个儿子儿媳以及两个大孙子,就想哭一场。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如今这已经乱起来,完全没法联系分隔两地亲人的情况。周玉等人都时不时的安慰几句。 又等了一会儿,其余几家人都相继来了,没有三轮车的,则推车独轮手推车,虽然比其他人累些,但一起走也慢不了多少,大家等一等就行。 人齐了,马仁善吆喝一声,大家便出发了。 以前景临从村里到县城的路,白天路过时,不管什么时候,一些村民都是这里几个人那里几个人坐在门前聊天,路边开着的小茶馆里面更是人声鼎沸,可惜现在茶馆都关门了,坐在门口闲聊的村民好久都没看到一个。 景临他们这里周边村子地形都差不多,水泥路贯通整个村子,路边都是民房。到了玉明村,刚进村子马路,众人就看到路边一家人一侧砖房倒了一半,满地的碎砖头,一看就是地震震塌了,也不知道砸到人没有。 若是认识的人,大家可能还会上去询问一番,不过玉明村里的人他们基本不熟。 两个养鸡场都不大,很简单的红砖外皮,场子也不高,建在一个幅度倾斜很小的土凹里。一条毛发脏脏的金毛被栓在一家鸡场前面,蔫嗒嗒的窝在简易的棚子下面吐舌头。见来了人,立即站了起来,冲他们叫了几声,倒是不凶。 土凹旁边有一小片竹林,众人把车停在竹林边,暂时能躲点阴。马仁善下了车,提高嗓子朝鸡场里喊道:“主人家,在不在?” 过了好一会儿,栓着金毛的那家鸡场从场子里走出一个光着上身,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他推着一辆独轮手推车,车斗里面全是死去的小鸡崽。 场主心情不好,见是不认识的人,闷声问:“你们是哪个?干啥的?” 马仁善不恼他的态度,直奔主题:“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呢,是隔壁茶山岭的,知道你这里有小鸡崽,想用粮食,和你换几只。” 这时候农村人都习惯把钱放银行,别说赵志文家现在没有钱了,村里其他人早就口袋空空,家里唯一多的就是今年新收的小麦和去年屯的陈谷,所以大家全都是拉了粮食来换鸡崽的。 场主听了,半分多钟没出声,然后把手推车放下,他心情不好,不过人不坏,敲了敲车斗,提醒道:“我这鸡全部都是热死的,还活着的那些情况也都不咋地,换可以,但是换回去是死是活我就不管了。” 马仁善笑道:“这是自然,银货两讫。我们买回去出了问题肯定和你没关系的。” 场主脸色好了不少。以前他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从他这里拿走的小鸡崽走的时候都好好地,回去没两天死了买家就到处说他卖的鸡有问题,让他恼火不少次。 见对方也是明事理的人,场主便把手推车推到一边,领着几人进了鸡场内。 第18章 荷花 鸡棚里味道不好,景临等人进去后纷纷捂鼻。鸡场棚顶没有多高,像景临和严非两人这样高个儿进去空间就感觉有点压抑了。 其实像场主这样的小规模养鸡场,一般都是和收鸡公司合作的,双方签订合约,公司提供鸡苗和疫苗饲料等,场地自己解决,鸡出栏后公司收走付款。 鸡栏里的小鸡崽全都毛绒绒的,不是很有活力。场主说他三千只的鸡苗到现在还剩下不到三百只,这几天每天都要烧掉几百只,愁得他起了一嘴的燎泡。 众人忍着刺鼻的味道看了一圈后,便出去和场主协商价格,最后定下两块一只。 鸡场里就有秤,众人当着场主的面把自己带来的粮食都过了秤,各自算了下后报出了自己需要的数目。 景临五十多斤的谷子换了二十六只鸡崽,周玉换了十八只,严非家没有养鸡的经验,只换了二十只,其余几家也是差不多这个数,这里全都是母鸡,想要自己以后让鸡下受精蛋自己孵小鸡,还得去找没有被阉割过的公鸡才行。 交接完粮食,景临把自己挑中的小鸡崽们都放到车斗里,把遮阳伞撑开能挡一部分太阳,小鸡崽们自己就往阴凉地方躲了。 走的时候,经过那家入口倒了房子的人家时,众人被一对中年男女拦住了。 起先几人还有点紧张,后来两人说明来意,才发现虚惊一场。 原来这对中年男女就是倒了房子的那家人,倒的地方是他们家厨房和猪圈,昨晚地震把母猪给砸死了,剩下十几头猪崽。这几年农村里种地的都少了,更别说养猪的了,大家都不爱费神去养那玩意儿,他家的猪崽本来是说好了卖给县城的一家肉猪养殖场的,但是因为停电烂车的事儿,那家养殖场主人家不收了,今年这十几头猪就砸在手里了,他正愁着怎么把这十几头猪崽卖出去,没想到地震来了,不仅倒了猪圈还砸死了他家大母猪,现在他家连养这十几头猪崽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没有车,钱在银行里,连买猪饲料都有问题,也完全养不起。 景临等人到村里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的,见他们是来换鸡崽的,这两口子就寻思着问问这些人愿不愿意用粮食换猪崽。 养猪,景临倒是想养,不过他家没养猪的地儿。他家当初造房子的时候他和姐姐都在读书,爷爷管理着鱼塘和藕塘,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养家禽家畜,所以起地基的时候就没建猪圈。 周玉也动了心。现在大家虽不说多有钱,但物质生活也比以前好多了,肉不说天天吃,隔一天是要吃一顿的,她又是个爱吃的,昨晚做梦都想着吃肉呢严非也馋肉呢,虽说他家肉干那些买的多,可惜吃着总没新鲜的熟肉可口。而且他已经过世的爷爷是老辈人,从住在城里还执着的让他爸回来建房就能看出,当初建房的时候可是修了两个大猪圈,于是他率先问了主人猪崽的价格,陈雪芳等人也都问起价格来,她家的生活在部分村民之上,更是缺不了肉。 两口子现在就想着尽快把猪崽脱手,价格什么的只要不是太亏他都愿意。当下便试着报了个价格出来,周玉带头,和其他人又把价格往下压了一点,最后定下一个两边都满意的价格,交易便算是成了一半。 然后男主人家还开口问他们买不买母猪肉。昨晚母猪被砸死后,天亮他就请相熟的邻居帮着把母猪肉料理出来了,不过因为老母猪肉味道差,肉质不安全,所以料理出来的母猪肉买的人一个都没有,他送了几斤给邻居后,其他的都用塑料袋装起来吊在井里。 周玉他们当然是知道母猪肉不好的,便拒绝了,随后他们便先回去,等会儿再拉着粮食过来换猪崽。 回到家,家里门关着的,赵家爷俩儿带着乐乐可能去田里了。周玉拿了随身带着的钥匙开了门,和景临一起把鸡崽安置好了,再去装了两袋谷子,过了称,搬上车,和村里人在村口集合后,再次往玉明村走去。 这次要换猪崽的,就只有四家人。周玉家换了两头猪,严非家换了两头。马仁善兄弟俩一家换了一头,赵医生家也换了一头。主人家说这些猪崽都是已经被阉割过的,放心养着便是。主人家还想让他们把猪饲料也换些走,不过大家都没这想法,除了严非家,其他三家都是有养猪经验的,以前大家伙养猪不用饲料光喂猪草也一样养活,这个特殊时期就不浪费粮食换饲料了。 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一下午,等把两头猪拉到家后,天也阴凉了。 见赵志文他们都还没在家,周玉要背着背篓去田里割野苋菜回来喂猪,让景临去找找那爷仨。景临应了,喝了水歇了会儿后,便起身往鱼塘走去。 赵承怀爷仨没在鱼塘,景临在半路的藕塘遇到了他们。三个人正蹲在路埂上,面对着一池碧绿的荷叶与生长在里时隐时现的荷花。 “乐乐。”景临叫了一声。 乐乐转头,头上带着一顶充满童趣的荷叶帽,松松的压在他满头卷发的小脑袋上,看起来更可爱了。他指着身前,献宝似的对景临说:“舅舅,黑色的花。” 走到乐乐身边后,景临看到乐乐另一边还放着个小纸盒,盒子里放着被他们取名为鸭鸭的小鹅,里面还有些切碎了的白菜叶子。 赵志文见景临来了,也急忙对他道:“阿临你来看,这荷花变黑色了。” “黑色?”景临不解,他只知道荷花有白色、粉色、深红或者淡紫等,黑色是闻所未闻。他走近了看,就见赵志文蹲着的前方,一朵荷花在水中摇曳,花瓣从下往上,颜色从粉红慢慢变黑,黑色的地方大约有一个指节长,颜色很浓,并非渐变一般给人一个缓冲的时间,所以看上去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第19章 猜想 景临直觉这个和灵气有关系,问:“就这一朵吗?还发现其他的吗?” 赵志文摇头:“不清楚,我们就绕着周围走了一圈,至于里面有没有,恐怕得撑船进去看。” 赵志文家只有一条小船,船还在鱼塘里停着,离荷塘有点距离,这会儿这会儿天不早了,想要进去看的话还得去把船拿过来,比较麻烦所以先没去。离开的时候赵承怀用木钩子勾了几个靠近边上的莲蓬给乐乐吃。 路上景临牵着乐乐,乐乐抱着鸭鸭,几人一起回到了赵家。周玉也刚好回来,两边手里各拖着几颗刚砍回来的玉米,景临把自己的鸡崽放到车里,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回去了,走的时候周玉给了几根刚剥下来的玉米棒子。 一进到后院,原本窝在乐乐胸前纸盒里的鸭鸭突然躁动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扑腾着它那并不明显的毛茸茸翅膀就要往盒子外面跳,吓得乐乐赶紧蹲在原地把纸盒放下,安抚一样摸了摸鸭鸭的头,“鸭鸭你想做什么呀?” 鸭鸭扑腾了几下都跳不出那个纸盒,看起来特别的焦躁,它在纸盒里转了几圈,然后仰着脖子冲着乐乐叫了几声,细嫩的嘎嘎声听上去特别可怜。乐乐把鸭鸭捧出来,刚把它放到地上,就见鸭鸭个头小速度倒不慢,几步就扎进了那块杂草地里不见了。 “鸭鸭!” 鸭鸭的反常明显吓着乐乐了,也把景临惊住了。他拉住也想往杂草里钻的乐乐,让他先别急,然后自己扒开杂草慢慢的找。嫩黄色的鸭鸭在一片绿里很容易就找到了,景临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张着嘴巴咬着周围的绿叶子,吃起来特别急的模样。 景临弯腰去抱鸭鸭,才刚抱起来一点点,鸭鸭就奋力挣扎起来,两只鹅掌还动个不停,再加上它不停的惨叫,这一幕让景临感到非常微妙,感觉自己两只手抱的不是一只鹅,而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舅舅!”乐乐站在他身后,急切的问,“鸭鸭呢?” 最后景临还是把鸭鸭放下去了,任它在里面狼吞虎咽,自己动手把周围的杂草拔掉,给乐乐腾出一个可以站立的空间,让他看着鸭鸭,自己则转身进了杂物房。 家里没有养鸡的地方,景临从杂物房里找了几块从前旧房子拆下来的准备当柴烧的旧木板,在杂物房围出一个小空间,然后把鸡崽都放进去,他想起刚刚鸭鸭的那一系列不正常的反应,想着自己也该给鸡崽们准备点吃的了。 他出了杂物房,然后把目光放在后院那一片茂盛的杂草上。晒了一天的太阳,这些杂草依然嫩绿得惹眼,半点不见被暴晒后的干枯萎靡,不管是叶子还是枝干反而给人一种非常水嫩的感觉。景临在刚拔掉的杂草中挑着最嫩的地方切碎,然后抓了一把米泡软,和杂草搅拌在一起用三个一起换来的鸡用食槽装上,然后一起放进了鸡崽群里。 原本缩在一起不安的叽叽叫着的鸡崽一见食槽,顿时都蜂拥过去,围着食槽埋头大吃,那模样没比鸭鸭好多少。 景临靠在门框上,看着在杂草堆里窜来窜去,这里啃几口那里吃几口仿若掉入天堂的鸭鸭陷入沉思。这些杂草明显和田间的不同,之前乐乐放在纸盒里的菜叶子也不见鸭鸭吃的这么欢快,究其原因,还是他之前布置的那个聚灵阵的原因。 从前这世间存在的灵气或许有,但绝对稀少,所以不管是对人还是动植物,灵气在其上的作用都不明显,那时他画符也没有一点变化。而现在空气中的灵气莫名多了起来,这本身就会给环境起到一个很明显的改变,比如看起来人性化的鸭鸭,就像电影里开了智的妖,还比如用了聚灵阵加强了灵气浓度使之一夜疯长的那一堆杂草。 景临望着后院这一小片天,默默地想着这个世界真的要变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趁着天还没黑下来,景临把晚饭做了,不然点着油灯做饭,终归不太方便。柴灶两口大锅中间一口小锅,景临在中间小锅里煮粥,一口锅炒菜,做饭的时候顺便在另一口锅里把洗澡水烧上,吃了饭歇会儿就可以直接洗澡了。 景临切了几颗尖椒,把周玉给的玉米剥了,炒了一盘椒香玉米粒,然后开了一瓶下饭的菌菇罐头,当做一个菜了。 吃饭的时候,乐乐多搬了一张凳子放在自己身边,然后把装着鸭鸭的纸盒子放上去。景临给他盛饭的时候看了一眼,只见鸭鸭挺着肚子仰躺在纸盒子里,时不时叫一声,似痛苦又似舒爽。 景临伸手戳了戳鸭鸭的嗉囊,鼓鼓的,这傻鹅不会自己把自己撑死吧? 鸭鸭被戳了一下,立即冲景临叫了一声,黑豆豆眼瞟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 景临:“……”真的感觉自己家里多了只妖怪,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这只鹅是在白眼他。 乐乐在旁边说:“鸭鸭吃撑了,它说它歇会儿就好了。” 景临半晌无言,“乐乐怎么知道?” “鸭鸭跟我说的啊。”乐乐一脸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景临盛饭的动作一顿,“乐乐能听懂鸭鸭的话?” “是呀。”乐乐笑着说,“他说那些草很好吃。” 景临抿唇,看着已经在纸盒里呼呼大睡的鸭鸭,问乐乐:“那乐乐能听懂鸡崽们说的话吗?” “不能的。”乐乐说,他拧着小眉头也是满脸不解,“其他鸭鸭是嘎嘎,小鸡们是叽叽,只有鸭鸭不是嘎嘎。” 他说的不清楚,但景临听懂了,在他看来,除了这只傻鹅鸭鸭,其他鹅发出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只是嘎嘎声,小鸡们的叫声也只是单纯的叽叽声,只有鸭鸭,发出的声音乐乐能很清楚的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么看来,似乎之前乐乐那不正常嗜睡也有了解释,或许,那只是灵气对他身体的一个改造过程。这只是景临的推测,不然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乐乐说自己能听懂鸭鸭的发声。 当然,景临从来没怀疑过这是乐乐胡乱说的,小孩子最是天真,这么大的小孩除非特意教导,很难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对于能听懂鸭鸭说话,乐乐明显很高兴,吃几口饭就看一眼鸭鸭。他这两天的饭量已经趋于正常,不像刚醒来那会儿,吃东西胃口大得吓人。 吃了饭,景临收拾好厨房后给乐乐洗澡,此时乐乐一身的红疙瘩印字已经完全消下去了,似乎更从侧面论证了景临的猜想。 第20章 小昊天心法 一夜无话。 隔日,景临又是早早的起了。能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采购暂时告一段落,今天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难得的可以久睡一会儿,景临却睡不着。他从床头抽屉里拿出那三本破旧的书籍,一一翻看了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小昊天心法》上。 昊,广阔无限。光从名字来看,这似乎就是一本了不起的心法。字是繁体字,有些字景临还不认识,但是结合上下文,大概能猜出什么意思,并不是很妨碍他的阅读和理解。 心法开篇是介绍这本书,此书是经过历代人几经辗转誊写保存而来,心法古上来源已不可考。此书心法分三篇,每篇十层,第一篇名初动,第二篇名乾坤,第三篇名归一。 修习这篇心法,初动篇是基础,相当于入门。乾坤则更为精进,身体可达百病不侵不说,寿命也比常人多出几倍。当然能修习到这一篇的,资质不提,必然是越高才能达到,不然跨不过第二篇的门槛,照样泯然众人矣。第三篇归一,心法开篇有言,能修习到这篇的人,资质莫不是万中无一,能锻身如铁,也可身轻如燕,踏风而行,寿命在第二篇的基础上,还可再增几百年。 若是从前,景临看到这些内容,肯定只是笑过之后便抛之脑后,小说里杜撰出来的桥段而已,谁会信。但是现在嘛,景临读懂其中意思后,心情再淡定如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景临双腿盘坐,五心朝天,迎着旭日的初升,开始了人生中的修炼之路。 闭着眼,景临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初动第一层的心法口诀,起初心绪还有些杂乱,渐渐地便平静了下来,脑海里似乎已经完全放空,周围万籁寂静,随着口诀的循环,景临开始感受到周围有气向他涌来,缓缓没入他的眉心,沿着他经脉流过他的肺腑,行至下丹田后,最后再沿着原来的轨迹返回,最后停留在他的眉心处。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身体里像是有一只眼,能看见灵气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在他这里,这些气是呈白雾状的,其中还夹一丝紫气。 不知过了多久,景临从打坐状态中苏醒。他最近一直都没闲下来过,睡不好也醒得早,身体一直带着些疲累感,然而此刻头脑不再困顿,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就像之前肩膀上压着的重物被卸下般的轻松感。 景临侧头看了一眼,乐乐还在睡,而那只昨晚被乐乐洗干净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盒里的傻鹅,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床,正蹲在他和乐乐之间,闭着眼似乎在打盹儿,感到景临一动,眼睛立刻睁开了,一双亮晶晶的黑豆豆眼盯着景临,张嘴冲景临急切地叫了两声,模样似乎带着讨好。 景临微一挑眉,一手捞起鸭鸭把它放到地下去,就算鸭鸭比别的动物聪明,但他也是没有和家禽睡一床的癖好的。 鸭鸭似乎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垂头丧气的叫了两声,然后转身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进来,仰头冲景临叫,转身再走了出去。 景临也打算起床了,见此便从床上下来跟了出去,见鸭鸭停在通往后院被关着的门边,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景临来给它开门。 确实聪明,还知道叫人开门了。 景临打开门,鸭鸭走了出去,然后像昨天一样,整个身体都扎进了杂草堆里狂吃。 七月的夏天孩子的脸,起床那会儿看起来今天似乎又是个炎热的大晴天,在景临做早饭的时候,云层突然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雷,一副大雨将至的景象。 乐乐对鸭鸭念念不忘,被雷声吵醒了,拖鞋左右都穿反了,揉着眼睛还到处找鸭鸭。鸭鸭没出来,应了他两声。乐乐见鸭鸭还在早饭,大人似得放心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在舅舅的催促下乖乖去洗漱。 趁着雨还没下,景临翻出锄头,把前院两边两块菜地的杂草去掉,把土地翻了一翻,准备洒些小白菜种子。翻地不是个轻松活儿,特别是处在高温的夏天,挥动锄头没多久,景临就汗如雨下,手掌被锄头柄摩擦得也有点火辣辣的痛。 除掉的杂草景临全都堆积在一处,扔了几根嫩绿的叶尖给窝在屋檐下和乐乐玩耍的鸭鸭,而鸭鸭对于那些嫩绿的杂草看都看一眼,颇为嫌弃。 地翻了一半,大雨倾泻下来。景临搬着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雨水溅不到的地方,怀里抱着乐乐,乐乐抱着鸭鸭,两人一鹅看着面前的雨幕,听着雨声,难得享受片刻的安宁。 看了一会儿落雨,乐乐从景临身上下去,带着鸭鸭走了,去翻家里的图画本说给鸭鸭讲故事。景临也起身,把符阵两本书都拿了出来,再次研究学习起来。 符法、阵法两本书,所书内容皆分为两部分,符法前半部分讲的是以符做媒介储存灵气的画法,后半部分则讲以画符人之手作为媒介聚灵气成符。这就很难了,依景临的理解就是不需要纸笔完成的符法,虚空画符,聚灵气成轨而不消散,完完全全的从无到有。阵法与符法相辅相成,也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所讲便是依托符纸所能完成的阵法,以及计算这些阵法中阵点与阵眼的各种布阵步伐。后半部分,则是虚空画符才能完成的阵法。 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如果景临能不依靠纸笔符纸就能完成一个符法的画法,那么以后他完全不需要担心缺少符纸的问题。后半部分开篇第一个符法景临看了一会儿已经熟记,他屏气凝神,右手食指在前方虚空一点。 耳边不再有雨声,眼前不再有雨幕,周围化成一片虚无,虚无中,食指所点的地方似乎有银光闪过,景临手指沿着符法轨迹慢慢移动。移动的瞬间,景临便感觉如临大敌,空气从周身层层挤压过来,他感到心口像被人攥住,呼吸渐渐困难,手指被不明阻碍,很难移动分毫。再想移动,挤压感越越明显,呼吸也越困难。景临手指不敢再动,与这种感觉僵持一会儿,终是败下阵来,从虚无中回过神来,只感觉身体虚软无力,力气仿若被全部抽空,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第21章 掠夺 以纸笔画符,景临没感到一点困难,全都一气呵成,然而虚空画符,只是移动一点点,就让他感到这么难受,可见两者区别之大。 像聚灵阵,只是基础阵法,《阵法》后面所讲的阵法,多数都是要用到虚空画符的,看来他要把练习虚空画符的日程提上来才行。 而想要完成虚空画符,光靠练习是不够的。虚空画符依靠的便是自身对灵气的驱使攫取程度,这依仗的根本便是自身的修为强弱,而修为的强弱,依靠的便是他修行的资质与《小昊天心法》。能被张爷爷保存下来一起留给他的,符法与阵法相辅相成,必然也与《小昊天心法》脱不开关系,可惜当年爷爷说过他这辈子很难用得着《小昊天心法》,应该是没有灵气的原因,所以也就没有对他讲解过这本书,一切都得靠他自己摸索。 景临翻着《阵法》的后半部分,对里面好几个虚空画符的大阵垂涎不已,可惜目前也只能对着流流口水。 随后,景临拿出工具画了几张锁灵阵的符纸,准备等雨停了之后,以自家的房子为阵眼布一个锁灵阵。聚灵阵能聚集灵气,好是好,只是他和乐乐身板太弱,现在还经不起那里面的灵气冲撞,还是布置更温和的锁灵阵好一些。 锁灵阵锁住灵气不散,他十天一换符,灵气不多也不少,对他们来说刚好,还能给他们调理滋养一下身体。 像这样的阵法景临应该早点布置才好,只是之前忙着买东西实在腾不出时间,灵气纵然好,却不能填肚子,作为普通人还是吃来得重要些。 想着,景临又多画了一套,是给赵志文家的。他虽然叫赵承怀和周玉为叔叔阿姨,心里却视他们做半个父母,锁灵阵灵气温和,自然不能忘了他们。他们年级大了,正是需要这些的时候。 雨下到吃过午饭才停,此时的空气格外清新,空气中满是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赵志文穿着塑胶水鞋跑来找景临,说雨停了,问他要不要去荷塘里转一圈。景临当然说好,转身换上了水鞋,带着乐乐出了门。刚关了门,便见不远处严非带着严璐走了过来。 严非见他们这装扮,便问:“你们要到哪里去吗?” “我们去荷塘。”赵志文说,眼睛在严璐身上溜了一圈,笑嘻嘻的问,“你们呢?” 严非盯着景临,笑道:“这不下雨天无聊找你们玩来了,村里年轻人也就认识你们两个。” “对啊对啊。”严璐在旁边附和,“以后你们去哪玩,可以叫上我们,人多热闹嘛!”时刻不忘给他哥制造追人的机会。 “好呀!”赵志文欣然同意,能和严璐相处,他求之不得啊。 景临也点了点头。 于是把乐乐交给赵承怀两口子,四个年轻人便往赵志文家的鱼塘走去,想要下荷塘,还得先把船拖过来才行。 抬船的时候,可把景临和赵志文惊了一下,看着瘦瘦的严璐,劲儿却非常大,他们三个男的抬一头,严璐一个人抬一头,走起路来还非常轻松。 船下了荷塘,四人上去,赵志文拿着竹竿撑船。 刚经历过大雨的荷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层层掩映的荷叶上大多压着晶莹剔透的露水珠儿,船身经过的时候触碰到了便摇摇晃晃的流淌下来。不多一会儿,众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水渍。 严璐一路上兴致颇好,在赵志文的推荐下摘了不少莲蓬。而景临闷声不吭的,严非没指望他主动说话,便找着话题和他聊。景临便把他们来荷塘的目的给说了一下。 严非说:“听起来,似乎和我之前一个朋友说的吻合。”严非有个大学同学,毕业后严非才知道对方是个红三代,两人关系不错,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约出去聚个餐什么的,有段时间严非突然联系不到对方了。然后就在全国停电前半个月,严非接到对方电话,叫他们能离开城市就离开,不能离开的话也多买点吃的屯在家里,对方告诉严非,人类居住的环境即将迎来很大的改变。对方匆匆说了这么几句后就挂了电话,严非再想打电话问清楚已经打不通了。 朋友人品端正,那一番话不可能是胡乱编造来骗人的。严非也相信了,考虑了一天后说服父母,卖掉了家里的产业和房子,车子他们本来是留着买东西的,结果停电没多久车子就不能用了,他们这才找到一家养马场买了两匹马。 景临听他说话,更加证实了自己对灵气的猜想,看来不止人与动物出现了变化,植物也开始了。 这时便听严璐指着前面,睁大了眼睛说:“快看,前面!” 景临转头,就看到前方水面上一朵荷花,花瓣已经黑了一半,而在它周围不管是荷叶还是荷花,全都变得干枯发黄。 这景象非常怪异,赵志文犹豫了一下,才继续撑着船过去。 等离得近了,才发现那黑非常浓郁,看着像是要滴出墨汁一般,而且周围还漂浮着不少死掉的虾米小鱼。 他们把死鱼虾捞到船上准备带出去,景临捞起一条闻了闻,没有发臭,证明死的时间不长。景临记住这朵荷花的大概位置,他伸手要去量一量黑色的长度,被严非拉住手腕。 “别去乱碰。”严非说,然后折断旁边一张荷叶,用长满小刺的茎干比了比长度,在茎干上划下刻度,这才交给景临,看着他说:“这花黑得诡异,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要直接触碰。” 景临接过荷叶茎干,看了一眼后说:“谢谢,是我疏忽了。”他只匆匆看了一眼严非就转过头,说不上什么原因,他从见到严非第一眼起,就不太敢正视他的眼睛。 景临这种莫名的躲闪,严非自然察觉了,他嘴上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景临叫赵志文继续划船,沿途他们没有再看见死鱼和枯萎的荷花,随后他们在荷塘另一个角落再次看到一朵花瓣发黑的荷花,周围一样飘着死鱼,围绕着它的荷叶与花已经枯萎。以同样的方法记下黑色的长度,他们去到昨天傍晚发现的那朵荷花旁边,发现昨天还干净的水面上也飘着大大小小的死鱼死虾,周围的荷叶只是比较萎靡,叶色还是碧绿的,没有发黄。景临量下黑色长度,和昨天看到的比了下,发现黑色在增长。 景临说:“这一朵应该是三朵中黑色出现的最晚的,昨天发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死鱼,今天花瓣上的黑色多了些,周围就有死鱼了。” 就好像荷花上的黑色是以周围生物的生命为填充一样,这种掠夺其实很恐怖。 第22章 被咬 给已知的所有黑色荷花都做好标记后,四人便离开了荷塘,约好明天再来看。回去的路上,景临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路边野草的高度。 走到半路,就听到赵承怀隔老远喊他们的声音。 “爸,啥事儿啊?”赵志文看赵承怀一脸担忧,忙问道。 赵承怀皱着眉头说:“你英华婶婶家小远被毒蚂蚁咬了,身体肿了半边,昏迷不醒,村里人都去你赵爷爷家了。” 几人一听,也是一惊,“这么严重?” 景临赶紧问:“乐乐呢?” “你周姨看着呢,别担心。”他们当时正带着乐乐睡午觉,突然被隔壁刘英华俩婆媳的哭声闹醒,过去一看,她家才九岁的小孙子马小远躺在地上,整个身体不断抽搐,人已经失去意识,露在外面的胳膊大腿全是拇指大的水泡,他们到找医生家的时候,对方家的小院基本站满了人,周玉抱着乐乐坐在屋檐下。乐乐一看到景临,连忙往景临身上扑。马小远身上的景象太吓人,成年人看着都感到不适更别说是乐乐这么大的小孩,所以周玉一直没让乐乐看到,只带他坐在外面。不过周围大人个个都表情严肃,乐乐也有点被这种氛围吓到了。 景临安慰了下乐乐后,让他乖乖跟着周玉,他还得去看看马小远的情况。 赵志文三人已经比他先一步进去,屋里面,刘英华和刘素琴还在小声抽泣,大女儿马小梅缩在刘素琴怀里模样呆愣的看着昏迷的马小远,脸上还有泪痕。马小远身上的衣服被剪得七零八落,敞露出来的皮肤上身上一片水泡,躺在赵家厅堂里的竹床上人事不知。他手上挂着盐水,赵医生和其唯一的儿子赵少乾一人拿着一根针筒刺进水泡里把积液抽出,赵少乾的妻子张绢和其刚上大学的女儿赵馨雨则在给马小远身上擦药膏。 “这是什么蚂蚁啊这么毒!”赵志文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从小就在农村里长大,被蚂蚁咬成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等把小远身上的水泡都处理好了,刘素琴着急的问赵医生:“安国叔,我家小远什么时候能醒?” 赵安国神情严肃,摇头道:“晚上醒不过来就没办法了。”他也感到无力,他说上的药剂已经不多,也没有最好的药,马小远中毒严重,他也没把握能不能救回来。 话刚落,婆媳俩就瘫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凄厉得让周围好几个心软的大叔大婶都红了眼眶。 马仁善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他们两家虽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但平常节假日也在走动,关系比村里其他人都要亲近点。马小远是他看着长这么大的,所以出了这事心里也非常难受。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的严非这时说:“仁善叔,村里既然出现这么毒的蚂蚁,那就必须尽快给消灭掉,要不然再咬了人怎么办。” 这也是景临关心的,他家还有个乐乐,他不能让乐乐身上也发生这种事。 马仁善听了,便让周围的几个大婶安慰一下刘英华和刘素琴,然后冲红着眼眶的小梅招了招手,带着小梅出了屋。 马仁善说:“小梅,你把当时的情况都给大家说说。” 当时在马小远身边的人只有马小梅,具体情况都得问她。周围的村民也陆续围了上来。 原来,因为夏天刘素琴怕马小远去玩水,平常吃了午饭后都要逼着他睡两小时午觉才准他出去玩。不过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外面都还在下雨,刘素琴就没把他看那么紧,洗碗的时候被马小远偷偷溜出去了,随后刘素琴便让马小梅出去找。当时马小梅在自家菜园里找到了正在摘黄瓜吃的马小远,便叫他回去。马小远不肯,和马小梅在菜园里躲来躲去的,因为刚下过雨,地里很湿,为此马小梅身上沾了不少泥水,见马小远死活不跟她回去,她当时有点生气,折了一根树条作势要教训他时,没想到马小远突然跌了一跤,她还没来得及取笑,就见一串黑漆漆的东西忽然爬上了马小远的腿上,接着便听见马小远的惨叫声。 马小梅当时被吓了一大跳,等看到马小远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后,立即回神。她也顾不得害怕,拿着树条靠近马小远,把马小远身上的东西一一扫开,其中一只顺着树条爬向她的手时,她才看清那东西,虽然大了许多,但看模样就是黑蚂蚁没错的。当时就吓得她一哆嗦,急忙把树条扔开才避免被咬,然后她连拖带拽的把马小远拖回家。然而那时候的马小远已经失去了意识,再然后就是刘素琴的哭声吵醒了隔壁的赵承怀,过去后把马小远抱去了赵安国家。 马小梅当着众人的面用手比了比:“我看得很清楚,那就是蚂蚁,这么大的蚂蚁。”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个汉子叫出来:“你不是瞎掰的吧?你说的那蚂蚁都有我一根手指长了。” 弟弟躺在里面生死不知,奶奶和妈妈都还在哭,一听人质疑,马小梅更加伤心,边擦着眼泪边哽咽:“我说的是真的。” 马仁善瞪了那汉子一眼,拍拍马晓梅安慰了一下,然后对众人说道:“不管小梅说的真也好假也罢,小远出事了大家亲眼看见的。现在我的意思是,管它蚂蚁还是什么怪东西,必须去一拨人把它消灭掉。” 周围没人吭声。看小远身上的情况就知道,这东西带着剧毒,万一被咬了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一听说要去人近距离接触那东西,大家心里都不乐意了,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呢。 严非见此,站出来笑眯眯道:“仁善叔,我看这样吧。一家派一个人出来吧。不说为了自己,就单为了自家小孩,也该出一份力的,对吧。” 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呢,严非表示他也不愿意啊。荷花与马小梅描述的蚂蚁的出现,都明确的表示着环境正在改变,以后这种变化只能越来越多,并不是你不愿意它就能避免的。 景临说:“我家我去。” 赵志文紧随其后:“我家就我去吧。” 洗干净手的赵少乾站了出来,笑呵呵道:“那我家就我去吧。家里的药不多了,再被咬一个,我可拿不出今天这么多药来救。”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学的医,就在县城上班,停电后他第一时间就带着妻子女儿回了家。 此话一落,村里人再想推卸的人也不得不站出来表示了。最后家里人只有女人家的可以不出人,村里二十来户人家,共集合了十五个青壮年男人。 此事耽误不得,趁着天色还早,众人先回家穿上自己最安全的衣服出来,在马仁善家集合。 第23章 毒蚁 景临脚上穿着塑胶水鞋,穿上赵承怀给他找的一身雨衣,拿绳子把袖口裤脚等捆好,保证钻不进去什么虫子之类的。 到了马仁善家,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没想到作为女生的严璐也在,和他哥一样,与景临他们都是差不多的装扮。 严璐虽然从小生活优渥,但并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儿磕碰不得,尤其是以现在的环境,尽早的适应锻炼对她才是最好的。所以严璐说要去,严非同意了,严父严母也没阻止。 景临对于此举也是赞同的,而赵志文看严璐的眼神更加亮晶晶。 雨后天放了晴,路边的草丛还沾着露珠儿,村里的水泥路已不见雨后的潮湿。他们一行十六人,手里全都拿着铁铲、锄头一类的可以拉开距离攻击的防身工具,浩浩荡荡的往刘素琴家的菜园里走去,队长马仁善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点他们家中午没吃完的剩饭,里面还特意放了几颗被杂碎的水果硬糖。 到了菜园,刘素琴家的一片空心菜被踩踏得不成样子,周围泥泞泛滥,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印,从中能看出之前马小梅和马小远的慌乱。 众人在菜地绕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也没发现蚂蚁窝。 这时候马仁善带来的剩饭就派上用场了,他把混杂了硬糖的剩饭倒在一小块空地上,然后叫人全部躲在旁边的黄瓜架子后面,全都放轻了呼吸注视着那边以及周围。 等了快半小时,不少人已经感到不耐烦的时候,前方菜地忽然发出窸窸嗦嗦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再度把视线放在那块放有剩饭的空地上时,就见果真如马小梅所说的,几只有成年人食指长的黑色蚂蚁晃动着头顶触角快速的爬向了那团剩饭。 蚂蚁出现了,有人露了怯,有人也想立即冲上去将这些蚂蚁弄死。景临举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等那几只蚂蚁开始带着食物离开的时候,景临也让众人别动。 出现的蚂蚁总共五只,但是谁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么大的毒蚁,它们搬食物回去,总得有个存东西的窝,所以消灭这几只蚂蚁还是其次,得把这些蚂蚁的老窝一并毁掉才是最关键的。 景临率先跟了出去,严非紧随其后,然后是严璐还有赵志文,再才是村里其他人。他们远远的跟了一会儿,见毒蚁爬进了一条田边的水沟里,就没再出来了。 看样子蚂蚁窝就在那水沟里了! 一行人加快步伐,很快来到毒蚁消失的地方。就见水并不深的水沟里,距离水面约二十厘米处有一个蚂蚁窝,洞口有两指宽,附近有爬行的痕迹,还散落着几粒米饭。 “就是这了。” 严璐力气大,所以严非直接示意严璐上去,让她去挖开洞口。而其他人则摆开防备的阵势,紧握着手里的工具。 严璐手里拿着锄头,对着洞口一锄头下去,湿软的泥土被带起大半,等锄头撤去,看见的还是只是横向的洞口,看起来这个蚂蚁窝还比较深。 想要继续往深里挖,就得把田埂挖掉一些。严璐也没让其他人动手,三两下就把田埂上面的泥土铲平了许多。然而她再次对着洞口挖,连着挖了三下,挖到地四下的时候,锄头像挖到了石头一样,传来一声让人牙酸的“叮”的一声,伴随的还有动物“吱吱”的叫声。 来了! 众人更加紧张,紧盯着那小小的洞口。 锄头移开,泥土被带走,露出了一只被锄头铲掉半截身子的巨大蚂蚁。于此同时,又有几只蚂蚁快速的从洞口爬出来,直冲站得最近的严璐而去。 严璐也不害怕,单手握着锄头就跳到了水沟的另一边。追在最前面的毒蚁“吱吱”叫了两声,似乎非常愤怒,一转身又向着严璐而去。而在此时,旁边守候多时的村民们,早挥起了手里的工具开始攻击。 严非一铲子拍下去,感觉自己拍到了坚硬的石头上似的,手被震得发麻,然而就这样铲子下面的蚂蚁也并没有死掉,一边愤怒的叫着一边拼命挣扎,眼看就要从铲子下面钻出来,景临眼疾手快的一锄头砸在铲子上。 严非感觉挣扎停了一下,对景临吼道:“再砸!” 于是景临没有停下动作,连着几下砸在铲子上,就这样,那只毒蚁还没死,只是“吱吱”叫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而另一边那些村民,最开始因为毒蚁跑起来的速度太快,惊慌了一小会儿,好几个人差点被追上。随后有样学样,因为锄头攻击面基小,手里拿着铲子的便学严非和景临,和带锄头的人互相配合起来。一人被追,便逃开腾出空间,一人一铲子下去,另一人再用锄头砸下去,任它的壳再硬也扛不住接二连三的力道。 等跑出来的四只毒蚁都被压在铲子下后,严璐用锄头把被她一锄头挖成半截的毒蚁勾了出来,就这样,那毒蚁的触角还在动,还剩一口气在,而严璐也发现,她手上的锄头中间居然缺一块! “这玩意儿真的是蚂蚁吗?”严璐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众人看到那缺了一块的锄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严非看了看严璐带出来的半截蚂蚁,发现严璐那一锄头正好铲在那只毒蚁的胸腹连接处,看来那里是毒蚁最弱的地方,他示意景临挪开压在上面的锄头,自己也把铲子移开,然后将铲子竖起来,对着已经砸进土里还想爬起来的毒蚁扎了下去,连着几下,终于将这只毒蚁对半切了。 其他人接连效仿,终于,五只蚂蚁都被消灭掉了。 随后,严非沿着那个蚂蚁窝继续挖,洞挺深,最后挖出了一只体型还要大些,像个肉虫子似的东西,应该就是蚁后了。 大家消灭了负责产卵的蚁后,众人还挖出了蚂蚁蛋。 这些蚂蚁蛋有人大拇指大,圆滚滚的,白色接近透明状,散落在泥土里,数量不少。 众人看到这么多蚂蚁蛋,心里都打了个寒颤,这要都孵化出来,那得多吓人。马仁善举起锄头就想把这些蚂蚁蛋都砸碎,村里一个中年汉子忙出来拦住了,脱下自己的衬衫把那些蚂蚁蛋往衣服上装,嘴里笑呵呵道:“可别浪费了,这蚂蚁蛋炸熟了吃滋味可好了。” 此人姓张,因为好吃,得了个张大嘴的歪称。 有人说:“这蚂蚁这么毒,你不怕被毒死啊?” 张大嘴手上动作一点没停,闻言不在意道:“那有啥,回去喂几颗给我家鸡吃,鸡死不了我就死不了。” 众人闻言,再不放心也只能随他去了。 解决了这几只毒蚁,马仁善还不太放心,对众人道:“明天大家早点起,两两一组,在田地菜地里找一下还有没有蚂蚁窝,把窝做个标记,一起去给捣鼓掉。” 为了家人以及自己的安全,众人也都应了。 去赵志文家接了乐乐,分别的时候,严非对景临到:“明天我俩组队吧,我过来找你。” 景临一愣,看向赵志文,他的意思是两人组队他肯定是要和赵志文一组的,毕竟他俩是哥们儿,比较熟。 赵志文在景临看过来的时候就向严璐那边蹭一步,笑着说:“那我和璐璐一组。” 严璐似笑非笑地看赵志文一眼,笑着点头,没有拒绝。 严非也撇他一眼,没有说话。自从那晚他妈和周妈妈相谈甚欢后,他就看出他妈想给严璐找对象的意思了,撮合对象就是赵志文。虽然他看赵志文这小子不爽,但是对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一家人在村里口碑也很不错,最主要的是,他看她妹妹对赵志文这两天表现出来的殷勤没有反感,也就放任了。 景临一看赵志文往严璐身边蹭那架势,瞬间反应过来赵志文这是看上严璐了,于是也不好打扰哥们儿追求姑娘,便对严非点头道:“那好,明天我在家等你。” 于是严非心情很好的笑了,顺便揉了两把乐乐的头,和景临道了再见,和严璐向着家门走去。景临被严非的笑晃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和赵志文一家也道了再见,带着乐乐也家去了。 回到家,趁着天色未黑,离吃饭还有一会儿,景临拿出阵法书出来看了一遍,在里面找着一个低阶的幻阵研究了一会儿,随后拿出画符的工具开始画符。 这种低阶幻阵对人起不了什么作用,主要防的就是像今天打死的那几只毒蚁那样的昆虫动物,还有蛇鼠一类的,让它们进了阵法就出不来,像鬼打墙一样在原地乱转。 符很快画好,景临绕着自家整栋小楼走了一圈,花了半小时计算出阵点与阵眼,将符纸封存好后,又布置了锁灵阵。布置完两个阵法,天也黑了,景临也快要累瘫了,毕竟他布阵是要跳动的,连着跳了一个多小时,再好的体力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晚上煮的鸡蛋番茄面,食材依然是赵志文家的,景临本不想总麻烦他们,但是老两口说他不吃没关系,乐乐得吃啊。于是景临只能继续厚着脸皮收下了,吃饭的时候景临想着明天一定要把小白菜种下去,还有给赵志文家的锁灵阵还有幻阵也要布置下去。 第24章 力量 天光大亮。 待最后一缕带着紫气的灵气融入眉心气团不再四处游动后,景临从打坐状态中醒来。 鸭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从盒子里跑到他身边蹲着,见景临醒来,似乎想起昨天被他嫌弃的场景,立即站起了起来,扑棱着小翅膀两只脚迈得飞快,从枕头上跑过去,跳进纸盒子里,然后背对着景临窝住不动了。 这只傻鹅还会和人赌气了,景临哭笑不得。 起床洗漱时,景临含着牙刷在后院里扭了扭身体,感觉今天空气格外的清新,锁灵阵果然名不虚传。 淘米下锅,景临架了几块木柴在灶里后,拿着锄头和之前买的小白菜菜种去了前院,把昨天没翻完的一块菜地翻掉,一起撒了种子。 想着后院的那些还没有被铲掉的留给鸭鸭的口粮,景临想知道在聚灵阵里长起来的小白菜会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在其中一块菜地周围布置了聚灵阵,瞬间就感觉屋子周围原本被锁住的灵气全都往聚灵阵涌去了。 菜种完了,早饭也早就煮好了,景临叫了乐乐起来洗漱吃饭。 吃完饭,正好严非也来了。 一进景临家院子,严非就感觉景临家空气格外清新,呼吸一口跟洗了肺似得。他只以为是因为景临家离周围山体比较近树木多的原因,没多想其他的。 景临给严非开了门后,让他在客厅里坐一会儿,他继续去收拾厨房。留下抱着鸭鸭的乐乐和严非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严非之于乐乐来说,只是见过几面的帅叔叔,还是相当于一个陌生人。和陌生人待在一起让他感到非常不自在,他搂着鸭鸭的手不断收紧,正想跳下沙发去找自家舅舅,突然听对面的帅叔叔说:“它很可爱。” 乐乐一顿,悄悄抬眼去看严非,对上他带着善意的微笑,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听见对方夸鸭鸭可爱,他轻轻地摸了摸鸭鸭的背毛,没说话,但是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鸭鸭很可爱。 怀里的鸭鸭挺了挺胸脯,欢快的叫了两声,它也觉得自己萌萌哒。 严非见乐乐不再是一副想逃的焦虑模样了,便以鸭鸭问为话题,试图和他聊天,毕竟是景临的外甥,将来景临能不能接受自己,乐乐肯定也会占一个很大的因素,现在开始讨好乐乐,绝对不会错的。 景临从厨房出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得略近的小声说着话,乐乐脸上带着笑,显然很开心。看到乐乐脸上的笑,景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一下。 严非抬起头正好就看到景临这个笑容,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开始疯狂跳动,那种放佛要蹦出胸腔的感觉,几乎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按住。 这是心动的感觉,严非对这个认知从没有如此清晰过。 景临的笑意一闪而逝,乐乐看到他就往他身上扑,所以也没怎么注意旁边严非,他牵着乐乐的手对严非道:“我们走吧。” 景临拿了锄头锁了门,两人往马仁善家去,严非说赵志文和严璐已经先去了。原本是赵志文先跑到严非家去找严非说等会儿一起去找景临。大家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随他去了,出来的时候严非让他们先走,他去等景临。途中,他们先去的赵安国家。 幸运的是,马小远已经醒过来了。 景临他们去的时候,马小远躺在木床上,起色开上去还好,还开口叫了人。赵安国刚刚给他换了盐水,廖绢拿着针筒给他抽水泡里又有了的积液,刘英华俩婆媳凑在一起在给马小远喂粥,两人眼睛都红肿的,脸上更有浓浓的疲惫,但是这会儿神情都高高兴兴的。马小远能醒来比什么都好。 景临他们不是第一批来看马小远的,他们不好打扰马小远休息,关心了几句后就去马仁善家。 因为昨天就说好了,所以今天大伙儿都来的挺早,也没有谁缺席。张大嘴来的时候,大家见他好好的,便问他昨天那蚂蚁蛋滋味如何。 张大嘴嘿嘿笑着:“好吃!油炸了后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又软又弹,味道比鸡肉还好。”说完嘴巴砸吧了两下,一副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的模样。 在场的人最近基本每天都吃素油炒的菜,早馋肉了,这会儿一听张大嘴的描述,口水直冒。 等了一会儿,人来齐后,一起划分了一下搜寻范围后,众人便两两一组离开了。 景临和严非划分的区域恰好在赵志文家的荷塘附近,景临和严非便打算先去看做了标记的那些荷花的情况后再去找蚂蚁窝。回到家拿了之前忘在家里的荷茎,两人直接先去了最靠近岸边的那朵花。 一路观察,路边的杂草似乎没什么变化。然而到了荷塘,还没走近那朵花,就算景临是个近视眼,也看到了那朵荷花周围一片白,全是翻了肚皮的死鱼,昨天还碧绿的荷叶盛放的荷花更是枯萎了不少。 再对比一下昨天做下的标记,黑色又增加了一个指节的长度。 这恐怖的掠夺力,景临相信如果放任这黑荷花不管的话,只要再给它们几天时间,这满塘的荷花和鱼将会不剩一点生机。荷塘离周围的田地都有段距离,等它们将荷塘里的生机掠夺完后,这种能力是不是会扩散开,继续影响田地,那么人呢? 接触荷花两次,目前景临身上没有一点不适,但万一呢?简直不敢深想。 把他的推测和想法和严非说了后,严非手长一点,就让景临把锄头给他,他把那朵荷花勾过来用铲子切掉。 然而一勾荷茎,严非就愣住了,因为他根本就勾不动!那朵荷花无论他怎么拉动锄柄,立在原地都纹丝不动,用刃面碰了碰,没留下任何痕迹,连上面的一颗小刺都没铲掉,锄头去碰花瓣,跟碰到铁皮的感觉似得,那坚硬程度比昨天消灭掉的那几只毒蚁还要厉害。 景临也试了下,就感觉拔河一样,这边是人,那边是头大象。 最后无法,两人只能暂时放弃,等清理完所有蚂蚁窝后再叫力气大的严璐来试试。 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在田地里找到十几个蚂蚁窝,一一做了标记,再去田里找赵志文和严璐两人,把荷花的情况和他们说了,正好两人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很快,四人一起往荷塘走去。 可惜的是,严璐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力,在那朵荷花面前也不起一点作用。 最后,几人把这事情给马仁善说了,让他给村里大伙儿说说,没事最好不要去荷塘边。马仁善听了,忧虑更重,先是毒蚁,再是变黑的荷花,不知道以后还会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午,天上云层多了起来,开始响起了干雷。大家伙急匆匆的把所有的蚂蚁窝都毁掉,情况乐观,没有再出现一只毒蚂蚁,当然,还找到许多蚂蚁蛋,这回张大嘴没能全都拿走,一些馋肉的村民一起分了些。景临和严非等人下不了那口,所以便没要。 到傍晚的时候,景临跟赵承怀一家说了,他要给他们家布置锁灵阵,并且给他们说了阵法的作用与好处。 之前景临买了黄符纸,这么久赵承怀也没问景临拿着符纸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他不会质疑景临说的话,听景临说锁灵阵可以帮他们一家调理身体,更是乐呵呵的让景临放心布置。 景临在布置阵法的时候,赵志文等人还是第一次看景临跳那么奇怪的步伐,奇怪却并不搞笑,甚至带着一种庄严神圣,让观看的他们不知不觉的都严肃起来,沉浸在其中。 一天的忙碌结束,为犒劳景临布阵的辛苦,周玉留了他和乐乐吃晚饭,虽然都是清粥小菜,但胜在一家人吃饭的氛围乐呵。吃完饭,景临坐下和赵承怀两口子聊了会儿天。聊了没一会儿,雷声渐大,伴随着风和闪电,眼看要下大暴雨的样子,景临便带着乐乐回了家。 刚回到家,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风吹着雨滴往屋里飘。景临关了门,风吹着卷帘门哐哐作响,像人在拍门,声音吵得厉害。 点着油灯热了洗澡水,带着乐乐洗完澡后,两人回了房间里。离睡觉还早,看乐乐在和鸭鸭玩,不需要他再像往常一样讲睡前故事了,景临无事做,就继续修炼《小昊天心法》。 闭上眼默念一会儿心法口诀,很快,景临的所有神识都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看着被心法攫取而来的灵气涌进身体里。不同他早上修炼时的灵气,这会儿的灵气当中紫中带着一闪而逝的亮白。 就像……像什么呢?修炼中的景临无意识的想,好一会儿才想起像外面的闪电。 景临之前修炼的两次,攫取的灵气都带着紫色,让他以为这个是平常修炼的正常状态,这会儿才让他思考起来,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然而这些都只是模模糊糊闪过的想法,随着灵气的不断涌来,景临开始感到体内传来细微的疼痛。 他以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放弃的念头刚起却马上被他略过,心里头突然升起的渴望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停。只犹豫了一瞬,景临便再度沉下心神,专心的运行心法。 不知过了多久,灵气中不再带着紫色与亮白,吸收的灵气全都转为乳白后,景临结束了这次的修炼,窗外的雷声已经停了,也不再闪电了,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内视着眉心的那团乳白气团,只见中间漂浮着偶尔像游龙一样穿过气团边缘的紫色,间或夹杂着夺人眼球的亮白。今天的修炼,越到最后,带着亮白的紫色气体就越少,等到雷电结束,攫取的灵气也变成了乳白色。直到此刻,景临才推测出其中关联。 紫气东来,东,太阳升起的地方。景临前两次都是在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开始修炼,当时修炼的紫气应该是来自太阳本身散发出来的力量。而今晚紫中带着亮白的,应该就是雷电逸散的力量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景临又把心法初冬篇认真看了一遍,最后找到一排注解,注解有说,天地灵力,灵气只是其中一种,像大日之力与雷电之力,都是灵力的一种,其代表的力量更在乳白灵气之上。景临初始吸收雷电力量的时候,它们让他全身疼痛,其实是在对他体内经脉的一种锻造,让经脉变得更加强悍。 屋里亮着灯,乐乐已经睡着了,鸭鸭被他抱在怀里,正鼓着黑豆豆眼盯着景临,一见景临转头看它,赶紧把脑袋埋在乐乐怀里,一副我已经睡着了的蠢样。 鸭鸭虽然是一只鹅,但是和普通家鹅不一样,景临印象里的鹅是随地大小便的,但是鸭鸭呢,乐乐给它准备的纸盒子它每天大多数都是窝在里面的,但是这么多天下来依然很干净,且一丝异味都没有,景临更是没有在家里他能看到的任何一个角落看到鸭鸭的便便。 每晚上乐乐洗澡的同时还要给鸭鸭洗澡,所以鸭鸭其实是一只非常干净的鹅,身上甚至带着沐浴露的香。对于一只有了智力的鹅,景临也不是一定要鸭鸭睡在纸盒子里,只是它太小了,景临怕自己或乐乐一翻身就把它给压死了。 所以尽管鸭鸭赖在乐乐怀里装睡,还是没有逃过景临的魔掌,被抱起来放在纸盒子里去了,并被景临用手指点了点嘴巴,让它老老实实的睡在纸盒子里。 鸭鸭今晚也老实,没有给景临白眼看,景临叫它睡纸盒子它就睡了。 很快,景临灭了油灯闭上眼睡觉了。黑暗中,他没有发现纸盒子里的鸭鸭,背毛上闪过一丝丝紫色的流光。 第25章 巨变 啪!啪! 黑夜中,接连传来两道玻璃破碎的声音。 景临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脚踏在地板上。他弓着背,黑暗中神情警惕,侧耳听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刚才那道声音是他睡梦中的错觉。 乐乐也醒了,紧紧地靠在景临身侧,盒子里的鸭鸭也已经醒了,眼睛在黑暗中居然发着幽幽紫光,它从纸盒子里站起来,几下蹦到乐乐膝盖上,细碎地冲他叫了几声,似在安慰他。 景临点燃了放在床对面柜子上的煤油灯,随后摸了摸乐乐被热得有点汗湿的头发,小声对他说:“和鸭鸭待在这,舅舅出去看一下。” 因为夏天太热,景临从回来就和乐乐一直睡在一楼的卧室里。他给乐乐留了灯,自己点了一根蜡烛着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客厅里没有什么异样,倒是杂物房里鸡群的叫声传了进来。伸手握住后院门的把手,景临犹豫了一瞬后才把门打开。 黑色的不明物体兜头砸了下来,景临闷哼一声被撞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蜡烛被掀到一边瞬间熄灭。黑色的影子停在景临面前慢慢的晃悠着,晚风带着凉意吹了进来,响起一阵哗哗声。 一棵树,突然生长在门口的一棵树。 依稀的夜色中,景临看出挡在门边物体的大概形状。 “呼!” 景临猛出一口气,感到背后一片被惊吓出来的汗湿,他想自己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打开门的那瞬间以为是什么怪物,到口的大叫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大惊之后再放松,景临全身都软了,几乎撑不住的趴在地上。 客厅没了光亮,乐乐害怕担心,小声的叫着他:“舅舅?” 景临赶紧应道:“舅舅在!乐乐别怕。”在周围寻摸了一会儿,景临找到掉在旁边的蜡烛,划火柴的时候手还发着抖。 光明再次回归,景临这次才完全看清,撞倒他的是后院里的那几颗核桃树。原本长在墙角边的核桃树一夜之间疯长,茂密的枝丫几乎盘盖在整个后院的上空,视线里的核桃树枝丫互相交错着四处延伸,一部分撞破了杂物房的玻璃窗伸了进去,一部分撞破了厨房的玻璃窗神了进去,一部分则往景临这边延伸,若不是有门挡着,只怕此刻客厅里也全是核桃枝。 景临被响动吵醒,只以为是小偷之类的,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之前后院的那一块儿杂草疯长是在阵法的加持下,如今没有阵法依然疯长的核桃树,景临只能把其归咎到灵气上。问题他给屋子周围布置了锁灵阵的,一个锁字,不止锁住了阵法里灵气逸散,也让阵法外的灵气进不来的。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让阵法失了效。 他护着蜡烛小心翼翼的钻进枝丫的缝隙里,把杂物房和厨房的情况都查看了一遍。厨房还好,除了玻璃窗破了并没有其他问题。杂物房就不好了,核桃枝不止撞破了玻璃,还把屋顶的瓦片掀开不少,一些瓦片从屋顶上落下去,正好砸在鸡群里,砸死了三只小鸡,伤了两只。 自从鸡崽被景临带回来,喂的一直是那些通过阵法加持生长的杂草,每天都健健康康生龙活虎的,就这么被砸死三只,伤了的那两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景临只能扯了一把仅剩不多的杂草给两只吃,顺便安慰了一下受了惊吓的鸡群。把死了的三只捡起放到一边,想着等天亮了处理了,可以给乐乐加个荤腥。 景临家这几颗核桃树都是没嫁接过的,七八年了还没有结过果子,枝干也不是特别壮,原先景临还想着小院子放着这几颗果树以后肯定拥挤得移栽两三颗出去,没想到一夕之间全都长成参天大树了,枝干凭他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树木之间你挤我我挤我,好些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裂。 这些情况看得景临头痛不已,明天光是清理这些枝丫估计都要不少时间。 看天色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景临怕核桃树再生长,拿家里的大刀把挤进客厅的枝丫全都砍掉,枝丫看着没多大,砍起来倒是费了不少劲儿,等勉强清理掉那些枝丫后,景临关上后院门,进了卧室。 卧室里,乐乐抱着鸭鸭寻求安全感,窝在枕头边,一见景临进来,一下子就安心了,景临一上床就往景临身边凑。 经过刚才的折腾,景临也睡不着了,哄着乐乐继续睡觉,自己则修炼了起来。环境在快速变化,心法既然有用,加快修炼的步伐总是不会错的。 天亮后,景临修炼结束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大门出去观察村子里的情况。 前院里昨日种下的小白菜在阵法的加持下已经长起来了,不止长起来了,且已经及景临膝盖高。景临掐了一块菜叶下来,掰开菜梗看了看,发现虽然长得高,但看起来依然非常水嫩。 还没出前院,景临就发现周围环境和昨天比大不相同。打开围墙大门的瞬间,景临几乎以为自己进了原始森林的错觉。 原本尚算干净的水泥路上全部覆盖着比他膝盖还高的杂草,附近的水田里的稻谷看上去没变化,只是周边依然被杂草盘踞,而目之所及的那些原本最高也只有十几米的树木,枝丫更加茂盛,全都一副高度直冲天际的模样,高度长大三十几米,枝干变得非常粗壮,根茎破开了泥土往外延伸。 景临看着那些露在外面的的树根,想起了埋在周围土里的符纸。作了符的符纸能避水却避免不了移动,一定是放置符纸的某个地方被外出土地的树根带移了位置所以导致了锁灵阵的失效。 远处的山林更显浓密,不停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景临一脚踏进了门前被草丛堆覆盖的水泥路上,一只有南瓜大小全身土黄色的东西忽然从旁边跳到了景临面前。景临被吓了一大跳,迈出的脚快速收回,对方也被吓了一跳,“呱”地叫了一声,蹦跳着走了,它弹跳力惊人,几下就跳进了对面田地里不见了身影。 景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只放大版的癞蛤蟆,背上的黑疙瘩看上去格外的恶心。 周围环境变化的太突然了,只一个夜晚就置身了另一个世界,景临虽然早有推测,但这会儿从看到放大版的癞蛤蟆起也淡定不起来了。 “阿临!” 远处,传来赵志文叫他的声音。 景临抬头一看,发现赵志文家楼顶上,穿着蓝色衬衫的赵志文在原地挥动手臂叫他。景临急忙也挥手回应。 赵志文在那边喊:“等我过来接你和乐乐!” 景临回了声好,等赵志文转身下楼不见后,关了围墙门返身进了屋。给乐乐穿好衣服,自己套上塑料水鞋,手里拿着大刀。 不一会儿,赵志文在外面敲门。景临打开门,见外面不止站着赵志文,还有赵承怀和严非一家人。 大家都想先往马仁善家去,毕竟是村长,一个村儿的主心骨,出了事村民都习惯性的往那里聚集,准备商讨一下如今的情况,严非家醒来就发现自家屋子周围全部被杂草覆盖,才种下去的菜种也一夜之间长大,甚至有的还变了个样儿,完全成了陌生品种。 严非和严璐还比较淡定,严父也还好,严母倒是受到不小惊吓。一家人急匆匆又小心翼翼的出来,恰好在半路上来接景临的赵志文父子二人,想着景临带着个小孩儿,便一起过来了赵志文手里拿着三根玉米棒,是带给景临的早餐,他递给景临后想要把乐乐抱过来,不过被严非抢先一步。严非把乐乐抱在怀里,对景临说:“你先吃东西。”说完还从景临手上拿过一根玉米棒塞进乐乐手里,笑眯眯的让乐乐吃。 从来表情很淡的人在景临面前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好似天生这般爱笑,这般乐观。 第26章 会议 赵志文他们过来的时候,和景临一样,手里都拿着棍子等各种工具,一边走一边扑打着四周,以便赶走潜伏在草从里的各种虫子。 草丛堆里奇奇怪怪的从前没见过的虫子不少,受到惊扰四处乱窜,甚至还有一条手腕粗花纹艳丽的蛇从严璐脚边滑行过去,即使严璐胆子大,也吓得面色苍白,周菲菲更是尖叫一声往严锐锋身边躲。 景临等几个男的也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背。 平常到赵志文家,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却走得格外辛苦。他们像是走在荒山野岭,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或者是突破了原本的生长极限的参天大树,虬结曲绕的树根撬开了水泥路尽可能的扩张,横亘在路上。赵志文说他过来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摔着。草堆里还带着水汽,赵志文他们的裤子早就湿了,景临走了没一会儿裤子也沾了水,黏在腿上难受得很。 到了赵志文家,周玉正在门口等着,旁边站着愁眉苦脸的刘英华和马小梅,刘素琴不在,应该是在赵安国家照顾马小远。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也没有心思说话聊天,沉默着往马仁善家走去,要不是房子够高够大,众人觉得可能在曾经熟悉无比的村子里还很有可能迷路,变化太大了。 马仁善家原本靠近马路边的院角种有一株桂花树,已经好几年了,每年九月都会开花,那时候附近一片都是香的。然而今天众人到了马仁善家,之间那株两米多高的桂花树已经不见了,取代的是比三层楼房还高的巨树,枝干笔直,其上枝叶层层往上递进,上面还挂着许许多多白色的圆球,看上去像是花朵。整颗树远远看去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将三个门面十几米高的两层小楼都笼罩在伞盖之下。 而旁边,马仁善和马仁聪一家都在拿着锄头铲草,露出了被树根顶开的斑驳的水泥路面。 “都来了?”马仁善看到他们,道:“都先去旁边等会儿吧,村里还有人没来。”村里一向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发性的往他家跑,也不用他特意去通知了,所以早上起来后发现环境巨变后他哪里也没去,就在家等着了,先把自家周围清理干净再说,不然一出门还以为自家生活在荒山野岭里。 此前这里已经来了几户人家了,清理干净的地方放着凳子,大家团团围坐着正说着话。 张大嘴一家都来得早,这会儿正苦着脸说:“……当时我太困了,听见响动不大还以为是耗子就没起来看,结果今天一看,我家后院的桃树变得好大!把鸡棚都顶了一个洞,养的鸡一只没剩全都跑了,我昨天傍晚才拔了野草的菜地里全是比我还高的草。” 又有人大声道:“我家房子左面墙不是有爬山虎吗?我今早睁眼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我还以为天还没亮就继续睡了,直到我妈敲门,我从床上坐起来后才发现不是天没亮,而是家里窗户都被爬山虎封死了,还戳烂了纱窗爬到了屋里,还往我床上爬,简直都没下脚的地方了,那场景太吓人了。” “我家养的一盆仙人掌也变异了,那周身的刺儿比筷子还长,我摸了一下,又尖又硬,跟铁似得。” 这时赵少乾来了,他盯着刚说仙人掌那人沉声道:“李飞宇,变了样的东西你也敢去乱摸,宏海叔早上起来看见自家栓在后院的狗被丝瓜藤缠死了,血流了一地,他过去看的时候手臂碰了一下旁边也变了模样的朝天椒,那地方就起个大水泡,这会儿正痛得呲牙咧嘴的在我家让我爸给擦药呢。” 李飞宇听了,把早上摸了仙人掌刺的手指往手掌里一缩,摩挲了两下后,见手指没有任何不适后,讪笑着看向赵少乾:“乾哥,你别吓我。” 赵少乾哼笑道:“我可没那闲工夫。” 这边,景临几人也在互相问着家里的情况,赵志文是知道景临家后院种着几颗核桃树的。 赵志文家前院和后院的水泥地都被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树根拱破了,严非家后院水泥地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厨房当中更有一根碗口粗的根茎从地下钻了出来,屋前刚种下去没多久的小白菜一夜之间都长大了,秋番茄长得一米多高,没搭架还稳当当的立在地里,并且还结了花苞。 景临把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严非便说等会儿看情况,去帮他把核桃树清理一下,好哥们儿赵志文当然也不落人后,表示也要出力。 人越来越多,说话声也越来越大,有人庆幸道:“来之前我看了下路边的稻谷,还是原来那样,幸好没啥变化。”如今这样的情况,田里的水稻可是将来保命的口粮。 但是景临他们却不像那人那样乐观,现在没变化很可能也是一种变化。 人来得差不多了,马仁善放下锄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聚集起来的村民道:“今天这情况,大家伙儿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刘英华当先开口,“善二哥,能不能组织一下人去外面寻一下那些打工还没回村的人。” “是呀,我家那口子现在都还没回来。” 有人急切,有人光是听这个想法就不情愿,“我家人都在家呢,善二哥组织人就别算我家的了。” “我家也都在呢。” 马仁善看了一眼那几家急着开口的人家,然后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面色为难,说:“这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这样吧,村子里有家人没回来的,等会儿都到我这里登记一下,到时候统计一下人数,再去别的村子问一问。”他们村附近村的外出打工的,做的活儿都差不多,离不开房子这一块,基本都在一个地方,跟的同一个工头,其他村子里也是有人还没回来的。 赵少乾开口道:“村子里的路都被杂草覆盖了,今天大家都出个人力,一起把杂草铲掉吧。” 这个大家都同意,村里个子矮一点的人走进去瞬间就被淹没连影都看不到,更别说里面突然多出来的一些吓人的虫子,把路清理出来,大家都方便。 严非道:“不知道村外面怎么样了,明后天村里组织一些人出去看看吧。” 这个大家也同意,当即就商量了下时间,最后商议好明天一早,愿意去的等会儿也在马仁善那里统计一下名单。 第27章 蛤蟆 最后,作为医生的赵少乾把马小远和高宏海的例子拿出来说了一下,世界已经变了,很多事物不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样,让村民们随时保持警惕心。 随后便分了两拨登记人数,景临几人明天都想出去看一看,都在马仁善那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后,便回家拿除草的工具。 这次除草就不拘男女了,村里二十几户人家,凑齐了二十几个人。水泥路上的草大部分是从旁边田里延伸过来的,少部分是从被树根拱破的缝隙里长出来的,草茎藤蔓跟一团毛线似的紧紧纠缠在一起,清理起来略费劲儿。不过大多都是干习惯了装家活计的老把式,加上人多,清理起来速度也挺快的。从东面儿加工站开始清理,一个上午村里的大路就清理出了一半。 高宏海家看家的土狗被变异生长的丝瓜藤缠死了,藤蔓勒进脖子里,直接勒断了骨头。他手起了水泡上午就在家料理狗肉,趁中午快收工的时候跑来人群中问谁家要买狗肉的,拿东西去换。不少人都回家拿东西换了点肉回去。景临没养过狗,但是赵志文家以前养过一条狗,老死的,两家人对它都很有感情所以也不吃狗肉,严非一家也没开口。 随后,景临把昨晚被砸死的小鸡崽拿出来,分了一只给严非家,剩下两只都给了赵志文家,中午留在他家吃饭。大家都好多天没闻着肉味儿了,小鸡崽巴掌大,没多少肉,润润嘴罢了。 道路没清理出来,田里也不好走。中午周玉就没敢出去摘菜,烧水把小鸡料理了后,捞了一碗酸白菜出来和着鸡肉炒了。肉香刚飘出来,众人感觉口水都要滴出来似得。 吃饭的时候,鸭鸭被乐乐放在脚边。它似乎也被这味道把馋虫勾出来了,一直在乐乐和景临脚边转悠,时不时拿嘴巴啄两下,叫几声。 乐乐夹了一块酸白菜放在手里喂给它,鸭鸭猴急的吃下去后,被酸得打了个激灵,毛毛都炸起来了,过会儿后又拍着翅膀兴奋的蹦了两下,冲乐乐叫得更欢了。但是乐乐没再喂它了,轻轻把它往一边赶,小声道:“等我吃完了切菜叶子给你吃。” 吃完饭后,上午清理完自家房子里的树根的严璐拿着一把比一般斧头要大好多的斧头和严非一起过来了,说是帮景临家砍核桃枝。托景临的福,严非一家人中午尝了点新鲜肉味儿,所以过来之前严璐还特意拿了几包牛肉干给乐乐吃。 虽然已经见识过严璐的大力,但是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姑娘,景临怎么好意思麻烦一个姑娘家给自己家做这些粗活,连忙推辞。 其实严璐过来,还是周菲菲叫的,既然自家儿子以后想和人家搭伙过日子,做家长的总得拿出诚意来,景临家人少忙不过来,这时候就得去帮忙。自家闺女力气有多大她一清二楚,家里三个人合起来的力气还比不上她,就手臂粗的枝条在她眼里跟根筷子似得一折就断,砍起来根本不费力,那把斧头还是去别的村子收货找打铁匠特意给她打造的。 说实话严家虽然从小生活条件好,但严非和严璐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甚至因为严璐力气大的原因,像遇到家里每次买米买家具之类的,搬动挪动都是她动手。正好上午除草刚好把赵志文家门前的路清理干净,屋檐下堆着杂草,里面有手臂粗的树根。严璐从里面挑了一根最粗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然后双手一使劲儿,颇有韧劲儿的树根一下子断成两截。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严璐扔掉树根,拍了拍手上的泥,一派轻松,强而有力的说服。 于是等马仁善集合人数开始下午的除草工作后,赵承怀扛着梯子去景临家时,严璐就起身扛着斧头默默地跟在了后面,一起去了景临家。 高温天气,弯腰搂草的时候看着远处的空气都是扭曲的,除草的众人全都汗流浃背,个个脸晒得绯红。途中周玉个景临送了一壶放凉了的温水,里面加有防暑的十滴水,味道不怎么好,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一直忙活到天色转黑,才把村子的主干道清理出来,晚饭在赵志文家解决后景临才带着乐乐回了家。 到家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呱”的一声,吓了景临一大跳,转身就见依稀是早上见过的那只丑丑的癞蛤蟆趴在路的另一边,正看着这边。 “蛤蟆。”乐乐说。 蛤蟆似乎听得懂人说话,乐乐叫了它后,它似回应般“呱”了一声,往这边跳了一下,轻轻一跃,就从路边跳到了离景临不足一米的地方。 景临赶紧捞起乐乐往院子里跑,然后快速关门,把那只看起来非常危险的变异癞蛤蟆关在了门外。但是,还没等他松口气,旁边“啪”的一声,一看,那只癞蛤蟆居然跃过了围墙跳了进来,冲景临“呱”了一声,然后往旁边跳过去,跳到墙角边就不动了,时不时向空中伸出那又长又宽的舌头。 景临摸着乐乐的头,问他:“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毕竟乐乐说能听得懂鸭鸭的叫声。 乐乐歪头想了想,然后说:“它说能跳进来,关门没用。” 刚刚还非常紧张的景临:“……”感觉被癞蛤蟆嘲笑了。 景临看那只蛤蟆待在那里半天不动,要不是偶尔忽然冒出来的舌头还以为是一块丑陋的石头。于是不再管它,带着乐乐进了屋,不过还是把客厅大门紧紧的关上。进了后院,见院子里新长出来的核桃枝都被砍光了,伸手能触摸到的地方都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太高的地方砍不到正好留着遮阴,也挺好的。昨夜长出来的杂草也被清理掉了,和砍下来的树枝都被严璐和赵承怀两人整理得好好地堆放在屋檐之下,倒是不用景临再去劳神,杂物房的房顶也已经被赵承怀修好了,两只受了伤的小鸡虽然还蔫蔫儿的,但是比昨晚刚发现时精神多了,看来能顺利活下来。 第28章 蚊虫叮咬 鸭鸭跟着景临的脚步进了后院,兴冲冲的像往常一样往那块菜地冲过去,结果冲进去后才发现周围空荡荡的,自己的粮食全都不见了,顿时傻眼了。 景临见鸭鸭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才反应过来之前特意给鸭鸭留的全部口粮被严璐都当成杂草清理掉了,堆积在角落的杂草都一个颜色,嫩绿嫩绿的,要找出鸭鸭的口粮着实不易。景临从里面扯出一把递到鸭鸭面前,让它吃。 鸭鸭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头吃了一口,很快非常嫌弃的吐了出来,冲景临不爽的叫了两声。 景临把它抱到杂草堆边,说:“我是分辨不出哪种是你之前吃的,只能你自己找了。” 说完拍了拍鸭鸭的小脑袋,起身进了厨房,他还得烧自己和乐乐的洗澡水。 等到景临烧好水,带着乐乐洗完澡了准备睡了,去找鸭鸭的时候,才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被咬碎的草叶子,而罪魁祸首正瘫在草堆里大喘气,嘴巴边还揪着一根草尖吃个不停,看到景临提着油灯过来,冲他有气无力的哼唧两声,一副累惨了又饿惨了的可怜模样。 景临看它还在吃,切了些草放进小鸡的食盒后,就提着油灯回了卧室。 随后景临让乐乐自己玩,自己像前几晚一样开始修炼。刚开始运行心法口诀时,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固定量的灵气,固定运行的路线。但等到后面,周围汹涌而来的灵气突然增加,几乎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带来一阵阵刺痛。景临忍着痛,更加专注的运行着心法,许久之后,只感觉脑海里传来“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撞破了,随着这声落地,之前的疼痛顿时消失不见,全身轻爽不已,白日一天的劳累感一丝不见。再看经脉里流窜的灵气,又似之前一般速度缓慢,优哉游哉。而眉心处的气团,似乎也更粘稠了一点。 景临知道自己这是进入了初动篇的第二层了。 耳边传来蚊子的嗡嗡声,一只针尖大小的黑蚊在景临面前晃晃悠悠地飞着,似乎在寻找下口的地方。蚊子虽然小,但却如一个醒目的黑点倒映在景临的眼中,就连蚊子振翅轨迹的残影都能看清。景临双手抬起,眼疾手快的对着黑蚊一合,在张开双手的时候,黑蚊已经死在手上了。 夏天有蚊子实在正常,景临在床上撑了蚊帐,所以睡觉的时候基本没有被蚊子咬的困扰,景临也没放在心上。清理掉这只黑蚊,景临静静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见再无蚊子的踪影后,便吹灯睡觉了。 早上刚睁眼,景临就听到杂物房里传来鸡群狂躁的叫声。他以为家里闯进来什么东西了,赶紧跑到杂物房里,结果什么都没有。那群鸡崽看到他来了,叫得更加激烈了,有几只甚至扑动翅膀要从木栏里往外飞。景临往里一看,只见往常应该空空的食盒这会儿里面还剩不少草碎,地上还漏出许多,被踩得不成样,看这个样子几乎没动过。 怪不得叫得这么大声,估计都是饿得受不了了。不过鸭鸭挑食他以为是因为鸭鸭开了灵智的原因,这些鸡崽也挑食,难道一个个都有了灵智不成? 景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还是有区别的,大部分鸡崽都被饿蔫儿了,有几只却特别的有精神,没有挨饿的迹象。 鸡群一直叫,吵得景临头疼,赶紧说:“别叫了,马上给你们弄吃的。” 鸡群果然安静了些。 景临更头疼了,要知道他养鸡就是为了将来吃鸡肉鸡蛋的,这会儿这些鸡表现得跟人一样,叫他以后怎么下得了手? 家里没有什么可给鸡崽吃的菜叶子,景临想起前院那两块小白菜,拿刀出去砍了两颗回来,留下一些特别水嫩的等会儿煮菜粥,其余的都切碎了。 小白菜非常嫩,切的时候景临甚至闻到一阵清香。 把小白菜放进鸡群的食盒里,不等他把食盒彻底放下,饿得不行的鸡崽们便互相挤着跳高来啄食。 看鸡崽们吃了一阵,今早没有修炼的景临感到自己也饿了,转身进厨房洗锅淘米,把小白菜洗干净切碎后放进锅里,等水热了后再放一点点猪油和盐再煮一会儿,香喷喷的菜粥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景临想起了那只蛤蟆,往墙角角落一看,那只蛤蟆还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见景临瞅它,“呱”了一声打了个招呼,证明它是活的。 景临起得早,吃了饭后离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因为昨天分开的时候严非说会来找他,所以景临也不急着出去,把家里卫生收拾一下后,便画了三套锁灵阵的符,特意给严非家也准备了一套。 关于自己会作符布阵的事情,景临就没想过瞒着亲近的人。赵志文家就不用说了,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们。至于严非家,从最近的相交来看,这一家人都是品行端正的人,在村子里和他们两家都走得近,加上昨天严璐的帮忙,所以景临也打算把自己会画符的事情简单说一说,以此为媒介让三家人关系更紧密些,日后彼此有个互助。 房子周围的草还没有清理掉,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布阵。景临画好三套阵符,恰好严非和严璐也过来了。 严非眼下有点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景临还看到他的脸上有几个红疙瘩,便问他脸上怎么回事。 严非道:“被蚊子咬的。”说着因为痒还忍不住抓了抓。 景临以为严非家回来匆忙的原因没有准备蚊帐,他家蚊帐还有剩余,便提出可以把自家不用的蚊帐给他用。 结果严非苦笑道:“蚊帐我家当初准备了十来床。昨晚半夜被咬醒,但是蚊帐里一个蚊子都看不到,也是怪了。”而且,严非还说,他们一家除了严璐一夜好眠外,他爸他妈一晚上也饱受蚊子的折磨,脸上都挂着黑眼圈,看起来憔悴的很。 到此时,景临觉得情况略有不对,但是也没深想,还说赵志文家有晒干的艾草,今晚上可以讨要点回去烧了驱蚊。 到了赵志文家,见他们一家胳膊脸上也都是被蚊子咬的红疙瘩,听赵志文揉着眼睛抱怨一晚上看不到蚊子却一直被咬,点蚊香点艾草浑身擦花露水全不管用,也是邪门儿。到这里几人就都感到不对了。 等去马仁善家集合的时候,在场的人除了景临和严璐,无一例外的没有精神,脸上手上顶着一片红疙瘩,一个个站在原地困顿的打哈欠,好几个人景临看着感觉他们站着都能睡着。 景临见严非脸侧的疙瘩都抓出血了,赶紧制止他:“破皮了,别抓了。” 严非皱着眉,景临不让抓他就拿手掌去蹭,“太痒了。” 赵少乾也被咬的不轻,他今天穿着长袖,一边隔着衣服搓揉手臂,一边道:“今天我们出去,看能不能买点药品回来,到时候我配一些止痒的药水,大家都可以来领一点。” 马仁善的儿子马淳正说:“是要配一点药水,我家欣欣昨晚被咬得直哭,背上一片红疙瘩,心疼死我了。”他家昨晚半夜醒来后就一直没睡,找不到蚊子的踪影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跳蚤,换了床单枕巾却依然没用。看女儿想睡却不敢睡的模样,拿着扇子守着她到天亮。 景临看着一群人跟猴子似的动个不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当初乐乐身上的疙瘩都是很规则的圆形,这些人身上的都是不规则的形状,与乐乐当初身上的疙瘩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这一群人,怎么就乐乐和他还有严璐没有被咬过。他这时想起昨晚被他拍死的那只蚊子。那只蚊子在他看来很小,针尖大,理论上,在不明亮的煤油灯下他应该是看不见的。但他就是看见了,还拍死了。 难道是因为他修炼心法的缘故?乐乐是因为之前就起过红疙瘩的原因所以对蚊虫的叮咬有了免疫?那严璐呢?难道是因为她力气大? 身上再难受,但是到了集合的时间该走还是得走。去的人并不多,就八个人。村里有些人爱占便宜,想着反正都有人去了自己不去也没事,等人回来他再来问外面的情况就行了。 从村里的情况就能看出外面的路况并不好,所以都是步行。昨天大家都忙着清理村里的大路,没时间去关注周围,所以一到了村口,众人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路中间蔓延的草丛,两边是三四人才能合抱的高耸的大树,顶上茂密的枝丫,将头顶的天空遮蔽,只有稀稀疏疏的空隙漏出一点光,所以光线很暗,周边响着不明动物的高声低吟高唱,让人升起置身大山丛林的错觉。 李飞宇望着这看不到边际的的草丛,惊愕道:“这……进去了我们会不会迷路啊?” “顺着马路走不会的。”严非说。路两边都是大树,只要以大树为路标,想要迷路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因为一群人,就属严非最高,随后是赵志文和景临,所以三人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腕粗的木棍,一边扑打着草丛一边开路。 他们打算去的是黄台镇,离村里最近。到下一个村子的时候,见路上的草丛和他们村一样都被清理掉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在草丛堆里走路实在太累了,虽然有高个的在前面顶着,但是到底不如平敞的路走起来轻松。而且虽然头顶都被树丫遮了阳光,但是高温天气里,草丛堆里很是闷热,好不容易出了草丛堆,一行人感觉衣服脱下来都能拧出水了。 第29章 黄台镇 一行八人就坐在路边歇息,赵少乾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这家人的女主人也是医生,和他父亲同在黄台镇镇卫生院里工作。 门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了一声。 开门的是女主人,她看到赵少乾的时候吃了一惊,“小赵?你找我有事?”不过即便是认识的人,目前的情况,她也只把门打开了一点。 赵少乾理解她的防备,问:“红姐,就是想问问你们村的情况,除了草木疯长,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红姐闻言道:“蚊子特别多算吗?对了,我们村昨天傍晚有人从省城回来了,从他口中得知外面情况不好,你们若是想知道具体的,就去他家问问吧。” 说着,往斜边一栋两层小楼指了指。 不同于茶山岭是杂姓村,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谢。红姐叫谢红,她刚刚指着的人家男主人叫谢文,傍晚回来的是他分家多年定居省城的弟弟谢书一家。 谢书见赵少乾等人是来问外面的情况的,便把自己所见大体说了一下:“刚开始情况还好点,每天都有政府派的水车到特定地点发水,每三天还能领一次救济粮,可那些水也就够人解渴的,连洗脸的水都不够,粮食也只是勉强让人吃个半饱的量。随着时间越久,越来越多人沉不住气。打砸抢劫的情况,随时随地都有发生。等到地震后,情况更加混乱,一些街头混混开始组织起来到各个小区收保护费,为了争夺地盘当街火拼,那不要命的架势简直太吓人了,警察都没法管。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回老家。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我们楼下一家住户半夜被人闯进门,一家老小全被杀光,屋里能吃的东西全都被搜刮走了。” 谢书刚开始情绪还挺平静的,说到后面自己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形容憔悴,在旁边忍不住哭,其他人都沉默着。三言两语的,虽然他们能想象,但旁听的人完全没法感同身受当时身处困境之人的那种绝望惊慌。 “前天晚上,我们刚到县城,因为天晚了,所有商铺旅馆都关门了,我和妻儿们就找了家被砸开门的店铺过夜。”说到这里,谢书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睡之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店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住的那家店铺对面街边,摆了一盆牵牛花,开了许多花朵,还挺好看的。因为连续赶路,我们一家都很累,再加上已经到了家乡的县城里,所以心境上有一点放松,往常我们都不敢睡太死,但那晚上我们一家都睡得很沉,直到早上被一声大叫惊醒。” 随着谢书的一言一语,众人渐渐地瞪大了眼睛。 谢书惊乍之下猛得从地上跳了起来,顺便还叫醒了妻儿,他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看,然后就看到让他当场腿软的一幕。对面的牵牛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大蓬,花朵变得有水盆大,花朵的颜色也从原本的单一紫色变得艳丽驳杂,藤蔓占了半条街,而就在谢书能看清的距离内,一个男人的身体被藤蔓紧紧裹住,其中一朵漏斗形状牵牛花的花瓣将男人的头部紧紧包裹住了,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随后,花瓣离开男人的身体,随之带走的,还有他的头。花瓣居然将男人的头生生拧了下来!而他的身体,被藤蔓像运输带一样运回到整丛花的根部,很快就被层层藏住。而含住头的那朵花,因为染了血,更加血腥诡异。 这恐怖景象让谢书害怕极了,但是想到身后的妻儿,他又诡异的镇定下来,转身让妻儿都不要发出声音,几人提着随身包裹悄悄的出了店铺的门。但是那牵牛花跟精怪似的,谢书他们刚出店铺,几乎所有的花瓣都像长了眼睛似得,齐齐转向他们。 谢书知道被牵牛花发现了,行踪已经暴露,当即便大吼一声,拉着两个女儿不要命的往前冲。他们一动,那牵牛花藤蔓像蛇一样快速游向他们。幸好那牵牛花占据的是另一半街道,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在快跑出牵牛花的攻击范围时,他的妻子突然大叫一声。谢书回头一看,原来妻子背上的背包被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朵牵牛花咬住了,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牵牛花往后拽去。 谢书把两个女儿往前一推,大吼了一声快跑,自己转身一把抓住妻子的两只脚,叫她抬高手,然后把人往自己身边拽。他妻子虽然慌乱,但也并未完全慌神,闻言双手一抬,配合着谢书往后拽的力气,一下子脱离了背包的束缚。 两人不敢往后看,拉着站在原地哭泣舍不得离开的两个女儿继续跑,直到跑了好远才敢停下来。停下来后的他们才发现整个县城都大变样了,道路变得坑坑洼洼,许多地方杂草丛生,而且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一些楼层都被树木顶得摇摇欲坠,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巨大猴子在树木间来回游荡,张着一口尖利的獠牙冲他们耀武扬威。 刚从死地逃生的谢书一家,立即惊慌得往自家村子里走。但只有每年大节日才会回来的谢书,对每年都在变化的县城并不熟悉,他们在县城迷路了半天,见到了许许多多变了样子的,或者完全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短短半天,他们见过与植物厮杀的狼狗那么大的猫咪,磨盘大正在结网的蜘蛛,水桶大咬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狗正在进食的巨蟒……最后一家人顶着满心的恐惧和饥饿,在情绪即将崩溃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出路,小心翼翼的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自己的村里。 对谢书一家来说,之前在省城的日子,每天都感觉度日如年,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在县城的短短半天。那种自己随时会被当做食物猎取的恐惧感时刻不在,到现在感觉还如影随形。 谢书听说他们要去黄台镇,便叮嘱他们:“现在不管走哪里,记得随身带着防身武器,现在任何一株不起眼的植物不起眼的动物都可能化身猎手,还有听我大哥说我们县城周边类似的小混混不少,道德约束不了他们,法律管束失去了效用,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为害别人,人心可怕,这些也都要注意着。” 虽然环境骤变,但是在村子里的人还是没想到外面的情况居然如此严峻。 严非问道:“县城里的人呢?” 谢书脸上止不住的疲惫,说:“大概躲起来了。毕竟现在城里人除了靠政府救济没有其他食物来源,之前就够乱的,再加上动植物的变化,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昨天我们在县城里转了大半天,也只见到几个出来找食物的居民。” 之前停电之后,县城里抢购如潮,几乎家家户户都屯了点东西在屋里,一时半会儿的还不缺吃,但是时间久了,食物总有吃光的一天,一直待在屋里肯定是不行的。除了把求生希望放到国家上,更多的还是得靠自救。 到这时,屋里不少人在想,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作为靠苦力挣钱的打工仔生活得挺辛苦的,但现在真正的困难来了,他们反倒是更容易生存下来的一类人,毕竟他们有田地作为保障。 听说城里这么危险,当场就有人犹豫道:“要不咱回吧,不去了。” 严非看那人一眼,说:“听谢二叔这么说,可想而知不少变化的动植物已经开始在城里划地盘了,以后很大程度上和人类是对立状态。植物在生长在变化,万一哪天划地盘划到我们村里了,你是不是会为了躲开它而搬家?” 严非这话说得比较严厉,但是没有办法,一个村子里的,以后严峻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人退缩的。人多力量大,作为一个村里的人,肯定要拧成一股绳,刚开始就怕这样那样,没得到锻炼,一味想往后缩,等到那些植物有足够的时间生长后,再想着去面对,那就晚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进则退。 那人被严非说得面红耳赤,不过人品正值,不然也不会想着一起跟出来去查看外面的情况,所以虽然觉得尴尬,但也没往心里去,还觉得严非说得确实挺对,只讪笑着抓了两下脑袋。 很快,一行人跟谢书一家告辞,之前赶路消耗的体力也回来了,就继续往黄台镇上走。 众人很快来到了通往镇上的一个岔口,左面通往金河镇,右边黄台镇,前方的路通往另一个村子。往常这个岔口两边都是小超市,还有不少的菜摊子和肉摊子,中间混着几家茶馆,还有两家小诊所。以前不管什么时候经过这里,这个路口都非常热闹。但是现在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安静得很。 路上的草没人清理,但是有人走过的痕迹,勉强算是一条路。小路弯弯曲曲的,绕过的地方要么有树根挡着,要么是当初烂在路上的车。一些车被突然冒出来的树根撬得翻了车,或者是被当成寄生体绕满了藤蔓类植物。 第30章 打架 一行人不作声,心里都有点慌,经过那些把汽车勒变形了的植物,心里直发憷。一路慢慢吞吞的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自动伸缩门半开着,入口处的不锈钢公示栏上贴着一张通知单,上面写着让附近居民尽量待在家里少出门等等安全警告,而派出所里不见半个人影,和派出所隔着一条马路的服务中心也是一样。 最后众人跟着赵少乾来到了镇卫生院,卫生院一片狼藉,三层楼几乎所有的门窗都被砸烂,一些医疗器械也被砸变形扔在角落里,中西两个药房里全是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药片,混着被打碎的盐水瓶子。赵少乾一边可惜的看着那些掉在地上的药品,一边搜着药房里还没有被搜刮走的药材。 黄台镇这条街有一些年头了,前几年镇上开辟了一块地修建了几排民居,镇上的人大部分都买的那里的房子,称之为黄台镇新街,但是那里除了开了家幼儿园之外,还是没什么变化,大家摆摊都还是习惯性的摆在老街。老街两边的房子也有新修没几年的,但更多的还是以前的老店面,瓦房木门。所以环境一夕骤变,不少瓦房都被植物弄倒塌了。 离开卫生院之后,众人把这条街道从头到尾走了一遍,街上唯一一家信用合作社卷帘门被撬开,钢化玻璃门都被砸碎了,柜台里一片凌乱,ATM机也面目前非,能猜出这是当时一些民众因为取不出钱而愤怒之下的手笔。 银行对面是一家手机营业厅,景象和银行一般无二,地上不少碎裂的手机壳。最后众人进了一家被破门的五金店,在角落一个破纸箱子里找到几把狼锤,和十几把大规格的两用扳手。两样东西拿在手里都颇有分量,倒是比较趁手的防身好工具。 街道一路几乎所有店铺的门都被砸的稀巴烂,一些小超市更是被洗劫一空,里面更是钻进去不少草木。他们出去时很不巧,遇到了另一波出来观察情况或者说是搜集东西的人。对方一行五个,全是成年男人,手里全都拿着甩棍,正从一家小店里走出来,嘴上骂骂咧咧。 景临记得这家店是小饭馆,里面就三四张桌子,是给来赶集的一些老爷子上点酒和花生打发时间的场所,中午卖点米饭小炒菜之类的。大概主人家已经走了,走的时候把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走了,所以这些人什么没捞着,分外火大。 两方人马一照面,都愣了下。 景临看着对面一个颇眼熟的胖子,眸色更是一深。 这胖子叫刘二奎,不像当初送盐给景临的那个小胖子那么和善。刘二奎从初中起就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当时狂妄,自称黄台镇中学一霸。他皮肤偏黑,满脸的横肉,神情略为凶恶,且非常好色。当年景临姐姐快要高考的时候,被正在县城里读职高的刘二奎多次骚扰。当时景临刚上初一,有次放假去给正在补课的姐姐送东西,恰好就遇到了刘二奎将自家姐姐堵在角落里语言调戏。 景临小时候听多了周围邻居说他命硬的闲言碎语,渐渐的养成了他孤冷的性格,所以后来的他从来都是非常冷静的这类人。他见姐姐被为难,当时没有出面,只是很快的去找了学校保安告诉他XX点有女学生被流氓骚扰,甚至当时保安将刘二奎这群人赶走后,景临见到自家姐姐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离开学校后,景临回到家也没把这事告诉他爷爷,而是找了一条麻袋一卷粗绳,麻袋里装了细砂,独身一人往刘二奎回家必经之路蹲守。 黄台镇的学生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景临班上恰好就有和刘二奎同一个村子里的人。那人也不是个好的,认为刘二奎中学一霸的混混身份很是霸气,每次说起刘二奎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经常在班上吹嘘刘二奎如何如何,所以刘二奎家住哪,回家是哪条路,景临知道个大概。 那天景临从下午蹲到晚上,终于等到了刘二奎。他把砂子撒了刘二奎一脸,并趁着刘二奎眼里进了砂子慌乱的那一刻从背后给他套了麻袋,接着便是棍棒教训,把刘二奎打得嗷嗷直叫。刘二奎先是放狠话,然后就是求饶,求饶失败就是嚎哭。最后景临打累了把人装进麻袋捆起来,吊在路边的大树上就直接走了。 而刘二奎当时被打是全程懵逼的,他常年嚣张得罪的人也是很多的,暗地里被人阴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这次他完全没想到会是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初中生下的手。被吊了一晚上的阴影还是比较大的,第二天被路过的人救了的刘二奎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因为他平常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没少做,所以也不敢去报警,就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的请了假在家里养伤,等他养好伤后高考都已经结束,再想着去骚扰景临姐姐已经找不到了。 但是,自始至终,刘二奎都不认识景临,也不知道是景临打的他。所以这段恩怨,算是单方面的。 刘二奎当年初中留级,普高没考上职高没读完,这么多年一直无所事事的当着街边混混,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见到几个汉子加一个漂亮妹子,再看赵少乾提在手里的白色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想到自己可能来晚了一步吃的被他们拿走了,顿时就起了抢夺的心。 景临他们几个虽然都是人高马大的,但是从小打架打习惯了的刘二奎在这一带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虚。他伸手点了点赵少乾:“兄弟,不知道这片地是奎哥我罩的啊。在我地盘捞东西,胆儿挺大啊!识相的把东西放下,麻溜儿滚。” 赵少乾找的这些药材都是要带回村里配药水的,村里那么多人等着用,这么点量够不够还再说。刘二奎这么嚣张的言语,丝毫不将他们一行人放在眼里,光听就够不爽了,再给他不是更憋屈? 还没等赵少乾开口拒绝,马淳正就开口了:“这地盘写你名字了吗?我们找着的东西凭啥给你!”他还指望着拿这些药材给自家闺女擦背上的红疙瘩呢,怎么可能对方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奉上。 “就是,脸真大!”赵志文开口。刚刘二奎色眯眯的盯着严璐看就让他很不爽了。 刘二奎和他身后的四人脸色都是一寒。刘二奎看着他们,阴测测的开口:“你们可想好了,哥儿几个可是皮糙肉厚不怕疼,要是等会儿不小心对这娇滴滴的姑娘做了什么事儿,可怪不得我们。” 严璐把背在背上的大号斧头拿下来,不耐烦的开口:“要打就打,废话多!” 严非赶紧制止要往前冲的自家妹妹,沉着脸说:“一边去,我们这么多爷们儿还轮不到你动手。”他这当哥的虽然不如妹妹力气大,但是也是他从小宠着的,当着他的面儿威胁她妹妹,这不是找打么。 景临和赵志文把刚分到手的扳手都拿在手上,把自带的木棍扔到一边叫严璐看着。赵少乾也把药材放过去,手里拿着狼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要知道他身为医生,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时候可是从没忘记锻炼身体的。李飞宇有点紧张的握着他从家里带来的铁棒,紧跟着大家严阵以待,他长这么大,还没跟人打过架呢!马淳正从初中起就跟着队长父亲处理过不少纠纷,这种场面自然也不怕,剩下一个之前在谢书家那里被严非说了几句的高长辉胆子虽然略小却也强忍着害怕拿着狼锤站在旁边,他知道他不能退。 一个村子里的,必须共同进退。 而那边,刘二奎等人先是被严璐拿出来的大斧头震了一下,现在又看到对面一副团结备战的模样,觉得作为这一片儿混混头子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爆粗一声,操着甩棍就冲了上来。 于是两方人马就这么在杂草丛生的狭窄街道里打了起来。 不会打架的赵志文和高长辉吃亏最多,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连着挨了几棍之后,高长辉大吼一声,举着扳手一通乱舞,毫无章法可言,但是错有错着,他想打的人没被他打着,无意中倒是打着另外一个正和赵志文纠缠的人,那人下巴猛挨了一记,牙齿都从嘴里飞出来了,一口的血。没等那人回过神,对视一眼的赵志文和高长辉同时大吼一声,也不管其他人了,两人联手对着那人就是一顿乱打乱踹,直把那人打得爬不起来才喘着气罢手。 而景临那边,他以前一直缺乏锻炼,同样也没有打架的经验,但或许是修习了心法的缘故,他闪躲都很及时,对方对着他打了半天一下都没挨着他倒把自己累得不行,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打红了眼的赵志文和高长辉,下场和第一个人一般无二。 倒是严非和赵少乾还有马淳正,打起架来游刃有余的样子,赵少乾和马淳正少说也挨了几下,严非是见招拆招,轻轻松松就能回击,而年纪最小的李飞宇,晃在旁边时不时补一棒,灵活得很。 第31章 祈祷 景临他们战斗力不低,加上对方只有五个人,形势几乎一面倒。很快的,刘二奎五个人全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还算是轻伤。刘二奎最严重,肩膀被严非用扳手狠狠砸了一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下巴也被打脱臼,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但是没有人同情他。以前尚且平和的时候这人就称王称霸的,这次见面就想抢他们的东西,还拿严璐的安全威胁他们。如果严璐是个普通姑娘,今天他们稍微弱一点,那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就是他们,严璐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打就不打,打了就要把对方彻底打怕了。 景临捡起刘二奎几个掉在地上的甩棍,顺便问了他们一句:“还怕不怕疼?” 那几个刚刚还“皮糙肉厚”的汉子点头如捣蒜。 严非冷声道:“这世道眼看着虽然乱了起来,但也不是你们随地作恶的天堂。打架么,谁还不会呢。” 刘二奎他们虽然伤得重,但也死不了。严非等收缴了五把甩棍,拿上东西出了街道走上外面的大马路,转身往回走,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直到草丛里看不到那一群人的踪影后,刘二奎才从地上爬起来,和兄弟几个互相搀扶着,盯着景临他们消失的地方神情阴狠。 “这仇我们记下了!”刘二奎口吃不清的放狠话,随后哎哟哎哟的被兄弟搀着走。今天出来吃的没找着还挨了一顿打,吃大亏了。 五个人骂骂咧咧,动作艰难的往与景临他们相反的右边走去。 很快,这条街道了再次没有了人影,若非地上的斑斑血迹,没有人知道刚刚这里有过一场战斗。风吹着草丛簌簌作响,带着血腥味道飘了很远。 不久后,一只足有两米长的巨型蜈蚣忽然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它的头是红的,背部却漆黑发亮,步足粗壮弯曲,足钩锋利。两条长长的触角在空中摆动,巨大的腭牙不停开合。它围着地上那些血迹转了一圈,然后往街道外爬去,上了大马路,它的触角动得更厉害了,先是往刘二奎等人离开的方向爬了一下,随后犹豫的停下,很快转身,往景临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蜈蚣体型巨大,马路上的草丛完全不能遮掩住它的身影。关门躲在家里的一些居民无意中打开窗帘往外看,恰好就看到了飞快往前爬的大蜈蚣,顿时惊恐的捂住了嘴。 因为怕又遇上像刘二奎这样的一言不合就开抢的人,所以景临他们回去的时候脚程比来时的要快很多,等终于踏上村里除了草的水泥路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兴致说说笑笑。 赵少乾拍了拍严非的肩膀,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啊。” 严非道:“小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敲诈过生活费,之后我爸就去给我和璐璐都报了个武术班,一直练了十几年。” 李飞宇和高长辉都在旁边崇拜的看着他,谁小时候没个大侠梦呢。 赵志文摸着手臂上的红痕,无比郁闷的想到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今天自己被打得这么狼狈全让严璐看到了,太丢脸了。 村里不少人都在田里除自家田地里的杂草,见景临他们回来,顿时扔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外面的情况。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终于循着气味追上来的那只巨型蜈蚣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触角兴奋的舞动,充斥着发现猎物的喜悦。然而,蜈蚣向前爬了一步,整个身体便僵住不动,然后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后缩了回去,它发出微不可闻而害怕的声音,仿佛身后有巨大的威胁一般,很快的逃离了此地,消失在草丛里。 而那边,马淳正让大家还是到他家去,等会儿一起说,省得这会儿说了有些人不在场。 几人把甩棍分了一下,严非和严璐主动表示不参与甩棍的分配,李飞宇有铁棒了,景临把自己分到的狼锤给了他,自己分到了一把甩棍,其他四人一人一把刚好。随后严非和严璐先回了家,出去这么大一圈,身上的衣衫都挂盐霜了,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至于景临,则直接回家。蛤蟆不在那个位置了,景临以为它走了,结果在后院里看到了它。景临没管它,热水壶里还有大半壶昨晚烧的开水,景临兑了井水洗了澡,然后才去了赵志文家。到家的时候,赵志文已经光着上身让周玉擦药酒了。他身上挨了好几棒,被打的地方充血肿起来了,和上次那条结了疤的刀伤交错在一起。 赵志文一边忍着痛一边冲景临臭美:“看,男人的象征。” 乐乐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珠儿。景临把他抱在怀里,“你志文舅舅没事的。” 景临进来的时候周玉两口子就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前赵志文把衣服一脱,乐乐看到他背上交错的红痕就吓得直哭,以为景临也会这样,嚷着要回去看舅舅。还是赵承怀哄了一会儿才忍住了。 周玉说:“幸好你没事,不然乐乐又得哭。” 景临哄着乐乐:“我们乐乐是要做小男子汉的,不能总哭鼻子,知道吗?” 乐乐勉强的点了点头,至于做不做得到,到时候再说吧。 擦完了药,赵志文穿上了衣服,龇牙咧嘴的说:“身上又痒又疼,这感觉简直酸爽!” 一家人往马仁善家走,走到半路,前面响起“铛铛铛”的声音。几人以为出啥事儿了,加快脚步往声音方向走,到了后才发现是马淳正拿着个铁盆,手里拿着分到的甩棍往上面敲。见到景临他们,马淳正笑呵呵的说:“懒得挨家挨户去叫人了,这方法不错,以后有事通知大家,就这么办了。” 几人虚惊一场,周玉说:“好是好,就是突然响起来怪吓人的。” “习惯就好。”赵承怀说。 村里人都听到了“铛铛”声,原本还在路上散漫的走着的人也都匆匆赶了过来。等人来齐了,马淳正满意的收起了铁盆,集合速度比往常起码快了半小时,效果不错。 这次开会,马淳正先讲,他把在谢书家听到的情形说了,把他们在路上与镇上的所见也说了,还说了和刘二奎他们打架的因由,“我们村子附近都是山林,像那种变大变凶的动植物肯定是有的,我刚才回来看到不少叔伯在清理田地,从今天起,凡事要出去的,最好结伴而行,像清理田地这种事,最好田地相邻的几家人约好一起出工,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来得及搭把手。” 留在村里没出去的人听着马淳正所说的话,脸上出现了和当时他们在谢书家时一模一样的惊骇表情。 “这,外面怎么就这样了?” “牵牛花会吃人?骗人的吧?我家后院的牵牛花除了花丛变多了,模样大小和以前没啥变化啊。” “我家咪咪已经不见好几天了,会不会也变大了,遇到我它还认识我吗?” 陈雪芳大哭出声:“我苦命的儿子儿媳还在外面,遇上那些吃人的动物植物他们可怎么办啊!我两个大孙子还那么小!” 马仁聪也被老妻绝望的哭泣弄红了眼眶。 刘英华在旁默默地流眼泪,她最近几乎天天哭,已经哭不出声了。 为此,马淳正不得不反驳自己之前的说辞来安慰这些伤心哭泣的叔伯,“你们也不要这么绝望,刚才兰兰不是说了嘛,她家后院的牵牛花就和县城那个牵牛花不一样,这种情况应该是个别的。谢书一家能平安回来,我相信他们也能从外面回来的,况且他们在外面也不是独身一人的,在一起工作的都是附近乡亲,走得时候成群结伴,没道理回来的时候就单打独斗了。” 陈雪芳等人听了,虽然还是伤心,但是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马淳正说完了,就轮到马仁善了。他也是刚回来没一会儿,带着一群人去附近村子转了转,大家都有想外出寻找亲人的想法,可是细细商量起来,才发现这个想法在如今做起来,非常的困难。没有车,没有电话,行动起来食宿是个问题,加上满目的杂草,都是摆在面前的阻拦。且就算这些被解决了,出去了能顺利找得到吗?说不定你刚出去人家就回来了。 所以他告诉村里人,目前大家能做的,还是只有在家里静静等待,为外面的亲人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归家。 会议结束后,赵少乾开口让今天一起出去的几个人直接去他家领止痒药水,药水已经配好了,如果村里其他人还想要止痒药水,就拿东西去换。 没错,是换。 大部分人都没有什异议,但就有人酸言酸语:“都一个村子里的,怎么你还区别对待啊?” 赵少乾看着说话的那人,好脾气的没与他计较,只说道:“当然区别对待。先不说这和你从前生病看医生给医药费一个道理,为了这么点药材,我们几个可是和别人打了一架,身上都挂了彩的。你半点力没出就想要,哪那么便宜的事。”说着挽起袖子露出自己身上被打的棍子印。 赵志文更直接,捞起自己的衣衫让他们看了看自己的背。 那人被呛个满脸通红,不服气地冷哼一声,缩在他妈后面不吱声儿了。 第32章 审美 散会的时候,周玉小声的说:“吴建雄一个大小伙子跟他妈廖淑芬一个样子,就爱占小便宜。” 赵志文冷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人都那德行,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家的活该被他家占便宜,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还不上班儿,天天窝家里打游戏。” 因为景临和廖淑芬家的恩怨,所以赵志文一家和他家关系也不好,一个看不上对方人品,二是自己拿景临当儿子当亲人看,自然舍不得景临被人欺负,所以两家人也没少针锋相对。 赵承怀不愿妻儿多嘴多舌的,听他们说了几句就开口喝止:“好了,让别人听见又得吵。” “我说两句怎么了。”周玉白眼自家老伴儿,不过到底住了嘴。 赵志文和景临都忍不住默默的笑了。 去赵少乾家领了药水,回家几个人都擦了擦。景临问感觉怎么样,赵志文说是有止痒作用,但作用不是很大,偶尔还是会忍不住伸手抓一下。 忙了一上午,饭点已经晚了。因为周玉白天带着乐乐,不方便出门,也不放心赵承怀一个人出去,所以今天也没有出去摘菜,中午周玉就煮了一顿鸡蛋面条,一家人凑合着吃了。吃了饭休息的时候,景临听猪圈里的猪一直叫,就问周玉怎么回事。 “饿的,食槽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吃。”周玉皱眉说,昨晚上猪就一直嗷嗷叫,她还以为生病了,但是观察了许久也不见生病的样子,虽然叫得惨但看起来也很有活力的样子。 景临想到自家那群鸡崽,“喂的什么?” “昨天拔下来的草。”昨天门口那么大一堆草,挺新鲜的,她就没出去砍野苋菜,把草切碎了拌了谷糠,先喂的鸡,后喂的猪。 鸡一切正常,活蹦乱跳的。就猪一直叫,叫得她也头疼。 景临说:“可能那些草有问题。一夜疯长,味道、营养之类的都变了。” 周玉顿时站起来要往猪圈跑,“那猪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虽然剩的多,但还是吃了一点的。”也是她大意了没往这方面想。 赵承怀父子俩也紧张的看着他,要知道这两头猪可是花了不少粮食才换回来的。 “应该没啥问题。”景临赶紧道,“可能就是味道不好,所以猪才挑食。” 随后他让赵志文骑着三轮车和他过去一趟,进门前,景临检查了一下之前布置的低阶幻阵,果然和聚灵阵一样,都被破坏掉了,他把之前画好的三套聚灵阵阵符拿了两套装上,把自家前院的小白菜拔了一半拉回去,让周玉扔一点到猪食槽里试试。顺便揪了一片叶子递到鸭鸭嘴边。 鸭鸭凑上去嗅了嗅,张口吃了,然后豆豆眼瞪大,动作越来越快,等吃完了,就在在乐乐膝盖上愤怒的跳来跳去嘎嘎叫着:混蛋!这么好吃的菜叶叶居然瞒着不给它吃,害它昨晚为了饱肚子那么辛苦的去草堆里翻找,简直累死鹅了。还把那么多菜叶叶送给别人!我哒!都是我哒! 景临听懂了鸭鸭的意思,拍了拍它调皮的小脑袋,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的周玉。 周玉一脸不解:“怎么你给的小白菜猪会吃啊?” 自然是因为景临布置了聚灵阵的原因。景临也是从听周玉说猪不吃野草的时候冒出这个想法的,空气中应该不只多了灵气,还多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这种东西配合着灵气,让动植物出现了两极分化,一种是植物只是普通的疯长,动物像鸭鸭这样的,开了灵智了但是不会给人安全威胁的。一种就是植物像县城里的食人牵牛花一样,开了灵智,并且会猎食,动物则像满口獠牙的巨猴,对人存在一定的安全威胁。 聚灵阵,非灵气不聚。那种不知名的东西就被完全排除在外,小白菜的疯长,超过生长极限的生命力完全是依靠纯粹的灵气催发出来。就好像你站在一辆汽车后面呼吸和站在一株植物前呼吸,一种带着汽车尾气,一种带着植物清香,前者让你不适,后者让你舒适,很明显的区别。 而这里的“你”,其实就是在不同环境下被催发生长的动植物。 周玉他们没想到一个阵法还有这样好的效果,要知道那些被除掉的杂草,虽然第二天路上又冒出一些,但都只是一些嫩芽芽,与第一波的井喷似的生长速度完全不可比,若是有阵法在,那以后岂不是不愁吃了? 对此,景临摇摇头:“这个目前不能确定,毕竟野草和小白菜都是生长期很短的物种。”至于其他的,都还是要试过才知道。 但这也很不错了,至少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就算以后粮食短缺,光靠这个小白菜也饿不死。 赵承怀掰了一片叶梗吃了下去,只觉口感清脆,味道甘甜,吞下后还齿颊留香,顿时眼中一亮:“这个味道不错,喂猪可惜了。” 周玉和赵志文也掰了一块扔进嘴里,纷纷点头,确实不错。吃完还忍不住又掰了一块在手上慢慢吃,跟吃水果一样,也不在意洗没洗。 赵志文说:“这样吧,我们去找点野草种子,专门在一块地种上,你给布置一下阵法,可以吧?”这样就没有猪不吃东西而被饿死的担心了。 景临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下午景临先帮着赵志文把他家房子周围的草都拔掉,然后趁着天热外面没什么人把阵法布置了,随后带着一套阵符去了严非家。 严非家景临是第一次去,到的时候周菲菲和严璐坐在屋檐下摇着扇子,看着严非和严锐锋带着手套在拔菜地里的草,时不时指点一下,哪里哪里的草还没拔干净。 周菲菲看到景临和赵志文带着乐乐来了,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笑道:“阿临来了啊,快坐快坐。小赵屋里有凳子呢你去搬几张出来,哎哟乐乐今天还是这么可爱,璐璐啊快去给乐乐拿些吃的出来。” 一通忙活,洗了手的严家父子俩也搬了凳子在旁边坐下。 景临觉得周菲菲笑得很诡异,对他和乐乐也太过亲近了,使得他有点不自在,左右看了一下,见他家已经把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了,便直接说正题:“其实我过来,是想给你家布置一个阵法。” 啥?阵法? 严家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景临,表示有听没懂。 这会儿就是赵志文挣表现的时候了,他说:“是这样的,景临呢从小就跟着咱们村里一个老爷爷学些东西……” 听完了,严家人惊奇的说,“那阿临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了!” 景临摇头,“我现在也只是懂个皮毛。”他现在只会布置一些简单的阵法,还要依靠符纸才能保存住灵气成就一张阵符。 严非说:“那也很厉害了。”还没追到手的未来另一半有这么大本事,而他现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点拳脚功夫,他突然觉得压力好大,看来得加油充实锻炼自己,增加技能才行啊! 布阵的时候,周菲菲简直越看景临越满意,而严非则为景临周身气场所迷,捂着又不听话胡乱跳动的胸口沉默不语,眼中光芒却炽烈灼人。 布阵的时候,景临一直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若影随行,好在他布置聚灵阵已经很熟练了,没过一会儿就沉浸在阵法的玄奥之中,花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布置。 阵法完成后,第一个进去的是严璐,随后才是严家其他人。大家感受了一下,严加父母和严非都表示目前感觉不出什么不同,只有严璐,说挺舒服的。 严璐天生巨力,从根本就与其他人体质不同,这也是她没被蚊子咬,能轻松感觉出阵法的原因。 依着景临的想法,他是想去荷塘边看一下那几朵荷花的,但是周边杂草没除,可能走着走着就摔进了田里,所以暂时就没去成。 坐着聊了会儿,景临就说要回去了,他想把后院整理出来也种上小菜,小白菜也要补种一些。严非跟着站起来,一脸严肃认真的表示他要跟着过去学习一下,他还不会锄地不会种菜。 年轻人都爱凑堆玩耍,最后赵志文和严璐也跟着去了。 一进后院,赵志文去开后门,结果一打开就看门前蹲着一只大蛤蟆,顿时大叫一声往后跳,“这什么东西!” 乐乐说:“呱呱。” “呱!”被乐乐称呼为呱呱的蛤蟆回应了一声。 景临忘记说这回事儿了,赶紧给解释了一下,“这是变异了的蛤蟆,应该是没危险的。” 赵志文还有点发怵,远远儿的伸手吆喝了两下,“好蛤蟆不挡道,快让开。” 但是呱呱一动不动,反而往客厅了跳了一步,众人赶紧闪开给它让道,然后就见呱呱选了个角落,像昨天那样蹲着不动了。 严非看了一会儿,见呱呱一直在安静捕食,就说:“青蛙,蛤蟆一类的,不是都吃苍蝇蚊子吗?它是不是也在捕食?” “应该是的。”景临说,呱呱昨天待在前院,今日上午它在后院,这会儿又进了屋子,一直都是捕食的姿势。 严非看了眼景临露在外面光滑的胳膊,说:“你和乐乐都没被蚊子咬过,是不是都被它吃掉了?” 景临想了下,然后低头小声跟乐乐说了两句话,乐乐就往呱呱那里走,蹲下身,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呱呱身上那看起来很恶心的皮肤和疙瘩,景临来不及阻止,就见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呱呱的背,问:“呱呱,你在我家干什么呀?” 呱呱歪了歪头,“呱!” 然后就听乐乐“哦”了一声,然后道:“这样啊,那你吃饱了吗?” “呱!” 严非等人看得惊奇不已,赵志文道:“乐乐什么时候还能和动物交流了?” “他醒过来之后。”景临说。 见乐乐和呱呱交流完毕,严璐问他:“乐乐,你不怕它呀,它长得这么一言难尽。” 乐乐不懂她那个“一言难尽”啥意思,茫然的看着她,“不怕呀,呱呱很漂亮呢。” 漂亮……众人沉默,好吧,看来我们和你的审美有点出入。 第33章 辣椒籽 众人通过乐乐得知,蛤蟆呱呱是在捕食黑蚊,可以看出这种蚊子光凭肉眼他们看不见,但呱呱能感知。呱呱这么大个,饭量自然不小,但是景临家这里蚊子很少,从昨天到今天,它一直都还是半饱状态。 “没吃饱,让它去我家啊!”赵志文说,虽然他看着呱呱还是满身鸡皮疙瘩,但是自家昨晚被蚊子咬得实在痛苦,如果呱呱捕食有效的话,虽然它长相磕碜了一点,但能让一家人睡个好觉的话,赵志文还是求之不得的。 于是乐乐问了下呱呱的意见,就和赵志文一起带着呱呱走了。 走的时候,乐乐本来想把呱呱抱起来的,结果呱呱太重了,他搂第一下没搂起来,只好放弃,于是他和赵志文在前面走着,呱呱在他身边小幅度蹦跶跟着走。鸭鸭也跟着去了,它非常嚣张地跳上了呱呱背上,两只脚牢牢的踩在上面,呱呱怎么蹦跳它都稳稳的站在上面,还扑动翅膀嘎嘎叫着,非常兴奋。 赵承怀和周玉正在劈柴,之前的那些被拔掉的草和树根,都被困成一小把放在院子里,等晒干后当柴烧。一见赵志文身后跟着一只这么大的癞蛤蟆,周玉吓得大叫一声,赵承怀也握紧了手里的柴刀站起来,赵志文赶紧让自家老爸老妈别怕,然后把蛤蟆往她和赵承怀的的屋子里引。 周玉急坏了:“这什么东西啊!你怎么把它往我屋里放!” “捕蚊器。”赵志文嘚瑟道,“有了它,咱们今晚应该就能睡个好觉了。”他给两人说了下呱呱的作用,“虽然它长得有点吓人,不过还是挺友好的。”又把自己的房间门打开,让乐乐跟呱呱说声,等这个房间里的蚊子没了就去他那间。他还忙着过去给景临种菜,让自家老妈注意点后,就带着乐乐回去了。 “这孩子!”看赵志文火急火燎的走了,周玉气不打一处来,探头看了看蹲在自家床边伸着老长的舌头的蛤蟆打了个激灵,嘀咕道:“它不会往床上跳吧?” 赵承怀说:“我注意着点就行,大不了晚上换床被单。”听自家儿子的意思这蛤蟆应该是有点用的,他和周玉两人上了年纪了,昨晚没睡好,今天两人精神都不是很好,吃了饭本来想睡午觉的,但是一躺到床上,就感觉有蚊子咬,睡没法睡,只好起床砍柴。 赵志文带着乐乐和鸭鸭回到景临家时,景临正搬着张小马札坐在屋檐下,手里挑着几包菜种,严非拿着锄头在锄地,严璐在旁边看着。 景临说:“你要学种菜,其实去看赵叔就行了,我对这些也不懂的。” 严非没说话,他自然不会直接告诉景临自己对他别有用心。 赵志文走过来一看,见景临挑了生菜和小香葱种子,说:“这两样都怕高温,你种在地里长不好吧。”而且他们家种小葱,以前都是直接到外面去买葱头回来种,直接种种子还没试过呢。 景临道:“我就是想实验一下阵法对它们的生长习性有没有影响。” 景临将小院里的地分成两块,一块布置上了聚灵阵,一块还是原样,他还想比较一下两者在不同环境下生长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两块又分别划分为几个小块,种了生菜和小香葱,还种了晚豇豆和空心菜。最后还留了一小块地,景临想起什么,说想移两株严非家已经结了花苞的秋番茄,还有高宏海家碰了会起水泡的朝天椒。 严非于是把锄头给赵志文,让他接着锄地,自己带着景临出去了。 严非家的秋番茄,是周菲菲回来没多久就开始播种育苗的,一般来说大概都是十一月份才能收货成熟果实,但是没想到一夜之间就结花苞了,目前植株看着良好,但到底能不能结果现在还不知道。因为当时番茄还在育苗中,所以突然长大的植株全都扎堆挤在一起,但是没有倒伏的,最多是生长方向被挤变形,枝干变得弯弯曲曲,加个好的花盆就是一株不错的盆景。景临带着严非给的手套,挖了两株出来,然后两人又去了高宏海家。 高宏海今年五十多岁,他家孩子两个,大儿子就是高长辉今年二十四,小女儿高雅兰,之前在县城里最好的中学读高二,十七岁。高宏海一听景临两个是想要他家的朝天椒,赶紧说道:“这玩意儿你们要了干啥?我碰都不敢碰。”说着给他们亮了亮他胳膊上还挺显眼的一个被挑破了的水泡。 他把两人带到自家后院里,指着角落一堆植株说:“都被我拿锄头连根挖出来了,烧都不敢烧,准备直接埋掉的。你要你全部拿走吧。”也省的他再去费神。这东西这么邪乎,万一烧掉燃出来的气味也有毒怎么办,他可不敢随便尝试。 景临便谢过高宏海,和严非两人带着手套把十几株经过太阳曝晒已经发蔫儿的朝天椒全都装在随身带来的一个背篓里。 路上,景临摘了一颗辣椒在手上,看到原本应该是平滑的表皮上已经长了很多细小又软软的毛刺,估计也就是这东西让高宏海碰了一下就起了个水泡,跟那种会让人皮肤起疙瘩的毛毛虫差不多,不直接用皮肤触碰的话是没关系的。 严非说:“这完全就已经变了一个品种了,不能吃了吧?”要吃下去,估计得肠穿肚烂吧? 在大自然里生长的物种都是非常神奇的,手上的朝天椒让景临想到了小时候摘的野果刺梨,自我保护就是满身的刺,但是当把表皮的刺去掉后就可以放心的吃,这朝天椒如今看来也在往相同方向发展。 到家时,赵志文正和严璐在拔他家房子周围的草。景临让他们稍等,自己把番茄和辣椒种下就出来。到了后院,景临拿出菜刀把那颗朝天椒对半切,露出了里面饱满而秘籍的辣椒籽,而且还有一阵诱人的浓香飘了出来。 “似乎是这颗辣椒散发出来的。”严非说。 “确切的说应该是这些辣椒籽散发出的。”景临说,这香味虽然浓,闻着却并不腻,如果能吃,调味的作用肯定非常好。 景临挑着靠近植株下边摘了些饱满成熟的朝天椒下来,准备晒干留种,然后把所有的植株都种下去,包括那两株秋番茄。最后全部浇了一遍水。 拔草有个严璐在旁,效率是非常快的,景临和严非出去的时候两人都拔掉一大半了。景临赶紧让严璐在旁边歇着去,自己和严非加入了进去。 等严非和严璐走的时候,景临拔了一背篓的小白菜让他带走,还拿了一小瓶果酱给严璐,帮了他一下午的忙,他也就这点东西能拿出来了。 严非两人也没推却,你来我往,关系才能更紧密嘛。 赵志文跟着一块儿走的,他回到家的时候呱呱已经在他家各个角落里来回晃悠一圈了,见它肚子比来之前鼓了点,看来这一下午吃了不少。于是他拿起一块毛巾,试探着去搂呱呱,见它呱了一声但是没反抗,便壮着胆子把呱呱抱了起来,然后加快脚步往严非家去。 下午那会儿他可看到未来岳父岳母两人脸上手上都有被蚊子咬的红疙瘩了,趁着离睡觉还有好一会儿,把呱呱送过去他们一家也还能睡个好觉。 严非他们走后,景临继续研究辣椒仔。他摘掉手套,手指一直忍不住摩挲,最后眼一闭伸出了手,想着不管了,大不了像高宏海一样手上长几个水泡而已,死不了人的。 庆幸的是,手指摸上了辣椒籽,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景临心中一喜,看来跟他猜想的一样,这辣椒外面长毛就是给自己起了一层保护而已,里面的辣椒籽摸上去不会让人的手指出毛病。 景临又摘了不少已经完全成熟的朝天椒,取出里面的辣椒籽,全部洗干净后留了一点在外面,其余的全放在一个盘子里,均匀的铺开敞着风,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再拿出去晒。 随后,景临把单独留出来的辣椒籽放在手上进了杂物房,捉了两只鸡崽出来,一只是他昨天观察到的会挑食的,一只是不挑食的。他把手摊开露出掌心的辣椒籽,往两只鸡崽的嘴巴递过去。 不挑食的鸡崽在被景临捉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惨叫,看到景临的手伸半天也不见它啄一下,倒是会挑食的那只老老实实的没有乱跑,没等景临把手伸过来,它就伸着脖子去啄他手心的辣椒籽,直到一粒不剩才扇着翅膀叫了两声。 于是景临把挑食的那只留下,不挑食的放了回去。为了防止刚开种的菜地被毁,景临还画了一套低阶的幻阵布置在菜地上,防止鸡崽进去觅食。 之后,趁着天色还亮煮饭能节约一些煤油,景临开始准备晚饭,这几天嘴里都没什么味儿,他拿了些之前买的干辣椒,摘了不少小白菜,做了一道炝炒小白菜,随后拿了个午餐肉罐头出来,切片用油煎了,特别香。 在景临做饭的时候,对于在后院里晃荡的鸡崽,鸭鸭表示它非常不高兴,原本和乐乐在客厅里玩积木的它一看到趁着景临在厨房就往客厅里走来的鸡崽非常愤怒,感觉到自己的领地被侵犯,它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了小鸡崽,嘴巴不停的在鸡崽身上啄来啄去,还用身体去撞,生生把小鸡崽撞翻,还打了几个跟头。 小鸡崽表示这只鹅太凶了,它完全打不过,在掉了几根毛后,尖叫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鸡崽,鸭鸭抬头挺胸,浑身一股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不过这副模样没坚持多久,听到客厅里乐乐叫他,扇扇小翅膀屁颠屁颠的就回去了。 第34章 大怪鱼 第二天早上起来,景临一打开后院小门,看到满院子的鸡粑粑整个人脸都是绿的。 他给忘了,鸡这种东西放它随便走的话,走到哪里来了兴致就会随地来一下。他养鸭鸭这么久,从来没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发现鸭鸭的粑粑,虽不知道它怎么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的,但也让他省心不少。他以为部分鸡崽变聪明了,和鸭鸭比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也就是变聪明了点,从前的习性该是什么样的它现在还是什么样的。 景临拿着铲子去铲了草木灰出来把粪便扫了,顺便把杂物房里的鸡群也清理一下,全部倒进了粪池里沤肥。 见鸡崽没事,景临赶紧把它捉到杂物房里关起来。 早饭过后,景临提着一袋子小白菜带着乐乐去了赵志文家,今天要给田里除草,午饭晚饭就在赵志文家解决了。 这日天气很是凉爽,没有太阳,还吹着小风,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感觉凉呼呼的。村里人大多都习惯了早起,景临他们出去的时候,出工的人也不少。 因为是水稻田,大家伙都穿着水鞋下田。 这个时间段,水稻的穗基本都抽齐了,村民们看水稻好好地跟往年没啥变化,心情都不错。日子比以前难过了,但只要粮食还有收获,就是能活下去的最好保障啊。 景临三个人没拔一会儿草,就看到马淳正往这边跑,隔着几块田喊赵承怀:“承怀叔,你快去看看你家荷塘吧,全枯了!” 之前景临他们是跟马仁善说过黑荷花的事情,但是因为这几天都挺忙的,也没时间去看一下,想说等田里杂草清干净再去也没啥,但是马淳正那话啥意思?全枯了? 眼看着赵承怀三人急匆匆的往荷塘边走,同在田里的不少人也跟了上去。 只见远远地,原本该是一片碧绿的荷塘入眼全变成了枯萎的黄色,失去水分的荷叶干枯着支楞在水面上,连好些可以吃的莲蓬都变得皱巴巴的,而且那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黑咕隆咚的。 靠近岸边的那朵荷花在一片枯黄中就特别的显眼。整朵荷花已经全部变黑,并且黑色向茎干处蔓延。 村里人一面看着那朵荷花表示惊奇,一面都觉得可惜,以前赵承怀家每年的收入冬季的莲藕就占了好大一块儿,村里人不少人都非常羡慕,但眼看着这一荷塘的藕就这么没了,不要说赵承怀了,就连他们这些人都觉得可惜心痛,纷纷出言安慰赵承怀。 赵承怀神情凝重,他还好,从景临他们跟他说了黑荷花会造成鱼虾死亡和荷叶枯萎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赵志文私下里也一直在宽慰他,只不过之前还抱着侥幸而已,所以现在侥幸不在,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也没有多大的难过。 众人正围着堆讨论着荷塘,忽然一阵哗哗的水声响了起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一扇黑漆漆的水墙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压向他们。 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原本站在那里的人群全被那扇黑墙推出了好远,好些人都是飞起来跌倒的,不少人都跌进了后面三米高的水沟里。 赵承怀父子俩都跌了进去,幸好里面有水,不深,减冲了一些伤害,两人除得被摔得有点懵,身上被草皮挂了几条口子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浑身湿透的景临在跌下去的时候抓住了异常茂盛的杂草,所以还挂在最上面没掉下去,身边还有几个村民和他一样。 短暂的惊慌后,下面的人都蹦跳着要往上爬,抹着脸上的水,嘴里还问待在上面的人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他们,景临和身边的小伙伴几乎全巴不得和他们一样待在水沟里,但是他们现在连动都不敢动。 在他们对面的荷塘里,一只浑身漆黑的怪物正浮出半个半米多高的身子在水面上看着他们,背上剑一般的东西还泛着水光,两只漆黑的大眼睛毫无情感。 “怪,怪物!” 原来他们刚刚以为的黑乎乎的水其实不是水的颜色出问题,而是因为水下面就是怪物。有人被吓坏了,等回过神后惊慌的叫出声,大叫一声就松开了手往后倒去,直接被吓晕了,跌到沟里被众人捞起来,不然得被淹死。 而那怪物在那人出声时,就张开了嘴,一束水箭射向景临他们。景临快速的松开手,顺便拉了一把已经被吓愣住了的身边两人仰身往后倒去,一个带一个,上面的人全都跌了下去,但是成功躲过了那道水箭。跌下去之前景临还看到那怪物嘴边长着两条很长的胡须。 听说上面有怪物,眼看着全部人都掉到水沟里了,把人捞起来就往另一边爬出了水沟。近距离看到怪物的人除了景临还能自己走之外,其他几个人全都身体发软暂时走不了路,被人拖着走被杂草一直扫脸也不在乎,能离开这里就是好的。 眼看离得远了,众人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啊?”高长辉问道,他家的田就在赵志文家旁边,听到马淳正的喊声他家也跟着过去看了,被推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片黑,然后就掉进了水沟里。 那个被吓晕了的人已经被掐人中掐醒了,这会儿还身子发软,“不知道。全身黑乎乎的,背上长了一排东西,像刺。” “它吐水的时候,我看到它嘴里的牙齿了,我的妈呀,密密麻麻的,对着人一口咬下去保准断成两截。” 刚才几人中就景临最为冷静,所以也看得最清楚:“嘴边长着两条长须,生活在水里的,虽然很大,但感觉像变了种的乌鱼。” “我家荷塘里怎么会有乌鱼啊?”赵志文说,他家鱼塘里倒是有,但是荷塘里,有的也只是一些小鱼小虾。 “可能是放水的时候从上面鱼塘里跑出来的。” “头一次看到这么吓人的东西,当初的蚂蚁和它比起来简直小儿科。”张大嘴说。 “它用的什么推我们?” “应该是尾鳍。”景临说。 “不过还好是水里的,它没追着我们来,看样子是出不得水,真是这样的话就还好。”马淳正给出他的猜想。 “喷水好像也只是在驱赶我们。”有人道。 有人问怎么办。 “那怪物那么凶残,还没靠近就被拍出去了,除非用炮弹,不然没办法打死吧。” 可是在武器管制严格的华国,炮弹什么的就别想了,最后众人讨论来讨论去,感觉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最后,马仁善说:“既然这样,大家以后不要靠近荷塘。” 众人连忙说是,今天要不是为了看个热闹大家也不会往荷塘这里来,荷塘离村子附近田地都有些距离,除了赵志文家,平常很少有人往这边来的。 之后众人再回到田地里去除草,就有点心不在焉了,毕竟村里藕塘里出了个大怪物的事情,谁都缺少安全感,甚至有的人听说了后还责怪赵承怀家当初没事儿包什么藕塘种什么藕。当然这话是不敢当人面儿说的,也就和自家人私下里嘀咕两句。 听到消息过来的严家人也来问了情况,他们家的田地还没收回来,有的也就门前那一块,所以在村里人都在忙的时候他们家就挺闲的,出来之前严非和严璐一对一的在家教自家爸妈格斗。 托昨天赵志文送过去的呱呱的福,昨天晚上严非一家人虽然稍微睡晚了点,但是没有再被蚊子咬过,加上今天天气凉爽,一家人都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今天精神气儿好得不得了。 严非站在岸上看着站在田里满头大汗的景临,看他时不时抬手擦汗,心里忽然就有点心疼。回家换了双水鞋就一声不吭的也钻进了田里开始帮忙。 严非是不知道景临他们今天要下田忙,不然早起来帮忙了。不说他以后想和景临做一家人,就冲景临给他家布阵,赵志文给他家送呱呱来,他也得来帮忙。可谁都没跟他说一声,他有点生气。 严锐锋一看,也一拍脑袋想起来,急匆匆的回去也换了水鞋来帮忙。 赵承怀连声儿的叫严非出去他都没吭声,站在岸上的周菲菲笑着说:“让他跟着做呗,熟悉熟悉,等以后自家忙活的时候就是熟手啦。” 赵承怀其实是怕周菲菲生气,毕竟他家生活在城里又有钱,这种脏活累活肯定没做过的。他听周玉提了自家儿子和严璐的事,还指望着两家人做亲家呢。见周菲菲没什么不快的情绪,赵承怀才放下心来,于是等严锐锋来了,也没再推辞。 严锐锋笑呵呵的跟赵承怀说:“我们家种地都是生手,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得多向你讨教。我脸皮一向厚,将来要有什么需要你搭把手的,你可得帮忙。” 赵承怀自然满口答应,一时间撇去水里那只大怪物带来的坏心情,和严锐锋边拔草边聊了起来。 严非从下田起就离景临不远。严非实际上话不算多,但如果是和景临一起,一般都会主动找话题和他聊,所以在景临眼里,严非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会儿严非在他身边忙活好一阵了还没开口说过话,景临就觉得有点不对了。他把手上的一把草扔到岸上后,问严非:“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开心?” 严非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真的在不开心啊……景临这样想,然后回过味儿来,“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严非说:“我以为你们把自己会画符布阵的事情跟我家说了,就是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待了,结果今天发现,我对你们来说,还是一个外人。” 景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里的想法其实也挺矛盾的,他一方面很诡异的信任严家人的人品,一方面又下意识的和他们拉开距离,看似越来越熟悉,其实依然很疏离。 严非见景临没话说,手上的草揉成一团往外扔,然后看着景临,说:“我希望我们几个能做很好的朋友,你和志文不管家里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帮忙,不要只把我当一般的熟人,可以吗?” 严非的态度太真诚了,让景临觉得自己哪怕稍微迟疑一下也是对他诚意的不尊重,于是愣愣的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严非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景临白嫩干净的脸,在景临瞪大眼的时候笑着给他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泥:“你脸上不小心沾上了。” “哦,谢谢。”景临道谢,真以为自己脸上有泥,反射性的自己又抬起胳膊在脸上抹了两把。 “已经没有了。”严非说。 于是两人又继续拔草,景临依然话少,严非也没再说话,只不过心里已经哼起了歌儿。 第35章 赵家田多地多,景临三个加上严家父子俩,一直忙活了好几天才将草拔除干净。这期间,周玉特意和王文杰的奶奶用稻谷换了一只鸡和两只鸭回来杀了,请严家人吃饭。 周菲菲和严璐因为没去田里帮忙,周玉请她俩也去,两人不好意思去又推托不过,就拿了好几袋袋装的海鲜过去。 而在这几天,村里人也陆续有了其他的发现,几乎所有的草木都发生了变异,蔬菜类的虽然能吃,但大多数味道都很难吃,难吃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家里的牲畜家禽都嫌弃的地步。 当然好吃的也是有的。周玉某天拿着刀去菜园里砍冬瓜和南瓜回来,结果一刀下去,刀豁口了,冬天还好好地吊在藤上。 一般人摘冬瓜都不需要用刀的,周玉用刀是图方便省事,但怎么也没想到冬瓜藤会变得和石头一样硬啊,她不信邪的又砍了几下,连个印子都没有。然后她又去试了试南瓜藤和丝瓜藤,全都砍不动。 村里人家也有丝瓜藤变异的,譬如高宏海家,但是人家那丝瓜藤,一砍就断,也不像她家这样的。 最后还是周玉回家告诉在她家玩耍的严璐,严璐回去拿了她的大斧头来,砍了好几下才终于冬瓜南瓜摘了回去。 给冬瓜南瓜削皮也颇费劲,幸而虽然藤和皮难缠了点,但只要对半切了,一旦接触到里面的肉,就好处理多了。直接把肉掏出来就行,里面的肉看起来还是原来那样子,没啥变化,中心是瓜瓤,不过瓤里面原本的籽变了,不再是扁扁的形状,而是圆形的。 南瓜似乎和冬瓜都是同一个变异方向,里面的籽都是圆圆的。周玉摘回来的冬瓜都是挑嫩的摘,南瓜也是青皮的——炒着很好吃。照理说掏出来的冬瓜南瓜籽应该是没熟的。但这两种变了样的看起来不仅熟了,还很饱满,也不硬用手直接就能剥开,里面是白白的果肉。于是周玉像往年一样都留了些种后,其余的都准备晒干炒着吃吃看。 那天中午用冬瓜炖鸡的时候,周玉还顺手剥了几颗南瓜籽的果肉和冬瓜一起下锅。没想到下锅没几分钟就香气四溢,配合着鸡肉的肉香,馋得人直流口水,出锅后即使没有葱花和味精调味,也非常的鲜香。 那天中午,饭桌上最先被消灭的就是一锅冬瓜汤,带点绿色的冬瓜,煮熟了后变的透明软糯的果肉,所有人都喜欢吃,连里面的鸡肉都落在了后面。就连鸭鸭也不爱吃自己喜欢的小白菜了,闹腾着让乐乐给它准备了一个小碗,里面装了小半碗冬瓜汤,还加了点米饭,还嚷着要吃鸡肉,直让大家伙吐槽你作为一只鹅也属家禽的一类居然也下得了口。 而就在大家田里草都拔除完之后,村里终于迎来一个好消息。 隔壁八小队有人回来了! 说到村里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尴尬。 八小队离他们小队不远,就一个山弯弯,往常骑车不到十分钟就能过来。带着这个消息回来的人是廖淑芬家已经外嫁的大女儿吴美丽,今年二十七岁的她嫁给八小队的王家强已经五年了,生了个儿子所以在家里地位很高。因为性格像她妈,泼辣要强,不仅把老公管得死死地,还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平常王家强买包烟婆婆买点菜之类的,都得问她拿钱,也因此,这五年来她也没少补贴娘家。 前段时间乱起来的时候,她回来了一趟,叫着娘家人帮她买了不少东西回去屯着,还放了一小半在娘家人这边。她也怕王家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毕竟家里还有个老的一个小的,真出了什么事儿靠她一个人养她肯定没那份儿能力的。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人平安盼回来了,高兴得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见王家强从身后拉出一个身材很棒容貌很漂亮的年轻姑娘,说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什么一家人?等问清楚了后,吴美丽当场就炸了。 原来在回来的路上,王家强救了这个姑娘,姑娘说自己没有父母,亲朋好友也走散了,既然王家强救了她,那就以身相许吧。王家强开始倒是立场坚定的拒绝了,无奈姑娘纠缠得紧,一直跟着他们一行人怎么赶都不离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惹人怜,姑娘样貌确实也长得好,声音也娇滴滴的,王家强最终经不住磨缠就答应了,在路上的时候趁着晚上天黑两人就偷偷摸摸的成全了好事。 和他一起回来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人,基本都是老实的汉子,即便有那么几个心里有点花花肠子最多也就是想想,真付诸行动了的也就王家强一个。大家也都劝了他,既然家里有个老婆了,也有儿子了,就不要东想西想了,踏踏实实的比较好,但最终还是没有劝说成功,让王家强带着那姑娘回来了。 那姑娘说自己叫张艳艳,是在读的大三学生,逃生的时候被王家强救了后呢,为他浑身的英雄气质所迷,从此不可自拔。吴美丽要来撕扯她的时候,就一直躲在王家强身后嘤嘤的哭。 村里人这时候都看出来这张艳艳不是省油的灯,就王家强一个人被那张脸皮迷惑了,开始看见吴美丽还有点心虚,等到吴美丽撒泼打人的时候,两者一比较,好么!一个脸黄黄的泼妇,一个哪哪都嫩的年轻姑娘,那本就倾斜不少的天秤一下子就往张艳艳那里压下去,不动了。 当时王家强反手一个巴掌就把吴美丽打得摔在地上破了嘴角,似乎这么一打,用他心里想的就是被压抑了多年所谓的男人的雄风终于反抗成功了。 世道乱起来了,动物植物要吃人了,人杀人也没人管了。王家强当时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不顾村里人异样的眼色,拉着张艳艳就回了自己家,把门一关,叫吴美丽滚,任凭吴美丽怎么拍门都不管用。 而那一家子,除了她的儿子会因为她哭之外,她的婆婆都只是站在窗边冷眼看着,并没有说一句劝说的话。 吴美丽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央求了同村几个人送他回娘家,要找娘家人替她出头。 当时景临几个正吃了午饭坐在赵志文家的客厅里,开着大门聊着天,然后就见到几个农家汉子前面走着一个边大声哭边叫着爸妈的女人。 景临包括赵志文一家对吴美丽都是没好印象的,毕竟她像她母亲,尖酸刻薄,惹她不快不管占没占理能对着你家门口的方向指桑骂槐一整天。 吴美丽哭得这么伤心委屈的样子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见。 吴美丽回家把事一说后,吴健雄和其父吴大兴当时拿着刀就要去找王家强算账,还是廖淑芬拦了拦。她当即就带着吴美丽去找马仁善,要马仁善带人去八小队替他们家讨回公道,如果他们村就此认怂的话,以后嫁出去的女儿受到欺负了是不是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啊,还说那几个送吴美丽回来的男人,也不知道劝一劝姓王的,以后谁家敢把女儿嫁到你们那里去。 那几个人脸色当时就黑了,不过看在对方是长辈都忍了。 马仁善起初还挺高兴终于有外面人的消息了,虽然不是他们小队的,小队的人和王家强虽然跟的也不是同一个工头,但是两拨人都是在同一个省的,没离多远。 他想知道外面人的消息,但说要为吴美丽出头,却并不好办,他虽然也不赞同王家强的作法,但不是自己小队的人,没法管。能做的也只能是费点口舌劝说一下。 随后马仁善让自家儿子去通知了村里一些亲人在外面的,跟他一起到八小队去看一看。 一路上倒是安全,一行二十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八小队。一路黑着脸的吴健雄和吴大兴,进了村就直接往王家强走去,对着关着的大门就开砸,砰砰砰的很是吓人。 屋里的小孩在大哭,王家强打开窗户隔着护栏往外吼:“你再砸老子报警了!” 吴大兴:“你当谁老子!你报,不报是龟儿子!”现在警察都没有了,报警有屁用,再说他拿什么来报。 面对气势汹汹的吴家父子,王家强还是认怂的,并不敢开门。只敢站在窗户边对吴美丽吼道:“你这是真要撕破脸了?” 廖淑芬冲到窗户边冲王家强吐口水:“脸早被你自己撕烂了,你哪还有脸。我跟你说,你今天要不把那狐狸精赶出去,我把你家房子都给你掀了!” 一个要掀房子叫你出来,一个直吼滚滚滚死都不开门。两个小队的队长在旁边劝和,但王家强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和吴美丽过日子了,自从温香软玉在怀,他再想起从前在母老虎吴美丽手下过日子的回忆,简直像是一部苦难剧。 马仁善在旁边劝说,让村里其他心切的人去打听消息。两边就这么僵持住,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吴美丽站出来表示,不过就不过,王家强嫌弃她泼辣她还嫌弃王家强是个怂货呢,但是想让她离开,家里屯的粮食得分她三分之一,还要把儿子给她养。 一听说要把孙子给吴美丽,一直不说话的王家强的母亲忍不住了,老太太把孙子死死的抱在怀里,“你走就是了,提我孙子干什么!我跟你说他就是我的命,你要带他走,没门儿,除非把我杀了!” 于是又是一顿僵持,最后吴美丽说:“你要真不把我儿子还给我,也行,屯粮要分我三分之二,不然我天天都领着人过来砸你家门,看是你家铁门能挺多久。” 第36章 一听要提走三分之二的粮食,王家强和张艳艳的脸色都黑了。依王家强的意思,吴美丽要儿子给她儿子就是了,他常年在外打工,儿子也是过年能看到一段时间,高兴了逗几句,不高兴了就扔给家里两个女人看着,对儿子感情并不深。 而张艳艳呢,她之所以死皮赖脸跟着王家强回来,就是看重他农村人的身份。农村人嘛,虽然看起来寒酸了一点,但是家里有田啊,要知道在被王家强救了的时候,她因为找不到吃的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了,连口水都没喝,那滋味她以后再也不想体验了,吴美丽如果把儿子带走,家里少了个拖油瓶,少了一口粮食的消耗,以后的日子就更轻松些。无奈家里老太太死活不放手,张艳艳也不敢在众人面前露出她自私的一面,只能转而好言劝说王家强,既然母亲舍不得,那就把孩子留下。至于粮食给就给吧,反正再过一两个月,也该收新粮了。 于是,两方达成协议,孩子归王家,吴美丽分走家里屯粮三分之二。 王家有多少屯粮吴家可是一清二楚,毕竟当初是他们一手采购的,不过为了怕王家强藏粮食后死活不认账,廖淑芬当即就请八小队的人帮忙送粮食回去,报酬是一人五斤小麦。 五斤小麦,放在以前,谁都看不上眼。但是现在,大家都恨不得粮食越多越好,反正都是闲着,愿意帮忙的就骑着自家自行车三轮车等,有的还推着木板车来帮忙。 离开的时候,吴美丽和廖淑芬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 吴美丽也知道自己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外嫁女,在娘家偶尔住住还好,长期住下去肯定是会产生矛盾的,特别是在她深知自家人什么脾性的情况下。粮食越多,对自己就越有保障。而廖淑芬呢,和张艳艳同样的想法,少一个人的口粮是很不错的。虽然是她外孙,但外孙外孙,还占着一个外字呢。 等吴家人都回了村,周玉将打听来的八卦给景临几人说了,啧啧两声:“这当妈的也真够狠心。”吴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吴美丽做出这种拿儿子换粮食的事儿,也在人意料之中,别说是什么无奈之举,要换成了她,不把儿子还给她就别想安生。 因为不关自己事,对于他们来说,此事也就是一个小插曲。重要的是村里其他人的消息。 村里人所在的打工的城市,常年都会有混乱,所以乱得比其他城市都要来得快些。王家强他们离开的方式和景临一样,都是骑的车,自行车后面绑着吃的。没走两天,在路上巧遇了村里的人,好多人大家说不上认识,但都互相见过,所以大家还挺高兴的,人多结伴而行更安全。 就这样一路走了好几天,半夜地震后大家还庆幸是在野外露宿的免了被房屋压倒的危险。第二天起了浓雾大家虽然害怕担心,但也互相安慰着在雾中慢慢赶路,到这时人都还是齐的。 然后突然某一天他们在一家没人的旅馆醒来后,就发现世界变了。人类突然变得很渺小,一只两层楼高的骆驼从他们面前经过,众人都被吓傻了。 而后的路程,异常的艰辛。道路坑坑洼洼,周围全是比人还高的草,车子根本没法继续骑。路上不仅遇到很多奇形怪状的动物植物,好几次被驱赶得狼狈奔逃。他们不仅要小心的躲避这些,还遭遇了两波路霸,不过因为他们人多,加起来都三十几个人了,拦路的人不仅东西没抢到,自己之前抢到的东西反而被他们抢了。 然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收获得到食物的惊喜,就被突然窜出来的巨大蚂蚁打个措手不及,大蚂蚁凶狠无比,数量又多,众人惊慌失措之下四处躲避,于是很多人都走散了。王家强他们这波回来的人也不是他们小队全部的人。 至此,大家也只能继续安慰自己,既然是途中走散,王家强都回来了,自家的人也快了。 而连着忙活了好几天的景临,在秋收来临之前,也彻底的闲了下来。 后院种下去的蔬菜,生菜和香葱都冒了头。生菜生长的轨迹有向荷叶靠拢的趋势,叶片全都舒展开平直的往外延伸形成一个圆形,而香葱,景临掐了一根看过,发现原本应该是中空的圆叶变成了实心的,味道闻起来倒跟从前没啥变化。这两种基本一天一个变化,长的速度比起小白菜要慢多了,每天就冒一节,大概手指那么长。 秋番茄和朝天椒则没变化。 这会儿景临正在舂辣椒籽。 辣椒籽经过几天的晾晒,已经干的透透的了。他把辣椒籽在锅里干炒后捞出来放进洗干净晒干了的小石臼里面,用石碓捣碎。 石臼很小,是以前爷爷找老石匠做的,碓口刚好他一个手掌心大。过年的时候一家人都喜欢把炒熟了的花生米和黄糖放进去捣成馅儿包汤圆。 干炒了的辣椒籽依然特别香,整个都变脆了,一捣就碎。把捣碎的辣椒籽粉末倒进干净的玻璃瓶里保存起来,手掌高的玻璃瓶装了一小半儿。景临还尝了一下,只有一点点的辣味,还有一丝辣椒的甜香。 知道景临要出门,乐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而连着好几天没归家的呱呱也回来了,正蹲在乐乐旁边,背上背着鸭鸭。 说起来,呱呱这几天出的风头也挺大的。自从把它送去了赵志文和严非家后,两家的蚊子也再没出现过了。连着睡了个好觉,而村里其他人就不同了,每晚都遭受蚊子的叮咬,可遭了一番罪,天天挂着一身的红疙瘩出来,而反观赵家和严家等,之前还看到脸上有红疙瘩,这几天都不见了,纷纷问他们家是不是有啥驱蚊绝招。 两家人问过景临意见,征得他和呱呱的同意后,就把呱呱推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都以为两家人是开玩笑呢,这么吓人的蛤蟆不赶紧打死了还养着干啥,要把它抱回自家去,很有难度啊。还是赵少乾第一个挤上来,二话不说抱着呱呱就走。之前配置的药水勉强有点用,但是早用完了,最近家里人被咬得都有心里阴影了,全都害怕晚上的到来了。他信景临,景临说这蛤蟆不害人还捕蚊子,那还等啥,趁别人嫌弃犹豫的时候赶紧抱回去。 一个不动都不动,有人动了全都开始抢了。马淳正当即就追上去,嘴里还大声说:“要用呱呱的赶紧排队,我反正是少乾家好了我就要抱走的。” 接着就是紧跟自家侄子脚步走的马仁聪,再然后是反应过来的其他村民。 说来也怪,只要呱呱去过的人家,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蚊子出现过了。而连着几天这家蹲蹲那家跑跑的呱呱,大概是伙食太好了,景临感觉它似乎都胖了一圈。 今天说好了要去鱼塘看一下。景临带着乐乐还有一鹅一呱,直接去了严非家。 那天在田里的那次谈话后,他和严非的关系确实没之前那么疏离了。到严家的时候,严非正在和严璐过招。严璐力气大,但是碰不到严非也就是空有力气,两人在摆着桌子板凳的不算宽敞的客厅里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周菲菲和严锐锋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见景临来了,严非一个闪避躲过严璐的拳头打了个停止的手势。 严非用毛巾擦了擦汗,说:“难得休息,你起得这么早?我家刚煮好饭,吃了吗?” “习惯早起了,我们吃了过来的。”景临说,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修炼,到时候就会自然醒过来,修炼之后精神非常充沛,比睡觉好多了。 “那你坐下等我一会儿,出了一身汗,我去冲个澡。” “等下。”景临叫住转身走的严非,“你能不能和我过两招?” 严非挑眉:“可以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景临之前在黄台镇时还一副不会打架的样子呢,不过嘛,陪喜欢的人玩几下也没事的,让着他好了。 严非这样想着,就对景临伸出了手。 在严非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景临出手把他打开了,看着有点惊讶的严非,提醒道:“你认真点,就当和璐璐打了。” “好。”严非也认真起来了。刚刚他那一下看似随意很好反击,但在出招前自己就想对应方式,如果景临出手反击他可以把攻势一变,转而去握他手腕,没想到景临出手那么快,他反击的应对速度居然没跟上。 而在景临眼中,刚才严非和严璐对战时,在他看来两人出手都太慢了,若是他的速度够快,可以在对方只出一招的情况下反击两次。之前在黄台镇上他都还没有这份观察力,能出现这么大变化,修习的心功不可没。 而在严非和景临喂招的时候,原本在旁漫不经心的严璐也仔细看了起来。要知道他哥习武的天资是很不错的,当初还被一个专业级的武术教练看上想带回去好好培养的,还是他哥自己拒绝的。但是即便这样,他哥的身手也是不输很多专业级选手的。他哥要是认真起来,她能在他手下坚持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分钟,而现在十分钟都已经有了,景临应对起来还很轻松,这么久他哥一下都没碰到过景临的衣角,反而是吃了几下景临的攻击。 而景临虽然观察力惊人,但是身体协调能力还不行,出手的速度和脑中的想法不同步。渐渐的,当严非越来越认真,攻击套路越来越诡异多变,景临的身体反应就更加跟不上脑中的反馈了,最后被严非一个背后的锁喉擒住了,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严非在他脖子上摸了一把,然后松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很厉害,再多磨炼磨炼,我都打不过你了。”没想到景临这么出色,严非一颗心又在作妖了,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景临身体素质最近好了很多,但经过刚才一番对战体力还是有点跟不上,这会儿还有点小喘气。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比你还是差多了。” 严非道:“也是我之前没想到这点。这样吧,以后每天你都腾出一点时间,我教你格斗。”想跟喜欢的人单独相处是认真的,想教他格斗也是认真的。 景临正有此意,欣然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严非无奈道:“有什么好麻烦的,你又在跟我客气了。” 随后严非和严璐都各自去洗澡,景临在他家客厅里陪着周菲菲和严锐锋聊天。 周菲菲问景临:“阿临啊,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个什么样儿的伴侣啊?” 相处这么久,景临也知道周菲菲是有和赵家结亲的打算,也不再以为对方是向自己推荐自家女儿了,闻言便道:“别的没仔细想过,但至少是要不介意乐乐的。” 乐乐在门口和鸭鸭还有呱呱玩,谈话他听不见。不然一般景临是不喜欢当着乐乐的面儿说这些事儿的。 周菲菲赶紧道:“那是必须的,不喜欢咱们乐乐的人啊也不能要,你说是吧。” 景临笑了笑。 周菲菲叹气:“唉,我家这个臭小子的事情我这当妈的也愁得很。”这倒不是装模作样,她确实愁啊。 景临劝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阿非各方面都很出色,这方面的事情菲姨你不用太担心的。” “怎么不担心!”周菲菲道,“这么多年都没领个人回来给我看看,哪怕是个男的,我也愿意啊!”说完,不动声色的瞅了瞅景临的脸色。 严锐锋在旁边非常赞同的嗯嗯点头。 景临神情一愣,一般的父母要是见自家儿子领个男的回去不都得气炸了吗,倒是没想到菲姨和锋叔叔这么豁达。 周菲菲拿不准景临那神情是悟出点什么了还是对她这话反感,试探的问:“说起来,阿临对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看法啊?”也是想给他透露点自家儿子的讯息。 而后院门外,洗了澡正在擦头发的严非停住了动作,屏住了呼吸想听个清楚。 景临也确实从周菲菲的话里听懂了些事情,周菲菲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最大可能就是她的儿子严非,性取向是男的。 第37章 景临还没往自己身上想,懂了这么一层意思后很坦率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其实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两个人觉得幸福就行。” 周菲菲心里一喜,又问:“那你觉得外人对你们不好的看法重要吗?” “重不重要在自己吧。人活在世俗里,你觉得无所谓就不重要,你承受不住就很重要。”景临说,不过那个“你们”是怎么回事? “那如果是你呢?”周菲菲忍不住追问,也问出了严非最想知道的。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景临还是回道:“别人的看法,好的建议我会听取考虑,至于不好的,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不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周菲菲和严锐锋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怕自家儿子追不到景临,怕的就是景临会在意一些旁人的看法而拒绝严非。毕竟农村里相对来说,传统的人比较多,能接受同性恋的非常的少。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严非也放心不少,然后倒退着回去敲了敲开着的浴室门,发出声音表示自己才刚刚洗澡完毕。旁边还有间浴室,严璐湿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就看着他哥跟神经病一样倒退着回去敲了下门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走了出去。 等严非兄妹俩吃完饭,几人出了门,正好看到赵志文往这边走,看到他们出来了,脚步没停,还招了招手。 鱼塘里面冒出了不少的水草,赵志文从修建在鱼塘边上的小屋里拿出一把铁耙勾了不少起来。鱼塘里很安静,赵志文撒了鱼饲料进去都没看到鱼抢食翻腾的踪迹。 船之前被抬到荷塘那里的树下就一直没被搬过来,荷塘里多了个大怪鱼几个人也不打算去了。如今就站在岸边上,赵志文抛下了渔网,等了十几分钟后就开始往上拉,拉到一半,水下传来震动,渔网被往回猛扯了一下。幸好赵志文早有防备,腰上系着绳子,绳子那头被力气比较大的严璐拉着。眼看着赵志文要被拖下水,严璐一个提溜赵志文就被扯回来了,水下的网也被拉出一大截,露出里面好几条水桶那么粗壮的乌鱼。 “这里面的乌鱼也长这么大了。”赵志文吃力的拉着渔网,景临和严非都在一旁帮忙。乐乐蹲在安全地带紧张的看着,鸭鸭比他还好奇,目前还短小的脖子伸得老长了,还会因为看不到而着急地在呱呱背上踩来踩去。 严非仔细看了一眼,道:“怎么感觉全部都是乌鱼啊?” 赵志文还有心情说笑:“大概跟下面那只大怪鱼是同一个祖宗,只是变种的资质不如它。” 因为乌鱼是肉食性鱼类,所以鱼塘里的乌鱼并不多,养乌鱼也是为了调解鱼塘里家鱼的生长。等把渔网都拉上来了,数了下,一共拖了五条变种的乌鱼上来,缺了水的乌鱼很是挣扎了一会儿,肥硕的身躯在地上扳动,有力的尾鳍啪啪的不停拍打,鱼嘴因为缺氧而一张一合,露出了里面细密的利齿。 这满嘴的利齿看着还以为是鲨鱼呢。体型这么大的乌鱼,也不知道鱼塘里的鱼被它们吃掉了多少。不过长得凶,但是缺了水还是案板上的鱼。 等五条鱼都没了气,四人把它们拖出渔网先扔在一边,又换了个地方撒了一次网,这次什么鱼都没捞着,倒是捞出了好大一只螃蟹,跟乐乐洗澡的大澡盆子差不多大了都。 螃蟹离开水也能活一阵,这只巨蟹被捞上岸了还生猛得很,挥着两只大钳子咔嚓咔擦的向众人示威,网兜都被它夹断了几根,差点让它给逃了。怪不得水里鱼怎么那么少呢,除了被变种的乌鱼吃掉一些,它的大钳子肯定也没少帮它的胃做出贡献,遭它毒手我的鱼也不知道有多少。 趁着它还没彻底冲出网兜逃跑,严璐拿起扔在一边的铁耙,用背狠砸它一下。这一砸只用了她的五分力就把螃蟹砸晕了,趁着它发蒙停住的时候,严璐再用铁耙穿过它的一只大钳子给用力钉在了地上,然后绕到它背后大钳子够不到的地方,双手抓住另一只还完好的大钳子往身前使劲一掰,咔嚓一声就被折断了。 随后其他几只脚也被卸掉,没了两只武器防身的螃蟹被众人用小屋里的绳子捆起来,严璐自己提着那五条被网兜装着的变种乌鱼,螃蟹就由严非和赵志文一起提着,景临拿着铁耙,主要负责照顾好乐乐和他的小伙伴。 乐乐因为好奇一直盯着螃蟹看,严璐就把被折断的大钳子给他抱,有点重,不过乐乐感觉自己还能抱得动,鸭鸭也要凑热闹,表示它想站在大钳子上耍威风,乐乐也答应了,于是怀里的东西又重了点,真是甜蜜的负担。 一伙人回到村里的马路上,很是让村里人看了个稀奇,那么大的鱼,估计也就电视上能看到了。嚯!那么大的螃蟹,估计电视上都看不到,除非神话剧呢。村里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小的都跟着景临他们回了赵志文家。 等严璐把乌鱼扔到地上,赵志文掰开乌鱼的嘴给来参观的人看了,说:“都回去跟家里人特别是小孩说一下,不要随意靠近鱼塘。里面有多少这种鱼我还不知道,估计闻得到人味儿,一靠近水域它自己就会游过来,一旦被拖进水里,我估计没人救得了了。” 以前村里人还会到鱼塘去洗洗衣服之类的,但随着物质生活提高,家里都有井水和洗衣机了,所以都嫌鱼塘水脏不到鱼塘洗衣服了,都是在家里洗,一般也不会到鱼塘去。 这么随口通知一下还不算,等会儿赵志文得家家户户都去通知一遍,还要在鱼塘边挂着警示牌。这些如果不做到位的话,万一谁家真在鱼塘里出了事,肯定会找上他家。如果他都这样做了,还有人不听的话,那出了事就怪不得他了。毕竟长了耳朵就是让你听人话的啊。 这么大五条乌鱼,光靠赵志文三家人吃不完的。几个人劳了点神,把鱼给处理了,留了两条三家人分吃,其他的都分成差不多大小的鱼块,挨家挨户通知的时候,每家人都送了一块。虽然乌鱼刺少,但赵志文不嫌麻烦的都提醒了吃的时候当心刺。 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忙起来了,严璐把菜板搬出来了,坐在院子里在剁鱼绒,说等会儿炸鱼丸。厨房里严非在帮着烧火,周玉在把裹了面粉和鸡蛋液的鱼块往油锅里扔进去炸,而景临则在旁边的收拾鱼头这些。乐乐蹲在屋檐下嘀嘀咕咕的和小伙伴们说着悄悄话。 “我爸呢?”赵志文问。 周玉抽空道:“去叫你严叔叔两个了,今天中午在我们家吃。给我把那两个盘子拿过来,我擦干净水的。” 赵志文把盘子递给自家老妈,然后走到严璐身边献殷勤,“璐璐,你手累了吧,你歇会儿,我来剁。” 严璐爽快地把菜刀一扔,起身道:“好的呀。”然后转身往厨房跑去,“玉姨,我来帮你烧火。” 周玉眼见儿子被严璐捉弄摆出一张苦瓜脸,忍不住笑了,“烧火很热的,让你哥来就行,你坐在一边儿歇着吧。” 于是严璐又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赵志文旁边看他剁鱼茸。 她不讨厌赵志文,还挺有好感的。她觉得赵志文傻乎乎的样子特别好玩儿,总想逗两下。 很快赵承怀和严锐锋两口子就回来了,一走进后院,严锐锋就笑道:“哎真香,嫂子好手艺啊,我们一家又厚着脸皮来吃白食啦!” 周玉招呼两人随意,笑道:“这话就见外了啊。” 周菲菲也说笑道:“也是我们一家人做饭的手艺都不咋地,不然还能露两手,以后我家要得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直接就拿过来让嫂子劳神掌勺了,让我们家跟着蹭几口吃的就行。” 周玉道:“那也不错,有好吃的我是不怕劳神的。” 一顿午饭吃得乐乐呵呵的,宾主尽欢。 下午,听说景临要跟着严非学格斗,赵志文也跳着脚要加入。他知道严璐也会,就厚着脸皮说正好严非教景临,严璐就教他,一对一教学嘛。 见严璐没反对,严非这才松开刚刚还在摩的后槽牙。 景临有心法打底子,他学得快,严非也教得轻松,那之后就得靠多练习和实战来锻炼临场能力。赵志文居然也学得似模似样,一些攻击套路多演示几遍他就能记住。 总之两个徒弟学得很满意,两个老师教得也很满意。 课程结束后,景临道:“要不,你们都跟着我修习心法吧。” 心法这事,算是景临第一次提出来,心法的好处显而易见,他想要大家都变强,对于亲近的人,他并没有藏私的想法。 “学了可以像你一样画符布阵吗?”赵志文兴奋的问道。 “你不行。”景临对他说,小时候他也让赵志文试过的,当时赵志文并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东西,过后景临把赵志文画的符给张爷爷看了,张爷爷当时就摇头说赵志文画出来的轨迹没有灵性,所以景临就放弃了,这事他并没有告诉赵志文,所以赵志文一直都不知道。 “你们俩倒可以试试。”景临说。 回了景临家,景临拿出画符的设备放到茶几上,把三本书都拿了出来,让他们都看了看。 景临在修习心法的同时,也一直没忘记画符的练习。他最近已经在练习最基础的攻击阵法了,不过还不能一气呵成,所以画出来的符灵力不足以支撑一个阵法的完成。 景临对严家兄妹说道:“像我家的菜园布置的是聚灵阵,是入门最基础的阵法。你们俩先画这个,如果画出来的符轨迹有灵性,证明你们可以继续修习下去,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行了。” 第38章 基础阵法的符画法在景临看来是很简单的,在作符的同时攫取灵气对他而言没有丝毫难度,但在严非兄妹眼中就不同了。严璐废掉了十几张符纸,才完成一张成品符,但被锁在轨迹里面的灵气寥寥无几,也支撑不了阵法的完成。严非呢,要好上许多,虽然也浪费了不少符纸,但最后完成的成品符,符法轨迹隐有流光,能支撑阵法,但坚持不了多久。 由此来看,严璐和赵志文一样,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严非呢,继续学下去,最多能学完入门篇。 不过这都只是他们几个在作符上面的天赋,《小昊天心法》也是可以修习的,至于修习进度,当然也是要看天赋的。 将心法初动篇的第一层细细讲解了,景临引导着几个人运转心法。 当初景临运转第一层的时候,没用多长时间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气”了。而这三人,当天从下午到晚上,三个人都没有丝毫进展。随后景临让他们别放弃,一直照他说的那样做就行。 于是那之后每天练完格斗术,其他时间三个人都拿去打坐了。三个人中,严非是最早能感觉到气的,但是他也花了将近六天的时间,严璐比他慢一点,花了十天多一点,而赵志文呢,半个月之后才终于感觉到了气,算三人中天赋最差的一个。不过他也并没有沮丧,现在能接触这么神奇的事情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严非和景临一样,当气在体内运转一圈后,会回到眉心处,而严璐说她感到气全部隐入了她的肌肉骨骼中,运行心法不过两天三她就感觉自己力气又有增加的趋势,看起来倒像是第三阶段归一篇中的锻体了,不过严璐本身就异于常人,他们两者之间从根本上就无法比较。 令景临惊讶的是赵志文,他居然和严璐一样,进入体内的气存不了,和严璐一样隐于肌肉骨骼中了,将来的修炼路线似乎也是往加强肉身方面走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四个人都有了将来增强自己的方向了。 因为菜园里的菜大多数都很难吃,村里的人把原本的菜都拔掉了又重新种了新菜下去,而这时,景临前院补种的小白菜已经又成熟了一波了。这一波景临没有全部都拿去吃,而是撤掉了阵法随它继续自由生长。因为在阵法里长起来的小白菜一直保持在最鲜嫩的时候,好吃是好吃,但是这样消耗下去很快他买的那点种子就会没有了,所以景临想让它结种。 后院里的生菜长得很大,景临两手合抱起来刚好围住,超过了十层的的叶子看起来很是蓬松,这之前期间景临不得不拔掉很多小苗腾空间。生菜和葱都接近成熟停止了生长。生吃的生菜很涩,煮熟吃起来口感还没有以前的好,这也让景临知道并不是所有依靠纯灵气而生的菜都像小白菜那样美味。不过葱的味道倒是更好了,用小白菜煮面条,加点捣碎的辣椒籽粉和切碎的香葱,原本味道普通的面条都被带着不一般起来。 赵志文家也把菜园清了清,把变得难吃的黄瓜,丝瓜茄子还有空心菜等那些都拔掉了拿回去沤肥,学着景临全种的小白菜和香葱。因为景临种出来的生菜他家的猪会吃,所以周玉还种了一块生菜拿去喂猪。 变异了的冬瓜和南瓜罢园比往年早许多,已经没再开新的花骨朵了,周玉把成熟的果实都请严璐帮忙摘了回去。景临把冬瓜南瓜丝瓜藤都收集起来,把叶子捋掉,用刀磨掉上面的小毛刺,再用水洗干净,就成了普通人倾尽全力都砍不断的结实绳子了,质量甩出从前在商场里买的麻绳一百倍。 “这个好。”赵志文看着被景临收拾干净的藤蔓,拿着尾端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听着破开空气的呼呼鞭声,打在人身上肯定也超疼的,“璐璐你帮我砍一段下来吧,我拿去琢磨琢磨,直接当鞭子用了。” 于是严璐给他砍下来一截,然后举起自己的大斧头看了看,已经出现豁口了。 赵志文见了便说:“要不然你也砍一段吧?” 严璐摇头,“不用,我斧头已经用顺手了。”她相信就算豁了口的大斧头也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一猛子砸下去肯定得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在村里人清理菜园的时候,严锐锋出面,跟廖淑芬说了声,把被她家种着的一亩菜地收了回来,然后请赵承怀搭了把手,指点着把菜也给种下了。 两家人的菜园景临没给布置聚灵阵,因为他目前还不知道村里人新种下去的菜的生长速度,就算可以用变异的程度不同当借口,但也不可能就那么巧的关系好的两家人单独不同吧。他家菜地有围墙,所以倒不担心这个。 立秋过后,村里人种下的玉米基本都可以收回家了。这天下午,村里人好多都在田里忙活,一行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忽然出现在了村口,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些人身上还缠着浸了血的布条。当这群人看到村里熟悉的房子后,好多人都激动得忍不住嚎啕大哭。 “爸!妈!我回来了!” “爷爷,奶奶!” 这些人边走边喊。听见响动的景临从玉米地里钻出来一看,发现好多都是熟悉的面孔,都是村里在外面打工的人。 被惊动的不止景临一个,在田里忙的人都发现了,当时就有好多人和自家平安归来的亲人拥抱大哭。 “妈!”帮着自家奶奶在地里掰玉米的王文杰扔下背上的背篓就冲向了人群。 “文杰!”一个年轻女人紧紧的抱住冲向自己的儿子,眼泪汹涌的流下。听见怀里儿子的哭声,却从未感到如此安心过,在路上逃难的时候,多少次险象环生,她都怕自己和丈夫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王俊达则搂住自己的老母亲,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看着抱着儿子的妻子,心里全是失而复得的感激。 王文杰哭得很凶,他再懂事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男生,也很害怕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持续了快一个月的压抑情绪彻底爆发,势要哭个够才行。 陈雪芳一家也是喜极而泣,她一边搂着一个小孙子,看着每年回来小脸都肉嘟嘟的两个孙子这会儿脸颊都瘦下去了,心疼得很。等问了大儿子一家,再去看小儿子,就见小儿子正拉着一个姑娘的手。 “这是?”她和自家老伴儿对视一眼,他俩都知道自家小儿子在谈女朋友的,上半年就打电话跟家里说过,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小儿子说的那个。 马淳健笑着给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孙莉莉,我之前电话里跟你们说过的。” 孙莉莉精神不济,看起来很憔悴,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她姣好的容貌,自从进了村,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了,但还是努力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出来,“阿姨叔叔好。” “诶,好好。”陈雪芳高兴的应道,亲热的去拉孙莉莉的手,握在手里的胳膊没几两肉,路上同样没少吃苦。 “都回来了,咱们回家啊,回家就好。”陈雪芳说道,忍不住又抹了眼泪。 结果没走两步,孙莉莉就往旁边倒,马淳健赶紧搂住自己的女朋友。 “她晕了,快背起来去少乾家看看,真是造孽啊!” 好一通兵荒马乱,刚回来的一家人还没来得及放松的心又给提了上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村里一个老太太把回来的人都看了好几遍了,也没见着自己的儿子,拉住一个还没来得及走的小伙子:“张凯,我儿子高卓呢?” 被问的张凯面色一滞,看了看对方黑白的头发,说:“我不是很清楚,曾婶儿你去问其他人吧。”说着,也不顾曾婶儿的追问,提着自己包裹,拉着自己的家人急匆匆的走了。 剩下曾婶儿面色发白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唉……”赵承怀遗憾的摇摇头,看张凯的神色就知道高卓出了事了。村里回来这么多人,今天也没心思继续忙活了,回家把背篓放下,就往赵少乾家走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赵少乾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从外面回来带着伤的几个人都坐在里面,没有伤的人也被家人拉过来让把把脉,问问该怎么补身体。 而之前晕倒的孙莉莉,一个是她被这么久的奔波给累的,一个是她怀孕了。 现在未婚怀孕,奉子成婚的人太多了,赵安国面色没什么异常,给孙莉莉把完脉,对陈雪芳道:“怀孕一个多月了,胎像有点不稳,现在开始注意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怀胎前三个月本来就不容易,他们还一路艰辛的走回来,她是个坚强的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有福的。” 听说自己要当爹了,马淳健当时就没反应过来,还是陈雪芳推了他一下才醒过神儿,然后紧张的问赵安国:“叔,麻烦你多费费神,该怎么给她们母子养身体给我仔细说说。” 外面,马淳康正在给马仁善等人说他们一路的情况。 当时他们和王家强一行人遭到巨蚁的追击后,好些人都走散了。他带着自己的妻儿和弟弟在一辆路边的车里躲了一阵,和荒山野岭没啥区别的大马路上也不知道怎么找人,更不敢大声的呼喊怕再惊扰什么东西,就只能继续往回家的路走。 幸好当时他们走的时候,准备了好多份地图,每人身上都装着几份,所以也不愁找不到路。马淳康一路走还一路做了标记,希望伙伴们看到能追上他们。当时从路霸手上抢到的食物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就走散了,食物都被王家强那一伙人拿走了。而路上,即使有钱也买不到吃的,经过的城市被变异植物侵占,完好的商铺几乎没有,想找到一点吃的非常不容易。而那些变异植物大家也不敢随意触碰,水也不敢乱喝,在路上他们就看到过好几例因为饥饿而捧着路边野果吃了之后中毒死亡的人,也看到过因为实在口渴去喝了城市里喷泉里的水而被里面的寄生虫瞬间吸成人干的人。 像他们这样徒步回家的人路上有很多,几乎只要遇到人多的地方,就会发生流血事件。赶路的疲惫,行走在草木从里的恐慌,饥饿,缺水,所有人的情绪都绷得紧紧的,一点小小的口舌就像能引爆油桶的火花,为了一口饱肚子的食物甚至能杀掉一个人。也有的人丧心病狂,为了发泄狂躁绝望的情绪而对赶路的人肆意砍杀。当时他们就躲在旁边看着有人疯了一般杀了不少人后被其他人联合起来杀掉了。 麻木,冷血,疯狂。 还没回到村里的时候,他们感觉自己迟早也会变成这样。直到再见到亲人,他们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马仁善听得两眼通红,拍着大侄子的肩安慰道:“回来了,你们回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曾婶儿问:“高卓呢?” “高卓在这儿。”手臂吊着布条的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矿泉水瓶。 中年人正是刘英华的丈夫马大壮,他把矿泉水瓶捧到曾婶儿的面前,面色沉痛:“走散的时候,高卓当时和我们父子走在一起,我们甩掉了巨蚁转头又遇上了变异的羊群。高卓太惊慌了,他惊动了羊群,羊群比我们都高,其中一只跳起来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对不起曾嫂子,我没把高卓给你平安带回来。” 高卓被那一脚直接踢破了内脏,当时就不行了,马大壮为了救他也被伤了手臂。然而高卓还是没救回来,高卓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看着小辈自己面前死去,他无能为力,自己也很痛心。不忍高卓客死异乡,马大壮和儿子马明亮把路上车子里的汽油搜集出来,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其焚烧,把骨灰带了回来。 没想到眼前这个瓶子里居然装着自己儿子的骨灰,即便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骤然听到高卓的死讯,曾婶儿也因承受不住差点跌到地上去,她被周围的人扶住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一把抱住瓶子痛哭起来,丈夫早死,从此后她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即使儿子常年在外打工,但不论在哪里,儿子也是她的全世界。现在儿子不在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塌了。 “这天杀的世道!”看着这样的场景,好多硬汉都红了眼眶。 曾婶儿哭了好久,才仿佛失神一般的往外走,谁叫都不理。她早年丧夫,晚年丧子,这打击几乎是致命的。村里人可怜她一个常年寡居的老人,怕她想不开,指了两个小辈陪她回去。 景临他们在赵家也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路上赵承怀说:“村里的人这下是回来得差不多了。” 村里还有在其他地方打工的,有几户人家基本两三年才回来一次,还有一户人家全家老小出去十几年了,期间就给家里小孩办身份证回来过一次,家里的老瓦房都快塌了,如果哪天回来了,住的地方都没有。 往常村里人哪家有人去世了,都会请道长回来做道场。这次高卓的死亡,带着绝望的悲伤色彩,也请不到道长了。马仁善作为小队队长,隔天就找到曾婶儿问她的意见,准备将高卓葬在哪里。 短短一夜时间,曾婶儿头发白了不少,仿佛老了十岁不止。她眼神无光,心如死灰,眼看着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马仁善不忍见她这模样,晃眼看到她家院子里挂着果的梨树,便说:“这梨树当年还是小卓从山上移回来的吧,还是和淳正一起移回来的。不如就将小卓葬在这颗树下吧,也好陪着你。” 曾婶儿想起小时候儿子把这颗还是小苗的梨树挖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泥,很高兴的跟她说要把这棵树种在自家院子里,等将来结了果把最好的摘下来给她吃。 曾婶儿又流泪了,但眼睛里恢复了点光彩,她点点头,同意就把小卓葬在树下。 马仁善离开的时候,总算放了点心,又拜托了和曾婶儿来往比较多的几个老人抽空多去陪陪她。 高卓的事情对曾婶儿来说是绝望的,但对村里很多人来说,一时的悲伤过去了,于他们也只是个小插曲。村里人这次回来得多,说话的人也多,比往常要热闹不少。 景临他们每天就掰玉米,运玉米,晒干玉米又剥玉米。 赵志文家是有玉米脱粒机的,但是现在用不了了,就只能手动剥玉米。每天景临吃过早饭就带着乐乐去赵志文家报道,一人一张小板凳,面前一筐玉米棒。严家人也是每天吃了饭就过来帮忙,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人多还能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刘英华两婆媳家自从家里丈夫儿子回来后,再也不愁眉苦脸了,之前每天都是关着大门过日子,现在只要家里有人门随时都敞开的。因为她家和赵志文家相邻,两栋房子之间就一条隔壁粗的缝隙,所以每天景临他们坐在门前剥玉米时,刘英华也和家人坐在门前剥玉米。 马小远之前被毒蚁咬过的地方已经好了,小孩儿吃过亏现在比以前老实多了,知道现在到处都不怎么安全也不敢乱跑了,天天玩耍的地方不是自家屋前就是自家屋后。乐乐比他小不了几岁,就天天缠着乐乐玩。 鸭鸭最近长大不少,而且在换毛了,身上灰突突的,乐乐起先还担心它生病了,后来景临告诉它这是正常的,基于他还没换牙齿,就指着门牙缺了一颗的马小远说,“就跟你小远哥哥一样,掉了这颗牙齿之后还会长更结实的。” 乐乐这才放心不少。 马小远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一口豁牙,被景临无意中指出来,顿时就有小情绪了,他不敢把景临和乐乐怎么样,心里就使着坏的去揪鸭鸭身上的毛。 鸭鸭刚开始被揪下一撮毛还只是冲他叫了两声,别手贱啊!看你和我主人都是个小豆丁的份儿上不和你一般见识。 马小远听不懂鹅语啊,他对拔毛的手感上了瘾,揪了一撮还想揪,就趁着鸭鸭不注意又揪了一撮下来。 这下鸭鸭可怒啦,表示是时候让熊孩子见识一下鸭鸭大人的战斗力了,追着马小远一个劲儿的啄,冲着大腿处就拧,疼得马小远哇哇大叫,哭着求饶,直到自家大人过来把鸭鸭驱赶开才得救。 首战便大获全胜的鸭鸭威风凛凛的回到乐乐身边,把被马小远揪掉的毛毛叼起来递给乐乐,让主人给自己收起来,毕竟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舍不得扔啊。 剥玉米之前,众人已经把玉米分了分,好的一堆,坏的又是一堆。这样剥下来的,好的玉米粒再晒晒就可以直接磨成粉吃了,还可以再劳点神把坏的里面好的挑出来,坏的磨碎就拿去喂猪和鸡。 小队加工站里有大石磨和小石磨,从前加工站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村里人碾新米磨玉米都用这两个,还有一个很大的石碓,用来舂米的,都被放在加工站里保存着的。 现在做什么都脱离了机械,人们很多生活方式都回到了从前的时候。挑了个凉爽的天气,赵承怀带着景临和赵志文搬了一袋稻谷和半袋玉米粒推到加工站去。严非知道他们要碾新米,还把自己的马儿牵了一匹来帮忙,顺便也学一学。自家回村的时候买的一袋米也吃掉一半了,以后也有需要用到石磨碾米的时候。 有牲畜代替人力,虽然比从前慢,但是能轻松很多。在他们来这里的前几天,村里就已经有人把好久不用的石磨石碓收拾干净开始用了。于是工具是现成的,几人分工合作,给马蒙上黑布,马焦躁了的在原地不停踏步,严非上去抚摸了一会儿后就安静了下来。赵承怀赶马推磨,赵志文在旁边扫拢稻谷,然后把脱掉外壳的糙米扫下来倒进石碓里,由力气大的严璐拿着木槌舂米——她力气大,这力气活她干起来最合适了。 而景临和严非呢,则负责把严璐舂好的米挖出来,倒进风车里摇动叶扇把米和米糠分离掉,米糠被吹出去,新米由另一个口子落出来,直接落进严非撑在出口的米粮袋子里,这样重复几次新米就很干净了。 等把所有的新米都碾出来了,再把谷壳和米糠扫起来装上带回家。 磨玉米粉程序就简单多了,要把玉米磨得很细只是要多费一点时间罢了。 之前景临回来赵承怀给景临的二十斤米他都还没吃完,因为他保存的好,期间还趁着大太阳拿出来晒了晒,所以没出现米象。不过赵承怀依然给了他二十斤,叫他拿回去放着。 至于新磨的玉米粉,赵承怀拿出一半给严非,叫他带回去。 严非推辞道:“我家里有呢。”他家当时在附近村里收了一些人种的早玉米回来,玉米粒还是玉米粉家里都屯着有,毕竟这东西比较充饥。 赵承怀不容他拒绝,道:“总得尝尝才对得起你今天忙活了这么久的功夫。” “那我就不客气了。”严非收下了。 “行吧,你先回去把马放好吧。”赵承怀说,“等会儿和璐璐过来,你玉姨给你们烙玉米饼吃。” “那我俩先谢过赵叔和玉姨啦。” 中饭过后,赵承怀想去田里看一下,于是景临和赵志文都陪着他。 赵承怀走了好几块田,看过自家的,也看过其他人,眉头越皱越紧。马仁善兄弟俩也在田里,看到赵承怀,便走过来问他:“你家的怎么样?” 赵承怀摇头:“不好,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束稻穗上秕子占了一大半。”秕子就是空秕粒,没有果实的空壳,正常成熟的水稻谷粒捏上去是鼓鼓的,空秕粒则是扁的,中空的。空秕会影响水稻产量,空秕越多产量越低。 马仁善叹气:“村里几乎所有人家的稻谷我都看过了,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十几天就到收稻谷的时间了,这样的水稻,不知道一亩能收多少。” 景临他们这里种的是中稻,收割时间一般都在早秋,每年八月底到九月中旬这段时间。眼见着大伙儿之前还在庆幸水稻没受影响,原来在这等着。 而且,往年村里一到收获的时节,就会有收割机进村里,村民要做的也就是把稻谷用车拉回去晾晒就行了。但是今年,割稻谷得靠人力,脱粒得靠人力,这两样做下来,等把所有稻田收割干净了,人估计能瘦十来斤。 众人心思重重的回去了,赵志文把家里很多年都没用的斗方搬了出来扫了扫灰尘,这是收割的时候用来脱粒的,纯粹的力气活,比割谷子还累人。然后赵承怀和家里人商量,家里那么多亩水稻,光靠他们几个人去收回来肯定不现实,得请人来帮忙。请人肯定就得付工资,但是现在钱都不管用了,那就得拿东西抵。拿什么东西抵,又该用多少抵,这都是个问题。 周玉说:“家里镰刀也只有一把旧的。”这还是她之前为了割猪草从角落里翻出来磨了磨将就着用的,用来割谷子肯定不行。 “明天我和志文去外面问问现在的粮价行情吧。”景临说,他们自从上次从黄台镇回来,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所有听到的消息都是从刚从外面回来的村里人说的,这样不太好。 “可以,顺便再去岔河村的刘铁匠家看看,他那里应该有镰刀卖的。”刘铁匠也是给严璐打斧头的那个铁匠,他家里卖好多东西的,锄头、菜刀、锅,还有镰刀等。 “好的。” 这事儿当然没忘记通知严非两兄妹。明天要去买镰刀,肯定得拿东西换,走得时候得带着粮食,而且两个人在路上也不安全,而且,严非他们家应该也差这些工具吧,往后这些东西应该是越来越稀缺,所以这次景临他们打算多买一点。 第二天,赵承怀装了五十斤小麦出来,分成两分给赵志文和景临分别装着,景临还突然奇想的拔了半背篓的小白菜背上。严非和严璐也各自背了二十多斤。 岔河村在谢家村的对面,村子的房屋都顺着一条河而建,地势并不是太高,反正每年大暴雨的时候,住在河边的人都担心河水漫上来,虽然淹不到房屋,但低洼处种了庄家的田多多少少都会被淹掉一些。 去岔河村不需要经过谢家村,走上他们村口左面的桥再经过一片田地就能进入岔河村的范围。刘铁匠家在岔河村三小队最前面,门口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刘氏铁铺”。 刘铁匠家养着一只狗,这只狗外形上没什么变化,似乎没有变种,但是当它看到景临几个人的时候,就分外的凶恶,一直冲他们恶狠狠的叫,即便脖子被锁链套住也不怕疼的一直往前冲,景临几个看着都替它感到疼。 刘铁匠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他认得赵志文和严非两兄妹,见是认识的,就转头呵斥了一声,那狗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伏趴在原地,只是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两声低沉的声音,似乎在警告景临几个老实点,它随时都在盯着他们。 进了铁铺,严璐率先开口:“这狗上次我们来也没这么凶啊。” “见了血了。”刘铁匠说,“十几天前村里半夜闯进来几个小偷,我这狗直接挣断了狗链,要不是我出来及时,其中一个人就要被咬死了。” 于是大家都懂,这血是指人血了。 就跟城市里很多人喜欢在小区里饲养被禁止的大型犬一样,在外人看来分外凶恶的狗在刘铁匠眼里还是从前那只听话的小狗,加上抓小偷有功,刘铁匠就更乐意养着它,虽然吃得有点多。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偷东西了吗?”赵志文问,他们村附近治安一向良好,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哪家东西被偷了的事件。 刘铁匠摇头:“没吃的,没用的,可不就要用偷的。你们买什么?看你们背着粮食也知道钱不管用了。” “我们买镰刀,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卖。”严非说。 刘铁匠倒是先没回答他,而是对景临抬了抬下巴,“把你背篓里的菜放下来我看看。” 在聚灵阵里长成的小白菜被拔出来好一阵都还是新鲜的,而且景临出来之前还特意往叶子上面撒了水,这会儿还没干透,所以看上去很是水灵。 刘铁匠大概翻了一下,问景临:“能吃吗?” “可以的。”景临直接掰了一块叶梗下来,又掰成两小块一块自己吃了一块递给刘铁匠,“你可以尝尝味道。” 刘铁匠把叶梗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点头:“味道不错,怎么卖的?” 景临实话实说:“这东西第一次卖,看粮食行情定价格。” 刘铁匠把几个人带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指着架板上的一排长柄镰刀,说:“都是附近的熟人,我做生意也从不欺瞒人。这种镰刀十五块一把,按从前的话,你们带来的小麦一把得要十五斤才行。不过现在外面的粮食很贵,昨天才有人用小麦从我这里换了东西回去,一把镰刀只用了两斤小麦。不过我家里不缺小麦吃,你把背篓里的菜都留下,我给你十把镰刀怎么样?” 景临背篓里的菜少说也有十斤重,一斤换一把镰刀,对景临他们来说是绝对划算的。不过蔬菜比饱肚子的小麦还贵,看来大部分变异后的蔬菜因为味道难吃也给人们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也是景临他们疏忽了这一点,他们小队能吃上新鲜蔬菜的,也就他们三家,其他人哪个顿顿不是咸菜就是泡菜要么就是干菜,已经有很多人好多天没吃到过一口新鲜的蔬菜了。 刘铁匠他们村里的情况都是这样的,菜园里的菜都变得很难吃,而好吃的都罢园了。天天吃不到肉就算了,连蔬菜都吃不上了,刘铁匠和家人都连续便秘好几天了,必须得吃新鲜蔬菜改善改善。 于是最后景临用小白菜换了十把镰刀,还用五十斤小麦再换了十把镰刀,两把菜刀,一把砍柴刀。严非则是两把菜刀,一把砍柴刀,十来把镰刀。 离开了刘铁匠家,几人背着一背篓的刀回去。走的时候,刘铁匠还问景临家里还有没有小白菜,都是怎么种的,他们村里也有人种小白菜可味道也不好。景临自然不可能对他实话实说,只说种在那里没人管过它自己长成这样的,家里剩的也不多了得留着自己吃了。 于是刘铁匠只能作罢,分外的可惜。这小白菜生吃都不涩嘴,味道委实不错。 回到村里,恰好遇上其他人,看到景临他们去换了镰刀回来,也才想起自家也该准备这些东西了。然后问了问镰刀怎么卖的,景临跟他说了两斤小麦换一把镰刀,那人脸色顿时有点不好。他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那批人中的一个,挨过饿,所以很看重粮食,听说要用粮食换才行,就有点舍不得。 然而这并不是不舍得就不换的,景临提醒他刘铁匠那里的镰刀不多了,要换的话就赶快,其他村里也有人去换过了。 于是那人也不敢再犹豫,若迟了一点换不到之后还不知道到哪里再能买得到呢,到时候家里收粮没工具难道用手拔么。刘铁匠好歹是认识的,在别人那里买肯定不会比他更便宜的。 于是赶紧去通知了几个相熟的人,称好了粮食拿着武器就出了村。 这一趟用时不多,景临几个回到家的时候都还早。赵承怀说要去砍竹子,编几个箩筐收粮用,正好试试刚换回来的柴刀。 村里像赵承怀这般年纪的老农,基本都会几个用竹篾编东西的手艺,夏天扇风的竹扇子,装菜滤水的筲箕,扫垃圾的撮箕,装东西的背篓和可以用扁担挑的箩筐等,都可以用竹篾来完成。 村里的竹林在最靠山的地方,每户人家都有一小块属于自己的竹子,赵承怀挑选着砍了十几根比较合适的竹子回去,不仅要给自己编,还要给严非家准备。严锐锋知道赵承怀要编箩筐的时候就跟他说了,给自家也准备几对,他们家毕竟没种过粮食,很多农具都没有。而赵承怀给他箩筐,秋收的时候他会带着儿子女儿过来帮忙的,至于周菲菲,严锐锋一直都是自家老婆自家疼,家里的重活脏活有自己和一对儿女忙活就够了。 一人手里两边各拉着一根竹子拖了回去,在院子里把所有的枝丫都剔光后,赵承怀就忙活开了。 编箩筐是个技术活,一对箩筐编得结结实实的,能用好多年。赵承怀连着忙了好多天,村里已经有人开始收谷子了,才把所有的箩筐编好。 很快,赵家也加入了秋收的行列。 割谷子的是景临和严非还有赵志文,力气越来越大的严璐和赵承怀负责把割好的谷子大力甩在斗方壁上给谷子脱粒,严锐锋则把谷粒装袋,搬到木板车上用马拉回去倒在院子里,周菲菲负责把谷粒铺开翻晒,周玉就在厨房里忙活三家人的午饭。 因为力气大的原因,一把谷子严璐只需要摔上两下就能把成熟的谷粒都摔下来,速度快的景临他们三个人都供应不上。景临他们还好,每天晚上睡之前修炼一下,能睡个好觉,早上起来再修炼一下,一天的精神都很充沛,体能也在每天不间断的格斗训练和灵气的冲刷下越来越好,虽然很忙,一直弯着腰,但也没觉得怎么累。 赵承怀就不行了,毕竟上了年纪,几人让他摔谷子就是考虑到一直弯腰对他不好,但就算这样,一直使力气也非常的累人,于是严璐大手一挥,让赵承怀去边上歇着去,她一个人就行了,等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再过来帮忙就行。 这一举动让三个大小伙子无比汗颜,一个妹子顶三个汉子用,就算是她力气大的原因,也让几个人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经过他们家田地的其他村民,看到赵承怀在边上歇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在那里挥洒着汗水,都会开口取笑几句,不过都是善意或是羡慕的,因为严璐的大力气,几乎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赵家和严家走得近村里人都知道,也大概知道两家人的意思,从前要是谁家有严璐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那都挺羡慕的,更何况这个媳妇儿力气大,还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都无比羡慕赵家的好运气。 第39章 秋收期间,村里气氛都不太好。今年亩产太少了,从前即便减产了,一亩最少也不会低于八百斤。但是今年算下来,村里人家一亩能达到四百斤的居然一个都没有,最好的也就是三百来斤,差一点的才两百多一点。 傍晚的时候是村里人收拢晒在院子里的谷子的时候,在搬进屋之前都会先搬出自家的木风车风秕子,被吹出来的空秕粒像小山一样堆在地上,叫人看了心痛无比。 景临他们几个配合着收起稻谷来尤其的快,别人家四个老把式收完一亩地,他们四个能收完一亩半。脱粒的后来只有严璐一个人了,赵承怀都是在家风秕子。 不过就算他们收的快,也还是要请人回来帮忙。因为每年收谷子期间,总爱持续性的阴天下雨,这样很容易出现因为抢收不及时,稻谷倒伏而发芽的情况,很多时候就算及时收回去了,没有太阳晒不好也容易发霉发芽,所以都是越早收回家越好。赵志文家田太多了,加上景临家的一共十多亩。就算他们几个动作快,但是工作量也不小。所以秋收没几天,赵承就放话出去,村里其他人家里忙完的可以来帮他家收谷子,报酬是一亩地八十斤稻谷,自带工具不管饭。 因为粮食的大幅度减产,哪怕旧粮还有,新粮也够吃到明年这个时候,但是谁知道下一年的粮食是不是还会继续减产,所以村里人都开始有了真正的危机感。八十斤稻谷和以前的人工费自然不能比,听着不算多,但在如今大量减产的情况下,也绝对不算少了。所以村里略有空闲的人都来争相报名。 不过村里除了他家,第二多的就是廖淑芬家,因为严非家的田地还在她家手上,也有十多亩。 廖淑芬家收起来就没有赵家快了,他们家四个人,小儿子吴健雄是个好吃懒做的,一听说今年得下田干活就装病,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疼。廖淑芬宠儿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放着个大小伙子在家清闲着,自己和丈夫还有大女儿下田。 这些活吴美丽还没嫁出去的时候都是经常干的,从前最怕的就是夏收和秋收。自从她嫁给王家强后,这些活儿就再也没沾过手,那时候大家都用收割机收了,往家运粮也有婆婆,就算风秕子的时候也只是站在那里懒懒的摇风车,重活都交给了婆婆。这几年她过惯了安逸日子,一想到自家十多亩谷子腿就先软了。不过因为住在娘家有什么不满也不敢说,所以只能想着法儿的偷懒,拿着镰刀弯腰没一会儿不是要喝水就是要上厕所,因此她家田地附近时不时就会响起廖淑芬骂人的声音。 等到中午回去了,吴美丽累得都快站不直了,就这样还要去煮一家人的饭,叫躺在床上发霉的吴健雄帮着烧下火还得被廖淑芬说,“你架几根木柴进去就是了,没见着他生病了啊!” 吴美丽气不打一处来,眼泪都流出来了,知道父母重男轻女,但村里也没人像他们一样这么折腾自家女儿。 后来听说赵家请人帮忙,吴美丽就提出他们家也请人帮忙好了。廖淑芬有点意动,毕竟自己和丈夫岁数也大了,身板早不如从前,这两天干活下来,晚上腰酸背痛的睡都睡不着。一问赵家给的报酬,一听一亩八十斤稻谷,顿时就舍不得。 “太多了,听说现在外面粮食都没地方买,一亩六十斤我还能考虑考虑。” “这还要考虑啊!”吴美丽急忙说,“别人家都收完了就剩我们家的了,我们三个人得收到什么时候啊?万一要再下雨,田里的谷子还要不要了!” 廖淑芬骂道:“一亩六十斤呢,我们家还有好几亩,这么多亮粮你出吗?” 吴美丽很想说“我出就我出”,但是之前她从王家要回来那么多粮食在家里还没什么地位,等到她的粮食吃完了,恐怕更是没有说话的份儿了,所以她忍住没开口。 最后还是吴大兴拍板:“还是请人吧。”万一得不偿失,那哭都没地方哭去。 既然吴大兴都这么说,廖淑芬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村里人紧赶慢赶,总算把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 赵家去掉请人的报酬,最后十多亩水稻收获三千多斤稻谷,前后两块水泥地都晒着谷子,楼房顶上还背上去许多敞着风,因为有彩钢瓦遮掩,晒不到太阳但是也淋不到雨,只要多翻几遍,谷子一样能脱去水分。 傍晚,院子里点着煤油灯,赵家人都在摸黑风秕子,严家人也在帮忙。把谷子倒进漏斗里,风车把手吱呦呦的转,在谷子收仓之前,晒过的谷子每次都得这么筛选一遍。 严非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和景临坐在椅子上休息,感叹道:“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了。”他们每天下田之前,要把前一天晚上收起来的谷子搬到外面倒出来晾晒,有的时候正在田里忙活,遇上突然变天了,还要立即跑回去收粮。每天都是大太阳,出去就跟站在火炉里一样,风秕子时吹出来的稻谷灰黏在身上,又热又痒,非常难受。他们每天都在紧张忙碌中渡过,几个人手上都是割谷子割出来的水泡,腿上还有不小心被镰刀割出来的伤口。 把自己当汉子使的严璐一双手也酸得厉害。 不过好在都忙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田里的稻草还需要拉回来了,玉米地里的玉米杆也还需要砍掉拉回去,这些都忙完了,就能清闲了。 严璐把最后一点稻谷倒进风车漏斗里,赵志文在那摇风车,她走过来,感慨道:“去年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在学校里快活了。这么热的天儿,吃着雪糕,吹着空调,多美啊!傍晚还能跟同学们出去吃吃烤肉!” 一听到肉,景临几个不约而同的都动了动喉咙。他们这个月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就是那只大螃蟹了,身上的蟹黄装了两大碗,大钳子和蟹腿里的肉也非常鲜嫩。最近因为活重,景临他们还特意挤时间去鱼塘里又下了几回网,结果一无所获。他们这几天的菜里倒是天天都有肉味儿,但是不是罐头就是密封袋装的,吃下去不少但感觉肚子里还是没油水,而且他们家伙食还算好的,起码一直都有新鲜菜吃。村里其他人就不行了,种下去的新菜连生长期最短的小白菜都没冒头,生长期似乎都变慢了到现在菜地里都光秃秃的一片,最近干活这么累,又吃不好饭,所有人都一脸菜色,马仁善他家孙女和他大哥两个小孙子,这两天因为便秘就一直哭,吃药也不管用,家里大人都快急坏了。 可是景临又不能把自家有新鲜菜的事儿说出去,他每天拿菜到赵志文家都是用背篓背,面上还盖一层布遮着。他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村里人多嘴杂的,而且不能保证他们都没有坏心思,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都是才几岁大的小萝卜头,景临想到乐乐也觉得他们可怜,菜不能拿出去,景临就悄悄的一人一瓶果酱给送了过去,还特意给了孙莉莉一瓶,马淳正心里有数,景临送果酱这事跟两家里人都说了不准告诉别人,当时景临买那么多水果的时候他也在场,心比较粗没考虑到自家小孩身体问题,只以为能吃饱就没事了,当时还暗地里嘲笑景临不会过日子呢,现在想想脸都臊得慌。 几个小孩吃了后情况稍微好了一些,虽然难受,倒也不至于总哭了,但一瓶果酱能有多少,没几天就吃完了,所以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把所有的谷子都装在箩筐里搬进了屋,严非一家人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马仁善提着灯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马淳正,马淳康还有村里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叫唐豪,女的叫唐云燕,俩人是附近少见的同姓夫妻。 “严非先别走。”马仁善叫住严非,“出了点事,可能要你帮忙。” “什么事?”于是严非又走回来,好奇地问。 马仁善指着唐姓夫妻,说:“你知道他俩的女儿唐糖吧,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说是进山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进山?”严非惊讶。 景临几个也围了过来,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现在外面那么多变异动植物,随时都有危险,附近的山林村里大人都不敢随意靠近,她一个小姑娘居然敢跑进去? 唐云燕哽咽道:“之前家里的猫走丢了,就在前几天晚上忽然回来了。它变得很大,站起来比我都高,但是依然认识我们,而且它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两只野鸡。它像是专门回来给我们送野鸡的,放下野鸡就走了。那之后它每天都会回来送一次东西,不拘白天还是晚上,不是野鸡就是野兔,还有蛇和山鼠之类的。下午我们收工后,我又在厨房里看到被咬死的野鸡,我就知道咪咪回来过了,过后我看糖糖没在家,我就开始找她,以为她在别人家玩,但是村里我都问遍了,都没看到我家糖糖,我就想糖糖可能跟着咪咪走了。” 而咪咪会去哪里呢,被它叼回来的那些东西,也就村子周围的山里才能有了。 “所以呢?”严非问,“是希望我进山去找一趟?” “当然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去。”马仁善说,“我儿子也会去,我还会再找几个人,因为听说你手上有功夫,带着大家去能更保障些安全。” 这时周菲菲开口了,她说话听不太出来情绪:“什么叫更有安全保障?我儿子也就是比普通人能打一点。”她不爱听马仁善这话,好像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都交给了严非一样,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不得怪到他儿子头上啊。 马淳正赶紧开口:“菲姨您别误会,我爸他没别的意思。” “就是就是,我就随口这么一说。”马仁善说,黑夜下的脸色讪讪的。 不过既然马仁善都开口了,他们家在村子里生活,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央求村民的那一天,那不管山里多危险严非都得去这一趟。 “我也去吧。”景临说。 “也算我一个。”赵志文跟着道。 “还有我。”严璐在旁边举手。 马仁善在心里满意的点头,就算景临他们不主动开口,马仁善也会提出让他们去的。他想要是村里年轻人都像眼前这三个这么勇敢就好了。自从世道乱起来,他这个从前没啥分量的队长肩上的担子就一天天的重了起来,着实让他操了不少心。 “那你们今晚上好好休息,明早天亮就出发。”大晚上的正是野生动物活动频繁的时间,再急马仁善也不会让他们举着火把去找的。不是他对唐糖的安危不上心,而是在这种环境下,这样做是对其他人生命的一种负责。 他还要再多找几个人,叮嘱了几句后带着身后几人脚步匆忙的走了。 严璐伸了伸懒腰,无奈道:“唉,还以为明天能睡个大懒觉呢。” 景临也觉得可惜,虽然他生物钟在那里,基本醒了就睡不着了,但也不想每天一起来就有一堆事情等着做。 三家人互道晚安,景临领着一直在揉眼睛的乐乐回去了。鸭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脚边,呱呱不知道又去哪里觅食了,这几天都不见身影。 回到家,景临烧好洗澡水后,乐乐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景临不得不把人叫醒给他洗了澡,还拿了个盆儿倒满冷水放在旁边给鸭鸭洗澡,等把两个小的都打理干净了,景临才去收拾自己。 回到房间后,景临头一次没有立即修炼,而是画了几套基础攻击阵法。每天不管多忙,他都没忘记打坐和练习画符,之前下笔还阻滞的符法轨迹现在已经很是熟悉。 景临画的攻击阵法,也是从聚灵阵演变而来,是把阵法里的灵气化为武器进行攻击,称之为小剑阵。因为是基础阵法,无法加入布阵之人的主观意识,所以凡是进入小剑阵里的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植物,都会被无差别攻击。这种阵法威力不大,会伤人,但要不了人命。对方武力值大于阵法时,灵气所化的武器对其产生不了伤害,所以攻击则是无效的。 明天要进山,安全起见,景临不止画了几套小剑阵阵符,他还想画几套基础防御阵。 基础防御阵分两种,一种以符纸为媒介,以步伐为辅助才能完成的,和景临布置聚灵阵的过程没什么差别。一种则是虚空画符。 景临先是画了几套防御阵阵符,然后开始虚空画符。 这是景临第二次尝试,他现在初动篇心法已经修习到了第十层,跨过这一层他就会进入乾坤篇了。 手指在虚空一点,指尖开始汇聚灵气,没有上一次那样强烈的阻碍感,也没有上一次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危机感,他按照符法的轨迹慢慢用手指带动灵气。 手像进入了一团黏糊的液体中,想要在里面搅动万分的困难。很快,景临额头便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也控制不住的轻轻发抖,在他的面前,一张闪着流光的透明符纸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只需要一个收尾便可全部完成。 景临几乎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是他不想在已经快要完成的时候放弃,不知不觉间,他开始运转起第十层心法来。眉心的气团跟着快速的旋转,周围的灵气再度汹涌而来,快速的在他身体各处经脉碰撞穿梭,身体忽然传来的猛烈疼痛几乎让景临的气息不稳。 然而在身体疼痛的时候,指尖却再度有了力气,景临心中一喜,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漆黑的那一刻,却又忽然明亮了起来,他看到悬浮在视线前方的那张完成了一大半的符纸,因为被气流穿过而不断的流动,在符纸的轨迹上,伸出一缕又一缕的细丝,它们将经过它们周遭的灵气牢牢地抓住不松开。景临顺着接下来的轨迹继续移动,在完成符纸的那一刻,他看到眉心处的急速旋转的气团已经不见了,停留在原地的,是一团纯白的粘稠液体。 他跨过了初动,进阶到心法中的乾坤篇了! 景临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经脉似乎被拓宽了些,而且就算他没运转心法,也还有灵气在里面缓缓流动,如果经脉常年被灵气这样冲刷,那么就算速度缓慢,就算他不再修习心法,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估计都是早晚的事。他正看得专注,冷不丁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他家后院的画面,景临一惊,然后那个画面瞬间闪过又出现他家围墙外的画面,在他布置下的幻阵外,一只小老鼠在原地打转,然后忽然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呱呱舌头一卷,就勾到了自己的嘴里,直接吞了下去,然后它在原地蹲了会儿,很快就跳走了。 原来呱呱居然还会吃老鼠,这变异后的口味也太独特了。不过景临更关注的是,他明明在屋里,怎么就能看得到院子和外面的情况,莫非这与他刚刚进阶乾坤有关系?这独特的视角很像传说中的精神神识啊。 景临赶紧实验了一下,最后发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神识,但是目前神识只是刚刚出现,能被看到的范围很小,后院只能看到一小块儿,之所以能看到围墙外,是因为他睡得这间房的墙壁和围墙是在同一个方向的。他所能看到的总范围,以自己为圆心,半径不超过三米。 不过景临认为这也很不错了,神识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出现,相当于自己多了个随身小监控,对于在外行走,这才是真正的安全保障。 试验完神识的作用,景临这才把视线放到还一直悬浮在他面前的防御虚空符。 这张虚空符自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阵法,小小的一张符上轨迹都有着完整的阵点与阵眼。景临用左手将虚空符取下,对着自己右手手掌一拍,整张虚空符顿时就隐没在手掌心里不见了,但是景临能很明确的感知到自己右手手掌里有一股力量。 这就是虚空符的最大好处了,随时随地的画符,不需要特意的去画符布阵,画完一拍,除非符纸作用的力量遇上大于符纸本身的力量时会溃散外,其他时候这张符纸不管你走到哪里,它始终都在你的身上。 想了想,景临继续画第二张虚空符。进阶之后,他画虚空符也变得轻松起来,他很快又完成了一张,在他想完成第三张的时候,后力不继,画到一半坚持不住分了心,轨迹一下子溃散了。景临也不在意,他把完成的那一张放置在床头上,打算明早再来完成两张。 一下子完成两件好事,即使有点累,也丝毫不影响景临带着愉快的心情很快进入睡眠。 第二天,一夜好眠的景临在例行打坐完毕后,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计划中剩下的两张,这样就正好,他们四个人一人一张防御符。 集合出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一行人拿着各种样式的防身武器安静的走在路上,有的人没睡够还一直打着哈欠。去的人数挺多,景临数了数,刚好二十个人。 据唐云燕讲,咪咪已经变得有老虎大小了。景临他们这里周围三座高山,二十个人分成三拨,分别去查看山脚下有没有大型动物和小孩走过的痕迹。 趁着马淳正在分人数的时候,景临把三个人叫到一边,三人中没有人是左撇子,景临叫他们都伸出右手来。 三人不明所以,但都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随后景临把藏在裤兜里的三张虚空符都拿了出来,像进行什么简单仪式一般,在三人手上一人拍了一下。 赵志文瞪大了眼,举起手掌左看右看,悄声问景临:“这是什么东西?” 景临说:“保命用的。” “感觉自己生活在魔法世界。”严璐说,而景临就是那个带他们进入的神奇魔法师。 而严非体会着手中隐藏的力量,看着景临,忍不住道:“这样的你,特别的帅气。”因为他也有在坚持练习画符,所以才能明白能做到这样一种地步的景临即便天赋加身,也肯定少不了私下的辛苦联系,这让他忍不住为之深深着迷,也更加让他无法移开想随时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严璐表示原来对人讲情话的哥哥是这个样子的,忍不住在旁轻笑,而景临则被笑得脸红,他觉得这变化来得莫名其妙。只有赵志文,粗神经的看见严璐在笑,自己也跟着傻呵呵的笑。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马淳正分好人数叫他们。 “没什么,互相鼓励几句。”严非说。 马淳正也没多问,把一块红布交给严非,叫他有情况就挥动红布,其他小队看到了会立即过来。嘱咐大家小心一点后,就带着人离开了。而景临他们,和他们分到一个小队的有李飞宇,高长辉和马淳键,七个人也一起往另一个山脚走去。 收获过后的水稻田里全是小捆泛黄的草垛,四周望去很是空旷。越靠近山脚,没有被清理过的路边草木越是密集,抬头看望不到顶的树梢,站在巨大的树根下,众人感觉自己分外的渺小。 “快看那里,有血迹。”李飞宇指着不远处对众人说道。 高长辉忍不住道:“飞宇你看错了吧,你不是近视眼吗,你指的那里有一段距离啊,你能看得清?” 李飞宇抓着后脑勺笑道:“以前是有,但前段时间一带眼镜脑袋就发涨,我就没再带了,感觉现在的视力比以前还好了。” 景临放开神识,发现周围没什么动静,便率先往那里走去。果然见一株草叶上沾着点点血迹,就算是仔细看都不一定会发现,众人立即看向李飞宇。 马淳健说:“飞宇你也像动物一样变异了吗?” 李飞宇抗议道:“我觉得‘变异’这个词用在人类身上特别不合适,我觉得我这是体质进化。” “也没差啊。”马淳健说,说实话他有点羡慕,动植物的变异无一例外都变得强大起来,李飞宇的视力也是往好的方向变化,如果他身上也出现良好的变化就好了。 景临问:“你们一路上,有遇到过像飞宇这样情况的人吗?各方面的。” 马淳健摇头:“没有看到过,就算是有了,我估计对方在局势为明的情况下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李飞宇说:“哎呀,那我不是暴露了?” 马淳健吓唬他:“是呀,如果以后有什么喜欢研究人体的变态医生出现,我就告诉他让他来抓你!” 不过说完之后,没想到真把李飞宇吓着了,看他脸都白了赶紧承认错误:“诶哥跟你开玩笑的呢,你放心吧,以后谁要敢抓你,哥第一个不放过他,哥刚才吓唬你的呢!” 李飞宇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这时候,严非已经拿出红布在手中挥动,过了一会儿,就看到远处两拨小队都往这边过来了。 “发现了什么?”马淳正问。 景临给他看了草叶上的血迹,马淳正用刀尖刮了刮,发现血迹已经干涸了,至少这证明血迹的存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因为没下雨,留不住脚步印,除了这几滴血迹众人再没发现任何痕迹。不确定咪咪是不是从这里走过,但若要进山,血迹也算是一个方向。于是众人一致决定从这里进山。山里没路,即便以前有,也是被人走多了踩出来的,现在早被草丛覆盖了痕迹,大家也只能跟着感觉走。 幸运的是,一路进去,李飞宇总能隔一段距离就发现几滴血迹,不过他被马淳健吓唬过后倒是长了个心眼,悄悄地就走在了最前头,于是众人也都不知不觉的跟着他走。景临他们倒是发现了李飞宇的小动作,不过大家都统一的装作不知道。 而这一路,景临刚开始还坚持用神识观察周围,但是太乱了。草丛里几乎随时都有昆虫动物跑过,没动一下景临就跟着惊一下,这样特别耗费心神,坚持了大概十来分钟,景临就坚持不住了,不得不关闭了自己的神识。 向里走了大概半小时,身边的草木开始出现被扑倒过的痕迹,许多都半倒伏在旁边,就算不用李飞宇特意引导,路线也变得明显起来。很快,前面的草堆越来越混乱,许多类似小树枝的质地比较硬的草木都被折断,看起来这里似乎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唐豪突然走向一根落在草堆上的断树枝,扯下挂在上面的一块黄色的碎花布条,嘴里激动道:“这是糖糖的,她昨天穿的裙子就是这个颜色的!”他的眼眶几乎发红,糖糖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时,有人眼尖的发现唐豪身后的巨木上有锋利的抓痕。 抓痕比所有人的手掌都要大,并且刺进树干至少有十厘米深。这抓痕的宽度和深度都让众人心惊,更加肯定了唐糖可能遇害了的猜测。 已经有人开始说些叫唐豪节哀的话了。 严非出来说道:“情况不一定如大家想象的那样坏。你们忘了,咪咪已经变异了,和老虎差不多大,这树干上的抓痕说不定是咪咪留下的,虽然一路上都有血迹,但是我们可以从血迹的多少和每段相隔的距离推断出就算唐糖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就算受了伤,至少到这里,都是不太重的。” “那我们还要往前走吗?”有人问。其实今天里面不少人都是不想来的,还是马仁善威胁,这次不出手帮忙,那下次有事就别求到他身上去,不想来的人才不得不来。 唐豪把那块碎布小心的折叠好装进自己的衣兜里,看着前方不明的道路坚定道:“我是一定要找到糖糖的。”哪怕是一具尸体。 “继续往前走。”马淳正说。 草木更加密集起来,脚下的地也并不平坦,一会儿是上坡一会儿是下坡,不注意就会跌个跟头,越往里越感觉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众人拍打着草丛的动作都不敢太用力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惊扰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这次走在前面的是唐豪,他面无表情的闷头赶路,脑海里却全都是女儿遇害的场景。他走着走着,忽然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那东西还带着淡淡的温度。 唐豪哆嗦一下,举起手中的刀就要往下砍去,结果刀才挥起来,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张脏兮兮的带着惊喜的小脸。 唐豪愣住了:“糖糖?” “爸爸!”唐糖从草堆里钻出来扑到自家爸爸怀里。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和小姑娘在这里遇到。大家将她打量一遍,发现她头发很乱,脸上也脏兮兮的,裙子被划破了好几个地方,露在外面的手脚都有划伤,但都不重,和严非的推测一样,而且小姑娘精神不错,并没有被吓坏的样子。 唐豪搂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一面问她有没有事一面教训她怎么敢跑到这里面来。 唐糖也知道自己让大家担心了,她解释道:“是咪咪,它生小宝宝了,说要带我来看看。本来说好只是叼出来让我在山脚下看一看的,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只大家伙,当时咪咪就带着我逃跑了。” 说完,唐糖转身又钻进了草丛堆里,几人上前剥开草丛,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只能容一个成年人进出的洞口。而唐糖很快就抱着三只白色的猫仔走了出来。 猫仔们已经有人两个巴掌大了,很是活泼,也不怕生人,从唐糖手里挣扎出来往她肩上爬,大概知道周围危险,也不叫。 “咪咪呢?”唐豪问。女儿喜欢猫咪,咪咪是他特意向别人家买的幼猫,在他们家生活三四年了,一家人都对咪咪挺有感情的。而且咪咪就算变异了也还记得他们,虽然不再待在家里了,但是每天都会给他们送食物,这是非常难得的。 唐糖说:“咪咪出去给我找吃的了” 山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唐糖已经找到了,大家伙儿就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唐糖也说好,咪咪记得她和猫仔的气味,能顺着味道找过来,当即就要抱着猫仔们离开,没想到才走了两步,怀里的三只猫仔就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尖叫声。 “不好,那家伙又来了!”唐糖低咒一声,转身钻进了洞口,并招呼大家赶快都躲进来。 “那家伙是什么东西?”一行人一边往洞里钻一边问唐糖。 唐糖只是冲众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如临大敌,示意大家都别说话。然后小心翼翼地扒开几根野草往外看。 众人也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大家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能造成这么大震动的,不管是什么,至少体型是绝对小不了的。 很快,一只体型巨大的爬行动物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它四条腿动得飞快地向这边跑来,最后停在他们躲避的洞口前方,伏地了身子往洞口里看。 大家全被吓得张大了嘴巴,他们看到了什么,鳄鱼! 一只至少比正常体型大三倍的变异鳄鱼! 问题他们村山里怎么会出现鳄鱼的,不靠江不靠河的,这条鳄鱼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众人冷汗都下来了,有人两股战战,已经开始感到绝望:“我们今天,能活着回去吗?” 唐糖也害怕,但她还算淡定的一个,大概是因为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只鳄鱼吧,她说:“放心吧,这只鳄鱼进不来的,它蹲守一会儿就会走的。”至少前几次都是这样的。昨天她在山脚遭遇这只鳄鱼,要不是咪咪驮着她跑走,可能她已经成为鳄鱼口中餐了。 鳄鱼的体型太大了,只够它往洞口里伸进半个嘴的,而洞里面足够深足够大,即使伸进来它也咬不到任何一个人。 然而这次唐糖大概猜错了,这只鳄鱼见咬不到人,就合起了嘴巴停下了,随后竟然开始后退,助跑了一段距离狠狠地撞在了洞口上。 这个洞是挖在一个斜坡上的,坡地质地并不是很硬,因为鳄鱼连续撞了几下后,众人都听到了土块碎落的声音。相信只要这只鳄鱼不罢休的一直这样撞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个洞就会塌掉,而那时就是它享用大餐的时候了。 不少人都吓得大叫起来,在死亡威胁面前,情绪崩溃的已经开始哭起来。而这似乎更加刺激了鳄鱼的凶性,撞过来的速度更加的快速。 “怎么办?”赵志文白着脸问,看向景临。 “让它撞。”景临脸色也不好。这么大只鳄鱼谁都不敢对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消耗掉它一些体力,这样即使洞塌了,他们出去这么多人,总能跑掉几个。 严非转头对严璐说:“如果等会儿情况不好,你顺着来路一直往前跑知道吗?”这句话,无异于交代遗言。面对这么强大的冷血动物,他们就算人多,几乎也没有一拼之力。 严璐容色冰冷,举起自己紧握的拳头,冷冷道:“放心吧,我会打掉它想咬人的牙齿。” 鳄鱼还没闯进来,人群就已经乱了。那些本来就不想来的人这会儿已经气急败坏的开始骂唐糖:“都是你,没事瞎跑什么,要不是你,我今天不会进这个山遇上这个狗屁鳄鱼,我要是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唐糖整个人都缩在唐豪怀里,一边小声抽泣一边说着对不起。然而如果今天只要有一个人没活着出去,她的对不起说得再多也没有丝毫的意义。 景临想着家里的乐乐,心里也很烦躁,就算身上有防御符也不放心,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用,并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他听有些人骂得越来越凶,忍不住斥道:“吵什么?与其浪费口水,还不如先镇定下来想着等会儿怎么逃吧!” 鳄鱼带来的恐惧感如泰山压顶,景临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他示意严非等人坐到自己身后挡住众人能看得到他的视线,再次虚空画符。因为太紧张,景临失败了四次,第五次才将防御符画出来,然后往那块洞壁上一拍,正好遇上鳄鱼的又一次撞击。 地面停止了震动,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景临看到那块原本裂缝越来越大的洞壁在他将防御符拍上去后就保持住那个样子没有变化了。 防御符起效了,看来力量大过鳄鱼的撞击,但是这样还不够,鳄鱼的撞击只要不停,防御符崩溃是早晚的事,不清楚鳄鱼的具体力量,能拖延多久所以景临还不知道,但他们暂时安全了。 “鳄鱼走了吗?”有人问,他躲在最后面,所以看不到洞口外。 “没有走。”景临回道。 也在这时,唐糖突然激动道:“咪咪回来了!” 一声类似虎啸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鳄鱼立即停止了撞击,转身面向了身后,众人也趴在洞口看过去。在鳄鱼的对面,一只浑身雪白的像只猛虎的大猫正站在鳄鱼不远处,呲着锋利的犬牙,冲鳄鱼发出警告的吼叫。 第40章 “咪咪!”唐糖很着急,“咪咪昨天为了保护我被鳄鱼尾巴扫了一下,它前边左腿是断的!” 洞里的三只猫仔感受到了自家妈妈熟悉的气息,纷纷叫了起来。 原本洞里的人看到咪咪的出现,看到它体型那么大,顿时都感觉自己有救了,听了唐糖的话,李飞宇仔细去看咪咪的腿,果然不正常,那条腿下肢是变形弯曲的,并且没有完全着力。 而那边,咪咪弓着背,警惕地绕着鳄鱼慢慢的走动。鳄鱼张开嘴向咪咪猛扑过去! 咪咪虽然受了伤,但它的反应也不慢,在鳄鱼扑过来的瞬间,它纵身一跃,跳至半空中,四肢在空中划动着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以躲避鳄鱼的撕咬,有力的尾巴也舞动着,协调着身体的平衡。它的两只前爪肉垫完全撑开,露出了藏在爪鞘里足有十多厘米长的利爪,狠狠的抓向鳄鱼的后颈,再然后后腿一登,趁鳄鱼的尾巴扫过来时跳到旁边,再次戒备。 若是一般的鳄鱼,对上没有受过伤的咪咪,基本来说并不是它的对手,但是现在鳄鱼的体型变大了,力气与灵敏反应都有所增加,受过伤的咪咪在它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咪咪的爪子虽然锋利且长,但是鳄鱼的皮太坚硬了,咪咪一爪子下去也只在上面留下一点划痕,连伤口都算不上。它微眯眼睛,攻击后颈是不行了,只能咬它的咽喉了。但是攻击这里,危险程度是很高的,一不注意就会被鳄鱼巨大的尾巴扫中。 鳄鱼再度对咪咪发起攻击,咪咪闪躲过几次,似乎是在寻找对它最有利的下口的角度。又一次后,咪咪腾空躲过鳄鱼攻击,跳上了旁边的树干,然后用其借力,俯冲向鳄鱼的咽喉部位,它锋利的犬牙如愿的刺进鳄鱼薄弱的咽喉,但是没等它彻底咬住,巨尾扫来,即使它快速松口躲避也没有完全来得及,尾巴被狠狠扫中,整个尾巴都断裂了,咪咪疼得大吼了一声。 看到咪咪受伤,洞里的人全都揪着心。 景临说:“我们必须出去帮它!”看目前的情况,咪咪要将鳄鱼制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等到最后咪咪都站不起来了,那么他们还是逃不了鳄鱼的死亡威胁。但是现在出去的话,咪咪还有能与鳄鱼战斗的力气,可以帮助他们做一些防守,谨防鳄鱼的致命袭击。 但是出去帮它,说的容易,有几个愿意出去的。一听景临的提议,洞里的大部分人都往后退去,有人哭丧道:“我们出去,不等于白白送死吗?” 严非说:“坐以待毙,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他把用布裹着的大刀拿出来,深呼吸:“我出去。” 景临拿的是他那把砍柴刀,他跟着严非的身后走出去,赵志文取下背上背着的大刀,将出来时顺便带上的藤蔓绳扔在地上,二话不说的跟着走了出去,严璐还等着和鳄鱼比比谁的力气大,紧跟着他们三个的脚步。 而洞口里的人,只有唐豪动了,今天这些人都是为了帮他找女儿才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他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剩下人都突然沉默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方的面孔都是无比熟悉的。彼此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或者看着对方长大的,虽然在平常里可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有摩擦,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相处友好的邻里。 马淳正一咬牙站了起来,捶了捶不争气到现在还发软的双腿,再一个跟着走了出去,接着,是马淳康两兄弟、赵少乾,李飞宇、高长辉、张凯…… 最后二十个人,加上一个唐糖,居然陆陆续续的全都出来了! 这一刻,他们从心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它在快速发酵,让他们鼓足了勇气,四肢充满了力量。 砰! 咪咪又一次被鳄鱼的尾巴扫中,它受伤的腿给它拖了很大的后腿,往常灵敏的反应今天发挥不到一半。它身上已经有多处骨折,但还是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与鳄鱼对峙。 新鲜的食物自己从洞里爬出来了,鳄鱼放弃对咪咪的攻击,转头向人群跑去。 咪咪迅速追了上去。 “散开!”严非大吼一声。 “躲树后面!”景临补充。 严非就地一滚躲开向这边直冲过来的鳄鱼庞大的身躯,身体被擦了一下,瞬间就被撞飞了出去。不过在此之前,景临早给了他防御符,所以这一撞虽然很大力,但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的他居然没感觉到有多疼痛。 景临被吓了一跳,跑过去扶起他问他有没有事,见他摇头确实无事后,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摸了摸他的手掌心,感受到符纸还在,才松了一口气。这证明这道防御符还是很有用的。 做鸟兽散的众人,听景临的话往四周的巨木后面跑去。然后他们开始感觉幸运加身,其实只要自己跑得够快,绕着巨木跑,鳄鱼的身躯太庞大,被巨木阻碍并不能马上追上他们。不过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你的体力要足够好,保持快速奔跑不放松才不会被鳄鱼咬到。 李飞宇正被鳄鱼追,他一边吓得哇哇大哭一边死命的跑,他几乎能感觉到耳边鳄鱼呼出来的带着血腥的臭味。 “臭鳄鱼!看这边!”躲在一颗树下的唐糖苍白着脸在原地摇着双手。她只是试探性的一喊,没想到那只鳄鱼真的转头往她看了过来,然后拔腿冲了过来。 “!”唐糖立即转身绕着树跑,她感觉自己已经疯掉了,心里吓得要死还神经质的想着她可是年级长跑冠军,跑步什么的,她完全不怕的好吗,和鳄鱼长跑比赛,全校估计也就她一个了,说出去都牛掰死了呵呵。 于是大家都看出来这只鳄鱼的智商似乎不是很高,于是众人统一意见,就轮流溜着鳄鱼跑,中间咪咪在被追的人坚持不住时就会上去分散鳄鱼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被鳄鱼伤到。 没想到这不够高明的方法,居然起了奇效! 因为鳄鱼追他们的时候,跑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到后面,它因为跑不动了,居然还停了下来,在原地休息。 再笨的人也知道此时不能放任鳄鱼恢复体力,可是要主动上去击杀鳄鱼,难度还是很大。 景临一晃眼,看到了被赵志文扔在洞口的那捆藤蔓绳,忽然道:“试着把它绑起来。” 询问了大家的意见,他把绳子捡起来绕开来,然后照着鳄鱼的头的大小套了个助力结,这种绳结都是越拉越紧的,他们只要拽住一头不要松,另一头套住鳄鱼脑袋,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众人随时注意着鳄鱼的动静,咪咪更是盯住对方不转眼,只要对方稍有动静,它就会出声提醒。 绳结很大,两个人拉着边上的话离鳄鱼头都有段距离。至于哪两个人去给鳄鱼套上,这么需要有勇气的活儿,景临和严非两人主动揽上了,毕竟他们身手确实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身上还有别人不知道的防御符。 景临打开了自己的神识,他不想去关注鳄鱼之外的东西,他试着将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鳄鱼的身上。 当严非和景临一步步靠近鳄鱼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绳结套进鳄鱼的嘴尖时,景临“看到”鳄鱼的嘴巴附近的肌肉开始抖动,当即一个激灵,冲所有人喊道:“拉!”将绳结一松,一个打滚躲开了鳄鱼的袭击。 于此同时,严非拉着绳子迅速向后退,站在他身后的众人早已经就位,集体把绳子往自己身边拉。绳结迅速合拢,牢牢地套住了鳄鱼嘴的前端,原本伸向景临的嘴被拉了回去。 这捆绳子足够长,被捆住嘴的鳄鱼冲向人群。众人迅速散开,严非拉着绳子绕着一颗巨木跑,每跑一圈就穿过绕在树上的绳子,等到所有的绳子绕完,不管鳄鱼怎么拽缠绕在巨木身上的绳子都不会掉,鳄鱼会一直被束缚在巨木旁边。 鳄鱼体力后继无力,即使因为愤怒而剧烈挣扎,但也坚持不久。而藤蔓绳结实的程度也超乎了众人的想象,任凭它怎么挣扎拉扯,都没出现断裂变形的痕迹。 这时候,说好了要和鳄鱼比比谁力气大的严璐,拿着自己的大斧头跑到了鳄鱼的身后,对着它的尾巴就是一通乱砸,期间被甩飞好几次,在众人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中站起来继续砸,直到把斧头柄都砸断了还不罢手,而咪咪早已经跳上了鳄鱼的背部,没有了尾巴的威胁,它成功的咬住了鳄鱼的咽喉,转着头颅甩动,直到这样坚持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把鳄鱼咬死。 咪咪从鳄鱼背上掉了下来,它已经完全虚脱了。 “咪咪!”唐糖扑倒咪咪身边,伸手捡起它掉在地上的一颗血淋淋的犬牙,忍不住哭泣。 咪咪这时候好像还是一只小猫咪,它“咪呜”了一声,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小主人的手背,表示自己还没事。 鳄鱼体型大,也非常的重,二十一个人合力拖动鳄鱼一动不动,尝试多次失败后,大家便商量了下,选了四个人回去通知村里人来帮着搬。 顺着来时的路回去速度要快很多,留在原地的人等了大约半小时后,那四个人便又领了二十多个人过来,里面还有好几个力气大的大婶儿。 费力的拖着鳄鱼下山的时候,许多人神情都还是恍惚的。谁都想不到在他们以为自己将要死无全尸的时候,最后居然毫发无伤的从鳄鱼口下活了下来,不止活了,他们还打死了一只变异鳄鱼。 当然,咪咪的贡献是最大的。 咪咪和自己的三只猫仔都被放在鳄鱼背上一起被拖下了山,它身上的伤需要救治。它已成为大家伙心中的大英雄,所有人都不希望它死。 从早上他们进山没多久,村里不少人就在田里转悠,一直看着山林的方向,祈祷他们平安回来,所以第二批人才能来得那么快。剩下的人见到他们吃力的拖动着一头鳄鱼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你们打死的?”孙莉莉也是等候人群中的一员,她经过调养后,肚中胎儿已经没问题了,马淳健走的时候她就一直不放心,所以就算太阳有点大她也不想回去,坚持打着遮阳伞在树底下等着。 “当然!”马淳健无比自豪,其他人表情和他差不多,挺直了腰杆儿享受着来自旁人的夸赞,崇拜的眼光。 唐糖一家平安团聚后,唐豪留下了,唐云燕和唐糖带着咪咪去找了赵安国,没有兽医,只能让赵安国试试看。 等村里人惊奇够了,开始商量鳄鱼的归属问题。 这次出去的人一共二十个,后来又来了二十几个,几乎村里有人家在的都出了力气,所以鳄鱼肉人人有份儿,唐豪主动表示大家都是为了帮他,给大家带来麻烦他已经很抱歉了,分鳄鱼的时候就不用算他的。 “这怎么行。今天糖糖跑的可快了,帮我们拖了好几次时间。你不要,也得给糖糖留一份儿啊,把我的那份儿分一半给她也没关系。而且,还有咪咪这个大功臣呢,你总得帮它领回去吧!”说这话的,正是之前在洞里因为太害怕而骂唐糖的汉子,在大家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后,关系已经不知不觉的就拉近了,对于自己之前的行为十分汗颜,而且唐糖跑得快,她在溜鳄鱼中出力最多了,这个小姑娘比大部分成年人都勇敢,所以这会儿汉子主动和唐豪说话,也带着点道歉成分。 唐豪并不怪他之前的举动,大家都是普通人,在当时那样的情况有那种反应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也爽朗的笑了笑不推辞了,“那我就代糖糖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才对嘛!” 剥鳄鱼皮的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围观,像是观看一场盛事。顺着被咪咪咬开的切口,几个力气大的汉子抓着往外扯,旁边几个拿着磨得锃亮的菜刀在旁辅助。鳄鱼太大只,光是剥鳄鱼皮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整张的鳄鱼皮太硬他们根本切割不开,因为景临四人是除了咪咪出力最多的,回来的时候拖鳄鱼严璐一个人就顶五个汉子的力气,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把鳄鱼皮给了他们四个,随便他们怎么分。 然后是鳄鱼肉,最后切割下来的鳄鱼称重,几乎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里的称拿出来帮忙了,每家人都提供了装肉的盆。大家一起忙活,最后得到的鳄鱼肉总重量是七千三百多斤。村里人口现在在家的总共才一百一十几,七千多斤分下来,算上还在肚子里的,每个人也是六十多斤啊。 当然,也不是这么分的,毕竟打死鳄鱼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出了力,所以鳄鱼肉的大头,还是在前面二十个人那里。但就算这样,那些帮忙运回来的人,最少也能分到三十多斤。 有人愁道:“之前总想着吃肉,好么现在肉倒是有了,可一下子这么多,天儿热也存不住,最后还不得都坏了啊!” “吃吧!”有人才不管,能吃多少算多少。 最后,全村的人都欢喜的抬着自己分到的肉回了家,马仁善还特意给曾婶儿送了十几斤肉。曾婶儿精神比前段时间好,村里打了鳄鱼回来的事儿就算她待在屋里也知道,见马仁善给她送肉回来,还笑了笑,向他道谢。 马仁善有点诧异曾婶儿的转变,不过笑比哭好啊,只要她不再沉浸在悲伤里,总归是好事情。 打鳄鱼出了力的人每人分了两百多斤!景临直接把自己分到的肉一起拉到了赵志文家,看着两箩筐的鳄鱼肉发愁。 周玉也愁啊,她说:“先做点肉干出来吧,能存多久是多久。”吃不了的,也只有扔掉了。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村民们多久,因为突然变天了! 当天半夜,景临被跳到他脸上的鸭鸭啄醒,他迷迷糊糊的想问鸭鸭什么事儿,然后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他是穿着背心短裤睡觉的,被鸭鸭叫醒的时候身上全是冻起来的鸡皮子。乐乐因为冷,整个人都死死扒着他。 怎么这么冷,没发觉倒不觉得,一有感觉了景临发现自己胳膊腿都冰凉冰凉的。 就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天气闷热大家还感叹了一下秋老虎的厉害,没想到这会儿在油灯下张嘴呼气都能看到雾气了! 打开衣柜,景临嘶嘶吸着冷气,就这短短的一分钟内,他感觉温度又降低了不少,他哆嗦着拿出隔一段时间晒一下,但是还是有樟脑丸味道的羽绒被出来,把乐乐抱在被子里后才叫醒了他。 “舅舅,怎么这么冷啊!”乐乐冷得发抖,牙齿打颤。等鸭鸭凑过来后发现鸭鸭身上很暖和,就抱住鸭鸭不放了。 景临正在把冬天的衣服翻出来准备给两人换上,他说乐乐:“变天了,先别睡啊,等会儿跟舅舅出去,到爷爷奶奶那里去看一看。”他怕他们不知道醒,到时候冻生病了乐乐点头,打着哈欠,揉了揉浸了眼泪珠儿的眼睛,使劲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 两人都穿好衣裳后,景临翻出当初买的热水袋,灌了水壶里的开水装上,塞进乐乐怀里让他捧着,给他戴了手套并不怕他烫着,两人还都戴了帽子。 提着油灯,一出门,满地的白霜,地都给冻伤了,这天气也太诡异了。 景临加快脚步往赵志文家走,到他家的时候,看到他家窗户里有灯光,知道人也被冻醒了。敲门进屋,一家子都在重新铺床,赵志文一边给自己衣服拉上拉链一边抱怨,“这破天气,秋天刚起个头就冬天了。” 他们俩还要去严家看看。 “我哥还说要去看看你俩呢。”到了严家,正巧遇上要出门的严非两兄妹,大家见对方都想着自己,均是相视一笑。既然都起了,那还得去村里各家看一下,年轻人没事儿,这样骤变的天气上了年纪的人最是受不了。 身为队长,马仁善起来之后也要去各处看看,路上和景临他们遇到了,就一起去了。 村里有几个小孩被冻病了,小脸烧得通红,都带去给赵少乾看病了。还有几户人家家中老人也生病了,一些人身体原本就有毛病,受不得冻,好几个老人被冻了,疼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叫出声。这些老人,也由景临他们帮忙给送去了赵少乾家。 当然还是要着重关心一下村里的孤寡老人,譬如曾婶儿。景临平常很少接触村里的人,曾婶儿也只和村里少数几个往来,所以彼此都不熟。他们到曾婶儿家的时候,曾婶儿已经起了,穿着厚厚的棉袄打开了门,表示自己没事儿。 景临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她家院子里看了下。他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感觉怪怪的。他悄悄的放出自己的神识查看了一番,但什么都没感觉到。 曾婶儿见景临往院子里看,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挡住景临的视线,再三表示自己没事,又问了问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后,就送走了景临他们。 “有什么不对吗?”严非见景临总忍不住回头看,以为有什么问题。 景临想了下,“说不上来,总感觉有东西盯着我们。” “是不是曾婶儿有什么古怪啊?”赵志文说,“你看她也太不正常了,高卓不在了,她的精神反而比高卓以前在外打工时看起来还好,刚才还冲我们笑了一下呢。” 严璐抖了一下,拍了一下赵志文,“大晚上的,别说这么吓人的话题。”她生平什么都不怕,就怕人脑的想象力,你不知道你脑子里能联想出什么吓人的东西,原本没怎么着,但很多时候乱补脑就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多注意吧。”严非说,既然景临觉得不对,那肯定就有不对的地方,他是无条件相信景临的。 一夜之间变了天,这个晚上大家都没怎么睡,走家窜户的,带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 天亮了,景临和赵志文把昨晚想法吊在井里的鳄鱼肉都拉了上来,看着上面一层薄冰万分无语。 周玉无奈道:“得了,也不怕肉坏了,这天儿都能结冰了,现成的冰箱。” 大家都还没吃早饭,周玉在家煮早饭,赵志文把那些鳄鱼肉切了等着周玉做成肉干,景临陪着赵承怀去田里看看。 原本村里收谷子收的早的田里已经又冒青了,经过昨夜的天气,都被冻死了。菜地里还是毫无动静,而且原本再过不久就要开始种冬小麦和油菜了,现在天这么冷,就算种下去的小麦出苗了,估计也长不大。 “这老天爷啊,是不想让人活了。”赵承怀蹲在田埂边,特别想来一根烟。秋收大量减产的打击刚过,来年的春收这还没开种呢就遇上地都给冻上了的事情,下一年可怎么活。 这时,严非父子也走了过来,严锐锋苦笑道:“头一次种地呢,就给我这么大一难题。”回村这么久,种地经书他取得多了,自然知道他们这里的气候,都是九月到十月就种冬小麦的,这么冷的天儿再种下,来年五月能不能收获,是个很大的问题。 “盖地膜吧。”景临道,想要来年收获好一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赵承怀道:“现在到哪去找地膜,村里这么多田地,不是个小数目啊。” 严非问景临:“有什么想法?” 景临道:“我知道县城的新湾镇有一家地膜厂。到那里去,肯定能找到。” 严非说:“村里肯定会开会的,我们听过后再说。” 景临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吃了早饭,村里人再一次开了会。 不少人都感冒了,说话都带着鼻音,往常还羡慕马仁善家门前那颗桂花树够高能遮阴,这会儿站在下面就感觉更冷了,站在一堆的人恨不得搂成一团。 “那些杂货店里不都卖地膜嘛,往年我们种菜育苗都去买过。” “那些店里的地膜能有多少,一家的地都不够用。” “新湾镇不是有地膜厂吗?我一个朋友还在里面干过一段时间。里面啥样儿的地膜都有,数量肯定也多。”有人和景临想到一块儿去了,村里需要的地膜不少。 “现在乱起来那厂子肯定早关门了,之前没有车拉不走,也不是吃的,肯定没人要,我们快点去,说不定能拉够村里用的呢。” 既然他们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冬小麦春收的问题,肯定也还有其他人能想到。当务之急,是赶在别人前头啊,不然去晚了,连口洗碗水都捞不到。 马仁善说:“各家有车的都骑车,没有的就推板车,多去点人,能多带点回来,路上也安全一点。” 最后,村子里集合了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县城不远处的新湾镇去。 “你这牛车不错。”赵少乾推着板车,对走在他身边的张凯说,看着对方坐在板车上任牛拉着走,那姿态悠然的,他这种走正步的人太羡慕了。 “哪啊,比不上严非。”张凯说,村里人现在养牛的也就他家了,但是比起严非家的两匹马,压跟不够看的。 因为要尽可能多的带回地膜,所以严非把两匹马都带上了,拉着经由他改造过的铁皮车,能装的东西很多。 托严非家马儿的福,景临和赵志文去的时候把三轮车挂在马车后面,滚子自动就咕噜咕噜转着走了,他们俩坐在铁皮车里,比其他人都轻松。 路上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但总有人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经过相同的地方,一路到县城,虽然沿途的杂草都没被除掉,但是已经被人硬生生的踩出一条大路了,过他们的铁皮车三轮车刚好够,一路上除了有点冷之外,倒也轻松。 快到新湾镇时,路过的地方杂草都被清除了,还能看到人的活动踪迹,有一些人正在挖城市绿化带里的土,景临看了一下,绿化带里的土都被挖得差不多了。 那些人看到景临他们,纷纷停下动作看过来,有人招了手,严非把马车停到边上,挑眉问对方有什么事。 “你们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吗?”问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有点瘦,营养不良的样子,穿着一身及膝的羽绒服,手上拿着把沾满泥土的铁铲子。 严非道:“是的大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铲点土回去种菜啊。”大爷说,“你们村子里都怎么样啊?” “不好过,秋收几乎绝收。”绝收倒不至于,不过严非也没那么傻,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 “哎!”大爷感同身受的叹气,大爷好奇心挺重,“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去呀?” “找点东西。城里安全吗?”严非问。 “前一段时间很乱,天天都有人死。后来曹三爷带着手下人接手了我们这一片儿的治安,最近倒是太平许多。” “曹三爷是谁?” “一个混混头子。”大爷道,“听说乱起来的时候刚从牢里放出来呢,我们每个月每户给他缴二十斤粮,他保我们平安,人倒是挺讲信用的。” 每月二十斤,听着不多,但结合实际情况,也不少了,更何况这一片儿住户看上去并不少。 “怎么个保平安法啊?”在车里听着的赵志文插了一句。 大爷道:“如果哪里出现了伤人的变异动物或植物,他就带人去处理掉。” “他和他手下那么厉害啊?”赵志文继续问,“死过人没有?” “当然死过了。”大爷说,“一群变异老鼠呢,那次是曹三爷损失人数最多的,但是就那样鼠患都没彻底清除,逃走了不少老鼠。” 一听是老鼠,赵志文鸡皮疙瘩都起了,他不怕老鼠,就是讨厌这脏东西。 大爷看身边的人都挖得差不多了,还想和严非聊几句呢,不过别人不等他,他只好和严非等人道别,提着自己挖的一桶泥走了。 严非几个倒是没想到县城里还被一个混混接管了,不过管不到他们头上来,所以几人听过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离开那里,一行人很快来到新湾镇,进入新湾镇的范围,又是杂草覆盖,只有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不够车子过的,严非的马车在前面开路,把杂草压倒后,后面的人就很好走了,有序的跟了上来。 众人找到地膜厂,厂子的招牌都变形生锈了,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大家把车子停在一起,留下几个人看车,其他人全都拿着武器进厂。 车间里因为草木的介入,机器被弄得乱七八槽,众人草草的转了一圈儿,把看到的还完好的地膜全都拿上。最后来到了厂子的仓库区。 仓库大门锁着的,生了锈的锁还完好的挂在上面,严非用手拨了拨,掏出今早走时特意装兜里的铁丝,这边扭扭,那边扭扭,然后插进锁孔里,啪嗒一声,锁就开了。 “严哥你居然还有这一手。”李飞宇竖大拇指。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推开门,严非走了进去。 仓库关闭了挺长一段时间了,里面的味道并不好闻,把门彻底打开,光线照了进来,能看到半仓库的地膜。 白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黑白二色的,好几种地膜分门别类的一筒一筒的摆放着,一直顶到最高处。这么多地膜,就算只拿走一半,今天他们拉一天估计才拉得完。 动作迅速的把最合适最需要的地膜搬上车,用时半个小时,随后往家走。 到家把地膜卸下后,歇都不带歇一下的,继续出发。 这次经过谢家村的时候,恰好遇上谢书开门出来,一见他们这么多人,就问他们干什么。一听说是去找地膜的,顿时激动了,他们也在愁这个呢,当即表示想和他们一起去。 严非他们同意带着他们村的人,但是这会儿没时间等他们准备,让他们下一趟一起。 于是,后来的队伍又壮大了十几个人。 一连拉了好几趟,到吃过午饭后,村里未来两年的地膜都够用了,众人准备再去拉一趟,反正那个仓库很大里面的存货还有很多。 他们早上一直在新湾镇来来回回,经过的地方也有人看到,城里人很多都没种庄稼的经验,看到景临他们拉地膜走,好奇的问了问后,也开始往家里搬地膜。虽然他们住在城里的没地,但是阳台可以种菜,而且已经有人开始划分绿化带,准备在绿化带上种东西,所以地膜肯定是需要的。 下午他们再一次到地膜厂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厂门口停了好多车,跟他们一样,三轮车,手推车都有。 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一见他们,立即就防备起来,拦住他们,一人含着手指吹了声口哨,不过一分钟,就有很多人从厂子里走出来,都是青壮年。 一个三十来岁,带着眼镜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起来他似乎是领头人,他态度还算友好,问道:“你们也是来找地膜的?我问过周围的人了,他们告诉我你们上午已经拉走不少了。” 这话就有意思了。意思是剩下的想独吞了? 严非道:“是不少,不过留下的更多啊,我们拉走的一半不到呢。” 对方有人抢声:“我们比你们来得晚,谁知道你们到底拿走了多少。” 众人无语,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意思,尽想着自己,他们可是打算拿完这一趟就不再来的,剩下的都留给有需要的人,这些人一来就想把剩下的独吞,看来也都变异了啊,脸皮变得特别大特比厚了。 严非说:“兄弟,现在都不好过,我再拿一趟走,剩下的你们再拿一半,也够你们用个几年了。不要太贪心,来年春收的问题你们也应该都考虑到了,给别人留条活路其实也是给自己留退路。” “说得大义凛然,我肚子都填不饱了管别人死活干什么!” 严非招呼严璐从马上下来,景临和赵志文也从马车里出来。严非问对方:“你意思是不许我们进去了?” “你们拿得够多了。” 还真是油盐不进。严非放弃和对方讲道理,他抽出挂在腰间的甩棍一把甩开,盯着对方:“那你是想打一架了?” 那人也够狠,直接露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景临等人眼神皆一暗,对方神情阴狠,看样子对方的手不干净啊,似乎沾过人血的样子。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还是那个带眼镜的人站了出来,拦在那人面前,挂着看似真诚实则伪善的温和笑容劝道:“现在大难当头,我们更应该团结互助才对,我的人脾气有点冲动,其实没什么恶意的。既然你说是最后一趟了,那就真的是最后一趟了。” 言下之意,若等会儿还有一趟,那他就真不客气了。 “虚伪!”进了仓库后,严璐想起那眼镜男阴阳怪气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演技简直让人尴尬。”赵志文耸肩。 “对方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景临说,“刚才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们几个倒还好,但我们这边的其他人肯定会吃亏的。” 严非也道:“实力不足气势来补,很多时候和人对阵看的就是哪方气势强——谁装逼装的好,当然要遇上二愣子我刚才那一招根本不管用,主要是我观对方虽然伪善,但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撕破脸的人,只不过这种人都容易记仇,下次如果不巧遇上都要小心,斯文败类最喜欢背地里阴人了。” 众人都点点头。 撇开这个小插曲,这一天其实也是很顺利的。 搬回去的地膜都放在马仁善家院子里,等人到齐统一分配,分配的数量多少,按照田地的多少来算。 分完地膜后,马仁善叫了吴大兴一家,让他们稍后再走。 等人都走完了,马仁善对一家之主的吴大兴道:“大兴啊,没有谁喜欢一直为别人无偿做事的,村里这么多次遇到事了,你们家两个男丁,就拿不出一个出来跟着做事?” 昨天抬鳄鱼回来,村里好些女人家都去帮忙了,吴大兴家一个都没来,最后少分了他家的肉廖淑芬还有意见。今天商量去搬地膜的人也是,因为是为集体着想,所以能出去的人都跟着出去拉地膜了,这一趟趟的来回,不是个轻松活儿,别人家都自愿去做的,点了人数后马仁善还特意到他家去说了,不管父子俩谁去,都要去一个,嘴上答应的好好地,会去的,结果还是没去。都是村里人差别咋这么大,别人又不欠你们家的,怎么总想着占人家便宜呢。 第41章 吴大兴被马仁善说的脸皮通红。 昨天他本来是要去的,结果在搬粮食的时候把腿扭了一下,他就叫吴健雄去,结果吴健雄懒虫发作,说自己风秕子摇风车摇到肩膀疼,不去,廖淑芬倒是叫了吴美丽去,结果吴美丽碰上生理期,她也不愿意去。 而廖淑芬一向喜欢捡便宜,更没打算去。分肉的时候,还嫌分得少了,说曾婶儿也没去帮忙啊,怎么也分了十几斤,她一个人就那么多,她家可是四口人在吃饭呢,明显的不公平。 廖淑芬被说,心里不高兴:“又不是故意不去的,收拾鳄鱼肉的时候你又没让人叫我们一声,难道你让人来叫了我们还不去啊。” 马仁善也生气了,他这样说也是为他们家好啊,他们家都以为村里人没意见啊,早有人意见大了还特意来找他说了,他才会留下他们说两句。既然不愿意做事又听不得人劝,马仁善也懒得再管:“随你们吧。” 天气冷了下来,刚分到手的鳄鱼肉就好处理了。全部都抹上盐用绳子串起来晾成腊肉,想吃的时候就割一刀煮了。那只变异鳄鱼虽然皮厚,肉质却非常细腻,味道也很是不错。周玉做了不少肉干,撒上景临提供的辣椒籽粉,咬在嘴里又香又有嚼劲,是一道非常美味的零食。 景临他们去看了在家养伤的咪咪。赵安国给咪咪正了骨,其他的就只能靠它自己恢复。咪咪变异后战斗力很强,但是性情依然温顺,景临他们到的时候,三只小猫仔正趴在咪咪身边吃奶,咪咪看到景临他们,冲他们咪呜了一声,一直守着咪咪的唐糖赶紧说咪咪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看唐糖的情况,似乎和乐乐一样,景临问她:“糖糖你能听懂咪咪的叫声吗?” “能的。”唐糖对这点很是开心,从前她有什么烦心事就总爱跟咪咪说,那时候咪咪虽然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需要人安慰总陪着她,但是它发出来的声音唐糖是听不懂的,现在不一样啦,现在她已经能和咪咪毫无障碍的交流了,这让她对咪咪更亲近了起来。 咪咪个子变大了,胃口也大了,唐糖家分到的鳄鱼肉留了小部分自家吃,其余的全都留给了咪咪,一是它身体有伤,二是它正值哺乳期,都需要养好身体。考虑到这点,景临他们也各自给咪咪五十斤的鳄鱼肉。 村里人其他人得知了,多多少少的都拿了些肉出来送到唐糖家,这样保证了咪咪在养好之前,都不会发生饿肚子的事情,可以在家里安心的带崽养伤。 而咪咪对此的回报,也另村里人非常的欣喜。 现在村里人因便秘、肠胃不舒服的人不止大部分小孩,很多成年人都受不了了,咪咪大概知道了,能起身走动的第一天就出去了一趟,给大家带回来很多草,这种草枝干笔直,质地清脆,一折就断。 唐糖见它叼回来那么多不认识的草,还以为是它自己要吃,毕竟很多小动物受伤了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很多就会吃草解毒啊什么的,而且猫咪吃草吐毛球的情况也属常见。不过等咪咪把草往她脚边叼的时候,并冲她叫了两声后,就明白过来这草是给她吃的。 于是唐糖立即就拿了一根草喂进嘴里嚼了嚼,一股并不好吃的青草味儿,勉强能下咽。吃了没多久,唐糖就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响,立即就往厕所里跑去。 上完厕所后,唐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了不少,知道这种草能帮人如厕,当即就把草抱去了马仁善家,给他说明了情况。 村里的高智商动物,大家已知的已经有两只了,一只是景临家的鸭鸭,一只景临家的呱呱,作为打鳄英雄的咪咪,智商肯定非常不一般,而且这三只对人类都有感情。马仁善正愁家里孙女的便秘问题,听唐糖说是咪咪找回来的,她还吃了,自己就先替孙女吃了,等他跑完一趟厕所后,立即叫来了马仁聪一家,大家伙瞬间变身草食动物,你一根草我一根草的往嘴里塞。 那之后给村里人发放草根的任务就交给了唐糖,大家的肠胃获得了解救,原本还有人家对唐糖不满的,也对她消除了这些情绪,而那些喜欢咪咪的,就更加的喜爱它了。 地膜拉回来的第二天,村里人就开始种植冬小麦了。 这两天赵家和景临两家都在把水稻田里的稻草往家里搬,准备种小麦了。赵家今年也把景临家的地都还给了他,他需要的小麦种子都是直接从赵家拿的,严非家呢之前回村的时候就准备有小麦种子,所以他们家就等田地腾出来后开始耕田。 廖淑芬家一直只顾着先把属于自家的地里的稻草搬回去,放着严非家地里的稻草不管。严锐锋好声好气的跟她说了一回,见她不理,就作势要把稻草往自家屋里搬,毕竟他家回来什么东西都是靠买的,就连柴都是之前向别人买的。 这年头,大家都喜欢上了方便的煤气罐,柴灶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用了,从前的稻草都是直接卖了或烧了了事。现在不行啦,现在没有稻草你煮饭都煮不了,所以一见严锐锋的动作,廖淑芬立即脸色黑黑的扔了自家田里的活儿来搬稻草。 村里最先开始耕田的是张凯家。耕田要用铁铧,但是村里这么多年都靠机械耕地,铁铧之类还有的人家也就养牛的张凯家了,他父亲张大嘴在别人家请人用机械耕地的时候都喜欢自己劳作,省下的钱就拿去买吃的。这时候别人家全家总动员,都用锄头苦哈哈的手动耕田的时候,他家就已经吆喝着牛耕田了,比别人轻松快速了不知多少。 严非家也让村里人羡慕,在看到张凯扛着铁铧下田的时候,他就叫上景临几个,拿了几块新鲜的鳄鱼肉去了刘铁匠家一趟,把他家剩下的唯一一个铁铧给换了回来,请了村里的老木匠给打了耕犁架,给自家两匹马套上就可以下田了。 因为反应够快,所以景临也是第一个就找上了张凯家,说用二十斤鳄鱼肉换他家牛和工具用一用。张凯虽然与景临一直是一个小队的,两人也差不多大,但是两人关系一般,一年能说上个十句话都很不错了。之前杀鳄鱼时,他看出景临遇事是非常镇定冷静的人,也很佩服他当时的勇敢,所以对景临,他现在是非常服气的。而且,一起经历过生死关,张凯心里对当时那二十个人都是比较亲近的,景临一提出要借用他家的耕牛和工具,自然答应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得等张凯家的田都耕完才能轮到他家用,所以前面几天,还得靠自己锄地。 锄地累啊,握着锄头柄一下一下的挖开被冻上的板田,再用锄头跟将其敲碎,一亩田三个大男人得挖上一天。不过虽然累,但胜在天气凉快。 严非家的地离景临家的地都没多远,第一天景临一边锄地一边看着严非学着张大嘴的模样耕田,最开始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实在让他暗地里笑了好一会儿,不过等到来回两趟后就熟悉了,倒是有模有样了。当耕完一块后,还要用犁耙将土块刮碎,里面的稻草茬子也要清理出来,这个活严非就交给了严璐去做。严璐体重轻,身手也灵活,站在犁耙上被两匹马拉着走负担并不重,也不担心她摔着。 于是严璐一边挥舞着马鞭,一边兴奋的吆喝,那画风也挺醉人。 赵志文在旁边看着,由衷的赞美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哪怕是在耕地呢,我家璐璐也很美。” 后来景临家和赵志文家,碎土块的时候都是让严璐站上去,等到把田都耕好了,严璐表示自己已经开始晕犁耙了。 三家人一共花了十来天把小麦都种下并且盖上了地膜,然后给特意留出来的一小块田里撒了油菜种子,也盖上了地膜。 玉米地里的玉米杆子花了两天时间也全都砍了,玉米地里还套种了红薯,如今长势喜人。之前周玉掐了一把红薯尖回去煮过,非常难吃,煮熟的了涩舌头得很,吃了一点漱了好几次口那种感觉才不在了,这让周玉非常担忧,不知道之后的红薯块还能不能吃。 眼看着冬季提前了,水泥坪上也不用再晒粮食,赵志文家花了一天时间运了不少的泥土回去,铺在院子里面,周围码了砖头拦着,建了个小型菜地,种了些菜下去,让景临给布置了阵法。 严非家也一样。也是他们脑子没转过来,在乡下因为有田,所以也只盯着田看了。还是到地膜厂那天去遇到的那个大爷给他们提了醒儿,学着大爷的样子挖了泥回去铺在院子里,种起了阳台菜。 而村里其他人长时间吃咸菜干菜都吃腻了,这次拉回来的还有大棚膜,每家人都分到有,不少人就开始砍竹子,准备在菜地上面建一个低矮支棚搭膜,看能不能让菜地里的种子发芽。赵志文家也准备这样做,已经种下去的种子不能浪费了,地里也不能就这么荒着,而且总不能一直吃景临送来的蔬菜。 于是到最后,村子里除了大马路,大部分田地都盖上了白色的薄膜。 这一阵子忙完后,也就剩下移栽油菜苗了,所以这会儿村里的人都闲了下来。 这天严非吃过早饭去找景临玩,结果一打开门就被景临今天的造型给震住了,盯着他半天都没移开视线。 景临扒拉了两下自己刚剪的短发,不好意思的说:“很难看吧,我自己对着镜子剪的。” 景临和乐乐的头发回来这段时间都长长了不少,特别是乐乐的,眼看着都能扎起小辫子了,所以趁着今天无事,大早上起来就给他洗了头准备剪头发,怕自己剪得太难看,就先拿自己的头发试了试,反正也是要剪的,最后把自己的头发剪得东一寸长,西一村短。 严非看着景临这个样子,少了点严肃,多了点呆萌,忍不住笑了:“不难看,比以前还好看。” 这是严非心里话,不过景临自然不信,只认为严非是在安慰他。 严非进了屋,一进去就看到乐乐刚洗过头的样子坐在屋中间,脖子上围着一块布,见到严非来,很礼貌的跟他问好:“非舅舅早。” “乐乐早。”严非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乐乐的头发是有点长了,蓬蓬松松的卷发胡乱支愣着,不过趁着他白净可爱的小脸,哪怕是板着脸,看起来也讨喜得很。 景临拿着剪刀在旁边“咔嚓”两声,对乐乐道:“舅舅真剪了啊?”看来严非来之前他就一直不敢下手,迟疑了好久的样子。 乐乐小大人似得一副无奈的模样:“剪吧,难看也没事。” 景临看严非:“你会剪吗?” 严非摆手,看他这会儿的样子特别逗:“我不会。” 于是景临还是亲自上阵,第二次的手艺也不咋地,最后还是给乐乐剪了个狗啃了一般的发型,简直惨不忍睹。 不过还好,景临安慰自己,乐乐长得好,脸型拯救了发型,两者搭配起来,也不是非常难看。现在天冷,出去的时候给他戴上帽子,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忽然感觉耳朵被人摸了一下,景临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往旁边一跳,使劲搓着自己的耳朵去除那股怪异的感觉,转头看着严非,“你干嘛?” 严非解释道:“我只是想摸下你头发,你耳边的头发不齐,我大概可以帮你修一下。” 景临拿起镜子照了照,确实不齐。于是把剪刀递给严非,自己给乐乐把身上打理了一下后,就取下围布递给严非,“那就麻烦你了。” 严非抖开围布给他系上,学着理发师一样用梳子梳子慢慢的给他修剪了一下,然后收起剪刀,对着景临脖子上吹了一口气,他本意是给他不小心掉在后劲上的碎发吹掉,没想到这一吹,景临瞬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下比刚才被摸耳朵时动作还夸张。 严非差点被撞着鼻子,他惊讶地看着脸色通红的景临,问他:“怎么了?” 景临总不能说他特别受不了谁碰他耳朵或者后脑勺,每次去理发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他对上严非不明就里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我自己来就行。”然后跑进了浴室里,用湿毛巾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擦掉后劲上的头发。 而站在客厅里的严非则轻笑了两声。 坐在一旁的乐乐不理解他的非舅舅在笑什么。 严非是来和景临练习格斗技术的,至于严璐和赵志文这对师徒,因为天冷严璐进了被窝就不想出来,所以他俩的练习时间是在下午。 两人对打了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严非一个手刀破开景临的防卫,切至他的咽喉抵住停下,而景临的拳头离严非的心脏部位还差两公分。 “很不错了。”严非说,“如果你手上有刀的话,我这会儿已经死了。” 景临收了手,“那我肯定在你前面。”凭严非的力气,双手近身搏战,刚刚如果是生死对战的话,严非力气只要加大一点,他的咽喉就会被直接击碎,更不说当他手上有武器的时候了,在他攻击严非心脏前,他早被划破了咽喉。 眼看着天有越来越冷的趋势,周玉开始给乐乐织毛衣,景临也拿了毛线跟棒针跟着学,他从最简单的织法开始,给乐乐织围巾。最开始学的时候,总爱漏针,织了拆,拆了织,来回几次后总算上了手。 严非坐在景临身边,看了看景临织出来的一小块儿围巾,笑道:“技术不错嘛。” 景临早看过他的了,他知道严非织的也是围巾,是黑色的,他回道:“你的也很不错啊。” 虽然是大男人,但手工活做起来也并不难。要说他们家,就严非学起来最快。从前他们家毛衣每年都是买的,没人动手织过,所以周玉说要教景临织毛衣,严非一家也搬着凳子坐在旁边拜师父,他们家不光毛线买了挺多,棉花也买了不少呢。 景临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灰色羽绒衣,里面一件白色的毛衣,脖子上黑白两色的格子围巾,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的书生气息愈发的浓了。他近来因为修习到乾坤篇的好处开始凸显了,视力开始慢慢的恢复了,之前的隐形眼镜已经不能带了,前两天他把他初中时候戴过的眼镜翻了出来,戴上刚刚好。 而严非今天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挺括的版型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修长,他身姿懒散的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确是一道风景。 两人坐在一起,时不时交流一下织毛衣的心得,靠得很近的说着话,简直是洗眼利器。 赵承怀和严锐锋从田里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种下去的小麦和油菜种子都发芽了,支了棚的菜园里也冒了青。来年总算是看到了希望。 不过村里人没欢喜多久,就又被小麦生长缓慢的速度给吓着了,看着是发芽了,但是过去了十天后,村里人去看,那芽还是那么点长,变都没变过,要不是看着还有生命的样子,几乎以为它们全都停止了生长。 “我去布置个阵法吧。”景临说,虽然不想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他会阵法的事情,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小麦长不起来,来年收获时间延迟,也会影响下一季水稻的种植。 景临这次说的布阵,是指用阵法将整个村子的田地都围住,这样也会把所有的房屋都圈在阵法里面。这是一个大工程,他要计算出田地的阵点与阵眼,当然这个现在可以依靠他的神识来处理了,会轻松许多,但难就难在,难道他要在田里大跳布阵步伐? 于是景临几经思索后,首次尝试用双手按照步伐的走位来布阵。 凡事都一样,融会贯通后,便会举一反三。景临这次布阵也是这样,他用双手尝试了十几次,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期间还自发的将神识融合其中来引导灵气,每次都会将细节改动一点,慢慢往正确的轨迹靠拢,最终成功。 因为不想村里人知道,严非建议景临晚上布阵,因为村里人冬天吃过晚饭后都不会再出门,晚上布阵虽然黑是黑了点,但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次头一次景临晚上出门不点灯,严非走在他的旁边,赵志文和严璐也出来了,他们三个负责给他放哨。 从村头的最后一块田地开始,景临开始布置第一个阵点。从手脚冰冷到身体冒汗,时间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景临布置完第一个阵点后,突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他脑海耳边响了起来:“小子,你应该把我的地盘也算在内。” 景临一惊,原本正引导的灵气瞬间溃散,他往四周看了一下,因为夜色太黑,只能看到周围模糊的身影,但周围除了严非他们,他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那声音就在他耳边,想必离得很近,但他的神识一直是放开状态,神识范围里也没感觉到任何闯入的东西。 “怎么了吗?”严非一直主意着景临,看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惊慌的四处寻找着什么的样子,走到他身边问他。 “突然有人跟我说话。”景临说,“你们听到了吗?” 严非摇头:“没有。” 严璐和赵志文也表示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周围一直都很安静。 “奇怪了……”景临正嘀咕,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别找了,我不在你身边。”那沙哑的声音说,“我住在荷塘里。” “荷塘!”景临惊呼出声,“你是那条鱼,还是那几朵黑色荷花?” “阿临你怎么了?”严非有点急。 景临觉得很荒谬,他跟几人说:“我脑海里有个声音,说话的说他是荷塘里的,可能是那条变异乌鱼。” 那声音有点愤怒:“我才不是乌鱼,我将来是要化龙的。”声音很快收敛起了自己外露的情绪,充作淡定但还是带着一副施恩的口气继续道:“只要你把我的荷塘纳入阵法范围内,我可以继续庇护你们。人类,你们也应该感谢我,这里要不是有我坐镇,你们村里的人早就死光光了,知道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外面开了灵智的妖兽到处都是,我体内有黑龙血脉,龙威让一般的妖兽都不敢靠近这一片地方,之前有妖兽闻着你的味道追踪过来,要不是我出面赶跑它,你早进了对方肚子里了。” 景临整个大脑都混乱了,鸭鸭还有咪咪等变聪明了他接受得其实毫无压力,毕竟他自己也和常人不同,但要说忽然听到一条鱼跟他说话,再强大的心里也需要一点时间才理清思绪。 “可你不是鱼吗?”关黑龙什么事? “鱼跃龙门懂不懂!”声音气急败坏,为景临怀疑他的血脉而生气,要不是他现在有求这个人类,像这样目光短浅,蠢笨无知的人他都懒得搭理。 好吧,景临强迫自己接受现在和自己在脑海里对话的鱼真实身份其实是条龙的设定,问他:“那你说的这一片地方,具体范围是指到哪里?” 声音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景临以为他已经不在了的时候,对方底气略显不足的开口:“就……你们村口到你们山脚下。” 那你刚才那一副吊炸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的神识目前也无法延伸太长,像现在你如果再离我远一点,我就没法和你交流了。” 短短一会儿,景临大概摸清了声音的脾气,里面没有凶性,于是他问:“荷塘里的三朵黑荷花是怎么回事?也是你搞的鬼吗?” “才不是!”声音辩解,“这三朵荷花会吸取周围生物的生命力,若不是我一直压制着它,你们也早被吸成人干了。”当然,他也会被吸成鱼干,呸,是龙干。 这也是他需要景临布阵的原因,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倒是可以放弃和荷花做抵抗只管自己,但是他还想化龙呢,见死不救的话会多因果的,以后化龙会很不顺利的。 这点景临知道对方并没有乱说,毕竟他们亲眼所见。没想到看似安全的地方居然还存在这么危险的东西。现在想起来景临一阵后怕,他问:“只要给你布阵就行了吗?” “只要荷塘一角在阵法范围内就行,这三朵荷花抢灵气抢得太厉害了。” “你也是灵气越多就越好吗?” “当然是,我们黑龙一族虽说比不上上古四大神兽的血脉,但修炼的速度也比大部分妖兽和人类要快,吸收灵气的速度自然也很快。” 景临让对方等一会儿,他把事情给严非三个人长话短说讲述了一遍,问他们那条黑鱼的话可不可信。 “百分之八十是真。”严非说,荷花他们见过,之前那条鳄鱼攻击唐糖时就表示它已经在山里待着了,但是发现山脚下有人类也并没有进村子,可见乌鱼说他坐镇这一方的话也是真的,不过,想要景临布阵助他修炼,这一点没讲出来的事实也是真的。 最后几人拍板决定,给他布置阵法,将锁灵阵改成聚灵阵,这样源源不断的灵气因为有乌鱼在,也不怕灵气太过汹涌而对村里人造成什么伤害。 改变了阵法,景临要重新找阵点,他以乌鱼所在的位置为第一个阵点,然后由这边往附近延伸,避过三朵荷花的范围,算出其他阵点,直到快要天亮时,景临才将阵法全部布置完毕。 景临离开时问了乌鱼:“天气的异常,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乌鱼道:“不清楚,可能是要回到万万年以前吧。”他某天醒来,脑子里就多留点东西,但至今也没其中的一些代表着什么,所以也只能告诉景临他稍微明白一点的。 万万年,那不是上亿的年月了?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从何而来,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些疑问从景临心里一个一个地冒出来,但是目前是得不到解答的。 从阵法形成的那一刻,景临所能看到的灵气团少量往村子各处飘去,其他的都往乌鱼的方向涌去,对方的大尾巴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还向景临道了谢。 离开了荷塘,此时几人已经非常的困顿,特别是景临,长时间的布阵,神识一直开放,精神力高度集中,已经让他脑子感到发胀,感觉自己走着可能随时会睡着。 严非看他那么疲惫,快走一步挡在他身前,向前蹲下身,两只手伸手他,“上来,我背你。” 景临摆手,“不用,离家也没多远了。”说着要绕开他。 严非直接拉住人让其扑到自己身上,背着人就站了起来。 景临“诶”了一声,动了两下见对方不松手,自己也实在太累了,就由着他去了,趴在严非肩膀上,几乎秒睡。 严非让赵志文把严璐送回家后自己也回去,他背着景临去他家。 到了景临家,严非从景临裤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把人放进了卧室里,帮他脱掉外衣和围巾,给他盖上了被子。又去打了热水给他擦了脸。 景临床上有两床被子,另一床是乐乐的,严非不放心过度疲劳的景临就这么一个人睡在家里,就把乐乐的被子搬到客厅沙发上,把两边门都关上,在沙发上躺下,除了伸不开脚之外,倒是不冷。 景临一觉睡到午饭过后,被肚子饿醒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儿懵才知道是在自己床上,想起了是严非把他背回来的,他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严非。沙发对他这个身高来说显得太憋屈了点。 睡着的严非表情比平常要温和许多,景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到严非突然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瞬间回了神。 “你醒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严非醒来还迷糊着,也没注意到景临刚才的异常,打着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看景临面色正常,还是问了一句。 景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点饿。” 正好这时围墙门被敲响,是赵志文带着乐乐提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了,来看景临醒了没有,让他起来吃午饭,还想睡的话吃了再睡。 等到见到屋子里一脸刚睡醒的严非,赵志文呆愣一下:“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严非还有点没睡够,他抹了一把脸:“不放心阿临,就留下了。” 赵志文说:“早知道你在这边我就多拿点饭菜过来了,你也还没吃吧?” 景临说:“没事,你去拿两副碗筷出来,我们先凑合着吃点。” 景临洗漱好后,严非进去洗了个脸,这边没牙刷,就用清水多漱了几次口。 中午饭赵志文家做的鳄鱼肉汤,里面放有被晒干的变异南瓜子果肉,还带了几张葱油饼,一大碗白米饭。景临两人将米饭和葱油饼分了分,就着肉汤吃了个半饱。 鸭鸭今年已经结束了换毛期,体型长大了不少,颈项修长,覆盖在身体外的毛颜色雪白,质地也变硬了,蹲在乐乐脚边居然看上去还有点美丽优雅。 景临让乐乐问问他,知不知道荷塘里那只乌鱼的事情。 “嘎嘎。” 乐乐说:“知道呢,它说那家伙有点吓人,不许它和呱呱靠近它的地盘。” 鸭鸭又叫了一声,表示非常不屑,就那乌漆嘛黑的东西待过的地方谁稀罕去啊,鸭鸭大人的毛发这么漂亮,去那种地方会变脏的。 今天的鸭鸭,也是一只自带水仙属性的鹅呢。 到底熬了一夜,睡得少,精神有点不好。虽然修炼能让人变得精神,但是缺少的瞌睡景临还是打算补回来,下午就又睡了一觉,严非也回去补眠了。 布下了聚灵阵后,景临连续好几天都去田地里观察,然后在布下聚灵阵的第六天,村里的菜地都出现了正常的变化,田里的麦芽接解除了停止生长的不良状态,终于是没有辜负他一晚上的辛劳。 十二月中旬,村里人开始忙碌于油菜的种植。 带着塑胶手套,大家伙在寒冷的天气里解开了支在上方的薄膜,开始拔油菜苗。然后将其放进一排排挖好的土坑里,在用手将根部埋上,施肥,浇水。 种植完成后,过几天再来看一下,有缺苗的再补上,剩下的油菜苗就可以拔回去炒菜吃了。这期间,因为蔬菜慢慢的生长成熟,村里人的伙食也得到很好的改善,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吃那种帮助上厕所的草根了,那味道,大家都不想再尝了。 元旦那天,赵严景三家人凑在一起包了顿饺子吃。他们这里其实没有元旦吃饺子的习惯,不过日子无聊,也是找个节目给大家凑一起打发打发时间,饺子馅儿是鳄鱼肉和香葱,包好的饺子,水煮的,蒸的,煎的,喜欢吃什么样的就吃什么样儿的,一顿饭吃得倒也乐呵。 回去后,景临带着乐乐像往常空闲的时间一样,早早的睡了。 半夜,景临睡得正熟,突然间惊醒,他听到后院里传来一道无比细微的声音,像是枯枝被脚步踩断的声音。 景临放开神识往后院一扫,然后神情一凛。神识中,几个鬼祟的人影正从他家围墙外爬进来,有两个人已经蹑手蹑脚的往这边走,很快就要到客厅小门了! 景临一把捞起乐乐,捂着乐乐的嘴把他摇醒,对他“嘘”了一声,拿起放在房间墙角的甩棍,抱着乐乐动作很轻的打开了房间门,于此同时,客厅小门的门把手也被转动。 景临拿起放在大门处平时用来泡脚的铁盆,在小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拉开了大门。 对方显然没想到客厅里居然站着个人,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趁着对方还发呆的片刻,景临把铁盆以及甩棍还有乐乐一起扔了出去,大声对乐乐说:“敲盆子!” 然后把大门一关,自己转身对着那两个入室的陌生人,屋里太黑,比伸手不见五指稍微好一点,因为被打开的小门,从外面泄露出来的月光照在那两人身上,让景临看清了他们站在什么位置… “你们是什么人?半夜三更跑我家来想做什么!”景临隐没在黑暗处,喝问他们。 外面被扔出去的乐乐愣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拿起甩棍开始用力的敲起了铁盆,便敲便哭着喊道:“舅舅!快来人救救我舅舅!” 铁盆被敲响的声音响彻整个小村子,在远处觅食的呱呱听到声音,叫了一声后往这边方向蹦跳过来,正睡在唐糖窗边的咪咪也快速睁开了眼睛,咪呜一声后去叼还没醒来的小主人的衣服。 这边,两个正和景临对峙的歹徒没想到刚一入室就碰到警醒而提前醒来的主人家,外面的动静绝对已经惊动了他们村里的人,两人神色一狠,带着好事被坏的气急败坏,亮出了手里的匕首,同时向景临攻来。 景临手上没有武器,他现在能凭借的,只有平常与严非格练习出来的格斗经验。 被景临忘在屋里的鸭鸭从旁边飞扑出来,长颈攻向对方挥出来的手腕,只听对方一声惨叫,骨骼碎裂的声音被惨叫掩埋,手上的匕首哐当落地。同时,鸭鸭的两只脚掌正中另一人的脸颊,看不见的黑夜中,对方脸颊上的肉被硬生生的撕下了两块,顿时也哀嚎一声,捂着脸后腿。 “毛子!”很快,陆续又进来了好几个人,瞬间将客厅小门的位置堵个水泄不通。 有人划燃了火柴,火光照亮了整个客厅,露出了倒在地上的两人,一人捂住手腕表情痛苦,一人捂着血淋淋的脸在原地打滚。 景临将刚进来的人快速打量一番,对方这群人全都身形高大,且眉间带着戾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在审视对方,对方也在打量他。见景临虽然身高很高,但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样子,站在最前面一个瘦矮男人道:“小子,我们只是想向你借点粮食,你乖乖交出来,今天大家都没事。”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西瓜刀。 景临将神识放在瘦矮男人身上,见其话虽然说得好听,但眼中凶光更甚,可见他今天不管是反抗还是交粮,对方都没打算放过他。 能带着匕首长刀半夜非法入室的人,说的话也并不可信。 外面的声音还在持续,乐乐的声音已经嘶哑。瘦矮男人对身边两个人做了个手势,便有最后两个人偷偷的后退了出去。他们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是被景临一丝不落的都看在眼里。 他低头看着站在他脚边的鸭鸭,刚才是鸭鸭护在他身前,鸭鸭战斗力也很凶猛,那两个后退出去的人,明显是要去对付乐乐,他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离开。 景临对鸭鸭说:“保护乐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知道吗?” “嘎!”鸭鸭应了一声。 一鹅一人,及有默契的同时对着人群冲了过去。 第42章 鸭鸭张开了自己的翅膀跳到了人群上方,不断拍打着干扰了一群人的视线,长颈愤怒的对着人群砸去,看似脆弱实则坚硬无比的嘴巴落下去就会在人身上留下疼痛的痕迹,趁着那些人短暂的慌乱,鸭鸭将这群人当成踏板,几下就跳到了人群后方,对着那两个正准备翻围墙出去的人攻击过去。 而呱呱已经从围墙外跳了进来,它的舌头一卷,就卷住一个人的小腿,然后把人从围墙上拖了下来。 景临这边动作也不慢,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住当先的一个人膝盖狠狠地顶上了对方腹部,只听对方一声痛叫,就被掀飞撞到了墙上。 其他人同时朝景临攻击过来,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刀。 因为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的关系,景临只穿着不怎么厚的睡衣,光着脚踩在地上。客厅太窄,人多打斗起来不好挪身,他的胳膊腿还有背上都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他感觉全身都很冷,心里却燃着火光。死守着自己所站的那块地方不挪步,乐乐在外面,他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过去,凡是踏过这条界限的,拼着被刀伤的危险,也要先把人打趴下再说。 严非被声音吵醒的时候,并不知道是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出了家门,听到声音不是从村中心发出来的,才猜到可能是景临家出事了。他当时心中一个咯噔,穿着睡衣一路从家里狂奔出来,脚上拖鞋都跑丢了一只,路面并不平坦,踩在上面他却没感觉到疼。 “舅舅!快来救我舅舅!” 跑到景临家的时候,他听到围墙里面传来乐乐害怕的哭声。 “乐乐!”严非冲着里面大喊了一声,然后伸手推了下景临家的大门。 “非舅舅!”敲击声停止,乐乐看到救星来了,哭得更加的大声。 “你让开,我要踹门了!”门是木门,从里面反锁的。严非连着猛撞了几下,终于将大门撞开,这时,咪咪驮着唐糖第二个到达。 “非舅舅!”乐乐扑到严非身上,双手抓住他的衣角,冷得像冰一样,整个人都在发抖。 “别怕!”严非匆忙地摸了摸他的头,来不及安慰他,把乐乐推给唐糖,自己一脚踹向了客厅大门。 唐糖被咪咪从床上抓起来时,只来得及裹了一床被子,她看到乐乐穿着睡衣,急忙从咪咪身上下来,把乐乐抱在怀里一起用被子把两人裹住。 大门里,客厅里一片混乱,地上躺了好几个人,有的没声响,有的意识不清的小声呻吟。景临像个血人一样站在客厅里,魔怔了一般揪着一个男人一直挥着拳头,对方已经昏过去了他依然没松手。 鸭鸭在他旁边跳来跳去,似乎也在阻止他。 “阿临!”严非心里一痛,冲过去拉住景临再度挥起来的手。 “啊!”景临大叫一声,反身另一只手就想给严非一拳,同样被严非握住。 严非将人死死扣在怀里,摸着他的头,不停的安慰:“没事了,阿临,没事了,人都被你打倒了。” 景临在他怀里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终于放弃了挣扎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出声确定:“阿非?” “阿临,是我。”严非捧起景临的脸,昏黄烛火下两人对视,让景临看清他的面容。 “乐乐呢?” “乐乐没事,他很安全。” “阿临!”赵志文从外面冲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景临被严非搂在怀里,他吓了一跳,“你哪里受伤了?” 严非这才感受到自己双手的黏糊,手上全是景临身上的血。他这会儿也害怕起来,赶紧松开景临。 村里被惊醒的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大家都提着油灯,将这一片照得亮堂。谁都没想到村里会有人被入室抢劫,一些人帮着看景临身上的伤,另一些人就去将那些歹徒捆绑起来。 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七个绑匪,众人都被景临的战斗力震惊到了。后来又在后院发现了两个歹徒,一个歹徒昏迷,脸上就没几块好的皮肉,双手和双腿也不正常的弯曲,而另一个已经死亡,脖子已经断了,上面一截勒痕,知道这是鸭鸭和呱呱的战斗成果时,更震惊了。 景临身上没有致命伤,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有的还挺深,都见骨头了。赵安国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乐乐裹着被子在旁边打哭嗝。 景临脸色苍白,一边忍着疼一边还一直摸着他的头,一声又一声地安慰他。他的小外甥啊,六岁不到,怎么总经历这些事情呢。 把人都绑好后,马淳正沉着脸走了进来,马仁善问:“这些人有印象吗?” “都绑好了,其中一个我认识,是十二小队的石磊。” “那个连自己父母都打的石磊?” “是他。” 石磊这个人茶山岭这边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初中之前爸妈在外面打工,奶奶带着管不住他,跟着一些社会人士没学好,小偷小摸的事从没断过,越长大后越变本加厉,没钱了就问父母要,要不着就偷,偷不到自家的就去偷别人家的,还因为被发现而反过来打伤了邻居跑路了,他父母也放话不认这个儿子了,那之后很多年石磊都没回来过。 马淳正认得石磊,那是因为俩人是同一届的学生,小学还同班过。 世道乱起来,石磊也从外面回来了,到底是自己生的,他父母虽然对他失望至极但最终也没说不让他住在家里。秋收之后,天忽然冷了起来,他们村子里的人也去找过地膜,但是数量不多,而且都是各家找各家的,虽然是一起结伴出去的,但都是谁手快就是谁的,为此没少发生冲突,邻里关系很是僵硬恶劣。 在大家为生计忙活的时候,石磊依然游手好闲,但每次出去一趟,总会带不少东西回来,而石磊父母对此也保持沉默。村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随着盖了地膜小麦也不生长的情况后,全村的人都慌了起来。就有人偷偷摸摸的找上了石磊,表示要跟着他做事。 石磊下手的对象,都是家里人口少的。原本他都是跟着别人干的,后来收了村里几个人做小弟就单干了起来,入冬后他们已经得手好几起,偷回来的东西够他们和自己家人吃上一整年了,因为有遇到过主人家反抗的事,所以每个人都见过血。 景临之前回村,其他小队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过,而景临带着个外甥生活的事情,外面很多人也是知道的。石磊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景临的情况,问清了他家大概位置,纠结了几个人半夜就偷摸过来了。 石磊回来后向其他人下手的次数多,每次也都没空手而回,对自己的身手行事颇为自信。只不过这次他运气差,遇到了已经把身手练起来的景临,而且家里还有只战斗力并不低的大白鹅和半路回来的帮手呱呱,可谓是踢到了铁板。 景临家院子里,村里每户的当家人围在一起,马仁善咬着旱烟吸了两口,锁着眉头看着众人,开口问:“对这些人,大家觉得怎么处理好?” “这个得问景临吧。”有人道,毕竟景临是受害者。 严非看向那人,“现在这件事不是景临一个人的事。日子不好过,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这次只来了九个,闯的也只是景临一个人的家。那下次来更多的人呢,他们还会只盯着一家抢吗?如果今天景临没有奋起反抗,你们能猜出他的结局吗?” 现在没有警察管事,一些人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为了活着,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乱世初期就这样了,如果后来的情况更严峻呢。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或许是明年就好了,或许十年都不会好,所以严非往夸张里说,就算发生古时候盗匪屠村的事也是不稀奇的。 严非还说:“刚刚我们已经问了一个了,或许你们都知道了,作物停止了生长,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我们村,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这样。但是!作物后来继续生长的情况,就只发生在我们村。” 这代表着什么不用严非说,脑子转得快的人也很快想明白了,个个脸色都不好。 如果继续这样,那么他们村来年夏收时,就是别的村子里绝收的时候。你有粮吃,别人没得吃,若消息被别人得知,自己村子在别人眼里绝对是块大肥肉,那时候人人都觊觎他们村的粮食,甚至是他们村的地。 联合起来将他们赶出去把地占为己有,这还算是比较乐观的想法。但众人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别人会那么善良的放过被他们抢占了家园的原主吗? 不会,所有人都在心里对自己说。 杜绝对方翻盘的机会,就是彻底的抹杀。 寒意自所有人心底而生,一是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二是被严非的用意吓到。他们已经知道,未免养虎为患,今晚这几个歹徒是不能活着出去了,而抹杀歹徒的人,会由他们动手。 即便心里已经猜到了,还是有人问:“那……那怎么办?” 严非不说话,他身上的气势太冰冷骇人,他转身往屋里走,众人全都不自觉的跟上。 石磊就是那个瘦矮个,他被一盆冷水泼在脸上,再度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刚刚就被叫醒问过话了。 他痛苦的呻吟一声,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好多人围住,他知道这次自己栽了,石磊也不是个硬气的人,当即就哭着求饶,能哭两声就躲过去的话是很划算的,这是他这几年在外闯荡出来的经验,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过后再寻机会报复回来就是。而且他之所以偷附近农民的粮食,就是因为农村人大多老实,就算发现了最多打他一顿,在床上养几天就好了。 然而这次他想错了。 景临全身绑满了绷带,裹着大衣被赵志文搀扶着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石磊,见他眼里还有侥幸,冷冷的笑了。 夜浓如墨,月亮不知何时被藏了起来。 八个还活着的歹徒被堵住嘴了,不能走的被抬了起来。唯一能走的石磊双手被绑在背后,发出恐慌的呜呜声,一直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提着油灯跟出来的村民们沉默的走着,气氛很是诡异。有的人虽然在跟着往前走,却双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人已经全身发抖,想拔腿逃离这里。 最后,村民们来到赵志文家的鱼塘边,将人放到岸上,石磊被压着跪在原地,他应该猜出了什么,眼泪不停流出来。 景临站了出来,赵志文和严非站在他两边。从匕首划从自己颈边划过后,景临的心理就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严非突然拉住了他同样缠满绷带的右手,轻声问他:“怕吗?” “不怕。”景临说,他没有挣脱严非的手,他知道在此刻,严非在给自己安慰,同时也在说服他自己。 赵志文在发抖,也被景临拉住了手,景临对他说:“志文,想想赵叔和周姨。” “我知道。”赵志文说,夜色中他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他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就是有点紧张,我没事。” 鱼塘里有鱼,长着利齿的乌鱼。自从捕捞一次成功过后,景临他们多次尝试后再没有捞到一条,它们很聪明,已经知道开始躲避渔网。 “扑通”一声,重物落入水里的声音。景临他们三个同时收回了脚,漠然地看着在水里挣扎浮沉的石磊。 两条乌鱼忽然冒了出来,一左一右的咬住了石磊的脖子,很快,将他拖入了水底。 它们即将饱餐一顿。 剩下的七个人,被挨个放置在岸边。闻到血腥味的乌鱼又多了几条,在水里来回的打转,甚至溅起水花想跳上岸来撕咬。 严非问:“接下来你们谁来。” “我来。”马淳正站了出来,他的身后,马仁善想伸手拉住他,但是伸到一半,又颤抖着收了回来,撇开头,不敢再看。 “我们也来。”马淳康兄弟俩踏出一步,在场中人,他们俩比一般人都镇定许多,回家的一路他们不知经历多少苦难,对于人命,虽心存畏惧,但也淡漠很多。 又一个人被推进了鱼塘里,瞬间就被扑过来的乌鱼拖入水底。 接下来的,大多都是从外面回来的人。 李飞宇和高长辉抱头痛哭,他们下不去手,但是也没人勉强他们。 赵少乾作为医生,看过的生死太多,只要不关乎自己和亲人,他的心总是比别人来得冷硬。 最后包括已经死亡的九个歹徒,全部被推进了鱼塘里。 当晚,严非就抱着自己的棉被枕头搬到了景临家,也住在一楼,景临卧室的对面。 “有严非陪着你,我们也放心点。”周玉说,她之前就提出让景临带着乐乐和他们住一起,但都被景临推辞,说就算搬过去了,等到赵志文结婚了,还得搬回去,不必费那个神。 “就是。”周菲菲附和,“要是今晚阿非在,你能被伤成那样子?”周菲菲简直心疼死了,那么多伤口,留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得多疼,这孩子还哼都不哼一声。 景临也没反对,比起乐乐的安危,家里多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的,大家也能更放心他俩。特别是他现在这样满身伤的情况下,多一个人自己确实也安心点。 这晚过后,乐乐因为也被冻了挺长一段时间,还发了高烧,景临因为失血过多也很是养了一段时间。 而村里当晚参与过的人,不少人回去都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有的还大病了一场,但那之后身上的气势和眼神多少都发生了些变化。 村里的鱼塘成了禁地,不再有人想靠近那里。也有不少人开始畏惧严非和景临两个人,毕竟提出将那些人喂鱼的提议是严非提出来的,景临附议的。 对此,他们两个没什么感觉,和村里人都是无事就不来往的,他们俩也都不是活在别人看法里的人,日子还是和从前那样过,只是景临他们修习心法的时间又增加了。格斗对战也不单只两两对打,他们会四个人混战,或着二对二、三对一这样练习,也不再是点到即止,有时候一场对战下来,几人身上多少都带点擦伤。 这日早上,严非洗漱的时候,看到洗脸台上自己和景临还有乐乐的三个牙刷杯放在一起,两大一小,好像一家人一样,显得特别温馨。他开门出来的时候,景临已经修炼完毕,正在剁生菜喂小鸡。 景临转头看他,见他眼中带笑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严非:“一觉到天亮。” 小主人乐乐跟前跟后的走在严非身边,叽叽喳喳的跟严非说昨晚他做了什么梦,话特别多的样子,严非也没有敷衍,认真的听乐乐说话,时不时回应两句。 鸭鸭也踩着两只大脚掌啪嗒啪嗒的跟着。鹅的脚掌是有蹼的,鸭鸭不止有,并且脚爪还非常的锋利,不然也不会一抓就能撕对方一块皮下来。换毛期结束的它最近个子窜的特别快,几乎几天一个变化,并且它饭量不仅大,还挑食,菜叶子都不大喜欢吃了,它的餐盘已经从小碗改成大碗了,一顿饭的量是景临的两顿,家里的米下得特别快,对此景临也愁,家里有只这么能吃的鹅也是让人伤脑筋啊。 呱呱都省心啊,完全自给自足。 赵志文来给景临送他今天和赵承怀刚磨的新米,一袋子今年刚收的,磨出来尝尝味道。 赵志文看乐乐和严非有说有笑的,酸溜溜的:“乐乐怎么现在这么黏你啊?” 严非笑着捏了捏乐乐的小脸,“大概是我比较帅吧。” 赵志文摸摸自己的脸,好吧他确实没有严非帅。 其实大家都明白乐乐的这种转变,当晚严非是第一个出现在乐乐面前的,对于当时急需要人拯救的乐乐来说严非就是他和舅舅两人的救星,尽管他什么都没来不得及做。 严非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晚他没再跑快一点,那样景临或许就能少受一点伤。 几个人正在商讨中午吃什么,突然听到紧急集合的声音。 那晚之后,马仁善在自家桂花树下挂了一块铜锣,村里有什么事情后,他会敲响,也让村里人注意,不管村里哪里响起类似的声音,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景临几个顿时停止交谈关门出去,知道马仁善有事通知。 一到马仁善家,就看到一个脸上都是血的陌生人瘫坐在桂花树下大哭,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村被耗子毁了,死了好多人啊!”说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娘,她的脸被血糊住,众人已经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她圆睁的双目中看到她的恐惧。她脖子上还少了一块肉,看上去有点吓人,身上的棉袄也裂了几个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衬。刘素琴在旁边给她擦药止血,还不停的掉眼泪。 原来这人正是刘素琴的亲生老娘李桂花,是茶山岭二小队的村民。他们村子里凌晨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群巨大的老鼠,数量非常多,见人就咬,李桂花逃出来的时候,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被当场咬死了。 从她口中得知,刘英华的娘家人一个活得都没留下,刘英华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桂花家里就剩她和嫁到这边的女儿刘素琴,她在别的地方没有亲人了,她带着一身的伤从二小队一路逃过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进了村子。 “好大的老鼠,比猫还大,扑到人身上就甩不掉,一拉就是一块肉。”李桂花边哭边说,“村里那么多人,好多人被扑到地上,一群老鼠就冲了上去,人也没爬起来了,柳家的囡囡才五岁,肚子都被咬穿了。” 那景象简直是一场在地狱里上演的噩梦。 “妈,你别说了,你安静一会儿。”刘素琴看她娘神智已经不清了,赶紧让她住口不让她继续去想那些画面。 “吓人,太吓人了!”李桂花搂着自己的胳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怎么办?”马仁善问大家。 “放着不管不行的,说不定哪天就跑到我们村里来了。”赵少乾说。 “可是数量太多了,从李大娘口述来看,最少一百只吧。”唐豪道,如果要去灭鼠,光靠他们村的人肯定是不行的。 景临倒是可以布置幻阵防普通老鼠,但那些明显不是一般的老鼠。而且就算能防得住,难道就放任不管了?等它们把附近的村子都屠杀一遍,然后呢?它们早晚对把目光放到它们村子上。乌鱼说他可以震慑别的妖兽保护他们村子,但乌鱼也说了自己会将来会化龙,他早晚会有离开的一天。 这时,景临想到了当初那个大爷说的话,他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曹三爷吗?接管了县城一小片治安的那个混混头子。” “记得。”严非和几个人同时开口,“曹三爷好像也在县城里灭过鼠,死了不少人不说,还让很多老鼠都逃了。” “很大可能,二小队的那些老鼠是曹三爷曾经对付的那一群,流窜到这边来了。” 于是大家伙商议了一番,因为曹三爷已经有对付变异老鼠的经验,他们可以跟曹三爷说一声。当然,他们也考虑到了曹三爷肯定不会白白帮忙,至于报酬问题,可以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都说一下,毕竟老鼠踪迹不定,说不定哪天就到你那去了,这是关乎大家的生死,为生存的长久之计,不会舍不得一点粮食的。 最先做的就是先去通知附近的村子,因为怕在路上遭遇鼠群,所以村里能去的男人都要去,共集合了四十多个青壮年,大家还凑了一点汽油带着防身,身上都带了点容易充饥的。猫是老鼠的天敌,唐豪顺便把咪咪也给带上了,走得时候三只体型已经有妈妈一半大的小猫仔也黏黏糊糊的跟了上来,咪呜咪呜的蹭着大家的腿撒娇。 又多了三只会抓老鼠的帮手,大家都挺乐意让三只小的跟上。 入了冬后的世界比往日要萧条不少,但是枯萎的草木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夏天的样子没什么变化。沿途经过的村子小队,景临他们都把鼠患的事情找人说了,让那些人转告他们的村长通知村民,做好出粮的准备,出还是不出,一个小时之内给出答案。当然如果有不愿意的村子,也没关系,那么以后遇见什么问题求到他们身上,帮不帮他们视情况而定,一旦帮那么到时付出的报酬将会比现在多很多。 所以为此,景临他们忙了一整天,接到通知的村民基本都愿意出粮,并且有的村子还出了人。 第二天进城去找曹三爷,因为不知道曹三爷的具体位置,所以景临他们到了当时经过新湾镇的那一块儿,准备找个人问问。 这么巧,他们又遇到了那次的那个老大爷。 大爷比起上次见到,更加的瘦弱,脸颊凹进去几乎都没肉了,也没上次有精神了,穿着脏兮兮的棉大衣在摘路边的还冒着青的草尖。 “大爷?您还记得我吗?”严非走上去,看着大爷的样子心里有点酸。 大爷人老记性好,再加上严非这次同样赶的马车,所以大爷对他很有印象,他把手上的草尖放进衣兜里,说:“我记得你,你又进城了啊?这次来干什么呀?” 严非说:“我们想找曹三爷,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您知道吗?能带我们去吗?” “可以啊,正好老头子我没啥事呢。”大爷爽快的答应,待人待事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似乎并没有被这乱世影响。 “我扶您上车,当心脚下。”看到老人,景临想到自己的爷爷,上去搀扶着大爷上了马车。 “车里真暖和啊。”大爷上了车,搓了搓被冻得发红的手。 景临问他:“您拿这些草尖做什么?” “吃啊。”大爷笑着说,“日子不好过咯,大家都饿肚子,这些草味道是难吃了点,不过吃不死人,还能填肚子。” “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严非问。 “难咯。”大爷道,“种下去的东西都不长,好多人都离开了,说这里太冷的缘故,往k市那边去了,说那边天气一向温和,可能生存的概率会大些。” “您没想过离开吗?”景临问。 “不能走,小老头的孙子还在外面当兵没回来呢,得在这等他。”大爷说,然后对赶车的严非道:“往左拐,上了合川路走到头,那里有家驾驶学校,曹三爷和他的手下都住在里面。” 驾校的大铁门关着,旁边两座新修的瞭望塔,上面各站着一个人,一见到严非他们的车队,就示意他们别再往前面走,停在原地。 “你们是什么人?”左边那人问道。 “我们是县城下面村子里的,想拜托曹三爷办点事。”严非道。 “把车子放到那边空地上去,过来搜身之后才能进。”管理得还挺严格。 等所有人都被搜过身后,发现没人藏武器后,严非等人才被放进去。 因为他们来的人不少,所以曹三爷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让人直接把人带到他的待客室。 “听说你们找我?”曹三爷是个中等个的中年男人,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挺正派,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才进了监狱。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严非身上。 严非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主题:“听说曹三爷曾经处理过一次鼠患?” 曹三爷瞳孔一缩,“你们遇到鼠患了?”那次去灭鼠,是他出的所有任务中损失最大的,好些兄弟折在那次任务中,还让许多老鼠跑了,现在想起来曹三爷心里还非常不爽,一直记着仇,等有机会了一定要把那群老鼠杀个一干二净。 严非说:“我们隔壁遇到了,一百多口人,就逃出去几个。” 曹三爷在椅子上坐下,道:“既然你们能找到这儿来,应该知道,找我做事,没有报酬是不行的。” “这是自然。”严非说,“我们附近几个村子联合出力,一个人出十斤,几百口人的报酬合起来,应该能请动曹三爷吧?” 这比他在县城里出一个任务的报酬多多了,曹三爷没多考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一个是对方出的报酬确实不算少,二是他一直都有加紧手下兄弟们的锻炼,就是为了等着报仇呢,之前他找遍整个县城都没发现鼠群的踪迹,原来是流窜到乡下去了。 粮食已经筹备齐全,为了不给鼠群继续伤人的机会,曹三爷当即就叫人去集合兄弟们,带上准备已久的家伙们,准备战斗。 行事带着点军中风格。 跟着曹三爷干的人有五十多个,多少都有点身手。这年头的出行工具都差不多,不是自行车就是三轮车,稍微差一点的就是抄着双腿手推板车。 离开县城之前,景临他们特意把老大爷送到他居住的小区,并且把藏在大衣里面的几袋饼干给了大爷。 大爷推辞不愿意要,深知现在世道艰难的他不愿意占小辈的便宜,帮他们指路也是自愿的并不图什么报酬。不过争执一番,最终还是拗不过景临两个,看着把东西放下就走了的两个小辈,大爷拿着饼干双眼通红,感慨两人的心善,也想到了自己还在外面不知生死的孙子。 撇开大爷不谈,景临他们来的时候因为还有其他村子里的人,所以数量上了六十,回去的时候加上曹三爷五十多个人,一下子超过一百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县城通往乡村的路上很是壮观。 一伙人直接去了李桂花的村子,带路的是马明亮,村子里也只有他知道村子在哪。 从快要靠近村子的时候,曹三爷就吩咐手下的人从车上拿起一桶红色的液体开始沿途泼洒。 “这是鸡血。”曹三爷主动解释,“这些老鼠现在已经是非带血腥的东西不吃了,上次我对上它们的时候,附近居民的粮食一点没有损失,但是好多人养在顶楼的家禽都遭了秧,一些居民住的地方矮一点还会被它们破窗而入,好多居民因此被老鼠闯进去活吃了。” 非带血腥,除了草木,剩下的就都是带血的东西了,人类也变成了它们食谱上的一道餐。 到了村子里,众人为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而震惊。 整个村子里都非常安静,听不到半点人声,活人已经没有了,地上到处都是血,散落着许多衣裳碎片,还有很多人骨、头发。还有一些带血的拖拽痕迹,延伸到草丛里被淹没不见。 除了几个成功逃出去的,剩下的村民全都葬身了老鼠之口。 这些畜生! 曹三爷道:“这些老鼠口味变了,但是习性没有变化。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囤粮,当时吃不完的东西就会拖回去藏到自己的窝藏地。” 所以那些拖拽痕迹,是被老鼠咬死却没有吃完而当做粮食储藏起来的人类的尸体。 听了曹三爷的话,众人一阵后怕,辛亏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就行动了,而这两天老鼠也没有行动的样子,不然再拖几天,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要一想到晚一步自己都有可能被喂了老鼠或者被当粮食屯起来,身上就是一阵恶寒。 也更加痛恨这些不通人性的畜生。 “这些老鼠的鼻子变得非常敏感,鸡血撒下去有风的话很快就能被它们闻到。不过大白天的,它们一般不会行动,所以今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它们绝对会出来。”曹三爷说,因为他是收报酬办事,所以严非他们也算他的雇主,他提醒道:“害怕的人可以离开这里了,当然有不害怕的想要留下来,我也不反对,不过生死自负。” 别的村子里的人立即就离开了。 景临几个从一开始就打算参与灭鼠的战斗,所以他们四个人都留了下来,同时留下来的还有上次一起打鳄鱼的所有人,那晚上抹杀几个歹徒的人也都是这里面的人。而他们村原本想走的人,就不好意思走了,有的想了想,倒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而有的想走但是因为人少不敢走,也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最后加上咪咪和三只猫仔,于是他们村这次出来的人全部都留了下来。 对此,曹三爷表示赞赏:“你们村的人都不错,现在这世道缩起来躲在背后的人都活不长久,还是得自己强大了才行。” 离天色黑下来还有三个多小时,曹三爷让兄弟们加紧吃东西填饱肚子,储存力气更利于战斗。景临和严非今天带出来的口粮都给了老大爷,幸好赵志文因为要参与灭鼠的原因带得多,所以也够他们吃饱。 吃饱喝足的曹三爷那群人,开始翻出自己为灭鼠特意打造的防具武器。裹了铁皮的手套和护膝,心口背后位置也缝制了铁皮,脸上带着铁质面具,就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部位,就连颈项都遮得严严实实,可见曹三爷灭鼠的决心之大,准备之足。 曹三爷说:“老鼠的牙齿和爪子都很锋利,这些铁皮还是太薄,但是比贴身肉搏好。” 曹三爷这么一说,自认为被迫留下来的一些村民更想走了。 “不过你们也别怕,它们还是怕火的。”曹三爷说,“你们不是带了汽油吗?用汽油画个圈吧,点燃之后你们站进去,老鼠不敢靠近你们的,或者你们躲进屋里也行。” 这次曹三爷没想过用火攻,一旦老鼠身上被点燃,就会四处逃窜,这里是乡下,到处都是稻草垛子,一不注意就会引燃房屋,到时候老鼠没灭掉房子被烧完,得不偿失。 因为曹三爷想把这个村子作为根据地,反正这个村已经没人了,这么多地,他带着兄弟们住进去,也不用整天为了点吃的辛苦做任务了。 这也是曹三爷灭鼠这么积极的最大原因。 第43章 冬天日短,景临他们这里现在到了五点后天色就暗了下来。院子周围悬挂着浸了煤油的木棍,跳动的火光让这一片无比明亮。 严璐在和赵志文切磋手上功夫,景临放开神识,站在一个角落活动身体。 “怎么样,有动静吗?”严非走过来,跟着转动身体热身为等会儿的战斗做准备。 景临摇头:“暂时没有。” 咪咪带着三只猫仔在人群附近走来走去的巡逻,曹三爷走到景临两人身边,眼含羡慕的盯着咪咪看了一会儿,说:“这大猫真不错。” 景临道:“这猫是村里小姑娘养的,主宠关系很好。” “县城里也有一只变异三花猫,不过那只凶残多了。” 每只猫的脾性都不同,有的亲人,有的对人的戒心就很大。县城里的那只变异的三花猫将县城一脚划成了自己的地盘,不许人类进去,一旦不经过它的同意进入它的领地一律视为侵犯,已经有不少为了进去寻找物资而被猫恶劣玩死的人类了。那只猫把人类玩死后,也不吃,就将尸体扔出去,任他们被其他变异植物或动物拖走吃掉,也是在变相警告周遭的居民。 严非道:“除了这只猫,还有什么厉害的变异动植物?” 曹三爷:“最厉害的就是城中心的一株食人牵牛花了,它一直在不断的扩张地盘,现在的县城已经被它从中间划分为两大块了。左边基本是人类居住的地区,右边是变异动植物的活动范围,就我所知,厉害的变异动植物除了牵牛花和三花猫,还有一条血蟒。但是这两个的地盘也在被牵牛花不断的驱赶压缩。” 说到这,曹三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县城大大小小的势力也有十几个,但和变异植物比起来,人类太弱小了,而且心也不齐。再不将食人花铲除,在变异动物被赶出城之前,最先被赶出来的将是还在县城挣扎生活的民众,恐怕最后连个栖息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株牵牛花真的很厉害吗?”景临问。 “你们没在附近居住所以不知道。”曹三爷说,“它所到之处,凡是变异了的动物植物,或者进去寻找物资的人类,通通成了它的养料,它的地盘附近已经没有人敢再靠近了。不过庆幸的是,它的藤蔓虽然厉害,根茎却非常弱,不能穿透泥土,不然真怕哪天半夜醒来发现睡觉的地方忽然钻出一根牵牛藤。” “我想县城里的人也快要除掉它了,只不过大家都还没被逼到绝处。” 正因为还有地盘被牵牛花压缩的空间,所以得过且过一天,等实在过不了了,到时候就是反抗的时候了。 神识中,远处的草簌簌地响,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快速向这边移动过来。景临一抖手上的柴刀,高声喝到:“戒备,老鼠来了!” 本就严阵以待的人瞬间背靠背围城一个防卫圈,火圈被点燃,站在里面的人也是满头冷汗的握着武器防备着。 “吱!” 一只家猫大小的老鼠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被一直潜伏在旁边的咪咪咬住咽喉,狠狠一甩,顿时被甩出好远,还没爬起来,就被斧头当头砸下,“噗”的一声,脑浆四裂。 严璐看了下斧头上的血迹,脸带嫌恶。 众人还来不及夸她利索的身手,接二连三的大老鼠从草丛里扑跳出来,吱吱叫着冲向了人群。 景临他们四个平时互相切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上老鼠后,在他们看来老鼠的动作都很慢,即使好几只同时攻击过来,他们也完全有时间应对反应。所以他们几个的身手是最利落的,扑向他们的老鼠一个不落的全被他们挥着武器正中身躯被砸飞,那游刃有余的样子给人在玩网球一样。 特别是有神识加持的景临,运动的幅度最小,但是被他打死的老鼠是最多的。 曹三爷脚踩一只老鼠,手中的长刀狠狠的刺进老鼠的身体里,看着老鼠在刀下痛苦的挣扎,心中闪过一阵快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有时间冲景临竖起了大拇指:“你们也太厉害了!” 他本来以为严非是他们中的领头人,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没想到看起来显得安静的景临和严非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唯一一个女生战斗力更是在他们大部分人之上,而看起来像是女生的男朋友的青年人动作也不慢,他有时候来不及挥武器直接用拳头都能砸死老鼠。 这几个人,战斗力也太彪悍了。 一只老鼠趁曹三爷分心的时候直冲他的面门,被眼疾手快的景临从中拦截,柴刀狠狠的砸在它的头上,被砸飞出去的老鼠落在地上被旁边扑过来的一只小猫仔咬死。 “别分心。”景临说。 曹三爷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些老鼠比上次他在城里遇到时更厉害了,他脸上的面罩已经被老鼠撕裂了一个口子,铁皮往外翘了已经。如果刚才不是景临帮他把那只老鼠打走,老鼠扑倒他脸上,他至少也会被咬下一块肉。 “啊!”曹三爷一个属下惨叫一声。他整个人被压在地上,身上爬了至少七八只老鼠。 “曹八!”曹三爷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却又被陆续扑过来的老鼠绊住了脚步,眼看着曹八在地上痛苦的嚎叫,曹三爷眼睛都红了。 其他人也在忙着对付扑向自己的老鼠无暇分身,听着曹八的惨叫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曹八跌到的地方不远处正是离好些村里人躲避火圈的地方,不少人听到曹八痛苦的嚎叫,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战胜了心里的怯懦,举着武器啊啊叫着给自己壮胆冲了出来,去掀曹八身上的老鼠。 此举就像被推倒的多骨诺米排,又有好几个人从火圈里冲了出来,去帮助曹八。他们打老鼠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因为太紧张连续好几下都没打到老鼠身上,最后还是景临赶过来帮着把那一片的老鼠打死。 “谢谢你们!”曹八身上的铁皮已经被老鼠咬得差不多了,他脸上好几个血口子。他刚才还以为铁定要被咬死了,没想到却被这些看起来很胆小的村民救了。 对于躲在火圈里的村民,起先曹八是看不上的,这都什么世道了还总想躲着,但是他们比那些已经离开的村民又要好上不少,而且曹八虽然看不上,却能明白他们的心情。乱世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做过最残忍的事情估计也就是杀杀鸡鸭杀杀猪了,这些老鼠这么厉害,最开始对上的时候,即便如曹八等人,心里也不是不害怕的。然而为了获得任务报酬,为了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被曹八感谢,这些村民看起来很是高兴,他们看着还活着的曹八,心里想着这其中他们是出了力的,原来救了人被人衷心感谢的感觉是这样的让人愉快,那些老鼠,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恐怖了,只要手劲稳一点,准头准一点,也没那么难以对付。 于是,这些出了火圈的人再没有退缩回去,即使害怕得双腿打颤,也坚定的站在原地,消灭着向他们冲过来的老鼠。那些原本还躲在火圈里的人,也慢慢地走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的转变,景临他们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对村子的保护,光靠少数人是不行的,这些人终究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这些老鼠的头骨很坚硬,除了景临几个人,其他人一下砸死一只老鼠几乎不可能,将近两百只的老鼠,所有人都加入战斗,也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将老鼠消灭得差不多。 “留一只活口。”景临拦住要打死最后一只还活着的老鼠的人,“放了它,让咪咪跟上去,看它会不会回老巢。” 那人一愣,连忙收起手中的斧头,是呀,就算把今天这里的老鼠全都打死,但是它们的藏身地,谁知道还有没有没来的老鼠。 于是,众人在原地稍作休息,看着那只被打个半死的老鼠顽强的逃离了此地,在它逃走一会儿后,咪咪嗅着空气滞留的味道悄悄地跟了上去。 曹三爷他们准备有伤药,大家互相帮助着上了药,脸上都轻松不少。这次他们大获全胜,只重伤了几个人,死亡的一个没有,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这次的老鼠比上次还多,但比起上次的损失惨重,这次的战斗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完美的。 而这次会这么完美,很大程度是景临他们四个人在的原因。 把老鼠尸体归拢用汽油烧掉后,曹三爷拿了不少伤药给景临他们村的村民,冲景临几个感谢道:“我的兄弟们都活着,多亏了你们。你们比我想象中厉害得多了,就我目前见过的人中,没人能比得上你们。” 四个人中,只有赵志文受了点伤,不过不是咬伤,都是他自己用拳头去砸老鼠砸出来的,手都红肿了。村民们也聚集在一起,他们因为没有经验,大部分人都被咬了,龇牙咧嘴的上着药,嘴上却说着这场战斗打得他们酣畅淋漓,痛快极了。 不过有人担心地问:“老鼠那么脏,被咬伤了没事吗?” 赵志文脸上被恶心的表情更重了,天知道他居然拿拳头去碰那么恶心的老鼠,感觉自己回去起码得拿肥皂水洗个十来二十次。 “应该不会的。”曹三爷也不太确定的说,“上次我好多兄弟包括我在内,都被咬得不轻,最后留了疤,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次的老鼠比上次的更厉害,明显又变异了,所以曹三爷回答的不是很肯定。 于是刚才还轻松的氛围又有点凝重起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咪咪终于回来了,能听懂它说话的唐糖没有来,不过唐豪也能大致听懂咪咪的意思,所以它咪呜咪呜叫了几声后,唐豪就跟大家解释:“它找到老鼠洞了,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有大问题,不代表没有小问题。除了几个实在伤重走不了的留下来,其他人都跟上了咪咪。 路线十分崎岖,也非常的远,天色已经黑了很久,大家举着火把穿过大片的农田,跟着咪咪往远处的山丘走去。咪咪用了半小时就来回了一趟,众人靠走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咪咪找到的老鼠洞口。 这些老鼠倒挺会选地方的,在山丘的最高处打了洞。洞口很大,旁边躺着几只刚死不久的老鼠尸体,看样子应该是咪咪咬死的。洞口周围有许许多多的老鼠爪印,还有很多的血迹,洞口斜着朝下挖的,一靠近洞口,就闻道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咪咪最先进去,然后是曹三爷,然后是曹八,再是景临他们。 血腥味越来越浓,等走到底,借着点燃的烛火看清洞底的情况后,一直忍着难受的曹八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只见洞底全是横七竖八,被咬的面目全非的人类尸体,血水流了一地。尸体上面爬满了巴掌大的老鼠,好多身上都还没有毛,都是刚出生的幼崽。它们在尸体上慢慢的挪动,闭着眼睛,却遵循着本能,张开嘴巴不停地啃噬着。 严非走在景临前面的,他就跟在曹八身后,所以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脸色也瞬间一白,然后转身挡住景临的视线,把景临往回推:“别看,快出去。” 知道里面情况可能不好,景临也没勉强,听话的转身走了,顺便把身后的严璐和赵志文都赶出去。 曹三爷情况还好点,一直忍着没吐出来,但是他也不敢一直盯着看。把一起带过来的汽油均匀地泼洒在尸体上面,然后向外走,最后扔了一根烛火棒进去,将尸体堆点燃。 快速出了洞口,远离了那里后,严非狠狠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曹三爷说:“那些老鼠崽子数量绝对不止三百只,幸好我们跟过来看了一下,不然的话,那么多尸体足够把那些老鼠崽子养大了,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酿成多大的灾难。” 洞口处飘来一阵又一阵的焦肉味儿,曹三爷手下一个兄弟道:“可惜了,这些老鼠都是吃了人肉的,不然这么多老鼠拿回去,老鼠肉也够兄弟们饱搓一顿了。” 其他人同时看着他嫌弃的“咦”了一声,他们这边历来没人吃老鼠肉的。 等到洞底的火光熄灭,众人检查了下,确定没有漏网活着的老鼠崽后,众人才按着来时的路线回去。 这时,曹三爷才对景临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我决定带着兄弟们在这个村子住下来。” 景临蹙眉:“村子里还有活人的。” “我知道。”曹三爷说,我不会霸占所有的房屋和粮食,等活着的人回来,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明天我会让兄弟们把村里人家的粮食物资都收拾一下,我分出一半,由你和你们村的人带走。” 人群一阵骚动,一听还能分到粮食之类的,所有人都庆幸自己跟着留了下来。 这个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就算曹三爷他们不住进来,房屋也只会空着。曹三爷为人并不坏,他的兄弟们看起来大多数也是好的,身外外村之人,景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马明亮把自家岳母的房子指出来,让他们空着,又陆续指了几间房屋,表示这几家都有人逃出去,曹三爷等人入住的时候,就跳过这几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少人已经很疲惫了。景临他们跟着马明亮住进了李桂花的屋子,其余人也选了相邻的屋子住进去,勉强凑合一晚。 虽然身上没伤,但多少和老鼠有过接触,就这么睡觉景临几个肯定是受不了的,连着烧了几大锅的水,大家都洗了个澡,才进了选好的房间。 李桂花家还住进了其他村民,所以除了严璐,其他人一人住一间不可能。最后赵志文和马明亮睡一间房,景临和严非睡一间房,其他的都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自由组合,咪咪带着三只猫崽进了严璐的房间。 严非洗在后面,他进房间的时候,景临正穿着薄毛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周围很安静,景临身上的气息很宁静,因为在修习同一心法,严非靠近景临的时候,能感觉到周围灵气的流动。 他站在景临面前,低头看着他。 看他放在膝上的修长手指,看他因轻缓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看他因垂眸而留下剪影的长长睫毛,挺翘的鼻翼,和闭合着的薄薄的嘴唇。 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而这份喜欢,对方还一无所知。 严非看了一会儿,发现景临的眼睛在轻轻的抖动,他愣了一下,忽然俯身凑近了景临的脸…… 景临立即睁开了眼。 严非进行到一半的动作也瞬间停住,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他就能亲上景临的嘴唇。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看着景临审视他的眼神,严非突然笑了笑:“你在想什么?” “你……刚才想做什么?”景临没答,反问他。严非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很不适应,他无措的愣了一会儿,然后身体后仰着。 现在他修炼的时候都会把神识开着,一心二用,有意的锻炼自己的神识。所以严非一进房间他就知道了,也知道对方盯着他看了很久,那眼中的灼热犹如实质的落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如果自己刚才不睁开眼呢?严非还会不会继续往前凑? 他刚才想亲自己?可是他是男人,然后景临后知后觉的想起严非是喜欢男人的,他也终于发现了严非眼中藏着的不同。 严非直起身,从景临身侧爬上床,钻进被窝,躺在枕头上后才看着景临:“你觉得我刚才想做什么?” 景临有瞬间的无语。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室内一时安静无语。 最后还是严非开口:“睡吧,已经很晚了。”说着,身体下沉,闭上了眼睛,被子盖着只露出一个头。 景临在床沿坐了一会儿,然后把烛火吹灭,慢腾腾地爬上了床,掀开被子贴着床沿躺了进去,隔着严非还有点距离。因为只有一床被子,所以隔得有点远的两人中间就一直漏着风。 黑暗中,严非说:“很冷,你能不能睡进来点?” 于是景临默默的往里移了一点,然后严非凑了上来,贴着他的背,“我喜欢男人。你看出来了吧?”刚才景临虽然闭着眼,但他看到他眼皮在抖动,就知道景临已经感觉到他的接近。刚才凑近景临一副要偷亲他的举动也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当然,他也是真的想这么做。 严非喜欢男人,这景临之前就从周菲菲口中得知了。他惊讶的是严非暧昧的举动,一时间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对我?” “我对你,很有好感。或者说,很喜欢。” “……”这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表白,但绝对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的表白。 见景临没反应,严非心里有点忐忑,他稳住情绪,问:“阿临,你讨厌我吗?” 听出严非的不安,景临很认真的说:“不,我不讨厌你。” 只能说他很震惊,从前在微博上,他也看到过一些同性相拥的图片,最初的好奇过后,那之后再看到就没什么感觉了。网上看得多,但现实生活里还是头一次接触,而且这个人是严非,是和他关系越来越亲密的朋友。 就在刚刚,这个人还想偷亲自己。 严非感受到景临身体的僵硬,无声的叹息。他低声道:“别担心,在你没同意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窗户纸被严非单方面捅破了,露出里面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景临带着惊慌的脸。但是严非轻松不少,至少景临知道了自己对他有想法后也没有讨厌的情绪。可能这事来得太突然,所以景临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只要景临不讨厌自己,那么什么都好说了,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到底是别人家的床,又加上刚知道严非对自己的心思,景临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在每日和严非的格斗中,他们的身体从没停止过接触。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严非的靠近,在他清醒的时候他尚且能保持距离,一旦入睡,不知不觉的就往严非身边靠拢。 平常带着乐乐睡,景临习惯性的搂着乐乐。迷糊中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以为是乐乐,手也伸出去搂上了严非的腰。但是因为他个子比严非矮,所以靠近的两人,睡觉的姿势看起来就是严非将景临搂在怀里。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严非圈住景临的背小声嘀咕,脸颊在他头发上摩挲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很快也睡着了。 早上起来,严非闭着眼还在睡。景临尴尬的收回自己放在对方身上的手,接着身体往后缩,远离了严非的怀抱。 “我觉得你可以多搂一会儿。”严非忽然说,睁开的双眼不含半点朦胧的睡意,可见他比景临还醒得早。 看见对方眼中戏谑的笑意,景临很快避过对方的眼神,从床上爬起来拿着自己的衣服开始穿,“起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看着景临带着点落荒而逃的背影,严非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他这是,害羞了?” 嗯,不错的发现。 出了李桂花家,不少人已经起来了,这会儿正聚集在他们门前,围着地上的一堆草讨论。 “这是什么?”景临问。 “咪咪带回来的。”曹三爷的一个下属说。 “是吗?”景临冲趴在角落陪自家崽子玩耍的咪咪招了招手,“咪咪,这你带回来给我们吃的?”因为村里人之前的肠胃问题就一直靠咪咪叼回来的草解决的,所以景临才这么问。 “咪呜。”咪咪懒洋洋的回了一声。 唐豪走出来说:“把这草碾碎附在被老鼠咬伤的地方,能好得快些。” 本来大家就在担心老鼠那么脏被它咬伤会不会感染上什么病毒,没想到咪咪这么懂大家的担心,一早就出去找回来可以防治的草回来。 于是大家伙儿一下子就忙开了,每个人都分了点草碾碎了涂在手上。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养一只宠物呢!”有人可惜道。 高长辉说:“可惜我家狗被勒死了,还活着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咪咪一样。” 其实村里养狗的不止高长辉一家,但是家养的动物里出现变异的,也只有咪咪和鸭鸭。 众人把伤口抹上药草,心里总算放心不少。用带着的干粮凑合着对付了早饭,开始一家一家的收集物资。 二小队的人数和景临他们村人数差不多,有二十几户,除掉还活着的几个人家,收集起来的粮食每户最少都有三千多斤,总数算下来是九万斤多一点。曹三爷将其分成两部分,让景临他们在和自己村里的人分。 景临他们不到四十五个人,分下来一人能拿一千多斤,这都相当于一次之前秋收的数量了。 李飞宇不敢置信:“我们,真的能带这么多粮食回去吗?” “当然。”严非说,“这是你们勇敢杀死老鼠后应得的报酬。” 景临想了下,走过去和曹三爷商量:“我想往这个村子里塞一个人,把我分到的粮食一半给你们作为接纳他的费用,一半给他生活用。” 曹三爷:“是谁?” “那天给我们带路的老大爷。” 曹三爷上下打量景临一眼,道:“现在粮食这么紧缺,你舍得?看你也不认识他的样子啊。” “只是想起故人。”景临不愿多做解释,只问曹三爷同不同意。 住到了乡下,以后和景临他们打交道的地方肯定还有很多。譬如光是种田这块儿就要请教不少。于是曹三爷也没反对,收下景临留下的一半粮食,让他只管把人带过来。 景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个人能力对于这乱世来说太弱小了,他救不了什么人。但是这两天每次想起城里那个老大爷瘦小的身影,景临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过。反正今天分到手的粮食也算是白得的,他不缺吃的,为了让自己安心,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车子昨晚就被停在村子一脚,粮食分到手,大家伙儿喜滋滋的把粮食往车上搬。粮食太多,一趟是拉不完的,最起码也得跑四五次,不过粮食在手,累点什么的也完全不在乎。 景临他们先拉了一波粮食离开了二小队,曹三爷就带着兄弟们开始收拾屋子,等屋子收拾好他们还要回去拉县城里的家当。 二小队离景临他们村子有半小时的路程,一进村,大家伙就吆喝开了。他们在外面留宿了一晚,留在村里的人也跟着担心了一晚,一听见村口的动静,大家全都跑了出来。等见到所有人的车上都拉着许多粮食后,一个个也非常的惊喜。 严非家是村口第一个,周菲菲和严锐锋也是第一个跑出来的。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赵承怀两口子,还有乐乐和鸭鸭。他们今早就过来一直在这等景临他们了。 “怎么这么多谷子啊?”和严家说了声后,赵承怀和周玉帮着赵志文和景临把车往家推,好奇粮食的来源,还问他们把老鼠灭了没有。 “都灭光了。”景临说了个结果,然后把粮食的来源解释了一下。 周玉担心的问:“别人不会有意见吧?” “能有什么意见?”赵志文说,“二小队还活着的人,应该感谢我们帮他们把老鼠给灭了,不然他们有家不能回,自己有粮食也不敢回去拿。至于其他村子里的人,谁叫他们不参与战斗呢,这可是我们拿命拼出来的,谁敢说什么。” 李桂花经过两天的时间后,精神已经安定了下来。马明亮跟她说,老鼠被灭光了,村子里已经安全了。李桂花顿时又哭起来,不过这次还带着大仇得报的喜悦。 刘素琴说:“妈,不然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以前她母亲一个人住,但那时候好歹还是一个和平的世界,现在不行了,她很怕自家母亲出点什么意外,像这次李桂花死里逃生,还是把刘素琴吓惨了。她昨天已经跟公公婆婆通过气了,两人是通情达理的,也同意了。 不过李桂花推辞了,她也很想和女儿住一起,但是这到底是女儿婆家,短期住在一起还好说,日子一旦长了,摩擦是难免的,会伤了两家人感情的,女儿夹在中间也难做。她说:“明亮不是说了吗,那个什么三爷带着人会住进我们村里,人也不少,而且也不是会欺负人的。妈有粮有地,你就别担心了。” 李桂花的顾虑刘素琴不是不懂,她再三劝说,李桂花都不同意,只得无奈的放弃。 等到村里人去运第二波粮食的时候,李桂花就坐着马明亮的车跟着回了村。 村里人屋子一直就有人住,只是被老鼠攻击的时候逃命带来不少的慌乱,稍微归置归置就能住进去了。曹三爷把李桂花带到村里一颗老柳树下,指着那里的一个小土包说:“村里人的遗体我们统一烧了,骨灰就埋在这里。” “辛苦三爷了。”李桂花抹着眼泪道谢,想着村里相熟的人都挤在这么一个小土包里,更加的伤心了。但她也知道,恐怕烧掉的也只是骨头,要分得清谁是谁,根本不可能。这样也好,挤在一起,好歹有个伴儿呢。 曹三爷要带着部分兄弟回县城,景临把老大爷的地址告诉他,请他把人带下来。 结果第一趟曹三爷就无功而返。 “死活不同意跟我们走,说要在家等孙子。”曹三爷无奈,“我看还是得你去一趟。” 闻言,景临跟赵志文说了声,自己要跟着曹三爷他们进城一趟。 “我陪你去。”严非放下搬到车上的一袋谷子,走过来看着景临说。 “不用了。”景临现在对着严非总有那么点尴尬,“我和三爷他们一起,路上很安全的。” 严非看出来了,景临在回避他。现在人多不好说话,他不想给景临制造过多的压力,只能深深地看了景临一眼,“那你路上小心。”然后转身不再看景临,去帮着赵志文搬东西。 景临盯着严非忙碌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曹三爷说:“我们走吧。” 到了县城,曹三爷把景临送到老大爷的小区楼下就回了合川路的驾校,约定一小时后在分叉口集合。 老大爷居住的小区有一点年头了,楼梯巷道只能容两个人同时进出的。上次他们送老大爷回来来过一次,所以还记得老大爷居住的楼层。 景临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谁啊?” 景临:“大爷,是我。” 老大爷还认得景临的声音,很快把门打开,“小伙子,是你呀!” 老大爷把门打开,让景临进了屋,“昨天三爷说要带我去乡下,是你让他们来的?” “是我。”上次只把老大爷送到门口就走了,也不知道屋里什么样儿。他把屋子简单的看了一下,阳台上铺着泥土盖着薄膜,什么东西都没长出来,靠墙的桌子上放着几把野草,旁边还有一个水缸,里面的水看起来不太干净,城市里停水了,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来的。一间打开的房间里,入口处放着个柴炉子和煤炉子,旁边放着不少晒干的草根和树枝,并且还摆着几个蜂窝煤。 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 景临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到乡下,有三爷他们照看着,比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安全很多,生活也方便些。” “我要等我孙子。”老大爷固执的说道,“万一他哪天回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景临懂老人家担忧的心情,耐心劝道:“你可以给他留字条,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字条自然就会来找你的。” 老大爷没说话,还是不同意。 景临继续道:“你也不知道你孙子什么时候才能回,你身体素质在这里,你继续住在这里,你觉得你天天吃野草,能等到他回来吗?” 老大爷背在身后的手一哆嗦,抬头看了景临一眼,眼睛有点红。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现在的身体一如不如一日,他最近就在担心,他还能不能等到孙子回来,还能不能再看孙子一眼。 景临说:“你跟我回乡下,我给你屯了几百斤的粮食,能让你每天都吃饱,到时候再给你一亩地让你活动活动身体,把身体养好了,让你孙子回来后看到一个健康的你,这不很好吗?” 老大爷不明白的看着景临:“我们算上这次也才第三次见面,你为什么替我打算得这样好?” 景临淡笑着说:“因为我也是我爷爷带大的,就跟我在外面他总担心我吃不好穿不好一样,我也同样担心着他。看到你我就想起我爷爷,我想你在外面的孙子,心情应该和我是一样的。” 老大爷有所松动,不过还是犹豫:“可是,我不能拿你的粮食。”这和吃白饭没什么区别,老大爷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给你可以打个借条,等你孙子回来,把借条给他,让他还就是了。”其实景临是真不在乎那一千多斤的粮食,为的就是自己的心安。 “那……我现在就给你写个借条。”老大爷说,总算是同意了。 写好借条,两方各自签了字用墨水按了手印。然后景临和老大爷一起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开始打包。 老大爷没剩多少粮食了,当初停电银行机器统统不能运转,他身上的现金没有多少,米粮总共就买了一百多斤,这几个月来一直省着吃的,肚子就没饱过,剩下的也只有十几斤了。景临都给他打包带上,还有些生活用具,几个蜂窝煤也给带上了。 到了约定时间,给老大爷孙子写了字条留在屋里,景临和老大爷下了楼,把东西放进车里,和老大爷推着车往分叉口走去。他们出小区口的时候,还遇到几个外出摘野草回来的几个大婶儿,同样是面黄肌瘦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因为太瘦,眼睛都凸出来了,显得特别大,看起来特别可怜。 景临不敢多看,很快移开目光。 “曲大爷,这是上哪儿去?”一个认识老大爷的大婶问道。 “到朋友家去。” 他们打量了一下景临,看他身高腿长的,脸色白净,穿着也整齐干净,看起来比县城那些势力小队的成员看起来还健康,分明是没有吃过苦的模样。 大家都羡慕,他们对曲大爷的孙子都有印象,面前的年轻人她们没见过,都羡慕道:“你哪个朋友对你这么好啊,还来接你过去,家里肯定很多粮食吧?” 这个曲大爷笑着没回答,简单的应付了两句,就催着景临快走。 到分叉口的时候,曹三爷带着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景临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启程。他们今天可忙了,县城里的家当起码还得跑了两三趟,忙到天黑差不多。 第44章 回到二小队的时候,景临远远地就看到村口站着一个人。等走近了,果然是严非。 严非跟曲大爷问了好后,上去帮景临推车,问道:“路上还好吧?” “还好,挺顺利。” 进了村子,景临忙着给曲大爷安排住宿粮食等,严非就一直沉默着跟在他身前身后。 赵志文暗搓搓地凑在严璐旁边,一起往两人身上看。赵志文疑惑:“严哥和阿临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严璐慢吞吞地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赵志文不懂她那表情代表着啥意思,搓搓额头,他知道景临的脾气,对他认可的人容忍度都比较高,轻易不发脾气的,所以只能是严非惹景临生气了。 景临和曹三爷商量了下,最后让曲大爷和他几个手下同住一栋房子,分到的一半的粮食也给曲大爷搬到他居住的房间里了。 村里人家粮食也都搬得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趟,特意留下来等景临一起回去的,人多安全些。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午饭时间早过了。大家都想快点把分到自己手上的了粮食拉回家,所以午饭都吃的自家做的干粮,凑合了一顿,倒也不饿。 来来回回大半天,冷得掉冰渣的天气下,景临几个也是出了一身汗,周玉早烧好了洗澡水。痛快的洗了个澡,洗了头,再喝几口周玉特意给熬的肉汤,身子暖暖的再惬意不过,之前的忙碌都不算什么了。 下午的格斗训练,因为昨晚严非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景临开始和他对招的时候总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就一直被严非打,景临看他全程面无表情,也不像以前那样,过招的时候会互相提出不足,有说有笑的。腹部被打了一拳后,景临心里也有点火气,提起精神开始认真对招。 以前他们打得再厉害也是友好切磋,但今天不知不觉间就带着点火药味了。 景临对上严非的时候,总是要差一点,最后他被严非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景临还躺在地上喘气,换做以前,严非早伸手拉他起来了,然而他今天只是在原地低头看着景临,过了一会儿说:“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说着就要起身,景临忽然双腿一抬,脚腕钳住严非的脖子,大腿用力一带,严非被带着倒在地上,随后景临一个翻身,手肘卡进严非的脖子,气势汹汹:“你输了。” 严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脸上忽然就有了点笑容,眼中带着宠溺,“好。你赢了” 严非一笑,景临浑身的气势也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瞬间就漏气了。然后他才发现此时自己正跨坐在严非的腰上,俯身弓着背,和严非脸部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公分。若是从前,景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今天就变了味儿了,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景临从严非身上翻身下来,顺势躺在了严非的身边。他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他现在完全没法用以前的态度面对严非,但是当严非不再用以前的态度和他相处的时候,他又觉得不开心。他心里其实很是恼怒严非之前的表白,这代表着两人关系将会发生变化,而景临对于男女情感,一直是安于现状的,这种变化让他措手不及。 “你不必道歉。”严非说,“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暂停几天。” 景临没说话,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练习。 这时,下面传来了乐乐叫他俩的声音:“舅舅,非舅舅。” 景临和严非的格斗训练场所一直都是景临家的楼房顶层。平时练习的时候都不要乐乐观看,毕竟他们那也是动真格的,怕吓着小孩子,所以基本上,乐乐不是跟鸭鸭自己在下面玩,就是由赵承怀两口子带着。 听见乐乐的叫声,景临爬起来站在护栏上往下望,见乐乐仰着小脑袋往上面看,“怎么啦?” 乐乐兴奋的说:“鸭鸭,它抓了好多蛇回来。” 景临一听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严非也赶紧跟着下去。 一到楼下,景临就看到院子里一堆五颜六色的蛇出现在院子里,早上起来水管都会被冻上,现在气温这么低,这些忽然出现在院子里的蛇动都不动一下。 怕蛇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景临也不例外,鸭鸭看到景临出来了,叼起一条浑身漆黑的蛇就往景临身边凑,那蛇还随着它的动作被甩来甩去。景临赶紧让它别过来,看着还昂首挺胸一副等待他表扬的鸭鸭,略感头疼,“你抓蛇回来干什么啊?” 从之前呱呱的身上来看,乐乐的审美就和他们不同,他也站在鸭鸭旁边,一点都不怕那些让景临起鸡皮疙瘩的蛇,替鸭鸭回答景临:“鸭鸭抓回来给我们吃哒!” 鸭鸭放下嘴里的蛇,附和的叫了两声。 原来鸭鸭会这样做的原因,还是因为景临的关系。 之前咪咪伤好了后,每天都会进山一趟,时不时的也会给唐糖家带猎物回来,可以说唐糖家的伙食质量是直线上升,在整个村子之上。 前两天在赵志文家吃饭,肉是被腌制过的鳄鱼肉,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烦,景临就感慨了一句:养只咪咪真不错,唐糖家天天都能吃新鲜肉。 鸭鸭通人性大家都是知道的,没想到被它听进去了,于是趁着大冬天的,偷偷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它怎么找的,找到了一个蛇窝,把正躲在里面冬眠的蛇全给抓回来了,一条不留,老巢都给人端了。 鸭鸭向景临寻求表扬,证明它可是一只会给主人家抓猎物回来的大白鹅,丝毫不比那什么咪咪差好吗。 “嗯,做的不错。”景临摸了摸鸭鸭的头,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这些都可以吃吗?” 得到鸭鸭肯定的回答后,景临看着那堆蛇开始犯愁,少说也有二十几条,这种软趴趴的东西他看都不想看到,更别说上手了。 这时严非从杂物房里翻出一根破旧的蛇皮袋出来,用烧火钳把蛇往袋子里装,“拿去给赵叔看看吧,看他会不会处理。” 景临看了看他,“好。” 到了赵家,赵志文不在家,估计找严璐玩去了,赵承怀在帮周玉理毛线,一听严非提着一袋子蛇过来,顿时把毛线放到一边,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看,乐了:“好东西啊。” 景临说:“叔你会处理吗?” “当然会。”赵承怀说,“小时候家里穷,家里长辈就喜欢去抓蛇,小时候吃了不少。” 鸭鸭抓回来的这些蛇都是附近常见的,大部分没毒,有几种有毒的毒性也不强。赵承怀统一把蛇头都剁下来扔掉,把蛇胆挖出来泡酒,然后刮皮剔骨。 不多一会儿,赵志文和严璐也来了。赵志文一看到正在被处理的蛇肉,兴冲冲的也跟着上手帮忙,他以前在g省打工的时候,吃过不少次蛇羹,那味道他现在还记得。 晚上,是赵承怀亲自掌勺,煮了赵志文心心念念的蛇羹,还煮了蛇肉汤,除了景临有点下不了口外,每个人都吃了个心满意足。 当然,抓蛇小能手鸭鸭也得到一碗蛇羹和一大碗蛇汤。 晚上回家的时候,乐乐和严非玩猴儿搂,乐乐看起来非常开心,骑在严非脖子上一路嘻嘻哈哈的。景临跟在两人身后,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晚上,景临洗了澡后坐在床上打坐。 乾坤篇的心法他现在才修习到第二层,比起初动篇的修炼进度要慢上很多。但是每进阶一层,他的经脉就要拓宽些许,体能也越来越好,对战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他之前身上那么多伤,照理说起码得修养一两个月,结果十几天就好了,这都是因为他修习心法的原因。而且他现在的视力比以前好很多,已经不再依靠眼镜视物,目前回复到了正常水平,相信只要他继续修炼,视力将会变得比李飞宇还要厉害。 结束例行的修炼,景临正想躺下,忽然心中一动,放开了神识。 他的神识范围增加不少,已经能将整栋楼房笼罩在里面,他把神识往严非所在的屋子探去,一面在心里鄙视自己这种窥人隐私的做法,却又实在想知道严非现在在干什么。 房间里还燃着煤油灯,严非盖着被子半躺在床上,身前放着一条黑色围巾,是之前学织毛衣的时候织的那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双眼看着某个虚无的点,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围巾。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就对上了正暗搓搓观察着他的景临的方向,“阿临?” 倏的一下,神识退了回去。 严非修习同一种心法,虽然进度不如景临,神识也还没有,但是五感灵敏了很多。景临的神识看似神不知鬼不觉,但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严非还是能感受到的。 严非几乎能想象景临被他发现后那种懊恼的模样,愉悦的轻笑了几声。然后把围巾放在床头上,灭了油灯睡了。 而被发现了的景临,此刻脸颊发烧,明知道严非现在看不到他,还是掩耳盗铃般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半天都不敢出来。就说别人隐私窥探不得,这下被当事人发现了,好尴尬啊。 第二天,景临刚打开门出来,正好对面的严非也起来了。两人一照面,严非对着他笑了笑,景临心虚的不敢看他,匆匆说了个“早”就往浴室里走去。 严非也跟了上去,倚在浴室门边看着低头刷牙的景临,笑道:“怎么?今天不敢看我了?幸好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不然被你看见了,你今天岂不是门都不敢出了。” 都是大男人,这“奇怪的事”被严非用捉弄的口吻说出来,景临几乎秒懂。一时间脸红无比。 严非哈哈笑道:“就算我昨晚做什么奇怪的事真被你看到了,要尴尬脸红的也是我啊。” 总的来说,是自己理亏。景临闷头刷牙洗脸,不理睬严非。 严非怕再逗把人给弄生气了,就没再继续了,等景临洗漱完后,自己才进去。 严非出来的时候,景临正蹲在那块种有番茄的菜地边。 严非走过去,也蹲在他身边:“怎么了?” 景临对于他的靠近还是有点不自在,不过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他伸手指了指:“看,结果了。” 严非视线在他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顺着看过去,就见几朵挂了好久的花苞中间,一颗小小的红色果实藏在中间,若不是因为颜色太显眼,这么小,晃眼一看根本看不出来。 番茄是喜光喜温的作物,温度下了十度植株就会停止生长了,像这么冷的天,若是以前,番茄肯定被冻死了。但是不管是严非家的那些番茄还是景临当时挪过来的两株番茄,生长状态一直都没变过,叶子还是绿油油的,挂着的花苞不见掉落也不见开花。 之前不见动静,没想到这么冷的天反倒开始结果了,而且也不像以前的番茄那样没成熟的绿色果实一样,这个一结果就是红色的。 景临说:“只要开始结果了,就证明它一直在生长。”只是不知道多久成熟,成熟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只能再看看了。 那几株朝天椒倒是一直都有在结果,景临已经摘了不少下来,留了许多的辣椒籽。 吃了早饭,三人出了门,去赵家。 三个人到赵家的时候,赵家前院里,一根水管从后院接了出来,赵志文正带着塑胶手套拿着个刷子在一个大盆里刷红薯上的泥,赵承怀把赵志文刷干净的再刷一遍后用清水洗一遍,然后交给周玉切成小块,装在一边干净的箩筐里。等都弄完了之后,再一起拉到加工站用石磨磨成粉。 温度冷起来后,怕把地里的红薯冻坏了,种油菜之前赵志文家地里的红薯都被挖了出来,已经保存一个多月了,红薯变得很甜了。以前他家的红薯除了自己煮饭吃,剩下都是拿出去卖的,城里人喜欢这个,一块多钱一斤,每年也能卖一点钱零用。今年没地方卖,也没有地窖,就把坏的拿去喂猪,好的都挑出来,一部分煮熟晒成红薯干,一部分拿去磨粉,可以做淀粉,也可以做粉条。 往年其实不管是淀粉也好薯条也好,都是直接买来吃的,一般人不爱劳那个神。他们这里炒肉之类的,都喜欢用淀粉嫩肉,没淀粉的肉一般都塞牙,没几个人喜欢吃的。所以如果今年不自己做,那就没得吃。 “来了啊。”一看到景临,赵志文就没客气,扔出一双早准备好的塑胶手套,给景临腾了个地儿,两人一起拿着红薯刷。水是刚从井底里压上来的,刚开始摸上去还暖和,不过没一会儿也会变得冰凉刺骨,赵承怀上了年纪,就算带着塑胶手套也受不了手长时间沾水。所以景临跟着忙起来,严非也上去接过了赵承怀的活儿。 一上午,就把该弄的红薯都弄好了,下午借了严非家的一匹马儿,把红薯块拉到加工站磨好了再拉回来,用纱布把淀粉过滤出来,去杂质要沉淀几次,把结块的淀粉铲出来放进干净的白布中,吊起来脱水,脱了水后的淀粉块就可以进行晾晒了,晒干后就是一般市面上卖的红薯淀粉了。 因为每次沉淀的时间比较久,光这个程序就要两三天,总体下来也是一个比较繁琐的工程。 至于红薯干就方便了,挑一个比较暖和的天气,把红薯洗干净后放到锅里去蒸,蒸出来的红薯不能太生也不能太软,出锅后去皮切块,之后只需要好好晾晒就好了。 这天几个人正在赵家给放凉了的蒸红薯剥皮,李飞宇忽然跑了过来,“阿临哥严哥你们快去看看,村口又进小偷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怎么村里又来小偷了? 小偷是王俊达发现的,他当时正在查看田里油菜长得怎么样了,因为附近的小麦田里都支着不同颜色的地膜,他蹲在田里就被挡住了身形。于是刚刚溜进来的一个小偷就没看到王俊达,被他从后面给偷袭,可惜小偷太机警,身手还很灵活,和王俊达扭打了几下,把王俊达踢开后就跑了。 景临他们几个到马仁善家的时候,正听到王俊达说:“进村的只有那一个,但是他逃走的时候,我还看到几个人从远处的林子里跳出来,隔太远了我看不太清,但人数最少也有七八个。” 赵少乾道:“听王哥说进村的只有一个,看来对方是来摸地形的。” “幸好今天在村口就被发现了,不然再偷偷摸摸进来七八个,也不知道又会发生点什么事儿。” 上次景临家出事,景临受伤虽然让大家警醒了点,但最主要的还是扔人喂鱼的事儿,那可是一条条生命,都被他们好些人亲手送进了鱼口,阴影现在也还在。 “总被贼惦记,这样子不行啊,日子没法安生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来的,知道的话还能上门警告警告。” “要不我们修围墙吧?”马淳健提议,“这样总被惦记也不是事儿,随便一个人就能摸进村。” “怎么修?” “把村口那条路堵上,留一个门大家平常进出。” “光堵路也不行啊,顺着旁边的矮一点的山坡照样进来啦。” “那就把咱村子里的田都圈起来,修一排围墙,形成一个小世界。” “那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先不说水泥砖头这些我们到哪儿去找,就找到了现在光靠人力搬,那也得搬个好几天吧。” 马仁善在地上敲敲烟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村子着想,只能辛苦点了。”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景临站在角落,虽然没开口,但是他是比谁都要赞同的。 那天晚上家里被袭,从歹人口中得知他们村的作物都停止了生长,景临也见过曲大爷阳台上种的东西,情况一样。村子里自从他布置下聚灵阵后,作为开始正常生长,依靠着薄膜还能吃上反季节蔬菜,大家伙的生活水平好像又回到了乱世前。虽然大家也对村子里这种情况存了疑惑,不过都知道这事的重要性,马仁善那晚上私下吩咐了不许往外说,大家嘴巴还是比较紧的。村子里近来只来过一个李桂花,再就是刚才讨论的小偷。幸好村口都是盖了薄膜的小麦田和油菜田,村子的菜地在另一边,只要不往那边去,也发现不了他们村的异常。 如果以后修了围墙,那么谁想进村了,势必得经过他们村里人同意才行,这样大家也好有时间做个准备。 而他们在这里讨论的时候,离景临他们村较远的路上,十来个人边走边说着话:“杨二,找不到石磊,现在怎么办,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杨二本名杨小龙,家里排行老二,他大哥杨大龙十几天前跟着同村的石磊出去做事。他还记得他哥跟石磊几个人出发前,因为得知要去偷的人家是一个带着小孩的单身男人,所以那一趟大家都认为很轻松就能得手,已经提前庆祝了。结果没想到,他们家人一直在家等了半个月也没见到人,所有人都没回来。以前他哥也经常不着家,跟着石磊做事后五六天不回来也是正常的。但这乱世出去半个月也没回来,那就不正常了。 村里人一些人家看不上他哥几个做的那事儿,有的幸灾乐祸的说肯定是被外面的动物吃掉了,但是他却不信。于是找了几个人,都是跟着石磊做事的那些人的家人,一路来到了景临他们的村子想来打探打探情况。因为怕人多引人注意,所以其他人都在村口不远处等着,他一个人进了村。没想到就这么点背,刚进村就被发现了,幸好他机智的逃出来了。 杨二搓搓刚才和王俊达扭打时跌到在地上被挫破皮的手腕,眼里闪着阴鸷,“要么是我哥他们那晚临时改变了主意没去那个村子,要么就是他们去了,结果被发现了,还被对方心狠手辣的灭了口。” 杨二眼里慢慢升起仇恨,不管他哥是那个结果,他势必都要把那个村子里的人抓起来问一问。 村子里一致同意修围墙后,剩下的就是找货源了。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离黄台镇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砖厂,这家砖厂存在的时间已经二十几年了,期间断断续续的也停过业,还因为某次地震把那大烟囱震倒了一半,不过近几年倒是一直在良好的运转。 之前景临他们经过黄台镇的时候,还看到那砖厂里摆放着不少的红砖,现在这东西不能吃,也没人要了。他们拉回来,应该没人会说什么的。 砖的来源有了,水泥厂附近哪里有大家还真不知道。 景临说:“城里肯定有正在修建楼房的,我们去那些建筑工地看看,肯定能找到的。” “对对对,这点倒是没想到。” 村里大部分人都要出去拉红砖,之前大家没想过的留在村里人的安全问题也开始提出来了。最后决定让咪咪负责村里的安全防卫,三只猫仔也咪呜咪呜叫着表示要参与,还有乐乐养的鸭鸭,大白鹅的领地意识很强的,一旦进入它圈定的领地范围,那嗓子叫起来比谁都响,顺便还让鸭鸭把呱呱也找了回来,那捕食的舌头韧度也是非一般的强。 和他们一样想到要修围墙的,还有曹三爷。 大早上,景临他们出发,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曹三爷的车队,一听景临他们是要去镇砖厂的,笑道:“正想找个时间去通知你们了,没想到想到一块儿了,也免了我再跑一趟了。” “怎么了?”景临问。 曹三爷说:“隔壁青萝县知道吧?我有个从那边过来投奔我的兄弟跟我说的,那块地方的几个势力,正联合起来向下属村子征收保护费,每户每年两千斤。好多村子不给,都反抗,死了不少人。” 每户两千斤一年,这简直在喝别人的血!秋收减产,来年夏收看不到希望,还这般狮子大开口,无异于把人往绝路上逼。 说到这曹三爷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不屑:“虽说三爷我以前也是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也属于压榨的一方,但我每年每户也就二百来斤,而且我还帮附近居民除掉有威胁的变异动植物,这点报酬换他们一个平安的环境,也不算多吧。但是那些人啊,光收粮不办事,收了粮食就走了,之后不闻不问,跟抢有什么区别。” 大家伙听着心里都不好受,这个时候难道人们不是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吗?就算互助不了,你也别去害别人啊。 严非问:“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来修围墙?” “是呀,顺便防防变异动植物。你们呢?” “我们村子里进了两回小偷了。” “那是得修修。”曹三爷感慨,“这年头粮食就等于命啊。” 经过谢家村,车队动静太大,不少人撩起二楼的窗帘往外看。 谢书看到景临几个熟人,知道他们可能又要去找什么东西了,赶紧冲严非喊道:“你们做什么去啊?” 严非道:“出去拉点砖头,回去砌围墙。” 谢书眼睛一亮:“你们等我,我们马上来。” 景临忍不住笑了,这谢书八成一直在等着他们吧。 很快谢书家的卷帘门被拉开,兄弟两个一人骑了一辆三轮车,家里两个女主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众人继续走,谢书骑在严非和景临的旁边,他说:“你们村人多心齐就是好,哪都敢去。你不知道,今天天亮那会儿,一条大白蛇从我们村马路前滑过去,好多人更不敢出门了。” 一听蛇字景临就不舒坦,在旁边皱眉。 严非问:“大白蛇?有多大?” 谢书妻子伸手比划了一下,心有余悸:“比我腰还粗。早上我开着窗帘在窗边活动身体,眼睁睁看着它从我面前滑过去,它还转头看了我一眼,吓得我动都没敢动。” 谢书妻子属于那种偏瘦的人,但是她个子高,所以骨架也大,比她腰还粗的,至少也得两尺多了。 “往哪个方向的?”景临注意着重点。 “就你们过来的那个方向。” 其他人头一疼,那不就代表着他们那片又不太安全了。不过景临稍微放了点心,村里有只大乌鱼,至少不担心那大白蛇会闯进村。 谢书说:“前几天我还和我哥商量着,去搬点砖回来把前面院子修个围墙。问了村里好几户,没人愿意去的。我把大白蛇的事情一说,原本有想法的人也不敢出门了。” 谢书这话说的不错,景临他们在等谢书那几分钟,听到动静的如果有心想去,骑着车就出来了,要不了几分钟的。可惜最后只有谢家两兄弟出来。 曹三爷说:“那你们村的人都吓成这样了,当初秋收的时候怎么弄的?” 谢书苦笑:“不收粮就得饿死,再不想出来还是得出来,没有选择。” 谢家村中间一条马路,两边是房子,两边房子后面就是田地。当初秋收和秋收之后的种植,大家伙都绷着神经,好些人都被折磨得病了一场。 曹三爷说:“自己吓自己。”在他看来怕成这样完全没必要,人都要死,大不了就是比别人死得早点,比起苦苦挣扎说不定死后还解脱些。不过人面对未知的恐怖都是这样,所以他理解这些人。 一路经过从前的岔口,车队往黄台镇走,走到一半,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在把路边一堆松垮的泥土往自己门前的一辆破损的车子里装,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俩在做什么呢?” 男生说:“给我家蚯宝宝做房子。” 那人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什么宝宝?” 刚才看儿子回答这些人,那应该是父亲的男人就没拦住,见自家儿子又要说话,忙拉了他一把。不过已经晚了,只见他们正在铲的那堆土突然一动一动的,下面有东西不停在往上面拱,然后忽然土层破裂,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土里冒出来,粗长的身子立起来,正和问话的那人面对面,两只黑豆豆眼眨巴眨巴的盯着对方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啊啊啊!”那人吓得直接从车座上掉了下去。 那好奇宝宝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转身窜到男生身后,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盯着人群看,眼睛眨巴眨巴。 “这是……”大家看着躲在男生后面的东西,像蛇又不像,略眼熟。 男生拍了拍那好奇宝宝的头,说:“它是变异蚯蚓,胆子很小,你们别吓着它。” “蚯蚓?”景临看了看,看起来似乎是大号蚯蚓,不过蚯蚓是没眼睛的,所以一时不敢确定。不过动物发生变异,蚯蚓有了眼睛也不奇怪。 严非看着地下被蚯蚓拱出来的厚块泥土,若有所思的说:“似乎松土很厉害啊?” “是啊!”男生自豪道,“蚯宝宝松土可快了,一亩地一小时就搞定了。” 众人惊讶,那确实超级快啊。想当初他们松个土直接累个半死。这么看这只大号蚯蚓虽然长得吓人了点,但是很实用啊等景临他们都走了后,男生的父亲不高兴的说:“你对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啊?不怕他们打蚯宝宝的主意?” 男生不在意:“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类,怎么打得过蚯宝宝。”然而摸了摸一直绕在他身边的蚯宝宝,笑着说:“蚯宝宝,你说是不是啊?” 蚯宝宝歪了歪头,原本只有两个黑豆豆眼的脑袋,眼睛下方突然裂开了一张嘴,对自家主人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排白白的利齿在闪闪发光。 景临他们终于到了黄台镇,然后都顺着进厂的一条斜坡下去了。 一排排红砖形呈方队码在空地上,因为地震原因地上还散落不少。一个方队面前停一辆车,先往离斜坡最近的红砖方队开始搬。 村里人不停歇的连着搬了十来天,才把红砖的数量搬够了。曹三爷他们也跟着搬了这么多天。照理说,曹三爷那群人的身体素质是应该要比他们村这些人要强的,但是这么多天下来,就连曹三爷本人都累得快不行了,景临他们这边除了有点精神不济外,情况却比他们好太多。 只有景临几个知道,这是他布置下的聚灵阵的原因。村民们每天在聚灵阵里生活,吃聚灵阵里的蔬菜,虽然不像他们特意的修炼,但是经过灵气冲刷的身体,也在慢慢的被改变,变得比原来强,身体里暗藏的疾病也消失不见。 譬如赵承怀就有天冷腿疼的问题,但是今年天气骤变,他也没受什么影响,以前折磨他的疼痛更是不见了。周玉的胃以前也总爱闹胃疼胀气等,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了。周菲菲因为以前上班对着电脑的原因,患了肩周炎,也是已经好全了的。 总之,只要聚灵阵一直在,他们生活在里面,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强壮,只要不出意外,延年益寿不是问题。 搞定了红砖,就要开始运水泥了。 不过因为大家都很累,所以就在家休息两天再出去。也就是这时,大家才想起来,再有几天居然就要过年了。 “这个春节来的毫无防备。”赵志文瘫在景临家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说。 往年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过年的气氛就被炒起来了。今年少了电视,少了网络,大家忙着生计,压根就没关心这个。 屋子里烧了个火盆,里面埋着几根红薯。景临坐在那里研究符阵,严非坐在他旁边盯着火盆。严璐和乐乐凑在一起看一本武侠小说,是严璐从村子里其他小伙伴那里借来的,两人看得入迷,现在没什么娱乐的项目,一本故事书连着看三遍才会腻,过一段时间又可以翻出来看几遍。 严非感觉差不多了,拿火钳在火盆里轻轻掏了掏,掏出三根红薯,拿到外面屋檐下轻轻地摔掉上面的灰,然后进屋递了一个给景临,自己给乐乐剥出一半再递给他吃,还提醒他当心烫嘴。 屋子里没有暖气空调,门窗都只关了一半,嗖嗖的冷。景临接了严非递过来的红薯,说了声谢谢。 红薯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拿在手里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表皮上的灰严非已经给弄得挺干净了,景临撕掉已经变软的皮,露出里面软软的红心,香味也扑面而来,咬一口又软又甜,入了肚后还带着热气,整个吃完身体也变得热乎乎的。 赵志文看那三个人在那吃得津津有味,嚷嚷道:“严哥,你也给我掏根红薯出来啊,你不能因为我长得没他俩好看就歧视我啊,还有没有兄弟情了。” 景临脸上有点不自然,怕赵志文多想,赶紧拿起火钳给他夹起一根递到他面前。 “还是阿临对我好!”赵志文冲严非投去鄙视的眼神,然后拿手直接去接了,结果被烫得吱哇乱叫,景临也慌了一下,赶紧凑过去看他,“手没事吧?” 赵志文龇牙咧嘴一会儿,突然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拿着那刚才还让人觉得他被烫的要死的红薯往空中扔出去又接住,嘚瑟道:“哥现在的手可是非同一般,这点温度,完全不是事儿。”随着修习心法的时间越久,他的身体改变似乎越大,譬如之前打老鼠,他就破了点皮,骨头似乎变硬了,而现在刚从火盆里拿出来的烤红薯,他拿在手里也只觉得温度一般。 景临问:“你身体还有其他变化吗?” “就力气变得越来越大了。”他捞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腹肌,炫耀的说:“腹肌也多了几块。” 景临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赵志文把红薯弄干净,剥掉一半的皮,殷勤的递到严璐面前,“璐璐,你吃。” 严璐还沉浸在书海中无法自拔,闻到红薯的香味,头也不抬的张开嘴就往香味边凑,赵志文连忙把红薯放到她嘴巴,让她成功的咬上了一口。 跟伺候皇太后似得。 严非心中冷哼一声,把脸移开——拒吃狗粮。 第45章 即使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大家也不打算休息,都想趁着这几天把水泥都搬回来,过了年后直接就可以动工了。于是简单的休息了两天,村子里的人继续出去寻找水泥了。算着时间,一行人和曹三爷约定的地点集合。 到的时候,曹三爷正摘了手套反复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搬了十多天的砖头,即使带着手套,手掌的皮也被磨坏了,因为天冷,曹三爷的手掌还长了许多的冻疮,这会儿好些都溃烂了。 他的手下很多人也和他一样的,有那年年长冻疮的,不止手上有,脸上也有,又红又肿,看着跟陕北汉字似地,不过好多人都习以为常了。 曹三爷羡慕的说:“之前不觉得,现在看来你们村子的人身体素质都很好啊。”精神头比他们好,也没见哪个人长冻疮的。 景临模糊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曹三爷也没多想,只是随口感慨而已。 李飞宇听了偷偷跟高长辉说:“现在才发现我今年居然没长冻疮。” 高长辉也小声道:“我今年也没有。” 他们这里冬天不长冻疮的人其实很少的,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想法,李飞宇是认为自己果然在进化啊,视力变好了,冻疮也不长了,身体果然棒棒哒。 经过谢家村,谢书两兄弟已经在等着了,十多天的时间,他们村后期有几个也加入了搬砖的行列。都是为了给自家建一道围墙,需要的不多,所以他们已经在家歇了好几天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水泥了。 还没上进县城那座桥,就能看到远处高耸的半成品建筑。 “往哪走?”桥上,大家伙看看景临他们和曹三爷,最后把视线放在曹三爷身上,问道。 曹三爷其实不是本地人,不过他带着几十个兄弟,这几个月下来也把县城的各地区了解的差不多了,而且他这么久一直在县城住着,几乎每天都会出去,情况比村子里人了解的要多些。 桥的地方在县城北边,城北这边能开发的地方都开发的差不多了,近几年开发商都盯着城南那边发展,所以如果要去找水泥,也只能往城南走。但是要去城南,不管是从城中心还是城边上,都需要穿过大半个县城。很不凑巧的是,不管从哪边走,都要经过被食人牵牛花盘踞的地区边缘。 危险度直接就上升了。 曹三爷想了下说:“之前方北中学在新建校址,就在城南雷鸣山那一块儿。” 雷鸣山是县城这两年开发出来的,半山腰上建了个游乐场所,一到节假日那里就比较的热闹。方北中学是县城最好的三个高中之一,教学质量排在第二,老校区就在城北这边,景临去年回来就听说方北中学要在别的地方新建校址,不过一直不知道是在哪里。 而雷鸣山靠近城南,那边是变异动植物盘踞的地方。 食人牵牛花将县城一分为二,人类大多数都逃到城北这边居住,城南的地盘又一分为二,左边被三花猫占据,右边被血蟒占领,要到雷鸣山,现实要经过食人牵牛花,还要经过这两个的地盘,现在要选择的,是从左边走还是从右边走。 曹三爷说:“安全起见,我们从右边的郊区进县城。左边走很容易遇到那只三花猫,那只猫虽说你不进它的地盘就不会受到攻击,但听说它性格阴晴不定,指不定遇上它心情不好了就会捉弄人,不太安全。而我搬到乡村前之前有遇到过别的势力的人,他们说那条血蟒已经很久没看到了,可能是天冷进入冬眠了,只要我们从它的地盘经过的时候动静小点,应该不会惊动它,安全性大一点。反正,我们先往那边去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们退回来再想办法。” 最后大家都同意了,桥上右拐,走右边的大路进城。 这是景临他们乱世以来第一次近距离看城内的建筑,路上的杂草就不说了,因为城里还是有人活动,所以杂草都被撵倒,也能看到很远的一段距离。而抬头看那些建筑,许多都被突然窜起来的巨大树木顶得墙体破裂,歪斜倒塌,好些树木的枝丫都直接穿过楼层中间,像是从楼层里长出来似地。 而快要靠近食人牵牛花后,远远的大家就看到一片被植被攀爬已经快要被完全覆盖的楼层,上面开着很多很大的花,五颜六色,十分好看。如果不是现在世道的环境不对,周围太破烂,像这样类似空中花园的美丽景色绝对会吸引很多有人围观。可惜这些花好是好看,却会让人稍不注意就落入它的血口而丧命。 “这就是那株食人牵牛花。”曹三爷说。 县城高楼林立,加上巨木,使得楼与楼,树与树的遮掩让站在城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牵牛花的情况,只有走近了才能勉强看到一二。 所有人都感到震撼不已。 而曾经从牵牛花口下逃生的谢书夫妻,在看到牵牛花的时候脸色就变得苍白,差点被当成养料的阴影至今还在。 继续往前走,原本匍匐在楼层上的牵牛花大概闻到人类的味道了,所有盛开的花朵都往他们这边转动,像猎者发现了猎物,仅仅地盯住不放。 众人被这变化搞得在原地都不敢动了,有人牙齿开始打架:“它它它它真的过不来吗?” 曹三爷安抚众人:“它目前还不能上这条马路,放心走吧。” 然后大家战战兢兢地走,尽量往远离牵牛花那边靠。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路另一边的草丛突然被拨开,一簇牵牛花藤蔓突然窜了出来,向着众人猛冲了过来。 “啊啊啊!”李飞宇吓惨了,那牵牛花对着他就冲过来了,他把车子一丢就从车上跳了下去,躲到车子另一边。 其他人也被吓得不轻,都准备战斗了,然后才发现那牵牛花虽然溜上了马路,但是长度不够,只爬上了半米,大家都还在安全距离内。看着长度不够还死命往李飞宇身边凑的狰狞花朵,大家纷纷拿眼去看曹三爷。 不是说上不了这条马路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三爷脸色有点不好:“它又进化了,之前我们从这边过的时候,它的藤蔓离这里最少还有一百多米。”而且仔细算一算它这几个月来扩张的速度,近期进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车队很长,景临的神识范围不足以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他和李飞宇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也来不及发现。景临抽出绑在背上的大刀,几步走过去对着花朵一刀斩下,大家仿佛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吱吱声,然后没了花朵的藤蔓吃痛一般的在原地抖了两下,留下一地红色类似血液的血水,飞快的往后窜离,很快不见了踪影。 地上的花朵失去了藤蔓的支撑,来去不再自如,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在原地蹦达,景林用刀将其按住,大家伙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朵漏斗形状的花的花心里,没了花蕊,长了一圈半指长的红色利齿。 景临他们还记得谢书当时说的情形,有这么锋利的牙齿,难怪能把一个人的脑袋拧下来。 两分钟后,那花朵就没了动静,像时间在快速前进,花朵的生命也快速的抽离,很快变成了一朵枯萎的残花留在原地。 “走吧。”景临收起刀。周围不安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等到进入了血蟒的地盘,大家走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幸好直到他们出了血蟒的地盘也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更没发现血蟒的踪迹,应该是真的在冬眠,大家这才齐齐松了口气,然后加快了速度往雷鸣山山脚,方北中学的新校址走去。 新校址也被杂草覆盖,周围草迹如新,小路都没有一条,明显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大家找到工地上放置水泥的水泥防护棚,拨开草堆就看到码得比人还高的一代代水泥,因为有防护棚的原因,所以袋子都还是完好的。 严非跳下车,带着手套,用力一提就是一袋子,往车上一放:“大家抓紧时间搬。” 话落,其他人也都行动了起来。 其他人是两人和力抬一袋子,赵志文和严非还有景临一个人就能抬一袋。而严璐是最快的,要不是手掌不够大,她一手就能提一袋。 他们搬完后,有的人还在搬。光有红砖和水泥,没有沙石也是不行的。景临几个就到周围转了转,然后发现几堆像小山一样的沙堆,用塑料篷布盖起来的,经过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篷布已经朽烂了,一扯就坏。 因为牵牛花进化加快的原因,大家伙在运水泥沙石的时候,速度比以往也加快了些。终于赶在过年的前一天,将所需的水泥和泥沙运了回去。 晚上吃了饭,周玉端出一个大铁盆出来,里面放着已经收拾好的大公鸡,新鲜的猪肉也有十几斤,是用粮食从王俊达家换的。村里今年就他家杀了猪,因为赶时间,村里的男人几乎都跟着进了县城,白天他们都不在,杀猪还是请的村里手脚都不太利索的老人,让一群妇人家把猪摁住给杀了,刮毛分割都是她们动的手,一头猪的肉村里人都换了些回去。 铁盆里的这些都是给景临准备的,他忙着运东西回来,根本就没有闲暇时间去准备。 周玉说:“可惜今年没有鱼。”她家的鱼塘自从捕捞了几条变异乌鱼和大螃蟹后,再没捞起过什么东西了,而且后面又发生了那种事,鱼是别想了。 也不是爱吃鱼什么的,华国人过年都讲究年年有余,没有鱼,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于是景临提着油灯,叫上赵志文去了荷塘一趟。隔得远远地,景临用神识和大乌鱼沟通,问能不能给他几条鱼吃吃。荷塘里的鱼数量不多,都是夏天放水过稻田顺着水流沟渠跑进荷塘里的,之前死了不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大乌鱼一听,冷哼道:“向一条鱼讨鱼吃,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景临忍不住笑:“你不是龙吗?” 大乌鱼一滞,然后噼里啪啦扔出十几条鱼,即使隔着挺远的距离,也精准地扔到了景临脚边,大乌鱼不耐的说:“要吃就赶紧拿走。” 这些被扔出来的鱼个儿挺大,生命力也挺顽强的,被那么粗暴的扔到地上居然还没死,鱼尾还在动。景临随手拔了几根草茎把鱼串起来,然后才问:“它们像你一样有智慧了吗?” 大乌鱼有点生气:“都是些开不了灵智的蠢鱼,能和我相提并论?” 景临解释:“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毕竟是你同类。” 大乌鱼这会儿记起来了:“我是龙!” “好,你是龙。”景临无奈,看着时间不早了,他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起来还有的忙,和大乌鱼说了再见,提着鱼和赵志文一起回去了,然后把鱼分了分,严非家也有份,刚好是一家五条鱼。 第46章 景临端着铁盆提着鱼回到家的时候,严非已经在了。 自从搬来和景临一起住,景临就给了他一把自己家钥匙。严非后来提了大半袋米过来,如果景临不到赵家吃饭,一般他都是在景临家和他们一起吃饭,洗澡也是的,相当于严非是完全住在景临这边了,像家人那样的过日子一般。 严非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看到景临进来,过去帮他把东西放下,说:“快去洗澡吧,再等会水凉了。” 关于烧洗澡水,两人是谁有时间就谁烧。饭是谁煮饭另一个就洗碗,清洁也是轮流做。 “好。”景临应了声,然后找了家里比较大的盆儿,装了水把鱼放进去,对严非说:“先养着,明天你提五条回去。” “哪来的?”严非当时在自己家,所以也不知道景临和赵志文去了荷塘一趟。 “乌鱼给的。”景临简单的说了下,然后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兑水洗澡。 至于乐乐洗澡的问题,怕他受凉生病,一般是两天给他洗一次,之前他忙的时候乐乐都是在赵家洗,挑每天很暖和的时候,周玉会烧水给他洗澡。 洗了澡,景临去厨房看了看明天要用到的已经有的材料,然后又去之前买回来屯放货物的房间里翻了翻,对明天晚上的菜单也有谱了。 他拿出几块干海带用剪刀剪成小块泡在水里,还拿了小半斤糯米跑上,准备明天用。 回到客厅,严非还坐在沙发上给乐乐讲故事。没有动画片看后,乐乐格外的喜欢听别人讲故事,景临每晚是要修炼,但那都是在乐乐睡着以后才开始的,乐乐没睡之前,他们三个一般都会在客厅里待会儿,然后严非就喜欢给乐乐讲故事,从搬进来后没有一天落下过的,天天一个小故事,内容还都不带重复的。景临奇怪莫非这些都是他小时听过的,严非笑说都是他编的。 景临走过去坐在旁边听了会儿,等乐乐打哈欠后,就和严非互道了晚安,带着乐乐回房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景临起的比平常还要早些,严非和他差不多时候起,提着鱼也早早的回去了。 虽然现在世道不好,但是过年祭奠亲人的习俗大家还是不想落下。家里没有香蜡纸钱,景临就提了几斤米去村里的小店。 小店是村里的发财叔家开的,平常就卖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小孩子爱吃的零嘴,大人喜欢的烟酒,祭祀用的都是有的。景临到的时候有好几个人也正站在里面拿着塑料袋往里装香蜡和冥币火纸。这些东西不能吃,放着还占地儿,也就清明和春节能用了,两斤米就能换上一大包,彼此都觉得划算。 除了这些,景临还换了几对春联。走得时候看到被摆出来的火花棒,想到乐乐,顺手也换了一些回去。 回到家,景临一边煮早饭,一边起了另一口锅,切了一块五花肉出来做刀头肉,和大公鸡一起下锅煮。扔几块木板柴进去,就不需要人随时看着了。 这时乐乐也已经起了,小家伙也知道今天要过年了,懒觉也不睡了,半眯着眼睛就往浴室里走。 景临摸摸他的头:“等会帮舅舅扶梯子。” “好的,舅舅。” 景临家的竹梯子坏掉了,还得去借赵志文家的,到的时候,一家人也在贴对联,地上还摆着一对大红灯笼。 赵志文站在梯子上,两边都贴好了,正在贴横幅。 去年景临家里就剩他和乐乐以后,周玉也让景临带着乐乐过来和他们一起过年,今年也是,不过还是被景临推辞了。 周玉见景临来了,让赵承怀帮着扶梯子,“阿临过来了。正好给你换了一板豆腐,你过来了我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哪里来的豆腐?”景临问,村里人平常吃豆腐豆干都是买的,下乡的豆腐贩子早就不来了。 周玉说:“花婶做的,两斤黄豆换一斤豆腐,比外面卖的好。” 景临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小时候好像喝过她做的豆花。”周玉口中的花婶,是靠近加工站的一家人,景临对她的印象就是常年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 周玉转身进了屋,一会儿两手端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竹制简易托盘出来,上面垫着白纱布,纱布上面放着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景临拿在手里看了一下,纱布上面水不多,可见这豆腐的分量足。 赵志文贴完对联后,开始挂灯笼。这几年生活好,家家户户都买了大红灯笼回来挂,有的还买了彩灯从自家二楼放下来,过年期间每天晚上通着电闪一晚上,都是过年前换上,元宵节后再取下,来年再继续。今年没有电了,挂上红灯笼应个景。 梯子没多重,赵志文用完了后,景临没让帮忙,一手托着豆腐,一手扛着梯子就回去了。 扶梯子的时候,鸭鸭看乐乐把自己的脚用力的抵在梯子上,自己也学着伸出脚掌,结果它足钩太锋利了,一用力就听“咔”的一声,足钩刺进了梯子里,梯子最底部的一截因此裂开了一道口子乐乐被吓了一跳:“鸭鸭,梯子被你踩坏了!” 鸭鸭把足钩拔出来,扇扇翅膀,尴尬得往旁边走开两步。 “你脚趾甲太长了,要不要剪掉一些?”乐乐小脸严肃,因为他发现了,每天早晚舅舅在打坐的时候,鸭鸭都会跳上床蹲到舅舅身边睡觉,尽管它很小心了,但乐乐有次还是发现鸭鸭跳下床的时候,把床单给钩破了。像舅舅以前跟他说的一样,如果乐乐不经常剪脚趾甲,袜子前面就会长眼睛。 “嘎!”剪脚趾甲?鸭鸭表示这个就不要了,走到乐乐身边歪着脖子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脸。 “鸭鸭你又长高了!”对于小伙伴的亲近,乐乐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心里也有点小小的烦恼,小伙伴长太快了,都快和他差不多高了,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超过他,怎么他长这么慢啊? 鸭鸭伸了伸自己的长脖子,和乐乐比了比,然后得意的叫了两声。 从梯子上爬下来的景临将两人的互动全程看在眼里,他眼中带着笑意,安慰乐乐:“你以后会长得像舅舅这么高的,别灰心,到时候鸭鸭就比不过你了。” 这下换乐乐冲鸭鸭得意了:“舅舅说我以后会比你高哒!” 鸭鸭悻悻地叫了两声,好吧,它有预感自己就算再怎么长也长不到大主人那么高的。 景临摇头笑笑,这个比往年还要冷清的春节,有了两个小家伙在旁边叽叽喳喳,似乎也热闹了起来。 还掉了梯子,景临回到家里让乐乐和鸭鸭在后院玩,自己开始收拾要用到的鱼。 一晚上没换水,拿出来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景临看了一下,都是鲢鱼。他们这里过年,大家不止要吃鱼,还非常有讲究的要是鲫鱼和鲤鱼,鲫通吉,鲤通利,讲究大吉大利。不过今年鲫鱼鲤鱼是没有了,用鲢鱼代替一下,聊胜于无。 景临捞了两条体型稍微小一点的,去鱼鳞掏鱼肚挖鱼鳃,过油稍微煎了一下后就用大盘子装了起来,这个等会儿去祭拜的时候要和大公鸡还有五花肉一起当祭品的。 灶里柴火旺,水烧开后,差不多再煮半个多小时后大公鸡就熟了。刀头肉装盘,大公鸡用小汤盆勉强装起来,和两条鱼一起放到竹篮里,家里没有新鲜水果了,景临拆了一包水果干装盘替代,再拿出一瓶酒和酒杯,祭品就准备完毕了。 锁好门,景临带着乐乐往坟坡走。香蜡纸钱是乐乐自告奋勇要提着的,刚开始还好,结果他走了一会儿他就有点提不动了,又不好意思跟舅舅说,鸭鸭见了,脖子一弯,居然就把袋子从他手里抢了叼了起来,然后神气的跟在景临两人身旁,看起来又白又肥的屁股一摆一摆的。 路上有碰到祭拜回来的,看着鸭鸭都觉得有趣。 因为村里的坟墓都集中在坟坡,大家也都选在上午祭拜,所以祭拜的人很多。严非一家人也在其中。 他们家亲人在外面请了牌位的,平常清明都没有回老家来。景临到的是时候,远远的看见严非兄妹俩正在坟前烧火纸。 景临把托盘在已逝家人的坟前放下,然后拿了一叠火纸和冥币出来给乐乐,“帮舅舅把火纸撕出来。” 乐乐蹲在原地把火纸一张一张的撕出来,鸭鸭用嘴也来帮忙,但是火纸质量很差,味道也不好,它撕了没两张就嫌弃的放开了,自己在旁边溜达,一会儿看看乐乐一会儿看看别人,忙得很。 景临跟爷爷说了会儿话,说了这小半年来发生的事,自己和乐乐的情况。自己扣了头,乐乐也乖乖的跪下。 最后祭拜到姐姐姐夫的时候,乐乐知道这里面是自己的妈妈爸爸,没忍住红着眼睛哭了,把脸埋在景临腰上。景临心情也低落下来,搂着乐乐在原地站了会儿后才离开。 今年这个春节太冷清了,因为怕惊动山林里的动植物,村里人最多和景临一样换了些拿在手上玩的火花棒,鞭炮没人换,烟花也没人换,周围安静得很,附近连鞭炮声都没听见一声响的。 回到家,景临在自家井边拜了龙王,厨房里请了本该腊月二十三就该请的灶王。 中午简单的吃了点后,景临开始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冬天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冷起来和往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早上会结冰,但是到中午会就化掉,没有冰箱,肉食不处理的话,还是放不了几天。 景临把大公鸡分成三份,一份炖鸡汤,一份凉拌,一份用来炸丸子。 看着豆腐也多,景临又分出一半豆腐出来,剁了点猪瘦肉一起捏了丸子进油锅炸了。 一下午,景临在厨房忙活,乐乐在他身边转悠,景临炸丸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惦着脚往锅里看,景临用小碗装了半碗递给他,不敢给他多吃,怕他现在饱了晚上吃不下正餐。 “谢谢舅舅!”乐乐捧着碗笑得酒窝都出来了,然后跑出去蹲在菜地旁边,他吃一颗,喂鸭鸭一颗,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他也很乖没再吵着要,把碗放下就又和鸭鸭玩去了。 到半下午的时候,该炸的都炸好了,做饭的材料也全都准备好了,景临闷上了白米饭,动手准备晚饭了。 晚上景临准备了八个菜一道汤,清蒸虾干、红烧鱼、烧公鸡、粉蒸肉、肥锅肉、珍珠丸子、麻婆豆腐、凉拌鸡肉丝,汤是鸡肉汤,里面加有周玉之前晒干的变异南瓜子,周玉分了他不少,每次炖汤景临都会剥十几颗放进去,还有几盘炸熟的丸子。 这么多菜,光靠景临和乐乐两个人,三天都吃不完,不过他不担心,家里还有个大胃王鸭鸭呢,不存在吃不完浪费的问题。 临近天黑,景临把家里可拆卸的大桌子搬到客厅里,饭菜都上了桌,不习惯待在家里的呱呱也回来了,景临在屋里点了两个煤油灯,两人一鹅,都坐在桌子边,提筷子开动了。 当然鸭鸭没有手是提不了筷子的,它站在椅子上,因为它的大胃口,原本的碗已经改成了比较大的汤盆,里面装了大半盆米饭,另一边堆着不少的菜,如果它尝着哪种特别好吃的时候,会冲乐乐叫一声,然后乐乐就用勺子给他拿。 村里不少人见识过鸭鸭的战斗力,虽然羡慕景临家,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鸭鸭的大胃口,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哪怕是以前,农村里人养猫养狗的,也都只是喂剩饭剩菜,像鸭鸭这种比一个成年人胃口还大的,就算把鸭鸭送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愿意要的。 景临没这种想法,他不能每天都陪着乐乐,鸭鸭的出现就很好的帮了他的忙,有鸭鸭陪着乐乐,乐乐相当于有了朋友,性子变得越来越活泼,而且它还能保护乐乐,基于这两点,景临也不会因为心疼粮食而不给鸭鸭吃饱。之前吃饭鸭鸭还是不上桌的,自从那晚鸭鸭帮他打架后,他觉得不能单纯把鸭鸭当成一只变异鹅来看,他选择把它当家人,而且鸭鸭一直很爱卫生,即使上了桌,吃完之后饭盆是干干净净的,桌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呱呱,它貌似对人类吃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自己在客厅里跳了一会儿后就又出去了。 这顿饭景临吃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吃到后面饭菜都凉了,他和乐乐都停下筷子看着鸭鸭吃。 等到肚子不那么撑了,景临收了碗筷把厨房收拾了,又洗去了下午做饭身上沾染的油烟,然后就准备拿着白天换的火花棒去找赵家。 还没出门,严非就开门进来了。 因为这边有别人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外人不能去打搅的风俗,所以严非虽然早吃完了饭,还在家里多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过来。 看景临手上拿着的火花棒,就知道景临准备出去了。 “你等我一下。”严非说,转身飞快进了自己的屋,随后拿着一条黑色围巾出来,正是他织的那条。 严非把围巾递到景临面前,因为是第一次织的围巾,手法不行,围巾比以前街上卖的丑多了,所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元旦的时候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你的,但是那时候太突兀就一直留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送给你了。” 景临一直以为这围巾是严非给他自己织的,没想到是给他的,可见严非在那之前就已经对他有了那种心思。他突然很好奇严非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他也问出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因为乐乐在旁边,景临问到一半反应过来了,所以话只说了个大概。 但是严非明白。 “一见钟情。”他说。 景临脸有点烫,他只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严非的时候,因为他出色的身材外貌觉得他有点像模特,但当时严非见到自己时是什么样的反应他根本就没注意。 严非一直伸着手,景临犹豫了一下后,接了过来。然后他把手里的油灯和火花棒递给严非:“你帮我提一下。” 等严非接过后,景临把围巾戴上了。他今天没戴围巾,穿着高领毛衣,戴上围巾后,更加的暖和了。 “我们走吧。”景临不看严非,拉着乐乐转身就走。 严非提着油灯和火花棒默默的跟在身边,心里却非常高兴。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吃了晚饭,都喜欢在自家门前摆上烟花炮竹,等放够了,看春晚的就进屋,喜欢打两把小牌的也会去小店凑堆。因为要守岁,家里的电灯都要亮通宵,所以村子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这会儿大红灯笼不通电,村里人脑子活泛,家家户户都点了油灯挂在屋檐下,倒是另有一番意境。 赵志文家屋檐下也挂了一盏,景临几个到的时候,严锐锋夫妻和严璐已经在了,赵家摆了小桌子在灯下面,上面放着瓜子糖果,还有一盘周玉炒熟了的南瓜子。大家就围在桌子边说话,中间放着火盆,隔壁马小远和他姐姐在院子里玩火花棒,哦哦的叫着,很兴奋。 乐乐看得眼馋不已,景临给乐乐也点了一根,叮嘱他小心着点,然后让他和马小远姐弟俩一起玩了,因为是村中心,有点热闹都喜欢往这边来,小孩子闹出来的声音动静大,不一会儿就有其他人也带着小孩过来了,马仁善一大家子也出来了,马淳健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孙莉莉。 孙莉莉肚子已经七个月大了,马家将她照顾得很好,加上又有景临布置的聚灵阵,孙莉莉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景临帮着搬凳子出来给这些人坐,一堆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因为最近村里人很多事都齐心协力,聊了一会儿,比从前更亲热了些。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起了正月拜年走亲戚的事儿。村子里除了景临和赵家这种,其他的在别的村子基本都有亲戚,往年好多人从初二走到十五才能停下来。一般的亲戚也就算了,但是娘家那里,自家亲爸亲妈不回去看一下不合情理。但现在情况特殊,走哪都不安全,人数少了根本就不敢出去。而且,之前就定好了初六村里就开始修围墙,时间很紧。 最后大家只能无奈叹气,今年就暂时不回去了,等周围情况再安全的一点,再找机会回去看看。 一直坐到深夜,大家瞌睡都来了,虽说除夕夜都要守夜,但是大部分人连着几天没歇,之前忙的时候是吃了晚饭就睡了,能熬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虽然穿得厚,火盆早熄了,再坐下去就得冻生病了。 乐乐已经睡着了,被严非抱着。景临提着周玉给的几斤糯米粉走在旁边,他发现只要他和严非在一起,乐乐都是被他带着的,比他这个亲舅舅看起来更像舅舅。 景临回到家,看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就按照爷爷从前做的一样,把扫把藏起来,初一天不能被看到。严非把乐乐放到卧室,出来时正好看见景临拿着扫把出去,也跟着走出去,看他在后院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把扫把放进杂物房里藏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遵循老传统的了,譬如严非家,扫把什么的,过年期间从来没见他老妈藏过,很多大人都不在意了。所以看着景临顶着一张认真脸到处找藏扫把的地方时,严非不由的想到以后他和景临一起生活后,每年景临也会这样认真藏扫把的模样,心里就开心了起来。 之前杂物房里养着鸡群,味道不怎么样。后来鸡群稍微大点,杂物房里转不开了,景临就在围墙外边家里放柴火的地方搭了个鸡棚,把鸡都养在那里去了。不用到杂物房喂鸡,平常没事儿景临是不去杂物房的,扫把藏里面确实合适。 景临从杂物房里出来,看到严非倚在后院小门门框上,眼中的温柔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了,他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自己的视力又变好了,这么暗的环境还能看清严非藏在夜色里的情绪。 严非并没有发现景临能看清他双眼带上的感情,他见景临站在原地不过来,就站直了身体想向他走过去:“站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景临走过去,在明亮的地方又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睡?” 严非说:“我还没洗澡呢。” “两个热水壶里的水都是满的,你留一半喝就行。”都是习惯冬天也每天洗澡的,不出汗并不脏,略微洗一下就行的,一壶半的热水兑了冷水也够了。 “那你先去睡吧,我去洗澡,晚安。” “晚安。” 今年也没有人十二点一到就放鞭炮迎新年了,景临这晚一直在床上打坐到后半夜才睁开眼。然而他躺在床上后,脑海里一直出现严非在夜色下也依旧深情的眼睛。 他翻个身,看着在身边熟睡的乐乐。他从前因为赵志文的几次相亲,也想过自己以后要找个什么样子的妻子。但不管他假设得多好,最后还是被他从脑中挥去。乐乐跟着他后,他在上班的时候也有年纪比他大的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但无一例外都说他还有个外甥养,条件不太好。很多女生刚开始或许不会介意,但等到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介意几乎是不可能的。那种完全不介意的女生,在景临的接触中,暂时还没遇到过。 景临也问过乐乐,如果他给乐乐找个舅妈回来怎么样。乐乐当时很吃惊,然后问他有了舅妈还喜欢乐乐吗,景临说了喜欢,但是乐乐还是不安,连着好几天都闷闷不乐,话比从前更少。于是景临跟他说,他决定不找舅妈了,乐乐才慢慢的又笑起来。 对于严非,景临是不讨厌的。应该说是有点喜欢,但他搞不懂这种喜欢是朋友还是恋人的那种,因为他发现自己总是不忍心拒绝严非,只要严非因为他的拒绝而情绪低落,他也会跟着不开心。 他变得越来越在意严非的情绪。 他想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以后严非不喜欢上别人,自己带着乐乐,也是可以和他生活一辈子的。 景临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慢慢地睡着。 * 老传统是初一不出门,早上吃汤圆。景临一早就起来把石臼打理干净,把昨天炒熟了的花生放进去,拆了小袋装的一包芝麻一起捣碎,用开水和糯米粉。 准备包汤圆的时候,严非起来了,洗漱后也来帮着包汤圆。 开头两个,严非把不住馅料的量,不是包太少了就是包太多被撑破了,不过他学东西一向上手快,第三个就包得挺好了,双手压着面料滚啊滚,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就包好了。 “你吃几个?”景临问,他们包的汤圆有乒乓球大。 “十个多一点。你呢?” “我也差不多。” “乐乐那张小嘴巴,估计只吃得下三四个。” 景临笑了一下:“那鸭鸭胃口大了,把这里的全部给它吃都还不够的。” 想到大胃王鸭鸭,严非也跟着笑了,但让他笑起来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他发现景临今天对他的态度和往常不一样了,似乎没有了别扭的感觉,和从前一样亲近了。 严非说:“以前初一都是吃超市里卖的小汤圆,那种的我能吃二十来个。” “我们家每年都是自己包。” 最后两人一起包了二十五个汤圆,馅料和糯米粉计划得刚刚好,当然这是没算鸭鸭的早饭的原因。 锅里一直烧着水,包好的汤圆直接就可以下锅了,边煮边拿勺子轻轻搅动,等到汤圆都浮起来了,就可以吃了。 早上,他们三个在茶几上吃汤圆,乐乐给鸭鸭尝了一个,它吃完表示不好吃,就专注地去啃自己的小白菜了。 吃完饭,景临照例去看了一下番茄。 两颗番茄陆陆续续的都开始结果,最开始结的那颗小番茄已经有他拳头大小了,生长得这么快,似乎寒冷的冬日才是它们喜欢的,颜色也从普通的红色变成了殷红。 看完之后,景临起身,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啪嗒一声,那个拳头大的番茄落在了地上。 景临捡起来,捏了捏,发现还是硬硬的,奇怪道:“这是熟了吗?” 他进了厨房,拿了一个瓷盘放进去,然后用刀比划了两下,对着正中间切了下去。虽然壳有点硬,但是只要刀刃划破一个口子,外壳一下子就裂开,然后一丝肉眼可以看见的冷气冒了出来,景临感知到这冷气中还夹杂着微弱的灵气。 景临看着这些冷气,他之前拿在手上没有半点冰冷的感觉。 景临停了停手,然后刀继续往下压,触感就变成软软的了,几乎没怎么用力,就一刀切到底。 景临看着盘子里被划成两半还冒着冷气的番茄,挑了挑眉。他把盘子端到客厅里,叫正在陪乐乐玩的严非看。 坐在沙发上的鸭鸭躁动起来,嘎嘎叫着跳下沙发走到景临身边去蹭他的大腿。 景临看它一眼,见鸭鸭这番动作,就知道这东西应该是能吃的了。 “这是什么?”严非问。 “菜地里那颗番茄,应该是熟了,自己落到地里了。” “这是番茄?”严非惊讶,他拿起一半仔细看了看,“我觉得这更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淇淋。” 原本的番茄应该是只有一层很薄的皮,皮下就是厚厚的果肉,再里面就是带着酸浆的种子。但是这颗变异番茄,它的皮表面上看上去还是皮,但只有真正下手切了才会发现那层皮虽然还在,但是曾经的果肉不见了,它和皮一起变成了壳,里面的胎座和种子那些,全都变成了另一种物质,淡粉色的冒着冷气的,看上去像装在里面的草莓冰淇淋。 “这里面居然还有灵气。”严非说着,张嘴咬了一口。 景临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严非砸了两下舌头,“很冰,味道酸甜酸甜的,有点像酸奶,还有一股植物特有的清香。”他又连续吃了两口,继续道:“而且,吞下的时候,有一股很微弱的灵气进入我的身体流向各处经脉。” 最后总结,能吃,好吃,有灵气,很神奇。 严非一口气将那半个吃完,这东西有点像火龙果,果肉完全不粘的,果肉和果壳能很好的分离出来。吃的过程中,虽然嘴巴里感觉很冰,但他吃下去不仅不觉得冷,反而因为吃的时候那些进入他身体的灵气,身子更暖和了一些。吃到最后,埋在中间还有几颗种子。景临叫严非都吐出来,用纸包着,看能不能做种子继续种。 景临也拿起剩下的一半吃,乐乐和鸭鸭在旁边流口水,景临摸摸两只的小脑袋:“以后熟了的就给你们吃。” 景临说:“如果这东西夏天也有的话,倒是解热的好东西。” 严非想了下,说:“感觉这个变异番茄,对灵气要求很苛刻。”同是在聚灵阵下,但因为景临这两株番茄很早的时候就被景临移栽过来,布置了聚灵阵,但就算这样也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始结果。他们家门前那块菜地里,景临布阵比较晚,还是从前那样。 景临也在推测,草木疯长那一夜,应该是灵气大爆发,导致番茄变异,改变了它的生长习性。但就这样,也只是让它们一夜之间结出花苞而已,至于之后的结果,也需要很多的灵气支撑。聚灵阵里的灵气比外面的纯粹,所以它在这样的灵气支撑下,最终得以结果。现在要看的就是严非家的那些番茄是不是也会结果了,结出来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景临说:“这个变异番茄很好吃,对身体也有很大的好处,我可以试着再种一些。” 他和严非一起把一直种着地里的变异生菜拔掉,把地松了松后,把新得的十几颗番茄种子都种了下去。村子里的大聚灵阵里的灵气一大半都被大乌鱼抢走了,剩下的一小半中一部分被赵严景他们三家家里的小菜园分割走了,最后一小部分才是村里的农田里的作为在吸收。 想着这些变异番茄似乎是喜冷,景临拿着阵法的书籍翻了翻,最后找到了可以制造自然现象的几个阵法,其中一个寒冰阵,布置下这个阵法,阵里会非常的寒冷,甚至结冰。 既然找到了,景临也不拖延,当即就画了几张寒冰阵阵符,围绕新种下的变异番茄给种下了。至于那两株正在结果的变异番茄,他就没动。 转眼看到那几株一直不长的辣椒,景临神色一动,在寒冰阵的下一篇找到了赤炎阵,死马当活马医一样,给它们布置下了赤炎阵,这两个阵法是完全相反的,一个极寒,一个是极热。 做完这些后,景临数了数其他几个自然现象的阵法,还有什么飓风阵,电闪雷鸣阵,瓢泼大雨阵等,额……阵法名字很通俗易懂。 随后,景临又说要去给严非家的几株番茄也布置寒冰阵。于是两人穿上保暖的衣服,戴上围巾,锁了门出去。 乐乐带着手套,走在两人中间,左边拉着景临的手,右边拉着严非的手,他自己哼着不成歌的调子蹦蹦跳跳的走,时不时还叫两个舅舅提着他荡秋千。 鸭鸭在后面看得好羡慕啊,荡秋千好好玩的样子,它也想玩啊。 到了严家的时候,严璐不在,应该是去找赵志文玩耍了,严锐锋夫妻正在用碎布条做拖把。 周菲菲看到景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围巾,那其中一头歪歪扭扭的围巾,不正是他儿子织的嘛。 昨天晚上景临也戴上了,但因为天黑,大家也没坐在一起,所以她没注意。这会儿她冲严非投去个只有你知我知的眼神,严非清咳一声,然后周菲菲面色如往常一般的招呼景临。 自从被严非表白,景临看到严家夫妻还有点不自在的感觉,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严非对他有心思的样子,从头到尾态度都没什么变化,时间过去这么久,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倒是少了很多。 景临给番茄那一块布置下寒冰阵后,和严非一起陪着严锐锋两口子聊了会儿,到中午的时候周菲菲留景临在家里吃饭,不过因为自己家里也还有不少剩菜,所以景临就推辞了,带着乐乐回去了,严非则留了下来,说吃过午饭后格斗训练时间再过来。 初二早上,严非带着乐乐出门去村子里转了一圈。而景临则留在家里练习阵法。 虽然村里会修建围墙,但安全也只是稍微有了点保障,遇到会翻墙的还是能轻易进来。所以景临他想贴着围墙里面在村口的位置布置一个幻阵,模糊村子入口的方向,让那些人就算翻过围墙也依然进不来。 至于其他几面的山林那边,景临倒是没想过去布置,他相信还没有谁那么大胆敢穿过山林的。 严非两个出去没一会儿后就回来了,到赵家的时候严璐在和赵志文比掰手腕,那两人之间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周围弥漫着粉红泡泡,blingbling的反着光,谁都挤不进去,他怕多呆一会儿眼睛都会被闪瞎掉,赶紧回来找自家的景临洗洗眼。 严非对于阵符的画法掌握得很慢,但是他现在也懂的分辨阵符的类别了,看了几眼景临铺在茶几上的成品符,就知道他在画幻阵有关的符纸,他问:“打算在哪里布阵?” “村口。”景临说,顺便把自己的担忧给他说了。 严非也赞同道,“不过,这个幻阵对自己村里的人不会有影响吗?” “不会。我准备布置的是一个中阶幻阵,阵法会附着布阵之人的意识,对村里人会有个自我辨识。” 景临吃过午饭后就要去村口先查看地形,把阵点和阵眼计算出来。于是把乐乐送到赵家,严非跟着他一起走。赵志文听说了也想跟上去凑热闹,被在赵家玩的严璐拉住了。 景临有点尴尬,看严璐那样子,似乎知道了点什么啊,那深知自己儿子性取向的严家父母是不是也知道了点什么啊?仔细回想了一下,怪不得那两个长辈特别是周菲菲对他的态度一直都亲热啊,再想起之前周菲菲问他对两个男人在一起这事儿的看法那紧张的样子,分明是在对他旁侧敲击啊…… 这么一想,景临瞬间就有点不好了,亏他还自以为严非爸妈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47章 景临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侧眼看着严非:“你爸妈是不是也知道了?” 严非先是愣了愣,然后明白过来景临的意思,他说:“是的,他们也都知道,也都很喜欢你。” 景临声音有点高:“你怎么这个也跟你爸妈说?” 严非抱歉道:“是我不好,我表现得太明显了,被他们看出来的。” 景临想到严父严母早知道严非的性取向,刚鼓起来的那点气又瘪了下去。 严非看景临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看他:“生气了?” “没有。”景临瞥他一眼,他哪是那么小气的人。他不是生气,就是感觉这种事儿被长辈知道了,并且两人可能一直都在暗搓搓的观察他,让他很不好意思。 说话间,村口很快就到了,两人也暂停了这个话题。 他们村是真正的三面环山,左右两边的农田越往里走山体越渐渐拔高。靠边的田埂都不宽,到时候肯定还要往里占掉一点农田的位置,白白被占一点田地的村民肯定是不愿意的,村里只说一起修围墙,关于这点还没商讨。 围墙还没修起来,景临现在也只能算个大致。中阶幻阵以他现在的情况布置起来并不轻松,其对布阵之人对灵力的引导更加苛刻。阵点和阵眼也不像往常的一些阵法那么轻松的就能计算出来,景临尝试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终于找到第一个阵点,再往下推出下一个阵点时,就容易多了。 看到景临停下来,严非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巾给他擦了擦汗,大冬天的,景临也给累出一身汗来,可见布阵很是累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景临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具体的阵法,还要等围墙修起来后再看,不过方位应该是相差不多。”主要是这他第一次尝试中阶阵法,得先来找找感觉。 初四,村里人就修围墙需要占到的土地开会,说来说去,最后拍板,被占了土地的人家由村里出粮,每季度补偿十斤。至于村里的粮食则是由其他村户一起凑出来,每年都需如此,并且必须是当季的新粮。 被占土地的人家这才没有话说。 说是初五过后就动工,但其实还有很多前日工作要做,围墙上插不插玻璃碎片,碎片从哪来;围墙最少也要修四米高,到时候肯定需要搭支架,村里支架也不够用,还得去找;还有进出的大门,大家都说要装结实的大铁门,那又还要去找铁门。 玻璃碎片倒是好找,黄台镇上就有一个废品回收站,去那里找找肯定能找到的。大铁门,金河镇以前就有好几家在卖,离村里也不远。 “搭板的支架我知道唐家村有。” “唐家村?太远了,往常骑车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呢!”有那知道的跟着摇头,“而且那一路两边都是山,比我们村的山还高,不安全。” “后山那么多树,我们随便砍几根也够用了吧。” “我看这个行,那些大树我们砍不了,砍了也没法用,一些矮的正好合适。” “要进山,太危险了吧。”许多人还对上次的大鳄鱼心有余悸。 也有人同意去后山砍树的提议:“现在哪里不危险?后山离家近点我还安心些。” 大家一听,想一想也是,离家近是比较有安全感一些的。 于是村里大伙儿又歇了一天,先是去黄台镇找到废品回收站。 经过谢家村的时候,之前谢书还有另外几家跟着一起去进过县城的,围墙已经修好了。景临看到谢书家围墙上插着的酒瓶碎片,有一段大概是碎片不够了把家里的碗砸了几个给补上了。铁门也很眼熟,因为之前进过他家一次,所以景临记得这铁门是他家客厅另一边的大门,给拆下来装上了。 黄台镇毕竟是小镇,回收站也不大,大家如愿的在里面找到了需要的酒瓶子,数量不多,但是拿回去也够他们村用了。酒瓶子一个上午就搞定了,中饭过后,大家就去了金河镇。 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整个镇子不知被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势力给占了,在镇子的入口修了围墙,安上了大铁门,铁门这会儿关着,前面放了手动阻车钉。 景临他们不得不在入口处停下。 金河镇的路面挺宽的,两辆大卡车能同时同行,路两边都是商店,而商店前面也有空地。现在透过铁门可以看见入口处的两边空地被搭建了几个彩钢帐篷,里面铺满了泥土,右边空地最前面还放着一个移动报刊亭,景临他们刚停下,就有六个男人从里面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 景临他们的人不少,但是这六个男人看到他们嚣张的模样半分不减。 为首之人看了看他们身旁的自行车,就知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他用手里的铁棒敲了敲铁门,对站在最前面的景临几人说道:“几位面生,恐怕是这么久来第一次到镇子里来,跟大家说说规矩,想要从镇上通过,每个人得缴吃的二十斤,不拘什么东西,包来回。如果想要从镇子上拿东西,也得根据那东西的价格用吃的来换。同意的就拿东西出来,不同意的就可以走了。” “抢劫啊这是!”景临他们这边有人不忿道。 为首那人看都没看说话的那人一眼,听了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这叫各取所需。这地儿我们先来,就我们说了算,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打哪儿来的就哪儿去。” 说着,竟从敞开的棉衣里掏出了一把抢! 景临他们神色一紧。那人手里的抢不是景临他们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看其外形,更像是自制的土抢。 “假的吧!”李飞宇表示强烈怀疑,他更多的是好奇。 那人讥诮一笑,持抢的手一转,对着旁边的报亭下方就是一发,众人只听砰的一声,那里就多了个洞。大家这才注意到,那里已经不止一个被爆开的洞了,看来之前怀疑的人也有不少。而且这土抢不止爆破力大,那人的手法看起来也很是精准。 那人又把抢对着李飞宇,懒洋洋道:“你现在觉得它是真的假的?你不信我还可以帮你继续确认一下。” 李飞宇腿都吓哆嗦了,也不知道往哪里躲,脸色青白着连连摆手,“信!我信,你别指着我了!” 那人耸肩一笑,把抢收了起来。 于是,明摆着,景临他们想要换到铁门,只能拿吃的了来换了。可是他们随身是带了吃的,但也不多,都是为了防止发生突然情况而准备的,交换的话肯定不够,还得回去拿才行。他们也没想过去县城,毕竟县城来回一趟时间比金河镇多多了,还要进城,危险度比面对这些人还高。 严非站出来,把铁门的尺寸说了一下,问:“那么我想问一下,换这样一扇铁门,需要多少吃的。” 那人伸出一个巴掌:“五十斤。” 五十斤,村里每户人家出两斤就够了。 于是大家也不想硬碰硬,转身就回了村里,凑齐了五十斤,再次来到镇上。 交易的方式,是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再来入口处换,倒是没有发生景临他们担心的明抢。 那人点了点严非,还有景临:“你还有你,你们两进去。”这人也是有顾虑的,放太多人进去不安全。 景临和严非进去的时候,还被搜了身,确定身上没有藏武器后才被放了进去。进去时,一个人拉了拉拴在报亭上的一根绳子,那绳子一直通往这条街道的转角就不见了,过了会儿,就有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从转角出现,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一个带着眼镜,右脸却有一条刀疤,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看起来比景临他们要小一点。这两人到了后,景临两个这才被示意可以继续走了,骑车的这两人则跟在他们身后,腰上也挂着铁棒。 金河镇卖门窗类的商铺在最里面,景临和严非两人沿途边走边看,这个小镇完全被这些人封锁了起来,除了留了必须要过人过车的道路,其他的空地上都铺满了泥土,有的上面也盖着地膜,忽略那些商铺,原本的小镇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农庄了。 跟着景临他们的这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人,黄毛还有心情跟景临两个聊天,“你俩都长得挺高啊?” 严非转头看了他一眼,“还行。”黄毛个子不到一米七,和他还有景临比确实很矮。 黄毛说:“小时候营养没跟上,不然我肯定不了这么点身高。” 严非看他挺健谈的,就问:“你们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吧?” 黄毛说:“我不是,他是。”然后指了指骑在另一边的眼镜。 眼镜推了推眼镜,嗯了一声:“他们是后来的。” “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景临问。 “青萝县。知道吧?” 景临两个点头,“知道。” 严非道:“听说青萝县里好几个势力去农村里强制征保护费,一年两千斤?” 黄毛惊讶:“哟,现在没电话没电视,你消息挺灵通啊。”而后继续道:“是收两千斤,但是那是在死过很多人之后的数,没死人之前是一年三千斤。” “你亲眼见过?” “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啊,跟着我们老大孙哥。” “目前这个小镇的老大吗?” “是啊。”黄毛道,“孙哥和我一样,看不惯那些人的作为,当时我们劝那些人意思意思收一点就行了,但是那些人不止不听,现在杀人不犯法,他们想震慑其他人,就把我和孙哥推出来,想杀鸡给猴看。幸好我们逃得快,还有些其他兄弟也不愿意做那些喝人血的事,就跟我们一起逃出来了,景临忍不住道:“但你们这个做法,似乎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黄毛正要开口,旁边眼镜说话了:“是我们求他们留下来的。” 黄毛一脸沉冤得雪的表情看着景临两个,“当时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但是看到另一拨地痞流氓在镇上欺负女孩子,还想把人抢走,我们人多就把他们赶跑了。” 眼镜说:“那拨人也是周围的村民,都是游手好闲的流氓,当时他们流窜到我们镇上,不止抢镇上的东西,还进屋抢大家屯起来的粮食,当时那些人闯进我家,看到了我妹妹……我这条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这还不止,他们觉得祸害一个小姑娘还不够,精虫上脑,想学古时候那些盗匪头子抢压寨夫人,当时镇上就有好几个小姑娘从屋里被抓出来,对方应该是常年打架,都有两下子,镇上的人基本都打不过。” 所以,要不是当时他们出手,那几个姑娘这辈子就被毁了。 黄毛接着道:“我们收过路费这些,也不光为了我们自己。每收一次过路费,和别人交易一次,我们只收一层报酬,其他的都是留给镇子上的人,虽然每次得的东西不多,但积少成多嘛,不至于饿死。” 景临两个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缘由,这会儿看黄毛那一头枯燥的黄头发也稍微顺眼了点。 很快,景临和严非被黄毛和眼镜带到最里头的一个门面。门是关着的,黄毛停好车敲了敲卷帘门,大声道:“刘叔,开开门,生意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应道:“来了来了,这就开门。” 卷帘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黑羽绒服的矮胖男人出现在几人面前,这就是刘叔了。卷帘门后的空间很大,是两个门面打通的,里面摆放着不少各种样式的木门铁门。刘叔身后还站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见到景临两个,见是陌生人,虽然两人长得好看,但她也有点害怕的往刘叔身后缩了缩。 黄毛道:“刘叔,这两人想买扇大铁门回去,你带他们看看。” 刘叔笑呵呵的应了,然后对景临两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跟他走,边问道:“两位想买扇什么样的门?这些只是一部分,没看中的样式还可以到我家仓库去看一下。” 另一边,那个小姑娘走到黄毛和眼镜男身边,冲两人伸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两枚很小的蛋,像是鹌鹑蛋。她冲两人害羞的笑笑:“小毛哥,修文哥,这是啾啾今早给我的,给你们吃。” 两人都摆手推辞,黄毛道:“啾啾好不容易下一回蛋,你留着自己吃,感觉你又瘦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这个正好补补。” 小姑娘抿抿嘴,站着不动,一直伸着手,很是倔强的模样。当时是小毛哥他们的出现,才让她幸免于难,若是被那些人绑回去糟蹋了,她这会儿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黄毛两人没办法,最后只能无奈收下,并道:“下次再给,我们可就不收了啊,要是孙哥知道,得揍我。” 小姑娘这才露齿一笑。 景临他们村对门的需求不在样式,在质量,把这个跟刘叔一说,刘叔就给两人推荐了几款差不多的,五十斤吃的,只要是门,不拘什么门都可以换。 很快,景临他们就选到了合适的,然后黄毛和眼镜帮着把门搬到两人的车后座上,和刘叔父女俩说了再见后,就这样运走了。 景临他们走了后,刘叔看着自家的女儿,问道:“给他们了?” “嗯。”小姑娘开心的点头。 刘叔爱怜地摸摸她的头,“说好了一个月只能给一次,剩下的你得留着自己吃了啊。” “爸爸也吃。” 刘叔笑道:“爸爸要减肥呢。” 小姑娘挽着爸爸的胳膊,“爸爸才不胖呢。” 卷帘门被再次拉下,很快掩没了父女俩的对话。 景临几个到了入镇口,把门放上自己的车后,才把五十斤粮食给了之前拿抢的那个人。 那人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有小麦有玉米有黄豆有稻谷,都是用塑料袋分开装的。见没什么差错后,那人把铁门关上,态度好了不少,对景临几个道:“鄙人姓孙,你们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需求,可以到我们这里来问问,有的我们都可以换。” 原来这就是黄毛口中的孙哥,看起来虽然邪气了一点,不过心肠似乎还不错的。 景临他们点点头,拉着铁门就离开了。 铁门也齐活了,剩下的就是搭架子要用的支架板子了。 晚上,景临又去找了一趟大乌鱼,严非陪着他。 这次景临没像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很远和大乌鱼用神识对话,他走到了岸边才停下。 景临刚靠近荷塘,大乌鱼正在修炼,闻到人类的味道,他一下子就从修炼里醒过来,寒夜里两只眼珠子发着幽幽的绿色荧光。 “不是说不要靠近我的地盘吗?”大乌鱼不爽地在水中摆了一下鱼尾,溅起一串水花,把景临的鞋子都给打湿了。 这鱼的脾气可真差!景临腹诽道。 景临道:“我就是想来问问你,给你布置了那么久的聚灵阵,你的神识增长没有?”然后指了指三朵荷花的方向,“顺便,你也知道这荷花这么危险,我不来看看总不放心。” “有什么好看的。”大乌鱼嘟囔道,然而嘴上说是这么说,它转个了面向,眼睛对着那荷花的方向,倒是比景临二人提个油灯更明亮,方便他们看得更加的清楚。 之间偌大的荷塘里,那三朵荷花各占一个点,之前景临他们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三朵荷花呈规则的三角形,三角形内,弥漫着浓浓的黑雾,都是从荷花本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些黑雾被锁在三角形内,没有往外泄露一丝一毫。 景临惊讶的瞪大眼睛,严非听不到景临和大乌鱼的对话,也看不到景临眼中的所看之景,见他表情有异,不过也先忍住没问。等回去后,景临自然会告诉他的。 景临问大乌鱼:“这是你弄的?” “是呀,为了不让它们跑出来,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啊。”大乌鱼抱怨。这些被锁起来的黑雾如果跑出去,那景临它们村以及附近的一片山林地带,那将会寸草不生,物种都会灭绝。 “你将来不是要化龙吗?”景临说,“你走了之后,那这几朵荷花怎么办?我该怎么处理?” 没想到大乌鱼却洋洋得意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只要我修为升上去,到时候我会有办法的。”这荷花虽然长得凶,但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啊,等到他能彻底压制这三朵荷花后,嘿嘿…… 当然,这是不能告诉景临的,到时候他和自己抢怎么办。大乌鱼很高兴,这种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很开心呀。 景临见大乌鱼不愿跟他具体的说,也就不再追问,只是依旧问他:“你还没说呢,你的神识有没有增长啊?” “长了长了。”大乌鱼满口都是不耐烦的小情绪,“不过长的不多,我后面那座山我能笼罩一半了,我已经看过了,里面都是些没灵智的蠢货,能威胁到你的暂时还没有。” 如此景临就放心不少,明天就可以直接进大乌鱼后面的那座山了。这样看起来,这大乌鱼倒很像是阵法里介绍过的能和护山大阵相匹敌的护山神兽啊。 走的时候,景临厚着脸皮又问了大乌鱼要了几条鱼回去,经过聚灵阵的滋养,这些被大乌鱼圈在地盘里的普通的鱼滋味也变得很美味,以前景临对鱼肉感觉一般,过年那天吃了后,倒是有点想念了。 提着鱼,尽管不知道大乌鱼日后怎么处理那三朵荷花,不过景临心情也算不错,两人先往严非家送两条鱼去,又给赵志文家送了两条,顺便把乐乐和鸭鸭接了回去,路上把他刚才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严非听。 回到家,严非去烧洗澡水,景临提着油灯把变异番茄都观察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变化。知道这变异番茄想要长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景临倒是不急。 “阿临,你先去洗。”严非从厨房里出来,叫了他一声,然后拿了桶往里装水,给提到浴室里,自己再接着烧。 景临家浴室都有两间,楼上还有一间,不过提水上去太辛苦了,所以通常是轮流洗。 等到严非洗完后,景临还带着乐乐在客厅里玩。景临坐在高脚凳上,翘着二郎腿,乐乐坐在他小腿上玩,两人正在玩跷跷板,玩得挺开心。 鸭鸭走到严非脚边,仰着脑袋豆豆眼看着他,那意思不言而喻,它也想玩。 严非哭笑不得的弹了弹它的小脑袋,然后拒绝了。 鸭鸭失望的低头,刚才它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乐乐试过让它做跷跷板,结果它太重了,乐乐压根翘不起来。最后还是景临满足了鸭鸭的愿望,陪着它玩了一会儿。 晚上的睡前故事,依然是严非讲,乐乐坐在他和景临中间,随着故事内容的跌宕起伏,乐乐的小表情也跟着不停的变幻,景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心里忽然有种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 等到乐乐听完了,也想睡了的时候,他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严非把乐乐抱紧景临的卧室,给乐乐盖好被子后,转身看着站在床边的景临,“早点睡吧,我过去了。” “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第二天景临还没起,就被鸭鸭吵醒了。 鸭鸭站在景临的肚子上嘎嘎叫着,还不停的蹦跶着,感觉跟泰山压顶似得,景临好悬没被它踩吐出来。 “我要被你压死了!”景临把鸭鸭赶下床,看着还在兴奋的扇着翅膀跳着的鸭鸭,疑惑道:“怎么了?大早上的这么高兴?” “鸭鸭?”乐乐早被鸭鸭吵醒了,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只要没有事情,景临从不勉强乐乐早起,一般来说乐乐都是睡到自然醒的。他这会儿使劲的想把眼睛睁大,无奈他正是瞌睡多的年纪,最后也只勉强的睁开一条缝儿。 “嘎嘎!” 鸭鸭张开翅膀往景临眼前凑,那副样子跟献宝似的。 景临摸着它的翅膀仔细看了看,只觉得触手光滑柔软,摸起来跟丝绸一样,不免多摸了两把,然后惹来鸭鸭的催促。 于是景临这才发现,鸭鸭原本雪白的翅膀,中间的一根羽毛上,忽然多了丝紫色。景临擦了擦,确定不是鸭鸭无意中碰到什么染上去的,而是确确实实长出来的。他还想再看,鸭鸭转了个身,把另一边的翅膀塞进他手里,冲他叫了两声——看吧看吧。 这边的翅膀也有紫色,几乎是长在同一个地方的,完全对称。 景临好奇:“怎么来的?” “嘎嘎!”鸭鸭把脑袋凑到景临手边,讨好的蹭了蹭。 乐乐解释说:“鸭鸭说每天跟着舅舅你修炼,自然就长出来了。” 怪不得每次打坐鸭鸭都要往他身边挤,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好处呢,看来鸭鸭那彪悍的战斗力,比一般鹅体型大的原因,也不单只是它因灵气爆发而变异的原因。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严非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景临起身去开门,严非也是一副被吵醒刚起床的样子,身上穿着睡衣睡裤,只在外面套了件大衣。 景临让严非进来,然后把门关了,免得漏更多的冷气进来,他让鸭鸭把翅膀给严非看。 “这个长出来有什么用啊?”严非问,揪着鸭鸭翅膀没松,摸起来挺舒服,颜色也怪好看的。 “嘎!” 鸭鸭把翅膀从严非手里抢回来,长脖子弯过去理了理,对变了个样的羽毛爱惜得很。 “鸭鸭说它也不知道,但是它感觉自己更英俊了。”乐乐说,他觉得鸭鸭真的好臭美啊。舅舅他们不知道,但他知道鸭鸭每次扇翅膀的时候都是在说“鸭鸭今天也依然帅气啊”。 真是太爱美了,咪咪都赶不上它。 经过鸭鸭这个插曲,大家再想睡也睡不着了,景临干脆就起来每日的例行修炼了,严非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上集合的时候,鸭鸭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的,看见一个人就冲人家“嘎”一声,还不忘扇扇翅膀炫耀一下,可惜不是谁都能听懂鹅语的,没有乐乐的解说,大家最多只是好奇地看一眼鸭鸭,然后觉得鸭鸭今天话有点多而已。 无法成功的向别人炫耀自己美丽的新翅膀,鸭鸭表示很郁闷。 今天进山砍木头做支架,大家家里有锯子的就拿锯子,没有锯子的带斧头柴刀等。商讨进哪座山的时候,严非根据景临昨晚告诉他的,提议进大乌鱼后面的那座山。 众人没异议,拿着工具浩浩荡荡的往那座山走去,身后跟着大猫咪咪和她的三只猫仔。三只猫仔因为经常跟着猫妈妈进山捕猎,所以体型是一天一个变化,现在已经比咪咪长得还要高大了,外形上看起来更像老虎了,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爱粘着猫妈妈撒娇。 一进山,机敏点的人就发现不同了:“这边山比我们之前进的那座安静得多啊” “是不是有什么大家伙啊?” “别自己吓唬自己。”严非出声提醒,“有咪咪在,有什么事它肯定比我们先发现,会提醒我们的。” 这么安静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大乌鱼的关系。 进了山后,咪咪和三只猫仔前后左右各自走一个位置,把大家包围在里面,众人相当于进了一个保护圈。 大树他们想都没想过,那么粗那么高,就算费力砍倒没有大型的切割工具也只能干看着。众人都是挑那种以前长不高但是现在长高不少的树木下手,花了大半天时间,砍了二十来根大小合适的木头,两人抬一根刚好合适。 准备下山的时候,草堆里忽然窜出来一群体型很大,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大家伙被吓了一跳,好几个人都被吓得摔倒了。 “咪呜!”一只猫仔叫了一声,向其中一只扑过去,咬住对方的咽喉死死不松口。 “别慌,是兔子!”景临看清楚后,赶紧提醒慌乱众人,大部分人还算镇定,拿着武器在原地防备,胆小一些的已经往山下跑了,不过因为慌乱没注意脚下,好几个都是滚下去的。 “砰!砰!”两声,景临还没回过神,两只大兔子就撞倒在他身边的树根上,腿都没动弹两下,就死了。 这可真是活的“守株待兔”。 留在原地的没想到这些兔子自己就能把自己撞死,张凯等几个胆子大的,见这些兔子很奇怪的一直在他们身周围跑动,手起刀落,一只兔子就死在了刀下。 马淳健也打下一只,他试着提了一下,发现好沉要两只手才能提起来,顿时喜上眉梢:“正好拿回去给莉莉补补身体。”而且这么大只,兔毛还可以收拾好了做护手围脖。 除了景临脚边撞死了两只,严非和赵志文脚边也各有两只。 景临疑惑,这么巧?然后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大乌鱼一向高傲的冷哼声。 景临再笨,也知道世上不可能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了,大乌鱼的神识能扩大到这里,那这些大兔子只能是大乌鱼赶出来的。 有兔肉吃是好的,不过景临看了看两只兔子,发现其中一只是母兔,有点可惜:“没撞死多好,装晕了提回去还可以养着生小兔子。” 他这是对严非说的,结果被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大乌鱼听到了,又是一声冷哼。 大乌鱼爱生气,惹它生气了以后不给自己鱼吃了怎么办?景临赶紧闭口。 大兔子数量不多,只有十几只,景临他们三家人各分走了两只,几只猫仔各咬了一只,剩下的几只,都是反应快的才拿到一只。好多人没逮到,眼巴巴的看着景临几个,他们都比别人多了一只,不过这是大乌鱼对景临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费,景临只当做没看到,那么多人,也不够分的,严非和赵志文也没表态。 吴建雄也在,他倒是开了口,“景临你们几个都有两只,不分一只出来吗?”以前他是天天都要吃肉的,世道不好后,家里的饭食就一直没滋没味儿的,菜园里新长出来的菜很多味道倒是比以前的好,但是任谁天天啃菜叶子也受不了啊,就算过年换了肉回来也不能痛快的吃,每顿都只能沾沾油味儿,要说现在村里他最羡慕的人家就是唐豪家了,因为养了几只变异猫,天天都有肉吃。 其他人虽然也想吃兔肉,但还真没哪个好意思像吴建雄这样直接开口的。大家伙因为他的好吃懒做,都很看不上他,若是别人开口他们还会跟着期望一下,但这会儿见是他厚着脸皮开口,反而都替他感到尴尬,因为往山下刚才跑的最快的就是他啊。 景临不喜吴建雄,对他也没客气,淡淡道:“我家里养了一只鹅和一只呱呱,村里人都知道,这两只兔子拿回去够不够它们吃还两说。”鸭鸭胃口确实大,但这么大只快有二十斤的兔子,它一次性最多也只能吃掉一半,至于呱呱就纯属景临推托的借口了,因为它压根对人类的吃食不感兴趣,蚊子什么才是它的真爱,哦,还有老鼠。 景临一说,大家才想起那只帮大家捉过黑蚊的呱呱,还有每天跟在乐乐身边的鸭鸭,那只聪明通人性的鹅,体型比普通家鹅大了很多,想必和咪咪一样,吃的也不少。咪咪的饭量他们是知道的,之前它受伤大家分给它的鳄鱼肉,每天至少四五斤呢。 这么一想,原本有那心思的也就淡下去了,人家家里还有两个胃口大户要养呢,不给他们很正常。 吴建雄一听景临不想给,就不高兴了。他一向是被家里人无下限宠溺的,要不是因为马仁善之前的警告提醒,他父亲吴大兴还在意脸面才硬逼着他跟村里的人一起做事,他才不想出来呢。每天在这个随时都有危险的世界到处跑,这一个多月来他也就过年这几年清闲了一下,结果累死累活的什么都没捞着。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跟着景临他们灭鼠那天分了一千多斤粮食的事情了,而那天景临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他,他一直躲在人群后没出力,分粮食的时候倒是一点没少,也是因为这样,在他搬了粮食回去后,跟家里人说不想再继续出去时连一向宠爱他的廖淑芬都不怎么同意,毕竟跟着大部队在后面晃一圈就有好处拿,不拿白不拿呀。 吴建雄的情绪如何,景临压根不在乎。他们两家已经十几年不说话了,从小他更是在遇到他们家人时多次被白眼,布置聚灵阵给村里,没将他家踢出去也是不想给村里其他人带来麻烦,毕竟大家的作物都长就他家不长,他家心里肯定会不平衡的,到时候四处找事,就他家几位那无差别攻击的行事方式,最后烦的还是他。 景临和严非抬一根木头,两人把兔子用绳子绑起来挂在木头中间,轻轻松松就抬下去了。 回到村里,大家把木头都放到马仁善家的门前的空地上,孙莉莉见马淳健提着一只兔子冲自己摆了摆手,心下顿时一喜,她现在胃口很大,而且过年换的十几斤肉根本不够家里人吃的,这么大只兔子,一家子可以吃好多天呢。 马淳正空手而回的,他动作慢了一点没逮到,不过在路上的时候马淳健就说了,到时候会给他家分几斤的。女儿欣欣扑到他身上指着兔子说个不停的时候,马淳正笑呵呵地在女儿耳边说了,等小叔叔收拾好后,会给家里送几斤兔肉的,欣欣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直蹦跶。 马淳正心里也高兴,马淳健能想着他们一家,证明以前他们家都没白疼这个小堂弟。 严璐这两天正好遇上生理期,就没跟着他们上山,这会儿跟着自家爸妈坐在赵家玩耍。他们见到景临三个人一手提着一只大兔子回来,都高兴的围了上去。 周菲菲惊奇道:“这么大只的,怎么抓到的。” 景临几个笑了笑:“自己就撞上树了。” 在家的几个人明显不信,景临在路上倒是简单的把兔子的事情给严非和赵志文说了,不过这就没必要跟周菲菲他们说了。得了兔肉,大家也很久没有聚餐了,就商量着晚上在赵志文家吃饭,正好村里明天就正式动工了,动工前很有必要好好地吃一顿,祭一祭大家空虚的五脏庙。 第48章 晚上,严非洗澡的时候,景临坐在客厅和乐乐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 没有人回答。 景临他们刚从赵志文家回来不久,这个时候不太会是他们中的哪个来,景临打开客厅大门,外面漆黑一片,咚咚的敲门声还在持续。景临把神识放出去,然后就见两团黑影蹲在大门外,用身体一下一下的往门上撞。 景临走过去把围墙门打开,客厅里晕黄的灯光泄出来,让他彻底将两团黑影看清了。 这是两只体型很大的白胖兔子,和他们在山上抓回来的兔子一模一样。 两只胖兔子见门打开了,就停止了撞击,也不怕景临,从他腿边窜过去,自己就往屋里跳,经过小白菜那块菜地的时候,两只还咬下一片叶子,衔在嘴里往屋里蹦。 景临:“……” 他大概能猜出这两只兔子出现的原因了。之前在山林里那些兔子就是大乌鱼赶过来的,他说了要是母兔子还活着就好了类似的话,虽然被大乌鱼哼哼了,没想到晚上就给他又送来两只。 “兔子!”乐乐一看到蹦进屋的两只还活着的大兔子,眼睛亮晶晶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两只兔子身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满手的毛茸茸。 景临把门关好后,进了客厅把兔子挨个看了一下。这两只兔子性情也温顺,吃着小白菜景临要看就让他看了,然后景临就发现这两只兔子一公一母,并且母兔子还怀有身孕了。 景临勾了勾嘴角,想起大乌鱼白天那几声故作不屑的冷哼,这会儿看起来真是太可爱了。 严非洗了澡出来,就看到客厅里的两只大兔子,景临和乐乐蹲在旁边看着。 严非也走过去蹲下,看着兔子不停动着的三瓣嘴,问:“大晚上的,这又是哪来的?” 景临笑着道:“还是大乌鱼给的。” 一边一脸嫌弃的样子一边又暗搓搓的给送过来,想到大乌鱼那别扭的性格,严非也觉得好笑。 “找个地方养着吧。”景临说,正好杂物房之前腾出来了,景临往杂物房里走,这两只兔子就跟着走,让人万分省心。 到了睡前故事的环节了。 严非问乐乐:“乐乐今晚想听什么故事啊?” 因为没成功向其他人炫耀美丽的翅膀而郁闷了大半天的鸭鸭嘎嘎叫着挤了进来。 “鸭鸭,你干嘛?”严非和景临不得不往旁边挪一点,让鸭鸭蹲进来。 “嘎嘎!”鸭鸭的翅膀在严非的胳膊上拍了两下,黑豆豆眼殷切地看着他。 乐乐说:“鸭鸭说它想听大白鹅勇闯冒险岛的故事。” 严非VS景临:“囧。” 乐乐善解人意地说:“那非舅舅我们今晚就听大白鹅的故事吧。不过鸭鸭你喜欢大白鹅呀?” “嘎嘎!”人家本体就是大白鹅啦。 乐乐说:“你是大白鸭子啦。” “嘎嘎!”大白鹅啦! “好吧好吧。”乐乐无奈的点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你是大白鹅。” “嘎嘎!”人家真是的大白鹅啦!只有小主人你一直以为我是鸭子好不好。 朋友之间在相处的的过程中,摩擦是难免的。景临和严非看两只小的都快吵起来了,赶紧出声说和:“好了好了,鸭鸭的名字都叫鸭鸭,肯定是鸭鸭嘛。鸭鸭的梦想是做一只非常漂亮的大白鹅,对吧鸭鸭。” 被舅舅绕晕了的乐乐一脸我就说你是鸭子嘛的表情瞅着鸭鸭。 “嘎!”同样有点晕的鸭鸭挺了挺胸膛,是这样没错啦,鸭鸭大人立志要做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大白鹅。 两只都感觉怪怪的。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听故事吧。 于是这天晚上的故事是这样开头的:“从前啊,有只叫鸭鸭的大白鹅,它从出生起就有着比雪花还要白的翅膀,在它一岁的时候,鸭鸭那雪白的翅膀忽然又多出了一丝美丽的紫色,别人看见鸭鸭带着紫色的翅膀都会惊呼:‘哇哦,鸭鸭大人的翅膀好漂亮啊!’,鸭鸭大人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用羡慕而崇拜的眼光注视着它。但是,突然有一天……” 很快,故事进入尾声,乐乐已经睡着了,鸭鸭蜷缩在乐乐身边,脖子搭在他的身上,两人相拥而眠。 景临和严非看着两人,想今晚上的鸭鸭和它的小主人,也会是一夜好眠。 翌日,村里的围墙修建,正式动工。 修围墙是为了自家的安全保障,村里商量了,每户人家最少也要出两个人来,但是如果像景临家这样只有一个人力的,就没有办法勉强了,毕竟人家家里总共就两个人,还有一个是小孩子。像曾婶儿这样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家的,就不用和大家一起干活,但是可以帮着送送水。 因为有高山做屏障,需要修的围墙并没有多长,将入口那一片包围起来就行。 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是干惯了修房子的活儿的,砌围墙更是比修房子来的简单些。会砌砖的就砌砖,不会的就用搬砖头,和水泥运水泥。 修上一米多高后就开始搭支架,支架搭好了,又要分出人手把砖头往支架上摆,方便砌砖的人拿。这样马不停蹄的忙了四五天,村里的围墙终于是修好了。 修好了后,大家看剩下的材料还多,想着村里的情形,就商量着再在门边占一小块地,修一个小屋子,能摆下一张桌子的样子,当成一个小的接待室,以后如果外面形势更紧张的话,村里还得看情况每天安排巡逻值夜的人,如果有谁家的亲戚来,也不能随意的放进村里,先将人放在接待室才行。 大门只有三把钥匙,现在配也没地方配,钥匙由作为队长的马仁善统一保管,当天要出去的人就到马仁善那里领钥匙,并且需要登记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还回来的,也需要做个记录。 随着围墙的修建完毕,这个春节就这样过去了。今年的春节村里没人出去拜年,村里人也没进来人。这让村里人不安的时候又放心不少,毕竟如果进了人,村子里的秘密可能就瞒不住了。 围墙修好的第一天晚上,景临出了村子的围墙大门,将画好的中阶幻阵虚空符打进了外面的墙体里,将阵点与阵眼链接起来,一个中阶幻阵就形成了。 景临说阵法布置好了的时候,严非看着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他好奇的问:“陌生人进了这个阵法之后,他们眼里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有什么区别?” 景临道:“他们如果翻过围墙,看到的大概是没有尽头的湖。” “那这样是挺不错的。”严非说。 这个中阶阵法,如果对方硬闯进去,会以为自己掉进了湖里,哪怕是平地他们也会在原地不停的游来游去或是以为自己快要溺水而在原地拼命挣扎,最后的结果大概都是因为力竭而晕过去。 景临想去看一看曲大爷,严非自然要跟着去,赵志文和严璐也去,村子里待着太无聊了,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因为曲大爷住在李桂花那个村子里,所以景临提前去问了刘素琴,问她需要不需要自己帮忙带点东西过去,或者是和自己一起出去。 最后刘素琴表示要自己去,她丈夫马明亮也去。 第二天,景临四个和刘素琴两口子,一起到马仁善那里领了钥匙,挨个记下自己的名字后,领了钥匙出去。 景临没有空着手去,他给曲大爷带了几斤兔肉和一些萝卜干,刘素琴也一样。村里人种的最多的就是萝卜了,这东西长成后不管是做泡菜还是切了晒成萝卜干,都是比较好保存的的一种蔬菜。虽然目前村里人每天都有蔬菜吃,但是大家也怕突然哪天这些菜又不长了,所以都是能屯的时候大家都尽量多屯点,估计村里每户人家现在家里屯得最多的就是萝卜干了。 走在路上,严璐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虽然我们也看到过鳄鱼这种危害性比较大的变异动物,但是我们每次出去,危险的东西倒是从来没碰到过。” 她一直疑惑,听曹三爷的兄弟们说,县城里危险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们村子里,除了最开始的黑蚂蚁和后面的大鳄鱼,哪怕是走在去别的村子里的路上,也没见过什么真正危险的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景临说,他确实也一直有这个疑惑。不过这也只能和灵气有关了吧。 到了二小队,他们村地势比较开阔,工程量比景临他们村要大多了,二小队最少还要两天才能修完。 曲大爷正在帮着筛沙,大冬天的热得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老人虽然还是瘦,但面色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景临他们几个进村时,曹三爷等人就看到他们了。曹三爷冲他们摆摆手,景临几个就往他那边走去。 忙碌的中心地带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好几个茶杯,几个热水壶放在桌子上。曹三爷从支架上跳下来,摘了手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倒了一杯热水,应该不烫,他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喝了,随后才向景临他们走过来。 曲大爷也看到景临几个了,停下手中的活计也走了过来。 曲大爷见景临这次过来就几个人,不赞同道:“就这么几个人你们也敢在外面走。” “没事的。”景临说。 曹三爷笑道:“您老就不用担心他们了,他们几个身手好着呢。” 景临把给曲大爷带的东西给他,曲大爷推辞一番最后收下了,看都没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笑呵呵的把东西往自己的住处搬。 曹三爷羡慕的看着小老头越发矫健的背影,要也有人隔一段时间就给自己送吃的多好,他也不用这么拼命了,身后一大帮子兄弟,作为领头人的他,压力也很大啊。 一转头,就见景临也向自己递过来一个袋子,他惊讶的指着自己:“给我的?” “给你的。”景临说,“麻烦你照顾曲大爷了。” 曹三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曲大爷有手有脚,哪需要我照顾啊。”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半点不慢。 一入手,很沉,他当场就把袋子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瞬时睁大了眼睛,袋子里装着许多萝卜干,而且还有好大一块肉,最少得有十斤啊! 那次灭鼠跟出来五十多个兄弟,但是守在县城里的也有二十几个,后来又有几个别的地方人过来投奔他,算起来也有八十来个人了,这八十来个大多都是成年汉子,没成年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胃口更大,就算抠着大家的口粮每天的消耗也不小。之前二小队所有的活物都被老鼠咬死了,他们在县城之前收集的肉食早就吃完了,现在搬过来依然天天啃咸菜,吃带肉味儿的东西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曹三爷咽着口水,盯着兔肉恨不能生啃一口上去,不过为了自己的形象,好歹给忍住了。 他把袋子一收,叫了个才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过来,把袋子递给他,大声道:“顺子,拿去,今晚给兄弟们加餐!” 顺子也打开往袋子里瞅了一眼,眼睛也睁大了,因为激动,男孩面黄肌肉的脸上快速飘上两块红晕,眼睛里都闪着光,“好的!” 大概知道是景临他们给的,男孩冲他们感激的点了点头,提着袋子走了,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一路上有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其他兄弟,都大声问他提的什么呢,顺子也大声回答:“肉!” 瞬间就跟水进了油锅似得,人群都咋呼起来了,好几个当时就从支架上跳下来追着顺子过去,非要看一眼,确认他不是逗兄弟们玩儿。 见到此景的景临他们,心里并不好受,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每天有新鲜菜吃,偶尔还能托大乌鱼的福打打牙祭。 曹三爷大力拍着景临的肩膀:“好兄弟,就冲你今天给的这块肉,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帮忙的,尽快开口。” 景临道:“是你说的,以后真有什么,我可不会客气。”给曹三爷的是块兔肉,一来曲大爷住在这里,到底人老了很多时候需要人多看顾一下,二来和曹三爷的几次接触,感觉其人品确实不错,在这世道,多个人多份力量,他们村子的人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和曹三爷的力量联合,彼此互助,万一以后遇上什么事儿,也能多出个帮手。 曹三爷哈哈大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 马明亮也给曹三爷准备了点干菜,希望对方帮着照顾一下自家丈母娘。然后和他们暂时告别,和刘素琴两人去看李桂花了。 遭遇了鼠患的二小队,村里还活着的除了李桂花,就只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小男生。李桂花可怜他们这么小就失去自己的家人,就把两人当自己的后辈照看着。村里忙着修围墙,她一个女人家别的帮不上手,就带着两个小男生帮着煮煮饭,之前那个顺子也是后勤人员之一。 村子里的秘密是大家的,刘素琴并不敢暴露出来,就算心疼自己的母亲吃不好,新鲜的蔬菜也没带出来一片。不过可能因为有了两个小男生的关系,常年独居的李桂花精神上有了寄托,看着倒比从前爱笑一些,精神头挺不错的。 中午曹三爷要留景临他们吃饭,景临几个都给拒绝了。现在谁的粮食都不多,特别是曹三爷这些人,这么多人要养呢。他们并不缺粮,哪能厚着脸皮像从前走人情一样蹭饭。 回到村里,严锐锋两口子不在,就一起去了赵志文家,反正等会儿还得一起去退还钥匙。 好些人围在赵志文家门口看热闹,景临好奇的加快脚步走过去。 “看什么呢?”赵志文扒在几个人背后往里看,他个高,也不用垫脚什么的。 旁人解释:“呱呱回来了。背回来一背的刺儿。” 几个人让了条道让他们进去,然后景临就见变身刺猬的呱呱蹲在地上,背上一大半都是黑色的刺,严锐锋和赵承怀正在帮它把背上的刺拔出来,那刺很锋利,有人一个指节那么长,扎进了呱呱背上至少一半进去,拔一根下来呱呱的嘴巴就动一下,别说它了,景临他们都替它感到疼。 “呱呱遇上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周菲菲和周玉看不了呱呱那五颜六色的疙瘩背,闻言周玉说:“乐乐问了,说是蜜蜂给蜇的,才回来没多久,直接就上门找乐乐了,赶紧先给它拔下来再说。” 呱呱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村民们都指着它来年夏天继续帮村子里除蚊,所以对它都还挺有好感的,也不希望它出什么事儿。 其他人给腾出了地方,呱呱背上的刺还挺多,景临和严非也蹲下去帮着拔刺,也让呱呱少受点罪。 其他人讨论:“看这刺,这蜜蜂肯定又是变了种的。” “肯定是,蜜蜂冬天都在巢里吃蜜过冬,这么冷的天哪敢出来,不然还不得被冻死了,更别还说把呱呱蜇成这个样子了。” 有人重点不在这,“你们说这变异蜜蜂产的蜂蜜是啥样的,还能吃吗?” 有人笑:“这个就得问呱呱了,说不定它就是去偷吃人家的蜂蜜才被蜇成这样的。” 作为被要论的话题中心,呱呱一直乖乖地蹲在那里不动,等身上的刺都被拔完后,才冲帮着它拔刺的人呱了一声,然后蹦跳着又走了,乐乐叫都叫不住,也是不把身上的伤口当回事儿。 乐乐在原地跺脚:“哎呀,急死我了,它说要去报仇,又去找那些蜜蜂了。” 景临几个闻言,倒是想把它拦住,但是呱呱弹跳力惊人,几下就不见了踪影,追都追不上。 看来呱呱不仅记仇,还是个暴脾气,只不过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温顺而已。 呱呱这一走,在第三天晚上才回来。 它倒是不像往常一样,想进屋直接就能跳进来,它这次敲的门,蹦起来往门上撞了一下,然后呱了一声。 正在听严非讲故事的两人一鹅人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景临去开了门,先是看了呱呱一眼,然后再看了自家大门一眼。之前晚上遇袭,大门被严非踹开,后来虽然重新装上去了,但也不如之前结实了,呱呱撞的那一下力道可不小,景临担心呱呱再这样来几回,他这大门就得报废了。 门开了,呱呱却站在原地不动。严非提了油灯过来,然后就见呱呱脚上居然踩着一个挺大的蜂巢,当然背上的刺也不少。 景临两个看着他背上的刺和地上的蜂巢万分无语,老窝都被它带回来了,看来它是复仇成功了,也不知道它这一路是怎么弄的,居然把蜂巢给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 “呱!”呱呱叫了一声,然后往屋里蹦,鸭鸭扇着翅膀跟了上去,嘎嘎叫着像在大笑,即使景临两个不懂鹅语,也听出了藏在里面的幸灾乐祸。 乐乐蹲下身把蜂巢抱起来:“呱呱带回来给我们吃的。” 看乐乐抱着有点吃力,严非赶紧接过去。他把蜂巢搬进屋里放到茶几上,看了一下,里面的蜂蜜还有不少。他和景临两个都不会取蜂蜜,明天还得问赵承怀。 本来都准备睡了,这下不把呱呱背上的刺拔出来大家是别想安心睡了。 在这时大家才发现呱呱嘴里还含着一根嫩绿的草茎,景临他们要帮它拔刺,它就把草茎吐到景临手上,是给它治伤用的。三个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刺拔干净,然后景临把那跟草茎揉碎,发现草茎汁水很多,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截,但是揉出来的汁水也足够涂抹呱呱的背了。 大概也是这几天太消耗它体力了,给呱呱的背上涂满汁水后,它就往角落里蹦过去,蹲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了。 蜜蜂蜇死人的新闻并不少见,变异了的蜜蜂看那些刺就知道杀伤力不小,刺泛着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他们拔刺的时候都是小心又小心了的。担心了几天的呱呱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景临他们也放下了悬了好好几天的心。 第49章 “这蜂巢蜜味道很不错啊。” 赵承怀挖了一勺子取出来的蜂巢蜜吃了,连连点头。旁边地上摆着两个小碟子,里面也装了蜂蜜,鸭鸭和呱呱正吃得津津有味。 呱呱这次带回来的蜂巢,取出来的蜂巢蜜有小半盆,三家人都能分个两三瓶回去。 不过赵承怀道:“这蜂蜜虽然好吃,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让呱呱再去招惹这些东西了,看着挺危险的。” 景临无奈,那也要能看得住它才行。呱呱通常一出去就是好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们也拿它没有办法。 呱呱吃完了蜂蜜,就往乐乐身边凑,让乐乐给它看看背上的伤。鸭鸭还没吃完,看呱呱过去了赶紧用嘴把碟子拖到乐乐脚边,它的身型现在比呱呱大多了,屁股一扭,呱呱就被挤开了。 呱呱冲鸭鸭吐舌头,被鸭鸭一脚把舌头踩在地上,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拔回去。 在旁边装蜂蜜的景临几个看着有趣。 蜂蜜装好后,景临留了三瓶给赵志文家,让严非送三瓶回去,自己也带走了两瓶。 严非好一会儿才回来,兴冲冲地跟景临说:“我家里的番茄都结果了。” 自从景临给剩下的番茄树都布置了寒冰阵后,严非每天有时间都会回去看一次,昨天看的时候都还是花苞,没想到今天再看居然就直接结果了,红彤彤的果实一个一个挂的在枝头上,别提多可爱了。 景临闻言,道:“看来这个变异番茄真的是很喜欢寒冷的天气。”他这边的两株番茄,已经结果的倒是还看不出生长速度,不过肯定要比第一个果子快的,至于新种的,还是没反应。 很快到了元宵节。 以前每年元宵节县城都有活动,村子里也有不少人会带着家人骑车去县城里看花灯走百病,今年这些娱乐节目是没有了。景临不希望因为这个乱世让乐乐失去太多童趣,以前乐乐在幼儿园的时候,景临也曾跟着参加过几次亲子活动,其中有次是做童趣的纸灯笼。十五这天他去竹林里砍了根竹子回来,想给乐乐做个灯笼玩玩。 一般女孩子也喜欢这些,赵志文想讨严璐欢心,也跟着去了,几个人在景临家琢磨了大半天,最后景临照着呱呱和鸭鸭的原型,做了两个纸灯笼出来,往里面放两盏小号的煤油灯,就可以让乐乐提着出去玩了。 至于赵志文给严璐的灯笼,勉强做出一个莲花形状的,有点丑不过也不是不能看,晚上出去玩的时候严璐提着还挺高兴的。 乐乐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着,景临他们提着油灯在后面跟着,村里没有桥,就只在村里转悠几圈,就当走百病了。 冬天天黑的早吃了饭也还不到睡觉的点儿,许多人一问听说他们在走百病,也带着自家孩子跟了出来,于是参加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后来几乎村子里所有人都出来了。好些人和景临一样提着油灯,相熟的人走在一起聊着天,也很是热闹。 一路上,乐乐的两个灯笼可把别的小孩子羡慕坏了,一群孩子挤挤挨挨的凑在乐乐身边,都想提灯笼。乐乐也很大方,愿意把灯笼给别的小朋友或者比他大的朋友玩,只要别把几个舅舅辛苦做出来送给他的灯笼弄坏就行。 能玩一会儿灯笼,小朋友们自然满口答应的,一个个排着队轮流来,整个村子都回荡着孩子们的欢乐笑声。 走了一个多小时,人群才渐渐散去。 立春已经许久,天气也开始回温,村里人陆陆续续开始把盖在小麦上的地膜都拆掉了,菜地里也准备新种一拨菜了。 陈雪芳经过周玉家的地里的时候,看到她扔在田里的辣椒种子袋,奇怪道:“周玉啊,你家还敢种辣椒啊?” 因为灵气引起的变异的原因,好些菜品种口味都变了,那些不好吃的,在冬天的时候村里人已经放弃播种了,比如生菜,和摸了就起水泡的辣椒,基本都种的采摘后比较好屯的,比如萝卜大白菜这些。 周玉当然知道变异后的辣椒碰不得,但是只要摘的时候戴上手套就可以了,磨成粉的辣椒籽做菜吃面的时候放一点进去不要太香哦。 “我跟你说啊,辣椒籽可以吃的。”周玉把景临告诉她的吃法给陈雪芳细细说了,最后道:“你信我的,不会骗你的。” 陈雪芳半信半疑,不过见周玉土都盖了一半了,想着家里人多,调味料这些也消耗得快,如果这辣椒籽真如周玉说的那样好吃,腾出一小块地种种也没事的。当即就谢了周玉,回家去拿种子,当初囤货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种子她家也买了不少。 景临也在自家菜地里育了一小块辣椒苗,不过他的种子不是之前市面上买回来的,是他从辣椒树上摘下来保存起来的,他要继续实验一下,经过一次进化的辣椒籽再生长一次,还会不会产生变化。 景临家里前后那两块菜地,完全成了他的试验田,外面菜地种一份后,回到家还要种一些下去,两者做对比。小白菜家里的菜地里始终种了一小块,是特意留出来给鸭鸭吃的。 “这些豌豆苗都还挺嫩的。”严非在帮景临种,他家里三个人种田,家人怕景临一个人太忙,所以让他留下来帮忙。 景临说:“趁现在还嫩,赶紧掐回去吃了吧,再过段时间就老了,味儿不行。”吃起来也塞牙。 村里人种豌豆都是习惯性的,每年找一块直接撒种子进去,盖上稻草,等长起来后冬天就能吃顶上嫩嫩的一截尖儿,三、四月份时候还可以收获一批青豌豆,不管是煮饭还是炒着吃味道都不错。老掉的豌豆也好储存,所以当初冷的时候景临直接撒了一大块儿盖了膜,就是到时候收获的时候比较麻烦,剥豆子估计都要剥一两天。 今年没地儿买菜苗,像莴苣辣椒这些需要育苗的,都得自己动手。做这些,景临也是新手,一边问着周玉一边摸索着给种下去。 “今年的小麦不错。”小麦田里的地膜被掀开后,有经验的老农直接就能看出今年和往年的区别,今年长势明显比往年要好些。 有人道:“我不求它长得比往年好多少,和以前比没啥变化就行。” 时间很快进入了三月中旬。 景临菜地里的青豌豆好些已经可以吃了,趁着还嫩,景临和严非总爱去摘一篮子回来,割一块之前腌制好的腊肉切丁,放一起炒了吃,特别香。 景临家之前腌制的鳄鱼腊肉早就吃完了,家里偶尔能开荤,还是托了鸭鸭的福。它时不时的进山一趟,总能带点带肉的回来。这一个月来它的体型就增大不少,景临觉得它的腿虽然没有鸵鸟的长,但是体型已经赶超鸵鸟了。它不止体型越来越大,两边翅膀的紫色也越来越多,从之前一丝变成了有他三指宽,并且脑袋凸起的那里,开始长出来一片白色羽毛,比之前看着更漂亮威风了。 当然臭美的程度也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它向景临要了一个盆,要景临每天给它换水,景临他们每天洗漱的时候,都能看到它对着水盆里的倒映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天下着绵绵细雨,吃了午饭后,赵志文和严璐无事做就过来玩了,两个人和乐乐占了半边茶几凑在一起玩扑克,严非和景临占了另一边在练习阵符,严非画,景临从旁指导。 照理说画阵符的时候应该有个安静的环境比较好,但是景临为了以后发生什么需要当场画符,如果因为紧张或者周围嘈杂很容易失败,为了锻炼临场能力,他和严非现在都是有意识的在吵闹的地方完成阵符。 严非每次画符的时候景临都会在旁边指导,现在阵法入门篇严非已经学完了,但实践起来,还是很有难度,成功的几率很小。不过虽然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大的进步,但他现在也终于有了神识了。 嗯,这东西别的好处他暂时没体会到,时不时偷偷摸摸看一下景临还是可以的,不过总被景临逮到就是。 景临对他这个举动是放任的,他每天和严非同进同出,已经很习惯严非在身边的陪伴。 这时,外面围墙们被敲响,同时传来马淳正的声音:“景临,严非你俩在不在?” “在的。”严非应了一声,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后,景临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马淳正和马淳康兄弟俩,景临让几人进去后,严璐他们已经把扑克放下了,严非倒了三杯白开水放在三人面前。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景临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严非也坐了过去,看着他们。 马淳健先开的口,他搓着手说:“是这样的,现在天已经暖和起来了,我想着这两天一直在下雨,等雨停了后,山上的野菌子肯定很多,我们兄弟几个想去山边转上一圈,想问问你们几个去不去。” 那次砍木头之后,村里人就再没进过山。如果可以,马淳健也不想进山,但是孙莉莉还怀着孕,已经吃了一个月的青菜了,之前的兔子肉吃完后,为了照顾孙莉莉和肚中的孩子,他们家也时不时用粮食去唐豪家换咪咪带回来的野味,但没换几次村里其他人也馋肉,也跑去唐豪家换了。 咪咪也不是天天都有野味带回来的,而且有了他家的例子,以后村里还会有更多的人去唐豪家,这就让唐豪很为难了。 马淳健不得不停止这个举动。 孙莉莉虽然目前面色看着还好,但是嘴巴里总没味儿,一顿比一顿吃得少,眼看着孩子五月份就要落地,还有两个月了,母子两个可容不得丁点闪失。 景临和严非还有赵志文,就连严璐都比他们厉害。要光他们三个去,他们肯定不敢,其他人他们也去问过,都说先问问景临几个,看他们去不去再做决定。 第50章 严非看了看景临,见他没说话,就对马淳健几人道:“进山没问题,问题是现在很多物种出现了变异,你们并不能保证到时候找到的野山菌就是能吃的。” 这个马淳健倒是不在意:“咪咪不是很会分辨植物的作用嘛,到时候拿出来问问它就行了。”其实这次进山野山菌什么的根本不是马淳健的目的,他还是想打些动物回来的,如果能再像上次一样遇到一群兔子就好了。 “那好吧,等雨停了,山里路好走一点后我们就去吧。”严非说。 马淳健几个见严非答应了,那么景临他们虽然没说话但肯定也是会去的,生怕他们反悔似得,忙站起来道:“那雨停下来前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马家三个兄弟,严非关了门,回到客厅的时候景临已经速的画完一张虚空防御符了。 严非问:“这次他们可能会往更里面走。”大乌鱼有龙威,之前出面赶兔子给他们的时候惊动了山里的其他动物,长脚的能跑的都跑掉了,严非能知道这些,还是之前家里的肉吃完了后,景临想让大乌鱼捉两只野鸡回来给乐乐补身体的时候大乌鱼哼哼唧唧说的,那之后才是鸭鸭代劳进山抓猎物回来。 马家几个兄弟虽然没说,但他们的目的严非几个明白,说是在山边转,但等那时候一直找不到猎物,肯定会试着往山里面走的。 景临的手指一边画着符一边说:“往里面走走也好,练练胆量。”当时因为停电突然,存在银行里的钱没来得及取出来,村里好多人家放在家里的现金并不多,买回来的东西再有几个月也差不多用完了,到时候要想办法再收集,那肯定就要出去。现在把胆子练大点儿,应急能力再好一点,出去了也更安全些。 这天晚上,景临睡到半夜察觉有异,听到严非开门的声音,也点了灯起来。 严非看景临出来,小声说:“我听见杂物房有声音。” 景临用神识看了看,说:“是母兔下崽了。” 两人进了杂物房,果然如景临说的一样,已经到他家有一个多月的母兔子终于下崽了,原本鼓鼓的肚子这会儿瘪了下去。 不过情况不太对就是,只见兔子窝里公母两只兔子正挤在一起,正把生在窝里面的小兔子往外踹,那角度那力道看着就跟不是亲生似得,有几只幼崽居然就这样被它们踹死了,甚至在他俩来之前还有几只已经被母兔给咬死了。 兔子窝垫着有旧衣服的,隔了地板的凉气,二十几只刚出生的小兔子这会儿全部趴在地上,眼睛都还没睁开,早春的晚上还是很冷的,这些小兔幼崽身上毛都还没有,全身红乎乎的,再让它们趴一会儿估计就得冻死了。景临看着地上那些幼崽就这么放着肯定不行,他尝试着把幼崽重新放进兔子窝里,结果立马迎来了两只兔子的窝心踹,他赶紧带着手上的幼崽闪开。 这是受到惊吓了?连自己的崽都不认了。 景临没办法,只能先找了个纸盒子把所有的小兔子都放进去带进屋里。两人都犯了难,看着那些挤在一起身上脏兮兮的幼崽,景临道:“母兔子不要它们,怎么给它们喂奶啊?” 景临是没有养兔子的经验的,之前想着小兔子生下来自然是有母兔子带的,等养大了些直接喂草就行了,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还是严非想了想,说:“你去找件不用的旧衣服出来,我去把母兔子抓出来,按住它让小兔子们吃奶吧。” “好。”景临说,几步跑上楼翻了两件他高中时候的旧校服出来,铺到客厅的地上。 不一会儿,严非就搂着母兔子进来了,进来的时候母兔还非常乖顺动也不动,但是一看到小兔子们它就暴躁了起来,好像非常排斥给小兔子们喂奶,严非一给放倒就在严非手下死命挣扎,毕竟二十多斤的变异动物,那力道着实不小,害得严非费了好大的劲儿,手脚并用的才给成功按在地上让它动弹不了。 景临把还活着的小兔子抓出来小心的放到母兔肚子边,小兔子们自己就能吃奶了。喂奶期间,母兔喉咙里还一直发出“咕咕”的威胁声,被强迫喂奶这事儿搞得火大的很。 折腾了一晚上,把严非和景临两个累得不行,最后活下来的小兔子才十五只,除了被咬死和踹死的那几只,其他的都是被冻死的。从变异母体里生出来的小兔子也这么脆弱,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母体抛弃小兔的原因。 为防小兔再被冻死,景临还又去翻了翻放旧衣服的箱子,找出两件穿不了的旧棉衣拿去给小兔子垫窝。之后的两天,雨停了,严非和景临这两天也都是这样给小兔子喂奶,小兔子们对母兔倒是很亲热,母兔依然嫌弃它们,力道稍微松了点就想弹动后腿把小兔子踢开。 田间的路面彻底干了后,景临它们也集合进山了。 这次因为是私下自己组织的,村里去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景临比较熟识且感官不坏的人基本都来了。大家都是相同的武装,手里拿着防具,背上背着背篓,背篓里面装着麻袋和麻绳,脸上都挂着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都希望今天能有个好的收获。 之前大家两次进山都是在很紧急很紧张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山里到底有些什么,这还是村里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进山寻宝的集体活动。 这个时候并不是山上蘑菇最多的时节,但是只要大家经过的的树根下,特别是松树树根旁边,总能发现一丛又一丛的蘑菇群,有的样子没变,有的变小了或者是变大了,有的颜色非常艳丽,这种好像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有毒的,大家戴着手套也没敢摘。 李飞宇跑到人群前方,指着有他膝盖高,伞盖有雨伞那么大的一丛蘑菇道惊奇道:“这个我认识,虽然它变这么大了,但我还是知道它是鸡枞菇。” 变异了的鸡枞菇枝干又高很粗,李飞宇放下背篓,用刀直接刷刷几下砍下几朵,他倒是想都砍掉了,无奈背篓就那么大,装下一朵就占了很大的空间了,砍来的其他的几朵都让给别的人装了。 一路走来这山林里安静得很没遇到什么东西,所以这次大家的心情都挺轻松的,张凯就捡了一朵小的往背篓里装,嘿嘿笑道:“我发觉现在这山是成了个宝库了,小时候进一次山,哪里能找到这么多东西的。” 进山一小会儿,大家背篓里都装了好多找到的野山菌,每个人至少也得有半篓子了。 马淳健心情不如他那么好,他抬头看着幽静的山林,奇怪道:“这都三月份了,怎么山里一只麻雀都没看到啊?” 有人也反应道:“是啊,奇怪啊。” 马淳康说道,“再往里走走吧。” 第三次进山,大家都觉得也算有了点经验了,也不如之前害怕了,马淳康说往里走,其他人都没反对,背着背篓跟着往山里走。 他们是对直走的,所以渐渐开始上坡,大家伙儿走得不如之前轻松。隔老远的,视力好的李飞宇就看到一片粉红色的植木,指着那一片道:“那是什么树,结了好多果子啊!” “看着红红的,不会是桃子吧?” “这季节哪会有桃子,再说你家桃子树长那样啊。”那明显一片灌木丛。 灌木丛有点大,大家搞不清那里危不危险,一时都停在那里,不自觉的就看向严非和景临。 严非和景临这一路都放开着神识,严非神识距离不如景临的远,所以景临就往前走了两步,把灌木丛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往前走。 “大家都跟上吧。”严非道,也快速跟上了景临的步伐。 等走进了,大家才发现这灌木丛有点眼熟,那灌木丛枝干上长一排排的刺,刺间挂着的一颗颗和婴儿拳头一般大的粉红色果实,大家看了好一会儿,才有点不确定的说:“这看着怎么那么像刺莓啊?” 王俊达说:“我看着也像啊,小时候这东西吃过不少呢。”他们小时候家里都穷,零食什么的都是过年才能盼一盼的,平时的零嘴就是山上的这些野果子了,刺莓这种山间野果,每到夏天成熟的季节,他们都会结伴上山边摘边吃。 高长辉道:“刺莓不都夏天才结果吗?这才三月份啊,难道说它这一个冬是直接挂着果子过来的?” 李飞宇道:“咪咪都能变成老虎了,刺莓挂果过冬有什么稀奇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呢。”赵志文走过去道,不过他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把背篓放下,第一个就动手摘了起来。 其他人看了,赶紧也放下背篓跟着动手,那速度半点不落后,都想着管它能不能吃,先摘回去再说。景临和赵志文他们还好,家里有果酱偶尔还能尝尝味儿,其他人就没那么好了,他们都大半年不知道水果是啥味儿了。要不是怕真有毒,恐怕早摘了往嘴里喂了。 第51章 变异刺莓的个头变大了,但是外形还是没变,那种颜色比较深的应该是成熟比较久的,摘的时候捏在手里很软,力道稍微大一点就会被捏烂,果汁流了一手。 “还挺香的。”张凯不小心捏坏了一个,闻着流出来的果汁味道,心情很好的道,要不是怕被毒死,恐怕早张口舔上去了。 李飞宇咕咚咕咚咽着口水,从前他对水果感觉一般,但是这会儿问着这香味,他感觉自己能一口气吃十个。 景临的动作也不慢,刚看到的时候他没注意,直到他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变异刺莓都散发着微微的灵气,如果这果子能吃的话,那吃了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灌木丛有很大一片,上面的果子就算他们十几个人把背篓都装满也摘不完,因为还想找点其他的东西,所以大家基本都只挑熟软的摘了小半口袋。 赵少乾抬了抬脚,看到许多掉在地上已经腐烂的刺莓果,颇为可惜道:“这果子熟透了后就会掉地上,果子还剩这么多,掉地上也浪费了,等回去后,通知村里人,都来摘了吧。” “可以的。”大家都没意见。村里的很多人若非必要都不想往山里跑,他们十几个人这次出来村里人都知道,所以回去的动静也小不了,那些人肯定会来看他们找到什么东西,那些蘑菇还好,这些果子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别人来问,还不如主动告诉他们,免得被那些人说他们想要吃独食。 果子摘好了,大家背上背篓准备继续往前走,林中忽然传来“哗哗哗”的声音,众人警惕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见头顶上空飞过去一群灰色的鸟儿,体型有点大,看上去像是老鹰。 “那不是鹰吧?”有人疑惑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成群结队的鹰呢。” 李飞宇视力好,比其他人都看得更清楚,他摇头道:“不是老鹰,倒像是麻雀呢。” “这么大的麻雀啊,那身上肉肯定不少啊。” 马淳康看了看自家弟弟,道:“可惜我们没有网,而且它们飞那么高,我们也捉不到。” 总算看到活的东西了,马淳健表情好看了不少,相信只要再往前走,动物活动的痕迹会更多的。 果然,只要出了大乌鱼的神识范围,再往里走没多久后,四周就有鸟叫虫鸣声了,他们还看到过灰色的野兔,但是那些兔子跑得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捉不住。 都是从来没有打过猎的人,看见野兔的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追,可惜山里草木浓密,没迈出两步野兔没追上不说,还摔了个嘴啃泥。 赵志文叹道:“看来我们只有望兔兴叹啊!” “那也未必。”景临说,他在地上扣扣索索了一会儿,然后捡了一把小土块拿在手上。 恰在这时,又一只野兔从草丛里跑出来,景临眉眼一凛,右手冲那方向扔出一块土块,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那原本还跑得飞快的野兔忽然就倒地了。 其余人都瞪大眼睛了看着景临,严非冲景临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景临抿嘴笑了笑。 “厉害啊!”李飞宇道,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景临,走到他身边掰着他的手看了看,强烈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居然有人随便这么一出手就打死了一只兔子。 李飞宇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刚刚读高三,身体还没停止发育,这大半年过去他比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要瘦些。景临把手抽回来,对他说:“去捡回来吧,那只兔子给你了。” 李飞宇愣了下,转身就跑过去把那只野兔子提了起来。这只野兔没有变异,个子和以前的家兔一般大小,不过可能山林里伙食好,在家兔当中的体型也算大的了,提在手里还是有点分量,野兔身上没有伤口,应该只是被景临那一下敲晕了。 “那阿临哥我可不客气了。”李飞宇高兴的走回来,在其他人羡慕的眼光中把野兔子装进另一个袋子里放进背篓里。 马淳健凑了过来,“没想到景临你还有这一手啊!”刚知道景临会打架的时候,村里人就觉得他深藏不露了,没想到这土块也扔得这么有准头。 大家看景临的眼神十分的火热。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玩飞镖。”景临随意找了个借口,“山里野兔肯定还有很多,我们继续走。”说着,又陆续的捡了几颗石块在手上。 其他人有样学样,严非兄妹和赵志文,是想着自己也试试,马淳健等人虽然跟着捡了石块,但他们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用石块打兔子是不行的,但是景临可以啊,自己多装点石块在身上,他需要的时候就递上去,等会儿打了兔子,怎么说自己也得有一份吧? 于是越往里,野兔子越来越多,山鸡也发现不少,蛇也是有的,严璐惊吓过度就直接把一只出现在脚边的蛇给踩死了,提回去倒是又可以吃一顿蛇肉了。 这一路,能用土块猎野鸡野兔的,除了景临就只有严非了,严璐和赵志文尝试半天总是差了点准头,其他人就更不用说,猎物都跑走了土块才扔出去,总是慢了一拍。至于出现这样的原因,自然也是和有没有修习小昊天心法有关系,像景临和严非两人已经生出神识,能比其他人更清晰的发现猎物跑动的路线,出手就更准了些。 从前山上哪有这么多野鸡野兔,上山转一圈能发现一两只都不错了。看来山林里动植物的变异,让它们也得到了比从前更利于繁衍的生活环境。 这么一路走一路打,到最后只靠着景临和严非,每个人最少也能分上两只猎物。 大家白得了景临打的猎物,也非常不好意思,所以大家都叫景临只管安心扔石块,他们看到蘑菇了都会给他采些他想要的,大家在路上还发现了一大片野生枸杞,这个季节的枸杞头正是鲜嫩采摘的时候,摘回去不管是煮汤吃还是凉拌亦或是炒着吃,味道都很不错的。 大家家里虽然不愁菜吃,但是枸杞头有药用疗效啊,家里大部分人都能吃的,而且是野生的,这种相当于白得的东西谁都不会嫌弃的。 于是一群人一下子就忙活开了,这些枸杞丛长得高,摘的时候根本不用怎么弯腰,大家摘了一个多小时,也才摘了一半不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景临说,其他人摘枸杞头的时候,他和严非就在旁边看他们摘,期间又打了几只野鸡。他们出来也有大半天了,又是采蘑菇摘野果的,这会儿枸杞头也花了不少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行,先回吧,等下午我们通知了村里人再出来。”这么多枸杞长在这里跑不了,也不愁这一时半会儿的。 来时背篓空荡荡,回去的时候背篓都装得满满的了,而且手上都提了不少。这一路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是做了标记的,所以回去的是时候,比来时快了很多。 他们进山后,早就有人时不时到山脚看一下,所以景临他们一出现在山脚下,村里好些人就已经知道了。看他们平平安安的满载而归的模样,都涌上来问他们找了些什么回来。 好些人都迫不及待的扒着他们的背篓袋子往里看。 蘑菇这些还好,看到刺莓果的时候,好些人就后悔没去了,等再看到他们手里提着的那些野鸡野兔,更是后悔。有那性急的,当时就问他们还准不准备去,啥时候去,到时候一定叫他。 大家伙听了,也没支声。 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虽然说要让村里其他人和他们一起再进山,但作为打了头阵的他们,可是要背负着一定的危险的,这一点不能不算在其中啊。都是一个村里的,大家不想得罪其他人,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想跟着继续吃肉喝汤,可以啊,带你们进去就是。但是这摘回来的东西,得分给他们一层。 这事,自然是交给马家三兄弟了,他们去跟马仁善说说,吃过饭后开个会通知一下,愿意的呢就跟着一起去,不愿意的呢那就连汤渣都没有的。 “这事就交给你们了。”严非拍了拍马淳正的肩膀。 马淳正挺着胸膛保证道:“你们几个放心就是,这事村里不会有人不同意的。” 唐豪因为有咪咪和猫仔时不时送肉吃的原因,这次就没跟着出去。大家想知道找回来的蘑菇果子能不能吃,还得拿去问问咪咪。 他们这次进山,倒是想把咪咪叫上,无奈咪咪带着猫仔也不是随时都待在家里的,下雨前就带着几只猫仔出去没回来,这也是村里好多人不愿意跟着去的原因,他们总觉得没有咪咪陪同着没有安全感。 一行人到唐豪家的时候,咪咪倒是在了,唐豪说刚回来没多久,下着雨在外面浪了好几天,身上的毛全都脏兮兮的,一家人正烧了热水给他们在后院里洗澡呢。 景临拿了个粉红色的刺莓果凑到咪咪面前,小声说:“来,咪咪吃果子。” 咪咪嗅了嗅,嗷呜一口就把果子吞下了,在它旁边的三只猫仔也一个个挤上来,景临一只喂了一个,见他们吃完后还想吃,景临又从袋子里拿了十几个出来,让唐豪接下喂给它们吃。然后把大家采回来的蘑菇枸杞头都让咪咪看了看,枸杞头没问题,倒是蘑菇摘了几种有毒的,被咪咪用爪子扒拉到一边去了。 景临摸了摸咪咪的头,因为家里鸭鸭和呱呱的关系,他对咪咪总比村里其他人更多一份亲近。 大家走的时候,都留了果子,十几个人一人留一点数量也不少了。 等人都走光后,唐糖挠着咪咪的下巴,夸赞道:“我们咪咪真能干,待在家里都有人送吃的呢。” 咪咪亲昵的蹭了蹭唐糖的手,享受的打着呼噜。 第52章 “舅舅!” 乐乐坐在门口用手撑着下巴一直望着景临他们早上离开时的那个方向,所以景临几个背着东西回来的身影一出现,乐乐就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跑了过去。 景临摘掉手套,撸了一把他蓬松的头发,发现头发又该剪了,问:“一直在等舅舅回来吗?” “是呀!”乐乐拉起他的手,一甩一甩的。 听到动静的周玉和赵承怀出来了,周玉说:“你们出去没一会儿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盼着你们回来了。” 乐乐说:“现在外面好危险,我很担心舅舅们呀。”然后他看了一眼四个人当中唯一的女生严璐,加了句:“还有璐璐姑姑。” 严璐早把手套摘下来了,一听乐乐这样说,一下子就开心了,两只手去捏人家肉肉的小脸,“我们乐乐真是暖心小天使呀。” 在赵家待了几分钟,严璐和严非背着东西回去了,景临留在赵家吃午饭。 周玉翻了翻他们背篓里和袋子里的东西,惊讶道:“这么多东西呀?” 赵志文说:“我们还只是摘了一点回来,这些东西山上好多呢,回来通知村里人,下午再去。” “那下午我也去。”赵承怀说。 “行。”景临和赵志文没有异议,有他们在,就算遇到什么,护着赵承怀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蘑菇这么大呀,都能吃吗?”周玉一边把背篓里的东西往外拿一边发出惊叹。 景临说:“能吃的,让咪咪看过才带回来的。” 景临找了个盆子,把袋子里的刺莓果都倒了出来,洗了一个拿在手上咬了一口,口感软软的,果肉入口即化,果汁很甜,有着水果特有的清香,吃起来不腻人。 并且,还有一股微弱的灵气进入他的体内,很快四散在他的经脉内。 景临在里面找了找,又找了一个捏起来不软的,洗干净也咬了一口,然后发现口感有点粘牙,需要嚼一嚼才能咽下去,味道没那么甜,但是吃起来倒和那些软的是完全不同的口味,相比之前那个,景临更喜欢手上现在这个。 不过大概是因为后者还没彻底成熟,所以果肉里所含的灵气比前者要少一些。 景临又洗了几个软的果子,让乐乐和赵承怀两口子都尝尝味道,也给鸭鸭洗了一个。 “好吃。”周玉一连吃了两个,“这比苹果好吃多了。”苹果作为家庭常备水果,其实很多人都不太喜欢。 乐乐站在景临旁边,吃完一个后捂着自己的小肚子,惊奇道:“舅舅,肚肚暖暖的。” 一边的赵承怀皱眉道,“这么小一个,我吃了居然感觉肚子都快饱了。” 周玉也道:“是呀,好奇怪。你不说我都没发觉,我感觉我等会儿都不用吃午饭了。” 摘回来的刺莓果含有微量的灵气,它和变异番茄一样,不同于在聚灵阵里长起来的其他作物,这两样所含的灵气要比在聚灵阵里长大的作物多多了。聚灵阵里的作物赵承怀他们吃了,虽然大多数味道更好,但因为灵气太稀少,所以他们很难直接感觉出来,想要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也是需要长期服用的。 像刺莓果这样的,因为灵气更多,景临他们一直在修炼接触着灵气的人吃了都能感觉出来,赵承怀两口子作为普通人,感觉会更明显些,饱腹状态其实就是进入他们身体内的灵气没来得及被他们的身体吸收,不能像他们修炼者一样直接融入丹田。 乐乐虽然没修炼,但他的身体和赵承怀他们又不一样,所以吃了一个也只是感觉肚子暖暖的,没有饱腹感。 果子好吃是好吃,但吃了一个两个就饱了,这状态对于赵承怀他们来说还是有点吓人的。 周玉担心的问:“阿临啊,这果子吃了没问题吧?” 景临微笑着道:“没问题的,你们别担心,等到晚上,就好了。这果子山上还有很多,摘出来应该能保存一段时间,以后每天你和叔两人分吃一个,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那倒是不错。”景临一说,赵承怀两个就放心了。 早到了午饭的点,周玉和赵承怀两个感觉肚子饱饱的倒是不用吃午饭了,但景临三个还得吃。让赵承怀和景临他们一起收拾摘回来的东西,周玉拿起半朵鸡枞菌进了厨房给他们三个做午饭去了。 赵承怀把枸杞头倒进一个竹筛上,用手扒开看了看,说:“这枸杞头挺干净的,洗洗就能吃了。”以前周玉每年春天都会到田地里去找长在路边的野生枸杞,摘回来的好多都有虫,洗都要洗半个多小时,吃起来挺费劲的。 赵志文道:“山上还有好大一片呢,长得又高还嫩,大家都摘了不少,这东西我妈喜欢吃,下午去了,你就盯着这东西摘吧。” 景临也道:“我们还看到一片野生蕨菜,可以吃的那种。不过听说吃多了不好,所以大家就都没摘。”蕨菜他们镇上卖凉菜卤菜的摊子上都有卖,以前周玉也会买点回来吃,后来看新闻说这东西不能多吃,那之后就没再买来吃了。 赵承怀也懂,点头赞同:“那东西是要少吃的。” 周玉闷了一小锅白米饭,也懒得再处理其他的食材了,用了半朵鸡枞菌,就做出三道菜,一道干煸鸡枞菌,然后凉拌了一道,再用鸡枞菌做了汤,相同的食材不同的口味,分量都不少,够两个大小伙子和一个小孩吃了。 虽然肚子是饱的,但是到了中午不吃饭吧,总感觉怪怪的,周玉和赵承怀还是给自己准备了碗筷,加了一点点米饭,尝了几口这变异鸡枞菌的味道,就放下筷子了。 周玉非常遗憾道:“这味道真好,比我印象中吃过的菌类味道好太多了,可惜肚子吃饱的,实在吃不下了。” 赵志文笑道:“光上午摘回来的,就够我们吃个好几天的了,今天我们不是打回来那么多野鸡嘛,晚上妈你收拾一只出来炖汤,里面多放些鸡枞菌,随你怎么吃。” 周玉呵呵笑道:“被你说得我更馋了。”于是又挑起筷子夹了一块鸡枞菌在碗里慢慢咬着,吃不下尝尝味儿也好的呀。 吃过午饭,又腾出了一个背篓给赵承怀用,一人还多拿了一根扁担和几根绳子在手上,准备东西太多的话,直接用挑的带回来。 估摸着上午出去的人都吃好饭了,马仁善家的铜锣响了起来,景临几个直接带着装备去开会集合了。 这时,严非家恰好到了赵家门前,严锐锋两口子也跟着来了,严锐锋背着背篓,下午也要上山,怕周菲菲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让她到赵家来玩。 和家里人告别,一行人往马家走去。 赵志文蹭到严璐身边,看她手上不止拿了扁担,还多拿了两根木棒,好奇道:“你拿这个干什么的啊?” 严璐给他比划了一下,说:“我力气大嘛,有了这两根棒子,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把棒子放进背篓里撑着,好多放几袋东西上去了。” 赵志文一拍大腿,“哎这法子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啊。”说着又忙忙碌碌的回去叫他妈周玉赶快给他找两根长棍子来,他现在力气也大啊,虽然比起严璐还差点,但多背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严非则站到了景临身边,说:“我爸妈中午吃了果子,饭都没吃。” 景临笑道:“周姨和赵叔也差不多,他们身体比不了我们,叫他们现在每天少吃一些,慢慢来吧。” “嗯,这个我明白,已经跟他们说了。”严非说。 现在村里人听到铜锣声响,一般十分钟就会到齐了。景临他们到的时候,看到上午去的人都增加了成员和装备,都想多摘点东西回来。 吴建雄一家子都出来了,装扮和村里其他人都差不多。 上午分了景临和严非打的猎物的人家,一看到景临他们过来,都纷纷围上来打招呼,比之前还要热情得多。景临几个也淡定的应了,大家越是对他们这样,那么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就越有话语权,说的话作用会更大些。 虽非刻意,但也是有意为之。 都忙着上山摘东西,马仁善就把上午那些人想要传达的意思给之前没去的村民说了。 有人没意见,自然有人意见大了。 廖淑芬就是头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她不愿道:“那山上的东西又不是你们的,凭什么我们摘回来的东西还得给你们分一层啊!” 马仁善丝毫不给她面子,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确实不是他们的,你家不愿意,进山之后可以分开走嘛,你们去找你们的,他们摘他们的,可别等上了山又没脸没皮的跟上去,就想着捡便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没脸没皮,廖淑芬脸涨得通红,当场就想撩袖子骂街,被吴美丽从后面拉住了。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像她妈那样没脑子,以为现在遇到事儿骂几句就能管用了。现在的队长不像以前那样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马仁善现在在村子里的话语权比以前大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村里一有点事儿就都在他家集合开会。他如果开口不让他们一家子跟着去,那他们家也不敢往别处走啊,眼睁睁看着别人大堆大堆的往家搬东西,怄的最后还是自己不说,东西也一点落不着,这会儿还想跟人吵,是傻呀? 吴大兴也板着脸瞪了一眼廖淑芬,觉得廖淑芬这会儿特别给他丢脸。吴建雄则在旁边吊儿郎当的站着,看景临被一堆人围着讨好着,特别不屑地冲那边翻着白眼儿。 吴美丽见她妈老实闭嘴了,站出来打圆场,笑道:“那些东西都是上午进山的人找到的,给一层,是理所应当的,我们家没意见。” 第53章 村里最难缠的一户人家就这样被马仁善呛得妥协了,其他人有意见也只敢憋在肚子里,纷纷表示自己也同意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这里就先说好了,回来的时候大家一起下山,上午没去的人摘回来的东西,不分户数,先到我这里过数,到时候分出一层来,我再统一分给他们。”然后他拿出一个本子来,晃了晃,“上午没去的人都到我这里登记吧。” 人太多,未免记错,还是实名登记这个法子最保险,也免得有人赖账。 为了保护上午那些人的利益,马仁善觉得自己也真是操碎了心。 等所有人都登记好后,马仁善记上了自己的名字,也背上了背篓,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了。 上山的时候,李飞宇跑到景临身边,把一直提在手上的一个小袋子扯开给景临看,笑得一脸讨好:“阿临哥,我家院子里有一小堆砂石,这些都是我中午特意找出来的,大小绝对适中,给你用,肯定比土块顺手。” 景临往里面看了一眼,都是拇指大小的小石头,拿在手上确实比较顺手,他抬头看向李飞宇,挑了挑眉。 “嘿嘿。”李飞宇厚脸皮笑道,“等会儿你打到野鸡或是野兔了,能不能再分我一只啊?” 其他人也凑过来,“对啊对啊,景临,我们这次不白拿了,我们用东西跟你换,可以不啊?” 景临没有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只是道:“等我打到了再说吧。” 当然也有人想自己打,趁着午饭的时候,用Y字形树枝和家里不用的废弃轮胎快速的做了一个简易的弹弓,一般人小时候都玩过,好上手,至于打不打得到,就得看个人了。 一路上,大家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野生山菌了,因为个大,数量多,也足够在场的人分,不过因为还要往里走,所以好多人都决定回来的时候再摘,不过也有那心急的,一路忙着摘一边还要跟上大部队,所以东西没摘多少,倒是累得够呛。 途径刺莓果丛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是能吃的了,好些人都想尝尝味儿,扑上去摘了往背篓里扔,准备等会儿忙饿的时候吃。 赵少乾提醒道:“这东西你们别多吃啊,古怪得很,吃一个就跟吃了一顿饭似得,别等会吃撑了扭不动了,到时候好东西都让我们拿走了。” 有人不信没听劝,一尝味道很好,迫不及待的就吃第二个,结果第二个还没吃完呢,那饱腹感突然就来了,那手上的半个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张凯嗤笑道:“都叫你们别乱吃了,生怕我们坑了你们。”他中午从唐豪家离开的时候,没忍住当时就吃了一个,结果中午饭只吃了一点,这会儿肚子虽然还是饱的,但饭吃少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这种感觉就挺不爽的。 不过虽然吃了莫名就不饿了,但也没其他问题,大不了以后少吃就是了,至于不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刺莓果味道很不错,而且吃了这果子,身体暖洋洋还挺舒服的。 一路沿着标记走,最后到达的地点就是那一小片枸杞林。 一到目的地,大家各自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开始动手采摘,当然枸杞这东西也不是谁都爱吃的,像严锐锋就吃不来,不过周菲菲和两个子女都会吃,所以他也会帮着摘。好些人一家子都不爱吃的,秉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摘起来不像别人那么专心,在枸杞林附近蹿来蹿去的,想再发现点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高长辉一家子就都不爱吃这个,上午枸杞头他家摘的最少,蘑菇是最多的。下午他家也是一家四口都出来了,他妹妹高雅兰就在旁边晃悠,东张西望的,也没注意脚下,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稍微里面一点的地方,没想到忽然一脚就踏空了,“哎哟”了一声就滚进草丛里了。 “兰兰!”离高雅兰不远的高长辉见自家妹妹一滚就不见了,脸色一下就变了,一下子冲过去,脚下一滑,要不是抓住了身边的枸杞丛,自己也险些滚下去,不过也因此,手上被枸杞枝干的刺扎得厉害,拿开的时候一手的血。 这边突发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纷纷走过来,大家把高长辉拉上来,纷纷往下面看。 谁能想到呢,这边居然有一个不矮的深坑,周围都长着草木所以也看不出来。高雅兰穿着粉色的棉袄,掉在深坑里在一堆绿色里倒是挺醒目的,幸好这深坑边上都长着不少的草木,高雅兰掉进去的时候被这些草木减缓了力道,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被这突然一摔摔得有点晕。 唐糖站在深坑边往下看,见高雅兰正从地上爬起来,急忙问道:“兰兰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高雅兰理了理被草木弄乱的头发,她脸上也有些擦伤,都是被草木给刮的,有一点点痛,不过问题不大。 钟萍差点被吓死,她也搞不懂她生的这对兄妹是咋回事儿,哥哥自小胆子就不大,妹妹倒是胆大,还大大咧咧的反倒更像个男孩儿,从小就没让他们夫妻操心。这会儿见女儿没事,赶紧道:“没事就快爬上来,抓着这些树枝野草,爬上来。” “这就上来。”高雅兰应了一声,不过没动,反而在原地走了几圈,然后抬头冲大家咧嘴笑:“我觉得你们还是下来吧,这下面好多折耳根啊!” 他们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爱吃折耳根的,村里也有人种,不过都种得少,大部分人要吃还是都出去买。最常见的吃法就是拿开水汆一汆后取出放辣椒油凉拌。 折耳根的根茎埋在地下,得用锄头挖,村里人防身工具好多带的就是锄头,这倒是方便。 高雅兰一个小姑娘,胆子挺大,一个人站在下面也不怕,还对高长辉喊道:“哥,你把我的锄头扔下来,顺便扔条袋子下来。” 钟萍在上面都要急死了,干脆自己拿着锄头和袋子往下滑过去,一边教训女儿:“你说你怎么就不怕呢,啊?你先上去不行,非得把人给逼下来。” 高雅兰才不怕她妈妈的念叨,上前接过锄头和袋子,笑嘻嘻道:“这有啥好怕的呀,我跑起来可快了,而且上面那么多人,到时候也不会只看着的,你看这下面多宽敞啊,有什么东西老远就能看到了。” 钟萍下去后,高宏海父子俩也赶紧顺着边儿上溜下去了,想到下面的折耳根,景临他们也跟着下去了。 最后来的人全都下去了。 到了下面,众人才发觉这并不是一个坑,而应该是一个山坡,山壁因为比较陡峭,所以没给人缓冲的时间,下了山坡就是平地了,之所以之前没看出来,完全是因为那些不同高度的草木造成的视觉影响。在上面看着不觉得,到了下面,就跟高雅兰说的一样,空间很宽阔。 赵志文剥开杂草,看着脚下踩的都是折耳根,都没处下脚了,说:“这确实有点多啊。” “这个我喜欢吃。”严锐锋笑道,拿着锄头选了个地儿就挖开了。 景临几个带的都是镰刀和柴刀,锄头就赵承怀下午出来时拿了一把,这会儿能用挖的也就只有他了。而严璐拿的还是自己的大斧头,照理说就更不好挖了,不过她力气大,还善用巧劲儿,斧面平着往土里铲去,倒腾起来也不比自己老爸慢。 村里带锄头的也只是一部分,毕竟一家人有两把锄头都算多的,好多人没有锄头就和景临一样拿铲子柴刀当锄头使,更有的直接上手又拽又刨的,幸而土地松软,用手也还轻松。 这片野生折耳根面积不小,就他们人群散开挖的面积来看,少说也有一亩地大小。 唐豪带着女儿妻子在景临他们旁边挖,两口子挖,唐糖就把折耳根理顺了往袋子里装。唐豪道:“真是不来不知道,来了才知道山里这么多宝。” “是呀。”唐云燕道,“也不知道这么大一片折耳根在这长多久了,以前村里人也很少进山,都没发现。” “要早发现了,这片估计也剩不多了。”赵志文说。折耳根最便宜的时候也是两三块钱一斤呢,村里人要发现这片野生的,恐怕会都给挖了拿去卖钱。像他们挖的时候,也不是全都拽出来,还特意留了些根茎在土里,等待再发芽。 “这怎么不对啊!”另一边,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怎么了?”离得近的马家三兄弟走过去,景临他们也过去了。 “你们看。”说话的人指着他旁边的那一块,“这些野草明显被什么东西啃过啊。” 大家一看,就发现被他指着的那一片,野草高矮不一,好多枝叶都被啃去了,就剩个光秃秃的杆儿立在那里,仔细看看,被啃咬的痕迹有新有旧,好些看着就是这两天留下来的。 严非蹲下身剥开折耳根的叶子,发现有梅花形状的动物蹄印。因为土地松软,所以这些印子都还挺清晰的。 第54章 “这印迹像梅花,像什么动物的?” “我觉得像猫的。” “这林子这么深,会不会是狼的?”这是区分不出猫科和犬科动物脚印区别的村民。 “我们这哪有狼啊,豺都没见过一只。” “那之前那大鳄鱼我还没见过呢,咋又会出现在山上,还叫我们碰见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就讨论开了,一时间都猜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要往年,他们这里的山林能被人发现野鸡野兔的踪迹就不错了,但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忽然多了什么以前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也不稀奇。 高长辉说:“管它啥动物啊,别又是要吃人的。我们还是快挖折耳根吧。” “对对对,看着脚印不小,遇上了肯定很危险。” 他们本来就是下午出来的,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趁着天黑之前下山,尽量多挖点。 严非和景临等也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严非问景临:“你觉得那像什么动物的脚印。” “是犬科的。”景临说,猫科动物的脚掌都有肉垫,走起路来没声音,爪子缩进去的。而犬科的爪子是缩不回去的,走在光滑的地面会发出声音,速度快了还会打滑,那地上留下的脚印也是有爪尖的。 这些脚印留下的形状略为清晰,村民们看得少所以注意不到,景临几个稍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但具体是什么动物的,这还真不好猜,不过体型是小不了的。 大家还要摘其他的,折耳根大家挖得不多,挖多了一时也吃不完,所以着重的,还是那些刺莓果和蘑菇。大概挖了半小时,因为几乎每家人都来了最少两个人,所以每家人多的挖了大半袋子,少的也有五六斤了。 “上去吧。”严非说,虽然下面空旷,但因为有山坡上的树枝遮挡,所以光线要暗些,再待着,怕是不安全了。 在大家拉着那些坡上的草木慢慢地往上爬的时候,背后的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不甚清晰的动物嘶吼声。 “我的妈呀!”张大嘴被这声音吓的脚下一滑,一脚蹬在自家儿子张凯脸上,张凯鼻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眼泪水都给疼出来了。 “我的爹啊,你脚下留情!”张凯一只手上还抓着袋子,鼻子流血了也没法捂,只能挂着眼泪仰着头,等他爹爬上去放下东西再来接应他。 远处不明动物的叫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的。 大家手脚并用的加快速度往坡上爬,等都成功爬上去了才齐齐松了口气,望着远方的山林,大家害怕是一回事儿,但都挺好奇是什么动物,“这什么动物的叫声啊?” “不清楚,没听过这种的。” 景临不确定的说:“听起来,像鹿的叫声。”乐乐刚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为了哄乐乐开心连着带他去了好几次动物园,看过梅花鹿,所以对这声音有点印象,开头有点低沉嘶哑,到后面声音尖利,音很高。 “鹿啊?”李飞宇砸嘴,如果真是鹿,那肉可多了,抓一只回去吃好多天啊。 严非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就算真是鹿,你想抓也得改天来,而且也不知道之前那些足迹是什么动物的。” 李飞宇捂着后脑勺悻悻地哦了声。 声音离得远,大家又摘了会儿枸杞头,就带着东西往回走了。很快到了刺莓果那儿,大家都赶着上去抢好位置,因为刺莓果丛是有刺的,外围是最好摘的,等到外围的都摘完了,就得开始想法子进里面去摘了。 一只野鸡突然冒出来,从正在摘果子的严璐脚边跑过去,她手上没有石子,看着野鸡离她越来越远,直接抓着手上刚摘下来的果子就打向了那只野鸡,然后就见那只野鸡瞬间果子击中,而且一下子被击飞好远。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张大嘴巴,不愧是大力少女,一个果子比石子还厉害。 “哈哈!”严璐跑过去把野鸡提起来,在手里晃了晃,见野鸡没反应一副彻底晕过去的样子,耸了耸肩,用野草把鸡身上的果浆擦了擦,就装进了随身带着的口袋里。 景临手里其实一直拿着石子,之所以是没出手,是这一路严璐和赵志文一直想找野鸡练练手,他打算的是在野鸡跑出他能攻击到的范围时如果还没被人打中的话才出手的,严璐扔果子的时候他都打算出手了。 景临走过去,看着严璐把野鸡放进去,说道:“估计这鸡内脏都被你的果子打破了。” 严璐笑道:“第一次,拿不准手劲,以后多试试就知道了。” 赵志文没过来,四个人中就他还一直没打着,他在旁边给自己打气呢。可惜大概上午打回去的太多,下午身边就没出现过几只野物,这会儿一直眯着眼睛注意着周围野草的动静。 李飞宇送给景临那一袋子小石子这下午也没了用武之地。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几十个人把刺莓丛外面能摘的地方都摘干净了,至于中间的得明天来摘了,这次摘的多的人都摘了将近了两个袋子,少的也有一袋多一点,拿回去做果酱或者果酒也是可以的。 回去的路上摘蘑菇,大家就省去了被咪咪剔除掉的那些不能吃的,目标更明确一些了。大家摘蘑菇的时候跟抢一样的,蘑菇一时吃不完还可以晒干了保存,都想多摘点,路过的地方简直蝗虫过境一样。 这么一路摘一路到了山下,好些人几乎只剩一双脚有空了,肩抗手提的,背上还背了不少,有的人嘴巴里还叼着一个没装多少东西的袋子。 一行人当中,就属赵志文和严璐的背篓最高了,几个麻带重重叠叠的放在背篓上,走起路来格外小心,腿一打晃背上的东西也跟着打晃,景临和严非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看着都替两人揪心,偏两人还有说有笑一脸轻松。 所有人都按照之前说的,先背着东西到马仁善家,照着之前登记的名册一个个的过称,然后分出一层的收获堆放到一边,等都称完了,再分给上午去的人。 上午那一批人看分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纷纷两眼冒精光,把自家的东西背回去后,又拿着空背篓和袋子回来。 “上午那一趟去的可真划算。”赵少乾一边往袋子里装果子一边其他人闲聊。 张凯道:“我看以后咱们村必须继续这种传统,打头阵的多点肉吃,后面的人才会有动力嘛。”有了动力,摘的东西就多,他们也能多分点啊。 有的人虽然心疼一下子分出去那么多,但是想着分出去的比起和最后得到的,又算不上多,而且这样获得的方式很安全,很安于现状的想着下次有什么好东西了,他大概还是会选择这种方式。 景临几个把东西都背回去了,家里周玉已经把野鸡杀好炖上了,一到赵家,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果然是没吃午饭的原因啊,我一下午感觉特别饿,感觉今晚能吃三大碗。”严锐锋把东西放到屋子一角,搓着手就走进了后院。 后院厨房里,周菲菲坐在灶前烤火,周玉在撕蘑菇条,看到赵志文抱进来的折耳根,欣喜道:“打水洗点出来,今晚凉拌一道,家里还剩一小块腊肉,等会儿还可以做一道豌豆荚炒腊肉。” 乐乐拿着洗干净的刺莓果在大家周围小心的跑来跑去,鸭鸭追着他身后吵着要吃。 周玉知道乐乐就算吃了刺莓果也和景临他们一样还能吃饭,不过还是嘱咐道:“乐乐你少吃点啊,晚上还要喝鸡汤呢。” “我知道的奶奶。”乐乐回道,然后停下来把果子喂给鸭鸭。 鸭鸭太高了,乐乐给他喂果子它都得低下头才能吃到了。 晚上的菜,是凉拌折耳根、豌豆荚炒腊肉、干辣椒炝炒小白菜、油煸蘑菇,菜的分量都足,最后一大盆蘑菇炖野鸡汤,配上新米闷的白米饭,别提多解馋了。鸡汤喝完了锅里还有,不够的直接去厨房大锅里盛。 吃完了饭,大家都坐在椅子上歇息,严锐锋道:“要每天都这样吃就好了。” 周菲菲说:“不求天天,偶尔吃一次就很好了。” 周菲菲从小作为城里姑娘,基本没怎么吃过苦,小时候家里人宠着长大,嫁了人生了孩子后是丈夫和孩子宠着变老,家人对她的呵护,还真没让她体会到这世道有多艰难。不过她虽然没体会道,但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比从前更珍惜现在的日子,不求吃得多好穿得多好,和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休息够了,周玉和周菲菲两人把碗筷厨房都收拾干净了,严非让景临再在赵家这里等一会儿,他把东西送回去返回来帮他背,三人一起回家。 景临说好,带着乐乐又在赵家玩了一会儿。 回家,多么美好的词。在这之前说到回家,想到的只是他和乐乐两人待着的那个冷清的出租房和老宅,现在多了个严非,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严非很快回来,帮着景临背东西,鸭鸭挺着胸膛在景临面前转来转去,表示自己也是可以帮着分担些的。 景临看着它那不输于鸵鸟体型的大身板,尽管怀疑,还是在鸭鸭火热的盯视中放了一麻袋蘑菇在它背上,看着那袋子随着它的走动而扭来扭曲,但一直没掉下来,最后居然让它给成功的背了回去。 到了家里,鸭鸭身子一歪,就把袋子放进了客厅了。 旁边一路诡异盯着它的乐乐忽然抓住它的脖子,小腿一蹬大腿一迈,然后就跨坐在了鸭鸭的背上,身手无比灵活,动作一气呵成,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兴奋地叫了一声:“鸭鸭,你劲儿好大啊,居然能背动我!” 被自家小主人搞得一脸懵逼的鸭鸭:“?” 第55章 看着乐乐骑在鸭鸭背上,严非和景临都哭笑不得。 鸭鸭倒没有不高兴的情绪,它最初懵了几秒后就反应过来了,然后在原地走了两步,和小主人一样觉得还挺新奇的。然后兴趣上来了,背着乐乐抖着翅膀在屋子里跳来跳去。 屋子里到处都是乐乐和鸭鸭欢乐的声音。 本来想阻止的严非和景临见两只小的玩得这样高兴,也就随他们去了。家里的小兔子也就今早上走的时候喂过一次,中午回来匆匆的喂过一次,现在晚上还得再喂一次。 喂完兔子,严非去把三人的洗澡水烧上了,景临找了个纸箱子把果子装进去,折耳根还带着泥,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完就先放着,蘑菇则留在了赵家,白天的时候让周玉帮着晒晒。 随后景临提着油灯去后院小菜地观察变异番茄。 之前已经结果的那些番茄,现在颜色都变得比较深了,和当初自己掉落的那个果子颜色很是相近,因为有阵法加持,相信再过几天就都能收获了,至于那些新种下去的,枝干已经拔得挺高的了,应该也快要结花苞了。 至于那些变异辣椒,颜色由红色慢慢的变黑了,表层更是长出一层细密的黑刺,黑辣椒景临还没摘过,暂时也还不知道它里面的辣椒籽是什么样的味道。 第二天要摘刺莓丛中间的果子,为避免被刺扎伤,睡前景临去找了几件比较厚的旧大衣,严非比他高,穿上他的就显得短小,有点紧绷绷的,不过也只能将就了,遮不住的地方用碎布再缠绕一下就好了。 和景临严非一样,村里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翻出比较厚的衣服穿上,虽然扎是扎不到了,就是穿的时间久了就热得慌。 在往中间挤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都避免着不要把刺莓的枝干踩坏了,不然影响来年结果就不好了。 今天则是一部分人留在这里摘果子,另一部分人去另一个方向找蘑菇,这次就没往里走,严非带着他们进了大乌鱼的神识范围,没有野鸡野兔,蘑菇多摘一点回去也是不错的。 就这样又忙了两三天,果子被摘完了,附近的发出来的蘑菇也摘得差不多了,枸杞头折耳根这些要新鲜的才好吃,所以大家都约定等大家都吃完了再一起出去采摘。 这天晚上严非在家吃过饭后,带着严璐去赵家叫上赵志文,一起回到了景临家。 景临也才回来不久,锅里烧着洗澡水后,他就点着油灯在客厅里挑选小白菜的种子。这个小白菜有聚灵阵加持,一两天的时间就能长大,是最划算的一种蔬菜了,也是鸭鸭和家里两只兔子的主要口粮,所以景临的补种从没间断过。之前景临买回来的小白菜种子早就用完了,这些都是自留的,只要在小白菜停止生长后,撤去阵法让它自由的再生长几天,小白菜失去了纯粹的灵气加持,就会开始抽薹开花,再等几天就开始结种了。 看到严璐和赵志文来,景临停下手中动作,“这么晚了,怎么这时候过来?” 严非在景临身边坐下,说:“有点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 严非说:“我想进山一趟。” 他们这几天天天进山,但严非此时说的肯定就不是这个山了,景临想了一下,说:“你想往里面走?那天那些叫声那里?” “是的。”他现在和景临都有神识,进了林子可以放开神识随时防备,有什么突然状况也可以提前预警,而且他们四个现在身手都很不错,那天听景临说那些叫声像鹿的,他就想进去看一下。 还有那些脚印,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不去调查一下,总感觉不安心。 “不叫村里其他人吗?”赵志文说。 “如果真遇到什么,那些人说不定还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景临道,这种情况从上次杀鳄鱼时就能看出来,而且有那些人在,他的阵法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用出来。 “这点我倒是同意。”严璐说,就算遇到啥厉害的东西了,没有其他人在,他们几个脱身还顺利点。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再等两天吧。”严非说,“我们可以再准备下武器,比如远程攻击的,弹弓加石子,配上璐璐的力气就很不错,不过你的弹弓一般的恐怕不行,稍不注意可能就被你拉断了,而且准头也还差点,这两天就要加紧的练练。” 严璐挑挑眉,力气大很多时候也让人脑疼。 大家就两天后的进山行动一直商讨到很晚才散了,严非和景临把两人送出门,严璐则由赵志文送回家。 第二天,严非去了李飞宇家,用粮食把他家后院那几盆变异的仙人掌给换掉了。 李飞宇家的仙人掌草木疯长那一晚就变得又高又大,身上的刺有筷子那么长,锋利不说摸上去还硬得很,如果把刺拆下来,也是一种很好的武器工具。 李飞宇倒是问过景临换着回去干嘛,严非没跟他细说,只说以后告诉他。 回到景临家后,严非掰下一块插到他特意找出来的一个烂塑料盆,里面已经装了土,把掰下来的仙人掌插进去,看能不能活。 然后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小心翼翼的把仙人掌刺给拆下来,别说,仙人掌肉挺嫩的,但那刺真硬,拆下一根后严非用刀背斩了一下,就留下个白印子,拿在手上想试试从中间能不能折断,使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折断,估计让赵志文和严璐试试还有可能。 景临他们四个要进山的事,其他两家家长自然是知道的,周玉是不太同意的,不过严锐锋和赵承怀想着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这乱世也只有这样的人,以后才能过得更好,所以虽然担心也没反对,赵承怀甚至还把他家打鱼的渔网找了出来,让景临他们进山的时候带上,后来想着这渔网不一定结实,就又把之前景临收集起来的藤蔓绳编了一张网,没多大,不过要网住咪咪两个体型那么大的东西是够了。 赵志文和严璐则去山边上找合适的树枝给几人做弹弓,现在也只能先用木质的凑合凑合,想要用结实的,以后还得特意去找或者找人做,找人做还得找材料,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 最后砍了四根合适几人用的,赵志文又拿了些吃的去了赵少乾家,他家干医生这一行的,家里说不定有那种高弹力的止血用的乳胶管,这种比车轮胎耐用些。 他们运气不错,赵少乾家还真有不少。不过赵少乾没要他的东西,直接给了他一把,然后道:“你们是要去打猎吗?” 赵志文笑道:“就是去玩玩。” 赵少乾道:“需要我开口的,尽管说。”现在村里最厉害的几个年轻人,就属赵志文他们几个了,赵少乾知道自己那几招腿脚功夫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够看,赵志文几个人身手好胆子也大,对村里人也都不错,每次跟着他们出去,总会收获一些,所以现在不用给人看诊还有一家子要养的赵大夫还是挺希望他们几个有啥事能叫上他的,不求多了,吃点肉渣就很满足了。 赵志文道:“忘不了少乾哥的。家里还忙着,就先走了啊。” 在其他几个人都忙着的时候,景临算是最悠闲的一个了,他在客厅里研究画符。 这次他研究的不是阵符,而是单独的成品符。他看中了一个攻击加成的攻击符,这些符都需要虚空画符才能完成的。他让严非送来几根拆下来的仙人掌刺,然后用已经完成的虚空攻击符纸把其中一根仙人掌刺包裹起来,然后和其他的刺一起,分别对着墙壁上一个简易的标靶投了过去。 得益于心法的修炼和神识的辅助,景临现在投石子这些基本百发百中的,仙人掌刺自然也不再话下。他站在侧面看了看,这些刺都扎破了标靶,并且刺进了墙里,扎入的深度都差不多,但唯独那根加持了攻击符纸的,直接扎进了一大半。 看着洁白墙面的那数个小孔洞,景临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仙人掌刺这么坚硬,看来以后想要练习投靶什么不能在屋里了,不然他家房子还不够他折腾的。 武器几个人用了一天时间就搞定了,因为不能保证他们进山后就是顺顺利利的当天就能回来,所以第二天大家还做了些饭团,做了肉干,还准备了几个水杯。 下午,四个人都在景临家顶楼上做完对战练习,下到一楼后,乐乐骑着鸭鸭刚好也回来了,两只身后跟着天天在外浪的呱呱。 自从发现鸭鸭能背动自己后,乐乐就总想往鸭鸭背上爬,这种坐摇摇船的感觉让乐乐小朋友欲罢不能,幸好鸭鸭对此也不排斥,还挺乐意带着小主人玩的。因为鸭鸭的战斗力彪悍,有它陪着乐乐,景临已经能放心乐乐自己一个人在村里转悠了,现在鸭鸭背着乐乐还能跑的飞快,景临就更放心了。 呱呱是景临让鸭鸭去找回来的,也不知道它俩如何联系的,总是不见踪影的呱呱只要鸭鸭出马总能叫回来,当然不算上次呱呱任性复仇几天未归的那次。 呱呱和鸭鸭的战斗力都不输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所以这次他们进山,决定把这两只都带上。 第56章 晚上,景临坐在沙发上画虚空符,旁边闪着流光的虚空符已经有挺厚的一叠了,被放在茶几上,严非则把画好的虚空符拍在他找来的石子上,仙人掌刺上也拍了不少,几人的弹弓和近身武器包括严璐的大斧头也都放在这里,被严非拍上了增加攻击力的虚空符。 这时乐乐凑到两人边上,看着景临道:“舅舅,乐乐也想去。” “去哪?” 乐乐说:“跟你们去山里啊。” 景临笑了笑,说:“这个目前恐怕还不行,乐乐太小了。” 乐乐瘪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鸭鸭和呱呱,鸭鸭他是比不过了,唯一能比过的也只有呱呱,但是他没呱呱跳得远。 严非倒是说:“这倒是我们的疏忽,等我们回来,可以把教乐乐练武的日程提上去了。” 乐乐的眼睛一亮,每次两个舅舅到楼上去练习打架的时候他都很想跟上去,但每次都被赶下来。那次半夜遇袭,舅舅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一个人就打倒那么多坏人,乐乐就一直想像舅舅那样变得很厉害,将来也可以保护舅舅。 景临画好一张符后,停了动作,转头看着乐乐,“练武很累很痛的,乐乐不怕吗?” “不怕!”乐乐大声道,以表示他想要练武的决心。 虽然有心法的原因,但这世界莫测,景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老死,他总有离开乐乐的一天,他倒是想把乐乐一直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之前他也想过让乐乐跟着他修习练习格斗,但总是怕他吃苦,这么小的孩子,就应该过一个愉快的童年才对。 现在乐乐主动提出了,严非也赞成,于是景临答应乐乐:“那等舅舅打猎回来了,就开始教你,到时候可不要喊苦喊累。” 做事半途而废,他是不允许乐乐养成这样的坏习惯的。 一听舅舅答应教自己练武,乐乐顿时高兴起来:“乐乐保证不会喊苦喊累的。” 约定好后,景临继续画符,他现在画虚空符已经是得心应手,因为天赋原因,攫取周围的灵气非常的容易,现在几乎手到擒来,今晚一口气画了三十几道虚空符,感觉自己都还能再画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的几人在景临家集合。 严非和景临背着背包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已经在院子里站着的妹妹和赵志文,问:“东西都带好了吗?” 赵志文抖了抖自己背上的背包,说:“都装好了。” 严璐也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大号弹弓。 景临他们这次还是从大乌鱼后面那座山进去,然后从那个陡峭的山坡下过去。 严锐锋夫妇和赵承怀夫妇也过来了,今天鸭鸭和呱呱要跟着景临他们去,所以乐乐等会儿得跟赵家夫妻回去,严家和赵家夫妻带着乐乐把几人送到山脚下就停住了脚步。 周玉担忧地说:“你们在里面一定要当心点,遇到什么厉害的东西,跑就对了,知道吗?” 周菲菲则对几人道:“都互相照顾着点。” 乐乐情绪不是很高,舅舅们又要进山了,乐乐心里也是担心的,而且今天鸭鸭不在它身边陪着他,不安的小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景临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和严非他们转身往山里走,直到景临他们看不到身影了,两家大人才带着乐乐回去了。 景临他们进了山,一路不停的走到了那片枸杞林,从边上滑下去。他们在之前发现脚印的地方转了转,见周围并没有再出现新的脚印后,就继续往前走。 昨天下午赵志文找到村里以前总进山转悠的一个老长辈,问了问他山里面的地势,做了个简单的地图。景临他们村周围的几座山,另一边快要接近金河镇了,是这一片最宽阔的山林了,山峰连绵起伏的,里面的地势也是高低不定。村里以前进过最里面的老一辈差不多都不在了,其他长辈也最多在山边转转。景临几个对山林也不熟悉,拿着地图进了山但是因为草木的疯长压根就没多大参考价值,他们只能一路做着记号记着地形,都是顺着平坦的地方往低坡走,他们想找找这林子里有没有水源,有水源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动物。 呱呱走在最前面,它经常乱跑,这片也不知道它来过没有,但是景临让它往有水源的地方走,它也就一直带着他们走。 越是往里走,周围活动的动物也就越多,头顶上还不时出来群鸟飞过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常常吓几人一跳。一些草木枝干上还爬着些奇奇怪怪的虫,五颜六色的,看着人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冒。 赵志文自从修炼了心法后,越发的皮糙肉厚了,但这一路走下来,脸被草木刮的也受不了了,倒不是疼,就是烦,他又一次拨开刮到脸上的野草,抱怨道:“这里面的草木比外面的长得还要疯啊。” 景临亦蹙眉:“是太高了点。”前进开道指望不上呱呱和鸭鸭,严非个高就顶在最前面,刚开始他还能露个脑袋在外面,这会儿周围的野草已经比他还高了。 就算他和严非都放开了神识,不停的走在这样接近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的。 滑下一个短距离小坡,虽然有草木遮眼,但是从脚下感觉来看,地势开始平坦起来,几人望了望四周,他们已经进到了山的最里面了。 呱呱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前方低声的呱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着景临他们。 景临看了看,“前面有一小片湖。” 说是湖并不准确,只是地形造成的一小块凹地,面积看着也就几分地那么大,山里水汽重,遇上下雨,很容易就会积满水。湖周围的草木倒是挺少的,湖边不时飞来一些白色或黑或灰等颜色的鸟来饮水,这些鸟体型都很大,若是隔近了,可能体型和鸭鸭差不多。 景临他们在原地看了会儿,看那些鸟飞来又飞走,赵志文忍不住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严璐忽然不确定道:“那是鹿吗?” 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群比牛犊大一点的动物往水源边慢慢靠近。大家修炼心法这么久,视力都变好了,隔得虽然有点远,但也能勉强看清,那些动物身上都有白色的斑点,有几只头上还有长长的犄角,看起来像是一群梅花鹿,有七八只的样子。 “还真有鹿啊?”赵志文舔了舔嘴巴,那天景临说那些不明叫声像鹿的,没想到真是鹿。 赵志文想吃鹿肉,催促景临道:“我们悄悄下去吧,看能不能猎一只。”说着就迈了脚步,然而鸭鸭堵在他面前不让开,还非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严非拍拍他的肩膀,神情严肃地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注意看那丛灌木旁边。” 然后赵志文仔细看了看,忽然惊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整个全身火红,正把自己小心翼翼地藏在那不大的灌木丛后面,景临他们之前没发现它,所以它是在景临他们来之前就一直潜伏在那里了,这会儿它突然冲向那一群正低头在湖边喝水的鹿群,目标直指其中体型最小的一只鹿。 眼看都要咬上了,那小鹿忽然抬起后踢就踢了过去,然后那偷袭者就被重重踢开,跌进草丛里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而那只被袭击的小鹿,则跑回鹿群,昂着头冲那草丛里叫了几声,然后其他整个鹿群都开始叫了,就跟景临他们那天听到的一样。 严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这些鹿也成精了吗?我怎么感觉它们在嘲笑那个偷袭者?” 赵志文转头看她,也是一脸黑线:“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群鹿在原地嘲笑够了,慢悠悠的离开了那个地方。过了一会儿那个偷袭者才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它那一下应该被踢得不轻受了伤,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无力的甩来甩去,跛着脚离开了湖边。 垂头丧气,可怜极了。 这时大家也看清了那偷袭者的真面目,居然是一只狐狸。 “居然又有狐狸了。”赵志文不懂,他们南方这边狐狸不好养吧? 严璐道:“这大概是一只蠢狐狸,居然敢去抓鹿,体型比它大那么多,没被踢死算它运气不错了。”狐狸不都是吃一些地鼠啊鸡啊小鸟啊之类的吗,居然去抓鹿,被踢得那么惨,难怪被嘲笑。 景临则道:“狐狸是吃肉的犬科动物,但它们偶尔也会吃些草,我想折耳根那些脚印,很可能就是这只狐狸留下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豺啊狼的就好。 大家站在原地又观察了一会儿,严非道:“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小心一点。” 第57章 越往下,周围的野草就越低矮,好多都是被动物啃咬过的。等靠近湖边,脚下的土地就渐渐湿润起来,他们在湖边停下了。 景临看着湖边各种凌乱模糊的动物脚印,便知每天到这里来饮水的动物很多,他说:“这应该是这山里的唯一水源了。” 远处又哗啦啦飞来一群灰色野鸟,停在它们对面的湖边上,似乎完全不怕景临它们。 严璐掏出一颗石子,拉开弹弓对着最近的一只野鸟,瞄准后就射了过去。昨天下午严璐和赵志文都突击训练了一下弹弓射击的技术,手感已经上来了,准头也有了。这一发石子直接就击中了那只野鸟的身体,并且当场倒在地上就没了反应。 其他的野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都吓到了,都顾不得再喝水就逃命似的飞走了。 赵志文赶紧跑过去帮着把猎物提过来,笑道:“开门红,还挺重的。”这只灰色的野鸟体型大,最少也有五六斤重,身上摸上去全是结实的肌肉。 严璐看了看刚才自己瞄准射击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血窟窿出现在那里,她挑挑眉,对自己造成的杀伤力很满意:“都打进去了。”现在这乱世,出手的杀伤力越大,对他人来说越有震慑力,自己的赢面更大,在山林里遇上危险的动物后,活着的把握也更大。 大一号的弹弓,配上她的力气,不再是随手扔的果子,而是加了攻击符的石子,这威力真的不一般,也难怪这野鸟叫都不叫一声就死掉了。 湖边的动物确实很多,时不时就能听到旁边草丛传来的簌簌声,不过他们进山的主要目的不是打猎而是勘察,所以也没在湖边多做停留。严璐把那只野鸟绑好挂在腰上的绳子上,几人就绕过湖边继续往远处走。 期间经过的地方,鸟类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且好多就停在他们经过的巨木上,上面有着许许多多的大鸟窝,看得人眼馋,要不是巨木太高太大爬不上去,不然的话赵志文早溜树上掏鸟窝了。 严璐道:“掏鸟蛋,得再等一两个月了,这么多鸟窝,到时候得想个法子做点什么工具爬树。” 这树这么大,在上面挖坑都能爬上去了,就是对树的伤害太大,此法不可行。 他们沿着那条路线走,然后发现周围跑动的动物越来越少,除了远处传来的鸟鸣声,身周围一片寂静。这情况让景临几个都慢慢警惕起来。 经过一个斜坡时,严非拉着身边和他差不多高的草木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顺便提醒他身后的人:“注意脚下,这边石头比较多。” 景临走在严璐身后,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身后的赵志文问。 景临转头看向右边一个高坡上,说:“那边有很明显的灵力波动。” 严非和严璐又转身几步走回来,严非问:“要上去看一下吗?” “去吧。”几乎没有多犹豫,景临就点头了,除了灵力波动,那边还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这股吸引力一直催促着他过去。 呱呱作为几人的引路呱,一个蹦跳就往景临看的方向跳了过去,它速度快,没几下就只给景临几个留下淡淡的影子。这高坡坡度有点长,景临几个爬到一半呱呱就回来了,然后拦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继续上去。 景临蹙眉:“那上面有什么?很危险?” “呱。”呱呱站着不动。 然而越靠近山坡之上,那股吸引力对景临来说就越大,灵力波动也越来越强烈,他想了一会儿,问呱呱:“你觉得,上面的东西,凭我们几个,能打得过吗?” 呱呱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犹犹豫豫的,让开了位置。 景临摸摸呱呱的头,转身叮嘱严非三个:“大家都小心一点。” 严非握紧手中的武器:“你也是。”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在快要上坡的时候,他们在一颗巨木下发现了一堆动物的粪便,有已经干掉的,还有看上去比较新鲜的,从球径上来看,这只动物的体型是小不了。 这让景临犹豫了,前面对他的吸引力是很大,但是完全比不过朋友们的性命。 严非开口:“继续走吧,我们进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们进山勘察,其实也就是抱着如果真有什么危险的大型野生动物,能消灭掉还是消灭掉的好,山林那边景临没有布置幻阵,但就算布置了幻阵,有时候也防不住想偷偷进山的村民,如果再来只和大乌鱼一样有神识的灵智动物,景临目前能布置的中阶幻阵也不一定防得住。 严璐也开口道:“阿临哥,我们身上都有你给的防御符,你不是说这防御符又升了一个品阶作用更大了嘛,别担心。” 赵志文道:“走吧,都走到一半儿了。” 于是景临抬脚继续走,几人又爬了五六分钟,终于爬上了山坡。 几乎是一上山坡,汹涌的灵力就扑面而来,连对灵力感知最弱的赵志文都有很明显的感觉,景临就更不必说了,他感觉整个人都是被粘稠的灵力包围着的,比置身聚灵阵里还要舒服。 几个人一时间都有点愣怔。 不过景临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向了那灵力波动的来源。那是一株长在巨木树根之上的一朵小小的灵芝,它浑身赤红,像上了一层油漆一样浑身发亮,周围还晕着一圈朦胧的赤红雾气。那雾气一颤一颤的,似在呼吸,随着这“呼吸”,周围的灵气都朝它涌去,那股对景临的吸引力也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它周围除了那株巨木,再没有其他草木,地面被弄的坑坑洼洼,但在它身边却有一块略显平整的地。 严非走过去看了看,皱眉道:“这里落了很多毛发。”应该是什么动物在这里睡过觉。 严璐则惊叹道:“这灵芝好美啊。”她妈以前偶尔会买灵芝回来吃,所以严璐见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朵灵芝。 赵志文也道:“都在发光了,这是成天才地宝了吧。” 景临此时也走上前了,他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不要多留的好,所以他蹲下身用带着手套的手一把将灵芝连根拔了起来,装在了绑在腰间的口袋里,对几人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嗷嗷!” 忽然传来的类似狗的叫声吓了几人一跳,然后大家就看到一只皮毛火红,全身瘦巴巴的狐狸从旁边蹿了出来,对着几人恶狠狠地叫,那叫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大家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那只蠢狐狸,看它这么凶神恶煞,却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大家却都没感到害怕。 严璐还捂着刚被吓了一跳的心口吐槽:“你是狐狸,学什么狗叫,自己品种都搞不对了吗?” 狐狸听不懂人话,依然对着他们狂叫,却始终不敢上来。 景临几人不认为这块地盘是它的,那地上的毛发和它身上的毛就不是一个颜色,他们都想要快点离开这里,所以没管它就要下山。 然而此时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野兽狂怒的嘶吼,那只狐狸发出一声害怕的叫声后,扔下景临他们就跑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野兽一路嘶吼一路向这边狂奔过来,随着它渐渐的跑近的身影,四人总算看清那是只什么东西了。 是只花豹。 往下跑并不是明智的,这上面好歹还是一块平地,几乎同时,四人背靠背防御,景临和严非换上了各自的近身武器——新做的加了攻击符的仙人掌刺武器,赵志文和严璐力气大,身手不如他两,则在外围用弹弓远程攻击。 鸭鸭和呱呱,看准时间偷袭,随意发挥。 很快,这只豹子彻底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它冲刺的速度并不慢,看到景临他们几个,几乎是直接纵身扑了过来。严璐和赵志文一直拿着弹弓瞄准着它,见此两人同时射击出去,却都没打中,被花豹在空中调整方向躲了过去,不过也因为花豹没有继续扑过来,而是跳到另一边,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愤怒地盯着他们。 严非神情严峻:“看来这朵灵芝被它视为所有物了。” 小说里不都有写嘛,一些天才地宝旁边,往往都有灵兽守护,想要从灵兽口下抢食,那得把灵兽杀了才行。他们今天闯入了这只花豹的地盘不说,还偷了它的东西,对它来说,他们是一群可恶的偷盗者。 然而若它是一般的动物也就罢了,这可是花豹,乱世前要吃人的。就面前这只,估计也是因为需要进食了才暂时离开的,嘴巴边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迹呢,也不知道之前在吃什么。 这灵芝看起来就不凡,看之前粪便的数量,这只花豹守着这灵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此就更不能让花豹得了这灵芝,谁都不敢保证等它吃了这灵芝,会不会往更凶猛的方向发展,为了附近的村民,只能将一切不好的可能在还未萌芽的时候就将其掐断。 灵芝景临装着的,那只豹子绕着几人转了一圈,最后一双凶眸便盯着景临不放。 景临见此,小声说道:“它盯上我了,我周旋,你们也要小心躲避。” 另外三人都慎重点头。 第58章 花豹狂吼一声,扑向了景临,张口直接咬向了他的脖子。严非三人向旁边滚去,景临向后一躲,抬手在身前挡住了花豹的攻击。 一股大力袭来,景临被撞飞了出去,后背在地上摩擦着滑出好远,最后撞到一根巨木才停了下来。 严非赶紧问道:“阿临,没事吧!” “没事。”景临说,他甩着手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整只手都是麻的,要不是身上有防御符,他是绝对扛不住花豹这一击的,就算不被撞出个内出血,起码手也得被咬断一只。 花豹一击不成,更加愤怒,不等景临彻底站起来,再次对着他扑了过去。 于此同时,赵志文和严璐举起弹弓设计。虽说两人的弹弓因为自身力气的原因比普通的木质弹弓要大些,但它仍然是木质,就算石子加了攻击符,打在花豹身上也没对它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只能干扰一下它的注意力;呱呱比较靠近景临,它蹲在原地伸出长长的舌舔向花豹,然后舔回来一撮黄色的毛,被它嫌弃的快速地吐了出来;鸭鸭扑腾着翅膀也对着花豹扑了过去,它的脚掌杀伤力极强,从花豹背上滑过,留下了几条血痕,花豹吃痛,嘶吼一声,健硕的肌肉不停抖动,在空中转了向,咬向了鸭鸭,鸭鸭扑动翅膀躲避,右边翅膀被花豹咬住,只听它大叫一声,被花豹甩了出去,还被扯下了几片羽毛鸭鸭一向爱美,翅膀更是每天都被它打理的漂漂亮亮的,看着那几片在空中幽幽落下的雪白羽毛,鸭鸭气坏了,跳脚嘎嘎叫着,但不敢再贸然接近花豹。 景临又一次被花豹撞飞出去,脑袋磕在地上阵阵发晕,连着被花豹袭击五次,他身上的防御符就在刚才崩溃了,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之前画好的防御符再在身上拍了一张,随后想了想,连着在身上又拍下两张花豹看着自己对景临几次三番的攻击都不管用,逐渐焦躁了起来。 严非举起弹弓射击,没想到手上的弹弓这次承受不住他的力量了,啪的一下居然断成两截了!他低咒一声,拿出了仙人掌刺的武器。为了方便握在手里,他们特意把仙人掌刺嵌进了木头里,做成了匕首的模样。 赵志文的弹弓也已经出现了裂缝,他换上了自己的鞭子。自从这条鞭子做好后,赵志文一直没有用上的机会,但平时也会特意摆放一个物体去练习准头,所以比起弹弓,鞭子明显更适合他上手。 景临拍了三张防御符在身上,明显的感觉到防御的力量增加了,没想到这符居然还能叠加,书籍上并没有说,他之前也没试验过,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 握住武器,景临再次和花豹对峙。这只花豹看起来生活无忧的模样,皮毛发亮,四肢有力,随着它的走动,它身上的骨骼肌肉不停地向众人展现着迷人的线条。景临他们没注意它的性别,但它明显是动物界的肌肉男或金刚芭比。 猫科动物都超级耐死,景临在与它之前的对峙搏斗中也只在它身上造成几道小小的伤口,但他的体力却在一次次中不停的流失,他不想再躲避,脱掉了身上碍事的厚棉衣,只穿着一见薄薄的针织衫。当花豹又一次冲击过来,景临主动迎了上去。 脚步踏起了地上的泥土,景临纵身起跳,直接跳到了花豹的背上,武器被他咬在了口中,他俯身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花豹的皮毛,用力之大,几乎抠断自己短短的指甲,双腿也狠狠的夹住,任凭花豹如何挣扎,景临都牢牢的扒在了它的背上。 严非看着景临随着花豹的跳动颠簸,整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抓住,趁着花豹注意力都在景临身上,严非矮身向前滚了一圈,仙人掌刺刚好狠狠的刺进了花豹的臀部。 花豹吃痛大吼,转身去咬严非,严非快速一躲,有防御符加身,花豹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被那股攻击的力道狠狠的撞了出去,背部火辣辣的疼。 鸭鸭还记得拔毛之仇,闷声不吭的飞上去对着花豹的臀部狠狠一抓,这次直接带下来两块肉,它不恋战,一击成功后马上就跳开去,躲开了花豹的攻击。 因为景临在花豹背上,花豹一直都在移动,赵志文对活靶的准头不好,不敢轻易甩出鞭子,着急的在旁等待时机。严璐已经换上了斧头,她见花豹背对着她,便冲了上去想偷袭,不料花豹猛然转身,严璐被撞个正着,然而严璐在被撞时没反应到景临也在背上,她反射性的伸手狠狠地推了花豹一下,她力气大,那一下子花豹直接被推飞了出去。 “阿临!”严非焦急出声,跑向了花豹跌落的大致方向。 不过在花豹快要掉在地上时,景临抓住时机,在被甩飞出去前,拿下咬在嘴上的武器,对着花豹的咽喉狠狠地刺了下去。 “吼!”花豹为此愤怒的嘶吼,跌在地上后爬起来就要去追击被甩飞的景临,不料一只后腿被呱呱出其不意的用舌头卷住了。呱呱往自己身边一拉,花豹就被拽着拖动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花豹转头去咬,呱呱赶紧松开,又带走了一撮毛,被它吐了出来。 此时众人已不再被动,花豹已被四面夹击。 血滴滴答答的从花豹身上落了下来,景临刺下的仙人掌刺留在了它的咽喉并没有拔出来,随着它的呼吸喘气而颤动,只要它呼吸一下咽喉就剧烈的痛一下。 它想逃。 景临似乎看出了它的意图,提醒众人:“不能让它逃了。” 豹子野性极强,其六亲不认,极难驯服,且爱记仇,这次他们摘走了灵芝,还对它造成这样的伤害,若被它逃走,它早晚会回来报仇。 豹子离几人都有一段距离,它警惕的慢慢后退,然后突然转身往山坡下跑。然而,此时一条长鞭紧随而至,缠住了它的后腿,将它猛的往后一拽,就将它往坡下狂奔的姿势止住。 花豹后腿不停的抖动,想要在挣脱鞭子的束缚,爪子抓紧了地面往前挣扎,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后方,赵志文手臂颤抖,脖子上青筋鼓起,咬着牙与花豹的力量拔河。严璐见此,赶紧走过去帮忙,她只一拉,花豹已经消失在山坡下的半个身子便被拽了回来。 景临早拿出一把细细的仙人掌刺,花豹的前半个身子一上来,他就快速的甩出一根,直击花豹前爪关节处。他的准头很好,刺本身坚硬锋利,加了攻击符,直接就卡了进去,限制了花豹的一部分行动力。严非也学着他那般,再次限制了花豹的一部分行动力。 此时,严璐拽着花豹,赵志文把藤蔓绳编制的网拿了出来,对着花豹的身子兜头罩下,终于是成功的将花豹捉住了。 景临推开想上前代替他的严非,这场战斗因他而起,理应由他亲手结束。他走到花豹的身边,看着被网紧紧捆成一团,被严璐和赵志文踩住而无法挣扎的花豹。 它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冲景临发出威胁的低吼,琉璃般的眼眸充斥着愤怒,仇视,与不甘。 景临见此,眸中神色比它更冷,抬起手中的刺,再度刺了下去。 花豹死后,景临四个人在原地休息了一阵,刚才关乎生死存亡,紧张已经代替了所有的情绪与感知。经过一场大战,等放松下来,大家都感觉饥肠辘辘,便停在原地,拿出准备好的干粮补充体力。 在他们吃饭期间,可能是因为那朵灵芝的原因,许许多多的小动物不停的出现,开始围在他们的身边,不过以前这块地盘的主人花豹尸体还扔在旁边,所以它们觊觎那朵灵芝,却都不敢上前。 景临他们在这些动物中看到了松鼠、斑鸠、野鸭野兔、蛇等野生动物,还有停在周围树上的各种野鸟,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型爬虫和昆虫,密密麻麻,害得他们吃饭都没法好好吃,只得匆匆往嘴里塞几口干粮,抬起那只花豹,准备往家赶。 “嗷嗷!” 熟悉的叫声在身侧响起,大家又看到了那只之前的瘦狐狸。那只狐狸见他们抬着那只花豹,眼睛都瞪直了,大大的黄眼珠子人性化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景临他们一路往山下走,好多动物就跟着他们走,不时发出焦急的声音,那只狐狸也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最后犹犹豫豫的停下了。严璐回头看了它一眼,见它瘦瘦巴巴的实在可怜,之前捕猎想不开去抓鹿,这会儿身边出现那么多比它还小的动物又不知道动手,真是蠢。 她把之前家里做了的肉干拿了几块出来,准确地扔在了狐狸面前,这次倒是聪明,叼起肉干就跑了,头都没回一下。 严璐撇撇嘴,转身跟上了景临他们。越靠近山脚,那些跟来的动物就越少,直到快要下山,已经没剩几只了,赵志文转身吆喝几声,就都被吓跑了。 景临他们上午进山,下午一点就回来了。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打回了一只豹子。 他们早上进山的时候,在田里转悠的部分村民倒是知道,而且和豹子战斗的时候,那叫声响亮,村里人都听到了,不少人都担心的看着山的那个方向,赵家严家两口子更是担心得不行,早早的就守在了山边。 他们见景临他们抬着一只豹子下来,没有见到肉的喜悦,只有担心。 周玉看到豹子时就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这东西她还只在电视上看过,拉着乐乐走上去,围着几人担忧不已,“怎么这东西都打回来了?你们没受伤吧?” 景临笑道:“被撞了几下,可能背上磨破了点皮。” 赵志文安慰道:“我就站在原地甩了甩鞭子,力气都是景临他们使的。”赵志文这话说的没错,几个人当中,全程还真是他最轻松的,他和严璐皮都没掉一块,景临是花豹的目标,是几个人中受伤最多的。 周玉气得打了他几下:“你怎么有脸说。” 赵志文赶紧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那浮夸的演技惹得几人喷笑不已。 周玉又问了问看严非和严璐,两家人互相关心了一下,然后在闻讯赶来的村民羡慕的眼神中,抬着豹子往家走去。 “好小子,真厉害啊!”赵少乾走在严非和景临身边,听说这豹子一大半都是靠景临打下来的,赵少乾佩服不已。 张凯道:“前人有武松打虎,今天我们村有景临打豹啊!” 景临忙道:“别这么说,那是生死关头,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 大家自然都明白,严非三个的战斗力村里好多人都是亲眼见过的,比如严非灵活的身手,严璐的大力气,赵志文赤手空拳就能砸破老鼠的头骨,没有四个人的陪着,这豹子是打不回来的。 “鸭鸭。”乐乐走在自己两个小伙伴的身边,关切的看着它们。 鸭鸭的羽毛被豹子扯下几片,此时看着小主人关怀的眼神,顿时委屈无比,一直拿身体去蹭乐乐,寻求安慰。 “给你吹吹啊。”乐乐像家里大人哄他一样,对着鸭鸭伸出来的翅膀吹了几口气,“这样就不痛了。” “呱。”呱呱张开嘴巴,露出一截自己红红的舌头,提醒小主人,它今天也出力了,舌头也痛痛的,需要安慰。 乐乐对着它那血盆大口,一视同仁的也吹了两下。 途中,咪咪带着三只猫仔也出来了,四只大猫挤开人群,几乎是蹭着景临走的,一声一声的叫着,声音嗲的很。 唐豪笑道:“这是知道你打了豹子回来,向你讨食来了。” 讨食是肯定的,不过景临几个却明白这四只大猫讨的食并不是豹子,而是他腰间口袋里的灵芝。 豹子抬到赵志文家,村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跑来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赵家是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很羡慕,倒是没人有什么嫉妒的心里,毕竟豹子这东西不是鸡啊鸭的,一般人对上结局都是个死,还真没有人像他们这么厉害直接给打回来了。就连一向对赵家和景临家不喜的吴大兴一家都没说什么酸言酸语。 这只豹子接近两百斤,景临他们准备留出一百斤卖给村里人,留二十斤给曹三爷那边送去,剩下的就留着自家人吃。 处理的时候村里好些人都上手帮忙,切开的时候,大家在豹子的心脏处发现一颗绿油油的拇指大的小石头,还冒着微弱的光。 张凯手上还沾着血,把那颗石头在水盆里洗刷了两下递给景临,“景临,你看这是什么?” 石头一拿出来,四只原本懒洋洋趴在周围的大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正和乐乐一起玩的呱呱和鸭鸭也挤了进来,全都垂涎不已地看着那颗石头。 发着光的石头,这太神奇了,晚上也罢,但这是白天,所以这光很是明显,加上几只动物无比急躁的模样,让大家都惊奇不已。 景临把石头拿在手上,感受了一下,发现里面有着非常多的灵气,但还充斥着其他力量,显得非常的驳杂。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几只急切的动物,景临把石头递到了鸭鸭面前,其他几只想上来抢,不过被鸭鸭快速的吞了下去。 四只大猫咪呜咪呜叫着,眼看着石头被鸭鸭吞了下去,都着急的叫着,呱呱也在景临身边跳来跳去。景临一一摸了摸大猫的头,最后拍了拍呱呱的头,对它道:“别急,下次有了就给你吃。” 吃了石头的鸭鸭吃冲呱呱叫了一声,不像以前幸灾乐祸时或者炫耀时的叫声,这声音带着安抚,原本急躁的呱呱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鸭鸭挤开人群往外走,它就跟了上去。 见此,严非道:“我去看看。” 呱呱进了客厅,然后爬上椅子就呼呼大睡,呱呱跳上它旁边的椅子,盯着它,似乎在守着它。 见两只没打起来,严非笑了笑,又转身回到了处理现场。 李飞宇作为年轻一代,修真小说也看过,他看到那颗石头起,就在脑海里把看过的情节过了一边,严非回去的时候,正听他问景临:“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妖兽内丹啊?” 景临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同意李飞宇的这个说法,于是点点头:“也许。” 严非道:“不管是不是,这种石头它们都喜欢,吃了应该是有好处的。”说着指了指因为没有吃到小石头而有点丧气的四只大猫。 临近天黑,所有的肉都被分割好。乱世前的猪肉十几块钱一斤,但如今粮食更贵,所以这会儿景临几个经过商量,定下了一斤肉三斤稻米,或者是一斤肉四斤小麦,五斤玉米类的粗粮。 粮食贵,但在不缺粮食的情况下,肉更是大家现在比较想吃的,这价格也不坑人,村里人早回去拿了粮食过来排好了队,就希望快点分到肉。 大家原本以为,像豹子这类经常跑动的食肉动物,肌肉纤维发达,肉肯定又腥又硬,没想到晚上用大火熬煮两个小时后,居然非常的香,肉也不塞牙,肉质非常嫩,不少人都后悔换少了。 景临他们都在赵家吃的饭,在肉汤起锅的时候,景临闻着汤的香气,就感到里面有微弱的灵力在跳动,于是吃饭的时候,等四个长辈吃的差不多了,景临就提醒他们不要再吃豹肉了。 “为啥呀?”严锐锋舍不得放下筷子,他刚看上的一块肉被严非夹走了,还瞪了人家一眼。 严非挑衅的咬了一大口,盯着自家老爸嚼啊嚼。 景临看着这父子俩的动物,失笑道:“这肉里灵力对你们来说有点多,猛然一下子吃多了不好。” 于是严锐锋懂了,看来是和那个刺莓果差不多。于是不情愿的放下筷子,然后又拿起碗,说:“那我可以喝点汤不?” 景临无奈道:“如果你晚上不想睡觉的话,少喝一点可以的。” 于是饭桌上几个长辈都拿起碗,开始往里盛汤,这肉太美味,汤也不逊色,他们都还没吃过瘾呢,再喝几口汤也勉强够了,睡不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鸭鸭一直在睡,乐乐叫不醒它就放弃了,倒是很少吃他们煮的东西的呱呱,居然吃了不少豹子肉。 吃了饭,景临和严非把熟睡的鸭鸭抱回了家,放到景临卧室里属于它的小床里面,床头柜那么点大的地方,早不够鸭鸭蹲的了。 叫乐乐和呱呱看着鸭鸭,景临和严非出了房间。 景临把灵芝拿了出来,摘下来这么久,依然像和刚采下的一样,它像个小聚灵阵,周围的灵气被它源源不断的吸来,让景临他们也跟着受益,不过这些灵气细细感受之下,又和景临平常所感的灵气有着细微不同,这些灵气更加的温和。 景临原本是想着摘回来就试着吃吃看的,但是忽然想着那只豹子之前明知灵芝是个宝贝的情况下还守了它这么久,这是不是代表着这灵芝其实本身还没有完全成熟,还不到食用的时候。 于是景临在后院找了个好地方,把灵芝种了下去。 今天大战一场,大家都感觉身上脏呼呼的。洗了澡后,景临两人大冬天的都光着上身互相给背上擦药。 严非今天被豹子撞了一下,背上也磨下一块皮,若没有防御符,起码断几根骨头。 景临身上的伤就更重了,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一片的青紫红肿,刺在严非眼里,格外扎眼。 严非心里闷闷的,给景临擦了药,两人还要给兔子喂奶。今天白天喂奶都是四个家长代劳的,他们力气都不如景临和严非,为了把母兔子按住,简直废老鼻子劲儿了。 这会儿严非心情不太好,对待母兔就没以往温柔了,母兔在他手里挣扎,严非威胁道:“再动,再动就把你剥了吃!”吃是不可能的,他们还要留着母兔下崽呢,纯吓唬。 母兔被吓着了,果然乖乖的不动了。 两人瞬间黑线,早知道吓唬它一下就这么乖,那他们早这么干了。 景临把小兔子往母兔肚子上放,见严非脸色不好,问:“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严非抬眼看他,“你身上伤那么多。” 景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心疼,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也是,如果你背上的伤也这么多,我也会不开心。”正如严非担心他一样,他也不想严非被伤这么多。 其实今天豹子盯着他的时候,他还挺庆幸的,庆幸幸好之前灵芝被装在他身上。 作为一个男人,他想保护自己在意的朋友,和喜欢的人。 类似表白的话第一次从景临口中说出来,严非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翘了翘嘴角,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客厅里只有他俩和一群兔子,于是严非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凑过去亲了景临一下。 唇上的触感软软的,热热的,严非亲了一下马上就离开,然后盯着景临脸上的变化。 景临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心里狂跳,对上严非深情的眼,想着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和人亲吻呢,还是和喜欢的人,脸上就有点烧。 这个晚上,两个人修炼不进去,也睡不着,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用神识偷看来偷看去,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子。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村里绝大部分人,在床上烙了一晚上烙饼。没办法啊,肉吃多了,被精神满满的撑了一夜。 在村里人犯愁睡不着的时候,山林深处,白天被严璐给了几块肉干的小狐狸趴在一个山洞洞口处,那洞口里隐约有银白的亮光泻了出来。小狐狸就转着脑袋一会儿看看洞里,一会儿看看外面,绿幽幽的眼睛随着晃动的脑袋晃来晃去,它的两只前爪踩在肉块上,时不时添一下其中一块,但就是没舍得吃。 小狐狸在这里趴了好久了,等到它都快要睡着了时,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狐狸一下就警醒了,抬起了头,盯着那声音的方向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白色的尖尖的大脑袋钻了出来,脑袋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接着脑袋不停的向前滑行,往小狐狸那边滑了过去。 一条大白蛇。 小狐狸忽然从地上跳起来,然后跑向那条大白蛇,在它身边跳来跳去,发出很高兴的声音。 “哎呀,你快走开啦!身上脏兮兮的,弄脏我怎么办?” 略带嫌弃的娇滴滴的女声在周围响起。 小狐狸失落地叫了两声。 大白蛇往发出银白亮光的洞里滑,经过那几块肉干的时候,转头看向了小狐狸,吐着蛇信:“这是留给我的?” 小狐狸跳来跳去,用爪子把肉块往蛇头方向拨。 大白蛇用蛇信舔了舔其中的几块,“算你还有点良心,吃我那么多白食总算还记得回报。”它声音还是很嫌弃,不过里面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高兴。 它看了一眼没几两肉的小狐狸,施恩般地说:“看在你给的肉干的份上,今晚就进洞睡吧,不过不准再放屁,你放屁臭死了!”然后叼住那几块小狐狸给的肉干,进了山洞。 小狐狸也赶紧叼着那块被自己舔了无数次的肉干,颠儿颠儿地跑进了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  打戏写不好……这章有点残忍,有的小天使说不要杀花豹,我也犹豫过,但是我设定是以后会进入一个现代修真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止有人修,肯定还有妖修等,修真资源彼此抢夺,人和妖大部分能共存,但更多的是不能共存,花豹就是被我设定无法共存的一类,所以它的结局只能这样……顺便,大家都要爱护小动物啊= = 第59章 早上起来,景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朵灵芝,见它和昨天一样色泽如新,就知道移栽对它没什么影响,然后就放心的去洗漱了。 严非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了,刚回到村里时,严非还不会用柴灶点火,现在这项技能已经万分熟练了。 “早上好。”严非靠在门边和景临聊天。 景临含着牙膏泡沫不好说话,就对他笑了一下。 昨晚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两人的关系比从前更加的亲昵。 景临漱口完毕,说:我去把乐乐叫起来。” 说好了要教乐乐练武的,自然不能由着他像之前一样每天睡懒觉了。乐乐被景临从暖和的被窝里叫起来后,一脸迷迷瞪瞪的样子,不过小家伙没哭闹,他也还记得之前说下的豪言壮语呢。 教乐乐的人选自然是严非,毕竟景临的格斗招式也是他教出来的。 乐乐身体经过灵气的改造,协调性很好,教他一个基本动作还学得有模有样的,出拳踢腿身体虽然有点打晃但很快就能稳住,练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满头大汗,但也没喊累,这样的表现让严非和景临两人都非常满意。 吃了早饭,景临把昨晚拿回来的封好吊在井里保存的肉拉了起来,这都是准备给曹三爷送去的那二十斤肉,景临家分到的肉还没来得及处理,等去了二小队后回来再弄。 这次去的,还是上次那些人,景临几个加马明亮夫妻。景临除了给曹三爷他们送肉,还拿了些这期间储存的干菜,之前摘的蘑菇和刺莓果,马明亮夫妻和景临拿的差不多,只不过量比较少而已。 出门的时候,景临他们看到麦田里的野草比较多,好些人都拿着箩筐在田里拔草。出了门,感觉又不同了,春日来临,气温回暖,正是万物复苏的时机,路上的野草没人管理也少人踩踏,已经又长高了很多。 出了村,沿途见到的田里,除了野草还是野草,他们下车看了看田里,发现麦苗长是长了,但非常稀疏,而且比起他们村里的麦苗都要矮一大节,都是刚刚出苗的样子,似乎是回暖才从地里冒出来的,越往后温度越高,没有经过春化处理的小麦,基本都不能抽穗开花,今年的夏收,小麦大幅度减产甚至绝收的情况,几乎是可预见的了。 在快要到达二小队的时候,景临他们遇到一群拦在路中央的绿色虫子。这些虫子数量很多,像菜青虫,但比菜青虫大多了,每只都有中指长短,比大拇指要粗些,黏在路上的野草上发出细密的类似雨点的声音,它们进食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中就消灭了一大片,凡是它们爬过的地方,野草几乎连根都不剩。 赵志文沿着光秃秃的地面看过去,然后指着右边:“你们看这些田,里面的东西都被它们吃光了。” 右边是农田,这些虫子就是从那里面爬上马路的,景临几个下了田,一直顺着被吃光的田往前走,发现这些虫子是闷头一直往前吃的,它们经过的那些农田,连丁点绿色都找不到了,比蝗虫还可怕。 “都打死吧。”严璐说,这些恶心的虫子趁着人没注意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为害多少的庄稼,既然看见了,趁早消灭为好。 赵志文却道:“这虫子看起来挺肥的,就这么打死反而浪费了,干脆捉起来吧,拿回去看家里鸡吃不吃,母鸡下着蛋呢,给它们补补。” 几个人一合计,也行,就是麻烦点。腾出一个袋子出来,折了路边的树枝当筷子,几个人就弯着腰在马路上捉虫子了。 这群虫子,少说也有五六百只,除了刘素琴因为虫子太过密集被吓得不敢靠近,其他几个心里素质都很强大。几个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把看见的虫子都给捉起来装上了,又在附近检查了下有没有漏网之鱼,才又开始赶路。 二小队的围墙已经修起来了,赤红的铁门紧锁着,里面的两层楼房高的哨塔上站着曹三爷的一个手下,他是认识景临他们的了,看到他们便转头往里大声吆喝道:“三爷,景临他们来了。” 不一会儿,闻讯而来的曹三爷打开了大门,一见景临他们骑着车,车斗里还装着东西,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几分,他招呼几个兄弟帮景临他们把车骑进去,自己陪着景临几个说话。 景临说:“车里有肉有菜,大包的是给你们的,小包的是给曲大爷的。” 曹三爷笑道:“放心吧,没有我的话,兄弟们不会动车里的东西的。” “曲大爷呢?” “和李婶在炸虫子呢。” “炸虫子?”景临几人都惊讶了。 说话间进了围墙,景临看到好多人都在两边田里拔草,而到这会儿,景临他们忽然就闻到了一阵肉香味儿。 “这是那虫子的味道?”严璐说,他们都有点不信。 曹三爷笑而不语,领着几个往平常村里做大锅饭的地方走去,越走近,肉香味儿越浓,到了厨房外,正好看见顺子端着一个铁盆出来,里面装了满满一盆一根根中指长,被炸的金黄的东西,那肉香味儿正从盆里随着热气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铁盆里还冒着热气,曹三爷摘了手套不怕烫的捏了一根出来,当着几人面儿咬了一口,吃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响,还示意景临几个人也尝尝。 吃不死人,景临他们也无所谓,纷纷捏了一根咬了一口,味道焦香酥脆,越吃越有嚼劲,带着浓郁的鸡肉香,吃起来油滋滋的,非常解馋。 “唔,好吃!”赵志文吃下一根又拿了一根,其他人也是一样。 “这什么虫子?”吃虫子不奇怪,大吃货国在以前时,民众看到一样新奇的动植物,最先考虑的就是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曹三爷道:“刚从田里抓出来的。你们先吃完吧,吃完带你们看。” 一根金黄的虫子没几口就咽下去了,大家跟着曹三爷往厨房里走,然后就看到曲大爷正在烧火,李桂花正把一小盆的绿色肉虫往油锅里倒。 看到那熟悉的肉虫,景临几个瞬间就有点反胃,这不是和他们刚才才从马路上捉的虫子一模一样嘛。 赵志文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脸难受的样子:“这东西能吃?它一脚踩下去不都是绿色的水吗?”小时候的菜青虫,赵志文也玩过啊,一脚下去都是绿水之类的,哪有什么肉啊。 曲大爷看到景临他们来了,听到赵志文这话,就走过来解释道:“它只是那层皮是绿的,里面其实都是白色,肉嘟嘟的,蛋白质高着呢。” “是呀,起先我们也以为是这样呢。”李桂花一边用锅铲搅着锅里的虫子,一边对几人道:“这还是顺子馋肉馋得受不了了,误打误撞的,不然村里捉了这么多的虫子都扔了,那可真不划算。” 这么多油炸虫子,够大家吃好多天了。 严非倒是接受挺快的,只要不要让他亲自动手炸,这就没什么了,他问曹三爷:“这虫子哪来的?” “从外面围墙跑进来的。”曹三爷说,“村里最靠边儿的那几块田里的麦子都被吃光了,幸好发现的早。” “我们在路上也捉了一点,这些虫子危害挺大的。” 曹三爷哼笑:“可不么,所以我明天打算带兄弟们去村外面的田里再找找,能再捉点就更好了,既保护了庄稼不受害,又饱了大家的肚子,两全其美。” “这主意不错。”景临几个笑道。 说笑了几句,景临回归正题,“你们村麦苗怎么样?” 曹三爷等人收了笑,面色都严峻起来,他摇头:“估计没得收。”现在他们田里的麦子,都是之前二小队的村民种下的,他们接手了村子,这田也都归他们管了。本以为有了田就等着夏收了,大家生活有了盼头,心里还都挺高兴的,哪想到这麦子在越冬前压根就没长过,现在倒是冒头了,但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们村呢?”曹三爷问。 景临含糊的点头,没说话,曹三爷便以为他们村也是一样的,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中午景临他们依然没留在这里吃午饭,不过他们把自己捉的虫子让李桂花帮忙炸出来了,曹三爷接受了两次景临给的食物,自然要回报的,分了一盆金黄酥脆的虫子让景临他们带走,马明亮两口子也是有份儿的。 等离开的时候,曹三爷得知景临送给他的居然是豹子肉和新鲜野果的时候,更是对他们佩服不已,豹子啊,他如果带着兄弟们去围剿,绝对不敢保证所有人都能活下来,没想到人家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姑娘和两只动物就搞定了,战斗力真是彪悍啊。 景临对来送他们的曹三爷和曲大爷道:“那肉你们每次要少吃点,汤多喝点没事,那果子,每次也吃半个就行了,特别是曲大爷,你刚开始吃最好每次吃半个的一半就行了。” 曹三爷和曲大爷不明白:“为啥?” 景临自然表示他也不知道,然后把他们吃多了容易饱,吃多了睡不着的事说了,“反正没发现什么坏处,少吃就行。”具体的,却是不好向他们解释了。 “对了,我们生活用品快不够了,近期打算出去一次,你们想去吗?”曹三爷问。 其他都好说,就是这个卫生纸啊,实在是缺啊。 “可以,我们村里可能也有挺多人要一起去。” “这个没事。”曹三爷无所谓道,最重要的人活着,人多物资少就多收集几次。 于是就站在门口,几人约了个时间,到时候在约定地点集合就行。 回到村里的时候,两盆油炸虫只有一点点温度了,严非又尝了个,发现口感和之前没多大区别,没有变得软绵,一样酥脆。 周玉和赵承怀正带着乐乐在田里拔草,景临几个刚进村他们就看到了。走之前景临他们说过要回来吃午饭的,所以两口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到时候一起回家。 刚好拔了两背篓的草出来,周玉把草放到赵志文的车斗里,乐乐爬上了景临的车斗,鸭鸭今天没跟在他身边,景临他们走的时候,鸭鸭还在睡,呱呱守着的。 严非则回了家,把自己的那份油炸虫子留了一半在家里,就提着剩下的一半往景临家去了。 景临刚把车停好,严非就进门了。 景临说:“我要去地里拔豌豆回来,你去吗?” “去。” 严非进杂物房拿了背篓出来提在手上,带着乐乐一起去了田里。 看到村里田里的情况,景临情绪又有点不太好,如果今年所有的庄稼都像村外面那样,那那些人以后吃什么。但景临力量实在弱小,他如果对外透露出自己的能力,肯定会遭到别有用心的人的觊觎,一切只能等夏收来临,到时候根据他们村的情况,再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到了菜地里,景临见嫩的豌豆荚已经不多了,好多豌豆都鼓鼓涨涨的,他和严非摘了许多豆荚回去,然后剥掉外壳,准备中午切点肉炒嫩豌豆吃,再炒一盘小白菜,凉拌一份折耳根,最后装一盘油炸虫就好了。 解决了中午饭,景临和严非开始处理之前摘回来的刺莓果。 这些刺莓果因为有微弱的灵气,摘回来这么多天,虽然灵气流失了一点点,不过看起来还是非常新鲜的。果子太多,家里起码还有二十来斤,他之前本来打算做果酒的,但是想要喝的话需要等的时间就挺长了,就决定还是做果酱,正好家里的果酱每天给乐乐吃一点,这么一点一点的也快吃完了,刺莓果做好了,刚好能够接上。 下午,景临在厨房里忙活做果酱,严非就把剩下没吃完的折耳根拿出来,上面的泥已经干掉了,他用盆子泡上,泡半小时再洗。随后把豹子肉拿了出来,还拿了几包盐出来,准备在上面抹均匀了,再次将其做成腊肉。 “没有冰箱,想保存点肉食太难了,这盐也消耗得太快了。”严非说。 景临正在洗果子,闻言脑中忽然一闪,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后就盯着那果实快要成熟的变异番茄看。 严非看他不动,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然后跟着景临盯了一会儿,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寒冰阵!”两人异口同声道。 景临马上就画了寒冰阵阵符,然后将其贴在自家许久不用的冰箱里,严非把切好的豹子肉放进去,然后就见那肉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一层冰,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肉都给冻住了。 没想到符阵还有这样便于生活的用处,两人都为这无意的发现惊喜不已。以后不管再多的肉食都不怕存不住了,也不用每天都吃腊肉了。 两人忙活了快三个小时,总算把手上的事情都做完,然后去楼上训练,这次把乐乐也带上去了。训练了两个多小时,天开始暗下来,景临把严非留出来的一块肉切了,严非洗锅加水架柴把肉炖上,两人就坐在客厅沙发里,懒懒散散的聊着天儿。 肉炖了两个多小时后,大概是太香了,睡了挺长时间的鸭鸭闻到了,终于醒了。 鸭鸭一醒了,它嘎嘎的声音就让这屋里显得特别的热闹,它这次也跟那次炫耀翅膀一样,把脑袋伸到几人面前,嘎嘎叫着众人快看。 景临摸了摸它的脑袋,原本应该是肉瘤的地方一根白色的羽毛取而代之了,羽毛刚长出来一点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等它彻底长出来后,鸭鸭的颜值肯定又会上一个层次。 轮到严非了,严非也摸了摸,然后说:“挺好,鸭鸭又好看了。” 鸭鸭的炫耀,就是想让大家夸它好看漂亮,闻言在屋里高兴的蹦了一圈,然后冲到守了它这么久的呱呱面前,嘎嘎的笑了几声。 好吧,它肯定又在嘲笑呱呱的颜值了。 汤炖好了,鸭鸭这么久没进食,大概也饿了,景临有预备着鸭鸭的饭食,所以晚上就给它装了大半盆的米饭,浇了几勺汤在上面,还有一大勺的肉,还给它准备了一盘小白菜,一些油炸虫和几个刺莓果,直让它饱餐了一顿,最后吃撑了,躺在沙发上一边让乐乐给它揉肚子一边等着严非讲睡前故事。 第60章 早起带着乐乐练习了拳脚功夫,景临他们吃过早饭后就拿着锄头背篓就往田里去了。 随着天气变暖,田里的野草长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多了,以往大家还能买些有针对性的除草剂洒洒,现在则没地可买了,只能人工除草,村里人这几天基本吃了饭就在田里忙个不停。而拔回去的野草家里的牲畜家禽要吃的话,则留一部分出来,其余基本都在自家田里选了个地方堆肥,现在没地方买肥料,村里人都只能自己想办法堆肥。 田里小麦已经进入拔节期了,很快要开始孕穗抽穗了,这个时候田里的需肥量大,要给田里追肥,一些人在田里除草,一些人就挑着自家茅坑里的粪水往田里浇,那味道,简直无法形容,到后面景临几个每天不捂着鼻子嘴巴压根不敢出门,连着几天睡觉的时候都有种自己置身粪堆里面的错觉。 把田里忙活完了,也到了和曹三爷约定好的时间了,这次景临村子里去了四十五个人,收集物资的时候还要收集水稻种子回来,因为进入四月后,就差不多要开始育苗了。村里种的都是杂交中稻,不能自留种的,每年育苗都需要自己购买种子。还有夏收过后播种的玉米种子也要准备。 马淳健之前正在愁呢,他家孙莉莉四月底就要生了,家里的婴儿奶粉是一点都没有,虽说可以喝母乳,但孙莉莉人瘦,也不敢保证产后的母乳就够自家小孩喝。 还有小孩以后穿的衣服也要早早准备,他家里小孩的衣服倒是不愁,村里都说刚出生的婴儿要穿旧衣服才好,所以他大哥家小儿子出生是穿的大儿子的,马欣欣的小时候的衣服也都是留着的,不管孙莉莉生男生女,至少三岁前的衣服是不愁的,但也不能总是穿旧衣服吧。还有像尿不湿一类的东西,他都是想收集一些回来的。婴儿稍微疏忽一下就容易生病,这药啊也是要准备些的,而且他家人多啊,什么都消耗得快,家里之前屯的生活用品都快用光了,特别是家里女人家要用的卫生巾,这东西,是真不能缺啊。 景临问村里人想不想出去收集物资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就站出来的,这就叫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村里好些人家都和马淳健家差不多,有的人家因为当时尽屯吃的去了,卫生纸用的少。这是便秘也痛苦,每天跑厕所也痛苦,没厕纸啊,好些人家每天用的厕纸的数量都是规定好了的。所以对于这次出去,大家也是很乐意的参与的。 村里一大批人要出去,景临把鸭鸭留下来陪着乐乐他们,唐豪把两口子把咪咪带上,三只猫仔则留守在村里,负责村里的防卫工作。 景临他们和曹三爷还是约定在从前的那个岔路口,这次他依然带了五十个兄弟出来,其他人都留在村子里。 进入谢家村的地段后,看到他们村两边田里也都是或站或蹲的村民,都在田间除草。景临他们近一百人的庞大车队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好几人扔下手里的锄头也不顾会不会踩死田里刚出苗的麦苗,直接就冲他们这儿跑来了。 赵志文笑道:“又是他哥俩。” 不是谢家兄弟又是谁。 谢书和谢言两人都面色饥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也确实瘦了不少,两人一边冲他们喊一边跑,他家里人就跟在后面跑。 等他们走近了,曹三爷问道:“视力不错啊,怎么知道是我们。” 谢书喘着气,笑道:“这附近能有这么大的车队,也只能是你们了,我等你们都等好久了。”春节过后,谢家除主粮外,之前屯的其他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一直在盼着景临他们从这里过,那样他和他大哥就能跟着出去一次,好歹能找点东西回来。 和赵安国在镇卫生院里一起工作过的女医生郑晓红也带着自家人一起过来了,她的目光把景临他们几个走在最前面人都掠过一遍,盯着严璐看了好一会儿,在严璐忍不住皱眉的时候,才尴尬的收了回来。 她盯着严璐看,其实没有恶意,就是和他们村里的人比起来,这几个人面色看起来实在太好了,特别是严璐,面色红润白皙,眼睛水润润的,加上她本身就长得非常漂亮,如果和他们村里的姑娘站一起,不知道甩她们多少条街。乱世前郑晓红也是非常注意自己的保养的,以前总听同龄人夸她皮肤好,显得年轻,但这大半年下来,因为生活的担心和操劳,原本三十几岁的她看起来比从前老了不只十岁了。 郑晓红怅然的收回思绪,对里面唯一的熟人赵少乾笑了一下,然后问景临他们:“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可以的。”景临说,“我们等你们五分钟,回去收拾东西。” 和曹三爷集合后景临几个就说了,经过谢家村的时候可能又会捎带上几个人,曹三爷对谢家的几个人也有印象,自然是不反对的。 闻言,郑晓红高兴的笑了一下,把锄头那些交给身后的爸妈,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家才八岁的儿子,然后和丈夫往家里跑去,谢家兄弟也是,同样跑回去准备的,还有几个之前跟景临他们一起去找过砖头水泥的人。 田里还有些人陆陆续续的回去了,但更多的都停在原地犹豫不决,景临观那些人都一脸菜色,眼中没多少的神采,只能在心里无奈的摇摇头。 五分钟不到,想要跟去的谢家人都准备好了,也不是人人都有三轮车的,像景临和曹三爷的手下,好些人都是推着自制的板车跟着大部队。谢家也有几家人是这样的,谢文以前是给附近村子里掌勺做宴席的,电动的人力的三轮车家里都有,郑晓红家里以前小孩上下学都是爷爷送去接回来,也有个小三轮,车斗不大,不过多拿几根袋子到时候堆叠上去,也能装不少的东西。 人都集合完毕,也就继续往县城走。 路上还遇见了那个以前见过一面的带着变异蚯蚓的少年,少年看到他们,站在二楼的窗户口冲他们一直招手,自来熟的问道:“各位大侠,带我一个啊?” 曹三爷回道:“自己跟上,生死自理。” 少年转身就不见了,一分钟后推着三轮车从家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他父亲,车斗里载着正半立着身体躲在少年背后往这边看的变异蚯蚓。 众人最先去的,是之前屯东西时景临去过一次的种子门市,那里一条街两边都是卖各种种子的店铺,希望去那里能找到。 到了进县城的桥上,大家发现上次在桥上还不能看到的食人牵牛花,这次居然能直接看见了。 严非面色严肃道:“这整个县城以后都是它的地盘了,照这样下去,它还会继续往周边的乡镇扩张。” 可是就算知道了,在场的人也是无能为力的,那食人牵牛花的凶恶,他们之前去雷鸣山的路上已经见识过了,他们都是普通人,想消灭这牵牛花,可谓是痴心妄想。 大家只盼着这牵牛花扩张的速度再慢点,或者是天降神人将其消灭掉就好了。 种子门市在城北这边,离牵牛花已经扩张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不过不幸的是,一听说了门市所在的街道名字,曹三爷脸色就不好看了。 “那里之前还好说,不在三花猫的地盘范围内,但是现在牵牛花扩张地盘,三花猫肯定也会向外移动,那里现在说不定现已经被三花猫占据了。” 猫性子古怪大家都是知道的,都说猫吃老鼠,其实猫抓到老鼠更多的都是玩死后直接扔掉的。那只三花猫的个性有多恶劣,景临他们早从曹三爷口中得知了,哪怕是从旁边经过也可能活被抓起来玩死。 但是这一趟大家是不能退缩的,退回去了没有种子,那他们下半年种什么来年吃什么,这可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李飞宇道:“我们这多人,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咪咪嘛,那三花猫是猫,我们咪咪也是猫啊。”在李飞宇眼里,用于和大鳄鱼对战的咪咪,是非常厉害的。 “对对。”高长辉附和,“说不定它俩能做朋友呢,那三花猫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了。”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咪咪,这说法有点异想天开,但是在场的人心里却都这么企盼着。有的人甚至想咪咪是只漂亮的母猫啊,毛色这么好看,不知道用美色能不能勾搭住那只三花猫啊。 不过大家似乎没想过万一三花猫是只母猫呢? 然后大家就抱着这种诡异的心态往种子门市走去,然而还没到种子门市那条街,一直安安静静走在大家身边的咪咪突然就跑到众人前面,做出伏击的警惕姿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盯着前面一动不动。 众人也被吓的停了下来。 然后忽然就见从前方的一个店铺里,慢腾腾的走出来一只和咪咪差不多大的三花猫。这只三花猫的毛色黑黄白交错,鼻子之上的毛色是一半黑一半黄,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凶光盯着他们。和咪咪一样,也冲他们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 很不友好啊。 第61章 城北某条街道的一角,忽然传来了野兽的嘶吼,离那里有段距离的,窝在县城其他角落的各个小势力的成员们听见了这声音,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是那只三花猫的声音,他们对这声音记忆犹新,这声音带着地盘被侵入的愤怒。他们默默地想,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误闯了进去。 两只猛虎打架是什么感觉,也许有人在电视里看到过,但肯定不如身临其境来得震撼。那是力与力的碰撞,充斥着血腥,暴力,野蛮野性,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遭遇三花猫后,还没等大家摆出个防御姿势出来,咪咪就和三花猫对峙了不到一分钟就打上了。 “要我们出手吗?”身为主人的唐豪看起来对咪咪的战斗力很自信,不过景临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他掏出一把石子来准备着,这是之前进山没用完的。 景临几个其实还好,他们豹子都遇到过了,这三花猫体型虽然比豹子大一点,但也不足为惧,就是不少村里人和谢家村头次跟出来的人比较害怕。 唐豪道:“还是从旁协助吧,总不能让咪咪被它欺负了,等它打不过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那厢,少年龙璋正哄着自家的蚯宝宝,摸着它滑溜溜的脑袋说:“你不能总躲在我身后呀,你看你胆子这么小,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很容易被其他人欺负吗?乖,快去啦,我和爸爸在这里给你加油打气啊,最多就是你打不过再跑回来嘛,反正这里这么多人,有大家保护你,你不要害怕啦。” 蚯宝宝睁着一双豆豆眼,这会儿里面已经包了一泡眼泪了,它摇摇自己的尾巴,迎上少年鼓励的眼神,然后忽然张开嘴巴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两只变异猫的战场里滑行,眼泪还大颗大颗的掉,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蚯宝宝滑进去后尾巴一甩,就狠狠地鞭打在了那三花猫的背上,然后哧溜一下溜到旁边去,继续嘤嘤的哭,等三花猫再被咪咪缠住后,又哧溜一下过去甩下一鞭子。 那啪啪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都替那三花猫感到疼。 就这样,原本和三花猫打得难分上下的咪咪有了蚯宝宝这个东戳一下西刺一下的助力,焦躁的三花猫挨打越来越多,渐渐处于了下风。 和龙璋离得近将刚才他哄蚯宝宝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严非抽抽嘴角,就这样的变异动物,以后谁敢欺负它?这不说笑呢嘛。 哭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偏偏下手还非常的狠,就跟人看见蟑螂似得,一边啊啊叫着人家好害怕这东西好恐怖一边举着拖鞋啪啪啪几下将其打死。它哭什么,遇上它的才该哭好么…… 龙璋道:“它就是胆子小点,多练练就好。” 场面上直接一面倒,曹三爷把眼神收回来,羡慕地说:“有变异宠物就是好,直接叫它们上就是了,都不用自己动手。” 景临和严非都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对于曹三爷这纯粹将宠物当打手的话不太赞同,不过他们也没说什么。 而龙璋听到了,也很不高兴,瞪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曹三爷,见那只大白猫已经快要被咪咪制服,就叫回了蚯宝宝:“宝宝,回来。” “嘤嘤……”蚯宝宝哭着跑回来,也不知道它一只蚯蚓哪那么多眼泪,眼泪跟根线条似得挂在豆豆眼上哗哗往下淌。回到龙璋身边后,还边哭边往龙璋怀里蹭,一副受到严重惊吓急需安抚的惊惶样。 真暴力,也是真胆小。 龙璋也跟哄小孩一般搂着它,拍着它的小脑袋,等蚯宝宝终于不哭了,龙璋被它眼泪打湿的衣服都开始滴水了,然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把水拧了拧后,又继续去关爱自家蚯宝宝了。 三花猫被咪咪咬住咽喉摁在地上,身上有多处抓伤,被蚯宝宝鞭打后肯定也有伤害,只是隐在皮毛下看不到。当然咪咪身上的伤也不少,特别它还是一身纯白毛色,过程中在地上翻来滚去,毛毛都又脏又黑了,看起来反而比三花猫还要狼狈。 三花猫经过一场战斗,早就筋疲力尽,大家在咪咪的帮助下,合力把三花猫捆了起来。 曹三爷一直很眼馋唐豪家的咪咪,当下就和唐豪与龙璋两人商量道:“把这只三花猫让给我怎么样?我用物资和你们换。”因为制服三花猫,出力的只有他们两家,所以曹三爷也就没问其他人的意见。 至于其他人,能不被三花猫伤了就算是幸事了,归属问题也确实轮不到他们说话。 景临不赞同道:“三爷,这只三花猫可能以前就是流浪猫,野性很大,你就算换回去,也不好驯养。” 别到时候宠物没捞着,反把自己伤着了。 “慢慢来嘛。”曹三爷不在意道,现在这世道实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有了三花猫的加入,他们这个小势力的实力就会增强不少,就为了这一点,这三花猫再难驯服他都要试一试。 龙璋倒是无所谓,他有蚯宝宝就够了。虽然他刚叫蚯宝宝上去战斗,但确实是为了蚯宝宝好,蚯宝宝在他心里如同家人,就曹三爷那看待打手的样子他是很不喜欢的。这三花猫得凭着蚯宝宝和另一只变异猫才能制服,曹三爷一个普通人,换回去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尝不到好果子吃,这样想着,他反而希望曹三爷把三花猫换回去。 于是龙璋道:“我无所谓啊,愿意换就换呗。” 唐豪也道:“那就换吧。”他家里已经四只变异猫了,虽然都是饭食自理,但是也实在没那个精力再带一只回去养了,特别是这猫还没驯服的情况下。 至于杀了这只三花猫吃猫肉?大家还真没想过,有咪咪这只猫咪在旁,大家也开不了这口。 曹三爷和他的兄弟们把三花猫抬到车斗里后,几人就往种子门市所在的那条街走去。 街道里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刚咪咪和三花猫打起来的动静那么大,也没有人出来看看,这会儿他们进了街道,也不见两边楼房里探出人来,可想而知,这条街道的人全都从家里搬走了,一个人都没留下。 大家不免好奇道:“这些人都去哪了?” 曹三爷道:“往外逃了,另外县城里还有几所学校,没逃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到那里去了。” 这条街道有被人搜刮的痕迹,也是,已经乱了这么久,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肯定把能去的地方都搜刮了一次,种子门市这里也不例外。 连着进了好几家店面,都没在里面找到一点种子,就连几家卖药的店面里面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 大家不免都失望起来,害怕这次空手而归。 结果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等众人把这条街道都转悠完了,也只找到几包遗落在草堆里的蔬菜种子。 “现在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进来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严非想了下,道:“种子的事稍后说,我们先去周围街道转一下,看能不能找点其他东西。”至于这街道两边的居民楼,他是没想过上去的,街道里的东西都搜刮走了,屋子里肯定也是什么都没落下的。 但是等把周围街道都走了一圈后,结果街边的店面里比种子门市里的还要干净,真是的一点都没剩下。 一上午过去,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他们来得太晚了,这地盘在三花猫没过来前就没搜刮了,而三花猫以前的地盘又被牵牛花盘踞了,这下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先吃饭吧。”严非提议道,“吃了饭后再商量。” 大家每次出来都会准备上最少三天的干粮,这会儿也到中午了,大家就随便找了个地儿坐着,没精打采的解决着午饭。 景临他们和曹三爷他们坐在一起,边吃边商讨。 景临道:“三爷不是说,这县城里很多人都集中在几所学校里,我们要不要去那些学校里挨个问一下?” 严非则问:“离这里最近的学校是哪一所?领头人人品怎么样?” 曹三爷灌下一口水,回道:“离这里最近的是曙光实验中学,领头人叫施磊,以前这县城里最大的连锁超市就是他开的,商人虽然重利,不过他人乱世后我接触过两回,还不错吧。” 随后他们又问了曹三爷县城其他的一些他知道的势力。 县城里好的中学有三所,分别是曙光、方北、城关,一所职中,还有四所从前教学质量都不错的小学,不过这些在现在都是浮云了。 而曹三爷只接触过曙光、城关和职中,其他学校的领头人都没接触过,前者都还不错,其他的就不清楚,不过县城就这么大,曹三爷之前在南边转悠,多少也接触过一些其他势力的人,就他看来,其他的几所学校里的领头人,人品应该都不咋地。 曙光离这里最近,于是饭后,大家就商议下来,去曙光实验中学看一看。 他们现在所在的街道离曙光中学还有段距离,大家花了约半小时的时间,就来到了曙光实验中学的大门前。 “曙光基地?”看着那原本应该是学校招牌的地方被四块四四方方的木牌取代了,大家都有点错愕。 曹三爷道:“上次来还是曙光实验中学呢,这次来就换成基地了,看来这施磊野心不小啊。” 第62章 改名为曙光基地的实验中学,入口的电子伸缩门不见了,门卫处也没有了,两边都修围墙堵上了,只中间留了一扇大门,墙体修得应该比较宽,因为两边墙上面各站着一个巡逻的人。 见到景临他们这么多人的出现,那两人立即被惊动了。 “什么人?” 严非上前一步,回道:“我们是附近的村民,听说这边有个小基地,特意过来问问,贵基地有没有种子可换。” 其中一人回道:“请等一下。”然后给叮嘱另一人注意着这群人,自己转身从墙上下去了。 在景临他们等待的十几分钟里,他们遇到了一群外出回基地的人,这些人或推或挑的,带回来许多的泥土,全都满头大汗,神情疲惫不堪,看到景临他们,大部分人都沉默着多看了他们两眼,眼神都带着些敌意,只有那么两三个人是纯粹的好奇。 “这些人也是来投奔施大人的吗?” “不像,他们看起来比我们过得好多了。” “快看后面,两只变异猫啊,他们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厉害。” “看他们脸色都不错的样子,肯定比我们过得好了。”有人羡慕的附和。 回来的人大概二十来人,除了带着泥土的,还有几个负责防卫的,剩下的巡逻人见地基的回来了,赶紧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在其他人进去的时候,那些防卫就走在最后面,防备着景临他们。 “哐当!” 门又关上了。 又等了几分钟,之前走掉的那人终于回来了,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好几个身高体壮的大汉,其中一个下巴上有一道疤痕,景临听那人叫他“刀哥”。 刀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那道伤疤显得人有点凶,他眼神也有点冷,不过在看到站在人群当中的咪咪和那只被捆起来扔在车斗里的三花猫时,刀哥的眼睛眯了眯,他站在高处居看着景临他们,问:“是你们要换种子?换什么种子?” 严非道:“稻谷种子和玉米种子,稻谷有常规稻吗?” 如果能换,村里一些人当然是希望能换常规稻的,虽然常规稻产量不如杂交稻,但这几年产量也一直在提升,最主要的是常规稻能自留种,这样未来也不用愁种子了。 刀哥听了,道:“常规稻两斤肉换一斤,蔬菜三斤换一斤,五斤稻谷换一斤,八斤粗粮类换一斤,杂交稻种以上兑换减半。” 以前是常规稻种比杂交稻种便宜,现在则反过来了。 景临他们这都是育苗移栽,来之前就问了村里老农,一亩杂交稻两斤就够了,不过常规稻分蘖差,亩用得接近十斤了。原本全都想要换常规稻的人一听这数量,顿时都犹豫起来。村里家家户户都不低于五亩的地,这一下子用粮食换下来,最少也得两百多斤了,一下子要交出去这么多,也太让人心疼了些。 当然,村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换常规稻的,之前有段时间作为停止生长,大家心里都留下了个阴影,常规稻本身产量不如杂交稻,怕像去年秋收一样,再继续减产,那就真的要绝收了。所以,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愿意换常规稻,其他的都希望一次性多换点杂交稻回去。 严非又问:“不知道贵基地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对外兑换的?” 然后就见刀哥身边的一个属下,从上面吊下来一块白色的木牌。众人都走过去,往上一看,只见上面罗列着很多的东西,大到家具,小到调羹,密密麻麻的按兑换量多少这样排列着。 马淳健需要的婴儿奶粉和尿不湿等这上面都有,价格倒还好,并不是很贵,还有卫生纸女性用的卫生巾等,都是有的。 看来那施磊是把自家的超市全部搬到这里面来了。 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大家估计今天再来回跑一趟时间肯定不够的,就对刀哥说他们明天会拉着东西过来兑换。 离开了曙光基地的众人,看着天色还早,不甘心这来了一躺什么都没捞着,就又在县城周边比较安全的地方晃悠。不过连着走了好几条街,凡是他们能去的地方,县城其他地方的人自然也能去,卖吃食的店铺就不说了,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了,也只有几个运气好的人捡漏捡到了点能吃的东西,其他人都只能干看着。而路过的那些服装店鞋店,凌乱的店铺里也只躺着几个断了胳膊腿儿的塑料模特,一块破布都没留下。 来此地收集物资的人,当真是雁过拔毛。 继续往下一条街走的时候,有人不想走了,说:“咱回去吧,转悠大半天了,毛都没捞着一根。” “前面这条街我记得那些商店都是卖手机的。” 马淳正说:“还有一家书店吧我记得,挺大的,去年春天我和欣欣妈给欣欣买童话书来过一次。” 因为野草丛生的原因,很多建筑都被毁了,样子与从前大不同,很多人又常年都在外打工,对县城里的一些道路建筑都不怎么熟悉,没了路牌指示,好多人都分不清哪是哪了。 一听书,好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走走,我们去看看,能搬点书回去看看也是好的,没有电视看去年冬天我们一家都无聊死了。” “谁不是呢。” “都别太高兴啊,看之前那些店的惨样,我估计这书店也不剩啥东西了,别人搬回去看完了好歹还能擦屁股呢。” 事实上,他们今天总算走运了一回,这书店除了被植物弄坏了不少,里面的书居然还是满满当当的。 李飞宇进了书店后,顺手拿起一本拆封了的因为敞在空气中大半年指使封面有点破的书翻了翻,发现居然是一本修真小说,顿时高兴了,可算有打发时间的消遣了,结果他还没看几眼,就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脚背上爬过,顿时吓得他大叫一声往旁边跳开。 “卧槽,什么东西啊!”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巴掌大小的棕色甲虫从书柜底下跑出来,然后被旁边的咪咪一爪子摁住,顿时被拍了个稀巴烂。 “这还有!”就在李飞宇旁边的赵少乾也是一吼,手上的书照着那甲虫就砸了下去,但是准头不好没砸中,不过这只照样被咪咪拍死了。 接二连三的,又陆续从书柜底下跑出来十几只,有几只丧生咪咪爪下,剩下的都被景临和严非用石子顶死在地板上,其他人倒也动手了,但和赵少乾一样,准头不行,有几个人还差点被甲虫爬上身。 因咪咪拍死的都不能看了,大家就围着被景临两人打死的那几只边上,研究了一会儿后,赵少乾说:“这是蟑螂,变异的。” 严璐用斧头把其中一只死掉的蟑螂翻过来,就见这蟑螂长着很是尖利的口器,被它咬一口,光痛觉上就绝对不轻松,更别说还不敢肯定这东西有没有毒了。 “我就说这其他的店啥都不剩了,这书店居然还有这么多书完全没被人动过的样子,看来是想来搜刮的人因为这蟑螂的原因不敢来吧。” 大家也都认同这个说法,要不是他们有咪咪还有景临和严非这两个高手,这些蟑螂他们对上肯定不轻松。 等了一会儿没再见有蟑螂跑出来了,大家也就提了个心眼儿继续翻书,都把自己需要的往车上搬。景临也是到了书店,才想到虽然现在不用上学了,但是乐乐的教育还是不能落下,就把适合乐乐学习的读书教材往车里搬了不少,严非他们也帮着他搬,不止搬乐乐用的,那些出版的小说啊,菜谱啊,手工制作的书啊,都拿了。他们人多,到最后一个书店居然还不够他们所有人拿的。 不过这样下来,他们村从幼儿到高中,每个年级的教材都有了,村里也不缺大学生,回去后,还得把村里小孩的教学提上日程了。 搬好了书,他们又把整条街道走了个遍,除了这书店,其他的真的都是卖手机的,这东西他们拿着虽然没有用,不过反正有些人车斗里还有空间,秉着扔手机还能当暗器用的想法,不拿白不拿,能拿走多少就拿走了多少。 虽然没收集到自己意想中的东西,但这也算满载而归,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往下的街道已经能看见出现在街道中央的牵牛花了不能继续走了,大家就准备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之前擒获三花猫的街道,景临他们遇上了十几个同样骑着车的人。 那些人看到被抓起来的三花猫,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景临他们,其中一个脸圆圆胖胖的青年惊呼道:“你们居然把这只猫抓到了。” 严非问:“有问题吗?” “不不……没问题。”青年急忙摇手,然后一脸敬佩:“不过你们好厉害啊。”要知道,当初凡是往这边来过想往深里走的人,多多少少都被这只三花猫撵过,有的人还丧命于它的手上。 因为彼此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有多交谈的意思,严非对主动和他说话那人点点头后,就准备从他们旁边经过了,看他们想继续往下走的样子,提醒青年:“再往下走三条街,我们在那里遇到了十几只变异蟑螂,你们要去的话,要当心一点。” 来自陌生人的好心提醒,似乎让青年很是感动,他一脸感激地看着严非道:“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你们回去也要当心。” 等看不到严非他们的身影后,青年身后的那些人问道:“泽华,我们还往下走吗?这附近的东西大多都被曙光基地的人搜走了,往下还出现了食人蟑螂。” 叫泽华的青年摇摇头,道:“不去了,那些人也只拉了一车书回去,我们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问话的那人也道:“唉,现在的县城哪还能搜到东西啊,还有东西的地方也都被食人花占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在县城待多久。” 这是个日益严峻的话题,大家也不想多提,败坏情绪,那人也只抱怨里两句就闭了嘴,跟着青年离开了这里。 第63章 景临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各回各家前,严非对众人道:“你们是用肉还是稻谷或者是粗粮去换,我都没意见,但是蔬菜,不行,哪怕是晒干了看不出品种的。” 作物正常生长,是他们村现在最大的秘密,他们村的人每家人最少也存了几十斤的干菜,因为村里现在也不缺菜吃,所以未免大家舍不得用粮食兑换而拿菜干出去,严非不得不严肃地提醒大家。 之前景临和马明亮夫妻去二小队送的干菜,基本都是萝卜干,每次也就几斤的样子,对外的说法也只是去年春天存起来没吃完的。因为送的少,所以能忽悠过去,但如果这次换粮大家都拿了干菜出去换,那就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你肯定放心,这说出去会给村里招灾祸的,我们没那么傻,绝对不会说的。” “是的,谁要是说出去,到时候就别怪大家不顾多年相邻的情谊了。” 甚至还有人沉沉开口:“志文家鱼塘里的鱼可是饿了好久了。” 想到鱼塘里见了人血的那些凶残的乌鱼,大家都是后背一凉。 最后好多人都带着一身寒意回了家。 严非则没和景临一起回去,他先回了自己家,帮着把明天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才回了景临的家,带着那一车书。而景临则在赵志文家路边等了一会儿,等赵志文回去把乐乐带过来后,这才回家。 严非进门的时候,景临已经把书卸下来了,正把家里比较大的秤拿出来,看严非进门,道:“回来了正好,等会儿帮我把仓库里的玉米小麦搬出来过称。” 景临家共有七亩多的地,夏收之后他准备留三亩出来种水稻,其他的就准备种花生玉米黄豆一类的,菜地则不动。这次去换种子,稻谷他和村里大部分人一样,不打算全部换常规稻种子的,他只打算换十来斤回来种了来年留种,其他都换杂交水稻的种子,这样子最少既能保证秋收有粮收,又保证了来年的种植也不愁种子来源。 还有玉米种子,也不准备换能自留的玉米种子了,这个产量实在不高,所以这个他要多换点了,一亩地最少得五斤玉米种,而这个兑换价格在那块白牌子上也是写着有的,估计单单只是和稻种一样被划分为种子,所以价格和常规稻种是一样的。 花生黄豆就不用换了,村里人一直自留种的,赵志文家去年没种花生,黄豆也只种了一点点,不过村里有人种得多的,到时候去换就行了。 听到景临叫他,严非书都来不及卸,就去帮景临把小麦玉米搬出来。景临家的小麦之前回来时赵承怀给了他五百斤,他都还一点没动,玉米收获之后,也给了他两百斤,拉回来后也还没动过。 景临打算把放在冰箱里还有将近二十斤的肉拿出来解冻了,拿去兑换种子。之所以这么舍得,是因为他们离山近,想吃肉了,进山一趟就可以了。这二十斤肉就可以换十斤的常规稻,然后用一百二十斤的小麦去换杂交水稻,一百二十斤的玉米换玉米种子。再称了八十斤玉米和二十斤小麦凑够一百斤,用来换别的东西。 这么多东西,明天得用严非家的马车分担了,而且还要多去一个人才行。 两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确认数量没问题后,把东西搬上车斗,明天直接拉走就行。 正考虑晚上吃什么的时候,严璐端着一帘饺子过来了,说是周菲菲包的,让他们尝尝她的手艺。 严非对景临笑道:“你有口福了,我妈厨房里别的不行,就饺子最拿手。”当然他没说的是,包饺子之前的准备工作譬如和面擀皮调馅儿都是他爸的工作,他妈妈直接上手就行。 严璐走后,严非就去厨房忙活了,景临摘了把小白菜和葱,洗好后饺子已经下锅了。 饺子馅儿是豹子肉,下锅没一会儿香味就飘出来了,还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本来不是很饿,闻着这味道馋虫一下子就跑出来了。因为景临拉回来一车书而显得很高兴的乐乐此时正翻着一本图画书和鸭鸭在沙发上看,闻到香味儿后,两人书也不看了,撂下就往厨房里跑了。 景临家灶台比较高,乐乐想往锅里看还得惦着脚,而旁边的鸭鸭轻轻松松地就高出灶台半个头,看得乐乐羡慕不已。他戳戳鸭鸭,示意鸭鸭蹲矮一点,然后自己爬上鸭鸭的背,搂着它那细长的脖子往锅里看。 严非用手把带着香味的风往两人脸上扇,然后就见两只露出享受的表情,惹得他和景临轻笑不已。 景临往另一口平时烧洗澡水的锅里也架了柴,抬头看着灶边的两只盯着饺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敲敲鸭鸭的脑袋:“饺子不多啊,只能给你两个尝尝味儿,喝点汤。” “嘎。”鸭鸭表示没关系,小白菜也很美味,它吃那个也很不错。 晚上,景临坐在床上修炼,鉴于鸭鸭爪子太锋利景临家实在没那么多床单被它毁的,所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景临修炼的时候鸭鸭就蹲在床边了。 景临的心法已经修炼到乾坤篇的第三层了,进入乾坤篇后,他不仅耳聪目明,神识增长了,体内的经脉更加的宽阔,从前在经脉游走的灵气最开始只有发丝般细小,现在已经有铁丝般大小了。而且每日不间断的灵气冲刷,使他的身体更加协调,爆发力虽然不如赵志文,更不如严璐,但是对周围事物的动静捕捉,是他们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只是越往后修炼,进度就越慢,不过景临不急,越是这样,他越期待当他进入归一篇后,身体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翌日一早,大家在村口集合,先是将自己要兑换的种子名称报出来,马淳正一一记在一张白纸上,随后互相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人偷偷带干菜出去,大家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村里,和曹三爷等人集合后,往县城里去。 今天是严锐锋赶着马车跟着去的,不用自己使力,倒也轻松。 曙光基地巡逻的人还是那两个人,拉着粮食过来的景临他们,照样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随后刀哥出来了,叫人检查了一番他们带来的粮食,见里面没有混着泥土砂子之类的,就叫他们把自己想要兑换的数量与种子类别报上来,然后再让景临派十个人出来,跟着他们进基地拿东西,不许带变异动物。 最后景临和严非进去了,赵志文和严璐留了下来,另外八个,则有曹三爷和他的两个兄弟,景临他们村当初从外面逃命回来的经历过事情的几个人,还有龙璋。唐豪带着咪咪,蚯宝宝跟着龙璋的父亲龙刚也都留在原地,有这两只变异动物,在基地外有人有坏心思也只敢想想了。 进了基地,这里面就是一个小型世界了,和金河镇一样,除了必须留出来的道路,其他地方全都被铺满了泥,学校里的草坪花坛全都改造成了菜地,许许多多的人都在里面忙活。 曙光中学有四栋教学楼,现在都改造成了住宿的地方,窗外挂着晾晒的衣服、床单,能时不时听到人声从里面传出来。 曙光基地放置东西的地方在最靠里面的一栋教学楼,每个教室门前都挂着不同的牌子,譬如米面区、蔬果区、酱货区、酒制品、衣产品区等不同的分区。 景临他们在进来之前,一直以为他们要兑换的东西都得从施磊手上拿才行,没想到等进了这些分区后才发现,一个分区一个教室,但里面货品都是由不同的主人掌管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是带着身家投奔到这里来的,只要你能保证每月给基地缴纳基本的租住费用,自己的东西随便你怎么处理。 而且东西他们放到这里,货品数量买进卖出每天都有专人登记,下班后有专人看管,晚上还有专人巡逻,基地不允许偷盗,一旦发现谁有偷盗行为,一人犯错全家株连,直接全部赶出基地。 带他们过来的是刀哥,这个刀疤汉子话少,一路进来都没和他们说过话,作为一个基地的管理层,也不见他介绍介绍基地的情况,性格很是沉闷,他对他们道:“你们先把自己想兑换的其他东西选出来,种子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等会儿拉到这里一同检验。” 然后就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站到一边去了,看着景临他们十个自由活动,不过随时注意着他们,如果景临他们稍有不对就会拿着武器冲上来。 大家换的东西都比较杂,进来的人都是男人,看到马淳正登记的单子上还有女士内裤的,表情都忍不住囧了一囧。 景临换了不少的白糖,还有盐,嗯内裤他也换了几条,倒是严非,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儿大大方方的拿了几盒套套,跟进来的基本都是结过婚的,偶尔也需要过夫妻生活的,现在不小心中招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都嘻嘻哈哈地学着严非一样也都一盒两盒的拿了。 有人还小说严非有先见之明啊,就算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这东西先准备起来也很不错。 严非听了笑了笑,心想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男朋友。 倒是景临,耳尖突然变得绯红,脸更是一下子烧了起来。 趁着人不注意,严非靠近景临,小声笑道:“以后咱俩过日子,这东西肯定需要的。” 景临则瞪了他一眼。 严非摸摸鼻子:“你再这样瞪我,当心我晚上回去耍流氓。” 第64章 严非这样不正经的样子景临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景临不好意思过后,很快就淡定下来了,睨了一眼身边的严非:“就你会耍流氓?” 他也是男人好不好,对喜欢的人耍流氓——景临虽然还没耍过,他觉得这事儿也就那样,一回生,两回熟嘛…… 严非听了,顿时忍不住笑开了:“那好啊,我等着回去你对我耍流氓。” 几乎所有人都拿了套套,有的人见景临没动,还打趣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曹三爷更是直接塞了一盒到他手里,弄得景临万分无语,这东西换回去也要粮食好不,不过他也没退回去。 单子上的东西几乎都能在这里都能找到,除了一些药品,作为医生的赵少乾跟了进来,大家在他的指点下,基本都换了些,量不多,因为太贵了。 等他们把东西都收集的差不多后,他们需要的种子也都被人带过来了,刀哥守在旁边,旁边放着一台机械秤。 种子包装比较杂,有几斤一袋的小袋装的,也有几十斤一袋的和散装的,景临他们都倾向于换小袋装的,大家检查了袋装的,见袋子都没拆封的痕迹后,就全部过秤。 随后大家带着货物一起转移到了基地入口,用同一台秤称了景临他们带来的粮食。因为没有电子计算机,都需要人自己来换算,刀哥那边是几个大学生,景临他们这边则是他和严非,其余人也在心里默默的算着。 最后确认被兑换种子与粮食斤数都无误后,这才继续计算其他物品的兑换数量。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彼此银货两讫,这一次交易顺利结束。 种子都是统一兑换出来的,景临他们借用基地的秤,将自己村子里的和曹三爷他们的还有龙璋父子、谢家村的都分出来,然后拉着各自的东西回去了。 景临他们回到自己村里后,都去了赵志文家。赵志文与马明亮家相连的,空地更宽敞,主要是村里就赵志文家有机械秤,秤起来会轻松很多。 种子被卸在赵志文家前院,马仁善拿着粮食与种子的登记单子坐在秤旁边,念到一户人家的名字,旁边就有几个小辈把他家兑换的相应数量的种子搬上秤,核算后没问题后就签字领走。 至于其他的兑换物品,则在马明亮家的院子里领取,由他们之前进基地的人负责。 作为村里唯一的一户一口人的曾婶儿,她这次换种子大家看她独身一个老人,也参与不了,昨日晚马淳正就上门去跟她说了,带着她交的粮食,帮她换了些种子回来,这会儿也过来领了。 失去儿子后,她更加的独来独往,以前还会主动找找村里的姐妹聊天,现在听说一般都不出门,像这会儿也只是一个人站在一边,也不参与周围人的讨论。 一看到曾婶儿,景临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这使他忍不住频频的用神识扫向曾婶儿的方向,却不知为何居然被曾婶儿发现了,在他又一次扫过去时对他露出不太高兴的脸色来,景临只能不好意思的停下这番举动。但是也因此他更好奇了,要知道他的神识,除了严非严璐和赵志文,村里还没有其他人能感知到它的存在,曾婶儿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瘦弱老人,又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曾婶儿也有什么藏而不漏的本事?总之,有古怪。 等到村里人领完东西散去,早过了午饭时间,大家虽然觉得饿,不过心里轻松不少,这次外出兑换,基本都兑换的必需品,虽然不多,但也能让村里人又撑一段时间。 午饭严非回了自己家,景临则留在赵志文家解决了午饭才回去的。 吃饭的时候赵志文说下午没事,想进山,景临也有这个意思,因为家里一点肉都没有了,于是饭后兵分两路,景临回家放东西,赵志文去严家通知那兄妹俩。 景临刚回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番茄地里掉着几个成熟的番茄,他高兴的上去把果子都捡起来,数了数,这次一次性就成熟了六个,番茄树上还挂着十几个,挂果时间差不多,估计过几天都会熟了。 把番茄放到茶几上,准备等会儿分了进山前吃。 景临车上的种子卸到一半,其他三个都过来了,然后都来帮忙,完毕之后,大家坐在沙发上歇息,景临则拿了菜刀和一个盘子出来,把番茄洗了洗后就在盘子上划开了,每个都划成了四瓣。 严璐在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茶几上那几个红色的番茄果子,上次听他哥描述变异番茄的味道后,她就一直念着,而且她已经想念冰淇淋的味道很久了。景临划好一个示意可以吃了后,她就伸手拿了一小瓣。 还未吃到嘴里,带着冷气的水果清香便扑鼻而来,果肉入口冰凉,松软香浓,味道酸酸甜甜。若只是这样,那也只是可以当做冰淇淋吃的普通果子了,但是这果肉里还带着灵气,严璐吃完一口,感觉体内暖融融的,非常舒服,感觉吃完后整个人更加的精力充沛了。 其他人和严璐感觉一样,每个人有一个果子的量,大家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的,很快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光光,纷纷揉着肚子还意犹未尽。 六个果子他们吃了四个,剩下的两个刚好乐乐和鸭鸭还有呱呱分一个,两家长辈分一个。 还想吃,那就得等下一波果子成熟了。 大家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然后景临拿起家里的防身工具,四个人进了山。 村里也有其他人进山,蔬菜果子倒不算什么,上次景临他们打了只花豹回来,可让不少人眼馋了,空闲下来,许多人壮着胆子,也开始往山里跑了。 李飞宇正好跟着家里人去挖折耳根,一见景临他们,顿时就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跟上来了。 景临他们也没说什么,上次李飞宇还给了他一小袋石子呢,被他用去了不少,带着他打几只猎物也没什么的,都是村里人,互助吧。 进了山,景临他们带着李飞宇走了之前的那条路线,几个人到那个小湖边就停了,然后在野草里埋伏了三个多小时,每次群鸟出现,总能打下几只,还有野鸡野兔,一下午收获倒也不小。 严璐和赵志文的猎物全都被他们一下子打死了,回去后必须全部处理完,现在天热越来越耐不住放,景临发现了寒冰阵的新作用,就给两家人都布置了寒冰阵,赵志文家有冰箱,严非家没有,就直接在一个收纳盒里布置了。 严璐高兴得不得了,有了这个寒冰阵,她以后想吃冰的就可以自己动手做冰棒吃了。 离开严家后,景临刚到家,赵志文就送来了一把周玉擀好的面条,量挺多,够他们三个晚上吃一顿了。他们现在要吃面条,都得自己动手了,做起来太麻烦了,所以现在景临都很少吃面条了,晚上一般都是米饭。 菜地里的茼蒿菜都要开花了,景临和严非两人挑着还能吃的摘了一大把回去,然后才开始处理今天打回来的猎物。 严非说:“我去给猎物放血,你去烧水吧。”给野鸡野鸟去毛要用热水,比放血轻松干净,严非就直接让景临去了。 这些猎物杀前不放血的话,会影响肉的味道,很腥不好吃,所以这个步骤是必须的。他和景临打回来的猎物,因为手法准确,力道适中,基本都只是把动物打晕了,回来的半路就清醒了,严璐和赵志文就不行了,两人力道大得很,一个石子过去就是一个窟窿,放血这一步骤倒是提前就做了。 景临把水烧好后,也去帮忙,两人先是把需要拔毛的都拔掉后,又拿了稻草火柴出了后院围墙门,用火把没拔干净的地方烧一下,然后又开始处理内脏,把能吃的都留了下来,清洗干净后,拿出一部分等会儿抓颗泡菜炒了佐面吃。 处理好了野鸡野鸟,还把四只野兔也处理干净了,全都放进了冰箱里,快速冻上了。 这时天色也差不多黑了,景临把灯点上,灶里架着柴,他在旁边洗茼蒿,严非则穿上围裙,在景临的指点下把内脏炒了,然后重新烧水煮面。 乐乐应该已经饿了,咬着之前景临特意给他留的刺莓果,带着鸭鸭在厨房里转悠,一会儿看看景临,一会儿看看锅里,或者对严非笑一下,顺便逗逗鸭鸭。 严非用筷子夹了一块刚盛起来的内脏吹凉了后喂到景临嘴边:“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严非从前的时候,最多自己煮个方便面速冻食品,到这里来了后,家里基本也是他爸煮饭他妈妈打下手,到了景临这里因为手艺好炒菜基本也是景临炒,他洗碗,他自己还真没怎么炒过菜。 景临张嘴吃了,嚼了两下然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还不错,就是盐放多了点。” 严非自己也尝了尝,发现确实咸了点,不过佐面吃的话到时候把面条的味道放淡点,应该也还好。 严非道:“等我多练练,以后有空,你就可以天天吃我炒的菜了。” “那我就等着了。” 照例是一个锅煮面一个锅烧水,吃完后,严非去洗碗,景临给乐乐洗澡,然后严非再去洗,最后景临接着烧自己的洗澡水。一锅热水只够两个人洗的。 虽然昨天带回来挺多的书,不过乐乐每晚的睡前故事还是想听严非讲。听完后,乐乐睡前嘘嘘后就带着鸭鸭满足的去睡了,景临也准备回房,却被严非拉住了。 看着严非等乐乐进房后,把门轻轻地带上,然后转身看着他,一双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发着亮。 景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严非靠近景临,几乎贴着他,让景临下意识的后腿一步,然后立即被严非揽住腰身,让两人的身体彻底的贴在了一起。 严非低声道:“我可还等着你对我耍流氓呢。” 景临一听,顿时失笑,不过也不好意思起来。想起自己白天说的话,再看严非眼中的期待,两人静静的凝视了一会儿,感觉气氛都暧昧粘稠起来。 景临弯着嘴唇,在严非低头的瞬间,也迎了上去…… 第65章 “舅舅!” 乐乐一声呼喊,惊得客厅里原本搂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分开,然后景临和严非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是乐乐要出来了。 这种类似偷情的感觉让两人窘迫不已,又哭笑不得。 在乐乐打开门之前,严非又快速亲了一下景临才放开他,视线在对方红肿水润的嘴唇上不断徘徊,遗憾道:“看来目前想将流氓一耍到底是不行了。” 只要景临一天没和乐乐分开睡,两人就不要想把事情进行到底了。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乐乐穿着睡衣探出个小脑袋来,他上方鸭鸭也伸着脑袋,两只一起疑惑的看着站在客厅里的两个成年人,“舅舅,你怎么还不进来?” 一般来说,除非乐乐中途听故事听睡着了,不然一般乐乐进了房间后景临也会马上进去的,所以见景临一直没动静,一个人在床上待不住的乐乐就起来了。 “嘎?”鸭鸭歪歪脑袋,是呀怎么还不进来呀,人家还等着蹭你修炼呢。 “咳。”景临清咳一声,“舅舅刚才有事和非舅舅商量,所以晚了一会儿。” “那商量完了吗?”乐乐说,他还正了正身子,如果景临说没有他就会从房间里出来,陪着他一起。 乐乐天真懵懂的眼睛让景临尴尬不已,他不自在地说:“嗯,已经商量完了。”然后转身对严非笑了笑,“那我先进去了。” “晚安。”严非说,然后又看向门边的两只:“你们也晚安。” “非舅舅晚安。” “嘎嘎” 进了房间后,景临看着乖乖爬上床钻被窝的乐乐,今晚也没了修炼的心思,他坐在乐乐旁边,抱住了往他怀里钻的乐乐。 景临叫他:“乐乐?” “嗯?”准备睡了的乐乐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的,抬头看向自己的舅舅。 景临问他:“乐乐,你知道谈恋爱吗?” 乐乐说:“知道呀!志文舅舅不是在和璐璐姑姑谈恋爱吗?” 景临一头黑线,他都准备向乐乐解释了,没想到乐乐居然知道,还知道赵志文两人的事儿,“你从哪知道的?” “听奶奶说的。奶奶说等他们恋爱谈完了,就会结婚了。” 好吧,景临有事的时候乐乐都是跟着周玉的,从她口里听说,倒也正常的。 景临道:“那舅舅以后和你非舅舅也谈恋爱,你会不高兴吗?” “啊?”乐乐惊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景临,“那你们要结婚吗?结婚就要生宝宝,生了宝宝后,你们还会继续对乐乐好吗?” 景临继续满头黑线。他摸着乐乐的头,安抚他一瞬间浮现的担忧小情绪,给他解释清楚:“我们两个都是男的,生不了宝宝,以后家里的宝宝只会有乐乐,也只对乐乐好。” “嘎?”鸭鸭探头。 景临摸摸它脑袋:“嗯,你也是宝宝,也会对你好的。” 闻言,乐乐和鸭鸭都松了口气。 乐乐又问:“那非舅舅以后会对你好吗?” 乐乐平常跟着周玉,八卦听多了,他知道谈了恋爱后很多人就会结婚,结婚就代表以后是一家人了,生老病死都要在一起的,有的人结了婚会打老婆,虽然两个舅舅都是男的他暂时不知道谁是老婆,而且虽然非舅舅他也很喜欢,但非舅舅比他舅舅高呀,万一以后打起架来,舅舅会吃亏的。他心里当然是偏向自家亲舅舅的,所以他觉得必须问问清楚,如果非舅舅对自家舅舅不好,就不要他们两个谈恋爱了。 景临揉着他软软的头发,唇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舒心的笑纹,“以后,他会对舅舅很好的。” 乐乐闻言,就说:“那是这样的话,那你们两个就谈恋爱好了呀。” “可是,舅舅和他都是男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乐乐茫然:“两个男的就不能谈恋爱吗?” 景临笑了起来,他看向门口的方向:“当然可以啊,只要自己喜欢。”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景临摇头:“没有了。”他想乐乐还小,两个男人谈恋爱的事情,只能等他再长大一点再给他说清楚了。 熄灯准备睡觉了,黑暗里乐乐忽然抬头问景临:“舅舅,那我以后要改口叫非舅舅舅妈了吗?” 景临结舌:“呃……如果他不介意的话,也可以。” “哦。”乐乐放心的睡了,准备明天问问。 隔壁用神识将两人对话一字不落全听在耳朵里的严非无奈的抽抽嘴角,好吧如果乐乐愿意接受他这个“舅妈”,被叫叫也少不了一块肉,完全OK的。 于是第二天早晨,教导乐乐练武的严非就感觉今天的乐乐并不专心,时不时拿诡异打量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舅妈?” 严非正想叫他停下来,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就是,猝不及防就听到乐乐这么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 “嗯。”严非非常自然的应了一声。 在厨房里做早饭的景临拿着水瓢忍不住爆笑出声。 严非一脸正经的望过去,乐乐也茫然的看着爆笑的舅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景临好不容易止住笑了,上前拍了拍严非的肩膀做安慰,然后蹲下身对乐乐道:“乐乐啊,你还是继续叫他非舅舅吧,他是男的,叫舅妈怪怪的。” 在乐乐的小脑袋里,家庭里都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宝宝或者两个宝宝组成的,男的叫爸爸女的叫妈妈,两个男的一个宝宝的组合他还真没见过,他认为的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在他舅舅这里就行不通了,所以他挠挠头,说:“我也觉得怪怪的。” 最后表示,以前怎么叫的,以后还是怎么叫。 如此,两人恋爱的事情,算是在乐乐这里过了明路了,至于其他人,赵家对他俩的事情是一无所知,严家人也不知道他来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 严家那边好说,赵家那边,得找个时候好好地说说,毕竟赵家夫妻都是很传统的人,男男恋爱这事儿,估计两人听都没听过,至于赵志文,估计也没想过最好的哥们儿最后会找个男人过日子。 之后景临他们也没有闲下来,都去了油菜田里,有些油菜过早结苞开花,会影响菜籽的产量,这时候就需要人为的给它“去势”了,将结苞的嫩茎摘掉,可以让其继续正常生长,而摘回去的油菜苔,也是一道美味的食材,还可以做成咸菜保存起来。 三月二十七号,农历二月十九,是乐乐六岁生日。 景临早早的就在收集起来的日历上把这一天画好了圈,周玉两口子也记得乐乐的生日,早几天前就来问过他了,景临说就三家人在他家吃一顿,当给乐乐庆生了。 二十七号这天,吃过早饭后,景临和严非拿着锄头背篓往村里的竹林里去了,准备去挖点竹笋出来。冬笋难挖,春笋这个时节都破土而出了,所以比较好挖,不用找,只需要分辨好笋歹笋选择性挖就行了,不能挖长势正好的,这样容易影响新老更替,对以后的竹林生长会有影响。而且挖的时候,要挖那种只露出个尖尖角的是最好吃的。严非对此没有经验,景临倒是有,都是小时候跟着自家爷爷挖过好多次。 村里的竹林都是规划过的,不能挖别人地盘里的,只能挖自己家的,不过如果找到的笋不在任何一家人的竹林范围里,也是可以挖的。 旁边竹林地里都有挖开重新填土的痕迹,看来村里人来挖竹笋的人家不止他们俩。 严非家也是有竹林的,不过这么多年没回来,之前一直被村里其他人砍着再用,现在他家回来了,就没人再来砍他家的了。所以景临他们两个今天可以挖的地方,就有三块地方。 两人挖了大半背篓,直接在竹林里把今天要用到的竹笋给剥了,剩下的都带回去,准备各家都分一点,回家前,两人还先去了大乌鱼那里,去向它讨几条鱼。 隔老远,大乌鱼就闻到了两人熟悉的气息,它开口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怎么跟你说声,我要闭关了,最短也要三个月才能醒来。” 景临不由问到:“你闭关,对我们村里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肯定是有的啦。”大乌鱼道,“万一有什么危险的灵智生物靠近你们村,如果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那我可能没法醒来,得靠你们自己防范啦。” “那我知道了。”景临毕竟对大乌鱼能一直留在村里不报多大的希望,如今这个闭关的影响和他预想中的情况倒也差不多,所以也没觉得有多突然,只不过到时候村里的防范则更要加强了。 大乌鱼说完自己的正事儿后,一听景临又是来讨鱼的,顿时没好气的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问我要鱼吃,其他时候你还能想起我吗?” 这话说得自己好像是个负心汉似的。景临无奈道:“不是你说的,无事就不要靠近你的地盘吗?” 大乌鱼哼哼唧唧的,让景临一下子明白,好吧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说着不要来,其实一直盼着他过来吧。想到这,景临倒是有点愧疚了,大乌鱼整天一只鱼待在这个鱼塘里,应该也会寂寞的。 有了这次的对话,景临则想着以后在它没闭关的时候,隔几天就来找它说说话好了。 提着鱼回了家,赵家人已经过来了,都在厨房里,周玉正把解了冻的野鸡野兔肉弄成块儿,赵承怀在旁边剥豌豆,赵志文和严璐一起去摘油菜苔了,大家都帮着弄食材,中午景临掌厨。 “阿临啊,你家今年的核桃,怕是要结果子啦。”周玉道。 将景临家后院上空差不多遮蔽的几颗核桃树,此时都长出了嫩绿的叶子,上面开满了花,因为核桃花是一条一条的,挂在那里很像毛毛虫,所以乐乐不叫它核桃花,而是叫他毛虫花,小孩的世界,认定它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就跟他怎么都不信鸭鸭是只鹅一样。 “村里今年的果树,应该都能正常结果。”赵承怀搭话道。 村里人家大多数都会在屋前屋后种几颗果树的,像村里一些人家种的樱桃树李子桃子树,如果是往年,现在一般都开花了,不过今年都还只是在结花苞,不过看着也快了,相信再来几个大太阳,这些果树应该都会进入花朵盛放期了,到时村里的景色又会美一些。 大家闲聊着,不一会儿赵志文和严璐回来了,严锐锋和周菲菲也来了,两人还给乐乐带了生日礼物,是两口子这几天照着之前严璐带回去的一本收工书上面做的,一座可折叠可立体的纸质的旋转木马。 虽然是纸质的,但是旋转木马看起来也非常结实,还能转动,收到礼物的乐乐高兴坏了,当下就对两口子说了谢谢,带着鸭鸭去客厅茶几上玩去了。 差不多到了午饭的点,所有的菜也都上了桌,竹笋焖鸡、竹笋炖鸡、清蒸鱼、水煮鱼、干锅兔、青豌豆小炒肉、清炒茼蒿、辣炒油菜苔、凉拌折耳根,每道菜都是两份装,凑了满满一桌子,景临还给乐乐蒸了鸡蛋羹当做生日蛋糕。 吃了饭后,大家帮着端菜,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严非和景临收拾碗盘厨房,景临让大家都再坐一会儿,他等会儿有事要说。 周菲菲两口子倒是看出点什么来,两人激动的同时又暗含担心的看着在旁边逗乐乐玩的周玉和赵承怀。 “你确定等会儿说?”厨房里,严非一边给景临递盘子一边向他确认。 昨晚景临说趁着今天乐乐生日就把他俩的事儿给通报一下,主要对象是赵家人。严非其实不太同意,这对赵家人来说是道猛料,乍然之下他们不一定能接受,相比这样的直截了当,严非更倾向于慢慢在他们面前透露,让他们自己有个揣测,经过时间的发酵,他们再通报,接受起来也更容易。 景临道:“就今天说吧,早晚会让他们知道的。他们算是我的家人了,我不想和你在他们眼皮底下还偷偷摸摸的,现在世道不易,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光明正大的第一步,当然是获得家长的同意与支持。 就这个忙乱过后的厨房里,两人手上都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严非又一次被景临突然起来的告白宣言搞的心脏砰砰跳,趁着人都在客厅里,严非把厨房门一关,然后把景临按在门板上就是一顿猛亲。 景临也热烈的回应,攀着严非的肩膀任他顶开自己的齿关侵入扫荡,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随着热吻的深入,彼此都不满足的摩挲着对方的身体,暂且舒缓着体内勃发却不能得到满足的欲望。 好一会儿,直到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两人终于放开彼此,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然后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出了厨房。 第66章 “洗好啦?”周玉见两人进来,注意力依然在乐乐身上,只是抬头看了景临一眼,问:“你要说什么事儿啊?” “乐乐?”景临道,“你和鸭鸭去院子里玩。” “哦。”乐乐迟疑的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玩具和鸭鸭出去了。 景临把客厅的门拉上,只留下了一条缝儿,然后转身看着客厅里的众人。他和严非都没说话,气氛开始安静起来,除了严家人,其他人都感到不对劲了,周玉和赵承怀两人也不得不严肃地看向他们。 景临举起和严非单手交握的右手,说:“周姨,赵叔,我和严非在一起了。” 周玉和赵承怀还有赵志文直接懵了,两个老人眼睛就盯着景临和严非握在一起的手,脑子里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景临说的话是啥意思。 赵志文反应最快了,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瞪大眼睛,“你俩啥意思?” 严非说:“你和璐璐目前啥意思,我和景临就是啥意思。” 赵志文继续瞪着眼睛:“你俩也在谈恋爱?” 景临说:“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赵承怀还在蒙圈当中没反应过来,周玉居然是几个人中最淡定的一个,惊讶了过后很快就回过神来。 周玉问:“什么时候的事?” “挺长时间了。”景临说,“玉姨,赵叔,我心里一直把您二老当做我的亲人,我和严非是认真的,我以后就想和他一起过日子,像夫妻那样,我希望得到您二老的认可。” 赵承怀坐在那里茫然的左看右看,“这?这俩孩子什么意思?” 周玉一脸难受:“阿临你这样,你让我和你赵叔怎么和你死去的爷爷交代,他走的时候我们答应代他照看你的。你们这样,让村里人怎么想你们?怎么看乐乐?” 景临说:“从小村里人对我的看法还少了吗?以后无非是再多一条罢了,对此我并不在乎。至于乐乐,我和严非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他的。” 严非恳求道:“玉姨,赵叔,我对景临是认真的,我想和他这辈子都在一起,请您二老成全。” 周玉转头看向严家夫妇:“你们儿子要和男人在一起,你们怎么也不说话?看样子,你们早知道了吧?” 严锐锋和周菲菲硬着头皮点头,两人苦笑不已,说话,说什么呢?说他们早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还放任他去勾搭景临,把好好一个孩子给勾着走了这条路,你们就成全他俩吧? 周菲菲红着眼眶说:“阿临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严家对不住他。”她又想起以前严非跟他们出柜后的那几年了,那几年周菲菲真是把这辈子能流的眼泪都流干了,谁家也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走这条路啊,拖上景临,是他们严家自私。 周玉虽然表情淡淡的,但她其实已经被这几个人气得脑袋发疼,她又看了一眼现在还拉着手站在一起表情坚定的景临和严非,严非她接触这么久多少也了解了,知道这人是个说一不二的,而景临她更是了解,心里打定了什么注意,是不可能更改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伤心不已,这么出色的两个小辈,怎么就阴差阳错的给凑到了一起。她揉着胀痛的额头,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终究她不是景临血缘上的亲人,意见建议可以有,但到底不能真正的左右他的想法,他所做的决定,他们插不了手。 周玉脸色难看出了客厅,一眼就看到院子里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的乐乐。 周玉摸了摸乐乐的小脸,和赵承怀不发一语的离开了景临家。 乐乐赶紧跑进客厅里,抱着景临的小腿悄声问他:“奶奶不同意非舅舅做我舅妈吗?” “会同意的。”景临说。 赵志文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哥们儿居然和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在一起了,严璐揉揉他的大脑袋,把人拉走了。 周菲菲红着眼睛对严非说:“你以后敢对阿临不好,我绝对饶不了你。” 严锐锋则对景临道:“阿临,是我严家亏欠了你。”是他们这当父母的太自私,严非说景临是他们也就放任他去接近景临了,私心里还是想着如果景临和自家儿子在一起了,儿子老了好歹有个伴儿。这种做法,太不道德了。 景临看出两口子对他的愧疚,温言道:“别这么说,我和严非在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如果没有严非,景临肯定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带着乐乐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和严非在一起后,他的人生中便多了许多色彩,生活也不再是一潭死水。 “哎。”严锐锋纠结的叹息,儿子的终身大事算是解决了,他和妻子心里要轻松些,但是赵家那边,周玉和赵承怀那里肯定埋怨上他们夫妻俩了,两人还得去好好地赔罪。 赵家,赵承怀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坐在他对面的周玉听得烦了,“你能闭嘴不?” 赵承怀说:“我这不是烦了嘛,阿临好好地,怎么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谁敢!”周玉护犊子得很,“背后说我没听着就算了,若让我听见了,我能生撕了他!” “唉!”赵承怀只能继续叹气。 周玉神情却有点恍惚,她说:“老赵,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家有个男的,和我差不多大,小时候大家都叫他小丫。” “小丫?” “是啊,因为他从生下来,就像个姑娘,大家都不叫他名字了,就叫他小丫。” 小丫从小就喜欢和她们一堆女孩子玩,行为举止也非常的像女孩子,周玉和小丫玩得好,小丫总说自己是女孩子,年纪小不觉得,大了之后,他这种异常的行为就总是惹来旁人的嘲笑,很多人都说他有病。那时候周玉也因为旁人对小丫的指指点点而渐渐疏远了小丫。小丫因为这种种,身边没有朋友,所有人包括他的家人也因此而厌恶他,那时候穷,没有书念,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村里每天都能看到独来独往的小丫。就这样也罢了,一些人甚至只要看到小丫,就会上前对他语言羞辱一番。 后来,村里开始流传小丫喜欢男人的流言,每天都有人上小丫家里去骂他,骂他不要脸,恶心变态,渐渐地,小丫就疯了。 周玉最后一次见小丫的时候,十六岁的小丫穿着一身破烂的棉袄,大冬天的鞋都没穿,头发长长的,上面扎着一根红色布巾,疯疯癫癫的笑着从她面前跑过去。 周玉没追上去,当天就传来小丫投河自尽的消息,村里人在河里打捞小丫的时候,她去看了,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甚至小丫的家人还对着河面骂骂咧咧,说些终于死了的话,他们脸上是轻松的表情,作为家人他们一直因为小丫的问题而受尽村民嘲笑,小丫的死亡,代表着这种嘲笑终于结束,他们终于能抬头做人了。 周玉也曾嘲笑过小丫,但是当小丫被打捞起来那一刻,周玉却忍不住哭了。她想,小丫的死,是所有人亲手造成的,不管是去辱骂嘲笑他的,还是冷眼旁观的,他们都是刽子手,是他们把小丫推到了这条河里。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始终都忘不了小丫那张闭着眼睛的脸。”周玉嗓子沙哑,“阿临和严非与小丫不同,他们从小就是非常优秀的人,但他们依然这样,和小丫一样,自身都是没有错的,可以不理解,不认同,但是不能过多的指责。” 当年的小丫如果家里人护着他,那么其他人就算不喜欢他,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他辱骂他,有家人的保护,小丫最后也不至于疯掉,死掉。 所以一看到景临和严非手拉着手站在一起,她瞬间想到的就是当年那个传言喜欢男人的小丫。所有变本加厉的谩骂,都是在村里出现这个流言的时候。 那时候的人很多都是愚昧的,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开放,人们思想已经非常开通,比如以前未婚生子是要被唾弃的,现在很多家庭反而坚持着婚前没怀上孩子就不结婚的原则。但是同性恋这回事,在这种村子里,好多人还是基本都没听说过。 周玉怕啊,怕景临和严非也受小丫当初被人找上门骂的委屈,但是事已既定,改变不了了,那么作为家长的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家,不是谩骂撕扯的战场,而是下了战场后疲累歇息的避风港,是家人互相给予安慰的地方。 周玉和赵承怀互相宽慰着,现在世道乱了,忙活自己的生活都来不及,谁还有那么多闲时间去对别人指指点点呢。他们家景临和严非都是有本事的人,几次打猎都是靠着他们才有收获,村里人巴结都还来不及,哪里敢真的说什么。 周玉对景临说要好好想想,景临就给他们时间,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就把乐乐送到赵家去,他们两个并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周菲菲和严锐锋倒是早早的就上赵家报道,赔罪来了。 周玉就是被这两口子这种隐瞒给气到了,但两人教出来的儿子也确实出色,景临和他在一起,在她看来最好的莫过于乐乐了,她其实之前也一直担心万一景临以后结婚找的女孩子不喜欢乐乐怎么办?现在换成严非,这种情况就不存在了。又听周菲菲说了严非出柜那几年家里的情况,心里倒是心疼周菲菲了,如果出柜的是赵志文,周玉知道自己依然会同意,但绝对不会这么好受。 四月一日,愚人节。 早上景临在熟睡中被热醒,身上盖着的棉被像火炉一样,他转头一看乐乐也是满头的汗,被子已经被他踢开了。床边的鸭鸭还躺在地上,摊开翅膀睡得也不怎么安稳的样子,时不时细细的叫两声,似在梦呓。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严非起来了,“阿临,起了吗?今天好热,很不正常。” 景临一抹头发,满手的汗。他起身开门,就见严非穿着背心站在外面,脸上额头上都是汗,也是一副被热醒的模样。 景临说:“不会像去年温度骤降一样,今天则一下子就进入夏天了吧?” 开了客厅大门,顿时一股热浪袭来,外面的太阳暴烈,景临适应了一下才敢睁开眼睛。骄阳炙烤着肌肤,滚烫滚烫的,这温度这么高,景临估计在太阳地下站一会儿,体质差的人就得晕过去。 “舅舅。”乐乐直接光着脚出来了,昨晚上他还穿的毛拖鞋,这会儿再穿就受不了了,他拉拉身上被汗水打湿的睡衣,“好热啊,我想洗澡。” “我去烧水。”严非说,他也感觉身上粘腻腻的,非常不舒服。 景临观察了一下,前面院子里的小白菜精神还好,后院里的变异辣椒本身就处于赤炎阵里,温度比现在的温度高多了,其他像葱啊这类的就不行了,叶子都开始萎靡了。寒冰阵里的变异番茄们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景临在观察的时候,倒是树上又掉落了好几颗熟了的果子。 “这么热,也不知道田里的庄稼受不受得了。”景临一边担忧着,一边打开后门看了看就近的麦田,果然叶子都萎靡的卷起来了。 不过天虽然这么热,早上乐乐依然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训练,他虽然苦着脸,却也坚持了下来,训练完毕后,又洗了一次澡,这次倒是免了烧水的麻烦,景临提前就装了一铁盆的水放到太阳底下,等乐乐要用的时候,水已经变得有点烫手了。 景临让乐乐和鸭鸭在屋里待着,自己和严非打着遮阳伞出去看看。 两人在太阳底走着,就感觉在蒸炉里面似得,不到一分钟就浑身是汗。两人先去的严家,半路遇到打着伞出来的赵志文。 赵志文老远就大声抱怨:“这鬼天气,不想让人活了这是。”这么热的天,不穿衣服都嫌热,偏偏还不能不穿,不然一不小心就被晒伤了。 景临问:“玉姨赵叔还好吗?” “还行,扇子不能停反正。”赵志文说,“这不担心你们,所以我出来看看。” 三人就一起去了严家,到严家的时候,严璐正拿着扫帚使劲扫客厅的地,他家客厅里只是普通的水泥地面,一天不扫都是灰。严非问她扫地干什么,她说扫干净了躺地上降温。 因为热,周菲菲精神不是很好,严锐锋舞着扇子给两人扇风,还说:“我都准备把两个大盆里装水躺进去了。” 严璐见到景临,就把扫把一扔,拉着他手央求道:“阿临哥,你要不给我家也布置一个寒冰阵吧,这也太热了,我感觉我都快中暑了。” 景临无奈道:“阵里的温度最低也是零下几十度,那样你更受不了。”这里又没暖气什么的,就算你躲在被窝里抱着暖水袋也无济于事。 “那你再给我布置一个大点的冰阵吧,我冻点冰块出来降温总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 为了方便取冰,严璐直接拿了家里一个大铁盆,让景临在里面布了阵,她立即就倒了水进去,等水快速结冰后,然后带着手套把铁盆用力扣在另一个大铁盆里,硬邦邦的冰就算取出来了,再把布了阵的铁盆里装满水继续制冰块。 严璐把铁盆移到客厅中间放着,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感受着冰块里冒出来的丝丝凉气,一脸享受道:“舒服呀!” 围着冰块而坐的周菲菲和严锐锋脸上表情也轻松不少。 “多亏了阿临。”周菲菲道,“要没有这冰块,要以后都这么热,也不知道怎么过。” 到了赵志文家,周玉看景临和严非,态度倒和以往一样的亲热了,这让景临两人都轻松不已。依法炮制,景临给周玉家也布置了寒冰阵,随后和严非回去了。 到了家,景临先是冻了冰块,给鸡群旁边放了一块,又给他们自己准备了两块,然后把去年收起来的凉席拿出来洗了。 这么热,静静躺着都是种折磨,更别说做事了,洗个凉席把景临洗得满头大汗,严非也不轻松,他在整理客厅,把空调腾大一点,然后把景临洗干净而且被快速晒干的凉席铺到客厅的地上,上面放着几人的枕头,边上各放着一块冰块,家里的兔子都被移客厅里来了,然后三人就各自捧着一本书打发时间。 不过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全家最耐热的,居然是一身毛的鸭鸭!没有冰块,大家都热得受不了,就它跟没事儿人一样还满屋子乱窜,蹦跶得起劲。 中午这么热,做饭更是酷刑,一顿饭坐下来,跟淋了场雨似得。 到了傍晚,温度降下来一点,但也不是不敢随便出门的程度了。景临他们要到田里去看,发现这会儿村里好多人都出来了。 “死了,都晒死了。”景临到自家麦田的时候,经过张大嘴家的田,看他一脸绝望的站在田耿边,看着眼前全部蔫嗒嗒的小麦。 听见的人谁都没心思安慰他,大家伙的田都一个情况,眼看着都开始孕穗了,如果再来一个这么厉害的太阳,估计村里都会绝收。 田里到处都是唉声叹气,大骂老天爷的村民。 值得庆幸的是,就算天这么热,村里也没有出现谁中暑的情况。 到了晚上,景临把客厅两边的门都敞开着,和严非带着乐乐直接睡在客厅里,严非还有闲情逸致冻了些小冰块,然后用干净的布包起来用榔头杂碎,浇上果酱当冰饮吃。 景临挖了一勺子吃了,叹道:“村里估计也就你会这么享受了。” 吃完了冰饮,景临开始研究阵法,他这次研究的是自然阵里的飓风阵和瓢泼大雨阵,这么大太阳,作物不被晒死,也会被旱死,把这两个阵法布置出来,看情况让村里下一场雨,吹一吹风能缓解缓解也是好的。 阵符完成后,景临头一次布置,不知道这雨会达到多大的量,这飓风勉强有点底,肯定不低于十级,但是也不敢确定,于是就先在小白菜地里实验。 景临先布置的飓风阵,尝试了两遍,景临把阵法布置成功,阵法一成,小白菜地里就开始刮大风,几乎是瞬间,地里的小白菜就全被拔跟而起,在阵法里随风剧烈的旋转。 景临赶紧把阵法撤掉,阵法上空的小白菜噼里啪啦就掉到了地上,菜叶子到处都是,没一颗完整的。可见飓风阵对村子里是没用的了,布置了这个田里庄稼是别想要了。 景临继续布置瓢泼大雨阵,阵法一成,倾盆大雨便从上空落下,和夏天的大暴雨差不多,景临计算了一下,这样子下上大半个晚上,地里就能彻底湿润了,往后的大太阳也不怕了。 把阵法撤掉,这晚上景临和严非睡得很晚,两人摸黑把阵法布置完成后,已经是半夜了。阵法一成,两人也在阵法里,幸好他们提前带着伞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踩着一地的泥泞回了家,睡上几个小时,天亮之前还得把阵法撤掉。 这场雨,让村里人好过不少,温度降下来好入睡了不说,对田里的担忧也去掉了一大半。自从去年不正常起来后,这块地方就很少下雨,从去年到现在,也只下过四五场雨,在他们这里,实在少见。 天亮前,景临去撤掉了阵法,回来后,严非已经趁着天气凉快把早饭都做好了,景临也不忙着吃饭,昨晚把鸭鸭的口粮都弄没了,这会儿景临赶紧给它补种上。 忙活完,天也彻底大亮,温度再次慢慢升高,景临他们窝在家里哪都没去。 就这么在家待了几天,温度一直诡异的维持着这么高没变过,大家说估计入秋之后才能降下来了。大家伙儿种菜摘菜的,都起早或者快天黑的时候才敢出门了。村里的田地经过一场雨后,本身又有聚灵阵的加持,也就温度太高那会儿卷卷叶子,其他时候都是一副茁壮生长的模样。 很快,村里小麦都开始抽穗了,油菜也全都开花了,绿的一片,黄的一片,农家之景,非常好看。 周玉给了景临许多冬瓜和南瓜苗,都是由变异种子培育出来的,因为这两样植物藤蔓非常结实,肉好吃,里面的种子更是美味,所以周玉去年就留下了许多的种子,今年全出了苗,给景临和严家都送了不少,或许是变异来的,天气骤然升温,对这两样植物也没有丝毫影响,倒是可以直接放心的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丫的故事是真的……我们这里发生的,他和我妈是同一辈的。 第67章 随着温度身高,村里人也抓紧时间开始育水稻秧苗了。现在天这么热,完全就免除了铺膜这一步骤,以前大家都习惯用育秧盘,现在没有了,整好育秧田后,就直接把用水浸泡过后破胸露白的稻种均匀的撒进去就行了。 为了防止现青的秧苗被晒死,大家每天快天黑的时候,都会挑水把秧苗浇灌一下,有的人还给秧苗田上方搭了架子,砍了些树叶繁密的树枝放上去避免秧苗被直晒。 这期间,景临又趁着天黑之后,布上阵法让村子里下了两场雨。 然后他就发现,村里菜地里的蔬菜,因为这几场雨都有不同的变化,像藤蔓类的蔬菜,高温天气对它们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像青葱这类本身耐寒不耐热的,即使聚灵阵加持,也变得越来越蔫儿,每次一场雨过后,就会恢复些精神。还有像变异番茄这样完全改变了正常习性的,本身喜热却因为高温而干枯的,譬如村里人种的辣椒,他们种的辣椒下雨降温也没用,没两天就被晒死了,只有景临为了实验种在菜地里的变异辣椒还活的好好地。还有之前村里人种的比较早的四季豆,好多也都被晒死了。 好些人就来向景临讨辣椒种子,不过景临本身留的种子就不多,所以也只有少数几家先开口的人分到些,高宏海家晚了别人一步,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景临早给他家留着的。 毕竟当初这辣椒都是从高宏海家拿到的,景临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他家的。 傍晚,村里人都在菜地里忙活,有的直接把看着已经救不活了的蔬菜苗直接拔掉,补种其他耐热的,譬如豇豆等,有的还抱着还能再抢救一下的心态,忙着给蔬菜地里搭遮阴棚。 景临几家人也在,严家那边有个大力气的严璐,活儿用不着严非帮忙,严非则和景临一起,把地里熟了的豌豆拔回去,香菜和茼蒿这些已经冲薹开花的因为要留种暂时留着,等结种子后这片地就全拿来种豇豆。 村里有的人还种了许多的丝瓜黄瓜茄子等,虽然去年这几个品种都变了很难吃,但是现在菜品少,能吃的能种活的,也就那几样,这些种子放着看着也浪费,就辟了一小块家里有的都继续种着试试。 高温天气,对作物有影响,对景临他们几个修炼的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却是有好处的。 和之前每日旭日出升修炼时灵气中会带着紫气一样,现在景临每天在天气升温时修炼,灵气中会夹杂着一丝红色,这红色侵入他眉心时,会变得灼热。第一次攫取到这样的灵气时,景临的眉心像在被火烧,他忍痛坚持未停,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灼热的感觉,并且随着他的习惯,这种感觉越来越微弱,直到对他不再有影响。 景临还去看了看在闭关的大乌鱼,到的时候大乌鱼不像往常都是半浮在水面上的,如今它整个身子沉在水底,黑黝黝的一片,因为三场雨的原因,两个池塘里的水都并没有少多少,让景临放心不少。 景临他们已经连续在客厅里铺凉席睡了好几天了,他们还好了,像村里其他人,这么多天基本都是把床搬出了屋子睡觉,他们村没有蚊子,床搬出去了蚊帐都不用,对着满天星就直接睡,就这样还要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着,全村人天天都挂个黑眼圈儿。 晚上,景临对和他睡一张凉席的严非道:“明天傍晚去给爷爷他们扫墓,你也去吧。” 清明节都已经过了,不过之前忙着整理秧田清理菜地,实在没时间,现在空闲了一点,景临就想起来了。 严非道:“嗯,一起。” 第二天傍晚,两人带着乐乐去了村里的坟坡,也没烧纸,只是把家人的坟墓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了,给坟重新堆了新土,严非跟着景临一起磕了头,算是见了景临的家长。 回去的时候,正看到赵志文提着个篮子在门边徘徊,篮子里还有水往下掉,这会儿他身边都一堆水迹了景临喊了他一声,问他:“你站这干什么?” 赵志文道:“哎哟你俩可算回来了,我都快被烤成人干儿了。”傍晚温度低,也只是和白天相对来说,这温度和往年最热的时候根本没啥区别。 赵志文把篮子往景临手里一塞,“我妈做的青团,蘑菇肉丁馅儿的,用冰镇着呢。” 旁边严非拿着钥匙在开门,景临则接过篮子,道谢道:“辛苦她了。” 赵志文摆手:“这么客气干什么,行了我先回了。” 赵志文脚步匆匆的走了,再不愿在外面多待一会儿。景临他们进了屋,屋里随时放着冰块的,所以一回到家就感觉凉气扑面。现在他们都不喜欢费神做饭,前些天两人趁着白天没事包了一堆的饺子,全给冻上了,这几天嘴里全是饺子味儿了。这青团是用艾草和面做的,一股艾草的清香吃起来不腻人,蒸熟就能吃,正好饺子吃腻了换换口味。 吃了饭,洗了澡,天已经黑了好一阵了,不过月色明亮,在屋里油灯都不用点就能看清彼此。几人头朝客厅大门的方向躺下,就能看到外面天空的星星。别说这天气虽然糟糕,但每晚上的夜空很是漂亮,景临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满天星的美景了。 就在两人都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景临突然惊醒过来。 “怎么了?”严非坐起来。 景临严肃道:“幻阵被破了,菜地那边的阵眼被毁了。”这幻阵加有他的意识,被触动被破坏他都能感知到。 景临布置的中阶幻阵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但是能闯进来的,都不会是一般人,谁会居心不良的大晚上闯进村子里? 两人当即就决定去看看,他们把乐乐叫醒送到赵志文家,叫鸭鸭注意警戒,然后往菜地那边走去。 还没到菜地里,夜色下两人就看到一条又粗又长的大白蛇在他种的那片辣椒地里钻来钻去。 那大白蛇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身躯立即仰起来,看向了他们,景临两个这才看清,这大白蛇头上还顶着一片宽大的树叶,像是戴着一顶帽子。 树叶将大白蛇的眼睛遮住了,它弯曲着尾巴小心翼翼的把树叶往后顶了顶,露出了中间凸了一个点的大脑袋。 景临两个都不敢贸然过去,这蛇既然能闯过幻阵,一看就非普通的蛇。反倒是那大白蛇,先是往后缩了缩,然后禁不住好奇似得,往他们这边游了一段距离后停下。 景临他们立即摆出防备的姿势,却见那蛇看着景临,突然开口说话了:“小哥哥,你好呀?” 怯生生,娇滴滴,带着纯粹的好奇。 淡定如景临和严非,这会儿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快裂了。这比当初知道大乌鱼能用神识和人沟通时还震惊,谁也想不到一条吐着蛇信的蛇居然说话了,而且还有一把娇滴滴的好嗓子。 那大白蛇见景临他们不说话,又向他们游近了一点,尾巴卷起一株低矮的变异辣椒幼苗,伸到景临近前,询问道:“这草好香呀,我能吃吗?” 它倒是自来熟。 大白蛇离他们俩已经很近了,严非凑到景临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看?” 景临对上大白蛇月色中红色的竖瞳,它的眼神和它的声音都只给人好奇的感觉,景临道:“没有敌意。” 大白蛇见景临不理它,尾巴尖尖晃了晃,“我不能吃吗?” 已经和大乌鱼交流过好几次了,和大白蛇说话,景临也适应得很快,他说:“你想吃……就吃吧。” 然后在两人面前,大白蛇一下子张开大嘴巴,想将幼苗一口吞,不过张到一半,大概觉得自己这模样太过狰狞,有点毁形象,又赶紧闭上了,然后把头转了个方向,再转回来的时候,它尾巴上的那株辣椒幼苗就不见了。 用尾巴尖尖擦了擦嘴巴,大白蛇评价道:“味道还行,到底是幼苗,品质还是差了点。” 不过它说是这么说,却慢吞吞的垂下尾巴,然后在剩下的辣椒幼苗旁边游来游去,明显还想拔一株的模样。 这可是景临特意种的试验品,不能全让它给吃了,忙开口问道:“那个……你怎么进来的?” 大白蛇哼道:“当然是穿过阵法就进来了,这里的阵法现在已经对我没用了。” 也就是说幻阵确实是被大白蛇破坏掉的,并且它之前就尝试过进村,却因为实力不够被拦在外面了。 大白蛇的尾巴晃啊晃啊,它瞥见景临对它的尾巴一直虎视眈眈,不由气馁的把尾巴蜷起来,看来想再吃一株幼苗是不行了。 一直沉默的严非想到村里的安全问题,问大白蛇:“你以后还要进我们村吗?” 奇异的是,对景临态度友好的大白蛇,对严非居然爱理不理的,听严非问它话,它哼一声:“要你管。” 严非抽抽嘴角,对景临就是“小哥哥”,对他就是“要你管”,同样是人类,为何待遇相差这么大。 大白蛇游到景临身边,娇滴滴道:“这里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我以后就想住这里了,小哥哥,我跟你走好不好呀?” 严非一口回绝:“不好。”这蛇都会说人话了,娇滴滴的,是不是哪天还得化个人形什么的,到时候再冲景临娇滴滴的说话,他可受不了,还“我跟你走好不好呀?”呀?呀个毛呀,这奔赴情郎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大白蛇瞥他一眼:“我又没问你。”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景临。 景临见严非一脸不爽,拉了拉他的手,对大白蛇说道:“你是好蛇还是坏蛇我都还不知道,我还有家人,我带你回家了,万一你趁我不注意伤害他们怎么办。” 大白蛇急忙道:“我当然是好蛇啦!我除了祸害点花花草草,我都不杀生的,我吃素好久啦!我还爱护小动物,我、我还很爱干净的!”大白蛇拼命的对景临数着自己身上的优点,最后生怕景临不相信,还在景临面前转了几圈,向他展示自己干净的身体。 看大白蛇着急的模样,景临其实已经相信它了,因为这条蛇对他们真的没有半点敌意,身上的味道也确实很干净,和之前抓的变异花豹完全不一样,那花豹沾过血的,两者在景临眼里区分很容易。 景临说:“你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吃什么?” “我吃这个啊!”大白蛇没听出景临话中的深意,大尾巴激动地拍了拍辣椒地,抬起来颤颤悠悠地指着那些辣椒苗。 景临:“可是我不能白养着你啊。” “那、那……怎么才能让你不白养我呢?” 景临说:“如果你住进来,那我布置下的阵法你都不能再随意破坏。”他指指严非,“这是我的伴侣,你不能对他那么凶,还有我的家人朋友,你都不能凶巴巴的,因为你那样的话,会吓着他们的。” 严非冲它得意的挑眉,一切条件谈妥之前,大白蛇显得非常的弱气,严非的得意在它看来这么嚣张的挑衅,它都忍下了,“我不、不凶。”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你就可以跟我走。” 大白蛇又激动起来了,“能呀,我能做到。” 景临一挑眉头,“那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真哒!”大白蛇尾巴一甩,“那让我先去搬家可不可以呀?” 景临不知道这大白蛇还能有什么家当,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说:“记住啊,天亮前回来,村里人还没见过你,你当心别吓着他们。”吓着他们还是其次,万一再激得他们做点什么,结果互相伤害了就不好了,“你能记住我的味道吗?” “记住啦,我到时候跟着你留下的味道去找你呀。” 景临点点头,能记住就好,那样他就不用在原地等了,对大白蛇道:“那你快回去搬家吧。” 大白蛇喜滋滋的走了,走的时候还特别高兴的把每株辣椒苗抚摸了一遍。 严非看着大白蛇很快滑行不见的身影,问景临:“你真让这蛇住进来啊?” 景临说:“你可能没感觉出来,它身上有和大乌鱼相似的气息。”联想到大乌鱼说的化龙,再看大白蛇脑袋的凸起,不难推测出这一鱼一蛇以后的造化,大白蛇的气息没有大乌鱼纯净,但它都能开口说话了,大乌鱼至今还只能神识沟通,可见大乌鱼实力还在大白蛇之下。这大白蛇性子单纯,养在身边倒可以防止它走向岔道,他可记得县城里那条曹三爷口中的血蟒呢,连人都吃的,同样是蛇,他当然不希望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多出一条吃人的蛇来。 他还看了看那些辣椒苗,也不知道这辣椒苗有什么不同,能把这蛇给吸引过来。 严非有点郁闷,“它一直对你撒娇。” 这是吃一条蛇的醋了。 漫天星光下,景临亲了亲他的嘴角:“它再撒娇也没用,我又不喜欢蛇,我只喜欢你。” “嗯,你只能喜欢我。”严非搂紧亲了一下就想退开的景临,这几天白天全家待在一起,傍晚又一起出来干活,他也只敢晚上趁乐乐和鸭鸭睡着了后和景临偷偷亲热,生怕惊动那两只,一点都不尽兴。 严非忍着身体的难受,轻轻景临咬耳朵,“不然我们做一次回去吧。” 这得憋得有多狠啊才说出这样的提议,景临刃笑:“我可不想那么重口。”第一次就打野战什么的,也太重口了,“而且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玉姨乐乐该担心了。” 景临不同意,严非只能继续忍,第一次在野外也确实太委屈两人了。他狠狠地亲了一下景临,“你什么时候和乐乐分床睡呀。” 景临说:“再等段时间吧。”有鸭鸭陪着,乐乐其实已经可以一个人睡了,只是开头会比较难适应。不过也不能这样就一直和乐乐睡,首先他这么大了确实也该和家长分开睡了,其次吧他怕严非憋久了憋出火来。 两人去了赵家接乐乐,周玉他们一直就没睡,见景临两个回来,急忙问道:“到底什么事儿?” “闯进来一条蛇。”景临说。 “那蛇呢?”赵志文问,他又想吃蛇羹了。 “搬家去了。”景临笑道:“那条蛇会住到我家去,和鱼塘里的大乌鱼差不多,脾气也不太好,蛇羹什么的,以后都不要在它面前提。” 能被景临看上养在身边的动物,一般来说都是好动物,赵志文羡慕极了:“怎么不见哪只动物来投奔我呢。” 天色已经不早,景临他们离开赵家回家,几人没睡一会儿,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大白蛇搬家回来了。 景临打开大门,立在门边的大白蛇嘴里叼着两颗发着白光的小草,见到景临,它冲他点点头,景临侧身让它进去。正想关门,又听“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撞了门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大白放下草,回头说:“啊,那个,我的家当还在后面儿。” 一只瘦巴巴的小狐狸,瘦弱的身躯上背着一个挺大的破烂布包,见景临把门打开,冲他叫了两声,就晃晃悠悠地艰难的往里走,它四肢打颤,一不留神就会摔倒的模样。 严非看到小狐狸,说:“这不是之前打花豹遇到的那只小狐狸吗?” 景临道:“难怪感觉眼熟,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大白蛇进了屋,把嘴里的小草放到茶几上,正好对上被景临抱在沙发上坐着的乐乐和鸭鸭。 “嗨,人类幼崽。”大白蛇矜持的和乐乐打招呼,然后晃眼看到旁边的鸭鸭,马上嫌弃道:“扁嘴白毛怪。” “嘎?”鸭鸭当时正垂涎地盯着那两颗小草,闻言一脸的不可思议看向大白蛇,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你这长条细虫,想打架吗? 景临进门,正好听到那句“扁嘴白毛怪”,顿时扶额,看鸭鸭都炸毛了,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赶紧上去好生的安抚了它,转身对大白蛇说:“你要对他们礼貌友好一点。” 大白蛇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叼起小草往后院走去,一到后院,它就发出惊呼,然后放下小草就往赤炎阵里钻。 “别进去。”景临都来不及阻止,那里面温度很高的,大白蛇贸然进去,会被烫伤的。 不过景临到底小瞧了它,大白蛇一进去,如鱼得水一般,欢快的在里面游来游去,还时不时盯着那些发黑的辣椒流口水。 没错,真的是流口水,它还用尾巴擦了擦。 景临唤它:“你先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小狐狸怎么回事。” 大白蛇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阵法,然后看向客厅里被大家伙围起来的正战战兢兢的小狐狸,不明就里:“我养的啊,怎么了。” 见小狐狸还背着包袱,忙道:“把包放下。” 小狐狸听话的走到大白蛇面前,身子一蹲,就把包放下了,还用爪子去打开布包,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布包这下更破了,景临他们算是明白这包为何这么破的原因了。 大白蛇一边嫌弃的看着小狐狸打开布包的动作,一边转头对景临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又瞥了一眼屋里其他人,开口:“当然,你们也有的。” 严非冷漠地看了它一眼,表示不稀罕。鸭鸭和他站在一起,和他同仇敌忾。 家里又来一个小伙伴,只有乐乐显得很高兴,好像任何长相的动物在他眼里都是好看的,他这会儿围在大白蛇身边,看着它一身白色的鳞片,说:“你好漂亮呀,我可不可以摸摸你呀?” 大白蛇犹豫地看了看这个人类幼崽,看他身上干干净净的,身上味道也蛮好闻,于是矜傲地点点头:“可以。” 然后乐乐就小心翼翼地摸了两下,抬头惊喜地对他舅舅说:“好滑呀。” 乐乐虽然表情依然萌萌的,但景临觉得自己都没眼看,因为乐乐表现得像个痴汉,痴汉的对象不是小姑娘而是一条蛇。 在小狐狸把布包抓的彻底不能用之前,布包终于被它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调羹、玻璃碎片、弹珠、水晶项链、生锈的蝴蝶发卡、屏幕碎裂的只能手机等,好多东西,要么花花绿绿,要么会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大白蛇叼着项链放进景临手里,然后把弹珠推向乐乐,把烂手机给了一脸黑线的严非,生锈的蝴蝶发卡被它用尾巴卷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脸舍不得的递给了鸭鸭,鸭鸭一脸嫌弃的接了过去。 送完礼物后,大白蛇赶紧让小狐狸把它剩下的东西装起来。小狐狸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弟一样,用爪子把剩下的东西拨弄到一起,勉强装进了布包里,被它重新背在背上。 哐当! 一个变了形的小铁腕从布包里漏出来,小狐狸赶紧用嘴叼住,继续站在原地。 分完了礼物,景临总算又问它:“这小狐狸你养的?” “是啊。”大白蛇说,然后抱怨:“它吃的太多了,我都快养不起它了。” 景临看着身上都没几两肉的小狐狸,“你怎么养的它?”能把它养的这么瘦。 “吃草吃花呀。”大白蛇说,“它还是只幼崽就跟着我了,每天都要我出去给它找吃的,养它真是太累了。” 小狐狸委屈的呜呜两声。 严非顺了顺小狐狸身上纠结在一起的毛发,啧啧两声:“可怜你了。”世界之大,作为一只狐狸居然跟着一条吃素的蛇,也是可怜。 不过,如果没有这条蛇,可能这只小狐狸早就饿死了,毕竟它捕猎的蠢样,他们都是见过的。 第68章 大白蛇叼着它带来的那两颗草:“我的宝贝种哪里呢?” 景临问它:“这是什么草?”会发光,一看就不是凡品啊。 “宝贝。”大白蛇说,然后把草放到景临手上示意他帮它种下。 看来它只知道这草是个宝贝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景临在灵芝旁边给它找了块地种了下去。 看到那朵灵芝,大白蛇惊讶道:“啊那只四脚怪的宝贝。” 大白蛇口中的四脚怪,无疑就是那只花豹。之前景临他们在花豹的地盘看到了小狐狸,小狐狸和大白蛇一起的,不可能不知道花豹的存在。 大白蛇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它好像只在意自己的宝贝,灵芝对它完全没有吸引力,它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然后又进了客厅。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大白蛇在客厅里转悠一圈后,问景临:“小哥哥,我睡哪里呀?” “你去楼上吧。”景临说,“带着小狐狸一起。” 楼上还空着几个房间,清洁卫生景临经常会打扫,床垫铺着防尘罩,大白蛇上去了直接拿掉就可以睡了。 景临带着两只新成员上了楼,途中因为小狐狸爬楼梯太艰难,被景临抱着上的楼,然后大白蛇直接爬上床把自己盘成了圈,小狐狸放下布包,得到大白蛇的允许后,也跳上了床,趴在床角边上。 把两只安顿好后,景临他们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几人直接一觉到天亮,冰块都融化掉了才醒来。 起来的时候,小狐狸正蹲在二楼楼梯上看着他们,看到景临醒了后,就走到景临脚边躺下,露出自己扁扁的肚皮,讨好的看着景临。于是景临懂了,这是饿了。 补种的小白菜长起来了,景临摘些给小狐狸,看它狼吞虎咽的,显然是饿狠了。景临给它的它还没吃完,留了一半叼到了楼上,应该是给大白蛇的。 景临做好饭的时候,大白蛇和小狐狸都下来了,它依然顶着那张宽大的树叶,后面跟着小狐狸。 乐乐这会儿在严非的指导下每日练习,严非则拿着鸭鸭的蝴蝶发卡给它去那上面的锈迹,等到大家开始吃早饭的时候,那蝴蝶发卡已经被鸭鸭戴在了脖子上了,昂首挺胸洋气得很。 大白蛇不像鸭鸭,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它很嫌弃,景临他们吃饭的时候,它就在辣椒地周围晃悠,对着它们流口水,顺便照看一下自己的宝贝,小狐狸嘴馋地想往景临他们身边凑,被它用大尾巴拽了回去,它也就老实的待在大白蛇身边,偶尔往景临他们饭桌上看一眼。 景临估计小狐狸没吃饱,又给了它一些小白菜,这都是在纯灵气下生长起来的蔬菜。这小白菜的种子是之前纯灵气里生长起来的结的种子,灵气含量是村里众多蔬菜中最高的,小狐狸完全吃这个也是没事的。 吃过饭后,赵志文和听说景临家里来了条会说话的蛇的严璐,打着遮阳伞一起到了景临家,严璐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好几个番茄果子。 严璐说:“总算没让我白等,今早起来地里掉了好多个,以后每天都可以吃一个啦。”只要有寒冰阵在,这番茄不分时节,一直都可以生长,不愁没果子吃。 景临收了严璐的果子,留了一个出来,其他的全都放到了家里冰箱里去了。这果子只要一直放在结冰的地方,果子里的灵气流失会很慢,能保存更久。 景临把他特意留出来的果子划分四份,乐乐和鸭鸭一份,家里两个新成员各自一份。 乐乐和鸭鸭还好,最近果子成熟的多,两只每天都能分吃一个,也不那么馋了,大白蛇和小狐狸就不行了,小狐狸是一看到递到它嘴边的那一小瓣果子就赶紧叼到一边吃了,大白蛇也忘了自己的矜持,直接一口吞了,皮都不带吐的。 赵志文看着客厅里的几只动物,感觉自己跟进了动物园似得,说:“不是说只有一条蛇吗?这狐狸眼熟,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只吗?” 景临:“是的。” 严璐道:“我还给了它几块肉干呢,看来它之后捕猎一直没长进嘛,我感觉它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些。” 严璐说完后,把自己那份果子吃完的小狐狸舔舔嘴巴,走到严璐身边,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看来是记得严璐的。 严璐不嫌弃它脏脏的毛发,挠了挠它的下巴,然后就听旁边大白蛇冷哼了一声,小狐狸赶紧走到它身边站着。 “是它在哼吗?”严璐看着大白蛇问景临他们,其实她以前挺怕蛇的,后来在山里见多了,还吃了蛇肉,渐渐地就免疫了,这会儿乍然看到大白蛇,虽然还是会有点起鸡皮疙瘩,但多看几眼,倒觉得它挺漂亮了。 严璐问:“它叫什么名字啊?取名了吗?” “是它。”景临道:“还没取呢。” 严璐踊跃道:“它是白蛇,还是女生,那我们叫它素贞吧?” 结果被大白蛇高冷的拒绝:“人家有名字了,叫小白。” 听到大白蛇开口说话了,严璐彻底兴奋了,她觉得现在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蛇都开口说话啦,“小白多难听啊,素贞可是我们好多人心里的女神,这名字多好听啊。” “女神?”大白蛇把脑袋往严璐那里歪了歪,吐着蛇信,有点好奇。 “对啊,女神,又好看又仙的人,被好多人喜欢、崇拜着的女神。” “我好看吗?”大白蛇问严璐。 “你当然好看。” 于是大白蛇勉为其难的点头了:“那好吧,以后你们就叫我素贞吧。” 看大白蛇那副明明得意却故作高冷的模样,景临几个都要笑死了。 然后几人就给小狐狸取了名,叫它棕棕。 中午的时候,景临说要给两只洗个澡,素贞不愿意沾水,但是它身上多少都沾了泥,被景临强制性的摁在浴室里,把它身上从头到尾的鳞片都给刷了一遍,果然看起来更白了些。严非就给棕棕洗,一边洗一边给它梳毛,有的毛纠结到一起梳不开,严非就只能给它剪掉,等洗干净后,棕棕身上的毛发坑坑洼洼的,看起来比之前还丑。 然后就被素贞嫌弃了。 严非挠挠垂头丧气的小狐狸:“养个一两个月,就会漂亮起来了。” 素贞洗澡的时候,它头上的叶子就被景临放到一边了,被乐乐好奇的顶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树叶戴在头上,就是一个倒扣的垃圾铲子,也不会往下掉,乐乐带着那树叶就在旁边晃来晃去。 素贞见乐乐喜欢,就没向他讨回自己的“帽子”,很大方的直接送给他了。 等到中午乐乐睡午觉,把叶子放到了他旁边的冰块上,一觉起来后,景临他们那边的冰块已经化的差不多了,而乐乐那一块,却还有一大半。 这下子,大家就发现这叶子的不同之处了。 严非戴着叶子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后,惊讶道:“这叶子能隔绝热量。” 先前他和景临看叶子除了形状怪一点,颜色也只是普通的绿色,这会儿拿到手上看了后,才发现其实这叶子颜色有两面,接触头皮那一面是绿色的,露在外面的正确来说应该是灰色的,只是它的灰色上面长着一层细小的绿色绒毛,把灰色全部遮盖了而已。 现在白天你如果不打遮阳伞出现在太阳底下,就会感觉脑袋在火炉里烤,有遮阳伞稍微好一点,但戴着这“帽子”,头上感觉不到一点热意,其他地方感受到的温度依然很高。 客厅里,素贞和小狐狸躺在景临给铺的凉席上,景临拿着树叶问它:“素贞,这叶子你哪里来的?” 素贞整条蛇摊在凉席上,尾巴惬意的一抬一放,闻言道:“我在山里随便摘的啊。”是有次它出去给小狐狸找吃的,突然下雨了,雨水打在它头上它觉得很不舒服,就随便摘了片宽大的叶子顶在头上,连着戴了好几天,那之后它就经常戴着了。 严非道:“那你还找得到这叶子出现的地方吗?能带我们去吗?”这叶子如果真能隔绝热量,他们就不说了,本身有寒冰阵在,温度高也不怎么愁,但村里其他人的话,可是很需要这个的,而且眼看着田里的麦子已经开始发黄了,总不能等之后收麦子的时候,也只能在傍晚才能出去吧。 素贞见景临他们需要这种叶子,虽然懒洋洋的,但也没拒绝,立马就从凉席上游出来,说:“那我就带你们去吧。”敢直接往赤炎阵里钻,素贞完全不怕太阳晒,直接游到了门边等景临开门。 景临和严非两人就拿着背篓武器打着伞,和素贞一起出去了。小狐狸想跟着去,景临他们都没同意,乐乐也拉着小狐狸让他留下,家里大人们要办事情,小朋友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好啦。 素贞进村的路是在另一座山脚,两人跟着素贞一路往上。因为这一片景临他们都没来过,动物明显比他们之前去的山头更多,不过这一路,素贞果真就像它说的一样,吃素的,从它眼前跑过去的野鸡野兔它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倒是看到些什么奇怪的花花草草,会围着转悠两圈,有的看过就丢,有的就被它连根拔起来让景临给它收着。景临问它这些花草有什么用,它就说吃的,自己吃的,和小狐狸吃的。 虽然它总是一副万分嫌弃小狐狸的样子,但是从来不会忘记小狐狸。 进入山林深处,景临发现素贞带着他们走的路线是与之前他们进山那条路线平行着的,因为同样经过了山林中的那个小湖。 那片树叶素贞摘下的时间蛮久了,具体地点它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大致的路线,两人跟着素贞在林子里绕来绕去,绕了最少两个多小时,景临和严非全身都汗湿了,这山林里虽巨木开阔,但架不住野草多,晒不到太阳但是闷热得很,两人都蛮后悔居然忘记带扇子了。 不过走着走着,渐渐地开始有淡淡的甜香传来,这味道很像蜂蜜,随着素贞慢慢往里走,香味越发的浓厚,直到最后周身都是馥郁甜香,走在最前面的素贞才停了下来。 “找到啦。”素贞往前游了下,然后停在那片浓密的叶片中,转身看着他们。 景临他们这时也看清了,前面全是只到他们大腿高的植物,这些植物的叶片全像一个倒扣的垃圾铲支撑在上面。 素贞摘下一片叶子下来递给景临,然后景临才发现这倒扣的叶片里,围着叶柄还长着几颗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景临摸了摸,质感软软的,而且手指上还沾着甜香,看来这香味就是果子发出来的。 突然,这片植物中间的叶片扑簌着动了一下,景临和严非刚戒备起来—— “呱!” 看起来又丑又脏却分外熟悉的蛤蟆一蹦直接蹦到了景临的脚边。 “呱呱?”两人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总是在外浪的呱呱。 景临说:“怪不得我明明放出了神识结果什么异样都没发现。”现在呱呱全力一蹦都能蹦出他的神识范围。 素贞看到呱呱,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咦,好丑的四脚怪。”赶紧往旁边游了一段距离,那蛤蟆花花绿绿的,不及它肤色万分之一的美。 呱呱常年不归家,这么热的天景临一度担心它会不会出什么事,这会儿在这里巧遇了,看到它很是高兴,“呱呱,你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呱。” 听不懂蛤蟆语,不过景临看它没动,估计是答应一起回去了。 严非这会儿已经把背篓放下了,摘了一片树叶放进了背篓里,果子被他拿在手上。他把果子递给呱呱,见呱呱吃了,就代表这东西可以吃了。 素贞在旁边说:“我那次经过的时候,它们都还开着小花儿呢。” 那时候的香味没有现在浓,也是它记住了香味,所以在找的时候香味出现时,它就顺着香味找过来了。 这些叶子下面,全部都有果实,只是有的是红色,有的还泛着白,硬硬的,应该就是没成熟的了,景临他们摘叶子之前,也就挑着果子熟的摘。他们摘的也不多,主要是还要实验一下,两人各自把背篓装满后,就顺着原路回去了。 出林子前,景临和严非都没用遮阳伞,头上顶着一片叶子,两只手臂各自裹了一片,胸前背后也挂着一片,然后这样出现在太阳底下,就这么一直回到家,居然只出了一点点的汗水,和他们待在冰块旁边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好东西。”严非道,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大自然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了,相生相克啊,眼看热得受不了,就出现了这可以隔热的树叶。 两人把叶子和果实整理开,那果子泡在水里清洗的时候,水灵灵的,景临吃了一颗,发现口感有点像葡萄,味道很甜,像蜂蜜却不腻人,果实有籽,和苹果籽差不多。 当下,景临就把果实分出一半来,分给家里其他成员吃,留了一半冻上,这么热的天还是要吃冰的才舒服啊。 傍晚的时候,景临一家就出了门,素贞和小狐狸也被他们带出去了,作为家里的一员,总要让村里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然误伤了就不好了。 村里的路经过草木的破坏并不平坦,好多地方没了水泥层都是黄泥,经过太阳曝晒的黄泥,走过的时候全是灰尘,素贞从上面游过,才洗白白没多久的身体就又沾上了一层土灰,让它生气极了。 村里人看到蛇的时候,就没有不惊呼的,小蛇大家看到都起鸡皮疙瘩,大蛇给他们那种感觉只会更强烈,出来前景临就跟素贞说了,有外人的地方它不许说话,他觉得这条蛇性子虽然高傲了点,但实在单纯,骗她简直分分钟。 他们直接去的马仁善家,到的时候门半敞着,一家子都坐在客厅里,人手一把扇子,睡得迷迷糊糊。景临敲了敲门,所有人立即就醒了,见是景临和严非来了,马淳正让两人赶紧进屋坐,态度很是殷勤。 景临他们进屋了,素贞在景临后面探头探脑的,猛然看到一个蛇头,马淳正好悬没被吓趴下。 “别怕,他是我家新来的。”就是为了怕吓着马家人,景临就没让素贞直接进来,等跟他们说了再让他们见素贞,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马淳正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素贞见马淳正一脸见鬼的表情,无趣地缩回了脑袋,转头又见远远跟过来的其他村民,对着它指指点点,更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跟着景临进了屋。 屋里,马欣欣和欣欣妈以及她婆婆已经被吓得进了房间,就马淳正父子俩还在外面,不过他俩都和景临隔得有点远。 景临坐着不动,摁住想在人家家里到处晃悠看新鲜的素贞,严非则把带出来的几片叶子拿给马仁善看,说:“这是我家素贞——哦就是这条大白蛇——带回来的,我们发现灰色这面可以隔绝热量,用的时间还挺长,现在天这么热,大家估计都没怎么睡好觉,如果把这叶子铺到楼顶门窗上,我想家里应该会凉快很多。” “真的?”马仁善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素贞,摸索着手里的叶子,黑眼圈又黑又重,“这叶子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在哪摘的?数量多吗?” 村里二十来户,糊楼顶门窗需要的量可不小。 严非道:“量挺多的,比山里那片折耳根还要宽些。” “远不远啊?”马淳正问,不远的话他现在就想去摘回来,他这一家子热得都快集体崩溃了,他家房子好歹在桂花树下的,他大伯家那房子才是真的热,一走进去跟火炉似得,这几天晚上,两家人都是把床搬出来睡在树下的。特别是他堂弟媳妇儿孙莉莉,被热得脸色发黄,十分萎靡,怕她被热出个什么事儿来,一家子对着她扇风。 严非说:“挺远的。”现在是傍晚,等到了目的地天都黑了,“明天一早吧,等会儿你们通知一下村里人,跟他们说说,大家一起去摘。” 景临补充道:“这叶子里面还有果实,味道挺甜的。” 马仁善听了,忙说:“那好,阿正你去敲铜锣。”他转头看着景临和严非,眼里有不太明显的欣慰,他说:“你们能想着村里人,我很感激你们。你们先进一次山也不容易,等会儿我会跟村里人说,这东西是你们辛苦找到的,到时候摘回来的叶子和果子,按之前的规矩,每人分一层给你们。” “那就麻烦队长了。”严非道,他本就有此想法,不过是马仁善先他一步主动开口罢了。 铜锣已经敲响了,跟着景临他们一起过来的人就直接问马淳正要通知些什么,跟着景临他们混过几次的,自认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则来向景临他俩打听消息,顺便看看素贞。 张凯道:“我们村除了唐哥家,就你家变异动物最多了,这蛇可真漂亮。” 有人怕蛇,也有人喜欢蛇,特别素贞这种颜色纯白的,要不是素贞不愿意让他碰,张凯都想抱着摸两下了。 不过素贞是女生,景临其实不太愿意让张凯这种成年人随意摸素贞,幸好素贞爱干净,张凯看起来黑不溜秋的,第一眼就被素贞嫌弃了。 傍晚正是大家活动的时候,马仁善家门前的桂花树高大,傍晚比其他地方还阴凉,这几天本身就有很多人喜欢到这里来躲凉,这会儿听到铜锣声,大家比以往还更快的出现在马仁善家。 村里集合的这会儿,景临他们拿来的那几片叶子已经被马淳正用绳子裹在赤裸的手臂和穿着短裤的大腿上了,大家看他这奇怪的打扮,都好奇他要卖什么关子。 其实就是严非觉得光靠他俩说的,感觉还不怎么靠谱,到底要多拿一层收获,所以就让马淳正提前感受一下这叶子的神奇之处。 马淳正四只被裹着叶片,不仅不觉得闷热,反而觉得这几处地方果然凉爽无比。他就这么绑着四片叶子,和其他村民一起听他老爸说话,等马仁善说明了这叶子的作用,再得到马淳正的肯定后,大家齐齐双眼放光的盯住了马淳正。 有几个和他关系好的,还冲上去扒他身上的叶子,也都想提前感受一下。 最后马淳正大吼一声:“别扒了!弄坏了叶子你们赔啊!” 那几人这才罢手。 马仁善道:“这是景临和严非两人进山找到的,老规矩,明天要一起去的人,照样在我这里登记名册,回来在我这里计算数量,不管收获多少,都须分一层出来。” 赵少乾率先开口:“没问题。”他们家这几天都快热傻了,能睡个好觉简直求之不得。 “谁会不同意啊?”已经化身景临和严非的头号迷弟,李飞宇第二个表态,“只要能让我睡个好觉,其他的全给也没关系。”然后就被他妈偷偷的掐了一把,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村里当然没有人不同意的,谁叫人家两个本事呢?你要有那本事敢两个人就进山还找到类似神奇的东西,你也可以多分其他人一层。 村里人羡慕不来啊。 景临和严非这次没叫赵志文和严璐,不过两人到时分到的东西不会少,景临肯定会给赵家一半的,严非自然也不例外,他和景临住在一起,他那一份完全用不着。 最后,马仁善一句话结束这次的会议:“都回去准备准备啊,明天大家都早点,趁着天升温的时候早去早回。” 回到家里,景临看着由白净变得灰扑扑的素贞,又给人摁到浴室里刷了一遍。 为了补偿素贞受伤的心灵,景临摘了一颗发黑长刺的变异辣椒给素贞吃,总算让它没生景临的气。 第69章 素贞因为一天洗了两次澡,怨念大得很,这村里不像它山里,山里它在草上滑行就可以了,在这村子里,它在地上滑行就会沾土灰,比在山里脏多了。一脏景临就要它洗澡,再加上乐乐每天看故事书,会念出来给鸭鸭听,素贞跟着听过一次,对乐乐的故事很感兴趣,于是第二天景临他们要进山,它就摊在凉席上,死活不去了,还催着乐乐给它讲故事。 村里人进山摘到的叶子,其他人都得先到马仁善家分出一层后才能背回家,景临和严非的直接就可以往家里搬,周玉和周菲菲帮着把果子摘出来。 大家都想着可持续发展,摘的时候都很注意,尽量不伤着这些植物,也只挑成熟的摘回去。因为叶子大,数量多,最后每家人摘的叶子,都够把自己家屋子的顶层铺满,有的家人还有多的。 除了景临他们最后摘回去的叶子没来得及整理外,之前他们摘回来的都被周玉两人整理好了。景临和严非回去,把叶子背上去,还拿了薄膜,铺上一层叶子后,再铺上一层薄膜,然后用砖头压着,这样就不怕吹风把叶子吹跑了。 白天还是热,不过因为楼顶铺了叶子的缘故,到晚上吃过饭后,家里就开始凉快起来了。 这晚上,村里人都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村里还有人把多余的叶子缝成斗篷的样子,要出门了,就穿在外面,回去的时候脱下来就行,又凉快又方便,其他人看到了,都照着那样子缝了一件,景临三个人也有,都是周玉给缝的,还有兜帽。 这样的斗篷,村里几乎人手一件,然后大白天天正热的时候也能出去了,看看菜地,看看麦田油菜田。 小麦已经进入灌浆后期了,这时候是决定日后产量的关键期,所以大家去田里去得更加的勤快。 也因为大家往田里跑的勤,所以大家才免了一场小麦绝收的灾难。 因为麦田里居然出现了变异吸浆虫! 吸浆虫喜冷怕热,照理说这么热的天它们基本都在地下休眠。但是没想到,这高温天气,反倒让休眠的一部分直接变异了。没变异的吸浆虫,体型都非常小,能直接钻进麦壳里面吸食麦粒汁液导致秕粒或者空壳。而变异的吸浆虫,个头变得和蝴蝶一般大小,全身都是红色的,它停过的麦穗上,麦粒几乎全被吸食一空。 这些吸浆虫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样,数量成群,成千上百。村里人发现的时候,一家人的小半亩的麦子都已经遭了祸害,而这家人正是吴大兴一家。 当时是午饭过后,景临正在家里教乐乐认字,其他成员都围坐在旁边听,然后忽然就听村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大吼大叫的声音。 景临出了屋子,就看到好些人拿着竹竿扫把往田里跑。 景临随便叫了一个人问怎么回事,那人也说不清楚,好像是有野鸟来吃小麦了,数量很多,村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景临等人一听,也赶紧回家拿了竹竿出来,和严非往田里跑。 等到走近了,就看见吴大兴家一块小麦田的上空一群红色的东西在到处飞,说是野鸟,其实是一种没见过的虫子,村里好多人站在下面举着竹竿挥打,已经打下来不少。 景临站的地方,正好是那被祸害完了的那一半麦田,他看了看那些内里变得空空的麦壳,再看那些被打下来的虫子,发现它的口器很长,好几根合并成的一根,吸食的时候,这些口器就会像章鱼的触手一样分开。鸟儿啄麦粒还是一口一颗,这虫子一口就相当于鸟儿的好几下了,比野鸟可怕多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打下的虫子也越来越多,这些虫子眼看着吃不到东西还损失那么多成员,像是听到了号令,一窝蜂的往高空上飞,很快就看不到了身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村里有经验的老农在一起观察了那些被打下来的虫子,最后得出结论,这些应该是进化过的吸浆虫,除了个头和口器,模样和吸浆虫相差不大。 吸浆虫在以前就是世界性的害虫,冬天在地底下休眠,天气回暖的时候就开始羽化出土,开始为害,对小麦的产量影响非常大,轻则减产,重则绝收。今天要不是发现的及时,照这群变异吸浆虫吸食的速度,村里的小麦能成功收获的绝对没几家。 虽然暂时赶跑了吸浆虫的,但是有了吴大兴一家麦田在前,大家都不敢离开田里,在自家农田里转悠。这些虫子飞去来无声,神出鬼没的,只有在吸食麦粒的时候会发出明显的声音,但等听到声音再赶过去,基本都来不及了,就这样,这一下午村里还有几家人的小麦被祸害了一两分的面积。 有人看着尚且这样,没人那就是分分钟吸光,再让它们这样吸食下去,没几天村里的麦田就得被吸得颗粒不剩!村里人守着这田都不敢贸然离开,但是他们要吃喝拉撒,要睡觉休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干守着。于是就直接在田里,召开了个紧急会议。和修围墙一样,每家最少出两人,分白天晚上了两个班次,轮流在田里巡逻,还叫大家都想办法弄些网兜出来,光靠竹竿想要把这些吸浆虫打死不现实,有网兜的话,会好办很多。 赵志文家倒是有网,就是孔很大一看就关不住虫子,周玉就把家里收起来的不能穿的毛衣给拆掉了,编了几个网兜,绑在竹竿的一头,扑虫子照样很不错。 将近五十个人,分成了两个小组,未免出现万一自家小麦被吸食后心里不平衡而责怪其他人不尽心,所以每家人都将两个名额分在不同的组,巡逻的时候就在自家地盘那一块儿,景临家这次依然只有他一个,严非家他和他父亲出来,等谁熬不住的时候,严璐再帮着顶一两天,赵志文家就他和他父亲,抽签的时候景临和严非都抽到了夜班这一组,赵承怀也是夜班,赵志文和严锐锋则是白班。 关于换班时间,现在也没有钟表之类的,只能估摸着天亮后和天黑前那一段时间换班,每班轮值七天。这日晚上,夜班巡逻人员就开始在田里值夜了。 晚饭都是家里人煮好,他们直接带到田里吃的,还准备了半夜肚子饿的时候要吃的东西和水。乐乐和鸭鸭都去周玉身边,素贞对周玉不熟,且周玉也怕它,景临就让素贞带着小狐狸在家里看家,报酬是每日一颗变异辣椒,素贞很开心的答应了。 晚上巡逻不好受,村里田地那么多,二十个人分布在四周,要随时走动,田埂不宽还不平,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出现吸浆虫的时候更是要快速的跑起来,又提着油灯,好多的蛾子绕着他们飞,往他们脸上扑,可难受了。景临觉得自己一晚上打死的蛾子比一个夏天见到的还多。 因为景临和严非的神识,如果吸浆虫恰好出现在他们的神识范围内,那他们很快就会吆喝其他人过去,能成功的阻止吸浆虫对小麦的吸食,基本每次都能用网兜兜住几只,被他们狠狠的就地踩死。 到了后半夜,大家都太困了,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但是半点瞌睡也不敢打,说不定你稍微眯一下,一片小麦就没有了,这损失太大了,到后面好多都说恨不得削跟竹签儿把眼皮撑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一晚上小麦合计损失了三分多地,被他们打死的虫子超过了一百只。 换班的时候,赵志文直接把景临的早餐提过来了,还说已经给他家里的兔子鸡啊都喂过了,还给他们烧了一锅热水,这会儿回去用正好。严锐锋也是,用保温桶给严非提了一桶粥过来,还有几个他自己蒸的肉包子。 景临和严非两人吃了饭洗了澡,直接就进了房间睡觉了。现在屋里不怎么热,他们已经从客厅各自回了自己房间了。 睡到中午,景临他们吃过饭,教乐乐认了会儿字,严非还教了乐乐几个新招式,说现在作息颠倒暂时没什么时间看着他,让他自己不要懈怠偷懒。 学到下午三点那个样子,景临两人开始准备晚饭,做好了后并没有吃,而是放在锅里热着,然后继续回去睡,等睡醒了,也快到换班的时候了,然后吃了晚饭,拿上宵夜,把乐乐送到周玉那里,就又去了田里。 接下来村里人的日子都是这样,随着时间慢慢往前,他们对付这吸浆虫越来越得心应手,每天消灭掉的虫子能有几百只,因此被损害的麦田也越来越少。 这期间,村里有人家种的樱桃已经结果了,这种樱桃个头小,口味也没变,酸得很,还不如他们摘叶子摘回来的果子好吃,村里人换的少,景临吃的几个,还是其他人大方送给他的。 四月底的时候,基本已经看不到吸浆虫的影子了,但是小麦快收获了,大家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了,值夜巡逻也就和之前一样。 五一劳动节那天,孙莉莉的肚子开始痛起来了。 开始排班的时候,马淳健抽到的是夜班的签子,不过他还有个大肚子孙莉莉,于是他大哥马淳康主动提出让他白班,好方便照顾他媳妇儿。 孙莉莉生小孩的时候是赵少乾的妻子女儿帮忙接生的。接生的时候,马淳健就在孙莉莉旁边守着,看着孙莉莉因为疼而痛苦大叫的时候,他也跟着在旁边哇哇哭。 最后孙莉莉生了个女孩儿,可把陈雪芳给喜的,家里已经有两个混小子了,她一直就盼着孙莉莉这胎给她生个可爱的孙女,没想到还真是。 村里有小生命降生了,关系好的都送了礼,不到那份儿上的,也都去看了看,说几句好听的话。 孙莉莉坐月子的时候,村里就开始收油菜、小麦了。 油菜因为天气高温,后来抽臺都过快了,产量受到些影响,倒是没遭虫害。割油菜得趁着清早有露水的时候割,这样不容易爆荚,收割好的油菜都放在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脱粒,没有机器脱粒,今年就把往年的老把式农具翻出来了,把油菜放在晒席上,挥舞着连枷给油菜脱粒,经过曝晒的油菜被连枷轻轻一拍,黑色的油菜籽就全都跑出来了。 这种都是体力活,累人得很。当然,收小麦就更不轻松了。 幸好他们有了这个隔热的叶子,不然现在夏收还得挑晚上才能行。 因为有去年割稻子那一茬,今年割麦子大家都熟练不少,也没说再时不时的割到脚了,速度上也快了不少。三家人一起收的,收完一家再收下一家,伙食也是一起准备的,周玉和周菲菲准备。 因为对吸浆虫发现得及时,景临三家的收成在村里是最好的,损失了一百多斤的样子,其他人家基本都损失了两三百斤。不过和去年的水稻相比,今年算是大丰收了。 虽然他们更喜欢吃米,面粉不是主食,但面粉这东西饱肚子的,比米经吃多了。 全靠人工收割,忙完了夏收,五月已经过去一半了,田里的麦草一天就被晒得透透的了,把麦草运回去后,把麦田里掉落的麦穗捡一遍,然后把麦茬烧掉做肥料,还能捡捡没被捡到的被烧熟了的麦粒吃。 鱼塘开了闸,往田里放了水泡田,村里要准备移栽秧苗了。 这时候,张凯家的牛,又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了,大家都要靠着它耕地啊。 今年好多人都学聪明了,早早就去张凯家排队等牛用了。 景临反而没去,他和严非一集赵志文各自背着一袋子去年的陈麦出了村,都不敢用车,怕被晒爆胎。三人去干啥呢,去找龙璋,问他家借蚯宝宝。 蚯宝宝翻地的速度,龙璋说过,一亩一小时就能翻得透透的,他可记得很清楚的。 路上的野草受不住直射的高温,好多都枯萎了。经过谢家村,看到他们的田里也泡了水,里面也有草木灰。景临他们都将近两个月没出来了,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村的情况。 景临敲了谢书家的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谢书开门的时候,一脸的睡意朦胧,他还打着伞,见景临几个披着树叶站在门外,一副原始人的打扮,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很是惊奇:“这么晒,你们几个怎么敢在外面走的?” 然后赶紧让三人进屋,别被晒坏了。 景临他们倒也跟着他进去了,不过不是自己怕晒,而是看谢书精神不好,别再被晒坏了。 景临他们暂时把小麦放下后,坐在了谢书家的客厅里,谢书问他们:“你们背着东西,大白天的去哪儿呢?” 景临说:“去找龙璋。”景临见其他人都没出来,家里静悄悄的,问谢书:“你家里其他人呢?” 谢书道:“在田里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都在睡呢。” “你们都是晚上劳作吗?我看你们田里泡了水,是要种水稻了吗?之前的小麦呢?” “哪还有什么小麦。”谢书道,“温度升高后,没几天就被晒死了,这都在田里枯了好久了,之前不是跟你们一起换了水稻种子嘛,我们之前试着育了苗,虽然长得慢,但总算在长。现在也到了移栽水稻的时候了,大家就把田里的小麦烧了作肥,引了河里的水上来泡田,这不是天太热了嘛,白天根本下不了地,村里人都是晚上才出去,全都颠倒作息,昼伏夜出了。” “你们引水的河里多水吗?”严非问。 他们村里的两个池塘的水,全靠景临之前的阵法才能保持住,这么久也就三月的时候下了几天的雨,其他时候都是晴天,高温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水都快见底了。”谢书道,“再不下雨,这水稻我们种下去了,估计也会被旱死。” 离开谢家时,景临把他们身上的叶子斗篷跟谢书说了,让他去附近的山林找一找,谢书感激的答应了。 走在路上的景临有点迷茫。因为有他的阵法的原因,他们村的生存情况实在太好了,他也想帮助谢书他们,但是景临对他们熟识,却不信任他们。 严非看景临神游天外的模样,很快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他说:“阿临,你别多想,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而我们身后,还有比我们更难生存的家人。” 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他不希望也不想景临因为心软而涉险。 “我知道。”景临说,只是看他们生活艰难,而他有能力让他们过得更好,但因为自身原因而闭口不说,难免让他觉得罪过。 但比起家人的安危,这点罪过,终究还是微不足道。 很快到了龙璋家,景临直接敲了敲他家紧闭的大铁门。 这条道路能看出还有人生活的痕迹越来越少,景临敲门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周围听起来也显得空旷了点。 “谁?”唰的一声,他们头顶二楼的窗帘被拉开,露出龙璋的脸。 景临抬头,对他说:“给你送粮食来了。”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龙璋说了一句,并不下来开门。 这年头对外人没有防备才是不正常的,他们算起来连这次只见过四次,只算认识不算熟。景临道:“递到你嘴边的,张口就行。” 龙璋轻嗤一声,拿眼角看他们:“这两天要种水稻了吧。” 严非笑道:“看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龙璋道:“我家宝宝这两天就没闲下来过,一亩地五十斤啊,少了不借。” 赵志文道:“这么贵,我借别人家的牛都要不了这么多。” 龙璋冷哼:“不借拉倒,正好让我家宝宝歇歇。” 严非忙道:“借,怎么不借。”牛和宝宝的速度能比么,他们借的就是效率,效率就是时间。 然后龙璋和他父亲出来,手里拿着秤,边称边说:“别想缺斤少两的糊弄我哈,我家宝宝天天钻地下,一亩地有多大它可是门儿清,回来要是告诉我亩数和你们送来的粮食不符,以后就别开口了。” “你不跟我们去吗?”严非问。 龙璋数着秤杆上的刻度,眼皮都没抬:“我去干什么,我家宝宝识路的很,你们要想抓它不还,正好让它磨磨牙。”他家宝宝是那么好抓的吗,再说,景临他们村的人是他见过在这世道精神面貌最好的一群人了,那面色红润,肌肉发达的,他们村一个胖子第一次见是那样子再见居然比之前还胖了,生活水平这么好,村里能没有点猫腻?他自己家就有很多秘密,和周围邻居比,他家每天的日子简直是在天堂,所以他才不开门让景临他们进去。 再说,这几人虽然接触少,虽然和他一样有点心眼,但人不坏,宝宝跟着他们走,他还是能相信的。他嘴上虽然说不怕他们把宝宝怎么样,但是其实这几天周围别的邻居来借宝宝,他都是会跟着一起去盯着的。 景临他们才村的田里经过火烧之后,已经看不出之前的作为是啥形状了,之前他们还在想怎么让龙璋不进他们村,但现在龙璋主动说不去,景临几个心里还是放心不少。 不过也挺狐疑他这态度。 景临他们背来的粮食,还不够龙璋说的数,剩下的,龙璋答应等送蚯宝宝回来再补上。 蚯宝宝见过景临他们几次,对他们都熟悉了,跟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很顺利,也没哭唧唧掉眼泪,不然景临他们可哄不住。 景临他们离开后,龙璋也关门进去了。 他们这一带的房子都大同小异,四方建筑加围墙。龙璋和他父亲搬着几袋子小麦进了其中的一间房,就见这间房里的家具地板什么的,都不见了,而是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有楼梯向坑底延伸。龙璋父子顺着楼梯下去,随着他们往下一分多钟后,空间突然宽敞了起来,一间非常宽敞的地下室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周围挂着油灯,照亮了这一片空间。 只见这地下室里被种满了各种蔬菜,番茄、辣椒、生菜、小葱等等数十种,有的十分精神,有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如果景临他们看到,绝对会很惊讶,因为这地下室里生长的蔬菜,好些他们就算有聚灵阵加持也种不成功,而且,像生菜、辣椒和番茄这几样,模样既不是以前的那么个样子,也不是他自己种的那种变异过后的样子,似乎又成了另一个品种。 龙璋把小麦放在一个角落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自家老爸道:“小麦虽然顶饿,就是现在磨粉太麻烦了,这次收到这么多小麦,我们什么时候去搬块石头回来吧,让宝宝做个石磨出来磨粉。” 龙刚道:“干脆找两块吧,之前收到二十斤稻谷,也要磨。” “嗯,那就两块吧。”龙璋点头。 两人在地下室里转悠了一圈,看了看各个小块里的蔬菜,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第70章 蚯宝宝爱钻到地下去。一路上,景临他们走一会儿就发现它没影了,然后叫它一下,它就会从土里突然钻出来,露一露自己那雪白发亮的牙齿,表示自己在呢,宝宝不会迷路哒。 景临带着蚯宝宝回到村里的时候,村里人基本都在田里忙活,有知道蚯宝宝的,知道它松土厉害,纷纷过来问景临过后能不能把蚯宝宝借给他们用用。 景临道:“借可以,但是得一亩地五十斤粮食。” 一听这个价格,有的人表示没问题,多给点粮食但人轻松了还能尽快把秧苗移栽掉,挺划算的。不过也有舍不得的,他们觉得用张凯家的牛虽然慢点,但是报酬要便宜得多,现在粮食这么重要,五十斤一亩太多了。 围着景临的人一下子就散去好多了,剩下的人,就先后在景临这里登记,到时候蚯宝宝只要按顺序上门翻土就好了。 三家人先从景临家的田开始弄起,于是登记完毕后,景临就带着蚯宝宝去了自家田里。到了地儿后,蚯宝宝发出像是小鸟叫声的声音,歪着脑袋看着景临,像在问:就是这里吗? “就是这块地了。”景临说。 蚯宝宝又叫了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放满了水的田地里,一下就钻进了土里。它翻地的时候和它自己玩的时候不一样,自己玩的时候地面上根本看不出它的踪迹,翻地的时候它把头埋在土里向前进,不停的把土块拱出来,然后后半个身子左右不停的甩动,那些被它翻出来的土块就这样被敲碎。 蚯宝宝开始翻地的时候,周围田里的人都过来看稀奇,先是笑着说蚯宝宝翻地的姿势像个钻头一样,然后见到它翻地的速度则又惊叹了一下,照蚯宝宝的速度,半天时间景临家的地就得全部都翻完啊,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啊。 于是之前还舍不得的人中,好几个又心动了,在景临那里登记上了。 看着蚯宝宝翻了一会儿,确认没问题后,景临跟蚯宝宝打了招呼,把它交给了严璐,让她带蚯宝宝到其他田块里去,他自己则和严非他们去了秧田里,先把秧苗拔出来一些,等蚯宝宝把土翻好了,他们只需要把水田弄平整就可以分出人手开始插秧了。 蚯宝宝翻完三块地的时候,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大家一起回到了赵家,蚯宝宝刚从田里钻出来,身上还带着水,一上村里马路,身上就裹了一层厚厚的泥,一下子就成了脏宝宝,到家后,景临先接了盆水给它洗了一遍,作为变异蚯蚓它不止不怕水,给它洗澡的时候还颇为享受,让景临感叹家里的素贞要也这么好伺候就好了。 客厅里,周玉和周菲菲正把饭菜正往桌上端,蚯宝宝跟着景临游进了客厅,鸭鸭一看到它,就冲乐乐嘎嘎的叫,那略显聒噪的声音把蚯宝宝吓得直往景临身后躲。 “它在说啥?”赵志文好奇。 乐乐无奈道:“它问我蚯宝宝是不是素贞的亲戚。”顺便把还在好奇的想往蚯宝宝身边凑的鸭鸭拉了回来,他都看那只蚯宝宝眼睛里冒水光了,再让鸭鸭过去,估计就会把人家吓哭了。 景临拍拍蚯宝宝的大光头,笑道:它俩只是身材比较像而已。” “嘎~”鸭鸭又叫了几声,表示明白了,然后拍着翅膀无趣的走开,往饭桌边凑了。 乐乐对这些变异动物天生亲近喜爱,好多动物们对他似乎也是这样,蚯宝宝第一次见乐乐,居然不怎么怕他,只懵懂地看着他,然后乐乐就蹲在蚯宝宝面前和人家大眼瞪小眼,时不时摸摸它滑滑的大光头。 大家吃饭的时候,蚯宝宝就小心翼翼的往客厅角落里游,它身子不长,只勉强把自己盘成两圈,然后趴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睡觉了,不一会儿居然打起了小呼噜。 “蚯宝宝吃什么呀?”严璐看了一眼正给鸭鸭用汤拌饭的乐乐,问景临。 “吃土吧应该。”景临说,他们走的时候也问过龙璋关于蚯宝宝工作期间的伙食问题,不过龙璋说这个不用他们操心,蚯宝宝在地里钻来钻去的时候,一个是在玩,一个就是顺便找吃的,翻地也是这样,龙璋说和蚯宝宝生活那么久,还没特意给蚯宝宝喂过吃的。 “那也太好养活了。”周玉他们听了都说,然后大家都齐齐看向在一边吃东西的鸭鸭,那饭盆比他们的碗大多了,光用饭食喂它的话,它一顿饭的量得是他们一个人一天的量。 鸭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胃口早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它把饭盆里的最后一点汤嘬干净,叼着饭盆又到了乐乐身边,示意它还要再加点。 解决了中午饭,景临还端了一盆饭回去,是给小狐狸棕棕准备的。 素贞说自己吃素,其实指的是它不杀生,不吃生肉生血,个头发生明显变异变化的动物,如果被景临他们烹制好了,它也会图新鲜舔几口,然后被它添过的多半都被棕棕吃了。素贞来景临家这么久,吃的更多的是小白菜。 万能的小白菜,景临一直非常感谢它。 不过可怜的棕棕,从还是幼崽时就跟着素贞了,在到景临家之前,长这么大才吃了一回肉,还是严璐给的。到了景临家后,景临几个看它瘦巴巴的,如果家里有肉,都会煮了给棕棕吃。 到家的时候,素贞正窝在辣椒地里睡觉,现在院子里的辣椒地景临已经交给素贞管了,素贞每天可以吃一颗辣椒,作为看家的报酬,偶尔景临会多给它一颗,那就算是零食了。 自从棕棕到了景临家,家里的鸡群和兔群可就遭了秧了,棕棕知道这些都是景临养的,也不敢偷吃什么的,就是天天对着人家滴答滴答流口水,鸡和兔子天天被这么看着,心肝儿都要被吓破了。 景临到家后听见家里的鸡又在惨叫,就知道棕棕又蹲到鸡圈边了。 “棕棕,吃饭了。”景临把带回来的饭装进棕棕的个人饭盆里,对着后院那里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见棕棕从外面的围墙上跳进来,一路狂奔着跑进客厅,到了饭盆边才刹住脚,然后亲昵的蹭了蹭景临的膝盖。 景临撸了撸它的耳朵,无奈道:“你不要再去吓它们了,这两天蛋都少下了几个,你再这样,以后就没有鸡蛋给你吃了。”得快点把棕棕的肉养起来,这样它就不会总盯着鸡和兔看了。 下午,乐乐回了自己的家,和家里的小动物们待在一起,周玉和周菲菲也出来了,两人穿着水鞋下了田一起帮着拔秧苗,严璐照样守着蚯宝宝翻地。赵承怀和严锐锋则开始平整水田,景临三个小年轻准备开始插秧了。 小年轻们都是第一次插秧,刚开始不是深了影响后续分蘖,就是浅了没一会儿就漂浮,赵承怀给三人手把手指导了一次,几人才慢慢掌握了方法,深度适中,只需要在起手插秧的时候放一块竹条分断,后续也不用插秧线就能把秧苗栽得成一条笔直的线。 晚上,吃了饭,景临带着蚯宝宝回了家。然后,他们就见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痴汉。 蚯宝宝刚进景临家的时候,还怯生生的,等它一见到摊在客厅凉席上的素贞后,跐溜一下就冲到了素贞身边,尾巴欢快的摇摆起来,一双黑豆豆眼几乎闪闪发着光。 素贞则上下打量了蚯宝宝一番,看了看它那臃肿短粗的身材和那乌漆抹黑的肤色,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这谁家的孩子啊,这么脏,也不给洗洗。” 景临忍笑:“它这是天生的。” 素贞咦了一声,然后同情道:“比呱呱还丑。” 蚯宝宝完全没感受到素贞的嫌弃,还又往它身边凑了凑,被素贞拿尾巴尖尖推开了,“我不和长得丑的玩。”末了尾巴尖儿还在旁边的棕棕身上擦了擦才缩回去。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擦脚步一般的存在的棕棕,见那浑身漆黑的东西还要往素贞身边凑,凶狠的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成功的把对方吓了回去。 严非说了句:“不知者无畏。” 要棕棕见识过蚯宝宝的战斗力,估计就不会去凶人家了,蚯宝宝一尾巴下去它不死也得残。 蚯宝宝被棕棕吓唬了,胆小的哼唧了两声,缩在景临后面儿不动,景临走哪它跟着蹭到哪儿,等这股害怕劲儿过去了,又探着小脑袋,继续盯着素贞看,尾巴在地板上啪啪拍着响,似乎非常激动。 景临要进厨房烧洗澡水,它就扒在后院门框边,露出半个脑袋继续盯,素贞一回头它赶紧缩回去,过会儿又慢慢地移半个脑袋出去。 严非好奇道:“说起来,还没问过蚯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景临看着已经开启猥琐痴汉盯梢女神模式的蚯宝宝,不确定道:“是女生吧。”毕竟那么爱哭,反正景临长这么大见到的爱哭的都是女生。 洗澡严非最后一个洗的,这会儿景临在洗衣服,乐乐已经洗刷完毕了,正拿着故事书召集家里的小伙伴准备听他讲睡前故事了,景临听他叫了一声蚯宝宝,然后他看到守在门框边的蚯宝宝离开了。 等他洗好了进客厅拿衣架子,就见到乐乐身边家里成员团团做,蚯宝宝也趴在不远的地方,不过它听得不像其他小伙伴那样入神,它的眼神更多的是放在素贞身上的。 景临摇摇头,心道除非蚯宝宝以后能化身成美男子,不然这辈子都别想靠近他们家素贞啊,素贞以白为美,所谓一白遮百丑啊,蚯宝宝你要是变个色儿说不定还有机会,就目前这浑身漆黑的样子,完全是没戏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素贞没有上楼,它回了辣椒地,它之所以不喜欢水,也是因为它更喜欢炎热的原因。素贞不上楼,棕棕也不愿意,自己把凉席拖到了门边,晚上就对着素贞的方向睡在那里了,景临见它执意这样,也就没管了。 至于蚯宝宝的住宿问题,景临是让它睡在客厅里的,不过半夜起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不见了蚯宝宝的身影,景临问了问棕棕,棕棕用爪子往核桃树边指了指,景临走过去一看,发现树根旁边有一个洞,应该是蚯宝宝从这里钻出去了。 景临叫了几声,蚯宝宝没回应,他倒是不担心,龙璋说过蚯宝宝没事喜欢待在土层里活动,睡觉也是,估计这会儿睡着了所以叫着没反应。 早上煮饭的时候,蚯宝宝终于回来了,它脑袋都大了一圈,把景临给吓坏了,蚯宝宝要出了事,他怎么和龙璋交待。 正在他摸着蚯宝宝的脑袋一筹莫展不知道它遇见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蚯宝宝跑到素贞睡觉的地方,赤炎阵的外面,一张嘴,在景临和素贞惊愕的眼神中,一团泥就被它吐了出来,大了一圈的脑袋又变得和之前一样大。 景临:…… 素贞看着那团黏糊糊的黑泥,死鱼眼一般的看了蚯宝宝一会儿,然后一尾巴将其扇飞了。 在它面前吐这么恶心的东西,挑衅呢!想挨揍呢! 被扇飞的蚯宝宝一脸懵逼的看着素贞,然后眼中的水光越聚越多,景临刚大呼不妙,蚯宝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眼泪淅沥沥的往下流。 蚯宝宝伤心大哭的声音和它的小鸟音完全是两个风格,后者撒娇软萌,前者声嘶力竭。家里其他原本还在睡的成员都被它的哭声吵醒了,乐乐光着脚跑出来,见蚯宝宝哭得那么伤心,赶紧走过去安慰它。 在厨房里忙活的严非,赶紧拿了一个盆出来放在蚯宝宝身下,把眼泪给接住了。实在是蚯宝宝哭起来跟发大水似得,不接住这后院得湿一大片啊…… 蚯宝宝挨了打,伤心啊,不过景临他们也搞不懂蚯宝宝在素贞身边吐泥的意思,赶紧让乐乐给问问。 然后乐乐问了,得出一个让大家哭笑不得的答案:被它吐出来的黑泥,是它特意找到的食物,特意带回来给素贞吃的。 它这是在讨好素贞呢。 但是素贞不是蚯蚓它不吃泥啊,所以它不知道啊,景临他们也不知道啊。所以这顿打,蚯宝宝算是白挨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谁会吃啊!”素贞嚷道。 “哇!”哭得更凶的蚯宝宝表示我吃啊。 眼看蚯宝宝发大水的架势一发不可收拾,景临赶紧对素贞道:“你快哄哄它。” 素贞是那么有爱心的蛇吗?至少它表面上不是啊。不过它看蚯宝宝哭那么凶,自己打了人家,心里其实也有点虚,勉强说了一句哄人的话:“看在你牙齿那么白的份上,黑泥我收下了。”这在素贞眼里大概是蚯宝宝唯一的优点了。 然后蚯宝宝立马不哭了,打着哭嗝地看着素贞。 素贞立即严肃道:“但是我不喜欢吃黑泥。”收下就很勉强了,这么看着它几个意思,还想让它吃下去?这泥黏糊恶心不说,还是从它嘴巴里吐出来的,上面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沾着多少口水! 眼见素贞又有要发飙的架势,作为家长的景临和严非赶紧出来圆场,严非把蚯宝宝连拖带拽的往客厅里拉,景临则去哄臭着脸的素贞,至于那团黑泥,被乐乐懂事的用铲子铲到了核桃树下。 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景临很担心蚯宝宝因为早上挨打的事情而工作情绪不高,不过等到出工的时候,它工作的效率还是那么高,到这天傍晚,景临三家人的地全由它翻土完毕。 后续的几天,蚯宝宝一边帮着其他人家翻土,每天晚上跑出去,早上都会用嘴巴包一团泥回来,都是带给素贞的礼物。素贞被它恶心坏了,但是也怕它的哭功,每次都黑着脸收了,转眼就让乐乐堆到核桃树下。为这,素贞又跑回楼上睡了,每天晚上听故事的时候,素贞绝对是离蚯宝宝最远的一个。 村里需要借用蚯宝宝翻地的人家都没有了后,蚯宝宝也该回家了。 村里其他人准备付给龙璋的粮食,他们都叮嘱了,记得全部用陈粮,不是不愿意用新粮给龙璋,可是在这附近人都没有夏收的情况下,拿新粮出来,不是招人眼么。家里去年小麦卖个精光的,就都用新小麦换,凑够了报酬。 走的那天,蚯宝宝一直绕着素贞转啊转,素贞蚊香眼都快被它转出来了,又不能一尾巴扇过去,因为对方绝对会哭,那魔音穿耳的,所有成员都不想再感受了。 蚯宝宝这些举动看的严非他们都替它急:蚯宝宝,放弃吧,你和素贞是没有结果的,先不说你们品种不同,就算你是条黑蛇,但你只要沾了一个黑,也会被素贞嫌弃得死死的。 在他们素贞眼里,它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没有它美的,是肯定配不上它的。不过幸好鸭鸭不知道它的这个想法,不然绝对要和素贞干一架,毕竟在鸭鸭眼里,自己才是最美的。 走的时候,蚯宝宝是一步三回头啊,耷拉着脑袋难过不舍。而留在家里的成员,只有乐乐不舍的摇手,叫蚯宝宝有空记得来玩。素贞心里则彻底放松了,这爱哭鬼可算是走了。 龙璋隔好多天没见到自家宝宝,简直想死它了,一见面就搂着嘴里直呼宝宝你瘦了宝宝你黑了,还飞眼刀给景临几个。不过这蚯宝宝在景临村里多停留的时间他也是有预料到的,所以除了想念蚯宝宝外,对它的安危并不担心。 送走了蚯宝宝,村里的移栽工作还在继续。那些不愿意用蚯宝宝翻地的,景临他们秧苗都快栽完了,好些人家的地都还没翻完。 张凯家的牛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白天就没歇息过,张凯怕把自家牛累死,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后面工作三天休息一天,也算牛中的高层待遇了。 等到村里人所有人都把秧苗移栽完毕,景临家围墙里的小菜地,也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核桃树,已经快到六月了,核桃树早已经挂果了。因为是第一次结果,所以核桃树开花后景临每天都会看一眼,之前挂果的核桃,都和景临以前见过的核桃一样,绿绿的小青果。但是现在,几颗核桃树上的果子,一半已经变成了棕色了,另一半还是绿色的。 从发现核桃树出现异常的时候,景临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几乎每过一天,变成棕色的核桃果子就会又多一点。 然后是地里的灵芝、番茄和辣椒,灵芝变成了红色,它周身的灵气更加的温和,番茄一夜过后全部成熟,辣椒的果实由长条形状变成了圆球,据素贞说,辣椒的品质更好了,景临也摘了几个尝了辣椒籽粉,在味道更鲜香的情况下,还增加了他能感觉到的灵气。 而香葱小白菜,味道也变得更好。所有的作物,品质基本又往上升了但造成这些作物改变的原因,景临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严非则猜测是不是灵气造成的二次变异,直到乐乐突然疑惑地说之前他堆在树下的那些黑泥不见了。 严非问:“是蚯宝宝带回来的黑泥?” 乐乐点头:“是的。素贞不吃,我就全部铲到这里放着了,之前好大一团呢,现在都不见了。” 蚯宝宝走后,加上最近都忙,景临他们根本就没怎么待在家里过,早上是匆匆的出门,晚上回来就洗澡休息,家里的菜园都没怎么注意到过。 乐乐这么一说,景临想,的确,核桃树下的土地并没有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平整,颜色也都是棕色的,那乐乐之前堆积在这的黑泥不见了,难道说是院子里的土地吸收了,才会造成他家小院里所有作物发生这样的改变?而且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那蚯宝宝找回来的黑泥,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此时深思,景临他们才反应过来,作为变异动物,蚯宝宝又是以土里的东西为食物,能被它看在眼里的食物,绝对不是什么烂树叶之类的腐败食物。 原来之前一直被他们嫌弃的沾着蚯宝宝的黑泥,居然还是能让植物变异的宝贝,早知道,就尽量让它多吐点好了,他们绝对不会嫌弃的。 为了测验土地的改变,景临特意从菜地里挖出一小堆泥土,又到田里去挖了一小堆,分别种了小白菜进去,两堆都布置了绝灵阵。 绝灵阵和聚灵阵的作用恰好相反,聚灵阵聚集灵气,绝灵阵隔绝灵气。景临就是想看看这变异了的土地,在不同的环境下,能让作为发生什么养的变化。 四天过后,布置了绝灵阵的变异小土堆,小白菜正常生长了,而布置了绝灵阵的普通小土堆,小白菜没动静,刨开泥土,种子和刚种下去时没有任何差别。 随后,景临又多次实验,最终证明,吸收了黑泥的变异土,即使没有灵气,作物也能生长。 随后景临和严非也讨论了,如果蚯宝宝平时以那些黑泥为食,它讨好素贞都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那作为蚯宝宝的主人龙璋父子,这种黑泥是不是得到过更多,这么长时间他们有发现这些黑泥的作用吗? 而此时,龙璋家的地下室里,脑袋变大的蚯宝宝正把一团黑泥吐出来,被龙璋毫不嫌弃地拿手接着,等蚯宝宝吐干净后,龙刚赞扬地摸摸它的头,然后他们一起看着龙璋把那团黑泥放到水里,搅拌成泥浆后,均匀的浇到了一片新铺成的泥地里,一滴不剩的全部浇灌完毕后,龙璋就和龙刚一起,把一些种子小心的种下去。 在两父子忙忙碌碌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家生存的最大秘密已经被自家大宝贝给泄露出来,让景临和严非猜到了。 第71章 插秧结束后,村里人也并没有闲下来,因为还得种玉米、红薯、各种豆子之类的。种植这些的地也是被蚯宝宝翻好了的,只需要沟垄就行了。 红薯是扦插繁育的,四月之前,村里人家就选了地块把红薯种下去了,因那时候温度刚刚回暖,所以盖了薄膜,升温之前已经脱去了薄膜了。升温之后,大家都担心这红薯会不会被热死了,没想到还是正常生长,这可让村里人惊喜了一场。 村里一向是红薯和玉米套种的,玉米播种后,再栽红薯,这之前还得去把需要的红薯藤剪出来,最后移栽到土垄上,至于豆子之类的,因为每年这些豆子需求量都不多,所以都只是在玉米地周围点上一圈就够了。 景临他们忙着种玉米红薯的时候,周玉则把花生种子给剥了出来。在开始插秧之前,村里人为了看看花生在高温下能否正常生长,没有的人家都从别家那里换了些种子回去试种,结果是发芽了,但感觉长出来的嫩芽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怕中途死掉,所以村里好些人就都放弃种花生了,全都种的玉米,毕竟花生在以前也就是种出来家里男人下酒吃吃,现在没有酒喝了,感觉这花生也可以省掉了,种些更实用的作物。 景临三家人虽然种了,不过也种的不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能有收获最好,没有的话那损失也不大。 眼看着小麦都晒干可以入仓了,村里人对着油菜籽开始发愁了。 以前油菜籽的处理,一般都是在插秧结束后就会集中拉去榨油坊里榨成油装桶保存,他们都只管把油菜拉到地就行了,油坊里有工人,榨油也是用的机器榨,榨好了给了钱油连带饼肥一起拉走就行了。但是现在什么都只能靠人工了,这些菜籽怎么弄成油,就成了一个大难题了。 最后还是村里人在之前他们从县城里拉回来的书里找到了方法,其中一篇写着有古代人怎么榨油的吐方法,这种方法在之前一些地方也一直还在用,所以是可行的。 村里要建榨油坊了,选的地点就是在加工站,加工站空房间有多的,腾出一间改造出来就行了。 要做榨油机,就得进山找大小合适的木头,榨槽是必须得整木刨制成,还有木楔、油锤,做油饼需要的铁箍等,这些一样都不能少。 村里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转行做砖头建筑之前,养家糊口的本事都是做木工活,这在以前都是很吃香的行当,也就是随着社会发展因为生存力不足而慢慢被他们丢弃。这类人对于木头的材质都比较了解,于是有这类经验的,就和村里一些力气比较大的人进山去找合适的木头,做铁箍等活计也是交给村里比较擅长此类工作的人。 合适的木头找回来后,还要放到阴凉的地方晾晒干水分才能挖槽,而且做油饼需要用到新鲜的稻草,但现在村里人家的稻草都是去年收获的,彻底干燥得一扯就断的,所以今年就不能像往年一样,种种原因之下,榨油还得推迟到秋收之后,那时候才能有新油吃了。 幸而村里人每年自留的菜籽油都挺多的,有那不够的,和村里多的人家换几十斤,也能吃好久了,挨到秋季不是问题。 该种的都种了后,除了时不时看看田里的农作物后,村里人暂时就没其他事情了。 日历翻到了六月份,这天晚上,严非站在挂日历的墙边勾勾画画,景临擦着头发走过去,“在看什么?” 严非在六月十号那里点了点,转头看着他说:“这天你生日,还有四天。” 景临愣了下,然后看了看下面的阴历日期,发现那天确实是自己的阴历生日,然后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严非道:“无意中看到过你的身份证。说起来,你生日我该送点什么礼物给你呢?” 景临摇头:“哪需要什么礼物。”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好值得收礼物的哦。 严非却凑到景临耳朵边,语气暧昧:“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好不好?” 景临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点也不扭捏道:“那这礼物挺不错的,我就勉强收下吧。” 然后严非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和小伙伴们一起玩的乐乐,幽怨地看着景临:“那你什么时候和乐乐说分房睡?” 景临想了想,说:“今晚跟他说吧,让他明晚开始一个人睡。” 于是和小伙伴玩得正欢的乐乐迎来了一道晴天霹雳:舅舅居然要跟我分房睡! 乐乐父母还在的时候,两岁之后他就一个人睡了,自从和景临一起生活后,就一直睡在一起,现在忽然让他一个人睡——虽然有鸭鸭陪伴,但他心里还是很失落的,不过看舅舅很认真的样子,他也不想让舅舅失望,一脸不开心的答应了。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景临心里也不忍,但是乐乐现在六岁了,没有严非这一茬,最晚到十岁景临也会让乐乐单独睡了,他摸着乐乐的脑袋,说:“你如果害怕,晚上就搂着鸭鸭啊,也可以把棕棕叫进房间里一起陪你啊。” 鸭鸭在旁边扇着翅膀可高兴了,那以后它终于不用睡地板了,也可以爬上去睡床了,小狐狸则表示素贞姐姐睡哪它就睡哪,没有素贞姐姐在身边,再软的床也抵不住它对地板的热爱。 到了第二天晚上,洗了澡讲了睡前故事,等乐乐带着鸭鸭进了房间后,严非激动地把景临拉进了自己的屋里,把人按在墙上亲。 亲了一会儿后,乐乐在那边喊:“舅舅,我想喝水。”景临对乐乐说过,如果要喝开水了要叫他,乐乐手小力气小,自己倒开水会很危险。 严非和景临无奈的分开,两人都知道乐乐不是真的想喝水,只是还不习惯一个人待在卧室里,两人也不会生气。 这一晚上前半夜,乐乐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尿尿,尿完了又说有蚊子,打完了蚊子他终于困了,最后景临守着他睡着了后,才回到了严非的卧室里。 严非还躺在床上等着他,见景临进来了,问:“睡了?” 景临点头:“睡了。” 严非松了一口气,“终于睡了!”小家伙真够磨人的。 然后猴急地把景临往床上拉。 景临被他摁在床上,睡衣立即就被对方脱了,严非还想继续脱他裤子。两人之前也就亲亲,这马上就要坦诚相见了,景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拉着自己的裤子不太想松手,“都这么晚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严非见景临不松手,跪在他上方三两下就把自己脱个精光,脸不红气不喘:“好饭不嫌晚。” 除了自己的身体,景临还是见到一个成年男人的果体,特别严非那显得特别精神的地方,猛然看到了,景临直愣愣地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严非流氓地对着他挺了一下胯,景临才回过神来,脸一下子如充血般爆红了。 严非低下头去够他的嘴唇,言语含糊道:“让你提前拆生日礼物还不高兴呀?” 景临被他吻得身体都开始颤抖了,脑子也晕晕的不怎么清楚了,还挂念着问:“你……知道怎么做吗?”严非之前没谈过恋爱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两人都是雏儿,这男人和男人怎么开始,他还真没了解过。 严非不要脸道:“怎么不会,我都在脑海里对着你琢磨过好多回了。”一边在景临身上上下其手不停地撩拨,一边趁他双手无力时把人裤子全扒了。这下两人身上一块布料不剩,肌肤贴着肌肤。 这后半夜,房间里的妖精一直打架,天快亮了才因为打累了而结束。 早上起来,严非去厨房烧洗澡水,没了蚯宝宝骚扰的素贞又睡在了辣椒地里,严非从它身边走过,它皱皱眉,嘀咕道:“发情的人类。” 严非看它一眼,心里嘚瑟道:“小姑娘懂什么。” 素贞单纯,发情所代表的含义在人类看来是很私密的事,但在它眼里,却是很正常的。严非身上的味道太浓了,素贞老远就闻到了。 严非烧好洗澡水后,景临也起了,运动了大半夜,他早上起来修炼了会儿,除腰还有点酸之外,精神倒还好。他起来后,还换了床单被套,把昨晚被两人弄脏的收拾出来今天洗掉。 “怎么不再睡会儿。”严非接过脏床单,放进平常洗裤子的盆子里,直接就泡上了。 景临道:“睡不着了。” 素贞从辣椒地里出来,一脸“啧啧啧”的表情从景临身边游过去,它的小哥哥也发情了,唉。 接下来的几天,食髓知味的两人每次在乐乐睡着后,夜夜酣战,说好的拆礼物的景临反而是被拆的那一个,天天晚上都被严非生啃得骨头都不剩,他甚至担心两人这样胡闹会不会精尽而亡。 第72章 夏日的傍晚,金乌已经西去,温度没有白天那么高了。在省城进入县城的高速路口处,一支人形长龙队伍正从远处缓缓走来,这个队伍里男男女女,有老有小,他们体型消瘦,满面的风霜,脸颊凹陷的面部满是晒伤,颜色深深浅浅,好多人嘴唇都干裂蜕皮了。 在这些人的外围,是一排排穿着夏日迷彩作训服的士兵,他们和那些人比起来,模样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眼神坚毅,精神气也比较好。 而在这个队伍后面,居然还有两辆车在缓缓的开动,一辆是军用大卡,一辆是被改造过的越野车。在这满地废弃车辆荒草丛生的世界,实在稀奇。 施磊带着自家的几个兄弟走在最前面,他们看着近在咫尺的家乡,同样布满晒伤充满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即将归家的轻松神色。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身走到一名约三十来岁的士兵面前,问道:“曲队长,你看我们是先就近找个地方歇息,还是直接进城?” 被称为曲队长的男人,看着前面的这座小城,眼里也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来,他按下内心的激动,道:“这里离县城最近的基地是哪一个?” “是方北基地。”施磊说,“再走一小时就能到。” 曲队长道:“我先去问问。” 施磊忙道:“诶,好的。” 曲队长转身回到队伍中,直接来到队伍的最后面,走到了越野车边,在后车门站定。此时越野车因为队伍的停留也已经停了下来,车窗是关闭的,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还没等他举手敲响车窗,车窗就自动降了下来,露出了坐在里面的一张年约二十的青年男人的脸。 年轻男人容貌平平,但他嘴角含笑,眉目温和,不同于曲队长等人的疲惫狼狈,坐在车里的年轻男人明显养尊处优,身份不一般。 此时他主动开口问道:“曲队长,这是快到了吗?” 曲队长带着一丝恭敬,说:“是的,魏大师。再走一小时我们就能到县城的一个小基地了。” 忽然,那车里面传来一道中年人嘲讽的声音:“若不是你们一路死活要救这些凡人,被你们拖了两个多月的后腿,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曲队长眼神一暗,不过这抹神色被他掩饰得很好,他态度毫无变化的道:“请朱大师再忍耐一小时,一小时后,我们就能安顿下来了。” 那朱大师不屑道:“这破地方能怎么安顿。” 曲队长没开口。 魏大师嘴角依然含笑,但笑里却没了温度,他略微偏头,语带不快:“朱仁!” 朱仁也立即警告道:“魏真,我师父叫你照顾我,不是让你对我大吼小叫管东管西的,别成天在外人面前冲我摆架子。” 魏真脸色变幻,最后无奈道:“他们只是普通人,我们这次外出修行,本就是为了帮助他们,你何必迁怒。” 朱仁嗤笑道:“我师父叫我出来,是历练自己,可不是让我花两个多月时间护送这些一无是处的凡人。” “你!”魏真怒道,然想到朱仁的性子与他背后靠山,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最后,魏大师对曲队长道:“带着你的人继续赶路吧。” “好的。”曲队长应道,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变化,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一些人离车子比较近,将里面的争论听得一清二楚,有人脸上带出忿忿不平的神色来,有的则更加小心翼翼,有的人脸上看向车子时却又面带崇敬向往。 施磊见曲队长回来了,看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忙问:“两位大师怎么说?” 曲队长道:“继续赶路。” 施磊几个心里更是一松,眼看都到家了,他们也确实不想再停留了,而且,他也实在不想把那车里的人安顿到自己的基地去,虽然对方很有本事,但太多高人一等了,施磊感觉自己还真伺候不起。 队伍经过短暂的停歇,开始往城南的方北基地走去。 而此时的景临,正和严非把他们白天去山上摘回来的隔热叶子和果实分离,赵志文和严璐在旁边边洗边吃。 “去不去呀?”赵志文问景临两个,“我看了他们捉回来的,和以前的没什么变化,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严非道:“晚上山里不安全,他们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天黑也敢进去了?” 严璐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这会儿他们说的是村里人抹黑进山去抓知了猴的事情。知了猴也就是知了的蛹,今年出来的比往年早,现在白天已经有知了开始叫了。他们这里人从来不吃这东西的,还是外地媳妇儿孙莉莉,她们家那里有吃这个的习惯,前两天她傍晚出来散步,在马仁善家桂花树上找到一捧知了猴,拿回去油炸了。现在这年头,能有的吃就很不错了,大家都不挑食了,对于知了猴,马家人都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了,还都非常爱吃。家里大人小孩都馋肉,马家几个男人就趁着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在山边上转悠,连着好几晚上都会出去,然后被村里的馋嘴张大嘴看到了,也带着自家人加入了,慢慢的,村里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直掀起一股傍晚抓知了猴的风潮。 因为景临和严非这几天都过得没羞没臊的,赵志文和严璐整天也忙着谈恋爱,都是昨天才知道的。赵志文倒是不馋那东西,他们家和唐豪家一样,现在从来就不缺肉吃,他也不是不能和村里其他人一起去,之所以怂恿着景临两人去,也是图个人多热闹好玩儿。 景临看了看身边的隔热叶子,说:“那就去吧,赶紧把剩下的都摘完。” 乐乐在旁边听了,说:“舅舅,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景临道,乐乐不好动,每天的娱乐活动,不是看书就是看书,确实枯燥了点。 几个人动作加快,不一会儿就把剩下的果子摘了下来,收拾好树叶,景临问了问家里的其他成员都要不要出去玩,素贞想着出去后回来肯定要洗澡,但是看了看旁边两只眼睛殷切地看着它的小狐狸,就答应了。 景临他们一人拿了一个竹篮子,提着油灯,你牵我我拉你的出了门。路上有碰到其他人,都互相打着招呼,和景临一样,手上都拿着东西。 村里人捉知了猴的方法都是跟孙莉莉学的,每天傍晚来之前,他们会趁着白天先到树边晃悠一圈,听一听哪里的蝉叫的最响亮,然后记住地点,在树干上缠一圈胶带,这样傍晚知了猴出洞往树上怕,会因为胶带的阻拦爬不上去,他们也不会因为知了猴爬得太高而捉不到。 棕棕用爪子把洞刨开,然后不嫌泥多直接就想把找出来的知了猴生吃了,被素贞一尾巴打在嘴巴上,知了猴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被乐乐捡起来装进了篮子里,顺便对棕棕说:“笨棕棕,有泥呢,等回去洗干净煮熟了再吃。” 和素贞还有棕棕相处这么久,景临算是知道了素贞的嘴硬心软,它不让棕棕吃生的,应该也是为了它好,而棕棕虽然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馋,但素贞不许它做的事,它却一直都很听话。 “棕棕大概是把素贞当妈妈了。”严非有次对景临这么说道。 现在生态环境变好了,知了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一颗巨木下就能抓大半篮子的知了猴,景临他们提着油灯在山边抓了一个多小时,全都提了满满一篮子回去。 等村里人都捉得差不多了,大家就一起散了,景临他们也回了家。乐乐今晚出去玩了,回来后还非常兴奋,景临烧洗澡水的时候,他还哼着以前幼儿园学的儿歌,拉着鸭鸭乱踏着舞步,很少能看到他这么活泼的时候。 因为知了猴抓太多了,所以他们把知了猴全部用盐水泡上了,等明早清理出来,进房间之前,景临还指着棕棕叮嘱它:“不能偷吃啊,不然你素贞姐姐又打你。” 棕棕没精打采地应了。 乐乐带着鸭鸭已经进房间睡了,经过几天适应,现在乐乐睡前不用景临守着他了,他也能自己乖乖的睡觉了,也不会再状况百出的折腾了。 晚上景临一上床,严非就凑了过来,景临赶紧道:“今晚老实点啊。” 严非抓着他的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小弟弟,满脸无辜:“老实着呢。” 景临正想狠狠地揪上一把,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一脸黑线的闭上眼睡觉了。 早上吃过饭,景临和严非就开始处理知了猴,方法都问的孙莉莉,三个篮子的知了猴因为带着泥,虽然泡了一晚上,但两人还是洗得格外仔细免得到时候吃起来硌牙齿,把这些洗干净就花了两个多小时,然后用开水煮了一下,留了一部分油炸,其他的全都放冰箱冻上了。 第一次吃知了猴的景临和严非,觉得这味道和当初他们吃的油炸虫子差不多,满口肉香。就连在他们眼里有点挑食的素贞都吃了好几个,棕棕这个小馋虫就更不用说了,一大碗都不够它一顿吃的。到景临家时间不长,小家伙再也不是之前那瘦巴巴的可怜模样了,身上的肉多了起来,之前被剪掉的毛也长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萌了起来。 第73章 一早起来,景临都还没洗漱,就感觉他重新布置上的阵法又被触动了,方向是村口。 严非正在煮早饭,听景临说了,把围裙一脱,说:“去看看。” 两人出了门,一路快步到了村口,正好看见村里其他几个早起的村民站在一处围墙旁边,那围墙下面,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青年正伏趴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挥动,脚也弹来弹去,正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 严家房子离村口最近,两口子也在,见景临和严非来了,景临布过阵的事情他们几家相熟的都知道,知道这两人会这样肯定与阵法脱不开关系。严锐锋问景临:“他俩这是在干啥呢?” 景临还没回答,旁边听到的村民抢着道:“不知道,我刚正在水稻田里转悠,这两人忽然就大叫着从围墙上跳下来了。” “咱村不会又进贼了吧?这俩贼这动作,看着咋跟溺水似得。” 景临当时布阵的时候,严非就问过这个阵法的效果,误闯的人,只会看到前方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湖水,如果从围墙上跳下去,在闯阵者眼中中,他们自然就掉进了水里,并且溺水的感觉也非常的真实,因为在阵中,他们也是看不到别人的。 这大热天的,听最早发现的村民说这两人已经在这游了好一阵了,开口叫他们也没反应。这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脸色也很不好,景临怕再让他们这么游下去,恐怕得累虚脱了才行。于是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阵法撤掉。 在那两人的眼中,就见原本浪潮汹涌,深不见底且望不到尽头的湖水,眨眼之间就褪去了,两人一下子就放松了,这一放松,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两人不乱舞,在这里的几个村民也敢接近了。 其中一个盯着那中年人仔细看,越看越疑惑,不由道:“这人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是吧?我也觉得面熟,好像在哪见过,肯定是附近村里的人。” “这是钟伟啊!”终于有人想起来了,“钟萍她大哥啊,每年走亲戚都会来咱村的。” 有认识的人也惊了,“高宏海他大舅子?那不是一个大胖子吗?” “是啊,难怪觉得眼熟但是一直认不出,你盯着他脸好好看看,是不是和以前那个胖子很像。” “嘶……你这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像。” 景临把阵法重新布置好了,听了他们的讨论,就说:“那就先把这两人放到小屋里去吧,我们看着,麻烦你们谁去通知一下高家人过来。” 有闲着无事的,便自告奋勇去通知高家人,还有队长家。 景临就和其他人把这两人抬到之前村口修建的小屋里,把两人放到里面简易的木板床上,等村里来人了再叫醒他们。 很快,高家人就来了,马仁善等人也来了。 “大哥!孝辉!”钟萍看到木板床上的两个人,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娘家就只有大哥一家了,往年春节两家都是互相拜年的,但去年因为危险她就没回去,这么久她一直在担心着大哥一家,但是因为路程比较远,骑车的话最少要两个小时,沿途很危险,所以也不敢回去。 其他人看着瘦下来的钟伟尚且不敢确认,钟萍却没这烦恼,毕竟自家大哥,年轻的时候也是不胖的,何况旁边还有自己的外甥,总不会认错的。 两人晕过去了,但有呼吸起伏,钟萍为此放心不少,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掐了两人人中。 “水,好多水!救命!”从昏迷中苏醒的钟伟,又开始舞着双手挣扎,看来那溺水的错觉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小,也从侧面证实了景临布置的这个幻阵,效果对普通人来说杀伤力也挺大的。 随后钟孝辉也醒过来了,他没喊救命,不过一睁眼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被吓得不轻,等看到熟悉的高家人后,才松懈下来,然后对着钟萍就嚎啕大哭:“姑妈,我妈没了!” 钟伟在看到自家妹妹时,本来已经安静下来了,听到儿子的哭声,眼睛一下子也红了,也忍不住跟着哭。 这哭声太悲痛了,周围人受情绪感染,也跟着难受。 钟萍抱着钟孝辉哽咽道:“别哭了,给姑妈说说怎么回事?大哥你怎么这么瘦了?” 钟伟忍着发疼的嗓子,慢慢道:“今年春,我们村突然来了一拨人……” 今年开春,钟伟他们看着田里的东西都不长,全都很着急,然后某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拨人,说是县城基地的人,来村子里招收对种田在行的农民和有相关经验的大学生。他们当时说,进了基地,每天只需管管田地就行,能种出东西有丰厚奖金,没种出基地也不会怪罪,而且可以带着家人去,去了会给办基地居民证书,分房子住还包三餐,生病了也有免费的医生治病。当时村里在闹蛇灾,每天都有许多的毒蛇出现在村子里,村里被咬死过好几个人,那时候他们村人心惶惶的,这些人说的条件也非常优厚,就冲着进基地比在村里安全这一条,许多人就已经心动了,更何况,村里人从小对着田地,除了年轻一辈,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就没有不会种田的。 村里人都想得简单,现在田里没有收获,村子里也不安全,大家可以先进基地躲上一阵,等外面太平些了再回去一样的。那时候大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搬着家里的粮食用品,几天之内走得精光。钟伟和一些村民当时是不想走的,但是如果村里只剩他们几户人家,就更不安全,他也想过带着家人家当来投奔自己的妹妹一家,但路途很远,又那么危险,他怕还没到妹妹家路上就出事,就只能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了基地。 跟着那些人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基地只是县城的一所寄宿制小学。刚到的时候,那些人确实按照说的那样,给他们分房子住,但是每户人口不论人数,只分到一间小宿舍,床就是那种原本的上下两层铁架子床而且只有这么一张,包吃住每餐也都是一碗稀粥而已。村里人一见到基地是这样的情况,立即就打了退堂鼓,都找到当初领他们来的人表示要回去。 但是那负责人立即就变了脸色,说什么这基地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然后带着基地的打手,将他们带来的粮食日用品等全部抢走,说是交的进门费和食宿费。对方人多,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壮年汉子,他们这边都反抗了,但好几个人当时就被打的爬不起来,剩下的人也都怕了。 而那几个被打得最严重的人,基地也没有让医生过来看看,好几个拖了几天就这么死掉了,没死的,也落下了残疾。就这样也就罢了,第二天,除了实在不能动的小孩和老人,善种庄稼的人被带到了基地开垦出来的田里,不擅长的,就都被勒令去修建围墙,扩充基地地盘,反抗不听的则会被殴打他们还发现,基地里除了县城投奔来的居民,还有不少小村子的人也都是这样被骗进来的。这些人脸色蜡黄,也是一看就受基地上层剥削的一类人。 进了那个基地,就如进了牢笼,走不开逃不掉,除了听命于人,别无他法。 村里人听到这,全都气愤急了。那基地里的负责人也太丧尽天良了,抢人粮食,枉顾人命,还将人圈禁。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钟萍问。 钟伟深呼吸一口气,却几次都没说出话,还是钟孝辉哭道:“姑妈,那些人都是魔鬼!他们不止将我们圈禁,还拿活人喂变异动物!” 众人震惊:“用活人喂变异动物?!” 景临问:“喂什么动物?” 钟孝辉道:“一只变异大蜈蚣。” 钟伟他们今年开春进的基地,一直到四月份,每天都过着起早贪黑,食不果腹的日子,因为饥饿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所有人都快速的瘦了下去,原本中年发福成了个大胖子的钟伟,就是这么瘦下来的。天气升温后,最开始基地还是逼着他们白日劳作,后来每天都有人中暑死亡,基地见死的人太多,就改成了白日休息晚上劳作,就这样,也有不堪重负而累死的人。那时候他们村的人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了,有累死的饿死的,也有自杀的,大人小孩老人,全都有,人死了也就罢了,还要防着不认识的人来偷尸体,因为好多人都太饿了,越过了道德底线私下里吃起了人肉,那时候说他们生活在地狱也不为过。 进入五月后,钟晓辉在修围墙期间认识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突然某一天就不来了。他还以为他死了,向熟悉的人打听,说是被基地上层叫走了,换地方干活了。 钟晓辉起先不以为意,但陆续的,他发现每天都有人前一天还见过第二天突然就不见了,对外的说法都是被上层叫走了,但问起来,就连他们熟悉的家人都打听不到他们被叫走是做什么去了。 第74章 注意到这种情况后,钟孝辉就留意起来。然后他就发现这些离开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这说明基地都是有选择性的在挑选人。 钟孝辉说:“在一起干活的人当中,我身体算是比较强壮的了。” 但是大家看了看眼前瘦弱的青年,在他们眼里实在和“强壮”这两个字搭不上关系。 钟孝辉发现了这一点后,也开始担心自己也会被选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好事。 好的不灵坏的灵,钟孝辉心里有了这样的担忧后,没过多久,忙碌完的他正准备回到住的地方,就有几个基地的管理人员说他不用回去了,跟他们走。 钟孝辉不想去,他拒绝了,但是那些人很强硬的表示必须去,他只来得及和在另一块田里劳作的钟伟夫妻说一声,然后就被强制带走了。 基地分为内外两区,外区是他们这些干活的人住的,是学校以前的女生宿舍,内区是基地所有的管理人员才能进的,是男生宿舍,中间是用高墙隔离的。钟孝辉被带着直接进了内区,然后被关进了一间宿舍。 在这间宿舍里,他看到了之前不见的了好几个熟人,这些人比起之前,神情更加的绝望,见到钟孝辉,也像不认识了一般,只是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神色麻木。 有那神经已经不正常的人见到钟孝辉,则阴森森的笑起来:“又进来一个。” 钟孝辉很茫然,这里面气氛压抑,死气沉沉,他脸色也渐渐的难看起来,知道事情往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这间宿舍四面墙,一扇窗一扇门,窗户被铁条和木板封死,宿舍的木门被换成了铁门,只上方留出一个小窗口给他们透气用。宿舍里被关了将近十个人,他们都缩在最角落里,一些人不说话,一些人窝则念念叨叨,却半天听不清说的什么。钟孝辉进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他也想找个角落缩着,但没等他走过去,角落里的人就很凶的叫他滚,连之前认识的人也是这样。钟孝辉只能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坐了一会儿后,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下班的时候饭都还没吃,早就饿了。 宿舍里很黑,只能看到周围影影绰绰的身形。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想象着以前的生活,虽不说吃得多好,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工作,吃喝是从来不会少的,一天最少也会吃一顿肉。自从来到这个基地,每天除了稀粥还是稀粥,肉是什么滋味,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正当他想象出神的时候,宿舍里开始有人绝望的哭喊起来,还有人因为太过狂躁而打架,将对方打得鲜血直流也不罢手,旁边还有人神情癫狂的呐喊助威。 看着眼前的场景,钟孝辉抱着膝盖,也都只冷眼看着。当宿舍了乱成一团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踢踢踏踏的声音。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钟孝辉,所有人都开始往角落里缩,有的人面朝墙壁背对门口,有的人躺倒在地上抱头蜷缩成一团,表现得都非常恐惧。 很快,踢踏的声音在门边停了下来,随后有灯光照射进来,钟孝辉抬头去看,身子便猛然僵住了,一时间动都不敢动。 因为他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灯光,小小的门口上堵着一个狰狞巨大的怪物的脑袋,那光转转悠悠,其实是它的两只眼睛。 那怪物的眼睛不停地在宿舍里的人身上打转,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声音,嘶嘶啦啦,恐怖至极。 最后,那眼睛的光束在了钟孝辉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在他感觉心都快停下的时候,那光束移开了,停在了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正是刚才打架胜利的那一方。 怪物发出一道声音,那男人立刻大喊起来:“不!” 铁门被打开,跳动的烛光使得漆黑的宿舍里明亮起来,钟孝辉看见门边站着几个男人,还有一只昂着头的怪物,那怪物实在太大了,钟孝辉完全看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怪物的旁边,则是一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摸着那怪物的头,用温柔的语气对那怪物道:“吃的选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宿舍里进了两个人,将那被选中的男人拖了出去,耳边全是他的惨叫声。铁门被关上之前,钟孝辉看到那怪物转身跟着眼镜男人走了,身后拖着长长的身体。 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连那个被拖走的男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宿舍内还是一片安静。 “那是……蜈蚣吗?”钟孝辉开口,因为过度紧张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声音很小,但因为太过安静,大得却能把他自己都吓一跳。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那晚上钟孝辉睁着眼睛靠着墙壁坐了一晚上,从被拖走的那个男人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宿舍里所有人的结局,也包括他。 那之后,钟孝辉又被关了几天,每天都有新人进来,一到天黑,那变异蜈蚣就会过来,亲自挑选食物。 他们就是一群被圈养起来待宰的猪。 钟孝辉甚至自嘲,猪生前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这群人,每天却只有一碗稀粥。 钟孝辉运气很好的,从进来后,一连几天都没有被蜈蚣选上,他从刚开始的绝望,慢慢地开始有了不甘。 他想逃。 可是两边都被封死了,最后钟孝辉把目光放到了窗户上。 时间很紧迫,钟孝辉是半夜开始掰那些被钉在一起的铁条木板。起先宿舍里的人看着他在窗户边掰着那些铁条木板,比钟孝辉早进来却运气好还活到现在的人,也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不是没有人和他一样想过这个法子,但那些铁皮木条钉得密集,留下的缝隙连跟小指头都塞不进去,想凭双手的力气把窗户打开,简直天方夜谭。 钟孝辉却很执着的一直坚持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为人。他还有爸妈要照顾,只要他没死,希望就一直都在。 钟孝辉对生的执着,就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进了一潭死水里,涟漪虽小,却源源不断。很快,有才被关进来没多久的人跟着他一起努力,他们将手指强行塞进那缝隙里,磨破了皮,磨掉了肉,也忍住一声不吭。 到天亮时,一块木板已经被他们掰的开始摇动起来。这下子,所有人都开始加入了求生的队列。 被关的几天里,钟孝辉已经得知他们门外并没有人守着,而基地里送人进来,都是晚上天黑才会带人进来,每天中午一顿也是定时送过来,于是这天,大家除了在基地里送午饭过来时伪装成和平时一样缩在角落里,其他时候都是在掰这些铁皮木条。 午饭过后,第一块木条被他们掰了下来。有了一条缝隙后,那之后排列的封条,掰动下来就更容易了,于是接下来是第二条,第三条,在天黑之后,窗口的逃生口,已经可以容一个身形较瘦的人爬出去了。 天黑了,基地送人进来的时间也快要到了,因为都是估算的时间,所以钟孝辉建议先将逃生口遮好,等今天送了人进来后,他们再逃,因为那之后离蜈蚣过来的时间最少还有半小时,这半小时足够他们所有人从这间宿舍里逃出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理智,特别当他们看见了生的希望之后。他的提议被大部分人拒绝了,好多人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外爬,都想第一个爬出去,为此甚至之前还齐心协力的人,转眼间就拳脚相加。 动静慢慢越来越大,钟孝辉怕被人发现,开始还能上去劝架,叫大家冷静一会儿,但大家都跟疯了一样,谁靠近逃生口谁就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钟孝辉拦不住这些人,那么也只能加入争夺逃生口的行列,毕竟他想活。他仗着年轻力壮,揍翻了好几个人,第一个爬出了逃生口。 很幸运的,他们所在的宿舍,是在第一层,钟孝辉直接就跳了出去。他刚跳出去,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基地送人进来了。 “有人逃走啦!”有的人没逃出去,也见不得别人生,被钟孝辉揍翻的几个人中,就有人满是恶意的冲基地的人喊了起来。 也有眼见被发现的人,觉得逃生无望,既然早晚都是死,拼一拼又何妨。 绝望之后就是疯狂,好几个人拿着被他们掰下来的木板铁条冲向了基地的人。 这些基地的人,除了个别,大多先前也都只是普通人,他们武力值高于基地大部分人,也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挨过饿,体力足的原因,但是现在面对他们的临死一搏,而且这场战斗又来的突然,这几个人完全没有防备,当场被打个措手不及。 也有人趁乱从敞开的铁门里跑了出去。 一声尖利的哨声忽然响起,一个被殴打的基地成员蜷缩在地上,嘴里咬着口哨,拼劲了全力将其吹响。 钟孝辉心叫不好,他知道内区通往外区只有一个入口,其他地方都是围墙,他只能从那里逃出去,而那里都是有人把手的。这哨声肯定已经惊动了基地的其他人,他得趁乱逃出去才行。 幸好现在天色黑了,没有点灯,这基地也不是什么正规基地,巡逻的人很少且还懒散,钟孝辉提心吊胆地躲过好几拨人,远远地看到了将内外区隔开的围墙。 他不敢去门口冒险了,趁着不怎么明亮的月色和周围空旷,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来助跑,一个起跳,几步踏在墙体上,双手成功攀上了围墙。 围墙上面有玻璃,钟孝辉的手直接被玻璃划得血水直流。但求生的欲望让他感觉不到痛,他咬牙爬上了围墙,他准备纵身往下跳的时候,内区里也传来了阵阵的惨叫声。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见之前和他一起被关过的几个人,在月色下从宿舍楼里连滚带爬的出来了,里面还有好几个基地的成员。 一只蜈蚣跟在他们身后,那个眼镜男气急败坏地命令周围的人快点将蜈蚣拦下。 那蜈蚣体型巨大,这会儿发疯了似得疯狂袭击除眼镜男之外的所有人,钟孝辉还看到那蜈蚣巨颚两边的獠牙刺穿了一个基地成员的身体,在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神中,将其撕成两半,直接在原地大快朵颐。 钟孝辉看着这一幕,心底升起一股痛快的报复快感,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差不多该是蜈蚣挑选食物的时候了,但是食物逃走了。 他面容诡异的笑了笑,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第75章 因为蜈蚣跑出来的原因,内区已经乱了起来。钟孝辉将混乱抛之身后,借着月色,快速的往他爸妈住的地方跑去。 内区的动静不小,一堵围墙根本挡不住里面的动静,外区这会儿原本应该睡下的人听见声响全都跑出来了。钟孝辉离开那里没一会儿,蜈蚣从内区跑到了外区,外区的人受到了惊吓,四处奔逃,有人意识到这是个逃走的好时机,一时间,整个基地都混乱了起来。 然而这个晚上,钟孝辉在他逃出来的那一刻,好运似乎终于到了尽头,那只蜈蚣,闯出了内区,竟然直奔他而来。 蜈蚣体型巨大,速度飞快,一路踩死咬死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基地的管理,他们都是听那眼镜男的话,上前想拦住蜈蚣的人。钟孝辉眼看着跟在身后的蜈蚣离他越来越近,再回头看看已经快要到了的宿舍,毅然调转了方向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然而他才跑动几步,听到吵闹的钟伟夫妇就出来了,钟伟的妻子也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担心了好多天的儿子。 “孝辉!”孝辉妈妈边大喊着边往儿子的方向跑过去,钟伟也快速跟了上去。 钟孝辉之所以跑开,就是不想把蜈蚣带到他父母居住的地方以免伤了他们,他是知道这蜈蚣今晚是认准了他,自己如果注定要死,那么把蜈蚣引开给父母挣得一线生机也是好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父母直接就发现了他,还向他跑过来了。 钟孝辉当时就大喊了起来:“你们快逃!” 但是这会儿孝辉妈妈也发现了那只蜈蚣似乎也认准了她儿子,钟孝辉的大喊她当没听到一样,更加快了速度往那里跑,眼看着蜈蚣的獠牙就在钟孝辉背后挥舞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孝辉妈妈,拖着孱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力量,她直接对着蜈蚣扑了过去,抱住了那蜈蚣不停摇摆的尾刺。 “你快跑!”她说,绝望的脸上是对儿子的万般不舍。 蜈蚣后方受到骚扰,它愤怒地转头,獠牙对着孝辉妈妈就刺了下去,直接刺穿了她的身体,并将她举了起来,想将她甩掉,却被对方紧紧的抱住。 看着半空中的妈妈,钟孝辉当场就愣住了。 “孩子妈!”变故来得突然,钟伟慢自己妻子一段距离,他眼睁睁看着变故发生,却什么都来不及做。他想冲上去将妻子抢下来,然而愤怒中的蜈蚣,摆动着的身体,身体的任意一个地方都是尖锐的武器,他根本没法靠近,腰腹上更是被蜈蚣的尾刺划下一道伤口,血流不止。 “我妈当时还有一口气,但是她一直牢牢的抱着那畜生的獠牙不松手,还叫我带着我爸赶紧逃。”钟孝辉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基地里的人趁着混乱逃走了很多,我看着那眼镜男拿着一张巨网过来了,我知道再不走,如果再被抓住,到时候不止我,我爸也会被喂了蜈蚣,我只能带着我爸逃走,我对不起我妈,她的尸体我都没能抢回来!”他永远也忘不了被獠牙刺穿身体满身是血的妈妈被蜈蚣吊在空中的模样,钟萍泪流满面的劝慰他:“这不怪你,你能和你爸活着,也不枉她这番牺牲。” 钟孝辉对钟萍道:“我和我爸逃出基地后,基地很快就来人追了,我带着我爸藏进了县城旁边的飞鹰山躲了好几天,幸运的是我在里面发现了蒿枝七,虽然它变大了,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用就蒿枝七给我爸腹部的伤口止了血,所以我俩才能一起活着来见你。” 听完钟孝辉的讲述,村里人再次发觉他们村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外面没有了王法,那些人也太残忍了,都是同胞,怎么就能做出养人喂蜈蚣的事。 “那你们现在怎么办?”村里有人问钟孝辉。 钟孝辉突然就对着钟萍夫妻两跪下了:“姑妈,姑父。我和我爸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唯一能投靠的就是你们了,我吃得不多的,我会努力干活,求你们收留!”然后对着两人磕了一个头,又转身对着村里人磕头。 好些反应快的赶紧闪开,都不习惯看人下跪,更别说对着自己了,然后把目光都投向钟萍两口子。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难道姑妈还会赶你们走不成?”都是自己的亲人,钟萍当然是愿意的。 高宏海也是心软顾念亲情的人,他赶紧让钟孝辉起来:“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做什么,只要姑父在,少不了你们父子一口吃的。”然后他转头去看村里其他人,欲言又止。 他是乐意收留自己大舅子父子两人的,但基于村里存在的秘密,他很怕村里有人反对。 所幸,村里人都不是狠心的人,村里略显安逸的生活让他们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情。而且村里人都有亲戚,谁也不能保证,那之后是不是自家也会有亲人来投奔。 “只一点。”马仁善看着钟孝辉父子两人道:“你们没有村里人的同意,不能随意出村。” 钟孝辉赶紧道:“我们记住了。”随后和钟伟不停地向众人说着谢谢。 等到确定钟孝辉两父子要在村里住下后,大家这一早上好多人都还没吃早饭,包括景临和严非。大家对着钟孝辉父子鼓励了两句,希望他们接下来好好生活,然后便逐一散去。 等看到村里的田地,钟孝辉和钟伟同时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马仁善那句不能随意出村的意思。 田里绿油油的一片,他们除了在山里,已经很久没在田地里看见过这样的颜色了。 钟伟激动着一下子拉住高宏海的胳膊,连声问道:“妹夫,我不是眼花了吧?你们村这是?”说着还不相信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高宏海拍拍自家大舅子瘦弱的胳膊,在心底怜悯地叹息一声,轻声道:“这事儿我们回去说,咱们先回家,你们俩在外面躲了好几天,一顿饭都没吃呢吧,家里饭都做好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今早上是你妹妹亲手烙的葱油饼呢。” 葱油饼,钟孝辉和钟伟光听着就忍不住直吞口水,被关在基地那么久,真是一点油星没沾到,躲在山里的那几天,也不敢乱走,都是窝在一个地方藏着,饿了就啃周围的草叶子,没被毒死,也算是幸运了。 高长辉对自家表哥道:“到了咱们家,只管安心住着,别的地方可能不行,但吃的是管够的。” 高雅兰看着自家完全瘦变了个样的舅舅,刚才已经跟着哭了一场了,这会儿眼睛还红红的,也连忙道:“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钟孝辉听着,眼睛又红了。他刚才在小屋里跪下,其实也是想着现在世道不行了,他和他爸两人的口粮对现在的家庭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但他们已经别无去处了。之前他们村就有城里人亲戚回来投奔的,之前两家人节日也都是在往来的,情谊也算深厚,刚开始还好,粮食多,多几张嘴也不是问题,后来眼看着地里没产出了,都慌起来了,日子过得抠抠搜搜,住在一起的两家人矛盾也多了起来,随着时间过去,以前的情谊就全被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摩擦磨得一点不剩,住家要赶投奔的人走,投奔的人却死活不走,在去基地前,天天都过着吵吵闹闹的日子,不得安生,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钟孝辉明白,在这世道,以往的深厚情谊,很大可能连一顿饭都抵不上。住到姑妈家,到底不是自己家,他和他爸心里也是忐忑的,但心底的担忧被表弟表妹说出来,他心里虽然不能彻底放松,但也感动不已。 不过,撇去这些,钟孝辉心里还有疑问:“对了,为什么之前我们跳下墙的时候,看到的全是水?” “水?”高宏海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因为他们是村里人通知来的,所以并不清楚这两父子之前遭遇幻阵的事情,其他人也没来得及说,都只当是这两父子最近逃亡压力大造成的错觉。 钟孝辉看高家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就闭了嘴。他瞥眼去看田里青青的水稻,心想这片土地能还作物,可见其之神奇,这世界已经变了。之前差点被淹死在水里的恐惧还在,但可能就像村里人说的,应该只是他们的错觉罢了。 不管是错觉还是真的,总归他们现在还活着,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 景临和严非回到家,家里成员早就饿了,这会儿正一只一颗番茄果子抱着啃,土地变异后,院子里的番茄之前成熟了一批,那之后生长的速度也加快。因为番茄带着灵气,所以景临每天都会给小家伙们准备一颗吃吃,赵志文家也送去了一些,让赵承怀夫妇两口子每天分吃一颗。严非家有,严非说不用送,但景临还是送了一些过去。 一株变异番茄一次性开的花有十几朵,那之后还会陆续开几次花,所以产出的量,完全够他们吃。 素贞还等着吃小辣椒呢,都等一早上了,见景临两个这副姗姗来迟的模样,顿时“哼”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停在辣椒地里了,斜眼看着景临,无声地催促。 县城,曲队长带着几个队友站在自家门前,伸手敲了敲防盗门,“爷爷?” 一连好几声,都没有人应。 一个队友从旁边楼道上下来,对他道:“这一单元小楼一个居民都没有了,好些人家门被撬开的,看样子全都搬走了,搬走的时间还挺长了。” 闻言,曲队长脸色沉了沉,他和队友联手将防盗门撬开,然后一脚踢开了自家的房门。 屋内门窗紧闭,空气非常难闻,曲队长挥了挥鼻尖的灰尘,在屋里转了一圈,看到爷爷居住的房间里空是床的,棉被都被搬走了,衣柜里的衣服好多也都不见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放在橱柜里,显然他爷爷也搬走了。 他又看到堆在屋里的煤炉柴灶,还有阳台上的土,心里忍不住酸涩起来,不敢想象他的爷爷在世道乱起来后,一个人过着怎样的艰苦生活。 忽然,队友拿着一张附着了灰尘的白纸走到他身边,说:“队长!这里有张字条!” 曲队长接过,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爷爷的字迹,上面写着他跟着一个小势力去了乡下,如果他回来了,看到字条,就到那里去找他,他会一直在那里等他。 “茶山岭,二小队?”曲队长将纸条折叠,然后转身对队友道:“叫兄弟们准备一下,问问谁知道茶山岭二小队在哪里,准备过去。” “是。” 第76章 钟伟父子就在村里住下了。两父子之前身体亏损太多,到村子里后,心境放松,身体的病痛一下子就汹涌而至,两人都大病一场,特别是钟伟之前还伤了腹部,虽然止了血,但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又会裂开,而且天气这么热,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 幸而村里有医生,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存了些能用得上的药,用粮食去换,也能换到,加上村里伙食比他们被关期间好太多,两人虽然病得重却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两人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修养。 景临四个和马明亮夫妻,背着之前摘好的树叶,又一次出了村,准备去二小队。 不过这次,还在路上的他们,就凑巧的遇到了恰好背着背篓也外出的曹三爷等人。 两方人马,一方全都套着叶子斗篷,一方则穿着灰色的布斗篷,全都打扮得怪模怪样,看见对方时,忍不住都愣了愣。 随后,景临他们则把视线放到了那只身上也披着斗篷只露出脑袋来的三花猫身上。没想到曹三爷真把这只三花猫驯服了,让它乖乖地跟在了身边。三花猫见到景临他们,因为不熟悉,就有点焦躁地在原地走了几步,还压低了身子冲他们呲了呲牙,景临他们这才注意到这猫的四只爪爪上居然都穿着灰扑扑的布鞋子…… 曹三爷走过来,高兴道:“正说去找你们呢,居然就遇到了。”他拉了拉景临身上的叶子斗篷,“没想到你们也找到这东西了,我今天正想给你们送去呢。” 说着,他把背篓放下,景临他们才看到他背了一篓子的隔热树叶,他身后的兄弟们背篓里也全是这东西。 景临他们也把背篓放下,笑道:“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曹三爷一脸感动的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兄弟!”有了好东西,总是记着他们。 曹三爷他们刚出门没走多久,这里离二小队还挺近的,于是一伙人又倒转回去,跟着曹三爷回到二小队。二小队和景临他们那一样,房顶上都铺着隔热的叶子。等大家都坐下后,景临他们问起了三花猫的事情。 此时曹三爷已经把头蓬脱掉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当初被它抓下一块肉,三爷我差点死在它手上。”要不是顾忌着严璐在这,他这会儿都直接撩开衣裳让他们看看了。 当初曹三爷把三花猫拉回去后,为了驯服它,他召集自己的兄弟们去附近的山里打猎,就算自己吃的不好,也要把这猫大姐伺候好了,每天有时间还给三花梳毛。然而这猫本身就自由自在惯了,虽然好吃好喝,天天有人梳毛,后来天热了,还每天给它洗澡。但是被关在笼子里不自由,它逆反心理更重。它倒是挺聪明的,刚开始一段时间每天都对给他投食的曹三爷凶巴巴的,天天喵喵叫着放老子出去,这样一段时间后,它突然安静了,也不凶曹三爷了,就总拿阴测测的眼神盯着他看。 曹三爷没发觉,喂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三花挺老实了,摸它尾巴也不炸毛了,给它梳毛的样子更享受了,于是感觉是时候给它放出来了。然后曹三爷就在某天给三花脖子上套着铁链,把笼子打开了。 一出笼,三花的本性就暴露了,对着曹三爷一爪子下去,衣服连带着肉,一起给抓了下来。曹三爷胸口的血喷了一地,当场就倒下去了。三花还愣了一下,但是看着其他人冲上来,它马上就跑掉了。 曹三爷的兄弟们都快被这变故吓死了,赶紧把上身都是血的曹三爷抬进屋里,有懂处理伤口的给他清理了创伤,所幸虽然胸口位置皮开肉绽的,但没伤及心脏,但就这样,在药物稀缺的时候,曹三爷这伤因为高温发炎,反复发烧,能活下来,都算是奇迹,到现在养了一个多月,都还没好全。 三花跑掉没多久后,曹三爷起先还叫兄弟们去找了找,那之后已经对驯服它不报希望了,只是想着这猫别再去祸害其他村子里的人了。没想到过了没多久,这猫浑身脏兮兮的又出现在村口了,脖子上还套着之前的链子。这猫狩猎能力不缺,以前没有曹三爷的投喂它也活的好好地,就是身上看起来比以前更脏。三花猫的出现,让二小队的人很是紧张了一会儿,毕竟这猫报复心极重,三爷喂了它那么就都没逃过它一爪子,后来见它只是远远站着不过来,就稍微放松了一点,他们还壮着胆子联合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把三花抓回来,但是他们一动,这猫倒好像怕了他们似得,又跑掉了。 曹三爷道:“听兄弟们说了这情况后,我就想它当时是不是只是想跟我玩闹,手下没轻重才伤了我,我兄弟因为我受伤又很紧张,把它吓着了,所以才跑掉。之后天天守在村口,也是舍不得我们,想回来又不敢回来。” 后来曹三爷能下床了,就拿兄弟们打回来的猎物,每天做点肉干到村口去喂给它吃。开始三花看见曹三爷时还会转头跑掉,几次下来后不跑了,东西也愿意吃了,隔一段距离两个还能在树荫下相处一会儿。 就这样,慢慢地磨,就在半月前,这猫在伤了曹三爷后,大概是看着他给自己喂食了那么久,梳毛的技术不错,还不嫌弃它拉的粑粑臭,终于肯乖乖的跟曹三爷回村里了。 现在二小队,三花和曹三爷最亲近,其余的就是和村里仅剩的两个小孩亲近,刚开始兴致来了每天还想给两个小孩舔毛,不过它舌头上的倒刺太厉害了,谁也遭不住,被曹三爷制止了几回后,三花也就知道了。不过这猫性子也恶劣得很,二小队的其他汉子,它偶尔不高兴地时候也会捉弄一下,突然窜出来把人扑倒吓人家一跳啊,给它准备的厕所不用,偏要在人家鞋子里撒尿啊,厨房的草木灰里拉粑粑啊,完全不像个姑娘家,和文静的咪咪相比,它就是个调皮小子。 不过他们的隔热叶子,也是托了三花的福,才能免了他们继续日夜颠倒的生活。叶子被三花带回来,它还把叶子顶在头上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要知道它也怕热,所以它这一举动让曹三爷注意了起来,之后才发现了叶子的作用。 他们发现叶子的作用后,就在三花的带领下,摘了很多叶子回来,留了一部分铺房顶,再捣碎了一点叶子用水兑了,然后把一件衣服放了灰绿的水里,像染色一样,等衣服都变了个颜色后捞出来晒了晒,再穿在身上和叶子直接覆盖在身上的效果是一样的,那之后他们就把夏天的所有衣服裤子都染了颜色,包括鞋子。 他们还给三花也准备了一件,因为白天地面滚烫,三花只喜欢待在阴凉的地方,所以曹三爷还特意给三花做了四只小鞋子,让它能穿上方便以后一起出去。三花开始不习惯,还撕扯坏了几只,不过曹三爷又给它做了好几只,给它穿了几天后,它就不闹了。 自从曹三爷在它面前倒下过一次,再面对曹三爷,它对曹三爷的容忍度就非常高了。 曹三爷的伤现在在长肉,很痒,他边笑边摩挲着胸口,道:“丢了一块肉,得了这么个大宝贝,也算值了。”说着,还宠溺的揉了两把三花的头,三花不耐烦的扭了下脑袋,见扭不开,就对曹三爷投去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然后不动了。 今天曹三爷就硬留景临他们下来吃饭,自从有了三花,他们进山打猎每次收获都很足,生活水平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虽然米粮越来越少,但肉是一直都不缺了,他们现在打猎能抓活的就抓回来养在村里,也就不会有因为打死了太多处理掉吃不完而浪费的问题。 因为出来的晚,回去会错过午饭的时间,所以这次景临他们就留下来了。马明亮夫妻和李桂花说话去了,曲大爷则和景临他们坐在一起,捣叶子染衣服这想法就是曲大爷提出来的,他也是在之前曹三爷带回来的一本书里看到的,这会儿就拿着书,一边让景临看,一边给他们细细的讲解其中的步骤。 一伙人正吃着午饭,忽然听到外面执勤的小伙伴的喊声,大家顿时都放下碗筷出了屋子。 执勤的小伙伴一直揉着眼睛,说:“三爷,前面居然有辆大卡车,正往我们这边过来!”这年头还有车吗?他感觉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曹三爷打开围墙大门,景临几个也站在最前面,一起看向路的尽头处。 一辆大卡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不停地往这边过来,越来越近,大家都听到了车开动的声响了。 “真的是车!” “车不是不能开了吗?” 曹三爷则面色严肃地叫大家伙儿:“还不知道车里什么人,对方什么来头,都把防身的家伙拿出来。” 大家一听,这才回过神来,那真的是车,但这年头还能开得起车的,岂是普通人。 很快,所有人都转身回屋拿自己的武器,赵志文也回去,把几个人的武器一起拿了出来。 车在离他们还有十米远的距离主动停下了,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一名个子高挑,身强力壮的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并向这边走来。 “是军人。”曹三爷说,因为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所以对方身上的气势,他觉得很是熟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曲大爷站在人群后方,他视力不好,隔得有点远,所以一时间也看不清那下车人的身形,但一听说对方是军人,他顿时就激动起来,忍不住拨开人群往前面挤去。 被他挤开的人还道:“曲大爷,您老往前面干什么去,快站回去。”对于村里这位老人,他们都挺尊敬的,太过劳累的活都不让他干,也不让他参与打猎这样的危险活动,对面啥人啥身份还没搞清楚,万一危险呢,所以都劝他赶紧缩到大家伙身后去。 对方越走越近,曲大爷终于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了,其他人拉都没拉住,他哆嗦着冲出人群,向那人扑过去,嗓子一下就哑了,“正超!我的乖孙子!” 曲正超从下车后,其实眼神一直就在对面人群里搜索,但曲大爷个子不高,完全被一群大老爷们儿挡住了身形,直到曲大爷自己挤出来。曲大爷开口的那瞬间,曲正超恰好也看到了自己牵挂了近一年的爷爷。 第77章 二小队被房屋被改造成的饭堂里,曲正超站在中间,对着景临和曹三爷他们弯腰九十度鞠躬,认真道:“谢谢你们照顾我爷爷。” 和曲大爷相认后,曲正超已经从自家爷爷口中知道了他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多亏了景临和现在住在二小队的人,特别是景临,他爷爷现在吃的用的,全部都是景临当初给的,这份情,不是一句感谢就能回报的。 景临他们这还是在末世来了后第一次见到军人,都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和国家的应对,特别是大家对他们开来的那辆大卡车实在太好奇了。饭才吃到一半,曹三爷便提议先把饭吃了稍后再说,还请曲正超和他的几个兄弟也上桌。 曲正超道:“不用了,你们先吃,吃完了我再跟你们讲。” 因为军人的作风,他们不好随便吃老板姓的东西的,更何况现在粮食紧缺的情况下,所以尽管曲正超这会儿肚子已经饿了,但他还是拒绝了。 不过曹三爷硬是将他和其他几个带上了饭桌,机灵的顺子已经洗了几个饭碗出来,曹三爷一人分了两个玉米面饼子,筷子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夹肉夹菜吃。 曲正超坐在自己爷爷身边,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他瞟了一眼碗里的玉米面饼子和桌上的菜和汤。菜是咸菜和肉,汤是他们路上常见的野草汤,这种野草现在几乎成了难民的救命粮,一路上他们吃得最多的绿色蔬菜就是这种,味道并不好,吃多了嘴巴又涩又麻,不过死不了人,还能改善一下肠胃问题。 这年头,新鲜的蔬菜是没有的。他知道现在因为变异兽多,有本事的是不缺肉吃的,但因为作物不长的原因,粮食很紧缺,蔬菜除了魏真和朱仁这样的人现在还能吃到,普通人是想都不要想,想要吃青菜,也只能想法子去找这类变异了没毒的野草吃。 已经上桌了,再下去就不给主家面子了,况且他们这次带着任务回来的,任务完成后,会奖励不少的物资,到时候分出来一部分给二小队的人就是。 这么想着,曲正超率先咬了一口玉米饼子,并且招呼兄弟们也吃。 大家都饿了,饭桌上大家都没说话,全是咀嚼食物的声音。 饭饱后,顺子和李桂花等人就把碗筷收拾下去,他们是负责后勤的,顺子和几个兄弟轮流换,煮饭的时候就不需要出去打猎,李桂花之前就拿了一半粮食出来,每天帮着煮煮饭,曹三爷他们打到的猎物她也是有份的,那俩小孩的份也在内,大家倒也相处得不错。 “这屋子里挺凉快的。”曲正超说。 曹三爷道:“在山上找到一种植物,能当空调使。” 曲正超点头:“现在很多植物变异了,还出现了许多以前没见过的植物,一些植物的用途确实很特殊。” 随后,曲正超就跟大伙讲了讲外面以及他们这次回来的任务。 曲正超的部队,原先是驻G省的野战部队,末世来了后,城市被变异植物和变异动物占据,这些城市里的变异动植物,似乎格外的凶狠,大多都以人为食,很是残暴。在这期间,曲正超的任务就是带着部队,一直辗转几个城市辅助当地政府救援被困居民,消除带有安全隐患的变异动植物。 为此,他们死伤了很多的兄弟,包括曲正超,好几次也是死里逃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重叠,数都没法数。 和曲正超一样,很多兄弟挂念这家人,但因为有命令在身,所以一直没能离开返家。直到两个多月前,他们在H省遇到了向当地政府求助的施磊一行人。 曲正超道:“于是我们被派来帮助他们消灭县城里的牵牛食人花。” 景临皱眉:“那牵牛花看起来也很厉害的样子。”光凭曲正超他们?虽说他们身手应该不错,但那牵牛花已经非常庞大了,他们得出动多少人,才能将其消灭啊。 曲正超道:“这点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这次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位修士。” 景临:“修士?” “是的。”曲正超道,说到这他面色有点严肃:“修士,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修真人士。我也是接触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一直有这样的人,他们都是一些修真家族或者是修真门派外出历练的成员,修的是长生之道,修为莫测,身手不凡。从前知道他们的,只有少部分人,直到末世后,他们才彻底的出现在人前,现在每个省,几乎都有两三个修士坐镇,遇上我们解决不了的变异动植物,他们就会出手。” 景临表情平平,和严非对视了一眼。原来这世界上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的修真人士。 曲正超接着道:“不过这些修士,大多都不好相处,如果你们以后遇见了这样的人,最好远离他们,不要得罪他们。” 曲正超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的味道。这些修士行走在凡世间,他们打的是拯救苍生,救民于水火的口号。但他们中绝大部分看向普通人的目光是高傲的,如看蝼蚁一般,不屑和他们交谈,这样的行事作风,曲正超一直不喜。但因为那些人本事,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对民众有好处的,所以,和这些人说话时,哪怕对方鼻孔朝天,曲正超也视而不见,表面功夫至少是做好了的。 不过,修士的出现总的来说是好的。 严非问:“那,那些修士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 曲正超点头:“他们有说起过,好像是因为什么几万万年前埋在地脉里的五行灵脉长成,灵气大爆发引起的。” “五行灵脉?灵气?”除了景临几个,其他人全都是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的表情。 “是啊。”曲正超说,“你们知道一年多以前X省I市八月的那场地震吗?” “这个我们知道。”因为那次地震灾情也比较严重,电视网上天天都有新闻,很少有人会不知道的。 而景临更不用说,他姐姐姐夫就是在那场地震中丧生的,这会儿听曲正超说起,原来这还与五行灵脉有关吗? 曲正超继续道:“那场地震,就是其中一个灵脉灵气爆发引起的,但是那时候灵气并没有彻底爆发出来,引起的震动还算是比较小的。城市里停电后不久,I市又地震了一场,那之后灵气快速往周边几个市蔓延,造成的影响也是剧烈的,经过灵气的洗礼,I市里的动植物全部变异,残暴的也格外的多。那之后,还有其他四个地方也发生了地震,其分别是靠近扶桑国的海域、热洲的菲尔城、莓国的珈蓝城,还有一个是你们省隔壁的K市。K市地震后,那里面的情况,和I市差不多。” 这么一说,景临他们就都想起了去年半夜的一场地震,原来是K市。 曲正超接着道:“这些情况我都是听一些修士提起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知,但是从I市逃出来的少部分居民,他们的身体多少都出现了一些变化,现在大多都入了修真门派,据他们说,那些变异动植物普遍生出了智力,部分还能说话,它们懂伪装,懂计谋,还有各种玄乎的能力,非常的聪明,但这份聪明,它们全部用来捕杀人类或者自相残杀以提高实力。现在的I市,已经成为变异动植物的天下与炼狱场,一般人都不敢靠近,K市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说着,曲正超还提醒曹三爷道:“我们离开G省的时候,听说I市已经去了一拨修士,都是去寻找变异动植物的,听一些修士说,这些变异动植物,到一定阶段后,体内都会有丹核。丹核可以供他们修炼用,而且凡是变异了的动植物,身上的任何一处几乎都有用处。我们开来的大卡车,是经过改造的,内部结构变了一些,其中一些材料就是用变异动物的皮骨筋做的,现在变异兽的市场需求很大,你要看好你的变异兽,不要让它乱跑,不要随意伤人,不然落入有心人手里,只怕活不了。” 曲正超接触过的变异兽也挺多了,他进村后第一眼看到三花时,就发现这猫眼里虽然有戾气,但和那些凶残的变异动植物还是不一样的,它更温顺,还愿意被人近身,代表性子也还好。 像三花这样的,大部分都是被人类养过的宠物,对人的感官比较好,所以威胁都不大,甚至很多时候还是人的助力。这类变异兽只要没有伤人的记录,是被禁止捕捉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因为这一块儿的市场已经打开了,一些有能力有野心的人,眼里只看得到利益,像三花这样的变异兽,被暗中杀害的也不少。 景临等人瞳孔都是一缩,气氛都凝滞了,三花能听懂曲正超的意思,当下就匍匐在地,冲他低沉的嘶吼起来。 这事怪不到曲正超,曹三爷谢了他的提醒,摸着三花的脑袋安抚它,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他养了三花这么久,之前就算想着驯服不了三花,也没有杀死它的想法,更何况现在感情已经出来了,他心里恨恨地想,如果谁敢把注意打到他家三花身上,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景临心情也阴霾起来,他家里变异兽有四只,个个都是性格温顺的,想着总是在外浪的呱呱,景临决定回去后立即把它找回来,不能再让它乱跑了。 第78章 半下午的时候,曲正超离开了二小队,他身上还有任务,不能多留,见到自己爷爷平安后,简单地跟大家讲述了一些外面知道的情况,很快就走了。景临和他们一起离开的,搭着那辆大卡车,半路下的车。 看着远去的车尾,赵志文叹道:“好久没坐车了,摇摇晃晃的居然觉得还挺新奇。” 严璐道:“不知道换一辆车要多少钱哦?” 严非道:“那肯定不便宜,至少现在我们绝对换不起。” 曲正超说这车是首都基地研究所利用变异动植物的身体材料研发改造的,目前数量不多,主要掌握在上层管理以及那些修士手中,像他们这类普通人想要,估计得等以后这车普及才行了。曲程超那一辆大卡车,是给他们沿途运输物资等用的,赶路什么的,还是用走的。 回到村里,景临赶紧去找呱呱了,主要还是鸭鸭出的力。 一家子成员都到齐后,景临很严肃的对它们说了,不能随便出这个村子,不能随便进山,进山也不能跑远了,因为外面有坏人,会抓它们。 听了这个,全家反应不一,乐乐很担心;呱呱表示不怕呀,自己有铁爪子可以抓人呀;呱呱表示不怕呀,自己一蹦蹦好远呀,别人抓不到的啦;素贞表示哦好多人看到我都要昏过去了,怕的应该是别人吧;棕棕则是我也不怕,因为素贞姐姐会保护我哒。 见它们完全不上心的样子,景临对这群胆儿大的万分无奈。 最后还是素贞见景临实在担心,这才看似懒洋洋却又认真道:“我们不会出去的。”这个村子这么舒服,待着都不想走了,傻了才出去呀。 接下来的几天,景临他们每隔三天,就会去二小队问一问曲正超他们消灭食人花的消息。开始的两次,景临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曲正超也没派人来二小队说说,曲大爷脸上担忧的表情一日比一日重。第三次,景临他们到了二小队后,就发现里面气氛不对。 一个之前和曲正超一起来过的,同一个饭桌上吃过饭的小士兵,正满脸颓丧地坐在饭堂里。 曲正超失踪了。 消灭食人花的任务失败,当日深入其盘踞的地盘内的一百多队员全军覆没,其中一位修士也失去了下落。 那士兵眼眶红肿的垂首摇头:“……进去的时候还好,有两位大师在前面开路,我们摆出方阵跟在后面。但是渐渐往里后,身边的兄弟们神情都开始变得不对了,朱大师突然攻击了魏大师,也有兄弟将武器对准了其他兄弟,我感到越来越晕,后面发生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了,醒过来的时候是魏大师把我拖出来的,他那时候满身都是伤,他说要不是他走的时候师父给了一块清明镜,不然我们一百多个人,全部都出不来。” 景临他们来的时候,曲大爷已经知道了自己孙子失踪的消息了,这位老人的背看起来更加佝偻,眼里泪光闪闪,却一直忍着。自己的孙子是名军人,他心里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有所准备,在没确切得知孙子的具体消息,他还没有垮下去。 景临问:“魏大师还活着,那之后怎么办?” 士兵道:“现在牵牛花的地盘,已经扩张到县城边缘了,威胁到了县城好几个基地了,所有基地都准备往后撤或者迁移了。魏大师的意思是再试一次,但因为修士稀缺,已经来不及去其他省市请求支援,就算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派人下来。所以接下来,魏大师想在几个基地和附近乡村里招收志愿者。” “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去。”严非说,正规军人和一个修士都折在里面了,普通人进去一样是送死。 士兵道:“之前我们的任务报酬,是县城里被牵牛花盘踞地盘内的所有物资。这次,我们会把里面的物资当做给志愿者的报酬划分出来,如果到时候消灭了牵牛花,里面物资随功劳奖励,如果不幸遇难,志愿者的家人随基地迁移,到地方安顿下来,也会有相应补偿。” 但迁移并不是说一说就能简单做到的,县城里几个基地的人数加起来就五万不止,有的人不愿意离开家乡,小基地管理层也不愿意辛苦到赶路合并到其他基地,他们更倾向于消灭牵牛花,自己掌管基地,不断发展。等到全国稳定下来,希望以后能有自己说话的一席。 现在物资难收集,牵牛花盘踞的地方,是县城最中心最发达的地方,里面有几家医院,好几家大型超市,还有几栋商场楼,还有许多的居民小区,许多人屯在家里的物资,因为牵牛花的扩张都来不及搬走。 总之,里面的物资非常多,如果把牵牛花消灭了,那就都是他们前去参加的人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有安顿亲人的先决条件下,想要招收到志愿者,似乎并不难。 譬如曹三爷和他的一些兄弟们,几乎马上就心动了。 他们的存粮已经不多了,不把牵牛花消灭掉,迟早他们也得搬走,而搬走的他们,无非是投靠其他基地了,和以前在县城每日消灭变异动植物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区别,每天都会面临丧命的威胁,反而过得战战兢兢。 而如果把牵牛花消灭掉,那他们就能留下来,就算地里没粮,靠山还能吃山。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身边的三花也不能随便暴露在人前。 曹三爷认为,活在这年头,不就是赌嘛,看你敢不敢了。 于是他选择了赌,带着同样愿意赌的兄弟们,成了第一批志愿者。 士兵看了看三花,道:“如果你们真的下定决心了,我建议你到时候把这只猫带上,变异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大多比我们来的要快,有它提醒着你们,你们逃生的机会大一些。” 在之前的一些城市,他们见多了原本是宠物的变异动物辅助主人完成打猎任务的,这些人也是过得比较好的那一类人。 至于景临和严非等,他们就比较犹豫了。 在场人中,他们的武力应该算是最好的了。但是他们有聚灵阵,有田不缺粮,照理说是可以不必去涉这个险的。但就如曹三爷担心的一样,牵牛花不消灭,他们就没有安生的一天。 最后他们决定,去。 士兵叫他们三天后到方北基地去,在那里他们会进行一个人员筛选,留下来的人则会进行一个的短期培训。 挥别小士兵,景临他们刚回到村里,马家兄弟就上门来了。 马家兄弟他们看景临几个这几天三天两头就出门,就想问景临他们在忙什么,是不是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严非道:“来的正好,正有事准备去你家找你爸。”这话,是对马淳正说的。 在路上,景临他们也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村里人,毕竟这很危险,到时候出了事,会怪到他们身上。但是如果不通知村里人,到时候他们成功消灭牵牛花了,得到了物资,村里人看着又该不开心了,说他们有什么事不想着村里人就想着吃独食。 马淳正闻言,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什么事?” 严非淡淡道:“这两天找了个活,县城里的牵牛花知道吧,县里在组织人消灭它,我们几个已经成了志愿者,失败就是死,胜利就有物资拿。” 马家兄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立即沉默下来了。牵牛花的恐怖,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这活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们也要去?”马淳正不理解,他们村有吃有喝的,特别景临他们,别人家好歹缺肉吃,他们完全没这问题啊,怎么还去参加这么危险的事儿,他们出了事,那他们家里人怎么办? 景临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之所以去,一是自己有符阵为筹码,二是他想到了曲正超和今天那个眼睛都哭肿了的小士兵。 撇去他们军人的身份,他们也只是普通人,那天跟曲正超一起来的人中,好几个人实际年龄都还不满二十岁,但他们却满面沧桑,在救援民众的时候,每每陷入生死之际。出任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士兵死去,也每天都有新兵加进来,这样一轮一轮换着,他们其实很多人都不太认识,但他们却在一起并肩作战。 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那些比他们更弱小的民众,为的是给他们创造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而景临,他没和这些士兵切磋过,但他认为他有这份能力,且在他们之上。聚灵阵他暂时不能拿出来,但目前这份力,他是可以出的。 再一个,他和严非等,也是为了自己。 现在修士已经出现了,他们辗转各个城市,历练自己,增长自己的实力。在军人都只能走路的时候,他们却已经能坐上车了。 他们活在许多人之上。 末世不是一时的,这个世界最终还是人类的。当安定下来,所有城市回归最初,那么景临他们会遇到什么?还会像以前安稳的生活? 景临的直觉告诉他,并不会的,单从他家多的四个小成员来看,他的生活必定是安定不了的。这时候已经是强者的天下,那之后只会将这一直延续,弱小者,只能被高高在上的人如蝼蚁般俯视。 强大! 景临想着,不管在哪里,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成为他人手里随时可碾死的蚂蚁。 第79章 “这个得让我想想。”马淳正说。 但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是不会去的。这样也好,景临他们其实也不想村里人去。 最后马淳正把消息通知了全村的人,如景临他们所想一般,除了他们几个,村里没一个主动说要去的,就算有那蠢蠢欲动的,也被家里人劝说着打消了念头。 严赵两家人对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只是到底担忧,就算知道景临会画防御符,周玉也趁着他们去县城前,找了些铁皮,给几个人缝制了件马甲,背后和胸口都有铁皮挡着,看他们穿起来安心些。 而景临他们,则按照曲大爷说的,将隔热叶子捣碎,把他们经常穿的衣服鞋子等全部扔进去染色,染好的全都灰扑扑的,不过景临他们高挑颜好,穿在身上一样好看。 染色期间,严璐还把之前他们打的那张鳄鱼皮拿出来了,经过这么久的修炼,严璐和赵志文的力气比以前都翻了一小倍了,特别是严璐,刚打到这鳄鱼皮的时候,她撕起来都还费力,现在只要给她个切口,刷刷几下就能把皮撕成自己想要的大小。普通的针想要在这鳄鱼皮上穿针引线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之前在李飞宇家兑换的变异仙人掌刺就有了用处了,用它在鳄鱼皮上面钻了孔,然后挑稍微细一点的藤蔓做线,这样缝鳄鱼皮就比较轻松了。几人琢磨了两天,每个人都做了一套鳄鱼护甲,从脚武装到脖子,虽然难看了点,但防护作用看着是挺棒的。 而且鳄鱼皮还剩下很多,他们准备等从县城里回来后,给全家人都一做套护甲。 要去县城,则要安排好家里。 景临是不打算带小成员去的,想要保护好它们,从现在起景临就不想他们出现在外人面前,除非他能强大到在有冲突的时候能够完全的保护它们不受伤害。而且他的神识一直在缓慢增长,现在已经能观测到十米开外的地方了,严非的神识不如他,但也能观测五米这么远了,所以在预警方面,也不需要它们出去冒险。 晚上,景临坐在沙发上,开始尝试高阶的防御符。 景临觉得很奇怪,他的修为现在已经在乾坤篇的第三层停留很久了,第四层似乎遥遥无期,但他却能感觉到他每天练习的虚空符灵气品质却在慢慢的上升,中阶幻阵后,他后面所练习的阵符已经脱离低阶了,而且中阶阵符他也是越来越轻松,越来越顺手。 他记得他第一次尝试虚空符的时候还是非常艰难的,但当他突破那一个点后,那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在他第一次能将一个中阶阵阵符一次性完成后,他终于瞄准了心动已久的高阶阵符。 阵为大方阵,小方阵。像中阶幻阵就是大方阵,防御符与攻击符则为小方阵。前者一般一张符为一个阵点以及一个阵眼,后者一张符就能形成一个阵法,其上囊括了阵点与阵眼,也为独立阵符。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叫大阵中阵,小阵中阵。大阵中阵,大方阵与大方阵相套,一扣环着下一扣;小阵中阵,则是独立阵符组成的一个大方阵,也是一种加强版的阵法,阵点与阵眼都是独立阵符。比如如果景临想布置一个加强版的防御阵,只需要计算出一张独立的防御符上有多少个阵点以及阵点与阵眼的位置,画多张防御符后根据其的阵法轨迹布置出来的大方阵,其防御作用是能依据阵点的多少而叠加的。 这样的小阵中阵,比景临直接将符纸重叠的作用,还要来得大一些。 高阶阵符,其符法轨迹更加的复杂,需要的灵气密度也更加的高。当景临对着虚空一点后,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严非和乐乐都不见了,包括原本蹲在茶几周围吵吵闹闹的呱呱它们。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无数白雾般的灵气汇集到了他的指尖,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够,这些还不够。不知不觉间,景临运行起了心法,眉间的漩涡也快速的转动,里面一丝丝的灵气离开漩涡,沿着经脉开始往外流窜,也慢慢得汇集到了他的指尖。 还是不够! 但悬浮在周围不断涌动的灵气,却怎么也不愿意再靠近他了,于是他的指尖开始在虚空画出轨迹。 不稳。 被画出来的轨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崩塌,漩涡处涌出的灵气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身体也渐渐变得无力,大脑隐隐发疼,即使指尖的灵气一直源源不断地汇聚,但景临知道,他目前能进行到的程度,也只能到这里了。 果然,当他再次勉强自己继续的时候,轨迹刚到阵点的附近,之前的轨迹便从头一路崩散到他的指尖下,最后化为虚无。 而景临整个人也瘫在了沙发上。耳边重新有了声音,抬眼便是严非他们担忧的脸。 这或许就是他目前只到第三层的原因,他对灵气的操控还是不尽人意,就算勉强开始后,到第一个阵点的时候,灵气则完全溃散,于是景临知道,现在想要冲击高阶阵符,他还是欠缺一些火候的,至少,也要进入第四层后才能继续尝试。 高阶阵符画不成,景临运行了一会儿心法,等身体重新有了力气后,则开始准备其他的阵符,像防御符是必不可少的,他还准备了大量的攻击符。 一切准备完毕后,他和严非两人就在客厅铺着的凉席上打坐,闭着眼睛开始修炼了。 以前景临修炼的时候,鸭鸭是要蹲在他身边蹭灵气的,素贞和棕棕来了后,刚开始两只都不会来,直到最近,两人每晚修炼的时候会开着门让鸭鸭进来,素贞和棕棕就表示也想要进来了。但是素贞个子太大了,所以景临和严非就选择在客厅里修炼了。 家里唯一不蹭灵气的,就只有呱呱了。 景临好奇过,让乐乐问了呱呱,呱呱说灵气不好吃啊不愿意来。所以景临猜测,呱呱和鸭鸭它们看似一样,同属变异且性情温和的一类,但其实应该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变异的。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呱呱不喜欢待在家里,甚至村里,因为布置了聚灵阵的地方,到处都是灵气啊。 但现在呱呱被景临勒令不许随便出去,它倒是听话,景临却不能在其他地方委屈它,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在家里选了一小块地方布置了个绝灵阵,呱呱平时休息的话,就可以待到那里面去了。 家里的成员们,并不知道景临他们这次出去会面临多大的危险,早上送景临和严非出门的时候,乐乐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叮嘱两个舅舅要小心,鸭鸭在旁边说它会帮着小主人看家的,呱呱会努力捉蚊虫的,素贞让景临放心,就算他不在家它也不会随便偷吃辣椒的,每天一个定时定量,还会看着棕棕让它不要再去吓家里的鸡和兔了,兔妈妈又怀孕了目前经不起吓唬啦。 周玉他们几个家长,则把今天起早做好的干粮分给他们四个人,絮絮叨叨的念着要注意安全要小心之类的话。 送他们出村的,也来了其他人,马家人、赵少乾、李飞宇等,都站在不远处,也叫他们出门在外要小心些。 离开了村子,在路上和曹三爷他们汇合,会有县城里的车来接他们。 听曹三爷说,这两天小士兵他们开着车,附近乡村里到处转,人工喇叭似得到处宣传县城招收志愿者的事情。于是等景临他们看到车子出现,等他们上车时,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陌生人了,都是远近的村民。 在里面,景临意外地看到了龙璋和蚯宝宝,谢书谢文兄弟俩也在,还有最开始打过交道的刘铁匠,手上牵着他家那只长相凶狠的大狗。其他的,景临就不认识了。 不过这么多人,除了严璐这个女生,他们居然还发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景临对小姑娘感到好奇,但他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想到那一眼就和小姑娘对上了视线,对方冲他笑了笑。景临便也回以一笑,移开视线的时候,也在她手上缠绕的绿色藤蔓上扫了一眼。 那藤蔓是活的,像条蛇一样立了起来,轻柔地晃动着身体,不停地转头着顶部的嫩尖像在四处张望,最后它把视线放在了旁边刘铁匠家的大狗上,然后慢悠悠地凑了过去。 那大狗不动,等藤蔓凑到它鼻子边了,突然就张开了大嘴巴,露出了里面尖利的犬牙,对着藤蔓狠狠地咬了下去,那藤蔓“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大狗汪汪地冲它直叫,车里的人有的皱眉,有的害怕的往后缩,刘铁匠拍了拍大狗的脑袋,还不见它安静。那藤蔓突然就疾如闪电一般再度凑进大狗,仿佛一条马鞭“啪”地一声抽打在大狗的脸上。 那大狗立即就怂了,嘤嘤叫着往刘铁匠身边缩,一下子就老实了。 小姑娘摸摸又回到自己手边的藤蔓,笑嘻嘻地对刘铁匠道:“蔓蔓太调皮了,对不住。” 刘铁匠摆手:“我家这个也太吵了,安静了正好。”却是多看了那藤蔓两眼。 那藤蔓一刻也闲不住似的,刚揍完了大狗,这会儿又看到了龙璋身边的蚯宝宝。龙璋见藤蔓开始往他身边凑,挑了挑眉,说:“宝宝,和它比比谁的劲儿大。” 蚯宝宝水盈盈的眼睛一亮,然后把尾巴翘了起来,柔软的在空中摆来摆去。 同样是“鞭子”,它速度一点不慢,一鞭子下去,那力道可比藤蔓大多了。 小姑娘就把藤蔓拽了回来,一只手指摸了摸它的嫩尖儿,“乖,在姐姐身边待着。” 那边的动静,景临他们一上车就有注意到,不过他们和龙璋打过招呼后,已经和谢家两兄弟聊上了。 第80章 谢书谢文很紧张。 两个瘦巴巴的男人在看到景临他们上车后,眼睛里都闪着光。 他们知道食人花的厉害,但是他们没办法,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家里八口人的口粮全都指着他们两个。再危险,也得上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县城招收志愿者时宣传里面有修士的原因,毕竟个儿大的顶在前面的。 但是还是紧张呀。 之前见到龙璋和蚯宝宝,因为不熟,他们也只点了点头就算了,现在看到景临他们,顿时安心了不少,好多次他们出去都是跟着景临他们的,虽然都是顺便带他们的,但也确实帮助了他们不少,他们一家子对景临几个其实是带着感激的,所以比起其他人,都要显得亲近许多。 景临他们则看了看谢书和谢文,怀疑他们能不能挺过筛选这一关。谢文还好,好歹是常年在家的庄稼汉子,身体比谢书这个文绉绉的斯文男人要强壮些,但也架不住他们现在同样削瘦的模样。 谢家兄弟就和赵志文等人小声说着话,严非转头和刘铁匠打招呼,景临则对蚯宝宝招了招手:“来。” 蚯宝宝一下子游到他身边,很是亲昵地用光溜溜的脑袋蹭了蹭景临的膝盖,龙璋也跟景临他们旁边的人说了下换了个位置,坐了过来。 景临小声对龙璋道:“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龙璋问:“怎么了吗?” 景临把外面关于变异兽很容易遭捕杀的消息跟他说了,蚯宝宝会钻地,他们不一定抓得到它,但换成外面那些修士或者一些专以抓变异兽为生的人呢,他们手段多,蚯宝宝不一定逃得过去的。 龙璋沉默了一下,最后摸着蚯宝宝的头,迎上它懵懂而天真的眼睛,说:“但是,它总归要自己强大起来的。” 要论疼爱蚯宝宝的程度,他绝对是第一人,就连他的父亲,对蚯宝宝的疼爱,更多也只是看在蚯宝宝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这一面上。每次看到蚯宝宝向他撒娇,他的心都软软的,这么可爱的蚯宝宝,就算它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变异蚯蚓,龙璋也会像现在一样的疼爱它,把它当家人。 末世前龙璋还是个整天只为不能睡懒觉不想上课不想作业而烦恼的学生而已,这些烦恼与现在生存的问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近一年时间的磨难,让他快速地成长了起来。没有了蚯宝宝的他,活得不会比现在恣意,而没有了他的蚯宝宝,可能生活与现在没什么区别。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啊,能力不如蚯宝宝,可能寿命也是比不上它的,现在他还在,好歹能站在蚯宝宝前面,给它加油打气,但是他不在了呢,什么都得蚯宝宝自己面对了。 这么胆小的蚯宝宝,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所以龙璋现在能做的,就是教会它不要害怕,不能害怕,尽可能的锻炼它的胆量和战斗能力。 龙璋说:“就是因为这,所以你们村那只猫没跟来?”他是不知道景临家有四只变异兽的,他只对咪咪有印象。 景临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龙璋不赞同道:“不能总靠变异兽啊。” 这话,景临他们都是同意的,像唐豪他们家到底是普通人得过且过的思想,对家里的四只变异猫咪依赖性就太强了。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景临也过去跟刘铁匠打了个招呼。刘铁匠毕竟当初从景临手上换了一篓子水灵灵的小白菜吃了,现在还记忆深刻,所以自然记得景临。自小白菜后,刘铁匠就再没尝过那么好吃的蔬菜了,天天不是肉就是难吃的草叶子。 除了曹三爷和他的十几个兄弟,其他每个村子来的人都不多,像刘铁匠他们村,就来了他一个,那个小姑娘的村里来了两个,另一个是个个子壮壮的青年男人,看起来憨头憨脑的,一直沉默地坐在小姑娘身边。龙璋就他带着蚯宝宝,景临他们村四个,目前来看,他们这些人都是有所倚仗才参加志愿者的,要么有变异动植物,要么如景临有武力与阵符,而像谢家村谢家两兄弟这样的,则都是被温饱问题逼迫着没办法才来的。 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往县城,还去其他地方转悠了一圈,最后景临还见到了在金河镇上车的孙哥等人,大概是这边的人终于接完了,车子就回转开往县城,途中依然不停有人上车,每次都是三三两两的。卡车里大家都是挤挤挨挨地坐着的,温度本身就不低,挤在一起的人全都跟泡在热水里一样,非常难受。直到都快要装不下人了,车子途中终于不再停了。 想要从县城那座桥的南边进方北基地已经不行了,路已经完全被食人花占据了,车子绕着景临他们没走过的一条路开了好大一圈儿,最后终于在方北基地门前停了下来。 小士兵叫方亚洲,这次出来接志愿者,他是主要负责人。到了基地后,他将人领进去,并道:“你们是最后一批进基地的志愿者,所有地方的志愿者已经到齐,下午会进行初步的筛选,过了筛选的留下来在基地集训,期间吃住在基地,被淘汰的,我们会开车送你们回去。” 方北基地和景临他们去过的曙光基地差不多,都是学校改造,除了必经之地,其他地方全是泥土光秃秃的,气温高,也没有人在地里劳作了。 方亚洲先是带他们去了一间教室里,里面打了许多地铺,已经有不少人或躺或睡的待在里面了,里面还趴着几只变异兽,有猫有狗,还有只大蜘蛛。 三花猫和那只猫见面就互相吼了一通,两只狗则互相闻了闻对方的味道,最后无趣地散开,嗯……看来虽然变异了,但在某些方面的习惯依然留着的。 方亚洲说:“现在快到午饭时间,等会儿基地会送饭过来。等吃过午饭后,我们开始筛选,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指着角落最后一片空着地铺,告诉他们那是他们的位置。 方亚洲很忙,说了这些后就离开了。 教室里彼此都不认识,景临他们也没打招呼,就各自选好自己的位置坐下了,谢书叹气道:“唉,我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估计我过不去筛选。” 其实他的心里很矛盾,因为没有办法才成为志愿者,自然是不希望被淘汰的,但想着如果不用去面对那么危险的食人花,心里又隐隐的庆幸着。 和他同样的想法人不少,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来的,还有些是被家人逼迫着来的,有些笃定自己会被淘汰的人还笑说能白蹭一顿午饭。 景临和严非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也没去别的地儿,就在教室两边走了走,发现其他几个教室里也是相同的布置,里面有许多人。好些应该是和他们一样都是志愿者,还有些因为地铺旁边还有许多包袱之类的,应该就是来投奔的了。 景临两个没在外面待多久,因为他们那间教室里突然闹起来了,原因是两只互看不顺眼的变异动植物在打架,打架的一方是那只全身黑毛长腿的大蜘蛛,另一方则是那条叫蔓蔓的绿色藤蔓。 别的蜘蛛都是从后面吐丝,这只蜘蛛是从嘴里吐出来,景临他们进去的时候,这蜘蛛正咬着一根雪白的丝缠住了藤蔓,而藤蔓的另一端一直在小姑娘的手上,两方拔河似得,拼命将对方往自己身边拉。 而两只的主人都很淡定地坐在原地不动,还饶有兴趣的看着。 最后是蜘蛛输了,它的丝似乎不太结实,直接从中间断成两截,蜘蛛往后翻了个大跟头,藤蔓则刷的一下缩回了小姑娘的长袖子里,好半天才晕乎乎地重新钻出来,洋洋得意得冲那蜘蛛摆了摆身体。 蜘蛛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看自家蜘蛛输了,也不生气,还笑着夸对方:“小姑娘宠物不错。” 小姑娘没有反过来夸蜘蛛,而是直接道:“我家蔓蔓别的没有,就是力气大。” 中年人笑笑,摸了摸趴在他怀里的大蜘蛛。 曹三爷摸着三花的脑袋,小声对景临他们说:“要不是这次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还藏着这么多变异动物。” 龙璋靠着墙道:“所以,还是要走出去看看啊。” 因为绕了一路还接了其他人,路上耽搁的时间本来就多,所以众人在教室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基地就来人送饭了。 饭是糙米稀饭配粗面馒头,每个人一碗稀饭,两个馒头。菜是咸菜捞肉丁,菜多肉少,也没什么油,汤也是比较常见的野草汤。 不过大家依然吃得很香,甚至好多人还吃得狼吞虎咽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的。 吃了饭,大家休息了一小时,然后方亚洲就来叫他们出去了。 几个教室的人全部出来了,加起来都快三百人了,集合的地点在操场上,他们跟着方亚洲一起过去。 当脚步踏入操场那一瞬,景临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景临只来得及拉住严非,等他们彻底进入操场后,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包括走在前面领路的方亚洲,和一直走在他们左右的赵志文和严璐,周围都雾蒙蒙的。 “志文?” “璐璐?” 景临他们叫了几声,没得到回答。 严非对阵符也有所了解,他立即问景临:“这是幻阵?” 景临:“是的。” 不等他们再多说一句话,眼前的雾突然散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村子,凹凸不平的泥路,灰扑扑矮趴趴显得十分破旧的瓦房。 严非疑惑:“感觉有点熟悉。” 景临想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我印象中小时候的村子,那时候村里人都不怎么有钱,房屋马路都还没修建。” 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马路的一头,他闷头走路,只盯着脚下的路面。在他的周围,开始出现一些陌生人的身影,有男有女,他们对着小男孩指指点点,面露厌恶。 “扫把星啊,父母都被他克死了!” “整天阴沉着脸不和村子里的人来往。” “他没爹妈养的!” “他们说没爹妈的就是野种!我们才不和野种玩!” “你离我家建雄远点,满身晦气,快滚!” 走着走着,小男孩渐渐得长大了,那些人的面容也跟着变化。 “命真硬啊,克死了父母爷爷,这下连姐姐姐夫也被他克死了。” “可怜他外甥,跟了这么个舅舅,也不知道能活到几岁。” “这种人以后娶不到老婆吧?娶了人家也是祸害人啊!” 严非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睁大了眼睛,听着那些人的恶言恶语,再看向身边人平静的表情,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们在你小时候都这么说你的?” 语言也是杀人刀,这些成年人对着个才几岁的小孩,怎么就说得出口! 景临看他脸色铁青那么生气,倒是笑了笑,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把自己的手掌塞进去,说:“比这恶毒的还有呢。呐,看到那个小男孩没有?吴建雄,我小时候还和他打过架呢。” 严非顺着他的手指仔细看了看,画面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个被胖胖的妇女拉到一边的小男孩,确实有着吴建雄的影子。在村里待了这么久,村里人的面孔他都记住了,更何况吴建雄还跟他们一起出去过几次。 “那你打赢了吗?” “赢了,志文帮了我。他妈妈还来找我爷爷闹,不过被我爷爷轰出去了。” 严非哼道:“就这些人,你还偷偷摸摸帮他们,是我的话这仇我能记一辈子。”要他早知道这些,当初景临布置聚灵阵,直接建议景临将他们排除在外了。 此时,画面再一转,才几岁的乐乐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乐乐?” 孤零零的乐乐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身后是飞速行驶向他冲过来的汽车,他对着景临伸出手,哭道:“舅舅,救我!” 景临面色一白,身子一动忍不住要冲上去—— “砰!” 乐乐很快被车子撞飞,落在地上的身体扭曲着。画面中的“他”悲痛欲绝,搂着满身是血的乐乐,周围却还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看吧,他外甥果然死了,就说跟着他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 景临和严非还没冲过去,画面又变了,回到了最初的那条泥巴路上,孩童时期的景临再次出现,重复着刚才的那些语言。 画面一直重复着,似乎想通过那些循环重放的刺人语言引起他的愤怒,将他拉进去。刚开始的景临心确实是很平静的,那些语言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但当看到乐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不是生那些说话恶毒的邻居,而是布置这个幻阵的人。 严非知道这是幻阵的原因,身处幻阵,严非当然不希望景临因为愤怒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但看到最后一幕,严非也愤怒不已。他再看景临,对方脸上终于出现变化的表情,他问:“这是你曾经担心过的吗?” 景临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点头:“是的。”他心里清楚,这种担心,从姐姐姐夫出事时就有了,到乐乐身上出现红点贪睡时加剧,那时他几乎整日不安的。那些语言他看似不在意,其实早就被他记在了心底,只等某天,忽然化成魔爪将他拉入深渊。 “不怕。”严非将他拉近自己怀里,轻抚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 景临向他,也像是向自己确认一样的点头:“是的,你们都会一直陪着我的。” 当画面再次出现乐乐时,景临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穿过了那些画面,“乐乐”再一次在他面前死去“我要破阵!”景临捏了捏拳头,说。 “我守着你。”严非说。 阵法随轨迹形成,靠阵符维持,会布阵,当然也要懂得破阵,而破阵有两种方法,一就是逆向破坏它灵气形成的轨迹,二则是根据灵气流动方向,找到它的阵点,算出它的阵眼,以力破之就可。不过这里的力非人力,而是灵力。 景临研究了这么久的阵符,知道这个幻阵在品阶最少也在中阶,他想破掉这个阵法只是时间问题。 景临站在原地冥想了一下,感受着周围灵气的流动。从虚无到有,不过一息之间。再睁开眼,景临变得专注无比,他的眼里是丝丝缕缕的线,这些线没有源头,没有终点,如一团乱麻裹在他的眼前。但,景临不急不躁,探出自己的灵力顺着这些轨迹慢慢延伸,遇到疏络不通的时候,立即调转方向从另一处着手。 而在严非眼中,此时的景临迈动着奇怪的步伐,步履间却充满了玄妙的韵味,不解却能让人沉浸其中。严非看得专注,随着精神的集中,他在景临的脚步间也看到了一些银白的丝线,他知道,那是阵法的轨迹。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或者更多。 在这玄妙的轨迹世界中,两人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等景临最后一步踏定,重复的画面,迷蒙的雾气,刹那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严非也瞬间回神,他看着景临:“成功了。” 景临走到他身边,两人看向四周。就见严璐和赵志文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看到他们,大呼小叫地冲他们跑来。而其他,好多人都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还有些人打成一团,旁边人拉都拉不开,还揍上来拉架的人。 “我滴妈呀!”谢家兄弟哆哆嗦嗦的走到他们旁边,谢文说:“这什么地方,我一进去就看到小时候欺负我的人了。” 严非道:“然后呢?” “然后他又来打我啊。”谢文满脸无辜。 看到周围人的情形,景临想这幻阵果然入他所想,是单纯的想激起当事人的愤怒,于是问道:“打你?你没打回去?”不过看谢文好好地,肯定是没打起来了。 然而谢文一脸无奈:“我哪打不过!对方和严非差不多高呢,我尽想着躲了。” 众人再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答案,顿时满脸黑线。 景临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互相说着刚才每个人遇到的情景。 赵志文看到的是以前他打工的时候自己被不公平待遇的场景,他也气啊,揪着对方的衣领正准备抡起拳头打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对方那弱鸡般的体格,估计以自己现在的力气,一拳头下去对方得被打成白痴吧。顿时没了兴趣,手一松,反倒坐在一边看戏,看那时的自己,还边看边评论:唉你当时不应该这个反应,你应该这样那样然后就对了嘛。 其实他最初的愤怒过后,立即就清醒起来了,知道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不应该在此时出现。 严璐看到的就是一些关于自己因为力气大而被其他女生排挤的场景,以前她会因为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而烦恼,当看到那些女生吐槽的时候她则叉腰大笑:姐姐我现在力气大可是能保命可以当饭吃的,你们背后嚼舌头能当饭吃吗?然后就在那里点评XX女生当时的品味原来是这样,讲人坏话的表情原来那么浮夸。 曹三爷和龙璋他们,也都是些以前让自己愤怒的,总之都是在心里留下阴影的事情,不过他们都成功的挺住了,没动手,不然这会儿不知道还在和谁打呢。 方亚洲很快走了过来了,他表情古怪的把还站着的人都打量了一圈,然后对所有人说:“都跟我到主席台那边去。” 主席台在操场的一方正中央,托好视力的原因,远远地景临就看到台子上站着好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等走近了,方亚洲道:“魏大师,人都来了。” 这就是方亚洲空中所说的那个比较平易近人的魏大师? 景临看着那被称为大师却显得过于年轻的男人,只见他身着白色唐装,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看向众人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不过眼神带着些审视。 在场的人不少都不清楚魏真的身份,见他似乎是真正的领头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好多人觉得他太过年轻。 有人当下就对方亚洲提出质疑:“我们要经由他来筛选吗?之后出任务时,也是他领队吗?” 方亚洲还没回答,魏真就微笑着说:“确实是我。” 他说话心平气和的,声音也不大,但在大家越来越大声的议论下一开口,却奇异地让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回答。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魏真道:“刚才你们进入的地方,其实是个能给人制造幻觉的幻阵,让你们以旁观者的身份,身临其境。” 从前的画面,但是到现在他们因为各种际遇已经有了不同的发展,好多人再面对从前,已经有了反抗的资本,当被幻阵影响,迷失在怒气中,一下子就会从旁观者转换成当时的自己,是反抗是报复还是不理,都看各人心境。 原来,从他们踏入操场的那一步起,筛选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考验你们的第一关。现在,身上有伤者,请退出。” 魏真的话一落,好些人都懵在原地,不愿意动。 魏真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了些:“有伤者,请退出。” 有些人觉得自己被淘汰得莫名其妙的,但魏真看着平易近人,其实气势逼人,不得不离开了人群,站到一边去了,都摸着身上的伤口心里不顺得很,志愿者参加不成了,还白挨了一顿打,真倒霉。 有人不服:“就这么让我们退出,总得给个原因吧?” 方亚洲看着那人,道:“我们第一批折损在里面的人,最开始就是这样无缘无故的开始攻击身边的人。那时候,他们跟你们一样,眼里看到的是让自己厌恶,让自己愤怒提拳相对的人。但实际上你们之后也看到了,你们真正打到的人,只是站在你们身边的人,好多甚至不认识。” 魏真道:“现在的世界,不能以常人眼光相待。食人花能变异到这般地步,本事自然不小,其中一点,就是它能给你们制造这种类似的幻觉。而它制造的幻觉厉害程度,在我之上。” 言下之意,连他制造的幻觉都过不了,还想去消灭食人花? 第81章 第一关幻阵的考验就淘汰了过半的人数,这些人会先回到大教室等候,将与等会儿后续被淘汰的人被一起送回去。 筛选总的来说就分三步,最先是心境,然后就是身体素质与反应能力,这三步下来,剩下的一百多人,又去了五十多个,最后的人数刚好是一百名。 景临认识的人中,除了曹三爷的几个兄弟,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包括谢家兄弟两个,这两人倒是让景临挺意外的,身体素质那一关,这两人长跑时,每每感觉要倒下了,却都撑住了。 魏真站在主席台上,对留下来的众人道:“集训的时间只有三天,所以时间比较紧,今晚晚饭过后,请大家再次来操场集合。” 于是经过一下午高温加体能上的折磨的众人,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沿着来路返回了大教室。 看着离去的众人,魏真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之前就在他准备将幻阵撤掉的时候,却有人先他一步将阵法破掉了,这让他万分惊讶。 在末世以前,就他所知,华国的修士中,唯一会阵法的就只有他们玄天门。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居然还藏着能破他阵法的人,这阵法他布置了近一天的时间,却在半小时内就被破解了,此人的阵法造诣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哪怕是他的师父,用时也才这么长。 魏真九岁入门,阵法此道到现在他已经研究了将近三十年,以前他在这一点上除了师父,再无人能比,遭遇食人花的幻阵他或许还能自我安慰是其变异得太过厉害的原因,但遇上此人,魏真开始反思或许从前自己真的过于自信,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是这人是谁呢,他刚才已经将在场的人都观察了一遍,看谁都像是那人,却看谁又都不像那人。只怪他布置下阵法后就因为太过劳累就暂时去休息了,只让方亚洲等人盯着阵法,阵法被破后叫来他们仔细的问,也都说正常,他们都是凡人眼,看到的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回到大教室时,被淘汰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景临也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问严非:“为什么当时我们两能在幻阵的同一个小世界里出现,幻阵制造幻觉侵入的应该是人的意识,脑世界。还有,怎么那些画面只看得到我的,没看到你的?” 严非也愣了愣,然后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事给我留下过心里阴影吧。”不然他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就算小时候被人敲诈过,但后来自己都报仇了,阴影也就无从说起了。 “说明我是个心里非常健康的人。”严非还道。 景临想了想后,只能归结于尽管他的神识比严非强大,但心里这个阴影还是被幻阵钻了空子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于严非的,或许就像他说的,心里太健康了,幻阵无处下手。 这个小插曲,两人讨论过也就算了,转瞬就抛之脑后了。 晚上方亚洲送饭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百分的合同,这就是关于他们这些志愿者消灭食人花后的报酬,以及万一身死后对其家人的一些补偿。 这些合同都是手写的,字迹接近印刷体,看起来倒也方便。大家一边吃一边核对合同,等到吃完后,合同也核对得差不多了,在双方都觉得没问题后,方亚洲这边,合同上已经有魏真与基地负责人的签名,这会儿方亚洲也当着大家的面儿把名签上。 现在没了法律约束,这合同是否生效,也就看两方人能不能自我约束,守住道德了。 时间比较紧,晚上就开始集训。操场上原本是全部铺成土的,因为这个集训才清理了一块儿出来,晚上基地的人就绕着这一块儿,每隔一段距离就插上一根火把,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因为严璐与赵志文力量的特殊性,从一开始景临就叮嘱过两人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和其他人差不多,之所以这样,也是怕两人表现太突出,万一被坏人看见了起什么不好的心思。于是集训间的各种力量训练,严璐和赵志文小心翼翼地,没有露出什么端倪。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四日一早,景临他们来到了方北基地门前。在这里,方亚洲分发了防身武器和干粮。武器大部分都是被磨得十分锋利的长刀,一部分短刀,里面还有菜刀…… 武器是每人两把,一长一短,自己带了武器的还是会给两把。 方亚洲看严璐和赵志文把武器挂在腰上,手里拿的是长鞭,便道:“我建议你们还是用刀比较好。” 这次出来,景临四人除了带了仙人掌刺,匕首之外,他和严非还带了柴刀,严璐和赵志文两人的则是长鞭。严璐那把斧头用了这么久,豁口卷刃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光荣退休了,之前在林子里遇上花豹那次,感觉鞭子挺好用的,所以她打那之后已经和赵志文一样,开始用起了长鞭。 听了方亚洲的话,赵志文把两人的长鞭卷吧卷吧挂在腰上,然后换上了发的武器。 除了武器,身上穿的,基地也给准备了些质量一般的防护马甲,聊胜于无吧。这时候,景临四个人就尤其显眼了。因为他们身上套了两层马甲,一层基地的,一层则是他们自己的,就是那灰扑扑的鳄鱼皮甲。鳄鱼皮甲将他们身体的各处要害都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其他人的羡慕就不用说了,就连最后过来的魏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眼里闪过赞赏。 魏真今天依然是一身白色唐装,只是花纹有所改变。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剑穗上吊着一块玉石,景临对灵气感知灵敏,感觉到玉石灵气充裕,是块好玉。 确定人员装备整齐后,魏真一声令下,临时凑成的志愿者队伍开始动了起来。 现在的食人花,不需要特意的跑动张望,站在基地门前,抬头就能看到在城市上方张牙舞爪的藤蔓与花朵。 这么大一丛食人花,光靠他们一百多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这次的灭花行动,县城的其他几个基地也都有参加,在景临他们集训期间,县城的其他几个基地也都在训练自己的成员。 他们跟着魏真与食人花平行的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那里已经有好几个队伍方阵等着了。 曹三爷就走在景临前面儿,看队伍停下了,不由道:“这里我记得以前是血蟒的地盘。” 方亚洲听到了,就说:“血蟒在我们第一次灭花前就被捕捉了。” 曹三爷恍然,怪不得能让他们大大咧咧地停在此地。 魏真此次代表的是方北基地,他独身上前,其他基地的领队人就站出来和魏真说话,不过在魏真面前,这些领头人的气势,明显就要矮一截了。 “那是刀哥吧?”严非看了看曙光基地那边,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晃过。 景临看过去,就见刀哥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个,“是他。” 曹三爷则指了指刀哥目光追随的一人,对景临两个道:“看见没,那就是施磊。我昨晚和别的人聊天,听说这次的灭花行动,就是施磊发起并去请求支援的。” 施磊是个有野心的人,县城是他的出生地,也是他的大本营,他的势力扎根于此。基地一旦迁移,只能是合并其他势力,他不想自己的势力毁于一旦。他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人消灭食人花。当时其他基地的人都是得过且过,不想冒着危险千里迢迢去他省请求支援,于是施磊带着自己的兄弟就去了。这也是景临他们之前去曙光基地时只看到了刀哥的原因。 等来支援的人都请回来后,第一次灭花行动所有基地都没有参与,他们将希望寄予士兵与两位修士身上,最后那些人失败了。眼看食人花日渐逼近,灭花迫在眉睫,所以第二次的灭花行动,他们不得不参加。 景临他们站得远,也不知道魏真和那些领头人说些什么,不过没多一会儿,魏真就回来了,带着队伍开始改变前进方向,正式进入了食人花的势力范围。 离食人花越近,那种遮天蔽日,将要被其笼罩的恐惧感就越深。他们的动静或许早就入了食人花的眼底,一进入它的监控范围,就开始有碗口大的花朵牵引着藤蔓在不远处出现。 好多人都紧张得直咽口水。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就是直接深入食人花腹地,不想在外围与它的零碎藤蔓纠缠,随着深入,探出头的花朵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包括他们的身后,路已经被藤蔓封死。 其实,如果一开始县城基地的人有心的话,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将以前住在县城两边的三花和血蟒驱赶走,一天一天的从内推进,各势力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削减食人花的地盘,那时候食人花的成长不够,可以从根本上遏制它的发展,也不至于让它变得这么厉害。 但终究是利益作祟,那时候县城的几个基地都忙着搜集物资全力发展,以至于被食人花逼成这副模样。 四周完已经全被食人花包围,他们进入了它建造的封闭空间,光线不明亮,带来的火把陆续被点燃。 食人花似乎知道它们的意图,开始试探着攻击他们。花朵攻击速度快,攻其不备,好些人一不留神,好一点的是手上的武器或者火把被花朵卷住带走了,更坏一点的,则有人开始受伤,都是站在最边上的,好几个人被卷住手臂,在被拖走的瞬间被队友拉住,两方撕扯下,那些人直接被食人花扯掉了一只手,血液喷射好远。 “啊!” 惨叫在这个空间凄厉响起,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 “快给他止血。”有人大喝。 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也让其他的藤蔓愈加的蠢蠢欲动,接二连三的,各个小队都开始不停地受到攻击。 严非景临他们因为个子高,队伍里他们全都站在最边上,藤蔓的攻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方亚洲发的一些武器这时候就看出它的针对性了,轻便、长度合适,砍起藤蔓来又利又快,“唰”的一下就能斩下一朵花,只要那花一离开藤蔓,那些藤蔓立即就会缩回去,不会再发动第二次攻击。 因为有神识,严非和景临能一心几用,防备周围攻击过来的藤蔓,还能分心照顾一下谢家兄弟。赵志文和严璐两个对危险虽然比其他人要来的灵敏,但和景临两个比,就要逊色很多,不过在路上,景临就悄悄给他们的武器上拍了攻击符,所以应付起来,暂时也还不吃力,目前不用景临他们担心。 至于曹三爷和龙璋,因为两人身边有变异兽,对付起来倒也游刃有余。曹三爷还要兼顾着自己的几个兄弟,龙璋只需要照顾好他和蚯宝宝,某些时候帮一帮其他人,再加上他们队里还有魏真这个人,所以看起来最良莠不齐的小队,受伤人数一时之间居然是最少的。 魏真走在最前头,宝剑此时已经出鞘,众人也看不清楚他是怎么弄的,只感觉“唰”的一剑飞出去,就会掉落好几朵食人花,明明他离那些藤蔓都还有挺远的距离。 景临想,大抵是传说中的剑气吧。 不断有人受伤,但队伍一直在缓慢前进,食人花藤蔓数量也越来越多,其速度一直很快,好多人开始反应不过来。 十几朵花朵同时攻向景临,他手握长刀挽了个花,途中削掉几朵,最后刀身被几朵花卷住,一下子将刀从他手中抽离,同时,两朵食人花从他侧面攻击过来,他只能弃了刀,侧身一躲,抬手将花朵下方的藤蔓抓住。 一转头,一股恶臭袭来,景临被这臭气喷了个面对面,差点没臭晕过去。那两朵花被他抓在手里,花身外张呈一个紧绷的圆,露出了里面一圈尖利的獠牙。 景临面上闪过厌恶,随后拔出腰间的匕首,利落地一划,便将两朵花切下,嫌弃得扔开。 严非砍掉身前的最后一朵,在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前,分神问景临:“阿临,没事吧?” “没事。”景临换下匕首,继续用基地发的武器——菜刀。 虽然是菜刀,却依然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忽然,三花大叫一声,景临的神识也忽然出现了波动,有被刺探的感觉。他直觉有危险,立即警觉的望向四周。然后一眼就看到曹三爷和谢家兄弟等人站在原地摇着头,丝毫不顾那些不断攻击过来的食人花,一副想竭力清醒的模样,顿觉不妙。 他刚想往那边挪,就看到曹三爷的一个兄弟忽然举起刀往旁边的龙璋劈去,龙璋原本正对付花朵,见此机敏地闪身一躲,却不觉间离开了方阵,一下子被身后的几条藤蔓缠住。 “龙璋!”景临扑过去拉他,手却没够着,眼见龙璋就要被拖走,一条绿色的藤蔓突然窜出来,一下子缠住了龙璋的手腕。 景临不由得望过去,就见那个小姑娘一手被她身边的大个子拽住,一手被蔓蔓拉住。蔓蔓使劲儿把龙璋往身边拉,嫩绿的尖儿不停地抖动,似乎用尽了力气。 小姑娘看到景临后立即大喊:“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不过景临还没动,差点失去主人的蚯宝宝就愤怒地冲上去了,它头一次这么大胆,一路甩着尾巴把攻击它的花朵都打开,然后又咬断缠住龙璋的,卷住主人把他带了回去。 龙璋死里逃生,浑身都汗湿了,他一边摸着蚯宝宝一边向那小姑娘道谢:“谢了。” 小姑娘撇撇嘴,又加入了战斗。 那个袭击龙璋的人已经被其他人压住了,对他忽然袭击自己人的行为很是愤怒和莫名其妙。 因为队伍一直就没安静过,所以这边的状况方亚洲暂时还没发现,但陆续的,又开始有人攻击同伴,众人都感觉到不对了,他们小队的人都反应过来之前筛选第一关过后方亚洲对幻阵作解释说的话。 很快,原本就算不断有人受伤但依然保持得好好地防御方阵出现了混乱,许多人向同伴举起了武器,不过都在要伤害到其他人的时候,很快被人制止。 “打晕他!”方亚洲大声道。他面色惨败,额头是豆大的汗珠,回头冲魏真吼道:“魏大师,情况不对!” 原本仙风道骨的魏真,此时也带了丝狼狈,后面的情况他一直有注意,见此不由得咬牙,恨恨道:“这畜生居然又进阶了,不知道吃了多少人。” 不停有人对身边人举刀相向,然后被打晕,战斗力一下子大面积损失,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 “魏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施磊气喘吁吁地靠近他。 魏真沉着脸,一边砍掉周围的花朵,一边道:“这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人的大脑制造幻境,意志力稍微差一点就会陷进去。它想使我们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离这里还有最少半小时的距离,没想到……” 施磊皱眉,这种情况的出现,不难想到这源头,定是第一次灭花行动失去踪迹的那些人被食人花吃了的缘故。他问:“现在怎么办?” 魏真看倒了一片的人,猛然拔下自己剑穗上的那颗玉石,对施磊道:“别让那些花朵藤蔓打扰我。” 施磊不知道魏真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应道:“好。” 随后,魏真让人将被打晕的同伴放在一起,用剑划破中指,将血滴在了那颗玉石,然后双手交握,玉石被夹在中间,食指指尖相对。他在原地默念了一道口诀后,双手猛然散开,那颗玉石居然就这样悬浮了起来,一阵风快速的吹过,那颗玉石就不见了。 在普通人眼里,这只是一阵风而已,但看在景临和严非眼里,那颗不见了的玉石,已经化作了一道阵法,将那些晕倒的人包围在其中。 景临感受了一下那阵法向周边释放出来的灵力,有种熟悉感,并且灵力很强,比他现在能布置的任何一个阵法都要强,绝对是高阶阵法。 施磊就见那阵风吹过后,魏真居然就叫防护在周围的人撤开。大家迟疑的撤开后,就见那些藤蔓顿时向昏倒在地的同伴攻击过去,却在快要接触到他们的时候,猛地弹了开去。 “这是一个防御阵法。”魏真为众人解惑,“乃我师祖所传,到我手上是第三代了,原本是我为自己留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说着,叹了一口气,“罢了,若能救下他们,立下功德,他日也不会成为梦魇阻我道心。” 闻他此言的方亚洲,则面露复杂地看着他。如果那天他也把这个阵法放出来,那曲队长他们是不是就不会…… 魏真对他的注视有所感应,只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上次没拿出这个,那是因为他们当时在一路进来走到这里的时候,人数就已经折损了不少,到后面其他人中了幻境后,所剩人数更不多,朱仁更是被花掳走不见踪影。 他知道他低估了这株食人花,势必还要来第二次,这枚玉石,他本就是为此次准备。 食人花拿那阵法完全没有办法,不停地冲上去然后被弹开。 魏真观察了一番剩下的人的表情,道:“再往下,幻境的攻击只会更厉害,对自己没信心的,可以进去待着,这个幻阵能维持24小时。但是,我会继续往前,我也不确定在这24小时内能不能消灭这食人花。” 如果能,那么这些留在原地的人会活下去,如果不能,一旦阵法失去了效用,等待他们的还是个死。 魏真话说得清楚,立即就有不少人往阵法里钻。 赵志文撞撞景临的胳膊,问他的意思。 “往前。”景临小声道。 曹三爷让几个兄弟都进去了,他却犹豫不决,他是想往前的,但他刚差点就没稳住,他怕继续走,自己会稳不住。 这时,旁边那个带着大蜘蛛的中年男人,拉着蜘蛛进了防御阵,挽起自己的长袖子露出胳膊,伸到大蜘蛛的嘴边,道:“儿子,来,给爸爸刺一下。” 众人手上不停地忙着砍花朵,又都被他那动静吸引过去。 就见蜘蛛用它那巨牙下的一根小刺,轻轻地在那男人的手臂上刺了一下。那男人立即就变了脸色,被刺的地方也青黑了起来,并蔓延了一大片。 男人又从阵法里出来了,砍掉一朵花后,对看着他的大伙儿,说:“要不要来一下,提神醒脑,除了有点疼,没有任何副作用。” “它有毒吧?有什么用?”那个小姑娘问。 魏真看着那蜘蛛若有所思道:“被刺一下很疼吧?这倒是可以,将大部分精神集中着去对抗疼痛,也算是一种意志的坚定,中幻境的几率确实要小一些。” 一听他这么说,曹三爷立即钻进了阵法里,挽起了袖子走到大蜘蛛旁边,“来,给我也来一下。” 那大蜘蛛看着毛毛的吓人的很,倒很听话,说来一下就来一下。 被刺了一下的曹三爷白着脸走了出来。 “啥感觉?”龙璋问。 “疼。”曹三爷只说了这一个字。 陆陆续续的,想继续往前的,都把胳膊伸到大蜘蛛嘴巴下面,包括龙璋和那小姑娘,跟着小姑娘的大个子却没上前,只愣愣地站在那里。 景临他们,则因为有防御符,倒是免遭了那罪。 谢家兄弟则看看蜘蛛,看看阵法,最后两人一咬牙,走向了蜘蛛。 结果两人倒霉的,被蜘蛛刺了一下,啥感觉都没有。 “咋回事?”谢书问。 中年男人一拍脑袋,“哦给忘了,我儿子这小刺里的毒素不多,好多天才能存一点,这会儿估计是全用完了。” 谢文看了看大蜘蛛的那巨牙,“那这呢?”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这个刺了你就直接死了。” 谢家兄弟脸都绿了,最后谢书把目光移向魏真,问他:“往前走,中了幻境之后,是不是就得死?” 魏真看着谢书的眼睛,温和地笑笑:“是的,如果你想跟着我们一起往下走,绝对不能中幻境,因为中了你就会死,所以,绝对不能。” 谢家两兄弟待在阵法里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不定,魏真倒也不急,对众人道:“大家都进阵法休息一下,等养足体力,我们再出发。” 战斗这么久,好多人确实也快扛不住了。 那个阵法,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去后,阵法不断的扩大,将所有人都围在了里面。 景临他们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填了填肚子。 看谢家兄弟那犹豫不定的模样景临走到他们身边,手上附着防御符,壮似不经意地在两人身上拍了拍,见符纸隐没后,道:“你们没必要勉强自己。” 这不比平常,生死攸关,一个错误的选择说不定就丧命了。 感到后背一股力量,谢家兄弟茫然了一会儿,听到景临的话,立即转了心思。 谢书看着景临,反倒坚定起来:“景临,我想跨过去,你知道吗?跨过我自己那道坎儿,我有家人要照顾,她们比我还弱,我得顶在前头,那道坎儿,我必须得跨过去。” 谢书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景临却听明白了。还是那个意思,他要自己强大起来,在此之前他可能一直觉得自己畏畏缩缩的,如果今天他跟过去,并且活了下来,那么他有了自信,以后面对什么,将不再胆小害怕畏缩。 像是想给自己建立一道信念,以此催促自己在强大的路上不停往前,再往前。 第82章 休息过后,确定继续往前的人数时,谢家兄弟确认了要跟着大家一起前行。 总人数不到三十。 出了防御阵,铺天盖地的藤蔓立即向众人发起了攻击。谢家两兄弟的反应最慢,这一路景临他们也为两人挡下无数的攻击。 大家这样一直往前走,走了约半小时,来到了上次魏真他们遭遇的地方。 或许是大部分人身体里都有蜘蛛毒素的原因,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发现彼此表情都蛮正常。 魏真一直走在最前面,为众人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他见大家神智都还很清醒的模样,就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经过这里后,带着众人往右边走去。 方亚洲只知道食人花扎根在那一片的某条街道,具体位置却不清楚。倒是谢书,因为他曾近距离接触过食人花一回,所以记忆深刻,街道当时的模样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来,眼看着魏真带着他们一直往右边走,他疑惑了,然后小声对景临道:“这路不对啊,我当时和家人逃命就是往这边跑的,这是和食人花根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继续走下去,只会离食人花越来越远的,我们不是要深入到它根部去吗?” 景临一听,顿时警觉起来。他做了个手势,他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了下来。 景临看着魏真的背影,喊了他一声:“魏大师,走错路了。” 魏真原本舞动不停的剑忽然停下来了,那些前一刻还对他张牙舞爪的藤蔓却都安静了下来,对准魏真的花头全部移了个方向,看向了景临他们所在的方向。 大家瞳孔都是一缩,看到那背对着他们一动也不动的魏真,离他近一点的人全都警觉的向后退。 魏真转了过来,眼神阴鸷,嘴角勾着冷笑,温和的眉目不再,阴沉诡异,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方亚洲站在众人面前,睁大了眼睛:“魏大师?” 景临说:“他陷入幻境了。”然而比起陷入幻境,他更倾向于魏真的神智是被食人花操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魏真已经不是魏真。 严非则道:“他一声不吭地带着我们远离食人花扎根的那条街,他的用意或者准确点说,食人花的用意是什么?” 严璐道:“忌惮?防备?” 而此时,魏真已经动了。原本该对着食人花的剑,调转了方向指向了他们。 他一剑挥向了离他最近的方亚洲,方亚洲知道他剑气的神奇之处,隔空便能伤人,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立即就闪开了,但是手臂还是被削掉了一块肉,顿时吃痛地惨叫一声。 好些人知道魏真的厉害,匆忙间躲开,队伍乱了起来。 景临抽出匕首迎了上去,并对周围人道:“镇定下来,掩护我们。” 跟上来的人心性都不错,短暂的惊慌过后,他们又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对抗纠缠不清的藤蔓,严非从队伍里抽身而出,上去帮着对付想伺机攻击景临的藤蔓。 此时的魏真仿佛没有了神智,已经完全听命于食人花了。他是修士,但景临与他对战几招后,就知道他身体的灵敏程度和自己相当,不过因为对方手中的剑,纵然他对危险的判定也非常敏锐,却因为魏真此时有无数的藤蔓相助,景临就比较吃亏,显得有点狼狈。不过这种情况,在严非过来后,就好了不少。 而没了魏真的相助,其他人面对藤蔓的时候,感觉压力一下大了不少,每个人的身前都是十几朵藤蔓同时发动着攻击,赵志文和严璐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两人手中的长鞭一甩,破空声过后,常常一下子卷住十几朵,然后忍着恶臭将其拉到身前,另一只手用力一拽,花朵就全被扯断。 野蛮,暴力,却十分的有效。 “叮!” 景临手上的匕首被卷走,被藤蔓远远地抛在地上,他迅速的拔出腰间的仙人掌刺,一张攻击符拍了下去,寒光掠眼,他抬手一挡,铁与骨质武器相撞,发出一声脆响。两人的力道与灵气相撞,同时被撞得分开。然而魏真却要退得更厉害些,看着要倒在地上时,藤蔓抵住了他的后背,将其托立起来,再度对景临发动攻击。 景临眉心间的气团不知不觉间旋转了起来,一丝又一丝的灵力被他无意识的从体内抽出附着在仙人掌刺上,隐隐闪着流光,似银白,似青绿,似紫色却又像是红色。 握着这样的仙人掌刺,景临感觉魏真那把剑不再是威胁,他信任无比的将后背交给严非,也信任他自保的能力,专心对付着魏真。 或许是景临一时间如有神助,打得魏真连连后退,也或许是操控魏真的食人花到了极限。在景临又一次刺过去的时候,魏真的身体忽然痉挛起来,手中的剑忽然掉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大喊起来。 景临的手腕一翻,改刺为劈,想将魏真劈晕。但没等他的手落在魏真的颈部,几根藤蔓忽然卷住了魏真的双腿,将其抛上了天空,半空中的魏真被层层藤蔓托起,它们快速的移动,很快带着魏真消失在众人面前,而此时的藤蔓仿佛才露出了它真正的獠牙,它们不再发动攻击,也不再反击,被砍掉花朵的藤蔓也不再退缩,它们互相交错,形成一张又一张密实的网,开始迅速的向人群中心合拢。 对着那网,龙璋一刀划下去,网破了,但马上又有新的网补上来。这样下去,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被那些花朵吃掉,光是这网就足够勒死他们。 一张网靠近了谢文,上面的一朵花瞬间将他的头顶裹住。 “啊!”谢文恐惧的大喊,伸手去撕那花瓣,却怎么也撕不动。 “大哥!”谢文一惊,立即挥动了手里的刀,将那朵花削掉了。 景临听到谢文身上发出一道轻微的“噗嗤”声,是那张防御符溃散了。 心有余悸的谢书摸了摸脑袋还在的大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拔掉了盖在他头上的花朵,就见他的额头上有几颗牙印,头皮里也有。 周围的网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厚,藤蔓开始自行几根拧成一股陆续编织成网,一刀划下去,已经没法轻易割断了。 “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一个人忽然轻声地说,“魏大师都不在了。” 大家分神看去,就见一个青年愣愣地站在那里。面容有点熟悉,景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景临劈开扑向他的网,“别发呆。” 随后景临抿抿唇,在严非的掩护下,他拿出了一沓虚空防御符。这符是灵气所成,在场的人有的能看到,有的却什么也看不到。看到的人望着他的眼神是惊异的,看不到的则是一脸茫然。 景临神情格外严峻,“我知道一种防御阵,需要八个人来做阵点,一个人做阵眼。这九个人,无论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都必须坚守在我画下的位置双腿不动。但我必须告诉你们,这是我第一次尝试。”他的视线快速的扫过每个人,“你们信我吗?” “我信。”严非道,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景临的能力了。 “我也信。”赵志文和严璐道。 与景临相熟的谢家兄弟和曹三爷等也表示相信他的能力。 带蜘蛛的中年男人则道:“这如今,信不信其实没多大关系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不少人都附和的点头。 于是景临道:“那么,有谁愿意来做这九个人中的一个。” 危急中,大家看看彼此,那个让景临觉得有点熟悉的青年第一个说,“我愿意。” “我也愿意。”曹三爷道。 龙璋和蚯宝宝一起抵住了扑过来的网,高声道:“还有我。” “我也来。”刘铁匠说。 “算他一个。”小姑娘指了指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憨高个儿。 在生死面前,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大家都不想放弃,陆续的,不停有人表态愿意做那一个人。 景临则在这些人当中,选了九个自己比较有印象,性情也坚定的人出来,谢书是其中一个。 人员选定,景临就道:“等会儿,我点到谁,谁就到我指定的位置站好,记住,站在原地不要动。现在我要开始布置阵法,其他人掩护我们。” 众人落脚的空间被网不断逼近,越来越小,最外围是掩护他们的人,那九个人站在人群最中间,景临则在两者之间。 景临要布置的防御阵法是小阵中阵,以多张独立的防御符布置而成,防御效果加倍。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烂熟于心的符法轨迹被转变成了阵法轨迹,景临引导着灵气,默念着口诀,很快算出了第一个阵点。 他厉喝一声:“龙璋!” “到。”龙璋反射性地一应,然后走到景临指定的那个点站住。随后,景临一张防御符拍在他的背上,他顿时感觉后背多了一股神秘的能量,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很快,第二个阵点被算了出来,曹三爷站了过去。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八个,随着最后一个憨高个儿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阵眼落成,阵法瞬间形成。 那些藤蔓编织成的网,一下子就不能靠近他们了。明明与最边上的人只隔了不到一指长的距离,但它们就是不能靠近。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新的问题又来了。难道他们就一直站在这里不动吗? 这时,景临又道:“如果你们信我,等会儿我数一,大家一起向前迈动一步,另一只脚随后跟上,我数二,继续向前一步,另一只脚同样跟上。” 龙璋问:“先迈哪只脚?” “随便。”景临道,“大家都记住了吗?” 大家异口同声:“记住了。” “好,准备!”景临一声令下:“一!” 齐刷刷的,不管是作为阵点阵眼站立的人也好,反过来被那九人圈在里面的人也好,大家一起迈出了一步。 阵法,也跟着移动了一步。 景临终于松了一口气,“成了。” 其他人也很高兴,这阵法居然可以这样移动,那就表明,只要他们一直这样保持,肯定就能出去。 但是想着此行的目的,好多人都犹豫了。 景临问:“现在,你们是再次往前,还是后退?” 沉默了一瞬,手臂绑着被血渗开的布条的方亚洲说:“我想往前。” 中年男人道:“这时候后退,那我们这几天不是白费工夫了。” 于是,现在的景临代替了魏真,成为了大家的定心丸。所有人再次选择深入食人花的根部。 “一!” “二!” “一!” 被食人花盘踞的县城里,空旷城市里传来男人坚定的报数声,那些原本缠在楼层建筑上的藤蔓听到了,一部分坚守原地,一部分窸窸窣窣地如潮水褪去,向着那声音的方向蜿蜒而去。 县城的某条街道,原本已经完全被食人花掩盖的街道,露出了它残破的面貌,一颗不断挪动的绿色圆球出现在街道中央。 景临他们站在圆球里,周围全部是网,视线已经完全被遮挡。认路已经完全交给了谢书,因为只有他曾经去过食人花扎根的街道,但他不知道路牌,无法告诉众人那条街叫什么名字,只能通过圆球内有限的距离所展示的街道面貌来回忆。 忽然,谢书激动道:“找到了!”他指着出现在脚下的一个破烂的广告牌,“李哥面点,我记得我当时带着妻儿进了街道时进的第一家就是这家店,想进去找点吃的。” “你确定?”方亚洲问。 谢书反而不敢肯定了,“如果这家店没有分店的话,应该就是了。” “应该是这里了。”那个面熟的青年说,“李家面点做的生日蛋糕好吃,我订过一回,没有分店。” “那再往前走二十米,差不多就到了食人花扎根的地方了。”谢书说。 “继续往前走十米。”景临说。 等走了差不多十米后,众人停下,景临则放开了神识。 神识无声息的穿过了藤蔓的网,景临看到了包裹他们的“球”,球的一头连着无数的藤蔓,沿着藤蔓继续往前几米,就看到了藤蔓的根源。 那是一颗黑红色的肉球,表面充满了粘液,上面爬着数不清的小虫。肉球瘫在街道上,有规律的鼓动着,而它的身前是无数的白骨,已经堆成了小山,在这小山上面,还躺着三个人——曲正超、魏真,和一个景临不认识的青年人。 他们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去了。 景临的神识忽然被一层阴冷的气息罩住,他一个激灵,赶紧把神识撤了回来,并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们,他说:“我看到曲队长和魏大师他们了。” 方亚洲一听,不管景临是怎么“看”到的,只急急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身体完好无损。”那食人花爱拧人脑袋,在不知曲正超等人生死前,景临只能这么说了。 严非则说道:“已经到附近了?但是,我们要怎么出去?” 他们完全被裹在里面,网切割不开了。 方亚洲突然掏出了一个手雷,对大家道:“这是研究所改良过的,爆炸的时候里面的某些物质还能对变异动植物造成巨大的伤害,目前我就剩这一个了。” 大家被那手雷吓了一大跳,赵志文说:“你不会是想用这个炸开吧?那我们不得都跟着玩完?” 闻言,方亚洲只得苦恼地将手雷收回。 景临再次探出神识,景临试探性地在那肉球附近晃悠了一圈,那肉球明显感觉到了景临神识的试探,却对他不理。然后景临就感觉这肉球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昏迷的那三个人当中。 一条藤蔓突然出现在曲正超身边,将他缠住托起来,慢慢地送到了肉球身边。然后景临就看肉球忽然张开了嘴巴,红色的血肉在嘴巴里翻滚。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宽度刚好能吞下曲正超的模样。 眼看着曲正超就要丧命,景临一急:必须要阻止它! 他扩散在周围的神识迅速合拢,被压缩成了极细的一丝,然后狠狠地刺向了那颗肉球。 曲正超一下子重新落回骨堆山上,刺耳的尖叫声随之传来,景临的大脑感觉被狠狠的捶打了一般,他快速地收回了神识,晃晃悠悠地已经站不住。还是严非一直关注着他,见此忙揽住他,发现景临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严非干脆揽着他坐在地上,又急又担心地看着他:“阿临?” 然而景临已经昏过去了,没有给他回应,严非紧张担忧的心瞬间一痛。 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周围的网在不停地抖动,中年男人用刀一划,原本坚韧的网立即出现了个大口子,藤蔓像断掉的绳子一样,直接落在了地上,后续补上来的网也是这样。 “可以出去了。”中年男人说,随意用深思的眼神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景临。 周围的网陆续被众人砍断,大家终于重见光明。然后大家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形,整条街道被藤蔓弄得破烂不堪,脚边是一层又一层散落的藤蔓,不远处的骨堆前,黑红色地肉球一动不动。 大家看清那肉球的样子,都被恶心得不行,那完全就是一团烂肉,表面还有蛆虫,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好几个人闻着这味道忍不住开始干呕。 那肉球就像一颗长出地里的萝卜,顶上几根仅剩的没有了花朵的藤蔓还对着众人挥动着。 这就完啦? 面对这情况,大家都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接近昏迷的景临,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 “唰!“唰!” 两条长鞭前后甩出,打在那肉球上,被打的地方顿时粘液飞溅。 那肉球鼓动两下,似乎非常愤怒。然后作为阵点的那些人,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停地撞击自己。 身子不停得晃动,最后龙璋头一个没稳住,身子往一边倒去,旁人没拉住,缺了一个阵点,阵法一下子就不稳了。随着那力道的持续撞击,作为阵眼的憨高个儿最后一下直接被掀飞。 阵法就此溃散,大家一下子完全暴露在不安全的环境中。 那肉球虽然失去了这么多藤蔓,但依然不可小觑。只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神情都迷糊了起来,似不知今夕身处何时何地。 一条没有了花朵的藤蔓忽然对着严非抽了过来,目标是他怀里的景临。 严非眉眼一凛,徒手抓住那藤蔓,两方较劲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严非。”方亚洲趁着最后的清醒,将那手雷扔给了严非,然后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脑袋一脸痛苦的昏倒在地。 严非将手雷接住后,又一条藤蔓从另一个角度抽向了景临的双腿,严非就地一滚,再次将其抓住,随后将两条握在同一支手上,将手雷挂在了腰上。 若是换了严璐来,此时这藤蔓肯定拉不过她。但严璐已经神志不清,此时正双手无力的掐着赵志文的脖子,再晚一会儿,赵志文估计得被她掐死。 其他人也多出现他这种情况,都是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脑子里不停地做着斗争。 谢书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就连动物们,也露出了凶狠的模样,要对周围神志不清的同伴发出攻击,唯一保持清醒的,除了严非,就只有蚯宝宝和那个憨高个儿。 “你!”严非一指他,“将打架的人分开,不听话的敲晕。”然后又对蚯宝宝道:“宝宝,拦住猫狗们,不要让它们伤害其他人。” 瞥见腰间的手雷,严非又补充:“都将他们带远一点。” 憨高个儿愣了一下,盯了一眼被他抱住的小姑娘,然后抱着她走到远处,轻轻把她放下,再走向部分打成一团的人,经过严璐身边时,一只手就将她提溜开,动作不甚温柔的将人远远地扔到那小姑娘身边。 蚯宝宝则甩着尾巴,将打架的动物分开,它起先还怯怯的,等到刘铁匠家的大狗咬了它尾巴一口后,它就生气了,唰唰几下尾巴甩动,把不听话的动物们都打得爬不起来了,最后被它用尾巴推到了严璐身边。 这边,严非拉住了藤蔓,忽然他眉心一热,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冲他而来。他下意识的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去对抗,立即接触到了阴冷的气息,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东西很快就黏了上来。 眉心开始发胀,那东西不停地逼近,严非猜出就是这东西让景临昏迷过去了。他眼神更冷,他拉着那藤蔓艰难往旁边挪去,捡起了严璐掉在那里的长鞭。 “唰!” 鞭子甩出去,套住了一条藤蔓,严非将其拉近,然后塞进了另一只手里,剩下的几条,严非全都这样,把肉球上的藤蔓全部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他的手臂胀痛不已,还要抵抗那无形力量对他脑部的攻击,精神力高度集中之下,严非头部开始针刺般的疼痛。 不到一会儿,他便脸色发白,浑身冷汗。 他再次将长鞭一甩,把所有被他握住的藤蔓卷住,然后对那憨高个儿大声道:“去将那三个人背回来!” 那肉球移动不了,无形的力量对憨高个儿不起作用,能造成危险的藤蔓已经被他牵制住,此刻那骨堆边是安全的。 憨高个儿一听,没有任何疑问地走了过去,把曲正超背在背上,然后左右双手各一个,拉着脚,将魏真和另一个人就这么一路拖了回来,和被他敲晕的那些人放在一起。 严非见他放好了,还叫他把景临也背过去,最后自己停在原地,用嘴拉开了手雷,对着那肉球扔了过去。 肉球察觉到危险,藤蔓拼命的甩动,想将手雷击开,但是被严非死死的拽住,不得脱离。 火光亮了起来,奔腾的热气直冲严非而来。严非根本来不及跑,只能转身扑倒在地。背部灼热无比,他想着自己绝对不能死。 一个无形的透明罩子将他包裹住了。 火光消失,灰尘散尽。严非自厚厚的尘土中抬起了头,他惊讶的看着罩着自己的罩子。 这是他的神识形成的。 千钧一发之际,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利用神识保护了自己。 他心里一松,罩子一下子就破裂了,头部顿时袭来一阵剧痛,他晃晃脑袋,更痛了。 “阿临!”严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履虚浮地往被尘土埋着的众人走过去,准确的将景临从里面扒拉出来,拂去了他脸上的尘土,手伸到他的鼻翼下,感觉到他的呼吸后,失而复得一般地把他抱紧了。 “他们在那!” 一声高呼,街头的一角涌现出许多的人。严非看过去,里面好多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停留在魏真布置下的那个防御里面的人。 见到他们,知道食人花终于被他们消灭了,严非也放心地晕了过去。 等严非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们最后参与的人都被安置在方北基地,其中严非和景临昏睡的时间最久,一度让赵志文和严璐担心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严非一醒过来,就看到景临坐在他的身边。 “阿临!”严非一把抱住景临,“你之前吓死我了。”一声不吭就晕过去,严非吓得不轻。 “我也被你吓了一跳,总不醒。”景临伸手抱住他,闻着属于爱人熟悉的味道,安心无比。 当时他用神识出其不意的袭击了肉球,使那些花朵藤蔓死去,但就这样,他也被肉球的意志反击晕倒。更别说严非的神识比他还弱,听憨高个儿说的,最后是他一个人一边要和藤蔓纠缠,还要抵抗肉球的意志攻击,不知道严非当时是怎么抗下来的。 因为他当时神识撤退得及时,养几天也就好了,还因祸得福,在他醒来运行心法后,直接就进入了第四层。 不知道严非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此次灭花行动,景临和严非是出了大力了,不过因为这,景临会阵法的事情,跟过去的人都知道了。 包括早就醒来的魏真,直叹卧虎藏龙,找个时间要和景临好好的探讨探讨。 魏真对自己被食人花意志操控后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他说他当时只记得脑海中忽然一阵剧痛,那之后就一直模模糊糊的。魏真猜测,因为他和食人花算是打过二次照面了,食人花知道他是领头人,所以放着其他人不管,只全力攻击了他,才造成他那样的情况,导致他后面还伤了方亚洲。 食人花为什么会操控着魏真带他们远离根部,也是因为它感觉到了危险,想吞食曲正超等人快速进阶,没想到被谢书一言道破。而食人花的那颗肉球,其实是它新进化出来的心脏,虽然它意志高,但是这心脏却是非常脆弱的,景临那一击,神识已经实质化,直接刺进了心脏,才导致了它的重伤,对他们的后续攻击也后继无力。 也到这时,景临才知道他们救下来的曲正超等人都还活着,只是身体比较虚弱暂时还不能过来,那个陌生男人,就是和魏真一起过来的另一个修士——朱仁。 对于被救回的朱仁,魏真是万分感谢的,凭朱仁的背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魏真回去还真不好交代,朱仁的平安归来,免了他的担忧。也是因为这担忧,魏真意志有漏洞,才被食人花一击即中。 食人花被炸死后,它生前所盘踞的区域已经被几个基地联合看管了起来,在第二次灭花行动前,他们就将属于自己的利益划分好了,每个基地都有五到六条的街道不等,里面的物资除了他们,其他的都不能碰。 景临他们这些非基地人员的志愿者,也有两条街道并一个小区可供他们收集物资,基地的人员不会进来,还有一条街道和小区,留给了县城周边的居民供他们收集,当然要来收集,首先你得知道消息,具体能收集到多少,也是看个人能力以及运气了,慢了一点的话,被其他基地的人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这两条街道和小区也被魏真派人守住了,一直在等景临和严非醒来。 现在两人醒来,魏真便道再过一天,他们就可以进去了。 景临等人在基地又歇息了一天,严非果然如景临猜测一样,修为又进了一层。随后严非把他无意中发现神识能形成防护罩的事情给景临说了,并且还想当场表演一番,但可能那天情景特殊,事关生死才成功激发出来,这会儿无论严非怎么努力,那神识都是散开的。 景临试了一下,也不成功,应该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原因。 景临几人在县城里的这么多天,家里人都担心不已。他们起早回到村子的时候,家人都一直在小屋里等着,景临他们拿着钥匙锁都还没拧,就听到里面传来周玉激动的声音:“是志文和阿临吗?是你们吗?” 赵志文咧嘴一笑,大声道:“妈,是我们!” 景临快速把门打开,小腿立即就被扑住了,乐乐眼睛闪着泪花正抬头看他。 景临揉揉他的脑袋,微微一笑:“舅舅回来了。” 周玉搂着赵志文哭:“再不回来,我和你爸就得去找你了。” 赵志文看他妈哭成这样,眨眨眼睛。 严锐锋和周菲菲情绪就比较内敛了,只是眼睛也都红红的,严锐锋摸摸自家儿子,又摸摸自家女儿,心疼道:“都瘦了。” 严璐笑嘻嘻道:“可算减肥成功了。” 家人可算把他们盼回来了,高兴不已,周玉表示中午就在她家吃了,热闹一下。 村里人也关心着景临他们的情况,听闻他们都平安归来了,好多人就从家里跑出来去看他们,还有的人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跟着去,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嘛,还能得一次报酬。 吴建雄和他姐姐缩在人群后面,严非在回答邻居问题的时候,晃眼和吴建雄嫉妒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想到在幻阵里看到的情形,严非如今对吴建雄一家的感官恶劣无比,回以他冰冷的视线后,便漠然移开。 吴建雄一口唾沫吐在旁边地上,“不就打了个变异植物,神气什么!” 说着,骂骂咧咧的要回去,吴美丽还想再待一会儿他也不许,非逼着人一起走,“有什么好看的!” 吴美丽呛回去:“不好看你跟出来干什么,冲我发脾气,还不是嫉妒!有本事当时你就该跟着去啊,不然这会儿也一堆人恭维你呢!” 吴建雄脸色更难看了。 吴美丽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盯着吴建雄的背影眼里满是报复的快感。她当初带过来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最近她妈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了,待在家里什么都是她干,成天把吴建雄当成大爷伺候不说还得被挑三拣四。现在找着机会刺一刺他,心里顿时松快许多。 趁着人都来得差不多,景临把县城特意留了街道和小区给周边村民收集物资的消息给大家都说了,让他们想去的人都准备准备,明早一起出发。 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福利,对给他们带消息的景临几个千恩万谢,然后一溜儿回去准备东西去了。 吃过午饭,严非回了自己家,景临带着乐乐也回去了,一开门,除了和乐乐形影不离的鸭鸭,其他三个小成员正蹲守在门口。 棕棕一看到景临,后脚着地立起了身子像个小娃娃一样扑进了它的怀里,嘤嘤叫着,景临不在的这几天,可想死它了。 “呱!” 呱呱就蹲在旁边,没有棕棕那样的热情,不过景临走一步它就跟一步,少见的黏糊。 “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几个都快把屋顶都翻了。”素贞语气淡淡的,但那晃动不停的尾巴尖尖儿诚实地出卖了它的真实情绪。 景临捧着素贞的大脑袋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我走了之后你是不是一次澡都没洗?” 素贞顿时僵住,尾巴尖儿都不动了,一脸被雷劈的样子,还能不能相亲相爱了? 乐乐在旁边举手:“我每天都有帮素贞姐姐用毛巾擦的。” 景临指了指素贞显得灰扑扑的鳞片,“那怎么还是怎么脏?” 一向自诩十分爱干净的素贞瞪大了眼睛,“你才脏!” 景临瞅了瞅自个儿,“我确实蛮脏的。”在县城里这么热的天儿就洗了两回澡,感觉自己身上都是股馊味儿,他往浴室里走去,手上还提溜着沉沉的素贞,“先把你洗干净了,我再打理自己。” 被拖着走的,十分讨厌洗澡的素贞,感觉蛇生一片黑暗。 最后,被景临洗刷干净的素贞,无力的摊在凉席上,同样被景临搓洗干净的棕棕在它身边舔毛——棕棕也是个小脏鬼,等景临把自己洗干净后,素贞抬着大脑袋看向他,小眼神十分哀怨。 景临搁下擦头发的毛巾,把手里的辣椒递到它嘴边,“好啦,别生气啦?” 素贞舌头一卷,辣椒被它吞入腹中,动了动尾巴,这才道:“暂时原谅你了。” 不多时,严非也回来了,他夏天身上穿的,几乎全都在景临这边了,景临道:“锅里有热水。” 严非揉了一把他半干的头发,“那我先去洗澡。” 晚上,两人则在家里吃的。 等乐乐睡着后,严非拉着景临进了房间,抱着人就滚上了床。 严非把人剥干净,这次进入的尤其快,挺动了几下后,看景临闭着眼睛不适的皱着眉,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嗓音低沉道:“睁开眼睛,看看我。” 这样子,又让他想起了景临当时在他面前无力软倒的场景。 景临听他的话睁开了眼睛后,严非继续动了起来,轻轻柔柔的,温柔至极。景临被他磨蹭得很快有了感觉,双手攀住他的肩膀,抬了抬身子贴近严非,双腿夹住了他的腰,眼角发红,无声地催促。 严非忍不住低头咬上他的嘴唇,力道有点重,景临被他咬得闷哼了一声,严非这才放松了力道,舌头探了进去,勾着他温柔的纠缠,身下却一下比一下狠。 两人一直做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 回到了家,周围全是让人安心的气息,两人劳累大半夜,加上在县城里神经并没有多放松,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乐乐起来的时候,看两个舅舅的门是关着的,和家里的其他成员道了早安,洗漱过后就乖乖的练招式去了。等他练习完毕后,看两个舅舅的门还关着,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从冰箱里摸出两个变异番茄果,洗干净切开,招呼家人都过来吃。 这个时候,景临两个才匆匆起来,估摸着时间,早饭都来不及准备了,叮嘱乐乐等会儿和鸭鸭一起去赵家,两人洗漱后一人拿了一颗果子就骑着车出门了。 出门正好遇见来找他们的赵志文。 赵志文奇怪地看着他俩:“你俩不是一向都起得早吗?今天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俩呢。” 景临和严非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点尴尬。 村里人正是物资缺少的时候,几乎能出动的都出动了。不过现在村里得留人守着,所以马仁善就守着小屋,唐豪家的几只猫咪也都留在村里,四处巡逻。 第83章 今天去县城的路上,不像往次那般安静,以前都看不到其他人影,今天却碰到好几拨往县城里赶的陌生人,或骑车或推车,哼哧哼哧地往县城里赶。 到了县城,收集物资的地方不同,景临四个就和村里其他人分开了。 之前因为食人花的原因,被它覆盖的地盘最开始存在的变异动植物都已经被它吃了,而没被它覆盖的,也因为县城几个基地要发展,危险的变异动植物也被消灭得差不多,所以如今的县城,其实安全程度还是蛮高的,景临他们也不需要担心那些村民们的安全。 看着景临几个离去的背影,马淳正道:“诶,当初我爸死活不准我去,不然我这会儿也能跟他们走了,听说留给那些志愿者的街道,物资比我们这的多很多。” 每条街道的物资多寡是不一样的,几个基地划分的时候就按多少来分。基地都是最好的,景临他们的稍次一些,其他村民们又要差很多。而且,他们能进去收集物资的人数也就一百个。哪像他们这些人啊,一条街道一个小区,周边的村民都可以来。 这也是县城几个基地为什么要给这次参加灭花行动的人单独留出街道的原因,就是希望如果县城下次还遇到什么危机,能有更多的人来参与,所以商量着让没参与的人好好地羡慕羡慕。 景临和严非他们到了留给志愿者的街道时,好多人都等在那里了。进入街道的时间还没到,好些志愿者还没来,几个入口都还被人看守着,这些看守的人虽然是魏真派的,但其实都是好几个基地出的人,来自不同的势力。魏真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志愿者的利益,防止基地监守自盗,这样他们彼此监督,这情况就可以避免了。 参与灭花行动的一百个志愿者,有几个因为重伤所以家人替代来的。等人员来齐后,看守的人核对了名单后,就将街道开放了,早就摩拳擦掌的众人瞬间就涌了进去。 这些街道只开放给他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就会被某些基地瓜分接管,开始要分派县城民众住进去,房屋等重新分配,到时候就成了有主之物,所以大家伙儿都抓着时间尽量多收集点能用得着的。 景临他们进去没多久后,方亚洲带着人开着车也进来了,车里跳下二十几个人,开始清理散落在这条街道里的食人花藤蔓。这些藤蔓在食人花死后,依然保持着新鲜的模样,高温天气下不见半点枯萎。魏真离开的时候要带走一些,拿去给首都研究所研究,其他的则等收集起来后先放在方北基地里面存着,如果有用,到时候再派人来拉回去。 这件事魏真是交给方亚洲办的,方亚洲想了想后,直接就让人把车开到了这条街道。众人正因为满地的藤蔓而不好行走的时候,看到被这些人清理出来的路面,都感谢不已。 方亚洲提醒道:“你们赶紧的吧,天黑这里就得被关闭了。” 景临他们收集到一半的时候,施磊突然找来了。 他是来找景临的。 施磊和刀哥出现在景临几个面前的时候,两人都一脑门的汗。施磊作为曙光基地的实际掌权人也忙得很,景临他们一来,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手下就跑来告诉他了。他和阿刀是骑车过来的,不过进街道车只能放外面,为了最快找到景临,两人一路边跑边找过来的。 他进来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除了严璐,给三个男人一人递了一根。 现在烟难得,景临虽然不抽烟,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带回去可以给赵承怀用。 施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找他,这递烟的动作带着示好的意味,所以景临直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施磊笑了笑,指了指他们放在店门阴凉处的几辆三轮车,说:“你们家离县城都不近吧,这车这么小,你们这来来回回的,一趟才能拉多少?” 景临不明白地看着他。 “这样,”施磊道,“之前听阿刀说你们来我们基地交易过物资,彼此也算熟人了,我可以临时腾一个地儿给你们放物资,你们可以先收集着放到我那里去,等这街道关闭了,你们再慢慢地拉回去。”又保证,“你们放心,东西放在我那里,我绝对不会动。” “为什么?”景临问。 施磊自己也夹了根烟在手里,没点燃,笑道:“没什么,就想和几位交个朋友。” 那天行动的最后,他和阿刀都没去成,他们都中了幻境被打晕了,倒是他的一个手下跟了进去,从他口里知道,眼前的这四个人,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那一对小情侣力大无比,最高个儿的男人搏斗身手是最好的,而那个长得最俊秀的,也就是面前和他说话的这个青年,还会神奇的阵法。大家最后能活着,主要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想到阵法,听说魏真对他都推崇不已,施磊的眼睛便闪了闪。 这个消息,不止他知道,其他基地的人也都知道,今天他也就比别人快一步找到他们而已,相信再过一会儿,其他基地也会来派人拉拢他们。 不过说是几位,其实重点还是景临。 施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口忽然就进来两个人,施磊转头看过去,“哟,项少也来了。” 项泽华微笑:“还是磊叔叔更快一步。” 施磊脸上带着笑,“走快点,就当锻炼身体了。” 项泽华走到四人面前,道:“你们好。” 景临几个对视一眼,严非道:“你有什么事吗?” 项泽华把来意说了,意思和施磊一模一样。 “这不是作弊吗?”赵志文说。之所以派人守着,定时开放和关闭街道,不就是为了最大可能的保证大家在物资收集上的公平吗? 项泽华道:“可是路途有远有近,远得人在路途上花费的时间更多,不是很吃亏?” 项泽华身后的那个青年人说:“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看守人只管早晚开放的时间,途中怎么样,他们是不管的。你们可能不清楚,有些志愿者虽然是一个人来的,但他们的朋友家人其实一直在另一个地方守着,他们只需要把物资拉到那里再折返就行,节约了很多时间,和我们的提议区别并不大。” 听了他的话,景临他们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太单蠢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不过,景临等人无意与县城多方势力牵扯,曙光基地离这一片儿最近,是唯一打过交道的且印象确实也比较好,单凭施磊去请求支援这一点,几个人对他的加分就不少。而且他们并不认识项泽华,不知道他人品如何,他们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临时地方来放物资,于是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选择曙光基地。 施磊于是微微笑起来,看了一眼项泽华遗憾的表情,对景临几个道:“那我让人守在街道外面,你们出去的时候,他会带你们直接过去。” 这街道除了这些志愿者,和魏真那边的人,其他人一般是不能进来的,也是他作为一个基地的掌权人才被放了进来。 “有劳了。”严非道。 或许是之前食人花的藤蔓覆盖在上面的原因,之前灭花时,众人进入食人花覆盖的地方,就感觉像是进了空调房一样。也因为这,景临他们找到好多的袋装灌装食物,居然还没有变质,收集到的东西大部分都能用。 景临他们还找到了一家卖红酒的商店,高大上的装潢已经被毁得不成样了,翘起来的地板,破碎的酒瓶洒了一地,他们挑拣着把还是完好的都收集了起来。 三人的小车很快就装得满满当当的了,特别是赵志文和严璐,力气大啊,车子两边都用木板挡着,东西都堆得老高了,要不是怕轮胎遭不住,还想往上面放东西。 几人沿着来时的路出去,一出这街道,立即有个看起来精明的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跑了过来,对着景临恭恭敬敬地问好:“请问是景临先生吗?” 景临应道:“我是。” 中学生知道景临,也就是走个过场问一下,然后自我介绍道:“是施基长让我在这等候几位的,让我带几位去临时仓库。” 景临点点头:“请前面带路吧。” “几位请跟我来。” 那中学生对他们的态度太过恭敬了,让他们都觉得十分不适。景临心里叹气,知道这是他暴露了阵法的原因。 景临他们跟着中学生到了基地里的临时仓库后,顿时围上来十几个人,一边帮着他们卸物资,一边将物资登记在册。不过几分钟,三车物资就分门别类的全规整地码放好了。 随后中学生把册子递给景临,微笑道:“接下来,几位直接将物资拉到这里就行,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为几位整理登记的。” 虽然被人尊敬是好事,但几人尤其是景临,看着中学生恭敬殷勤的笑,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这才多大的小孩儿。 都是被生活逼的。 出了曙光基地,景临对几人道:“你们觉得施磊可靠吗?我把聚灵阵的事情说出来,和他合作怎么样?” 严非知道景临一直愧疚自己藏着聚灵阵的事,闻言还是道:“还是要再看看再说。” 景临也懂,怕这事一说出来,被有心人知道家里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个事情还是要仔细考察了后才能说,不能这么草率。 第84章 虽说两条街道给了他们十天时间,但在第二天后,街道里的除了那些家具之类的不好搬走,其他能收集的都被人收集得差不多了,众人开始转战留出来的小区。 在景临他们忙着收集物资的时候,朱仁也带着人在曾经食人花扎根的那条街道转悠。 他在找食人花的内丹。 历练是一方面,朱仁之所以答应来这个县城,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厉害的变异动植物基本都是有内丹的,像食人花这样厉害的,其内丹的品阶更是上品,不管是拿回去交给协会里的炼药师炼成丹药自己吃,还是拿去拍卖,都能得到不错的回报。 当初来的时候,就内丹的所属问题,朱仁就和魏真商量过了,一人一半。 但是他醒过来之后,魏真却告诉他,食人花的内丹已经被炸碎了。 在连着找了两天后,朱仁不得不放弃,同时心里恨恨地。对于魏真的话,朱仁自然不信,内丹必须用灵力切割,就算那手雷有针对变异动植物的物质,但就凭这个力量,想要粉碎内丹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认为这内丹其实是被魏真私吞了,魏真师父的修为已经停滞几十年了,眼看寿命只剩两年时间了,再不进阶的话就只能化为一抔黄土。而如果用品质好的内丹炼制的药,则可以帮助他进阶,再次延长寿命。末世以前,魏真为了他的师父就常年东奔西走的找灵植灵兽,然而一无所获,也是这次听说食人花的厉害抱着有上品内丹的目的才来的。 有这种种原因,朱仁认为魏真私吞内丹,绝对是很正常的事。 “仙师,现在您打算怎么办?”一个小眼细长的,面相一看就非善类的男人凑到朱仁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见这几天新收的小弟殷勤的凑上来,朱仁正是心情不爽的时候,一脚将人踢倒,阴沉沉地说:“再去问问那最后的三十个人,那个叫景临的,他不是也会阵法?和魏真看起来倒像是一家,可能被他私吞了也说不定。” 那小眼细长的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正垂着头,听到朱仁的话,拍着身上灰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应道:“我这就去打听打听。” 朱仁不耐烦的应了一声,然后不再搭理小眼男人,心里想着怎么和魏真算这比账。和参与灭花行动的人一样,他们也是有报酬的,不过不是生活物资这些,这些东西哪怕是末世了,他们也不会缺的,多得是讨好之人递上来的贡品,他们的报酬全是能帮助他们修炼的东西,这些也是按功劳分配的,这次他险些丧命报酬可能拿不到不说,居然还是被魏真救回来的,不得不说这让朱仁十分不爽。 再说那小眼男人离开朱仁身边后,就往周边村民集中的街道走去了,途中他遇到了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这男人看到小眼男人,立即向他跑过来:“杨二,这是到哪儿去?” 杨二眯了眯眼:“刘二奎,你怎么在这?任哥呢?” 刘二奎说:“任哥又发烧了,我出来给他找点退烧药。” 杨二闻言道:“我那里有,晚上你到基地门口等我,我拿给你。还有,你还是再劝劝任哥,虽然他有个大家伙在,但那家伙发起狂来连他都咬,他驯服不了它,倒不如把它交给仙师,仙师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刘二奎道:“我一直在劝他,那畜生今天又想伤他,他已经有点动摇了,我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能下定决心了。” “那好,你到时候跟我说,我帮你们引荐。”杨二道,“我还有事情要替仙师办,先走了。” 和刘二奎道别后,杨二直接进了一个小区,正好看到一男一女在吵架。 那女的正冲那男的吼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那个景临打一架?被别人比下去了就撒泼,就知道窝里横,你除了仗着爸妈的势欺负我你还有什么用!” 那男的听了这话,恼羞成怒地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你个被别的男人抛弃的女人有脸说我?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跑回娘家天天白吃白喝!” 女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去就去薅那男的凌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说:“我白吃白喝?我带回来的粮食都喂了狗的吗?” 两人吵架的原因,杨二不知,但不妨碍他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两人认识景临。 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杨二阴狠地勾勾嘴角,朝两人大步走去。 吴美丽正和吴建雄在地上打成一团,忽然见一双皮鞋停在两人面前,顿时都停了动作,不由自主得顺着那双皮鞋向上移动了视线。 “请问两位,是认识景临吗?” 吴美丽和吴建雄对视一眼,吴美丽理了理自己被揪得一团乱的发丝,说:“认识,我们一个村子的,怎么了?” 杨二眼里在笑,那笑却不带一丝温度:认识就好啊,他大哥的仇,他可一直都没忘呢。 。 当天街道关闭后,景临他们照旧在县城入口等其他村民,大家一起回去。路上,景临被吴家姐弟俩偷偷摸摸看过来的视线搞得心里烦躁。 这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盯着他看,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两人又赶紧移开视线,眼里还有些他不懂的思量。 因为景临的频频侧目,同行的好多人都发现了,大家都知道吴家和景临他们家的恩怨,不少人就挤开两姐弟,用自己的车和身体替景临挡住他们的视线。 吴美丽和吴建雄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严非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你们看什么?” 吴建雄有点怕严非,但是这么多人状了他的怂胆,他不怕严非敢把他怎么样,就阴阳怪气地说:“又没看你,我看路不行啊?” 赵志文则瞪他一眼,回头对景临说:“别理他们,两个神经病,估计又是嫉妒你呢。”当年景临考上大学,这吴家人那段时间每次看见景临,都是这样阴沉沉的眼神。 景临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两姐弟恶意太明显了。 把东西拉回去后,吃过饭,趁着严非烧洗澡水的时候,景临出去了一趟。他去了马家,询问他们白天吴家姐弟俩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这个倒是没注意。”马淳正说,“大家都忙着收集东西,而且这俩姐弟幺蛾子太多了,吴建雄那个米虫,拿个空箱子都嫌重,收集东西很磨蹭,吴美丽尽和他吵了,大家看着也烦,都不想和他们走一块儿。” 最开始马淳正他们就和吴家姐弟离得不远,听着两人一直吵架头疼得紧,就去了另外的地方,这一天下来也就早上和晚上回来时见过一次。 马淳正问:“他俩有什么问题吗?”回来的路上俩姐弟的小动作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景临皱皱眉:“也没什么。这样吧,未来几天,请马大哥辛苦一下,帮我注意一下这两人。” “这个没问题。”马淳正一口答应,虽然有碍他专心收集物资,但受了景临那么多帮助,这点小忙是一定要帮的。 景临便谢过,随后又去李飞宇家,赵少乾家,请他们也帮了忙,他找的这几家,嘴巴都是比较紧,和他关系也近的。他提出请求后,对方也都答应了。 回到家后,严非正在给乐乐洗澡,景临就站在浴室门边看着,顺便跟他说了说情况。 不过,景临依然不放心,说:“等会儿我要试试高阶阵符。” 严非道:“好,我守着你。”顺便练习一下怎么再把神识防护罩弄出来。 上次景临练习虚空高阶阵符,到第一个阵点的时候灵气就会溃散,现在他已经进入第四层了,对灵气感知比以前还要灵敏,神识范围没增长,却强壮了不少。这让他这次冲击高阶阵符格外轻松,不过试了一遍,一张高阶阵符就完成了。 然后景临就发现一个问题,虚空高阶阵符,他现在能完成了。等他拿了一张存货不多的符纸出来后,那符纸因为品阶太低,在景临画到一半的时候,居然因为承受不住其蕴藏的灵力而破损了。 “这是怎么回事?”严非随时注意着景临这边的东西,见那符纸好好地突然就破了,挺奇怪的。 “质量不行。”景临道,然后他想起了魏真那颗玉石,摸了摸下巴,说:“不知道县城的玉器店在哪里哦?我想收集一点回来,用玉石做媒介画符试试。” 严非想了下说:“我们那没有,应该在其他基地收集的区域了。要不明天问问施磊,可以用东西和他换。” 景临亦点头:“嗯,有的话,先换一颗回来试试。” 冲击高阶阵符后,景临画了一套高阶防御阵符出来,然后又画了一套常练习的杀阵阵符出来,准备围绕着自家的房子,布置一个大阵中阵,当防御阵被破,破阵之人会立即被杀阵包围。 杀阵景临一直有练习一些低阶的,杀阵其实和食人花给他们制造的脑中幻境差不多是一个原理,不过因为这阵法带有杀伤性质,景临一般不太想布置。 这个世界有灵气,自然有恶气。像景临他们在修炼当中攫取灵气的过程,其实也是挑选气的一个过程。每个人身体里的气,都是灵、恶相混,身体好坏,不过是看哪种占上风罢了。携带有恶气之人,进了杀阵后,这些恶气就会被阵法特殊的轨迹所激发、引导,从而在脑海里制造幻觉,影响整个人的神智。 吴家姐弟傍晚的眼神,总给他不安心的感觉,于是他为了家人的安全,还是忍不住画了这阵符出来。 第85章 翌日大家伙儿照样去了县城收集东西。分开的时候,吴建雄又拿那心有不甘的眼神瞪着景临的背影。 马家兄弟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 景临这几天在县城里,几乎每天都会遇到来拉拢他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委婉的拒绝了。 无论什么时候,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家人好好过日子。权势什么的,他并不看重。 途中,他们还看到那朱仁开着车子在县城里转悠,惹得旁人羡慕不已。 作为被拉拢的一员,施磊第一天起就给他们四个准备了午饭,头一次景临他们不好直接拒绝,只是在吃完后拿了相应地物资交给施磊的人,用来兑换午饭。那之后施磊就懂了,没再自作主张地给他们准备午饭了。 不过这日中午,景临四个的午饭却没再像之前一样随便找个地儿就用干粮对付了,今天他们受了魏真的邀请,到方北基地去吃午饭。 景临进到方北基地的时候,方亚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直接就将他们带到基地管理人员吃饭的饭堂。 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摆一桌子的饭菜,一水儿的肉和野草野菜。魏真正站在门边,看他们来了,引着他们入座。 景临他们忙碌了一上午,下午时间也很赶,魏真便道:“先吃饭吧。” 景临他们也不客气,说了声开动就开始专心吃饭。他们吃饭的速度不慢,不过吃饭的样子并不难看。这一桌虽然没有可口的青菜调味,但对于无肉不欢的几人来说,倒也还好。 反倒是魏真,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像他们这些人,以前国家需要,现在国家更需要,吃穿用的,基本都是品质上乘的特供。这几年为着师父东奔西走,普通的饭食他也不是没吃过,只是眼前这桌在他人眼里非常丰富的饭菜,主食和佐料与配菜,虽然没变质,到底是放得久了,和以前相比口味差了很多,所含杂质也多,他实在没法勉强自己多吃。 等到景临几个开始喝汤了,魏真才开口,问景临:“不知景先生阵法所学,师承何门?” 景临放下汤碗,用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如实道:“这个我不清楚,教我的是一位老人。” 魏真一听,眼睛一亮,“恕我冒昧,不知尊师姓什么?” 景临犹豫了一下,想到那三本秘籍和当初张爷爷被下放改造的经历,没有回答。 魏真见此,也不追问,只是道:“我师从玄天门,家师是此门第八十六代弟子,以前时常听家师说他有一张姓师弟流落民间,多年不见踪影,十年多以前,家师请人为他算了一卦,算卦师言道他已仙逝。” 景临眉目微动,到底是没说话。 魏真看出景临防备心重,就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开始和他探讨一些阵法上的知识。若论天赋,魏真不如景临,但论经验,景临要学的却又很多,两人在此道上越说越投机,若不是景临下午还有得忙,魏真还真不愿意放他离开。 离开时,魏真又看向严璐和赵志文,说:“我观你俩入了武道,已是锻体之身。武道是后天入道,若想进入先天,你们可以去M省,M省的武家是武之一道的传承大族,他们设有武道学院,你俩资质尚可,去了也能挣得一个学院名额。” 严璐两个不是很懂的样子,但也听出了这世界上力大无穷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个,M省的武家是专搞这个的,去了跟着人家学,总之是有好处的。 赵志文道:“多谢魏大师,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去看看的。” 魏真点点头,送了四人出去。 景临他们走后,魏真叫来方亚洲,对他道:“去看看朱仁在哪里,提醒他后天就要走了,别再乱跑了。” 食人花的威胁已经除去,带回去的藤蔓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没必要多留。朱仁一向我行我素,这次两人共事,他对朱仁没多大的要求,能不给他捣乱就行了。 方亚洲苦着脸应了,那朱仁脾气差,每次面对他少不得都要挨一顿嘲讽。曲队长身体不如朱仁,被掳走那几天滴水未进,身体现在还在调养,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曲队长做的,现在就全都落到他头上了。 却说此时的朱仁,正站在一个脏兮兮的旧仓库里,如果景临他们在这里,就能看出来这是当初他们收集地膜的厂房仓库。 在仓库的一角,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脸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了,从左额头到右边下巴,一条斜切的伤口划过鼻梁贯穿了他的整个脸部,整张脸肿胀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的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在仓库的另一角,一只体型巨大的蜈蚣伏趴那里,它凶狠地眼睛一会儿记恨地看看那个男人,一会儿又防备地看看朱仁。 朱仁进了仓库后,看了那男人一眼就厌恶的移开了目光,转而一直盯着那蜈蚣看,眼里是浓浓的兴趣。 刘二奎跪在地上,对着朱仁磕头,嘴里乞求道:“仙师,请您救救任哥吧?他已经快不行了。” 朱仁哼笑道:“救他可以,只是他能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换他这条命呢?” 那被称为任哥的男人虚弱无力的手缓慢抬起,颤颤巍巍地指着那蜈蚣。他自然是个聪明人,猛兽做宠虽然好,但和自己的命相比,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会这样,都是这畜生造成的。 于是朱仁一挑眉,右手随意挥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杨二就递上来一个小绿瓶,朱仁接过去,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对任哥道:“张嘴。” 任哥张开了自己的嘴。 朱仁弹指一射,那药丸就顺顺当当的入了任哥的口。药丸入口,任哥抵着舌头还没觉出味道来,就感觉那药丸已经化了,顺着他的咽喉就入了他的五脏,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醒很多,仿佛手脚都有了力气。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炙热起来,灼灼地看着朱仁。 这种眼神朱仁不知看了多少,他仿若未觉般地抬着下巴指了指那蜈蚣:“这畜生实力非同一般,你一个普通人,是怎么让他认了主的?既然它已认了你为主,又是如何伤得了你的?” 任哥已经把朱仁当做了势要追随的人了,闻言便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任哥原本只是县城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因为他做事手段一向厉害的原因,以前不显,世道乱了后,村里人在困境中渐渐唯他马首是瞻。有次他带着村里人进山找吃的,偶遇了这只和蜘蛛大战受伤没法动弹的蜈蚣,他当时是想把蜈蚣杀了的,但在捕捉的过程中,挣扎的蜈蚣刺伤了他,他的一滴血滴到了那蜈蚣的头部,那血立即隐没进了它的头部,那瞬间任哥感觉自己和这蜈蚣有了一种很奇怪的牵连,那是来自血液深处的羁绊,潜意识里,弱小的他忽然站在了蜈蚣的上位。他能命令蜈蚣,蜈蚣也只能听命于他。 后来有了这蜈蚣,任哥在周边的村子也威信渐重,有害怕他的人离开了村子,自然也有来投奔他的人,后者多于前者。于是他不再满足几个小小的村子,他带着几个手下和一只大蜈蚣,进了县城,杀了当时占领那所小学中势力最大的人,接管了整个基地。 蜈蚣非常嗜血,它的食物是变异动物,但是任哥没办法每天带它去找变异动物,于是当某天一个基地民众冲到他面前对他破口大骂时,他叫人拖走了那个人,并将他喂给了蜈蚣。 那之后,蜈蚣一发不可收拾,吃人吃上了瘾,而这乱世,最不缺的大概就是人了。蜈蚣找到了可以食用的“食物”,任哥也觉得省事不用天天往外面跑,就总是提前给蜈蚣准备好食物,他像个宠溺晚辈的长辈,让蜈蚣选自己喜欢吃的。 随着蜈蚣吃的人越多,它的实力越高。到后来,任哥感到血液中时不时传来蜈蚣想要反抗他的冲动,隐隐有要压过他的势头,他就想停止给它的喂食。 但是已经晚了,停不下来了,蜈蚣每天需要定时进食,稍微晚一点它就会狂躁甚至发狂,他自己的人就被吃掉了好几个,其中还包括他最忠心的小弟。 当时那所小学的人被他镇压已久,终于在一次管理的失误下被几个民众钻了空子搅乱了基地的平衡,基地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他的人被杀了不少,基地的人也逃得差不多了,而他更是在镇压蜈蚣时,被狂躁的蜈蚣用尾刺划伤了脸部。 这伤在无医无药的情况下,差点要了他的命。半路收来的一些手下也改投了他人,杨二就是其中一个,他运气很好的搭上了朱仁这条路子。 在走投无路,快要丧命的情况下,刘二奎劝他投奔杨二,他却还是有犹豫。他被刘二奎带着来了这里,在蜈蚣又一次想反抗他被他拼命用意志压下去后,他终于听了刘二奎的劝,决定投奔朱仁了。 朱仁听了后,倒没想到这姓任的做事居然这样狠辣,不过这样的人用得好了,也是一把好刀。然后他的眼神在蜈蚣身上转了转,看了看它血红的双眼和它眼底的色厉内荏,满意地笑了笑:这被人肉喂养大的蜈蚣,戾气不可小觑,用好了,也是个杀神呢。 不过,他又皱皱眉,心里想到协会那些人都自诩正派,蜈蚣这样的自然是邪物,是要被杀死的,以后要用它,也只能偷偷地用了。 这仓库里霉味混着血腥味,十分难闻,朱仁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了,很快就离开了仓库。 走到半路,恰好遇到来找他的方亚洲,一听说后天就要走了,朱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次出来,他的作用只是辅助,在正事上他都要听魏真的,不听的话那魏真回去后少不得要向协会打小报告,现在各地都是用人的时候,他若无缘无故地说想多停留几天,反倒容易引起魏真的怀疑了。 等方亚洲走后,朱仁转头看向杨二:“叫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第86章 一听朱仁问话,杨二眼中精光闪过,上前一步,道:“还真叫我打听出了点意外的东西。” 然后,杨二就凑到朱仁身边,低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给了朱仁听。 朱仁听完,眼中光芒大盛:“他居然有这么多变异兽?” “是的。”杨二眼中暗藏阴狠,“那两姐弟和景临关系不好,我随便问问,许诺了点好处,两姐弟就全说了,不像是假的。” 真的假的,去看看便知。朱仁想了会儿,喜道:“如此,走得时候,倒是可以捞上一笔,恰好补了我这次的损失。” 随后,朱仁回到了方北基地,把身边得用并且嘴巴紧的小弟都叫到了身边,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下,最后对杨二道:“明天把那姓任的叫上,还有那蜈蚣,一并带上,你再去跟那两姐弟商议一下,叮嘱他们,切莫走漏了风声。” 景临他们不知朱仁在筹谋些什么。他在当天离开县城的时候,问施磊换了一颗玉石回去,他的基地里,恰好之前一个县城的珠宝商来投奔,除了珠宝他玉石也是有一些的,虽然品质不如魏真那一颗,但作为景临拿去实验用的,也还不错了。 回去的路上,那两姐弟拉着空空的车子,眼中却盛满莫名地兴奋,倒是在其他人向他们投去奇怪的眼神时还知道收敛一下,然而就他们这喜怒皆形于色的样子,那一点点收敛,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 回到家,景临他们才把东西卸下来,马家兄弟和李飞宇以及赵少乾就来了。 景临招呼几人随便坐,给匆忙过来的几人倒了水喝,严非还给几个人划了番茄果子吃。 等坐下后,景临问道:“怎么样,今天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飞宇摇摇头说:“我没有发现什么。”说完后,他拿了一块果子咬了一口,眼睛一下子瞪大,觉得简直太好吃了,然后三两口吃完,意犹未尽地看着茶几果盘里剩下的,不过却不好意思再伸手去拿了。 赵少乾等人比他矜持多了,只看了两眼就移开了,先说正事,他道:“其他异常倒是没有,不过虽然我们那一块儿这两天已经收集不到什么东西了,但这两姐弟的态度比往日要懈怠很多,心不在焉的,好像完全不在意能不能收集到东西了。” 景临想了想两姐弟那空空的车子,了然地点头。 倒是马淳正迟疑了一下,说:“说来也巧。我盯了两姐弟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途中有一次我肚子疼,随便找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两姐弟和一个男人分开。” 景临问:“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马淳正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被我们投了鱼塘的石磊。” 这名字和施磊的发音相似,景临不确定道:“施?” 马淳正解释道:“不是施,是石。就是半夜进你家抢劫的那个小头目,十二小队的。” 当时景临压根没记住那些人叫什么,不过说到投鱼塘、半夜抢劫,他自然是记忆犹新,“和当初那些人有关吗?” “应该是的。”马淳正有点忧心,“因为都是一个村子的,虽然不同小队但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我都认识。当初被我们投了鱼塘的,除了小部分是其他小队的,大部分都和石磊一个小队的,里面有个叫杨大龙的,他弟弟叫杨小龙,绰号杨二,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男人,乱世以前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混混,那些歹匪的失踪,他们家人肯定也担心过的。所以我猜,是不是杨二当初知道他大哥他们在干什么,他大哥失踪后,他肯定怀疑我们,这次接近吴家姐弟,也是想伺机报复。” 李飞宇道:“应该不会吧?阿临哥这次在县城里出了这么大风头,他肯定也知道景临哥本事不小,他敢随便找上门吗?” 当初灭了食人花回来,景临把过程都是简单的说了下,众人也是到了县城,听别人口口相传,才知道这次灭花景临和严非居然还是大功臣。他们村的人更是才知道景临居然还会神奇的阵法,突进正被好几个基地大佬拉拢呢!不过因为景临那一手布阵的本事,大家格外稀奇,所以其他人的功劳反倒不显了。 马淳正幽幽道:“怎么不敢,我看他和那个叫朱仁的仙师走得很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站在朱仁身边,当时我只觉得他眼熟,知道是他接近吴家姐弟,还是我记得他的穿着的原因。” 朱仁开着车四处溜达,那么高调。能开的车子,刚开始的几天几乎开到哪就被围观到哪,不止景临他们看到了,马淳正他们一样也看到了,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朱仁身边的杨二自然也不会被他漏过。 严非猜测:“那他这是背靠朱仁,觉得有大靠山了,想来找我们报仇了?”朱仁的脾气具体如何,观他举止就能猜出一二了。与魏真的低调不同,朱仁言行都非常高调。魏真对他们这些志愿者多有礼遇,朱仁却是见都没来见过他们一次,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将他救回来的,不求其他,道谢是基本的吧。就凭这,严非对着朱仁的印象就不好,景临亦然。 严非的猜测,也正是在坐几人心里想的。 景临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家姐弟不知道会对杨二说些什么,我们都仔细点,先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我们都会注意的。”马淳正等人道,都准备观察观察。 想到吴家人的自私自利,起身离开的几人都脸色阴沉。要说起来,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杨二的仇人,如果杨二真的打算报复,那吴家姐弟最后肯定也是逃不了的,但愿他们能想到这点,不会做出什么对村子不好的事情来。 但一想到那两姐弟的智商,大家基本都不抱希望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照例在村口集合,他们等了半晌不见吴家姐弟来,等到最后一个人来时,恰好带来吴美丽的口信,说不去了。 深知内情的景临他们脸色顿时怪异起来,昨天他们还说再观察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那我们怎么办?还去吗?”马淳正靠近景临,低声问。 “先走。”景临道。 马淳正等人心神不宁的骑上了车。 景临他们走了不久后,早起的马仁善也来到了围墙小屋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自从村里人去县城收集东西后,他每天都会和村里几个身体比较健壮的老家伙轮番执勤,在他们走了之后守在这里。 他看了一会儿书,吴美丽突然出现小屋门前,笑容僵硬地向他问好,并道:“仁善叔,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问问你。” 马仁善合上书,还奇怪道:“美丽你今天没去县城啊?” 马淳正没有将两姐弟的异常告诉马仁善,也是因为老人不太会掩藏情绪怕露馅,再一个也没想到两姐弟忽然就不去了,前一天也没透个信儿。所以马仁善他对吴美丽任何没有防备之心地出了小屋。 他出了小屋,还没听吴美丽说出什么来,后脑勺一阵剧痛,他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眼睛一闭,一下子就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在他背后,手里拿着木棍子的吴建雄紧张兮兮地站在那里。他是个怂人,哪怕当时知道前任姐夫带了女人回来怒气冲冲的要打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会儿他手有点抖,对还愣着的吴美丽道:“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儿。” 吴美丽蹲下身,探了探马仁善的鼻息,拍了拍胸口:“还活着。” 然后两姐弟又摸出带来的绳子,把马仁善绑起来,嘴里也给塞满了破布条并勒在两边,把人重新放进了小屋里。 吴美丽紧张地揪着自己的手指头,问吴建雄:“你确定朱仙师他们再过一会儿就会来吗?” 他们不敢带着马仁善藏到别处去,因为有大猫巡逻,这些猫都很聪明,如果被它们发现马仁善的异常,一定会很快通知其他人的,到时候他俩的动作就会被发现。昨天他们将村子里值守的情况告诉了杨二,因为朱仙师想趁着景临他们白天不在,先把村里的变异兽解决掉,等傍晚景临他们回来,再来个瓮中捉鳖,他们能打晕一个马仁善,却不一定能打晕第二个,所以昨天就说了最好是来得越早越好。 说起来,第一天杨二来问他们关于景临的事情,他们还有点犹豫,没有说,但走的时候,杨二说景临得罪了朱仙师,朱仙师肯定会在走之前报复回来,到时候他们身边的人都讨不了好,还说仙师很快会离开这里的,途中缺少伺候他的仆从。 杨二说自己也是仆从,他将仆从这份职业说得前途远大,什么跟了朱仙师,以后长命百岁不是问题,因为仙师地位崇高,让很多人崇拜向往,他们这些伺候仙师的仆从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总之,他将伺候人的活计硬是说成了高大上的职业,这份职业多得是人抢着做,他们姐弟俩资质一般,不过如果他们拿出投诚的诚意,加上自己的力荐,那么百分之百能被仙师选中,从此离开这个小山村,不再愁吃愁喝,平步青云。 吴家姐弟见识短浅,也确实看到跟在朱仁身边的杨二很有几分面子,加上他们本就与景临关系不好,得知他得罪了朱仙师,他包括他的家人下场会很不好,都幸灾乐祸不已。于是三言两语的,杨二就让被家人里瞧不起的吴美丽,与一直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被村里人瞧不起的吴建雄,很快就被动了心。 吴美丽比吴建雄想得更多,她知道吴建雄懒惰的本性,这伺候人的活儿他肯定是干不来的,两人同时留在仙师身边,他估计没两天就会被仙师厌弃。而她,身为女人,因为在村子里不缺吃喝,日子尚可,她本身相貌还可以,所以比现在的大部分女人瞧着要好看很多。如果到时候仙师看中了她,那跟着仙师的日子,将会更好过。到那时,爸爸妈妈会使劲的恭维她,吴建雄不得不看她眼色生活,她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他们还没法反抗。 美梦是越做越美的,没人摇醒的话,只会越陷越进去,吴美丽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翻身做主凌驾家人之上的那一天。 两姐弟战战兢兢地守在门边,丝毫不知,离开村口没一会儿的景临他们,让村里其他人照常进城,他和严非,马家几个兄弟,赵少乾等,全都倒转了回去,将车藏在一处草丛里,悄悄地来到来到围墙正门,又翻身跳了进去。 他们跳下去的位置,正好离小屋有一段距离,并且是在小屋的背面。景临一个神识探过去,就看到了隔着围墙门不停张望的吴家姐弟,以及被打晕了绑起来扔在地上的马仁善。 景临脸色一寒,悄悄地走了上去。他的脚步无声无息,来到两姐弟背后,以手为刀,手起刀落。两姐弟和马仁善一样,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被劈晕了过去。 马淳正看着晕倒的老爹,恨恨地踢了这姐弟一人一脚,“等事情结束了再跟你们算账!” 此时朱仁,已经在路上了,他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懒散地问道:“确定景临他们依然会进城吧?” “确定。”杨二笃定道,语气里满是轻蔑,“那么大一片小区呢,怎么舍得不多收集一点。”在他看来,景临还是小家子气了,有那么一番本事在手,何必再这么辛苦,随便投奔一个势力,何愁没有好日子,偏还清高的拒绝了别人的拉拢。不过若景临是假清高,以退为进地在放长线钓大鱼,那他野心倒是挺大的。 朱仁则冷冷地笑了笑,他和魏真是死对头,对于和魏真交好的人在他眼里就是敌人,既然景临选择了魏真,那么他不介意在他还没彻底成长起来前先灭了他。 车子晃晃悠悠地往景临的村子开去了,可能是嚣张惯了,朱仁的行进路线没有做半点遮掩。 他想要瓮中捉鳖,却不知最后谁是瓮,谁是鳖。怪只怪他们,找谁不好,偏找了吴家姐弟。 第87章 马仁善迷迷糊糊的醒来,摸着后脑勺疼痛的地方,一摸好大一个包,顿时呲牙“嘶”了一声,看着蹲在面前关切看着他的儿子等人,他也想起来之前吴美丽叫他出去的事情了。 马仁善问:“我这是咋了?吴美丽呢?” “你被他们敲晕了,现在我们把他们敲晕了,两人在外面躺着呢。”马淳正说,心里自责,他爸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也没想到这吴家姐弟居然真的能对村里人动手。 马仁善震惊:“他们想干什么?” 马淳正说:“总之不干好事儿。” 马仁善被搀扶着出了小屋,就见吴美丽两姐弟被绑了起来。 而旁边的严非指了几个人,说:“你们去通知村里剩下的所有人,带上武器,全都到景临家集合。”又另指了些人,“你们辛苦一下,去将吴家父母带过来,记住,绑住他们。” 随后景临将地上的吴家姐弟踢醒。劈晕他们其实完全多此一举,但景临就是想让他们尝尝被打晕的滋味。 姐弟俩醒来后,看到景临他们的瞬间,就知道他俩的行动可能暴露了,但依然虚张声势,质问景临他们绑着他们做什么。 景临他们也懒得与他废话,将人带到家里直接审问。不说就揍,不过只揍吴建雄,问一句吴美丽不答,吴建雄就被打一巴掌。开始吴美丽还死犟,但吴建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自己很快就受不住先招了。 吴美丽为此气得牙痒痒。 听说他俩想联合外人对付景临,摸着后脑勺的马仁善忍不住跳起来一人一巴掌,指着他们厉声斥责:“狼心狗肺的东西,景临哪点对不住你们,你们这样恨他!” 被绑过来的吴家夫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廖淑芬见到自家儿子被绑着跪在地上,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顿时就护犊子一样冲上去,一边心疼着儿子一边对着景临他们骂骂咧咧。 景临几个却没心思跟她炒,问到该问的了,得知朱仁他们很快就要过来。景临让马仁善他们带着村里的弱小出了村,先进山躲起来,自觉自己有能力的,想留就留下来,不留景临也不会怪他们,毕竟他的目标要大一点。 不过让景临欣慰的是,和他一起回来了的人,全都留了下来。 抓紧时间写了几张杀阵阵符,然后以自家为阵眼,反推出各个阵点,在进村的必经之路布下了杀阵,人一进去,杀阵立即会被激活。 忙碌完这个,景临回到家里,开始给每个人身上拍攻击符、防御符。 如果可以,他真想布置一个移动的攻击小阵中阵,然而这阵法比防御小阵中阵更难办到,不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想要保持压根不可能。 挺过这一次,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尝试起来。 随后,景临是什么招都用上了,门前的空地上先布置了一个寒冰阵,然后再套上了一个赤炎阵,大大小小的阵,阵套阵。如果懂阵法的人到了这里,看到的就是各种流向的灵气轨迹,不精通的只觉得无比紊乱,精通的,自然能看出这些灵气虽乱,却始终有固定的流向,其内暗藏关窍。 。 村口,朱仁下了车,看着眼前被修得高高的围墙,“就是这里吗?” 杨二说:“就是这里了。”上次他来,还能直接进这村子,这会儿都有围墙了。 朱仁又问:“任强呢?” 杨二道:“他们比我们先走,我找了人给他带路,应该也快到了。”正说着,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回头,果然是如今面容丑陋的任强带着蜈蚣过来了,身边还跟着刘二奎搀扶着他。 杨二皱皱眉:“给你带路的人呢?” 任强面无表情地说:“被吃了。” 于是杨二不再多言,一个起跳跳上了高高的围墙,看着满眼的湖水,扭头对朱仁说:“果然和您猜得一样,这村子里布置了阵法。” 朱仁问:“你看到的是什么?” “浪涛汹涌的水。”杨二道。 朱仁便轻嗤一声:“那景临会这一手,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村子里布置,之前是防御阵,现在是幻阵,他本事倒不小。”那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 随后朱仁看着那关闭的大门,皱眉道:“你没和那姐弟俩说在门口等我们吗?”这阵法他不想破,所以才需要村里的姐弟俩带他们进去“说了的。”杨二跳下来,走到那大门边,推了推,门关着的。 朱仁顿时不满地看了一眼杨二,袖子里滑出一把折扇,将折扇打开,对准那围墙上空轻轻一扇,无形的波纹从中荡开,两股力量在上空对撞,过了一会儿后,折扇被朱仁合拢。 “好了。”朱仁漫不经心道。 杨二等人立即恭维道:“仙师果然厉害。” 朱仁抚了抚手中的扇骨,那扇骨入手冰凉,蕴藏神秘的力量,乃是他师父所赠,在协会统计的灵兵里,排名第五。破一个阵法,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二跳进围墙里,从里面将门打开,先请了朱仁进去,自己随后跟上,再就是任强等人。 一进村,朱仁就感到了大不同。这村里村外完全两个世界,村里灵气非常充裕,他惊讶道:“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这里的灵气比他平时所住的地方还要多,还要纯净,会有这样的原因,除了地下有什么东西外,但更多的,应该说是景临布置了什么阵法的结果。 其他人感受不到灵气,此时目光全放在了绿油油的田地里。 朱仁看到了,眼神闪了闪,“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然后他对杨二他们说:“我改变主意了,那个景临,我要活捉。” 杨二心里立即警惕道:“为啥?”他可不希望景临活着,只有景临死了,才算是为他大哥他们报仇。 朱仁指着眼前的田地说:“当初灵气爆发,导致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土地都变异了,现在全国作物基本不生长的问题,纵然有些有天气的原因,但更多的,都是土地变异造成的。变异土地不再给种植在它上面的植物供给任何养料,还会与植物争抢灵气,在灵气不够充盈的地方,那些作物,要么不长,就算长了也收获不了。但这村子里灵气充盈且源源不断,完全足够变异土地和植物的共同吸收,而且,随着灵气的吸收,变异土地还会进阶,植物也会进阶,到了后期两者会保持一个平衡,相辅相成,到那时土地种什么都能活,植物还会进阶变成灵植。” 说道最后,他也兴奋了起来,“这阵法,简直妙啊!” 因为首都早已经开始研究了,之前在协会几位修士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作物停滞的原因,他们出来的时候,一片试验田已经实验成功,他有幸去参观过。但在他看来,那片试验田的成果,远远比不上这块村子里的田地。 如果他将景临收为己用,让他布置阵法,种植植物使其进阶,那到时候他就有用不完的灵植,修真协会里,将来必然也会有他说话的一席之地! 杨二听了,便道:“这样的话,就先把他的家人留着,用他们做要挟,不信景临不就范。” 朱仁点头微笑:“如此,甚好。” 村里寂静无声,朱仁他们在村口站了会儿,开始往里走。朱仁疑惑:“你不是说他们村随时都有变异兽巡逻吗?”但他们进来也有一会儿了,还没任何动静。 杨二道:“那俩姐弟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结果他们几乎把整个村子转遍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变异兽的踪迹更是一点都没见着。 “这情况不对。”朱仁话音刚落,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折扇下的一个碧绿吊坠突然闪了一下光。 朱仁顿时警惕起来,这个吊坠也是个宝贝,遭遇无形地攻击时它会发光提醒。他也不蠢,从那本来说好要来迎接他们的姐弟俩不见了踪影开始,到进了这寂静无声的村子,他就猜出那姐弟俩可能把他们的计划给漏出去了,引得这个村子里的人躲了起来。 朱仁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那吊坠上抹了一下,然后忽然朝着前方一掷,口里喝道:“去!” 一线杨二等人无法看到的碧绿丝线从朱仁的手里脱离,漂浮在空中,迅速向着村子的左边而去。 而那里,正是景临家的方向所在。 朱仁勾唇一笑,这吊坠能记住攻击者的灵力信息,只要他们跟着这丝细线,就能找到刚才发出攻击的那人。 朱仁不发一语的往前走,杨二等人连忙跟上。 景临的家里,客厅里被留下的人挤了个满满当当,景临看着周中破裂的低阶符纸,神色严峻:“阵被破了。” 从村子里的幻阵被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杀阵估计也起不了作用了,现在只盼着自家周围的高阶杀阵能起一点作用。 朱仁带着几个人很快就到了景临家的门前马路。朱仁对灵气敏感,他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立即就停了脚步。 朱仁点了一个手下,说:“你先过去。” 那手下看着前面空空的地方,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因为朱仁小心谨慎的态度,他反而不太敢过去。被朱仁一瞪后,就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过去。也幸亏他是这样做,他是普通人,体内没灵力支撑对抗,寒冰阵这样暴烈的阵岂是他能随意进去的,所以当他的右脚刚踏入寒冰阵里时,整条右腿立即被冰冻住,并且有往他身体上延的趋势。 他痛得立即大叫起来。 杨二见此,极为震惊,单手一拉就将那人拉了出来,却不妨那人没站稳惨叫着往后跌了下去,那被冻成冰块的腿在地上一磕碰,哗啦啦地就变成了冰块,冰块里面还包着血肉。 第88章 “啊!”那人抱着右腿在地上打滚。 朱仁眯了眯眼,道:“好恶毒的阵法!”看来之前他还小觑了景临。 朱仁又打开折扇,对着前方轻轻一扇,无形的灵力波荡着迅速往那肉眼所见空无一物的地方撞去。然后朱仁就发现比之村里的幻阵,眼前这个阵法破阵的难度又增加了。进村前的那个阵法,扇子扇一下就成功破阵,这次朱仁连着扇了三下叠加了攻击才破了阵。 阵破了后,不等朱仁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他发现前方骤然又多了些灵气的。他收拢折扇,握住扇骨的手指发紧,心里开始有了点焦躁的情绪。 他这折扇虽然是一件很不错的法宝,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因其所带的灵力有限,它的攻击次数是有固定的,一旦超过它的固定次数,这把折扇就会沦为一把普通的扇子,除了外形比普通的折扇好看些外,最大的作用就只能扇扇风解热了。 这把折扇是离开的时候他师父给的,到现在为之,次数已经不多了。 眼见那断了右腿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被冻住的伤口已经开始解冻,不停地往外流血,引得旁边的蜈蚣一直想冲上来将那人吞食。现在这情况,朱仁也不想让其他手下做无谓的牺牲,命令杨二,指着那人道:“将他丢进去。” 其他人就怕朱仁再点一个人上去,到时候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闻言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刘二奎主动站出来,和杨二抬起那个人,两人合力将其往前一扔,一下子就扔进了赤炎阵。 那晕倒的人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全身的肉就像失去水分的水果,开始干枯萎缩,不一会儿就变得焦黑,随后开始燃烧起来,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灰烬,以及一身完好的衣服。 在场的人看得双腿打颤。 屋内的景临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这些阵法他都是第一次尝试,并不知道对普通人会起什么效果。现在,他正站在最后一个杀阵的阵眼边,往里面滴入自己的指尖血。血滴一入阵,尚且还在空中,就突然不见了,像被什么吸收了。 景临做完这些后,让开了步子,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滴入了指尖血。 等所有人都做完后,景临道:“等会儿如果幻阵被破,我们就进去。” 大家齐声应道:“好!” 外面,赤炎阵被破,套阵中的幻阵出现在了朱仁面前。朱仁脸色铁青,刚破一个阵又来一个阵,这还有完没完了! 手中的扇骨已经开始微微发热,杨二等人将目光都投注在朱仁身上。朱仁爱面子,而且他今天在景临这里吃了亏,想着一会将他活捉后,定然要先将他折磨一番才能出出他这会儿满心的怒气。 折扇再次被打开,朱仁以自身灵力激发折扇的力量,对着前方一扇。 咔嚓—— 朱仁低头一看,那扇骨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朱仁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这件宝物是没用了,在其彻底沦为废品前,朱仁对着前方的高阶幻阵,连续扇动了几下。 哗啦一声,扇骨尽碎。 朱仁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吊坠,看着前方又一次出现的灵力波动,怒气上涨,脸上的肌肉狰狞地抽动两下,拿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对杨二等人道:“跟我进去。” 于此同时,景临领着所有人,包括自家的四只变异兽,一起迈步进了杀阵里面。 像是穿过一道无形的门,随着踏步,所有人的身形很快隐没在阵法里,只留下了空无一人的客厅。 眼前是一片浓雾,可视距离不过一人手臂长,不想走失,只能挤挤挨挨地缩在一起,蜈蚣走在众人的最前面,它旁边是任强,然后才是朱仁等人。 除了朱仁,还比较淡定的就是任强和杨二了,其他人战战兢兢,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早已经变了,但现在作为亲历者,他们还是觉得这太玄乎了。 一条鞭影自浓雾中窜出,扫住了最后一个人的双腿,顺势卷住,然后将其往后拖走。 那人猝不及防地被拖走,只来得及发出一道恐惧的喊叫,就消失在这浓雾中。 所有人都停留在原地,屏气敛息。 前方的蜈蚣调转了方向,往那被拖走人发出声音的方向爬去。 然而雾太浓了,不止阻挡了他们的视线,蜈蚣也一样,它只能凭着灵敏的嗅觉往前走着。 一丝血腥味传来,蜈蚣兴奋地摆弄了下尾刺,加快了速度往那味道传来的地方爬去。 碧绿的光在人群中亮了一下,朱仁低头一看,是那块吊坠,现在已经裂成了两半,可见这阵法的攻击灵力大于它,才使得它承受不住直接碎裂。 “大家小心。”朱仁提醒了一声。 “是。”任强应了一声,然后他感到不对,四处一看,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刘二奎等人,不知何时居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直跟在朱仁身边的杨二突然对朱仁发起了攻击,他像看到了血海深仇,脸色狰狞地对朱仁道:“还我哥哥命来!” 说着,手中的匕首就刺向了朱仁,不过被朱仁一脚踢开了。然后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任强身边的蜈蚣尾巴一动,尾刺就刺穿了杨二的身体,随后将其扔在地上,张口就吃。 杨二朱仁用得比较顺手,这小子聪明也会来事,就这么死了。朱仁不爽地盯了任强一眼,“看好你的蜈蚣。” “是。”任强应声,在朱仁看不到的角落皱了皱眉,然后防备地看了一眼那蜈蚣。 阵法中的一角,景临对身边的众人道:“阵法的第一道攻击已经发出,现在大家要小心了。” 众人握了握武器,表示知道了。 杀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出一道攻击,会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形成其他人看不到的气场,气场成幻境。从现在起,被成功引导的人眼里,这个阵法里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不死不罢休的那种。 而景临他们,因为滴了指尖血在阵眼的缘故,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不受阵法攻击。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阵法里的敌人一一消灭,因为雾气一样影响他们的视野,所以也是有危险的。 其他人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凭着朱仁的感知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刚才的攻击杨二直接就中招了,玉坠帮朱仁挡下了攻击,而任强之所以没中招,根本原因还是在那蜈蚣身上,蜈蚣太强大,他这主人也受到了庇护。 任强正叫着刘二奎的名字,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紧张地看着朱仁,“他们不见了。” 朱仁皱皱眉,说:“阵法一向自成一方天地,不过这阵法也太诡异,好像声息都会被浓雾隔绝。” 此时,景临和严非将手上的人丢下,这人是最开始呱呱用它的长舌头拖过来的一个人。他们并不清楚这次朱仁具体带了多少人来,素贞却说它感觉到个大家伙,一身的血腥味,正处于狂躁的边缘。于是景临他们就把被抓来的这人的双手割了一道口子,拖着人在阵法里小心翼翼地走了一阵,希望能刺激那个大家伙狂躁,变笨一点。 蜈蚣吃惯了人肉,对血腥味格外的敏感。虽然有浓雾遮掩,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息依然被它捕捉到了,它兴奋地往味道发出的地方爬去,结果到了地点,什么东西都没有。蜈蚣急躁的甩动两下尾刺,差点刺伤一直跟在它后面的朱仁,被朱仁用长剑拍开。 尾刺传来疼痛,蜈蚣转动着大脑袋,眼中闪着狰狞的光,见动手的是朱仁,它阴沉沉地看他一眼,然后把气撒在它身边的任强身上,它低着头,张开口器对着任强嘶吼了一声,腥臭的粘液喷了任强一脸。 随后它头上的触角动了几下,再次捕捉到血腥味后,它又兴奋地追了过去。 任强面色不改地抹掉了脸上的东西,快速跟了上去。 蜈蚣每次都扑了空,越来越焦躁。 但任强却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算吃了朱仁给的丹药,他的身体依然虚弱得很。之前为了不被其他人发觉蜈蚣存在的事情,他带着蜈蚣一大早就从县城出发,很辛苦地绕了一圈才走到这个村子。 他本应该好好静养才是,却在这么热的天气下不停的走动奔跑。蜈蚣爬起来的速度很快,他在脑中命令蜈蚣爬慢一点,但这等命令现在的蜈蚣基本不听了,于是在蜈蚣在阵法里东奔西走的时候,任强只能强撑着身体跟在后面小跑,生怕跟慢了点,蜈蚣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又一次扑了个空后,任强终于忍不住坐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断断续续地对朱仁道:“仙、仙师,我不、不行了。” 却没见跟着他们一起停下的蜈蚣,双眼里闪过狡猾。 朱仁虽然看不上任强,却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目前能命令蜈蚣的人只有任强,于是他不耐地掏出身上的玉瓶,准备倒一颗丹药出来给任强吃。 玉瓶刚拿出来,狂风来袭,朱仁敏捷地闪开,那“风”正打在旁边的任强身上。 “噗!”任强一口血吐了出来,顿时全身无力地躺倒在地,仰头惊惧而绝望地看着立在他身前的蜈蚣。 朱仁看着那蜈蚣,再看看面色如纸的任强,厉喝一声:“孽畜,你想做什么!” 孽畜发出了奇怪声音,竟似乎在笑,然后它在朱仁的瞪视下,在任强的惨叫声中,尖利的獠牙刺穿了任强的整个身体。 任强的身体痉挛了起来,他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朱仁,身上的血低落,恰好落在他悬在身边的手上,他抬起手伸向朱仁,发出最后的求救,嘴巴翕动,却只发出破风的声音。 当着朱仁的面,任强被活活咬死了。 “孽畜!”朱仁爆喝一声。这蜈蚣伤主,自己也会受伤,但是任强被它咬死了,蜈蚣却还是好的,只能说,在咬上任强之前,任强和它之间的主仆血契就被它破掉了。 任强那一口血,其实就是血契被破的预兆。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只想到蜈蚣是个很大的助力,想靠它的武力制服那几只变异兽,却没考虑到它现在的能力本身就快超过任强,任强越是虚弱,那血契的存在就越薄弱,它想要破坏血契也就更容易。 破掉了血契,证明这蜈蚣要么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暗中寻找机会攻击任强,要么就是它刚刚趁着任强意志虚弱时攻其不备,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蜈蚣,实力都不再是朱仁之前所见的那样了。 蜈蚣对任强钳制它这么久怀恨在心,咬死任强后,当着朱仁的面,将任强的身体撕碎,一口一口地吃进肚中。 朱仁再次被迫观看它血淋淋的进食画面,这孽畜还抬头冲他发出狰狞的声音,仿佛再说等会儿就是他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任强,这蜈蚣现在已不可控,他知道再和蜈蚣待在一起下场肯定不比任强好到哪里去,于是趁着蜈蚣一心进食的时候,转身消失在了浓雾中。 蜈蚣停在原地,将任强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吃了两个人,它的心里非常满足。然后它的触角在空中动了动,挑了个方向爬去,很快消失在这片浓雾里。 另一边,景临看着又被他放倒的一个生人,抬头看向严非:“这是第四个了。” 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他们这边也大都是普通人,解除四个隐患,危险就少一点。 他刚说完,周围的浓雾突然散去,周围的情形全都清晰地呈现在他们面前。 就在靠近他们一米不到的距离,手持利剑的朱仁正从这边走来,一看到景临,心头大怒,一剑就刺向了景临。 阵破得突然,朱仁这把剑也来得突然,景临闪躲不及,他只能迎上去,像画符一样将自身灵力聚集在双手,右手二指夹住了剑尖,左手在剑身上曲指一弹,灵力发生强烈的碰撞。 剑身被弹开,带着朱仁的攻击也偏离的方向,景临也快速向后退开,避开了灵力振荡带来的冲击。 这一切说来长,其实也不过眨眼间。 不给朱仁反应的时间,景临退开后,严非瞬间闪身而上。 景临则看了眼正站在阵眼处摆动尾刺的巨大蜈蚣,对其他人道:“这阵法是蜈蚣破掉的,你们当心。”随后也举着武器迎上了朱仁。 他们都拿着拍了攻击符的仙人掌刺,对上了朱仁的长剑。这也是之前景临和魏真在县城里对招时他们都知道的,朱仁并非普通人,武器亦是,普通武器对上去只能吃亏,唯有变异的刺才能匹敌一二。 而另一边,浓雾一散,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蜈蚣的眼前,对于它来说,这些都是食物。 “长得也太丑了。”素贞的大尾巴一拍地上,看着对面那多足变异兽,还嫌弃道:“身上好臭。” 同样爱美的鸭鸭表示它也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没事怎么长那么多脚啊,和它相比,蹲在它们旁边的呱呱简直太好看了。 两只一致决定,以后再也不说呱呱丑了。 呱呱:? 蜈蚣看到最前面的四只变异兽,眼里贪婪一闪而过。除了那些两脚食物,这四只变异兽的味道会更美味,在被迫认任强为主之前,它的食物就是变异兽。 张凯看着这有一层楼高的大蜈蚣,紧张道:“太大了……” 李飞宇则面目僵硬,干笑两声:“比鳄鱼小多了。”可是那鳄鱼一看就是很笨的,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活活遛死,但这蜈蚣会破阵,那就证明它智商是在线的。 钟孝辉则面露仇恨的盯着那蜈蚣嚣张摆动的触角,攥紧了手里的武器,“就是它,杀了我妈妈的就是它!” 这次留下来的人中,他和他父亲都留下来和村子里的人共进退,没想到就见到了杀害她妈妈的凶手。 一看到蜈蚣,眼前又出现了钟妈妈身体被刺穿的那一幕,钟孝辉父子俩眼眶顿时变得潮红。 那蜈蚣看到食物,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快到近前的时候,尾部一甩,攻击了过去。 素贞平时看着懒懒散散的,这会儿它却第一个迎上蜈蚣的攻击,大尾巴和蜈蚣尾巴一碰撞,蜈蚣被弹开,它也收回了自己的尾巴,在地上摆动两下,娇声抱怨道:“它的壳好硬啊,我尾巴都打痛了!” 蜈蚣发出第二道攻击,呱呱射出自己的长舌头,它的舌头又细又长,直接卷住蜈蚣的一只足钩,拉慢了蜈蚣的攻击速度。与此同时,在旁边的赵志文和严璐,挥动了长鞭,两人从另一边也缠住了蜈蚣的两只足钩。两方拔河,再加上蜈蚣挣扎不停,三方力道僵持之下,那三只足钩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蜈蚣痛得嘶吼一声。 “去死吧!”钟孝辉大吼一声,刺出了自己进村后制作的武器,是一根木棍上前段绑着匕首,真要说起来勉强算是一杆长枪。 但他的攻击力只算一般,这一刺直接落空,反倒是长枪被蜈蚣的触角一卷,直接扔开了。 鸭鸭则趁蜈蚣吃痛之际,忽然拍着翅膀飞了起来,直接落在了蜈蚣坚硬的背壳上,尖利的两只足爪张开,直接抓破了它所站位置的硬壳,深深地刺进了蜈蚣的身体里。 蜈蚣吃痛,整个身体都在原地跳动了起来,无奈鸭鸭足爪勾得紧,它还拍着翅膀来保持平衡,抽空就用坚硬地大嘴巴去啄蜈蚣的背壳,一啄一个洞,啄烂一个地方,就往前面移动一点。有时候还去啄蜈蚣的足钩,生生地将蜈蚣的足钩扯下来不少。 蜈蚣挣扎的动静很大,好多人都不敢上前,拿着武器却帮不了忙。倒是李飞宇,拿着弹弓,不停地拿着石子对着蜈蚣射去。其他人看到了,很快也反应过来,好几个人从景临家的后门出去,在他家后门墙根上搬了好多烂砖头过来,每个人分了一点,抓着机会,时不时的对着蜈蚣砸过去。 还别说,现在村里人都有意识的锻炼身体,手劲上来了,准头也还可以,对蜈蚣造成不了致命伤,但打断它的回击却非常有作用。 赵志文与严璐和呱呱配合着一根一根拔去蜈蚣的足钩,鸭鸭留在最上方转移蜈蚣最大的注意力,素贞的攻击速度最快,时不时探出它的大脑袋去咬蜈蚣一口。 至于棕棕,小家伙在旁边跳着脚的帮大家加油呐喊,像狗狗一样叫个不停,声音又尖又厉,这也算无差别的音波攻击了,最后被素贞一尾巴拍老实了,蓬松的大尾巴立即代替了声音,晃动个不停。 在多方夹击下,蜈蚣身上多处致命伤,脑袋的硬壳都被鸭鸭啄开了,被拔去的足钩也越来越多,最后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重新捡回了武器的钟孝辉激动地爬上了蜈蚣的身体,对着它头部被啄烂的地方狠狠地刺了下去。 蜈蚣发出最后的嘶鸣,身体震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地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钟孝辉跪在原地痛哭不已,钟伟也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从他的手指缝里留了出来。 朱仁虽然脾气差,看不起普通人,但到底是他人口中的“仙师”,是魏真都轻易不敢惹怒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景临和严非两人虽然实力都不可小觑,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也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不过当两人合力,对付一个朱仁还是够的。 在蜈蚣被杀死的那一刻,严非趁朱仁分神的瞬间,一刺刺向了朱仁的致命咽喉。 “且慢!” 一声爆喝远远传来,随后严非就感觉自己手里的刺被一道无形的攻击振开了。 朱仁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反手一剑,将严非的手臂划伤,闪身退开,躲到了正好赶来的魏真身后。 刚才严非那一击,正是被魏真打开的。 看着严非捂着流血不停的手臂,景临的眼神非常冷,他毫无情绪地看向魏真:“魏大师,你这是何意?” 魏真面带愧色,却格外地坚定:“这事是朱仁不对,但他不是你们能惹的人,我出手,也是为了你们好。” 魏真真是被惊出了一身汗。早上他找朱仁商量回去的事宜,但是找遍基地也不见人影,还是朱仁他自己大剌剌地没有遮掩任何行踪,才让魏真找到了人问到了他的去向。 然后出城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景临他们村的人进城,在其中没有看到景临他们四人,魏真便多嘴问了一句。当时他还没往坏处想,但是已经可以起身要去村里看望爷爷的曲正超却一听就知道朱仁去的路线,正好是靠近景临他们村的那条路。 当时他的心就跳了跳,把路线所去的方向告诉了魏真。 魏真不知朱仁去乡村的用意如何,但他顿时感觉要遭。 找不到景临的村子,曲正超他们开着卡车,先是去了二小队,找到了唯一知道路的李桂花,一起赶往景临的村子。 村里的种种怪异他们已经来不及去多想了,听到了变异兽的吼叫,他们来到了景临的家门前,正好就看到了严非刺向朱仁,魏真想也没想地就出手了。 朱仁这会儿得意洋洋地站在魏真背后,挑衅而蔑视地看着景临他们。 第89章 魏真脸色涨红,他拱手看着景临等人,道:“朱仁必须活着跟我离开,对不住了各位。你们受到的损失,我会和方北基地说一声,绝对会补偿给你们。” 赵志文一鞭子抽在那死去的蜈蚣身上,森冷地看着魏真:“补偿?若不是我们有点本事,只怕你人还没来这里,我们全村的人就已经被他带来的畜生给吃了。” 魏真知道此次是他理亏,但朱仁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交给景临他们处置的。现在,也没什么再好说的了,未免节外生枝,魏真当下就要带着朱仁离开。 见此,怒火中烧的景临,像此前用神识攻击食人花一样,凝聚了一束神识,狠狠地刺向了朱仁的脑袋。 朱仁本能地感觉到有危险逼近,然而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脑忽然就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一股力量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他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嚎叫,很快就承受不住这剧痛晕了过去。 魏真被景临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他捞起晕过去的朱仁,气极了地看着景临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感受不到景临神识的存在,不知道朱仁是受了谁的攻击。 景临站出一步,冷冷道:“如魏大师所说一样,你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朱仁,但作为受害者,我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就让他这么离开。” 左右都已经得罪朱仁了,就这么放他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既然这样,景临也可以先收点利息回来,决不能便宜了朱仁。 魏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已经口吐鲜血的朱仁,他最终也只能带着朱仁气馁地甩袖离去。 曲正超这会儿也要跟着魏真离开,他担忧地看了景临两眼,说:“朱仁是修真协会一个管理最宠爱的弟子,魏大师也是怕你们遭受报复。” 但真要说起来,也是魏真有点担心受牵连的原因。 景临等人谢过曲正超提醒的好意,等魏真带来的人都走光后,紧绷了大半天神经的众人一下子都瘫坐在地。 没有人说景临自作主张伤了朱仁,对于他们来说,带着蜈蚣闯进村子里的朱仁等人,才是他们唯一的敌人。 景临趁着身上还有力气,给村子重新布置了高阶的幻阵,歇好的了人,则敲起了铜锣,通知躲在山里的人回村,这是他们分开时就说好的。 还有一部分人则开始帮着景临收拾被破坏掉的大门和院子。他当时的赤炎阵,就是以大门为阵眼,阵眼被破,大门也坏掉了,杀阵的范围在整个院里,虽然在阵里感受不到看不出来,觉得那阵法无限大,但实际上里面的小白菜啊之类的,都被踩得一点不剩了。 这些人还捉到的还活着的四个人绑起来丢在一堆,等会儿处理,还有吴家人,也全都扔在一处。 这会儿廖淑芬和吴美丽正在那里要死要活的认错求饶,吴建雄憎恨地看着身边走动不停的村里人,吴大兴则板着一张老脸,嘴巴闭得死死的。 吴家姐弟出卖村里人的事情,村里人问出来知道吴大兴两口子也都是知道的。这一点是让村里人最为愤怒的一点,小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罢了,但大家好歹相处这么多年,这两夫妻居然也没阻挠。吴家姐弟因为私欲将这么大的劫难带给了村子里,虽然被村里人阻止了,但他们四个依然不可饶恕。 所以完全没有人理他们,就算回应了他们,也是村里人愤怒的骂声。 在骂声与哭诉求饶的声音中,剩下的一部分人,开始处理那只大蜈蚣。 老实说,这大蜈蚣死得太快了点,这完全归于景临家那几只给力的变异兽,除了那只小狐狸,其他几只看着不打眼,没想到实力都不小,特别是鸭鸭,那一双利爪对上连素贞都不敢硬碰硬的蜈蚣背壳,居然轻而易举地就给划开了,而且这几只还配合得很好。为此,好些觉得素贞体型惊人、狰狞的人,看着它都觉得可爱了起来。 蜈蚣的足钩和尾刺材质都很是坚硬锋利,村里人把它们都拔下来,考虑着可以给村里人都做把武器,还有它坚硬的背壳,也可以把还完好的撬下来,收拾干净了给大家做护甲。因为蜈蚣又长又大,撬下来的材料足够给大部分人做上一套护甲了。 还有蜈蚣的那一对触角,又软又有韧性,做短鞭一样可以,至于那一对巨大的腭牙,里面还藏着毒液,都被村里人收拾出来用东西装好了,腭牙也要再收拾一下,准备留给景临和严非两个。 至于这蜈蚣的肉虽然看起来非常的鲜嫩,但这都是人血养起来的,村里人可下不了嘴,都扔进茅厕里沤肥了。最后,他们还在蜈蚣的头部挖出来一颗鸡蛋大的火红色石头。 石头一被挖出来,所有的变异兽都躁动了,包括咪咪和它的三个孩子,它们之前没留在村里,保护着村里的人躲在了山里。 景临接过那颗石头,和上次花豹那颗一样,里面有灵力波动,对变异兽来说是大补之物。 只是,景临为难地看了看在他身边围了一圈的变异兽,不知道这次该给谁。 “给我好不好?”素贞忽然说,它的声音难得比平常软和了些,对其他的变异兽说:“我用宝贝和你们换。” 素贞嘴里的宝贝,自然是它当初从山上下来时嘴里叼着的那两颗草。 素贞很快游进了屋里,过了一会儿嘴里叼着还带着泥的一棵草,它直接粗暴的给拔出来了…… 它把嘴里的草放到了变异兽们的面前,说:“这个宝贝,吃了就能长出舌骨,能说话的。” 景临看它摆动了两下尾巴,对于素贞的一些小动作现在他已经知道其代表什么意思了,这动作是话还没有说完,于是道:“还有呢?” “还有……”素贞犹豫了一下,“只不过得境界跟上才行。”也就是说,你实力没跟上,就算吃了这草,也长不出舌骨,说不了话。 难怪同是变异兽,鸭鸭和呱呱之前看到这草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知道自己实力还不行,激动也是白激动。 看素贞非常想要的样子,大家都是和谐相处的善良小伙伴,几只变异兽凑在一起,你说喵语,我说呱语,然后又嘎嘎叫了几声,然后齐齐转过头,表示既然这次素贞想要,就给它吧。至于那颗草,它们早晚会用得上的,这次换就换了。 然后素贞很开心的得到了这颗红色的石头,叼着就进了屋,小狐狸摆着大尾巴跟了上去,鸭鸭和呱呱它们凑在景临腿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表示那草就交给你看着了啊,你要看好它们啊,让它们多长几株出来,不然以后不够分。 乐乐和唐糖在旁边做翻译。 景临只能一一应下来。 到了傍晚,进了城的村民都回来了。魏真来村子里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景临等人半路回来干什么,所以也是等回了村,听家人和邻居讲,才知道他们村渡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劫。 吃了晚饭,就到了该处理那四个被抓的人和吴家人了。 那四个人没得说,直接扔到鱼塘里喂了饿了好久的乌鱼。至于吴家人,大家却犯了难。 因为现在大家都没事,所以要说真把他们丢去喂鱼,好歹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大家还真下不了这个手,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将吴家人的所有田地收回来,充公以备村里屯公粮用,种的时候村里人一起种,收也是一样,以后谁家有个不方便,就用他家的田里产出来的粮食帮衬。房子也没收,先关在加工站里,等看情况,再将人驱逐出村。 乱世用重典,虽说真要说起来吴家人还不到那个程度,但他们被驱逐出去,没了田地,糊口都成问题,这个惩罚也确实不轻。 廖淑芬一听村里对他们的处罚结果,即使被捆着双腿双脚,也不甘地激烈地骂了起来:“房子是我家自己挣钱建的,田也是国家的,你们凭啥没收,我们户口就在这里,你们凭啥赶我们走!” 马淳正冷笑:“那你是想被喂鱼?” 廖淑芬一听说喂鱼,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不,你们这是杀人,犯法的。”但是村里推人喂鱼,她是亲眼看到过的。现在哪里还有法,她这么说,也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 沉默的吴美丽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县城里那些生活在基地没有田地的人她最近因为每天进城的原因,已经看到了不少。也和一些人聊过,在基地里,种的田是基地改造的,属于基地,他们想要生活在有人巡逻值守的安全基地里,平时只能用劳力替换,种田、搬砖、建围墙扩充基地,想要不被饿死,再苦再累的活都要干。他们也不能拒绝,因为要活下去。 在村里虽然也要干活种田,但也就是农忙的时候才会忙一段时间,平时都是非常悠闲的,吃的比基地的人好很多,住的也比基地自在。因为村里人都有意识的保护老幼弱小,也包括了她们这些女人,有什么危险的事情都不会让她们去做。县城的基地却不是这样,在那里,除了老人和小孩,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答应帮杨二和朱仁开村里的大门,吴美丽完全没想过如果被村里人发现的话等着她的结局会是什么,之前她完全被自己脑中的臆想蒙蔽,直到这时才追悔莫及。 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心中被悔恨填满,无处发泄,只能盯着吴建雄大骂:“都是你!要不是你和景临作对,我们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对,都是吴建雄,要不是他仗着父母的势总是欺负她,她也不会想着脱离这个家庭盼望去过更好的日子而答应杨二的要求。想着离开村里可能出现的苦日子,吴美丽疯了一样用被捆着的双脚踢打吴建雄。 廖淑芬最见不得儿子被欺负,帮着吴建雄一起把吴美丽踢开,也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在吴美丽身上:“要不是你贪图安逸,想跑去伺候那个朱仁,我们也不会答应你给他们开门这件事。都是你撺掇着我们答应的!” 说着,她还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对看着他们的村民说:“都是她,一切都是她的错,你们要处罚,处罚她就够了,行不行?她才是罪魁祸首啊!” 然而任凭她说破天,一家人闹翻天,村里人也只是冷眼看着。 第90章 时间已至深夜。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将村民们一下子从熟睡中拉扯出来。 屋外狂风大作,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惊人,似天神发怒。 咔嚓一声,天幕仿佛被劈开了一道口子,久违的大雨从上倾盆而下。 景临家原本睡前关好的客厅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风吹着它们来回扇动,拍着墙壁哐哐作响。 景临提着油灯出来,发现客厅已经被雨水飘湿了一大半,他赶紧把两边门都关上,然后把被雷声惊醒的乐乐带到了他和严非的床上。 “鸭鸭不见了。”乐乐揪着景临的衣角说。 景临说:“别担心,我去找找。”然后将乐乐交给伤患严非看着。 景临在屋里走了一圈,包括楼上,发现不止鸭鸭不见了,除了棕棕还在,家里的另外两个成员也都不见了。 “我要出去看看。”景临对严非说。 外面的天气情况很不好,严非并不放心景临一个人出去,无奈他手臂有伤,这么大雨出去不能保证他的伤口不泡水,在医疗环境跟不上的现在,只能尽量地注意自己的伤口不被感染,而且乐乐还要留人照顾,他只能带着乐乐在客厅里等。 “那你一定要当心。”严非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景临安抚着他和没吭声却明显不安的乐乐,“我很快就回来,最多半小时。” 风很大,景临放弃了打伞,直接穿的雨衣出去。 因为有闪电的原因,原本漆黑一片的周围时不时被照亮,倒是方便了景临走路。他提着油灯,一边走一边叫着鸭鸭和素贞还有呱呱的名字。 但是雷声夹着雨声,景临喊出来的声音几乎被全完掩盖,也不知道它们三个跑哪去了,能不能听到。 走了两分钟,景临忽然发现了这天气的诡异之处——一直出现的闪电,居然只在一个地方出现。 站在雨幕中,景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步往那闪电的地方走过去,那里正好是荷塘,已经闭关许久的大乌鱼的地盘。 还没走到那里,景临就看到前方离荷塘远远的地方,依次排开蹲着的几个小家伙,自家的三个成员在,唐豪家的咪咪也在。 除了呱呱和素贞,身上长毛的鸭鸭和咪咪这会儿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听到景临的脚步声,四只齐齐转头看了他一眼,绿灯泡里夹着红灯泡,在景临身上晃悠了一圈后,四只又转过头去,继续盯着荷塘的方向。 仿佛在等待什么即将到来的神秘仪式。 因为闪电只集中一处,它们蹲守的地方离那里还挺远,在安全距离之内,于是景临也走过去,在它们旁边蹲下。 借了闪电的光,景临发现那些被大乌鱼锁在一角的黑雾忽然翻腾了起来,呈一条巨龙的姿势飞在了荷塘的上方。 那闪电一道接一道,带着巨大的能量,全部劈在了那巨龙身上。巨龙仿佛大痛,在空中拼命的翻滚。 景临有点担心荷塘里的大乌鱼,也不知照这雷电的劈法,大乌鱼会不会被殃及。 雷声震动,仿佛大地都跟着颤抖。 每劈一次,那黑雾就少一点。渐渐地,那黑雾形成的巨龙,开始出现了残缺。 闪电仍在继续,从先前的一道接一道,变成了一道接三道,三道接五道。悉数不落的,全部劈在了那黑雾上。 眼看黑雾越来越少,已经失去了大半个身子,只余一个龙头还漂浮在上面,与闪电对抗。 却在这时,一片浓黑忽然从荷塘里飞跃而出,从那黑雾旁边穿过,一条大尾鳍快速摆动,直直往上。 “大乌鱼!”景临心里忍不住惊叫一声。 大乌鱼出现后,那之后出现的闪电,就不再劈在那黑雾身上,转而劈向了大乌鱼。 身上每落一道闪电,大乌鱼的皮肤就碎裂一块。然而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往上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距离的不断上升,它像穿过了一道诡异的屏障,破碎的身躯不见了,一条细小的游蛇出现在了那处。 一声龙吟响彻了整个天地。 感受到其间的气势,景临心神战栗,心头骤然升起一股想要臣服的念头。他晃眼一看,发现身边的四只被那龙吟一激,此刻已经伏趴在了地上。 景临再抬眼看向荷塘上空,蓦然发现那黑雾不见了,那游蛇也不见了。 随着黑雾的消失,雷与雨骤停,狂风也不见了踪影。 天地回归了平静,重新被夜色占据。 景临提着灯,不确定地问身边的四只:“完了吗?” 到这时,四只仿佛才真正的发现景临的存在,素贞抬起尾巴把脑袋上的水抹了抹,说:“完了。” 鸭鸭也跳着脚大呼小叫:“哎呀我的羽毛!怎么都被淋成这样了!” 咪咪则抖了抖自己的身体,甩了周围几只包括景临一身水,然后往荷塘边跑去,很快,嘴里叼着一条小黑蛇出现了。 那小黑蛇正口吐人言,骂骂咧咧:“你这长毛怪物,快放下本尊!放肆,居然敢这么对本尊” 奶声奶气,却还是孩童稚嫩的嗓音。 小黑蛇被咪咪吐出来放到地上,正是腹部朝上,它被咪咪连着添了好几下,最后翻了个身,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提着油灯屈膝打量它的景临。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眨巴两下,忽然放了光彩,“景临啊,本尊正想去找你啊!” 这熟稔的语气,别扭的嗓音,景临抽抽眼角,“大乌鱼?” 小黑蛇晃晃脑袋,鼻孔两边手指长的两根黑须须也跟着晃动,它眼睛上方还有两根短小的角,竟看着跟龙似得,已经鱼跃龙门的它,听景临还把“大乌鱼”挂在嘴边,那妥妥的黑历史啊,它顿时不满道:“什么大乌鱼,说了多少遍人家是龙!是龙!” “好好,你是龙,以后叫你小黑龙。”景临想到刚才的种种异象,问它:“刚才是你在……渡劫?” “算是吧。”小黑龙洋洋得意地说,“为了扛过跃龙门的天劫,我可是费了大力气了!” 景临一听感觉它要开始长篇大论了,估摸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赶紧道:“那你跟我回家吗?我们边走边听你说呀?” 小黑龙眼睛亮晶晶的,“好呀,我早就想去你家嘞。” 然后,就见小黑龙左看右看,最后盯住素贞不放了。 大家都知道,小黑龙嘛肯定黑呀,而素贞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讨厌的颜色因为有蚯宝宝在前,黑色就成了它最讨厌的颜色了,此刻见小黑龙盯着它,顿时防备道:“干嘛?” 小黑龙理所当然,仿佛纡尊降贵地说:“你蹲下啊,以后你就给我当坐骑吧。” 小黑龙这话刚说完,景临离素贞近,几乎能看到素贞眼里喷出火来,他刚伸手阻止,素贞已经抬起大尾巴对着小黑龙“啪”的一下打下去了。 那声音清清脆脆的,真响啊…… “哼!”素贞移开尾巴,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闷头往家的方向游了两下,见鸭鸭和呱呱还停在原地,高声催促:“你们俩还愣着干嘛呀,走呀!” 鸭鸭冲景临叫了两声,拍拍翅膀,和呱呱踩着水啪嗒啪嗒地离开了。 剩下景临看着被一尾巴拍晕的小黑龙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立着半截身子瞪着素贞离去的方向气呼呼道:“你你你你放肆!” 景临听它声音不对,把油灯往它眼睛边凑了凑,就见小黑龙已经包了两泡眼泪了。 看上去就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太委屈了。 自己的外强中干被景临看到了,小黑龙又气又委屈的抬起自己的尾巴遮住眼睛,“不许看!” 景临伸出一根指头摸了摸它的脑袋,手感和摸素贞的鳞片差不多,大概是它还幼小的原因,质感没有素贞鳞片那么粗糙那么硬,更加滑溜一些。 从前的大乌鱼性子高傲别扭,现在的小黑龙也是一样。景临把快要哭出来的小黑龙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嗯,我不看,咱们回家咯。” 小黑龙是真的小,身体只有景临大拇指粗,身长比他手臂还要短,大概刚好能在他手腕上绕三圈那个样子。 此时小黑龙盘在景临的肩膀上,脑袋搁在自己小小的身体上,还气哼哼地说:“哼,等我长大了,我要选一匹比它更威风更漂亮的坐骑,气死它!” 这个“它”指的就是素贞了。 在跃龙门的时候,小黑龙利用那三朵黑莲释放出来的黑雾中的掠夺之力与天道对峙,黑雾被完全劈散,却也为它抗去了一大半的伤害。不过小黑龙到底不是正统的黑龙血脉,这血脉它体内只有及弱的一丝,虽然帮助它改变了它作为鱼的形象,离开了可能禁锢它一生的荷塘,但是它也没有完全成功的化龙,这也是它只有长出须须和两个角的原因,后续的四只龙足,还要再寻找契机才行。 它身上依然有龙威,从前或许它能利用龙威压制素贞,但素贞秉性高傲,会屈服一时却不会屈服一世,就跟刚才听到龙吟那一刹那景临莫名生出的那一丝臣服一样,这是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受龙吟所激的下意识反应,等景临清醒过来,他是有尊严的人,他那时就不会愿意向谁臣服,违背他的意志的话,他还会拼死抵抗。 高傲如素贞也是这样,小黑龙想把它当坐骑,那理所当然地语气,肯定会让素贞十分不高兴。 这在它们眼里,不是礼不礼貌,尊不尊重对方的问题。这在素贞看来,里面带着一丝侮辱的意味,是完全蔑视它的行为。 小黑龙现在太弱小了,素贞有仇当场就报仇啦,不抽你抽谁。 第91章 景临带着小黑龙回到家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严非正提着油灯站在围墙大门前等着他。 淋了一场雨,全家最好打理的就是呱呱了,个头最小,毛巾一擦就行。不像鸭鸭,个头大,偏身上的毛还多,这会儿还在乐乐的帮助下整理毛发,而素贞已经把自己打理赶紧了。 景临脱掉雨衣,小黑龙自己就从他身上跳下去了,站在茶几上,好奇地打量着景临的家。 素贞一直在等景临回来,一看到小黑龙,就不高兴地甩了下尾巴,景临摸了摸素贞的头,它就往楼上游去了,棕棕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小黑龙见此急促地摆了两下尾巴,小小地哼了一声。 小黑龙的存在,乐乐和严非已经听先回来一步的鸭鸭它们说了。景临出去后,严非等得心焦,就给自己找了点事做,烧了一锅水,这会儿景临洗澡去了。乐乐则又拿了干净的毛巾小心地凑到小黑龙身边,说:“我给你擦擦好不好?” 小黑龙把面前的幼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讨好地看着自己,于是昂着头,挺直了上半身,游到乐乐身边,还侧了侧身子,方便乐乐给它擦身体。 乐乐看着小黑龙的胡须好玩,调皮的扯了一下,动作不大,小黑龙感觉到了,琥珀色的眼珠子扫了他一眼,然后把脑袋往乐乐的毛巾边凑,示意它的两个角也要擦一擦。 于是乐乐又宝贝似的摸了摸它的角。 景临洗去一身雨水后,安排了小黑龙住宿的地方,以前属于鸭鸭的床头柜和小盒子,现在就变成了小黑龙的了。 高温天气一直持续,即使昨晚一场大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也看不出半点痕迹。 景临和小黑龙又去了一趟荷塘边,看了看那三朵黑荷花,依然是从前那盛放的模样,只是周围的黑雾已经一丝没有了。这黑雾也不知道小黑龙是如何利用的,像昨晚跃龙门一样,以后小黑龙每过一个天劫,都可以利用这黑荷花释放出来的掠夺之力与之对抗,现成的利器呀。 因为昨天村里遇袭的事,今天村里人都没进城去,早饭过后,马仁善敲响了铜锣,召集村里人开会。 通过之前灭花行动与昨天景临的布阵反击,大家才知道原来村里的安全防卫景临一直在默默的布置。大家意外之余又万分感激,对他态度更加的亲热殷勤。这其中除了他们不知道的神秘手段在,也有景临的武力值加成,毕竟连那个厉害的修士都打不过他呢。 不过在会中,马仁善也提出了,不能把村里的安全工作全压在景临身上,他们也不能只依靠几只变异动物巡逻,现在村里每家要出一个人,两两搭配,轮流在村子里巡逻。 并且,还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的惩处村约,这份村约目前来说,并不规范,大家都是想到一条加一条,约束的也只是他们一个小队的人。村约示村民犯错轻重而给予相应的惩处,轻的,则是罚粮充公。重的,譬如吴家人这次的做法,只顾自己的利益而出卖村里的人,险些酿成灭顶之灾的,一律驱逐出村。 当着所有人的面,马仁善将新制定的村约手写了一份出来,并且誊抄了一份,所有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近两天就准备在村子的最中央做一个告示栏,贴一份上去,以便村里的人都能看见,另一份则保存在马仁善手里做样本,方便以后再誊抄修改。 并且,景临还提出了,要在村里建立一支功夫小队,平时严非负责教他们一般的攻击防御动作,等他们有一定基础后,景临就要开始试验他之前设想的移动攻击阵法。 对于这个,村民们表示既锻炼了身体又有了保命的功夫,自然是求之不得。 在景临等人参与制定村约的时候,一大一小两辆车缓缓地从方北基地里开了出来。 车上,魏真紧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呆滞的朱仁。 朱仁傻了。 景临神识的那一刺,是他愤怒中的全力一击,他当时只想着不能让朱仁就这么平安的走出村去,万万没想到,会彻底的毁掉了朱仁修道的根基,并且让他变成了一个傻子。 魏真并不想追究景临具体是用什么手段将朱仁伤成这个样子,他只要一想到带着这样的朱仁回去,不知会面临那老匹夫什么样的责难手段,心里头就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 村子里加强了巡逻,安全度又提升了,景临他们在村子里连着待了几天,直到曲正超带着人上门了。 马明亮说:“是曲队长呢。” 今天恰好是马明亮和另外一人搭档巡逻,巡逻到村口的时候听到大门外面传来喊声。开会那天他们经过景临的科普,已经知道村里只要有阵法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想要进村,必须由村里人领进来才行。 马明亮问明对方的身份,得知是他见过一次的曲正超,来找景临的,不过他不敢随便开门,连忙去通知景临。 景临和严非一起来到村口,先没开门,而是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外面不止曲正超一个人,还有方亚洲、施磊和刀哥,之前见过的项泽华和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人,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非常时尚的陌生中年女人。 确认了曲正超在,景临打开了门,和严非走了出去,堵在门口。 景临问曲正超,“魏真和朱仁呢?” 曲正超看着他,表情复杂:“朱仁……变成了傻子,魏大师带着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景临一愣:“傻了?” “是的。”方亚洲接话道,“回去那天晚上就醒了,但是却认不得人了。” 景临和严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们留在村里,就是一直防备着朱仁和魏真再回来报复,却没想到朱仁直接傻了,魏真带着他直接走了。 景临并没有因为朱仁被他伤成傻子就觉得他可怜,因为如果当时魏真不出现,朱仁这会儿早被他们喂了鱼。再者如果不是他手段高朱仁一筹,这会儿变成傻子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所以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魏真虽然之前对他们态度一直挺好,更因为阵法的原因对他比别人更加亲近一两分,本以为是同道中人,却没想到他会护着朱仁,从这后,景临对魏真的感官就一般了。照朱仁那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且强取豪夺的行事作风,也不知道以前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就这样的人魏真还护着,让景临非常不喜。 曲正超说:“魏大师临走的时候,特意叫我们两个留下。” 方亚洲也说:“当时魏大师的表情,不怎么好。” 严非摆动了两下自己受伤的手臂,冷笑一声:“我的家人被觊觎,我被伤,我心情也不怎么好。”要知道从吴家人口中得知,朱仁是想要捕捉村里所有的变异兽的。严非虽然因为素贞娇滴滴的声音不高兴它总靠近景临,但他只要一想到如果素贞他们真被捉了,是不是也会像那条蜈蚣一样被抽筋扒皮,被他们挖取内丹,便觉得只让朱仁变成傻子果然还是太便宜他了。 方亚洲见到严非这般不客气的样子,表情讪讪的。 曲、方二人没话说,施磊就自来熟的站出来了:“景兄弟、严兄弟,你们怎么没来县城领取你们的报酬和奖励啊,就剩下你们四个了,而且你们还有一大堆物资还放在我那里呢。” 景临对事不对人,曲、方二人帮魏真说话景临心里生气,但他不会迁怒。景临缓了缓表情,对施磊笑笑:“麻烦施基长再让我放上两天。” 施磊道:“景兄弟爱放多久都可以,就怕放久了物资变坏了,毕竟现在县城里的食人花都被清理完了,温度很高。” 景临并不打算放几人进去,于是开口问:“不知你们来这,有什么事?” 目光在那陌生女人身上不着痕迹的转了一圈。 施磊两只手搓了搓,道:“其实,我们听到了一点关于景兄弟村子里的消息。” 景临两人神色一冷。 施磊忙道:“我们是来找你们合作的,非常有诚意的合作!” 魏真和朱仁身份贵重,县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但两人身边轻易近不得人,便把视线都放在平时伺候他们的人身上。朱仁出去一趟回来就傻了的消息,魏真有心瞒着,但还是走漏了些风声,被少数几个人知道了。 魏真留下曲正超和方亚洲,一是怕此次他们回去跟着受牵连,二是他也发现了景临村子里作物的异常。想着外面那么多吃不上饭的人,魏真有心让曲正超和景临接触接触。 魏真走后,曲正超知道这件事情光凭他和景临几个人是实施不了的,因为他们身后没有背景。曲正超也与县城几个基地的负责人接触过,与施磊更有一路的战友情,其人品他也信得过,所以曲正超和方亚洲商量了一下,就找上了施磊。但施磊在县城里并不是一家独大的,所以又提议找城关和方北的负责人一起加入,这两个基地负责人都是比较善良的。因为没有粮食来源,基地人越多负担越重,当初曲正超他们一路救回来的流民,其他基地都不要,是他们三家合力收留的。 曲正超直接将来意说给景临两个听,景临沉默了一会儿后,打开了大门。 这也是灭花之后景临一直在考虑的,既然已经被迫摆到台面上了,景临索性也不藏着了。 一行人跟着景临和严非进了村,看着田里长势喜人的水稻,和朱仁一伙人的反应一模一样,眼睛全直了。 第92章 景临带着曲正超等人,直接进了自己家门。村里人虽然没见过施磊等人,却也知道这是县城基地来的人。 他们担心这些人来是与朱仁等人有关,都围在景临家门前。不过景临他们现在要商讨的事情,不好让他们知道,所以也没让他们进去。 施磊他们进了景临家,就发现客厅门口还蹲着五只变异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特别是那条大白蛇,眼神冰凉冰凉的,所有人都不敢乱走。景临让他们进就进,让他们坐就坐,规矩得很。 崔丽珠从小到大最怕的动物就是蛇了,一看到这种东西就手脚发软。她刚坐在沙发上,就见那条大白蛇往它的方向游了过来,她把指甲紧紧地扣在了手心里,才克制住了尖叫的欲望。 素贞的大脑袋在崔丽珠身前晃啊晃,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她的肚子。 景临无奈扶额,你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本来不慌的也慌起来了。他把素贞拖了过来,对脸色发白的崔丽珠说:“它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崔丽珠低头一看,自己今天为了搭配衣服特意戴了一条银质的装饰项链,走动的时候吊坠偶尔会反光,难怪她一进屋就感觉大白蛇总盯着她一人看。 崔丽珠赶紧把项链取下来,然后递给了景临,“送、送给它。” 景临看她扔烫手山芋一样,再看素贞双眼发光的样子,只能道谢接过,然后转手递给了素贞。 素贞示意景临把项链拉开,然后脑袋往里钻,但是它脑袋太大了,一时间居然还没钻过去,景临看它不死心的硬是要往里钻,手上就用了两分力气,把它脑袋套了进去。素贞脑袋主要是眼睛那里有点大,卡过了那个点,往后又要小一些,但是它本身的体型也不小,所以看起来挺大的装饰链子,只刚刚好卡在它脑袋下面一点,再往下就得被崩断了。 终于成功戴上了项链,素贞晃了晃脖子上的吊坠,看着它闪了两下光后,满意的动了动尾巴,然后又抬头看向了崔丽珠,目光在她的耳朵上扫来扫去。 崔丽珠自觉的把自己的两只耳环也给摘了下来,还在身上擦了擦才递给了景临。 “你哪有耳朵呀!”景临无奈,曲指敲了敲素贞的脑袋。 素贞才不管呢,大尾巴一卷,直接把耳环卷着拖走了,还叫上了棕棕,准备把戴不了的耳环放进自己的宝贝破包里。 素贞这一弄,反而把景临给弄得不好意思了,他对崔丽珠说:“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子不懂事。”说完他自己更羞愧了,自己这完全是纵容熊孩子的熊家长了。 崔丽珠急忙摆手,“它喜欢就好。”只要别盯着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素贞走了,客厅里的其他人也放松下来,施磊也有心情说笑了:“它们都挺人性化的哈。” 景临道:“还好。” 无意多谈家里的小成员,严非给几人都倒上了开水后,景临也就把话题拉了回来,说:“你们也看到我们村里的情况了,也猜出这些都与我有关。昨天发生的事,在坐的应该也都听闻了,我们抓到的朱仁的手下说,最开始他只是单纯想要抓我家里的小孩子们,后来因为这情况则要抓我的家人威胁我就范,为奴供他驱使。我以前瞒着,就是害怕朱仁这样的人,而我今天让你们进来,也是觉得你们和朱仁不是同一类人,想大家和平的长久的发展。其实,看到你们来,我心里也是放下了一个担子的。” 在坐几人都理解的说:“这个我们明白。” 一身厉害的本事,很多时候是助力,但有的时候也是拖累。会布置阵法这事,放在魏真这样有后台有背景的人身上,和放在景临身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景临喝了一口水,问:“说说你们来找我的想法。” 曲正超看向施磊,此次合作虽然是曲正超在魏真的授意下提出来,但他对这些其实非常不在行,所以都交给了生意老手施磊。 土地变异这一块儿的消息,施磊其实在之前带着支援回来的途中,就听魏真两人说过几句,知道个大概。首都研究所已经研究出一些眉目,施磊对魏真和朱仁恭恭敬敬的,一是对方目前不是他能得罪的人,二也是想打好关系,想着以后研究所有了能解决作物不生长的办法,因着这一点关系以后能便利点,他们想要得到这类帮助会更容易点。 而现在,他们这里有了景临,不用卑躬屈膝,也不用舍近求远了。 施磊道:“是这样的,我想先问问你们,今年的夏收,你们村有收获吗?” 景临如实道:“有的。” 除了严非,在坐的都精神一振。 施磊也不追问具体收获了多少,要知道今年县城周边可是全绝收的,他说:“那你有试过你今年新收的小麦的生长情况吗?” “这个,倒是没有。”景临说,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他们村今年新收的小麦,要论品种的话,其实和以前的说起来,应该是两个不同的品种,因为新收的根本是纯灵气灌溉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功进阶过的。因为屯粮的时间关系,他们几家虽然现在吃面的小麦还是去年的旧粮,但新收的也尝过,味道和蔬菜一样,都提升了不少。 施磊道:“这样吧,景兄弟,你给我们十斤今年新收的小麦,我们先拿回去试种一下,然后看情况再商量后续。” 他们每个基地都有改造出大片的农田,来之前他们商量的是,他们会种植专门可以留种的各种作物进去,景临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农田都布置上这种神奇的阵法,他们也会给出相应的报酬。等收获后,他们会在县城开放一个兑换点,并会派人通知县城周边乡村,以物品兑换这些种子,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这些种子能正常生长的情况下才能实施。 若是总是靠景临布阵才能行的话,他们基地不好发展,受到的限制太大了,对景临个人安危来说,也存在很大的隐患。 于是走的时候,施磊等人各带走了景临给的十斤麦种离开。当然这也不是白拿的,他们会派人送一点东西过来。 施磊还说:“最近各基地开始接收县城各个街道小区,过几天可能会举办一个交易会,以物换物,各种东西都可以,你们要是有兴趣,到时候可以来看看。” 项泽华说:“想摆摊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们提前预留一个摊位,不收费。” 景临笑了一下:“那就多谢了。”村里好多人都又该补充生活物资了,前几天的收集他们都没收集到什么东西,这交易会倒是来得及时,到时候可以通知村里人一道去看看。 施磊他们离开后,一直在村里转悠的人都围了过来。 马仁善担心地问景临:“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坏心吧?” “不会的。”景临语气笃定,曲、方二人就不说了,都是为百姓考虑得多的军人,施磊也不是那么短视的人,能被施磊看在眼里的项泽华几人,人品自然也过得去,所以对他们,景临还是比较放心的。 然后景临把过几天县城举办交易会的事情跟大家伙说了,人群一下子欢呼了一下,开始围着景临询问具体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人都忙碌了起来,除了准备一些可以兑换的陈粮,更多的村民都进山去了,有打猎的,有挖野菜摘野草尖儿的。 受土地变异的影响,现在山里新长出来的野菜不多,好多没被人采摘挖走的,都是之前灵气大爆发长成的。不过好在,有抢灵气抢不过变异土地的,自然也有抢得过的,就是量不多,而且生长方向也比较诡异,最明显的就是味道不好。 聊胜于无吧,现在也没啥好挑的了,问了村里的变异兽后,无毒能吃的,村里人都给摘了回去。 景临他们自然也没闲着,一大早,就背着背篓装了几根麻袋出发了。 这次除了周玉和周菲菲留在家里看家,三家人也算是全家总动员了,包括乐乐,也都跟着出来了,坐在鸭鸭的背上,一路上新鲜得很,不过也都安安静静的,不给长辈们添麻烦。 呱呱走在最前面,素贞和棕棕则走在鸭鸭两边,素贞脖子上依然挂着那条打劫过来的项链。 小黑龙趴在景临的肩膀上,好奇地望着山林里,这是另一片山林,它的神识还没到过这边,而且用神识扫一遍和自己亲自走在其中,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它也稀奇得很。 这个时节,鸟儿们早就开始生蛋了,一路上,赵志文光在草丛里就发现了不少的鸟窝,捡了好多的鸟蛋,也免了他爬树掏鸟窝的辛苦,有的鸟窝里还有幼崽的,都没动,毕竟这么小吃它也没几两肉。等到了以前到过的那个小湖边,更在周围发现了很多的野鸭蛋,被他们一个不漏的全捡了回去。 然后一行人又蹲在小湖边打了不少野鸟,没想到在他们蹲守的期间,还遇到了以前看到过的鹿群,这鹿群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族群居然壮大了不少,大致数了数居然都快三十头了,看来它们也变异了,生产周期缩短了,没少生。 在大家犹豫要不要上去猎一只的时候,棕棕对着鸭鸭小声的叫了几声,就见鸭鸭飞一般的冲了出去,拍着翅膀迈着两只大长腿,脚丫子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哈喇着嗓子嘎嘎地叫,惊得鹿群一下子就散乱起来,东奔西窜的逃命。 最后鸭鸭盯住一只公鹿追,两只尖利的爪子对着那公鹿的咽喉一抓,蜈蚣坚硬的背壳都承受不住,这鹿看起来更脆弱一些,直接被鸭鸭的大爪子刺进皮肉里带着翻了个跟头,躺在草丛里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景临和严非几个完全都傻眼了,万万没想到它一只鹅追起猎物来居然这么凶残,直接一击毙命啊。 棕棕在旁边兴奋地跳着,圈圈转个不停。 于是景临他们懂了,棕棕以前在这群鹿手上吃过亏,它个头小报不了仇,不敢麻烦它的素贞姐姐,就叫鸭鸭上了。 鸭鸭的大长腿踢了踢那头鹿,见其完全不动了,才拍着翅膀慢悠悠地走了回来,两只大长腿分别探进湖水里洗了洗,洗干净了就对着棕棕叫了一声,棕棕撒娇似得蹭了蹭鸭鸭,被鸭鸭一翅膀推开,嫌弃地看着自己白羽毛上的几根杂毛。 第93章 在景临他们忙着进山打猎收集的期间,施磊还让人跑了一趟,给他们送了一张宣传单来,人工手写,上面都是关于交易会的一些信息和物品统一的价格,虽然是以物换物,但也不能乱了交易市场,常见的东西,相应的兑换价格全都罗列在了上面。里面贵的就是盐啊、米粮肉、烟酒这些,不过最贵的还是以前的那些蔬菜,可惜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村里人看到这个的时候,都遗憾地摇摇头。 有宣传单上面罗列的东西,村里人准备起来也比较有针对性。最后村里人在山里连着忙活了几天,林林总总的,其他东西也收集了不少。 在交易会开始的前一天,景临几个去了县城,他想摆摊,也得先去踩踩点。他们一出门,村里好些起得早要进山忙的人看他们往村口走,连忙叫住他们,知道他们是去县城山也不进了,好些人都说带他们一个。 赵少乾家自从末世来了后,就一直有注意采摘收集野生草药,家里还培育了些,这么久下来也屯了不少,这次和村里人深入山林,又摘了不少以前没摘到过的草药,就等着在交易会上换一批物资了,怕景临他们等久了,急吼吼地跑回家了把背篓一放就出来了,手里还抓着这几天因为要进山而随时准备好的干粮。 李飞宇一早就起来巡逻了,他和张凯是搭档,恰好今天的轮班中有他俩,两人是想去都去不成了,其他几组轮班的人也无奈得很。 等要去的人都来了,一行人往县城里去,途中还带上了谢家村的一些人。 谢家兄弟经过灭花行动后,精神气看起来确实不一样了,没有以前每次见到的萎靡,两人都精神焕发的模样。两兄弟看到景临他们,就亲热的招呼上了。 谢书说:“上次领到的报酬,够我们一家子生活一段时间了,昨天县城的人来这边宣传了要办交易会的事情,宣传单上消息比较少,今天我们就打算亲自去看看。” 经过龙璋家的时候,景临还对着龙璋家吼了一嗓子,见他家二楼窗帘唰的一下被拉开,知道他在家,就问他去不去。 “去。”龙璋趴在二楼窗口大声回道,不一会儿就带着蚯宝宝出来了,他父亲龙刚没去,留在家里守着。 一边走,龙璋一边摸着蚯宝宝滑溜溜的脑袋,问景临:“听说你们之前出事儿了?” 景临:“你怎么知道?” 龙璋的手滑啊滑,蚯宝宝那颗大脑袋在太阳光地下越发闪亮了,“我听三爷说的呀。” 景临一想,那这就不奇怪了,曲正超那天匆匆忙忙的去找李桂花带路,曹三爷不在村子里,但他们村里一直留有人,回来的时候肯定也就知道了,再问一下当天被送回去的李桂花,事情基本也就清楚了。 龙璋继续道:“我还想和三爷去看看你们的,但是曲队长不让我们去你们村里,起先我还想叫蚯宝宝来你们村里看看的,后来怕你们多想,就没来。” 景临说:“事情差不多解决了。” 不过景临知道,这事情还没完。 …… 举办交易会的地点,是在县城以前的一个广场里,那里曾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周围都是高楼商场,两边还分别有一家电影院,节假日都是游客聚集地。 不过因为当初灵气大爆发,这广场之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还是因为要在这里举办交易会,几天前一个基地把这里的物资都收集完毕后才叫人来修整了一翻,好歹把冒出来的那些树根铲掉把地整平了。 广场很大,景临他们到县城后,先去找的施磊,施磊手上事儿挺多,暂时抽不出空来,曲正超这会儿已经去广场了,施磊就让方亚洲带他们去。 跟着方亚洲去了广场,到的时候那里人已经不少了,看到曲正超正在指挥着一些人搭些建议的棚子,几根木头架起来搭上一块布就算完了,都是灰扑扑的布,看起来跟染过隔热叶子的颜色有点相似。曲正超也忙,只来得及跟他们打个招呼,就又被人叫走了,方亚洲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各个基地的人,都在这里布置明天的摊位,这几天几个基地的人都没闲着,每天都派人去县城周边宣传交易会的事儿,发宣传单,贴宣传单,不过效果不错,最近天天有人来打听交易会的具体情况。明天开始,交易会中来摆摊儿的,除了基地的,有像景临他们这种和基地熟识有门路的,再就是那些乡村里的人了,后者更多,不过也是要摊位费的。 方亚洲把景临等人带到靠广场边的一颗大树下,指着那被画了一块白方块的地方对景临说:“这是基长给你准备的摊位,棚子现在还没搭起来,不过明天你来,肯定就好了。” 景临看了看其他摊位,发现自己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一颗大树顶在头上,就算不用隔热的那块布,这么大太阳往下一站一下子也凉快不少。 知道这应该是施磊他们特意留出来的,于是景临道:“施基长有心了。” 方亚洲道:“这是应该的,景先生客气了。” 逛完了交易会的举办地,方亚洲问景临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想要逛的,食人花没有了,虽然县城里还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其他变异动物来,但已不足为惧,现在县城几个基地地盘都开始往城内扩张了,等街道小区收拾出来后,就会拨一部分人重新入住。比起之前驻扎的方北基地,他们与施磊更熟悉,曲正超和方亚洲这次留下来,直接就投奔了曙光基地,其他基地的地盘方亚洲不能带他们去,曙光基地却是可以的。 目前这破破烂烂的县城也没什么看头,离施磊他们拿了麦种那天也过去好几天了,景临想看一看他们试种的怎么样了,就对方亚洲说要回曙光基地,想去试验田看看。 “可以。”方亚洲说,不过他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村民。 然后景临转身对其他村民道:“你们再在这里逛一会儿吧,我们几个还得去跟施基长商量一点事。” “没事,你们去吧。”赵少乾等人急忙出声,他们也都开没看够呢,好久没逛过这么热闹的街了啊,虽然还没摆摊儿,过把干瘾也是可以的。 于是其他人包括龙璋他们都留下了,景临和严非兄妹加上赵志文,和方亚洲又回到了曙光基地。 施磊最近忙得最多的,还是试种小麦的事情。 天热,想要小麦发芽生长就得控制下气温。好在曲正超通过曹三爷这条路,找到了隔热的叶子,用叶子染了布,搭上顶棚就可以了。 曙光基地的试种试验地是新建的,就建在操场,一大片颜色扎眼的蓝红的彩钢屋占据了大半个操场,大部分顶棚上都铺了一层灰布,值守的人也不少,同样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带着灰扑扑的帽子,每间隔差不多五米就有个人站岗。 方亚洲说:“这事我们三个基地都是秘密进行的,找的人多是老农或是有专业的农业知识的人。因为要保密,负责试种的人的住宿也被修在了一起,这些人每天不能出这片彩钢屋,而且基地二十四小时都有派人监守。” 现在没有电的时候,进出这类看守严密的地方,就只能凭眼刷脸。值守的人中其中一个是施磊的心腹刀哥,有他在,让景临他们签了字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经过住宿区,景临他们进入了改造成试验田的棚户里,试验田挺大,一些田块里种着他们不认识的东西,但大部分都是空着的,里面的人大约有十几个。原本分散在不同田块边的人这会儿都往其中一块田块走去。 景临看了看,旁边插了一块牌子:小麦试种区。 那群人神情激动,方亚洲看了,不由快走一步,问道:“有什么进展了吗?” “发芽了!”一个带着眼镜的浑身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人抬头,一脸激动地对方亚洲说。 方亚洲脚步慢下来,不像他们这样高兴:“你们别忘了,今年开春前停滞的作物虽然也生长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光长不开花也没用,方亚洲一盆冷水把刚才还激动的人浇得凉透透的。 不过还是有人抱着强烈的希望:“不一样,当时那些作物从一开始就停止了生长了,后续才开始陆续发芽的。但这个我们种下去五天不到就发芽了。”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农业相关专业的毕业生,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当时基地种的小麦都是铺了地膜的,和现在温度差不多,同是小麦,不同时间段发芽,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 闻言,方亚洲也缓和了表情,看着这些同样面黄肌瘦的人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这时,景临他们走了过来,景临说:“情况会好起来的。” 严非则看了看那些人之前盯着的地方,那里的土壤被翻起了一点,露出了里面发了芽的小麦,还是白芽并未见绿。 中年学者把小麦小心翼翼地又埋了回去,充满希望地说:“是呀,会好起来的,天无绝人之路嘛。” 随后景临他们又参观了一下他们试种的其他东西,问了问,才知道这里面种得大部分都是那些能吃但味道不好的野草,他们想将其改良一下,让其味道更好些,少部分是从县城附近山里找回来的草药。 随后方亚洲还带他们去看了基地种植的水稻。 和景临他们村的水稻相比,这些水稻植株瘦弱矮小,叶子还有点发黄,显得非常营养不良,而且景临他们看到的这一块儿还是好的,有好几小块水稻,比它们长得还可怜。 这都是抢灵气没抢过的,吃不饱啊。 景临他们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施磊就进来了。 第94章 施磊非常关心小麦试种的进展,一天是要往这里面跑好几趟的。 他刚才原本在忙交易会的事情,和人商量护卫队的事情,刀哥派人通知了他景临他们来了,他也就趁着暂时空闲一点跑过来了。 试种区的人把小麦发芽的好消息告诉了施磊,施磊听了很高兴,叮嘱他们要更加细心的对待。然后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对景临道:“那个,景兄弟啊,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蔬菜种子啊?” 试验田这片区域也挺大了,也不能老是空着啊,要能种出点其他东西就最好了。 进村那天,他的注意力开始是在田里面,后来经过一家房子的时候匆忙扫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屋前的两块小菜地,周围搭着通风的棚子,上面盖着灰布,地里种着些青菜和葱之类的,还有他不认识的一种植物,满满当当地挂着红色的果子。 施磊不知道他看到的是村口的严非的家,他当时的想法就一个,想冲进去拔一把青菜叶子塞进嘴里嚼吧。 不过好歹忍住了。 景临他们现在不管种什么都会有意识的留种,目前家里最多的就是小白菜种子了,这东西靠着纯灵气长得太快了,听施磊开口,景临也没拒绝,点头:“有,明天给你拿一点过来。” 施磊拍了两下景临肩膀,“那就多谢了啊!”如果能种活,以后就再也不用吃那个难吃得要死的野草来解决便秘问题了,最主要的是终于不用天天都是肉啊肉的。 施磊又陪着景临他们待了一会儿,实在是忙,很快就走了。景临他们也离开了试验田,去了他们之前放物资的临时仓库。 物品都是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景临他们挑挑选选,把一些他们不太用得着的东西例如红酒这些留下,只留了几瓶给自己喝,其他的准备明天全都摆出去。 供他们收集的街道是几个基地商量后划给他们的,有基地在前,给他们的肯定不会有多好,所以他们这次收集到的东西,吃得倒不多,除了红酒,最多的就是各种衣服、鞋子,男装女装,留下适合他们及家人穿的,其他的也都拿出去交易。 当天离开县城时,景临请了村里人帮忙,把能带回去的东西都拉回去了,也不让他们白帮忙,回去自然会给些报酬,毕竟回去的路那么远呢,得费些力气。 回到家,等所有人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景临他们一人给送了一点东西,都是这几天在山里收集到的,一捧野果子啊,几颗鸟蛋之类的。 然后三家人又把东西分了一下,各自回家。 傍晚,严非在厨房里做饭,景临则在客厅里整理明天要带去的东西,乐乐带着家里五个小家伙看着他整理。 家里六个小家伙表示都想去啊,但是景临明天哪有时间看着他们,不带他们去,素贞它们听景临说不带它们玩儿后也不勉强。 当天托鸭鸭的福,他们拖了一只肥壮的公鹿回去。村里人看到了,往后几天都铆劲儿往山里钻,不过鹿群可能之前平安太久了,乍然被鸭鸭整死一只,都被吓破了胆儿似得,躲起来了,这山林也不小,村里人在景临他们说的地方周边转悠了几天一根鹿毛都没见到。 景临准备拿去交易的东西,占大头的除了几十斤粮食外,就还有这鹿肉了。景临拿了一半出来准备交易,留了半只三家分了吃,反正有寒冰阵,也能放。 还有打回来的那些体型挺大的野鸟,都被收拾干净了准备带出去,因为家里一直有鸡蛋,所以搜回来分到的鸟蛋景临都是要带去的。 还有家里的兔子。 兔爸爸兔妈妈两口子精力太好了,当初兔妈妈怀着孕来景临家,给下了一窝崽,虽然最开始死了不少,但最后活下来的也有十几只,后续兔妈妈又怀孕了,这么久以来又下了一窝,第二次兔妈妈生崽,因为景临长了记性了,一直特别注意,也是他查看得勤,所以这次兔妈妈生下来的崽,都好好地活了下来。 只是这些兔子无一例外,生下来都是被兔爸爸两口子嫌弃的,景临是一直分开养的。 这次景临就挑了六只母兔出来,准备明天带到县城去交易。 山里隔热叶子的果子最近一直都有成熟,这次村里人也摘了些,叶子带去县城交易,不过因为果子里有微量灵气的原因,景临是只打算自家留着自家小孩吃的。 等到严非把饭菜做好,景临也差不多忙活完了。 严非端着碗筷走进来,困惑地说:“好奇怪啊,勺子又不见了,家里不会是有老鼠吧?” 景临道:“家里没有老鼠呀。”家里有个呱呱,它可是要吃老鼠的,“那勺子挺大啊,老鼠也搬不走吧。” “厨房里我找遍了,没有。”严非说:“那今晚没勺子舀饭盛汤,咋办?” 景临把碗在桌上摆开,“没事,水瓢还在吧?先将就着用吧。” 也只有这样了。 严非进厨房盛汤去了,景临则在想好端端的,咋家里的勺子接二连三的不见了。先是乐乐平时喝粥的勺子,然后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盛饭的铁饭勺,再就是刚才他们说的汤勺。 景临把家里几个成员扫了一遍,着重的在小黑龙身上晃了一圈。 家里勺子都是不锈钢的,也会反光,素贞的收藏里就有勺柄被掰弯的小勺子,但是素贞来家里已经很久了,勺子一直好好地,但是自从小黑龙来了,家里的勺子就开始丢了。 所以小黑龙嫌疑最大呀。 不过见小黑龙立在属于自己的小板凳上,冒出了小脑袋一直盯着面前属于自己的饭碗,那专注的模样,让景临迟疑了下,他叫了一声:“小黑龙?” 小黑龙转过脑袋,茫然的“啊”了一声,不明白景临叫它干嘛。 于是景临摆摆手,表示只是叫你吃饭了,转身进厨房帮严非端菜了。 然后饭桌上,景临拿着水瓢给所有人盛汤,感觉挺怪的- -,不过他还特意跟素贞说:“你平常不爱吃这些东西,这汤里有灵气,今晚多喝点。” 素贞伸着舌头在碗里添了一口汤,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埋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其他的成员也有,不过棕棕和呱呱没有素贞这样长的身体,也没有鸭鸭这么长的脖子,所以其他三只的碗都是在凳子上的,棕棕的凳子高一点,小黑龙整个身体的长度还没呱呱高,所以它的凳子最矮了。 而且小黑龙有胡须,一不注意胡须就会泡在碗里,为此景临还向严璐讨了两根皮筋,每次吃饭的时候,就把它的胡须一边一根和角扎在一起,等吃完饭再给它放下来。 吃了饭,景临收拾厨房,严非则盯着乐乐洗澡。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注意乐乐自己的动手能力了,譬如之前乐乐吃饭都是用勺子,现在除了喝粥景临都是让乐乐用筷子,洗澡他也自己动手了,家长只站在旁边看着,提醒他哪里没洗到,以后自己注意。 景临把厨房收拾好后,打了一盆凉水放在屋檐下。这是给小黑龙洗澡的,它和素贞不同,素贞不喜欢洗澡,它却恨不得天天都在澡盆子里泡着。 澡盆子旁边还放着一块毛巾,小黑龙每次从水盆里出来后,就会到这毛巾上滚一滚,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再离开。 晚上,修炼结束后的景临把小成员们都赶回去睡觉,自己关了门后,反倒睡不着,把那颗之前向施磊换来的玉石拿了出来。 这玉石可以做独立阵符用,但景临最想做的,还是像魏真拿出来的那颗玉石一样,将一个方阵刻进去,等有需要的时候直接激发出来,也不用再分神去布阵。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如果他研究成功,不管什么阵,大方阵、小方阵,甚至大阵中阵、小阵中阵也好,以后完全可以将它们都刻进这些玉石里,再拿去卖,比他自己东奔西走的去布置要方便很多,更是一个收入来源。 只是最近时间忙,他一直没来得及研究,未来几天的交易会,恐怕也抽不出时间。 而严非,他这段时间晚上修炼完后,都会试着将神识扩散看能不能再次将自己罩起来,不过这么久一直都没进展。不过前几天景临用神识刺伤朱仁后,倒是给了他启发,他在卧室里摆了一个空瓶子,开始锻炼自己试着将神识脱离脑海发出攻击。 这事景临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更是熟练,严非摆出第一个空瓶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用神识将瓶子刺出来一个洞,起先他说好了的时候,严非看着好端端立在那里的瓶子还有点愣神,但景临说自己确实攻击到瓶子了,还在自己攻击的地方点了点,然后严非就把瓶子装了水,这才发现景临居然是将这个瓶子刺了个对穿的,不止景临指的那个地方开始漏水了,与之相对的地方也有漏水,都是极细小的一丝。 这可是玻璃瓶啊,这神识的攻击力得有多强啊,难怪朱仁能直接被刺傻了。 于是严非更来劲儿了。 景临收了玉石,和严非琢磨了一会儿神识。景临把神识收收放放,然后突然不动了。 在他的神识里,二楼楼梯上,小黑龙正甩着胡须东张西望的,尾巴上卷着一个大勺子从楼上小心翼翼的滑下来,勺子被它的尾巴举得高高的,生怕嗑在哪里发出半点声响。 小黑龙做贼似的进了厨房,爬上案台,把勺子轻轻得放在上面。 “呼!”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小黑龙顺着案台边上滑下去,准备回去睡觉了,它可是等乐乐和鸭鸭睡着了才偷偷开门出来的。 没想到啊,它才刚游进客厅,就看到景临靠在他卧室门边,正看着它呢。 小黑龙一下子就僵住了,它回头望望厨房,又看看景临,结巴道:“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景临走过去,把它从地上捞起来,敲了它脑袋一下,“你拿家里勺子干什么?” 被景临敲脑袋了,小黑龙尴尬地摆了摆尾巴,它想硬气起来的,可是它现在心虚呀,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景临,“我就想玩一会儿……” 景临也不是怪小黑龙,一个勺子罢了,但是家里东西莫名其妙不见了总让人不放心。吃饭的时候还想着要特别注意一下,然后他想起当时他和严非讨论的时候叫小黑龙那声它当时的反应,小家伙一脸茫然的样子,装得可真像啊。 景临问它:“家里还有两个勺子,是不是也是你拿的?” 小黑龙连忙摇头,“我就拿了一个,今中午拿的,打算玩一会儿明天就换回去的。”结果没想到晚上就被发现了,它还没玩过瘾呢。 景临琢磨了一下,带着小黑龙进了乐乐房间,把它放到床上,说:“家里勺子是吃饭用的,你以后别拿了啊。” 小黑龙嗯嗯的点头,然后顺着床铺游到了最里面,爬进了自己的小盒子里,冒出个小脑袋看着景临:“晚安。”自从住到这个小盒子里,乐乐每晚上都会和景临他们说晚安,所以小黑龙也学到了。 景临笑了笑,“晚安。”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关了门的景临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楼上素贞的房间里,素贞把自己盘成圈占了一大半的床,因为它太重了,床垫都凹进去不少。棕棕则在它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 景临没惊动两只,往素贞放在屋里一角的小破包走去,轻轻地翻了翻,就看到了被藏在里面的两个勺子。 景临哭笑不得,不明白这两个小家伙为什么都这么喜欢会发光反光的东西,想着明天去县城了,还得想法找点亮晶晶回来送给它们才行,不然家里总丢勺子也不是个事儿。 第95章 翌日,景临和严非早早的起了,一个把东西装上车子,一个负责准备今天要吃的干粮。景临用染过的布把冻起来的鹿肉和鸟肉都装起来,虽然冰会化一些,不过还是能撑上半天时间的,到那时候这肉肯定早卖出去了,完全不会担心放着会坏掉。 吃过早饭后,乐乐就带着其他几个小家伙们依依不舍地看着景临他们离开了。 谢家村的人和龙璋等人昨天就说好了今天在家里等着,和他们汇合后,大家一起进了县城,到交易会的广场时,景临看到曹三爷等人已经来了,他们也搞了一个摊位,现在正在卸货。 这会儿大家都忙,彼此打个招呼就都忙开了。 每个摊位基本都搭着棚子,附带一张基地提供的桌子,上面摆不了多少东西,景临他们和村里人把各自带来的布块铺在一起,大家带来的东西基本都差不多,每样就只拿出一点来当样品,其他的现在边上放着,等别人要换了再拿出来。 景临和严非先把自己车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卸下来,赵志文和严璐两人骑着空车去临时仓库拉东西去了。 景临最先拿出来的就是那半只鹿肉,一摆出来,谢家兄弟的眼睛就舍不得挪开了,着急忙慌地催着景临给他们切五斤出来。 别看施磊嫌弃整天都是肉啊肉啊,要知道他有人有能力,吃的方面怎么说也会比绝大部分人好的。能力一般的人就不行了,特别是县城一些原住民,屯粮少没有地的,天天有面糊糊喝都不错了,好歹饿不死哪敢想肉啊,就景临他们村,好些人一个月也就能吃上几回肉解解馋。 谢家兄弟之前天天稀粥配咸菜,拌酱油,吃得都要吐了,就算新得了一批奖励,也依然勒着裤带过日子,而且那些奖励,吃的有,但哪有新鲜肉啊。不光是谢家兄弟,跟来的谢家其他几个人,多的切了一斤,少的也是几家人合切了一斤。 有从他们摊子旁边经过的人看到了,就迅速围了上来,你一斤我半斤的,半边鹿肉很快就被瓜分掉了,有的人没买到鹿肉,正准备走呢,一看到景临又拿出几只收拾干净的野禽和一篮子大小不一的蛋,顿时就站住脚了。于是还没等景临吆喝呢,摊子上的肉就一点不剩了,搜集到的蛋也全卖完了。 因为来得这么些人,也带动了摊位上其他的东西,野菜卖了些,野果子所剩也不多了,其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要属赵少乾家的草药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聚灵阵固养身体,身体差的人多了去了,草药晒干的能保存很久,凡是询问过的人就没有空手离开的,等摊子周围的人群散去,赵少乾带来的草药就剩一点点了。 村里来了这么多人,并不全都守在摊子边的,大部分都去逛别的摊子了,像谢家兄弟带来的东西除了野草就是粮食,切了鹿肉后,就去逛摊位了。 没一会儿,赵志文和严璐回来了,两人把红酒摆上了,衣服也拿出不少,然后赵志文让景临和严非逛摊位去,他和严璐留下来看着。 景临也确实想去逛一圈,说好最迟一个小时就回来和他们换,就和严非一人背着半袋子粮食离开了自家摊位。 交易会太热闹了,像过节似得,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挺久了感觉震得人耳朵都疼。 景临和严非一家家看过去,发现这些摊位上真是什么东西都有,衣服鞋子、锅碗瓢盆,隔热漆啦,摆满摊位的劣质盗版小说,还有卖化妆品、护肤品的,种类非常多。 卖衣服和隔热漆的还好些,围了不少人,其他摊位就很冷清了,毕竟不是生活必需品。 景临想着被素贞藏起来的两个勺子,换了一把饭勺和几个喝汤的铁勺,还多换了几把,拿回去给小黑龙和素贞玩。 然后他们再往下看,还看到自行车和车轮胎的。 还别说,自行车轮胎这个东西,景临他们确实需要换几个准备着。之前收集东西,就有好多人半路爆胎,有些人没有轮胎更换,最后完全是两个铁轱辘在地上滚,比木质的手推车还要不如。人也是被逼急了,他们村里人像染衣服一样把轮胎扔进染缸里,别说还真让他们遇上了,隔热叶子那灰扑扑的颜色一沾上轮胎就不掉了,能够很好的隔离来自地面与上空的高温。 称了粮,每家人给准备了两副备换的轮胎,景临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卖家具的。 说是卖家具的,但摊位就这么点大,那摊主统共就摆了两件出来,是两个玻璃柜台。吸引景临的不是这两件柜台,而是摆在里面的东西。 景临拉着严非走过去,两人低着头往那柜台里看,只见里面摆着耳环、吊坠、手镯等十几副玉饰品。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只有一个人,应该在这守半天了,虽然上面有棚子搭着隔绝了一部分热量,但架不住周围扑过来的热气,这摊主又穿的是普通的衬衫,这会儿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 一见景临他们来,顿时激动的站起来,开口招呼他们两个:“两位小兄弟,是要买玉吗?” 景临说:“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摊主问景临想看哪一副,景临随便指了一个观音吊坠。 摊主拿出来递给他。 吊坠一入手,手感冰凉,景临摩挲了两下,感觉到里面有淡淡的灵气,比不上魏真那块,比施磊兑换给他的那块也要差些。 随后景临又把剩下的都看了一遍。 景临和严非是摊主今天遇到的唯一的客人。这玉饰不能吃不能喝的,其他人从他旁边走过,最多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所以尽管景临一直看来看去,那摊主也没觉得烦,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殷勤了些。 景临把所有的玉饰都摩挲了一遍,每件都有灵气,质量差不多,不好不坏的,练手够了。 不过这东西景临没在宣传单上看到过,于是景临就抬头问摊主:“用小麦换,怎么卖的?” 摊主眼睛一亮,稳了稳情绪,说:“这都是我老婆的收藏品,件件都是真的。说实话这些玉饰要放以前,一件最少也得几万块。家里孩子还等着吃东西,我也是没办法了。小伙子看了这么久,应该确实是喜欢,我也不卖高了,一件这个数,怎么样?” 摊主伸出一个巴掌来,对着景临晃了晃。 景临看他报的那个价,想了一下,比施磊给的数要低不少,不过两者质量在这里,这个价差不多了。景临并不缺小麦吃,也不还价了,于是道:“没问题,这些我全都要了。” 摊主一下子高兴起来,对方全都要了,换回来的小麦磨成粉够他一家子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等摊主用饰品盒把所有的玉饰装起来递给景临后,摊主雇了一个巡逻人员帮他看一会儿摊子,景临就带着摊主到了自己的摊位上,自己带来的小麦不够换,不过之前卖鹿肉交易了许多,足够了,就称给了他。 摊主拿到了粮食,没有直接走,而是又去找到巡逻人员,雇了两个基地护卫,护送着他把小麦拉走了。 这次的交易会,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就等着打劫那些交易了一大堆物资的人。几个基地办交易会时就想到了这个关节,就组织了两百人的护卫队,只要给一定的雇佣费,就能雇佣他们,护送着雇主平安回家。像这位摊主这样做的人不少,有的人早早就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雇佣护卫走了。 买到了玉饰,时间半小时还不到,景临还想着给小黑龙和素贞带点亮晶晶的礼物回去,于是两个又逛了一会儿。 然后还真被景临给找到了,一家摊位,摊主以前大概是个开小饰品店的,桌子上面全是些小姑娘喜欢的饰品,玩具娃娃、发夹发箍、耳环项链等。 虽说是给小黑龙和素贞买,但家里其他成员也不能漏了,于是景临给棕棕挑了几个毛茸茸的小玩具,给鸭鸭挑了几个可以供它换着戴的蝴蝶发夹,小黑龙和素贞就给买了一堆亮闪闪的耳环项链,至于呱呱和乐乐……乐乐的玩具这里没有,暂时就算了,呱呱嘛,景临拿起一副手环,估摸着刚好能套进呱呱的爪子里。 这下子,两人也逛得差不多了,回去换了赵志文和严璐。 回到摊位的时候,景临带来的那六只母兔子也一只不剩了,衣服少了些,红酒倒是一瓶没卖掉。也是,若是白酒的话,酒精度数高些还能暖身消毒,红酒有些人喝不来那味儿,现在对很多人来说,也不是奢侈搞这些的时候。 村里其他人的东西,都差不多快交易完了,赵少乾家的药草是一点不剩了,他这会儿逛摊位也回来了,带回来一堆白灰色的纸。 景临摸了摸,质感有点硬,上厕所够了。 严非也在看,问他:“哪换的?” 赵少乾说:“城关基地的摊位上,他们基地前段时间开了个纸厂,脱离了机械,土法子全人工,这是里面最好的一批,说是技术还在改进,以后的质量会更好些。” “那不错。”严非道,“以后村里应该就不缺纸用了。” 第96章 于是,景临叫了赵志文和严璐,让他们也去换了些纸回来。 摆摊的人恰好是熟人,项泽华。 项泽华的父亲以前就是城关中学的校长,现在城关基地的基长,项泽华也算是太子爷了。他们基地最开始有人不老实,不服气他们父子俩,所以上次灭花行动为了立威,他硬是跟着进去的,当时让景临觉得面熟的人,也就是他了。 项泽华看到是赵志文和严璐,主动给他们算的内部价格,兑换起来比别人要多些,还帮着他们把纸搬回了摊位上,和景临与严非打了招呼才离开。 交易会人来人往,到了要吃中午饭的时候,人潮高峰终于落了下去。 就在景临他们也拿出自己的干粮准备解决午饭的时候,施磊和项泽华同时派了人来,都是来给他们几个送盒饭的,不过双方都知道景临不想引人注意,动作就不明显,放下东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景临几个也没推拒,道了谢,等人走了后就打开了饭盒,几盒子还冒着热气的肉,几盒子糙米饭,挺奢侈了。 肉香和饭香交错扑面,引得人食欲大动。 景临分了些给村里人,谢家兄弟和龙璋也有。 曹三爷也端着饭盒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有感于他们帮着照顾自家爷爷,曲正超这次得到的奖励,留了一小部分给自家爷爷,大部分都给了曹三爷他们,他平时都吃住在曙光基地,用不上这些东西,爷爷也还要他们帮着照看,这些人情不能少,尤其是末世。所以这次曹三爷他们出来,除了他们自备的干粮外,曲正超给他们也送了热菜热饭来。景临把桌子腾了点空间出来,大家都围着桌子站着边吃边聊。 曹三爷说:“我听小曲说,等天气凉快一点,曙光基地可能会组织人出去一趟,换点物资回来。” 县城也是有粮食储备库的,刚乱起来那会儿,县城里身处上位的开始争权夺利,谁说话其他人都不听,反倒被施磊钻了空子,联合着几个基地将里面的储备粮分了,开始接受县城里的居民。 粮食这一块儿,加上种子公司的储备,几个基地都还能撑个一年时间。但其他物资就不行了,像盐目前就比较少,整个县城的盐用量最多能坚持到明年春,这还得扣索着用才行。 所以想要发展基地,光窝在县城是不行的。施磊最近就在头疼这一块儿,问起曲正超的意见,曲正超就说要不然带人出去一趟,现在外面的情况随时都在变化,如今通讯不行,想要知道什么,也得走出去才行。 听了曹三爷的话,景临就问:“你想去啊?” 曹三爷说:“当然想去啊,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要养呢,现在地里闹绝收,存粮村里目前还有些,但撑不了多久了。” 龙璋说:“是和施基长他们一起吗?我也想出去看看。” 严非则道:“今年会不会像去年一样,秋天没过两天就冬天了,要出行的话,一些东西也得提前准备吧。” 说到天气,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吐槽,现在这是一年直接缩成两季了,不是太热就是太冷,天热的话还好说,他们已经有了隔热叶子,天冷现在就只能把自己裹厚点了。 说了几句,曹三爷问景临的想法:“不想出去走走?” 景临道:“想呢,但是这个也不是说出去就出去的,一路的安全总要注意,出行这事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规划好的。” “是的呢。”曹三爷点头道,“小曲说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始训练人手了,我打算把自己一些兄弟也塞进去让他帮着训练一下。” 景临道:“多练练身手总是好的。” 吃过了午饭,曹三爷等人离开了,交易会也迎来第二波人潮高峰。现在没车,每个人每次出来能带的东西都有限,上午有些交易完毕的人回家,下去已经带着东西又来了。 景临他们村的人要说缺东西用,缺的也就是食盐和厕纸了,厕纸因为现在城关基地有纸厂了,以后应该都不用担心了,唯一担心的食盐,这会儿要大量兑换也没有来源。 下午景临他们摊子上没多少东西,一般是去逛别的摊子,崔丽珠让人给景临他们送了水,还是冰镇过的,没了电没了科技,但能人多,总能想着法子的。 这冰水喝一口下去,全身都凉爽了。 送水的人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小皮包给景临,笑着说是崔基长送给素贞的礼物。 景临打开一看,嗬!一包的珍珠项链。 这下拿回去,可够素贞臭美的了。 等方北基地的人离开,赵少乾就坐在了景临旁边,问:“景临啊,到时候,咱村里人可以跟着出去吗?” 谢家兄弟也看着景临。 他们现在是看出来了,景临和几个基地的基长关系都很不错,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施基长如果要派人出去,景临要说跟着去肯定是可以的。 跟着景临几个他们安全又有肉吃,这个认知目前已经在赵少乾一些人心里根深蒂固了,特别是谢家兄弟。所以如果景临要去,他们是说什么也要厚着脸皮跟着的。 而且,之前开会时景临就说过要开始训练村里人,离天凉还早,起码得秋收之后了。赵少乾认为从现在开始训练,等到那时,估计村里人基本都有自保能力了,再出去会安全很多。 景临道:“应该可以吧?不行的话,咱自己也可以出去一趟。” 没了食盐,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赵少乾他们和谢家兄弟就放心了不少。 到半下午的时候,曹三爷带来的东西都交易完毕了,跟景临说了声就先走了。 景临村子里的人也开始收拾摊子了,景临则和严非、赵志文以及严璐去了曙光基地,去领属于他们之前的那份奖励。 奖励是施磊直接给他们的,景临顺便把带来的小白菜种子给了他。 最后三十个人的奖励和前面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分量要比当初合同上签的量要多些,加上景临和严非最后是灭花的关键,奖励更要多一些,最后领到手,两人的奖励比严璐和赵志文多了一小半。 这都是当时魏真特意叮嘱的。 想到魏真,景临叹气一声,你说这人吧,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不好的时候又确实让人不喜,真矛盾。 走的时候,景临还拿了一份曲正超给的物资,感谢当时他照顾自家爷爷,东西不多但都是好东西,一些营养品例如燕窝之类的,末世以前比较高档的烟酒,一些药品,以及许多的卫生巾- - 赵志文留了一点,其他直接全给严璐了。 然后四人拉着东西在县城入口和村里人汇合,回家去了。 回到家,景临把东西归置好后,就开始挨个发小礼物了。 呱呱的手环,鸭鸭的蝴蝶发夹,棕棕的毛茸茸娃娃,小黑龙和素贞的小勺子和亮晶晶的项链耳环,素贞还有一包崔丽珠给的珍珠项链,应该都是衣服的配饰,挺大的,完全能让它脑袋钻进去。 每个拿到礼物的小家伙都非常高兴。 等都发完了,对上乐乐眨巴眨巴的眼睛,景临摸摸他的脑袋,“不好意思啊,舅舅这次没找到给你的礼物,等下次舅舅出去了,再给你带礼物回来。” 乐乐乖乖点头,也没闹脾气,转头就帮着其他小伙伴把礼物戴在身上了。 晚上,景临把白天交易回来的十几副玉饰拿了出来,全都摆在了床上。 严非问他:“怎么弄?” 景临摇头:“毫无头绪。” 刻阵法到玉石上面去简单,但是怎么将阵法像魏真当时那样激发出来,他是半点也摸不着头绪。那三本秘籍上面也没有丝毫关于这个的信息。 若是魏真在就好了,他那块玉石虽说是上面人传下来的,但兴许问问他还能知道点什么。 严非看他皱着眉,伸指在他眉间按了按,等他眉头舒展开了才收手,宽慰他:“慢慢摸索吧,总会想到办法的。” 景临对他笑笑:“你说的对,在这之前,我觉得最先做的,应该是把神识的防护罩弄出来。” 毕竟是可以保命的东西啊。 随后,两人一个试着研究神识的防护罩,一个就对着空瓶子练习神识的攻击。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恰好是景临和严非的值守日。 吃了早饭,两人去马仁善家领了铜锣,几个小时的值守就算是开始了。 两人在村里慢慢的走动,恰好看到不少人在往家里搬土。 赵少乾的草药在交易会上非常受人青睐,其他人看到了,觉得这也是条不错的生活来源,不少人就打算回去后,跟着赵少乾多取取经,看病拿药他们不会,但是跟着赵少乾身后,看他采什么药草他们就采什么,赵少乾培育什么他们也就跟着弄,这样子总不会出什么错的吧。 严非看那些人忙的不亦乐乎,就对景临说:“我们家也该种点草药才是。” “等今天值守完,我们就去腾一小块儿地出来。”景临说。 每天值守是分组轮班的,比如景临他们过后,就该轮到另一个小组,另一个小组结束后,又到了下个小组。每天的值守小组是四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这样轮着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景临和严非和下一个小组交接后,再轮到他们得等到晚上了。于是两人通知了赵志文和严璐,一起去赵少乾家,把他家里的草药观察了一番,问了些草药特征和药效,拿着锄头背着背篓就进山了。 第97章 山里。 景临挖起一株大黄后,看到旁边有一株有点眼熟的爬藤植物,藤蔓顺着地面爬了将近三米,叶子已经衰老,茎干上还留着许多黑色细豆荚的植物。他把带泥的大黄放进背篓里,摘了一个豆荚剥开看了看,感受到手里颇有分量的黑色豆子,招呼旁边的赵志文:“这是马豌豆吧?” 赵志文过来看了看:“看起来挺像的。” 马豌豆在他们小的时候玩得也挺多的,把里面的豆子去掉,掐掉一头就能当哨子吹,它的豆子比豌豆小很多,含在嘴里叼根竹筒也可以吹着玩。 今年春的时候,小麦田里也有零星的马豌豆,都被他们清理出来喂了家里的猪和马。当时那些马豌豆都还是绿色,没完全成熟,所以也没看出有啥变化,但是这会儿再看,这马豌豆壳子和以前一样,只要成熟了的都会变成黑色,但是豆荚却长了不少,里面的豆子和青豌豆差不多大了,豆子还挺重,和石子似得。最主要的是,景临用手捏了捏,发现完全捏不动,他还让严璐捏了下,也是完好无损的。 赵志文不信邪,找了块有石头的地方,捡着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把石头拿开后,一样完好无损的。 严非也摘了个豆荚,掂量几下手里的黑色豆子,说:“这么重,可以当弹珠用了。我们把这些都摘回去吧,找时间施磊那里问问有没有材料,看能不能请他帮我们做几副比较耐用的弹弓。” 赵志文一打响指:“这个想法不错。” 现成的弹珠,也不用特意去费神了。 说是摘,其实把马豌豆整株拔起来就行,卷吧两下放进背篓里回去弄也是一样的。 不过弹珠量太少了,毕竟是消耗品,用一颗少一颗的,所以四人在找草药的时候,就格外注意这变异过的马豌豆,他们直到下午才出了山,草药找到不少,马豌豆也找了挺多。 回到家,景临和严非歇了一会儿,然后背了一部分草药去了菜地,难得有放风的时间,乐乐他们也都跟了出来。 在外忙碌的村民不少,看到景临一家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他,他家的那些变异兽也太搞笑了一点,不是带发夹的就是带项链的。 素贞的身子实在太粗了,脖子上卡着好几条项链,每次和家里人说话的时候,下巴都抬得高高的,尽量让别人能看清它脖子上亮晶晶的东西。 小黑龙的两个角,一边挂着一个大圆圈耳环,耳环上面还有两个吊坠,它动一下脑袋,那两个吊坠就碰着发出点声音,它觉得可好听了,趴在景临肩膀上过一会儿就晃晃自己的脑袋,听到声音眼睛就睁得大大的。 这还是村里人第一次看到小黑龙,虽然它太小了,但是瞧它头上那两个角和那两条须须大家就不敢小瞧它呀,他们也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变异兽就全都往景临家跑去了,特别羡慕。 赵志文家的荷塘,村民们压根就不敢靠近,所以也没人知道荷塘里的那条大乌鱼不见了。 一家人很快来到了菜地里,景临把已经变老的空心菜清理掉了,和严非两人把地翻了翻,把带来的草药种了进去。忙活完这些后,景临戴上手套摘了些辣椒,随后一家人又去玉米地里转了转。最近都在县城里打转,菜什么的平时基本都是周玉给准备的,玉米地里景临已经很久没来了,这会儿一看,发现玉米再过两天都可以吃了。 回到家,把空心菜切碎喂了鸡,把今天份儿的鸡蛋也捡了出来,然后景临和严非把家里的菜地空间重新规划了一下。 变异番茄和变异辣椒是不能动的,还有种着灵芝与舌骨草的地方也是。景临就把种葱姜蒜的地方腾出来,毕竟土地已经经过二次变异了,再拿来种这些就有点浪费了,把那些草药种进去,和种在菜地里的比比药效。挖回来的变异马豌豆,因为是攀爬植物,景临也在围墙边给种了几株。 晚上的时候,景临把摘回来的辣椒里面的籽都给弄出来,皮直接给素贞吃了。 这些辣椒,是当初景临特意用变异辣椒的籽种的,和村里那些人种的不一样,如果说村里人种的那些是一代辣椒的话,他手上这个就是二代辣椒,加过赤炎阵的算是三代辣椒,而在有赤炎阵的基础上土地二次变异的,则是四代辣椒了。 事实证明,二代辣椒的辣椒籽粉比一代的好,但是比不上三代和四代的。 景临勾勾下巴,他觉得,是不是该厚着脸皮去找龙璋合作一下。 晚上,照例是修习完毕后,景临和严非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 “啪”的一声! 柜台上的瓶子落在了地上,正在练习的景临睁开眼睛,一下子被激动的严非抱住,被他在脸上胡乱的亲了几下,听哈哈笑道:“阿临,我成功啦!” 被对方糊了一脸口水的景临,笑着拍拍他的背,“嗯,不错。” 严非跳下床,去拿扫帚进来把瓶子碎片清扫干净,说:“就是没像你那样,只刺一个孔。” 景临道:“但是你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严非表示赞同,有了第一步,第二步也不远啦。 找出一个新瓶子,两人再度静心练习起来。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景临要去县城一趟,恰好玉米可以吃了,头天下午,景临就和严非去玉米地里掰了许多嫩玉米回来,留了些自家吃,其他的明天全部带去县城。 晚上剥玉米衣的时候,素贞一颗大头在旁边嗅来嗅去,景临把手里的玉米掰断,递了半截到它嘴边,“吃吗?” 素贞愣了一下,试探性地用舌头舔了舔,就着景临的手,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然后景临就见它尾巴尖儿愉快的晃动起来,一口把半截玉米全吞了,然后嘴巴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景临去掰它嘴巴,“你要把轴子吐出来啊!” 怎么连轴子也吃了! 结果自然是没吐出来,被素贞全部吃掉了。 素贞张开大嘴巴,露出尖尖的獠牙,给景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口腔,说:“好吃。” 然后把剩下的半截也叼走了。 这还是景临看到素贞除了辣椒头一次喜欢上别的吃的,晚上就多煮了几个玉米。 然后煮熟的,素贞更爱吃了,光它一个就吃了五个玉米,还不吐玉米轴的。 晚上是严非收拾厨房,他看着素贞面前空空的饭碗,对景临说:“我估计今年咱家玉米地里收不了多少干玉米了。”勉强能供应上素贞的量吧。 景临表示孩子爱吃,没办法,不饿着它就好了。 第二天景临几个就把玉米搬上了车,骑着车去了县城。 曙光基地门口几个巡逻的人已经很眼熟景临他们了,知道对方几个是有本事的,基长对他们也是青眼有加,特意跟他们这些人交代过,景临他们一来必须马上通知他,于是这些人一见景临几个,立即就有人去通知上面的人了。 景临四个在门口没等多久,施磊就出来了。 交易会还有一天就要结束了,以后每隔十天才会开两天。之前景临他们的摊位,施磊说已经给他们长期保留了下来,还说如果他们村里有谁想要摊位就尽快说,因为现在许多有门路的人已经快把摊位预定完了,再晚些就没地方了。 景临说他回去问问,不过因为有他这个摊位在,村里人都是些普通人,他估计没人想弄,毕竟是要交摊位费的。 大家都往基地里走,施磊看景临他们每个人车里都装着半袋子东西,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就问他们是不是想要换什么东西。 景临道:“确实想换点东西。” 等到了施磊平时办公的地方,景临他们把车上的麻袋搬进去后,示意施磊关门。 施磊心里一跳,明白这袋子里肯定是啥好东西了,于是让跟在他身后的属下都出去,自己把门关了,转身看着景临他们。 景临也不废话,直接把麻袋打开,拿出一颗还带着玉米衣的嫩玉米扔向施磊。 施磊眼瞅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飞向自己,一下子接住,定睛一看,嫩玉米啊! 这是假的吧? 他抬头看看景临几个,也不说话,直接剥开玉米衣,拿到鼻子边闻了两下,张开嘴巴就咔嚓咔嚓地啃了两口,边吃边瞪着眼睛,口里模糊:“是真的!” 一年时间了,这是施磊头一次吃到这么新鲜又好吃的东西,就算是生吃,也是满口的甘甜。 太解馋了! 景临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施磊把一颗玉米吃完,啃完的玉米轴也被他好好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一根生玉米,却让施磊有种这辈子在口腹之欲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抹了把嘴巴,问景临:“你们想换什么?” 景临道:“想换几把比较耐用的弹弓。”说着,他指了指严璐和赵志文,他们俩力气大,在施磊这些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能让他们俩个都觉得耐用的,那材质肯定不一般了。 施磊这个基地说大肯定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他养着这么多人,肯定得配备武器,县城里之前的两条建材街,是被施磊拿下的。农业上他能找出专业人士,武器这方面肯定也是有的,拿几袋子玉米换几把,景临相信还是可行的。 施磊考虑了一下,然后说:“行,我让人给你们准备。” 这个交易就此达成。 然后,施磊就笑呵呵地问景临:“景兄弟,你看你们村都能长出嫩玉米来,我们基地,可还有一大片空的试验田呢,你要不,给想想法?当然,我肯定不让你出白工!” 景临则趁机提出要求:“听说你天冷些后要组织人出去,训练人手的时候,能不能加些我这边的人?” 施磊拍掌:“当然可以!”就算景临不说,他到时候也会跟景临提起的,这四个人身手在县城里是顶尖的了,放着不用岂不浪费? 第98章 随后,景临几个和施磊一起去了试验田。 暂时让里面农业相关的研究者回避,施磊也打算自觉离开,景临倒是说不用,可以留下来看看。 施磊一笑,巴不得留下来看。 当初景临布阵的场景他已经听手下兄弟详详细细的说过,作出自觉的态度也是向景临表个态,表示自己对他的手法不会好奇打探,绝对信任。 景临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里面空着的农田全部都布置上了聚灵阵,那些已经种植了的特意留出来基地继续试验用。 听到景临说可以了之后,施磊从刚才看景临布阵的玄妙气场里回过神来,然后叫外面的人都进来,他好奇地看了看那些和刚才没什么变化的试验田,万分诚恳地对景临道了谢。 景临他们中午基地吃了饭才离开。 经过龙璋家的时候,景临他们停下了。 车里还有一根玉米,是景临特意留下的。龙璋家蚯宝宝的小秘密只有他和严非知道,想要让龙璋和他们合作,总要先拿出点诚意来。 景临和严非直接敲了龙璋家的门。 龙璋正在睡午觉呢,从二楼窗户往下看的时候,顶着个鸡窝头,一脸的迷糊,他揉了揉眼睛:“你们怎么来了?” 严非仰着头,说:“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龙璋皱眉:“有什么事儿这里说一样的。” 景临就用只有几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还记得我们之前向你借用蚯宝宝吗?它为了讨好我家的一个小家伙,送了好大一堆黏糊糊的黑土。” 龙璋脸色一变,低头看了眼一脸懵懂地站在他脚边的蚯宝宝,转头看着景临:“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看周围没人,景临把手里装着玉米的麻袋扔给龙璋,叫他接住,“打开看看。” 龙璋一把抓住麻袋,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根玉米,眉头动了一下,问景临:“这是什么意思?” 景临说:“你有小秘密,我也有小秘密,我们合作怎么样?” 龙璋摸着靠在他大腿上的蚯宝宝沉默不语。景临他们也没出声催促,等了快有三分钟后,龙璋终于开口,说:“好。” 龙璋很快下楼,开门让景临他们进了屋。 龙璋家里的家具摆设很少,龙璋说他们父子以前一直生活在省会,他上学他爸爸工作,很少回来,也是乱起来没几天才赶回来的,和周围邻里都不是很熟,恰好又在大路边安全性比较低,一直关着门过日子。 龙璋直接带他们去了地下室。 一进入地下室,严非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几人感觉就像进入一个小型的生态园林一样,里面有许多的田块儿,上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作物,有他们熟悉的水稻玉米等,也有他们没见过的一些矮株或藤蔓植物。虽然是在地下室,但里面并不窒闷,相反里面的空气比外面还要清新许多,和景临布置过聚灵阵的村子里差不多了。 龙刚对于儿子带人进来,即使对方是已经见过几次的景临几个,也是非常不赞同的,他站在一边,面色不渝,眼底是浓浓地防备。 直到龙璋把景临给的那根玉米从袋子里拿出来,跟他说了下这东西的来源,脸色才好看一些。 龙璋把玉米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问景临:“你的秘密就是能让作物收获的阵法吗?你想怎么合作?” 景临走到一株和番茄有点相似的植物面前,看着上面挂着的只有大拇指大小的一串串果实,他指着一颗看起来像是已经熟了的红色果实问龙璋:“熟了吗?” 龙璋说:“熟了。” 于是景临就一点也不客气地直接摘下来吃了,仔细感受了下味道后,对龙璋说:“味道还行,没有我家现在收获的那种好吃,果肉所含的灵气也要少一点。当然你家这个比一代的强,但和我家那个还不能比,毕竟你这只能算是二代番茄,我那个应该是四代番茄了。” 景临想的合作,无非就是通过蚯宝宝的帮助,让土地大面积再次变异,然后种植作物,收获代数更高的作物,将它们的使用价值提升得更高。 首都研究所能改造出来的汽车,必定是让人趋之若鹜的。那他在这里,是不是也能通过作物这一途上占一点先机,当做是给自己和朋友家人准备的一条后路。 龙璋不懂什么二代四代的,不过他听懂了其中两个字,灵气。 曾在和曹三爷闲聊时得知,造成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就是这些突如其来的灵气,这些灵气目前来看是坏处大于好处,但对于他这种在末世的受益者来说,一直是好处大于坏处的。 魏真那些修长生道的人,靠的不也就灵气吗?就连他家的蚯宝宝,也是在灵气的激发下才发生变异,随后出现在他的身边的。 龙璋若有所思的同时,景临直接在他身边虚空画符,画了几张聚灵阵阵符。 当时在灭花行动中,他看到过景临布阵,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画符,看着悬在空中闪着金色流纹的阵符,龙璋眼中划过一抹色彩。 景临和龙璋打商量:“一个阵法换一团蚯宝宝的黑泥,怎么样?” “成交!” 蚯宝宝以土石为食,其实都只是它食谱上的一种而已,黑泥也在食谱上。它并不是每天都会出去找黑泥的,偶尔自己有需要了才会出去,每次回来就不忘给龙璋两父子准备一点,虽然从没见龙璋他们吃过,但知道他们拿着有用,这个习惯就从来没停过。 这些黑泥具体是什么成分龙璋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黑泥是藏在地底很深的地方才会有的,而且数量也不多。龙璋叫景临先帮他家地下室里的阵法布置了,还要和他们一起到他们村里去看看情况,不能你都到我家来看过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啥情况是吧。 于是景临他们回去的时候,就载着龙璋和蚯宝宝,龙刚照例看家没跟着来。 进村后,景临带着龙璋和蚯宝宝直接去了自己家,让赵志文去把马仁善请到过来。 既然是给自己留后路,景临当然不会傻兮兮的只给自己留一条走起来战战兢兢的小路。他要把村里常见的能吃的作物都慢慢培育成朱仁嘴里所谓的灵植,自己一家人种,太少,也不利于以后的发展,得带着村里人一起才方便以后行事。 他不止要拉着龙璋合作,曹三爷也是他的下一个对象,甚至施磊,项泽华等人,只有当这条乘坐这条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让船翻掉并驶向更远的海洋,他们会齐心协力地共同维护这条船。 龙璋一路跟着景临到了他家,进了门后才说:“你们村可真是人间天堂啊。” 景临淡笑了一下,“勉强算是世外桃源吧,那种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就可能会覆灭的存在。” 龙璋深以为然的点头,别看他末世后的日子滋润,但家里的秘密同样是把悬在头顶的刀,担心哪天就被人发现了,绳子断了刀也掉下来。 家里面,乐乐这会儿正带着其他小伙伴在读书认字,景临太忙,每天只能和严非抽着时间教他认认字,学学算数,其他时候基本都是他自己在复习自学,因为他太自觉了,带着素贞它们每天也雷打不动的跟着他一起学,素贞是里面唯一一个能跟上乐乐学习进度的。 蚯宝宝一看到趴在茶几边的素贞,撒着娇的就冲过去了,直到素贞威胁似的亮了亮自己粗壮的大尾巴,蚯宝宝大概还记得当初素贞给它的那一尾巴鞭子,顿时来了个急刹车。 于是龙璋知道当初蚯宝宝讨好的是谁了,不过他也多看了两眼素贞,虽然体型有点吓人,但也确实长得非常漂亮的一条蛇。 趴在茶几上的小黑龙看到黑溜溜的蚯宝宝,好奇地盯着它看来看去。在素贞那里受了冷遇,蚯宝宝一转眼看到了小黑龙。它愣了愣,或许觉得两只肤色一样,所以蚯宝宝一下子对小黑龙感到亲近起来,调转了方向跑向了小黑龙。 小黑龙居然也没排斥,直接跳上了蚯宝宝的脑袋,稳稳的半立在上面,昂起脑袋,十分威风的模样。 嗯,新坐骑。 这边,龙璋注意到其他变异兽的存在后,有点吃惊。因为景临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龙璋也不知道他家居然有这么多变异兽,而且每一只看起来都非常不简单。 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乐乐立即把课本收拾了,礼貌地叫了一声“哥哥”,就把茶几边的小伙伴们带开了,免得吓到人。 龙璋在沙发上坐下,景临把家里的小家伙们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时候,赵志文带着马仁善也过来了。 严非端着一盘切成小块,还冒着丝丝冷气得变异番茄出来了,放到茶几上,对龙璋和马仁善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看。” 马仁善还一头雾水,赵志文叫他来只说景临有事跟他商量。盘子里的变异番茄他只在严非家门前那块菜地里看到过,因为模样变了,而且从去年一直生长到今年,大家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就算是村里调皮捣蛋的小孩,也不敢偷偷摸摸地去摘。现在看到,马仁善心想哦原来这是可以吃的。 龙璋不客气,直接伸手拿了一块吃,马仁善也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出来。 村里人吃过刺莓果,也吃过隔热叶子下的果实,这两者里面都含有微量灵气,所以马仁善对灵气入腹的感觉并不陌生,只不过和变异番茄比起来,后者那种暖暖热热的效果太明显了。 龙璋近一年每天吃着变异土地种植出来的粮食,哪怕他对灵气的理解不如景临他们,这感觉他同样是不陌生的,一入口他不用比较,就知道这变异番茄比他种的那些强了不知多少。 一盘变异番茄,龙璋吃了一大半,中途喂了蚯宝宝几块。马仁善就觉得这东西太好吃了,他虽然是个没啥见识的小村官,但也知道这东西肯定不普通,所以吃了两块就没好意思再拿了。 吃完东西后的龙璋擦擦嘴,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迟疑,那么吃了这变异番茄后,他对彼此之间的合作,反倒抱了点期待。 景临带着一个陌生人和之前村里人见过的变异蚯蚓到村子里的事情,因为被值守人员看见了,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他们知道马仁善也去了,几个人待在景临家傍晚了才出来。 从景临家出来的马仁善,神色和平常一样,但细心的就能发现他眼里尽是兴奋的神采。回家的一路,好奇的村民向他打听待在景临家干啥了,他却非常沉得住气,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跟村里人透露。 第99章 龙璋离开的时候,说晚上会叫蚯宝宝把黑泥送过来。 于是当天晚上,景临和严非吃过饭后就蹲在核桃树旁,这里曾经被蚯宝宝挖了一个洞,不过早被他们给填了起来。 两人没等多久,面前的土就轻轻地往上一拱一拱的,这么连续拱了几下后,一个大大的脑袋就冒了出来。 景临看着蚯宝宝那被撑起来的大脑袋,比第一次看到它这样的时候大多了,就知道蚯宝宝带来的黑泥很多。 严非赶紧拿了个塑料盆放到蚯宝宝面前,等它把黑泥全部吐出来后,刚好是满满一盆。 随后景临拿了一颗变异番茄给蚯宝宝,让它回去的时候当心点。 蚯宝宝就蹭了蹭景临的手,叼起变异番茄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蚯宝宝自有一套识路的方法,所以对它这路上的安全景临并不担心,不然龙璋也不会让蚯宝宝独自过来。 黑泥景临就暂时先收了起来,等到明天再倒进菜地里去。 晚上,景临的神识防护罩终于有进展了! 释放出来的神识不再呈发散状态,就像严非当时跟他形容的那样,像个蛋壳一样将他全身都包裹在里面,虽然只支撑了一瞬间,但练习这么久,终于是成功了一回了。 而且,借此景临对刻阵法到玉石里再激发也生出了点头绪。 这真是意外之喜,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行,好歹有个开始的方向了。 * 隔日一早,景临把黑泥分成几份倒进自家的几块菜地里,用土掩埋好,等它被土地自行吸收,过几天来看变异结果就行了。 没多久,马仁善敲响了铜锣,这日是之前说好的建立村功夫小队的日期。要参加的人全部都在马仁善那里登记,以后村里有什么事或者要外出做什么,登记在册的人没有意外情况,都必须参加,受伤了有伤补,死了的家人会得到妥善安排,当然得到什么福利了,也是根据个人功劳点数而分配了。 而在这里面,严非是队长,景临是副队长,他们两个的起始功劳点数就要高于其他人。 至于训练的地方,则是加工站前面的那块空地。 吴大兴一家子还被关在里面。这一家子刚被关起来后,他家的粮食就全都充公了。最开始还吵吵嚷嚷地叫着放他们出去,又是砸又是骂的,然而关他们的那扇门是铁门,窗户也是铁窗,无论他们想什么法子都出不去。 他们家饭食一直都是马仁善家送的,头两天这家人还嘲笑给他们送饭的马仁善的妻子伍玉琼,他们说跟当老爷似得每天不用动手就有饭吃,不过又过了几天后就受不了了,因为顿顿都是稀饭配咸菜,虽然不会饿但味道是真不好。而且关他们的地方,吃喝拉撒睡全都在一个房间,为了怕把人热死,关押他们的那间房顶上还给铺了隔热层,温度没那么高但那里面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 头天功夫小队到加工站集合准备训练的时候,听到外面响动的吴家人,就痛哭流涕地着向他们认错。 但已经晚了,没有谁同情他们,大家都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这一家子给驱逐出去。 来加工站的也不止功夫小队的人,还有些大妈大婶、老头老太的,以及村里不到十岁的一些小孩子。在严非比划着教其他人的时候,小孩们也跟着比划。 看到那些小孩,景临就把乐乐叫出来,让他带着他们练。 乐乐和村里小孩接触的挺少的,现在每家人都把小孩管得严不许随意出去乱跑,所以好些小孩子们看到比他们还小的乐打拳的样子威风又洋气,简直让他们太崇拜了。一个个跟着学得非常认真,有模有样的,有的做出来的动作比自家大人还标准。 自此,每天除了值守的人,这些大人小孩每天定时定点到加工站报道,空闲的老一辈的,偶尔跟过来了也跟着比划比划,动作虽然不标准,权当锻炼身体了。 没过多久,曲正超来了景临他们村里,除了给他送做好的弹弓外,还给他通报了一下试验田的小麦种植情况。 小麦已经正常出苗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分蘖后,那些研究者会人为降温,因为他们这里的小麦都是冬小麦,如果不越冬的话,会发生只长不开花,或者是开花太晚,直接减产甚至绝收的情况,所以必须让其越冬,经过一定时间的低温生长,其花蕾组织才能分化出来。像隔了热的试验田里,温度相对来说就比较暖和,对小麦来说就处于春季,满足不了它们的“春化”的要求,后续无法正常生长。 不过研究者们也分了一块儿出来,看看不越冬的小麦能不能开花收获,这毕竟已经是个神奇的世界了。 等到曲正超准备离开的时候,景临抱出了一堆动物骨头,这些都是当时杀掉蜈蚣后他们村分解下来的足钩啊巨颚啊之类的,留着做武器的,原本是打算村里人自己动手做的,但谁都不熟练还得慢慢研究,现在既然已经和施磊展开合作了,景临就厚着脸皮请对方代劳了。 当然,肯定不是白帮的,景临当场就画了五张虚空防御符,交给曲正超让他带走,一张是给他自己的,一张给方亚洲,剩下的三张就全给施磊了。 曲正超没拒绝,他反而还叫景临多给他画两张,他拿去给他爷爷,他手上现在没有东西,等以后有了,会回报回来的。于是景临又画了两张,曲正超这才走了。 随后景临就把拿到手的弹弓分给了另外三个伙伴。 严非扯了扯弹弓上的黄色皮筋,感觉凭手指完全拉不动,他问景临:“曲正超有说这个是什么做的吗?”和他们之前自己做时用的医用胶管完全不一样。 景临说:“变异动物的筋。” 县城周边几座山,施磊的手下刀哥会不定时的带一些人进去一次,每次也会猎回来一些变异兽。最开始变异兽的作用也只是填饱肚子,等施磊回来后,知道多个地方已经开始研究变异兽的其他用途,所以那之后曙光基地的人猎到变异兽时都很注意,全身就没有丢掉过的,全被收集起来研究用。 做弹弓的这种筋,是从变异牛身上取下来的,弹性十足,非常结实。就是拉起来费了点力,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之后在自家楼上,景临做了一个靶子,有之前仙人掌刺刺进砖墙的前例在,这次景临准备的是石头靶子,四个人拿着变异豆子,站得远远的,一个个轮流上来试手感。 严非放开了皮筋,豆子从中脱离,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靶子而去,只听清脆的一声“叮”,那豆子打在靶子的一角后立即被弹开,在靶子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印子。 “没打中靶心。”严非有点可惜的说,“不过手感不错,威力也挺大的。” 赵志文和严璐上来后,赵志文的豆子把石头靶子打下薄薄的一小块,严璐就厉害了,直接把豆子给打进了靶子里,嵌进了一大半,完全没法抠出来。 于是那之后,偶尔练习弹弓的时候,几个人全部把豆子往那颗豆子上打,随着准头越来越高,几人几乎百发百中,那豆子被越打越往里,嵌进去的豆子也越来越多,终于在严璐的又一次射击中,那靶子的中心直接被打穿了,豆子叮叮咚咚的掉了下来,可见严璐的力气与弹弓的威力以及弹珠的质量。 几人只好又另做了一块石头靶子。 不过大家也不甘于一直打静物,这时候,家里的小成员就上场了。 呱呱和其他成员相比皮肤比较脆弱,棕棕现在没看出它出现哪方面的变异,吉祥物的存在。素贞体型又长又大,目标太明显了,也不适合上场。倒是小黑龙和鸭鸭,一个看着虽小,但身上的鳞片是非常坚硬的,而鸭鸭扑着翅膀会短暂跳跃飞行,灵活力也足够,给他们当活靶练习就非常适合。 经过短暂的磨合后,大家找到了适度的力道,保证射击出去的豆子不会给两个小家伙造成伤害。 小黑龙又小又滑溜,窜起来很快,它用最快的速度跑起来景临他们会总是跟不上它的踪影,就感觉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的,即使他们现在的视力都非常厉害也这样,除非景临和严非用神识,但这是作弊他们肯定不会用,而且神识的作用也只是能发现它,而没法攻击到它。 所以最开始,就算小黑龙一再放慢速度,四人也完全打不着它,反而总被它用尾巴甩回来的豆子打在身上,几人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不少,这还是小黑龙手下留情的结果。 而鸭鸭也是,用它最宝贝的雪白翅膀,扇回来不知多少黑豆子,他们四个人身上的伤痕没少是它的杰作。 不过也因此,大家为了少受点伤,锻炼起来也更加的专心,进步也越来越快。 而在这时,大家也知道了小黑龙的技能了。 小黑龙能释放出一种神秘的水汽,这种水汽不会阻碍人的视线,但是它非常重!当它附着在你身上的数量越多,你的行动力会愈加受到阻碍,好像在身上套上了沉重的枷锁,使你步步艰难。甚至到你承受不住这水汽的重量时,你的皮肤会烂,脏腑会出破裂,直到被压死。 整个身体就好像受到强烈撞击一样。 这个结果不是景临他们推测出来的,而是景临捉了一只兔子出来,让小黑龙试验出来的。 “真可怕。”严非点着趴在他手腕上的小黑龙的额头。 不过小黑龙还小,它的这个技能坚持的时间也很短,不超过三分钟。兔子会被直接压死,也是因为它没变异,个体小、实力普通的原因,像景临他们能坚持的时间都比兔子多很多。 不过随着小黑龙的持续生长,这个技能也会越来越厉害就是了。 第100章 时间进入八月。 这期间,施磊又让曲正超带着东西来了两次景临家,把他家地里一大半的嫩玉米都给掰走了,景临则得了一大批物资。 景临最开始还以为只是施磊自己吃,后来知道他只给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其他的都让项泽华与崔丽珠拿物资给兑换走了。兑换价格,比他从景临这里拿走的多多了。 景临也没啥不好的想法,施磊劳累一番,总要有点赚头啊。这么多嫩玉米他家一时半会吃不了,只得留老玉米。而家里又不缺米吃,老玉米留着其实景临也很少吃,反而占了家里仓库的位置。 施磊这样算是帮了他的忙,这样子也挺好的。 黑泥倒进地里后,没过几天景临家的菜地全都出现了变异,有的菜变异并不明显,例如地里的变异冬瓜和南瓜,它们都属于二代产品,土地的再次变异对它们外表上并没有什么影响,还是之后景临各自摘了一个回去吃了后,才发现味道更好了些,当然,它们外面的那层皮啊,也更加的坚硬了些,想要吃到它,要更费力了。 比较明显的,就是地里的木耳菜,它的叶片变大了些,整株植物都散发出一种酸甜的香味,包括它的果实,还比较好闻。景临是不喜欢吃木耳菜的,因为总感觉黏黏滑滑的。木耳菜变异后,他摘了一把回去,发现素贞挺爱吃,一吞就是一把,然后景临就试着炒了一盘,口感脆脆的,和味道一样的酸甜酸甜的,吃在嘴里虽然感觉怪怪的,但还挺好吃的。 然后严非好奇,吃了一颗景临摘回来的深红色的果实,吃起来跟酸溜溜糖似得,他觉得好吃,就连着吃了几颗,然后就去跟景临说话,把景临吓得不轻。因为这果子吃了之后,严非的舌头完全被染红了,一开口说话就跟嘴里含着一口血似得,上面的颜色好几天才淡去,严非再也不敢碰了。 菜地里的菜口味都提升了不少,外表上的变化,时常去菜地里的村民都注意到了,都跑来问景临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他家的菜地不一样。 景临就说实话了:“在做实验呢。” 村里人好奇:“实验?什么实验啊?” “这个就先不告诉你们了。”景临说,不过他道:“我家地里的木耳菜,我觉得比以前好吃,你们谁想尝尝味道的,可以去我家摘。” 严非补了一句:“其他菜就不能摘了啊。” 来问话的人都笑笑,“既然景临说那个木耳菜更好吃,我就去摘点回去尝尝,其他的保准不摘。” 有人附和:“景临觉得好的东西肯定错不了,我可听陈大姐说了,那个辣椒籽粉的吃法是从景临这儿得到的,诶那味道是真好,加了辣椒籽粉的菜都伴着饭都能多吃两碗,可惜我家没种。” “我家也没种,之前用十斤新小麦和她家换了一斤辣椒,取出来的辣椒籽粉我家都快吃完了,前天说再和她换一斤她不换了,说留着自家吃。” 大家说着,离开了景临家,都往他家菜地里去了。 木耳菜会牵藤,景临家绕着菜地周围种了不少,这几人摘了回去吃了后,话比较多的告诉了村里其他人,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其他村民来摘。不过都很自觉,虽然很好奇景临家其他变了样儿的菜是啥味道,但没经过主人家同意都一点没碰。 以前他们或许不会这么听话,但景临如今在村里地位不同了,村里人现在以他马首是瞻,他说的话,没有人不听。 * 这天,是马淳健的女儿马笑笑的百日宴,只宴请了自家在村里的亲戚,饭桌上,小姑娘一个带着火花儿的奶嗝把自家老爸的眉毛全烧光了。 这可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了! 会吐火的娃娃啊,活生生的,不是电视里的! 景临他们听说后,直接就去了马淳健家。马家摆酒的桌子都还没撤掉,家里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一根眉毛都没有了的马淳健抱着闺女儿乐呵呵地被村里人围着,他怀里的笑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好奇地看着逗她的婶婶伯伯。马淳健在她背上拍一下,她就打了个带火花儿的嗝出来。 而村里人看她打一个嗝儿,就发出一声惊呼。 笑笑就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带火花儿的嗝一个接一个。 之前曲正超就有说,几个地震的城市里逃出来的居民,大部分身体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景临他们都没细问,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变化的人。 当时孙莉莉怀着孕跟着马家人从外面一路逃回来,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的,就那样了胎儿还健健康康的,可见当时还在她肚子里的笑笑,就已经有了某种变化。 若是以前出现笑笑这样的小孩,肯定会被村里人当成怪物的。但现在时代不同啦,大家都很羡慕笑笑这样的孩子呢。 此后,笑笑的小名就传开啦,大家都叫她火娃! 这个小名受到了她奶奶陈雪芳的强烈抵制,人家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叫什么火娃啊,又土又难听。马家的其他人倒是接受良好,包括笑笑本人,她家里人后来每次带着她在村里散步,听人家这么叫她一次,她就会回应似得笑一下。陈雪芳只能愁眉苦脸地点着孙女的额头嘀咕,等你长大了你会后悔的啊孙女。 然而小火娃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呢,抓着奶奶的手就要往嘴里送。 中旬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除了日常的训练,有空的时候,还开始缝制护甲,材料是变异藤蔓和蜈蚣的背壳,恰在这时,曲正超给景临把做好的武器送了过来。 所有的足钩都保留了最锋利的部位,一面为锋锐利无比,一面为背面其上刻着齿。蜈蚣的腭牙被做成了弯刀,两条触角做成了短鞭,两根笔直的尾刺,被改造成了四把长枪,有着放血的凹槽。 腭牙、触角、尾刺,都归景临他们所有,足钩全都分发给了村民。 曲正超这次来,还带了个消息,基地要开始训练了,景临想要让村里人去,就在两天后带人去,除了白天,晚间也需要训练,所以人必须住里面,基地可提供住宿。景临他们村特殊,外出后基本不归基地管,所以吃的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景临表示知道了,等曲正超走后,转头就去找了马仁善,集合了功夫小队。 功夫小队的人都知道天凉后有一次出行,但是并非所有人都能出去,村里必须留人值守才行。所以这次,景临只打算带一半的人出去。当然剩下的一半每天也需要去基地里训练,只不过每天得回家,这样,等他们离开了村子,这些人在反应能力上也有了提升。 外出的人,由景临和严非挑选,因为是第一次出去,准备必须要足,所以选的都是平时能力比较抢眼,性子比较好也有胆子的。李飞宇、张凯、赵少乾、马家兄弟、钟孝辉等,都在这次外出的人选里面。 在去训练前,景临绕着整个村子,阵中阵就布置了好几个,唐豪家的四只猫都留在了村里护卫,景临家里的变异兽们也留在家里,有小黑龙和素贞共同护卫,这次就算再来一个朱仁,也是不足为惧了。 景临和严非考虑了一下,经过家人的同意,决定这次把乐乐也带出去,所以去基地那天,乐乐带着鸭鸭也跟着去了基地。 一大早,所有人都骑着车,要留在基地的人车里还装着十天的吃穿用度,一起往县城里去了。 谢家兄弟早就和曲正超打过招呼,两兄弟都去训练,但到时候去的人只有谢书一个人,谢文留着看家,谢文两个女儿倒是闹着要去,不想爸爸那么辛苦,但是谢文妻子不许不说,谢文也舍不得,两个女儿从小就没做过什么重活,回来吃了不少苦,又长期吃不好,所以身体比以前还虚,现在合抬一桶水都还吃力,况且他现在的能力,也只够自己自保。 龙璋也没先去县城,在家等景临他们。 到曙光基地后,曹三爷带着一些兄弟早就来了,之前灭花行动最后的三十个人里,有着变异植物的小姑娘和那个带着蜘蛛的中年男人都在,金河镇的孙哥等人,这些比较有能力的,都是施磊拉拢的人,这次训练,施磊也通知了他们。 大家也算是熟人了,因着景临的能力,大家看到他来了,都过来打招呼。上次匆忙,这次大家就都来了个自我介绍:小姑娘叫关双双,手上的植物叫蔓蔓;中年人叫姜洪涛,他的蜘蛛儿子叫吱吱;孙哥全名孙洲文。 这些人一致认为,只要有景临在,到时候出行可就有安全保障啦。 简单的寒暄过后,施磊开始安排他们住宿的地方,都是学校里的宿舍,四个人一间,高低床,一床睡觉,一床放他们带来的东西,棉被什么的,都是这个学校里当时学生离校时没来得及带走的。 整个训练小队里,也只有关双双和严璐两个女生,所以她们两个一间。 在训练期间,曙光基地还给准备了几个炉灶,供基地外的人做饭用。 当天安排好之后,大家简单地休息了一下,当天下午,曲正超作为训练教官,一声哨声起,所有人都到训练场上集合了。 第101章 曲正超训练,完全用的训练军队的方法。尽管好多人体能比以前好了,但也受不了,最开始几天,他们晚上倒在床上,第二天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得用很大的毅力才能爬起来。 乐乐才六岁,让他全程跟着训练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尽量跟着大家做,乐乐懂事,最开始却也难受得掉了几滴眼泪,景临给他擦眼泪说要不回去算了,乐乐反而摇了摇头,那之后就没再掉眼泪了,每天回宿舍时,他都是趴在鸭鸭身上,被鸭鸭驮回去的。 做舅舅的,景临他们当然心疼得不得了,但是朱仁那件事情过后,他们更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对乐乐好的,只能忍着揪心,每晚睡前给他按摩一下胳膊腿,让他能睡好点。 这么坚持下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这里面,乐乐最小,其次就是关双双了。小姑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都是跟着大家咬牙坚持。分组对抗练习的时候,她的对手是乐乐,起先关双双还想着乐乐小,得让让他,但等真的比手上功夫的时候,她才发现乐乐比她强多了,一点也不能小瞧,若是不用蔓蔓的力量,就算她拿出了所有的本事,也打不过乐乐。 景临他们看到,自然是很欣慰的。 训练到中期,景临开始跟曲正超提起他曾想过的移动中的攻击方阵。 这个就比较有难度了,作为阵点的所有队友攻击中必须要统一步调,所有人的反应能力全部要能跟得上,彼此间要互相信任,就算出现危机情况,喊口号的人没说散,就绝对不能散。 第一次尝试的人,只有景临他们几个,作为布阵之人,景临又作为阵眼的存在,当阵法完成后,所有人都持着手里的长鞭对着一块石头挥去。 破空声过后,那块有成人膝盖高的石头,居然就这么裂开了。 没想到这样的攻击阵法威力会这么强,所有人都兴奋了。然而景临却觉得此阵还是有弊端,因为布阵需要人为引导灵气形成阵法轨迹,如果有突发情况,根本来不及布阵。 景临想了一下,把攻击阵法的步伐和口诀教了出来,让所有人都背诵练习。布阵的最基本要求是画出的符要有灵力,步伐和口诀才能有作用。作为阵点,他们身上贴着阵符,本身就算是一张符了,在此基础上,步伐和口诀是肯定能发挥效果的。 这样的话,只要作为一个阵的阵点,大家记住自己需要踩的步伐和口诀,一个接一个,阵法自然就形成了,灵活了很多。哪怕一时间阵法被打散,只要再次贴上阵符,重新布阵完全不是问题。 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这种方阵的训练,分组成许多个方阵单独练习,为此大家还想了一系列移动中需要喊的口号,喊口号的人要求性情冷静,什么时候该进攻往哪进攻、撤退又往哪里撤退,以及在某个情况时需要散去阵法重新规整等等,所以此人必须有基本的大局观意识,人选也是在训练中慢慢的挑出来的。 除了每个方阵的基本训练,还有方阵与方阵之间的配合,这都需要慢慢的摸索。 而关于景临画的攻击阵符,施磊听说了后,直接就找上了景临。他双眼发光地看着景临:“你还会这么神奇的阵符呢?给我来几张呗?” 说是几张,但最后肯定不止了,施磊手下那么多兄弟呢,就算人手一把冷兵器,那数量也上百了,他就全向景临求了攻击阵符。给自家基地的武器装备好了,这还不算,他经过景临同意后,开始向方北和城关两个基地推销了,价格都提高一点,虽然不多,但架不住方北和城关需求多,慢慢地他就把自己求符花掉的物资给赚回了一大半。 景临每天在当天训练完毕后才会画符,在睡前尽量把自己的灵力压榨完,又加上身体再累也要练习神识防护罩,景临就这么突破了乾坤篇的第四层,进入了第五层。 而这期间,严非的神识攻击,也从最开始会刺碎酒瓶到只会碎掉一小块然后是现在的一个小洞,攻击的范围越来越小,变得更加的精准,同时攻击力度也增强了许多。 进入第五层后,景临在练习神识防护罩的时候,成形就更加地容易了,继第一次后,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随着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罩子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随后,他开始研究激发玉石阵法。 景临想的是,神识能从无限发散状态被缩成一个蛋壳形状,神识还能攻击,那么能不能用神识去压缩阵法呢? 景临开始尝试时,用的是初阶聚灵阵,初阶阵法的范围都比较小,以目前他神识能发散的距离来说足够将其包裹了。他将一个完整的阵法布置在空地上,以放置玉石的点为阵眼,用神识把阵法裹住,然后慢慢地往中间收拢。 就像一个巴掌慢慢合拢一样,两只手移动的速度必须一致。收拢第一下时,每个阵点的受力面移动速度是一样的,景临停顿了一下后,再次移动时,其中一个阵点就出现了偏差,往中心移动得快了点,阵法直接就溃散了。 景临又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的情况。他揉揉额头,把玉石捡起来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他对神识的掌控始终还差了点,还要加把劲锻炼神识才行。 * 在基地住宿的人,每十天回去拿一次生活物资。 这期间,为了预防出现去年秋收后的天气情况,村里人已经把玉米提前给收拾出来了,地里的红薯也挖掉了,撒上了油菜种子了,目前的生长进度等秋收后,就可以直接种了。景临家种的花生也收了,因为当时发芽情况不理想,所以村里好多人家都没种,不过收获比景临他们预期得要好,虽然数量不及以前,但颗粒大,花生粒颗颗饱满,味道甜味更明显。 景临他们第二次回家的时候,就带走了一包盐水花生,吃起来简直停不下来。 因为天天都待在曙光基地,景临会抽时间去试验田看一看小麦的情况。他当时来基地训练的时候,几块小麦已经人工降温停止生长,进入越冬期了。 又训练了几天,景临他们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因为田里的水稻该收了。 这期间,其他村里的水稻,出现了只长不生的情况,这是灵气被土地抢走的情况,也或许是把灵气全拿来抗旱了,总之不够它们抽穗开花。除了能得一堆稻杆外,这又是一个颗粒无收的秋季。 “白瞎了我和兄弟们辛苦挑水灌溉的功夫!”讨论到这些情况的时候,曹三爷无奈地拍着膝盖说。 正好景临之前在想着怎么跟曹三爷说以后合作的事情,离开的时候,景临就给谢家兄弟和曹三爷漏了个底,请他们来帮自家割谷子,给粮做劳酬。 “割谷子?”曹三爷起先还奇怪,“光是杆子有啥好请人的,自己忙活几天就完事了。” 景临就着重强调了一下,“是谷子,不是杆子。” 看着景临淡定而神秘的表情,曹三爷几个慢慢地张大了嘴,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那个谷子?” 严非在旁边给他肯定的答案:“没错,就是那个谷子,能脱壳变成大米的谷子。” 他们这里身处南方,人们口中的谷子普遍都是水稻脱壳的大米,不是北方人以为的那种小米。 曹三爷从来没到景临他们村去过,所以也从来不知道他们村啥情况。这会儿看他们几个说得跟真的一样,联想到景临那手布阵的本事,曹三爷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如果这事是真的,景临把这事告诉他,那绝对是信任他呀。 曹三爷心里感动不已,拍着景临的肩膀,“兄弟你说个时间,我到时候带着兄弟来,你放心,凡是我带来的人,绝对是百分之百信得过的。” 这要是真的,绝对是个天大的秘密呀,景兄弟信任他,他也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才行。 谢家兄弟,则摩拳擦掌地准备跟着景临大干一番。跟着景临有肉吃,以后不止有肉吃,还有大米吃了嘿。 * 景临之前和三个基地用符做交易换来的物资,在头两次就带回家了,所以这次车子就都挺空的,回去的路上也比较轻松。 回到家,周玉搂着乐乐一个劲儿地说又瘦了,当天晚上三家人一起吃的饭,严锐锋两口子现在在家没事,就一起跟着周玉琢磨怎么把饭菜做得更好吃,晚上他们回来,周玉特意杀了一只鸡,兔子也弄了一只,还有小黑龙特意去荷塘里捉的鱼,它把鱼弄上岸,素贞大尾巴一卷就带回去了。这两只挺长一段时间在家里守着,反倒和谐了不少。 晚上几个大人在厨房里忙活,荤素搭配着整了一桌子菜,在基地训练时景临他们吃东西都没啥讲究,嘴里早没味儿了,这一桌子菜让他们好好地解了解馋。 在家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说好的时间,曹三爷带着十几个人来了,谢家兄弟也来了。景临倒是请过龙璋,不过龙璋自家地下室里也有那么多水稻需要收,就说等他忙完再说。 曹三爷等人看到村里一片片金黄的稻谷时那惊讶激动的表情自是不必说,单说有了他们的帮忙,今年村里人收水稻可比去年轻松多了。 去年的水稻减产,是因为土地变异了,但是灵气大爆发时让水稻吸收了足够的灵气才会出现只是减产没有绝收的情况。而今年,从一开始村里的灵气就非常足,水稻吃灵气吃了个饱,产量比去年好了很多,几乎是大丰收了。 赵承怀还特意种了一小块常规水稻,拿来做种子的,平时照顾得很用心,收获的时候,产量也不错。赵承怀费了一番力气,在收割前,挑了许多好的稻穗保存起来。 而今年的天气变化也比去年来得要快,他们才收了水稻没几天,一夜之间突然就变冷了。幸好大家早有准备,冬天的衣服全都准备好了,棉被什么的,也趁着天热洗干净晒得蓬蓬松地,晚上睡觉盖在身上舒服极了。 家里的水稻因为太阳大,晒在外面的两个太阳就晒得干干的了,不敢再晒了,晒过头到时候磨壳的话米会非常容易碎。还需要晒的,基本都是铺在自家顶楼上,敞风敞了几天,随后也收进了仓库。 粮食装仓库的时候,村里人把去年的陈谷都搬了出来,这是要外出的时候带出去做交易的。 在景临他们忙活的时候,曙光基地的小麦试验田,研究者们大大的缩短了小麦的生长期,已经又开始人工升温了,小麦进入了返青期,相信等他们村把小麦种下去后,小麦也差不多拔节完毕要开始抽穗了。 地里的水稻收完之后,曹三爷等人就离开了景临他们村,没要报酬,走的时候带走了景临给的一百多斤小麦种,景临还跟着过去了一趟,给他们村布置了聚灵阵。至于谢家兄弟,则还要等基地小麦最后的实验结果才行,不过两兄弟看到了来年收获水稻的希望,一点也不着急,景临让他们等着他们就等。 田里,大家把稻杆都收回家,耕地开始种小麦、油菜。和今年春一样,村里耕地,大部分人家都借用的龙璋家的蚯宝宝。 种小麦前,村里开了个会,参与人员除了本村村民,还有龙璋这个外村人。 马仁善道:“召集大家来呢,是想跟大家说一下,村里准备和龙先生进行更高级的变异作物的种植合作。” 龙璋咳了咳,表示自己就是那个龙先生。 赵少乾问:“什么叫更高级的变异作物?” 景临就接话解释道:“村里现在种植的蔬菜,以及今年夏收的小麦,味道都比往年的好,这个大家是知道的吧?” 众人点头。 “味道确实更好了些。” “我孙女以前不爱吃馒头,现在都很喜欢吃了。” “地里的南瓜虽然切起来费劲,但那味道太好了,甜,怎么吃都不腻呢。” 大家都说着自己的发现。 等人群讨论声渐小后,景临说:“实际上,你们现在吃的蔬菜和面粉,都是最初品种变异后得来的。大部分作物变异后味道更好,食用价值更高,这个不用我说,如果是以前,这些蔬菜面粉拿出卖,价格肯定不会便宜。 张大嘴说:“那肯定的,越好吃的东西越贵嘛。” 景临继续道:“刚才村长所说的,更高级的变异作物,就是将现在你们觉得更好吃的东西,变得还要好吃。” 有人就疑惑了:“好吃大家肯定都喜欢,但这个还有什么用呢?合作之后呢?” 严非接话:“当然是和别人兑换了。这些蔬菜面粉,除了更好吃之外,对身体也是很有好处的,你们就没发现,除了最开始大家有肠胃不适的问题外,那之后的一年里村里基本没人生过病吗?” 这个村里人肯定注意到了,常年伺候地里以及在外打工的,就没几个身体上没毛病的。但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病痛都没了。景临他们知道纵然有他布置的聚灵阵的效果,但天天吃变异的蔬菜作用也不小,村里人的身体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调理好了。 这些东西,比所谓的保健品不知好了多少倍。好的东西以前卖得贵,换成现在交易价格一样会提升。 马仁善说的合作,换做以前,大家肯定会愿意做的,发家致富嘛。但是现在,大家虽然知道这些是个好东西,但也都不确定,在外面人大多数温饱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有多少人能接受用更多的物资去兑换一种昂贵的吃食。 有的人想得就比较深远了,这个世界有吃不饱饭的,自然也有天天都可以大鱼大肉的,比如他们村子里的唐豪和景临几家,还有之前的两个修士,那等身份的人,会少了吃喝?味道更好的粮食在现在相当于奢侈品,所谓的奢侈品,销售对象不就是这一类人嘛。 有的人在迟疑,像赵少乾这些相信景临的人,直接就开始问合作的条件了。 马仁善说:“这里还要说一下,大家也都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吧?你们就没好奇为什么途径的村庄就我们一个小队能种粮收粮?” 赵少乾肯定道:“是因为景临吧?” 景临既然能在背后默默地保护村子的安全,再布置点什么神奇的阵法让村里的作物正常生长,似乎也不奇怪了。 马仁善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个合作,是以景临布置的阵法与龙先生提供的东西为基础,使田地变异,再使作物变异。以后村里收获的高级粮食,由他们负责找销路,而条件是,每户人家每亩地,分出两成的收成为租子,交给他们。” 这两成,是景临和龙璋各一成。 高级粮食到时候对外的兑换价格,与普通粮相比只能多不能少。变异土地上种粮食,只要保证灵气的足够,收成绝对不会少,像今年每亩地的收成就不少,最少也没低于千斤的,就算每亩自家只留下一半,那兑换回来的价格,也比他们只种普通粮要划算得多,到时候就能有更多的粮食去兑换生活中需要的其他物资。 这个买卖,是绝对划算的。 赵少乾、张凯等人,立即就答应了。 马仁善从景临跟他提起的时候,他就已经代表自家人一口答应了。那变异番茄的美味啊,他回味了好几天呢,景临已经答应他等种子多了之后会送他一点。他那天虽然痛快答应,但从景临家出来,什么都没说,也是景临想让他看看蔬菜变异的实验,让他更放心,等到后来他吃了景临家菜地里的木耳菜,他想要种植更高级的变异作物的心,就更坚定了。 最后,村里一户没落的,全都想要合作了。 然后马仁善拿出纸笔,在大家的讨论下,写了一份合同出来,并让村里几个字写得好看的人誊抄了六十几份出来,户主都和景临以及龙璋摁了手印,签了合同,三方各种保存一份。 那之后,在景临他们村忙着种小麦的时候,龙璋就带着蚯宝宝不停地收集黑泥。因为村里田地很多,要想一下子使所有的田地都再变异一次是不可能的,只能保证每户人家至少有一亩添加了黑泥的变异土地。 当时灵气大爆发是在夏季,所以去年种的小麦是一代小麦,今年夏收获后的是二代小麦。而这次种下去的小麦,是用的二代小麦种,就算再次收获仍是属于二代小麦,只有添加了黑泥的麦田里,才算是三代小麦。要想小麦像变异番茄一样变异成四代,至少要三代小麦再发生一次变异才行,灵气目前带来的改变很缓慢,就得靠着土地变异,但不知道还要添加多少黑泥才能让土地再次变异。 这个实验,只有等以后慢慢摸索了。 新种下去的二代小麦,因天冷原因,一样都铺上了地膜。 看着仓库里又少了一大堆地膜的存货,景临又看了看因为降温而显得不如平常活泼的素贞,景临把阵法和符法的秘籍拿出来又翻了一遍,想着这些阵法都是由人想出来的,那么他能不能也自己想个阵法,就算想不出,那能不能在某个阵法的基础上,做些小小的变动来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呢? 比如赤炎阵,景临就想将它改一下,降低阵法内的剧烈高温,变成能让小麦发芽出苗的适宜温度,也让素贞不受低温的影响。 想要将阵法做出一些改变,改的只能是它阵符的符法轨迹与阵法的形成轨迹。 景临画了这么久的符,对阵符与阵法的形成原理自然也研究过,他在画赤炎阵阵符与布置阵法时,将某条轨迹切断,改变了方向与下一个阵点的轨迹相连,又或者在其中减少或增加了几条轨迹,一次又一次的消耗掉全身的灵力,就这么不断的尝试。终于,让他将赤炎阵如自己预期的那样改变成功,并且非常稳定,基本算是一种全新的阵法。 站在降了温的赤炎阵里,就像身处温度最适宜的春季。将阵法绕着自家房屋布置完毕,景临脱掉了累赘的棉裤棉袄,换上了一条牛仔裤,套了一件针织衫,就这么在家里走来走去,一点也不冷。 严非躺在沙发上,看着在茶几边因为又暖和起来而和往常一样精神的素贞,说:“现在家里是冰箱也有了,暖气也有了,亲爱的你再加把劲儿啊,把冷气也研究出来啊?” 他是不行的,他现在修炼心法几乎是停滞不前了,在阵法上更是一般般。除了在身手反应上能和景临旗鼓相当外,感觉哪哪都差伴侣一大截。 严非一面觉得自家伴侣这么牛批他很自豪,一面又觉得和伴侣相比自己挺没用的,外面花花世界那么大,奇怪的人那么多,好怕别人来勾引阿临啊! 严非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把这些担忧说了出来。 景临就走过来亲他一下,“我眼睛瞎的,只看得到你。” 严非一下子就满足了,然后准备晚上和景临大干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想吐槽我自己了,这攻写得跟受一样,我果然只适合写主攻吗_(:з」∠)_,当然攻的造化在后面。这文这两口子互动太少了,新坑我要甜死你们。 第102章 村里忙活了十几天,把小麦种下后,就开始准备外出的物资了。 景临正在愁怎么改装车子的当口,施磊派人来了,说他们基地目前和县城城边一个肉牛场的场主合作了,他牛场里的牛好些都变异了,体型变大更结实了,力气也大,拉车非常方便,所以这次出去不建议骑车,组成牛队出去会轻松很多,现在由基地牵头,对外提供变异牛,可租也可买。 这对景临他们来说可真是及时雨了。 他通知了村里人,大家一起到县城那牛场里去看了牛。严非家因为有马车,车厢也很大,原本是不准备换牛的。结果到地儿了一看,那牛比原来大了快有一半了,个头也高了些,站在你面前就跟坐小山一样,拉车肯定很棒,就打算也买一头下来。对于这些变异牛,来的每个人想的都是直接买下来,虽然一头牛很贵,但用途很多,又能拉东西又能耕地,好好养着,可以用好多年呢。 定下自己看上的牛后,大家花了半天时间,就把粮食给拉到县城里交给牛场主人换了过来,然后还向施磊买了足够的建材,大部分都是彩钢,是用来做车厢的。 随后,施磊把出发的日期定了下来,就在十月一日。施磊这次是不去的,坐镇基地,由刀哥和曲正超以及方亚洲带队,上午大概九点出发,不管人来没来齐,总之是过时不候。 离出发还有将近五天的时间,回到村里后,做车厢的做车厢,进山收集的收集,还要准备自己一路要用的东西,大家忙得就没停过。 景临三家人,就做了三辆牛车,外加一辆马车,到时候出去了,每个人都赶一辆车,既能装足够的物资,又有地方睡觉,比村里其他人好些。 期间周玉家还杀了一头猪。 她家里两头猪养了一年多时间了,平常吃的都是变异生菜之类的,伙食质量一直很不错。又生活在聚灵阵里,天天好吃好喝的,吃了睡睡了吃,所以这两头猪,养得是肥头大耳,一身的肥膘,杀猪的时候好多个人出力,使了大力气才把猪给摁下,等杀了后把肉一一过称,居然将近五百公斤了,那可是一千斤呢。 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猪,得是猪王了,如果再往后养,估计体重还能增加。 在以前这么重的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不过人家那都养了好多年的,周玉家这两头猪,才一年就这样了,明显变异了。 杀了猪,村里人都来买了点。周玉和周菲菲,给家里要外出的一行人做了好多肉干,留了一部分自家吃,其他的都让景临他们带走。景临用了个铁桶,布置了一个寒冰阵,把猪肉放进去冻上装上车就行。 不止冻肉的寒冰阵,现在天寒地冻的,景临找个时间给村子里布置了改良版的赤炎阵。大家半夜睡得直踢被子,第二天李飞宇就跑来问景临是不是又给村子里布置了是啥神奇的阵法。景临告诉他了后,他转身就走了,没一会儿就抱来一堆东西,问景临:“景临哥你帮我在牛车上也布置一个吧?我用这些东西换,你看够吗?” 李飞宇抱来的东西有比较好的纸啊、盐啊一些封装的果脯啊,都是现在外面比较难换到的东西,景临把果脯收下了,其他的东西叫他抱回去,然后跟着他过去,把他车厢里平时坐卧的地方给布置了改良版赤炎阵。 这个事情景临和李飞宇都没瞒着村里人,所以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只要是要出去的人,都抱着东西来找景临布置阵法了,有了这暖洋洋的阵法,到时候外出只要缩在那个地儿,大部分时间都能不受冰冻之苦了。 临出发前,村里的老木匠把木制榨油机也做好了,大家根据书上写的步骤,尝试榨了下油,发现榨油可行,虽说费力了点。 九月三十日那天,景临他们去了二小队。 和他们一样,曹三爷也换了不少变异牛,用他的话说就是为了这些牛,他是把村里的老本都掏出来了。把交易的物资一拉走,村里就剩未来三个月的口粮了,为此,把东西准备好了之后,他是天天带着三花和兄弟们进山,尽量的多打一点猎物回来,现在野草野菜是不用摘啦,景临布置下聚灵阵后,他们种下去的小白菜都发芽啦,以后就有水灵灵的小白菜吃了。 景临来二小队,是来问曹三爷要不要给村里布置改版赤炎阵。一问阵法的效果,曹三爷点头如捣蒜,用的他才打回来的野鸡野兔换的。 在景临布阵的时候,曹三爷羡慕啊,看景临动动手动动脚,再念两句他听不懂的口诀,一个阵法就成了,就能换走一堆的肉,简直大赚特赚啊,要是他也会就好了,哪还需要这么辛苦天天往山里钻啊! 阵法成的那一刻,周身骤然暖了起来,曹三爷再一次感到这阵法的神奇之后,就跑过去问景临:“兄弟,你收不收徒啊?你看我资质怎么样?” 景临拍了拍手上因为扣符而沾上的灰尘,“我暂时都还是一知半解的,就不误人子弟了。” 景临说的也是实话,他现在会的阵法并不多,阵法书上的好些阵法,他一直都有研究,但很多至今也摸不着头绪。想要把阵法书上的阵法全部吃透,最少也得过个十几二十年吧。 三爷闻言,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因为这次布置阵法不需要再量丈村子范围,所以布阵就没花多少时间,在给曹三爷他们所有的牛车也布置了阵法后,景临他们就离开了,转道去了县城。 途径谢家村的时候,给谢文的牛车也布置了,包括后面的龙璋家。等到了曙光基地,景临也用交易的方式,给布置了几个改版赤炎阵,范围基本就试验田和施磊居住的地方。 试种的小麦已经开始抽穗了,要不了几天就会进入花期,这样下去,收获是肯定的,也证明第二代小麦抢灵气的能力是足够的。 等到这些试种小麦收获后,施磊就会对外开放小麦种兑换交易了,麦种来源自然是景临他们村今年新收的,大致的兑换价格他们已经商量出来了。以后对外兑换的麦种,也只有这二代麦种了,再往后的三代甚至四代,是不对外兑换的。这些都是他们以后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这些事情,景临到时候不在,没法亲自处理。施磊想发展基地,是诚信合作,所以不可能趁着景临不在而动什么歪心思的。所以景临早就跟马仁善打过招呼,到时候让他带着村里几个头脑灵活的年轻人,直接去跟施磊接洽就好了。 * 因为景临要把乐乐带出去的关系,所以鸭鸭也会跟着出去,景临就又问了家里其他成员的意见,是留在家里还是跟他出去,剩下的都表示要跟着出去。 素贞以前并不住在这附近,而是从别的城市里过来的,它到处走,也是在寻找机缘,那舌骨草就是它来到这边后找到的,之所以后来定居在景临家,也是因为他们村像个天然的灵气场,灵气非常充盈,景临的亲和力也很高,所以才死皮赖脸地住下来的。而小黑龙,它和素贞一样,也是要出去寻找机缘的,它可还有几只脚脚要长呢。 呱呱给的理由是,村里这几座山头,它都已经逛腻啦,所以想要去别的山头踩踩地盘,至于棕棕,它表示素贞姐姐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景临就觉得,虽然现在外面有专门捕捉变异兽的人,放它们出去很危险,但与其让它们自己去寻找机缘,还不如放在他眼底下看着更安全些。 于是大手一挥,家里的成员全都带出去好了。 而唐豪家,这次他就带了咪咪和它的女儿之一,其他两只就留在了村里。 这天晚上大家睡得都挺早的,就连怕因为在外面不好亲热前几天总缠人的严非今晚也没拉着景临磨缠,搂着人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早早的,雾蒙蒙得就从村里出发了,天刚亮时就已经到了曙光基地。 城关基地这次由项泽华带队,他昨天就听施磊说了景临那类似暖气的阵法。景临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立即就走过去,态度恭谨地请景临帮他们把车队也布置一下,至于报酬的物资,他已经叫人拉过来了。 景临他们在曙光基地的临时仓库,施磊一直给他们空着的,于是景临直接让他们把物资放到那里面去,然后给他们布置了阵法。 在景临布阵的时候,严非和赵志文几个就在旁边吆喝:“布阵,布阵了哈,自带暖气的阵法,这里兑换了哈。”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起训练过的,背过口诀学过步伐,景临会布阵的事早已不是秘密。这会儿听严非那么喊,不明白啥叫自带暖气的阵法的人都围了过去,等听严非说了后,纷纷从车上拿了物资下来在严非那里排队登记,等景临给城关的车队布置完后,就轮到他们了。 车多,景临体内灵力再多,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能布置完,这些符,全都是他在家里时,锻炼着压榨自己灵力画好的。 每张符都有时限,改版的赤炎阵坚持个十天就差不多了,等到十天过后,下一轮的阵符景临都又准备好了。 像关双双、姜鸿涛这些零散的车队,兑换布阵的物资都是他们自己出,而基地作为一个整体,都是由基地统一出的。 方北基地这次的带队人,是崔丽珠的丈夫,一个总是笑眯眯的胖胖的男人,叫余大富,以前是自家酒店的大厨。他的腰间别着两把菜刀,还挂着一串小刀,他带着基地的人来严非这里登记兑换的名额,给的物资就是各种各样的吃的,还笑着对严非说都是他带人亲手做的,绝对干净,放心吃。 余大富走后,项泽华还站在严非旁边,他看着余大富的背影对严非说:“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男人吧?” 严非点头,“看起来是个老好人。” “性子确实还行。”项泽华说,“不过这是在他没生气的前提下,别看他胖,还挺有两下子的。而且他很会玩刀,末世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他把一个想侮辱崔基长的男人用刀给削片了,真的是一片一片的。” 说到这里,项泽华有点反胃。严非想象了一下,画面确实挺惨不忍睹的。 不过严非感觉也还好:“看来还是个爱护妻子的好男人。不过换我的话,谁对我爱人居心不良,现在没有法律约束,估计对方也是个死,不过是死法不一样罢了。” 第103章 这次他们外出,主要需要兑换的物资是盐,由曲正超带队,目的地是隔壁Q省,那里有产盐胜地L市。 前两天刚出县城时,因为他们走得是当初施磊他们带人回来的那条路,所以路况还好。不过等到第三天改变了路线后,路况就艰难了起来,偶尔会遇到堵在路上的废车,然后到处都是自由生长的草木枯枝,有些地面被突然长出来的大树的树根给裂开了,一些裂缝过大导致牛迈不过去,车轮也会陷进去,幸好曲正超早有准备,专门用了一辆车拉了几块铁板做辅助工具,铺在裂缝上面就好了。有的时候还会遇到大树歪长的树枝挡路,大家不得不拿着武器下来砍树枝。 景临就问曲正超:“你们当初开着车回来,那一路不会也是这样吧?” 曲正超道:“确实是这样的,有人活动的地方还好,基本会有人清理,像一些盘山公路,路况更加的艰难。 不幸的是,这次他们去L市,就必须穿越一条盘山公路,周围荒无人烟的,路况而想而知。 * 这天是赶路的第六天,大家伙刚联合起来把挡住的树枝清理掉,恰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炉灶和锅都是放在车上的,大家在路边把炉子都摆开,柴火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在周围捡一些就是了。如今夏季漫长,雨水非常少,总有草木承受不住烈日灼晒而枯萎死去,点火还是比较容易的。 大部分人都是分工合作,一些人蹲在炉子前点火,一些人就拿着盆啊桶之类的,到景临家的车前排起了队。 是干什么呢,接水。 最开始大家用炉子,都是把准备好的干粮用开水泡泡就吃,一天三顿都这么凑合着吃,因为大家能带的水不多,只有沿途经过有人的村庄或者是可以饮用的河流、湖泊水才能补给,必须得节省着用,洗碗筷什么的都不敢多用水,平常洗脸刷牙更不用说了。这样子几天下来,大家都有点受不了。 景临家也受不了,他家这么多小家伙,每天的用水量就少不了,而且还有个每天必须用水清理羽毛的臭美鸭鸭,以及喜欢泡澡的小黑龙——走的那天它特意把自己的澡盆和毛巾给叼了出来示意景临给它带上,景临因为缺水所以扣了两只一天的用水还惹得它们非常不开心呢。 见不得它们委屈,景临只能又憋着脑子想阵法,把那个瓢泼大雨阵给拿了出来,在一块空地上布置了,然后就见周围都干飒飒的,就那块地方在哗哗地下着大雨。 景临把小黑龙的澡盆放进去很快就接了一盆雨水,刚拿出来,将近两天没泡澡的小黑龙“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惬意地在澡盆里游来游去。 浮在澡盆里的小黑龙还不忘提醒景临,这雨水是以灵气引导而成,是可以饮用的。 于是一个瓢泼大雨阵,小黑龙高兴了,同行的队友也高兴了。有了这个阵法,以后大家就完全不愁没水用了啊,可以甩开膀子用了。 于是刷牙的刷牙,洗脸的洗脸,洗衣服的洗衣服,有的人干脆跟景临提议,出来几天了,大家都没洗过澡了,干脆他们找个空地搭个洗澡的地方,请景临给布置一个暖气阵——他们是这么叫的,大家烧点热水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景临一家子也好几天没洗澡了,习惯天天洗澡的他们早就受不了了,闻言痛快点头,跟着大家忙就活开了。 于是那天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地水渍后,人人都神清气爽的,每个牛车车厢前边儿都挂着几件湿哒哒的衣服。 那之后景临就全程给大家负责布阵提供水了,这个他就没收什么费用了,毕竟他自家也要用的。有了水,途中如果找到有野菜的话,还能吃个新鲜的炒菜喝口菜汤什么的。 所以他们虽然一直在赶路,但他们看起来半点也没有风尘仆仆的风霜模样。 曲正超想着上次他跟着施磊回来的时候,一路见到的流民,那时候整个队伍都是死气沉沉的,而今再出去,队友们却有说有笑的,不像在末世里赶路的,倒像是组团出去旅游的,如果手上有个相机什么的,估计沿途都会留下他们的身影。 * 前往L市,以前坐车的话,需要二十多个小时,途经十几个城市。 这一路,曲正超靠着收集到的地图,带着队伍都尽量走人烟稀少的路。一是原因不明的,城市里总是比外面危险,里面的动植物变异比例比乡村山林里的要多很多,性情多半也不是很温柔;二来,现在各个城市流民到处流窜,恶的本性被环境逼着无限放大,他们当时回县城的路上,穿过城市的时候就碰到过好几次流民拦路打劫的。 不过,途中总免不了要经过一些村庄或者城市,幸而他们人多,加起来一百多人,又是经过训练的,一路吃得好睡得好,不是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流民能对付的,对上的时候把带头的拿下,其他流民基本一哄而散了。 这天,他们经过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天恰好要黑了,曲正超就让队伍今晚在这里过夜。把牛车停在一块儿后,大家先是在周围拔了点草料喂给牛吃,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景临进了一家空空的民房,想找点烂桌子烂椅子劈了当柴烧,今晚值夜小组里恰好有他和严非,值夜的人是不允许待在暖气阵里的,因为环境太舒适容易打瞌睡,景临就想着搭个火堆晚上烤烤手,毕竟夜那么长呢,晚上温度格外低,冻太久也不好。 结果他连着在好几家民房里转了一圈,连根桌子腿都没找着。 他又去找了找这些人家的柴房,里面的柴火基本一点没有。 看着这种情况,景临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找到曲正超,跟他说:“这村子里情况不对。” 出来差不多半个月了,他们也不是没有经过村民都外出逃生的村子,那些空置的民房,除了要紧的粮食之类的,像家具这些都在的,谁逃生还带这些东西啊,更不用说这个村子每家民房里连柴草都不见了。 项泽华恰好在跟曲正超说事,闻言就道:“会不会是带着东西逃到山里了?” 严非此时也过来了,他的发现和景临一样,他说:“还是不对。既然是逃,一般来说都是仓皇惊慌的,你们发现没有,这个村子太干净,太整洁了。” 刚进村的时候项泽华就感觉这个村子怪怪的,所以才忍不住来跟曲正超说话,这会儿经由严非提醒,才发现这村子和他们先前经过的一些村子完全不一样,这个村子的地上杂草非常少,细看才发现好些都是最近才生长起来的,而且这些房子的门窗全都是打开的,但等你走上前去观察,发现门窗的锁都是好的,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现象。 这就很矛盾了,你说如果他们逃的仓皇,那么家具肯定不会全部带走,但你说他们是逃到附近山里,因为离得近把东西都搬走了,证明离开得并不仓促,没理由连关窗锁门的时间都没有,若里面的东西是被在这里留宿收集的人带走的,没理由门窗都是好的。 所以,景临道:“似乎是特意制造出来的模样,给外来人比如我们这些人一种这个村子无人居住的错觉。” 曲正超作为常年出任务的军人,刚刚因为在安排队伍牛车停放的事情,所以才没来得及观察,在景临他们分析的时候,这些情况也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立即接话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定躲在某个地方,这些样子都是在降低我们的警惕,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在某个地方躲着暗中观察。”然后他叫了一声在自家小队忙活的余大富,“余副基长,麻烦你过来一下。” 余大富天生爱厨房,这会儿正准备料理他们今天白天捉到的一只兔子,闻言操着两把刀子就走过来了,笑眯眯地问:“曲队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曲正超声音不大,把他们的发现跟余大富说了。他们这些代表每个基地出来的小队长,都统一听曲正超调配,曲正超让他们给自家队员传话下去,今晚会有情况,让大家不要露出任何异常,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晚上要警醒着点,随时准备战斗。 于是,得了小队长传话的队员们,虽然神经紧绷了起来,但该说笑还是在说笑,气氛看起来很是欢乐。 景临也给谢文他们传了话,然后让乐乐待在车里不要下来,让其他小家伙都不要露面,如果晚上发生异动,必须要留两个下来照看乐乐。 然后,准备晚饭的时候,景临和严非两人,把神识都放了出来,一直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不过直到晚饭都吃完,周围也没有什么异动。 这天晚上大家省了洗漱的步骤,吃了饭后,没排到值夜的人就全都爬上车待着了,留下景临和严非,以及另两个队友值夜。 火的光影在每个人脸上跳跃着,四个人起先还闲聊几句,随着夜色越深,大家渐渐地就不再说话了,周围只有柴堆不时发出哔剥声,和变异牛儿的响鼻声。 忽然—— 在景临的神识范围内,突然出现了几只巴掌大小黑色的身影,它们速度极快,利用并不茂盛的草地做遮掩,快速地向队伍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而在那些黑影开始出现的地方,同时也走出了十几个人影,手里都拿着武器,压低了身影也正向这边摸过来。 他们出现得无声无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若不是景临有神识作弊,只怕这些人借着夜色的遮掩要等到了队伍中心景临才能发现他们。 眼看那几个巴掌大的黑影就要跑到牛队里来了,景临一吹口哨,在车厢里待命的队友们几乎同一时间撩开了门帘,手持武器从车上跳了出来。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支未点燃的火把,一下车就将火把往火堆上凑过去,于是点亮的火把越来越多。 从牛车上突然窜出来的人群,到点燃火把,时间不到一分钟。 在远处那十几个人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得愣在原地,景临他们这边却不给那些人丝毫反应,举着火把操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原本安静的村子霎时热闹了起来。 第104章 那十几个人没想到这些人早就等着他们来了,一见情况不对,立即就转身要跑。 赵志文一条长鞭挥出,像条游蛇一般直冲最后一人腿弯而去,那人双腿被长鞭卷住,一下子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引得跑在前面的十几人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耽误,就被景临他们这边的人追上了,眼看逃不掉了,那些人也是狠人,操着刀子转身对着最近的人就捅了过来。 双方顿时火拼了起来。 而景临这边,最先到队伍中心的一只黑影从地上一跃而起,袭向了他的面门。他侧身一闪,手中的长刀紧随而至,刀背重重地敲在了那黑影的身上,那东西一下子掉在地上。 那黑影攻击的速度极快,若不是景临他们之前有小黑龙每日的陪练,已经习惯了那种几乎来去无影踪的速度,不然对上这黑影,这一击恐怕也会落空。 其他几只黑影同时也分开攻击站在火光周围的人,严非直接敲死了一只。这黑影的速度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行了,值夜的人中一人阴差阳错的躲过了黑影的袭击,另外一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他被一只黑影直接扑到了脸上,黑影咬住他的鼻子不放,他惨叫一声,很快就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景临大惊,立即用刀尖将那黑影从那人脸上挑开,刀身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追着那腾空的黑影猛劈了下去。剩下的几只也被他和严非要么敲个半残,要么直接劈死。 队友那边,对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这边一百多,且个个都有身手,有曲正超看着,景临和严非已经不必过去,他们赶紧去查看那倒地人的情况。 那人整个鼻头都是血,脸色痛苦地倒在地上,他全身痉挛似的抽搐着,嘴巴张张合合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不过他显然神智还是清醒的,用痛苦的眼神向景临他们求救。 景临只会布置几个阵法,严非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对这情况他们都素手无策。景临赶紧冲着人群中吼了一句:“少乾哥,你快过来看看。” 那十几个人刚好全被抓住了,赵少乾听到叫声,赶紧跑过去,其他人也陆续跑了过来。 严非让了位置,对赵少乾催促道:“你快看看他怎么回事?” 赵少乾问了问情况,又给那人看了看,推测道:“这是中毒了。”不能肯定毒的毒性,他不敢贸然用药给他缓解。 而景临此时举着火把往地上还活着的两只黑影看过去,发现这东西居然是老鼠。和以前景临他们在二小队消灭的老鼠不一样,那些老鼠的变异方向似乎是朝着体型而去,而面前这只,是奔着速度而去的,身躯要比前者脆弱一些,才会被景临一刀背敲着就爬不起来了。 此时这两只老鼠都发出“叽叽叽”的声音,一直在原地挣扎着想跑,却没能爬起来。 那十几个人此时都被捆了起来,被咬的人是方北基地的人,余大富随手拖了一个汉子扔到那人身边,腰间的两把菜刀在火光的跳跃下闪闪发光,他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老鼠,问道:“这畜生是你们养的,被它们咬了,这毒最后会死人吗?有解决的法子吗?” 那汉子不吭声,给方北基地的人气得连踢了他好几脚,他也死闭着嘴巴不说话。 余大富完全不慌,他抽出自己的菜刀,转头对其他人笑眯眯地说:“手痒了,想耍几下刀子,画面可能有点血腥,不喜欢看的兄弟们转过头去吧。” 那笑分明和善得很,却不知怎么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项泽华眼皮一跳,第一个就转过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转过去不少,也有人知道余大富的本事,想亲眼看看,特别是方北基地的人。 景临还莫名,被严非拉着也转过身,带着他去看待在车里的乐乐,血腥的画面也不要让小朋友看到了。 然后两人刚进车,就听到外面传来那汉子的痛苦惨叫。 车里的素贞不舒服的动了动尾巴,不高兴地说了一句:“臭死了。” 那惨叫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停了,景临听到外面传来余大富温和的声音:“有没有想说的?” “我们不知道!” “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几只老鼠也是我们在山里胡乱抓回来的。” 那十几个汉子似乎被吓破胆儿了,一瞬间全是求饶的声音就听余大富笑呵呵地说:“一个个的,还不老实。” 接着又是几道惨嚎。 严非忍不住挡着乐乐和景临挑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余大富脚边躺着的几个人,双腿只剩血粼粼的腿骨。他手握菜刀在地上的几个汉子身上比了比,对他们的同伙道:“想好了,再不说实话,我这刀就会慢慢往上挪了,等削完了他们,就轮到你们了。” 严非放下帘子,脸色还好,虽然画面血腥了点,但比起当初他们灭鼠那次在老鼠窝里看到的画面冲击,这次好了太多了。 听说崔丽珠以前是个生意强人,经商了得,和余大富恩爱十几年,两人的儿子在末世来时不幸被人害死了,那之后余大富还是那个余大富,只不过手上切菜切肉的刀,就变成了削人的刀。有良知,但也有狠劲,难怪方北基地能在县城里立起来。 那些人面对手段跟魔鬼一样的余大富,被削掉了腿肉的人还好,想着腿已经保不住了,所以依然死挨着不说话,但其他人就不行了,他们看了一场酷刑,酷刑持续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承受不住。 很快,有人扛不住了,害怕的喊道:“我说,我说!” 那最先遭罪的几个人,紧闭的眼睛立即睁开,愤怒地冲那说话的人吼叫起来,叫他闭嘴。 但那说话的人已经被吓破胆子了,被吼了也只是瑟缩一下,但看到余大富手上滴血的菜刀,还是继续道:“这毒一天两天死不了人,但是久了就会死,我们住的地方,有解药,老鼠的尿液,可以解。” 余大富暗自点头,能解毒就好,管它是尿还是啥玩意儿…… 余大富问他:“你们住哪儿的?” “地下,就在离这里差不多一百米远的地方。” “还有多少人?” “除了我们,还有一百多个。” “说准确点,一百多少?男人多少个?女人多少个?青壮年又有多少?老人和小孩呢?” 那人全都老实的说了。 余大富自然不会傻的全信,就晃晃菜刀,对那人道:“可别骗我,不然等会儿第一个被全部削片的人就是你了。” 问话告一段落,余大富让手下们把逼供现场清理了一下,咳了一声,表示待在车里的大伙儿都可以出来了。 外面满是刺鼻的血腥味儿,那几个被削了腿肉的人腿上都盖着青草做遮掩,此时已经被敲晕了,用草团堵了嘴扔在了空的民房里,那些身体还完好无损的也都被扔在里面,只留了那招供的人带路。 招供的话景临他们都听得清楚,那一百多人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数数村里的民房有多少座就行了,最后证明他这是往少里说了。 那人一听,赶紧辩解:“我说的真的,村子里的人并不全在地下,有好多户人家往外逃难去了。” 景临他们村现在的人数就比实际人数要少,所以这种情况还在预料之中。 打铁要趁热,他们这十几人出来,和他同一伙儿的人应该都是清楚的,久不见他们回去,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而警惕起来,到时候解药更不好拿。 曲正超命令道:“每个基地小队留十五个人在这里,散队留十个人,变异兽带几只留几只,给你们约五分钟时间。” 景临这边,他和严非过去带几个人走,赵志文和严璐都留下来,变异兽景临带走小黑龙和呱呱。 五分钟时间差不多一到,所有小队都分割好了,那招供的人被捆着双手,在被堵上嘴之前,恳求道:“各位,现在世道难过,我们也只是想打劫点吃的,原本就只打算拿了吃的用的就放你们走,没想对你们怎么样的。出来干坏事的都是我们这十几个人,村里其他人,求你们到时候放过他们吧!”说完,他面带恐惧的看了余大富一眼。 余大富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笑道:“我手上的刀也是挑人的。”若是好人,他的刀自然不会用在对方身上。 刀哥那边的人把草团塞进那人嘴里:“哪那么多话,要不是你们想对我们不利会栽在我们手上,我们可没有你们这么坏。” 大家甚是赞同的点头,一副相信了那人的说辞,还有人保证,只要确定他们村的人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大家拿了解药会直接离开,不会做什么的。 招供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人走在最前面,曲正超带着人跟在后面。他们直接往村子里深处走,那里是一大片荒芜的农田,走了一会儿,大家估计一百米差不多了的时候,那人也停了下来。 他用脚在那里踢了踢,一下子踢开了一块草皮,露出一块铁板出来。 铁板是活动的,曲正超把铁板取走,立即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来。 第105章 曲正超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根火把,往洞口里照了照,发现洞口下,是条带着阶梯的小道,一直往下延伸,洞口只能供一个成年男人走过。 “下去。” 曲正超推了一把那人。 那人踉跄着弯腰往下走,大家也跟着下去,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洞挖得挺深的,最开始高度很低,得尽量弯着腰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通道蜿蜒变化,越往里走,空间越高,通道也越来越宽,开始出现了砖墙墙壁。 他们人数多,在这通道里即便一再地放轻了脚步,但依然能感觉到细微动静。很快,当他们走到一堵弯道旁边时,原本漆黑一片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而弯道的另一边此时也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有人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手里的火把早被吹灭,景临他们立即停住了脚步,把身形隐在黑暗中。 光影明明灭灭,被拉长的身影在洞壁上扭曲跳动,眼看那人越来越近,在对方转过弯道,刚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呱呱往前跳了一小步,口中的长舌忽然急窜而出,卷住那人的脖子,一把将人拖了过来。 那人一过来,几个人一拥而上,捆手的捆手,堵嘴的堵嘴,声音都没让他发出半点,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 搞定了这人后,景临探头看了一下,发现转过这个弯道,再往前走就到了整个地下室的中心位置:一个宽阔的大厅。 景临他们押着人转过弯道,前面渐渐传来人声,随着光线也越来越亮,他们也彻底出现在了大厅入口。 这个大厅周围都贴着砖墙,没那么潮湿。厅里非常的杂乱,各种桌子椅子、床板沙发,厅里有人,一眼扫过去,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或躺或坐,基本都在睡觉,只有几个青年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景临他们出现的时候,这几人正悠闲地说着小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景临这些不速之客,并且看到了并捆绑起来的同伴。 “老丁!”其中一个一脸老实忠厚的人抓起桌上的刀往这边冲了一步,被他身后的人拉住了。 这声“老丁”把大厅里正在睡觉的人都惊醒了,年长的一脸害怕地把小孩往自己身后塞,年轻一点的,则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他们面前,防备地看着景临他们。 曲正超把被抓住的两人嘴上的草团取下,就听那带他们来的那人苦着脸说:“东哥,兄弟们都被抓住了。” 那叫东哥的人脸色变了几变,问道:“兄弟们没事吧?” 老丁脸色复杂:“没事,都活着。”可惜就是有几个腿不能好了。 东哥就转向景临他们,盯着曲正超问:“你们想干什么?” 景临他们虽然是受害者,但大家看着这满厅的老弱妇孺,也不想为难他们。曲正超道:“我的人被你们的老鼠咬了,我们是来拿解药的,把解药给我,吃了后没事的话,你们的人我们会放了的。” 东哥的眼神在两方人马来回移动了几下,大概在想对面人多势众,都是壮年,若打起来,肯定是他们这边吃亏,就道:“好,我给你解药,希望你们说话算话,放了我的兄弟们。” 说着,转身去角落一个柜子翻找,不一会儿,翻出来一个小塑料瓶,里面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 东哥把瓶子拧开闻了一下,味道应该不好闻,所以他闪了一下,随后盖上递给曲正超,道:“将被咬的人全身涂抹一遍就可以了。” 曲正超接过,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们挺有经验的。”没少用那老鼠去咬人,打劫过路人。 东哥脸色涨红,又恼又羞愧的模样,似乎也知道自己打劫别人是不对的。他把目光放在洞里瘦弱的老弱身上,艰涩道:“我们也是没办法。” 景临他们这边有人同情,但大部分都是面露嘲讽:你没办法,所以就去打劫别人? 解药到手,他们还要去救人,也无心与这群劫匪多说,押着人质就要往回走。 但在这时,一直藏在景临帽兜里的小黑龙,突然凑到景临耳边小声说:“这个大厅里面还藏着房间呀,里面关着好多人,好多都要死啦。” 景临的神识范围不及小黑龙,这一路他的神识一直呈释放状态,但因为这地下室范围挺大,景临站在厅口并没能观察到靠里的地方。 景临的脚步一顿,跟在他后面的人也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 景临转身,看着东哥:“这个地下室里,只有你们村的人吗?” 东哥的瞳孔猛地一缩,这细微的变化逃脱不了景临强大的神识。 东哥道:“只有我们村的人,都在这里了。” 景临点点头,跟着众人转身又走。背后的东哥心里刚松一口气,却不妨一条长鞭忽然打了过来,他反应不慢,就地一滚,躲过了这条长鞭,但长鞭的攻势一点不慢,接二连三的跟了上来,让他躲得万分狼狈,最后脸上狠狠地挨了一鞭子,鲜血霎时冒了出来。 东哥背靠墙壁,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双手捂着脸上的伤口瞪着对面手持长鞭的赵志文,不忿道:“你们说过给了解药就放过我们的!” 景临经小黑龙提醒后,假意转身离开,却在同时对赵志文使了个眼色,他们经过长期的合作训练,早已默契无比,四个人当中任何人的一个眼神其他人都能立即心领神会,是以,他们在转身时放松了东哥的警惕,赵志文手中的长鞭随即而出。 景临道:“这是建立你在说真话的前提下,你以为你关了那么多人,真当我们发现不了吗?” 其他人也被赵志文和景临这出搞懵了,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急忙站在旁边做两人的后盾,随时准备战斗。 厅里的那些老弱,也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挨着墙壁,害怕被殃及。 此时,跟在东哥身边的人,已经和他站到了一起。 东哥一改之前忠厚的模样,阴沉着脸放下沾满血的双手,声音变得恶毒无比:“大家都是为了吃口饱饭,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他敲了敲身后的墙壁,手下传来空响的声音。随后那墙壁出现了一个缺口,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从里面快速地走了出来,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们。 原来这墙壁居然是被做了伪装的,将一扇门上面贴上砖头,等关上后,就与墙壁合为一体了,若不是东哥主动暴露出来,除了小黑龙,景临他们这么多人一个也发现不了。 看来这山洞里大有乾坤,也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扇这样的门。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对面那些人体型都比自己这边高壮,景临不想出现无谓的伤亡,于是反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小黑龙,“要辛苦你一下了。” 小黑龙挺了挺胸腹,“交给我吧。” 小黑龙说了后,就没声儿了,而大厅的最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水雾,东哥等人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等到看到景临几个朝他们攻击过来的时候,一动手就发现手臂似有千斤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双腿也是,似有泰山压顶,几乎要跪了下去,顿时慌乱不已。 他们将近三十个人,就好像被原地定身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人的武器招呼在自己身上,又痛又气,却毫无办法。 小黑龙坚持的时间不长,所以景临催着大家快点把人绑起来,绑不了的直接打晕,幸好他们每个人带的绳子都挺多的,绑这些人还绰绰有余。 赵志文把东哥的双腿双脚都绑起来了,生气地连着拍了他脑袋好几下,“调皮,说实话就好了嘛,浪费哥哥时间,非要打一顿才听话,这下爽了吧。” 把人都绑完了,大家伙就开始绕着墙壁摸索砖门,景临能在厅里自由走动后,神识能随着移动扩张范围,找起来就很快了。 最后,大家找出所有的门来,发现这厅的周围几乎全是挖出来的房间,里面摆着床铺家具,比大厅里整洁了不知多少,而且这些房间里,也住着不少老弱幼小,但和厅里的那些人相比,气色却非常的好。 这些人一被抓出来,看到被捆绑起来的那些汉子,又怒又怕,个个拿凶狠的眼神看着景临他们,一副恨不得生吃了他们的模样,包括好几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家里人宠惯了,仗着人小,对着景临他们又抓又咬,非得把他们也捆了动不了才行,但依然哭闹不停。 景临和严非按照小黑龙的提示,来到最后一间,两人用神识感觉到门里有无数的黑影,全都静静地一动不动。他们对视一眼,心内都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把门打开后,手上的火把照亮了这小小的一片空间,露出了里面拥挤成一团的人们。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景临的眼睛忍不住睁大了一点。 小黑龙爬上他的肩头,往里看了看,可惜地晃了晃脑袋:“里面已经死了两个人呀。” 曲正超他们也向这边走了过来,看到这屋子里面的情形,也忍不住睁大了眼,“这是?” 随后他冲着后面的兄弟喊道:“来几个人。” 这屋子里人和这村子里明显不是同一拨人,只因这些人头发杂乱,个个骨瘦如柴,他们用那微凸的眼睛看向景临他们时,眼神是麻木的。几乎每个人都衣不蔽体,在这寒冬季节身上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脏黑衣衫,脚上没有鞋,像木柴一样的双手双脚上,还套着铁链,裸。露在外的脚掌与手掌,全都是蓝色的。 小队的人几乎都闪过一个念头,是怪物吗?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所有人被景临他们搀扶着带出了那间屋子,一共五十二个人,还不算死去的那两个,并且全都是男人。从套住他们的脚链来看,表示他们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他们的脚链手链是同一条链子,说明只要有一人跟不上步伐动作,其他人动作也会被打乱,想要成功逃跑,几乎不可能。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最开始缩成一团一直沉默着的那些老弱幼小,忽然发出震天的哭声,蹒跚着冲着那些人扑了过去,抱着其中一些人嚎啕大哭。 景临他们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看到那些汉子被捆起来的时候,这些人没有一点反应,原来,这些人才是他们的亲人吗? 而那些原本神情麻木的人,渐渐地被自己亲人的哭声所影响,不再是面无表情,从绝望的深渊中回过神,也用着哭声宣泄着内心压抑良久的负面情绪。 这期间,小队的人也不去打扰他们。在客厅里翻翻找找,找出来的衣服或是床单被套之类的,就都递过去让那些人披着暖暖身子。 而大厅一角,余大富又在逼供了,这次第一个被他开刀的人,就是那个带他们来的老丁。 “你骗我。”余大富一边在老丁绝望的神情中挽起他的裤腿,一边笑眯眯地说。 老丁的嘴被堵着,只能呜呜的摇头。余大富盯着他眼中悔恨求饶的神色看了一会儿,就在对方以为他会算了的时候,余大富动刀子了。 审问的过程种种血腥自是不必说,然而看到哭个不停的那些人的惨状,让他们觉得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老巢被端,老丁很快就说了实话。 末世后,他们村一行十个在外打工的矿工人员回来了,地震半年后,一些村民在附近一座山里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小面积塌方的山体,这些山体呈蓝色,质地非常坚硬。村里恰好有个搞化学的大学生,费了一番力气挖下一块,几经研究后,发现这石头用沸水浇淋后,会呈现软化的状态,并且变得灼热无比,灼热的温度能让它周围的一定范围都受到影响,冬天如果有了这颗石头,在屋子一角放上一颗,就好像开了空调一样。一颗成年人拳头大的蓝色石头软化后,温度能保持最少一周的时间。 这种石头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能源。 大学生将石头的种种特性告诉了发现了它的矿工们,当时他们所在的市区正在建设基地,他就想用这个东西交换村里人在基地的居住权。 但是其中几名矿工不愿意,与其将这些东西拱手让人,还不如自己把握住。 石头在村里不是秘密,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们不许村里任何人离开。有跟他们持相同意见的,也有完全反对的,动植物变异,山林周边的村子完全不安全,市区的基地安全是有保障的,反对的人坚持要离开,但哪怕答应不把石头的秘密说出去也不行。 村里经过短时间的拔河,一些反对的人消失了,包括那名大学生及其家人,剩下的,最后都留了下来。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挖地洞,全都住到地下去,只偶尔上来挖一些野草下去,也懒得往别的地方去,就挖村子里的,所以这些草比起外面的才会低一大截,偶尔会上来打扫一下屋子,想着以后太平了还能回来住。 如果他们知道正是这些细节暴露了他们伪装的假相,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儿。 住处搞好了后,他们就开始想法子挖那些石头。无奈石头太坚硬,一个成年男人挖上半天,可能还挖不下来一块石头,工具都不知道废了多少,人也累个半死。 他们村的人太少了,当某一天那个叫东哥的遇上在他们村暂时歇脚的逃生之人后,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里升起了。 那之后,就跟景临他们的遭遇一样,把村子伪装成无人居住的模样,降低过路人的戒心,在半夜偷袭,将其抓回去,变成他们的免费劳力,那些人的手脚变成蓝色,就是长期挖石头而染上的。 最开始抓人,只能东哥他们亲自动手,开始还会失手受伤,后来无意中抓到几只偷粮的老鼠,经过一系列自己人被咬、解毒等过程,最后他们将老鼠驯化为己用。那些被老鼠咬了的人,全身不能动还不能说话,老鼠攻击又快,咬了这个换下一个,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 渐渐地,成功的次数多了,抓的人也越来越多,及至遇上景临他们,哪怕他们人多,东哥的人仗着几只老鼠,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这才被反抓了。 自然,这种被反抓的情况他们一直是有考虑到的,余大富最开始逼供时,老丁的假意招供,其他人愤怒的喝骂,都是他们演练过无数回的,包括大厅里被青年挡在背后保护起来,让景临以为是他们亲人的老弱,其实都是以家人做威胁让他们不敢开口,被逼着练习过很多次的。这些为的就是在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哪怕损失几个人,或者一些屯粮,放出他们无害的一面,用老弱激发对方的同情心放他们一马。这样,石头的秘密依然会被他们保存下来,等对方走后,他们以后该怎么过日子,就还是怎么过日子。 事实上,景临他们也的确并不是穷凶恶极之人,他们选择相信东哥等人为的只是粮食不会伤人,也确实被厅里的老弱而影响,若不是小黑龙提醒,他们当时真的会直接算了转身离开这里。 被抓来的人,出去挖矿之人的家人被关在这里致使他们无法成功逃离,而这些老弱也因家人而被威胁,使得生存能力低下的他们只能乖乖听话,这样彼此牵挂着,成了彼此逃生的最大阻碍。 这里面,原本也是有女人的,但要么被累死饿死,要么,是被糟蹋致死了。 关双双看着那些汉子身强体壮的家人,甩出了蔓蔓,缠住东哥的脖子,气愤地说:“同样是老人小孩,看看你的家人,再看看他们,你们怎么就忍心这么对他们,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东哥额角的青筋臌胀,因窒息而面色涨红,蔓蔓越缠越紧,眼看东哥的脖子就要断了,严璐伸手拍了一下关双双的后背。 关双双咬牙收回蔓蔓,眼眶发红。 曲正超问:“你们这里的基地在哪里?” 已经疼得脑子发晕的老丁,气若游丝地说:“就在城南,叫和平基地。” 严非问他:“你是想把这些人交给这里的基地?” 曲正超叹息:“不然呢,我们也不可能带上他们。” 这些人也是可怜,然而离他们的家太远,车子就那么点大,跋山涉水的,带他们走肯定不现实。 在他们商量这些人的去处的时候,被救出来的人已经停止了哭泣,严璐和赵志文直接上手去掰铁链的扣隙,把所有人都解放了出来,让他们能够好好的穿上衣服。 这些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冻疮,从被解救到现在身子暖和不少,好多人以为自己还活在虚幻的梦里。他们对小队的人感激不已,一些老人甚至跪在地上要给他们磕头,小队的人哪受得起,纷纷闪避将人扶起来。 之后,一半的人带着这些人离开了山洞,一半的人则留下,寻找东哥他们藏在这里的粮食物资。 严璐和赵志文,又把铁链扣隙合上,套在了东哥等人的手脚之上。 至于他们的家人,看着他们活蹦乱跳的,还有力气指着他们打骂,大家虽然没用铁链子捆他们,但绳子是少不了的,甚至有人觉得一些人骂的太难听,把找出来的破布烂衣服团吧团吧堵住他们的嘴。 这些人本来就是帮凶,已经被抓了还这么嚣张,小队的人都觉得完全不用可怜他们。 到了地上,景临布置了暖气阵,布置了雨水阵,小队的人都帮着烧热水,让他们清理清理,还用搜出来的物资给这些人煮些吃的。 煮东西的时候,大家发现东哥他们平常的生活真的挺滋润的,大白米很多不说,还有好些肉干、冻肉,完全是在喝人血。不过这些人都饿得太久了,肠胃肯定不好,一时间也不能吃太多,就煮的肉粥。 景临在给其中的一个小男孩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摸着对方全是肋骨的腰腹,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东哥他们村大人小孩打的,这些人成天住在地下,少有上来放风的时候,其实也跟坐牢差不多,渐渐地性情都扭曲了,暴虐滋生,把种种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些被抓来的人身上。 看来用绳子捆用破布堵嘴还算温和过头了,景临狠狠地一拧毛巾这样想着,不过等落在小孩身上时,力道却是放得很轻。 第106章 小队的人把被救出来的人安顿在那些空置的民房里,被褥之类的都是从地洞里找出来的,景临又给布置了暖气阵,所以即使直接铺在地上睡觉,他们也不会感觉到冷。 这些人长期受到折磨,没有一天睡过好觉,这会儿吃饱了饭,身上也干干净净地,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几乎立即就睡熟了过去。 折腾了大半夜,小队的人也都没能睡觉,值夜的人被咬伤了一个,就临时换了一个人,和景临他们继续完成当晚的班次,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换班回车上睡觉。 到天亮后,赵志文和严璐一起做好了早饭,景临和严非才起了,虽然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两人依然很精神,没有困顿的感觉。 曲正超他们已经从东哥嘴里问出了蓝石头所在的地点,饭后,景临把全家人都带上了,小队里留了一部分人看车,他们又从被救的人群里找了两个身体比较好的人带路就进了山。 这附近的山草木稀疏,山石比较多。所以这会儿山上虽依然草木茂盛,但参天的巨树却是很少的。 村子离目的地不远,带路的人说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被驱赶着进山,然后挖上一天,到天黑的时候才会回去。因为石头不好挖,所以往往一天下来,能得到的石头最多只有三四块。这些石头被东哥他们存着,定期拉到市里去寻人交易,用以换取物资。像他们这些被抓来的人,每日都是不见米粒的汤水和野草野菜,偶尔有那么一顿两顿能吃到米面,却基本都是发了霉的,但就算这样,也是东哥怕把他们饿死了一时半会儿抓不到劳力替补才会拿出来给他们吃。 这种种现象,表示东哥他们完全是在把被抓的人当牲畜养的,然而牲畜干活前后,主人家还知道喂顿饱的。 到目的地的那条路,已经被他们踩出一条小道了,所以进去走得很顺畅,花了半个多小时,一片蔚蓝色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因群山起伏,山体交错相连,所以这山体颜色虽然如此显眼,但是不亲自走到这里面来,光站在外面眺望观察,是完全不能够发现这里面的玄机的。 山脚下都是当时塌方落下的乱石,众人踩在上面,直接走了过去。这山塌方后,山壁显得特别的锋利陡峭,一站到山脚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迎面而来,似乎下一秒这山便会倒下来,压向他们。 带路的人带着他们走到平常挖石头的角落,指着一处有明显凿痕的地方说,“这就是我们平时挖蓝矿石的地方了。” 严璐拿着带来的仙人掌刺,对着那石头的一处边角直接就插了下去。加了攻击符的仙人掌刺的坚硬程度非比寻常,尖端直接就刺了进去,严璐用力撬动了几下,一小块石头就被撬了下来。 带路那人看看自己满手被磨破的血泡,再看看严璐,惊道:“好厉害啊!” 严璐对他笑笑,捡起石头先看了看,磨了一手蓝色的灰质后,递给了景临。 曲正超他们都凑了过来,大家轮番看了看,都感觉就是一种被染了色的石头而已,看起来平平无奇。 随后,来的人都上去试了试看自己能不能挖得动石头,基本上,几个基地小队的武器都是有当时施磊从景临这里买的攻击符,他们没有严璐的力气大,但多试几下,还是能撬下来一块的。 乐乐被鸭鸭背着一路进来的,这会儿他已经从鸭鸭背上下来了,抱着跟小火炉似的棕棕,好奇地蹲在志文舅舅身边看他撬石头,鸭鸭闲来无事,就扑腾着翅膀飞过去,挤开赵志文,抬起脚丫子张开利爪,对着山体一划拉,几块石头噗通噗通地就掉了下来。 “厉害啊!”赵志文冲它比比大拇指。 鸭鸭得意的昂着头,又是几爪子下去,又刨下了几块蓝石头,赵志文就净忙着捡石头了。 素贞见不得家里白毛丑八怪那副屁股都快翘上天的得意模样,冷哼一声,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游过去,一尾巴砸下去,就听被砸的地方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那里直接开裂了,用刀直接就能挑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小黑龙,看了看自己的小尾巴,捉急的甩了两下。 而跟着龙璋的蚯宝宝是最厉害的,要知道它平常都是没事就往地下钻,它这会儿完全忘记了自家主人,游到素贞旁边献殷勤,张开嘴巴对着石头一角嘎嘣嘎嘣地咬下好几块,然后叼着石头扔到素贞面前,用尾巴推了推,一双豆豆眼无比闪亮。 结果自然是被素贞嫌弃了。 呱呱则蹲在一边,伸出舌头把散落在地上的石头都给卷了回来。 大家看着就觉得养只变异兽就是好呀,一个个都是小帮手。 因为没带装石头的工具,大家只试了试就带着被变异兽们弄下来的石头回去了。 回去后,他们商量后决定在这里逗留几天,在安排好这些被救的人的去处后,他们也需要挖一点石头离开。 之后,他们继续审问东哥几人,问他们之前都是跟市里的什么人交易。 东哥他们的小命现在全在小队的人手上,如今是问什么就说什么。他们这些石头,都是带到市里去找一个叫王老大的人,这人他们也不清楚对方以前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很有门路,现在在基地里开了一家商场,还长期对外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奇怪的花草石头,变异兽的躯体之类的,这半年来,偶尔还会举办一下拍卖会。他们当时斟酌再三后,才拿着石头和王老大做交易。 交易后,王老大也只是问了问他们这石头哪里找来的,有什么用。用处可以说,来处他们自然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只说是在路上捡到的,听说他喜欢这些东西,就来碰碰运气。 王老大听了后就没再追问,只告诉他们以后有这种石头都拿到他这里来就行。每次东哥他们带去的石头能换回一批物资,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不过没多久,他们就听说每次王老大举行的拍卖会,这些石头都是作为压轴物品拍卖出去的,最后得到的东西,比东哥他们兑换的不知多多少。 东哥他们气愤,当然也想过直接自己出面卖石头,但他们没有后台支持,就这么拿出来无异于三岁小儿,持金过市,这交易就一直这么无奈地做了下去,东哥等人想等着把基地的势力摸熟悉了再换交易对象。 然后经过他们一段时间的努力,对基地里面的一些势力分布,渐渐得也摸得比较清楚了。 和平基地有三大势力,一个是本地官方势力,一个是本地的巨商联盟,一个是才到基地不久的外来的军方势力,王老大势力也不小,但他似乎无意参合其中,只专注地开着自己的商场,是三个势力一直拉拢的对象。 曲正超问:“军方势力?带队的人是谁?” “是个叫鲁允的人。” 曲正超神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对景临他们说:“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事就好办了。” 前文说过,末世刚来,曲正超他们一直巡回在不同的地方帮助当地官方势力建设基地,这些基地全部都是归首都基地监管的,所以他们这些军队,其中也有监察作用。这个鲁允,在一次交接中短暂接触过,是个官家子弟,被家里人扔到部队锻炼的,人有点桀骜不驯,但责任感还是挺强的。 小队的人想要把被救的人托付给当地基地,入住基地的门票就不说了,起码要让他们在养身体期间有维持生活的基本保障,所以物资是少不了的。 他们只能在这里停留几天,没那么多时间去一一甄选哪股势力可靠,有熟人,就方便多了。 当天,他们剩下的时间,就全部拿来挖石头了,准备明天全拿到和平基地去兑换成物资。 因为怕挖的过程中山体再次塌方,所以大家都挖得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多挖,最后回去的时候,拳头大小的石头,挖了差不多有一千斤,听着多,实际看上去并不多。 第二天,叫东哥画了一张到基地的路线图,并且把王老大的商场位置标出来,还让他形容了一下王老大的外貌,一行二十几个人赶了几辆牛车,拉着石头去了市里。 这个村子离本市比较近,就在旁边,平常坐途径的公交车到车站,需要一个多小时,但和平基地的所在的地方,是这几年这个市刚开发出来一个片区,用来建设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占地两百多亩,恰好在城边,直接缩短了一半的距离。所以他们到基地的时间,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因为他们走的早,所以大概上午九点过的那个样子,他们就从长满野草的路上,驶入了被清理干净虽然有点坑坑洼洼的柏油路面。 断断续续的,路上也有人出现了,基本成群结队,也有零散的人员。进入基地,他们需要经过三个关卡,一个是入城检查,一个入基地前的检查,这两个关卡过了,只代表你进入了被基地纳入的范围,并不代表你已经进入了基地的真正势力范围。沿途中,他们看到许许多多的小摊子,上面摆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像塑料的花草,五颜六色的石头,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摆上能吃的。 第三个关卡,他们暂时先不用进去,那都在大商场里面,因为王老大就在第二个关卡的范围内,在大商场外面的巨大广场上。 这个广场被规划成不同的区域,里面有很多棚子或者屋子,木棚子、布棚子、甚至稻草棚子,还有些用彩钢简材搭起来的,还有些红砖屋,都住着人大家照着路线图,找了一会儿后,又问了几个路人,终于来到了王老大的商场。 商场二字听起来高大上,其实这就是一栋在末世后才修建起来的水泥平房,看起来简陋得很,入口的门边上只简单的挂了个木牌子,上书“老王商场”,字还挺丑的。 牛车被停在商场旁边,石头上车前就他们装在麻袋里,其他人看着,景临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把石头提上,直接走了进去。 商场的柜台后面挂着一张巨大的价目表,和曙光基地一样,罗列着常用的生活物资兑换的价格,旁边还有一张,用醒目的黑白色写着一些名称,基本都沾上了“变异”二字,兑换价格很高。 柜台边只坐着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景临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人面前正站着两个年轻人,一脸紧张地看着那男人。而那男人手中,此时正捏着一块绿色的石头仔细端详,他看了一会儿后,眉头一皱,把那石头随意地扔在柜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只见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盯着那两人道:“染了色的玩意儿就不要拿来丢人了吧?我老王这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的。” 那两个年轻人脸色变幻一阵,其中一个强笑道:“王先生,我们哪敢这么忽悠您,要么您再看看?” 姓王,和东哥口中的形容又能对上号,看来此人就是王老大了。 那边,王老大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说着,便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壮硕的汉子,一人提一个,拎着对方后颈直接拖到门边,把人狠狠地给甩了出去。 “哎哟!” 那两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也不敢说些什么,石头也不要了,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就跑了。 王老大揉揉额头,抬眼见到景临他们,就放下手,“来我这不换东西是要干啥呀,杵在那儿干嘛。” 景临他们就走进去,把麻袋放在地上,严非直接拿出一个放在柜台上,“用这东西换。” 看到眼熟的东西,王老大坐直了身体,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景临他们:“换人了?” 景临他们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换什么人?” 王老大就说:“你们不认识程东?” 大家摇头:“不认识。” 王老大也就不再问了,这石头其他人喜欢,但对他来说,却用处不大,顶多拿来换点物资之类的,石头到底来自什么人手里,他也没兴趣追根究底,所以程东等人才能一直安全无虞。 不过等看到景临他们带来的几袋子石头时候,还是给震了一下,再看眼前这群人,眼神顿时不一般了起来。 他对这石头的特性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知道它开采的难度,看数量还看不出什么,但只要看石头的大小,会发现它们大小基本差不多,这么硬的东西在开采的时候还能控制石头的大小,以此就能感觉到这些人实力不一般了。 以前他从程东手上收的石头,要么大了要么小了,可从来没这么统一过。 石头王老大收下了,景临几个就把需要兑换的物资一一列出来,因为他们这次兑换的物资数量很多,所以王老大直接叫人去库房里拿。 不得不说,王老大此人看着跟普通人似得,但是真不简单,他这里的物资,几乎什么都有,新鲜的大米还是粗糙的厕纸,常见的药品到一些稀缺的救命药等数量都不少。一些物资品质还分为好几个分段摆在不同的地方,以应对不同层次的兑换者的需求。 在王老大让人给他们准备物资的时候,一行六人拖着一只还滴着血的变异兽走了进来,一条长长的血痕从门外蜿蜒到柜台边。 那拖着变异兽的是个外形粗犷的汉子,年级二十来岁,把已经死去的变异兽一放,抬着下巴看向王老大:“这东西,你看看能换多少药品。” 门口被弄得到处都是血,王老大也不恼,绕过柜台走出来蹲下身看了一眼,站起来后,冲他摆手:“这么个麻烦玩意儿,我不收。” 粗犷汉子眉眼一瞪,指着那醒目的价目表,“这上面不是写了变异兽也收的?” 王老大怜悯地看他一眼:“你们可能刚来不知道,你手上这只变异兽,是欧先生爱女的宠物猫。” 事情牵扯基地势力,看起来神通广大的王老大,也选择远离是非。 粗犷汉子脸色一下子青了,和同伴对视一眼,都知道他们闯祸了。 景临他们这时也才看清,那变异兽,原来是一只变异玳瑁猫,此刻正死不瞑目的睁大了眼睛。 恰在此时,店外突然人声鼎沸,一道尖利的少女音忽而传来:“阿黛,我的阿黛呢!” 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冲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变异猫,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抬起手上的马鞭一鞭子抽在那粗犷汉子的脸上。 脸上皮开肉绽,那粗犷汉子看起来是个暴脾气,这一鞭子竟硬生生地忍了。 那少女叫人把玳瑁抬起来,临走时阴狠地放话:“回去告诉你们鲁老大,这次的事情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不罢休!” 等那少女走后,粗犷汉子才捂着脸痛哼起来,还狠狠地砸了一下铁质的柜台,恨声道:“我们被算计了!” 他们当中的一个小个子男人皱眉道:“我们这么招摇地一路过来,该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了,鲁哥肯定也知道,我们快回去吧。” 他们正准备走,曲正超急忙出声:“请等等。” 六人转过身来,就听曲正超问:“你们口中的鲁哥,是不是叫鲁允。” 基地三股势力的掌权人的大名,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小个子点头:“是啊。” 曲正超道:“我和鲁允曾在G省有过几面之缘,能不能让我们见见他,你们回去时,可以先报我的名字,我叫曲正超,他应该有印象的。” 这六人都是已经跟了鲁允很长一段时间的兄弟,对于鲁允曾经待过的地方自然一清二楚,于是迟疑地点点头,答应他们等见到鲁允后会说的。 不过等听到曲正超一再叮嘱他们要尽快他们晚上不能歇在这里后,想到他们刚闯的祸,只不耐道:“你们先等着吧。” 这六人走了后,景临他们兑换的物资也都准备齐了,因为还要等鲁允见面,就暂时在这商场里面待着。 王老大也不赶他们,让人把前面的血迹清理干净后,自己又坐回了柜台。 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鲁允的消息。大家只要外出就习惯性的准备一些干粮,所以中午倒不怕饿肚子,随意解决了午餐,就又干坐着等着。 期间,他们还有幸看了一下王老大中午的饭菜,白米饭配烧肉,外加野菜汤,看来即便如王老大这等末世里还能开商场的人,如今想要吃到以前最平常的蔬菜,似乎也是不可能的。 一直等到了半下午,蹲在门口的景临他们终于看到上午那个小个子带着一名个头高挑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 曲正超站在原地,行了个军礼,对方回了一个后,一连串问题问了出来:“曲正超,真的是你?你不是应该回你老家了吗?怎么跑这来了?” 曲正超说:“是来找你合作的。” 鲁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包括景临他们,然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走吧。” 景临他们早跟王老大打好招呼了,把物资先放一放,剩下的兄弟继续守在这,他们跟着鲁允通过了第三个关卡,进入了大商场里面。 商场一楼很是热闹,里面人来人往,这些人的精神面貌比起外面的,都要健康不少。 鲁允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办公的地方,等都坐下后,鲁允直接问他们:“要合作什么?” “这个。”曲正超把一直装在兜里的一小块儿蓝石头摸出来,放到鲁允面前。 鲁允顿了顿,拿起来看了两眼,说:“这可是好东西。现在天冷,这东西每次出来的量都很少,基地好些人想用都用不上。王老大那里一直拍卖的石头不会是你们给他的吧?” “不是。”曲正超说,然后把他们来到这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最后道:“我们的要求就是,这蓝石头的资源我们可以告诉你,但你得把那些人接收了,保障他们终身在基地的居住权。” 鲁允立即说:“这个没问题,只要我活着一天他们就能在基地住一天。你们若真把这石头资源给我,可就帮我大忙了,我兄弟上午被本地官方势力设计,得罪了欧先生的爱女,我正愁这事怎么解决呢,有了这石头就不难了。” 赵志文好奇道:“你们怎么不合呢?” 鲁允冷笑道:“现在世道不是乱嘛,好些人野心膨胀了,想来次大洗牌,脱离首都监管,自立为王。”他初来乍到,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官方那边就总爱挑事,这次就是趁着自家几个兄弟外出狩猎,把欧先生女儿的宠物抓出来打个半死扔在半道,回家的几个人恰好看到了,还以为捡到了个便宜,巴巴地带着猫去王老大那里换药品。 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哪能真的瞒过双方的耳目,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也是被算计的一方,所以欧小姐才只打了他兄弟一鞭子,当然,后续的赔罪依然是少不了的。 这话景临他们听了,也只是耸耸肩。首都目前是国家的权力中心,像魏真这样被派出来帮助各地消灭有威胁的变异动植物的修士,一是为了历练,二也是听命于国家。环境的安稳离不了国家势力,却还有人想跳出去,现在各地应该都还没彻底稳定下来,一旦稳定了,也是时候腾出手来收拾这些不老实的了,到时候只怕哭爹喊娘都没用了 第107章 既然已经和鲁允见到了,景临他们离开和平基地的时候,就暂时把物资交给了鲁允帮忙照看,今晚鲁允先腾出些房子,等明天他们把人送来了再将物资一一分配给那些人。 鲁允看到那一批物资的时候,对他们的大方感到诧异无比,“你们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全给被救的人啊?”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物资啊,足够一百个人吃上半年了,就这么白给?末世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方,获赠者还是他们毫无关联的人。 小队中的一些人,眼看几个队长把物资送人,当然也心痛啊。但是吧,他们在基地里,虽然吃得没多好,但是也不会饿肚子,更何况这些人被囚禁着做了这么久的苦工,这些东西,也是他们该得的。 最主要的是,就凭他们的牛车,想拿也拿不走啊,只能都送了。 冬日的天黑得都比较早,小队从基地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众人点了油灯,摸黑回到了村子里。 所有人都等着他们,被救的人也知道这个小队的人在帮他们,看他们回来了,所有人都殷切地看着他们。 等知道他们可以在基地住下后,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不过也有人问能不能跟着小队一起走。 曲正超就表示目前小队的人是没法带着他们上路的。他们自己的车拉货都嫌不够怎么可能还有载人的多余空间,也不能让自己人坐车他们在后面跟着吧。不过又说十二月之后小队还会经过这里一趟,如果那时候他们依然想跟着小队离开,那就提前把车子和自己需要的生活物资等准备好,到时候跟上小队就行,等到了小队所在的基地,会给他们安排住处的。 好些人都高兴地应了,说到时候一定跟他们离开。 这些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一身儿衣服都是从山洞里搜出来的,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也就轻轻松松的。带着这群老弱残的到了基地,鲁允让自己的手下带着他们去安排了。 而景临他们,则带着鲁允和他的几个兄弟,一起回到了村子里,再去了蓝石头所在的地方。 在鲁允的人去查看的时候,曲正超说:“这个,我们还得挖点走。” 鲁允大手一挥,表示完全没问题,从那些被挖掉的地方来看,这山体往里好长一段深度都是这些石头,可见量很足,只要他们带得走,这次想挖多少挖多少,不过等下次还想要,就得拿东西来换了。 这次挖石头就没有变异兽帮忙了,景临对鲁允并不深信,所以小家伙们都没带出来,这会儿还在马车里缩着呢。就连赵志文和严璐都没来,来的都是普通人,挖一块石头要几分钟的,但就这样了,这速度看在鲁允眼里也太快了,和他的兄弟们比起来,那简直是飞一般的速度啊。 鲁允就厚着脸皮跟他们说:“你们能不能多留几天,帮我挖点石头?” 景临他们自然拒绝了,他们的时间可是很挤的。 鲁允也就作罢,不过还是抽了抽嘴角,暗自在心里想着:幸好对方的牛车小啊,拉不了几块石头。他的豪言壮语都说出去了,要是来个大卡车,走的时候还不得把这山挖空啊,到时候他对着车屁股非得哭出来不可。 挖了一堆石头,每辆牛车能载个十几二十块的,当天就和鲁允告别了,大家歇了一晚,翌日起早出发。走的时候,景临把之前暗中布置的暖气阵给撤掉了。 因为有蓝石头在的原因,他的暖气阵并没有被那些人发觉,个个都以为这么暖和是用了石头的缘故。 车队离开了小村子,继续向着L市驶去。 越往前走,天气越恶劣,每天都吹着刀子一般的冷风,人一旦离开车上,在下面站不到一会儿就感觉能冻成冰棍儿。 景临的牛车上,棕棕小可怜被隔绝在暖气阵外,嘴里发出嘤嘤的撒娇声,总想往阵里钻,小爪子刚挪动一步,就被素贞用尾巴推了回去。 景临揉揉它的脑袋,“给你换毛呢,听话啊。” 狐狸喜寒畏暑,但棕棕却是反着来。 在家的时候,降温后棕棕成天待在布置了暖气阵的家里,这一路出来,它除了每次吃饭的时候会抖着脚丫子下来溜达溜达,其他时候也都待在暖气阵里,前两天停在小村子里,待在外面的时间就比较长,它就开始掉毛了,那毛是满车厢地飞啊。 最开始几天景临每天给它梳毛,动作很轻很轻,一梳也是一大坨,让景临几个都担心它是不是生病了,会不会就这么秃了。这么过去了几天后,又一次给它梳毛的时候,发现底下有比现在毛皮颜色更红一些的绒毛长出来,才反应过来这是换毛期到了。 之后景临就不让棕棕再待在暖气阵里了,等它把冬毛长出来后,以后再冷的天,它也能在外面活蹦乱跳的了。 这么冷的天,素贞更不愿意下车了,景临觉得这样的天气它如果下来,没游几步估计就得睡过去,包括此前在家不受低温影响的呱呱,都不如往常活跃。 唯一不怕冷的,就是小黑龙了,这么冷的天,人家还雷打不动的要泡澡呢。还偶尔趴在牛头上,帮大家视察周围的路况。 走了没几天,目之所及的远山上,开始有了白色出现,大家都知道那是雪。渐渐地,路上也开始有雪了,天上还飘着零星的雪花,在景临他们进入必经的那条盘山道时,已经是鹅毛大雪了。 路况非常恶劣,路上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或是动物行走过的痕迹,就连他们牛车刚走过的地方,没一会儿就被大雪盖上了。大家给自己加了防寒的衣裳,然后都下了牛车,牵着牛车靠着山体往前走了。 雪下面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上面,走地小心翼翼,人摔了没事,就怕车给摔了。好几次走在最前面引路的车牛一脚踏空,带着车子都险些晃到在地上,要不是旁边人出手及时,这车肯定得摔坏了。 这条路又险又长,大家又走得慢,当天天黑时,还才走了一半儿,不得已只能停在原地,这满地湿漉漉的,炉灶也没法起了,大家将就着用了些干粮,听着周围呼啸的风雪声,待在牛车上打发时间,这时候大家更庆幸幸好有这暖气阵,不然这么冷的天,晚上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当天晚上大家也都没怎么睡好,因为得时不时起来扫扫车顶上的雪,免得车子被压坏了。 他们用了快两天时间才彻底走出这条盘山公路。然后就在这短短两天时间,大家发现所有的牛身上的毛居然都长了一截,看起来跟牦牛似得,不过要漂亮不少,那毛柔光水滑的,飘逸得很。 果然是变异了的牛,不容小觑啊。 而掉毛的棕棕,毛掉得也更快,长出来的新毛更多了,就是身上颜色差异挺大的,身上的毛长短也不一,为此它受到了鸭鸭恶劣的嘲笑,不过鸭鸭很快就被素贞教训了,一尾巴缠住它的脖子,一下就没声儿了。 出了盘山公路后,雪倒是没下了,路上却都是冰,牛还好,人走就特别辛苦,脚下时不时滑溜一下,偶尔还摔个大马趴,而且越往里感觉温度又降低了,身上穿着厚皮毛都有点遭不住了,个个冻得鼻子通红,感觉身体都是僵的,好些人体质不行的,冻疮是一个接一个的冒。不过好在,这样的难走的路并不多了,因为他们已经快到L市了。 这日,车队在一个非常大的十字路口停留着,严非拿着地图看,说:“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到L市入口的收费站了。” “那边有块路牌。”景临良好的视力让他发现了对面的马路上的一块道路指示牌。 两人过去看了看,发现这指示牌上面的路线图完全是人工绘制的,上面的箭头分别指向了四个方向,其中三个是指向通往别的省市的路线,还一个就是L市了,并且旁边写了一行小一点的字:希望基地。 严非看着景临,“看来L市的基地也建起来了。” 景临回道:“这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们换盐的地方不必再费神去打听了。 两人回到车队,大家顺着那条路走,走了不到一会儿,路边开始出现一些低矮的冰屋,里面基本都有人,偶尔还有裹跟球一样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但是到后面,走路的人少了,更多是是穿着自制溜冰鞋从身边滑过的人,或者是踩着滑雪板,又或者是坐在雪橇上被变异兽拉着滑行的车队。 这些人都裹了一身白色皮毛,景临他们穿着完全不是本地人的样子,所以这些过往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们。 路上,除了最开始那块指示牌,后面又出现了几块,上面绘制的地形更明细了一些,然后景临就发现他想得太好了,这些路牌上所指的方向,全都是通往不同基地的。 也就是这市的势力分布不同于鲁允所在市里只有一个基地,而是跟他们县城一样,有好几个基地。 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商量到底去哪个。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溜冰鞋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个子不高的人滑了过来,对方过来后,摘下了口,大家才发现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纸筒递给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住宿吗?” 严非直接接过,和景临几个人凑着看。 纸筒展开后非常大,然后大家就发现这是一张素描图,上面画的是一排排冰屋和一些房屋以及一些屋子内的摆设,好坏不一,每个区域还表明了住宿资费。因为画技很高,这画是黑白色,看起来跟非常清晰地黑白照片一样。 在景临他们看的时候,又有几个踩着溜冰鞋的人滑了过来,挤开小姑娘把手上的纸争先恐后地往景临他们手里塞,还有人直接去扯严非手里的那张纸。 严非连忙抓住,看了那人一眼,把所有人递过来的纸都接过来,“等我先看完手上这张。” 其他纸张上面,绘的东西基本和小姑娘的差不多,只不过画技有高有低,住宿价格倒是差不多。一时看不出好坏,但是后来的人给他们的印象都不好。 所以严非看完后就把画纸还给了他们,只问那小姑娘:“这里是哪里?离这远吗?” 小姑娘眼睛亮了一下,知道这群人是打算跟她走了,忙道:“不远,就在前面。”她指着远处能看到的一排排小区,“那排房子看到没?你们的牛车走过去半小时就能到了。” 严非就点头:“那你带我们去吧。” 小姑娘把画纸又好生的卷起来,对他们道:“那你们跟我走吧。” 说着,在前面慢慢地滑行,因为牛车速度慢,她跟玩似得,绕着牛车滑来滑去,一副轻松恣意的模样。 景临看了,就对走在隔壁的严非说:“这个做交通工具,倒是很不错呀。” 严非点头,却也道:“也只能在这冰天雪地的城市里才能使用吧,而且没有一身利索的溜冰本事也不行。”要不然怎么会有走路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换毛我不知道怎么样的,所以文里棕棕作为变异兽,我这里参考的是小企鹅换毛的样子其实之所以写他们外出,就是想写写末世后的大环境- -我的文笔是啰嗦了一点,我自己也有感觉,只是希望慢慢来,我会尽量注意这一点的。还有这文攻受的互动少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也是希望以后慢慢进步,不过这文主要也是走剧情_(:з」∠)_ 。 文里景临虽然是主角,但是我也想写整个环境下不同的人性,不过我文笔力不够没写好ORZ,多多包涵! 第108章 路上,严非问了小姑娘一些关于这个城市的情况。 小姑娘告诉他,刚才来给他们递画纸的,包括她,其实都是给这个市里不同势力的打工的。 L市有四个基地,为了均分本市地盘资源,分占城市四个角,向中心扩散,以东南西北方向为名。市区的入口往左是西南基地,往右是东南基地,越过城市中心,则是西北和东北基地。 他们现在要去投宿的地方,所属势力是西南基地,在其的最外围。 小姑娘末世前是一名美术生,因为画画得好,之前那纸筒上面的房屋都是她自己画的,也因为这才找到这么一份帮基地拉外地客投宿的活。她每天都要踩着溜冰鞋在入口到处逛,得到的报酬不多,勉强能填饱她自己的肚子。 小姑娘还说,因为他们这里地处北方,附近乡村里原先就有狼出没,到末世后,这些狼变异了,变得很狡猾,身手也更敏捷,繁衍得也更快,很难对付。几乎天天晚上都会狼溜进市里来,神出鬼没地,住在屋子里的人还好,很少会有狼群能闯进去,但是那些住在冰屋里的就不行了,一到天黑就得用冰块把门死死堵住,但就这样,每天也有被狼咬伤甚至拖走生死不明的人。好些冰屋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有的饿死冻死了,有的被狼咬死了,有的则是走运或者凭借自己的实力,住到基地会管的范围里去了。 目前每个基地都有对外布置狩猎狼群的任务,大家都只敢白日出去狩猎,晚上城里的温度会比白天更低,行动不便,出去的话会十分危险。但现在市里人数有限,敢接这些任务的人也少,所以这些狼群越发嚣张。 小姑娘因为长期带外地客人去投宿,所以对住所环境也比较了解,看景临他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就建议他们租好一点的房子住,因为小区地处市区入口,几乎一直是狼群流窜的地点,要是乱起来,遇上狼就不说了,万一乱起来那些带来的东西被浑水摸鱼而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走了半小时,他们就看到了先前所见到的那排住宅区。 门口有人站岗,小姑娘跟他打了声招呼,说带人来住宿了,那人就只点了点头,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来到了小区的入口登记处,这里还有更详细的住宿信息,大家就先看了看。 小区有多种住宿模式:几十个人一套房的大通铺,十几个人一套的宿舍模式,还有单间的或者整套出租的,越往里走价格越贵。景临他们选了个靠近中段的,一百来人,租了几套那种十几个人住的,景临一家子则租了一个整套的,不是他们想搞特殊,而是队伍里两个女生,不能让她们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挤吧,而且身边又带着这么多变异兽,租一整套更方便些。 这小区还有专门提供给拉货的变异兽们歇脚的地方,小队合计起来花了一笔资费,租了一块下来。 景临他们缴了资费后,那小姑娘就跟他们道别了,登记员指了一个人带他们先去住的地方,把车上的货放在住宿门口,然后留了一些人看着货物,其他人跟着去了停放变异兽的地方。 那地方在小区广场上,挺大的一块地,里面全是一排排的牛棚,一路看过去,绝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少数几个里面关着几只变异兽,和他们的一样,不是牛就是马。 大家把牛车卸下来,车放一块儿,牛也关进去。这里也是有人守着的,锁棚子的时候,守门的人就给他们登记了下数量,然后给了他们一个对牌,只有拿对牌的人来了才能取走停放在这里的牛和车,所以叫他们千万把对牌保管好,丢了的话就概不负责。 这跟景临他们去镇上时寄车的流程一模一样。 最后对牌被曲正超保管了起来。 回到住的地方后,大家开始把货物往楼上搬,住的地方就在二层,加上人多,所以搬起来倒是轻松又挺快的。 最后,等大家把住宿安置好了,天也快黑了,该吃晚饭了。 有厨房的,只有单间和整套出租的,其他的都不行。没法升炉子,大家就只能外出找吃的。他们直接去了小区的食堂,这食堂除了是给在这附近工作的人提供的,还有就是外来的客人。 食堂打饭,得先在门口用物资兑粮票,大家各自用物资兑换了粮票,基本都是自己好奇且想吃的。饭食不好不坏吧,白米饭有但很少又贵,基本舍不得吃,且在外大家尽量低调一点,就都选的杂粮馒头做主食,吞的时候都刮嗓子眼儿,下饭菜有肉,而且还是狼肉,因为这里最常见的就是狼了。 因为其他粮食的紧缺,所以肉也很贵,更多的则是用野菜做成的各种怪味的咸菜和泡菜。 还有些大家没见过的,比如看起来粉白粉白的,拿在手里会扑簌簌掉粉的一些小方块,看起来裹了一层白面粉似得,吃到嘴里一沾了口水,这东西就变得很黏,那上下两排牙立马就粘的很难张开,吃完一块腮帮子累得都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不过带着一点甜味,要很仔细才能感受得出,饱腹感也不错。 还有种吃起来嘎嘣嘎嘣,口感跟嚼冰一样的植物根茎,没有味道,却能解渴。 这两样东西,景临在想能不能找点种子回去。 吃饱后,给守屋子的兄弟带了饭,大家就一起回去了。因为后期在冰上赶路,身体都挺劳累,所以想早点休息。 出了食堂,一阵寒风吹来,大家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往住的地方走。 景临几个和关双双以及龙璋,回到了租的套房里,先把暖气阵给布置了,又去给其他人的屋子布置,不然这么冷别想睡了。 这屋子里有厨房,现在没有气,所以提供的都是小炉子,还有几块干柴,做一顿饭是够了。景临他们的晚饭是解决了,家里其他成员还没有呢。小区食堂有提供水,每人定了量的,景临懒得下去提,用阵法接了水,先让小黑龙泡澡,他则起了炉子,把带来的鹿肉割了一块下来切成小块,拿出一把干菜简单地一起炖了,锅的最上层还蒸了一盆米饭,米饭是特意给鸭鸭准备的。 在等鹿肉熟的时候,景临又拿了两颗辣椒出来给素贞吃,切了几个番茄果,屋子里的变异兽和其他人一起分食了,包括作为植物的蔓蔓都有一块,它叶子尖儿贴在果肉上,再抬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一层薄薄的果皮了。 番茄果景临他们家每天都会吃,后来龙璋和景临合作后,不止向景临讨要了好些种子回去种,在收获前还用黑泥每周跟景临固定交易一些,保证每天至少能吃一个。关双双是第一次吃,所以很惊讶,当即就问他们这是什么,她猜想景临这回出来肯定不止带了这么几个,就说用东西跟他换。 然后跑到了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个憨高个儿住的地方,从自己带来的物资里,拿来了一小包东西过来。 等关双双打开口袋后,浓郁的绿茶清香漂浮而出。大家往里一看,发现全是一片片三指宽的绿色叶子,看起来水灵灵的。 龙璋拿起一片在眼前看了看,“树叶?” “这是变异的茶叶,直接吃,很好吃。”关双双拿起一片喂进嘴里,然后示意他们尝尝看。 这叶子带着明显的茶香,景临他们全都尝了,咬下一口,就感觉一丝灵气从中窜出,没等你咬第二口,这叶子直接就化在嘴里了,藏在里面的叶子全都迸发了出来,顺着咽喉流下去了。 龙璋砸吧砸吧嘴:“味道比番茄果差点,不过灵气还行。”又举手捂着嘴哈出一口气,闻了闻,心里暗道这东西可以当口香糖使用了,而且效果还更好,这才是齿颊留香啊! 景临则问:“你们家的茶叶吗?” 关双双指着从她一袖里探出来的蔓蔓,跟他们说了实话:“我家种的,后来变异了,它的主体就是蔓蔓。” 大家惊讶地看了看像条蛇一样晃悠悠的蔓蔓。 龙璋张大嘴:“那我们刚吃的不是蔓蔓的身体?” “算是吧。”关双双说,“不过蔓蔓从茶树上脱离后就一直没再回去过,而且还一直都很嫌弃茶树。不过虽然脱离了,但茶树依然受蔓蔓所影响,蔓蔓在修炼的时候,会给带来一定的改变,每隔一段时间茶树的叶子会脱落长出新的,刚刚我们吃的叶子,就是它脱落时我收集起来的。” 龙璋就问关双双:“你家还有没有这种茶树啊?我用东西跟你换。” 关双双摇头:“没了,就一颗。” 于是龙璋表示只能多吃几片叶子缓解缓解自己失落的心情了,还不忘塞几片到蚯宝宝嘴里,他家宝宝牙齿雪白雪白的,更要多吃点这种的。 这茶叶味道给景临他们的感觉也挺好的,就用几颗番茄果跟关双双换了,关双双这次带的挺多,没想着交易就是留着自己吃的,又额外赠送了景临他们一些,龙璋也得到一点。 等炉子里的柴火熄灭后,租房里全是浓郁的肉香,景临把小家伙们的饭碗拿出来,挨个的盛了汤,大人们也有半碗。 这套租房一共三间房子,景临和严非带着乐乐住,严璐和关双双住,赵志文就和龙璋一起,变异兽们就待在客厅。 大家歇下不久,小区附近就传来了狼的嚎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数量不少,其中还夹着一些人类的喊声。原本应该安静的夜晚,听起来比白天还热闹。 景临他们睡的房间有阳台,阳台在暖气阵外,他和严非起来,披了衣裳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因为视力好,所以也看得清晰,这小区周围到处都有手持火把的人,应该是基地组织起来的,还有些绿幽幽的眼睛在各处窜来窜去,追着人跑或者是遭人围追堵截。 赵志文他们也被吵醒了,来敲景临他们的门,问要不要下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了还能打上一两只,剥几件狼皮下来。 景临摇头拒绝了,明天还要去踩地盘打听事情呢,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猎狼,初来乍到,地形都不熟,那狼是那么好打的啊。让他们好好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起。 其他人就只得老老实实的回房睡了。 第109章 喧哗声直到半夜才逐渐散去。 早上大家去小区食堂,一些角落的冰层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也不知是人还是狼的。 早餐就全是面糊糊和咸菜以及那种粉块儿,大家把肚子塞饱了,除了留下来看守物资的,其他人分成了三个小组,各自带了点物资,外出打听消息。 大家在小区门口分了手,景临和几个熟悉的人都在同一小组,挑了当时从市区过来的那条路线出去,路上看到一些雪橇队往外走,带着各种工具,这是出去狩猎去了。 小黑龙藏在景临的帽兜里,好奇地四处看。 街道上,两边都是密集的冰屋,住在这里面的,有些是外面逃生过来的,还有些是原先在这城市上班滞留在这的外地人。景临他们看到有一些冰屋被撞倒了,或者是被撞出裂缝了,应该都是昨晚狼群搞出来的动静,好多人这会儿在重做冰屋,不知从哪里拉出来的雪往上面堆,在用水浇淋。 这城市的景色其实挺美的,视线所到的地方,大部分地方都是白的,只是现在没谁有心思欣赏。 城市里的大树,上面都裹着冰棱子,周围立着标牌让行人不要靠近,因为如果万一冰棱子掉下来,那直接能砸死人。 一个市是很大的,虽然划分好了归属地盘,但每个基地都刚起步,现在也有许多管不到的地方,景临他们就专门找这样的地方。 最后,大家找到了位于西南和东南两个基地之间的一条街道。 在L市这块地方,四个基地都想发展壮大,虽互有合作,但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还是竞争的状态。基地地盘没有明确的规划线,就打景临他们现在所站的这条街道来说,西南和东南基地一向不和,地盘划分得清清楚楚的,于是一条街被平分成了两半,这边是西南的,另一边就是东南的。 两个基地上层不和,导致一些底层居民也互相不和,景临他们刚踏入这条街,就看到两条街上出现了这么一道奇景:两个基地的一些居民,各自坐在自家冰屋里头,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被,和对面街道同样坐在冰屋里的居民对骂。 他们细细一听,发现骂来骂去都是些小事,什么昨晚对门儿呼噜声太大了扰民,什么谁半夜放屁太臭差点熏死人,又或者是哪两口子不要脸半夜干事儿叫得太难听了,搅得周围邻居都睡不好。 这都是太闲的原因,在这里住着的,基本都是没啥能力的老弱,每天待在冰屋里,无所事事,找茬吵架,似乎就成了唯一发泄情绪的途径。 不过就算吵得脸红脖子粗,因为两个基地有不得打架斗殴的约定在先,也还没人动手。 在这些吵架声中,还有些摆摊的,摊子的地点就在自家门口,摊主就在冰屋里坐着,上面摆的是他们在食堂里看到过的粉块儿和像冰的根茎,一块灰布上全都摆满了,都是这两样。 看来这两样,应该是L市挺常见的东西。 严非在这摊子边蹲下,问那摊主:“这个东西是怎么卖的?” 那摊主本来神情恹恹的,听得问话,立即挺了挺背,先是指着那根茎说:“这冰根可以当饮用水用,两斤面粉换一斤。这甜饼啊,五斤面粉换一斤。” 大家对视一眼,这价格好像很贵啊。 严非正想说话,忽然从旁边一个冰屋里探出一个脑袋,那是一个老太太,她提高了嗓门儿冲这边吼道:“小伙子,别被他给骗了,那冰根你去外面白鹰山,那里到处都是,随便挖个坑就能扒拉出一大堆,这东西不值钱。那甜饼也是,半斤面粉就能换一斤啦。” 严非放下冰根,立即就懂了,这摊主估计看他们外地来的,所以想忽悠他们呢。 那摊主被人戳穿,气急败坏地钻出冰屋,指着那老太太跳脚骂:“臭老婆子,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每次都是你坏我好事!” 周围好些人见到这场景,都嘲笑了那摊主几句,说什么今天又忽悠失败了云云,看来这事之前也没少干,只不过都没成功,大抵也都是被旁边老太太给破坏的。 那老太太一点不怕他,都在这附近住着,谁不知道谁啊,只颇为不耻地看了那摊主一眼,向严非指了个方向:“你要换什么东西啊,去这条街道尽头,那里开了家兑换商店,价格比较公道,我儿子找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拿到那里去。” 严非向她道过谢,大家就往那尽头走去,留下摊主在原地蹦着脚的叫他们等等,嫌价格高,你们可以就地还钱嘛,不要一言不合就走啊! 严非他们都没理他,摊主在外面待久了,冷得受不了,只能放弃地又钻回冰屋里,等待着下一个待宰的外地人。 走到街道尽头,景临远远地就看到那写着兑换商店的招牌,并听到忽然从那里传来的一阵喝彩声。 景临道:“我们过去看看。” 走近了,就发现这商店前面的空地上,有两座冰屋,一大一小,大的里面挤着许多人,小的里面只坐了一人,那人脸上神情激昂,表情时而变化着,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说到激动处,他的手脚也会跟着舞动。 景临他们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人居然是在讲故事,也就是“说书”。 景临他们到的时候,恰好是一段故事的尾声,说书人留下悬念后,就让大家等待下回分解。大屋里的人意犹未尽的离开后,那说书人也说累了,正拿起一截儿冰根嚼着润喉,这当口,突然从那兑换商店里抛出一物来,被那说书人稳当当地抓住了,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根冒着热气的鸡腿! 说书人学古似得冲那方向抱了抱拳,“五爷,谢了!” 门里传来一道男声:“今儿这故事讲的不错,明天继续。” 说书人应下了,随后盘坐在原地张口大啃了起来——这天这么冷,不快点吃了,这鸡腿就得冻上了。 旁边还未彻底走光的人看了,无不羡慕地多看了两眼,要自己也能这么能说会道就行了,哪还愁鸡腿吃,但自己没这本事,只能死命地咽了咽口水离开了。 景临他们也收回目光,进了那兑换商店。 看到里面的布置,几个曾经去过王老大商场里的人都愣了愣,只因这柜台周围的布置太像了,后面的墙同样是被两张宽大的价目表占据了,样式花纹一模一样不说,兑换的价格、收取的物资几乎也是完全一样的。 五爷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把他们打量一番,看他们两手空空,问道:“换什么?” 景临正在想王老大和这个五爷之间的关联,闻言道:“我们先看看。” 五爷就没说话,摆手示意他们随意,自己捧着一盏热茶,靠着老爷椅上面想事情,偶尔向他们瞥来一眼。 在五爷这里,景临他们居然发现了变异的番茄果。不过想想也对,现在的番茄果本身就要在极寒的地方才能生长结果,这里天气如此寒冷,出现番茄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从外形上看,比景临家的要小一些,外形也没有那么好看,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了解了这里面东西兑换的价格,景临他们厚着脸皮什么东西都没换,走的时候五爷照样没说什么,倒是敲了敲那块标着“变异”二字的价目表,提醒他们:“有奇怪的动植物,尽可拿到我这儿来,得用的,价格不会低的。” 景临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随后,他们又往西南基地的中心处走,那里是基地发放任务的地方。 不过因为路途太远,走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大家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其实也就是雪橇,拉车的是一群速度挺快的白毛动物。 上车前,严非看了看,觉得那外形莫名熟悉,就问车主:“这是老鼠?” 车主道:“是呀,这地太冷,这些老鼠就进化出厚厚的皮毛了,因为跑的快,就被捉来训练着拉雪橇,别看小,劲儿可大呢,拉你们这么多人,完全不是问题。” 之前在那个小村子被他们打死的老鼠,全身还是黑色的短毛,到这就成白毛的了,动物的变异方向也受环境的影响啊。 这车主车技还挺好的,应该是个老司机,在这滑溜的冰层上,车子“开”得还挺稳,中途差点和另一辆拉客的雪橇车撞上,两个人都及时的刹车了,然后互呛了一句“赶着去投胎啊”,只不过大家都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吵架,彼此又吆喝着自家老鼠赶路了。 这,可真是与时俱进啊,连骂人的调调似乎都和从前差不多。 这车车速有点快,让一行人一路担惊受怕的,生怕路上翻车,不过最终,大家总算是毫发无损地来到了基地的中心处,付了车主车资,大家进了中心处。 中心处人来来往往的,大家转悠了一圈,先找到了任务面板。上面的任务分三种:寻人、寻找新物种、狩猎变异兽。 这三种的任务中,寻找新物种这个是没有具体地点的,只要是没见过的东西,都可以拿到基地来,经人检测是新物种后,就会获得相关奖励。其他两种则是发布人带地点发布,寻人的发布人成功寻到,才会付全部奖励,寻人失败,不付任何奖励,这对做任务的人来说,有很大可能是白跑一趟,这个任务的风险太大,除非是任务奖励特别高,不然一般没人会接。 至于变异兽的,狩猎成功的任务者,把尸体完整的猎物交给发布人,才会获得全部奖励,少一条腿奖励就会少一成。 接任务时,做任务的只要揭下红榜,到任务登记处登记就行。每个任务也有时间限定,超过了发布人限定的时间期限,则视为任务失败,红榜会重新挂到任务面板上,等待被再次接取。 除了任务面板,还有招聘面板。 第110章 招聘面板的内容同样丰富。 上面有需求建筑相关的人士,有寻求医务工作者的,有招农业小能手的,以及各种各样的研究者、教授等等,这些都是目前基地建设中迫切需求的人才资源。 随后,他们又去看了看贴在中心处的规章制度。 因为曲正超帮助过一些基地建立,对一个基地的运行比较了解,他留下来后,也给施磊提了很多意见,但尽管这样,在景临看来,曙光基地比起西南基地,在各种制度上还是差了很多,并不完善。 再看曲正超,这会让正看得仔细呢,估计会把这些里面用得上的记下来回去套用在曙光基地上。 中心处的旁边,则是基地设立的交易处。这种带着官方性质的交易处,里面的交易方式也和外面的不一样,不是以物换物,而是用交易票。交易处的入口有交易办,是专门兑换交易票的窗口,这些交易票是一种基地研究出来的材质特殊的纸张,上面带有奇异的花纹,是西南基地的标志。 这种交易票是基地内部流通的新式货币,但因为这种交易票只在基地内部才能用得上,弊端比较大,所以虽然价格和以物换物一样,但平常只有大家需求交易处的一些特定物资时才会去换交易票,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今天还能用的交易票会不会在明天就沦为一堆废纸,就跟当初末世来时的钱币一样。 景临他们身上带着点物资,就去窗口全部换成了交易票,然后就去交易处里面看了看。 交易处里面,就跟以前的批发市场一样,布置了固定的摊位和门面,在这里面有一个专门收和变异沾了边儿的商场,来这里的人比五爷那里人多多了,只因为有特殊用途的东西如果只是在五爷那里兑换,那你只能得一批物资,但如果是在这里,那么除了同样数量的物资,你有可能还能得到基地设置的一个特殊贡献奖。这个奖项,可以是交易票,可以使基地永久居住权,也可以是基地提供的其他保障,很多时候比去五爷那里划算。 在一个摊子上,景临他们用交易票换了几颗当地的变异番茄果,让摊主划开,一行人都尝了尝,没吃过的表示很好吃,吃过的就感觉味道一般了。 谢书看这番茄果中心有几粒被摊主挑出来的种子,就问:“这种子用交易票能换吗?” 摊主笑了笑,说:“能换啊,不过这果子特殊,对天气苛刻得很,只能在像我们这么冷的地方才能勉强种活,其他地方一概不行,娇气得很。” 谢书就只能放弃了。 又逛了逛其他摊位,看一些人与摊主交易,他们这时候才知道,作为外地人,在物资的兑换上,真的很吃亏。 L市居民都有一个居民证,分为本地居民证和临时居民证,本地居民证只要有身份证或者户口证明就能办理,没有的,一律为临时居民,且临时居民必须登记超过三十天才能办理临时居民证,之后才能享受基地提供的各项优待条件。并且,本地居民的优待条件比临时居民要好,而临时居民又要好于外地居民。 像景临他们这种外地人,食盐的兑换起始价格就要比临时居民还要贵一点,加上他们需求的数量也很多,所以价格很是高了不少,看着那价格,大家心里都肉痛无比,损失的那些物资,都够他们又换下来少许食盐了。 搞清楚了食盐的兑换价格,景临他们心里都格外郁闷,直接就回去了。 恰好其他两个小组的人也回来了,大家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信息,分在另一个组的李飞宇说他们在路上碰到两个盐贩子,说他那里有大量的食盐可以卖给他们。 李飞宇把对方报出来的价格一说出来,景临就知道李飞宇他们是遇到了忽悠本地人的盐贩子了,价格比外地人兑换的还要高。 L市几个基地对食盐的把控比较厉害,乱起来不久他们就派人将通往最近的盐湖的道路控制住,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市区里原先屯起来的食盐差不多已经快要消耗完毕,现在市里的人再想用盐,只能从各个基地兑换,并且只能用特定的交易票兑换。 食盐是比较重要的物资,当时在王老大那里,景临他们没有发现食盐的存在。后来问了鲁允,鲁允说他们基地食盐属于紧缺物资,并不对外兑换,本地市民兑换每次的量也是有规定的,如果景临他们实在想要,鲁允表示他也只能拿出一小部分来,但量实在太少,根本不够景临他们一群人分的。 在五爷那里,他们也没发现食盐的存在。这两人开设的兑换商场,对当地基地来说,都是抢生意的存在,但他们能被允许,不光有这两人背后势力不小的因素,几方人员对食盐流向的统一约定,可能也是一个因素。 掌控了几个盐湖的L市现在完全不缺食盐,当地居民的兑换同样有限制,只不过限制比较小。当你兑换的数量超过一定量,食盐价格就会相对提升。有了这种限定,因为物资的稀缺,所以也没有几个人能大量兑换,并且因为外面危险的因素,从根本上就杜绝了本地居民兑换食盐再提高价格外出兜售的可能,能拉着大批食盐出去的,除了基地自身,就只有一些人数很多并且不怕外出食盐被抢的一些狩猎队伍了,这样的队伍都是少数,被基地认可允许的。 当然,本地也有少数市民在基地里做盐贩子的,忽悠的也都是外地人,李飞宇他们遇到的,就是这类人了。 这也是景临他们没有向人随意打听的缘故,一不注意就会被忽悠。 “原来是骗子啊。”李飞宇摸摸鼻子,有点失望地说,等他知道景临他们打听来的食盐兑换价格后,更失望了。 第二天,景临他们又招了出租车去其他三个基地看了看,其他三个基地的管理方式差不多,只是管理者有好有坏,所以基地面貌有细微的不同,他们商量后,就选择还是在西南基地兑换食盐了。 只是怎么个兑换法,还是要想一想,真让他们用外地人的身份去,他们肯定是舍不得的,但是,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吧,那样亏得更厉害。 晚上,景临在给大家分番茄果的时候,突然说:“明天去那个五爷那里问问,看他能不能帮忙。” 严非好奇道:“他又不认识我们,怎么让他帮?” 景临指了指手里的番茄果,意思不言而喻。 严非于是道:“那可以试试。” 翌日,小队的人都留在屋里,景临和严非带着小黑龙出去了,兜里揣着一颗番茄果。 番茄果一直保存在寒冰阵里,但是因为离开果树许久的原因,灵气很是流失了一些,但这样的番茄果被五爷拿在手里,眼里也是惊奇不已。 “这果子不错。”五爷把番茄果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抬头问景临:“你这果子和本地的不一样啊?量多吗?我全要了。” 看来这五爷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商人啊,背后的势力,说不定与修真者有关呢,看收集东西的手法,和王老大背后的人应该是同样的人,或者说是同一个人。 景临道:“果子量不多了,还有十几个。” 五爷砸吧嘴:“量太少了点,算了,总比没有好。”虽然遗憾,但他看起来其实挺高兴,“你们想换什么?” 景临说:“食盐。” 五爷皱眉,面露为难:“食盐我这里是没有的,我住在基地还贩卖食盐,和当地势力是冲突的。” 景临就道出此行目的:“那就请五爷帮我们个忙,找几个可靠的本地居民,帮我兑换食盐。” 五爷松了眉头,“这倒是可行。我恰好认识这么几个人,专门做这个的。不过,请他们帮忙,少不了给他们一点好处。” “这是自然的。”景临道。 严非问:“人可靠吗?” 五爷财大气粗地保证道:“这个你们尽管放心,若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损失多少,五爷我赔多少。” 严非和景临这才露出个稍微满意的神情来。 五爷又问:“你们住哪儿的?把地址给我,等晚上了,那几个人会上门,你们把物资交给他们,等换好了,会给你们送来的。” “那就先谢过五爷了。” 五爷摆手:“我又不是白帮忙,只要事成之后,把果子全部给我送来就行。” 事情办成,景临和严非就回去了。等到夜晚狼群混乱过后,就有几个人来敲门,说是五爷介绍的,报的姓名和五爷说给他们的一致,大家就把物资交给了他们。 这些人来的隐蔽,还是分批来的,悄悄得就把物资运走了。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像这样外地人委托本地人兑换的事情,几个基地都是明令禁止的,但五爷介绍的这些人,显然不是头一次帮忙办事了。他们需要吃饭,交易办的人同样需要吃饭。景临他们给的好处,其中一半都是拿去孝敬交易办的某些人了。 第111章 物资并没有全部拿去兑换食盐,各自都还留了一些,在那些人本地人忙碌的时候,小队的人也没闲着,各自分散去寻找自己想兑换的东西,龙璋更是让蚯宝宝偷偷钻到地下去搜黑泥去了,这一路蚯宝宝可没少搜集黑泥,都被龙璋给存着的。 景临和严非几个,去了之前那个老太太所说的白鹰山。 白鹰山就离西南基地不远,山下有个挺大的湖,以前是个游玩的地方,现在这整个湖都冻起来了。景临他们踩着湖面,直接从湖中心穿过,来到对面的山脚下。到了之后,看到不少人在挖坑,从坑里扯出一堆又一堆的冰根。这冰根,一旦受热就会直接化成水,算是L市的特产了,其他人或许没办法,不过景临有寒冰阵倒是可以弄一些回去种,这东西只要被埋在冰下,只要有一截根,就能一直分枝生长,好养得很,把它拿去做冷饮,比直接冻冰还方便呢。 因为在L市,冰根对他们来说不能吃,现在最多就能当当饮用水,因为冰根的量多,生长快的特点,基地并没有限制居民们对冰根的索取,谁想要都可以来挖。 在山脚下,有租用挖掘工具的商人。景临他们租了一把,直接就交给了赵志文。比起别人一砸只有一个印的,赵志文一砸下去直接一个坑,没几下,就挖到底,露出了生长在下面的冰根。一片晶莹剔透的根茎交错,很是好看。 赵志文把冰根扯出来,景临和严非就把冰根往带来的袋子里装,没用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一袋子的冰根,把工具退还给商人,几人拍拍手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速度之快,看得旁人觉得不可思议又羡慕不已。 至于景临需要的那种甜饼,其实一种变异树的树霜。这种树霜,厚度约有两厘米厚,它们将变异树的枝干包裹起来,就像被变异树穿了一层白色的衣服,人们只要用刀把它割下来,就能直接吃。只要这种变异树不死,树霜就一直都在,而且和冰根一样,生长速度太快,今天割掉了,没几天又是一层树霜,同样只适合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生长,不过因为它能填肚子,所以价格比冰根要贵一点,L市饿死的人很少,基本都是它的功劳。 白鹰山有很大一块面积都是这种变异树,割甜饼的人比那边挖冰根的人多多了,这里是受管理的,规定了每人每次能割走的数量,然而景临想要带走的话,就只能兑换一颗树了。所幸这种树虽然枝干有成年人大腿那么粗,但并不高,牛车上再加这么一颗树,也能顺利拉走的。 景临找到管理屋,里面坐着两个管理者,景临问他能不能换一颗。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点的管理者说:“可以啊,你报了地址,天黑前给你送来。” 另一个管理者在这人面前底气不足,唯唯诺诺地提醒:“这树不能卖的吧?” 年长地不耐烦地斜了他一眼:“少一颗两颗谁能看出来,闭上你的嘴。” 那人缩了缩肩膀,闭口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这其中就有猫腻了,不过这不是景临他们该管的事,询问了价格,感觉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后,报了地址。果然等到天快黑的时候,这人就扛着一根被破布裹严实的东西来,里面正是景临要的甜饼变异树,树根上还带着泥呢,有黑泥和寒冰阵在,这树是死不了的。 这人拿到自己满意的物资走后,五爷介绍的那些人过了一会儿也把食盐全部送了过来,与景临他们计算过后的数量完全一致,说明这些人确实可靠。他们的好处景临早已经给了,货送到后这些人就离开了。 每多在L市基地留一天,就要多一天的花费。大家当晚就开始收拾被褥,第二天趁天色未亮,取了牛车,把食盐都装好,等景临和严非把剩余的番茄果都给五爷送去返回后,大家启程,迈上了返家的道路。 他们出了L市后没一会儿,小黑龙就告诉景临,他们后面跟着好几拨人。 这样的情况,其实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车队数量超过一百,是个挺庞大的队伍了,虽然车里的物资没暴露在人前,但聪明人通过车痕就能看出一些名堂,他们当天进入基地时,应该已经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五爷介绍的人私下里的一些动作,很可能也一直被那些人看在眼底,之所以不举报,为的就是打劫。 L市里禁止斗殴、抢劫等,乱世用重典,被抓的人得到的处罚会非常重,在基地里基本都很老实,但出市后就不一样了,因为已经不在基地的管理范围内,所以不管是抢劫还是杀人,基地都是不管的。 作为小队里的强者,景临他们是走在队伍最后的。他让小黑龙监视那些人,在对方有动作之前通知他,他把消息通知了前面的人,再一个传一个。 当其中一些人再也忍不住的时候,景临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口哨。这个口哨,一旦被他吹响,就代表着立即战斗的意思。 果然,哨声刚响,在那拨人刚窜出来的时候,小队这边,所有人都从车上跳了下来,手持武器,很快就在景临身旁集结起来,而那些牛,都很老实地站在原地不动。 那拨人没想到这些人动作这么快,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一点也不迟疑,依然向他们冲了过来。 车队里的人好多都是第一次实战,虽然精神有点紧张,但在县城经过那么久的高压训练与配合,身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当看到挥到面前的刀时,想也不想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景临把自家车子的帘子掀开,让乐乐坐在车头上,面向着战斗的方向,对他说:“乐乐,你看着。” 乐乐搂着鸭鸭,很安静地对自家舅舅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追随着舅舅战斗的身影。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了。当初家里半夜被闯的记忆乐乐至今还记得,在来的路上他们遇到好几拨流民的时候,景临就会让乐乐这样看着。他太小了,身手或许比成年人敏捷,但是他力气不行,胆量现在也还不行。景临让他看着,让他习惯末世里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厮杀。因为有例子在前,乐乐那次只是眼睛起了雾气,过后有点不安,等第二次看的时候,他表情还有点紧张,但那都是对家人的担心了。到现在,他的表情已经很平静了,并且通过路上几次的战斗,他对舅舅的能力很有信心,看的时候还会想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对方从某个方向拿刀子砍他时他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车队里有人受伤,但对方受伤的人更多,景临他们这边毕竟经过曲正超这个军人的系统操练,和这些零散的组织起来的小队完全不一样。 而跟出来的现在还待在原地的几拨想捡便宜的那些人,有的已经回过神知道他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开始撤退了,有的不死心,陆续的也加入了战斗,想凭着人数的碾压将景临他们干掉,瓜分掉他们的食盐。 小队的变异兽,也出现在了人前,要开始加入战斗了。 “他们居然有这么多变异兽!”其中一个小头目指着像老虎的咪咪和三花大声道,言语中兴奋无比。 现在变异兽很值钱,生活在基地里的变异兽都是经过登记的,只要自己看好不要被人私下里捉了杀掉,安全度是很高的。景临他们进基地,变异兽全部都在车上,住宿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遮掩住的,没让它们露过一次面。 会战斗的变异兽战斗能力都是很高的,一般人如果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变异兽,恐怕会吓得腿软,但在这些人眼里,他们眼里的变异兽不是兽,是物资,是未来一段时间安逸生活的享受。 这些人眼中的贪婪残忍,被小队的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景临这些把变异兽视为家人的人,心里愤怒无比,脸上却俱是冷笑。 简直,不知死活! 一钻出牛车,素贞就被冷得尖叫了一声,不高兴地动了动尾巴,乐乐赶紧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绑在它的脖子上,勉强打了个结,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就用鸭鸭的翅膀围住。 素贞戴着乐乐的围巾,看了一眼那些打扰自己在暖气阵里发懒的陌生人,冷哼一声表示它非常生气呀。 呱呱表示它也很生气呀,这里太冷了它非常不想动弹,呱呱地叫着说只能速战速决了——自从被景临关在家里呱呱可是没少跟着乐乐学习的,成语现在用得很溜啦,虽然它的呱语只有素贞它们和乐乐能听懂…… 两只跳下车,呱呱的长舌头窜出来一拽就是一个人。素贞哧溜一声钻进了人群,大尾巴一甩就是几个人被撞开,那架势,简直大杀四方啊,甚至一尾巴把一个对着它双眼发亮提着刀着冲过来的人直接拍死了。 素贞它不杀生是一回事,但在修炼一途中,它的不杀生只是不杀无辜之生命,没来惹它你好我好大家好,例如这种想抓了它剥皮抽筋并付诸行动的,不杀不行呢。 棕棕在乐乐身边跳着叫着,给素贞姐姐加油,它那一身红色皮毛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又亮又蓬松,像一个火球,曾经瘦不拉几的棕棕,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随便走出去,都能迷倒一众狐狸汉子。 小黑龙则尽量帮着小队的人减少受伤的可能,它身影极快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把自己当绳子缠在一些战斗力比较好的人的双腿上,让人摔在地上后,自己又上去甩着尾巴啪啪啪地打对方的脸,等打晕了再换一个目标继续打。 所以尽快对方一开始的人比他们多一倍,但在大家的努力下,对方人数不断减少,等到最后二十几个眼看完全打不过了扔下队友拔腿就跑了。 剩下一地或死或伤的人在原地痛叫呻。吟。 这么冷的天,不用景临他们再多做什么,这些人的伤口在冷空气中暴露一会儿,受伤的地方就能全部被冻坏。小队的人只有部分人员受了轻伤,上了牛车待在暖气阵里,让同伴帮忙包扎就行。 当初的训练可不只是针对体能、武力这方面,队伍里的几名医务人员,还教了大家最基本的医疗手法,例如伤口包扎,赵少乾还拿了家里常见的止血、镇痛等中草药,教大家辨认熟识,以防万一。 素贞和呱呱上车后,身子非常冰,景临给它俩把身上的血迹擦了擦,棕棕就跳到素贞身边,挤着它趴下了,用自己火炉一般的身体让它尽快暖和起来。 鸭鸭则非常嫌弃地张开自己另一半的翅膀覆盖在呱呱身上,看了一眼蹲在自己白色翅膀下面的呱呱,对乐乐得意地叫了一声:看我的白色羽毛把这丑兮兮的家伙趁得都漂亮了几分。 车队继续出发,不受冰冻影响,又有同伴仔细照顾,受了伤的人没几天又活蹦乱跳了。路上大家小心翼翼地经过那条盘山道后,又经过十几天时间,某天的中午时分到了之前经过的那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当时被他们交给鲁允处理后,这村子就成为了真正的空村,一个多月过去了,这里已经不复当初那般整洁,灰尘、蜘蛛网,不知名动物的粪便等,到处都是。 小队会在这里停留一天,曲正超和景临他们直接去了蓝矿石的地方,那里已经被鲁允的人看守着了,老远地看到陌生人进来,其中一个就举起了手里的手枪,警告他们速速离开这里,再往前走就要开枪了。 不过很快就就被人制止了,那人恰好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被欧小姐挥了一鞭子的粗犷男。 粗犷男显然认识他们。 景临他们不想去基地,就告诉粗犷男,烦请他跟鲁允说声,通知一下当初被安顿在基地的那些被救人员,要跟着离开的给他们一晚上时间收拾好,第二天和挖矿的人一起出来在村子里汇合就行。 当初有不少人开口要跟着离开,然而第二天过来的人,却只有六个人,两个家庭,曾经景临帮着洗过澡的那个小男孩就在其中,拉着家长的手腼腆地对他笑了一下。 靠着景临他们给的物资,那些被救的人在基地将身体调养了一番,因为他们都得到了居民居住权,算本地居民,享受一切优待条件,所以绝大部分人都打算就在这里住下来,哪怕他们被抓之前想的是去另一个地方。然而一场囚禁磨掉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外面对他们来说无比危险,他们不敢再冒险,哪怕跟着看起来非常强大的小队后面他们也缺失了那份勇气,更何况离开这里,代表着生活又要重新起步,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不安稳的。 曲正超作为施磊的左膀右臂,只是对这六人说了一句:“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这两家人没有牛车,他们准备的是一辆经过改造的双人脚踏车,两个车头并排,后面是车厢,装上物资载上家人,两个人拉起来倒是不累。 不过这两家人本身物资就不多,分摊开来小队的车完全能够载下,所以最后这两家人的车厢里只有四个家人。 路上,景临就没特意瞒着这两家人布置暖气阵和雨阵的事情了。每次他布阵完毕后,都会惹得这两家人惊叹连连,直呼景临是天师降世,景临听了是一头黑线,其他人却哈哈大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 那之后,这两家人称呼景临就只叫他天师了,每每叫得景临尴尬不已,但他苦劝对方死都不改口,反倒带着队里其他人跟着学,后来叫他的人越来越多,景临听得多了,对这称呼就彻底免疫了。 那个小男孩舟舟,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景临时,眼睛都亮晶晶的,当初这个高个子叔叔那么温柔的给他洗澡,他可是非常喜欢这个叔叔的,现在还要加上崇拜二字了。 景临总被舟舟这么崇拜的盯着,让严非觉得好笑不已,直说这是他的头号迷弟,于是路上一次景临画符的空隙,忽然心血来潮,拿出他随身携带的画符的纸笔,教舟舟画了一道低阶的攻击符,让他试试。 没想到这小孩天资倒是不错,只在车壁练习过几次的符法居然让他一次性就画成功了,符上隐含的灵力质量虽然比不上他的,但好歹符法没溃散,能用的。 “你很不错。”景临摸摸舟舟的脑袋,把那攻击符送给了他。他现在画符已经很少用符纸了,一来符纸品质不行,只能承受低阶符法的灵力,二来,符纸数量也不多了,现在他是不知道到哪里去搞这个黄符纸的。 舟舟很高兴地拿着自己画的符纸给家人看,他妈妈已经不在了,家里就爸爸和奶奶了,而另一个家庭,是儿子加老母亲,这两家是相交几十年的好友,当初一起逃出来,一起受难,现在俨然是真正的亲密家人了。 家里两个老奶奶很是高兴,看着在他们眼里神通广大的天师,眼里冒着泪花。她们是想厚着脸皮让天师教他们孙孙画符的,有了这本事,孙孙长大后才能很好的生活,不过欲言又止后,还是没开口。 万一天师不想收徒,开了口反倒让他为难。就只能摸着孙孙的脑袋,内心里期盼他以后跟天师多亲近,能有个好造化。 景临自然想不到这么多,舟舟走后他就继续画符了。 车队离家越近,大家的心情越是雀跃,都祈祷就这么顺顺利利地直接到家吧。 然而,越是不希望发生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 这天下午,他们在靠近本省的交界处,忽见前方大路上一人飞奔而来,那人满身血污,衣衫破碎,虽然速度极快,但是其身形踉跄,一手捂着腹部,那里一团血红,连成线一般的通过他的手指缝往下落。 景临因为走在最后面,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离这里很近了,他站在车上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熟悉的面孔,惊呼出口:“魏真?!” 那人脸上多道伤口,十分狼狈,然而那面容确实是魏真的脸。 魏真脚踩着御风符,神识几乎涣散,只拼命催着自己往前逃,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后,他顿时一醒神往来源看去,然后就见到了景临他们。 他脚步顿了顿,忽然对景临抛出一物,然后对景临道:“不要说你们见过我。” 然后转身就往一条岔路飞奔而去,留下一地的血迹。 景临不知魏真用了什么法子,速度居然这么快,他捧着那东西还来不得己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得自己那样狼狈,魏真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 他后面的牛车里,严非收回目送魏真消失的视线,问景临:“我们要追上去问一问吗?” 魏真的状况,以及他留下的那句话,表示着很大可能他是在受人追杀,能将他重创如此的人定然也不是普通人。景临此刻是矛盾的,他不想见死不救,但是又怕连累亲人。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赵志文忽然出声:“前面又有人来了。” 景临把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抛进了车厢。 话音刚落几秒,一行五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人中,其中三人的打扮,和曾经那个气质尊贵,姿态闲适的魏真几乎一模一样。这些人把盯着血迹的视线收回来,将车队的人打量一番,其中一人出声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一身血迹的年轻人从这里经过?” 问话的人语带烦躁,满脸不耐,目中高高在上,丝毫不将小队的人放在眼里,仿佛高人一等。 车队一片安静,暂时没人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初主动来县城帮他们灭花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魏真,魏真于他们,是还他们一片安心住所的恩人之一。队里好多人中,有些还是当初被魏真那个玉石阵法保了一命的队员。 但是,哪怕他们不说,凭着地上的血迹,这些人也能知道魏真逃亡的路线。 景临看这些人面色阴沉,赶在他们发怒之前,开口指了指魏真消失的路线:“他往那边逃了。” 那人冷哼一声,急着抓魏真,只阴测测地瞥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对方不那么匆忙的话,绝对会停下来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五人很快的,顺着血迹同样消失在了那条岔路上。 其他人正有疑惑,不解景临怎么这么痛快地把魏真逃亡的路线告诉了那些人。而景临此时,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伸出手臂让小黑龙顺着爬上了他的肩膀,向唐豪和曹三爷开口借用咪咪和三花一用。 景临道:“放心,只是让它们驮我们过去,到了地点我让它们回来不会有危险的。” 景临想的是只他和严非以及赵志文过去,不过等问明白他是要去救魏真后,曲正超、刀哥还有曹三爷他们都表示要一起去,龙璋直接爬上了自家宝宝的背上,表示随时可以出发。 小队其他一些人也纷纷开口加上他们,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然而想要尽快追上那些人,只能乘坐变异兽,但是变异兽数量有限,而且他们的能力,过去的话可能反而会有拖累。 最后,景临和严非骑着咪咪,赵志文和曹三爷骑着三花,曲正超和刀哥坐在咪咪闺女的背上,至于坚定要跟去的两个姑娘,一个让鸭鸭背着,一个让素贞驮着,其他人就全部留下来在原地等待,如果到天黑他们还没回来,就直接找个地方休息,然后往县城赶路。 第112章 景临跑在最前面,不用他特意指路,咪咪就嗅着血的味道直接追过去了。 眼前的景物不断闪过,冷风呼啸着钻进鼻腔,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掠夺一空,景临要抽出手捂着鼻子才能顺利呼吸。 他放开了神识,注意到队友们都紧紧地跟在后面,他算了下人数,然后打了个四的手势,这是等会儿要以人为阵点布置攻击阵的阵法数目。 魏真和那五人的奔跑速度非比寻常,景临他们靠着变异兽,追了好几分钟,才终于看到前面有了动静。 魏真此时正被那五人围住,他看起来比刚才还要狼狈,肩膀两边又多了几道伤口。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已是强弩之末。 那五人听到后面的动静,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看到他们骑着的变异兽,这几人意识到情况有变,之前开口问过他们的人眉眼不善地开口:“是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此时景临他们已经让变异兽绕过这五人,来到了魏真的身边。景临从咪咪背上跳了下去,严非他们则戒备地面对着那五人。 景临上前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魏真,“你怎么样?” 魏真虚弱地看向他,“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离开吧。” 景临没再说话,只是把魏真扶到一边,找了棵从地面冒出来的树枝让他靠着,远离等会儿的战斗中心。 那边,眼见突然多出来的这一行陌生人要破坏他们的好事,那五人虽面露不悦,不过依然不怎么他们放在眼里。 这五人只当景临他们是路见不平想要拔刀相助的路人。一名穿着和魏真相似的,应该曾是同门的人用手中的长剑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严非,警告道:“他说的没错,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识趣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何必跟他们废话!”另一人身着深色唐装的人则道。他面色阴鸷,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道无形的剑气横向着直冲最前面的严非几人。 严非:“小心!” 他感觉不到,但对危险的感知让他提醒着身后的人,大家就地一滚,避开了这道伤害。 赵志文和严璐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同时对着那人挥出了手里的长鞭,分别卷住了那人的手腕和长剑。 那人感受到了长鞭力量的不同寻常,不由露出个阴沉的笑来:“有点意思。” 随即手腕轻轻一震,那长鞭就这么脱离了他的手腕,并附着了一道力量,像活了一般,反攻向了持鞭的两人。 两人大惊,那长鞭来势汹汹,根本不容他们躲闪,所幸旁边的严非出手,刀身精准无比的对上了长鞭。长鞭前端撞在长刀上,使刀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得严非的双手发麻。 而景临,则以极快的速度,给每个人都拍了一张防御符,并道:“布阵!” 每个阵的阵点并不是规定了量的,只要运行出了轨迹,阵点可以减少,也可以无限延伸。来的这些人,好几个在其他小队里都是作为阵眼,阵法中比手势、喊口号的存在,他们这次还是临时配合。 景临一声令下,大家全都动了。奇怪的步伐,听不懂的口诀,其间的灵气不停的涌动着。 四个阵法快速地形成了,分据五人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其中一面,则以变异兽为一个据点。 那身着深色衣裳的二人是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三个和魏真疑似同门的人,看着眼前熟悉的灵气场,他们面色已然铁青。他们看了一眼远处仿若回光返照一般,此时正精神无比、双目灼灼地看向这里的魏真,咬牙切齿:“原来你们和他是一伙的!” 原以为只是陌生人,眨眼间对方却变成了敌人的帮手,叫这五人实在是愤怒,纷纷怒喝一声,同时发难。 剑气裹挟着灵力向景临刺来,景临手中的长枪翻转将其抗住,借着防御阵的力量将其推开。同时,严非横刀切向对方腹部,对方脚尖在地上一点,借着景临那道力量,轻巧地往后方退去。 “一!” 方向指示的口号一下,景临和严非同时迈步向前,起跳的瞬间,带着凌厉之势,不待对方站稳,便刺出第二道攻击,一左一右,默契无比。 对方却犹如飞燕,身子跳起躲掉了他们这一道攻击。并趁着两人的武器相撞,身体落下之时,脚踩在武器相交之处,使景临和严非的单手承受不住这重量被迫跟着那力道下沉。对方单手持剑旋转一圈,凶狠地划向二人的脖颈。 幸而景临二人经过长期的训练,身体柔韧度增强了许多,抽出被踩在脚下的武器,身体向后弯曲,以武器撑地,止住了后倒的趋势,随后侧身翻转向左移动,躲过了这一攻击。 那人看着其他同伴被对方的同伴纠缠,一时间竟纷纷难分高下,深感己方收到挑衅,不由愤怒冷笑:“小看了你们!” 坏人都死于多话。战斗中景临和严非都是没兴趣和地方交流的人,闻言也只是又发出攻击,一个制上,一个制下,叫那人没法轻松躲过去。 那人身形之所以如此轻盈敏捷,靠的无非是多年的修行,体内的灵力支持。但灵力总有枯竭时,景临相信只要他们坚持住,这人后劲不足时,那时才是他们真正反击的时候。 双方过招了不知多久,阵法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景临他们就发现两人对上的恰好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人,另一个深色衣裳的手段同样了得,逼得赵志文和严璐连连后退,十分狼狈。而其他三个就要逊色一筹,这三人,特别是被变异兽们纠缠住的疑似同门的一个人,此时已现出狼狈之态。 果然没多久,那人又一次被素贞的大尾巴撞开时,没注意到脚下,被忽然钻出来的蚯宝宝一口咬住了右腿,它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刺了进去,几乎将其咬断。 对方大叫一声,还来不及转身用剑攻击,就被飞扑而来的鸭鸭踩在背上。鸭鸭足钩一滑,那人的后背就现出条条血迹,皮肉外翻,可见白骨。 鸭鸭快速的划了好几下,那人背部几乎没一块好皮。 接着,他尚且完好的另一只腿,被呱呱的舌头卷住。呱呱将其拖倒在地,那人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一道白影晃过,就被素贞的尾巴重重拍在胸腹之处,一口鲜血顿时吐了出来,眼睛不甘地大睁着,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那么睁着眼睛没了声息。 失去了一个队友,战斗力减少一分,剩下的四人受到刺激,攻势的反击再度强势起来。 景临又一次身体后倒,攻击而来的利剑带着争鸣之声从他额头上方平移过去,其上的剑气掠过他眼睑上方,削断了他一小段睫毛。 严非手中长刀横劈过去,在对方腹部划出一道伤痕,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攻势,一手快速地拉住景临的手,将后背快要与地面接触的他拽了回来。 “聚!” 还没站起来,景临便又是一声高喝。 其他小队,在变异兽的帮助下,开始压缩了战斗范围,战斗力已经不足之前凶狠的另外三人,被他们的攻击路线逼迫着不断向景临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等景临观察到差不多后,便高声叫道:“雾!” 一直待在景临袖子里缠在他手腕上的小黑龙,从开打前就听从景临的嘱咐,等他叫它的时候它再发动技能,所以此时一听到自己技能的名字,小黑龙可精神了,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威风上场表达一下存在感了。它牢牢地扒着景临,探出一颗小脑袋,对着那一直欺负景临和严非的那些人,开始制造它那沉重的雾气。 原本动作还算敏捷的四个人,忽然感觉到了明显的阻滞感,然后发现对方所有的攻势自己脑子里觉得完全能躲开甚至能反击回去,但手脚总是慢半拍,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就连呼吸都有了这种感觉。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眼看对方攻击慢了下来,严非和景临同时刺出自己的神识,分别攻击在场深色衣裳的二人。 这两人比当初的朱仁反应要快,两人第一次的神识攻击被他们险险地躲了开去,但有了雾气的干扰,身体每挣扎着移动一下就是一次对肌肉的损毁,灵敏度又降下一分。 他们知道,只这一分,便足以要了他们的命。所以等景临二人第二道神识攻击来时,那二人面色苍白绝望,犹如笼中困兽,发出了不甘的吼声。 当神识刺入他们额头的皮肤,刺进大脑的深出,这吼声便戛然而止。 他们没有朱仁幸运,那时候景临对神识的掌控不及现在,留了他一命只让对方变傻了。现在景临对神识攻击的运用已是炉火纯青,所以这二人就当场毙命。 这二人一死,哪怕雾气的作用在渐渐消失,剩下的两个疑似同门,也是负隅顽抗,立即生出了逃跑的念头。但是,景临他们岂能容他们逃走,一条鞭子拽回来一个人,捆起来,交给魏真处置。 魏真此时已在强撑,等那二人被景临他们带到身前时,他身上的气势顿时发散了出来,从前的温和不再,变得非常的凌厉,对那二人喝道:“跪下!” 那二人怕死,没有任何反抗的跪下了,并开口向魏真求饶:“大师兄,求您饶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二师兄逼的!” 魏真手上一直握着一把长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剑,指着那二人,冷声道:“你们自出生起就被师父从孤儿院收留,养你们长大,教你们本事。你们却为了利益忘恩负义,背叛师门,出卖师父,害他致死!今日,作为你们曾经的大师兄,我便代替师父,清理门户!” 话落,长剑划过,血迹溅在冰冷的石路上,本还哭泣着求饶的人,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都停留在了生前的最后一刻。 “咣当”一声,魏真扔下手中长剑,对景临他们深鞠一躬:“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然而弯下去的腰却没能抬起来,直接倒了下去。 之前也是一口气在撑,不想自己死在那些人手上,这会儿威胁已经消除,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魏真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第113章 晕过去的魏真被景临他们小心地抬回了车上,那五个人,则被他们在路边挖了坑埋掉了。 等候在原地的人看到他们平安回来,皆大松了一口气。看到血糊糊的魏真,赵少乾赶紧提着自己的医药包走了过来,给魏真止血、清理伤口。 赵少乾说药不全,他们得尽快赶回曙光基地才行。 期间,魏真就躺在景临的车上,身下垫着两层厚厚的被褥避免过度颠簸,车里暖气阵和聚灵阵相套,让他免于受冻且身体能被灵气蕴养。 回县城的路上,魏真发起了高烧,偶尔醒来,意识也都迷迷糊糊的,并且之前因为魏真脸上带伤带血,没有仔细看,等到现在近距离了,景临才惊讶地发现,魏真的眉眼之间居然有了细纹,发丝之间掺杂着根根白发,突然就苍老了许多,似乎一下子从青年步入了中年。 怕魏真出大问题,景临把当初关双双和他交易的茶叶取出来,拿了一片掰开他的嘴喂进去,因为这茶叶咬一下就会化为灵气,所以也不担心阻碍了魏真的呼吸。吃了茶叶的魏真当时高烧会降低一点,但是过不了多久,温度又会升上来。 走了两天多时间,魏真的情况是时好时坏,这时车队也在这日临近天黑时到了县城。 景临他们离开的这段时日,县城几个基地发生了很大的碰撞,其他基地包括城关和方北,全与曙光基地合并,以县城地名为名,取名佳林基地,基长为施磊担任,其他几个原先的基长,则分担基地各要务职责,大家统一管理。 之所以这样,归其原因,还是因为景临他们村子拿出来的小麦种子。 快到十一月的时候,几个基地的小麦在人工升温人为制造光照的环境下,已经正常收获了,虽然产量比不上景临他们村,更比不上往年,但总归是有收成。之后,施磊立即让人将新收获的小麦种再做实验。 然后大家就发现,新种下的这些小麦种,出现了后代性状不稳定的情况,发芽率、生长情况非常不好,等到收获的时候,产量将会非常不理想。 这种情况,当初从景临手上拿了小麦种的几个基长心里一直都有所准备,只是等真知道了结果,心里还是挺郁闷。照这种情况,除了让景临给他们布置聚灵阵,那他们就只能一直从景临村里拿小麦种子,只有等自家专家们研究出了新的品种,能保证收获后有一定的产量,才能脱离这种情况。 因为景临村子里的小麦量只有那么多,出现这种情况,短时间想要大面积推广是不可行的,三个基地对种子的分摊也出现了分歧。 要推广种植,只有到周边村子里挑选一部分农田试种,这就会给其他地方的村民留下一个你有我没有的印象,会发生情绪反弹的情况,从而引起致命地混乱。 这不是三个基地想见到的,那段时间三个基长天天待在会议室商量,最后城关和方北合并到曙光基地,随后,大家又对其他几个小的基地,或招揽,或规劝,不听的,则被采取了强制手段,此后整个县城终于变为了一个基地。 随后施磊就带着人和马仁善接洽,开始兑换小麦种子的事情。崔丽珠则开始安排各基地人员重新入住县城民居,对于有住房的原住民,只要你能提供相关证明,就能拿回自己的房屋,不能提供的,则一律划分为临时居民,由基地分配住所,并且每月要缴纳一定的住宿费。 至于项泽华的父亲项校长,则带着人去周边村子转悠,选择适合的田地,挑选的范围就在景临他们村子附近,原本他们小队已经被规划到里面了,不过马仁善说他们小队的田有其他用途,所以项校长就放弃了。 景临他们到县城的时候,县城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城墙,入口处已经修建好了。进了县城,一些被草木损坏的房屋也处在修理中,被破坏的马路上面,草根全被铲除干净,建筑工人们正在往破损的地方重新浇灌泥沙。 街道、房屋重新变得整洁好看起来,在里面忙碌的人的生活也重新进入了正轨,虽然没有从前的生活安逸,但比起最开始的绝望处境,现在已经有了盼头。 外出的小队归来的消息,早在景临他们进入县城没一会儿后,施磊就知道了,他带人亲自去迎接,把他们带去了基地管理层们最新的居住地。 “辛苦你们了!”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但施磊越来越有上位者的风范了,越加的沉着。不过面对景临他们,言行举止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依然亲密一副大家永远都是好兄弟的架势,他对大伙儿道:“热水已经备好,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 景临他们晚上要在这里歇息一晚上的,闻言就先谢过施磊,随后把魏真抬了下来。 看到几乎只剩一口气的魏真,施磊脸上的喜色一下子降下不少,显然没想到他们还带回了这么一个人,而且魏真身上苍老的变化让他也吃了一惊。 魏真身份不一般,能把他伤成这样的自然不可小觑,留下他,可能就是留下了一个大麻烦,不过这念头只在施磊脑海里闪了一瞬,他就立即吩咐人去把叫几个医生过来,看魏真烧得面色通红,只怕凶多吉少。 医生们没一会儿就来了,他们给魏真检查挂水,景临就又布置了个聚灵阵和暖气阵。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们告诉他们,魏真身上的外伤差不多已经痊愈,但至今还高烧不醒,说明严重的伤还在内部,现在医疗条件有限,这样的情况他们不敢动手术,就是说能不能好得了,颇有点看天命的意思了。 景临想了一下道:“请你们尽量救助他。”明天他把家里的四代番茄果拿来,那里面的灵气比茶叶更多,每天喂一颗,说不定能救回来。 当晚的饭桌上,所有人吃的都是二代大米,都是从景临他们村子里换过来的。一碗白米饭冒着浓香的热气,软硬适度,口感又好,现在几乎没啥机会能吃到白米饭的大家伙就不说了,换做以前这样口味的米饭不用下饭菜也能一下吃两碗下去。 桌上除了肉,还有以前常见的几种家常青菜。那泛着油光的绿色,让不少小伙伴看红了眼,一说动筷子,下筷的动作勉强还带着矜持,不至于打翻了碗筷出洋相,但那速度是真快,刷刷几下几盘子青菜就没有了,手快的直接拿起被夹了个一干二净的盘子,把米饭倒进去混着青菜的汤汁吃了个爽。 饭桌上,大家也知道了所有基地合并的消息,基本没人不满,对于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来说,跟着谁干都是干,能吃饱饭就行。途中,施磊还带着大家展望了一下未来,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为基地发展做贡献,米饭和青菜,以后都会有滴。 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干劲满满。 饭后,景临让人用二代大米的米汤给魏真喂了小半碗,又给他喂了一片茶叶。茶叶不敢多喂一片就够,景临不知道魏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之前他看到喂茶叶魏真的情况会有好转,有次就多喂了一片,却直接让魏真呕了血,表情非常痛苦,这情况把景临他们吓坏了,所幸当时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只是之后魏真就更虚弱了。 这情况就有点虚不受补的感觉,但是也不能不补,茶叶隔一段时间景临给喂一片,就没再出问题了。 晚上,景临他们住的地方是附近的一个酒店,让变异兽们陪着乐乐睡,景临和严非睡一起。坐在床上,修炼完毕后的景临拿出了当天魏真扔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之前可能是被人藏在哪里,整本书被裹成了筒装,景临没特意去压平,这会儿书页也都弯曲着。路上景临只是收了起来,这会儿他拿在手上,有点好奇地打开看了看,才读了两句,立即就合上了。 严非坐在他旁边,不由问道:“怎么了?” 景临道:“这是本秘籍。”似乎魏真被追杀的原因找到了。 想到魏真清理门户说的话,严非道:“他的门派不是叫玄天门么,可能是他门派里的宝物。” 景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让严非帮他把一个柜台抬一个角起来,他把书放下去,这样压一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他说:“等魏真醒来,就把这东西还给他。” 时间不早了,两人也准备睡了,躺在床上,严非枕着双手感慨了一句:“世事无常。” 从魏真的三言两语中,大家也能推测出他身边发生了怎样的巨变——师父身死,弟子叛变,自己被同门追杀,现在还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景临也钻进被窝里,被严非捞过去搂在怀里。 严非下巴搁在他的额头上,说:“等回去后,我们结婚吧?” 景临愣了一下,抬头笑着看他:“要请村里人吃酒吗?” “要啊。”严非理所当然地说,“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人生大事,挨家通知了,爱来的就来,不想来的也不勉强。” 严非想的是,他们现在没法像普通情侣那样登记结婚,那么一场婚宴,是唯一能给他和景临的见证。若在从前,他最多也就是和爱人的家人吃一顿饭,但现在不一样啦,他们有那样的实力站在人前,并让他们不敢说什么。 景临听了,就道:“那等明天回去后,我们就和家人商量一下。唉还想着好好歇歇呢,看来又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话音里确满是笑意。 第114章 睡了许久的马车,难得的在床上睡了个好觉,隔天大家都想早点回家,所以第二天虽起得早,但是比平常更有精神些。 归家的路是开心的,大家经过谢家村,看到谢书的家人搂着他喜极而泣时,也更想念家人。等到了村里围墙外面,一个个都大声的喊起来,或叫着爸妈,或吼着妻儿的名字,吵吵嚷嚷,激动得很。 小屋里一直有人值班,听到自家亲人熟悉的声音,立即就把门打开了。 随着他们的归来,安静的村子再度热闹了起来。 周玉两口子和严锐锋两口子在人群里看到自家的孩子们,担忧许久的心终于落下,总感觉他们这次出去太久了,就连在两个女人眼里身形过于狰狞的素贞,在她们看来都显得可爱了些。 关心完亲人,村里人才有心思把目光放在那一辆辆牛车上,挽着袖子开始把里面的食盐卸下来。摸着那一袋袋食盐,马仁善道:“这次换的食盐不少啊。” 这量足够他们村用上一年半载了。 马仁善敲响了挂在桂花树下的铜锣,对大伙道:“都把粮食账本儿拿出来,大家把食盐分一分。” 这次人数虽然只去了一半,但是粮食每家每户都有拿粮食出来,拿多少,换多少。 景临的粮食本儿也在家里,顺道就把牛车拉回去了,小家伙们也跟着回去了。 家里许久不住人,不过周玉每天都会来打扫一下,所以屋里也不脏。把牛放在前院儿里,也没栓。院子里有青菜,不过这牛老实得很,被鸭鸭警告过不能乱吃它的东西,它就甩着尾巴一声不吭得待在那里。最后鸭鸭不忍心欺负老实牛,反倒主动拽了两颗小白菜叼到它面前,示意它吃。老实牛这才喀吱吱嚼起来。 景临把车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拿出来,上面沾着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把行李归置好后,去后院菜地看了一下。 地上落了一堆番茄果,这变异番茄结果一年多时间了,好像只要在适宜的环境里就能一直这样似得。当初走的时候,景临特意叮嘱过家人不要随便进后院菜地,这阵法里面温度太暴虐他们作为普通人承受不了,所以这果子掉在地里,每天来收拾屋子的周玉看到了也都没理。不过这果子捡起来后还是好好地,也没烂在地里,不过灵气总归不如果树上的。 这掉了的果子就留着自己吃的,摘了十几颗看起来马上要成熟的番茄果,这是等会儿带给魏真的。 这次进县城,是专门给魏真送果子没什么其他事儿,所以他和严非说好了,两人骑马去,严非会骑马,载着他就是。 出了门,正好和因为听见铜锣声提着半篓子菜刚从菜地里出来的曾婶儿。 远远地,景临就感觉曾婶儿旁边有个隐约的人影,等他仔细看的时候那身影又隐去了,但过会儿那存在感又会冒出来。 但不管视觉上看到的东西如何忽隐忽现,在景临的神识里,那东西一直就在曾婶儿旁边跟着没离开过。 曾婶儿越走越近,她低着头似乎不想理景临。景临叫了她一声,她反而加快了脚步走的更快了。 景临更加疑惑了,不由得快走两步拦住曾婶儿,说:“曾婶儿你这么怕我,是因为你身边的东西吗?” “我怕你一个小辈干什么,再说哪有什么东西?”曾婶儿提高了音量,反而显得她更心虚了。 景临往她身边一指,曾婶儿吓了一跳。而那东西被景临一指,也往旁边移了移,但是景临的手指也跟着它动了动。 前几次和景临照面,景临就总盯着她身边瞧。曾婶儿脸色苍白,“你,真能看得到他?” 景临点头,“它是什么东西?”随后他想了一下,改口道:“或者说,它是谁?” 曾婶儿扭头看了看她的身旁,那模糊的虚影越来越清晰,渐渐在景临面前凝聚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景临睁大了眼睛:“阿卓哥?”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等猜测被证实,真看到了已经死去一年多的人又再度站到自己面前时,那种惊讶还是半点也没减少。 景临还记得当日曾婶儿抱着高卓的骨灰悲痛绝望的模样,但是没多久她再次出现在人前时,却完全不像是一位刚刚失去独子的母亲,当时景临就感觉到曾婶儿身边一直有东西跟着,加上这个世界现在诸多的不科学事件,让他做出了大胆的推测。 高卓的身影只在景临面前出现了片刻,几乎刚凝实就又变得虚幻起来。 这时,景临听到了印象中高卓略显憨厚地声音带着丝紧张说:“是、是我。” 高卓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当时他被变异的山羊一脚踢在胸腹,只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爸爸去世早,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让母亲更好的生活也想趁着年轻出去闯几年,就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打工。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母亲得多伤心。 后来思绪就一直浑浑噩噩的,高卓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被焚烧的画面,这种视角很是奇特。他知道自己死了,但似乎又活着。现在想来,他当时其实记忆里已经不认识马明亮父子了,一路被莫名地牵引着回到家,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母亲的脸。他应该是跟着自己的骨灰走的,当他母亲走的时候,他的意识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他看到母亲从拿到他骨灰那一刻眼泪就没停过,他很急,他得想办法让母亲知道他还在她的身边。之后,他多番尝试,有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虽然只维持了大概一秒,却让母亲重新振作了起来。 高卓说:“其实,多亏你布下的阵法。虽然凝成实体依然很费力,但是比起以前的浑浑噩噩,我现在非常的清醒,除了不能触碰东西,感觉和以前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 骨灰下葬后,高卓不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只能被牵着走,他能在村子里自由地活动了,私下里景临布置阵法那些,他都有看在眼里,布阵前后的变化,除了植物,大概他是感受最清楚的。 这些被阵法圈在里面的气,就像营养补给一样,不断地帮助着他的身体充实、净化。 景临听了,就想像高卓这情况,和传说中的鬼修一样。这个世界有人修,现在有了变异兽,是为妖修,那么出现鬼修,似乎也很符合如今这个世界的发展常理。 严非从家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景临和曾婶儿正站在路边说着什么。 “阿临?”严非叫了他一声,加快了脚步走过去,随后和曾婶儿打过招呼,问景临:“收拾好了吗?” “已经好了。”景临回道,随后叫曾婶儿等会儿过去分食盐,就和她道别,两人往马仁善家去了。 村里在几个算术比较好的人的配合下,已经开始分发食盐了,景临把粮食本儿交给周玉拿着,让她帮着领一下,自己和严非同骑了一匹马,往县城离去了。 魏真还是那个样子,发着高烧昏迷着。茶叶就剩几片了,景临把番茄果交给施磊,让他每天拿一个果子让医生把果肉挖出来喂给魏真,果子里面的种子,就留给了施磊。 因为只是送果子一件事,所以两人很快骑马返家,村里的食盐已经分发完毕。严锐锋两口子已经到家了,严非去帮着归置,景临直接去了赵志文家,恰好遇到了背着食盐回去的曾婶儿。 路过旁边,几人打了招呼,身影几乎透明的高卓突然停了下来,小声问景临:“你出去了一趟,身上怎么就有了黑气?” 曾婶儿也跟着停下来,看向景临。 高卓口里的黑气,一般人看不见摸不着。但高卓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个死后的灵魂,对这东西非常敏感。当时朱仁带着人闯进村里,他在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几个小喽啰身上看到过。 不过那些人身上出现的,称之为死气更准确一点,那些小喽啰就算不扔去喂鱼,只要不救治离死就没多长时间了。不过与景临现在身上这种,两者还是有些区别,景临身上这个,更像是在霸道的掠夺生机。 死气也好,黑气也罢,这两者对高卓都有着非常大的诱惑力。当时高卓没忍住吸食了一些小喽啰身上的死气,之后几天变得略微暴躁,思维时不时又出现浑噩的状态,记忆缺失。他能感觉出这是那些死气造成的,幸而他每天都待在聚灵阵里,很快被里面的灵气净化了,回到了清醒的状态。 但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灵魂更加的有力量,对自己虚幻的身体掌控起来更加随心所欲,所以这气,是好坏半参。 景临听高卓说了,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只不过出去了一趟,这期间他唯一接触过的可能带有会掠夺生机的黑气的人,就只有魏真了。 景临忽然灵光一现,“你说你能把这些黑气吃掉?” 高卓道:“能的。” 景临思考了一会儿,问高卓:“那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救一个人。” 高卓好奇:“谁?” “魏真。” 魏真,高卓是知道的。闻言,他想也没想,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可以。”虽然知道自己吸食了那些东西会出现不清醒的状态,但只要他之后继续待在聚灵阵里,就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曾婶儿倒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涉险,不过被高卓劝住了。他们母子能继续生活在一起,除了马家父子带他回家,还欠了景临人情的,能还上一还,也是好的。 救人的事耽误不得。于是刚刚才归家的景临,不得不又叫上严非,骑着马去了县城。 高卓倒是轻松,虽为鬼修实则是阿飘的他,只需要跟在马屁股后面飘着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 既然是向修真界发展,我觉得鬼修还是有存在的必要的。 第115章 高卓跟着景临两个到了县城,让因为他们去而复返而一脸莫名的医生暂时先出去,高卓把魏真的身体检查了一遍,最后指着对方腹部那一块儿,说:“这里,有一团黑气。” 难怪就算一直给魏真吃带灵气的东西他也一直好不了,这黑气不除,魏真的生机早晚被它吞噬殆尽,但是这黑气怎么来的大概要问魏真才知道了。 当下,高卓就像当初吸食那些气死一样,把黑气全都吃了。 “好了。” 吃掉黑气那一刻,景临和严非能感觉到高卓身上出现的变化,原本虚幻透明的身影,一大半已经被黑气缠绕笼罩,在他身周围不断翻腾,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阴森了。 到下午的时候魏真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此时高卓身上的黑气也安静了些,两人一灵魂在阵法里待到快要天黑时才离开基地。 把高卓送到家后两人才回去了。 晚上是在赵志文家吃的饭,孩子们都回来了,大人们要聚一聚。 饭桌上,景临就顺便把他和严非要办婚礼的事情说了。 严锐锋两口子很高兴,就是周玉和赵承怀有点犹豫,怕村里人接受不了会说些不好听的话。 赵志文就道:“爸妈你们担心什么,就凭阿临现在的本事和他给村里做的事,谁敢说他。” 周菲菲也道:“就是就是,没有景临,咱村能收那么多粮食?能和基地用粮食兑换物资?不是说村里还要搞什么种植变异植物的,那些人在说闲话的时候得先想想得罪景临的后果。” 赵家两口子带着愁绪的脸慢慢的舒展来开,周玉笑道:“也是,我想多了。那咱是不是得挑一个好日子啊?” 在不影响两个孩子的情况下,办婚礼周玉肯定是支持的,不然如果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总感觉偷偷摸摸似得。 当下,赵承怀就把墙上挂着的日历取了下来,这还是当初在交易会上赵志文兑换的,今年的挂历是去年一些挂历公司就做好的,但是明年的挂历,就不知道到哪里去兑换了。 对着挂历上的农历日期,几家人凑在一起商量,最后选了个近段时间最吉利的一天,日期恰好就在十二月中旬。 还有半个月时间,有足够时间去准备了。 第二天,周玉就把这个消息放出来去了,村子里这下可炸锅了,纷纷怀疑是不是自己听力出了毛病。 小村子里的人大多传统没啥见识,私下里的议论是少不了的。不过都是相处几十年的人了,谁大嘴巴嘴里藏不住话的,大家也都清楚,没准儿你刚说完不好听的转眼就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所以也没誰敢说什么不好的话。所以,景临一家人,耳根子倒也清净。 村里人私下里的种种别扭,景临一家人可管不着。之前兑换小麦种子,家里得了一批物资,除了吃喝的,其他的倒是全了。景临他们就带着家里的变异兽天天往山里跑,打野鸡猎野兔,山里那群鹿,隔老远看到景临他们就吓得蹦跶走了,棕棕像团绒球在它们身后跳着叫着,洋洋得意的,可真是狐假虎威。 在山里钻了几天,打了不少猎物,周菲菲家的猪还杀了一头,那重量和之前周玉家的差不多,一场宴席半边猪肉是尽够了的。家里准备得最多的蔬菜就是小白菜了,也不怕人嫌弃,相反量还挺多,就怕到时候不够吃。 期间景临和严非骑马去了县城,也通知了施磊等人。施磊也吃惊,他是半点也没看出这两人是这样的关系,不过他也没怎么大惊小怪,呵呵笑着说当天一定来,龙璋啊谢家兄弟包括曹三爷这些人,也都一个不落的通知了,顺便谢家以前就是搞乡村宴席的,碗筷桌椅那些,景临就借他家的了。 又去看了魏真,医生说他们走后的当天夜里魏真就醒了。 景临他们到的时候,魏真正靠着墙发呆。 景临和严非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问他:“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魏真淡淡笑了一下,区别于以前的意气风发,如今满是沧桑。 景临他们到底不是本人,没法感同身受,安慰的话也不知怎么说,只能找着话题和他聊了一会儿。景临忽然想到了那本秘籍,就道:“你当时扔给我的那本书还在我家放着,今天没带出来,等过两天我给你送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魏真的神色暗淡下来,“那秘籍,既给你了,你就拿着学吧。” “那你呢?” 魏真苦笑了一下,“我的根基被废了,修为没有了。”他指了指自己变得苍老的脸部,“你们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我以后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景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你这样,和我当时伤了朱仁有关吗?” 魏真摇了摇头,怕他自责,宽慰他:“是有关,却不是主要因素。我玄天门两百名弟子,除了判出师门的十几个,其他弟子全部身死,这是多方势力暗中算计的结果,朱仁的事情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发作的借口,就算没有朱仁,此次劫难也一定会发生。” 魏真道:“朱仁所在的门派叫天心派,他们的门主筑世道人和我师父从修道态度到入世理念全都不和。”筑世,光听这名字就可见此人的野心,“天心派私下里一直针对我派,小动作不断。我师父过于谦和一直多番忍让。这次我带着朱仁回去,筑世起先隐忍不发,半个月后协会派人去I市,我也是其中一员。路途中我一直心绪不宁,并且察觉出自己所有的行动都被监视了起来……” 怎么逃脱监视返回门派、看到师门弟子被屠戮满地的惨状时如何的绝望,到带着师门至宝一路逃亡,魏真都只是三言两语的就带过了,景临和严非却能在其中感到这期间的种种惊险。 魏真说他腹部中的那一剑,上面有一种毒药,是修真协会在外搜集到的变异植物身上采集的新型毒剂,以前一直用在动物身上,人他是第一个,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小白鼠的一天。那毒剂霸道,一路腐蚀他的经脉,几十年修炼出来的修为瞬间一空,下丹田也被损坏,不然也不至于被几个小辈追得那么狼狈。 以后,他修道一途也是无望了。 当时他踩着最后一张御空符,只想着能逃多远就逃多远,逃亡的路线根本没仔细思考,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的遇到了景临他们,现在想来,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看到熟人,魏真并不想拖累他们,但后方人追得紧也知道自己不一定能逃得了,就把秘籍扔给了景临。 景临听了,心里忽然生出后悔来。当时他一腔怒火动手伤了朱仁,这时再回想当初,他还是太冲动了,如果他能稍微冷静些,找机会私下里再对付朱仁,可能魏真和他同门的遭遇会和现在不同。 但是,站在他当时那个角度,放朱仁那样狠辣的人回去,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严非握住景临的手,魏真看到了,惊讶了一瞬。 严非道:“六天后,是我和景临的婚礼,魏大师会来吗?” 要说最开始魏真没有迁怒景临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是钻牛角尖的人,想通主因后,再看到景临心里其实是很平静的。所以他微笑道:“我会去的。” 离开的时候,魏真叫住景临:“说起来,我回去后问了我师父,之前你说过的那位张姓老人,有很大可能就是我师父的师弟。若是真的,你我也算同门,我玄天门已经不在了,我继承不了我师父的衣钵。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我给你的那本秘籍你就认真的学吧,借着你的手,代我继续发扬我派武学。” 景临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好的。” 晚上,修炼完毕的景临再次拿出了那本秘籍。 秘籍的名字就叫《玄天》,看目录分为三部分,前面是阵法和符法两部分,后面是相应的心法。因为之前只看了两行就没看了,所以这次景临就看得仔细,但是越看他越惊讶,这《玄天》里的内容更像是对《洞天》阵法、符法的查缺补漏,一些画符布阵的小细节标注得更清晰简明,如果当时景临自行领悟的时候有《玄天》在,领悟的速度还要更快些。而且,后面的心法,虽然也名为玄天,但是要依景临的理解,这完全是《昊天心法》的基础篇。 严非和景临凑在一起看的,他猜测道:“这几本秘籍的名字不同,但是不是可以推测,《玄天》重在‘玄’字,深奥玄妙;而《洞天》,则已洞悉天地玄妙’至于《昊天》,意为深知天地之广?” 严非所说正是景临所思的,他合上秘籍,道:“看来魏真说的是真的,张爷爷真的可能是他师父的师弟。” 而且这也代表着,景临从一开始学,就是以最更难的阶段为起始点的,这是小学都没读,直接初中了。 严非摸摸下巴:“我就说我学习一向好的,怎么在修炼这事上就这么笨,境界落后你一大截。不知道倒回去从基础篇学起来以后领悟时会不会更容易一点。” 闻言,景临道:“你受了资质限制,不过倒回去看看说不定真会有新发现,不过得问了魏真再说。” 天色不早了,景临把书放下,和严非准备睡了。 黑暗中,严非抓着景临的时和他手指相扣,说:“魏真的事情,你别多想。”如果当时朱仁顺利走出去,那么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带着人回来报复了。只能说,不管当时景临怎么做,其中一方,必然落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第116章 婚礼的前一天,景临和严非带着乐乐,再次去了已逝家人的坟前,两人一边把他们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把墓碑上的灰尘都擦了擦,一边把自己要成家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景临看着墓碑上爷爷严肃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景临在心里想着,爷爷和姐姐姐夫现在应该能放心了,不用担心他会一个人孤寂地过一生,他有了在如今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人相陪伴,直至一生。 第二日,就是景临和严非的婚礼了。 景临家菜地摆不开,宴席就摆在严非家。屋里、屋外,旁边马路上,全是桌子,门上都贴着大红喜字。掌厨的人是谢文,和谢书带着自家人一起过来了,在码灶台。景临还请了村里一些大婶帮忙洗碗切菜等,一大早都忙开了。 景临和严非穿着特意从基地换来的一身合身的西装,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器宇轩昂,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让大家把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先前还有很多人不懂这两个男人怎么就在一起了,现在看着这样两个即使在末世前也是人中龙凤的男人,似乎都能理解了。在这末世的世界里,他们太出色了,放眼四周,再没有人有能和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的实力,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才是最相配的。 村里的人全都来了,现在钱派不上用场了,随礼基本都是粮食,或者新打的猎物。两家长辈招呼着村里人,景临和严非则招呼这基地里来的人。 施磊带着人来得也挺早,曲正超、方亚洲也来了,后面跟着崔丽珠夫妇、项家父子,还有几个他没见过的,应该是新上任的基地管理层。没了黑气纠缠的魏真果真也来了,有番茄果和聚灵阵温养身体,又修养了这么几天,他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魏真这是第二次来这个村子里,上一次来得匆忙,只大致看了一眼,这会儿他就慢吞吞地把严非家门前那块菜地打量了一下,又转身看着身后一大片农田,叹道:“这么大一块变异灵田……首都研究所花费了许多的人力物力,也才弄出几亩来。”他拍拍景临的手臂,“年轻人,不得了,这是个很好的机遇,你要把握好。” 景临道:“正在努力。” 魏真想要再回到首都修真协会里是不可能得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凭借之前对这个县城的帮助在这个小县城养老。虽然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但施磊也没小看他,把基地里私下里在做的一些研究都跟他说了,希望他指点一下。魏真当时就摆手道,景临的能力不用在他这个人再去指指点点,只让施磊放心跟着景临走就行,景临秉性真诚,只要不在他身上寻什么歪点子,有他出手帮助,只有好处没有吃亏的。 施磊闻言口中称是,心中也更坚定。这次送的随礼就比较贵重,都是上好的药材,并且还送了五套县城里的房子给他们,以后景临他们再想在县城办事,就有落脚点了,也不用总惦记着天黑赶回去。 崔丽珠夫妇随的礼是县城一套商铺,在县城最中心的位置,以后这两夫夫不管是自己拿来开店还是租出去给别人,都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崔丽珠还给景临家里的变异兽送了些亮晶晶的东西,比如玻璃弹珠、珠宝首饰等。 项家父子送的比较实用,给了景临好几种打折卡,以后去他们置办的纸厂兑换,能以最低价格拿,带着物资雇佣基地的护卫队也是最低的价格,县城最近还在准备开设其他工厂,日后能用得上的,基本都给了。 龙璋送的自然是最好的黑泥,用比较讲究的白陶瓷坛装来的,上面帮着一个大红的蝴蝶结,贴了张被剪得歪歪扭扭的双喜字,应该是他自己的手笔。还有一些他家里一些变异植物的种子。 曹三爷他们送的都是山里打来的猎物。 关双双也来了,她之前到县城办事,恰好听说景临和严非的事情,带着一大包茶叶就来了,并且还送了景临一株刚长出来不久的变异茶树,是她很早之前就在培育的,也象征性的打了个红绳结。 景临和严非自然很欢迎她,这个小姑娘很精明,心性也不错,是个可以来往的人,之前因为不知道她家住哪里所以才没能通知她。 该来的宾客都来了,景临和严非趁着这次人齐,和基地几个主要人员,商量了下后续的合作事宜:变异粮食作物的推广种植地、更珍惜的变异植物的种植等等。 之前施磊从马仁善手里换了些水稻种子,一部分杂交稻,一部分村民精心留出来的常规稻。杂交稻已经种植过一轮,这种自留种的生长情况和从前一样不理想,常规水稻还行,施磊希望景临能帮助他们培育常规水稻,他们已经等不及来年再种植了。还有一些阵符阵法,县城现在的摊子已经慢慢推开,好多地方都需要布置,也希望景临抽个时间出来。 景临表示这些等婚礼完毕后就有时间了。 随后施磊又把注意打到景临家的番茄果上,还有关双双拿出来的茶叶,照顾魏真那几天,这两样东西的好处他也是感受过的。希望能在县城种植。 这个景临想了想答应了,只是告诉他,在县城民众温饱还有问题的时候,不适合太花费精力去大量种植,倒是县城饮用水一直很紧张,他这次他带回来的冰根,可以让施磊选一块地他布置寒冰阵,把县城的饮用水先解决了。至于他带回来的甜饼树,这个他也会想着法子看能不能培育,有了这个,民众的温饱也不用愁了。最重要的是,照顾这两种作物的人,一定要带来他看过才行,寒冰阵暴烈,普通人进去就是个死,必须精挑细选。 关双双的茶叶树,她新培育出来的幼苗并不多,一共八株,家里还剩七株,她表示可以给施磊五株,后续还能继续提供。施磊表示没问题,并当即表示相关合作细节之后再商量,但会先送关双双一套房子和店面给她。 关双双也很是满意。 等他们差不多谈完,宴席也差不多开始了。 开饭前有个双方敬茶认亲的仪式。这里仪式比较简单,景临认了赵承怀和周玉为干爹干妈,改口叫严锐锋和周菲菲为爸、妈,从此以后,他们三家人,就是一家人了。 桌上的菜准备得很是丰盛,好几种烧肉、卤肉拼盘、炖汤,还有当地婚宴必备的猪头肉,以及特意辛苦小黑龙抓的鱼,清蒸的、红烧的、水煮的,这些都是荤菜,虽然吸引大家目光,但最后还是桌上的小白菜最受青睐,素炒的有,捞肉片的有,还有凉拌的。 要在以前,这一桌子菜就够在场的人吃饱了,但考虑到现在条件不好,家里的长辈还特意忙活了好几天磨了许多大米出来,都是新收的二代大米,蒸了一大锅米饭,这个不够,还用二代小麦磨的面粉蒸了许多馒头,足够在坐的人都吃饱。 谢文掌厨的手艺不错,景临他们又把之前收集来的酒拿了一些出来,一顿饭下来杯盏不停,宾主尽欢。 吃了饭后,大人们把几个小辈早就收集来的扑克、麻将拿出来,招呼大家玩乐。 施磊他们比较忙,吃了中饭后就告辞了。 晚饭开得比较早,吃了饭后,村里人拿着景临他们给的回礼,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其实刚吃完晚饭的时候,不少人脸上带着点别扭,按照习俗,晚饭过后就该闹洞房了,只是这对新人特殊,两个大男人他们怎么闹?不过幸好景临他们早考虑到这个,吃了饭就开始送回礼了。 回礼就是景临他们几家之前收的花生,染红了各家装一点,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谢文带着谢书忙了一天,当晚景临安排他们在村里歇着的,并把回礼给了。景临除了红花生,还各给了他们一小袋大米和小麦,蔬菜也给了不少。 谢家兄弟本是感谢景临夫夫这么久以来一直对他们家的帮助,不收他的回礼,但是推辞不过,最后开心地收下了。村里请来的帮工那些,景临给的没他们俩多,但是也不少。 等一切忙完,时间也才刚刚天黑,然后作为新人的他们,就被家里人催着回家了。 周玉说:“乐乐今晚就跟我们俩睡了,家里的小动物,我已经全叫到我家待着了。” 乐乐乖乖地点头,白天志文舅舅就跟他说啦,说两个舅舅今天结婚,让他今晚不要回家打扰他们呢。至于为什么,志文舅舅说小孩子不要多问呀,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所以他好想快点长大呀。 周菲菲在旁边点头:“是的是的。” 严璐在旁边默默笑,赵志文对着他俩挤眉弄眼,赵承怀和严锐锋尴尬地立在旁边当木桩子。 景临和严非看看彼此,都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他们两个该做的早就做了。大人们这样一说,反倒搞得他们两个不好意思了。 最后两人在一群人眼神意味深长的目送中,脸红红地离开了严非家,回到了景临家。 两人回到家,等站到客厅里了,才回过神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最后笑够了,严非搂着景临,两人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严非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说:“新婚快乐,我的爱人。” 景临眯着眼睛笑:“新婚快乐,我的爱人。” 新婚之夜,两人情到浓时,加上屋里难得的没有其他生物,终于可以彻底地放开一次了,闹得动静就比往常要大些,直到很晚才安静下来。 第117章 婚礼过后,景临和严非在家好好的歇了几天,随后才去了县城。 施磊送的房子和商铺,他们也去看了,在目前最繁华的地段。景临办了手续,分别给赵志文和严璐送了一套,给乐乐留了两套,他和严非留了一套,商铺想着等日后县城上了正轨,再拿来开店。 此时的景临还不知道,以后这佳林县城是未来几个房价全部高至天价的城市之一,县城里更是寸土寸金,能在佳林城内拥有一套房子后半生完全不用愁了。 不过就算景临知道了,这房子他一样会送出去的。 县城现在的办公点,是从前的政务大楼。末世来了后,好些最初看起来完全没了用途的文字工作者,现在重新找到了饭碗。这天一到上班的时间,一些到得早的人就裹着厚厚的衣服进了大楼,一进大楼大家就感觉不对了,无他,太暖和了啊! 前一秒还冻得打哆嗦呢,后一秒就能热得脱外套了。 “这是咋回事啊?”有人欣喜地问旁边的同伴。 同伴动动不再僵直的手,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有那自认为了解内情的人站出来说:“前段时间基地小队不是回来了嘛,听说带回来一种蓝色石头,能发热哩,前天任务版块那边,不是公布了一些奇怪的任务么,其中就有找一些特殊的石头的任务。” 两人听了,跟着哦哦点头,那蓝色石头他们也看过,任务版块的人有拿出来展示过向基地的人介绍过用途,听说换拳头大那么一块就要好多物资呢,能够一个人吃十来天了。他们一边往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一边想着基长真是大方,那么贵的石头也舍得拿出来给他们用。 施磊自然没有那么大方啦。 这大楼里这么暖和,可全是景临布置的暖气阵的功劳。 景临和严非最近可是忙翻了,县城离不开脚,过两天不是到这个村子去就是到那么村子去,找阵点、画符、布阵,跟陀螺似得。严非也帮着在弄,但是他修为有限,不能布置太大的阵法,一旦过大他就把控不住,会溃散了。不过每天这么锻炼着,他晚上修炼的时候,倒是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所增长了。 二代小麦的推广种植,征用了一些村子的地,基地和他们都签了合同。当地村民只需出地,地也还是他们的,粮种、种植的人力等基地出,到时候收获的粮食,村民们每亩地只能留一成当做基地给的租子。 一成听起来很少,但没有人反对,对于他们来说,这地现在种不出东西,荒着也只能荒着,也不用他们出力,合同签了就签了呗。 钟孝辉他们那个村子,当初一起走的人后来都没回来过,也被基地拿来当试验地了。基地只联系上他们这一户,双方签了合同后,钟孝辉父子俩很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钟孝辉觉得在自家姑妈家住着,日子那是真的很好,虽然什么活儿都抢着干,但两父子住着还是有点不安心。现在好了,等这地里的东西收获了,他们也有了进项。他们已经去问过马仁善了,村里空置的房子也有好几家,想在村子里安家落户行不行。马仁善给了他们准信,等情况稳定后如果那些人家没有人回来,到时候会征求村里人的意见,如果超过半熟的人同意,就可以。 种植相关的,佳林基地最近就对外发布了一个任务,招聘一些年轻力壮的人去翻地,报酬不多,每天就一斤粗面,只管一顿中饭,不过这对于住在县城里的好多需要缴租费的临时居民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活儿了。且来去都有基地护卫队护送,也不存在安全的问题。 等小麦长出来后,拔草、防虫都需人手,还会留一些不偷懒耍赖的可靠的人继续工作,这都得施磊安排人暗中考察才行。 这活儿景临他们村子没人去,最近他们也都在忙着在再次变异的黑泥土地上种植呢。经过商量,村里人种植的方向各有不同,比如赵少乾家,就和几家人一起种的草药,几户马姓人家就全部种的各种蔬菜等,剩下的,基本都种的小麦。 这些作物,等以后收获了有种子了,是要在村里互相供给的。 景临一大家子,严非和赵志文家的黑泥土地全都被景临分成两半:严非家那快地,一半布置了寒冰阵种的番茄果,种子都是景临和严非家提供的,严非家菜园里的番茄果量比景临家的还多,种子一直留着的,另一半就布置了赤炎阵,种了景临给的变异辣椒,他们相信以后这辣椒粉受众面也会很大的;赵志文家的那块地,剩下的一半全拿来种了变异的冬瓜和南瓜,冬瓜子和南瓜子可好吃了,藤蔓用途也不错。至于景临家的,则拿来培育茶树和甜饼树,以及龙璋送的一些变异种子。 甜饼树有许多根茎,景临就试着截取了几根种在泥地里,希望能顺利长出来。茶树就种在寒冰阵外面,那冰根景临暂时没种,这东西蔓延的速度挺夸张的,景临怕这块地里的其他作物受影响。 县城里施磊倒是特意找了几个地方,把冰根种了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出一大片了。 在众人忙碌的期间,景临家后院的核桃成熟了。 这核桃按照正常年月,早能吃了。不过之前外出时,景临就敲了一个绿油油的核桃砸开剥了皮尝了尝味道,涩得很,想带一些出去交易都不行。过了快三个月,再砸一个,那味道就很好了,到底是再次变异的,味道比以前的好了很多,又嫩又脆,果香很浓。 严非敲了一颗核桃下来,盯着在辣椒地里游动着视察地盘的素贞看了两眼,然后把核桃对着它的脑袋扔了进去。 素贞没防备,被核桃砸了一下,不过它鳞片硬,这点力道连挠痒痒都算不上。那核桃在它身边咕噜噜转了两下,它瞥了一眼严非,尾巴尖一扫,那核桃就飞出去了,掉在严非脚边,咔嚓一声,裂开了。 不过在赤炎阵里转悠了一圈,那核桃就直接变成干核桃了,都不用再二次加工。严非捡起来,只见原本青绿色的皮已经不在了,就剩还包着果肉的硬壳了。 严非掰开裂开口的硬壳,拿出里面已经变得酥脆的果肉扔进嘴里,吃了两口后对景临翘翘大拇指:“味道不错。” 于是等空闲下来,景临带着一家子,拿着竹竿噼里啪啦地把核桃全敲下来了,留下一小部分青皮的,其他的全被扔进了赤炎阵里,过会儿在拿出来就行。 这核桃皮遭不住阵法的能量,这硬壳却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只要把握住时间,就不用担心被烤糊了或者出现被烤得什么都不剩。 敲核桃的当天,饭桌上就有好几道用核桃仁做的菜,大家吃得可香。 两颗变异核桃树收的果子挺多,景临给村里各家各户都送了点,让大家尝尝味道,然后又拿出一部分带到县城去交易,被闻讯而来的施磊全部交易走了。 施磊现在是盯着景临了,只要景临进城,手里不拿东西还好,一拿东西施磊那狗鼻子就能准确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施磊一边敲核桃一边跟他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以后有啥新鲜的东西,直接送到他这里来就行了,价格你说多少就多说。” 景临也懒得再多费神,直接就答应了。 。 自从拿到魏真给的秘籍,景临和严非从这书里受益良多,还把赵志文和严璐叫来一起给他们讲解了下。有了基础秘籍,景临开始教导乐乐跟着练。 不过乐乐每次都是一副“我有认真听,但我就是没懂”的样子,尝试了几次,景临也就放弃了,想着乐乐那么受变异兽喜欢,能和它们交流,或许乐乐以后的机缘在这方面也说不定。 所以对于乐乐以后的走向,景临其实不怎么担心。 在基础秘籍的辅助下,景临这次轻松地进阶了一层,而一直追赶着景临脚步的严非,也终于进入了乾坤篇。 并且,两人一直在尝试的防护罩,景临已经不止能让其包裹自己很长一段时间,还能继续压缩,在压缩的同时,防护罩子被他有意识的变厚了。 经过几次战斗,景临已经看出神识的厉害,可以说这种攻击方式是令人防不胜防的,他和严非现在的对战方式,已经加入了神识攻击这一项了,因为把握着力度,也不是对着脑袋,所以也不怕造成什么严重的误伤。 在这期间,他们发现每当防护罩在时,神识攻击都会受到阻挡,特别当景临把罩壁增厚之后,严非发出来的全力一击,不管是神识还是本身身体的力量或者是武器攻击,造成的影响都非常微小。 为此景临总结出,防护罩越小,防御能力越高,而且,一旦对方攻击突破你的神识防御,造成的伤害会直接反馈到你的脑部里,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譬如傻了或者直接死亡。 在此基础上,景临和严非又向外拓展了几套练习方法,比如神识不一定只能压缩或增大,它有没有可能变成一条敏捷游动的蛇?或者一丝线,或者一把武器? 这些,都需要把神识压缩到极致,对神识掌控力很高才能办成的,也是景临他们后面继续努力的方向。 通过这些锻炼,景临现在在压缩阵法的实验上,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有房屋那么大的一个阵法,目前已经能被他压缩到磨盘大小了,再坚持一段时间,相信就能完全压缩成一个点刻进玉石里了。 冬天没什么事情做,景临他们除了修炼,就是照料自家的田地,偶尔进县城看一下,这一年的时间,就这样慢慢地划到了尽头。 要过年啦。 今年过年的气氛比去年轻松太多,大家都少了那种生活可能不稳定的紧迫感,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经过这么长时间,县城周边的城墙已经全部建好,与外面不安定的世界隔绝开来,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街上都巡逻小队,生活环境很是安全。 县城里现在没有交易会了,就在 作者有话要说:  景临所拥有的那间商铺的那条街上,两边陆陆续续的开了一些店,基本都是基地开的,提供一些生活用品,或者猎来的食物。 。 过年前,景临他们去县城换了不少需要的东西。 第118章 这个年,三家人一起过的。景临和乐乐很久都没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了,两人是最开心的。 年后的第三天,施磊来给景临拜年,魏真也来了。 魏真把一块非常光滑的木牌递给了景临。 景临接过去看了看,见上面刻着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文,问道:“这是什么?” 魏真道:“之前我说过我被修真协会派去I市,I市现在所有的入口已经被修真协会和官方势力控制住了,里面存着许多对于你们来说非常难得的机缘,拿着这块木牌就可以进去,可以带人,但是不能超过十个。” 木牌魏真已经用不上了,虽然景临天资确实很高,但没有机缘的话,日后的修为成就大抵也会很快止步了,他希望学了《玄天》的青年,能连着他那一份,带它们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 景临听了后,想了想,收下了。I市是其中一条灵脉爆发的地方,他确实一直想去看看,素贞和小黑龙它们,也不可能永远就这么待在村里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平静了些。 基地里试种的小麦收获了第二拨,水稻也新收了一茬,那些村子里的小麦,因地方过大有环境限制,所以还是正常时速生长的,目前还在越冬。在聚灵阵里长成的它们,等这些收获后还能正常种植一拨,那时候就可以对外兑换了。 三月后,天气回暖,暖气阵已经撤掉了,景临他们村大部分人家黑泥地里种植的作物种子都收获了不少。在此期间,龙璋又送了不少黑泥过来,大家把黑泥土地又纷纷扩大了一亩。 景临开始为I市之行做准备。 他们这里,加上乐乐是五个人。村子里的其他人,景临是不打算带其中任何一个人去了,毕竟不同于去L市区,I市里面变异动植物到处都是,危险重重,不太适合他们去。 景临问了龙璋,他表示想去后,景临就算了他一个。曹三爷和曲正超也希望能跟着去,曹三爷是为了自己,曲正超更多的则是为了基地,最后加上了一个项泽华和关双双。 有变异兽的都可以带上,这个并不算在人数里面的。 走之前,施磊跟景临做了保证,他们家的那些农田他会叫人来帮着收的,无须他担心,希望景临他们这次出去都能有所收获,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他们强大了,等以后县城里的小麦水稻拿出后,在面对其他的势力时,才能无所畏惧。 四月初,景临十个人,带着各自的变异兽,再次从佳林县城出发。 去I市的距离就比L市要近得多了,路也好走不少。他们赶着牛车,花了快六天时间,才进入了I市。 I市什么情况,魏真没有说过,景临他们也不清楚。所以当看到热闹程度更甚以往的街道时,众人都有不小的惊讶。 这所谓的街道,只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唯一能进入I市的一条道路,此时周围全是随意搭建起来的简陋棚子。 一些棚子里面完全是屠宰现场,膀大腰圆的屠户操着大刀将变异兽骨、肉分离,血溅到脸上脸色都毫无变化,甚至还伸出舌头将嘴边的血沫子舔舐干净,浑似野蛮人。 有的棚子则只是把整只变异兽摆上去,像是等待人来询问。 果然,往里再走了几步,景临他们就看到一些穿着干净又讲究的人在各个棚子里转悠,若问到令自己满意的,立即就会叫人把东西搬走,棚主则跟着一起走,大抵是去拿交易的东西去了。 变异动物有,变异植物自然也不少,五花八门的从未见过的许多植物被随意的摆在地上,任过路的人打量挑选,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也是看运气了。 这些都是售物的,其余的一些棚子前,则撑起一张大纸或者木牌,上面写着XX雇佣队招收临时队员,下面写着一些要求与福利。 还有一些队员拉着落单的行人询问的,根据对方的反应或者身体状况来考虑要不要拉对方入伙。 景临他们刚走进这条街道,一些人就把目光都放到了他们身上,里面还有不少人养着的变异兽,龇牙咧嘴似乎十分凶残,对着出现的陌生人发出威胁恐吓的嘶叫声。 有零散的几个人想过来找他们说话,一数他们的人数,立即就停住了。 有人惋惜地说:“刚好十个人呢,没法加入了。” 也有那不识趣的,看着蹲在他们车头上的变异兽,直接跑过来问这些变异兽卖不卖的。 景临他们面色不善,齐齐向那人看去。 那人被这么多人外加变异兽同时瞪着,也不怕,只摸摸鼻子,嬉皮笑脸地走开了。 严非放低了声音,对景临道:“你看这些人,每个人气势都不小,都不是善茬。” 那些变异动植物不用猜就知道是从I市里面弄出来的,没有两把刷子,也不能活着出来。 景临道:“我们要小心一点了。” 景临他们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因为市内大部分空间都被变异动植物压缩,所以能供给人活动的区域就非常小,一些简陋的小楼基本都是后来搭建起来的,住宿的地方也不多,所以非常的紧张。 景临他们进了一家挂着住宿招牌的小旅馆,找到接待的柜台,严非问:“还有房吗?” 柜员强壮得很,在这个地界混的人就算没有一颗好脑子至少得有一副好身板,他把身前的一把算盘拨得啪啪响,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报出个数字出来。 因为大家只想今晚好好歇一歇,明天再进去,所以只订了一晚上的房间,但十个人,七只变异兽,加上十天寄放牛车的时间,资费却比之前在L市贵了一半。 大家在肉疼的时候又想幸好他们带的多,不然晚上还只能打地铺了。 寄放牛车的时候,看守的人提醒了一句:“牛车里的东西全部拿走,被人偷了我们是不管的。” 不用他说,景临他们也是知道的。 到的时候,恰好是半下午的时候,他们把东西归置好,再次出去逛了一圈,打听了些情况,天也黑了。 他们这次订得是大通铺了,睡觉的安排是关双双睡最里面,外面是严璐,然后是赵志文,再是景临和严非,中间睡着乐乐,然后是其他人。至于变异兽们,则只能委屈地挤一挤睡在地上了。这屋子规格都一样,空间并不大,去掉床铺的位置,再去掉他们放东西的地方,剩下的空间刚好一群变异兽睡觉。 天黑了之后,屋外喧哗更大,大家连日赶路,本想好好睡一个觉,但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你眼皮子刚合上说不定外面一个爆喝你就又醒了。 而且,白天他们只见到一群男人,到了晚上,开始也有些女人出现了,只不过情况让人万分尴尬。他们被吵得睡不着,途中就有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郎来敲门,有两次开门的是恋爱都还没谈过的项泽华,直接被女郎扑个满怀,弄得他面红耳赤的。又一次响起敲门声后,项泽华怕再被人扑,就让曲正超去开门。 曲正超就去了,门开了倒是没人扑,只不过外面不是女郎了,而是一个穿着性感的俊俏男人,带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猫耳朵,抓着身后的假尾巴,抛着眉眼问曲正超有没有需要。 曲正超当时额角青筋直抽抽,冷着脸说:“不需要!”然后“哐”地一声把门拍上了。 一室的人都忍不住笑。 直闹到大半夜,周围才安静了些,这时大家也困得不行,有警觉的变异兽守着,大家伙儿几乎倒头就睡,一觉直到天亮才醒。 用旅馆提供的水洗漱了,大家解决了早饭,开始往入口走去。经过昨天的棚子集中区,因为一天的狩猎还没开始,没人来摆摊儿,所以显得无比冷清。 一路同行的人很多,不少人盯着景临他们的变异兽看,眼热无比。 到入口的时候,来得早的人都还停在那里,据说是看守官还没来,这里布置着一种阵法,没有看守官激活,任何人或者变异动植物都是进不去的。 景临走到入口边看了看,发现视线所及一片白雾,这是幻阵的一种,景临估计还是高阶幻阵。为此,景临想起了魏真说起过的事情,修真协会的存在就是为了统计管理已知的修真组织,在魏真所知中,他们玄天门是协会里唯一涉及阵法的一个门派,在协会里也能说得上话,这也是他怀揣本门秘籍被追杀的原因。当初带领部分门众叛变的,是他的师弟,他想抢夺了秘籍自己再建门派,当掌门。 那师弟叫吕盛,只不知道这个阵法,与那个吕盛有没有关系,认真说起来,吕盛也是一个敌人呢。 到的人越来越多,景临收回发散的思绪,回到小队中,和大家继续等待。 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好些队伍会如果看对了眼,会选择暂时合成一支小队,进去后一起行动。景临他们十个人刚刚好,就有不少觉得小队人数过少的人来询问他们,希望暂时合并。 不过景临他们都拒绝了,他们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谁,冒然合并不是明智之举。大家已经观察过了,来的这些小队中,就他们变异兽最多,若把变异兽换算成人的战斗力,七只也能抵个十几个人了,力量不弱不说可以说还有点强的。 好多人看得只是他们队变异兽的实力,这个他们非常清楚。 等了没多久,看守官终于在大家急躁的视线中姗姗来迟。此时大家已经排好队,经由看守官检查了携带的木牌与人数,确认没问题后,才放他们进去。 进去后,景临看着仿若原始森林的地方,对比和外面完全不同的钢筋水泥区域,心道那阵法果然是个幻阵。 第119章 I市里的“原始”模样,比他们之前到过的任何地方更甚,其他城市建筑多过疯长的植物,但是在这里面,建筑全被隐藏在植物里面,常常就会出现你看到面前一蓬茂密生长的植被,等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只是一堵墙的情况。 对于这个城市,在此地混迹越久的人知道的情况越清楚。一些早有打算的小队,一进来就向着目的地走去。 景临他们对里面一无所知,知道的也只是越靠近出口越安全,越往里走越危险。 里面危机四伏,变异兽们都不如平常活泼。它们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更清晰,但因为威胁太多,使它们几乎都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力,不知该往何处引路。 景临道:“我们排防御阵走吧。” 众人点头,然后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众人都动起来,很快一个人形防御阵完成了。 观察了下其他人去往的不同方向,景临他们挑了个人多的地跟了过去。 I市果然非同一般,景临他们往里走了不到一会儿,就看到好几只变异动物出现,因为数量少,这里目前又属于比较安全的地带,所以一些小队全部是争抢着上去对付变异兽,甚至一些小队还为此大打出手,颇有置对方于死地的心思。 为了远离争端,景临他们不得不开始选择一些痕迹比较少的路走去。 这些路,都是被曾来过的人清理出来的,有的进去后出来了,有的却永远待在了里面。 远处忽然一阵带着恶臭的腥风,景临他们正觉不妙的时候,一群十人忽然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神色慌张、恐惧,如临大敌。 那些人向景临他们奔来,景临他们的队伍因此被撞得七零八落,不过大家都很快稳住,阵法重新建立。 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对,严非迅速开口:“我们也离开这里。” 但是,那一拨人中跑在最后的一个人,在经过关双双的时候,却忽然出手,一把提起她往后面扔了过去。 关双双虽然被猝不及防的偷袭,但反应迅速,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手里的蔓蔓却迅疾如电,藤蔓无限延长,几乎是眨眼间就拽住了那人的腰腹,关双双后退的姿势得以停住,并被蔓蔓的力道拉回,向那人急冲而去,快要靠近时,关双双一巴掌扇在对上脸上,随后借力翻转到那人背后,双腿狠狠踢在那人后腰上,悬空翻转一圈后,安稳落地,蔓蔓也自动回到了她的袖子里。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那人在被蔓蔓缠上后,就暗道不好,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已经被关双双踢回了他刚钻出来的草丛边。 那人大惊,什么都顾不得的再次向前跑。然而却慢了一步,那草丛里忽然钻出一颗硕大的脑袋,巨大的嘴巴一张,直接就将那人的双腿咬住,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将其甩上空中,还不待其下落,大头往上一追,直接咬住了那人半边身体。 居然是一条巨蟒! 那人自头到腰腹处都在巨蟒嘴里,里面传来他闷闷的吼叫声,他两条腿在外面剧烈的挣扎,但是很快,就被巨蟒全部吞入了腹中。 那巨蟒虽才吃了一个人,但因为体型过于巨大,完全看不出有进食后的特征。它吐着腥臭的信子,冰冷的竖瞳锁定了眼前的一群人。 那巨蟒出现得突然,吞下一个人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众人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见那巨蟒转头看向他们,待他们返身往外逃的时候,那巨蟒也游着巨大的身躯追了上来。 “阵型不要乱!”景临一边跑一边大吼着提醒所有人,这是防御阵方阵,威力比单独的虚空防御符要大得多,即便是眼前这状如小车一般的巨蟒的一击,应该也是能承受一次的。 同时,因为景临和严非跑在最后面,两人还把神识放了出来,神识罩集中在背后。 巨蟒的速度非常快,队伍很快被巨蟒追上,它的头狠狠地撞向了落在最后面的景临和严非。 只感觉背部一震,景临和严非便同时被撞飞了出去,赵志文和严璐同时甩出了长鞭,将两人卷住,减缓了他们摔落的速度,防止他们摔伤。 景临从地上爬起来,眼看着巨蟒要追上最中间的乐乐,吼道:“鸭鸭,跑!” 乐乐坐在鸭鸭背上,他抓紧了鸭鸭的脖子,鸭鸭扇着翅膀,嘎嘎叫了两声,立即飞了起来,向旁边滑翔过去,躲过了巨蟒的撞击。 一击落空,巨蟒的长尾向其他人扫了过去,蔓蔓拉长身躯缠住附近的一个巨木,关双双捞起龙璋被蔓蔓一起带起来躲过攻击,三花驮着曹三爷和曲正超,嘴里还咬着项泽华的衣服,将他一并叼着,纵身一跃,跳向了旁边。 而赵志文和严璐,被素贞的身躯卷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身体直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蚯宝宝吱吱叫着,张开嘴用锋利的牙齿咬住巨蟒的尾巴,然而只咬下对方一块浓黑的鳞片。但这也让对方愤怒不已,它疯狂的甩动着尾巴,带着还咬着它的蚯宝宝也跟着旋转起来,终于在转了两圈后,蚯宝宝被甩了出去,身躯落在地上发出很重的一声巨响。 龙璋跑过去,担心地抱着蚯宝宝的头。蚯宝宝一看到主人,立即就哇哇大哭起来,大张的嘴巴里面少了几颗牙齿。龙璋松了一口气,牙齿掉了没事,以后再长就是了。 确认了蚯宝宝没什么大问题,龙璋很快地回到了队伍里面。 巨蟒的出现,很快被附近的其他小队发现了,这些人纷纷面色大变,快速地逃离了此地。 景临他们知道,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防御阵重新布置了起来,依照巨蟒的攻击力,他们并不敢布置攻击阵。景临拿出随身带着的毒液,这毒液是从蜈蚣身上取下来的,一直保存着,此刻被景临和严非快速地涂在了坚硬的长枪上。 毒液不多,只够涂上两把武器,所以景临和严非,再次成了攻击主力。 这一切准备工作看着长,其实不到一分钟,巨蟒花了点时间将蚯宝宝刺在它尾巴上的牙齿弄掉,这才看向面前这群蝼蚁。 它吐着蛇信,感受着胃里刚才被他吞下已经开始腐烂的食物的美味,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个腹饱,再次向众人发起了攻击。 在它即将碰撞上众人的时候,小黑龙发出了雾气攻击,巨蟒的动作停顿了一秒,这一秒已经足够,大家在避开的时候,武器纷纷刺在了巨蟒身上。 铿! 长枪也好,蜈蚣足钩做成的武器也好,刺在巨蟒的鳞片上,皆只发出一记声响就罢了,眼见武器对这巨蟒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众人快速收回武器,避开巨蟒攻击。 巨蟒发出嘶嘶的声响,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愚蠢。 接下来的几道攻击全部都是这样,巨蟒坚硬的鳞片完全抵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又一次攻击,小黑龙的雾气技能已经到了尽头,这次又是景临和严非直接被撞飞,阵法再次溃散,大家好惊险地才从巨蟒口下逃开。 就连鸭鸭的利爪,抓在巨蟒身上,也毫无作用。 这时乐乐出声了:“舅舅,攻击它的眼睛。” 乐乐此时已经改坐到棕棕身上了,他手里拿着给他特意做的弹弓,用石子在远处攻击巨蟒,有一次石子差点射中它的眼睛,当时它正在攻击素贞,它为了躲避石子转动了一下头部,成功让素贞从它身下窜了出去。 眼看攻击巨蟒的身体没用,景临已经想到了攻击它的眼睛,然后他也是这时才发现,不似素贞和小黑龙,这条巨蟒是没有眼睑的,所以它是没办法闭眼睛的。 那巨蟒好像听懂乐乐说的话,巨大的身体就向乐乐弹射过去,幸而棕棕随时注意着,叫了一声提醒乐乐抓紧它的毛发,四肢跳跃,跳离了原地。 景临对关双双道:“带我到树上去。” 蔓蔓的身躯窜到树上,将关双双带了上去。关双双跨坐在一根水桶粗的叉枝上,蔓蔓绕着叉枝缠了两圈,然后向景临延伸过去。 任由蔓蔓在腰上缠了两圈,景临左手拉住延伸过来的蔓蔓,被蔓蔓的力量带着升至空中,与那巨蟒的脑袋在同一水平高度。 那巨蟒眼中闪着轻视的神色,张开嘴巴向景临袭来,景临借着蔓蔓的力量提升了高度,一脚踏在它的上颌,纵身往前一跳,右手的刺刀对着面前的竖瞳狠狠地扎下去。 于此同时,严非踏在素贞的头上,刺刀刺向了那巨蟒看起来最柔软的下颌。 巨蟒反应很快,头一偏就纷纷躲开了,并返身向景临和严非撞去。蔓蔓的藤蔓一动,被它缠住的景临往旁边快速飘开,同样躲了过去,严非则被呱呱的长舌头卷住拉了回去。 在景临和严非想着办法攻击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每次都趁着巨蟒被分神的时候发出一波攻击。小黑龙在抓紧时间的休息,等待第二次的技能,鸭鸭寻找着空隙攻击,对于自己无往不利的爪子这次居然毫无作用,它非常的生气,总想着要给这巨蟒一点颜色看看才行。 景临他们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厉害的变异兽,那巨蟒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食物。在它看来食物就该有食物的觉悟,眼看到嘴的食物居然敢反抗,这让巨蟒非常恼怒。 它在原地不停地挪动着身躯,眼睛转来转去,不停在众人身上徘徊。这动作让大家纷纷提高了提高,不知它在打什么鬼主意。 随后,只见它的尾巴在地上狠狠一拍,拍得周围的地面都震动起来,然后身躯近乎直立起来,借着那尾巴一拍的力量,它几乎飞了起来,直冲跨坐在叉枝上的关双双而去。 “小心!”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关双双果断地从树上跳了下去。 赵志文和严璐的长鞭同时动了,纷纷缠向了关双双。 然而让人大惊失色地是,那巨蟒此次竟然是虚晃一招,尾巴快速一摆动,整个攻击方向就变了,它真正的目标居然是景临,张开大口,瞬间就咬住了景临腰部以下的地方。 同时间,它的身躯已经冲到最高点,并开始往下落。蛇信在景临背上一舔,那上面带着不明的腐蚀物质,景临背上的衣服瞬间被腐蚀破碎,包括缠在他腰上的蔓蔓。 蔓蔓疼得抖动起来,自断了一截藤蔓后,萎靡地缩回了关双双的袖子里。 “阿临!” 看着景临被吞入蛇口,严非大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向巨蟒将要落下的地方冲过去。 “舅舅!”乐乐从棕棕身上跳下去,但是那边太危险了,棕棕阻止他过去。 巨蟒落地的震动让被咬住的景临不由自主地又往蛇嘴里掉进去一点,他面色痛苦,手里的刺刀狠狠地竖直着扎在巨蟒的嘴里,让它闭合不了嘴巴,此时他抓着刺刀,拼命的阻止自己往下落。 然后那巨蟒一直在做着吞咽的动作,景临不停地被向下挤压着,双臂传来疼痛,他感觉自己并不能支撑多长时间。 所有人都冲了上来,但不停地被巨蟒的尾巴扫开,曲正超和项泽华被扫开两次后,身体受到重创,口吐鲜血一时间爬不起来,再来一次他们很可能会丧命了。 严非抓着机会,跳进了巨蟒还张开的嘴里,他看着只露出一颗头和双臂的景临,心脏闷痛,眼眶发红。 “阿临,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严非拽住景临的手,用尽全力地将他往上拉。 外面,严璐和素贞同时缠住严非的腰,防止他也被带进去,赵志文也找机会跳了进去,和严非一起用力地拉着景临。曹三爷和三花他们,则对付着巨蟒,干扰着它让其他人能尽快救出景临。 救援非常艰难,巨蟒的身躯庞大,每剧烈摆动一次对他们来说都会是一次巨大的阻碍。 啪! 严璐的长鞭被蛇信扫过,立即就断裂了,而素贞被扫过的那一段身躯,则开始腐烂,它痛得开始大叫起来,然而却一直没有放弃。 巨蟒的嘴里,景临感觉双手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疼痛不已,他的身体又下陷了一点,露在外面的脑袋已经不多了,其他全部陷在了蛇的咽喉中,连说话都不能,只用恳请的神色看着严非。 严非感到绝望,他看着盯着他的景临,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我们才刚结婚。” 感觉到景临的手开始挣扎,赵志文眼睛酸涩不已,不甘地大吼:“景临!你给我坚持住!” 景临着急地看着他们,示意他们快放手。 外面,所有人都伤痕累累,素贞的那部分躯体已经见了白骨,随着巨蟒头部的一次摆动,它的那截身体直接从腐蚀的地方断裂开来,因为力道的惯性跌向了前方,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蚯宝宝游过来,卷住素贞,把它带往旁边安全的地带,乐乐看着如此狼狈的素贞,绝望地哭了起来。 蛇嘴里,借着巨蟒挤压的力道,景临挣脱了赵志文拉着他的手。严非仍旧不死心地拉着他的手,身体已经向下下滑了一大半,眼看再有一点,他就会跟着景临跌进蛇腹里。 就在这时,严非忽然一脚瞪向了赵志文,将人踢了出去,自己右手拉着景临,左手用力一撑,身体前倾,两人同时被巨蟒挤压进了巨蟒的肚子里。 空气仿佛安静了,赵志文悲愤地怒吼,严璐大叫着哥哥,两人都要冲上去继续救援,被曹三爷和关双双他们拦住,而乐乐也摊坐在地上伤心地哭泣。 他们都不敢相信,朝夕相伴的人,就这样没了。 此时,小黑龙的第二波技能终于好了,他眼睁睁看着景临和严非葬身蛇腹而无能为力,它靠近那此时就算合不上嘴也依然洋洋得意地巨蟒,忽然发出一声龙吟怒吼,比之前更重的雾气开始弥漫。 巨蟒被龙吟震慑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它已经体验过一次雾气的能力,但是那点作用还不至于被它放在眼里。不过当感受到身体上凭空压下来的重量时,它忽然就感觉到不对了,同时,身体内部忽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它停在原地,以为那是错觉,但当身体上的压力越来越重,那体内的刺痛也越来越剧烈,它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同于蛇类的嘶声,而是如野兽一般低沉的吼叫,并开始在原地翻滚。 巨蟒身体庞大,当它翻滚时,造成的动静是巨大的,周围草木全都受到毁灭性的摧毁,地面也震动不已,仿佛一场持续不断的地震。 小黑龙傻眼了,它刚才在愤怒中技能首次进阶,虽然知道它威力肯定增加了,但没想到动静会这么大呀…… 当那巨蟒终于安静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变异兽们围了上去。 素贞被棕棕驮在背上,看了一眼那面目狰狞的巨蟒,说:“死了。” 这是素贞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话,然而其他人此时心情都非常低落,大家都并不在意。 赵志文揉着肿痛的眼睛,哽咽道:“但是,景临和严非,已经回不来了。” 他话刚说完,那巨蟒的肚皮忽然开始抖动起来,大家以为这蛇没死透,纷纷掏出武器要再补刀。 刺啦…… 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家纷纷向那声源看去,就见那肚皮抖动的地方忽然破了一条细小的口子,有尖刀从里面刺了出来,艰难地向旁边划动着。 看着从那口子里面出来的一张熟悉的脸庞,众人集体震惊了。 被吞入腹的严非抹了一把沾满粘液的脸,冲还在傻愣的众人道:“看着干什么,搭把手呀!” 大家骤然回神。 “是严非!” “严非还活着!” “景临呢?肯定也没事吧?” “操!你们还活着!”赵志文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哥!”严璐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次是喜极而泣的。 乐乐还在哭,他冲到巨蟒肚子旁边,扒拉着那条小缝死命往里钻,着急地问:“我舅舅呢?” 严非从旁边把景临捞过来,让乐乐看看景临的脸。 景临看起来很疲劳,他冲乐乐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搭在缝隙上,立即被乐乐握住了。 巨蟒的鳞片太坚硬了,大家拔了几片下来,才成功划出一个大口子,将景临和严非从里面拉了出来。 赵志文扇扇鼻子前的味儿,一脸嫌弃道:“你俩身上也太臭了!” 严非没好气道:“你进去走一趟也这么臭。” 嘴上虽然这么嫌弃,不过赵志文一点没后退,拔了旁边一些青草帮两人把身上的粘液擦掉,顺便问他们到底咋回事。 说起来,严非和景临还能活着从巨蟒体内爬出来,还得多亏他们之前对神识的锻炼。 神识罩有防御功能两人是知道的,景临在刚落入蛇腹时,因为惊吓一时半会儿没有成功地把防护罩撑开,等他被挤压得不能说话,真正的被死亡威胁后,反而冷静了,防护罩也成功撑开了,并且被压缩到极致,状态是刚好将他完整包裹,神识壁前所未有的厚,防护功能自然也是杠杠的。 那时候他就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巨蟒还活着,想要把他从嘴里拉出去几乎不可能,到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从内部攻破。不过他当时正被严非和赵志文拉着,还看到严非为他流泪,心里愧疚不已。急中生智之下,他就分出一缕神识去和严非沟通。 这想法还是来自当初和小黑龙沟通的灵感,没想到那神识沟通还真管用了。不过严非了解到他的意图后,也依然不放手,不允许景临一个人涉险,他撑开神识罩后,就一脚把还在哭唧唧的赵志文踹出去了,两人一起往蛇肚子里钻了。 两人除了随身带一把手枪,还有一把蜈蚣的腭牙。在蛇胃里,他们看到了刚才被吞进去的那个人,已经被腐蚀得只剩半边身体了,剩半个身体,张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他们。 他们虽然有神识罩,但这巨蟒体内的腐蚀毒液似乎无所不在,切对神识罩一样有效果,只不过快慢问题,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出去,等神识罩被腐蚀完毕,一样得死在里头。 所以几乎是刚一落进去,两人就立即行动起来,拿着腭牙不停地在里面刺啊划啊,果然从里面攻击伤害更容易,造成的损伤也几乎是毁灭性的,而且他们恰好遇到外面的小黑龙发动的技能,将蛇的身躯不停地朝他们挤压,两个方向同时用力,没一会儿就把蛇的内壁划出了一道口子,也不至于让他们闷死在里面。 大家听了后,非常佩服两人的机智和勇气,纷纷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景临轻轻碰了一下素贞断掉的尾巴,又心疼又愧疚,“让你们担心了。” 素贞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严璐则道:“这巨蟒这么厉害,我们快看看它体内有没有那种珠子啊?素贞伤得这么重,吃了那个说不定能好起来。” “先出去再说。”严非说。 这里面当真是危险重重,谁知道比巨蟒厉害的变异动物还有没有,他们现在可没那力气再弄死一只。 之前从附近逃离的小队们其实一直在观望,其中不少人知道他们是新来的,想看看他们的实力,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个漏什么的。 这边打斗的动静已经停了一会儿了,那些人便开始过来查探,等到看着一群伤痕累累的人和变异兽围着一条没有动弹的巨蟒时,才止不住的惊讶。 其中一个当先就忍不住道:“他们居然把这条巨蟒杀死了?” 另有人更加震惊:“这些人好厉害啊,这条巨蟒先前可是把一支四十个人加五只变异兽的队伍全部吃光了,这次居然栽在十个人和几只变异兽手上。” 这些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很快引起了景临他们的注意。 严非便出声道:“那边的兄弟,能不能帮我叫几个人来把这巨蟒抬出去?” 有机敏的,立即就应道:“烦请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其他几个也匆匆忙忙地走了。 龙璋道:“那些人答应得那么干脆,不会是去叫人来对付我们吧?” 他们十个人,曲正超和项泽华现在连走动都困难,素贞也伤成那样,其他人或兽身上,几乎都有许多伤痕。 曹三爷冷笑道:“我估计看到这条死掉的巨蟒,没人敢动那歪脑筋。” 确如曹三爷所说,甭管这条巨蟒怎么死的,但其他人自认目前是没那本事弄死这么一条,所以那几个答应找人来帮忙的,还真老老实实的来帮忙的。 景临他们早上进去,不到中午就回来了,还带回一条巨蟒,这速度,这实力,不得不让所有人震惊。不管是已经回来的,还是还在里面待着的,不到一小时,纷纷知道了这个消息。 巨蟒被抬到棚子区,昨日见到过的屠夫已经又开始在那里处理变异兽了,帮忙的人直接把巨蟒抬到那屠夫那里去了。 有人开口道:“大猛,把这巨蟒先帮这几位小哥处理一下。” 大猛操着刀看了一下这巨蟒,“嚯!好大一条蛇啊。几位稍等,手上这个完事儿后,就轮到你们了。” 曹三爷带着三花和龙璋、蚯宝宝以及关双双留在这里守着,其他的人和兽都回到居住的地方。景临和严非去了洗澡间,景临布置了雨阵,两人好好地把身体冲刷了一下,直到没有任何味道后才出来。 顺便还接了水回来,把素贞身上擦了下,伤口清理干净,给它喂了几颗辣椒,让它先歇着。鸭鸭也受了伤,左半边翅膀被撞断了,景临和严非都不会弄,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找个兽医来给它看看。 至于曲正超和项泽华,走得时候他们带了相关的药,全是景临他们村在黑泥土地上培育出来的中草药,药效更好,给两人喂了点后,如果没有特殊药物的话,两人估计也只能慢慢地养着。 让小黑龙留下照看伤者,景临他们带着乐乐去了棚子区,换曹三爷他们回去收拾。 此时大猛已经开始处理巨蟒了,他手上那把刀看着不起眼,没想到居然很锋利,让景临他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划开的蛇皮,居然被他轻轻一划就划开了。 拳头大的蛇胆被大猛完整的取出来,交给了景临他们,包括蛇皮和獠牙,最后取出来的,就是一颗鸭蛋大小般黑色的石头。 围观处理巨蟒的人不少,一看到那石头,顿时都躁动起来,不少人蠢蠢欲动。 “兄弟,把这石头卖给我怎么样?”一个虬髯汉子跳出来,跟景临商量到,“我手上变异动植物的材料应有尽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景临看向对方,温声道:“不好意思,这个我留着自己用,不卖的。” 那汉子急道:“我可以双倍价钱给你,你再考虑考虑嘛!” 景临还是摇头,素贞的断尾可就指望着这石头了。 那汉子见此,只能无奈地放弃,不过还是对景临道:“兄弟你下次如果还有石头,不拘啥颜色的,想要卖的话,直接找我,这里的人都叫我老壮,我就在前面儿的红门小旅馆里。” 景临看了看他指的方向,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想的是,家里那么多变异兽都等着分石头呢,恐怕是没有卖掉的一天了。 有一把好刀,巨蟒很快处理完毕。走的时候,景临问大猛,“像你手上这样的好刀,不知道哪里还有?” 大猛得意地晃晃手上沾满血的刀,道:“这刀是在当地协会里拍下的,你要的话,就得等下个月的拍卖会了。” 协会,拍卖会。这些字眼让景临若有所思,他向大猛道过谢,拿着蛇皮和獠牙和严非回去了。 至于那蛇肉,吃过人的,景临和严非都是没兴趣要的,大猛这里专门收购这类兽肉,这兽肉一般当做他帮忙处理巨蟒的报酬,一半就给换算成了报酬,不过也记在他这里,等下次景临他们还有需要处理的变异兽,直接搬到他这里就是了。 现在变异兽成为了新的一类产业链,有不少人开始人工培育变异兽,喂的就都是这些他们不要的兽肉。不过想想那巨蟒凶残吞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吃多了这类兽肉的变异兽,最终养出来会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景临摇摇头,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能关心到的。 回到房间,因为其他人和兽都没意见,所以景临直接把石头递到了素贞嘴边,素贞张口就吃了。 第120章 素贞吃了那颗石头,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大家身上都有伤,想要再进入市里面,得先把伤养好了才行。 到了当天下午,当棚子区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景临和严非拿着蛇皮和獠牙,来到了棚子区。 出售变异兽的,基本都是比较有实力的小队。而出售变异植物的,大多都是力求稳妥发展的队伍,因为凶残的变异植物很少,只要小心一点,不需要付出什么武力就可以收割一片。 市内一些可以疗伤的植物这里的人基本都摸索出了几种,景临他们剥下来的蛇皮质量非常不错,比蜈蚣盔甲高了好几个档次,留够自己人用的,其他的景临全拿出来换了药物,那些摊主几乎是抢着要。 他们换了两种植物,一种像芦荟的植物,被这里的人叫做绿药兰,把绿药兰叶子掰开就会流出透明的粘液,将它涂在伤口上,像是涂了一层修护膜。这粘液修复损伤的功效非常厉害,一般的小伤口半小时就能见好,而景临他们身上被巨蟒毒液腐蚀出来的伤口,效果虽然慢一些,但是冰冰凉凉的,有很强的镇痛效果,卖给他们的人说这种伤口两天就能好了。 还换了一种可以内服的,有点像满天星,被人们叫为漫天花。那摊主为了让他们相信没问题,当场就吃了一株给他们看,证明吃了绝对没问题的。 鸭鸭的翅膀,景临给它涂了绿药兰,也给它吃了漫天花,让它不要再乱动翅膀。 至于蚯宝宝的牙齿,因为是直接嵌在蛇皮里被拔出来的,脱离的伤口有点大,每天蚯宝宝都张着嘴巴,乖乖地让龙璋给它上药。 修养了几天,景临他们身上的伤都好了,绿药兰效果非常棒,疤痕一点没有。而曲正超和项泽华,第三天就能下床了,目前虽然还不能剧烈跑跳,但走动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鸭鸭的翅膀也好了,只是不知是它自己的愈合能力还是药物的能力了,至于蚯宝宝,伤口好了,牙齿却依然没长起来,因为怕自己变成缺牙黑蚯蚓,还伤心地哭了两场。 第五天,当景临他们醒来的时候,素贞也醒了,它不止醒了,尾巴也长出来了,并且它还蜕皮了! “素贞姐姐你又变漂亮了呀!”乐乐从床上跳下来,伸手摸着素贞白得几乎发光的鳞片,啧啧称奇。 素贞得意地甩甩新长出来的尾巴,把蛇皮卷起来,塞进景临怀里,让他给自己收好。 棕棕高兴得不停地去蹭素贞,它这两天可是吓坏啦!它从还是一只幼崽的时候就跟着素贞了,对素贞非常地依赖,要不是素珍不允许,它还开口说不了话,棕棕绝对叫它妈妈。 素贞眼底似无奈似嫌弃,不过一直趴在那里任小家伙对它又蹭又摸的。 因为素贞不肯给它当坐骑的小黑龙,将景临换回来没用完的漫天花捆成小花束推到素贞身边,别扭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关心。 花束被素贞收下了,不过它让乐乐帮它捣鼓了一下,把花束做成花环,稳稳当当地戴在了头上,作为一条漂亮的大白蛇,有花环的加持后,感觉整条蛇都仙气满满了。 接着大家又修养了几天,等曲正超和项泽华彻底好全后,众人再一次进了市内。 这次他们走的路线依然是之前巨蟒出现的地方,经过当初打斗的地方,当初的痕迹已经不在。想着当时的惊心动魄,众人唏嘘不已。 这些变异动植物,和人类一样,以实力划分地盘,这种规则比人类世界来得更鲜明一点。他们一直往里走,遇到的多是些一般的变异兽,厉害得估计都被巨蟒吃掉了。这些他们都放走了,因为打了也换不到什么东西,不去浪费那个时间。 走了一路,众人忽然看到两株植物在打架。 没错,打架的植物。 那植物接近地面的是无数瘦小的叶瓣,尖刺无比,像个磨盘一样扩散开,中间一株接近两米的绿色枝干,到枝干最高的地方开始分叉,叉枝上面都长着无数倒吊的巨大花朵,花朵通体白色,颜色看起来十分的无害,此时两根叉枝正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一会儿往左晃动,一会儿向右边弯曲,像在拔河角力。 大家都在猜这植物的原型是什么。 项泽华说:“这外形看起来应该是凤尾兰。” 那变异凤尾兰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缠在一起的叉枝快速的分开,那花朵看起来沉重的很,随着叉枝分开的动作疯狂甩动,但最后依然好端端的吊在上面。 严非道:“走了半天没收获,试试看把它拿下。” 大家也早就蠢蠢欲动,纷纷说好。 这凤尾兰没有当初的食人牵牛花那么难缠,它不能移动,最厉害似乎就是那弯曲能力吓人的枝干了,它速度太快,攻击猝不及防,但每每都被动作更快的变异兽们挡下了。 景临拿着巨蟒的獠牙,对着那叉枝一刺,刚好刺在一朵花蒂上,拔下来的时候,就将那花也带了下来。与主体失去连接后,那原本严丝合缝的花朵打开了口子,一团带着腥臭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东西恰好掉在赵志文脚边,他差点一脚踩下去,待他闪开定睛一看,顿时叫道:“卧槽,这是个人啊!” 被花朵吐出来的,确实是一具人类尸体。那尸体血肉模糊,肢体歪七八扭,被粘液包裹,死状凄惨,面孔还清晰地留下了当时痛苦的表情,这人是直接被揉成一团而死的。 大家看了看那花朵的大小,发现如果要真的装一个人在里面,确实只有把人揉成那样子才行。 失去一朵花,凤尾兰愤怒地摇摆着枝干,顾不得周围攻击它的人,枝干向那尸体弯曲,一朵空的花朵张开,想再把那尸体包裹起来。 然而,严非这边很快也削掉了一支花朵。战斗这么久,他们已经分辨出来,里面裹着东西的花朵看起来颜色要深一点,随着枝干甩动起来表现得要更重一点。 果然,被他削下来的花朵里也滚出一具尸体,不过这次不是人类的,而是一只变异兽的。 又失去一朵花,凤尾兰更加着急,这边的尸体还没捡起来,又调转了方向去捡那动物的。 于是它失去的花朵更多。 大概这凤尾兰是植物界的“吃货”吧,把食物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完全主次颠倒。随着它被削掉的花朵越来越多,其中一条叉枝开始抢夺另一条叉枝上的花朵,就跟刚开始景临他们见到的一样,互相纠缠住地拽来拽去。 此时毫无存在感的小队纷纷停了手,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无语。 于是轻轻松松,这凤尾兰就被景临他们铲除掉了。 最后他们清点了一下,从花朵里面掉出来八具人类尸体,其他的都是变异兽的。 凤尾兰的枝干、叶子包括花朵,景临他们都是打算带出去的,还有那些变异兽,也要带出去处理一下看里面有没有用得着的材料。 在采摘像磨盘一样的叶子的时候,众人在其中心部位发现了一颗绿色的石头。 经商议后,这石头就先给了蚯宝宝,希望它吃了后能长出牙齿。 大家进来的时候,只带了武器和少部分干粮,于是就地找了些藤蔓材料,编制了一张网,将东西都装进去,直接抬着走就好了。 这次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变异兽直接抬到了大猛那里,去两个人盯着他处理,其他的就围着那凤尾兰,看能不能卖出去。 其实这样很盲目,因为现在所有变异动植物的用途都处于摸索阶段,卖出的这些,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对于凤尾兰的枝干和叶子,景临是一点头脑也摸不着,不过那花朵,他却隐隐有点头绪,所以只拿了几朵出来放着卖,都是裹了人类尸体的,其他的就让他洗得干干净净的暂时收了起来。它感觉这花朵还有其他用途,因为在其还没张开的时候,那些尸体的臭味他们是一点都没闻到,可见其密封性不错。 等收拾好了花朵,变异兽也处理完了,可惜的是里面一颗石头也没有。虽然失望不过大家想想也是,那凤尾兰一看就不是个聪明的,能被它捉到的兽类,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兽一般实力也不行。 也不知是那花朵的特殊用途还是这些变异兽并没有死多久,体内还能放出不少血液。有些变异兽的血液也是有用途的,连带着筋、骨、皮被景临他们一起收集了起来。他们现在的生活物资并不紧张,所以开始有意识的囤积这些材料。 至于那些兽肉,一样是给了大猛。 此后的几天,景临他们天天进市内,里面是个宝地,他们基本每天都有收获,大部分时候是变异兽,其他时候则是些变异植物,或是凶残需要动武力的,或是直接长在那里就待人采摘。 也因此,他们屯的东西也越来越多,眼看当时投宿的那间大通铺要住不下了,几人多花了些物资,另找了一家大点的旅馆,恰好是红门小旅馆。 趁着那里有空房间,订了两间房,五人住一间,放东西的地方也足够了。 搬进去后,景临把那颗蛇胆拿了出来。 蛇胆起初只是被他装在一个布置了聚灵阵的小盒子里,但挡不住它的腥味,那几天屋子里的味道都不好闻,后来有了那花朵,景临就把蛇胆用花朵裹起来,那之后就闻不到那味道了,且新鲜程度和待在聚灵阵里差不多。 同样被花朵包裹起来的,还有收集下来的变异兽血液和心脏之类的,在花朵里面,这些东西都能被保存得很好。 景临一一看了看后,就继续封存起来。他们都在等下个月的拍卖会,准备到时候拿出去拍卖试试看。 第121章 赵志文撩开眼前最后一把遮挡视线的杂草,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入口,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转身对身后的众人道:“这是家玉器店诶。” 在下个月拍卖会来临之前,小队的人每天都会进入市内。今天他们依然走的之前巨蟒出现过的那条路线。 他们已经走的很里面了,之前长时间没遇到让他们觉得凶残的变异动植物,这两天遇到的就多了,他们猜想可能是已经走出之前那巨蟒领地,来到了与下一块被圈定领地的交界处的原因。 此刻他们正站在一丛蓬大高耸的藤蔓之前,作为探路人员,赵志文向大家报告了前面的情况。 一听说是玉器店,景临眉眼一动,说:“进去看看。” 众人走了进去。 玉器店里破旧凌乱,那些柜台墙面都是被植物破坏的,当初I市灵气爆发,乱得很快,这些商家居民根本来不及带走自己的东西,只能匆匆往外奔逃,又因为现在普通人不敢进来,所以市内的物资是很丰富的。 如今来这里的人,目光都不再短浅地放在物资上,更多的是狩猎变异动植物,寻找能提升自身实力的东西,现在对这里的人来说,实力才是说话的根本,实力有了,要什么没有? 所以这玉器店有人来过的痕迹,但里面的东西却几乎没人动过。 景临庆幸,只能说来的人是不识货的,如果来一个像魏真那样的人,这里面的玉器哪还轮得到他来捡漏。 在场的人都见过当初魏真那块藏着阵法的玉石,所以知道这种从前死贵死贵的东西在现在也有大用处。景临一说要收集走,大家都动了起来。 带走的玉器,都被景临检查了一遍,只有一小半是有灵力的,所以打包起来也不多,加起来十几斤那个样子,一个人就能轻松提着走。 出去的时候,景临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那店门的名字。 景临惊讶道:“居然是这里?” 严非问:“怎么了?” 景临抿了下唇,说:“这家店我记得,我姐他们当时住的地方就离这里不远。” 当年的地震其实并不严重,但或许是他姐他们住的小区过于老旧,当时整栋楼都踏了,只有那附近受损最严重。当年带着乐乐离开后,景临就再没来过I市,但以前他每次来看姐姐一家,都会经过这家店铺,所以记得很是清楚。 严非不由道:“那要过去看看吗?” 景临道:“看情况吧,到时候如果能走到那里去,就顺便看看。” 当时把姐姐和姐夫从废墟下面挖出来时的绝望景临现在还记得,那对于他来说是个伤心地,但也是姐姐姐夫灵魂的埋葬之处。这玉器店离当年那个地方以前坐车也要半个多小时,现在变异兽乱窜的情况,走过去更耗费时间了。 玉器玉石都由赵志文背着,大家继续往深里走,一路走,大家顺便在周边的树上做了记号,项泽华手里还拿着一张白纸,偶尔停下来在上面写写画画,将沿途的路线标志记下来,等以后多誊抄几份,这I市现在虽然对外开放了,但是人数有限。等以后彻底开放不限进入人数,光是这些地图就能换不少物资。 灵气爆发时,I市经过第二次更为厉害的地震。经过前面的玉器店不觉得,等大家后面发现的一些建筑更加破烂时,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第二次地震的震源,可能就在前方。 当越来越频繁的变异兽出现在大家面前时,他们选择了返回,在回去的路上,猎了两只变异兽,挖了几株还没见过的植物带回去,不至于空手而回。 之后,他们每天都重复着之前的路线。每天向里推一点,清理掉附近比较有威胁的变异兽,终于来到了当初景临姐姐姐夫被埋的大致地点。 景临看着前面被草木覆盖的地方,完全找不到具体的路线,“野草太多了,就在这里祭奠一下吧。” 因为确定今天可以到达目的地,所以景临沿途看到一些小花都摘了下来。此刻,他将花束放在记忆中的大致地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喵~”三花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迈动脚步往右边走。 那边还是大家没去过的地方,还需要大家小心探索,看着三花的动作,曹三爷叫了它一声,示意它别乱走。 但是三花停在原地,并没有过来,反而又冲他们叫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往里走几步,停下来看着他们。 那意思是示意大家跟上它的步伐。 严璐问曹三爷:“它干嘛呀?要带我们去哪里吗?” 曹三爷迟疑道:“大概吧,它以前在村里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也会这样叫我跟它过去。” 曹三爷冲三花招手,换以前三花早过来撒娇了,但是这次无论曹三爷怎么招手怎么叫它,它都站在原地不动,如果曹三爷向它走过去,它还往后退。 见它这样,严非就道:“那我们跟过去看看。” 其他人也点头同意。 三花一路喵喵叫着领着大家走,然后大家发现,他们已经过了之前那个交界处,这后面的变异兽又几乎不见踪影了,这是到了下一块被圈领地了。 没有变异动植物打扰,这一路走起来倒是安静顺利,一路只有三花时不时叫他们跟上的叫声。他们走了大概半小时,前方豁然出现一片没有被草木覆盖的空地,空地上躺着几十只毛色各异的变异猫。 三花兴奋地喵了一声,然而小队的人却是吓坏了。这么多变异猫,要是带着敌意冲他们围过来,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然而,那些变异猫听见这边的响动,也只是懒洋洋地转头看他们一眼了事,姿态惬意慵懒。 三花喵喵叫着冲进猫群里,找了个空地,一脸舒坦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歪着身子,露出肚皮,尾巴愉快的甩动。 大家傻眼了,搞不清楚这是啥状况。 倒是龙璋想起以前逛论坛看到过类似的图片,说:“咋这么像猫咪吸du现场?” 作为第一次养猫养的还是变异猫的曹三爷没听懂:“啥,啥现场?” 龙璋就跟他解释了,有种植物叫猫薄荷,它有种物质能让绝大部分的猫咪开心、兴奋,出现类似神志不清的亢奋状态。 在龙璋的提醒下,大家在那空地周围找了找,然后发现猫咪们正对的地方,恰好有一株绿绿的植物,变异猫们都是围绕着它躺着的。 曹三爷急死了,盯着远处的三花:“会给它造成伤害吗?” 龙璋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当时看有的人说对猫咪一般是没有伤害的。” 就算龙璋这么说了,曹三爷也还是不放心,怕惊动那些变异猫,就小心翼翼地凑到空地的最边缘,小声地叫三花:“花儿,快到爸爸这来。” 三花正沉迷在不可自拔的状态中,哪肯听啊,曹三爷叫它它听到了,也只是动动尾巴回应一下,坚决不起来。 严非看那些变异猫对三花没有排斥,他们走了大半天,就说干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大家也同意,此时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三花不是一般猫儿,总不可能一直躺在那里,龙璋也说这猫薄荷对猫的影响是短暂的,等它玩够了,他们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跟上来。 大家就在空地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那里恰好长着挺高的一蓬牵藤植物,这种植物是这个市里最常见的,虽然变异了但是完全无害的。大家坐在旁边,纷纷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大家一边注意着周围动静,一边聊。赵志文踢了踢蔓延到脚边的一根比其他植物略粗的藤蔓,说:“这植物拿去做绿化倒是不错。” 乐乐就坐在他旁边,看他踢腿的动作,眼珠子也跟着转过去,原本正吃着东西,然后看到那藤蔓的时候,嘴巴也不动了,指着那正被赵志文踩在脚下不停碾压的藤蔓,傻愣愣地跟他说:“那是尾巴。” 赵志文一脸茫然:“啥?” 听到乐乐说的话的景临,手上的食物都顾不得了,一把捞起乐乐往后退,另一手还扯了扯赵志文。 被扯了一下的赵志文踉跄着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被他踩在脚下的那跟藤蔓,忽然就翘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更让人恐惧的是,那蓬很高的牵藤植物,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大家纷纷往后退,而原本还在“吸”的变异猫们,也纷纷站了起来如临大敌地看着他们这边。 那植物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抖动,它还在往旁边移动,地面也在跟着震动。当植物移动着慢慢看不见了,露出了它另一面的真面目。 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植物,这是一只比楼房还高的变异兽啊! 那些植物,全是爬在它身上的一部分,被它顺便用来做了伪装。而被赵志文踢踩碾压的“藤蔓”,其实是它长长的尾巴最尾端最细的那一部分。那变异兽通体发绿,完全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大概还会隐匿气息,所以不管是他们也好,还是变异兽们,通通都没发现,还大大咧咧地坐在人家身边吃午饭。 “喵!!!” 一只猫儿凄厉地叫了起来,惊醒了还在发怔的众人,也惊醒了那正垂眸打量他们的巨大生物。 一条绿鞭带着飓风呼啸着向他们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机遇来啦机遇来啦! 第122章 “这什么鬼东西啊!”赵志文往旁边一滚,嘴里还问了一句。 龙璋吼了一句:“变色龙!” 这全身发绿仿若史前巨物的生物,一身凸起的疙瘩,背脊上有一排锋利的倒刺,随着它的动作,皮肤的颜色不停地出现一些细小的变幻。 众人躲过变色龙那一尾巴的攻击,齐齐往来时的路跑。不料这变色龙一脚踏出,正好落在他们前方,跑在最前面的关双双差点被踩住,还是后面的曲正超拉了她一把才免于被踩成饼子。 “往空地过去!”景临高声道。 然而那变色龙的尾巴太长了,大家听了景临的话,刚往空地那边走动,它的尾巴立即从另一面扫了过来,迫使大家不得不后退躲避。 两边都没法逃,然而他们身处街道,背面是建筑,他们根本没法躲。 “喵!”三花此时跑了过来,曹三爷立即坐到了它身上去。 那些变异猫们,都很畏惧这只变色龙,有的喵喵叫了几声就逃离了这里,而有的,停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观望着什么。 忽然,一条红色、带着腥臭的长鞭从上方疾射而来,对准的方向是龙璋。眼看就要卷住他,蔓蔓快对方一步,卷住了龙璋将他拉了过去。 蔓蔓之前被巨蟒腐蚀掉了一截枝干,很是萎靡了一段时间,后来把新找到的石头给了它,它这才重新活泼了起来。 那红色长鞭扑了个空,砰的一声撞在之前龙璋站立的地方,带走了一小块地皮后迅速收了回去。 严非表情严肃:“好粗的舌头。” 变色龙的舌头吸力极强,如果被它卷住,绝对逃脱不开,只怕会被对方立即拖进嘴里。 那变色龙只是用了一条尾巴就将他们左驱右赶,有意将他们集中在这里。但是大家发现,它从头到尾除了转了个身,移动了一步,那之后就再也没动过一下了。 景临看那些猫咪们一直紧紧地盯着那变色龙尾部的地方,似乎那里藏着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变色龙块头太大,他们站在前方,反倒给了对方便利的攻击条件,景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发现就在变色龙蹲守的地方,靠近尾部那里,有一个死角,他们过去后,不管变色龙是撞还是下蹲,都不会有丧命的危险。如果变色龙想要攻击他们,就只能离开原地才行。只要它一动,他们就可以趁着它转身的时候一探究竟了。 于是,景临道:“大家小心往前走,它的尾部后方,那个三角地带,看到了吗?” “看到了!” “要过去那里吗?” 大家纷纷回道。 景临道:“去那里!” “好。” 没有人有迟疑,大家应声后,开始配合着,想着法的往那里移动。 看着他们的动作,原本还停留在原地的猫猫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纷纷往这边靠近。 变色龙猜出他们的意图,攻击更加迅猛,鸭鸭主动飞了上去,跳到了变色龙的头上,它块头也不小,张开翅膀就会影响变色龙的视线,使得变色龙不得不分神用尾巴去驱赶鸭鸭,也给了景临他们成功向那个死角移动过去的可趁之机。 死角周围的路不平坦,很多碎石块,有的已经被藤蔓掩裹了起来,而有的,像是刚被刨出来的,上面没有任何藤蔓缠绕爬过过的痕迹。 随着他们的靠近,变色龙开始用身躯往他们撞来,但是这是个死角,景临他们紧贴着墙角站着,那变色龙就怎么也伤不了他们。 不过它身躯庞大,旁边的建筑经不起它长时间的撞击,眼看着建筑被撞的碎石滚滚,墙壁也开始破裂,小队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抓紧时间了。 变色龙撞击几次后,开始焦虑起来,真如景临所想的一样,它开始往前动了起来,想要再次正面攻击他们。 随着变色龙的移动,它靠近尾巴的地方一离开原地,一个洞口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一股磅礴的灵气从里面窜了出来。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特别是景临,他对灵气的感知一向灵敏,这灵力比聚灵阵里聚集而来的灵不知纯粹浓厚多少倍。难怪这变色龙会变的这么庞大,一直死死地蹲守在原地。每天都在这里受这灵气洗礼,靠着它修炼,实力不强大才怪了。 和景临他们一样,感受着从洞里面冒出来的灵气,变异兽们也兴奋起来,那些一直小心往这边靠的猫儿里,一只变异猫趁着变色龙转身之际,以极快的速度往那里窜去。 但是,就在它快要到洞口的时候,变色龙的尾巴扫了过来,将那变异猫扫开。 那变异猫凄厉地叫了一声,被扫向远处,整个身体都受到重创,身体仿佛从中折断,扭曲的摔在地上,再没了声响。 可见,那洞口是被变色龙认定的属于自己的地盘,任何物种靠近,都将被它杀死。 洞里危险未知,但冲着那里面窜出来的灵气,也没人想要后退,包括那些还在不断尝试往这边靠近的变异猫们。 变色龙在转身之际,小黑龙发动了攻击。 就是这个时候了! 景临迅速道:“我们进去!” 所有人和变异兽们都动了起来,曹三爷被三花驮着第一个跳进了洞口里,随后是坐在棕棕身上的乐乐,曲正超和项泽华他们紧随而至,在这期间,几只变异猫们也窜了过来,一下子跑在了他们面前。 最后,是还在变色龙头上干扰它的鸭鸭,鸭鸭扑动着翅膀往洞口飞去。身后,只被小黑龙压制了十几秒的变色龙吐出它那腥臭的舌头卷向鸭鸭。 “嘎嘎!”鸭鸭叫了两声,眼看要逃不开了,蔓蔓从洞里窜出来,卷住鸭鸭将它拉了进来,而站在最后面的景临,手里的长刀唰的一下切下去,将那跟进来的舌头顶端切掉了。 剧痛之下,那变色龙朝着洞口凶狠地撞了过来。 “砰!”变色龙硕大的脑袋撞击在洞口,伸进了半边头部,半张着嘴愤怒地冲里面不断嘶吼。 看着那进不来只能不甘心地不停撞击的变色龙,洞里所有的生物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进来了。 因为害怕发生什么未知情况,他们平时出来除了要带够三天之内的食物,还要准备照明的东西。严非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个自制的小型煤油灯,划火柴点燃后,原本接近夜晚的洞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个洞本身就是从地面挖出来的,周围很多凌乱的爪印,地上碎石凌乱,估计都是被那变色龙造成的,看来它也是想进来的,无奈个头太大。 过来很是耗费了一番体力,大家补完之前没吃完的午饭,顺便把洞里的情形打量了一下。 景临顺着灵力出现的地方观察了一番,发现洞口的里面,是一条蜿蜒的裂缝,无限向下延伸,源源不断的灵气就是从那下面冒出来的。 洞里除了景临他们和自家的变异兽们,一共进来了八只变异猫,这会儿都凑在那裂缝前,咪呜咪呜叫着,似乎在讨论。讨论了一会儿后,就把目光放在景临他们身上,似乎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们走。 只要这些变异猫不要起歪心思,跟着就跟着,景临他们都无所谓,甚至曲正超和项泽华等几个没有变异兽的人目光还是非常火热的,都想学曹三爷一样收服一只变异猫,此时两人就释放了百分百的善意,把自己手里的肉递了几块过去。 不过很尴尬,没猫赏脸,一只猫咪嗅了嗅,甚至还嫌弃地把肉块拍开了。 几个人顿时看向正给三花喂吃的曹三爷,纷纷向他取经。 在大家休息的时候,那变色龙一直在撞个不停。等大家都休息好了后,面临的选择也只是继续往下走。 裂缝看起来没有尽头,裂开的空间很小,它一路弯弯曲曲,落脚的地方比较密集,只要小心一点,手脚撑着两边,完全能够下去。 看着他们动了,变异猫们抢着走在前面。 景临把随身带着的一条藤蔓绳绑在乐乐的腰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身上,让乐乐走在前面,自己在身后照看着。 沿着裂缝下滑,变异兽们还好,人走起来是很辛苦的,基本上滑个半小时手脚就酸软了,必须得休息一下。裂缝里比洞里还黑,煤油灯的光线并不明亮,周围除了他们踩着裂缝动作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哪怕人多兽多,但一直在这种环境里待着,精神上也是不好受的,所幸众人都是精神强大的人。 他们不知道下滑了多久,他们猜外面应该天都已经黑了吧。 开始有风声传来,自底部流窜起来的灵力更加的浓郁,走在前面的变异猫们,似焦虑又似迫不及待地又咪呜了起来。 裂缝慢慢得变得宽阔了起来,当他们进食补充了两次体力,又下滑了几个小时后,前面的变异猫忽然停了下来,纷纷扭头着急地冲众人叫起来。 前面没有路了。 “怎么回事?没路了?”跟在猫咪们后面的曲正超疑惑不已。 前方是黑漆漆冷冰冰的石头,沉默地堵在那里。 项泽华脸色难看:“滑了这么久,这是白滑了?” 关双双则道:“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灵气啊?” 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景临。 景临用脚抵住另一面裂缝,搓了搓僵硬的手腕,感到前方熟悉的灵力波动,心情还算好:“有路,前面有阵法。” 景临越过前面的人,来到最前面,伸手摸了摸。 他感觉到的的确是阵法轨迹的波动,但是这波动很小,但也很陌生,不是景临所熟悉的,应当是景临还没接触过的。 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在这地下深处布下阵法,而灵力的源头,肯定就藏在这阵法之下。 第123章 一听景临说前面有阵法,大家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阵法什么的,他们完全不懂,现在只能靠景临了。 景临站在最前面,被澎湃而来的灵气扑了满脸,他闭眼感受了一会儿后,睁开眼睛,挑了挑眉,“这里还有个锁灵阵。” 锁灵阵锁灵气而不漏,景临他们村就一直有布置这个阵法。在景临的观测中,这个锁灵阵已经不完整了,出现了漏洞,所以才让里面的灵气泄了出来。 他想到曲正超曾说过的灵脉爆发的事情,推测I市的灵脉可能正是在这两个阵法之下,不知存在了多久,当锁灵阵出现漏洞后,锁不住的灵气汹涌而出,从下往上冲击,便冲出一条裂缝,从而造成地动。 因为受地形所限,景临没办法知道这两个阵法有多大,但是绝对小不了。锁灵阵是不用破的,需要破掉的,是景临没接触过的。 景临放出自己的灵力融进那灵气场,去寻找藏在里面的灵力轨迹里。 神识好像进入杂乱无脏的毛线团里,到处就是搅成一团的线条,想要理清线头,必须得以非常巨大的耐心才行。 景临耐心一向好,更不想白忙一趟,他让灵力顺着那些线条前行,终于慢慢将这线团理顺。 当终于找到阵法的运转轨迹后,景临“咦”了一声。 太奇怪了。 他摸着身前的石头,一直以为这石头只是更为高深的幻阵形成的障眼法,但此时才发现这石头是真的石头,而那灵气场,藏在这石头里,接触之下虚无缥缈,若有似无。 景临小心翼翼地放出灵力,裹上轨迹中的一根灵力线条,纠缠着破坏掉,然后他再度吃惊了。 严非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如何了?” 景临脸色古怪道:“这阵法会自我修复。” 那一根连线被弄掉后,不像他一直接触的阵法,连线断了就断了,只要再弄断几根,那个轨迹就会受阻被打乱,造成附近的阵眼不稳继而阵法溃散。但这个未知阵法,在连线断了后,两边的断裂处似乎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后,连线仿佛有意识一般,延伸着重新连接上了,整个阵法自行修复了。 乐乐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景临摸摸了他的头,“舅舅有办法。” 虽然它会自行修复,但修复也是要时间的,景临只要赶在它修复之前,将那处的连线全部弄断就行。 接下来,景临破坏掉,它修复好,再破坏,再修复。双方都非常固执,如同拔河接力,看谁的速度更快。为此,景临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极致,眉心处的气团也快速旋转起来。 在景临看来,这个未知阵法高深无比,但它存在的时间应该也是太久了,灵气场其实并不稳定,轨迹的连线粗细完全不一样。景临弄断比较粗的线花费的时间多,它修复起来同样费力气,如果这阵法是刚布置下来的,以景临目前的修为,破坏掉一根还好,想要在它修复之前破坏掉第二根是绝对不可能的。 灵力缠绕住最后一根灵力连线,景临裹挟着它往反方向流动,撕扯拽拉之下,这根连线终于挺不住从中断裂开来。 一股吸力顿时从那断裂处传来。 景临睁大眼睛,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向那石头撞去—— “舅舅!” “阿临!” 乐乐和景临绑在一起的,他被藤蔓牵着也往前面撞过去,众人眼睁睁看着两人像是落入了流沙里,身体被那如坚冰的硬石快速吞没。 而严非,只来得及叫了爱人的名字,同样被那吸力往前吸去,很快也被石头吞没。 毫不迟疑的,那些变异猫借着吸力一个个地向那石头撞去。 因为吸力还在,后方的几个人几兽也不由自主地撞成一团,在大家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被吞了进去。 被景临破坏掉的那处轨迹,正在慢慢修复,随着它的修复,那股神奇的吸力忽然消失了。 狭长的裂缝恢复了它漆黑安静的本来模样。 * 景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证大道、求长生,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们依灵力修炼,是为修真。 但是好景不长,修真者泛滥,妖兽无数,他们对灵力、修真资源需索无度,灵力开始慢慢枯竭,得大道者越来越少,每每有冲击修为者全中途陨落。 所有人都意识到绝境将至,纷纷开始寻找新的生机。那段时间,整片大陆的天才地宝几乎被搜刮一空,妖、人、魔为争夺逃生资源也陷入大战,整个世界生灵涂炭,犹如炼狱,灵力更是加剧流失。 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强大的人联合起来,打破了空间壁垒,寻求生机而去。而实力不够的,只得遗留在原来的世界等到大限的到来。 几名修为高深的大能没有离开,一直留在原来的世界继续寻找生机,无绝人之路,最终被他们发现一线生机,他们找到了新生成的五条灵脉,对应属性恰好是金、木、水、火、土,他们称之为“五行灵脉”。 灵脉初成,生成的灵力少之又少,对于已经千疮百孔的大陆,那点灵力无异于杯水车薪。想要使这片大陆回到原来模样,只能靠时间来慢慢修复。为防灵脉中途夭折,这几名大能找了阵法大师,并切割了最适合灵脉生长的属性之地,配合着阵法之术炼制成了空间阵,将灵脉藏于其中,一同埋藏,并锁了灵力,当锁灵阵被灵力破坏的那日,就是灵脉大成之时。 很快,当最后一丝灵力流失不再,这片大陆进入了真正的末法时代。在这之前,那几名大能走遍各地,将遗留在这世界的各门各派的功法收集,刻入灵碑,分散与五个灵脉之中,期待将来世界恢复如初,门派能得以延续。 梦境到此结束,景临也在全身胀痛中醒了过来。 不算梦境,他记忆停留在被吸引石头的那一刻。景临坐起身,身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地,他似乎躺在一处山林里,上方飘着浓稠的白雾,四周风影飒飒,窸窸窣窣,似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景临转头看了一圈,这一看顿时大惊。 其他人和变异兽们全都一个不落的就躺在他旁边,变异兽们还好,似乎只是陷入了昏迷,然而其他人,此刻全身都汩汩往外冒着血液,血迹糊了满脸的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景临一下子就猜出了原因,他赶紧跑过去,快速地画了几张虚空聚灵阵阵符,布置了绝灵阵,将所有人都包围在其中。 这上方飘着的浓雾不是别的,正是浓郁的灵气。灵力温和,但那是在量少的情况下。量一旦太多,杀伤力也是不小,从那被劈开的裂缝可见一斑,身体一般的人,根本承受不住。 这里面灵气浓郁无比,比裂缝里感受到的不知浓了多少倍,景临算是在场众多人中修为最好的,也承受不了这些灵气,经脉被撑得隐隐作痛。像项泽华、曲正超这些,只是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好些的,灵力的破坏力对他们是很大的。 一隔绝了这些灵气,其他人身上很快不再有血迹流出来,景临一个个去摸了摸鼻息,都还好好地活着,也松了口气,然后把人全部拍醒。 不用说,等其他人醒过来后,看到身边挨着的全是模糊的血人,全吓坏了。 赵志文感觉周围不太冷,就把自己衣服脱了,摸摸自己的胳膊腿,惊喜地说:“咋回事,没伤,我感觉身体还有力了好多。” 其他人也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看着血肉模糊的,但是身上半点伤口都没有,即使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会儿也都是生龙活虎的。 其实也算因祸得福,景临如果再晚一点醒过来,这几人可能就要被灵气撑爆身体而死了。等他们待在绝灵阵后,没有新的灵气进入身体,但是还残留在体内的灵力则对他们身体的创伤进行了修复,由里到外,也算是一种对身体淬炼的方式了,所以赵志文说力气变大了,也是有可能的。 十人中,景临是唯一一个身体还干干净净的,其次身上血迹最少的,居然是乐乐,最后是修为要次一点的严非,严璐和赵志文等。 曲正超和项泽华他们,那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浸透了,这会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一身的血腥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严非一边扒拉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四处看:“我们怎么会被吸进来的?这又是哪里?” 景临在给几只变异兽检查身体,闻言把自己刚做的梦跟他们说了。 严非错愕:“难道这里是埋灵脉的地方?那个空间阵?” “有可能。”景临说。 龙璋搓着脸上的血渣渣,兴奋道:“听起来似乎是个好地方。” 景临哼一声:“好地方,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走出去啊。”他不成问题,其他人一出去又得成血人。 龙璋不以为意,嘴巴甜甜地讨好地景临:“那就要靠你了啊景大哥!”有绝灵阵在呢,龙璋表示一点不虚。 确认所有变异兽都没事,只是叫不醒,看它们呼吸均匀,似乎已经进入了修炼模式,景临就任他们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大家得先把身体清理一下才是。 第124章 十个人分成两组,景临夫夫,和项泽华以及龙璋为一组,他们出去寻找水源,剩下的人都留下来守着变异兽。 以自身为阵点布置了绝灵阵,景临发现在这山林里画虚空符,一点也不费力,简直是手到拈来。 山林里因为雾气太浓,比较影响视线。他们凭直觉挑了方向离开,沿途做了标记以免迷路。山林里面的树木同外面一样的高大,地上也是根茎虬结。景临一路走在阵法的最前面,拨开两边的草木替大家开着路。 周边树叶飒飒不停地响,起初大家没觉得奇怪,只以为是风,但很快反应过来,发现这响声不停,他们却没感觉到半点风的气息,这才觉得古怪起来。 景临和严非神识一直放开的,神识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东西。 项泽华摸摸自己满身的鸡皮疙瘩,“怎么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跟着我们?”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因为补脑过多而害怕不已,景临和严非还好,高卓这只鬼他都见过了,所以并不是很担忧害怕。他让大家停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发觉没有,这里面好像没有动物。”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才发现,他们走了这么久,确实一只动物都没见过,更别说虫子,连鸟声都没听到过。 景临梦境里面,画面也是断断续续的,只挑着重点让他“看”,他只知道这山林的来历,但对里面的具体情况却是一无所知,包括那些刻着功法的灵碑具体埋在何处,他统统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他却有一个猜测。在埋藏灵脉之后的万万年里,这山林里一切生物都会被灵气淬洗。当时灵气大爆炸带来的影响使地球上的生物基本都发生了改变,那在这万万年里,这山林的生物,变化只会比外面的更厉害。 大能者皆为人,万万年过后,他们早已化为枯骨。若是山林里有生命的存在,那么无论它是什么东西,等到世界恢复如初时,它都将是这个新世界里最强大的存在。 在梦境里,人类与妖兽不和,作为人类修士,那几名大能是肯定不允许有强大的妖兽凌驾于人类,因为到那时很大可能新世界将会被妖兽统治。 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而草木心智纯善,即使有了灵智,对外界的态度也是友好的,而且它们依根而生,只能待在一个地方,想要积攒修为化为人类,更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所以,他们走了这么久,眼睛里所看到的,除了草木还是草木。 至于那被人跟踪的感觉,景临想到了关双双家的蔓蔓。蔓蔓正确来说也是妖的一种吧,它既然都能在只是一个大爆发后就有了灵智,那这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山林,里面的草木有了灵智,也实属正常。 说不定他们不经意路过的一草或者一木,就是已经有了灵智的植物,会产生一种被随时注视跟踪的感觉,似乎也并不奇怪。 景临把心中所想跟大家说了,随后叫大家小心一点,众人继续寻找水源。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当拨开一片浓雾,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众人心中一喜,往前快走几步,眼前出现了一条狭长的溪流。 说它是溪流,似乎并不准确,因为那溪流里的水,似米汤般粘稠,还闪着莹莹的光,其上水汽蒸腾,带着幽幽冷香。 看着那犹如丝绸般缓缓流动的白色缎带,几人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动作。 那香味直接盖过了几人身上的血腥味儿,鼻子耸了两下,龙璋嗅着那冷香,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就是,好香呀。”项泽华一脸陶醉的样子,“这是水吗?看着倒像琼浆玉液啊。” 严非指了指溪流的两边,“你们看那些草,和那溪流一样,都发着光。” 溪流藏在草木之中,流动中穿过两边的绿草,它们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让那溪流漫过自己的身躯,将自己冲刷得更加干净、晶莹。 景临让大家靠近溪流,感觉脚下的泥土软糯无比后方才停下来。他蹲在溪边,拔掉了一株绿草凑近了看。然后发现绿草发光并不是大家的错觉,这草是真真切切地在发光,根部像是被一团萤火虫包裹一样,神奇极了。 这绿草大家都不认识,等所有人都看了一番后,景临把这草的枝干折断,一滴乳白的汁液从断处落了下来,被景临接个正着,香味和溪流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因为距离近,更加浓郁了些,且这乳白汁液所含的灵气还不少。 景临道:“这香味是这草发出的。” “那这水能不能喝?”项泽华目前比较关心这个。 “应该可以的。”景临说,这水受浓郁灵气影响,水质不知提升了多少倍,里面的灵气几乎要化为了实质,说是琼浆玉液完全不为过。 他当先捧了一捧水在手里,因为太粘稠的缘故,从指缝流出来的量非常少。景临喝了一口,入口冰凉,灵气丝丝缕缕地窜入腹中,味道初时不觉,过后却升起一丝甘甜,回味无穷。 好喝! 景临吃过那么多含有灵力的番茄果,所感受到的灵气,番茄果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看景临动作了,其他人动作也并不慢,接二连三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项泽华和龙璋两人直喝了好几捧才罢手,经过之前灵气差点撑坏身体的淬炼,他们对灵气的接受度又提高了不少,喝了这么多溪水没觉得不舒服,反而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项泽华不舍道:“我们要用这么好喝的水来洗澡洗衣服?” 景临自然也觉得浪费,但是他只能耸肩:“没办法,转了这么久,只找到这一处。” 在又逼着自己灌了一肚子水后,几人一脸肉痛地挑了个地方下水了,因雾气太浓,他们看不到溪流来处与尽头,但是能看到它流动的方向,他们下水的地方,选的就是下游的位置,这样当他们还想来喝这水的话,在上游喝就行了。 一边搓洗身上,龙璋一边道:“可惜了,没有水袋,不然把这水带走多好。”因为景临会布置雨阵的原因,他们一直不缺水用,随用随取,装水的装置都没有一个。 项泽华摇头道:“带你又能带走多少。” 龙璋看看有一米宽的小溪,遗憾道:“说的也是。” 这山林里目前来看,好像安全得很,景临和严非神识里一直就没什么异动。他们把身上都洗干净了,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原路返回。 赵志文他们已经等了许久,生怕他们发生点什么意外,等看到他们一身干净的回来,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找到水源了?” “找到了。”景临道。 随后,景临和严非留下,项泽华也留下,让龙璋给剩下的人带路,领他们去那条溪流边。 景临布置下暖气阵,等所有人都洗干净回来后,他们的衣服也快要烘干了。 等所有人都收拾完毕,大家开始看着熟睡的变异兽们发愁,尝了那溪水,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这山林了,但是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抬着走?”龙璋摸着蚯宝宝的脑袋说。 但是变异兽们块头都不小啊,最轻的是小黑龙,兜在帽子里就能带走,其他却不行,看起来最轻的棕棕现在也有七八十斤啊,呱呱和鸭鸭都比它重,更不用说块头最大的素贞了,睡着了的它显然比平常背起来更费劲,现在唯一能拖动它的只有赵志文和严璐。还有蚯宝宝、三花和八只变异猫呢,曲正超他们还指望着从里面收一只做宠物呢,这些,体重都不轻啊。 最后还是景临拍板:“那在它们醒来之前,我们就先把附近摸清吧。” 接下来的日子,景临他们继续分成两组,一组外出,一组留守。 这期间,大家照样离不开绝灵阵。景临一样,经脉一直胀痛着,不过他除了第一次为阵点布置绝灵阵,后面他一直是站出来和大家分开走的,他想让自己适应这种痛,只要能抵受得住,对经脉其实是非常好的一种淬炼。 很快,半个月时间过去,他们已将附近的地形摸清楚,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能是这片山林的中心位置,还搞清楚了一些未知草木的用处。这里面,这里的草木全部用灵植来称呼都可以,哪怕一株看着一点也不起眼的小草,其蕴含的灵气都比番茄果还要多。 说是山林,其实完全是个奇珍宝地。 像之前他们在溪流边发现的绿草,里面的乳白汁液就被严璐和关双双两人拿来当护肤品涂,那效果真的是杠杠的,关双双鼻子上的雀斑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一张小脸白净无比。严璐本身皮肤就不错,涂了那之后,皮肤比从前更加细腻。 看这汁液这么好用,一向认为男人皮肤也需要保养的项泽华和龙璋,都忍不住跟着用了,每次去溪边就会摘一大把回来收集汁液,然后早晚都涂一次,用了几天,两人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原本还对此不屑一顾的曲正超和曹三爷,也忍不住暗搓搓地用了起来,最后小队十人每天洗脸后,一溜儿的坐在那里涂涂抹抹,也算一道奇景了。 这天晚上,正在值夜的景临和严非,忽然感觉到变异兽那边有响动,两人跑过去,发现变异兽们都已经醒了,这会儿全都盯着躺在中间的素贞。 素贞在蜕皮。 这是它跟着景临后的第二次蜕皮,而且时间间隔不到一个月。此刻它仿佛很痛苦似得,全身不停的抽搐蠕动,身上雪白的皮一点点蜕出,露在外面的额头,原本只有一点点的鼓包包,此刻变得尖锐了一点,毫不怀疑当素贞下次再蜕皮时,那角恐怕就要长出来了。 在素贞蜕皮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醒了。他们观察了一下自家的变异兽,大多都出现了变化。 比如棕棕,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条尾巴,两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着,醒来后撒娇似的在他们身上蹭了蹭;呱呱的颜色比以前还艳丽了些,那颜色叫人心惊,只要看一眼就有种忍不住满身鸡皮疙瘩的感觉;鸭鸭翅膀上的紫色又增加了些,额头上的那根羽毛,也长了些,宽了些。小黑龙倒是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当然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可能在累积的状态,还不到变化的临界点。 三花和八只变异猫,毛几乎都长了些,身形变大了,爪子也更锋利,特别是尾巴上的毛,摸起来跟钢针似,谁被它扫一下,估计够呛。 至于龙璋家的蚯宝宝,嗯……牙齿更白,皮肤更黑了。已经可以想见素贞到时候对它肤色愈发嫌弃的场景了。 花了差不多一个晚上,素贞才仿若新生,蜕皮完毕。 蛇蜕照样是被它交给景临收好,景临扯了扯,发现它的蛇蜕比起上次的,更有韧性了些。 变异兽们醒来,代表着他们终于可以离开此地,往其他地方探索过去。 这次他们是顺着溪流的上游探索,一路过去,可以涂脸的绿草沿途一直都有生长,这种植物只生长在水边,依水而生,他们并没有在其他地方有看到过。 龙璋看着这些绿草说:“咱们出去的时候的,带点走吧,以后做点美容产品什么的,肯定卖得脱销。” 关双双道:“我也有这种想法,还有我家的茶叶,以后可以拿去做做口香糖什么的。” 对于以后,似乎每个人都已有规划。 这条溪流很长,他们沿途走了半天也没看到源头,倒是小黑龙看到溪流就跳进去了,一直跟着他们游着走,还从水里叼出来两块雪白温润的晶体扔给景临,有巴掌大小,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里面冒出来。 景临问小黑龙这是什么东西,它也迷迷糊糊的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水里生出来的好东西,可以拿回去改善水质,这样它以后就有这么香喷喷的水泡澡啦! 于是景临也收下了。 变异兽中,小黑龙忙着游泳,素贞带着棕棕一路拖拖拉拉地跟着队伍走一边摘路边的植物,摘得多了自己衔不住,就让景临给扎起来让棕棕背着,等棕棕背不住后,就让呱呱和鸭鸭帮它背,等这俩背不住了不还有那么多变异猫咪呢嘛,妥妥的苦力。 蚯宝宝也在地上地下钻来钻去,每钻出来一次,就带给龙璋好大一团黑泥,速度很快,证明这里的黑泥比外面也多,也因此蚯宝宝找得很是欢乐,还大方得给其他人送,不过一团两团还好,多了大家都没地方装。 不由纷纷扼腕叹息。 大家从白天走到傍晚,就在他们忍不住怀疑这条溪流压根没有尽头的时候,溪流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碑林。 这让景临不由地想起梦里那刻了功法的灵碑。 原本还觉得疲惫的众人,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远看碑林近在咫尺,但是大家都不敢贸然过去,都想着肯定有什么考验必须通过才行。 然而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太多。 原本钻在地下的蚯宝宝,在一片严肃谨慎的氛围中,忽然从地里钻了出来,包着黑泥的大脑袋立在碑林中间,一脸茫然地看着落在身后的众人。 这不怪它,它是把握好时间的,每次它再钻出来的时候,永远是在众人身边。这次大家只顾着看碑林,一时也把它给忘了,停了脚步,就让它跑在了前头。 冷不丁看蚯宝宝出现在前面,龙璋一看,急了:“蚯宝,快过来!” 蚯宝宝从土里钻出来,跐溜游了过来,黑眼睛眨巴眨巴,还是一脸茫然。 见这情况,景临小心地把神识探了出去,然后他发现那些灵碑,看着像是石头,但它并不是石头,而是由灵气聚集而成的一种显像手段,它的每一寸都在小范围内极缓慢的流动,遵循着某种规律,能保持碑体不散,怪不得会叫灵碑。 他迈开脚步往碑林里走,手腕一把被严非拉住。 景临回头看他:“没事,不会有危险。” 严非不松,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靠近最近的一块灵碑,景临伸手去触碰,果然手穿了个空,那灵碑霎时间出现水浪的波纹,乱了一瞬后,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严非转头看其他人:“进来,没事。” 灵碑共有一百三十二块,代表一百三十二种心法,一百三十二个门派。每块灵碑上,都刻有繁复的图文,深奥的字体。 但是他们一个字都不认识,一个图都读不懂,这是要入宝山而空返吗? “别急。”景临安慰大家,“索性已经在这里面待了半个月了,再多待一段时间继续尝试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这里面有水有野果,虽然寡淡了一点,但总饿不死。 景临一样是看不懂灵碑上面的东西的,但是他觉得可能只是不适合的缘故,人挑功法,又何尝不是功法挑人。 随后,大家就在碑林里驻扎下来了,众人每天都凭直接挑选自己注意到的灵碑观看,看累了就歇息,歇够了再来。 最开始几天,每个人都看得头昏脑胀的,吃饭的时候眼前都是蚯蚓般的陌生字体和图画轮流闪现。 一连十天,过得都是这样枯燥而循环的生活。 第一个进入状态的,是乐乐。 景临特别注意着乐乐,在他忙的时候,总叫鸭鸭和棕棕跟着乐乐,提醒他注意休息。这天景临重新找了块灵碑看起来,那是严非刚刚看过的,他刚看了个开头,棕棕就跑到他身边冲他叫。 等景临看到乐乐的时候,他正无意识地盘腿坐在一块灵碑前,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整个人似乎都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旁人怎么叫都没反应。 为了防止他出什么意外,之后景临索性就先不急着自己的事情,而是一心一意地守在乐乐旁边。 乐乐这一坐,就坐了五天四夜才睁开眼睛。 乐乐一睁眼,看到景临,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亮,“舅舅。” 看他无事,景临放松不少,伸手摸了摸他身体各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之前怎么了,跟舅舅说说?” 其他人也围过来。 “我也不太清楚。”乐乐说,“就看着看着,脑子好像被锁在了里面。” 乐乐看的这块灵碑,上面的图字最开始在他看来依然陌生,但忽然间,他就感觉出现在另一个天地一样,那些图片文字在他眼前慢慢分解,图片从复杂变得简单,文字也从深奥无比变得浅显易懂。 一块灵碑所藏的信息是非常庞大的,乐乐的神识在灵碑里面待了这么多天,那些知识无时无刻不在往他脑子里钻,帮他理解清晰,直到最后一字录入完毕,他一下子从灵碑里被踢了出来,也立即醒了过来。 忽然,严非指着乐乐身前那块灵碑,“你们看!” 所有人看过去,就见那上面的图、字在慢慢消失,当上面的东西消失完毕,这块灵碑也突然分崩离析,溃散在空气中,再也不复存在。 景临问乐乐:“石碑上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乐乐点头:“我记得的。” 所有人都轻呼一口气,眼中皆迸射出无限渴望——太神奇了,这就是传说中修真者的手段?这一刻,众人再没有多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纷纷转身,再度投入到解读灵碑当中去了。 景临摸摸乐乐的头,现在也不急着去问他到底得到些什么,只是欣慰地笑了笑:“鸭鸭和棕棕给你找了好多好吃的果子,你五天没吃东西,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吃好了后,就让素贞姐姐它们陪着你,不要乱走,舅舅们还有事情要做。” 乐乐点头,他知道灵碑上的都是很难得的东西,现在他已经有了,他希望舅舅他们也可以得到。 第125章 继乐乐之后,第二个入了状态的是景临。 他看的恰好是之前严非看过的那一块,当时刚开始看就被乐乐的状况打断,等乐乐好了之后,才又继续看了起来。 就像乐乐说的一样,他整个人的神识突然就被扯入了另一个陌生空间里,周围是一片虚无,那些图文如幻灯片一样在你眼前逐一播放,徐徐分解,直到你领悟了其中意思,才开始下一个。 当景临懂了第一张图的意思后,才知道这块灵碑上刻入的功法,又是与阵法有关的,而且,不像景临现在学的那般笼统,这里的阵法,也分五行,分天地风雨雷。除了阵法,还有相关心法,心法对应不同属性,所修炼出的灵力也会有不同区分。 当看到关于五行灵力的解说时,景临忽然想起他曾经在修炼时,吸收的那些带有闪电力量的灵力,或者太阳初升时的紫色,等再看到关于此门派的介绍时,就觉得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原来,这块灵碑上的功法来自于一个叫做穹苍宗的宗门,在几万万年前,曾是声名显赫、宗门弟子无数的阵术大派,景临之前所学的秘籍包括魏真给的,全都是此宗门流落出的一个术系而已。那名在梦境里出现过的阵术大师,就是此宗的宗主。 灵碑里刻有心魔誓,想要或者这碑里的阵术传承,将来必须重建宗门,执门主之权,让沉寂万万年的宗门法术重现世间,回到属于它原来的位置。 心魔誓听起来很恐怖,惩罚是经脉俱碎,人不人、鬼不鬼,但是景临是不怕的,不就是立宗立派,这个想法其实他隐约打算过的,现在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阵术的体系也是很多的,景临在这虚无的世界里,仿佛坠入了无数功法堆积而成的海洋,似乎过了很久,却又像是只过了很短暂的一瞬,将所有的东西都记住后,景临也被灵碑踢了出去。等看到紧紧盯着自己的乐乐和严非,从他们口中才知道从自己进去的时间已经过了十来天了。 而在他没醒来的时间里,赵志文和严璐,两人对着同一块灵碑入了状态,关双双和项泽华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灵碑。曲正超几个,开始还有点着急,但着急过后,反倒淡定了。一百三十二块灵碑,如果一块都入不了状态,那说明在这里,确实没有他们修炼的机缘。 或许是他们心态放得平的原因,景临醒过来没多久后,曹三爷和龙璋就入了状态,曲正超也在第二天里找到了合适的灵碑。 似乎只有严非一个人了。 景临安慰他:“除了这一个空间阵,其他地方还有四个,每个空间阵里面都埋有灵碑的,这个没找到合适的,我们以后去其他地方找也是一样的。” 严非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还有三十几块灵碑没读过。” 赵志文和严璐在三天后醒了过来,两人修炼的方向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在同一块灵碑前入了状态,所得传承是同一个门派的,简单的问了下,和景临一样,全都需要立心魔誓,重建宗门。他们的宗门叫炼武道宗,以武入道,寻求力量证得大道以求长生,是从前的无数的后天武者们向往之地。 而乐乐,灵碑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说他是灵兽亲和之体,这种体质,能让一切生了灵智的妖兽灵兽都很容易对他产生亲昵之感,这种体质修炼起来,能与它们无障碍沟通,让它们为自己所用,乐乐所得传承,就叫做万兽门,与兽共存,共享天地之长,所学全部都是如何驭兽。 难怪乐乐能听懂家里们变异兽的各种叫声代表什么意思,这让他们也想到了唐豪家的女儿唐糖,她也是能听懂动物们的叫声。龙璋和关双双包括曹三爷都和他们俩不一样,他们三个能和自家变异动植物交流,那是在长期的相处下才琢磨出来的。 关双双和项泽华也很快醒来了。关双双所得传承,是与灵植有关,项泽华是炼药相关。 估摸着曲正超和曹三爷他们也快了,严非更是沉下心来解读灵碑。 又一日一无所获后,严非晚上睡得不太安稳。为了让他静下心,景临一直在帮他值夜。 还剩十八块灵碑,这几天严非解读灵碑的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 在一块灵碑前站定,严非隐下心里的烦躁,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灵碑上。 神识猛地一振,严非恍神过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他心头一喜,这代表着他终于不会白跑一趟。 不过当看清身处空间后,他发现不似其他人说的那样是一个灰蒙蒙的空间。 这个地方,只有一把剑。 那剑泛着冰冷的气息,平平无奇地剑尖斜插入地,然而严非看到它,却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位睥睨众生的王者。 情况完全和景临他们向他描述的不同,严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着那把剑走了过去。 随后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握住了剑柄。 入手的那一瞬间,像是电流窜进了身体,从皮肤到骨头都像被剖开一般的剧痛。 严非身体一颤,险些站不稳,他快速松开,那剧痛却还遗留在身体里,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过了几分钟后,那感觉才缓缓褪去。 严非因为疼痛浑身泛出了冷汗。 那剑依然立在那里,它是死物,没有对严非的遭遇作出任何回应。然而它的沉默,却又像在嘲笑严非的不自量力。 严非四处看看,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遇到这种情况,然而那剑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面,总会有一个缘由。 严非不死心地重新握上了剑柄,那剧痛立即袭来,严非没忍住,再次松开了。 那剑的气息似乎更加冰冷。 第三次,严非握上了剑柄,剧痛的折磨下,他多忍了几秒钟。 这几秒钟里,神智都不清醒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然而当被痛得没有半分力气而摔在地上时,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的严非却笑出了声,眼中闪过惊人的野心与势在必得。 灵碑外面,曲正超和龙璋和曹三爷都醒了,曲正超和曹三爷与赵志文两个得到的传承相似,都以武入道,而龙璋,所得的是炼器相关的传承。 此刻,他们全都围坐在严非身边。不同于他们神识在灵碑里时安安静静的模样,此刻严非盘腿而坐,神色苍白痛苦,全身微微发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他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十天时间了。 “我哥他到底怎么了?”严璐在旁边焦躁地走来走去,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没人能回答她。 而景临,他坐在严非旁边,一只手与他相握,这几天他的手被严非握疼了无数次,但那点痛苦,与严非所承受的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灵碑里,严非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倒下去又起来多少次了。 他隐约明白了,这剑是在变着法的考验他呢,从最开始的不让他碰,一碰就痛,每次都是被痛晕过去,到后来他对那痛已经感觉麻木后,再碰这剑后他就会被对方震开。 好不容易进了灵碑,严非是绝对没想过放弃的,他已经和这剑已经死犟住了,双方陷入死循环,不将它拔起来誓不罢休。 走到剑的身边,那剑似有所感应,一感到他的靠近,剑身已经开始抖了起来。严非狞笑一声,双手向剑柄扣去,牢牢地将其抓住! 剑身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严非整个身子都跟着晃动起来,他死守住下盘,双手用力往上提,好几次都感觉剑柄要脱离手掌,然而被震开的次数实在太多,他应对起来经验也算丰富了,每次都稳住了。 “给我起!”他大喊一声,额头青筋鼓鼓,因为用力拔剑而脸色涨红,终于,再被震开时,他将这剑成功拔了出来。 被握在手里的剑变得分外的老实,严非仰躺在地,畅快地笑了两声后,才累极了一般地吁出一口气。 眼前一花,那刻在灵碑上的图文再次出现。 严非神色一肃,从地上坐起来,认真看了起来。 又过去十天后,严非终于醒了。 他在晚上醒来,看到身旁坐着一个人,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像睡着了。手忍不住一动,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人握着。 严非一动景临就醒了,他这几天也太累了,因为担心,已经好多天没睡觉了,今晚上实在忍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看到严非终于醒来,景临像对待乐乐一样,在他胳膊腿上捏来捏去,担心地问:“你都坐了二十天了,你遇到什么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好担心。” 严非看他这么惊慌的模样,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摁住景临的后脑勺,在他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才慢慢地抱住了景临。 一直以来,严非心里都有着担心。景临太强了,他一直跟不上对方的脚步,这与谁更厉害无关。他只怕随着两人实力的相去甚远,对彼此的寿命也有很大的影响。他最怕的,其实就是不能相伴景临一生。 神识里的那把剑,其实是万万年前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一个散仙剑修,他修的是问心剑,以心为剑,唯心唯一。 剑修的路比起其他修者,更加的艰难严苛,那剑给他造成的种种剧痛,是剑修对继承者在获得传承前的重要考验,这考验直击他的神识,所制造出来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疼痛相比放大了好几倍。中途哪怕他有一丝不想再继续的念头,只怕早被灵碑从里面踢了出来。 不过,他终究是坚持住了,当时脑子里所思所想,不过是景临二字。 第126章 灵碑在眼前崩散,化为了一柄利剑悬浮在身前。 严非伸手将剑拿下,此刻这剑已褪去它的桀骜不驯,变得分外温顺。 其他人睡得并不沉,听到动静很快也醒了过来,围着严非问他的情况。 到现在为止,每个人都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功法,他们已经在这山林里待了两个多月时间了,也是时候讨论离开的问题了。 这山里到处都是宝,而受装备所限,他们能带走的东西并不多,来了一躺就这样离开,大家还真不甘心,就拿小黑龙在溪流里叼给景临的两块晶体来说,就已让其他人羡慕不已,之前是没时间,现在都跃跃欲试的,想跳进去把这溪流摸一遍,能摸出指甲盖大小一块带回去也好啊。 项泽华说:“其实我还想看看这溪流到底有没有尽头。” “是吧!”龙璋也激动道,“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我也挺好奇的。” 得到了传承,曹三爷心情很不错,于是笑呵呵道:“那就继续走呗。顺便找找还有啥宝贝什么的。” 最后问一圈,所有人都这心思,于是等天亮后,大家收拾了下东西,沿着这溪流继续往前走了。 走了大概半天时间,他们发现溪流两边的绿草和树木开始有了变化,真正的灵气逼人,就连树叶上的露水珠儿,都泛着微微的灵气。而溪流,也由浆水变成了乳液,再后来,乳液慢慢地凝成了半固体。 这样连着走了五天时间,后面经过的溪流,水又开始变得透明,但溪流底部,却全是景临手里类似的一块块晶体,个头特别大,沉在下面更像是白色的石头。 人人都看的眼热不已,要不是身上没有东西装,哪会只这么干看着呀,早拿东西撬成块儿的装走了。 “到尽头了!” 随着众人一声欢呼,眼前出现一个小湖,那湖像是一个向外倾斜的白玉碗横在溪流之上,碗里面全是白色的晶体,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涡,清澈的湖水自那里不停地冒出来,随着低矮的走势向下缓缓流去,冲刷着那溪流中稍高些露在外面的白色晶体,再顺着那条溪流小道远远而去。 已经好几天没有搜集黑泥的蚯宝宝,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水里,张开嘴巴嘎嘣一声就咬下一块晶体,将晶体急切地往龙璋手里塞,见他不接,以为是嫌这个太小,扔下这块,又往湖里咬了一块更大的下来,叼着递给龙璋。 龙璋苦笑一声,摸着蚯宝的大脑袋,“我也想要啊,但真没地方装。” 此时,景临正在观察这个小湖,看看湖周边浓郁的灵气,再看看那并不深的湖底,景临脱下鞋子跳了进去。 湖底冰凉,脚踩在上面感受到了波纹的震荡,这震荡并不是来自于水的,而是灵力。 “这里又有阵法。”景临对众人道。 大家双眼灼灼地看着他,他们也发现了此地的不同寻常,他们在绝灵阵里感受不到,但从观察周围的花草看出,这里是他们在这里面走了这么久遇到的最浓的一处地方了。 因为灵气太浓,灵气场被裹在里面,若非仔细还真注意不到。景临绕着那湖走了半圈,最后发现这大概是一个聚水阵,阵眼就是那水涡。 那这一条溪流所含灵气呈现分段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离源头越远的地方,溪流里的灵气就越少,溪流受灵气浓度影响而变化,这变化又是从哪儿来的? 然后,景临想到了那条灵脉。 灵脉被埋在这里面,从名字来看,它本身就是灵气所凝结而成的,灵气浓郁度自然不言而喻,那么这山林里面,灵气浓度比它次一些的,只能是它所在的周边了。 这湖水的地方,很大可能就是靠近灵脉的所在了。 灵脉他们是不能动的,它是以后这已经变化了的世界里的根本所在。但是生长在它身边的东西,价值肯定是非常宝贵的。 看了看翻着肚皮躺在白玉碗口下面任溪流敲敲打打权做按摩的小黑龙,景临叫它:“你帮我看看,这湖下面有没有东西?” 变异兽们这几天里一直处于微醺状态,再次经过一次灵气改造的身体,因为这太过浓郁的灵气差点让他们又集体陷入沉睡,小黑龙游在水里更是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它还懒洋洋的,闻言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睁开略显迷蒙的小眼睛,眼底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过了约有两分钟,小黑龙才睁开眼睛,它现在看着精神了不少,得意得直立起身子,冲大家说:“湖底下好多这样的白石头啊!” 那语气,像是在对大家说:我们要发财啦! 其实,湖底下的石头和湖里的石头还是有区别的。湖里的石头并不怎么硬,蚯宝宝能直接咬下来,人也能依靠工具撬断,但湖底下的石头,那是非常的坚硬,比当初的蓝矿石还要硬上几分。 湖它说起来是个湖,其实水都是靠阵法聚集而来,在发现底下有东西后,只要注意着不要破坏这个湖的主体以及阵法,随便怎么挖掘都没事。 他们选定了一个点作为挖掘的切入口,根据小黑龙指示的方向向下挖。起初被挖开的还是常见的红泥土,后来挖了大约有三米深后,泥土开始变得干硬,颜色也变浅了一些,又继续挖了三米多,泥土已经变成了粉白砂石的模样,感觉灵气比上面还要浓郁。 赵志文又一次挥出的蜈蚣刀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铿锵”声,撞在了一颗硬硬的白色石头上。 那石头只露出了一个小角,大概一指节那么长,闪着晶莹的亮光,丝丝缕缕的灵气正从那角上散发出来。 众人围了过来,看着赵志文将那石头一点点清理出来,那石头也终于露出了它的完整面貌。 这一块石头呈菱形,约有成人两指宽,大概一寸长,拿在手里遇上光亮,更是五彩斑斓,丝毫不像刚从砂土堆里扒拉出来的,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小而精致,十分惹人喜爱。 然而众人对于它长什么样压根就不关心,即便对灵气最迟钝的曲正超和曹三爷等人,看到这石头那一刻,受灵气影响,眼睛也像在上面生了根似得,半天挪不开去。 挖出了第一块小黑龙向众人描述的石头,第二块就容易了,大家又往下挖了两米深,洞壁四面都是闪着光的小石头,大家琢磨着差不多了,就向洞壁两边深挖。最开始挖出的石头还是稀稀拉拉的几块,越往后面挖,小石头就越多。 但是随着石头的增加,里面的砂土质地也变硬了很多,甚至比那小石头还硬一些,因此大家兴冲冲地挖了半天后,景临和严非的长枪变形也变钝了,其他人更惨,身上带来的武器全部都废掉了。 这下全傻了。 龙璋看着自己因为用力挖石头而满手水泡的手,沮丧道:“看得到却吃不到,好难受啊!” 曹三爷垂头叹气:“用手挖就更不能了。” 几人中,赵志文和严璐的武器是最先废掉的,两人力气大,挖起来比别人快,但武器磨损也更快,赵志文还尝试了直接用手挖,倒是能掰动。但即使两人的皮肤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异现象,比如不怕烫之类的,但也没这石头厉害,掰了没几块石头,一双手就磨破了皮。 不过因为他当时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的原因,那伤口直接吸收了里面的灵气,所以伤口愈合得挺快,一会会儿时间伤口就已经结痂了。 严非突然道:“龙璋,你不是得到了炼器的传承吗?能不能炼制几把挖石头的工具?” “我还没仔细研究过呢。”龙璋说,这几天忙着找溪流尽头,也只有晚上不值夜的时候才有时间研究。他挠挠头,“再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炼器材料啊,炼器还要有火啊。” 景临道:“火这个你应该不用担心,我会布置的一种阵法,温度是很高的。” 龙璋道:“那要不我试试?” 景临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山林应该会一直存在,但是进来的路实在难走,大家都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走出去,我也一样。” 众人点头,问景临:“你有什么办法吗?” 景临道:“还记得我跟大家说过的这山林其实一个空间阵吗?我觉得,龙璋炼器要找合适的材料,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我研究一下这个空间阵,看能不能炼制出来,到时候哪怕没有趁手的武器,我们也可以多带点其他东西离开。等下次我们准备得更好了,再来这里挖石头也不迟。” 项泽华喜道:“要是能炼制出来就好了!” 景临继续道:“我也只是尝试,至于能不能成功,还是看运气,总之,我尽最大努力吧。” 大家纷纷同意,口里让景临尽力而为,但是基于景临的本事,他们对他其实很有自信的。 挖洞的时候大家都留有攀爬的阶梯,随后大家爬出来,看着天色不早了,一切事宜要明天才能继续。晚上大家绝灵阵里,期间赵志文和严璐会出去晃悠一圈,然后再血淋淋的回来。 这样做,虽然痛苦,但过后对骨骼皮肉却是非常有好处的,所以景临和严非也不阻拦。至于其他人,没有两人的皮糙肉厚,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第127章 炼器的材料,龙璋列举了两样,树与矿石。 树自然不是简单的树,景临布下了一个赤炎阵,其他人就去找一些树干扔进去,看能不能承受的住阵里的高温。矿石的话,就单独交给了蚯宝宝,它以黑泥为食,又喜爱水下的白色晶体,可见对土石之类的尤为感兴趣,让它带着大家找,可能会有不错的收获。 景临自然是专心地研究起了空间阵。 得到了穹苍宗的传承,才知道这一体系有多么庞大,之前学的不足九牛一毛。 穹苍宗最后一任宗主所炼的空间阵,空间之广,千米之上。能容活物,且看不见摸不着,是非常厉害的隐形空间了,载体相当于凭空捏造,没有很厉害的修为是炼制不出来的。景临没有他那样的本事,只能拿他们随身带着的口袋来炼制,能将容量扩大一倍,都算欣喜了。 在糟蹋过许多种不同的树木,挖掘了许多种不同的土石后,龙璋在大家的帮助下,试验了千百遍,无意中将一种红色的树木流出来的汁液与一种软糯无比像白沙的东西混合在了一起,这两者产生了类似化学反应的效果,结构出一种全新的红色物质。 这物质坚硬无比,能经受得住赤炎阵里的高温锤炼,很是适合炼制挖掘工具,因为它最后的颜色呈红色,所以大家就给它取名红沙铁。 龙璋才接触炼器,对灵力的掌控也不行,开始完全不知道怎么用灵力,还是景临和严非指点了一下,他又经过这么多次实验,所以也有了一点经验。太高级的工具龙璋炼制不来,但挖小石头的,他还是有信心能炼制出来的。 托福于大家对材料的合力试验,那些材料,他们也基本都知道了大概的用途,一些珍奇树木,奇特矿石,到时候走的时候都可以带上一些。 而景临在他的修为进阶了两层后,手里的空间阵比龙璋更快一步的炼制了出来。 严非看着景临递过来的布袋子,接过去时问了一句:“炼好了?” 他对自家爱人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但看到对方不过十几天就炼制出小说里描述的储物袋,头还是有点晕。 景临嘴角勾着笑,显然心情不错,他点点头,示意严非快看。 袋子里面没有装东西,轻飘飘的,严非拉开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就感觉意识跌进了一个空间里,空间有点不规则,歪歪扭扭的,大概只有三平方,然而比起袋子原本的容量,变化完全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景临道:“技术还不太熟练,形状没炼制好,等多炼制几个里面的空间应该就能齐整一些了。 “你很厉害了。”严非忍不住给景临一个拥抱,在他额头亲了亲,他抓着手里的袋子,说:“这个就给我用了。”这可是爱人炼制的第一个作品,必须留下做纪念。 “好啊。”景临笑道,这袋子本身是他自己的,“等出去了我再多炼制几个给你当备用。” 严非亦笑道,“那要辛苦你了。”眼底全是为爱人感到自豪的笑意。 然后,严非迫不及待地尝试了一下这储物袋的功能,这会儿还不到中午,出去的小队和变异兽都没在,龙璋在旁边补眠,他和景临就把这十几天来大家伙找到的可用材料往袋子里装。 这袋子本身就不大,是之前景临用来装肉干的,和以前的塑料袋差不多大。景临炼制之前,特别注意了,要在保证能多装东西的前提下,还要减轻重量,所以很是下了一番苦功。这会儿这储物袋,即使装了两百多斤的东西,除了鼓涨了一点,袋子却轻得很,直接挂在腰间就可以了,真的非常轻松还又便利。 不说他们有了各自合适的功法,家里还会种植各种变异的珍贵植物,这储物袋一出,严非觉得许多人都会为此疯狂吧。要知道之前还没进这里来时,所有小队的人每天不得不当天进当天出,就是因为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太少,多了非常妨碍行动,安全度大大降低。有时候回程即使看到好东西了,但因为没法再带走的缘故也不得不放弃,导致每天的收获都大大地受到了限制。 有了这储物袋,以后出去时只要多带几个储物袋,这些都不再是问题了。以后想要去别的地方换取物资,能带的量也大大增加了。 随后,严非又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倒,这些东西都是大家一起找的,到时候还涉及分配问题,他不能随便乱装的。 这动静惊醒了睡得差不多的龙璋,他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就看严非抖着一个小袋子,里面的东西不停往外掉。 龙璋揉揉眼睛,看向景临,张大了嘴巴:“这是成了?” 景临一笑:“成了。” 龙璋从地上蹦起来,就要去抢严非手上的袋子,迫不及待地想一睹那袋子里的真容,恰好外出的人和变异兽们都回来了,听说景临空间阵炼制成功后,纷纷加入了抢袋子的阵容。 炼制成了第一个,第二个就容易了,所有人都把自己随身带的布袋子放到景临身边请他炼制,而这期间,龙璋的第一把挖掘工具也炼制出来了。 工具分为两套,一套铁锤模样,一套是钻刀模样,钻刀一头尖锐一头方,能借用铁锤敲击的力道更快更省力的将那些嵌在白砂石里的小石头取出来。 等到龙璋将所有人需要的工具都炼制出来,景临几十个储物袋也全部炼制完毕。 万事俱备,东风已在,大家伙儿一连忙了这么多天,也不说再歇息一下,立即就下了那个深坑,间隔了一个多月后,又开始对着小石头忙碌。 大家心情好,一边挖一边还讨论这个石头,年轻一点的小说接触得多,就说这些形状非常规则的小石头很像修仙小说里写的灵石。 等到他们越往里挖,挖出来的石头品质也更好了。大家已经开始修习自己所得传承,对灵气都有了比较清晰的概念,所以他们又根据灵气的浓厚,将挖出来的石头分为三个品阶:下品、中品、上品。 这湖底下完全一片是被灵脉催发成的灵石矿,矿石多而密集,不过与灵脉相比,这灵石矿的范围肯定要小得多,而要形成灵石矿,不止要有灵气浓郁的原因,肯定与土地质地也有关系,他们挖了整整半个月,掏出来的矿道已经有数十条,才被用神识观测后的小黑龙告知,已经挖得差不多了。 到这时,每个人的储物袋也用得差不多了。基本每人还剩下两三个,用来装那些草木、矿石。 水边可美容的绿草当然是少不了的,可炼器的红木与白沙每人也都装了不少,等出去后让龙璋再帮忙炼制其他武器,大家还特意腾出一个袋子,拿来装蚯宝宝这么多天收集起来的黑泥,还有溪流里的白色晶体。 随后又在林子里转了几天,采集了不少别的植物,为了这林子里的可持续发展,每样东西都是琢磨着装的。 等忙活完,进来将近四个月时间,这下是真的要走了。 他们身上这大包小包的,再爬裂缝就不合适了,而且那条裂缝的入口处肯定还堵着那巨大的变色龙,这空间阵埋在I市下面,不管从阵里的哪一个方位出去,总归还在I市的。 景临就在湖边选定一个地方开始破阵,也顺便能看看出去后的具体位置,以后再想进来就方便多了。 只不过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人前,可能风险有点大,不过现在能人异士众多,就算突然出现,找个借口应该也能忽悠过去。 像来时那样将轨迹破坏掉,来自阵法的吸力应该只针对外界,所以这次众人众兽是稳稳当当的穿过阵法走出去的。 I市某个被藤蔓缠绕的角落,那处空间向被忽然撕裂,凭空冒了一只脚出来,随着那裂缝越来越大,里面的人也慢慢地显现出来。 背着包裹的景临恍惚了一下,将像陷在流沙里面的身体用力拔了出来,然后转身去拉跟在他身后的乐乐。 后面的人陆续地出来了,等最后一只变异猫快速地收回自己的尾巴,那阵法立即合拢,裂缝也消失不见。 在阵里待了那么久,众人早习惯里面清新的空气,猛然闻到外界掺杂着血腥味的气息,还有点不适应。 龙璋感慨:“这是从天堂回到凡间了。” 景临难得玩笑:“应该是从仙界吧。” 大家心情不错,都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拨开藤蔓走了出来,观察了一下,确认应该还在I市,大家将周围的建筑标识记下,开始找出口。 沿着被人踩出来的道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熟悉的地界,这I市这么大,纷纷觉得还好离得不算远,不然得走断腿啊。 严非奇怪道:“走了这么久,我怎么感觉人那么少?” “我也发现了。”曲正超说,“之前那些地方我们没去过不熟悉还好说,但这边的人流量一直不少的。” 快到出口的时候,倒是碰到好几拨往回返的小队,景临有印象,都是些实力一般的,基本每天都只能猎些普通常见的变异兽。 等到出去了后,经过棚子区,只看到寥寥几个人在摆摊,到了红门旅馆后,几个人径直去了之前他们订下的房间。 房间的日期早过期了,回来的路上时大家就在讨论他们放在房间里的物资可能会被其他住户拿走,虽然也有不少好东西,不过与他们这趟的收获,那些是不值一提了。 如他们所想一样,两间房子都换了不知几拨住户了,几人又来到了柜台。 第128章 景临他们到了柜台,说明了来意后,那柜台人员就拿着把钥匙,问了他们的房间号,让他们稍等了几分钟,钻入后房,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大盒子出来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对景临道:“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清点一下。” 众人都感到意外,说实话他们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来问一下,并不抱有东西还在的希望,真没想到东西还都被这店家保存着的。 然后大家清点了一下,发现东西竟是一点没少,就连那颗蛇胆都还一直被那凤尾兰保存着,新鲜的模样半点不减。 柜员确认了东西没少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好奇地询问他们:“你们是刚从荒兽秘境里出来的吗?” 景临挑了眉没回答。 那柜员就默认他们承认了,眼光在他们身上挂着的袋子上流连了一番,用羡慕的语气说道:“你们是第一批进去的吧?肯定得了不少好东西吧?” 柜员的眼神最后落在他们脚边的那些变异猫身上。 大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拿着自己的东西,让柜员重新给他们订了三间房,其中一间是给那八只变异猫猫们准备的。 在山林里待了那么久,这八只变异猫已经和他们混得很熟了,曲正超和项泽华在这期间也做足了一个猫奴的姿态,成功地在这些猫儿里各自忽悠了一只跟在了身边,剩下的六只就比较高冷,任赵志文和严璐怎么讨好,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但它们都乐意和乐乐玩,这可把鸭鸭气坏了,深感地位受到威胁,期间没少寻衅滋事。虽然打架的次数不少,不过它们下手都有轻重,更像是在切磋,四个多月下来,感情也早打出来了,出了山林后,这些变异猫半分犹豫也没有,自觉的就跟着大家一起走了。 等到重新住下了,大家把东西简单的归置了一番,分了些人出去打听消息。 原来,就在他们被吸进阵法的第二天,I市的另一个地方,忽然有人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裂缝,那裂缝里是另一片天地,和景临他们发现的空间阵类似。因为里面变异兽种类非常多,被驻扎在此地的几个修真协会的人员命名为荒兽秘境。 这几个月来,在此地的队伍几乎全部都进了那秘境寻宝。那秘境里野兽众多,大多都非常凶残,实力也高,有的队伍直接覆灭在了里面,有的队伍死伤半数,部分侥幸逃脱。然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但凡从里面出来的,随便带出来的一把草或者一只变异兽,都是非常有用的东西,里面可谓是处处是宝,所以进去的人不止没有减少,还增加了许多。 但是,这秘境说来也怪,你在秘境里面待了多久,再出来后,就要隔多久才能再进去。大家觉得这种地方越跑在别人前面发现宝贝的几率越大,不少小队的人都不想慢其他人一步,所以是能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现在住在红门旅馆里的那些队伍,离开时间最长的,也只比景临他们少那么十几天而已。而景临他们失踪了这么久的事情,无意中也就被很好的掩盖了过去。 其实,店家帮着保管这些东西,也是抱着一个侥幸心理,万一这些东西的主人回不来了,那最后也只能是便宜了身为老板的自己,就算回来了,也能博得对方一个好感。因为荒兽秘境的突然出现,原本每月一次的拍卖会已经推迟了好几个月了,下月要再次如期举行。景临的那颗蛇胆,其实早在店家的预定之中,如果下个月他们还不出现,那这东西就会被老板真的私吞掉,拿去拍卖了。 那老板最后得到东西被拿回去的消息时,还觉得惋惜无比。 景临一行人是从荒兽秘境里出来的消息很快被旁的人知道了,在他们打听消息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向他们打听关于荒兽秘境的事情,但是景临他们哪知道啊,只能囫囵忽悠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景临他们哪都没去,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房间里研习功法。 当对自家的功法有个基本了解后,景临也从传承里面知道了怎么给储物袋增加神识印记的方法。人的神识就跟指纹一样,是完全没有相同的。神识带有自己独特的印记,但如果他人的神识比你强,却能将你的印记抹去,这就好像比神识的攻击力,景临是绝对能压过严非的。 小队之间现在已经是完全互相信任了,十人中,只有景临和严非有神识,所以除了他俩的,其他人的储物袋也全部都交给了两人帮忙用神识锁上,万一他们有事要出去,也省了袋子里东西丢失的担心,等回到佳林县后再解开。 还有几天就到了这月拍卖会的举办日期,景临他们去荒兽秘境入口转悠了一圈,只见那入口就像一片悬立在空中的水幕,那是灵气具现震动的波纹。因为被误会是从这秘境里出来的,所以理论上他们现在是进不去的。虽然很好奇这秘境里面是什么样子,不过听说里面危险重重,大家不想节外生枝,就都打消了进去的想法。在拍卖会到来之前,整天都在I市里面转悠。 大家花在狩猎上面的时间很少,大部分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更多的是窝在房间里修炼。 拍卖会的前一天,景临他们找到了举办方,看了拍卖条款后,把那个蛇胆押在了那里。 现在拍卖会付款物资没个固定的,基本还处于一个互换的情况,你看上了某个拍卖品,直接喊出你拿来兑换的东西,如果卖方满意了,就算交易达成。以前的拍卖会比的是谁钱多,现在是比的谁物资更珍贵,在珍贵程度不相上下时,就比谁的量多,或者偏向卖方更想要的那样东西。 拍卖会的举办地点就在红门旅馆的地下室。整座旅馆下面都被挖空了,地下室又宽又大,里面修了不少水泥凳子,中间穿插着几根粗大的水泥柱子支撑着上方的重量。 拍卖会选在天黑之后,大概七点钟的那个样子开始。当天景临他们早早就吃了晚饭,为防有人浑水摸鱼,所有的变异兽都留下看着储物袋,大家从之前储存的物资里挑了些价值比较高又常见的东西随身带着,就直接去了地下室。 搁置了几个月的拍卖会重新举办,好些人早已等不及了。因拍卖会并不限制人数,所以入口处人流源源不断,景临他们进入会场后,里面已是人满为患。长条的水泥凳子上基本坐满了人,小队十人在里面艰难地走了一会儿后,才终于找到两条相邻的水泥凳,十人一前一后的挤着坐下了。 在会场的最前面,却并不像后面这般拥挤,靠近拍卖台的周围空间更是空旷,景临他们听旁边人讨论,越靠前的位置,是越有实力的小队人才能坐下的,这在这里已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知道刘天师这次会不会来?”忽然,与景临他们相邻而坐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刘天师是谁?”他的同伴问道,这人却是一名女性,因为个子太过娇小,被队友挤在中间坐着,不出声还注意不到。 那中年汉子道:“你刚来没多久所以不清楚,这个刘天师听说是修真协会里的,会法术呢,入口的那个阵法就是他布置的,听说是什么玄天门的新任掌门嘞。” 景临怀里抱着乐乐,此时听到熟悉的名词,不由地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凝神听了起来。 那女声惊讶道:“原来是他呀,真厉害啊!” 那汉子也无比羡慕,道:“上次的拍卖会,刘天师出来,拍下了火焰小队猎下的变异火云豹,听说那火云豹刚死不久,身体里的血液还新鲜着呢,那是画符的顶级材料,被刘天师用十颗一级的火属性晶石拍下了。” “十颗?!”那女生提高了音量,显然十分震惊。 “是啊,十颗呢,我们小队辛苦一个月也凑不齐这么多。” “那刘天师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是自然,修真协会的,本事都不小,拿出十颗一级的属性晶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接下来,两人就说起了关于修真协会的各种听闻。 没听到有用的信息,景临方收回注意力。他之前还真没猜错,这阵法果真与魏真师门有关,那新任掌门刘天师,肯定就是魏真口中的那个师弟了。 然现在知道也只能暂时不动,这里是刘天师的地盘,他有修真协会做后盾,现在和他对上,无异于蚍蜉撼树。 很快,会场里到的人差不多后,前方也出现了一阵动静,只见几名气质冷清的男人忽然出现了前方,由拍卖会的会场人员恭敬地引入最好的几个位置坐定。 那刚才的中年汉子就指着前方某处,对那女人小声道:“看见没,那就是刘天师。” 景临几个也顺着他手指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人,相貌英俊,嘴角勾着笑,气息舒缓,很是平易近人的模样。 大概只有景临他们知道,这青年那温和的面目下隐藏着怎样一副蛇蝎面孔。 第129章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在这里,财大气粗的人需求晶石,像刘天师那样的人,则需求各种变异材料。 景临他们之前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一直很少和别人接触,虽然知道大家都在搜集那些动植物里的石头,却不清楚这石头也是分了等级的,等级越高的晶石,里面的能量越多。 景临他们只知道这晶石家里的变异兽们很喜欢,却不知道大部分晶石,只要力量温和,人也是可以用的,至于用法,和他们带出来的灵石差不多。 而在这里的拍卖会,最不值钱的大概就是那些生活物资了。 在拍卖会上,景临他们还看到一只拿出来拍卖的人工繁育出来的变异兽,那是一只外形威风凛凛的成年变异虎,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是嗜血的残暴,一出现在人前喉咙里全是低沉的威胁吼声,显得异常暴躁。 这变异虎和一般的变异兽完全不同,这虎野性太浓,缺乏人性,想要驯服它,大概只能靠暴力,然而一旦驯服,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那虎应该实力不错,被一个小队用六颗晶石给拍下来了。 而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除了各种变异材料,拍卖品居然还有人。都是些长得非常漂亮的少男少女,身着暴露,手脚都有铁链,他们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爬上了台子,像件物品一样供会场里的所有人打量,满场都是轻浮的口哨声,许多人毫无顾忌地说着污言秽语。 景临听得直皱眉,赶紧把乐乐的耳朵给捂上了。 这些人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只是平时发泄欲。望的消遣玩意儿,拍卖价格要比那些材料便宜得多。 景临的那颗蛇胆比较难得,被刘天师和另一名协会成员同时看上了,两人竞拍的晶石数量不断走高,到后来一个开始抛出符篆做价,一个拿出锋利的匕首为筹。这蛇胆不管是画符还是炼器都是上好的材料,谁都不想放弃,眼看竞拍僵持不下,景临快速找到拍卖会后场人员,选择了那拿出武器应该是炼器师的人,与之达成交易。 刘天师愤怒地攥紧了拳头,这次拍卖会好不容易有了能入眼的东西,却没成功拍下来,不由分外恼火。他凭着一手画符之术,到这里后谁不卖他一个面子,偏就有人不识好歹,一个与他抢,一个不卖他。 刘天师阴狠地眯了眯眼,虽然拍卖会有规矩不能透露卖品的拥有者,但作为协会的一员,且他来这里已经不少时间了,经营出了一些势力,所以想要知道蛇胆的拥有者并不难。以往也是因为这个,很多人忌惮他,所以这刘天师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拍不下来的。 因为神识释放出来的原因,在拍卖会结束之后,景临和严非发现有几人在人群中尾随着他们。因为离得不远,恰好在景临的攻击范围,他把握了一下力度,直接用神识将那几人震晕。 那几人毫无预兆地倒下去,因为会场里人实在太多,许多正移动着的人被这倒下的几人挡去了道路,情况突然,引起不小的波动,趁着后面的混乱,景临他们快速地冲出了会场。 快要出去时,景临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站在拍卖台上看着这边的刘天师,对方面色铁青,脸上气急败坏毫无遮掩,对上景临的眼睛时,神情急剧变化,那眼里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 刘天师身份特殊,无数人巴结讨好,他要说看不惯谁,那对方一定落不到好。景临快速回头,对大伙儿道:“被盯上了,我们今晚就得离开。” 所幸他们本就打算拍卖会结束第二天就走,东西早都收拾好了,大家匆匆地返回房间,一打开门房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陌生人。 “这些都是贼?”严非从几个昏过去的汉子身上迈过去,提起放在床上的包裹。 素贞晃晃尾巴,把那些人全推到房间角落。这些贼原本是想进来偷物资的,结果没想到这里一屋子的变异兽,就改了注意,结果没打赢,被几只性格恶劣的变异猫几抓子就干净利索地敲晕了。 包裹太多,在大伙儿往身上挂的时候,体型大的变异猫们也帮着拿,纷纷用嘴叼了起来,一副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走的样子。 旅馆里全是刚从拍卖会场里回来的人,闹哄哄地,不少人看他们急匆匆地走,虽感觉奇怪,但因不认识,也都没拦着。十人加一群变异兽,很快到了旅馆的牛棚,交了对牌牵了牛出来。 那十只变异牛这么久一直待在红门旅馆的牛棚里,沾了变异二字,看守地人也并不敢怠慢,都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当然一切开支都是景临他们出的。不过因为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这些变异牛冬天长出来的毛全都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层短短的容貌覆盖在皮肉上。 那些牛的毛倒是制作保暖衣物的好材料,可惜他们没遇上,应该是被这旅馆看守棚子的人收拾掉了。 轻松了四个月,牛儿门都变懒散了,在给它们套上枷锁时,有几只脾气大的还不乐意,走一边儿躲着了,景临向素贞讨要几株它吃的绿植喂给了它们,一下子就变殷勤了,催着主人给套车,套好车就哞哞叫着讨吃的。 套好了车,大家立即跳了上车,绳子一抖一吆喝,就从旅馆的后门直接出去了,因他们动作快速,这一切所花的时间,也不过五分钟。 他们刚走,一群人就冲进了红门旅馆里,围住了柜台向柜员打听景临他们的消息。 最开始因为那条巨蟒的原因,景临他们确实被不少人眼熟,但随着他们将近四个月没再人前露面,这里的人后来更是被荒兽秘境吸去全部注意力,所以现在还对景临他们有印象的人着实很少。 等那些人问出景临他们所在的房间号后,早已是人去楼空。 借着月色,景临他们马不停蹄地连着跑了三个小时,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后,才终于停下来歇了歇。 一边喝着水,曲正超一边忍不住道:“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项泽华他们开始还云山雾罩的,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离开得这么匆忙,等搞清楚缘由后,不由恨恨道:“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手段阴狠毒辣,幸好我们走得快。” 魏真遭遇特殊,收留他就等于收留一个定时炸弹,收留魏真留下,虽然是施磊的决定,但也少不了其他管理层的同意,所以魏真的事情,项泽华自然也从他父亲那里听说了。 景临道:“那刘天师,还是要交给魏真处理才行。”若他是魏真,定然是希望能手刃仇人的,“山林空间里的灵碑只消失了十块,等回去后,我们再带一拨人过去碰碰运气,也希望魏真能重回修士一途。” 说到那些灵碑,曹三爷嘿嘿笑了起来:“以后咱们这几个,可都是掌门人了。” 龙璋道:“那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可羡慕严大哥了,他那传承是散修剑修,通过了考验啥心魔誓都没有,他以后爱怎么修怎么修,多自在啊。” 他们必须要建立门派,职责在身,对于喜好自由自在的人来说,那完全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啊。想着,龙璋不由把目光投降了在一边吃草的牛儿们,觉得他以后和这些牛儿也差不多了。 严非淡淡地笑了一下,要不是他一直坚持,恐怕他最后连个掌门都捞不到呢。 这里离I市还是太近,大家只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就继续赶路。 变异牛比普通的牛都要聪明,并不需要人特意驱赶。坐在车头,景临把拍卖得到的物资清点了一番。 那颗蛇胆一共得了三十五颗一级晶石,六把锋利的匕首,三把弯刀,收获算是不错了,这些要和大家一起平分。在会上,景临又拍了些不常见的可食用的植物带回去,像绿药兰啊、漫天花这些,他们自己也采摘了不少带回去栽种。 来时花去六天时间,回去的时候时间更抓得紧一些,缩短了一天的路程,第五天天刚亮时,他们就回到了佳林县。 县城的管理更加的严格,进城的时候,他们穿过一条街道,恰好看到方亚洲带着几个人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 曲正超喊了一声:“亚洲!” 方亚洲转身,一看到他们,急忙跑过来,惊喜道:“你们回来了?”然后他转身对身后那几人说:“你们先去做登记,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那些人应道,同时好奇地打量这刚进县城的一行人。 县城现在管理得可严格啦,分为了内外城,有些从别的地方来投奔的人,已经不能直接入住内城了。那些刚来的人,只能待在外城,先必须经由官方登记在册,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期,才能拿到临时居民证,而想要获得永久居民证,那又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他们都不认识景临他们,只想着方先生可是施基长的得力助手呢,这些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进县城就能直接进入内城,还和方先生这么熟悉? 小队十人是四月初离开的佳林,间隔四个月才回来,此时已经是八月份了。天这么热,那种能隔热的叶子在佳林县里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身边来去的人基本都穿着灰蒙蒙的衣服,带着灰蒙蒙的帽子,少数穿着印有花色的衣服,但基调也偏离不了灰色。 方亚洲坐在曲正超的车上,一边问着他们外出的情况,一边跟他们说县城的相关发展。 景临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引得旁边人不停打量,恰好这些起得早的人,都骑着车往同一个方向走,看起来似乎都是往当初曙光基地所在的方位而去。 景临好奇地问方亚洲:“这些人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下田去呢。”方亚洲道,“现在能种植的二代小麦种,已经收了三茬了,第二批水稻也要进入收获阶段了。这期间,小麦和水稻都扩大了种植范围,并且,已经对外开放兑换了一次。县城里现在好多人找的工作都是去乡下管理田地。” 只要是田里的活儿,就没有什么轻松一说,但生活有了希望,再累,心里也都是高兴的。 现在这些人就是这样的,虽然早出晚归,但脸上神色都还不错的。 第130章 此时的佳林县街道,完全整洁一新,那些房屋大厦上面攀爬的植物全被清理干净,过往的街道边,新开的店面也比他们离开时多了许多。 进了县城没多久,景临他们就就和曲正超几个分开了。 回村的路上,遇到不少县城里的人,直到快要靠近自家村子的时候,周围才冷清了下来。 景临他们村情况特殊,平时并不让不熟的人进村,景临他们不在,就连施磊都很少来这里。他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里才刚刚热闹起来,大多数都还在吃早饭,见到景临他们回来,巡逻人员敲锣打鼓地通知了村里人,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碗就赶紧跑出来了。 景临他们在I市猎了不少变异兽,身上血腥气增加了不少,懂的人知道那叫煞气,不懂的人就觉得他们看起来比以前要可怕些,和他们不太熟的都不怎么敢靠近,熟悉的人胆子就要大些。也是景临他们现在还不会遮掩自己的气息,等以后功法精境了就好了。 现在村里人每天吃的是带有灵气的米饭,带有灵气的蔬菜,生活质量比以前上升不少,其他人面色红润看着精神气都不错,除了景临他们的家人,因为太担心他们,所以平时心事重了些,面貌看着没有别人好。 为此景临他们都觉得蛮愧疚的,好在之后他们基本就留在村里了,也不用家人再怎么担心了。 村里人也识趣,虽然都好奇景临他们这几个月在外面的遭遇,但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见他们都平安回来后,就全部返家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家人。 严璐兴冲冲的拉着家里两位女长辈去捣鼓那美容绿草了,还带走了乐乐,景临夫夫和赵志文就跟赵承怀和严锐锋简单说了下他们在外面的那些机遇。 聊了大半天,大人们就放他们回去休息了。赵志文回去了,景临和严非则先去了自家黑泥土地里看了一圈。 关双双之前送的茶树都活了,种下去的甜饼树根茎也都发芽生长了,枝干已经有巴掌长、两指宽了。 蚯宝宝收集的黑泥景临他们装了不少回来,足够四亩农田用,挑了四块离家最近的,两人把黑泥倒了进去,等它慢慢吸收再次变异。 顺便也看了下村里的农田,此时里面都是还孕着穗的水稻,要不了几天就会破口抽穗,这时候田里不少人在清理杂草之类的,聚灵阵对作物有利,那些野草什么生长起来也挺疯狂,为了不让它们与水稻争抢灵气,村里人几乎每天都要下田,也有点辛苦,不过村里人其实也乐在其中吧。 问了村里几个叔婶,都说今年村里种的基本是常规稻,长势非常好,如果后期照顾得当,产量可能要比杂交水稻还要高。 晚上,家里新来的六只变异猫被景临那排在楼上另一个空房间里。躺了四个月的草地和几天牛车,景临和严非抱着彼此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施磊就带着魏真来了,曲正超回二小队看他爷爷去了,所以没有跟来。 先说施磊那边,自从当上这个佳林基长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他这期间根据曲正超提的建议,对基地的一些发展路线做了规划,后来又在魏真的帮助下,带着人在县城的周边山林里还真的找到了许多可用的变异植物和变异土石。 现在试验地的种植范围已经扩大了两倍,县城的存粮也不再是坐吃山空的状态,为此施磊感觉自己的压力少了很多。然而还没等他喘一口气,曲正超就带给他一个他们在I市得到了修真机遇的消息。 魏真也从他口里知道,他那个刘师弟也在I市的消息,并且还想对他们不利。 施磊作为管理最高层,他凭借的也只是末世前屯粮多为高起步的起点,真要论起来,他最厉害的也只是一颗脑子,但这在现阶段,光靠脑子是吃不好饭的。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如果再不强大自己的实力,只怕这基长的位置也坐不久了。 而魏真,更是对重回修士一途重新抱有了希望。 而I市山林空间目前能打开的只有景临。 “景老弟啊!”施磊抓着景临的手不停地摇晃,一副恳切的姿态,“你要帮我们啊!” 严非过来打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 施磊讪讪地摸着被拍开的手,忘记景临是有夫之夫了。 景临让他们坐下,道:“我之前已经引起那个刘天师注意了,我再去就不合适了。” 闻言,施磊和魏真失望不已。 景临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新的法子,那怕我不亲自去,你们也能带人进山林空间。” 这法子,其实还是和刻阵法进玉石有关。因为破阵两次,所以那空间阵的灵力轨迹景临已经熟知。他可以在玉石上刻上破阵的轨迹,到时候想法子激发出来打进那灵力轨迹当中就可以了。 将法子简单的讲了一下,说到自己的老本行,魏真懂的就很多,景临不过说了几句要点,魏真就全懂了。只是他现在神无灵力,到时候要靠他人激发才行。而这人选,估计不是曲正超就是项泽华,两人去过一次能给他们带路,且有了传承,身负灵力,做这些也容易。 听景临愿意帮他们,施磊感激不已,不过还是继续腆着脸,让景临给他们做多点储物袋。 景临应下了,不过载体要施磊自己准备。 施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转天就送来了一堆小布袋子,那袋子看起来跟福袋似得,布料簇新,看得出来是临时赶制的。 除了袋子,还有一堆比较稀罕的物资,混在里面还有他们新发现的变异植物和一些矿石,施磊还做了承诺,等他们从I市返回后,还会分出五成的收获给景临。 这是施磊的诚意和态度,也让景临有个底。 答应了帮施磊和魏真,景临就继续压缩起了阵法,之前在山林里忙着一直没空继续练习这个,相隔了四个月才再捡了起来。 而严非也没闲着,他们从山林里带回来那么多东西呢,都要重新归纳,该保存的保存,该种植的种植。等他把这些弄得差不多了后,修为比之前多了两层的景临也终于把阵法压缩进了玉石里。 景临忘记问施磊要玉石,索性他将带回来的一截树干削开,制成一块块的流窜着灵气的小木牌,当做玉石用刻了一段破阵时要用的轨迹进去。 一块木牌破一次阵,景临一连做了二十块才停手,这样留一块出来时破阵,施磊能连续带人进去十九次。 忙完了木牌,景临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炼制储物袋。 施磊送来的袋子那么小,景临觉得他肯定是故意的。要知道景临还没炼制过这么小的,不过一回生二回熟,施磊不怕耽搁时间,景临就拿着小福袋再次投入的研究。 等到做完这些,时间跨度已是又过了一个多月时间。 时间过一个月时,施磊就等不及了,未免让景临觉得烦,就每隔几天让人来给景临送东西,都是县城最新发现的新变异物质,以送东西的名头顺便问问景临的进度。 景临这边忙着,龙璋那边也忙,施磊在他这里下了订单,定制新材料武器。他偶尔会让蚯宝宝带着新收集的黑泥来和景临换番茄果吃,所以两边的消息时不时地交流着。 等景临的东西一备好,那边施磊得到了消息,立即派了人来拿。而严非,也在村里通知了,如果村子里有谁要跟着去I市,来跟他们说一声,他们好将人安排到施磊的队伍里。 村里去的人不多,马家兄弟中,马淳正和马淳健去了,还有李飞宇以及赵少乾,最后还加一个高卓。 高卓在这期间,身体又凝实不少,有次无意中出现在村里人面前,可把对方吓的够呛。不过现在大家对新事物接受程度都很高,再说到底是认识的人,害怕了几天,加上曾婶儿和高卓一贯不出现在人前,而随着高卓身体的凝实,他也已经能触碰物体,农忙的时候,也曾下田帮着曾婶儿收拾,大家觉得就算做了鬼也不忘孝顺老母亲,那也是好鬼,渐渐地也就接受了,现在隔得远了还能说上两句话什么的。 而得知高卓要去,魏真对他也是处处照顾,从景临两人那里得知,当初他能活下来,还多亏了高卓。 这次施磊带了不少人去,虽然魏真拿出来的那块木牌一次只能带十个人,但曲正超说过,只要进了I市里,不能全身而退的小队多得是,有的小队今天早上十个人进去,下午回来的就剩一个人,这种情况,一般会重新找队员组成新小队。这种情况非常常见,所以到时候他们去了,每天都带九个人进去,只要行动隐蔽点,加上那个荒兽秘境的热度还在,所以并不容易让别人发现。 曲正超对建立门派什么的,和龙璋一样并不热衷,所以这次带路的人就是他,他和魏真一样,都要经过乔装改扮才行。 在他们离开的没几天后,景临他们村子,也迎来了末世后的第三次秋收。 第131章 今年秋收,景临就没请曹三爷他们帮忙了,夏季时二小队也种植了水稻,都忙不过来,所以景临就跟方亚洲说了声,让他帮着从基地里找了些人来村子里,把农田交给了他们,自己给一些报酬出来,落得清闲片刻。 村里人现在吃喝不愁,也开始追求清闲了,都交了一部分农田出去。 他们村的谷子,只要晒干一部分,方亚洲就会派人来收掉,为此秋收期间村里每家人都得了一大批新换来的物资,家里的谷子几乎都只留够了自家人未来一年的存粮。 而另一边的施磊他们,也早已经到了I市。他们带去的人全部都已经进了山林空间,在曲正超的带领下,找到了灵碑,开始寻求自己的机缘。 秋收过后,天气骤然转冷,大家早有准备。今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少种了几亩冬小麦,把种子兑换了出去,留了更多的土地来种植高阶的变异作物,景临三家,只赵承怀一家人种了小麦留着将来三家人用,其他两家种植的多是从山林里带回来的植物。像美容的绿草,景临就取名为美容草,专门腾出了一亩地出来,灌满了水,扔了晶石进去,把带回来的美容草全部移栽了进去。 村里面食人乌鱼的那个池塘,景临布置了赤炎阵,将里面的水完全蒸发掉,几只吃过人的乌鱼也处理掉了,随后布置了雨阵将里面住满了水,扔了几块从那溪流里面带回来的白色晶石进去改变水质,以后村里人浇灌田地,就可以从这里面引水了,这样子也能让作物的正常情况变得更好。 三家人的井里,也是扔了好多晶石进去。 再就是小黑龙以前栖身的那个荷塘,里面的鱼现在越养越大,但肉质却很细腻鲜嫩,景临就打算把这个荷塘发展成鱼塘,有机会再找些可食用的鱼苗扔进去养着。而荷塘里的那三朵黑荷花,大概是当初被小黑龙拿来挡天劫的缘故,不再产生黑气,很是萎靡。这类植物虽说是有害的,但以后长成了却也是难得的宝物。景临现在也不像以前拿它们没有办法,在小黑龙的帮助下,把三朵荷花从水里拔出来,在家里修了个小水缸种了进去,有小黑龙看着,出不了什么问题。 做完这些,景临也开始忙活建立宗门的事情了。 建立一个宗门,肯定得有一个门派属地,然后才能修建相关建筑。依景临在梦境里看到的情景,那些宗门属地,因是大门大派,哪怕是最小的一个门派,那占地面积也比他们佳林县还要大,有的更是超过一个省,光是修一个宗门就要耗费许多的人力物力,且还不说需要修建的宗门有好多个了,这可都是超级大工程。所以种种事宜太多,都要好好地做规划。受地理限制,景临他们肯定建不了那么大的,所以地皮也是不用愁的,施磊为了拉拢他们这些人,一早和几位管理层商量好了,给他们在县城周边划了山头出来,留着他们以后修建宗门用。 景临依然觉得以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胜任一个宗门的宗主。所以也只是先在家里立了碑位,根据他梦里梦到的那位阵术大师的些许容貌,请人绘出了一副画像,挂在碑位旁边以示敬重。至于收徒,他先想的是顺其自然,有合适的收了。 赵志文和严璐因传承同宗,所以两人根据实力来定,严璐挂的是宗主之位,赵志文就挂的就是副宗主,严非吐槽说有副宗主这个职位吗?严璐就翻着小白眼:人家说有就有啦。 随后景临和严非骑马去了县城,崔丽珠之前送的那套商铺现在还是关着的,两人准备打扫干净,把家里的那些物资整理整理,自己不需要的就拿出来摆上,开个杂货铺。 两人还去县城里的二手家具城选了些货物架,这些二手家具城,全是对时事比较敏感懂得抓住机会的普通人开的,家具也是从县城各处收集起来的。现在很多本地人重新分了房子,也需求些家具,所以生意一直还不错。 在家具城里,两人还遇到了舟舟一家人。当初这两家人跟着他们回了县城,就住在一起了。他们来时带了些物资,吃喝方面倒是不愁,后来这家的两个男人加入了县城的官方小队,每天跟着出去寻找新物质,只要发现一种新物质,官方就会给些奖励,因此来了这么久,也攒下不少物资和资历,他们在上个月就从临时居民转为正式居民了,所以日子现在过得还不错,今天恰好是全家人约好一起买床回去。 商铺必须每天有人照看,景临和严非白天倒是有空,县城里也有房子,不过他们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也习惯住在村里,所以打算聘了人来管理。看这家人都是踏实的,景临就跟严非商量了一下,干脆聘了这家人。 景临给的报酬不少,可能有时候比不上官方给的奖励,但胜在稳定啊,工作环境也安全还安逸,所以这家人想都没想,立即就应下了。舟舟的父亲以前是律师,当下就写了聘请合同出来。 因和基长交好,像景临他们这样的人,其实在他们眼里这个地界、现阶段,合同对他们的约束力等同于没有,舟舟的父亲也是表示自己的诚意,让景临两个相信他们会用心管理商铺,合同上可谓是诚意满满。景临和严非见此,以后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随后,景临就看向了舟舟。 舟舟在画符上挺有天赋景临是知道的,他想着左右宗门的门牌都挂上了,既然遇上了,那就干脆收第一个徒弟吧。虽说这徒弟挺小,但要按照辈分来排,那以后舟舟其实就是他的大弟子了,整个宗门的大师兄呢。 景临问了问这家人意见,放不放心把舟舟交给他,让他带回村里住一段时间。 两个男人还没说话,家里的两个奶奶就忙不迭地点头,皆认为若舟舟能把景临的本事学去十分之一,将来也是受用不尽了。 舟舟一直就挺喜欢景临的,经历过末世的许多磨难,他现在心理也比较早熟。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爸爸奶奶他们,但是想着能跟着高个子叔叔学本事,他也是能忍一忍的。 想着要收徒,练习用的黄符纸是少不了的,于是景临又找到项泽华,在他家负责的纸厂里下了一笔订单,让做一些黄符纸出来,所用材料都是这个世界里的变异树,将来的成品对于灵气的承载能力只会比他以前用的高,完全不用担心质量问题。若是以后有条件,景临还希望能用灵气更好一些的树木,制作更高级的黄符纸。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慢慢才能视线的事情。当天傍晚,景临和严非就带着舟舟一起回村了。 赵志文和严璐看到舟舟,听说是景临的预备役大弟子,纷纷挽袖子表示他们也是时候开始收徒体验一把做师父的感觉了,至于徒弟的人选,那就先从村里开始找起吧。 因为家里有个差不多年纪的乐乐,所以舟舟对于陌生环境适应倒是良好,素贞它们之前在路上时也已经见过,舟舟也不怕它们。舟舟到家后除了刚开始有点拘谨,和小伙伴们玩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变得活泼起来。 景临教舟舟,并不是从画符开始教,除了让舟舟背诵他当前所学的一系阵法口诀,还让他练习步伐,光这两样,就会花去舟舟不少时间,期间还让舟舟翻阅《玄天》。 景临也一直闲不下来,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虽然不知缘由的不会忘记,但以后教徒弟都会用上,总不能光凭口述,所以他找了许多质量不错的纸张,将脑子里的那些不同体系的阵术都默写下来,再装订成书仔细保存,等以后条件上去了,再印刷一些基础书籍出来。至于珍贵一些的,则要他自己保存了,一来天赋一般的学不到那里去,二来这也是一个大派将来的立足根本,他人自然不能随意传阅。 每天抄抄写写,检查下舟舟的进度。想着乐乐也是要当师父的人啊,景临和严非也会和乐乐交流一下,乐乐自己更是去找了唐糖,拿出了些基础御兽术出来给唐糖学,算是变相收了个大徒弟了。 赵志文家最近几天也是十分热闹,村里人听说他和严璐要建立门派收徒弟,但凡年轻力壮点的,都上门凑热闹。这炼武一道,就和普通的拳脚功夫有很大区别了,毕竟对肉体的强韧度有很高的要求,日后徒手劈巨石那都是最基本的。虽然来了几十个人,但他们跟着赵、严二人练习了几天所得传承的基础炼体武术,因为姿势怪异别扭,不是扭到脚就是伤到腰,很多都放弃了。 不过,两人也在村里发现了几个好苗子,王文杰是一个,钟孝辉和高雅兰这表兄妹,也都挺适合走炼武一道的。 严非问严璐:“你们自己都还没学出个样来,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严璐倒是心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学多少是他们的本事,他们要是能代我和志文把门派发扬光大,那我俩不是正好省力了,专心修炼不更好呗。” 其实严璐精明着呢,高级些的炼体武术只存在他和赵志文的脑子里,他们不说谁知道呢?而且,等把大徒弟教出来了,正好让他们以后帮着自己处理门派事宜,自己也不用累死累活了。 一举两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卡最后一个大剧情。 第132章 景临和严非的商铺,悄没声息地就开了。 商铺里的货,最开始每隔几天景临和严非会来送一次。货物的种类很杂,有米面粮食,偶尔他们还进山打一打野味,如果有多的也拿来卖,还会摘一些野菜、野果子摆进商铺。当然后来卖得更多的,还是新鲜的绿色蔬菜。 基地里的蔬菜,虽然施磊去年就挑选了地方让人种植培育,但是量一直不多,光是住在县城里的居民就供不应求,别不用说还时不时来一次县城交易物资的其他村民。所以景临他们的蔬菜一摆出来,几乎在十分钟内就能卖完。 后来除了卖自家的,景临还收了村里其他人家的蔬菜拿来卖,勉强能供应上半小时。村里人每日的收入来源就靠着这些,景临也从中赚取一点物资。 没过多久,景临家的商铺就成了县城最炙手可热的商铺之一。 到了下半年,景临也开始卖美容草。 这草的美容能力实在逆天,周玉和周菲菲两人皆年过五十,就算是周菲菲一向在皮肤保养上特别注意,随着岁月流逝她面上也免不了出现皱纹,并且眼袋拉伸,皮肤暗沉。后来在严璐的指点下,两人不间断地用了美容草几个月,仿佛一下子回到三十多岁的样子,为此每天出门都笑呵呵的,心情万分愉快,更显得年轻不少。 有这两人的例子所在,这美容草率先就在村子里流行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说村里的大妈大婶了,看着自家媳妇儿一天天变年轻起来,家里的大老爷们儿也都坐不住了,再不把自己整好看点,外人该说自己配不上家里老伴儿了。 为了打开美容草的市场,美容草拿到县城开卖之时,两个看店的掌柜特意做了免费试用活动,结果自然喜人。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能力出众的人,在别人还在为吃喝发愁时,他们已经开始不满足饱腹之后的精神空虚,开始追求其他新鲜事物,美容草就这么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等县城里第一个用美人草的人看到美容效果后,简直要为它癫狂了。 然后经过半年时间,两个掌柜采用提前预定、饥饿营销的方式,美容草已经成为了整个县城最高档物品之一,是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 这半年里,景临家里的变异兽们,实力也增加不少,素贞蜕了两次皮,头上的那只角已经完全长了出来,并且生出了神识。鸭鸭和呱呱也到了食用舌骨草的阶段,现在已经能说话了。 鸭鸭说话的语调是个少年音,和它的性子一模一样,又活泼又调皮,每天早上给自己梳毛的时候都会发出自恋无比的声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还好看的大白鸭了。” 在乐乐坚持不懈的“纠正”下,本体为鹅的鸭鸭已经无力地放弃确认自己是只大白鹅的事实了。做鹅做鸭有什么区别,够白够美就好了呀。 呱呱的声音和它沉默的形象类似,声音是带着憨厚的少年音,说话的速度比较慢,声音总是比行动慢一步。 小黑龙的两只爪爪完全没有冒出来的趋势,神识倒是和景临一样,都增加了不少。 而半年之后,施磊他们也终于回来了。 施磊那么巧,所得传承也是剑修。魏真也如愿以偿,得到了诡医的传承,和炼药有所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从传承中得知,只要他找到合适的材料,配合心法完全能重筑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得知自己有望重回修士一途,魏真从灵碑里出来后当场就忍不住痛哭,整个人也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 而景临他们村跟去的人中,高卓得到了一位鬼医的传承,这种功法比较少见但却是最适合高卓的,虽说功法并不高深,但让他修炼以后能长期保存实体,不受污秽之气侵扰,除了没有心跳,其他的一切都和正常人无异,这对他这种死后灵魂,无疑是最好的重生。 他的传承和魏真听起来发音一模一样,但两者是两种不同之道,前者注重实体,后者则针对这世间一切虚幻阴暗之物,就好像当初魏真所中毒素后残留在体内的那股黑气一样,它们对别人是致命的,对高卓来说,却是大补之品,吸食它们的作用就跟景临他们修炼吸取灵气一样,有增进修为之效。 而马家兄弟中,只有马淳健好运气得到了一个中等传承,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带有他血脉的女儿才会在百日宴上就吐出了火星子。赵少乾曾经作为医生,也有天赋,得到了一个中等传承,也是炼药相关,不如项泽华的好,但看着其他没有传承失望的模样,心里反倒安慰不少。 李飞宇就比较诡异了,居然得了一个傀儡术的传承,且这传承还比较高等。这傀儡不是好词,大家纷纷想不通看着纯善又开朗活泼的小孩咋就被这么个传承给看上了,纷纷用带有深意地眼神看他——瞅瞅这名词,简直是是心黑手黑的大BOSS的代名词啊。 李飞宇虽然也是满头雾水,不过一点也不觉得委屈,不然那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马淳正和许多人一样,虽然都没得到传承心里失望,但是来这空间山林里走了一遭,身体也得到了淬炼,更找到了许多稀奇古怪有大作用的东西,也不算白跑一趟。 在林子里,有曲正超看着,他们挖取草木的时候,也跳过那些已经初生灵智的植物,也并不一味盯着一样植物采摘。不过这山林实在太大,哪怕所有人的所有储物袋都装满了,脚下的草地看着仿佛也浓密依旧。 回到县城的施磊得了传承了却一桩心事,比起拉拢景临他们,他自然更想扩张自己的势力。他手下众多,才刚回来,几乎马不停蹄的,又让属下带着新的一拨人去了I市,自然又少不了在景临手上求木牌、求符,景临就又是一批物资到手。 不过他也和施磊一样,不满足于一般的生活物资,现在两人的交易,更多的是涉及含有灵气一类的植物矿石了。佳林县幅员辽阔、多山,经变异后,山里变异物资奇多,还有许多等待着人们去开发它们的新用途。 景临也在慢慢接触传承里的其他阵术,除了各种用途的方阵,里面还有数不胜数的各种独立符篆,可攻可守、可祝福可诅咒,可谓是花样百出。 景临就选了些目前他能学的一些简单的,或防身或攻击且带有法术的符篆练习,在拿到当初在纸厂下的那批符纸订单后,景临除了教舟舟练习画符轨迹,自己也开始着手符篆的绘制。 当越来越多的符篆被他绘制出后,他就送去了县城里的商铺。 县城里但凡有点门路的,基本都认识景临这个会布阵的天师,他的商店自然也是知道的。平常的商品也就罢了,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但这符篆一摆出来,时不时来这商铺瞧一瞧有没有稀罕货的人立即就瞪直了眼,纷纷掏东西付定金,怕稍晚一步就一张不剩。 景临后来也在阵术体系中,找到了不同的布阵方式,并不依靠步伐,这样大大的缩短了他布阵所耗的时间与精力。只需要几块灵石,用口诀引导一下灵气,阵法的效果就能比以前增加几倍,且维持的效果,最短的也是半年之久。 随后,景临抽时间把村里的所有阵法都重新布置了一遍。当初素贞会来村里,就是因为它修为比一般的变异动物要高因为受到灵气聚集的吸引而来,这阵法一改,以前尚未察觉此地灵气异常的变异动物们,几乎每天都眼巴巴地守在了阵法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着实让安逸许久的村民们受惊不小。 乐乐和唐糖自从修炼了万兽门的功法后,对小动物们都有一股怜悯之心。乐乐就问他舅舅能不能把小动物们都放进来啊,他和唐糖会管理好它们的。 但是动物太多了,景临怕放进来影响村里人的生活,就摸着下巴想了想,转天就和严非他们,带着家里的变异兽们进了山林。 一出聚灵阵,小动物都围了过来,或是有了灵智的兔子,或是长着绚丽羽毛的野鸡,又或者是亦步亦趋地飞在他们身旁的巨大飞鸟,那黑眼睛都十分人性化地带着恳求和殷勤。 对着这些有了灵智的动物,景临他们一直是不存在危害就不会管的,任由它们跟着。走到小湖边,随着景临一声令下,鸭鸭它们就一哄而散向着不同的方向奔离,去勘察地盘去了。 花了几天时间,他们把村子周围的几座山都勘察清楚,除了之前那群繁殖过快与它们温驯的表相完全相反,反倒仗着群体庞大而在山林里作威作福,经常欺压其他小动物的鹿群外,山林里倒是没有其他威胁了。 那群鹿被鸭鸭杀鸡儆猴般收拾了两只后,整个鹿群都变得安静了,耸拉着头特别温驯地跟在鸭鸭后面,叫都不敢叫一声。 收拾了山林里唯一的不安份子,景临就开始着手围绕着这几乎连成一体的山体布置聚灵阵和幻阵。 幸好景临有了新的布阵方法,不然要光凭以前用脚步来丈量,用步伐来布阵,只怕要把他累个半死。现在他在严非和小黑龙以及素贞的帮助下,利用神识将山体丈量,绘成一副地图,按照比例找到阵点,在到实地将阵点附近的灵气引导一番,放下灵石最后再激活阵眼就行了。 等这两个阵法布置完毕,山里的小动物们也终于回到了从前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再守着他们村子外面了。而之前因为景临担心而想进山却没去成的乐乐和唐糖,也找到了另一片活动的天地,每天带着自家的变异兽早出晚归的,看起来比景临他们还要忙的样子。 第133章 随着县城里粮食储存没了后顾之忧后,县城里的那些狩猎小队,出入的地方也不只限制在县城周边,而是慢慢往外不断扩散。而很多小村落或者小基地的存在,有时候就会在无意中被狩猎小队发现。通过他们得知基地的消息后,纷纷赶来投奔。 以前的县城一直就在做市区规划,一些地早已经被圈好,随着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施磊开始着手县城的扩建计划,也率先开始建立门派。门派选址是最靠近县城的雷鸣山下,县城周边的几个砖厂、水泥厂之类与建材相关的厂房挺早时间就运转了起来,为了扩建,更是又重开了几家厂房。县城半年前也开始人工饲养变异兽,选取的都是食素、脾气温和且力气又大的变异兽,这样尽可能的杜绝了出现变异兽伤人的情况,但更多的还是依靠人工准备建材,因此也给居住在县城里的居民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 施磊的心太杂,哪怕得了传承,若安不下心来,他的剑修之路走的也并不会太长,也因此,他从未忘记拉拢那些从前与他交好的人,曲正超便是第一个。 曲正超为人正直,虽有热血却不追求名利。施磊敢肯定,哪怕将来曲正超的修为远胜于他,只要他自己一直坚持造福于人民的底线,曲正超就将永远是他最坚实的拥趸。 其次一个就是魏真了。 魏真虽是被景临他们所救,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施磊做主收留了他。他将来若是有麻烦上身,魏真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最后就是景临几个了。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但因为施磊知道景临野心并没多大,只要保证他将来能立足不受其他人或势力欺压就够了,这同样是他施磊的一张牌。 这么多好牌在手里,只要施磊自己不作死,他将来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县城基长而已。 而魏真,在花了大半年时间,勉强将大部分修复经脉所需材料凑齐后,就找到了景临。 他还缺一味至关重要的奇药——血灵芝。 从传承中得知,血灵芝有很强大的修复作用,生长时间越久这效果越强。魏真之前来景临家,有幸见过一次他家菜园的灵芝,和传承里所绘的灵芝一模一样。 为了求得灵芝,魏真把他从山林空间里面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给了景临。 从当初这灵芝给景临的吸引力就可看出它的不一般,再从魏真口里得知其效果后更明白它的珍贵。然而景临他们能得到传承,全是因为魏真相赠木牌的原因,景临他们都欠魏真一个大人情,于是他们几乎没有商量,全都说魏真能用给他就行。于是景临就把灵芝小心地挖出来给了魏真,并将魏真拿来的东西,一样四份给了其他三人,自己留了一份,并让当初一起出过力的小家伙们在他的那份里面挑,若有看上的开口就行。 魏真当初给景临木牌,其实也是希望对方看在这事的份上,以后能实现帮他复仇的愿望,相信景临他们也能猜出来。他没想到自己这般容易就拿到了血灵芝,心内激动无比,但太过激动脸上反而显得平平无奇。他也不说什么将来自有厚报的承诺了,待他恢复了以后且看行动吧。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后,星际人民都想不通,为何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以一手诡异医术而闻名星际的诡医门主魏仙师,却与排位星际第一的穹苍宗宗主景天师友谊甚笃,两门弟子相处也十分和谐,完全不像其他大门大派那样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甚至两方掌门直接撕破脸的都有。 如今在佳林县虽有了传承但此时还是籍籍无名之辈的他们,在将来改了名的佳林仙都里,无一不是走出去跺一跺脚世界都会抖两下的大人物,大抵是相识于微末,不久后的将来,他们会结成令人胆寒的庞大联盟,稳稳地盘踞在这一方天地,谁也无法撼动半分。 当然,现在他们都还在为一些小事烦恼无比。 譬如龙璋,这位年轻的未来炼器一派的掌门,此时正歪歪扭扭地躺在景临家的沙发上,捂着刚吃下五颗番茄果的肚子,搂着蚯宝宝的脑袋,向景临抱怨最近炼器的枯燥生活。 “真的好烦啊!”龙璋嘟囔道,“我就想待在家里有吃有喝的宅着,多爽啊,偏要建什么门派。我为了炼制一把佘悦弓,带着蚯宝去山林里待了五天啊五天,现在这么冷,我都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死活找到合适的石头。出林子的时候,恰好遇到方亚洲和他的狩猎小队,一见我抱着石头就回去跟施基长说了,转脚就派人来敲我家门,跟我商量那矿石的事情。” 景临将一个暖气阵刻进玉石里,闻言笑呵呵道:“施磊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龙璋得意道:“那必须的,以后他那里有什么新物质也会给我送来一份了,省了我出去找材料的麻烦。” 不过说是这么说,等施磊那里都没有他需要的,龙璋还是不得不亲自出去,毕竟作为炼器师,传承里关于种种材料的介绍解释实在太多了,不是外人能轻易知道的。 龙璋看景临现在刻阵法都这么轻而易举了,就扑倒他身边,说:“景大哥,给我几个暖气符阵呗,下次出去了我也能少受点罪。” “可以啊。”景临一口应道,“不过你给我炼制一只画符的笔吧?” 龙璋苦着脸道:“我才刚踏入炼器一门啊,还不知道能不能炼制的出来呢?” 景临道:“没事,你慢慢来。” 爷爷留下的笔,现在已经有点承受不住景临新接触的一些符纸所需要承载的灵力了,景临怕再用下去这笔会崩裂掉。这是爷爷留下的,即使用不了那也得好好保存下来。 龙璋又开口问景临要了些其他符。等景临给他都准备好后,龙璋道:“你铺子里还没卖这种符阵吗?” 景临道:“没有呢,全被施磊预定了,他还跟我说完全不够用,哪有多余地拿去卖。” 这种符阵特别消耗精力,景临每天能刻出来的符阵都有定数。施磊是连他的练习品都不放过的,这些玉石全都是后来施磊提供的,景临也乐得接受,他正愁没有联手的东西呢。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外出体悟剑术的严非回来了。 当严非体悟出的剑术越来越多,并且随着相关心法的修炼,他虽然表情、说话方式、语气和从前没有变化,但在他不知不觉剑,往剑的方向越来越靠拢,现在他整个人都带着些冷冽的气势,周身似乎绕着无数剑芒,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被其割伤。 “回来了?”景临看到严非,露出个笑来,看他练出一身汗,赶紧拿了毛巾给他。 严非应了一声,一边擦着汗湿的头发一边指了指门外,“今天带回来几只野鸡野兔,志文和我家我已经送了些过去了,留几只活的等会儿小璋带回去吧。” 说来也怪,像是为了感谢他们布置下的聚灵阵一般,每次只要他们进山,就总有开了灵智的动物捉些愚笨的猎物叼到他们脚下,乐乐每次出去也都能带回一堆,里面还有许多曾是它们的同类。但一旦它们有了灵智,这种认知将不复存在,在它们眼里,它们已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品种了。 龙璋笑嘻嘻道:“那我不客气啦。”这种养在聚灵阵里的动物和外面那些山里的可完全不一样,再怎么也多吸收了几天的灵气,肉质更美些。 龙璋走后,没多久景临他们开始准备晚饭。 舟舟不在,他家里奶奶们思念孙孙,所以在景临这里待一段时间景临就会把他送回去,等过一段时间再接回来。 等饭做的差不多了,乐乐带着小家伙们也回来了。现在山里和村里的灵气浓郁度没什么差别,到底变异兽们更喜欢大自然一些,现在每只跟着乐乐早出晚归的,不到天黑不回家。 回来时,鸭鸭像往常一样,背上扛着一个扁担,扁担两边各一个箩筐,里面装备各种猎物。 鸭鸭是不乐意挑这个的,但是家里的大个头,除了它就还有棕棕和素贞了,而那六只新来的变异猫自由自在惯了,自从山里有了聚灵阵就在山里安了窝,很少跟着回家。 素贞是别想它抗了,景临还跟家里成员说过素贞和棕棕是女孩子,男孩子要让着要爱护,鸭鸭是不敢打它注意的,虽然棕棕个子也大看起来还傻乎乎的,但一样是女孩子而且素贞虽然从来对它一脸嫌弃其实护犊子得很,呱呱又太矮扛不起来,小黑龙这家伙一下山就溜到乐乐肩膀上趴着,叫它它当没听见。 鸭鸭觉得自己命苦啊!它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居然要抗两个丑丑的箩筐在背上,简直太毁它的形象啦! 一回家,鸭鸭就把箩筐摔下来了,一脸不爽地理着自己的羽毛,生怕弄坏了一根。 到吃饭的时候,它还拍着碗让景临给它盛最多的饭,它太累了,必须得吃东西补回来。 景临忍笑给它的饭碗堆出了尖儿,它才满意地点点头。 等到小黑龙了,景临看它不像往常用尾巴尖儿来勾自己手腕打招呼,反而蔫儿蔫儿地垂着头,一副我很不高兴地样子。 “怎么了?”景临摸了摸它的头,被小黑龙哼了一声地扭开了。 “和谁闹别扭了?”严非走过来。在他眼里小黑龙小小只的,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完全小孩子心性,是家里除了乐乐外最稚嫩的一个孩子。 那边家里的其他成员都在吧唧吧唧地吃饭了,不过也时不时往小黑龙身上看一眼。 乐乐说:“它下午就这样了,都不太说话的。” 景临就担心了,把小黑龙搭在左手上,右手把小黑龙仔细的轻捏了一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小黑龙这下动了动尾巴,小眼睛巴巴地看着景临他们,透着点委屈:“家里就我没有名字。” 景临一顿,然后想起来还真是这样。不过这也是因为当初小黑龙一直强调自己是威风凛凛的龙,景临以为它更喜欢他们这样叫它呢。 鸭鸭还记着下午小黑龙不搭理它的时候,翅膀拍着碗哐哐响,万分恶劣地笑起来:“啊哈,那叫你阿黑好了,反正你那么黑!” 哼,除了白其他都是丑! 小黑龙眼睛一鼓,气呼呼地等着鸭鸭,景临感觉它快要哭了。 严非伸手轻拍了鸭鸭一下,“闭嘴,吃你的饭。” 鸭鸭哼了一声,化悲愤为食欲,一阵狂吃后,又不甘心地说了一句:“阿黑不好听,那就阿角好了,反正你长了角。” 刚说完它就被素贞的尾巴拍地打了滚儿。素贞瞥了一眼这个聒噪的家伙,它头上也有角好不啦,这名字像什么话啦。 景临一下下轻抚着小黑龙的头,看它赌气一般地把头扭开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便说出一个名字:“逐风怎么样?” 龙,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乘风翱翔。 小黑龙尾巴尖儿甩了一下,脑袋也动了动,拿眼偷摸地看景临。 乐乐拍手:“这个名字好威风啊!” 严非也哄道:“嗯,很好听,很符合你的气质。” 鸭鸭不甘寂寞:“哼,人家也要改名字。” 乐乐过去顺毛:“鸭鸭的名字也很好听呀。” 被最亲密的小伙伴夸奖了,鸭鸭伸了伸脖子,头上的羽毛也跟着晃了晃,看起来灵动不已:“那、那好吧,反正我都听习惯了。” 最后小黑龙接受了逐风这个名字,心情总算阴转晴,从景临手上溜到自己的饭碗边,高高兴兴地埋头吃饭。 晚饭过后,依然是睡前故事。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两个家长亲自说了,虽然景临觉得乐乐以后作为一门门主之位,就算不用学习也能过得很好,但是景临依然没让乐乐放弃学习,每天都会花一个小时让乐乐认字,家里的其他成员也都跟着学,现在每晚过后,每位身前都放着一本书,家里那么多书,景临都让它们挑自己喜欢看的看。 县城里的学校再等一两年会重新开办起来,而那时,乐乐也是才上小学的年纪,所以乐乐以后,大概是唯一一个建立了门派却还必须每天得去学校念书的门主了。 这会儿家里的沙发上、地板上、茶几上,全都是或坐或卧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小家伙们,大家都入了迷,所以安静得很。 家里现在的照明物品是一种很神奇的花,整株植物也不过一个成人巴掌长,花朵形似灯笼,拳头大小,白天花瓣合拢像在养精蓄锐,一旦天黑,它的花瓣就会自动张开,花瓣发出莹莹亮光,温和不刺激,只要在家里挂上一株,屋里就会非常明亮。若是要睡觉了,用几块黑布一蒙就可以了。 景临和严非也在看书,他们当然不是看故事书,而是与功法相关的书。严非已经停止了《小昊天》心法的修炼,但是画符他还在继续,看得也都是景临默出来的基础阵术的书。而景临,则在研究护山大阵。 在还没得到传承前,景临以为那护山大阵应该是最厉害的阵法了,没想到现在才得知,这护山大阵也都是分种类的,而且他之前接触到的,还是最基础的。 最基础的护山大阵可以依靠阵符完全布置完成,但是防御能力与攻击能力全都一般,虽稳定性够足,但遇上一只厉害点的变异兽就能破坏,像现在他家里的任何一只变异兽,这基础版本的大阵对它们来说一爪子就能挠破了。 若这阵放在以前的世界,也是非常厉害的手段了,架不住现在动物都变异了,许多人的各种能力也变强许多。 而这种基础版本的最高升级版,必须配合各种攻击武器、法力攻击才能完成。简单来说,武器攻击需要炼器大师辅助,配以遇到攻击超过一定程度时便能自动防御并且反击的高级法器,法力攻击笼统来说是灵力攻击,也可以是像严非这种剑修的剑气。它还能起到一个检测的作用,只要在它的范围内,发生任何过强的灵力波动,都将会被镇压制止。这对于以后那些修士是一个很好的约束——至于那些普通人的打架斗殴,这不在检测范围,但有基地法规,还有巡逻小队来管理。 总之,这护山大阵的阵法步骤,繁琐复杂远超景临的想象。 不过也正因为它艰难的程度,反倒激起了景临的斗志。来回研究几遍后,发现以他现在的修为,多花点时间,想要完成一个基础中等的护山大阵也不是不可能,此后便一心一意的研究起来。 为此,景临还特意跟龙璋通了下气,让他找找这方面的武器试着炼制。 可怜龙璋给景临的笔还没炼制出来,又得忙着其他的,简直头都大了,简直想抱着蚯宝宝哭一哭。 严非也更加努力的练习剑术,景临可还等着收集他的剑气用来收拢在大阵里呢,剑气攻击程度分三种:警告、重伤、击杀,大阵会根据作恶者恶的程度来决定哪种反击。 赵志文和严璐听闻后,也兴冲冲地过来问有没有他们能帮忙的地方。他们看似只有一身蛮力,但那拳头可是虎虎生风,这拳头产生的劲风也很是霸道。不过武道到底是后天入道,不如严非他们这种先天入道之人。哪怕是严璐发出最大的一道劲风,也不如严非随意劈出去的一道剑气,所以现在他们的能力还真帮不上景临什么忙。 几个月后,景临把护山大阵的布阵步骤研究透彻后,就开始练习画符。 魏真的那个刘师弟,短暂接触,但从旁人口中所说来看,他画符应该是长期依赖外物,比如能锁灵气的各种血液之类。但景临知道,再厉害的材料,最终画出来的符始终有外物掺杂,并不纯粹。他始终认为完全由灵气凝聚所绘的符才是一张真正完整的符,至于它能发挥出多大的能力,取决于灵力的浓郁度,并且越是灵力浓郁的符,其稳定性越足,阵法所维持的时间越长。 景临自从学会虚空符后,就再也没利用过外物了。不过在练习这大阵的符时,倒像回到刚开始练习虚空符的时候,一个不注意那阵符轨迹就完全崩散。 其实真正厉害的阵术大师,只凭引导灵气就能完全布置一个阵法出来,景临虽然免去了步伐的劳累,但还是要依靠成品符才能完成。 不过他现在知道自己此生寿命很长,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将来走到那个高度去,所以也不急。 在景临他们都忙活着的时候,魏真也终于恢复了曾经修士的身份。其实他现在对于自己能不能修炼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能不能为惨死的师父和许多师弟师妹报仇,没了将复仇的愿望寄托于他人时那种无能为力之感,那场大哭也是源于此。他本已有门派,但当初在灵碑里立下心魔誓的时候,他却毫无犹豫。比起深仇血恨,重入他门完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师父也不是那种执着于门派归属的人,会理解他的。 身体里重新有了灵力流动的感觉,魏真原本衰老的身体也慢慢地在回复以往的年轻,只是可能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时候了,魏真也不在意,豁达无比。 因为听景临说过关于他传承的一些事,也知道原来玄天只是穹苍宗的一个体系分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不说魏真是很失落的。这次他找到景临,恳求他待他以后建立了门派后,如果遇上对玄天一系十分有兴趣的徒弟,能不能将玄天下任掌门的头衔挂在他身上。玄天门不能就此消失,这是他的执着,也是他师父的遗愿。 景临自然答应,没有传承之前他本来就准备重建玄天门的,现在不得不重建穹苍宗,魏真这个提议倒是很不错,相当于玄天门以后是挂靠在穹苍宗身上的门派,至于顶着头衔的那个徒弟,他且不说,魏真肯定是格外照顾一二的,也不算亏待他。 得到景临首肯后,魏真安心地离开了村子,回去潜心研究他的诡医一道。 没过几天,关双双却找来了。 第134章 景临只知道关双双的传承是灵植相关的,但没具体了解过。这次关双双来了后,才知道她的传承也挺逆天的。 她能通过灵力催生或者限制植物的生长。景临看过她催生一颗小白菜,从一颗种子慢慢发芽到生命最繁华的时期再到开花结果,由生到死,简直是一场关于生命的华丽表演。 对植物的催生能力,取决于她对灵力的掌控以及所催生的植物。像小白菜这种本身生长周期短,所含灵气又一般般的,催生起来就比较容易,而像变异番茄果,周期长是一个,本身还要环境达标,所以她催生起来就比较麻烦。 不过现在她能力不足,在催生过程中偶尔会出现灵力后继无力的情况,普通作物还好,带灵气的若是这样就会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越难催生的植物,催生出来所含的灵气会变得越来越少,甚至会出现把一颗满含灵气的种子催成一株普通植物的情况。 关双双是来买符阵的。她要发展自家茶叶事业,有了这催生能力,她就能加快地扩大茶树的种植范围了。现在她已经把他们村附近的农田全部租下来了,等所有的田地都被黑泥二次变异后,那时候她催生的茶树苗应该也不少了,为了让苗苗们健康成长,聚灵阵是少不了的,所以需要大量的聚灵阵。早听说景临现在的阵法都改版了,特意来买新版本。 现在能直接刻阵法进玉石,景临布阵基本也不用到处跑了,记下关双双需要的数目后,景临把家里之前攒的番茄果种子拿给了关双双。这是关双双拿茶树苗换的。这茶是好茶,景临也想多种几棵,采摘炒制了给家里长辈喝。 * 经过这么久时间,去I市的第三波人也回来了,这次只有几个人有传承,且基本都是中、低等。不过,他们带回来好几块石头,被魏真看到后,就告诉施磊这是测灵石。 魏真曾是协会里面的一员,作为早期的修士,看一个人有没有修真的天资,主要还是靠一种仙家手段。但凡在修真协会里登记过的门派,全都有一块协会下发的测灵石,这是检验一个人天资的测验工具。景临他们因为不知道,之前在山林空间里也没注意,魏真不一样,他是见过无数次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些人带回来的测灵石比魏真见过的都要大,根据魏真的描述,施磊就让人将其分成数块,打磨成椭圆形,给景临他们送来了三块。 “这石头真这么神奇啊?”景临家里,严璐围着那三块黑石头看来看去,伸手上去摸摸,那石头也并没有显露什么异常。 严非道:“你还没入道,摸它没反应是正常的。” 说着,严非将手按在了那石头上…… 霎时间,一道白色光束冲天而起。那白色厚实纯净,像蒙蒙的雾气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得见却摸不着。 客厅里众人呼吸皆为之一窒。 待严非将手拿开,那白色便也跟着消失。 景临若有所思道:“金、木、水、火、土,对应的颜色一般来说是白、青、黑、赤、黄。如果真是这样,那阿非你触碰后只有白色,可能就是所谓的金灵根。” “厉害啊!”赵志文啪啪拍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单灵根,极品灵根啊!” “你试试。”严非对景临道。 景临便把手按上去,驳杂的颜色忽然就从他手底下窜了出来,与五行相对应的颜色轮番闪现。 景临挑眉:“我这是五灵根都齐了?” 对于灵根的描述,每个人的传承里应该都是有的,至少景临他们都有。在那里面对于五灵根的说法,无一不是废灵根,只半只脚踏进了修真界,算是给了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一种体质。但凡拥有这种灵根的人,想要达到什么高度基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看景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会拥有这种灵根的人啊。 景临心倒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所能达到的成就都证明这完全与他灵根废不废无关。而且在他理解来看,多灵根并不代表就是真正的废了,只是这种灵根在修炼条件上,更苛刻就是。 “看起来不止五种灵根啊。”赵志文忽然说。 大家的目光都转回在那光束上,然后他们在里面又发现了紫色,且里面还有忽隐忽现的白色闪电。这让景临想起了他每天早晨在太阳升起之初修炼时,吸收的那些紫气和雷雨天曾攫取到的雷电之力。 “你这灵根,怪怪的哦。”严璐说,她才不会说她想到了那些小说里一哭就会留七彩眼泪的玛丽苏呢…… 总之,这么看来,景临就并非五灵根了。可是这种情况传承里并没有说明,景临无从得知,也猜不出来,只能随它去了。 之后景临让乐乐和唐糖,还有李飞宇他们都来测了下。除了景临的灵根怪异之外,得了传承的其他人无一不是单或者双灵根,资质都非常不错。 最后,家里的变异兽们景临也让试了试,不过可能这测灵石只针对人类或者人形生物,所以它们的爪子按上去也是完全没有反应的。 过了一个月后,景临收到施磊准备收徒的消息了。 施磊的寻臻剑宗的宗门此时已是修得有模有样了。房屋完全是古代样式,雕梁画栋,其间穿林过水,占据了一整座雷鸣山。他参考了多方意见和资料,除了设置弟子宿舍,还有宗门长老的别院、宗主居所、议事厅、演武场等划分。 这建筑引得县城里的人好奇不已,景临他们也去参观过,觉得以后自家的宗门可以以此为模板大致参考一下。 要等到宗门完全修好,还需要挺长时间。施磊开始准备招收入门弟,不过再此之前,想要入门,就得先经过资质测验才行。 县城基长收徒,这是这两年县城里唯一全民皆可参与的盛事了。县城街道各处,各个入口都贴有这则大报消息,几乎所有见到的人都来了,测验的地点就在县城曾经举办过交易会的广场里。到了测验资质的那天,天亮没多久广场里就人山人海,所有的狩猎小队全部都没出去,在广场里维持秩序。 施磊一早就通知了景临他们这个消息,所以景临等人也都来凑了个热闹。 大概施磊也激动紧张,等景临他们到的时候,施磊已经在了,正命人把测灵石抬出来。 测灵石纯黑色,质地光滑上等,被打磨成椭圆形,放在雕花的木制托架上摆在那里,很是吸引人的目光。就在测灵石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执着笔杆子,准备记录通过的人员名单。 经过狩猎小队的维序,所以想要参与测验的人已经排好了队。很快,测验就开始了。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她几乎被在场所有人盯着,不由非常地紧张。在记录人员的指示下,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慢慢按在了那冰凉的石头上。 一道黑与青的光束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那女子也吓地快速收回了手。 人群躁动不已,一时难以安静下来,幸而施磊早有准备,一人拿出一面铜锣一敲,人群安静一瞬,就听那人肃然道:“安静!” 然后就见其中一位女性记录人员微笑着对那女子道:“水、木双灵根。”她将身前的登记名册转向那尚且茫然的女子面前,将笔递给她:“请在此签名,明日到政务中心六楼报道。” 没有电脑,只能这样记录了,等明天这些通过的人报道时,会再让他们测验一次,再签一次名,凭借字迹确认。 女子瞬间回过神,知道自己这是通过测验的意思了,一时间喜不自胜,无比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冲了出去,抱住自己的家人,与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们一家都是外地人,末世后一家三口生活过得很是艰难。她没本事,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之后带着父母逃难到县城,经过万般努力,是最早一批拿到正式居民证件的。他们一家现在都在纸厂里上班,如果她成为基长门下的一名弟子,未来地生活肯定会好很多。 马上轮到下一名测验者了,众人很快收回跟随女子的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人。 景临他们兴致勃勃地看了半个小时,除了最开始出现的那名双灵根女子,后面最好的一名也不过是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的人很多,但更多的是没有灵根的人。 目前寻臻剑宗入门弟子的最低标准就是三灵根,所以有许多人失望离去,更有人绝望哭泣。 曹三爷他们都在。 曹三爷回去没多久就开始在属下里挑过徒弟了,见此情况,曹三爷不由叹气:“我们这些炼武之人,也是没有灵根的,但好在老天给指了一条明路。”那些没有灵根的人如果有运气,说不定等他们收徒的时候,还能走炼武一途。 严非亦道:“这也叫老天赏饭吃吧。” 龙璋道:“说到吃,余大叔开了家饭馆,我们去那里聚一聚吧?” 余大富的手艺他们都尝过,那是非常不错的。龙璋之前总见他腰间别着两把菜刀,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刮人和做法都用同一把,每次吃余大富做的美食都万分犹豫,后来知道他会换刀才彻底放心了。 听此提议,正好景临他们也在村子里窝太久了,一直忙忙碌碌,难得出来一趟,人又齐,便结队往那饭馆走去。 第135章 施磊收徒的测验好几天才完成,而景临他们短暂的聚会过后,又忙着各自的事情。 又一次夏收之后,龙璋经过万般努力,终于将景临需要的武器炼制出来了,而严非劈出来的剑气,景临也根据传承里的收集方法储存在了武器里。 给县城的护山大阵景临是要收一定酬劳的,是基地里出,再由他与龙璋他们按出力多寡来分。 护山大阵刚好将整个县城城区占地面积囊括在里面,景临带着素贞它们用时半个多月,才将阵法布置完成。随后,也把自家村子连着周围几座山都布置下来。 忙完之后,寻臻剑宗的弟子们已是有模有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剑,偶尔组成小队外出找找凶残的变异兽练手,俗称历练。施磊也不知从哪搞出一批布料,做了一系列的门派制服,全古装样式十分飘逸,剑宗弟子们穿着同色同款式的制服行走在外,感觉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让其他人无比羡慕。 以至于后面其他人在公开收徒的时候,场面比当初施磊收徒时还要火爆,附近村子里都又来了不少人。 至此时,县城里各门派的发展,也如火如荼了起来。 春去秋来、秋收冬藏,转眼便是三年。 经过三年休养生息的发展,如今的佳林县终于有了走出去的底气。 施磊早已带着众弟子入住了完全修好的宗门里,曹三爷等人的宗门也快建好,弟子招收得也是有模有样。景临依然只给穹苍宗挂了一个门牌,舟舟他倒是举办过收徒仪式正式收了下来,景临给他在二楼收拾了个房间,供他长期留宿。钟孝辉他们一直跟着赵志文两个炼武,龙璋倒也收了个好苗子,就是马淳健家的女儿小火娃。小丫头被测验出单灵根,天资不凡,又是火属性,炼器一道正合适她,龙璋看过一眼就选中她了。马淳健只得了中等炼武传承,跟着龙璋混的前途,肯定比跟着他这个老爹要好,所以也乐得女儿拜龙璋为师。 景临家的商铺,现在摆着卖的东西非常多,美容草、各种攻击防御的符篆、符阵、带有灵力的食物果子和清甜井水,以及可以装很多东西的储物袋。 每个月摆出来的东西都限制数量,三年过去,也总是供不应求。 三年里,二代小麦与二代水稻已经全县推广种植,民众温饱不再是问题。而此间,景临将护山大阵一再扩大升级,并按照施磊的要求,已将但凡种植过粮食的村落都圈在里面,这几年里面危险的动植物全都被处理赶紧,现在哪怕行走在乡村山林里,只要身处护山大阵,基本没有安全问题。 县城也一直在不疾不徐的扩建,每扩建到一处,城墙都是跟着修建走的,城外城内界限分明。 这日景临和严非带着舟舟回了县城,把他交给两个老奶奶,询问了两个掌柜近来店铺里的各种事宜,便听到外面街道传来一阵喧闹。 外面有人大声嚷嚷:“是历练小队带着物资回来了!” 在这一年过完年后,基地用了不少储物袋集齐了一批物资,由人带队去首都购换物资,参与的人员基本是县城几个门派的弟子们,一来这些人修炼时间已经不短了,这次出去正好当做历练了;二来县城现在的发展基本停步不前,总蜗居一地是不行的,需要对外寻求发展了,这几年县城对外面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听说首都研发的车辆等已经开始对外开放兑换,并且依靠新能源,基地内城更是已经再次回到了曾经有电有网络的时代了。 带出去的物资,大部分都是可种植的二代小麦种和二代水稻种以及可食用灵麦灵米,县城里的人都知道,灵麦灵米哪怕拿出一点给任何一个人看,就能看出这些绝对不是储存过久的粮食应该有的样子。更不用说那些可以种植的东西。 首都这几年,其他地方都发展得挺不错,但唯有种植一项,大大地拉了发展的后腿。他们在种植上虽说有所突破,培育出来的变异土超过几百亩,但就这想要和佳林比都不行,更别说景临布置了聚灵阵的无数农田了。首都种植出来的粮食,仅够最有能力最有特权的那部分人使用,其他的民众无数,这几年吃得最多的是变异兽肉和各种变异植物、野菜,偶尔才能追求享受一般,奢侈一次去兑换粗粮米面。 可想而知,到了这样的地方,从佳林带出去的物资几乎到了被疯抢的地步。他们明面上留下大部分和首都官方交易,私底下也留了不少,用来雇佣各种科研人士。 佳林的米粮和种子,让整个首都都为之震动。这几年首都也总会派人去各地查看或者直接接管当地基地,但环境艰难,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被他们关注到的,他们所关心的,更多是那些大型的以市为单位的基地,像太过偏远的小县城,很少会派人过去查看、常驻。 佳林县所处位置又是自古以来地势最难行的省市,而国内几个省市先后爆出各种秘境的事情,更是让首都的视线与重心完全转移。他们知道虽然生活艰难,总会在他们察觉不到的地方发展一些小势力。 小嘛,不成气候、不足为惧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来基地的这一行人,看起来不止不小,还很有来头。 因为他们每几个人就穿着统一,衣服上面印有相同的图标,一个完全相同,那是县城的标志,一个则是各自的门派图标。这些人要么浑身剑气凛然,要么煞气缠绕,或是手里拿着奇奇怪怪的武器,让人丝毫不敢小觑。修真协会和首都官方两者联系紧密,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末世前未被发现登记的隐士家族,因为看不出深浅,所以所以小队的人受到官方的热情接待。 在之后,小队的人被各方势力小心翼翼地试探,他们就接取了几个首都悬挂的任务,难度上等,待被他们游刃有余的完成之后,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就迅速消失了,剩下的,基本都是求合作的。 等小队的人拿出他们带来的各种丹药、法器、符篆阵符之后,原先还摇摆不已的观望势力,也蜂拥而至。特别是他们带去的储物袋,传说中的随身空间,他们直接拿去了当地拍卖场,每个都被拍出了天价。 有了这些加持,购换物资很顺利,想要的车有了。而私底下,想要的人手也有了。 那喧哗声越来越大,景临和严非就站在商铺门口,看着远方一大群人被围观的居民拥簇着往这边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弟子,她手握银色宝剑,穿着一身银白束身长袍,轻灵秀气。她缓步而行,即使被人群群包围,面色亦十分淡然。她不经意地一瞥,恰好看到站在商铺门前的景临和严非。 她急忙快走几步,及到两人身前三米处停下,清越地嗓音缓缓响起,恭敬道:“寻臻弟子游晶晶见过二位先生,二位近来可好?” 景临道:“一切都好,劳烦挂念。” 严非也点点头。 游晶晶是施磊门下首席大弟子,就是三年前他收的第一名弟子,也是门派里现在天资最好的,整个门派上下都要叫她一声大师姐,平时施磊不是忙着处理政务就是挤着时间修炼,门派上下都是游晶晶在管理,众人对她十分尊敬。 而她虽然现在权利过大,不过依然本分不已,为人处世极有原则,凡事从不越界。 严非同为剑修,又是带着金石之气的金灵根,天资比她更好,传承也比寻臻剑宗好,在剑法上,严非受施磊所邀,在其宗门里指点过几次,景临也跟着去参观了几天,所以整个寻臻剑宗的弟子们对他们也都十分熟悉尊敬。 游晶晶一问好,其他弟子们都停下规规矩矩地问好,都知道自己宗主、掌门和这两位十分交好,对方本事更是了得,不敢怠慢,所以就连穿着一身古装开着车的驾驶员都战战兢兢地下来了。 景临两人看着搞笑不已,忙回了他们,叫他们先回宗门报道。 车子缓慢开走。景临他们站在原地数了数,这次他们换回来十二辆小车、六辆大卡,里面都带着不少人,这些都是施磊心心念念的人才。 这次跟着小队回来的科研人才,里面就有电力、物理电器相关的。施磊抽空接待了他们,许诺了种种好处,让他们加油和佳林共同发展后,就又钻回屋子捣鼓修炼去了,其他事宜,都交给几名管理层和曲正超去了。 景临他们回村的第二天,施磊就给景临他们送了四辆小车过来,景临他们都收下了。要说他们自己想要换一辆车,是完全换得起的,只不过不常出去,也就无所谓了。 物资小队这次出去,行踪没有任何遮掩。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几个有心人跟了上来。 “佳林县城?”为首一名穿着中山装,摸着山羊胡的小眼老道士看着那四个大字若有所思。 此时这一行人正站在佳林县城一处城墙入口的前方。 “我的人跟得紧,不会错的。”另一名年轻男人说道,若此时魏真在这里,不用看光是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人正是他那个刘师弟。 老道士转首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弟子:“我记得,你小师弟当初出事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人恭敬道:“我也记得是这里无误。” 老道士冷哼一声,“一个小小县城,居然如此藏龙卧虎,这究竟是为何?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他率先往前走,其他人急忙跟了上去。 城墙入口只有两名士兵站岗,他们穿着县城特制的巡逻队服饰,身体站得笔直,身体都接近两米高,身高体壮,看起来武力不俗的样子,但一个入口就区区两人,那也太少了。 老道士他们观察过,自从他们走到某一个地段,应该是进入了县城的范围后,路上出现的行人就多了起来。等快到城门入口时,来去的行人更多了不少。观这些人穿着与面色,都比他们这一路在其他村落看到的人强好多倍,首都城内许多居民都比不上他们,竟是十分健康的。 入口的士兵也没让他们出示什么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看了他们一眼就放行了,这让他们更不解了,这管理太疏松了。护山大阵十分高级,想要观察到灵气场,除非俯瞰并且修为在布阵之人之上,否则完全察觉不出。已经身处大阵里面的他们完全不知道,佳林县城的管理看似松散,其实非常严格,约束力非常高。 宗门热刚兴起的那一年,也不是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宗门弟子仗着身份动用灵力欺压普通人,然他的灵力招式发出来还没落在对方身上,就直接被阵法打出来的剑气拆散并重伤。而且重伤不说,他还给对方赔了一笔补偿,并被所宗门摘除弟子名籍,逐出门派,并通报全县其他宗门,不得收其入门,直接上了黑名单了。 当时这事闹得整个县城都知道,一些心存侥幸以为入了门就意味着一飞冲天而无所顾忌的人,也收起了往日嚣张千里的姿态,夹起尾巴老实起来。 入了县城后,修为最高的老道士倒在这里面察觉到一些灵力的波动。严格意义上,他是法修,对阵法并不了解,刘天师倒是在末世后利用种种材料使修为比以前精境不少,所以能看出一些阵法的痕迹,但再多的是什么阵法他就看不出了。布阵之人修为手法皆是了得,一时间他脸色难看至极。 在首都时,他托人换了不少符篆和符阵回去研究,但哪怕他想破头皮,也研究不出个一二。他想到了他本门派被魏真带走的那本秘籍,一时诸多猜测,恰好筑世看上了那些小队背后隐藏的巨大利益,想要在首都出手前将其据为己有,便请刘天师帮忙,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留了人在首都,利用修真协会的名义私下里干涉,拖慢首都官方的脚步,自己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了。 行过一条街道转角,当他们越走越远后,角落里忽然转出几个人来,最前面的魏真满脸阴鸷。 跟在他后面的药童疑惑地问:“师父,怎么了?” 魏真缓了缓气息,说:“没事,看见几个故人。你先回去,我去城主府一趟。” 施磊现在不叫基长,叫城主了,他的住所就在雷鸣山旁边,因为也是偏古代样式,所以大家都叫那里为城主府。 虽说现在基本上能吃的东西多少都带着点灵气,但也有了新型的病症。比如有些虫子与植物半生,附着在枝干叶子上,隐藏能力极高,肉眼不可见,不管是冰冻或者高温炙烧,都只能让它们假死,这样的东西吃下肚,待它们苏醒后,若入了修炼之人的腹中,则会以吸食他们修为为生,若没有修为,则会以人血为食,造成很严重的贫血症。倒霉的如果遇到虫子在体内产卵,新产的幼虫数目极多,需要吸食大量修为或血液,很可能那人会在一夜之间被吸成人干,甚至身体还会从内脏到外皮,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这种病普通医生是没有用的,都要魏真这个诡医医治才行。 这几年魏真治过不少新型病症,拯救过不少人的性命,被众人称呼为“医圣”,自从他开宗立派之后,想要投入他门下的人也非常多,甚至之前他还没收徒时,很多人一直不入其他宗门,就是等着他。 魏真今日就是来给几个病人复诊的,却没想到回去的途中居然会看见筑世和刘暝。 魏真避过那几人可能会经过的街道,一路疾步来到了城主府,恰好遇到在处理政务的施磊,忙将此事跟他说了。 无利不起早,筑世常年身居高位,一直只坐镇后方,自有人为他办事。如今却千里迢迢地带着人来佳林,思及修真协会大本营的地点在首都,不难让人猜出筑世此行目的。 施磊想了想,立即写了几封信,叫来游晶晶,“你把这几封信各送一封到几位掌门和管理那里。” 游晶晶拿着信走了,施磊看魏真面色不好,就道:“从前我们拿他们没办法,这次既然他们都送上门来了,也省了你外出的力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对他们的监视无处不在,直接在县城将他们处置了就是。” 诡医这个职业,武力值并不高,防卫与攻击依靠的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诡异医术。他本想再等两年,等他对诡医研究再进一步之后出去为师门报仇的,然而此时时机也不错。听了施磊的宽慰,他回到医门住所,叫来两个小弟子,让他们去找些东西来。 他找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都是些被县城里发现可致新型病症的各种东西,当初他修为被新型毒剂所毁,他是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的。 筑世等人并不知道从他们踏入县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他们转了几条街道后,找到了县城里唯一一家星级酒店。 一进酒店,刘暝就皱起了眉:“这酒店也太破了。” 放眼望去,酒店大堂冷冷清清,里面的一切设施看起来都非常陈旧,空气里隐约一股霉味儿,仿佛许久没人进出活动了。 可不破旧嘛,这酒店还是崔丽珠前一段时间才开始打理的。因为之前县城有意低调发展,所以酒店什么的压根就没考虑到那里去,来投奔县城的外来人很少,大多是本地人,现在租房又不像以前必须得押一付三的,这里日租才是常态,可比所谓的酒店旅馆便宜多了,几乎都直接租房住。 而且他们还得庆幸,好歹现在的内城是对外开放了,不然按照以前县城的出事生存,他们只能留宿在外城。 大堂前台就坐着一个小姑娘,此时正无聊地在那打瞌睡。刘暝黑着脸叩了叩柜面,“住宿。” 小姑娘立马惊醒,不过毕竟是经过培训的,立即带着标准微笑请他们出示一下身份证明证件之类的。 刘暝他们一向讲究,尤其是筑世,从以前到现在,不管到哪都喜欢讲究派头,十分高调。这次他们所谓的低调行事,也是为了不引起各方面注意,但他们进县城这一路,那种种举动是半点也不低调,但凡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能看出这几个是非本地的。 游晶晶送信先送的是住在县城的,筑世他们入住九点不到半小时,作为酒店管理人的崔丽珠就收到了消息,立即叫回了余大富。 村子里,景临他们收到游晶晶送来的信,施磊在信里把事情讲了一下,然后请他们速去县城。景临倒是笑了,对严非道:“正好你昨天修为更进一步,剑气攻击力增加了,我这就收集一些放入阵法里,不用我们出手,就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严非现在全力劈出的剑气是十分可怕的,素贞现在的鳞片比当初I市那条巨蟒坚硬数倍,它说若是碰上严非的剑气,也能直接把它劈成两半。 经过三年,景临在阵术上进步也很快,以前收集剑气,还只能凭借武器。但现在,凭借符篆,他也能完全收集了,严非每日练剑最少六小时,劈出的剑气无数,都被他收集起来放入了符篆了拿出去卖掉了,这几年光凭卖剑气的钱就赚了不少。 当天晚上,余大富拿着魏真给的东西,亲自下厨,给筑世等人做出了一道道香气裹挟着灵气的美食。 余大富的传承是灵厨,他原本厨艺就了得,有了传承的手艺加持,光是闻着香气就恨不得让人吞了舌头。筑世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除非是迫不得已了,才会委屈自己选择将就。 他看了一眼这满桌灵气满满的美食,眼神闪烁,想着此地果然不凡,一个厨师都本事不小。他以前尝遍了各种美食,但比起这桌上的,也逊色不少。等他以后收服了这里的势力,倒是可以把这厨子带回去,日日都有这样的美食品尝,岂不美哉。 现在新型物种太多,首都里得新型病症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病从口入,又是陌生的地方,即使闻着香气差点就口水滴答,但众人也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都是常见的食材,无毒且全是灵气。客气一番后,纷纷开动。 在他们忙着品尝美食的时候,景临也正忙着围绕着酒店布置心魔阵。 第136章 心魔阵,是能催发入阵者潜藏心魔的阵法,滋生着嫉恨、愤怒、不甘等情绪,对原身带有很大的恶意。 满桌子的灵气完全将景临布阵时产生的灵力波动遮掩了过去,在筑世他们毫无察觉的将饭吃到一半时,景临将心魔阵布置完毕,催动了阵法。 不多一会儿,正满心享受美食的筑世几人,忽然听见吃饭的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 作为在几人中最没有地位的刘暝,也是靠包厢入口最近的一个。 筑世的一名弟子看向刘暝:“去开门。” 那是完全命令的语气,刘暝正咀嚼食物的嘴停下,眼底闪过阴鸷。他起身开门,隔着门板感受了一下外面的人,呼吸微弱,没有修为,是个身体不太好的普通人。 门被打开,刘暝看清站在外面的人的面容时,惊呼脱口而出:“魏真?” 屋里,筑世几人全部站了起来,往那门口方向看去,只见魏真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神色阴郁地盯着他们。 魏真现在这副弱鸡样子,明显是受当初那毒剂影响。刘暝这么久因为那符篆符阵而产生的焦躁嫉恨在看到已经成为普通人的魏真时,仿佛终于有了一道口子,让他得以将那种种情绪宣泄出来,心里带着报复成功的快慰之感。但此时情形他没时间多去品尝一下那种感觉,刘暝此刻心里想的全是被魏真带走的那一本秘籍。 他用手将魏真直接拖了进来,“嘭”地一声将门关闭,转身便迫不及待地质问魏真:“秘籍《玄天》在哪里?” 然而魏真只是阴测测地看着他。 见魏真对他的问话不理不睬,刘暝心头大怒。想着从前便也罢了,自己的身份修为都被魏真压了一头,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筑世等人瞧不起自己就算了,他魏真现在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刘暝此时心底全是从前在魏真手下做事的种种屈辱,暴虐在心底滋生,他左手一挥,魏真就被他提着扔向了旁边的墙壁,狠狠地撞上去,待对方落在地上时,还听到一声清晰的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同时,酒店外的李飞宇看着手里的傀儡小人,见它忽然掉了一只手臂,就对景临他们道:“傀儡受到攻击。” 李飞宇作为傀儡术的新一任传承者,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在傀儡术上也有所进步。以前还只能做个阿猫阿狗的傀儡,今年才突破了开始能做人体傀儡。今天他恰好在县城里面,景临遇上了,便将他拖了过来。 他手里的傀儡小人乃是特殊材料所制作,为傀儡本体,酒店里的那个“魏真”,则为傀儡幻体,此时真正的魏真,正一脸闲适地站在他们身边。 魏真冷笑道:“余大师的那一手灵厨手艺确实了得,若不是知道菜里有料,那些美食恐怕我也会忍不住去吃。” 那菜里有魏真特意寻来的即将产卵的半生母虫,这种母虫往往会受到寄生体的血液波动影响,当它寄生的人越激动,这母虫产卵的时间就越会提前。里面那个傀儡幻体,幻化出了魏真的模样,制造出了些微弱的人气,虽然不能说话没有思考,但是挑起他们的情绪还是能做到的。 酒店包厢里,“魏真”趴在地上,面色又苍白了两分,这样的情况让刘暝施虐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还想再去补两脚时,被筑世拦住了。 筑世不耐道:“他一个普通人,你现在打死了他,秘籍从哪里来?” 刘暝看着筑世那高高在上的嘴脸,扯着嘴角讥讽道:“这就不劳大师烦忧了,魏真乃我玄天门叛徒,自由我处置。” 刘暝对筑世诸多不满。这个老头总仗着自己的修为与身份对他颐指气使,他作为现在修真协会里的画符第一人、新任玄天门掌门,在他面前却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弟总被他随意驱使。这话以前刘暝是只敢在心里想想的,然而今夜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想再忍了。 果然,刘暝那话一说出口,筑世的脸色就变了。 刘暝心里痛快极了,仿佛示威似得,对着地上的“魏真”连踢了两脚。别以为他不知道筑世打的注意,想把《玄天》据为己有,到时候更方便他拿捏自己,刘暝是绝对不让筑世得逞的。 心魔阵带着无限的恶意挑动着他们的情绪,将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与情绪无限放大,突破那道忍让的线冲了出来。 筑世知道刘暝忍气吞声,不服自己。若是以往,见刘暝这样他肯定会暂时性选择退让安抚刘暝,然而连受刘暝两次挑衅,筑世认为对方也太目中无人,他冷哼一声,手随意一挥,带出一股灵力,直冲刘暝而去。 此时,护山大阵依然在运转,筑世一出手就被大阵感知到了,根据那灵力的多寡,大阵打出了一道攻击力合适的剑气。 那剑气出来的方向莫名,但在筑世动手时,刘暝就反应过来了。筑世刚一抬手他就往旁边闪去,并且也发出了一道灵力攻击。于是在大阵打出第一道剑气时,立即就打出了第二道,几乎分秒不差地分别攻击了筑世和刘暝。 筑世对战经验在那里,那道剑气被他躲开,刘暝就不行了,被那道剑气削在了肩膀上,霎时间就劈开了一道带血的口子。 筑世虽然没被伤着,但是那剑气的攻击是实打实地冲着他来的。两人都不知道这剑气是大阵做的怪,对方都抬手了,都以为是对方发来的攻击。 筑世怒道:“你居然敢还手!” 刘暝双眼赤红,怒笑:“难不成还任你杀我不成?” 筑世的弟子出来为师父张目:“刘暝,你好大的胆!”说着便也动手。 酒店外,严非感到剑气震荡,便知道里面打起来了,便道:“我们是时候进去了。” 众人便皆收敛心神,踏入了酒店。 此时,筑世与其弟子对着刘暝连续几道攻击,皆被剑气打散。最开始筑世只是想给刘暝一个教训,让对方知道好歹。然而几道攻击下来,他胸口全是臌胀的怒气,到后来已是想至刘暝于死地,所以发出的攻击一道比一道狠。刘暝想法和他差不多,你来我往,招招致命。于是他们被大阵反击时的剑气也一道比一道凌厉。 筑世经营几十年,身上肯定有护身的宝物。凭着它尚且能躲过去,刘暝他们就不行了,两方对阵十几招后,刘暝几个已是伤痕累累。 筑世见此情况,忽然就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然而为时已晚,被他们吃进体内经过高温烹饪而假死的母虫感受到他们情绪与血液的波动,此时已经苏醒,并且开始产卵。 筑世等人全是修为高深之人,比起他们的血液,幼虫明显更偏向修为,新的幼虫甫一出世,便饥饿无比的开始吸食围绕着周身的灵力修为。最先发作的,就是刘暝。 他原本正躲闪一道剑气,一阵剧痛忽然自丹田处传来,导致他的动作一顿,直接被剑气击飞了出去。 “啊!”他蜷缩在地上,只感觉体内又痛又痒,全身痉挛不停,体内的灵力也在迅速消失。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惨叫,筑世的弟子,接二连三地也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惨叫不断,然而那“魏真”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眼神漠然地看向这边。筑世这才惊觉,他们刚到这里,这个魏真是如何得知的?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就敢堂而皇之地来找他们。这必定是因为对方有所倚仗才是,为何他一开始没深想? 他猛地将挂在脖子上的一块佛牌从衣领里拿出来,紧紧地握在了手上,很快,便感觉到脑海里的昏沉被尽数驱散。 中诡计了! 筑世脸色铁青,即便现在心魔阵对他不起作用了,他心头怒火也是汹涌不已。 地上,刘暝几个已是大变模样,发丝发白,面皮苍老干皱,白枯瘦如柴、生气尽失,只吊着一口浊气苟延残喘。 刘暝向筑世伸出手,发出风箱一般嘶哑的声音:“救……我……” 不待他的手碰上筑世的裤脚,就被筑世一脚踢开。 “说,怎么回事?”筑世走到“魏真”身边,抓着他的头发,狠狠地逼问。 “魏真”却没反应,只是那双眼珠子转了转,对上了筑世凶狠的眼睛,眼神木然,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 筑世背后一寒,此时知道自己是中了阴谋诡计,泄愤一般地将“魏真”的头颅猛撞墙壁,哐哐几下后,右手带着一道灵力击向其头部。 然而,感觉到灵力波动的大阵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又是一道剑气发出,打散了筑世的攻击,并成功地削断了筑世的右掌。 这熟悉的攻击让筑世额头紧绷,他眼睛死死地盯住“魏真”已经破裂的额头,那里一道小指宽的裂缝,却无一丝血迹,完全不似真人。 捂着鲜血淋漓的断手,筑世大吼一声:“是谁在搞鬼,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包厢门传来锁头转动的声音,筑世看过去,便见那门自外向内打开,露出了站在门口的人。 筑世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出现的第一人:“魏真?!” 魏真对屋内种种惨状视若无睹,他迈步走进来,眼不带笑地看着筑世:“筑世,别来无恙。” 筑世看看魏真,再看看地上的“魏真”,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严非他们跟着进去,筑世震惊的眼神很快转向了他们,同为修士,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些都不是凡人,其中几人修为甚至还在他之上。 “你恢复修为了?”筑世看着魏真,感受着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愤怒地质问。 魏真摊开双臂,道:“是呀,短短三年的修炼而已,修为却比从前被你废除时还要高一些。” 筑世眯眼:“你得了机缘?” 魏真轻笑一声:“你屠我师徒满门,想是上天看不过眼吧,见你屠我满门,给我指了另一条路,以便我报仇雪恨。” 筑世阴沉地笑了起来:“报仇雪恨?我来此地我徒弟们都知道,若我真有了什么不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你觉得修真协会会放过你?还有你的这些朋友,只怕到时候都要给你陪葬!” 魏真回头看一眼景临他们,见他们都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眼底却全是对他坚定的支持,毫无退怯。便转头对筑世无所谓的笑笑:“能成为朋友的,谁也不想成为敌人。我们手上握着的利益,足够让协会的人对你的死不闻不问。至于你的那些徒弟,尽管来好了,不识趣的正好全部清理了,识趣的,我顺手接收了倒也无妨,连带你遗留多年的积蓄与辛苦培养起来的势力。” 筑世看魏真在自己眼前大言不惭,若是以前,定会嘲笑魏真狂妄,但此时他知道,知道对方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他与他的朋友们,真的有这种实力。 抱着雄心而来却要埋骨此地,难道辛苦这么多年,只是给他人做嫁衣?想到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筑世忍不住急喘几口气。 到此时,筑世无比悔恨! 小徒弟朱仁变傻了后,他既伤心又愤怒。伤心出事的是自己的最宠爱的一个徒弟,愤怒的是同去的魏真却好端端的回来了。当时魏真的说法是小徒弟被那株变异食人花攻击了头部导致的痴傻。他自然不信,他们两派一向不和,觉得定是魏真背后搞鬼。恰好协会里开始寻找灵脉藏身宝地,派人去I市做探查先锋,筑世就想了个法子给魏真加了个名额将其支开方,随后立即联合刘暝开始实施早就计划好的针对玄天门的诸多事情。 协会里,他与玄天门掌门诸多龃龉。对方一直是他在修真协会里往上爬的最大绊脚石,他一直就想杀了对方。他要灭了玄天门,夺了他们的镇门秘籍,扶植傀儡门主,以后做两个门派的掌权人。然而同为协会里举重若轻的人员,这一切都只能私下里进行。 眼看玄天掌门被自己杀死,那么多玄天弟子也死在自己手上,只要拿到秘籍这一切就能完美结束了。没想到魏真太过机敏,途中便发现了不对,逃过了他派去盯梢的人,暗中返回了门派,带走了《玄天》秘籍。 最开始筑世是没放过对魏真的追杀的,然而派去追杀的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全部失踪。国内几个省市又先后爆出空间裂缝,里面的宝贝太多了,只要稍慢一步或许他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门派就会被后来者居上。所以犹豫再三,筑世暂时放弃了找寻魏真杀死他,收回了全部人手,一股脑儿地投进了寻宝大队中。 若早知道有这天,他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做,他绝对会找到魏真将他挫骨扬灰,死得透透的! 骨头里似乎传来痒意,那痒初时还能忍,到后面,那痒却变成了剧痛,密密麻麻不断袭来,像有人在他身体里拼命撕扯,将他的血吸掉,将他的肉扯掉。 筑世呼吸急促,全身都抖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向魏真走去,像真正的行将就木的老人,伸出他枯如树枝布满斑点的手,姿势擒不若擒,抓不成抓。 “我要杀了你!” 筑世拼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来。他发出仅剩地最后一道灵力攻击,这道攻击十分微弱,然而恪守尽责地大阵做出它应有的反应,以一道剑气将其溃散并反击。 那道剑气伤害并不高,然而却将筑世击倒在地。他没有丝毫力气再站起来了,蜷缩在地上,和已经死去的刘暝那双睁大着空洞的双眼对上。 筑世神经质地“嗬嗬”笑了两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那双浑浊的双眼彻底变得死寂。被他握在手里的佛牌发出一道细微的碎裂声,在他无力摊开的手掌心里裂成了两半。凭着这块佛牌他才撑了这么久,不然早和刘暝他们一样,早成了一具死尸。 筑世等人一死,魏真报仇雪恨。他师门被屠,其中因果也有景临他们的一份,此时也才将这份因果了却。 筑世他们虽然死了,但那体内的虫卵并没有停止进食。这些人的修为足以让它们饱餐一顿,很快修为被吸食完毕,血液也被吸食完毕。它们餍足地从肉体里钻了出来,透明的身体因为饱充的血液而变得血红无比,暴露在人前无所遁形。 魏真最后扫了一眼那几具面无全非的尸体,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瓶出来,将里面的药粉全部撒在了那些半生虫上面。一接触那药粉,那些虫子顿时被腐蚀干净,只留下满地的血水。 “请人来打扫赶紧吧。”魏真对余大富说。 余大富摸摸光滑的脑袋,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景临他们早把县城里的居所收拾出来,偶尔也会在县城留宿。此时夜已至深,大家离开了酒店,商量好明早商议事情,便各自回家。 翌日一早,所有人都到城主府集合。 施磊道:“我觉得首都再过不久,应该也要派人来了。” 魏真道:“不错。为了便于管理,国内的修士全部都要被修真协会登记在册。之前历练小队已在首都露过面,协会绝对知道的。” 严非道:“你们认为,为了一个死去的筑世,协会真的会按照修士规则将我们法办了吗?” 魏真道:“若是从前,你且是一个无名小卒,没身份地位又没实力,伤了其他修士,后果绝对是很严重的。”说完嗤笑一声,未尽之语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便是不管什么时代,这都是一个特权社会。 若他们真如魏真描述那样,修为被废事小,丢命是大。像杀死筑世这等人,绝对活不了。不过现在他们个个都有几分本事,手上握着的利益足够让他们为这规则让步。 这三年来,I市的空间山林一直是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即便那只变色龙已经被其他人杀死,并且还有人顺着裂缝下去了,但却没有任何人进去过,他们都是到了那堵黑石面前就不得不返回,从来都一无所获——不过先前变色龙占据的那块地方,倒是成了其他变异兽和人类长期争夺的地方。 林子里的那些灵碑,这些年施磊派人不断过去,试了好多人,也还剩下好几十块灵碑找不到合适的传承。这几年里,里面比较珍贵的植物他们该移栽的移栽,该采集的采集,剩下的让它继续自由生长。 有了这些,所以他们佳林现在看着虽然还小,但实力绝对让人恐惧。只要他们一直联合起来,哪怕与修真协会正面对上也绝对丝毫不惧。筑世的死亡对协会来说是少了一只震慑外界的老虎。不过为了赔偿这一损失,他们将灵碑交给协会与官方对半分,足够他们退一步,至于山林里各种植物矿石,则会交由他们自己与另两方势力共同监督经营。 那个空间山林,唯一能打开的只有景临,国内其他三个地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现在的他,可算是一把通往各种成就的精贵钥匙。 首都官方对于修真协会这个屹立多年的庞然大物,其实也是忌惮许久。它们的关系非常微妙,既忌惮,又存在一种不得不依附的姿态。基于这个,相信官方势力对他们这股新兴的修真势力,绝对会持欢迎态度的。 等了两个多月后,首都官方和协会派来的人终于来了。他们也是恼恨不已,没想到拖了这么久全是被自己人给干扰的,他们一发现这情况,马不停蹄地就派人过来了。 审问那些干扰人员,两方人马就都知道了筑世的去向,也知道了他的打算。愤怒地同时,生怕让筑世得逞导致两方人员以后都拿他束手无策。不过他们出发后,刚走到一半,就被追上来的人说筑世几人的长生灯熄灭了。 人死灯灭,这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两方代表路上又是窃喜又是忧伤,窃喜如果筑世死于那些人手上,那么他们就有了拿捏对方的条件;忧伤的是对方连筑世都能杀死,可知实力不凡,别走了一头猛虎又来一条毒蛇,那就让人头疼了。 抱着最坏的打算,这两方代表一路战战兢兢地赶路。等见到这基地的负责人与陪同而来的那群人时,更震惊了。 这些人的气势,比起协会里的那些大佬,可一点不弱啊,这要怎么拿捏? 正忐忑时,魏真笑呵呵地出来了。 那两方代表正擦着冷汗,一看到熟人,顿时如见救星地扑了上去,拉着魏真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 有了魏真,两方人士相当于有了调和剂,一切都好商量了。 最后果真就如景临他们讨论的那样,他们让出一部分利益,首都那边不追究筑世的死。不过对于景临这把唯一的钥匙,他们心底其实有所不满,然而又不敢明说,就只能催着景临尽快创办师门收徒,他们好塞人过来。所以到最后,景临的门派反倒是建得最快的一个。 事宜商量完毕,景临他们也被协会登记在册,包括他们门下的弟子。登记册拿回去后,协会的管理者们看着那数量是真不少,还基本个个不弱,对门派归属感也强,要真啃起来,啃不下来不说,还得把牙崩掉。 自此,一些别有心思的人,只能暂时歇下,待看以后。 之后,魏真带着人跟着两方代表回了首都,他的弟子中当初也参与了玄天的灭门计划,这些人他都不能放过,而且还要去处理筑世遗留的势力,这可不是只是为了气气筑世才说的。景临就忙着制作木牌,供首都那边人进去,他们这边也要派人去监督,为长远计,不能让他们随意毁坏山林。景临他们不是管理者,这些自然不用他们烦恼。 之后用了近一年时间,在首都来的那些研究者的帮助下,佳林县里设置了新的电力设备,将道路两边的花朵灯笼全部替换成新型路灯,定时开、关,佳林的夜晚又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那些半年前开办的新型电视工厂行,也产出了第一台新型电视机成品,像电脑、手机之类的,也开办了工厂,都还是试验制作,相信等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将会回到从前熟悉的生活模式。 景临很是忙了一段时间,不光要制作木牌,他还从首都和协会那边接了一堆符篆的订单,特别是聚灵阵,需求量特别大,那边送来的玉石之类的载体,光储物袋就装了好几个,若全部倒出来,起码得堆满他家半个屋子。哦还有储物袋,这需求量比聚灵阵还大。家里长辈看他接这么多单子,都为他忧心,这得干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景临不急,赚钱修炼他这可是两不误的,钱赚得多,以后宗门也能发展得好一点。 因为村子里的聚灵阵现在改由灵石支撑,灵气实在充沛的缘故,几年过去,他们村里的黑泥土地发生了第三次变异,土地质量更上了一层,里面的作物,也齐齐发生了良好的改变,能进阶的都通通进阶了,不能的,也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 这年夏季,佳林县城开办了学校。本来早两年施磊就想把学校办起来的,但是后来宗门热的时候,看到很多十几岁的小孩一心扑在修炼上,有的稍微生僻一点的字都认不全,而且县城几个宗门里,也不是没有那些才几岁的小孩子,譬如龙璋收的小火娃,那是一边跟着她师父修炼一边还要抽空学认字,不然连心法上的字都不认识,意思全靠他人讲解,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全靠蒙,这样修炼能成吗?而且这总不能以后你走出,修为了得但大字不识几个,这不是闹笑话嘛。 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的。虽然现在有所管束,但无形中,以后修士与凡人的阶级只会越来越明显。不能修炼的人,学业将会像从前一样按部就班,能修炼的,除了学习还要给他们安排修炼时间,教育程序完全不一样。 花费了两年时间,这学校才最终建立了起来。夏季一开学,乐乐和舟舟就被送去修真学校读小学一年级,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但确实读的是一年级,他这样的情况现在并不少见,甚至是常态,除了个别是近几年生出来又平安长大的正好七、八岁的年纪,其他基本和乐乐一般大。 像唐糖呀,龙璋和关双双他们,也去了高中部,他们两个本来不想学习的,但协会那边来人说了,现在这世界的修士可不止他们国人,还有许多歪果仁嘞,偶尔会举办一下修真交流会,会上大家都说国际通用语,还有与修真相对的专业术语,这个都得会才行呀,鉴于此,两人只能苦逼兮兮的背着书包进学校,很是适应了一段时间。 这样的班级,就有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像乐乐现在创办了宗门,正式收了唐糖后,也收了几个小弟子和大弟子,恰好教他一年级数学的就是他一个大弟子的妻子。 那名女士上课的时候可真是坐立难安啊,那下面可坐着我老公的师父啊,我该怎么教比较好?啊!师父举手回答问题了,我要不要点他名啊? 每次上课都倍感煎熬! 龙璋和关双双,班级里也有同级弟子的。像他们这样的班级,文化课的课间,就不是讨论学习的或者放学去哪里玩,全是围着自家师父请教修炼难题的。 “大师兄,这一道符的轨迹画符为何一到这勾点的地方就会溃散,我已经浪费三张符了,再画不成功我这个月就没零花钱了。” “师父,这株化灵草临界点进阶时我为何总是失败,就算进阶成功它也会变成另一种我完全不认识的灵植?” “师父,这颗石头的特殊物质我为何总是提取失败,都是按程序来的呀?” 诸如此类,十分奇怪,十分热闹。 学校里不允许带变异兽进去,自从乐乐上学去了之后,家里的变异兽们就觉得无聊起来,每天醒来不是修炼就是修炼。景临看它们这样无精打采的,就跟施磊提议要么给变异兽们也办一所学校吧,虽然不知道它们要等多少年才能化形,但以后作为人类的知识啊常识啊,都要先学起来才是。 施磊从来不敢小看变异兽们的能力,好的变异兽他也是十分喜爱的,特别是景临家里的,真的特别能干特别懂事。从长远来看,以后的世界必定有变异兽们的一席之地,所以对于景临的提议,施磊没多考虑就吩咐下去了。 至于教授变异兽们读书认字,尽量从万寿们里面挑选老师,利于沟通,更便于和谐相处。 相处几年,家里的长辈们早将变异兽们当成家里的小孩子了,见它们也去上学,就跟当初送乐乐上学一样,还给每只都做了适合它们佩戴的书包布包等。 素贞它们班级里的教学老师,是乐乐的弟子,它们辈分比他大多了,看到素贞几个还得喊声师叔什么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惶诚恐。 不过并不是每只变异兽都像素贞他们这样好相处的,其他一些变异兽完全就是个熊孩子,长相凶残还爱恐吓老师,还要么上课捣蛋,自己不专心听课还打扰其他兽们。虽然对方是驭兽师,但是这些变异兽都是有主的,并不能收为己用。许多变异兽都被家长宠坏了,老师打不得骂不得,一些女老师还守着它们哭了几场。 最后素贞看不下去了,一尾巴打过去,谁都服了,以后看见素贞就叫姐姐,老实得很。 学校里重新有了朗朗读书声,新开办的一些工厂为居民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各家宗门也迎来了大量外地人投入宗门,佳林县的修真事业得到了蓬勃发展,坚定地夯实了佳林县在修真界的基础位置,有了首都提供的各种助力,佳林县的整体发展,也在一年年里,飞快地得到了提升。 六年过去,依靠着景临的聚灵阵,国内人民的温饱基本被解决,像佳林县这类发展比较快的,已经又进入了现代化城市。 又过去两年后,华国彻底进入了修真新纪元,修真实力在全世界独占鳌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更新番外,大概几万字_(:з」∠)_ 另外,隔壁新文开始更新啦!今晚更新了一章,感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去看看啦! ] 第137章 番外一 孔三将手里拖着的巨角蜥扔在地上,对正蹲坐在那里洗菜的女人道:“吴大姐,晚上把这只巨角蜥炖了吃。” 匆忙中,吴美丽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回道:“好的,正好昨天厨房里还剩几只安神菇,一起炖了。” “可以。”孔三道,他还有事,放下巨角蜥后就准备走了。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对面墙角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张望,不由得冲那边冷哼了一声,待看到对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后,才嗤笑了一声甩着脚步走开。 孔三走后,廖淑芬后怕地捂着胸口拍了拍,她身边的吴建雄推了推她:“妈……” 廖淑芬想起他们来这的目的,忙拢了拢花白的头发,然后拍了拍吴建雄的肩膀,让他在这等着,自己从墙角转出来,冲吴美丽走去。 这是一个小院儿,位于佳林城外专门规划出来给外地人落脚的片区东面。四年前,一处空间裂缝忽然在佳林县附近现世。新秘境吸引了国内各地的势力前往。因为在这里落脚的多是各种狩猎小队,势力杂乱,管理起来也格外困难。外地人便不说了,但凡在这一片混居的普通人,大多都是生活过得不如意的,吴美丽一家现在就住在这里。 吴美丽一家被关了五年才放了出来。 在没被放出来之前,那五年时间于他们来说都是此生不想再经历的一场噩梦。不过因为后几年中他们吃的都是带有灵气的东西,所以一家子除了精神差点,身体反倒好了不少,而且因为每天无所事事,每个人都被养得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养尊处优一般。 但当他们重获盼望已久的自由后,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化早已翻天覆地,他们已经完全不能适应如今的生活节奏了。 他们从村里出来的时候,村长马仁善给了他们一点物资,能让他们在县城里租上一个月的房子,时间足够他们找到工作继续新的生活。 吴家人学历都不高,佳林那时候工作岗位有限,最多的就是那些新建的厂房或者建筑场地,再不就是到农村里伺候田地,都靠付出劳力生活,并不轻松。被关的五年里,吴家人是真正的四体不勤。吴建雄和吴美丽当时虽然都三十多了,但因为养得好,看起来非常体面,还身强体壮的,所以工作一直比较好找。 吴美丽当时也还好,虽然很久没工作不习惯,但是他们家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她每天闲在家里,毕竟她对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其实很有自知之明,她是那个不值钱的。吴建雄就不一样了,父母宠着,一如既往的好逸恶劳,盲目自大又看不清形势,好多人求都求不到的工作,他却非常嫌弃,做几天就不想再做了。 等到第二个月需要自己付房租时,生活的种种不顺就慢慢冒了出来。起早贪黑,忙碌奔波,一家人每个月挣到的物资除掉房租与日常花费,月底根本剩不了多少,日子过得很是拮据。出了村子,他们没能力去换取带灵力的大米小麦,吃得更多的是混着米糠的东西。后来廖淑芬还因为误食了半生虫,差点丧命,为了救回她一家子好不容易攒积起来的物资又被掏得一干二净。 在廖淑芬养病期间,吴建雄不得不外出工作,每天累得跟死狗一样。看着县城宗门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宗门弟子感到无比羡慕,然而他并没有灵根,余生只能作为普通人那样活着,活不好,想死不敢,又没能力往上爬,简直是折磨。 贪图安逸的吴建雄怎么接受得了,勉强忍了几年,他就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 县城里有不少独身女人,许多迫于生计做了皮肉生意。佳林每天都有许多外地商人进进出出,一些单身汉也比较多,所以这些女人的“生意”其实都很不错,吴建雄看得多了,渐渐就起了心思。到后来终于撺掇着廖淑芬,差点把吴美丽送进城里暗地里经营起来的窑子,还是吴大兴爱面子拦着,吴美丽才逃过一劫。 吴美丽从来没想过把她往火坑里推的会是自己的家人。 那之后,吴美丽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恨了,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这个女人性子依然刻薄,自私自利,不过是彻底收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独来独往,老老实实地过起了独身的日子。 到后来附近的秘境现世,吴美丽出了县城,到这一片找了一支比较靠谱的狩猎小队给他们做工,平时给他们洗洗衣服做做饭之类的。而不久后,吴大兴在挖矿石的时候被一块突然跌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没有能力去买好药,哪怕后来还能站起来,但是重活是做不了了,吴美丽与他们断绝关系,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廖淑芬和吴建雄的身上了。吴建雄懒惰的毛病始终改不了,廖淑芬每天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多少物资,原本肥胖的身体以眼见的速度瘦了下来。很快三个人就没能力负担原来的房租价格,生活的环境一年比一年差,最后也不得不搬出了县城,到新规划出来的地方生活。 虽然断绝了关系,但新规划地就这么点大,吴美丽偶尔会和他们遇到,最开始每次廖淑芬都会端起母亲的架子命令吴美丽跟他们回去,发生过几次争执。新规划地不像城里有巡逻队,在这里杀了人只要没被人举报,完全是无事的。吴美丽之前长了教训,身上时刻都带着刀子,吵归吵,每次也都是全身而退,到后来因为她做饭手艺好,小队里的一些人知道她的遭遇后也同情她,帮着恐吓了对方几次,那之后这母子俩就消停了不少。 吴美丽将洗好的菜放进另一个盆里,听见耳边熟悉的脚步声,原本还因心情不错而扬起的嘴角立即抚平下来。她皱着眉头看过去,就见到了那让她万分厌恶的脸。 她将手里的刷子一把扔进水盆里,“你又来干什么?” 廖淑芬讨好地笑了笑:“早上的时候我看你们队长拉了好大一车兽肉去肉市场里卖呢……你爸这两天胃口不好,你心疼你爸,给想想法子吧?” 吴美丽看着她冷笑道:“不是他胃口不好,是你家那吸血虫又想吃肉了吧。” 廖淑芬皱皱眉,不太赞同道:“什么吸血虫,说得那么难听,那是你弟。” 吴美丽嘲讽地笑了笑,起身进了旁边厨房,从里面拿出一串血糊糊的东西,扬手便扔给廖淑芬。廖淑芬半点没嫌弃,甚至迫不及待地举手去接,上面的血沫子飞了满脸也不在意。 这都是从秘境沼泽地里抓出来的妖兽身上的下脚料。吴美丽所在的狩猎小队基本靠卖兽肉为生,一些别人看不上的下脚料要么自己吃要么直接扔了,吴美丽给廖淑芬的这种就是收拾起来很麻烦,会被小队直接扔了的东西。吴美丽舍不得,最开始都是向队长讨来,费点时间整理出来,自己花点钱买点佐料之类的做成吃的,口感不好,味道也一般,但好歹有油星还能填肚子,偶尔还能卖一些给这一片的乞丐们,后来要得多了,那个队长之后都直接把下脚料给她了。 看在当初吴大兴拦了一下现在又瘸了的份儿上,吴美丽会时不时大方一回给他们一点东西,再多却是没有了。 廖淑芬拿着那团下脚料,没像以往转身就走。最开始她来问吴美丽拿东西会嫌对方给的少,被吴美丽骂了几回,东西还被抢了回去,所以后来她过来,不管东西多少都是拿到就走,生怕吴美丽再反悔。她现在多少已经明白,她这个女儿现在完全是把他们当仇人了,他们掌控不住了。 不过这次廖淑芬却没走,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美丽啊,妈前天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就见站在厨房门口的吴美丽转身就操着一把带血的菜刀窜了出来。 “啊啊啊!”廖淑芬吓地尖叫不停,撒丫子就往外面跑。 吴美丽追到门边,冲那瘦弱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厉声道:“以后再把那些臭男人往我面前塞,你就等着你那宝贝儿子横尸路边吧!” 菜刀在阳光底下晃着锋利的白光,听见吴美丽威胁的声音的廖淑芬和吴建雄同时打了个寒颤。 廖淑芬走到吴建雄身边,看吴美丽没追过来,立即不满地对吴建雄道:“都说了不能在这死丫头面前提这事儿,你偏还让我去。” 几年蹉跎下来,曾经细皮嫩肉的吴建雄现在和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那些中年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满面风霜,不修边幅,形象邋遢。他们隔壁屋子新换了租客,对方前段时间在秘境里发了点横财,吴建雄每个月会去那些特殊地方转一转,偶尔和对方认识了。就觉得像他们这种男人,总花钱来这里消费也不是个事儿,家里还是得有个女的才行,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生理上,都有人照顾了。 吴建雄想从对方身上捞点好处,寻思了几天,就又把注意打到了吴美丽身上,不过到底不敢像几年前一样直接拖人过去。结果没想到廖淑芬话刚开了口子对方就操着刀把人撵出来了。 “我那不是也为了她好吗?”吴建雄心底骂着吴美丽不识好歹,那人现在好歹有点家底,嫁给对方有什么不好,就爱在这里自找苦吃。 廖淑芬嘴唇翕动两下,到底是没开口。当初吴美丽就差点拿刀把吴建雄脑袋割下来,为此他都恨死对方了,还为她好? 眼看好处捞不着了,吴建雄心底烦躁得很。转眼看到廖淑芬抓在手里的下脚料,立即又是一阵嫌弃。然而他已经吃了快一个月的甜粉饼了,都已经快记不起油星味是什么样的了,所以有总比没有好。 母子俩离开了这里,往自家租房里走。经过一处歪歪扭扭的棚户房的时候,看到布帘子门边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隔老远看到对方,廖淑芬就语带厌恶地哼了一声,嘴里叽叽咕咕说些对方下贱、不要脸的话。 她话音不小,那女人自然听见了。她现在是皮糙肉厚,听见别人这样说她一点不恼,反而笑呵呵地讥讽回去:“老东西,你要真要脸,当初怎么就舍得把自家女儿往这种地方拉?” 廖淑芬那张皱纹脸立即涨红起来,满面脏污也遮挡不住。原来还趾高气扬的,立即就跟被戳了洞的气球瘪了下去,拽着吴建雄快速地从对方身前走过。 吴建雄回头,那女人立即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过去。吴建雄心头一阵酥麻,想着对方现在虽然人老了点,但那一手床上功夫真是不容小觑,等改天手头宽裕了,得过来松快松快。 吴建雄带着满心的遐思跟着老母走了,那女人转眼就收回了脸上娇媚的表情,冲天翻了个小白眼。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原配的弟弟现在居然成了个她这个曾经的小三的常客。 张艳艳还记得她跟着王家强回村的那一天,吴美丽带着家人过来为她张目的种种情景。当初还羡慕对方有这么好的家人,却原来弟弟和母亲想的是她能夺回到手的粮食,父亲为的是他自个儿的面子。现在每次吴建雄到她这来,都会在床上说一大通恨不得吴美丽去死的话。 王家强那个村子就没有吴美丽他们村幸运了,能有个景天师照顾着,不愁吃喝的。她当时跟着王家强,因为有屯粮,节俭点倒是填饱了两年的肚子,只可惜王家强那个小孩儿在末世第一年的高温里中暑死掉了,王家强他妈妈禁不住悲伤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地里的庄稼种不出来,屯粮越吃越少,哪都不敢去,只敢窝在村子这一亩三分地,那之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起来。生活不顺,什么情啊爱啊基本都是扯淡,更何况张艳艳和王家强这种丈夫小三的搭配。 后来村子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村里人就组织起来去投奔县城的基地。因为摩擦不断早已相看两厌的张艳艳到了基地就离开了王家强,自己找生活去了,之后也没再见到过王家强。 在张艳艳眼里,美色一直是她谋生的工具,末世前是,末世后也是,皮肉生意,各取所需。同样是饱受磋磨的女人,天生好底子的张艳艳虽美艳不复当初,但和其他女人比起来,依然要漂亮不少,所以生意一直不错,吃不了多好,但总归没再饿过肚子。她现在已是人老珠黄,被通圈子的人排挤出了县城,不过凭着“技术过硬”,硬是在这一片闯出了“名声”。 当初吴建雄母子拉着哭天抢地的吴美丽到窑子里时,她就在旁边看着。生活里张艳艳已经是老油条了,但这么狠心的母亲她还是头一次见,看吴美丽那寻死觅活地样子,她难得发了一把善心帮了她一把,叫人通知了吴大兴,在他面前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让吴大兴挂不住面子,果然很快就过来拦住了。 吴美丽并不知道她曾经帮了她一把,不过张艳艳也没兴趣告诉她。难得做一回好事,就当为下辈子积德吧。 伸了个懒腰,张艳艳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寻思着是不是再去补会儿眠,晚上还可有的忙呢。 * 等狩猎小队的人吃完饭,吴美丽捡着他们吃剩的一些饭菜解决了晚饭,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把院门都锁上。这个小队包吃包住,前面院子是小队人住宿活动的地方,她就管着厨房,厨房旁边有个小房间,她就睡在那里。 回到房间,吴美丽把灯笼花挂上,取下上面的黑布,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县城里此时已经灯火透明了,早几年县城就通电了,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那个方向一片明亮的光,新规划地用的却还是这种灯笼花。 从角落拿出一个破烂的搪瓷盆,这是吴美丽前两年从垃圾堆里找到的。搪瓷盆被放在屋子门口,吴美丽拿出一沓黄纸,点燃后烧在了盆子里。 今天是她儿子的忌日。 吴美丽拿出被她包得好好的一张相片,这张相片是她当初离开王家的时候带走的,上面是她儿子的百日照,离开村子的时候,也央求马村长从她家里找出来,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边,偶尔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吴美丽自认她自私自利,没心没肺。在被关的那五年里,想起儿子的次数不多,虽然也担心过对方,但是她不是那种世人口中伟大的母亲,她怕苦怕拖累,如果最开始她带着儿子生活,那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恶的母亲。 火光在盆里跳动,火燎起的纸灰在鼻断漂浮,吴美丽缩在门边,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几天过后,新规划片区忽然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死状凄惨,仿佛被吸成了人干,而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建雄。 廖淑芬哭得几次晕厥,吴大兴更是重病不起,此地管理者找到了吴美丽,让她回去照顾老父老母。吴美丽不情不愿地回去了,对于吴建雄的死,她心里没什么情绪,没有快慰也没有伤心,麻木平淡吧,就好像只是死了一个陌生人,顶多让她唏嘘一下就罢了。 尸体发现当天,管理处来人调查了一下。 这种死状的例子这么多年也发生了不少,都是被半生虫吸干的,所以发现这具死尸后,管理者也只当又是一个误食半生草的人,拿着半生草又一次警告此地居民此草不可食用。 然而管理处的人走了没一会儿,很快又来了一拨人,说要重新查验尸体死因。 吴美丽缩在人群里,看着被人群层层围住的景临。两人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吴美丽现在比她正常年纪看起来还要老几分,然而景临,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当年二十六七的模样。 景临感觉到一处特别异样的视线,不由得看了回去。那个面容沧桑的女人一看他望过去,就受惊似得收回了视线,往后缩了缩,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对方只是个普通女人,窥探好像只是因为好奇,不过景临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待细想时,旁边魏真的声音立即将他的思绪拉回。 景临道:“如何?” 魏真神情严肃,“幸好过来看了一下,他不是被半生虫吸食死亡的。” 严非道:“看来真是那魔修所为。” 魏真诡医研究这么多年,被半生虫致死的尸体不知看过多少,同样是被吸食血液而死,但其中区别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沼泽地现世后,佳林县就一直安静不下来。半年前的时候,Q市每天都有几具人干尸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月,闹得Q市以及附近市县都人心惶惶。魏真被协会请去查验尸体,起初他还以为Q市也有半生虫,细查之下才发现那些人的死因非比寻常,倒像是他传承里所说被魔修吸干血液修为的样子。 国内除了隐秘的山林空间,还有其他修者自己掩埋起来的洞府、秘境,这些修士里面里自然也有正派与邪恶之分,比如魔修。 沿着这个猜测叫人查下去,还真叫他们查出了点眉目。就在Q市不远处的一个小湖里,那湖面冒着黑气,散布着阴冷邪恶的气息,叫人望而却步。 魏真带人潜下去看过,那里面有一处已经被打开的洞府遗迹,有人类近期活动的痕迹。 后来在他们竭力追查下,锁定了一个可疑的目标。事实证明他们的目标是正确的,因为跟踪几天后,那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抓了一个人,不知用了什么诡异功法将一个大活人在半分钟内吸成了人干。 不过那人逃得很快,并且得知他的种种作为已经被其他修士发觉,之后作案时更加的小心翼翼,魏真他们每次都抓不到人。不过没多久,那人好像就离开了Q市,总之Q市很快安静下来,魏真也回到了佳林。 今天他们恰好来新规划地逛逛,正好遇到命案,当时上报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听,听说是被半生虫吸食的,魏真心里就是一突,叫着景临他们一起过来看看。 “没想到他居然流窜到佳林来了。”景临说,若有所思的视线在周围的人群转了一圈。现在他们在明那人在暗,那人会不会就藏在这围观的人群里,观察他们的反应,当看他们束手无策时甚至还会沾沾自喜。 严非道:“通知城主吧,再叮嘱县城民众和宗门子弟,一定要多加小心。”普通人与修士,魔修肯定更喜欢修士,那可是现成的修为,只不过普通人更好对付一些。 众人心思重重地离开了新规划地。景临和严非跟魏真告辞,两人携手回穹苍宗。 说来也巧,当初施磊给景临划的山头就在茶山岭旁边,离家倒是近,白天景临和严非在宗门待着,晚上就回村子。茶山岭现在不叫茶山岭了,已经改叫茶仙岭了,这不是他们改的,而是附近村民自发叫起来的。 十几年过去,佳林县已是今非昔比,就算是城边的建筑,都建得大气无比。普通人开设的公司工厂不说,各家的修真事业也发展得如火如荼。这几年发展得好了,许多有能力的人都来此投奔,施磊还特意划了地出来建了研究所,更是给佳林的发展加了把力气。到今年年初,第一台能供修真者凭借灵力操作的机器已经被研发出来了,以后那些有灵根但终身修为到不了多高的修士,出人头地也不一定要以修炼为主,也可以朝九晚五一样的上下班。 不过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大大的减小普通人生存的空间。研究能输入灵力且保存下来并供普通人操作的机械,现在也成了研究所里的一项研究项目。 两人开着车,一路从城区中心往茶仙岭方向走。从县城通往各灵植培育村的道路也都重新规划着修了一遍,里面混着新型材料,能让路面变得更加的坚固。 村子里变化不大,只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村里的农田全部变异成了灵田,一等、二等、三等之类的,这里出产的各种灵植基本都是最高的。当然龙璋依靠着蚯宝宝,他家的灵田等级也很高,只是因为地少,也不太显优势。而且他现在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炼器行业中,首都那边一些现代化武器需要加一些炼器元素,都要请龙璋帮忙,所以他实在没精力去折腾灵田,基本都是交给小火娃打理的,也不种吃的,专门种一些能在炼器上用得着的灵植,偶尔用得急,还得请关双双在保证灵气充足的情况下给他催生一下。 赵志文和严璐婚后生了两个女儿,双胞胎,都继承了爸爸妈妈的天赋,现在才三岁就已经是大力萝莉了,单手劈石块完全不是问题。到家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正围着棕棕乱转,一人手里抓着一把红毛毛。 小丫头一个叫团团,一个叫球球。团团早一分钟出来,所以是姐姐。 景临刚进屋,就听团团奶声奶气地说:“妹妹,这团毛毛该我得啦。” 球球看看手里的毛毛,又看看自家姐姐,不舍地递给她:“那好吧。”说完又去看棕棕,非常认真地说:“棕姐姐,你的毛毛要是能全梳下来就好了!” 棕棕闭着眼睛,听见这话耳朵动了动,清丽的少女音在她们耳朵边响了起来:“不行哦,那样棕姐姐就变得光秃秃的,很丑的。” 她晃了晃尾巴,把尾巴搭在球球的手上,示意她继续梳毛。 棕棕现在长出了第二条尾巴,并且就在去年吃下了舌骨草,能说话了。现在是夏天,棕棕又开始换毛,它的毛非常暖和,最开始家里大人一直给它收起来的,后来毛实在太多了,景临询问了它的意见,就把它的毛拿出来给家里小孩织毛衣了,保暖利器啊,而且颜色还好看,家里两个小丫头最喜欢的就是用棕棕毛织成的毛衣了。两只现在越来越聪明,棕棕一到换毛的季节就守着它天天梳毛,你一坨我一坨的拿着。 两个小丫头看到景临和严非进来,一人扑向一个,抱着小腿仰着脑袋叫人:“大舅舅,小舅舅。” 其实称呼有点不对,不过为了好区分,两只从会叫人开始就这么叫的两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是年龄在长。一般人越年长就越会喜欢小孩子,景临和严非也不例外,而且现在乐乐都二十多岁了,两人一看到这两个丫头,就万分怀念乐乐小时候叫他们舅舅的样子。 跟小丫头们打够招呼后,两人又摸了摸在家照看小孩的棕棕。乐乐现在还没回来,还在宗门待着,舟舟也还在宗门,家里其他几只变异兽也不在。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人带着棕棕和小丫头们去了菜园。 村里灵田里现在其实还有很多人,全都是一些宗门弟子,都是他、乐乐、赵严以及李飞宇他们门下的。随着灵田等级的提高,种植的灵植等级也慢慢升高。一些等级越高的灵植就越娇气,普通人根本伺候不了,必须得带有灵力的人才行,而且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病、害虫也出来了,这方面景临他们搞不定的,就要请关双双过来看看,和植物沟通一下才行。 住在这个村子里的几位宗主,大概是这些宗门里最接地气的宗主了,特别是景临和严非两个。那些刚来村子里伺候灵田的弟子们,每天傍晚看着两位宗主提着菜篮子去地里摘菜的时候都感觉非常惊悚,要知道这两位几乎是所有人巴结拉拢的对象,像这样的人不都应该是摆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吗? 看着两位宗主边走边笑着说话,在旁边偷偷围观的弟子们还感叹了一下,听说这两位结成伴侣都好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真难得啊。 众人正感慨时,忽听上空仿佛传来一声鹤唳。很快,一团白影直冲这边而来。众人惊讶地看着那白影,待近了,就见那是一只身形非常巨大的鸟类,通体雪白,只翅膀隐隐闪着紫光,额头竖着一根白中带紫的华丽羽毛,如果忽略它此时飞翔的姿态,那这是一只非常优雅的美丽鸟儿。 它非得极不稳定,在空中倾斜翻腾,口中不停鸣叫,非常惊慌。它正往这边跌落,下面的人赶紧找地方躲,生怕对方砸下来殃及池鱼。待那鸟儿飞得越来越近了,便听到鸟声中还夹杂着几道惊慌的声音—— “往那边飞!” “诶那边要撞树尖上了,快闪!” “你会不会飞?快让我下去!” 凭着很好的视力,景临和严非认出那飞得跌跌撞撞地正是家里的鸭鸭,背上坐着两名青年,正是乐乐和舟舟。鸭鸭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不是逐风又是谁。 两人吃惊得瞪大眼睛,眼看鸭鸭要砸到自家菜地里了,身边两个小丫头尖叫着抱住了两人的小腿。严非当即甩出一道剑气劈向鸭鸭,鸭鸭下意识地一躲,身体立即往旁边扭去。 “砰”地一声,带着几声“哎哟”,整个儿地砸在旁边水泥路上,连滚了几下才停下。 所幸几人皮糙肉厚,又有景临教的神识之法保护身体,所以虽然摔懵了一会儿,身上倒是没有受伤。 逐风骂骂咧咧地从鸭鸭脖子上滑下去,委屈地游过来向景临告状:“它昨天才学会飞呢,今天就逼着我们坐它回来,不坐它就赖地上不走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嫌丢人呢!” 鸭鸭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站了灰的翅膀,然后亢奋地叫了一声,一下子冲过来,脚爪子差点踩在逐风身上——这绝对是报复,兴冲冲地对景临说:“我会飞啦!明天我就能飞得很稳啦!”然后又斜眼看地上矮小的逐风,哼了一声,“我可没让你坐上来啊,你不是说你也会飞吗?你看你这么多年都不长个,又短又小!” 自认为将来会成为世上最厉害的龙,逐风一直就想试试遨游天空的滋味,但是它除了雨雾技能和神识还在进阶外,其他地方真的没有什么变化。鸭鸭的毒舌成功地把逐风气到了,它顺着景临的裤腿爬上景临的肩,居高临下地看着鸭鸭,忽然张嘴吐出一团水来,只把鸭鸭浇成落汤鹅。 “你欺鹅太甚!”鸭鸭跳着脚,走到一边抖水去了,气呼呼地用翅膀指着逐风。 景临他们惊讶地看向逐风,逐风得意地甩甩尾巴尖儿,这可是它前几天才悟出来的新技能呢,时灵时不灵的,没想到今天一气之下就使出来了。 鸭鸭和逐风是家里斗得最凶的,不过斗归斗,感情还是不错的。偶尔的小打小闹也都有分寸,所以景临一向不阻止它们,只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 很快,乐乐和舟舟走了过来。 受鸭鸭影响,乐乐现在的性子还挺开朗,拍掉身上的灰尘就过来叫舅舅,还把两个小丫头抱起来逗了逗。舟舟因为每天帮着景临处理宗门的事物,对外一直比较沉稳,不过在景临他们面前,还和小时候一样腼腆,走过来乖小孩一样地叫了声师父和小师父。 乐乐和舟舟平日里都跟着严非学一些防身剑术,在舟舟看来就是另一个师父,景临没反对,他就一直叫严非为小师父。严非虽然不必建立宗门,但是剑法还是希望后继有人的,这几年看到好苗子就会教些剑法,不过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徒弟。 继续摘好了菜,从陆地上走回来的素贞和呱呱也到了,素贞的角完全长出来了,呱呱皮肤的颜色更加一言难尽。此时两人身上都驮着几只猎物,不用景临猜,肯定又是林子里那些变异兽们送的。 自从周边都布置了聚灵阵,这么多年景临定期更新阵法,家里的肉食什么的就从不要他们操心,如果哪天他们没去林子里,那些变异兽还会主动叼着猎物送来。并且,随着一年一年过去,其他地方过来投奔的变异兽们也多了起来,不老实地都被它们打走了,只留下友好爱和平的。 严非曾说过,再这样下去,以后这茶山岭,完全是变异兽的王国了。不过因为它们温顺,知恩图报,也不用担心因为变异兽太多而出现什么幺蛾子的情况。 正吃晚饭的时候,赵志文和严璐才刚从宗门回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两名男子。 这两人景临他们都认识,这么多年和修真协会的接触,基本都是这两人为代表,这两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不过等两人把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后,景临他们都顿了一下。 景临确认道:“你们是说,扶桑海域的寻灵器受到不明气场干扰?” 一人恭敬道:“是的。那附近存在着一种非常神秘的气场,寻灵器受到干扰,近期才被研究者发现,以至于耽误了两年还没找到灵脉的具体位置,而我们这两年在海上的动作,前段时间已经被扶桑那边发现了。” 景临他们当年交出那个山林空间后,为了找到其他几个灵脉所在,首都那边集合所有人力物力,研究出了一种寻灵机器,能感到灵气场的波动,精确灵脉的位置,凭着这个,国内其他两个地方的灵脉很快被找了出来,请了景临去开阵。后来首都那边又马不停蹄地派人去了海上,但寻灵器却在灵气爆发范围内失灵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若是可以,海上的那条灵脉华国也想独占,但是现在引起扶桑那边的注意,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那神秘气场,协会那边请了许多人去看过,都毫无头绪,所以想请景宗主您亲自去一趟,也是想赶在扶桑之前出手。” 景临道:“什么时候去?” 那人道:“越快越好。” 对方当然恨不得他立即跟他们走,不过这次去海上,里面的变异鱼类也挺多的,景临还需要做点准备,宗门的事情也要交代一下,就约定好三天后出发。 这件事首都那边肯定要知会施磊那边的,其他几位宗主应该也会收到消息。这次出去,不管能不能找到灵脉成功开阵,但这代表着机缘,他们应该都会想去的。景临也不去问他们,只管等第二天他们上门自己听结果。 等送走了那两人后,赵志文和严璐就留在景临家吃了饭,赵志文一腿一个丫头坐着,和闺女们腻歪得很。严璐则对景临他们道:“这次我就不去了,让志文去,把孝辉和雅兰带去,也该见见大世面了。” 景临表示没问题,然后对上乐乐和舟舟期待的眼神,笑了笑:“你们两个也去。” 两个人忍不住欢呼一声。 其实之前那两个灵脉开阵的时候,景临都有带他们去的,国内三个阵乐乐更是一个不落。其他地方的一些洞府、秘境偶尔也会带他们去探险一番,要论世面两人早见得多了,不过海上毕竟不一样吧。末世前的海就不必说了,他们这里除非特意坐飞机出去看,不然都只能在电视和图片上看,更别说末世后的海是什么样儿,大家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第二天李飞宇来得最早的,他昨晚在县城里待着,听到消息一早就赶回来了,龙璋几个也是前后脚到。 施磊说,因为这次可能对上扶桑那边的人,所以协会的意思是能多去一些人就尽量多一些,阵势摆在那里对方也不敢小觑。因为地域的关系,现在没法坐飞机,坐船风险也大,国内和国外练习都不频繁,对对方的消息都可能滞后,这次既然意外接触了,顺便打探一下别国的实力也好。 “可是我担心那个藏在县城的魔修。”魏真忧心道。 严非想了一下道,“他既然是魔修,靠吸食活人增长修为而生存,想必也十分向往强大,我们只需对外漏出风声去。国内这两年都没有新的秘境出现,海上的空间阵,对很多人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诱惑,这对他也是个不错的机会,他肯定会偷偷跟上来的。” 景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只要他没忍住,一旦暴露在我们面前,那就好对付了。” 施磊作为一城之主,又是个修炼者,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这次也要跟着去的,他就道:“既然这样,我立即叫人去办。”说着,便叫来候在门外的弟子,耳语几句后,便挥手让他离去。 在景临这里集合好人数,做了些关于一路上安全事宜的安排,又说了些需要准备的材料,大家这才散去。 各种符篆、阵符景临存货一大堆,包括严非的剑气,这几年就连赵志文和严璐拳头的劲风都存了不少,武器那些自不必说,多多益善,都是根据自身需求让龙璋亲自炼制出来的,还有储物袋之类的都准备了不少,又带了些调料看到时候能不能尝尝海鱼。 这些东西一天时间就准备好了,第二天、第三天去县城里交代下商铺和宗门的事务,第四天一早,首都那边的两人就来景临家,请他们出发。 要出海,他们得先坐车到临海最近的市内,那里早已停着一艘巨大的海船,上面除了他们佳林县的修真者,还有许多其他的修士。其中好多人他们都已见过,大多数关系都比较友好。 当然,大多数嘛,个别深觉自己出生修真家族,底蕴庞大,总是拿鼻孔看人的修士是不在此列的。对于这种人,景临他们也是不屑于去打交道的。 于是船上人群泾渭分明,景临他们一拨,鼻孔看人的一拨,两方互不理睬,偶尔冷眼对上也是各自移开,还有一方就完全中立了,这边能说上几句话,那边也能说几句,也是自得其乐。 到了时间后,船开动了。 这船也是依靠现代化技术和修真手段一同建造出来的,在飘摇的海上行驶起来非常稳,和在陆地上完全没区别,而且船身里面还布有防护阵和聚灵阵——当然是从景临手里买来的,聚灵阵聚集起来的灵气完全足够这么多修士修炼。 逐风站在栏杆上,看着一望无垠的蓝色大洋,语气惊叹:“原来这就是海啊!” 它的传承里有说,它的祖先们从前都是生活在海里的,所以它也那么喜欢水,想到家里那个小小的澡盆,它想如果它的澡盆能有这么大那该多好啊,想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 景临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到海,站在它面前,作为人类最深切的体会大概只有渺小两个字了。 现在的海里是十分危险的,他们往下望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长相凶残的大鱼跃出水面,冲他们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不过因为有防护阵的原因,这些鱼都被拦在外面,包括被它们特意扫起来的水花,没让人觉得危险,反倒跟看表演似得。 他们在这边看得连连惊叹,那边就突然有人说了句:“一群土包子。” 那人说得小声,但在场的人谁不是耳聪目明的,一字不落清晰地被众人听在了耳朵里。 第138章 番外二 景临他们转头看去,见是一个身着大红旗袍的年轻女人,对方画着精致的妆容,艳丽的嘴唇勾出个不屑的弧度,此时正斜眼看着他们,一脸的瞧不上。那女人并不是独自一人,她身旁还站在几个人,呈跟随姿态。不过这个女人并不是他们跟随的人,而是一名被那女人娇俏依偎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体格不凡,十分高大,对着景临他们时身上的气势毫无收敛,身上气劲外放,能看出来是一名修为不低的武者。那男人样貌长得十分周正,美中不足的是,脑袋顶着地中海。 注意到景临他们的视线,那男人不以为意道:“唉,娇儿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人家不爱听怎么办,你这不是得罪人?” 叫娇儿的女人闻言嘻嘻笑了两声,撒娇一般地说道:“那人家不说就是了嘛。” 两人的讨论理直气壮的,完全没把景临他们放在眼里,眼见他们转身要走,赵志文凉凉开口:“诶,那秃头男人长得那么丑,怎么还那么自我良好?” 关双双有样学样:“怎么这么说话呀,人家不爱听怎么办,你这不是得罪人嘛。” 那男人和娇儿立即停下脚步,满脸寒气地转过身来。因自恃身份,那男人没开口。娇儿气呼呼地指着关双双:“你说谁呢!” 关双双一摊手,“又不是说你,你秃头了吗?这么急着对号入座!”说着,她拉来一个这次跟着她来的自家徒弟,对方恰好脑袋有点秃,关双双点点他的脑袋,无比挑衅:“我说我徒弟不行啊?” 那徒弟摸了摸脑袋,傻呵呵的笑了两声。 娇儿气得脸都红了,撅着红唇,骂了一句:“伶牙俐齿!” 关双双客气拱手:“还是略逊你一筹啊。” “你!”娇儿气结,往前走了两步,居然抬手想打关双双。 关双双眉头一扬,蔓蔓就从她袖子里冒了个头出来。景临一把将她拉住,站到了她身前。 景临长得俊,看着又温和,虽然也是个土包子,不过好歹也是个俊俏的土包子,娇儿满腔的怒气对上他,扬起的手半天落不下去,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缩回了那男人身边。 景临看向那男人:“小姑娘心直口快的,这位先生不要与她计较才是。”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将景临上下打量,“景宗主现在真是风头无两啊。” 景临谦虚笑道:“哪里,比不得先生你。” 又吃了个嘴上亏,那男人当即眼角一抽,冷哼道:“逞口舌之快。”他决定不再和景临他们多说,带着那娇儿趾高气昂地走了。 严非对景临道:“他知道你姓景,对方明显认识你。” 此时魏真回来了,他遇到几个以前熟识的人。魏真今非昔比,对方为了套交情非要拉着他聊一会儿,好不容易才脱身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掐好与那双男女擦肩而过。 景临问魏真:“那人你认识吗?” 魏真摇头:“不认识。”他之前一直在为延长师父的寿命而东奔西走,认识的修士也不怎么多,“不过对方身上的衣服带有武家的标识,所以应该是武家人。” M省武道传承世家武家,魏真第一次看到赵志文和严璐时曾提起过一次,还说两人以后可以去那里考核学习。只可惜两人后来身负传承,学习是谈不上了,想着以后切磋交流还是可以的。不过照刚才那人针对他们的态度,日后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关双双看着那女人踩着高跟扭着小腰的姿态,皱眉问:“那女人是普通人啊,怎么也跟上船来了。” 魏真笑了笑,说:“一些早已被废除的制度,其实在某些地方一直存在着,比如一夫多妻制,好多修真家族还在沿用这个,美名是为了子嗣,为了家族传承。看那女人的打扮,应该是伺候他的侍妾。” 关双双不由恶心地撇了撇嘴,这么个糟粕玩意儿怎么还有人推崇。 他们上船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玩耍了一会儿后,天色就差不多黑了,此时船上的晚饭也准备好了。船上有食堂,请了专门的厨师做的饭菜,卖相味道都很不错,不过船上的人大多讲究,所以船上还设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做。 景临他们每个人都用储物袋带了许多食材在身上,余大富更是把自己的厨具都带来了,是请龙璋炼制的,不是一般的厨具。他带着自家的徒弟去小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做了一大桌子菜,吃着可比食堂里的香,灵气也多。 吃了饭没多久,听闻了下午那一场小摩擦的两位代表带着一些东西来给景临他们赔罪,这次出海景临才是主力,其他人都只能算是闻着腥味来抢食的猫儿,对景临的态度,他们不能不尊重。但也因为他们得罪不起M市武家,毕竟是传承几百年的家族,轻易惹不起,所以还是希望两边能息事宁人。 景临他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武家人虽然嚣张但他们也怼回去了,只要对方不再来挑衅,景临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找对方麻烦。 船向着目的地平稳行驶,有天在比较安静的海面让船停了半天,船员们去捉了一些海鱼补充一下食材,也让船上的修士们钓钓变异海鱼之类的,这也正好满足了景临他们的好奇心,尝到了自己动手烤海鱼的乐趣。 在船上的那几天,众人也没闲着,一些熟识的人交流着彼此的修炼心得。景临还被许多修士找上门,要么恳求他画符,要么请他制作储物袋。 景临现在制作的储物袋空间更加的大了,而且关于那种山林空间的高阶空间阵法,他也摸着了点头绪。研究这个,一是想提高自己的修为技术,二是想开拓更多的空间给他们用。县城里的宗门弟子越来越多,每次出去到那些秘境里历练也挺麻烦的,而且里面情况捉摸不定,很容易遭遇危险,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如果他能开拓山林那样的空间,那完全能自己制造一些历练秘境,危险难度可以自己订制,只供宗门自身使用。 船上还有练功房,房内墙壁都是特殊材料所制,还有防护阵,能让修士们放心使用。景临和严非他们每天也会在练功房里待上两小时,偶尔遇到因为技痒而来邀请切磋的修士,他们也会接受。 特别是严非精妙绝伦的剑法,和他人切磋时常让人心醉神迷,拍手叫好。那武家人,可能听了谁的劝,偶尔在船上碰到的时候,也没再出言不逊。 第四天的中午刚过,他们的船终于到了指定的那片海域。此时附近已停着好两几艘超大的海船,上面挂着华国国旗,还有一艘挂着扶桑国旗的船。大船下面还飘着几艘小船,上面都坐有人,看到他们的船,立即就站起来兴奋地摆手,看来是他们的人。 景临他们此时全都站在甲板上,很快小船的人上来了几个,跟他们报告这里的情况。 上来的人里有这次寻找灵脉的主要负责人,是个研究者,同时也是个修士,寻灵机的制造也有他的参与,他对这次接景临他们过来的两位代表道:“寻灵机已经放下去了,还是没找到位置。前天扶桑那边就来人了,他们这两天一直在驱赶我们,不过因为我们这里也有修真者,所以他们只以警告为主,手段并不强硬,大概也是想看我们在此的真实目的。” “这个我们不用太担心,扶桑那边由我去交涉。”说话的是首都官方的那位,他现在是华国最高权力的代表,“景宗主我已经请来了,潜水衣准备好了吗?” 负责人道:“准备好了。” 那代表就转身对景临他们道:“我们准备的潜水装备是用深海变异海兽的材料制作的,能下潜很深,压强之类的不用担心,潜水气瓶空气也绝对充足,这周围比较厉害的变异海兽已经被全部驱赶,但我们依然会派人跟随保护,并给你们配备新研制出来的海底通讯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交流,所以安全问题,你们都不用太担心。” 景临点点头。很快对方拿了许多套的潜水装备来,景临他们这边人都穿上了装备准备跟他一起下水,一些有兴趣的修士也准备下去。在他们做准备的时候,扶桑那一条船上突然冒出了许多人,全都好奇而严肃地往这边看,并且也有几个人在穿潜水装备。 下水的时候,扶桑那边的几个人也噗通跳进了水里,向他们这边游了过来。 负责巡视的人伸手将对方拦住,用扶桑语和对方沟通:“抱歉,你不能过去。” “我必须过去。”对方激动地说,“这是属于我们扶桑的海域,你们在我们的领地停留这么多天,还放东西到水下去,你们想对我的国家做什么?你们这是侵犯我国领土权益!” 这时首都代表也上了扶桑国的船,跟他们的负责人交流了一会儿后,向正在争执的几人挥手:“让他们过去。” 争执声这才停了下来,此时景临他们已经潜入了水底,顺着牵引着寻灵器的绳索的方向游去。 海水冰冷幽深,越往下游光线越弱,不过他们带着特质的灯,所以目视不是问题。当下潜到一定深度后,他们找到了停摆在海水中的寻灵器。 寻灵器造型就像一个巨型电筒,顶端一颗电珠,此时电珠亮着红灯,一闪一闪的,下海前负责人跟他说过,如果找到灵脉的准确位置,这灯会变成绿色,红色就是没有找到,一闪闪的表示一直受到干扰。这片处于灵气爆发的海域非常大,其他地方都已经被寻灵器探测过好几次了,全是红灯未闪烁的情况,只有这一片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有明显的异常,最终他们锁定了这一片。 被埋的灵脉对应五行,前三个他们已经确认是金、木、土,还有水与火没找到。当时封印的选择地也与五行对应,所以这海里的,应该是水灵脉才对。为了防止实力过于强大的妖兽,封印水灵脉的时候应该依然会考虑到这种情况,可能正是因为这片存在的神秘气场,所以水灵脉的灵气外泄并不严重,变异海兽们也都并不怎么强大,不然景临他们来这里面对的情况很可能是得先排除万难地杀了被灵气催化出来的强大的海兽才行,毕竟前几次因为锁灵阵损坏太严重,灵气外泄严重,几个灵脉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所谓的气场,在景临眼里就是阵法,用通讯器安排了些人留守在寻灵器旁边,景临转身游离开,开始在被圈定的范围内找出阵法的所在。 红灯闪烁不停,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阵法内圈,景临在附近游啊游,屁股后面跟了一长串的人。不过景临花了半天时间把圈定的范围都游遍感受过,也没找到半点气场的影子。 有人已经是疲累不堪,通过通讯器嘲讽道:“到底行不行啊?难道就让我们在这水里干等?” 景临一眼瞟过去,哪怕隔着潜水面镜他也能准确地找出说话的人,正是那个武家人。 严非不悦道:“等不了可以上去,我们并没有求着你下来。” 然后就没有人说话了。这些跟着下来的人,哪个不是打着如果找到空间阵了自己能先进去先捞好处的心思。不过空间阵里面的东西,唯一能让他们动的也只有藏在里面的灵碑了,其他任何东西,他们都是不能动的。这些一直是被首都、协会以及佳林掌控着的,从第一个空间阵现世后,这个规矩沿用至今。 景临没心思与人吵架,严非给他出了头,他就又把心思放在查找阵法上面了。他再次游开,并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跟上来,自己游到一边,散去了力气,让自己随着海水的游动而漂浮。 前、后、左、右。 景临感受着海水的流动,想着每次破阵时得先找灵气场的轨迹。而一个阵法的轨迹,基本都是固定的,就算有所难度,只要花费一点时间就能找到,关键难度还是在破坏轨迹上面。 脑海中忽然一个闪现,景临睁开闭着的眼睛。他放开神识,将神识附着在海水之上,像他的身体一样随着水流起起伏伏。就这么飘了半小时,景临终于找到了这个阵法的形成轨迹了。 原来它依靠的不是灵力,而是这些海水流动的方向。它的轨迹并不是一成不变,正因为是随时变动,不可捉摸,所以景临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虽然在变动,却每隔一段时间又会回归到某一个点上,正是因为这些点的不散才形成了这个阵法。 关于阵术的传承,景临一直有点按部就班学习的意思。此刻发现这种新型阵法,他头一次觉得这阵法这么有意思。 以前是靠灵力破坏轨迹,这次阵法的形成并非灵气,要破坏海水的轨迹,就得阻断它的连贯流动才行。 景临冲严非招手,让他跟着自己走。两人往侧边游过去,景临指着身前的海水,让严非往这里劈剑气。 严非以指为剑,对着那个地方就是一划,似摩西分海一般,那片海水被劈成了两半,分别往两边涌去。不过当剑气消失后,很快就涌了回来。 景临道:“连发几招,剑气锋利一点。”在他的感知里,刚才严非那一击,这里的阵法已经起了波动,不过攻击还不够,破不了阵。 严非依照景临说的,速度极快地连着劈出几道剑气,让那海水在分开的状态下停了几秒。 同时,景临又叫赵志文他们对着其他几个点发出攻击,剑气、拳头劲风全都招呼出来。几方夹击之下,这阵法终于被破。 一股灵力从他们的正下方冲了上来,海水的涌动激起了层层巨浪。 而那一直守在寻灵器旁边的几名人员此刻也通过通讯器激动地对他们说:“电珠绿了,绿了!” 顿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纷纷顺着灵力冲击的力道往上游去。 他们得先上去短暂歇一歇,并且准备一些东西。灵气外泄出来,很快会吸引大批的变异海兽过来,他们得赶在那之前进入空间阵。 第139章 番外三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然而这片海域却是这些天里最忙碌的时候。 因为灵气外放,海面浪涛不断,并且十分汹涌,停在原地的船不停摇摆,幅度很大,给人随时会倾倒的感觉。船上的两方代表正在清理各自的船只,一些不能进空间阵的人员要跟着船只撤离,避免被顺着灵气过来的海兽群所伤。 景临他们游到半路后几乎是直接被汹涌而来的海水顶上来的,也才刚上船没一会儿,此时正在更换潜水装备。 他们之前下潜的深度已经超过一千米,灵气冲击的力道与海水的压强相抵但是冲击依然大,幸好他们身上的潜水装备是特制的所以并没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不过这也证明,空间阵的入口离他们也不远。 船上,那个叫娇儿的女人此时正缠着武姓男人撒娇,非要跟着他们一起下去。 武姓男人对景临他们态度不好,对这娇儿却宽容得很,还好生气地跟她解释:“里面灵气太浓郁了,你一个普通人进去的话会受不住的,你乖别再闹了,跟他们离开,等我回来就行了。” 娇儿几番纠缠,等那武姓男人开始不耐烦的时候,终于适可而止,万分委屈的表示那她就等着对方回来。 没多久,海面上开始有逆向的浪花出现,这表示远处正有海兽群赶过来,娇儿不情不愿地上了他们的船跟着离开。 扶桑那边,他们的船已经离开了,船上所有的修士都传好了潜水装备漂浮在他们旁边,就等着跟他们一去进去。 对于这条灵脉里面的资源,灵碑这个只能看个人运气,其他资源的瓜分者,这次就加入了扶桑,他们只分去了一成,以后两国势必都要派人来驻守这里,但是进城的木牌依然只能在景临这里领取。因为这,即便被扶桑分去了一层,但是佳林县的资源分成是不变的。 当浪潮越来越汹涌,甚至能听到海兽远远传来的吼声后,景临他们再一次进入了深海里。 寻灵器已经被收起来带走了,此时海底的灵气感觉明显,所以他们现在顺着灵气直接摸索过去就行。这条灵脉的外面布置了三重阵法,一重依靠海水轨迹形成,一重是损坏的锁灵阵,最后一重就是空间阵。 景临熟练的断掉空间阵的轨迹,熟悉的吸力传来,他放松身体任阵法将自己吸了进去。 未免进去后被灵气冲击晕过去,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绝灵阵。所以进去后的每个人,都是清醒状态。 前一刻他们还穿着潜水衣身处漆黑的海水里,下一刻便转换了场地,虽然还是置身水里,但却温暖又明亮,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龙宫。 跟进来的变异兽们,全都没穿潜水装置,只是像逐风这样水属性的变异兽,自是感觉来到了天堂,一进阵里它就直接陷入了沉睡,索性它不重,身子在景临手腕上绕几圈就能直接被带走了。 倒是素贞,有点不适应这四周的湖水,便重新戴上了景临给它准备的绝灵阵。 这片空间依然非常广阔,只是他们发现在明亮的边界处,四周依然黑压压的,像是包裹着厚厚的黑色幕布。景临注意到这“幕布”一直在轻轻晃动,便好奇地伸手探了探,发现触手冰凉,犹如一层带着韧性的柔软薄膜,能随着你手的伸展而一直延伸。 “这应该是外面的海水。”严非和景临做了一样的试探,最后说出自己的猜测。 至于那“薄膜”,是空间结界无疑了。 此时人全部都进来齐了,那几个扶桑修士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场景,表情惊讶夸张,嘴里一直重复着几个词,翻译过来无外乎“天啊”“上帝啊”的意思,用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I市的那条灵脉是木灵脉,里面的灵植灵矿,属性几乎都偏向、作用于木属性,金、土两条灵脉里面几乎全是各种灵矿,植物很少,但那些植物无一不是难寻又珍惜的灵植。水灵脉当初只是埋在一个小湖泊里面的,只是沧海桑田,山河湖海的位置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前的小湖泊直接沉在了海底,直到今天才出现在世人眼前。 景临他们纷纷开始查看这空间里,好奇这水灵脉能滋养出什么天才地宝。 这里面的浮力很小,他们穿着潜水衣既不会感觉到累,又能借着水的力量刚好在里面行走。脚底下踩的全是米粒大小般细软的白砂。这砂是非常淳正的白,在水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即便只是这么看着,也让人爱不释手。 因为不用担心里面有危险的变异兽,所以大家走得比较放心,这期间大家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已经完全进化成灵植的那些水草,大多数都长得比人高,各种颜色的,成片成片的,跟着水流一起晃荡,那场景真的是非常壮观。 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在没分下来的时候不能随便动,现在大家伙除了眼馋,就是找灵碑,然后蹭蹭里面的灵气突破一下修为什么的。 因为发现过三个空间阵了,里面的灵碑基本放置在差不多的方位上,景临他们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果真在那里找到了一排排灵碑,细数之下发现也有一百多块。 以前的修真世界真是百花齐放啊,这么多留下了传承的门派,算了算四个空间阵里,都超过一千个了。 虽说灵碑任他们看,但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前来的这些人里面谁的身份都不简单,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弟子托着关系才能跟来的,要么就是协会官方那边有求之人派来的,每一个名额后面都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一笔庞大的物资。 现在国内的三个空间阵里都还剩些灵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传承者,这种情况他们三方会隔一段时间由景临开一次阵,放出些名额让人进去,只是放你进去,能不能得到传承都是靠运气,很多人都是付了一大笔物资却白跑一趟,但就算这样,这些昂贵的名额依然令人趋之若鹜。 景临这次是开阵之人,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人都纯粹是来蹭灵气的人,到了灵碑的地界他们就开始打坐修炼了,景临和严非也不例外。灵碑那边自有人看管,所以并不用他们操心。 那些人全部读完所有的灵碑花了将近半年时间。搞笑的是,扶桑这次进来六个人,得传承的一个都没有,倒不是说他们资质不行,而是他们身为扶桑人,不认识华国文字的原因。 扶桑国里面这几年其实也出现了几个秘境,奇珍异宝倒是好说,稍微能感知到灵力的人就能区分是不是宝贝。但是要是遇上一些陌生文字描述出来的碑石啊什么的,他们就无解了,最后还是懂行的人站出来说那是华国文,所以那些秘境里关于文字上描述的宝贝,基本都是懂华国文字的人得到的。 得不到传承,起先这六个扶桑人又气又急。想拉着他们这边的人跟他们讲解意思,但是谁有那个功夫理他们呢,自己忙着修炼都来不及。这六个人想回去快点去找懂文字的本国人来,但因为外面可能已经被海兽堵门而走不成,只能干看着。 他们焦虑,景临他们却甚是舒心。 最开始他们打算的是定期上去置换潜水装备,没想到乐乐试了一下,发现就算脱去装备他们也能正常呼吸走动后,所有人都免去了上游的麻烦,直接在里面待着了,靠着储物袋里的许多食物,就这么在水里过了半年,因为修真者体质异于常人,就算泡了半年也没出现皮肤发皱被泡坏的情况,这里面除了多了水有漂浮之感外,这和他们生活在陆地上几乎没有差别。 这灵脉虽是水灵脉,但滋养出来的植物矿石却并不都偏向水属性,其他五行灵气都是有的,只不过略少,但供给他们修炼是完全足够的。靠着这半年苦修,大部分人的修为都进步不小。 景临之前的修为正处于一个瓶颈状态,破阵时给了他些松动,半年时间过去,他已是又突破了两层。 灵碑读完,也就到了暂时离开的时候。等这些人走后,他们佳林的人会留下来,和其他三方商量资源的划分。 这期间,在他们待在阵法里时,阵法外面也是腥风血雨。为了保证他们出来时的安全,华国这边和扶桑早派出了人手,联合起来,带着新型的武器将比较凶恶的海兽群猎杀驱赶,直直忙了两个多月才平静下来,并且开始想方设法的在这片区域修建防守驻地。 景临他们从海里出来的时候,四周都是船,船上穿下无数忙碌的工人。 那些工人大多都是普通人,早听说前几个月就潜下去一批厉害的修士,此刻看到这些跟葫芦似得往外冒的脑袋,顿时兴奋地呼喊起来。 即便是他们也知道每次国内有什么灵脉啊秘境的新发现,就代表着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可以再一次去探一探之前没遇到的机缘,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第140章 番外四 在景临他们即将从空间阵里出来的时候,首都和佳林那边探寻灵脉的第二拨人员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扶桑那边进去的六个人,一个都没得到传承,他们自然不甘心,在景临他们准备二次进阵的时候,扶桑出言道:“既是合作,那必须等我们这边人员都到齐了才可以进去。” 到底在别人的地盘上,华国这边自然答应。 扶桑那边马不停蹄地再次派人回去,这次他们要找些精通华国文字的人来,灵碑传承,绝对不能便宜了华国。 在等扶桑那边的时候,第二拨人员终于与他们汇合。这里面基本都是些低阶修士,来采摘灵植或者挖矿,也有采样的研究者。 景临他们并没有再来人,每次划分好资源,景临因为会布阵,就会将他们佳林的资源保护起来,所以也不怕有心人闯进去偷摘偷挖之类的。这样的阵法,官方和协会那边都有向他买,内里的安全是不用担心,外面之所以还要修驻地,是怕一些潜藏起来不为他们知道的高手潜入。 而就在扶桑那边人员到来的前一天晚上,临近深夜,原本正在沉睡的逐风忽然醒来,并且什么也没说的就窜出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景临几个本就在闲聊,见它这样立即全都跟了出去,看到逐风往甲板跑去,忙追了过去。他们跑动的声音惊动其他房间的修士,他们也立即打开门跟了出来。 这附近海域,除了他们这里的几艘船只亮着灯光,整个海面都是黑漆漆的,伴着海风的声音,远处还响着不知名海兽的嚎叫。逐风速度很快,景临他们差点跟不上。 等他们终于追上逐风,逐风也停了下来。 此时它直立着身子,在它前方,一具枯瘦的干尸躺在那里。 跟过来的几名修士立即惊呼一声,目光惊骇,看看那干尸,又看看景临他们,“怎么回事?” 景临道:“我们也才出来。” 呼声惊动了其他修士,不一会儿,整个甲板都站满了人,不明就里的人纷纷询问旁人发生了何事。 此时,景临他们也在问逐风。 逐风道:“不知道,我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威胁感,跟以前鱼塘里的那几朵黑荷花释放出来的黑气相似。” 华国这边其中的一只船上忽然发现了一具干尸,动静不小,扶桑那边自然也知道了,而经过确认,那干尸是扶桑的一名成员。死状和之前Q市的那些以及佳林的吴建雄完全一模一样,身体里的血液和修为被吸食得一干二净。 扶桑人员的尸体出现在华国的船上,扶桑那边愤怒地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华国这边,道他们居心不良,想杀了他们独占空间阵。 华国这边的两位代表解释:“如果我们想独占,还会放你们的人回去?” 然而不管华国这边怎么解释,作何猜测,就是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扶桑那边不说侦查一番,直接信了,只一口咬定是华国所为,等他们扶桑主力来了,再和他们谈赔偿问题。 在两方争执的时候,景临他们面色却都不好看。 他们走之前就故意放出了这次海域之行的消息吸引那名魔修,第二波人员过来的时候,来的佳林人员也跟他们说了,他们走后那魔修也没有继续作恶,可见是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上船的当天,景临就布置下了微型版本的护山大阵,在阵法里面,修士的一切灵力攻击都在他们的监督里,在他们到达当天,双方代表去与扶桑交涉的时候,暗中也在扶桑的船上激活了符篆布下阵法。本以为这下所有人都在阵法的监控之下了,没想到那魔修居然神出鬼没地瞒过了监控。 逐风之前与黑荷花争斗了一段时间,但就算这样,等它追出来的时候,也只看到一具干尸,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情况比景临他们想象中的要棘手。 这一天里,扶桑那边一直拒绝与华国这边交流,很是戒备。等到第二天他们的主力人员到来,知道了这事后,更是咄咄逼人,要华国交出凶手,并且赔偿。 华国表示自己也很冤啊,大晚上的船上突然多了一具尸体,他们也很害怕的好不好。 那武姓男人对扶桑那边的种种作态非常不屑,道:“什么别有居心,我看你们就是想借着同伴的尸体让我们在资源上让步吧!” 虽然他不满每次灵脉空间的资源总是被佳林县拿大头,但若是要把资源给扶桑那边,他宁愿直接送给佳林。 和扶桑那边的交涉全由华国代表去处理,其余修士则待在船上安静修炼。一些修士并不知道魔修的存在,经由佳林县和Q市一些当初亲历过魔修残忍手段的修士的科普后。更兼之他们亲身体会到了魔修的无声无息,再也不敢单独待在房间里,不管走哪哪怕睡觉都是三五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一时间,船上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这是景临和协会那边商量后故意让人去引导的,这些人一旦紧张害怕,就会只想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人多凑在一起,魔修想要再次动手,那动静必定是瞒不过了。 不过只有前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魔修不现身,他们就抓不住。逐风既然已被惊醒,短时间内想要继续沉睡修炼是不行了,景临就让它找一找魔修的气息,而他们也只能先用最笨的排除法来寻找——挖掘船上修士的来历。 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动作极为隐秘,在三方的努力下,他们用了两天时间,将修士们的身份来历一一了解了清楚,而这期间,华国和扶桑的交涉也陷入僵持。 又一日清早,早饭过后的修士们聚在甲板处散心,看着对面扶桑国的船只小声讨论。 景临他们也出来了,逐风趴在他的肩膀上。 这时,武姓男子也出来了,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往甲板的另一边走去。 逐风小声道:“好像有血腥味。” 景临神情一凛,跟严非他们摆了摆手。严非几个心领神会,立即退了回去,很快散去做布置。 此时武姓男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正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揽着自家的娇儿对对面的扶桑人发表一些轻视的言论。娇儿自是声声附和,逗得武姓男子畅笑不已。 景临走过去,缓声笑道:“武先生今日心情不错?” 武姓男人冷哼一声:“本来不错,看到你后就不好了。” 景临对他的冷嘲热讽丝毫不放在心上,一副我还想和你聊聊的表情,继续道:“武先生认为,这魔修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武姓男人嗤道:“自然不是好人。”他刚说完,脸色一变,眸色不善地看着景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是魔修伪装而成?” 景临道:“武先生多想了,景某不过随口一问。”他眸光转了转,看向娇儿,“几日不见娇儿小姐,又漂亮了不少。” 娇儿娇笑一声:“管你怎么夸我,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武姓男人厌恶地看了景临一眼,讥讽道:“景宗主一表人才,想不到会对别人的女人感兴趣,就不怕你家的那位不痛快。” 说着,便揽着娇儿要走。 娇儿离去时正好与景临擦身而过,景临便听逐风又嘀咕一声:“好臭。” 景临出声道:“武先生,景某想问一下,那晚事发之前的五分钟里,你在哪里?” 武姓男人立即停下脚步,转身时已是勃然大怒,“你还是怀疑我!之前不过刺了你几句,你就能随意污蔑我?” 景临面色不变,道:“还请武先生如实告知,不止你,这船上的其他人,我也已经询问过了。” 武姓男人深呼吸几口气,将汹涌的怒气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说:“刚享受完鱼水之欢,正是疲惫,听闻外面动静,懒得起,便直接睡了。” 听到人家的私密之事,景临脸不红心不跳的,武姓男人一说完,他便把目光放到娇儿身上。 涉及私密,娇儿此时已是满面羞红,见景临还有追问的她的意思,羞愤似的一跺脚,“我去了躺厕所,来回不过三分钟。” 武姓男人正想骂一句景临不要脸,连这样私密的事都要问个一清二楚。 却不想景临忽然笑了,定定地看着娇儿:“一个大活人被吸成人干,也不过半分钟。三分钟虽短,但对你来说,很是足够了。” 娇儿脸色一变。 “抓住她!”景临大喝一声,便刺出了一道神识攻击而去。 “可恶!”娇儿完全变了一个人,妩媚娇俏不在,阴邪无比,整个人忽然蒙上一层黑色雾气,阴邪无比将她完全包裹在里面,若是黑夜,那就是最完美的保护色。 她躲过景临的攻击,抓住还一头雾水的武姓男人,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明明纤细无比,却好似力大无穷,将武姓男人压得动弹不得。 武姓男人当天晚上虽然没出去,但曾在Q市待过一段时间的他,对那些干尸的惨状再清晰不过。他双腿虚软,脸色发白,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心内的惧怕终于让他没了往日的高傲与淡定,口中发出了惨叫声。 幸运的是,他没有被吸成干尸,逐风及时阻止了魔修娇儿。 逐风曾经和黑荷花们争斗了许久,还压倒一筹,最后甚至利用黑气庞大的夺取力量扛了跃龙门时的天雷,对付一个娇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娇儿只感觉到原本源源不断从手里男人的身体里汲取来的力量忽然中断了,就好像吸管被死死堵住,无论她怎么用力地吸也毫无用处。 娇儿只能扔掉还剩半条命已经变成一个糟老头的男人,转身要往海里跳。 却来不及了,景临他们早有准备。 在排除法排除的时候,整个船上只有娇儿的身份来历不明。问及武家的那些跟随者,都道娇儿是末世之后才跟了武姓男人的,具体身份他们都不知道,不过娇儿以前学识应该是很不错的,流落在国内外国人很多,其中自然有扶桑人,他们在几年前曾见过娇儿和一名扶桑人用扶桑语交谈。 等他们继续了解,就知道了半年前的Q市,武家的大部分人都在,包括武姓男人。这几年他独宠娇儿,除了探寻秘境时,其他无论什么时候去哪里基本都会带着娇儿。魏真前去Q市的时候,武姓男人在秘境里,所以两人没有交集,魏真才不认识他,只能通过他衣服上的标识辨别他的身份。 而武姓男人长期在秘境里,娇儿只能在外等候,这恰好给了她作案的时间。 传承里有说,以吸食他人血液修为增加实力的魔修,在刚吸食完活人的那几天里,虽然能用秘法遮掩身上的魔气伪装成修士或者普通人,却无法遮掩身上的血腥味。 之前两次擦身而过,景临只闻到娇儿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但逐风对气味灵敏,闻出了一丝,却不太确定,他只能假意与武姓男人交谈再次试探,那时候虽然有对方手上雪茄散发的味道干扰,但当时离得极近,那些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最终被逐风确认。 而娇儿,她心知自己的伪装已经暴露,她不是没想过继续伪装绝不承认。但对方既然一来就认出了她,那么想必早已怀疑,与其冒险落在他们手上,还不如从这里突围出去再从长计议。 娇儿纵身往海里一跳,身子刚腾空,便感到腰上一紧,一条绿色藤蔓将她缠住,直接拽了回去。 娇儿手上凝聚出魔气,往那藤蔓上一抓,然而那魔气却被什么冻住了一样,没起丝毫作用。 娇儿被甩在甲板上,一条白色巨蟒的粗壮尾巴忽然凌空而下,直将娇儿死死地压在那里。 修为魔气都被冻住,娇儿黔驴技穷,只能满目愤怒地看着走过来的景临他们。 早在之前,甲板上的其他修士就已经缩回了房间里,等到外面的动静结束后,他们才再次出来。 众人把目光放在那裹着黑气的女人身上,见这魔修居然是那除了美貌空无一切的小妾,简直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景临在娇儿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娇儿,缓缓道:“半分钟够你吸食一个活人,然而那名扶桑人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忍者,想要在三分钟内不露丝毫动静地将他从扶桑船上抓下来并吸成干尸,正常来说,三分钟还是不够的。然而那晚那一切,只能说明那名忍者并不是你去抓来的,而是他主动送到你手上的。”景临看了眼对面船上此时站在甲板上的一众扶桑人,“或者说,原本就身为扶桑人的你,不过是趁着我们在海底下去与他们认了亲,并向他们暴露了你的底牌,与他们合作。至于报酬,我想确如武先生所说的那样一针见血,只为逼我们在资源上让步。” 严非道:“只怕不止。”他看着娇儿的眼神冰冷,“等我们划分好资源区域后,会发放入阵的木牌,只怕到时候这魔修还会夺取木牌入阵继续为害。” 随着他们每说一句,娇儿便愤怒一分。然而素贞身躯庞大,重量不小,又是有意压制,任凭她如何恼怒如何挣扎,也移动动不了半分。 而且景临每说一句,华国这边就有人将其翻译成扶桑语说给对面听。 对面新来的扶桑领导人无缘无故背一个锅,自然很是气愤,一句又一句的扶桑语朝着他们扔了出来。 景临他们听了翻译,无非是“你们别胡说”“那女人明明是华国人不过是你们推出来推卸责任的替罪羔羊”“我们的勇士无故在你们船上丧命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给我们赔偿”。 华国这边就有人反问了这几天重复了无数次的话语:“那你们的勇士未经同意黑灯瞎火的跑上我们的船又是为了什么,这个你们也得先交代交代。” 两方人员又开始重来之前僵持了好几天的扯皮。 景临嘴角挂着笑,眼中神色却冰冷无比,他怜悯地看着还在徒劳挣扎的娇儿:“看吧,你的盟友,轻易地就放弃了你。” 娇儿脸色戾气更重,她忽然呵笑一声,侧头扬声,冲对面扶桑说了扶桑语:“川佐君,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我不同意你就不让我跟你们的船一起回家,现在,你得救我!” 对面站在新领导身侧的一名中年男人,原本微垂的头顿时抬起,脸上有着明显的慌张,因为心虚,他反驳的话语显得中气不足还结巴:“不……我不认识你!” 娇儿现在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说,你想自己独占一份资源,华国太强大了,不能让他们得到那么多资源,那就从他们手上夺取好了。你还说,这事必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恰好健一君是你政敌的手下,一直和你意见相左。我向你坦诚了我的能力,你便哄骗了健一君来找我,说有计划相告于他。到时候我只管将他吸食,扔下尸体嫁祸华国人,后续事情便由你出面处理。” 华国这边已是轩然大波,一个个或用华国语,或是扶桑语,再或者自家方言,不停扔出斥责的话语。 娇儿恶狠狠地大笑了两声,话语不停:“对了,你还跟我说,若华国不愿意,那么你还会将正雄君送给我,让我吸食,继续嫁祸给华国,以便施加逼迫他们让步赔偿的压力。” 被点名的正雄君,另一名小领导,大概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是被算计的一员,此时正震惊地看着川佐。 “够了。”扶桑新领导厉声喝止,冷冰冰的视线从川佐身上滑过,看了一眼娇儿,对景临他们道:“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扶桑人,她作为华国人,我们无权处置。虽然你们现在抓不到真凶,但是我们再这么耗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先将资源划分出来,随后再全力追查真凶。” 这下换成华国不干了,什么都是你们扶桑说了算,那我们泱泱华国成什么了,你随意呼和的小弟吗? 现在,你说这女人是华国人,那就姑且当她是吧。那么,在追查真凶之前,你们怎么也得合理解释一下你们这位已死的勇士偷摸上华国船只是什么意思?有何意图? 不解释也行,大不了就这么耗着,反正他们每天的时间不是在为修炼而奋斗的路上就是在正在修炼的路上,你们扶桑可就不同了,看你们那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的修士,想必非常着急地想去去阵法里对那些灵碑一探究竟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华国这边当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每日都淡定的修炼。 至于娇儿,扶桑那边肯定是不会理她的,未免再有意外,景临他们直接将她处置了。 娇儿大概也没想到,她的魔修生涯会如此短暂,不过半年多时间。当初在Q市,偶然之下得了一部魔修功法,这功法虽然没有底限,只要吸食血液修为就能快速增强。哪怕被几名修士追踪到了,但他们也拿她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走。 她屡次得手,渐渐的骄傲自满。她是扶桑人,以前在华国工作,所以精通华国语言,官话说得极好,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到了这里后,她看到了扶桑的旗帜,她想回家,这个念头哪怕在她强大了起来已经不必依附于男人时也从未消失过。然而比起吸食本国人民,显然她更偏向于华国人,她还更想进阵法里去看一看,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资源供她随时取用。 于是她找到川佐,只略微提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就打动了本就有意的川佐参与,之后的事情基本便像景临说的那样发展了。而且,她确实打算,等景临这些人离开后,夺取入阵木牌吸食他人,抢夺资源。 娇儿祸害了百余人,死不足惜。而武姓男人,被娇儿吸走了大半修为,变得苍老不已,目前行走都困难,他养了这么毒的一只毒蝎在身边而不知,落得现在这般下场,也只能自认倒霉。 几日过去,华国这边淡定了,扶桑那边就着急起来了。 没两天,新领导在他们的船只上,当着华国人的面将川佐当场处置了,并且不在要求华国的任何赔偿,一切按照原来的来。 于是闲了多日的众人,终于有了正事做,修士们摩拳擦掌准备进阵探索,各方势力代表开始就资源的划分而起草扯皮草稿。 空间阵里的资源好坏不一,事关各自利益,每个势力都想拿到最好的资源,所以划分资源是件很繁琐复杂的事。等几方准备完毕,大家一起入阵,开始探索整个空间阵,将不同种类的资源区域标注出来以便划分。 区域标注完毕,几方人马在船上正式扯皮,你争我夺,即便是才被人揭穿了阴谋的扶桑,也是寸步不让。几天过去,在既定利益下,终于得到了令所有人都满意的资源划分。 随后景临他们开始把一些可采摘可挖去的资源往外面带,在两国合力之下,防守驻地也很快修建完毕,景临布置了护山大阵将驻地包围在其中,留下了一些人员在此地防守,便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去了。 一年后,景临再次被首都和协会那边邀请,去往热洲的菲尔城,那里因为火山爆发而已经被岩浆淹没,炙热无比,如果没错的话,将是五行灵脉中的最后一条火属性的灵脉。 新的灵脉即将被发现,景临带着伙伴一行,再次踏上了修真一途的征程之中。   第141章 番外五:一个穿越者的日常 余冬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森林里。身下是厚重还带着水汽的枯叶,旁边是浓密枯黄的野草,还有无比粗壮而高大的树木。余冬冬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明明刚刚还对着电脑在加班,只是忍不住迷糊了一会儿,怎么醒过来就到了这原始森林里来了。 林间光线幽深,上方全被浓密的树叶遮盖,不知名的动物在枝丫间穿梭,发出扑簌簌地声响。 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花蛇突然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它吐着猩红的蛇信,赤红的竖瞳冷冰冰地看着余冬冬。它张开嘴巴,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冲余冬冬亮出它那两颗尖尖的小毒牙。 余冬冬这辈子别的都不怕,就怕蛇,看到就全身发软,浑身起鸡皮疙瘩。哪怕面前这条小蛇不足他拇指粗,他也怕得要死。 余冬冬当即就大叫一声,双手撑在地上匆忙地往后退去,眼里全是惊恐。 小蛇的眸子更冷了,它向余冬冬游了过去。 余冬冬腿都软了,他一边害怕地喊着走开,一边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小蛇在后面追,余冬冬在前面跑,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心里隐约已经有个答案了,只待确认。 作为程序猿,余冬冬的体力是非常烂的,他跑了几分钟就感觉跑不动了,然而身后那条小蛇认定了他似得对他穷追不舍。 在他实在跑不动了的时候,后面那条小蛇终于没再追上来了。余冬冬劫后余生般一屁股坐在原地大喘气,然而大概天要亡他,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几秒种后,一声野兽的愤怒嘶吼从他身后传来。 余冬冬惨白着脸往后面看去,就见一只比老虎还要大的长毛猛兽站在他后面,眼底全是嗜血的冰冷,此时它弓着背,一只前爪在地上刨动,这明显攻击前的准备动作。 猛兽纵身一跃,直向余冬冬扑来。 “啊!”余冬冬抬手挡在眼前,嘴里啊啊惨叫着。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却等来一声:“咔!” “过了过了。”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演得跟真的似得。” 余冬冬恍惚地放下手,此时那只猛兽已经转身离去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李女王呢?快通知她就位,下一场该拍她大战堕天蟒的剧情啦。” “棕棕小姐呢?毛梳好了吗?下一场拍完就该她出场了。” “还没呢,还有三条尾巴没梳完,我去通知一下。” 余冬冬惊魂未定,跟个傻子似得还坐在原地,看着周围忽然冒出来的这许多人来。他们拿着奇怪但有点熟悉的器材,忙着各自的事情,除了最开始有个人来跟他说他的龙套戏份拍完了可以去领饭盒工资后,就再没人理他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剧组。 余冬冬扶着旁边巨大的树干爬起来,看到之前那只长毛猛兽,脑袋上顶着那条艳丽小蛇,正从他身边经过。那小蛇正盯着他,不同于之前的冰冷危险,现在他居然从这蛇的眼睛里看出了委屈的神色。 “……你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他眼里的害怕嫌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稚嫩的童音在余冬冬的耳边响起,他张大嘴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他感觉是那条小蛇在说话。 “我的肤色真的不好看吗?真的吓人吗?”小蛇将自己的前半截身子绕了个弯,与那猛兽满对面。 猛兽开口说话了,他用少儿音安慰小蛇:“红红,大黑哥哥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有哪条小蛇的肤色能比得上你的。你要相信你麻花婆婆的话,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小蛇了。”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素贞姐姐也这么说过,你看逐风哥哥也喜欢带着你玩啊,就连鸭鸭哥哥那么自恋的人都夸你长得好,可见你长得以后多漂亮。啊,这家青蛙肉烧烤店这么早就开门了啊,红红我们去吃烧烤吧?” “这样不好吧?被呱呱哥哥知道了,他会说我们怎么又去祸害他那些未开智的远亲了。” “没事,我们吃了再去喝点米浆果汁,把味道盖下去,保准呱呱哥哥闻不出来……” 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余冬冬以最大的自制力稳住自己,他确信,这是一蛇一兽在交谈。 一蛇一兽的交谈声慢慢远去,余冬冬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地痛觉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心底的那个猜测终于被证实—— 他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一个野兽动物居然能说话的世界。 余冬冬满目惊惶,当他从身处的那片森林里出来后,才发现这严格算起来,应该是一个植物公园,里面有整洁的小路穿插其中,只不过里面的树比他从前见过的最高大的树还要大,一些草的颜色和形状也非常奇怪,很多花他也不认识。 他从公园一路出去,看到了许多人或者他也许认识的动物,甚至还看到一些可以说话的植物。比如公园门口,一株绿色的藤蔓植物,就在向过路人兜售他自己搜集的雨水,他的树叶有种特别的作用,喝了经过他储存的雨水,能让口气清新一整天。 他的几片树叶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盒子的形态,路人付给他的钱就装在那里面。 “买杯清新雨水吧先生。”那植物的一条藤蔓托着一杯清澈碧绿的雨水递到余冬冬身前,声音带着笑意,“只需要三银河币。” 余冬冬还没法适应和非人类以外的生物交谈,他被那藤蔓忽然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慌地后腿了一步,很快反应过来他这个动作很是失礼。他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发出声音的,他又该直视对方哪里说话才算礼貌?他掏掏身上几个口袋,抬头紧张又歉然地看着那株植物,抱歉道:“不、不好意思,暂时不需要。” 那植物慢条斯理地收回了那条藤蔓,依然非常友好地笑道:“那么打扰了,先生。”转而继续向别的过路人兜售。 与那植物道别,余冬冬面色更加惨白,他最开始以为自己是整个身体都穿越过来了,刚才条件反射的低头找钱时,才发现他一身工作正装变成了简单的T恤牛仔,身体都不是他的了。 不过,虽然这样,余冬冬也没忘了去剧组那里领饭盒和工资。 所谓工资,在他以前的世界是RMB,而在这里就是银河币。他拍了一场龙套戏,得了二十个银河币,应该是不高的样子。而且在领取工资的时候,余冬冬才发现他手上还有个腕表式的个人终端。这个终端里的信息就和以前的身份证一样,能查到个人信息,还与银行卡为一体,并且兼备电脑的用处,随时随地都可以上网。 余冬冬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研究这个终端。 花了几个小时,余冬冬终于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在一千多年前,人类的母星地球灵气大爆炸,动物植物纷纷变异,许多动植物都有了灵智意识,人类的身体也得到了灵气的改造,身体得到强化,寿命被拉长。之后更有许多的修真门派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强大的力量、不断被挖掘用途的新能源,让因灵气爆炸而纷乱停滞的科技在世界秩序恢复后得到了井喷式的发展。 余冬冬曾生活的世界与未变化的地球处于平行世界,而现在他正身处平行世界的未来世界,此时是银河历1698年5月6日,他所在的城市是位于佳林仙城里人工空间——青雀影视城。 这是一项非常伟大的修真技术。 这世界有许多门派,而最厉害的要数唯一的阵术宗门穹苍宗,他们的宗主景临大师利用阵法之术,炼制了出了一片片广阔的空间,然后将其重叠融合,炼成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可供生物居住的生存空间。 最初的这项修真技术只为人们的日常储物而服务,而且里面只能装死物,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阵术师们从不间断的研究,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青雀城作为第一个被炼制出来的人工空间,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相当于一个省,这里面除了是全国最大的变异动植物的影视材料拍摄基地外,还是全国绝大部分变异动植物们生活的天堂。 八百年前,在人类接触修真不久后,人与变异动植物的关系日益紧张起来,有的人打上了动植物们的主意,有的人不满它们的实力高于自己,社会上开始频繁冒出一些驱逐、猎杀动植物的声音浪潮。 而唯一一个对变异动植物持欢迎态度的,就是佳林仙城。据说这个城市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却是灵气爆发后最大的修真起源地,所以慢慢的被人叫为仙城,里面蜗居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掌门与掌门之间亦是交情甚笃。 很长一段时间,佳林仙城的大门只为变异动植物们和少数修真者打开,随着动植物们的加入,仙城的实力进一步壮大,即便后来被几十个门派讨伐围攻,也悍然不动。反利用自身强大的实力,将那些不良居心的修士们逐一驱赶。 那一战明明白白的向外界那些不断窥视的目光诠释了什么叫强者为尊。 而在佳林仙城的不断努力下,到如今,人类与变异动植物已经能友好相处,更有很多修为强大的动植物为人推崇。譬如很多来这里拍摄的摄制组,如果拍的仙侠之类的电影电视,那么就会用一些开了灵智的变异动植物当做里面主角们历练的配角,这样也不需要后续再做什么特效。娱乐圈红了一批喜爱表演的修真者,也培养出了许多深受人们喜爱的变异动植物明星们。 之前余冬冬遇到的那条小蛇和长毛猛兽,其实在兽界都还是幼儿期,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就跑来当龙套赚零花钱。 青雀城最近热闹事不少,如著名生物机甲大师李萌萌突破修为极限,继三百年前的七级生物机甲飞翼出世后,再造八级生物机甲临渊,于本月十八号在盛世拍卖行拍卖,同时拍卖的还有景大师新制作出来的各类防御攻击兼备的符篆;如十年一度的修真运动大赛又即将到来,作为大会的主办城市,青雀城迎来了比往届更多一倍的客流量;如修真学院飓风学院将于下月开始新一季的招生,不论贵族亦或是平民世家子弟,只要经过测试者,便可入学。 余冬冬现在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个孤儿,现在才十六岁,本来他这次来青雀是来参加飓风学院的招生测试的,但是他的储物袋只是最低级的那种,悬挂式的,带在身上能被人偷走,并且还没有神识标记,相当于他们那里的钱包,只不过装的东西很多而已。 原主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几枚当做学费的灵石被偷走,他只能打工赚取银河币,等银河币足够后才能去兑换灵石,于是就来影视城跑龙套。也不知什么原因,在叫他假装晕死的时候他真的死了,身体再睁开眼睛就变成了余冬冬。 现在离招生测试还有两个多月时间,余冬冬初来乍到,作为这具身体的接手人,他有必要帮原主实现心愿。先赚到学费,如果到时候测试通过,那就入门派;如果没通过,那就回去当个普通人。 余冬冬在终端了上查了下原主信息,知道他最近都是住在佳林仙城最外面的一个小旅馆里,他把领到的那份盒饭快速解决掉。 虽然是盒饭,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余冬冬知道这可能是因为饭菜材料都出自佳林的缘故。除了是最大的修真起源地,佳林还是世上最大的灵植输出地,他们种植的高档灵米、灵麦,各种灵蔬、灵果,一向都是价格昂贵的紧销商品。 眼看着时间也快到傍晚了,余冬冬开始向青雀城的城门出走去,从那里出去,才能到佳林仙城。 城门看着像一个云团漩涡,不断的有人穿过那漩涡走出去,或者是走进来。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今天经历的一切无不在挑战余冬冬的神经。他尽力维持镇定的表情,学着别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朝着那漩涡走去。 眼前变黑了一下,几乎只用了一秒的时间,一步的距离,余冬冬就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当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后,即便他今天已经震惊多次,但都没有此次来得震撼。 只见他眼前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广场,里面停满了各种酷炫的跑车。虽然是余冬冬知道的那种跑车样式,但它们跑动起来依靠的却不是四个轮子,它们是完全悬浮起来的。 在广场的两边,各有一个跑道,这跑道并没有实际的路面,只在两边设置了类似路障的东西,一直从地面通往上空,而在上空,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跑道穿插交叠。 当余冬冬顺着跑道往上看过去时,才发现这里虽然光线明亮,但却并不是真正的日光,应该是人工模拟的。 广场里除了各种私家跑车,还有公交站台。 余冬冬跟着几个同样要去搭公交车的路人,进了路边一栋非常狭窄的流线型建筑,这栋建筑非常高,直耸入云。里面只有两个透明的升降台,有点像观光电梯。 余冬冬跟着人群走进去,当这一拨人全部进来后,有人按了门边的按键,类似玻璃材质的门关闭。这电梯非常稳,过程中余冬冬几乎感觉不到它在上升,只不过随着离地面越来越高的距离,余冬冬赶紧必上了眼睛,不敢再四处瞎看。 出了升降台,余冬冬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要经过他居住的小旅馆的那一站公车来了。 上车两个银河币,还好不贵。所有银河币都存在原主的终端上,余冬冬手忙脚乱地用终端投了币,轻呼一口气,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虽然是坐公交车,但在余冬冬看来这跟坐飞机也没什么差别了。 公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足够余冬冬将窗外经过的精致看个大概。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真是太强大了。这上空之中,好像又是另一个世界。许许多多的建筑悬空停浮在那里,真正的空中城市,除了商场建筑,还有许多的居民区,路边的一些大屏幕放着各种宣传广告,里面的代言人有人类,有变异兽,也有变异植物。 因为是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语言余冬冬都看得懂听得懂,此刻公交车上放的广告,就是一个口香糖的广告,说是用三等灵茶炒制出来的,喝了养身又养神,只需要八千八百八十八银河币就能买到一盒哟。 余冬冬看着代言人托在手上的那个还没手掌心大的小盒子,心里呵呵了一下,原主的全部身家还不到两千银河币呢,估计都还不够买那个纸盒的。 这个广告结束后,又是一个美容广告,广告里一直着重强调是用美容草制成,既能美白,还能祛痘祛斑紧致皮肤,反正效果绝对杠杠的,只需要八万八千八十八银河币就能买上一瓶哟。 余冬冬正看得出神呢,公交车忽然一个猛停,余冬冬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他以为自己的脑袋起码得被碰个大包出来,没想到在碰到前面座椅的一刹那,他的身子像是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当中,缓冲了所有力道。除了身体不受控制,全身没有哪里有一点受到伤害。 等余冬冬坐回了座位,听到前面的司机冲着前面大骂:“你会不会飞?不会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公交车。 大概是差点撞到路人了,余冬冬疑惑,他坐了好几分钟路并没看到这路上还有走路的行人啊? 也不知前面的人说了什么,司机冷哼了一声,再次启动了车子,只是嘴里还在碎碎念:“幸好这车让穹苍宗装了防御符才没撞瓷实了。这些学生也是的,御个剑都御不好,见天的就往车上撞,城主给你们修御剑飞行道不是让你们天天往车上撞的。” 透过车窗,余冬冬看到一名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帅气的小西装,此时抱着一把巴掌宽的长剑讪讪地站在旁边等车子过去,在对方快要消失在余冬冬视线里的时候,他看到那小西装做了个手势,那剑便悬浮在他的脚下,他双脚小心翼翼地踩上去,然后嗖的一下忽然升空,又嗖的一下,从余冬冬面前飞过去了。 余冬冬的嘴巴瞬间张成“O”形。 前面司机又在骂了:“小兔崽子,飞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大概坐了半小时车,余冬冬到了目的地,下了公交车,做升降台到了地面,回到小旅馆内。 他找到原主住的那间房,进去后大概转了一圈,终于疲累地躺在床上。 这一切对于余冬冬来说,就跟梦一样的不真实。这个世界看着很不错,然而他希望等他一觉醒来后,自己还是那个每天忙忙碌碌的程序猿。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余冬冬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终于接受他可能回不去的事实。 此时已是深夜,余冬冬刚醒睡不着,就打开终端上了会儿网。 这个世界的虚拟网络已经单独成了一个世界了,他们那里一直挂在嘴上的全息概念在这里已经实现成为了主流。终端上面有神经接驳器,他将自己与终端接驳,整个人的意识便沉入了一片拟真现实的世界里。 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事物对于现在的余冬冬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不过他只略微看了一下,当务之急他还是得想找一份能工作,既然回不去,那么在普通人与修真者之间,他当然是选择后者的。 余冬冬找到拟真现实里的事务厅里,这里面负责各种事物,余冬冬找到招聘版块,在里面的招聘信息里快速浏览。他以前的知识在这个世界应该是没了什么用处,这个世界发展至今,科技就不用说了,已是全球第一。而文化上面,因为修真门派的出现,人们非常重视古代文学,就连那些外国人为了来华国拜师修炼,也基本精通华国文学文化,就凭他那在以前都不值一提的文化修养,说出来都丢人。 原主才十六岁,也就是个高中文化水平,高大上的工作是别想了,现在好多工作已经运用傀儡派研究出来的机器人来完成,供给人类的工种,一般是必须依靠人力的,比如机甲的一些零件合成,因为材质特殊,必须人力。这些保障了人的工作生存空间,但也代表着劳累。 一些酒店不想用冷冰冰的机器人,也有酒店服务员啊这些工种。一些修真世族也在招聘仆人,待遇从优,不过余冬冬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招聘猫奴?”余冬冬忽然看到这么一条招聘信息。 发布者是一只刚刚做母亲的变异猫,它需要一名帮她照顾幼崽的猫奴,每日负责给它们准备饭食、梳毛,利用逗猫棒让它们锻炼身体,还要负责日常起居生活——清理粑粑。 这不就是所谓的铲屎官嘛! 因为佳林仙城的特殊处,这里面的变异动植物可以自己工作,可以自己开商店之类的,聘用人类服务它们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信息里贴出来的福利待遇非常优厚,包吃包住,工资也高,幼崽们休息的时候猫奴可以在限定的范围内随意活动。 余冬冬有点意动,这工作的工资一个月结算下来,就够他兑换足够去飓风学院读书的学费了。 不过他有点疑惑,这工作条件这么好,怎么挂了这么久,明明在置顶位置,怎么浏览量比别的少好几倍。 余冬冬问了下其他人,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幼猫猫崽和他理解中的巴掌大小的猫崽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现在最小的一只也有成年金毛那么大。幼猫活泼好动,照顾它们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精力的事情,而且他们玩耍嬉闹的时候也没个轻重,修真者便也罢了,作为普通人的他们通常承受不住幼猫爪子的力道。而修真者的工作空间更广,这则招聘信息里面的待遇他们还不放在眼里,一般不会选择这样的工作,应聘者通常都是被待遇吸引而去的普通人,但通常做没几天,就受不了辞职了。 搞明白其中缘由后,余冬冬有点犹豫,不过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试一下。 就在这事务厅里就有招聘视频间,视频面对面,就感觉是两人现实里亲自接触一样。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不过余冬冬还是来到招聘视频间,拨通了招聘信息上面留的视频电话。 电话拨出去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出现在余冬冬眼前的是一只慵懒俯卧在地板上的一只变异白猫,此时她身上共有五只幼猫在爬上爬下,要么咬她的尾巴,要么抓她的胡须。 余冬冬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猫咪面试,他紧张地打了声招呼:“您好,我看到了您贴的招聘信息。” 猫妈妈湛蓝色的眼睛非常人性化地将余冬冬上下打量了一下,口吐人言:“我想你拨通我电话前就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份工作对于你们普通人来说,并不轻松。” 余冬冬道:“这个我知道,请给我个机会,让我试一试。” 虽说是试一试,但猫妈妈也没有拒绝。她家的崽子们实在太调皮了,她和她丈夫都是变异兽学校里的老师,自家崽子们还不到幼儿园入学年龄,必须得在家里待上一年,崽子们从满月后已经换了几十名猫奴了,就没一个能坚持下半个月的,她和丈夫愁都愁死了,对于余冬冬的到来,他们其实并不抱希望,只想着能照顾一阵是一阵。 最后,余冬冬成功的面试上了,猫妈妈给了他住址,让他明早八点到她家去报道。 工作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余冬冬喜滋滋地从事务厅里出来,开始有闲心逛别的区域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来的那一刻,有几名做了伪装的修士恰好与他擦肩而过。 景临看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疑惑地皱皱眉。 “怎么了?”旁边的严非问,“那人有什么问题?” 景临道:“我感觉那人的神魂似乎并不稳定。” 神经接驳人的大脑。经过一千多年的修炼,景临的现在的神识强大无比,覆盖范围比整个青雀城还大。因为高卓是鬼修,对人的神魂格外敏感,而当年的终端在研究上他们也都出了一丝力,所以对人的神魂波动,也比较清楚。 正常人的神魂都是呈平直的水平线看不到丝毫起伏,证明整个人的神魂大脑包括身体都很健康,而那个少年,景临感觉他的神魂完全是在一上一下的跳动,十分不稳定。通常出现这个情况,一般都是将死之人,要么神魂完全脱离出来,以另一种形态存在世界,要么就彻底湮灭。 然而景临观他的行走举止,活泼健康得很,并不像这一类人,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 “舅舅,怎么还不进去?”一名青年向他们走了过来,正是乐乐。 “这就进去。”景临说,心底的那点疑惑因为乐乐的打岔瞬间被压在心底。 他们这次做了伪装来事务厅,是来发布一些寻找珍贵材料的悬赏令。 就在前不久,景临在放出新的空间阵的时候,忽然在空间的旁边发现了隐约的灵气波动。 经过仔细的探出,景临推测出那是一片空间壁,却不是依靠他的手段炼制出来的空间壁,而是天生自然,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将世界与世界隔开来的空间屏障。 一千多年前,当他们发现第一条灵脉的时候,就曾做了一个梦,梦境里面一些因为灵气稀少的大能修士在天才地宝的帮助下,破开一处空间屏障去了别的世界。 那时候景临他们就知道这个世间并不止只有他们所在的世界存在,那时候他心里就有个想法,若是将来也能去看一看就好了。 而现在,这个机会似乎已经到来了。 佳林仙城里好几个传承者里的传承都有记载当初那些大能破开空间屏障时的事迹记录,想要破开屏障,是一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其中有修为限定、法器的阶级限定,还有决定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空间屏障的薄弱程度。 空间屏障越薄,破开的几率越大,越厚,那失败率越高。 而景临发现的那片空间屏障已经有些微的灵气泄露,那他敢确定它是非常薄弱的,只要找到合适的天才地宝炼制成各类高阶的防身法宝,不愁过不去。 一旦成功,到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一个路人视角,简单地描述一下千年后的现代修真界。余冬冬的面试成功代表着他在这个世界的新生,景临他们对空间壁的发现,也代表他们即将开启另一个征程。 。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小伙伴的陪伴啦,我们新文见啦! 。 最后一发广告:新坑【重生主攻】文《情之所钟【重生】》,已经开始更新啦,甜宠文无虐哦,欢迎有兴趣的小伙伴们跳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