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这种拔屌无情的律师》作者:现哈 简介: 三好青年杜以苇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为了上他才接近他。 他的第一个男人把他当成出卖肉体的淫荡男妓。 杜以苇:(娇羞)我不久前刚刚脱单,昨天晚上和男朋友那个了……什么?!(回神)不是我的男朋友?! 失去贞洁,与初恋男友分手的杜以苇怀着一股怨念继续过着他不太丰满的日子。 作为一个cv,他的官配(划)合作伙伴cv临渊大神邀请他面基。 见面那天。 临渊(端详):我觉得网络上的你挺单纯可爱的。 杜以苇:呵呵是吗...(什么叫网络上的我?现实中的我就不是吗?怎么你第一次看到我就说得和我处过对象一样呢?!) 第一章 风流薄幸   夜晚十一点,这里灯红酒绿。   杜以苇在酒吧不停地给自己灌酒。   “以苇,喝够了吗?我们可以回去了哦!”景扬从背后拥住他,一双手在他的衬衫下摆游走。   他与这个叫景扬的男人才交往了一个月,答应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多喜欢他,而是景扬已经追了他半年有余了。杜以苇面前的景扬幽默风趣,体贴温柔,只有一点让人很为难,他多次提出要做爱。   “以苇,我们走吧,我都等不及了。”炽热的手掌伸进了衬衫,在杜以苇的腰际摩挲,“你今天答应我了的。”   他是答应了景扬,但这完全是出于无奈。三番五次地提出上床这件事,饶是杜以苇再怎么婉拒也无济于事。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对于杜以苇的出尔反尔,富家子弟情场高手景扬丝毫不在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牵着杜以苇的手带在他的无名指上,俯在他耳边说:“你看,你戴了我的戒指,是我的人了,你会和我做的,对吧?”   杜以苇举起手,目光迷离地看着套在手指上的戒指,璀璨的钻石在酒吧绚丽的灯光下意味淫靡。   “那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当然。”   “那……”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走吧。”   杜以苇的酒里被下了药,这种微剂量的药让人意识薄弱。   景扬见得手了,立刻去扶着杜以苇,搂着他的腰走出酒吧。   两个人拖拖拉拉走了一会儿,景扬看着杜以苇烂醉如泥,便让他先坐在长椅上等自己。   “你先坐着,我去开车来接你。”   “好。”即使紧张与男人做爱,但他壮士断腕般的精神决定以身赴险。今晚的酒精是用来麻痹自己的,或者是说,壮胆。   杜以苇暗自里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个做爱吗,有什么可怕的,做就做!   酒精的作用慢慢涌上来,一点一点地侵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最后彻底剥夺了他的思维,杜以苇靠在长椅上合上沉重的眼皮。   昏沉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刺眼明亮车灯光直直地打在杜以苇的脸上。   他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了马路中央。   刹车所造成的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随之而来。   停下车后顾临迅速解开安全带,匆忙下了车,看到那个男人好好地站在原地,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顾临走到他跟前,浓烈的酒精气味霎时钻进他的鼻腔。   “你还好吗?”   杜以苇迷茫地看着顾临,脚下趔趄了一下。   顾临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湿润的吻。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先是吻了自己,然后自顾自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要干什么?”   “嗯……”杜以苇打了个酒嗝,浑浑噩噩道,“我要和你做爱啊!”   啊?!顾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见他愣住了,杜以苇还体贴地强调:“我要和你做爱我要和你做爱我要和你做爱!”   顾临深刻地明白自己是一个gay,而且是一个没有上床经验的gay。虽然他并不介意一夜情,但对于这种来路不明的男人,而且还死皮赖脸满身酒味上了自己的车,他不会有一点兴趣。   “下车。”顾临生冷道。   杜以苇仰在椅背上,置若未闻。   顾临盯着他看了一会,耐心被磨灭殆尽。   他冷笑了一声,开车调头。   到时候怎么说?当街揽客,强制交易,再夸张一点也无所谓,反正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送进警察局你就知道不是谁都能惹的。   “好热……”杜以苇开始不安分起来。   顾临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降下了车窗。   可能是被外面的风一吹精神了些的缘故,杜以苇不再软趴趴地靠着椅背,直起身,看着顾临的侧脸憨笑了几声。   然后是金属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顾临黑着脸看着那个男人将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拉开了他的裤链,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不硬?不硬我们就别做了。”   顾临慌乱中踩了刹车。   他承认,他现在改变想法了,不仅仅想要把杜以苇送进警察局,他还要以性骚扰告他。   “你看看,你都没硬呢,是不是硬不起来?哈哈哈……”杜以苇不停地摩挲他的裆部,在感觉到手中的玩意儿有了抬头之势时,又移开了手,“呐,其实我也没硬。”   还怕他不信似的,杜以苇起身拉自己的拉链,结果恍惚中把扣子扯开了。   骚气十足的黑色三角小布料瞬间暴露在空气里,他拉了拉自己的内裤边,嘴里还说着囫囵话,“没骗你吧,我真的没硬。”   顾临咬牙切齿道:“可我硬了。”   杜以苇无奈地耸耸肩膀,“硬了?那好吧,那我们找个地方……”   为了防止某人在自己开车时又乱摸,顾临拉过安全带在杜以苇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   顾临僵硬地拉上自己的裤链,黑着脸继续开车。   然而即使他再怎么聚精会神,也无法忽视旁边香艳的光景。   只要稍微侧过脸,就可以看到双手被绑在一边,身体微微侧倾的杜以苇。松松垮垮的裤子随时可能从他的两胯滑落,露出性感的翘臀。   车开得很快。从车窗吹进的风撩起杜以苇的额发。这座城市里这一片一直以来灯火通明,让他忽然很想摆脱车内的黑暗。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性恋就得生活在黑暗中,不明白父母竟然能割舍这二十几年来的亲情,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是一个同性恋。   幸好。   他低头对着自己手上那颗闪烁的钻石傻笑。   很快就会有一段稳定的感情,自己也应该认真地面对景扬了。   一路上沿途经过了两个警察局,顾临目不斜视。他的目的地是这里——珠傀,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车开进了停车场。   出于人性的道德,顾临先解开了杜以苇被束缚的双手。然后才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半身探进车里打算抱出杜以苇。   谁知刚刚得到自由的杜以苇马上缠上了他,将手伸进顾临的衣服里,胡乱地抚摸。   “嘶……”顾临倒抽了一口气,感觉到腹部被锐利的东西划过。   一把捉出那只作乱的手,发现是一枚钻戒。   “干这行也买不了多贵的戒指吧。”顾临没多想,摘下它就扔在一边。   因为杜以苇衣衫不整,所以从车里出来之后不得不采用麻烦点的方式进宾馆。   搂着杜以苇的腰际,同时又得拎着他摇摇欲坠的裤子朝珠傀大门踉跄前行。   “一间双人房。”顾临将银行卡和身份证放在收银台。   高大英俊的男人额头上青筋突起,还压制着旁边另一个看起来喝醉了的男人不停骚扰的手。   “这是您的房卡。”收银小姐看着顾临手忙脚乱,贴心地将房卡、身份证以及银行卡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顾临礼貌地朝收银小姐笑笑,维持着艰难的姿势和杜以苇进了电梯。   幸好之后杜以苇很配合,乖乖地跟着他进了房间。   然而当他洗完澡出来看到躺尸状的某人时,连自己都没发觉地叹了口气。   “起来,去洗个澡。”   顾临扶起杜以苇,将他领进浴室,又放好了水,“进去洗澡。”   见杜以苇听懂了自己的话走进浴缸,顾临转身出了浴室。   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结实匀称的腹部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是刚刚被戒指划出来的。明明是一道伤痕,在顾临身上却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做性感迷人。   说起来他真是闲得很,明知道会面对父母喋喋不休的教诲,还不怕死地回家,结果回家不久就被轰出去和一女的相亲。从顾临的口中说出“同性恋”三个字后原本笑得阳光灿烂的女人瞬间表情精彩绝伦。   顾临也没比她好多少,回家被他爸妈说教了好久。他一气之下连夜开车风风火火地回了G市,下了高速之后原本打算找个gay吧放松一下,结果被人投怀送抱式撩拨了。   也好,sex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让人忘记不太高兴的事吧。   顾临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安全套和润滑剂。   继而不放心地进了许久都没动静的浴室。   撩拨他的人此时正呆滞在浴缸里。   他的裤子遗落在浴缸边,脱了一半的白衬衫黏在身上,浸湿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鲜艳的小乳粒。   画面造成强大的视觉刺激,让顾临下腹一紧。   他阖了会儿眼,然后走到杜以苇边上,替他解开了衬衫。速战速决地帮他抹上沐浴露,洗干净后裹在干燥柔软的大浴巾里抱了出去扔在床上。   “嗯……”杜以苇闷哼了一声。   顾临欺身附上,在他的颈脖处轻轻啃噬。   “哈哈,痒。”杜以苇的声音黏黏腻腻,好像撒娇挑逗一般。   刚刚洗完澡的杜以苇肌肤泛着粉红,身上还冒着丝丝热气。顾临看着他略微潮红的脸,指尖顺着光滑细腻的脊背缓缓下滑到腰际再过渡到翘挺的臀部。   “你没什么病吧。”   “你才有病。”   顾临轻笑了两声,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了润滑剂挤在手指上,徘徊在后穴入口。   “好……好凉啊……”杜以苇修长的腿勾住了顾临的腰,想要避开后面传来的冰凉。   顾临一手撑着床,一手正忙着。根本没防备忽然挂上来的人。   杜以苇一用力将顾临翻到身下,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四目相对。   ……奇怪,他怎么觉得,今天景扬变帅了呢?   酒精作用再次上来,杜以苇放软了双臂和腰身,垂下头抵在顾临的胸膛。   而在顾临眼里,这个看似清纯的男人真是热情似火。特别是他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中就起了一阵不该有的邪恶念头——想把他操哭。   “你喜欢骑乘?不过你喝醉了,骑乘的话你一不小心可是会折断我的。”调弄的话出口,顾临将杜以苇重新压在身下,手指伸向后穴。   “这么紧?”顾临疑惑地看着杜以苇皱起的眉头。   他才伸进去了一根手指。   不会不是Money Boy吧。   他深知如果不是双方同意,那自己就算是酒后迷奸,这可是要判刑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自愿和我做爱的?”   “嗯,是的。”   顾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继续手中的动作,“那就好。”   不停在后穴打转的手指从一根、两根,增加到三根,没有一点空隙地填满了双丘中间娇嫩的花蕾。   杜以苇咬着牙,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骨发白。   顾临的情况也不大好,手指在杜以苇的体内根本不能动,下半身已经硬到发疼了。   “放松一点。”   “不行……”杜以苇往旁边挪了一点,想摆脱体内的不适。   啪!   响亮的巴掌声清晰地回响在房间里。   身上男人的脸模糊不清,杜以苇愣愣道:“你干嘛打我?”   顾临看着他委屈的眼睛,哑着嗓子说道,“让你放松点,这么紧是想夹断我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挤了许多润滑剂在手上。   入口湿答答,粘乎乎。   努力了好久,勉强能动动手指,顾临那玩意早已蓄势待发。   “你准备好了没?我要进来了。”他咬住安全套包装的边缘撕开。   出于极度疼痛的杜以苇悲壮地点点头。   “快,快进来吧……”早进来早结束。   “看你紧成这个样子,还真让我以为你不是money boy呢。”   应他的盛情邀请,顾临分开杜以苇的大腿,扶着自己的灼热坚挺抵入他的密穴。   “啊——”   杜以苇无法遏制地叫出了声,尾音还带了点哭腔。   顾临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   “快出去……疼疼疼……”   顾临注意到伏在杜以苇两胯之间没有一点精神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真的很疼?”   杜以苇到现在还没有清楚状况,像平时受伤一般愣是咬着牙关摇了摇头。   顾临稍稍缓了一下,才慢慢开始抽插起来。   他的性生活可谓一张白纸,但对于这方面的要求却很高。gay圈里几个朋友经常会介绍一些零号给他,但他从未接受过。不是没想过找个固定的床伴,只是迟迟未付诸行动罢了。   当时自己还不屑别人被欲望操控的样子,如今自己轻易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上床又是什么意思呢?   顾临失声地笑笑,一个挺身终于整根没入。   里面温暖潮湿,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喂叹。   似乎已经没有那种紧得令人难以呼吸的感觉了。灼热硕大摩擦着柔软湿润的肠壁,室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火热。   “啊……”   杜以苇突然发出诱人的呻吟。下身的痛楚像是被电流造成的酥麻所掩盖了。从脚尖,一直传到眼睑。   顾临试探着重新在那个地方顶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种动听的声音又从杜以苇的喉头溢出。   “原来你喜欢这里。”说罢,是一阵大力的抽插。   ……   杜以苇的呻吟从撕裂般的痛楚,到陷入情欲里时的诱人甘美,再到喑哑干燥。   终于,两个人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顾临将瘫软的杜以苇打横抱进浴室,清洗了一下两个人身上的汗水和体液。   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杜以苇早已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小舅舅,你睡了没?_(:з」∠)_”   顾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扯了扯嘴角。   “都三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别总是这么严肃嘛~只要你答应我接这个剧我就立刻马上去睡(星星眼),这次月考我进前两百了哦~”   “好,快去睡觉。”   “爱死你了小舅舅,还是老搭档哦!我去碎觉辣~开心!!”   身边熟睡的男人翻了个身,顾临放下手机,轻轻躺下。   炽热的气息在房间里渐渐散去,凉薄的夜不漫长也不神秘。两个曾经肉体重叠的人,在一切热情结束之后再没有更多触碰,一夜无梦的渡过了夜晚。   不知道过往也不能预测未来,萍水相逢还是此后形影不离,无从知晓。   顾临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喂?”声音充斥着慵懒。   “顾律师,现在已经九点了,你怎么还没来?”   “……”顾临抬起手腕眯着眼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快九点了。   平时自己七点一定准时起床的。   “你还没有睡醒吗?”   “我马上过去。”   “请尽快过来,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   “好的。”   他起身穿好衣服,进了卫生间。   “清闲”了这么几天,忙也是理所当然。   顾临在镜子前确定自己依旧英俊潇洒无可挑剔后,自我安慰道。   珠傀的客房服务是一流的,他一个电话下去没几分钟,侍者便已经应他的要求把拿来了便笺纸和笔,还将杜以苇湿淋淋的衣服带走了。   床上的人睡得香甜,被子的轮廓随着他的呼吸小幅度地起伏。   顾临没再多看他一眼,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事后谈钱,他还真没做过这样不公平的交易。   自嘲了一声,转身离开。   白天的酒店安静沉闷。   杜以苇躺着柔软宽敞的床上。他以为昨天是一个甜蜜而疼痛的夜,醒来旁边就是男友温柔的笑脸,或是热腾腾的早餐。然而他错了。   因为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杜以苇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旁边并没有人。   “景扬?”   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大对。   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广受好评的温润如玉公子音就变成公鸭嗓了。   杜以苇欲哭无泪地从床上爬起来,再次发现自己全是都是酸痛的。   忍着要散架的痛苦,他掀开自己的被子,看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又低头看了看垃圾桶里的几个安全套包装。   所以说,景扬昨天究竟对他做了多少惨绝人寰的事情?   杜以苇悲痛欲绝地捂住自己的脸。   客房服务早就把他烘干的衣服整齐地摆在床头,   他套上了衬衫,将扣子从最下端的那一个一直扣到最顶端。其间动作动作颤颤巍巍恍若八旬老太。   杜以苇理了一下领子伸手去拿内裤。   看到那条黑色三角小内裤时他的俊脸扭曲了一下,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回忆起了一些让人痛心疾首的往事。 第二章   半个月前。   【策划-鸣VV】:似苇大大,我送你的礼物收到没?Surprise吧?   【CV-似苇】:!!你送的是什么鬼玩意   【策划-鸣VV】:性感内裤啊!你不是承认脱单了吗?穿上这条内裤一定能让你的爱人欲罢不能,一定性福无限大嘿嘿嘿嘿(手动滑稽)我可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送给你的……   【CV-似苇】:有什么用?   【策划-鸣VV】:我不是说了吗?反正一定要穿哦,特别是第一次的时候hiahiahia(痴汉笑)。   杜以苇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被门踢了被驴夹了,被最新歼20扫射了三天三夜才会白痴一样地真的穿上了这条内裤,还去和景扬开房啪啪啪。   苍天啊,求再赐我一张脸!   穿那种骚包内裤一定傻×爆了!   不过景扬去哪了呢?   尽管内心极端抵触,但他还是再次穿上了那条紧绷绷的内裤,然后再穿上了裤子。崩开的地方已经换了个扣子。   螃蟹一般的走位到了卫生间。   垃圾桶里还扔着一次性的牙刷和牙杯。   杜以苇瞟了一眼,撇撇嘴,看来景扬已经走了。   在洗手台前挤了牙膏刷牙,随便地洗了几把脸。   镜子里的人无精打采,与几个小时前的某人形成鲜明对比。   杜以苇叹了口气,认命地扶着墙走出了房间。至始至终没有看床头柜上的便笺一眼。   “我的妈呀,为什么会这么痛……”他的菊花依旧是火辣辣的。   在无人的地方还好,在大街上总不好佝偻着背像个肌肉萎缩的患者那样走吧。   昨天为了壮胆喝醉了酒,事情都记得不大清了,可全身上下三百六十度剧痛分分钟都在提醒着他昨晚的火辣。   原来景扬带他到了珠傀。珠傀和他的小区很近,他下班都会路过。是一个很奢侈的场所,他从来也就是看看珠傀大门前那个造价上千万的标志性建筑。   而且平时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家了,现在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或许再晚点就迟到了呢,他还得把前几天刚刚做好的报告交给经理。   更麻烦的事就是自己的钥匙和手机都还忘在家里。昨天还没来得及揣兜里就被景扬拉出去了。要回家还得先去物业拿钥匙。   那么现在到底是几点了呢?   杜以苇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不太像早晨的橘红色阳光。   他目前的日子很安逸。月薪七八千,而且随时可能升职。公司离家很近,每天早上坐十分钟的公交车到公司。过一个忙碌充实的上午,和同事们吃完午饭后有一小段的午休时间。下午没什么安排的,上上网喝喝茶聊聊天,悠闲自在得很。四点下班去超市买点菜。回到家做饭,趁饭还没煲好的时候打扫一下厨房。他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是买下来的。   每次想到这里杜以苇总会叹一口气。   他是从小到大的三好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少言寡语。家里物质条件也好,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等到他毕了业了,在A市给他买了套房子,还给他找了一份安稳的高薪工作。   原本像他这样的人,有才有貌,家境又好,应该会遇到一个好姑娘然后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说什么?”   “别胡说八道了,你不想结婚我们也不勉强你,你自己遇到合适的人再说,反正你还年轻。”   “你要是再胡闹,就给我滚出去,别回这个家!”   “苇苇,妈妈养你这么大,可没教你喜欢男人啊……”   “出去!你出去!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苇苇,快向爸爸道歉!”   面对父亲难堪的话和母亲的手足无措,杜以苇这些年来从未显露的叛逆都一起涌到了脊梁,不顾父母铁青的脸色离开了家。   按部就班地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用行动证明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不想要的。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当时他转掉了父母给他买的房子,辞了工作。孤身一人来到G市,在一家公司从小职员做起。   这两年,他从来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和父母联系过一次。   “你在这儿呀!”   杜以苇抬头看见物业经理,恍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你啊,快回去看看吧,你朋友很担心你,现在在你家呢,我帮他开了门了。”   “呃……嗯,麻烦你了。”   我朋友?他望向小区里的第一栋楼,第二层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掩着。   他在G市除了同事,没别的朋友,更没有带别人回过家。物业经理口中的朋友只可能是景扬。   但这也太不对劲了吧,景扬着急什么?   西逸小区的绿化带里的花卉时常换品种,最近移栽的蔷薇开得正盛,馨香怡人的味道沁进鼻息,让杜以苇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进了电梯,穿过走廊。   自家的门开着,隔着几步都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烟草的味道。   景扬坐在电脑前,桌子上烟灰缸里杂乱地按着一些烟头,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从门外进来的杜以苇。   杜以苇皱着眉打开了窗户。   “不是说了很多遍了吗?不要在我家抽烟。”   “怎么,开始嫌弃我了?”   景扬不太友善的话和微妙的神色让杜以苇预感不太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以苇被折磨了一个晚上,现在小腿还在打颤。但是今天面对那个折磨自己的人的无理取闹仍旧可以心平气和。   不过景扬可不是这种人。   他猛地站起,快步围向杜以苇,将他堵在墙角。   “昨天晚上过得怎么样啊?”   一无所知的杜以苇不明白景扬为什么要用这种尖锐的语气来说这般羞耻的话,还要问他的感受。   ……除了真他妈痛还能怎么样?!   于是他故作玄虚地没吱声,睁大了眼睛和景扬对视。   这副若无其事的无辜表情更加激怒了景扬,他的脸扭曲起来,眼里盛满了怒火。   景扬一把扣住杜以苇的手腕,摁在墙上,吼道:“你还装疯卖傻!”   杜以苇显然不知道他又在演哪门子角,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羞辱的话不负期望地落在杜以苇耳里。   “你昨天跑去和哪个男人滚床单去了?我追了你这么久,你才答应让我上,结果呢?昨天晚上你一定被翻来覆去地操了很多遍吧,是和几个男人啊?……”   听到这里杜以苇已经明白了。   “我送你的戒指呢?我可是特地从扎伊尔买回来的原钻,还没来得及切割直接镶上去了,就是为了早一点睡到你呢,你现在是不是用来付买鸭的钱了?哈哈哈,杜以苇,你可真贱。”   景扬喘着粗气,目光凶狠,“你回答我啊!”   两个人无言对视。   杜以苇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神色却显得很平静。   良久,镇定开口道:“你凭什么用这些污言秽语羞辱我?你以为,我们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来你做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吗?嫌我脏的话,你可以滚。”   景扬是富家子弟,轻浮好色,风流韵事一抓一大把。   他愣了一下,诧异于杜以苇竟然了解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恼羞成怒地揪起杜以苇的衣领,冷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别想就这么完了!”说完转身拔了电脑上的U盘,将桌上的烟灰缸重重地掷在地上,玻璃碎片瞬间四射。   景扬离开后杜以苇的大脑开始混乱,身体贴着墙下滑,把脸埋在两膝之间。   后颈脖到尾椎,一遍又一遍地大肆宣告着劳累。杜以苇掀开被子,脸上洋溢着睡饱的满意。只是全身僵硬举步维艰有些美中不足。   哼着小调洗脸刷牙,收拾好自个后卷起袖子把客厅里那一坨碎玻璃渣清理了。   拎着垃圾袋出门前拉开了家里的所有窗帘,整个房子里都是阳光的芬芳。   他不喜欢活在黑暗里。   昨天景扬走后,他打了个电话给经理为自己的缺勤道歉。没找任何借口,反正他编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会信。经理表示很理解,还给杜以苇又放了一天假。   他本来就是双休,多的是时间,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可以补回去。   杜以苇将垃圾袋甩进了小区门前的垃圾桶,思忖着早饭吃点什么。   小吃街的生意在早上都很红火。一家家早餐店纷纷摆出招牌,种类极多。   “来来来,小帅哥,婶子先给你哈,快吃上学别迟到了。”热情的店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摆在杜以苇面前。   他一挑眉:“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大好,年纪大了毛病也多,唉……”   “哎哟你这小伙子还真他妈逗!”大婶拍了一下杜以苇的肩膀。   把他拍得一呛。   现在的大婶啊,不好好去跳广场舞,尽是来撩汉子。   沉重的感慨过后,他满足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出了早餐店。   今天计划里要去的地方还有医院。   他得去传染科做个检查。一个会随便上醉酒男人的男人,即使心理没有问题,也不能保证生理是否正常,八九不离十是一个老变态。   防患于未然是没错,但是如果真的检查出艾滋凭他现在的情况也只好等死了,毕竟他一个人肯定是支付不起艾滋病的延期治疗的,只怪自己人品差活该去死。   gay圈黄金座右铭拔屌无情真是十分贴切。   总之,他没打算深究和自己一夜春宵的人是谁?   昨晚自己神志不清,谁知道自己对那个人又干了什么呢?   做都做了总不能上回来吧。   顺便买点咽喉含片,现在多说一个字嗓子就扯着疼。最近配的是一个炸毛受,前天才把干音交上去。里面好几个发飙的情节差点没把他弄死。   一喊两喊也就算了,无奈pia戏时导演总觉得不够野不够威力不够味道,几个回合后的杜以苇累得大脑缺氧只能趴在桌上喘。   想着想着,医院走廊里等候结果的杜以苇拿出了手机。   昨天都没打开过手机,现在满屏都是消息。他绷着脸严肃地忽略了最底部景扬发来的消息,然后进入了一个叫“胎死腹中后妈团”的QQ群。   【后期-二姨太】:唉……   【CV-似苇】:怎么了?   【编剧-杞柠】:参见似苇大大!   【宣传-莪晤】:似苇大大终于冒泡了好开心(戳楼上菊花)   【美工-扶桑】:似苇大人金安!   【CV-几野】:前辈早上好!(要抱抱)   【策划-鸣VV】:几野你就没节操地抱大腿吧!!(神之鄙视)   【宣传-莪晤】:几野受要爆似苇?天了噜,好羞射(捂脸)   【CV-几野】:那什么草你日汝,别瞎BB   【宣传-莪晤】:我叫é wú,不是什么草你日汝,没文化,真可啪(耸肩)   【美工-扶桑】:莪晤真污,不愧为老司机,名字都这么有内涵。   【CV-几野】:草你日汝何止是老司机,车里那么一点资源怎么够用,她简直是加油站好吗?   【编剧-杞柠】:那岂不是想插就插?_(:з」∠)_   【后期-二姨太】:错!是给钱就插!   【CV-几野】:原来是只小鸭鸭哈哈哈有趣   【宣传-莪晤】:我只是一个来自沙特阿拉伯的挖油工人……   群里火热地聊着,策划鸣VV单独给杜以苇发了消息。   【策划-鸣VV】:我手里有一个新剧,你接吗?   【CV-似苇】:龙套?   【策划-鸣VV】:想得美,到了我的手上你还敢不主役?导演都联系好了,协役龙套美工宣传后期都到位了,词作曲作还是交给以前的老搭档,怎么样考虑一下?(拿刀微笑)   【CV-似苇】:剧本好了?   【策划-鸣VV】:是的,杞柠磨蹭了半个月弄出来了,北序太太同名小说《戎血》改编,受是冷清公子,没什么特殊的,台词也挺少的,倒是攻比较麻烦啊……   【CV-似苇】:主役攻是谁?   【策划-鸣VV】:当然是临渊大神辣,我怎么舍得让你落入他人之手_(:з」∠)_   【CV-似苇】:我接。   【策划-鸣VV】:我就知道你会接,受是抵不住攻的美色诱惑的,我发剧本给你,你看过之后不妥的地方我们再改改。   【策划-鸣VV】:对了对了,虽然我很萌你和临渊大大,但也祝你三次元幸福啊(^з^)   杜以苇看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大概半个月前,景扬和他在一家餐厅吃了一顿午饭,定的是情侣包间。杜以苇拍了张照片发微博,本意是秀食物来勾引吃货妹子们。因为疏忽,将景扬放在桌边的手拍进去了。眼尖的粉丝们辨认出这是一个情侣包间。   于是微博评论区炸了。   1L:似苇大大身上攻都赞我!   2L:渊苇才是官配,鸢尾头顶苍天,鸢尾花赞我,快!!   3L: 2楼鸢尾花傻逼,似苇大大现实生活中已经有另一半了好吗?   4L:哎呀,我摔倒了,要似苇大大亲亲抱抱举高高转圈圈   5L: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似苇大大的,不用谢。   6L: 最近似苇大大的微博又新增了许多花甲古稀老太太,老是碰瓷求亲亲,真是太不道德了。哎哟喂!快扶我起来!   7L: 妈的智障。   8L: 真羡慕你们小芦苇,我家临渊都几百年没发微博了@CV临渊   9L:其实那只手是我的。   ……   杜以苇第二次看这些评论,心里有些堵塞,但还是被逗得不禁笑出了声。   从资料室走出来的护士姐姐被走廊里看着手机傻笑的小伙子帅得老脸一红。   “杜先生,这是你的体检报告。”   杜以苇抬起头。   “谢谢。”他起身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不,不用谢。”护士姐姐老脸再次一红,目送着他转身离开。   兴奋的护士姐姐拉住旁边刚出来的另一名护士,“我跟你说啊,刚才体检的那个小帅哥,笑声特别苏,声音也很低沉还有点沙哑,绝壁是一个攻音啊!!”   “你又意淫人家,你再这样护士长迟早再把你教训一顿!”   “这世界还有没有人权,有没有自由了!”   远去的杜以苇将这两个不知道压低音量的护士的话收尽耳底,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心情格外晴朗。   走出医院,他拍了一张蓝蓝的天空,发在微博上。   “新世纪单身好青年的天空如此美丽。”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步伐轻快地沿路回家。   新微博的评论开始激增。   1L:似苇身下受都赞我!   2L:我不管,我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0评论!   3L:鸢尾不倒,似苇总攻!   4L:似苇脱单了?   5L:欢迎再次加入黄金单身狗豪华午餐~   6L:终于不用吃狗粮了,似苇快上我,正面背面都可以。   7L:楼上你的节操呢?   8L:@CV临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9L:太好了,我家临渊大大又有机会了!   ……   下午的时候杜以苇坐在电脑前点开了鸣VV发给他的文件。   【年度虐心巨作《戎血》,万千读者三年等待,知名作者北序演绎跨世虐恋,改编同名广播剧剧本】   “靠,好长的文件名……”他伸了个懒腰,托着腮浏览文档。   《戎血》讲述了一个在架空时代里的故事,各国分裂割据,图强称霸。少年将军边轼,出身将军世家,自幼以善战擅谋出名。他一腔热血,全心全意帮帝王收复天下。直到他遇见宁生,才明白活着的另一个意义。   他是一个不理朝政世家公子。边轼第一次看见他,是在自己的庆功宴上。   宁生冷清孤高,与一派奉承的大臣格格不入。   那时边轼便知道,这就叫做一眼万年。   第二次见面时隔两年,边轼的名声在各国响彻,而宁家因为与别国勾结株连九族。   边轼没想到自己还会遇见他,而且是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一身白衣的宁生被粗野的男人拎在手上。   “装什么清高呢,老子都买了你了,你还敢给我脸色看?我买你是施舍你……呸,看我不弄死你!”   单薄的身体被男人晃来晃去,看起来随时都会被捏断。   “李爷,哎哟哎哟,怎么这么生气啊,是不是清晚惹到你了?”老鸨看着男人的行为实在出格了,心里疼惜自己家的小倌。难得买到像宁生这般绝色的小倌,自是不肯被别人随意欺负。   “花娘,我说你是不是不想在这行混下去了,现在调教出来的都是什么货色,老子是来花钱享乐的,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老鸨拉下了脸:“李爷,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说了清晚脾气犟的很,还没调教好,是你偏偏说没关系喜欢辣一点的,今晚就一定要了清晚。”   边轼看着这一幕,瞠目欲裂。   自己心心念念无数梦回的人,就在这种地方被人糟蹋。   李爷把宁生扔在地上,“我呸!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调教他!”   说起来就要去撕宁生的衣服。   旁边的人都纷纷围来,来这种地方消遣的人,最喜好看这场面。   “边将军,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敌将就在旁边凑热闹呢,我们要不要现在行动。”   边轼看着宁生渐渐被人包围,忽视了副将的话,起身冲破人群抓住了李爷。   “你干什么!”   边轼一脸阴冷地看着李爷,力道极大地甩开他,李爷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没了动静。   “这个人我要了。”   “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做生意的,我的人是想要就能要走的吗?”   “不就是钱吗?你开口,我都满足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清晚可是极品,至少要这个金……”老鸨伸出两个手指。   “两千?好,我给你。”   边轼看着老鸨的媚笑,目光闪过一丝危险。   “啊?两千?公子是在说笑?对对对,清晚值这个价钱……”   宁生长发曳地,伏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这场买卖。   直到一双纹着金线的云边黑鞜出现在眼前。   俊朗的男人朝他伸出手。   “宁生,跟我走吧。”   流落异国的宁生一年多来第一次看见故人。将军边轼,是不是来抓他的?   边轼抱起他,走出那家楚馆。   副将看着自家将军的异常举动,放走了敌将不说,还买了个男人。   “将,将军,她说要叫你付钱呢……”   “你看着办吧。”   副将了然一笑,叫了一帮兄弟转身就砸了那家楚馆。   ……   《戎血》前文讲的大概还符合常理,到了后面简直一团狗血。   后来啊,宁生被金屋藏娇。   边轼从一开始的铁骨铮铮一代豪杰,变成一个为情所困的枭雄。   退让妥协和要挟都不能让宁生多看他一眼,他变得暴戾恣睢,残酷乖张。   “边轼,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休要再纠缠下去了。”   “不属于……哈哈哈,什么不属于?好,我把天下都给你,既然你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我就让世界属于你。”   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和野心竟然真的使得边轼得到了天下,坐了霸主的位置。   忠诚将军,从为帝王打天下开始,慢慢地,一步步蚕食着四海,变成野心勃勃的篡位者。   但还是得不到他。   最后这种痴狂的爱沦为无止尽的索取、掠夺,和发泄情欲的暴力。   结尾部分的边轼嗜血成性,最终被刺客暗杀。   死前他还笑着说要带宁生看遍这个江山。   手脚都缠着铁链的宁生抱着他逐渐凉去的身体,从前他只感到这个身体灼热得很,把自己烫伤过那么多次。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江山易主,一袭白衣的宁生站在旧都的将军府前,多年前的牌匾已经被厚厚的积尘掩盖。   他缓缓启唇道:我也是你的戎血。   故事至此结束。   “靠,这是什么虐心巨作……受怎么这么别扭。明明喜欢攻。还硬是要跟攻抬杠,害得国家动荡,百姓水深火热。”   在新时代马克思唯物共产主义教育下的好青年杜以苇愤然打开QQ群。   【CV-似苇】:扯淡,攻痴情忠犬,受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攻。哄骗无知少女呢?   【美工-扶桑】:这本来就是腐女的精神食粮啊,这就是我们光合作用的阳光,拉屎时的WiFi,攻手里的润滑油……   【CV-似苇】:呵呵   【宣传-莪晤】:似苇,求解释你的微博,男青年的天空是什么意思?   【策划-鸣VV】:同求解   【CV-似苇】:有什么好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宣传-莪晤】:@CV-临渊   【美工-扶桑】:莪晤干得好!   【CV-似苇】:不对啊,我们在谈剧本!   【编辑-杞柠】:这样吧,我们再加一些SM和肉,让受在攻身下痛不欲生,所以对攻又爱又恨,才拒绝攻的怎么样?(期待脸)   【CV-似苇】:残忍拒绝。   【宣传-莪晤】:嘤嘤嘤,我的少女心都碎了,似苇受你怎么补偿我……   【CV-似苇】:没得商量!   他再也不要配h轨了,简直挑战他的极限,上次和临渊的h戏份,缓了好久才能直视自己。他哭着喘着求饶的声音和临渊沉重的喘息组合在一起,让他好几夜梦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CV-似苇】:角色太容易崩了,特别是攻音,跨度太大。   【策划-鸣VV】:不如面基?似苇和临渊可以好好探讨一下,嘿嘿嘿   【宣传-莪晤】:好啊好啊,我们去哪个地方high呢?(/≧▽≦)/   【策划-鸣VV】:没打算叫你去,是似苇和临渊两个人,懂?   【宣传-莪晤】:不懂(摇头)   【策划-鸣VV】:说真的。这次是正事,人太多太闹腾,就不能好好讨论事情了,戎血期待值很高,你也不想我们社出个次品吧……   【宣传-莪晤】:那你怎么保证似苇和临渊就一定是好好讨论事情呢!   【策划-鸣VV】:他们不讨论正事更好……   嗯?他和临渊去面基?   再现实生活中他还从来没有用过似苇这个身份。   杜以苇大三时候听了一部科幻广播剧,觉得蛮有意思的,后来被一位学妹安利去混圈,结果越陷越深。   最终阴差阳错地成了耽美中抓(即中文Drama=网配)的一代标杆。   以温润如玉的公子音,低调的作风和高质量的作品不久就从小透明混成了大神。   而临渊几乎是爆红。   第一次合作时,临渊还是一个新人。   在耽美中抓耳熟能详的大神似苇和一个小新人合作。   光是这个组合就让无数腐女炒鸡期待。   临渊是策划鸣VV拉进来的,不属于任何剧团,只接受鸣VV的邀请,声线华丽而富有磁性,能在0.7-0.9之间驾驭各种攻音。   一直以来都是主役攻,而且搭档万年不变,无一例外都是似苇。   他作风更为低调,微博根本没有日常。到现在他的微博里置顶的还是三个月前《爱上你》的宣传,而且是转发的。   他本人在生活中很忙,所以开始时有人猜测临渊是不是鸣VV的男朋友,百忙之中还将宝贵的时间奉献给女友的奇怪爱好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萌!   然而很快被鸣VV否决了。   让自己和临渊去面基?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一直以来都是以声音辨识对方,各自录音,最后被后期剪辑连接到一起的两个人,真的就要在现实生活中交谈吗?   【CV-似苇】:可是我完全没有准备好啊,去哪里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啊……而且临渊会不会不方便?   【CV-临渊】:我也是G市的。   看到临渊忽然冒出来,杜以苇猛地直起了身,看到屏幕里刷出的问候。   【宣传-莪晤】:临渊一出攻爆苍穹!   【美工-扶桑】:临渊一出攻爆苍穹!   【编剧-杞柠】:临渊一出攻爆苍穹!   【策划-鸣VV】:临渊一出攻爆苍穹!   杜以苇双手放在键盘上,为了彰(与)显(众)矜(不)持(同),最终删掉了和别人一样的问候,老老实实地回复。   【CV-似苇】:hey,临渊   【宣传-莪晤】:临渊大大快攻了这只破坏队形的似苇受!(期待脸)   【策划-鸣VV】:临渊你最近有空吗?我希望你能和似苇面基一下,讨论一下戎血的剧本,就你和似苇,两个人。   【CV-临渊】:我后天有空,似苇你呢?   【CV-似苇】:会不会打扰到你?   【策划-鸣VV】:他说后天有空!空!understand?似苇你脑浆凝固了吗?   【CV-似苇】:哦哦,我是双休,后天刚好是休息日。   【策划-鸣VV】:那最好不过了,你们俩都是Gay市的,什么时候去哪都要定好,别出了什么漏子,到时候可别只记得戎血哟,也要聊一聊别的什么,比如说性取向啊什么的,hiahiahia,我去写作业了拜拜( ^_^ )/~~   【CV-似苇】:挥挥   群里的姑娘在鸣VV下线后继续闲聊,临渊没有再发言。   杜以苇的鼠标指针移到临渊资料上,还亮着的头像。   他和临渊合作以来,遭到YY无数,甚至于有人以他们为原型写了各种小说。导致许多不混中抓圈的腐女们也接触到了这两个人,基情更上一层楼。   杜以苇怕临渊有抵触心理,还发了一条微博澄清自己和临渊只是朋友关系。评论区里嚎哭一片。但是,这种意淫并没有终止,腐女的生命力和脑洞太强大了。   临渊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反应,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和往常一样。   鼠标下的头像忽然闪了起来,拉回了杜以苇慢慢发散的思绪。   临渊给他发消息了!   杜以苇慌乱点开窗口。   【CV-临渊】:你住在哪边?   【CV-似苇】:我住在哪边无所谓啊,只要临渊方便就好了。   【CV-临渊】:网络安全意识还挺高的。   【CV-似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住在城西的西逸小区   【CV-临渊】:刚夸奖你就抛之脑后了?   【CV-似苇】:临渊不一样啊!   杜以苇很喜欢临渊的声音,对临渊确实有点意思。打出来的句子里不知不觉透露着隐隐的暧昧。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杜以苇有些急躁地等待着消息。   对方一直在显示正在输入……   所以临渊到底要给他发什么消息?   杜以苇担心地期待着。   对方终于发过消息。只有四个字……   居然只有四个字和一个符号?亏自己还一直惴惴不安。   实在过分啊!   【CV-临渊】:你分手了?   【CV-似苇】:是啊哈哈。   【CV-临渊】:交往了多久?   杜以苇心虚地敲击着键盘。   【CV-似苇】:一个月,主要是我和他真的不合适,我还是比较适合当攻啦   【CV-临渊】: = =   只是一个颜表情,杜以苇脑海里却想象着如果高冷临渊露出这种慵懒表情,是多么巨大的反差萌。   【CV-似苇】:我是说真的啦,临渊你要不要来我的后宫?   【CV-临渊】:你是在逗我笑吗?   【CV-似苇】:(╯°Д°)╯︵ ┻━┻我才没有,快洗白白躺桌子上去!   【CV-临渊】:你把桌子掀了,怎么躺?还是来我床上吧   诶诶诶诶诶诶,咦?   传说中高冷到无法自拔不食人间烟火的临渊大大是在调戏自己吗?居然这样回复自己,杜以苇睁大眼睛看着屏幕,感到难以置信。   临渊很快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CV-临渊】:那时间和地点我们再定吧,我先去睡个觉。   【CV-似苇】:快去睡觉吧,好梦~   杜以苇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下午四点,所以临渊的生物钟真的没有出问题吗?   再过些时日,杜以苇就会悲催地发现,有些人啊,在应该蒙头大睡的时候会化身禽兽,无比精力充沛。   网络另一头的男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勾了勾唇角,抽身离开了电脑桌前,连西装外套都没有脱,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这次的案子让他忙了两天一夜,终于解决了所有事情,从事务所一回到家就被鸣VV催着上网。惊喜地发现一月前脱单的合作伙伴似苇,好像又回到了单身狗的行列。   他很欣赏似苇,声音好听,而且从他对粉丝的回复来看,他的性格也很好。如果认真地看看似苇微博里的照片,就会发现,似苇的手白皙纤长,很好看。   尽管没有见到过真人,他也可以确定,他对似苇很有感觉。   看到似苇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心好像被什么冲击了一下,以至于自己不知道在怎么回复才好,打了删删了打,最后明白以自己现在这样疲惫的精神状态,很可能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只好匆匆结束聊天。   他一直活得很现实,却第一次感觉,也许由网络发生一段美妙的缘分也不错。 第三章 他拔屌无情   杜以苇心情特别复杂。   “九点半,圣登。”   临渊今天一大早就发来了消息,他迷糊着眼点开手机看到消息时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杜以苇说自己对G市不熟,所以让临渊定地址。   还真是定了个好地方啊。杜以苇靠着车窗讽刺地想。   圣登是一家咖啡馆,位于G市高档区的中心,连地铁都绕过那一带。所以他不得不去挤公交,早上是上班高峰,车流量特别大,照目前这个情况,堵个把小时完全有可能。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是第一次和临渊见面,杜以苇既紧张又兴奋。希望不要再堵车下去,又希望慢慢来,给自己再多一点时间心理准备。   杜以苇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看向路边呆滞的车辆,大脑一片混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让等不及的乘客下车。   “九点了九点了,赶事的快下车,这还要堵好久。”   杜以苇一听时间不多了,站起来就下了车。   他是一路跑着到圣登的。   隔着圣登装饰简约的玻璃窗,一双锐利的眼睛从他出现在圣登门口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   杜以苇浑然不知,俯下身双手撑膝粗重地喘息。他抬眼一瞟圣登旁的塔钟,松了口气,幸好还没有迟到。   “卧槽,呼……”   自打毕业以来他就极少这样剧烈运动了,这一跑差点没把肺给喘出来。   维持着那个姿势缓了一会,杜以苇最终直起身来,拉了拉因为薄汗而附在胸前的衬衫,走进了圣登。   圣登的设计豪华精致,与众不同的格局和中欧世纪宫廷风格的装饰让它显得更为繁复大气。   杜以苇走进圣登,草草扫视了一圈后打开手机给临渊发了消息。   “你到了吗?”   临渊也很快回复过来。   “进门右转靠窗。”   这里的人成群结队,要找到一个单独的男人很容易。   他就是一眼看到了靠窗的年轻男人。   男人正悠闲坐在那里,面容俊朗气质优雅。杜以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走向他,完全没注意射向他的锐利目光。   顾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走向自己的杜以苇。   三天前,那个男人出现在马路上,之后和自己“不小心 ”发生了关系。事后自己也给他留了电话号码,可这几天打进电话的都是同事和客户,他一忙也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今天,他要和似苇见面,这个男人却突然出现。用钱能解决的事,非要找上门,而且还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若是放在平时顾临绝对不会有这种困扰。但他当时的确是冲动了些,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让他比较暴躁,加上杜以苇还特别不知死活地投怀送抱千娇百媚。   顾临看着杜以苇一步一步走近,打算和他说清楚,让他等会儿再来找他,毕竟似苇也快到圣登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似苇看到。   “hi,临渊。”   站在面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微湿的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白皙的脸透着运动后的微粉,亮晶晶的眼底呈满了愉悦。   等等……他刚刚叫我什么?临渊?   杜以苇看着临渊的神色从写着生人莫近到一脸黑线,感到微微尴尬,虽然他长得没有临渊帅但是也还不错啊……   “你是似苇?”   什么?!居然还要确认一遍,难道他没有听出来自己的声音?而且他已经叫出了“临渊”,自己就是似苇不是很明显的吗?   但他看着对方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语气不免小心翼翼,“我是啊,怎么了……”   顾临的脸色瞬间从黑线成了吃屎一样。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奇妙的弧度。   “坐吧。”   声音是似苇没错,只不过比起网络上的更沙哑而已。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没听出来应该就是因为似苇的声音沙哑了而且还喝了酒,让人觉得黏黏腻腻的。   现在听着似苇的声音,还是觉得他是一个温柔可爱的cv大神。可是网络和现实毕竟有差距,还是发生了那种关系。似苇,是一个那样的人……真是失望啊。   而杜以苇总觉得临渊除了声音和网络上一样以外,给人的感觉不像网络上那样自如,阴沉沉的,不苟言笑。和那个温柔的会关心人的偶尔还会卖一下下萌的总攻天壤之别啊……   顾临正拿着低着头搅拌着咖啡,眼里的神色被浓密的睫毛掩盖。   临渊长得还真是帅啊,五官深邃,面容冷清,薄唇浅抿。   杜以苇正仔细地端详着顾临,他却突然抬起眼,目光锐利,让人有些不寒而颤。   不知道为什么临渊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不是,好像是非常不开心。   杜以苇尴尬地开口:“那什么……临渊,我叫杜以苇。”   “顾临。”临渊的声音和网络上一样好听,可总不像网络上那样,要么霸道狂酷拽上天,要么温柔似水苏死人,或者是那种沉重的,色气的,无法压抑的低喘……   呸呸呸,想什么呢!真是太色了居然在这种公共场合想那些羞耻的事情。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目光闪烁不敢再看顾临。   顾临托着腮,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尽眼底:“我觉得网络上的你挺单纯可爱的。”   杜以苇:“呵呵是吗”什么叫网络上的我?现实中的我就不是吗?怎么你第一次看到我就说得和我处过对象一样呢?!   “平常,你有时间混圈吗?”顾临抛出了奇怪的问题,而且语气不太友善。   杜以苇装作没有察觉一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我都是白天上班的,我们公司不怎么需要加班,晚上就混混圈。”   顾临皱了皱眉:“你白天上班?”   而杜以苇更是当场茫然,这他妈不是废话吗,一般人不都是白天上班吗。   看着杜以苇一瞬间愣住不知所措的样子,顾临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一闪而过。   “你还记得我吗?”   “啊?”   顾临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往椅背上一靠,慵懒道:“你不觉得我很熟悉吗?”   “你不是临渊吗?”   他微扬着下巴,眼神往杜以苇领口处瞟。果然,吻痕都还留着。   “我们见过面的,就在三天前,我们……”   一阵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杜以苇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脸色微变,疑迟了一下,还是挂掉了。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   顾临看着杜以苇不自然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刚要继续说下去时,杜以苇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   他握紧了手机,站起身,“抱歉,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顾临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冷了一分。   杜以苇按下接通键,没等对方开口,抢先说道:“你找我还要干什么?”   他从三好学生到三好青年,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对于一般人他自然是这样,但他的性子里总藏着一股叛逆。特别是和电话那头的人,要是退让的话,才不像他的性格。   “还生气呢,别气了。我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人立刻挽留:“别啊别啊,真的,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承认是我太冲动了,即使你已经和别人做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听到这句话杜以苇的手上青筋隐隐凸起,太阳穴噗噗地跳动起来。   “景扬,你有完没完!”   “以苇,我们都还没开始呢,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约你吃个饭吧,我们见了面好好说清楚。”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这么绝情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还出现了另一个做作的男声:“景扬哥,怎么还没把你那个高材生搞到手啊,快弄过来一起玩啊。”   杜以苇一字不漏地将那句话收进耳底,语气也学着轻佻起来,“嗤,你喜欢我什么啊。”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一切啊,从内到外的。”   “我也很喜欢你。”   “那敢情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杜以苇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我喜欢你油腔滑调,我喜欢你拈花惹草,我喜欢你斯文败类,景扬,我是不是贱啊?”   景扬听了他这丝毫不给面子的话,也僵硬了语气:“杜以苇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啊!”   “你还上天了,你别忘了你们之间的帐!”   “你送我东西都还在我家客厅里堆着,你都拿回去就是了。”   “那戒指呢,那点钻要一百万。”   不就是一百万吗,还真当他还不起啊!虽然现在是还不起没错……   杜以苇沉默了一下,就是那枚戒指,自己喝醉了居然真的相信了景扬送戒指是想和自己好好处下去了,还答应和景扬上床,结果呢,莫名其妙不知被谁上了还弄丢了戒指。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反悔了,不和我杠了?”   电话那头景扬小人得志的声音又响起来。   “钱我会还你的,你给我一段时间。”   “好说,那我们见面谈谈,我现在在你小区门口,出来吧。”   “我不在家。”   “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需要,我马上就过去。”   “真可笑,你是要我等你吗?别浪费时间了,快说。”   杜以苇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现在在圣登,开东路,我现在走过去。”   “呵,圣登,钓凯子吗?比以前厉害了啊,知道到高档一点的地方钓,以前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可真是落魄啊,让人看了特别想操你……”   杜以苇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那个人渣的话多听一点都会让自己火大。   他转过身,看着圣登里的顾临,发现后者也正盯着他看。   怎么办,怎么办,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和临渊……   杜以苇低下头,快步走回了位置,却没再坐下。   “抱歉,我今天还有一些急事,我得先回去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被欺负的孩子却又极力地不想被别人察觉。   “嗯。”   “正事都没谈一句,真是非常抱歉,我……”   “没关系,有些事情是难免的。”   杜以苇看着顾临仍旧很悠闲的样子,有些失望,“那……再见了。”   “嗯。”顾临头都没抬。   明明在网络上和自己是公认的CP,在现实生活中见了面却说几句话就散了,而且还有些冷淡,和网络上的临渊有些差异挺大的。自己先前还那么紧张,真是有病!   和自己有点喜欢的人擦肩而过的感觉,挺让人难过的。   景扬那边也的确难以轻易解决。追了他半年,交往了一个月,要和自己上床。虽然接触不久就已经知道了景扬的人品,自已却因为心软没有拒绝他。   现在闹成这样或许不算坏事,不然以后就会被他吃得死死的了,不止景扬一个人,还有他那一群没有廉耻心的狐朋狗友。   杜以苇一个人走在东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的黑色保时捷。   及其拉风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刷地停在杜以苇面前。   “上车。”景扬带着墨镜,朝他招手。   “还是找个地方谈吧。”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中,杜以苇不经意地眯起眼,站在原地。景扬察觉了他在躲避,只好下车到了杜以苇面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乖乖跟我两年,我包你吃包你住,那钱就不用还了。”   谁要你的机会,他是那种靠出卖身体吃饭的人吗?   杜以苇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不发作出来,在景扬眼里却成了打算好好考虑。   于是他还很好心地“给了杜以苇一个台阶下”,上前搂住杜以苇,语气很轻,“好了别闹了,我们走吧。”   杜以苇一偏头看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黑了脸。   “放开我。”   景扬无动于衷。   杜以苇只好推开了他,并后退了几步。   “杜以苇,你什么意思!”   “不可能的,景扬,我是不会答应你这种肮脏的交易的。”   景扬上前把他抵在车门上,咬牙道:“答应不答应这由不得你。”   “你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杜以苇制止着那只向自己衣服里走的手。   景扬凑近杜以苇,舔了一口他的脖子,“你也知道这是在大街上,还是乖乖听话跟我回去吧,我真的很想抱抱你。”   抱你妹夫!   杜以苇挣脱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景扬,我觉得我错了,我就算去死也不想再和你这种人再有点关系,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景扬嘲讽一笑:“好啊,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还不了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以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一个月,只得卖掉房子了。   景扬看着杜以苇的背影,轻浮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打开自己的车门打算离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他面前,还鸣了两下笛。   景扬弯下腰朝车窗里望了一眼,发现车上坐着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颜值很高。   于是他关上了自己的车门,慢悠悠地走到保时捷旁边吹了个口哨,敲了敲车窗,露出狂拽酷的笑容,“帅哥,有事?”   顾临降下车窗,道:“上车。”   景扬一听来劲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把到这样的货色了,精英禁欲系,到了床上肯定high死了。   杜以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顾临转过头看着景扬,后者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   “你和他什么关系?”   景扬一挑眉,说道:“和谁?和杜以苇?我是他男朋友。”   顾临:“他男朋友?”   “怎么?不信?不要和我说你也是他的男朋友。诶,我说,我们3P怎么样,我挺喜欢你这款的。”   顾临浅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于是景扬更加卖力地说服他:“完全没必要考虑杜以苇,你以为他是多清纯的人,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除了你我以外,他背后还指不定有多少男人。”   “多少男人?”   “呵,前几天他答应和我上床,我只不过是去开个车,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第二天下午回来时看他脸色就是那种被人来来回回操了很多遍的,我还生忍了一个月,早知道他是那种人直接办了他。”   顾临看着他眼里露出的贪婪目光,心里不禁反感:“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就是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想把他扔在床上狠狠地干,看到你这种冷若冰霜的样子,也让我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在下面。”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游戏。”   景扬诧异道:“你以为这是一个游戏?我没逗你玩,我是认真的,很想和你这种,充满了魅力的男人……”   顾临冷声道:“下车吧。”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独占吧。那我就摊开了说,我只想和你来一炮,来完了我就帮你把他搞到你床上怎么样?这样很公平嘛,各取所需,况且我也长得不赖不是吗?”   “下车!”   景扬看了顾临一眼,忍住脾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座位上,微笑道:“或许我能帮到你一些事情呢,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我很愿意帮助你哦。”   说完下了车,偷偷记下了顾临的车牌号。   顾临拿起那张名片。   景氏房地产经理——景扬。   哦,原来景氏那个废物儿子就是他啊。   顾临勾了勾嘴角,景扬的父亲昨天来求自己的语气可远远没有景扬来的狂傲呢。这小子还挺给他爹争气的,昨天他爹在自己碰了壁,今天就全给他爹赢回了面子。   他眼神好,而且懂唇语。即使在圣登时杜以苇站得很远,也能大概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总之杜以苇是又气又羞,但是又不得不去赴约。那样子的他,就像广播剧里被自己逼迫的小受一样。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误会。   “喂?景总裁吗?我是顾临,很抱歉,昨天你拜托我的那个案子我恐怕无法接手了,令郎比我更有本事……”   出门时明明已经很挤了,现在回家,为什么还是那么挤,为什么?!   杜以苇认命地走路回家,除了热还是热,热热热。快到小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后脑勺一阵阵缺氧,而且他还不易出汗,两颊晒得红彤彤的,感觉全身的热量都散不开,昏昏沉沉地很想睡觉。   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除非你扛我去!”   他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个娇小的女孩死死地抱着路旁的一棵树,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子。   杜以苇立刻提高了警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这是绑架?   男子上前扯了一下女孩的手臂,说道:“走吧,我给你拍了美团了,你还不去吃?”   “谁叫你给我拍了?我说了要去了吗?去你家的店吃东西多不好意思啊,你妈妈0.   00姐姐都在呢!”   男子又拉了拉女孩,被女孩一把甩开。   “你这是绑架!”   男子听罢瞪大了眼睛,无奈地说道:“我绑架你?哪个绑架的花钱请你吃东西?”   “你就是绑架我!你就是故意让我去你家的店吃东西然后增长你家店里的营销额。”   “好好好算我绑架你,去我家吃个饭又怎么了?我都去过你家了。”   原来是一对情侣。杜以苇松了一口气,把拿出来准备报警的手机揣回兜里,迈开了步子。   依然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两个人的声音。   “你别逼我,你逼我我就跟你分手!我妈今早上说了,她很喜欢我们家对门那个小伙子,长得干干净净而且是名校毕业生脾气又好到死,看到没,就像那个人一样,很帅的!”   如果杜以苇回过头,就会看到女孩的手正直直地指着自己。   “好好好,他帅他帅可人家再帅也不喜欢你啊,我给你念诗好不好,给你念诗你就跟我回家这是你自己说的。”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   要是自己也是正常的异性恋,大概这时候父母也是忙着操劳自己的婚事了。可惜他对这满大街的大白腿真是提不起兴趣,父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垂头丧气地想着,回了家蒙头就睡。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   “靠,八点了我还真是能睡……咦?今天是端午节?”杜以苇猛地从床上弹起,抚着略微发烫的额头,盯着黑暗中唯一发着光的手机屏幕。   【端午节快乐,据说将手机用粽叶包好,放在锅里蒸5分钟,电池续航能力将延长两倍,只在端午节这天有效哟!】   【似苇大大,你好我是KTV耽美剧团的策划,今晚可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YY节目端午节特别策划 粽子大会吗?】   【今天有没有ci粽子啊?是不是法老王馅的?】   ……   他快速下床打开电脑,前几天鸣VV就说过端午节要开YY的,可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到端午节了?   杜以苇打开YY进了自己社团【胎死腹中】的频道,幸好今天端午很多人都出去high了,网速破处地快得惊人。   麦上只有主持人,似苇的闯入显然让主持人大吃亿精。   “大家是不是都觉得谷粒君只会主持,告诉你们我不仅会主持还会打狗棒大法哦,信不信……你们有什么好不信的?我现在就脱下裤子给你们展示一下……切切切,我哪里污了……诶诶诶?似苇大大你怎么来了?麦控有没有弄错?”   杜以苇无措地打开了自己的麦:“对不起,麦控可能弄错了吧,不好意思。”   说完匆忙下了麦。   【鸢尾花卜叽】:啊啊啊啊啊啊似苇大人,拜见似苇大人!   【勾引黄上无节操尚书】:似苇大大嗓子怎么了?   【谷粒智障】:迷糊受   【小魔仙的内裤桑】:这他妈就尴尬了   【喝AD gay奶吗?】:抓捕似苇受一只!五毛钱起价!   【你说卧槽我就操】:楼上补充一句,卖给临渊不要钱   【九九浅一一深】:妈的智障!下一个是我的男神神话月经了,你们快停止这个话题!   ……   瞬间公屏上的消息如惊涛骇浪铺天盖地而来。   “额那个小芦苇们别刷了……似苇大大等下还会上场的,似苇大大可能只是刚睡醒还没开嗓,接下来是我们的嘉宾——神话月经!请把他抱上来。”   于是公屏上又刷起了神话月经的消息。   杜以苇登上了QQ,果然鸣VV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策划-鸣VV】:你的节目排在最后,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联系你都没回复。   【CV-似苇】:抱歉啊我睡着了……   【策划-鸣VV】:我问临渊他说你们早就分手了,我说你们怎么不多聊一会 ,他也不说。你要不要现在和他说一下,说不定他正担心呢。   临渊?杜以苇想起顾临那张丝毫没有表情脸。   【CV-似苇】:还是算了吧,你和他说一下就好。   【策划-鸣VV】: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会是有矛盾吧?   【CV-似苇】:没有,我有事就先离开了,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策划-鸣VV】:那好吧你大概十点半左右上麦吧,我还要去频道里。   【CV-似苇】:好。   杜以苇关了窗口,待在YY窗口干等着。   他和临渊或许只能是网络上的合作伙伴吧,临渊是律师,而且看起来不苟言笑。是不是因为自己在网络上和他的那些留言让他反感了?还是因为自己和他的聊天一不小心透露的暧昧,他很瞧不起自己?   还有景扬,一百万大概要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了还要把房子押出去,还要回家问父母借……八成……可能会被自己老爸赶出去。   一个一个的cv和唱见轮流过去了,主持人谷粒君开始将似苇引入话题。   “谢谢几野的精彩演唱,接下来就是大家万众瞩目的SAMA……大家猜到了吗?对啦他就是我们的公子受,哦口胡了,他就是我们的公子音美人大大似苇!把他抱上来吧,哈哈把他爆上来。”   “大家晚上好,我是似苇。”   “似苇端午节快乐,今天吃粽子了没?”   杜以苇抚了抚自己平坦的肚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吃了,好多个。”   “哦那似苇喜欢吃什么馅的粽子呢?”   “我喜欢吃没馅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请不要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么搞笑的话好吗?似苇大大原来也是一朵奇葩啊,那请问你在哪里可以买到没馅的粽子呢?”   “妈妈做的。”   “原来如此啊,大大的口味果然是比较特别呢,那接下来就是节目了,你今天给在场的小芦苇和其他小伙伴们准备了什么?”   “我……给大家念一首诗吧。”   “念诗?那很好啊,需要音乐吗?妹子们准备好,那接下来时间就交给我们的似苇。”   杜以苇喝了口水,百度出了《致橡树》的全文,说道:“大家端午节安康,一首《致橡树》送给大家。”   舒缓而温柔的钢琴曲渐渐响起,杜以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凑近麦,启唇缓缓道:“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音乐渐渐淡出。   管理员关闭了公屏,所以公屏上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中途刷出一大堆评论。   主持人谷粒君再次上了麦:“怎么办,全程听得我眼眶发红,瞬间又相信爱情了有没有,请问似苇大大是基于什么而念这首诗的呢?”   没有回答。   “似苇大大,听得到吗?……妹子们,似苇下麦了吗?……没有?喂喂喂!似苇大大?没有人,他可能有事情吧,那接下来先有请我们的空降嘉宾,人称攻爆苍穹的总攻大人——临渊!!”   哗!!!!公屏再次炸开了花。   而杜以苇此时正倚在门口。   “那个,杜哥,端午节快乐,这是我……我妈叫我给你带来的粽子。”门外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   “哦,端午节快乐,替我谢谢你妈妈。”杜以苇接过了那几个看起来很精美的粽子。   “我妈做的粽子,很好吃的!鸭蛋黄大肉馅,我妈说你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吃不到手工的粽子的。”   杜以苇点点头:“我很喜欢吃鸭蛋黄的粽子,麻烦你了。”   男孩连连摆手:“不不,不用,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杜哥在学习上的帮助呢。”   “不用谢。”他作势要关门,妈蛋突然想起来自己麦还没有关。   “哎哎哎,等等。”男孩挤进门框。   “还有事?”   “那个……”男孩青涩地开口,“我不是高考完了嘛,我觉得自己发挥挺好的,有几道题杜哥好像还提到过一些知识点,我觉得自己很有希望考上你的那所大学。”   So?…   杜以苇看着他,扯着笑脸:“那恭喜你呢。”   “杜哥,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   他看着男孩都红了半边脸,装作冷静地开口:“什么事啊?”   男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愤然说道:“你说我上了大学就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你说话不算话!”   “你看我自己都没找到女朋友怎么给你介绍?你要等我先找到。”   等我先找到你就完蛋了,打一辈子光棍吧你。   男孩猛地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很抱歉:“昨,昨天我姐回家了,她还带了男朋友,对不起杜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和我妈都想你们在一起呢。”   “没事的屿樾,我还有些事,先不聊了。”   “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呢,可就是不敢表白,想请杜哥帮我……”   姚屿樾看着门重重地甩在自己面前,欲哭无泪。 第四章 似遇故友   YY现场已经high到极点,因为当前的话题非常符合大众妹子的口味。   一个访谈节目,嘉宾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YY活动和线下活动的临渊,对于这些声控腐妹子来说,这是了解男神的及其难得的机会。   鸣VV:“大家晚上好,我是胎死腹中剧团的策划鸣VV,现在是大家期待的【访谈临渊面基全程】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大家不要忙着刷屏了,要认真听哦!接下来,临渊大大,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临渊。”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富有磁性,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鸣VV:“第一个问题,今天你和似苇面基了对吗?”   明知故问,电脑前的顾临面无表情地开口:“是的。”   鸣VV:“那请问你们讨论好婚嫁事宜了没?”   ……   回答鸣VV的是一片寂静,她不知道隔壁的小舅舅此刻多么想把她吊起来打。   鸣VV:“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好吗?有没有看到他就想把他扑倒扔到床上狠狠地做。”   “我们是在公共场合见面的。”   公屏爆炸起来。   【鸢尾花卟叽】:那意思就是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就会发生一些十八禁的东西了?!   【喝AD Gay奶吗?】:小板凳喝奶围观(*/ω\*) (擦口水)   【诱攻泽爷】:说实话两位大大都没有爆过照,我对他们的颜很怀疑……   【十年饮冰】:楼上是欠操了,屁股撅起来!   【你很坂本嘛】:楼上的楼上,你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关到小黑屋里小皮鞭伺候!   【四大欠王之六】:不管他们长得怎么样,我爱的就是他们。   【玩弄杰克苏】:要是人家长得帅那就尴尬了┑( ̄Д  ̄)┍^   ……   鸣VV虽然实力坑舅,但她不能忍的就是,自己家的舅舅明明帅出天际,却从来肯答应自己参加漫展,让别人都以为临渊是见光死。没错的确是这样,她也承认自己一度怀疑似苇的长相,因为他也从来不参加线下活动。   鸣VV:“我在这里说一下,我和临渊认识很久了,临渊长得绝对对得起国家,但是由于工作原因,并不能参加线下活动。”   鸣VV:“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第二个问题,临渊大大,你们做了什么事呢?”   “交换了真实姓名”   鸣VV:“然后呢?不会没有了吧。”   “没了。”   电脑前的鸣VV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什么叫就没了!明明答应自己要好好讨论一下《戎血》的剧本的,都去吃屎了?自家舅舅性格本来就琢磨不定,不听自己的话很正常,可是似苇怎么也跟着他闹!太不靠谱了吧!   鸣VV:“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会让我以及似苇非常地尴尬。果然总攻都是不会拐弯说话的吗?下面这个小伙伴想问的是,当你看见似苇的时候,觉得他是超出你的想象呢,还是不及你所期望的?”   她问的是外表,外表的话,顾临的脑子里浮现出杜以苇刚刚跑完步时脸颊泛红喘着气的样子,撩人心动。   “恰好和我所期待的一模一样。”   鸣VV:“这个回答是要虐狗的节奏吗?刚刚又受到一位小伙伴的小纸条,下面这个问题是,你和似苇只是面基了一小段时间,你们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诡计?”   他们根本不是欲擒故纵,他们只是一个一直怀疑另一个,另一个却全然不知。   “没有特殊原因,只是似苇有事不得不先离开。”   鸣VV:“那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性取向呢?”   徐茗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顾临正打算开口掩饰过去,正巧因为房间里人数太多,公屏不停地在刷,所以他很成功地被卡出去了。   鸣VV:“临渊怎么下去了?我擦,临渊你不厚道!快回来!……大家对不起,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他了,等下次我一定让他好好补偿大家!”   【有机会一起洗澡吗】:临渊大大害羞了?(? ???ω??? ?)?   【鸢尾花卟叽】:给大家讲一个笑话,临渊是直的   【小魔仙的内裤桑】:所以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出柜了吗?   ……   鸣VV:“非常对不起,这次的的访谈就到此为止了,下面请谷粒君带大家进入污夜场吧!”   徐茗熠关了麦,狠狠地摔了一把键盘。   该死,真不应该太相信自己的舅舅,居然做出这么没礼貌的事情,直接下麦?这合适吗?想装高冷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愤愤不平地想着,摊开了作业,写了几个字又觉得不服气,甩下笔风风火火地走出自己的房间闯进书房。   顾临站在一大排书架面前,一手掌着《司法观点集成》,一手前后翻动着书页。书房里的灯柔和温暖,他穿着深色V领的T-恤和米色休闲裤,低着头认真看书的样子简直迷死人。   徐茗熠承认自己不管看到多少次,还是忍不住犯花痴。既庆幸又遗憾顾临是她的亲舅舅。不过这个人的性格,真是令人讨厌得很。   “顾临你在干什么!”   顾临看向门口,合上书,在徐茗熠眼前晃了晃书封,摆回了书架。   她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反应,气不打一处来:“谁不知道你在看书,你就天天都看这些书,看完了这本看那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问的是你去见似苇的时候都做得是什么智障事,还有在YY上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顾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最高人民法院物法权》,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心思好像全在书上的那些框框条条里。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他抿了一口咖啡,“你继续说吧。”   徐茗熠气噎,她家小舅舅就是这样,有时候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时候又斤斤计较得很,不把你堵得哑口无言绝不罢休。   她猛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一副要泼妇骂街的架势:“我还说?我还说什么说,我现在是要你向我解释,没事装什么高冷的青藏高原!”   “你哪只眼看到了?”   “屁眼!呸!我他妈两只眼都看到了!”   顾临看着自家的外甥女出口就是污言秽语,眉头一皱。   “少废话,回去做作业,还有两个星期就期末考了,你别给我全挂了,去开家长会我都觉得丢脸。”   顾临的父母生了两个孩子,年龄相差很大。顾临今年二十五,顾临的姐姐顾茗的孩子徐茗熠却已经十七了。本来顾父顾母想着顾临学习优异,长大后接手公司一定会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谁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逆子,大学读了两年金融后背着家人偷偷转到了法律系,毕业后还在大学留教了一年。回国后给别人打了几个炫酷至极的官司,被一家知名度极高的律师事务所挖了去,从此在律师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此后公司只好交给顾临的姐姐姐夫,也就是徐茗熠的父母。这对夫妇本来就不精通于这方面,成天挣扎在公司里无法自拔,作为对顾临这么“孝顺”的回报,夫妻俩把十四岁的徐茗熠扔给了顾临照顾。说得好是照顾,说不好,就是内战了。   听到顾临毫不在意地说出“全挂了”三个字,徐茗熠气得双唇颤抖起来,手指指着他,质问道:“你说谁给你丢脸?!老娘我在学校呼风唤雨,丢个蛋的脸。”   “我说你给我丢脸,晚产儿。”顾临放下了书,双手交叉抱胸。   “我是晚产儿怎么着你了!”   顾临板着脸,却是嘴不饶人:“家里总有一个过期产品,觉得空气都不大新鲜。”   他在国内读中学的时候,徐茗熠还小。等徐茗熠长大了,他已经出了国,繁忙得很,两个人互不了解。后来徐茗熠被父母甩到他家,顾临想着要做一个良好的榜样好好教育这个小甥女。谁知道才十四岁的徐茗熠却是十乘十的声控加腐女,一见到自己就尖叫个不停。等到顾临开口和她说话时,她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扑倒他了。   “你以为我智商开根号了?明里暗里骂我,你别以为我都听不懂,你就是嫌弃我!”   徐茗熠气愤地走到顾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在实数范围内负数是不能开根号的?”   “顾临!你!”徐茗熠再次气得跳脚。   顾临站起身,身高优势强势压制住了徐茗熠。他阴着脸看着她:“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你非要闹的话,那我们就好好算算。首先,从你进门开始开口闭口就是顾临顾临,有没有尊重我?其次,满嘴的污言秽语,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吗?再者,现在是你的复习时间,你浪费了本应该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在我这里生什么气。”   徐茗熠一下就不敢再说话了。   你看吧你看吧,就说他性情变幻无常,现在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和她算账了。她最烦的就是顾临和她列三点,他是律师,能说会道,说出来的东西都看起来很有道理。凭她那点脑仁是注定哑口无言。   “我现在不和你闹,等到了暑假,我折腾死你!”   话刚落地,徐茗熠却觉得自己双脚悬空了。   顾临像捉小鸡一样拎起她扔到了书房外,“暑假把你送到补习班。”然后关上了门。   徐茗熠一听到这句话,连忙讨好顾临,拍着门哀嚎道:“不要啊舅舅,你最好了,我在家也会好好学习的,你看我在网络上还有那么一大坨人要联系组织,暑假是我唯一可以再浪一浪的难得机会了,舅舅我错了不要送我去暑假班,不然我今晚就死在你门前……”   顾临听着她这些痛心疾首的话,心情稍微好了些,“你现在给我马上洗脸刷牙上床睡觉,要不要去补习看我心情。”   门外的徐茗熠一听有商量的余地立马原地复活,“好的舅舅我马上就去,你也早点睡哦~”   徐茗熠皮相遗传了她妈妈,长得清秀。可脑子却和她爸一样,学习上转不过弯。优点就是强大的社交能力,她在学校担任许多职务,是老师的得力助手,也是学校广播站站长。在网络上也是一把好手,在她的策划之下出了许多精品广播剧。   也是她,将顾临带入了这个圈子。   杜以苇回到电脑前,还没听几句突如其来的访谈节目临渊就掉麦了。   虽然临渊说的是事实,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萌了,特别是问到性取向的时候,临渊立刻就下麦了。自己今天明明见的是一个高冷如霜的律师,一到网络上,就又变成那个狂酷拽的总攻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临渊是什么感情,大概只是喜欢。喜欢他的声音和偶尔表现出来的萌态,还有那些略显暧昧的交谈。   临渊和他说自己是律师的时候,杜以苇还很奇怪律师这种正经的人怎么会去混网配。   原来律师真的是超级正经的。   不像景扬那个人渣。   杜以苇一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那什么鬼戒指居然要一百万。自己现在的存款充其量也就二十万,抵掉房子是可以还清,但是谁知道景扬说的是真是假呢。他是不是该去咨询一下律师什么的……   六月末,清晨的一阵暴雨过后,明净瓦蓝的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云,空气清新起来,消散了这个季节本该有的燥热。公路上还是湿漉漉的,绿化带里的花草还带着闪烁的露珠。   路上的人还很少,黑色保时捷大敞着车窗速度很快地行驶着,目的地是G市的重点高中,   “小舅舅,你先去我的班里开家长会,我还要去广播站有事,今天还有优秀高三学生代表的发言。”徐茗熠下车前交代了一句,匆匆跑进了学校里。   顾临覆上自己的额头,又要去开那万恶的家长会了。如果自己的亲生孩子学习成绩像徐茗熠那样,自己一定会天天候在他桌前,耽误工作也没关系,一定要把成绩提上去。可是这个徐茗熠,学习吊车尾不说,而且非要在老师家长面前叫自己爸爸。   爸爸?你要是我的亲女儿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开学第一天邻桌那些大叔大婶总是投来好奇的窥探目光,连那个年纪轻轻的班主任都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去,还以一种极其暧昧怀疑的口吻告诉他对未成年人下手是犯法的。   顾临难道会不知道吗?   但是当时顾临的回答是这样的,   “老师你可能误会了,我的确是徐茗熠的父亲。”   那个涉世未深的班主任立刻就红了半边脸,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啊,刚才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您太年轻了而且也……”   徐茗熠对着顾临那种不恭不敬的态度,倒是很像情侣间的打闹。   “我和她妈妈结婚比较早。”顾临的年纪比那个班主任还小一两岁,话里也带着调弄的心思。现在想来,真是过错,自己怎么可能有那种脑仁只有核桃大小的女儿!   顾临走到教室门口抬眼往里一望,怎么回事,怎么全坐满了?他抬手看了看表盘,明明没有迟到啊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讲台上的小青年看到教室门口的顾临,立刻微笑着打招呼:“是茗熠的爸爸啊,快进来吧。”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抱歉啊,老师。”   从小到大能精准地掐时间的顾临律师,走在教室的过道里感觉无地自容。从来都只有他站在讲台上看那些迟到的学生或者靠在办公椅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其他犯错的实习生,而现在居然被万众瞩目了。   他刚坐下,教室里的广播打开了。   徐茗熠清甜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三年其实并不遥远,校园里的那些走廊,曾留下你的剪影,教室里的张张旧案,曾给予你多少回忆,毕业,不是离开母校,而是从此,母校就筑在了你的心底。下面有请我们的优秀高三学生代表姚屿樾的演讲。”   广播里换出了一个干净的男声:“各位家长,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很荣幸能在离开母校前有机会表达这三年以来我的收获与感悟……”   姚屿樾的发言结束后,是校长讲话副校长讲话教导主任讲话。中间的一个个过渡都要靠徐茗熠来完成。什么谢谢校长的教导,我们一定会在全校老师的领导下再创辉煌的违心话她都快要说吐了。   终于等所有领导都说完了,徐茗熠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广播站,她敢肯定她的小舅舅一定在教室里万众瞩目了,因为她记错了时间。   坐在广播站门口的长椅上的姚屿樾看到徐茗熠从广播站出来,连忙站起身。   “学……学长?”   他看着徐茗熠一脸的惊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回教室去吗?”她锁好门,侧过头对他说。   “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等我干嘛?”徐茗熠朝楼下走去,姚屿樾连忙跟上去。   “我想给你补习。”   她的嘴角抽了抽,给她补习?还不如叫她去死。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姚屿樾一看就着急了:“是这样的,我高考完了这个暑假也闲着没事,我去查了一下你的成绩发现并不……并不太好,我可以帮助你完成暑假作业的,就是,辅导你,我不收钱。”   “我成绩关你什么事。”   徐茗熠不想给任何人难堪,但如果这个事情牵扯到她的暑假,她那和一群cv男神们夜夜笙歌的暑假,就不一样了。   姚屿樾猛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希望你以后也能上我所在的那所大学。”   “哈?”   徐茗熠是资深腐女,对于男性的生理心理和体位道具什么的了如指掌,但却对异性恋经验为0,她还没看过言情小说,就走上了耽美这条不归路。   “我是说,我……我……”   “如果你答应我去配广播剧我就答应你。”她起了坏心思,这个学长的声音干净清澈,挖了去一定是一枚杰出的人妻受。   “什么是广播剧?”   “就是借用你的声音配台词,很简单的,怎么样?”   “好,那你也要答应我……”   徐茗熠摆摆手:“补习的话我要去问问我舅舅。”   “那我和你一起吧!”   这个姚屿樾!真是顽固不灵,看来自己是真的要去补习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到了徐茗熠的教室门口,她打开手机在群里聊了起来,而姚屿樾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子玩着手机时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   大概四十分钟后,教室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家长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出来了。   学校的停车场里,顾临神色怪异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暑假要补习?”   徐茗熠悲痛地点了点头。   顾临看着她的样子,心情莫名地爽,欣慰地说:“那很好啊,现在就去补习吧。”   “现在?!”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舅舅。   “不然呢?哦,对了还有,补习不要在家里,我看到你就烦,上车吧,今天我送你去。”   她哭丧着脸,直感叹不值,谁知道那个有点偏执的学长会不会反悔不配广播剧啊,那到时候自己又要补课,那岂不是赔了暑假又折了受啊,“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你的暑假的补习老师家了。”顾临打开了车后门,朝那个清爽单纯的大男孩眨了眨眼。   姚屿樾礼貌地笑笑,先坐上了车。   徐茗熠看着两个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肝肠寸断地上了车。   顾临驶出了学校,抬眼瞟了瞟后视镜,“同学,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西逸小区,我叫姚屿樾。”   顾临面色一僵,西逸小区,很巧啊。   “下午三点半我在这里等你。”顾临递给了徐茗熠一张红色的毛爷爷,这是她中午的食粮。   然后招来了姚屿樾,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如果她叫你去配什么广播剧,千万不要答应她。至于补课的费用,我得看看她的进步再给你算。”   姚屿樾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话,义正言辞道:“抱歉,我已经答应她要配广播剧了,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至于什么补课成效,你会看到的。”   顾临看着他正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在那边咬什么耳朵!学长,快过来!”   姚屿樾连忙和顾临告别,跑向了徐茗熠。   顾临看着两个人走进小区的背影和小区里已经凋谢得差不多的蔷薇花,心底莫名其妙地柔软起来。不是同性恋的话,和异性若即若离的相处都看得那样有趣,自己就不一样。他的学生时代几乎没有性别之分,在他的眼里,只有同学或是好哥们。   从来没有打开过收到的情书,从来不和女生闲聊。   不知道什么叫恋爱,大概会像盛开的蔷薇花那样美好,就像徐茗熠和姚屿樾那样?   呵,怎么可能,和徐茗熠在一起,姚同学八成弯。   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的确是误会杜以苇了。从网络上不难看出似苇是一个温柔细腻的人,而且他那天晚上实打实地喝醉了,在床上时的表现也十分生涩。   找个时间,再和他好好说清楚吧。   他对于似苇的感情不是普通的欣赏而已。   顾临调动方向盘,眼前一束光一闪而过。   连忙踩下了刹车,他看向副驾驶座的坐垫上,卡在软软的靠垫上的,是一枚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戒指。   “来吧学长,这是我最不会的,技术与设计。”徐茗熠摊开了作业,挑衅地看着姚屿樾。   姚屿樾那一届高考还没有改革,一定没有选修通用技术。   “技术与设计?你选了?……”   “是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就选了,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因为这个三视图模型真的好难好难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一脸无辜道。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我会尽快学习一下然后再来教你的。”   “哦,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只好做点别的作业了。”   姚屿樾看着她失望的样子,马上就慌了神。   “我……我到隔壁去看看,他今天应该在家。”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去隔壁干嘛?你隔壁住了个高中老师?”徐茗熠也跟了上去。   “不是,杜哥是从事设计的,他很懂这些的,我们可以请教一下他。”   “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帮你了。”徐茗熠想起了自己向舅舅请教作业时他那一脸鄙视和不耐烦。   姚屿樾按下门铃,然后说道:“不会的,杜哥脾气很好的,之前的我半夜拿着题目去问他他都会细心地回答我的。”   门后很快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门开了。   徐茗熠抬头看着青年。脑子里的弹幕哗哗地弹射出来。   身高满分,身材满分,颜值满分。   腿长,腰细,黑发,肤白,锁骨和手好评。浅色薄唇,脖颈纤细,眼神清澈,嘴角带笑。   目测是温柔禁欲人妻受。   给你一百零一分多一分不怕你骄傲。   杜以苇也看着面前的陌生的女孩子。她的眼神有点危险,感觉像是饥饿的野兽。   “杜哥,不好意思啊,又来打扰你了。”姚屿樾强大的反射弧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妹子已经完全沦陷了。   “没关系,先进来吧。”杜以苇侧过身,让两个人进来。   而徐茗熠听到了他的声音以后,瞪大了眼睛,脑子轰然爆炸,一根一根的弦悄然断裂。   耳边回响的都是他刚才那句话。   没关系,先进来吧。   还有自己大晚上听了一遍又一遍的似苇的h轨。   “没关系的,你进来吧……嘶……啊……好痛……”   “怎么了?”姚屿樾看着她愣在原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被挡住了视线,徐茗熠猛然回过神来,慌乱地摇了摇头。   姚屿樾看着她可爱的反应,心里忍不住雀跃了一下,“走吧。”   杜以苇是家里的独生子,从前父母就是让他好好读书,过着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   可这种情况在他进入大学后就改变了。同寝的另外三个汉子不拘小节,稿纸和臭袜子满寝室乱飞。有时候他在实验室待得晚了点,打开寝室的门时还会有一团意味不明的纸团滚到他的脚边。   最终杜以苇担负起了整个寝室的保洁工作,大学四年那三个没良心的糙汉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阿苇啊,你可真是贤良淑德,要不是你是男的了,真想娶了你”。   这种爱打扫卫生的好习惯从此就养成了。   光洁的地板,透亮的茶几,整齐的书柜。   果然人妻。   徐茗熠对着刚进门就看到了几个大书柜,瞪大了眼。她以为只有像自己舅舅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摆那么多书在家里。   “抱歉,书有点多,房间里放不下了,可能会有点挤。”杜以苇发觉她的惊诧,解释道。   她连忙摇头,走到了书柜前,隔着玻璃看着一整排书脊上的书名。   平面构成实用元素,视觉传达完全教程,世界现代设计史,栅格系统,Web界面设计……   清一色的设计类图书,有些书她连书名都看不懂。她开始明白姚屿樾说的从事设计之类的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人看得进去的玩意儿吗?   姚屿樾向杜以苇介绍道,“杜哥,她是我学妹,想请教几个问题。”   “你好,我叫杜以苇。”   徐茗熠立马转过身,大大地鞠了个躬,说道:“我叫徐茗熠。”   接着出现了十分尴尬的一幕。   杜以苇一遍一遍地在纸上画来画去,将同一个知识点重复了好几遍,徐茗熠仍然是一头雾水。   “就是这样,你懂了吗?”杜以苇放下笔,侧过脸看着她。   后者睁着大大的眼睛,非常羞涩地摇摇头。   站在一旁的姚屿樾终于看不下去了:“算了杜哥,你教教我吧,我回去再教茗熠,她可能状态不太好。”   “我还以为你已经听懂了呢。”杜以苇话语里带着笑。   “不是,这个知识点我已经懂了,我是说你能不能把其他重点难点再跟我说一下,这是教科书。”他递过了两本还算薄的书。   然后这场教学就转换了角色。   本应该接受补课的徐茗熠同学双手托腮看着学长和美男激烈地讨论着她的教科书。时不时还在她的书上画上几笔。她能听懂杜以苇说的每个字,可当一个字一个字连在一起,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这能怪她吗?谁让美男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呢,他在自己边上说话的时候,气息就撒在她的耳畔,苏苏的,挠着她的心里怪痒的。而且在草稿纸上画线的那手,简直想抱着舔啊!!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怎么还没说完……   她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起来,绕着茶几走了几步。发现她又能听懂那两个人的对话了。   “这样不行,必须要用尺子。”杜以苇制止了正要画线的姚屿樾,说道。   “茗熠,你有尺子吗?”姚屿樾转过头问道。   “没……没有。”   “我书房里有。”   一想到自己能做的只有跑跑腿了,于是徐茗熠自告奋勇道:“我去拿。”   如愿在电脑桌的笔筒里找到了尺子,可这不是重点。   徐茗熠激动地摸了摸那套高档的录音设备,现在她能确定了。   一模一样的温润声线——杜以苇一定就是似苇。   徐茗熠将尺子递给姚屿樾。   “谢谢。”   “不用谢。”徐茗熠收回双手摆在身后,笑得甜甜的。   姚屿樾脸颊悄悄绯红,埋下头继续画他的图,心跳的却像自己手下的篮球,力道之大将要冲破胸膛。   杜以苇满意地看着姚屿樾在自己的言传身教下画出来的图纸。   两年前他刚搬到这里时,这个大男孩染着夸张的红发背着书包坐在家门前,等到了晚饭点仍然没有起来的意思。杜以苇看出来这个看着叛逆的男孩子应该是和家人吵架了,于是伸出手拉了他站起来,带回家促膝长谈一整夜。   在以后的日子里杜以苇就成了姚屿樾的知心哥哥和辅导老师。姚屿樾很有学习的脑子,跟着杜以苇耳濡目染,性格也慢慢温顺起来。   姚屿樾搁下了笔,抖了抖纸上的橡皮屑,“杜哥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了,现在几点了?”   徐茗熠一听来劲了:“十一点十九分。”   姚屿樾猛地起身,“已经这么晚了?该吃午饭了,茗熠你饿了没?我妈一定已经烧好饭了,杜哥,你也一起吧。”   “不了,我已经打算好今天的午饭了。”   “那杜哥再见。”姚屿樾匆匆收拾好桌面,一把拉过徐茗熠就要往门外走。   徐茗熠站住脚跟:“你拉我干什么?”   姚屿樾一脸理所应当:“去我家吃饭啊。”   “我为什么要到你家吃饭?”   “我妈妈做的饭很好吃的,我已经和我妈妈说过了。”   “我不去,我说过要到你家吃了吗?”   “那你到哪里吃?”   徐茗熠撇撇嘴:“哪儿不能吃啊,我为什么要到你家吃,杜哥家就可以啊,是吧?”   “啊?”杜以苇正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就是端午节那天自己走街上的时候看到的那对小情侣也争执着吃还是不吃的问题。   徐茗熠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我可以在你家吃饭吗?”   虽然不明白这个素昧相识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要求,杜以苇还是微笑着答应:“没问题啊。”   “太好了!”徐茗熠一听杜以苇答应了,推搡着姚屿樾往门外走:“你就快回家吃饭吧,慢慢吃多吃点!”   “砰!”   姚同学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   徐茗熠对着门兴奋地搓了搓手,痴汉笑两声,慢慢地转过身两眼放光地看着杜以苇。   后者不知所云。   “似——”她张开双臂朝杜以苇跑过去,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利用凶猛的冲力把他扑倒在地。“苇——!!!我爱你!!” 第五章 都是套路   杜以苇被撞得头脑发晕。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缓了一会儿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你说什么?”   徐茗熠得意地看着他,“不要装啦,我知道是你,似苇~”   杜以苇苦笑了一声:“难怪我觉得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呢……”   “那你说说我是谁,说错了今晚操死你!”   “鸣VV。”   徐茗熠乐开了花:“恭喜答对!今晚少一次!”   “那现在能不能从我身上站起来。”   徐茗熠一低头发现自己正两腿大张坐在人家的肚子上,两腿之间还若影若现粉红色的蕾丝小底裤。   “呃呵呵呵,我太激动了嘛……嘿嘿……”   杜以苇嘴角一抽:“那你表示激动的方式还真特别。”   徐茗熠从他身上站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裙角,然后欣赏着她家大男神从地上起来。   “似苇,世界这么大,补个课都能阴差阳错地遇见你,这就是孽缘啊!”   “是啊是啊。”杜以苇附和道,走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弯下腰朝里面看了看,拿出了两个番茄,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徐茗熠:“番茄鸡蛋和清炒藕片,可以吗?”   徐茗熠小鸡啄米:“好好好,只要是似苇美人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是黑暗料理生化武器我也甘之如饴。”   他差点扔了手上的番茄。   ……。   “似苇宝贝儿,刀工不错~”手技应该也不错。   “似苇美人,你侧脸真美~”和舅舅有一拼。   “似苇大大,小屁股挺翘的嘛~”舅舅肯定很喜欢啊啊啊。   “有机会一起洗澡吗?”   徐茗熠倚在门框上观赏着她口中的正在切菜的大美人。   杜以苇:“姑奶奶,咱不污了成吗?”   “似苇,你长得可真美,真是让朕欲罢不能啊,恨不得在这里就做了你,桌为床我为被……”   “呵呵。”   徐茗熠舔了舔嘴唇:“你说咋就这么巧呢,我怎么就在这里遇到了你。”能进你家门扑倒你还能吃你做的饭,当初是谁说似苇长得不好看的?站出来老子一定把他剁得碎碎的能当馄饨馅。   杜以苇将搅拌好的鸡蛋倒进锅里,金黄色的蛋液均匀地铺在锅底,很快就飘出来香味。   “你先出去吧,很快就可以吃了。”   徐茗熠非常主动地在桌子上摆好了筷子和碗。她在舅舅家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大多数时间她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网络上整那些幺蛾子。偶尔顾临也会大发慈悲带她出去遛遛,去吃个饭爬个山。   吃饭全程一直被顾临嫌弃,爬山的时候只能看着前面舅舅的影子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还是似苇好,人美心更美。”徐茗熠笑眯眯地看着杜以苇将冒着热气的番茄炒鸡蛋和藕片摆在桌上。   金黄的鸡蛋又嫩又软,被淋上鲜艳的番茄汁,上面还撒着嫩绿的小葱。   藕片圆润无比,厚薄均匀,散发着自然清新的香味。   杜以苇解下围裙叠好挂在椅背上:“冰箱已经空了,凑合着吃一下吧。”   徐茗熠咽了口水,拿起筷子:“不凑合不凑合,朕心甚悦。”   看着她满心欢喜地吃着,小小的成就感在杜以苇的心中腾空而起。   他拿起徐茗熠摆在桌子上空碗,到厨房里盛了两碗米饭端到她边上。   “似苇大大,你长得这么好看声音那么好听脑子这么好使做饭那么好吃求你快嫁给我舅舅吧!”   徐茗熠猛地搂住他的腰闭着眼,情真意切地大声吼道。   杜以苇迷惑不解地端着碗愣在那里。   这时门把旋转了一下,姚屿樾瞪大了眼睛看着搂着杜哥的徐茗熠。   杜哥要和他抢女人吗?那自己是应该和他们翻脸还是祝幸福?一个是自己喜欢了好久的女孩子,一个是超级温柔的邻家哥哥。   姚屿樾悲愤地抽了一口气,等着他们解释。   杜以苇看了姚屿樾一眼,低下头问道:“你舅舅是谁?”   “就是临渊。”   “你刚才没锁门?”   “我不会锁。”   杜以苇叹了口气,把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先吃饭吧。”   “好好好!真好吃!”徐茗熠立马松开了他,再度拿起筷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姚屿樾神色挣扎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先不说两个人直接忽略了他。那个埋头苦干的女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女神吗?学校食堂里看到的徐茗熠都是自带便当坐着细嚼慢咽,优雅得像高贵的公主。   “屿樾,一起吃吗?”杜以苇看着他站着没动,说道。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我坐这等你们。”姚屿樾尴尬地坐在沙发上,闷闷道。   “似苇,太好次了,还有饭吗?我说学长,你不次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也壕,我能多吃点。”   “我去帮你盛。”   “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徐茗熠端起碗就钻进了厨房。   姚屿樾一个人坐着,听着那两个人在饭桌上一边吃还一边悠闲地聊天,聊的都是自己听不懂的。   下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徐茗熠跟打了鸡血似的把姚屿樾讲的一个字一个字都听进去了,特认真地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坐在一旁看书的杜以苇。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津津有味的是别人眼里枯燥乏味的书,真是充满了诱惑力。   徐茗熠对接下来的暑假补课充满了期待。   “已经三点二十五了。”她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她那块表是顾临从香港捎回来的,点了碎钻要六万六,从某些方面看她舅舅对她还是很大方的。   杜以苇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要回去了,似苇你陪我下去吗?”   “好。”   姚屿樾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经过解释他已经大概了解了他杜哥和徐茗熠的关系。本来是网络上认识的人刚刚好在现实中又见到了,而且听徐茗熠的意思,很希望杜哥和她那个很帅的舅舅在一起,虽然他不太理解两个大男人,在一起?   他跟着两个人,前脚刚迈进电梯,就听到徐茗熠开口。   “学长,不用送了,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报到。”   “呃……好。”他收回脚,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最后一眼徐茗熠还冲着杜以苇笑得很灿烂。   电梯里徐茗熠背着书包,像调戏良家妇男似的说道: “似苇美人儿,一起吃个晚饭呗。”   杜以苇一摸口袋:“我没带钱,下次吧。”   “没事没事,你只要答应就好了,我请客。”   “那我上去拿好了。”杜以苇说着就去按了电梯按钮。   “别别别,没事的,明天你还我就好。”开玩笑的吧,已经三点二十七分了,已经没有时间耗了,自己舅舅就在小区门口等着呢。   可怕的时间强迫症患者顾律师不是和你说说笑笑的。   杜以苇:“行。”   徐茗熠喜出望外,嘿嘿嘿,似苇受上钩了。   从杜以苇家的那栋楼到小区门口还是有些距离的,两个人刚刚好卡准了时间和迎面驶来的车在小区门口相遇。   顾临看到两个人一起走出来,有些失神。他们在这座城市说来也不小,但就是这么巧,他们能如此轻松地相遇。   “似苇,我舅舅来了。”   杜以苇点点头,抬手准备打招呼。   顾临降下车窗,说道:“上车。”   杜以苇站着没动,之前可没有说吃饭是三个人啊!   徐茗熠殷勤地打开了副驾驶座车门,搂着杜以苇的手臂将他往车里拉了拉。   他扶着车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徐茗熠看着并排坐的舅舅和似苇美人,振奋得吹了个口哨,给了她舅舅一个飞吻,迅速地上了车坐在后座。   计划之把似苇美人拐回家当压寨夫人,呸,把似苇美人拐回家当小舅妈,启动!   “要去吃点什么吗?”顾临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问自己,杜以苇选择了沉默。窘迫的是后面的徐茗熠也没搭话。   可顾临毫不自觉这种气氛,撇过头看着杜以苇又问了一遍。   杜以苇不易察觉地瞟了他一眼,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舅舅,我们去吃海鲜吧,城郊那个海鲜上菜够慢,今天刚好有时间,我想死那个味道了。”徐茗熠插嘴道。   顾临通过后视镜对徐茗熠眨了眨眼,然后问杜以苇:“可以吗?”   杜以苇点点头,没去看顾临。   顾临看着他别扭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啊?”   “上次是我失礼了,因为……”   “没关系没关系,”杜以苇连连摆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顾临眼里带着笑看着他有些慌乱的反应,果然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兔?   徐茗熠抚着下巴左右晃动着身体伸长了脖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开了眼。瞧瞧舅舅眉飞眼笑喜形于色如沐春风的那样,啧,简直完全犯规撩汉力max。   “今天不去上班吗?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杜以苇呵呵地笑了一声。   顾临抿着唇发声,嘴角微微上扬:“嗯?”   “茗熠去屿樾家补课,刚好是我家对门。”   徐茗熠兴奋道:“是啊是啊,似苇是在是太6了,舅我和你说啊,他的书和你有一拼,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到似苇,后来又看到了一套录音设备我马上就能确定就是他了,我看好你们俩,像我以前就是看上了似苇才把舅舅你拖去配剧的,你说你们俩不在一起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吗,还有啊似苇做饭超好吃,让我想起来我从前的妈妈……”   说完还假惺惺地抹了两把眼泪。   杜以苇开始紧张起来,这不太对吧,为什么开始走起了苦情路线。“茗熠,你……”   徐茗熠从两个座椅之间探出脑袋,委屈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惨,我爸我妈不要我了把我随随便便就扔给舅舅,可舅舅是什么人,都市钻石精英男啊,天天忙里忙外的脚不沾地,我每天吃的不是学校食堂就是外卖美团。你说我撑个两三年等个小舅妈来照顾我就成了对吧,可是不成啊!我舅舅他与众不一样一点,他是个gay啊!我的命好苦啊!”   杜以苇眼皮跳了一下。   顾临装出一副“好舅舅对外甥女的胡说八道仍然很宽容”的样子说道:“陈阿姨周末都给你做好吃的都给忘了?”   “可是陈阿姨是北方人啊,我吃不惯,我喜欢吃似苇美人的番茄炒鸡蛋,香香软软的。”   顾临无可奈何道:“待后面去系好安全带。”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友好的相处模式,让杜以苇稍稍悬挂着的心彻底落进肚子里。顾临果然还是网络上那个温柔霸气还有一点萌的临渊。   “今天你不忙吗?”   “最近不怎么忙,你呢?”   本来是很忙的,景氏那个案子棘手得很,够他熬几个月了。托景氏太子爷的福,顾临现在清闲的很。   “也就再空闲个两三天了。” 杜以苇想了一下他和经理达成的协议,他因为那枚戒指向经理申请了预支,十万有点多,但考虑到两年来他在公司里一直都表现良好,还是把款拨给了杜以苇。但是,赔上了一个暑假。   顾临点点头,车驶进了高速上的一段隧道。   光线突然暗下来,杜以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临轻易觉察,问道:“没睡好?”   “昨天睡得有些晚了。”半夜三更开着电脑咨询各种网络律师,结果那些回答跟屎一样,还不如百度百科里来得详尽。   徐茗熠呲着牙问道:“是不是在填坑啊,你开始录戎血了没?”   靠!把这茬给忘了。   杜以苇艰难地笑了一下:“还没开始……”   网配大神似苇从来都是交干音的榜样,受圈内好评无数。可这一次原因特殊,也很久没有去微博和群里玩,已经把一个cv应该有的责任心给扔大马路上了。后面坐着的那个催命策划鸣VV会不会冲上来掐死自己?   “啪啪啪!”徐茗熠却拍起了手:“真是太巧了,我舅也没录,到时候来个现场版,我就咩哈哈哈~”   顾临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想得美。”   “舅你脑子没病吧,美人在旁助攻你有,你居然不想要?一定是口嫌体正直。”   城郊的海鲜馆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占地面积很大,装潢极具地中海风情,临湖而建,黄昏里的一盏盏灯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芒。   徐茗熠轻快地跳下车,一手挽着顾临的胳膊一手拉着杜以苇的衣角。   “太好了我徐老大又来吃海鲜了!我要把没吃过的全吃一遍!”   然后因为三个人脚步对不上,磕磕绊绊地进了大门。   浓郁的海洋风格迎面而来, “姐姐,这次给我们推荐点新鲜玩意儿!”徐茗熠对着前来招呼的服务员说道,然后打开菜单举在杜以苇面前问道:“似苇你有什么很想吃的海鲜吗?”   “我不挑食。”   “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来了行吗舅舅?”徐茗熠眨眨眼笑得一脸谄媚。   顾临点点头,向前台要了个包间号。   等到徐茗熠一气呵成地点完了菜,那个已经熟知他们的服务员还有些纳闷:“怎么这次点这么快,你以前都是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   徐茗熠凑在她耳边说道:“以前我那是不敢多点,这次是点多少都无所谓啊,看到我小舅旁边那位没,那可是对我小舅来说很重要的人。”说不定就是厮守一生缠绵床榻的媳妇儿啊!   服务员抱着菜单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难怪今天那个冰山帅哥看起来是满面春风风和日丽。   包间里徐茗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说着:“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吃到半夜也没问题233333”   杜以苇被丝毫不掩饰本质的徐茗熠逗笑了。   “诶诶,似苇你笑什么。”   杜以苇摇摇头,弯着眉眼没有回答。顾临看着他有些俏皮的样子,也扬起了嘴角。   “似苇你要是不回答我我今天晚上就把你扛回家扔到床上小皮鞭按摩棒一连七夜伺候。”   “我只是觉得……”杜以苇的话被裤袋里的震动打断了。   他拿出手机,显示的是未知来电。“抱歉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瞎走那么多路干什么,直接接就行,俺们不放心你走出去。”徐茗熠吐出瓜子壳,翘着二郎腿山寨大王似的看着他:“长太美了怕你被拐走。”   杜以苇果然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接通了电话,顾临对着徐茗熠一挑眉向她传达的信息为干得好有奖励。   徐茗熠得意地扬起下巴。   “您好,我是川心房地产贷款部门的,请问是杜以苇先生吗?”   “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上个星期您到我们公司办理的手续生效了,我们想今天去您家看看评估一下抵押价格。”   杜以苇抬起头,眼神里暗藏挣扎:“现在可能不大方便,明天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专家都是预约的,下次的话大概要三四天吧。”   “那办手续要多久?十号之前我可以提到钱吗?”   “这个是可以的,那明天我会打个电话和你确定一下时间,打扰您了,再见。”   “不,麻烦您了,再见。”杜以苇挂了电话,合了会儿眼,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才重新挂上笑脸。   顾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徐茗熠板起了脸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探究道:“似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杜以苇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故作轻松道:“没有啊。”   “有就说嘛,别把我们当外人,看到坐那的我舅舅没,他是谁啊,金牌律师啊,你遇到什么事就和他说,啥小猫小狗都给你摆平了。”   见杜以苇没有表示,徐茗熠继续劝说道:“别不好意思,咱啥关系啊,认识三年了,我是鸣VV他就是临渊你是似苇啊,就咱这交情,那是坚如磐石情比天高……”   顾临脸上风轻云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示意徐茗熠别再说下去。   她立刻就噤了声,正襟危坐等着舅舅发言。   杜以苇和顾临四目相对,他想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顾临先打破了沉寂:“像茗熠说的那样,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杜以苇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情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徐茗熠摇摇头说道:“没事没事,似苇你说吧我们会听的。”   杜以苇看了顾临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   他垂下眼,干涩开口:“我欠了钱。”   不怕在网络上找不到真情,怕就怕在真情背后的金钱交易。多少人在二次元里是彻夜长谈基腐宅的好基友,然而最终以网络诈骗而告终。   杜以苇自己也知道,他和眼前两个人在三次元里的交情充其量也只是停在熟知与交好这个阶段。根本不应该有任何的金钱交易,也没有奢望过任何人能够帮助他。   “刚才是房地产公司打来的电话,我打算把房子卖了然后还债。”杜以苇继续道,根本没有抬眼看另外两个人。不过也能猜想到他们此刻应该先有诧异,然后就会露出厌恶的神色了吧。   实际上桌上另外两个人正交换着信息。   徐茗熠夸张地皱着脸表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临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杜以苇。   徐茗熠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跑到他旁边,说道:“似苇,你别慌,说明白些,是为什么欠的债?”   “我弄丢了别人的东西,这是赔偿。”   “什么东西?多少钱?”   杜以苇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再提起这些事情,现在多说什么也都是徒劳,只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自己。   徐茗熠俯下身和杜以苇平视,语气中透着安慰:“我们真的很想帮助你,你告诉我们吧。”   “一百万。”   “一百万?!”徐茗熠猛地直起背:“你弄丢的是什么?不会是什么超级大钻吧。”   “你还真说对了,是一枚戒指。”   徐茗熠一听更加不淡定了:“你怎么会弄丢别人的戒指?别人送你的?”   杜以苇点点头。   徐茗熠瞳孔放大,紧张地握住杜以苇的手说道:“似苇,求你了你不要逗我,有人向你求婚了?你是不要和别人结婚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杜以苇笑出声:“你都在瞎想些什么啊,我没有。”   “呼,没有就好。”徐茗熠如释重负地看向若有所思的顾临,“舅舅,你看这,怎么办啊。”   顾临站起身,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杜以苇抬起头,包间里的灯光开得很亮,但他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顾临。   笔挺的西装,高大的身材,这个人就是临渊。和自己在网络是公认的CP,而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半年前的那件事,模糊不清。   当时景扬还在追杜以苇。他被景扬天天的电话和短信骚扰得烦透了。发来一条短信习惯性地回复“我现在很忙。”   刚好临渊当时也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可杜以苇给他的回复是:“抱歉我现在很忙。”   等他反应过来再给临渊回复发错了的时候,对方迟迟没再回复他。   这件事情无疾而终,他也没再过问临渊那句话的意思,是暗示也好是歧义也罢,对着一句话左思右想念念不忘才真是笑话。   顾临淡淡地扫了杜以苇一眼,转身走出了包间。   气氛压抑沉重。徐茗熠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如果你卖掉了房子,那你要住哪里去啊?实在不成你住到我舅舅家来吧,我们两个人住空得很,正好少一个你。”   杜以苇没回答她。   “舅舅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很孤单的。”   “我上学住校的时候,舅舅每天下班回到家就一个人,想到他一空下来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得干我就难受极了。”   “而且舅舅这个人在生活方面懒得要死,经常忘记吃饭的。”   “似苇,在网络上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了,为什么不在现实中试一试呢?”   徐茗熠定定地看着杜以苇,她没什么脑子但是她最了解的人就是顾临。第一次拉顾临去配剧他很不情愿,连自己配出来的剧都没去听。然后渐渐地,因为似苇的原因他也慢慢地进入了这个圈子。   因为似苇悦耳的声音,因为似苇不经意间显露的温柔。一天一天即使再怎么忙都要把已经接手了的剧录完,顾临留在这个圈子里唯一的理由,就是似苇。   现在似苇就在面前。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们,不管是似苇还是以苇,请你相信我们好吗?”   杜以苇微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们。”   徐茗熠豪气冲天地一摆手:“在我小舅舅手里,这些都是小魔小妖。”   适逢包间的门打开,顾临跟在服务员身后进来。   “哇塞,上菜了,似苇似苇快吃快吃,这个超好吃的,只有我舅舅那种变异的味蕾才会觉得太甜。”   徐茗熠三下五除二打开了桌子上的餐具,殷勤地往杜以苇的碗里夹菜,还无止境地追问好不好吃,他只好连连点头,含糊带过。   顾临看着气氛已经恢复如初,也拿起了筷子。   嗯?怎么这道以往都是甜到掉牙的蟹肉今天好像刚刚恰到好处。   三个人和谐地吃完了一顿海鲜,耗时四小时,其间徐茗熠还硬是要喝酒,迫于无奈只好给她点了一杯度数比较低果酒。喝了酒以后徐茗熠一直扯着杜以苇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顾临一把扛起来扔车里的。   “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吧,我可以打车回去的。”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反正也是顺路。”   “那就麻烦你了。”杜以苇讪笑道。   什么晚了?这才十点不到,不放心什么?他杜以苇好歹是个男人不是?   顾临正视前方,说道:“以苇。”   “嗯?”杜以苇别过头,看着黑暗中他模糊不清的轮廓。   顾临沉声道:“可能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忘记我之前的那种故作倨傲。”   “我没有……”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还是希望我们能试一试。”   通过耳机线萌生的心动,暗暗传达了两年。顾临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那是一个月前正式确认的。   杜以苇承认脱单的时候,莫名的酸涩感蔓延全身,侵蚀心脏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   杜以苇听着他坦白的话,感到一阵奇异的春意盎然。   “还记得我以前给你发过的消息吗?”顾临顿了顿,“我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到现在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你这是……在追我吗?”   “是啊。”顾临忽然回过头,朦胧中绽开了一个极为耀眼的笑容,“那你答应吗?”   杜以苇扬起笑对上他的目光:“我们才见了两面,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个骗子?”   顾临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骗子,你还坐在我的车上,就不怕被拐了?”   “作为一名律师应该爱国敬业诚信守法。”   “不仅仅是律师,这是每一个公民的基本道德规范。”   杜以苇看着他认真回答的样子,忍俊不禁。   顾临眼里也盈着笑意,“你笑什么?”   他粲然的笑意让杜以苇感到愉悦,“我觉得你怎么变得有些受了呢?”   “是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的一言一行散发着那种气场。”   顾临眯起眼,语气略带危险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强势一点的?”   “是,”杜以苇忍着笑说道:“我喜欢像陈立那样的。”   陈立是他们一部主役剧里的攻,一枚十足的优质渣攻,嫖赌抖S的一把好手。   “陈立那样的还不简单,我信手拈来,但是你确定要那样的?”   杜以苇装作郑重地点点头:“嗯。”   “那我现在就……”顾临空出一只手扯了两下领带,作势要解扣子。 第六章 请听我的爱   杜以苇看着顾临充满诱惑力的动作,微扬起了脑袋,生怕下一秒自己会流出鼻血。   “怎么样?你想要吗?”顾临低沉的声音极富磁性,听得人心里通过一点一点的电流,像是蹙开的火花。   杜以苇直率地摇摇头:“你原来还是流氓属性的。”   顾临放下了领口的手,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喜欢吗?”   “喜欢。”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杜以苇看着他:“你猜。”   “我猜你不愿意。”   “恭喜你猜错了。”   顾临愣了几秒,然后才笑出声,“你确定了?”   “我好像就等着你的这句话,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顾临看着这个就坐在自己旁边的青年,唇红齿白,笑意盈盈,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如果不是在开车,他真想把杜以苇搂进怀里。   “看什么,专心开车。”被顾临丝毫不加掩饰的炽热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把头转向车窗。   顾临听话地收回目光,喜悦溢于言表。   “你遇到的麻烦,我会帮你解决的。”   杜以苇一听这话着急了:“我不是因为要让你帮我解决才答应你的。”   顾临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手感不错。“我也不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才帮助你的。”   “我还得起的,我已经联系好了,卖了房子就能……”杜以苇说到一半忽然噤了声,事情好像朝着什么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呢。   “卖了房子我们就可以同居了对吗?那我支持你。”   “不,不是。”杜以苇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用卖,你告诉我你弄丢了谁的戒指,我帮你联系他。”顾临早就知道了。戒指是景扬的,杜以苇弄丢了景扬的戒指,然后得还他钱,然而把戒指藏起来的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刚才他借口出去打了个电话,和景扬的父亲讨论了一下关于景扬的“生活问题”。   车行驶到了市区,红红绿绿的霓虹灯照进车里。   “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是我粗心大意才会把他的戒指弄丢的。”   “这些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这里可能涉及偷盗、栽赃和敲诈等违法犯罪行为,而且他人让代为保管的物品需要有发票或商家为证才能确定其价值,你怎么知道它就一定是你不小心弄丢的,你又怎么知道它就一定值一百万。或许有第三方嫌疑人。”   那个第三方嫌疑人就是他自己啊,知法犯法,卑劣至极。顾临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但表面上还是一副职业律师的样子。   杜以苇也想过这些问题,也在网上咨询过。可网络上的毕竟是网络上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我可以帮助你,不过……”顾临一勾唇角:“价格要比一般人苛刻。”   杜以苇还没有察觉话里的深意,“什么?”   “要你。”顾临噙着笑。   杜以苇不去看他,说道:“行啊。”   “好。”顾临停下了车,迅速地在杜以苇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满意地看到了那抹好看的绯红从杜以苇的脖子窜到了耳根。   流氓……杜以苇心里嘀咕道。   “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顾临坚持道:“那我目送你。”   说完两个人都下了车。   “事情就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谢谢,那……再见?”   顾临微笑道:“明天见。”   杜以苇身形一顿。不是吧,明天见?他能说他很不好意思吗?   “明天见。”他转过身,朝小区里走去。   顾临看着杜以苇的背影,他有些瘦但是其实身材很好。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皮肤光滑细腻。顾临不禁联想起了那失控的一夜和他在杜以苇的身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色情,但是异常性感。   视野里已经没有了杜以苇的身影,顾临回了车里。   “你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就是你痴痴地望着我小舅妈的时候。”徐茗熠笑嘻嘻道:“不错嘛小舅,跟谁学的,这么快就把似苇泡到了?”   “胡说什么。”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徐茗熠翻了个大白眼继续说道:“你们你侬我侬的,完全不把我这个未成年放在眼里啊,我瞅着你们是要在我眼前上演18x,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啊,我可是把你们的每一句话都录下来了。这个录音呢,我就当做把柄先收着,什么时候舅舅你犯了错,比如惹似苇生气啊什么的,能不能保住这个录音不外传我就不确定了。”   顾临看着她欠揍的笑,自信地开口:“放心好了,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不过舅舅啊,我觉得你有一些傻诶,你为什么不让似苇卖掉房子呢,那样不就能拐回家了?”   “你懂什么,距离产生美。”   明明是欲擒故纵。   第二天徐茗熠早早起了床,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舅舅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着早饭。   “早上好啊小舅,今天你怎么这么早?你平时不都是七点钟起的床吗?这才几点啊,才五点半呢……”徐茗熠走下旋梯,睡眼惺忪,说话还带着黏腻。   “今天送你去上课。”   “嗤,鬼才信。”她凑到顾临旁边坐下,“你一定就是为了似苇。”   “知道你还问。”   “那啥,我昨天晚上把你的设备拆下来了,等下你帮我拿你车上去。”   顾临抬眸:“什么设备?”   “录音设备啊!我特地查了一下你的日程,你今天没有安排,那就说明你很空,昨天似苇也说了他还能空一两天,那这一两天就是绝佳的机会。你们,快录《戎血》吧!”   顾临点点头:“可以。”   徐茗熠一得到他的允诺兴奋极了,嘴里含着半个鸡蛋含糊不清道:“唉我容易吗我,作为一个甥女,连问舅舅有没有空都不敢,还要偷偷摸摸查行程先斩后奏。”   ……   顾临的录音设备是徐茗熠送的,花了上万元,性能上和外观上都是一流的。   “小心点啊舅,很贵的你知不知道,我送你这么个大♂宝♂贝你居然一点也不爱惜?”徐茗熠看着顾临随随便便就把声卡扔进了后座,心痛道。   他懒得搭理她,再次把一个土豪金大振膜电容麦克风扔进车里。   徐茗熠在一旁看得直跳脚:“小舅!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你以为我是在逗你玩吗?看看这配置这材质,都是超高级的!你扔的那个麦克风要六千软妹币啊!”   “我知道,这是你花我的钱买的。”   徐茗熠羞赧低下头,坐上了后座好好护着那些设备。   她昨天激动得有些失眠,翻来覆去地想着杜以苇和顾临。郎才男貌,自己家舅舅的痞子因子也被激发出来了,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似苇成了她的小舅妈,这是在是太幸福了!她从小学开始就饱尝幻灭的感觉,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肤浅的颜控,当看到自己喜欢的cv的照片之后难免玻璃心了一把。不过后来就渐渐成为了真正的声控了,她关注的重点是声音还有性取向。就是没节操跪舔gay。她喜欢似苇的声音,在第一次听到就喜欢。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长得怎么样她都喜欢的。   “小舅,我已经把《戎血》的剧本打印出来了,一式两份。你能不能让我旁听?”   “不行。”顾临果断拒绝:“你还要补习。”   “都是套路,那我在这多说几句,你一定要听进去。首先呢,《戎血》这里比较难配的就是边轼将军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宁生的时候,所以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先把最难的部分先pass掉,你一定要鬼畜疯狂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要性欲极强。”   顾临从后视镜里看了徐茗熠一眼,没说话。   “就是那种沉迷男色的性欲极强,怎么说呢,这个说不清道不明很难演绎,但是如果表现好的话会达到非同寻常的效果……”   她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嘱咐,直到出了车门进了电梯,嘴里还讲着一些禁忌词汇:“我觉得这里应该加一些肉戏,宁生被锁在床上,应该是边轼在宠幸他的时候他才会向边轼求饶的,不然就不符合他外柔内刚的性格了。”   顾临一直和她保持着一些距离,装作不认识旁边这个人的样子。   “剧本给你!我就不去找似苇了,我怕我看到他会把持不住,两人世界你开心吗?”徐茗熠一边说着摁下了姚屿樾家的门铃。   门很快地打开了,姚同学一脸心烦意乱。   “学长早上好。”   “早上好……”他有些心虚地看着徐茗熠和顾临,昨晚他上网百度了一下广播剧看到的首推就是【似苇临渊双神合作】,然后塞上耳机听了几部剧。   他无法想象温柔善良热心稳重的杜哥居然会一边哭一边呻吟,更不敢去想象徐茗熠那个高冷如雪的舅舅能够用声音演绎出一个变态强奸犯还是强奸男的,那男的还是他杜哥。   更可怕的还有那个剧下面的评论,什么幻肢硬了什么国家欠我一根屌什么一夜七次。他一个小直男高中生真的不懂啊!   姚屿樾对门此时也开了,这令他感到无比尴尬无地自容。   可是当事人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杜哥一手握在门把上笑逐颜开:“顾临,你来啦。”   顾临说了一声“嗯”然后非常自然地走进了杜以苇家里,杜以苇还没来得及和徐茗熠打招呼就被他拉了进去然后门就关上了。   姚同学心慌地别过脸,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了……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茗熠,你不担心你舅舅和杜哥他们两个人那啥……”   “担心啥啊,有啥好担心的啊?”   “就是他们俩在网络上挺熟悉的吧,在网络上接触的也都是那些东西,我怕……”   徐茗熠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我还害怕他们不发生那种事呢,你知道你杜哥现在是我的谁吗?他是我小舅妈诶,同床共枕也是理所当然地好吗?再过几天我舅就要把他娶回家了,到时候看你哪里去找你的杜哥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吗?   “诶诶,顾临你干什么?”杜以苇被拉得猝不及防,稳着脚步以防摔倒。   顾临把他抵在墙壁上,说道:“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杜以苇一下子笑出声:“你干嘛啊,霸道总裁?”   “是流氓。”顾临的手背顺着杜以苇的脸往下滑,轻巧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杜以苇漆亮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放缓了睫毛的眨动的速率。被捏的下巴微微上扬,露出雪白的颈脖,看上去有点俏皮,又有点魅惑。   原本是想着逗弄顾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杜以苇倒是开始紧张起来。   “你……你吃早饭了吗?”   “嗯。”顾临眼睛转向别处,避免被察觉自己的不自然。   “今天也不上班吗?”   顾临对他的这个话题转移不太满意,闷闷地说道:“我挺随意的,大不了扣工资。”如果这句话被他的同事听到一定会扑上来咬死他,之前是谁天天熬夜和他们抢案子的!   其实也不是顾临自己想接受那些大案子,而是领导相信他的能力觉得他适合解决某些经济大案。他虽然生活懒散,但是工作方面很敬业的,经常熬几个晚上在办公室里写一份代理词。   不知道实情的杜以苇开始羡慕起他。都是给别人打工的,为什么自己的待遇就这么不一样,而且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天自己就要去加班了!   如果被扣工资的话,自己的水费电费伙食费,真是想都不敢想。   “今天要录剧?”   杜以苇早就注意到放在自己家门口的设备和他手上的一叠A4纸了,上面大大地写着“《戎血》第六幕”,“现在就开始吗?”   “嗯。”顾临走到门口把设备提起来,“在哪里录?”   “在书房,过来吧。”杜以苇打开书房的门,顾临跟着他走进去。   和徐茗熠说的一样,客厅的书柜上已经摆满了书,书房里更是被填满了。环着三面墙的书架,整整齐齐地码着许多看起来很厚实的书,地上还有两叠没有放进书架里。   顾临问道:“你平常有时间看书?”   杜以苇正在往电脑桌前搬椅子,闻言说道:“其实这两年也没看多少,很多书都是毕业了直接从学校搬过来的,现在的工作中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会买一些关于工作方面,前辈们也经常会推荐我一些比较实用的书。”   大学四年杜以苇从来没有出去做过兼职,父母每个月给杜以苇的钱足够他滋润地过日子,而且还有丰余的钱买买书请请客。然后他拿到毕业证跟父母翻了脸,自己又回到学校雇了辆车把大学四年的书和其他的东西运到了G市。   他打开了电脑,调试了一下顾临刚接好的声卡,然后坐在左边翻开了剧本。   “《戎血》真是有点狗血啊……”   顾临轻轻笑了一下,坐在他的旁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杜以苇嘴硬道,手里翻动着剧本上那些羞耻的台词,“又不是第一次。”   “是吗?那你还和谁这样录过?”   “我说的是这种剧本又不是第一次,茗熠近来选的都是这种剧本,诶不对啊?!她还未成年啊,你就这样放养她?”杜以苇想起网络上那个污到令人发指四处调戏男孩子的策划鸣VV,感觉还是不能把那个形象和在顾临面前表现得乖乖的小女孩联系到一起。   顾临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我管不了她了。”   笑话,你以为一个腐女是好管的吗?她们总有无数的手段上网看小黄文听小黄剧看小黄漫,断网威胁恐吓都不能改变她的本性。而徐茗熠有更可恶的一点,每当顾临夺走她的手机并且说她不务正业的时候,她会顶嘴说道:“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个gay,在你的耳濡目染之下我能不这样吗?!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爸爸妈妈不要我,舅舅是一个gay还不让我玩手机……”   顾临:“如果你睁开眼睛我就帮你解开铁链。”   没有回应,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听话,睁开眼睛。”   接连着顾临恼羞成怒道:“我让你睁开眼睛听到了没有!看着我!”   “不睁开?呵,看来你是忘记了昨晚的惩罚了,让我看看你下面的小穴有没有好好地含着玉势……嗯……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大小是不是不够满足你了啊?那换这个更大的好了……”   “啊……呃哈……嗯……”   顾临看了一眼发出娇喘的人,旁边的某人正皱眉看着剧本,一脸正直。   “唔呃……”   “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南疆上好的春药,我看看你今天要硬气到什么时候!”   杜以苇压低声线沙哑开口:“堂堂边轼将军,也只不过会使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罢了……”   “很好,玉势也用不着了,我现在就要干到你求饶为止。”   杜以苇清咳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些迷乱地说道:“做梦。”   “做梦?我倒是想知道什么叫做梦,不如你教教我什么叫做梦啊?呵呵……只有在你的身体里才叫欲仙欲死,”顾临闷哼了一声,道,“真紧啊,不管多少次你这里都是这么紧呢,真是尤物,我真巴不得这样死去。”   “啊……啊你出去……噗哈哈哈……”杜以苇听到自己的破音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继续道,“我不行了……”   顾临不动声色附上鼠标按下了结束键。   杜以苇惊讶道:“你干嘛啊?”   “你不是说不行了吗,那我们就下次吧,反正不着急。”   杜以苇有些好笑道:“我是在念台词。”   “……反正也已经录了很多了,下次吧。”顾临把台词本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屏幕右下角的小企鹅将干音发了出去。   杜以苇还行他可不行了,再下去顾临很可能会把持不住自己。顾临深吸了一口气,平息欲火。   杜以苇站起身说道:“我出去帮你倒杯水。”   前脚刚迈出房间,顾临后脚就跟了上来。跟着他到厨房里看着他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上了温水然后仰头说道:“你需要茶叶吗?”   “白开水就好。”   “幸好,我这里也没有茶叶。”   杜以苇含笑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一个杯子递给他。   顾临伸手摸了一下杜以苇细腻的手背,接过了杯子转过身,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客厅里坐在了沙发上。   杜以苇看着他有些幼稚的举动,不由得摇了摇头,走到顾临面前问道:“润喉片,一下子录了这么多对嗓子伤害挺大的。”   “我没事。”   “也对,”杜以苇坐在顾临旁边,把手中的润喉片扔在茶几上,两条腿屈着交叠在一起,“你们律师的嘴炮一定是能噼里啪啦说好久的。”   顾临看着他白色的袜子,觉得很可爱。“可我现在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怎么办……”   “那边有润喉片还有白开水。”   顾临翻身将杜以苇压在身下,“你嘴里就有啊,要不你给我滋润一下好了……”   杜以苇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表示自己很纯洁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顾临背着光的眼眸幽幽暗暗,深不见底,慢慢靠近了他的脸,印上了他肖想已久的薄唇。   温温的软软的,感觉真是棒极了。顾临闭上了眼,伸出舌头去撬开另一方的嘴唇。杜以苇感觉嘴唇被啃噬得发麻,微松牙关,被他趁虚直入。   带着西柚的清凉味道在两个人的唇齿间弥漫开,羞怯的红晕染上杜以苇的脸颊和耳根,连着浑身都烫了起来。   顾临没有接吻的技巧,但是天赋异禀地用舌尖摩挲着杜以苇柔软的口腔内壁,时而又转来和他唇齿纠缠。酥酥麻麻的让杜以苇不禁漏出了一两声带着情欲的喘息。   不安分的手游走在杜以苇的腰际,徘徊了一会还是伸进了他光滑的脊背,上下来回地抚摸着。   “唔,别乱摸……”趁着顾临换气的劲儿杜以苇挣脱了出来,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倒是在撒娇。   “搬过去,和我住好不好?”顾临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丝丝的暗示。   杜以苇迷离地望着天花板,努力回了一下神,然后点头道:“好。”   得到了允诺的顾临附身在他敏感的耳廓上舔了舔,轻咬住了他的透着诱人的粉红色的耳垂。   “以苇,你真好。”   缠绵入骨的热吻让杜以苇精神恍惚。   他以为律师都是淡漠冷清自律的维护社会主义的精英,为什么到了他这就如狼似虎热情似火。那个抵在自己腿上的硬硬的东西一定不是顾临的对不对!   “顾临……你别这样……”杜以苇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推拒着他的进一步侵略。   他相信顾临,喜欢顾临,这些感情不是因为外表身份或者来得毫无意义。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的惊艳慢慢转变成的心动。心动于网络上他时而温柔时而高冷的态度,依赖于现实中他直接而自信的帮助。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顾临压抑着下腹的欲火,从杜以苇的身上移开。从茶几上拿过凉了的水灌了两口,喉结跟着他的吞咽上下滚动。   “没关系。”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两个男人在一起,要么是真心相爱,要么就是生理上的互相需求。   杜以苇拉了拉衣角,整理了一下衣领。   “你排斥吗?”顾临的呼吸仍旧有些沉重,放下了水杯。   杜以苇不知所云:“什么?”   “你排斥我刚才做的事情吗?”   杜以苇口气含糊道:“不排斥。”   顾临看着他含羞带怯的样子,了然一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戒指那个事,你不用管了。”   “什么?”   杜以苇没想到顾临的速度会那么快,他昨晚才把景扬的电话告诉他。   “那枚戒指根本不值钱,景扬根本拿不出那枚戒指值钱的证据,这些都是他纠缠你的借口。我告诉他,他再这样下去我会告他的。”顾临看向一旁,风轻云淡道。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景扬的电话,给景扬他爹一个电话过去什么都搞定了。昨天的海鲜宴中途离席就是给景总裁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连连保证会好好教育自己那个不孝子,还希望顾律以后能多多关照。   “这样啊。”杜以苇黯然道。他真是可笑,以为景扬是富家公子总是花天酒地的,买一百万的戒指送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可现在只能说明自己真是连景扬都不屑用钱的人。而自己还真相信了他的话。不管是一开始的景扬说会好好和他在一起还是后来的“一百万”戒指。   愚蠢。   察觉了他心情的低落,顾临的心也像是被狠狠地揪住。如果他在那一晚没有将杜以苇带到了珠傀,而是作为热心人的角色把他带到公安局安顿好,那么现在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为这样。   父母对他一次次的不理解,一场场完全没有意义的相亲,还有喝醉酒的杜以苇诱人的姿态。都将当时他心中的一团火烧得更旺。   如果他那晚没有遇到杜以苇,那么他能以一个合作伙伴的身份坦然地去面对他,追求他,慢慢发展为恋人。但倘若杜以苇遇到的不是他,那遇到更加糟糕的人又会发生什么呢……   不,他不后悔。   两个人在客厅里东拉西扯调调情,很快到了饭点。本来杜以苇是打算随便弄几个菜凑合一下,但是挡不住姚屿樾父母的盛情邀请,说什么感谢这两年来的帮助,听说杜以苇家里又有客人来,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一定不能拒绝。   吃过午饭后,杜以苇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慵懒开口道:“姚阿姨的手艺还蛮不错的。”   顾临坐在他旁边,拿着手机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无非就是几个新来的实习律师看似刁钻实则毫无含量的请教。   “嗯?”他的目光在杜以苇身上轻轻扫过,“你很喜欢?”   杜以苇:“我很喜欢啊,吃得撑死了……该不该睡个午觉呢,几点了?”   顾临答非所问:“他们一直都对你这么好?”   杜以苇仰着头看他:“是啊。”   顾临继续盯着屏幕,快速地打了几个字回了一条信息,说道:“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他们总是提及他们的女儿,”顾临语气略微怪异,“是不是在暗示你想招你为女婿?”   杜以苇被他这种吃醋的表现逗笑了:“什么跟什么啊,叔叔阿姨的女儿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都带回家过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顾临一偏头,学着姚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家那闺女啊就是不懂事,她非要跟着一大学同学,那男的学文科的,一男的学文科有啥出息啊,我看呐,还是小杜这样的最好,脑子好使工作稳定脾气又好,我闺女咋就这没福气呢。”   “你……”杜以苇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你吃饭的时候一直板着脸就是为的这事?”   “嗯。”顾临拖长了尾音,表示自己的不满。   杜以苇说道:“阿姨也不夸了你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吗?你怎么不说她也想把女儿嫁给你啊。”   “那是初次见面的客套话,不一样。”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看几点了,”杜以苇不想再和他争辩,从茶几上拿起手机,一进入界面就被后期君二姨太唰唰唰发来的消息给席卷了。   【8:23】【似苇,你这个干音为什么是临渊大人的,说你们有什么奸情!简直……我的心脏,抢救啊快抢救我(?Д?≡?д?)】   【8:25】【woc,居然是pia戏,你们什么时候pia的,哪个频道?居然不告诉我,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8:47】【哎哎哎不对啊,为什么你会问临渊大人冷不冷要不要调高温度?(╯°口°)╯】   【8:47】【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面基啪?老实交代你们已经发展到哪里了,人呢人呢,是不是被拖去啪啪啪了?你不回我我就当真了啊,还要散播出去!】   【8:50】【太好听了太感动了,我今晚熬夜也要把预告做出来,明天早上我们工作室一定又要占据首榜了!】   【12:08】【似苇我们现在在胎死腹中YY讨论剪辑,你有空的话也过来吧~么么~】   杜以苇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也不知道他们散了没有,他退到了主界面,点开了那只小浣熊进入了【胎死腹中】的YY频道。   声音很快传出来,正是现在正在麦上的后期二姨太:“哇塞,似苇SAMA来了,快快快,上麦吧。”   杜以苇:“我用的是手机,大家将就一下。”   二姨太:“似苇你来迟了,我们已经讨论好怎么剪辑了,不过后面的h怎么不录下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录?我们妹子几个,都期待得很呢~”说完她还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杜以苇:“……”   宣传君莪晤插嘴道:“怎么到了该干好事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奴家的心好痛啊呜呜,话说似苇你真的和临渊大人同居了吗?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太可恶了我要咬死你!为什么你们是在一起录的音,是不是录到后面欲罢不能了?你快嗦,你不嗦我现在就告诉全世界似苇已经被临渊大大承包了关在小黑屋天天啪啪啪!是不是对不对!?”   杜以苇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这种上来就是的连番拷问,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想尽快地摆脱出来:“不是的,我们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手机已经轻巧地转移到了顾临的手里,在杜以苇还没反应过来去拿回来之前,顾临开口道:“似苇要睡午觉了,不陪你们聊了。”然后关了YY把手机还了回去。   频道里一阵女高音尖叫之后一个女声颤抖道:“我刚才,刚才我有没有听错……是不是临渊大大大人的声音,怎么这么霸道,天天天呐,猝不及防地被塞了狗粮……”   “扶桑你没有听错,我我我也听到了,怎么办好感动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们有谁有录音了吗?快发过来发过来我要去发微博!”   “现在的我就是冰冷的狗粮往脸上胡乱地拍,不过我喜欢嘿嘿嘿嘿嘿……”   “睡一睡扒一扒来一发,我想听直播怎么办???” 第七章 违法单身   杜以苇一下班回到家换了鞋,总觉得家里少了些什么。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去了书房,发现电脑桌上的麦克风不见了。   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偷都这么不务正业吗?   他郁闷地扯了扯头发去了卧室,下午四点炽热的太阳把他晒出了一身汗,打开衣柜想拿件衣服洗个澡。   所以,衣服呢?   原木的衣柜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衣架孤零零地挂在横杆上。   杜以苇蹲下身,打开了抽屉,果然袜子内裤连着储物盒全部不翼而飞。   罢了罢了。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后走进书房收拾资料,装了满满当当的三大袋,住在顾临家自己也还是要工作的啊。   他早已经答应了顾临要搬过去了,但是不久后自己就去上班了,顾临也在忙一些事情,所以迟迟未付诸行动。   是昨天还是前天来着,姚屿樾的姐姐和她男朋友吵了架回了家,姚父姚母就安慰道:分了就算了,也是好事你可以和隔壁小杜处处看,他人帅又聪明。   在姚屿樾家补课的徐茗熠一听到这话就坐不住了,急匆匆地跑到杜以苇家让他一定要马上搬过去住千万不能和姚家的闺女见面。   徐茗熠当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道:“似苇,你是爱我们的对不对?你到底爱不爱我们?爱我们就快点搬过去!”   杜以苇只记得自己含糊答应了,但是之后她说的什么明天要告诉舅舅一个惊天大事要让他来搬东西不能让媳妇被拐了云云就没仔细听。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杜以苇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门外的徐茗熠一脸兴奋。   “走吧似苇,我舅来了,我们下去吧!”   “等等,我先去拿点东西。”他去书房拿了那三袋文件,走到玄关处换了鞋,锁上了门。   “我们走吧~”徐茗熠挽上他的胳膊,脚步轻盈像是踩着节奏。   “嗯。”杜以苇由她牵着自己。   走到电梯口时传来一声可怜兮兮的呼唤:“杜哥……”   杜以苇回过头,看见姚屿樾靠在自家门框上,苦着一张脸:“杜哥你还会回来吗?”   徐茗熠一见形式不太对,连忙朝姚屿樾挤眉弄眼。   姚屿樾直接忽视了她:“我舍不得你。”   杜以苇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无措。   我操,搞什么鬼!?徐茗熠可冷静不了了。   “学长你是不是弯了?!”她炸雷似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啊!怎么一言不和就弯了呢?哼!真是看错你了!”   姚屿樾立刻红了脸,慌乱道:“不,不,不是这样的茗熠你不要误会了……”   “还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妈妈要让你姐和你杜哥在一起,你现在又磨磨唧唧地不让似苇走,你们家是不是都和我过不去啊!为什么就是要抢我的小舅妈?!”   她的话尖酸刻薄,让姚屿樾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杜以苇连忙出口道:“茗熠别乱说了。”   徐茗熠眼睛里含着委屈,看着都快哭出来了:“我说的是实话,我和舅舅都那么喜欢你。”   “我知道的。”杜以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对着姚屿樾说道:“我当然还会回来的,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也可以来找我。”   姚屿樾点点头,难过地看了一眼徐茗熠,转身进了家门,背影孤独。   杜以苇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那个无助而骄傲的少年。   “似苇,我们走吧。”徐茗熠拉拉他的手。   呼……幸好幸好,差点被这个二缺学长坏了事。杜以苇家的东西都是她和姚屿樾搬的。她说服了他好久,找来了物业帮忙开了门,收拾好了录音设备和衣服雇了一辆车全运到了顾临家。这件事连顾临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根本没空理她。   姚屿樾明明都已经答应她了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现在又冒出来说舍不得杜哥。   骗子。   一直到两个人走出小区坐上顾临的车,徐茗熠仍旧低着头。   仔细想想,其实学长说的那些话也不算是违背承诺,一定是自己太激动了才会说出那种不礼貌的话。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道歉。   她没脸再去学长那儿补习了,难道就在宅在舅舅家当一百瓦电灯泡?不行不行,一定会被撵到更可怕的地方补习的,说不定还是全天狂补十门全上榨干你没道理,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度过她的暑假。   那要不,订一张票回外婆家好了……   到了餐厅上了满桌的菜她还是在思考着自己的暑假逃亡计划,每天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在脑子里缜密地计划好了。   杜以苇看着徐茗熠发愣的样子有些紧张,他总觉任何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晚饭过后一行三人进了G市高档住宅区。   “舅,我这个先斩后奏,是不是很给力~”徐茗熠自豪地仰着脸,上面写着“快表扬我”。   顾临没搭理她,和杜以苇有说有笑。   她撇撇嘴,重色轻甥。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顾临一皱眉:“你在干什么?”   徐茗熠理直气壮道:“拍蚊子啊,你不觉得这里绿化太多蚊子也很多吗?而且都是花蚊子,我这是怕似苇细皮嫩肉地被叮了,有没有听过一句熟语啊,花斑蚊子——不得好死。”   “没听说过。”顾临不耐烦道。   一旁的杜以苇看着这箭弩拔张的气氛,呵呵笑着开口说道:“挺押韵的。”   “是啊是啊,”徐茗熠很有道理的点点头,“吸人血的蚊子就像资本家,压榨平民百姓,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知道吗?如果小舅你不知道收敛什么时候我翻身农奴可是要……”   话还未完,旁边的两个人已经走得远了,徐茗熠只好认命地追上去乖乖跟在他们后面没再说话。   高档区里的草坪一大块连着一大块,在昏黄的路灯下色调此起彼伏。路旁是清一色的欧式建筑和白木栅栏。   “似苇快过来啦,这就是我舅舅家啦~”徐茗熠看到自家房子兴冲冲地跑到了前面,掏出钥匙开了门打开了灯。   华丽的水晶灯发出冷冽的光芒,一眼望见的就是装饰简约的客厅。家具气质高雅,足以彰显房子主人的品味。白色大理石铺成地板明亮如镜,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   可是……   “啊啊啊!我放在这里的东西呢?似苇,我就把你的衣服什么的都先放在门口的,我想还想着让你自己整理自己的东西比较好,怎么不见了?”徐茗熠看着空荡荡的地板,惊呼道。   顾临看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儿,说道:“别着急,也许是陈姨收拾了。”   “哦哦哦对对对,”徐茗熠如梦初醒,“那快去看看收拾哪去了,我困了要先回房间睡觉了。”   其实她只是想养足精神明天能去坐火车逃离舅舅的魔掌。   “我们上楼去看看吧。”顾临回身关上了大门,对杜以苇说道。   顾临的房间正对着楼梯,打开门正对着一楼,一览无余。   果然房间里摆放着几个行李箱,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全没有了,意料之内的话是在顾临的衣柜里了。   顾临上前打开了衣柜。   本来显得有些空旷地衣柜恰到好处地又挂上了些衣服,几件是杜以苇的外套,还有几件是陈姨刚洗好的衣服。   哦哦,还是交错着挂的。   他满意地一挑眉。   两种不同的味道融汇在一起扑面而来,杜以苇洗衣液的柠檬清香和顾临衣柜里的熏香。有些奇特但是意外的好闻。   “陈姨应该是以为这些是我的衣服了,那客房应该也没收拾,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先睡我这。”   顾临说完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我去帮你拿洗漱用品。”   杜以苇呐呐地答道:“……哦。”   还以为顾临要出去睡,那多不好意思啊,诶不对啊,明明同床共枕更不好意思好不好!   他坐在床边思想做着激烈地斗争。   干柴烈火月黑风高,说不定一个忍不住就那个了呢?不不不,顾临是正人君子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你是男人你不知道男人的欲望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就算做了又怎么样,你们都已经是情侣关系了,顾临可是好攻!   他甩甩头,想把脑子里那些奇形怪状的想法赶出去。   “怎么了?”顾临早已拿着洗漱用品回来了,看清了杜以苇一脸的纠结。   “没,”杜以苇猛回过神,“没怎么。”   “那你先去洗漱吧,早点睡觉,晚安。”顾临说完话没动。   杜以苇仰头看着他。   顾临说道:“亲你一下,可以吗?”   杜以苇俏皮地眨眨眼。   他俯下身,轻轻巧巧地在杜以苇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称心如意地调转脚下的方向要离开。   杜以苇扯住了他的衣角,嗫嚅着说道:“没关系的,你不用出去睡,我不介意……”   顾临感到意外:“你不怕我今晚就吃了你?”   杜以苇说道:“求之不得。”   行行行,操哭你。   顾临从浴室里出来时杜以苇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手机笑得正欢。   “怎么了?”   杜以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粉丝们都炸了,二姨太把你中午在YY上说的话传到微博上了。”   顾临背对着杜以苇把身上的浴巾换成了睡衣然后上了床:“让她们炸去吧,我们可是要睡觉了。”   几缕清晨薄如蝉翼的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在了地板上。   杜以苇的睫毛闪了闪,睁开了眼。   从身后伸过来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撩开了睡衣的边角贴着他的肌肤。   动都动不了。   如果现在起身一定会吵到顾临的,杜以苇想着又合上了眼乖乖地被搂着。   过了一会了杜以苇手机上设定的闹钟响了一声。   完了完了,他感觉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越来越热了,耳边的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顾临?”   “嗯。”刚睡醒的顾临还带着鼻音,懒洋洋的,松开了圈住杜以苇的手。   杜以苇从床上坐起来,套上了拖鞋。   顾临眯着眼看着他的脊背:“几点了?”   他调整了一下睡衣的领子:“六点半。”   “我再睡会。”顾临惬意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足以让男人都羡慕的完美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杜以苇快速移开视线,换了衣服去洗漱后,下了楼。   徐茗熠背对着他站在大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听到身后的声音讨好道:“舅……”   “早上好。”   “诶?”她转过身:“似苇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你不应该是被那个啥得起不了床吗?”   杜以苇语塞。   徐茗熠走到他面前,踮起了脚尖以一种极其猥琐的视线扫视着他的领口。   “小舅也太不给力了吧,连小草莓都没弄出来一个,啧啧,对了小舅呢?”   杜以苇镇定道:“还在睡觉。”   “哦哦,”她色眯眯地盯着他,“看不出来啊似苇,没想到啊,我小舅他居然能委身甘愿居人下,哎呀来不及了,我们再见。”   杜以苇对她这种跳跃的思维无可奈何:“你去哪?”   “我去学长那补习啊,今天我要和他去图书馆得早点的,你和小舅说一下,我走了啊!”徐茗熠开了门跑了出去。   “你早饭……”   “我已经吃过了!”   杜以苇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厨房。   一个烫着小卷发的粗壮女人正在拖地。   “小顾今个儿咋起这么早啊,早饭给你搁桌上儿了。”女人没抬头,继续拖地。   杜以苇扯了个笑:“不,我不是顾临。”   女人抬起了头,小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端详着他:“是小顾的朋友吗?”   “……是。”   “那我再去给你做点啥去。”女人把拖把靠在墙壁上,两只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杜以苇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您了,我出去吃就行。”   “跟姨还客气啥啊,小顾还没起床是吧,那你先坐着吃着吧。”陈姨呵呵地笑着,手上麻利地敲开一个鸡蛋。   杜以苇坐在餐桌上,靠在椅背上。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垫子,让他僵硬的腰得到了一点放松。   昨天晚上……顾临紧紧搂着他,于是他就维持着一个姿势到了天亮。   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我说这小顾啊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陈姨边搅拌着蛋液边和杜以苇闲聊道,“前几天啊也不知在忙个啥,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昨晚看到门口的行李直接帮他收拾了,出差也不告诉我一声。”   “那些东西是我的……”杜以苇坦然道。   “啥子?哎哟我去,那小顾一定又是没日没夜地泡在公司了,我真得好好训训他,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仗着身体好随意糟蹋!”陈姨皱着一对浓眉,天生的大嗓门贯彻了整个一楼,“他人现在还在睡觉?”   “嗯。”杜以苇点点头,撇过头看到楼梯上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摇摇头:“他起来了。”   顾临此时已经神清气爽帅气十足,和之前迷迷糊糊的呆萌样截然不同。   “早上好。”他从楼梯上朝着杜以苇微笑道。   “早上好。”   顾临走到杜以苇身后,从桌上拿过一杯牛奶,递到杜以苇嘴边,“喝一口。”   杜以苇听话地浅抿了一口。   浓醇的牛奶粘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顾临低笑了一声,弯下腰在杜以苇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好香啊,”他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觉得好喝吗?”   杜以苇看到端着盘子一脸愕然的陈姨,眼角一跳,“呵呵呵……好喝……”   “我也这么觉得。”顾临拉开了边上的椅子坐下,看到了之前被自己忽视的陈姨。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早上好啊,陈姨。”   陈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脸色奇异地拿起了拖把继续拖地。   她还想着昨天没收拾客房会不会让他们不方便,想今天就收拾出来的,现在好了,都不用收拾了,两个人是一对的啊。   杜以苇走进办公室,人已经到齐了,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眼尖的一个妹子看到他走进来赶紧给大家使眼色,办公室里霎时安静下来。   杜以苇并不理解这种诡异的气氛,站在门口道:“早上好啊。”   围成一圈的人都盯着他看,然后陆续点了点头没说话。   杜以苇一头雾水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拉开了椅子坐下抽出了一份文件开始研究起来。   同事们又围到他身边,还有几个不是他们办公室的。   经理的秘书伸长了脖子甜甜地问道:“小苇苇,刚才那个送你来的人,是不是你朋友啊?”   被这么多人围着,杜以苇感觉有点别扭;“是啊,怎么了?”   “你们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听到这话杜以苇脖子一僵,紧张地回想着刚才在车上有没有和顾临做了什么事。好像也没什么出格的吧,“还好吧……”   “你骗人!”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妹子斥道:“我都看到他坐在车里一直看着你,直到你进了办公室才走的。”   这他倒是没注意到。   隔壁部花手指绕着自己的大波浪卷发笑得花枝乱颤:“阿苇,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很有名的顾律师啊,叫什么来着?”   之前带杜以苇实习的张羽说道:“顾临。”   “对对对,顾临顾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也介绍给我们这几个单着的姐妹们认识认识呗。”   一个有着傲人的胸部的姑娘望着天花板,回忆道:“顾律师可真帅啊,之前我伯母要打官司带我去了他们的事务所,我就看到他正在指导几个小律师,那认真严肃的模样真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死而无憾了……”   “要是能嫁给顾律师这样的钻石精英男,我愿意少活五十年。”   “行了行了,你今天都快三十了,嫁给顾律师还没爽够也就要死了。再说人家是年轻有为品貌非凡,拿看得上你这样的老女人。”   “说谁老女人呢,头发长见识短,人家明明是萌萌的童颜~”   “你也就萌个腿。”   等等等等,事情好像朝着什么了不得的方向发展了。   杜以苇捂着额头直感叹今个的风儿真是喧嚣。   张羽说道:“小杜,帮个忙呗,你看我们公司单着的也多。”   “张叔,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闹啊,”杜以苇哭笑不得,“再说,再说他已经不是……不是单身了。”   一女声惊乍道:“啊?!谁啊那么好福气。”   杜以苇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心里却乐得上天了。是我是我就是我。   “唉,真是可惜了,”张羽拍了拍杜以苇的肩膀,“我还想托你介绍一下我家闺女呢,她可是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之前你也是,说什么还年轻不想谈,现在呢?要不你和我闺女试着处处看?”   杜以苇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张叔你怎么这么随意,逮到个男的就要介绍给你女儿。”   “我这哪是随意啊,办公室里那些男同事我还看不上呢。”说完还扫了一眼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几个男性,他们各自坐在电脑前忙着自己的事。   部门主管这时走进来,很响地敲击了几下门:“叽叽歪歪啥呢,都给我回自己位子上工作去,还有那什么,不是这个办公室的快回你自己老窝去干活。”   围着的几个人“切”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杜以苇松了一口气,拿起了笔在自己之前画的稿纸上改了几笔。   主管:“以苇,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杜以苇搁下笔,站起身跟着主管到了她办公室。   主管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盯着他:“你呢,也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了,你的工作成果我们所有人都是认可的,很多设计都很有想法,充满特点和新意。”   杜以苇:“谢谢夸奖。”   主管说道:“是这样,上个星期我们公司又从高等院校挖了几个人才过来,要不就让你带一下好了。”   “这不太好吧,主管,不是还有许多前辈吗,他们更有经验啊。”   主管笑得意味不明:“我知道你是怕他们没台阶下丢脸,没事的,我们都商量过了,你那些前辈都说自己老婆不同意他们带着一群青春活力女大学生,再说了,你不也还单着吗?”   杜以苇嘴角一抽。   现在单身犯法吗?犯法吗犯法吗?他倒是要问问顾律师。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之后,杜以苇将新任务暂时抛之脑后,全心全意地埋头在自己的设计稿里,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小杜,我们走了啊,你快点弄好去吃午饭吧,走得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杜以苇没抬头,继续写写画画:“好。”   同事出去后又折回来,“中央空调已经关掉了,要不要我去隔壁给你借台电风扇?”   “没事,不用麻烦了,我就快了。”   “那成,你速度点啊,别饿着了。”   杜以苇敲击了几下键盘,“好的。”   那人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叹了口气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临发来的消息。   “在哪?”   “三楼转角第一个办公室。”   杜以苇放下手机,捶了捶自己的腰,做最后的审核。   看着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觉得越发地燥热。拿手扇了扇脸颊,呼了一口气继续工作。   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的左脸,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他抬起头,顾临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他边上:“要好了没?”   “还有两分钟,”他连忙调转视线盯着屏幕,“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顾临从旁边的办公桌上抽了一本杂志,就站在杜以苇边上缓缓给他扇起了风:“今天有些忙,我整理好供词才过来的,你不也是一样。”   杜以苇上下滑动着文档,眼睛快速扫视对比着数据。精神因为顾临贴心的小动作而快速振奋起来。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他了……   提交了数据后两个人出了公司,顾临选了一个离杜以苇的公司比较近的中餐馆。   “记忆力挺好的。”顾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杜以苇思忖着他是看到自己快速对比数据的时候觉得自己记忆好:“那个方案我已经拿到手好久了,天天都在忙这个。”   “哦。”顾临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杜以苇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宣传君发来的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似苇你快去看微博啊,上热门了!】   他回了一个“好”。打开了微博。   果然一阵叮叮咚咚接连着响起,好几百个@和私信。   大多都是反馈二姨太发的那个YY和剧组的《戎血》预告。   【似苇今天被攻了吗?】:预告点赞!临渊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攻啊~似苇大大的冷笑声迷倒我了啊啊啊啊~最后祝99   【金枪送你了】:woc录音实力虐狗啊,所以他们是公开出柜了吗?   【迎风招展的鸢尾花】:又合作了嘤嘤嘤o(°▽、°o),似苇大人最后那个h啊……听说这小说是个BE的?不行不行我不敢听正剧了   【╭莣记ㄚОㄩ】:什么鬼啊,那我家神话大大怎么办?很讨厌渊苇   【我就是ADgay奶】:楼上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建议你去某宝搜一下,不管是什么品种的买一个总是好的,我希望全人类都有。[哆啦A梦微笑]   【子承父液】:那个非主流网名的,你连神话都没关注好吗?再说这关神话什么事,人家是直的好吗?我就是他女朋友。还有祝渊苇久久,期待新剧~   【我再也不逛窑子了】:@迎风招展的鸢尾花 小说是虐没错,可是你能忍住不听似苇大大和临渊大大的剧吗?   【我家公子美死了】: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恭喜上热门!   ……   杜以苇的嘴角已经隐约有的强忍着的笑意。   顾临问道:“怎么了?”   “微博上都在说我们两个人。你说我需不需要发条微博证明一下?”   顾临:“那要看你想发的是什么了。”   如果是承认那就发吧,如果是辟谣,哼,想都别想。   杜以苇念着自己打出来的字:“我和你们的临渊大人已经在一起啦,不不不这样不好。”   说着他又删掉了编辑面板上的字。   “@CV临渊,你要不要出来证实一下?”   他正打算按下发送,屏幕上突然切换了一个来电。   “杜哥。”   杜以苇:“怎么了屿樾,有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很着急的:“杜哥你知道茗熠她在哪吗?我一上午都没见到她,发她消息打她电话都不接。”   杜以苇看了一眼顾临,说道:“她今天早上挺早就走了啊,说是要和你去图书馆。”   “我不知道啊杜哥,你说她是不是出事了?”   “你先别着急,我和顾临在一起,我问问他。”杜以苇移开了电话,然后对顾临说道:“茗熠今天没去补课,可我今天一大早就看见她出去了。”   顾临皱了皱眉,想了会,“可能是跑我妈那去了,我打个电话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声音显得很欢快。   “阿临啊,好巧啊,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就是茗熠那个不懂事的,偏说自己是畏罪潜逃,不让我告诉你。”   顾临对着杜以苇说道:“她在我妈那。”   杜以苇点点头,告诉了姚屿樾。   顾临妈妈说道:“你说什么?”   顾临:“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那是和谁说话啊,是不是似苇?茗熠都和我说了,说你给我找了个儿媳妇,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爸瞧一瞧啊。”   顾临说道:“最近没空。”   “没事啊没事啊,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带回来吧,人怎么样啊,茗熠可是快把她小舅妈夸上天了。”   顾临看着对面喝水的杜以苇,嘴角微微上扬:“善解人意,坚强隐忍,豁达通透,充满智慧。”   “哎哟喂你俩怎么说得一模一样啊!” 第八章 他给的爱情   两个人同居以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杜以苇最后在超市的水果区逛了一圈,买了些樱桃,拎着大袋小袋的蔬菜去结账。   陈姨本来是应该一周去顾临家打扫一次的,无奈她看着顾临那种懒散的生活方式,总是主动去给他烧点吃的,洗洗衣服。   顾临自上次以后就让陈姨平时别来了,说他们有能力活下去的。   什么叫有能力活下去,有杜以苇在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有滋有味好吗?吃得好睡得更好。   “一共是八十元三角。”   杜以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整百的,递给收银员。   他有几次在这里买东西被自己带的几个实习生看见了,直呼什么好男人还想到他家蹭饭。吓得他立刻掏出几张毛爷爷说我请客,你们吃什么都行,别去我家就好。   于是他在公司被传了金屋藏娇的绯闻,把张羽那个嫁女儿狂魔郁闷的。   出了超市杜以苇拦了辆出租车。   他知道顾临现在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不想让他特意提早下班来接他。不仅浪费顾临的时间,而且还会让杜以苇在同事面前很困窘。   他真的已经不是单身了,他为什么天天送我上下班?那是因为我们住得近啊!   杜以苇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掏出手机给顾临发了个消息告诉他已经快到家了让他别来接了。   攥着手机直到下车,手机都没亮过一下。   杜以苇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到现代欧式的大门前,钥匙旋了两下门应声打开。   打开鞋柜换下鞋子,发现顾临今早穿的鞋子也在。他已经在家了?   杜以苇抬头朝楼上看了看,书房里透出了几点灯光。   拎着菜到了厨房,杜以苇先淘好了米,又洗了刚买的樱桃,装在果盘里给顾临端了过去。   正埋在办公桌上的顾临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就看见了笑意盈盈的杜以苇,原本紧锁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回来得这么早?我正打算去接你。”   杜以苇将果盘放在桌子上,挑了一个红得发紫的樱桃,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将樱桃上面的水珠擦去,递到了顾临嘴边。   他张嘴含住,柔软温热的舌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在杜以苇的指尖滑过。   “我刚才有发短信给你。”   顾临立刻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上面果然有几条未读信息,最新一条就是备注“treasure”发来的,“我刚才没看到。”   杜以苇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下面几条信息看起来都是公事,再看看顾临桌子上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几乎要摆满了整张办公桌。   “这么忙?出了什么事吗?”   顾临一听这话脸色沉了几分:“不是什么大事。”   最近有个很重要的国际优质律师研讨会,他们公司在国内颇负盛名,分到了三个名额。其中两个毫无疑问是公司里资历深的法场老手。顾临是无意插一脚的,可是研讨会组织人举荐了顾临,理由是他具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在大学教过课,优秀的社交表达能力以及良好的形象都能给公司吸引更多的目光,提高公司的知名度,去参加这个研讨会是当之无愧。   偏偏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为难顾临。说他年纪轻资历浅,没人会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坚决反对顾临去参加。   最后组织人和公司的高层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扔一个已经接近死局的案子给他,测测他的潜质再决定。   反对就反对,居然还说他毛头小子年少莽撞。   顾临一想到这个就来气。   杜以苇看着他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辛苦了。”   然后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他知道顾临遇到了麻烦,但是不肯告诉他。这不是不信任他不愿意向他倾诉,而是在顾临眼里,杜以苇没必要去分担他的烦心事。而杜以苇也是一样,那只想知道事情缘由的手在心里挠挠挠,最终穿透他的胸膛在顾临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杜以苇准备好晚饭叫顾临下来时,他的情绪明显已经稳定很多了,吃完饭后还提出去散散步。   杜以苇打开水龙头涤清碗筷上的泡沫,问道:“去哪散步?”   顾临站在杜以苇身后,搂着他的腰,埋在他的颈间闷闷道:“就从这里走出去,一直走到江心我们就回来。”   路灯接二连三地亮起来,照映着柔软的柳条。江边这时多烧烤和啤酒摊,许多人汇聚成一桌畅谈饮酒。 杜以苇站在江边上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夏夜的风路过了江水,吹在人的身上是沁入肌肤的清凉。   “真舒服啊。”杜以苇握着栏杆,转过头对着顾临说。一阵一阵的风吹起他的额发,阴暗处的脸庞越显柔和,“我们以后应当多出来走走。”   顾临忍不住笑了一声,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说道:“以后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多出来透透气,心情也会好一些。”   顾临鲜有地露出痞痞的笑:“对我而言,昼长夜短的夏天,还是待在家比较好。”   杜以苇知是调侃,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晚上待在家不过是睡觉而已,有什么意义。”   顾临拦过他的肩膀,坏笑道:“如果你愿意,今晚我马上就身体力行以身作则来告诉你。”   “君子之交淡如水知不知道啊你!”他伸出手戳了一下顾临的脑袋。   顾临“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望着水面泛起的粼粼波光。   杜以苇抬头望天:“总觉得阴阴暗暗的,会不会下雨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好。”顾临拉起他的手沿着江往回走。   路边都是猜着拳喝着酒笑得爽朗的少年们,杜以苇好像忆起了从前许多愉快的事情。“这让我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那段时间,每次期末的时候,大家总是凑在这些烧烤摊上喝许多许多的啤酒。”   顾临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你也会喝酒?”   杜以苇提到这个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我喝了酒就是六亲不认的 那种,所以都喝得不多。”   “哦。”   杜以苇笑着看他:“你会喝吗?”   顾临神色自若:“不会。”   雨是突然来袭的,旁边的摊贩们纷纷收摊,还在互相闲聊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顾临连忙把杜以苇扯到旁边的屋檐下避雨:“这里少有出租车经过,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伞卖。”   密密麻麻的雨帘在夜里撕出一片白,重重地打击在沥青路上,溅起污浊的水花。   “不用了,”杜以苇拉住顾临,直直地盯着雨幕:“参加过三千米赛跑吗?”   他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和骄傲,像是有星河流转,撩人心动。   “当然。”   “那我们就比比谁先跑到。”杜以苇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说完就迈开腿冲进了雨里。   顾临欣赏着他在雨中轻盈地奔跑的样子。直到杜以苇的影子已经模糊得快看不清了,他才反应过来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地上的热气被骤雨消散,豆大的雨点打在头发,脸庞上,很快打湿了全身的衣服。   顾临轻易地跟上了杜以苇,视野里他的身影朦朦胧胧,但是依稀可见他的两条腿轻轻巧巧地交替着抬起,白色的身影像是自由徜徉的飞鸟。   不紧不慢跟地在杜以苇身后,顾临还忍不住逗弄他:“你抢跑。”   杜以苇将额前的湿发往后捋了捋,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一句:“有本事就追上来啊。”   顾临立刻上去掐了一下他的腰。   “啊……靠,顾临你居然耍阴招……”杜以苇受到刺激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看到顾临趁机跑到了他前面,迅速伸手拉住了他的后领。   如愿以偿地看到顾临因为被勒住而不得不停下脚步,杜以苇得意地一笑,又跑到了前面。   顾临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次跟了上去,这次他没再超车。   前方的人因为体力的消耗渐渐放缓了脚步,而顾临却觉得身上的毛孔好像全都打开了一样,将这几天憋的一肚子闷火都浇熄了。   顾临渐渐靠近他,听到了他沉重的喘息,也看到了他眨动被雨水淋得酸痛的眼睛。   杜以苇尝试着让顾临的心情稍微好一些,即使再累也想试一试。   沿着突然空旷的江岸,穿过冷清寂静的马路,直到望见熟悉的楼房。   杜以苇站在门口,撩起自己的衣服拧了一下,滴滴答答的水很快就在脚下形成了一个小水洼。他又散开了自己的衣服,上下扇动了会。   这一幕被后到的顾临收进眼底,眼神不自觉暗了暗:“没带钥匙?”   杜以苇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顾临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开了门。   白色的衬衫在湿水后单薄透明,灯光照射下依稀可见下面裹着的身躯。   杜以苇弯腰脱鞋的时候,顾临盯着他的后脖,向下游离在脊背,最后停留在翘挺的臀部上。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他感到口干舌燥,伸手就摸上去捏了一把。   “嘶……你干……唔!”   顾临伸臂一揽,勾住杜以苇的腰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湿透的后背贴着光滑冰冷的墙壁渐渐下滑,顾临见状搂住他往上抬,掰开杜以苇的大腿让他勾住自己,手还不安分地四处点火。   贴近的胸膛感到对方急促的心跳,略带侵略性的吻在杜以苇的口腔内辗转扫荡,攫取他的氧气。   杜以苇温驯地迎合着顾临的吻,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将整个人放心信任地交给他的样子。   压抑着的喘息让顾临按捺不住,解开了杜以苇的衬衫纽扣,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皮肤。   “别……”杜以苇回过神来,阻止他还想继续往下摸索的手,“这么湿,会生病的……”   顾临明知故问:“谁这么湿?”   “你……啊!”   前一字刚出口,大腿根部就被狠狠掐了一把。顾临抱着他边朝楼上卧室走去一边说道:“倒是想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最后湿的那一个。”   推门进去径直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后将杜以苇摆在洗手台上,继续扯开他的衣服。白衬衫很快抛掷在地板上,过了一会儿,黑色的休闲裤也被扔到了一旁。   顾临抓住他纤细的脚踝分向两边,面前的人全身上下就只剩一条内裤,并且它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大腿内侧宛然有一道青紫的掐痕,被凌虐的痕迹与白皙如玉的肌肤形成强大的视觉冲击,白色的内裤下隐约可见的轮廓像是在诱惑顾临这里有甜美的果实。   一股邪火自下腹腾升,几乎要让顾临走火入魔。略带薄茧的手指覆上那道伤痕,哑声问道:“痛吗?”   全身赤裸着被打开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在他人眼底,杜以苇感到一阵巨大的不安。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痛咬唇道:“不痛。”   这两个字像是带了血腥味,激发着男人的兽欲和血性。顾临想让眼前温柔隐忍的杜以苇失去理智地哭泣求饶,想让他臣服在自己胯下,想驾驭他玩弄他占有他。   “以苇,我想要你……”顾临疯狂地亲吻着他,啃噬着他的锁骨和颈脖,手里重重地揉捏着他的粉嫩的乳头。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哗哗啦啦的声音提醒着他们应该转移阵地了。   顾临抱起杜以苇轻轻放进浴缸,直起身脱了自己衣服。这时杜以苇才注意到他同样被淋得湿透的裆部高高隆起的一块。   眯着眼欣赏顾临撩开上衣露出充满力量的肌肉,拉开裤链的动作性感诱人,修长结实腿接着迈进了浴缸,   顾临拥抱住杜以苇,炽热坚硬的物件抵着他的腰,将他的内裤往外扯了三分,握住杜以苇已经抬起了头的器官,附在他耳边道:“你这根东西的颜色真是漂亮极了。”   杜以苇赧然红了脸,扭过头去不肯看他,却被钳制住肩膀被迫转过了回去,任由顾临摆布。   浴缸里再次漫出许多温水。   等他察觉过来时自己已经两腿打开跪坐在顾临腰上,内裤也已经被扒下来和其他衣服一起寂寞地蹲守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个角度将杜以苇一览无余。   “形状也很不错呢。”顾临戏谑的话再次出口。   杜以苇害臊得来不及细想怎样才能堵住他那张老是说出污言秽语的嘴。将全身的重量分布在膝盖上,抬起了臀部,低下头去观察顾临在水中的男器,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调弄顾临。   杜以苇眨眨眼睛,想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僵硬地抬头,正好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样,对它满意吧?你打算用什么形容词来夸奖它?”   很长?很粗?杜以苇憋着没说话,一双眼睛里隐隐透露出委屈。   顾临勾唇:“你不用嘴来夸奖它,那就只好用你的身体来犒劳它了。”   他的手探向了密穴,绕着褶皱一圈一圈地按压,指尖尝试着闯入。   被侵入的地方却像是触电般,刺激着杜以苇的神经,一帧帧记忆画面电光似的撞开了他的脑海。   珠傀豪华的双人床上,洋溢着沉重的低喘。他被压在一个面容不清的男人身下,哭泣呻吟着,不知廉耻地扭动身躯迎合男人的抽插。甚至求着男人让自己射,白色粘稠的液体弄脏了床单,最后男人抱起他放在浴缸里,清洗两人身上残留的体液和汗液,手指在他的后穴打转。   杜以苇紧紧抓住浴缸边缘,甩头想把这些淫靡的画面忘记。身体渐渐地发热,头脑开始眩晕,连眼前的顾临的脸都模糊了。好像,快要窒息了……   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应该去想那场意外的床事。现在拥抱着他的是顾临,他们是两情相悦的爱人。   但是每当顾临抚摸他的腰,顾临的手指缓缓进入他的身体,甚至闻到顾临发间的香味,都会让杜以苇不由自主地想到珠傀里雾气氤氲的浴室,还有那个碾压着他给他带来快感的男人。   他在心里反问自己是不是第一次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是他杜以苇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人?是背叛吗?他不敢再去想象丑恶的自己。   杜以苇的呼吸开始不稳定,脸色越发苍白,连原本昂扬挺立的器官都陡然蔫了下去。   顾临察觉了他不寻常的反应,不由得紧张起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他搂进怀里,柔声道:“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杜以苇趴在顾临宽阔的胸膛上,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事的,你继续吧。”   “如果弄疼你了,你就告诉我。”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歉意。   “嗯……呃……”   手指再次进入,不断地打转,模拟着性交的动作抽插,增加到两根、三根,撑开脆弱的肉膜。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痛楚自尾椎传递到大脑,杜以苇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临伸手拨开他的湿发,轻轻抚摸他被雨水和冷汗浸湿的脸庞,再次问道:“很痛吗?”   杜以苇死咬着牙,无力地摇了摇头。   “算了。”他叹了一口气,不顾温暖紧致的挽留缓缓抽出了手指,与肉壁的摩擦发出了色情的水渍声。   上次的杜以苇即使大哭大喊着痛,顾临压着逼着硬是做到了底。现在看着杜以苇忍着痛苦为了满足他的情欲,却舍不得了。   当手指全部退出去的时候,杜以苇猛地舒一口气,然后声若蚊呐道:“你怎么办?”   顾临拿过花洒,给他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头发和身体,故作轻松道:“你先出去吧,记得把头发吹干,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杜以苇出去后,顾临才握住了自己的欲望套弄起来。他所思所想的又何尝不是那夜眼角泛红的杜以苇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画面……   释放过后,顾临匆匆冲洗了一下走出了浴室。   杜以苇已经换上浅灰色的睡衣清清爽爽地坐在床上,看到他出来立刻从爬起,插上了电吹风的插头,朝他招手道:“我帮你吹头发。”   顾临坐在床沿。带着温意的风吹在头顶,不断地变换角度。杜以苇跪在床上轻柔地拨弄着他的湿发,手指在发间穿梭。有点痒,但很舒服,顾临闭上了眼。   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的时候,顾临一只手背后,摸了一把杜以苇露在睡裤外的半截小腿,问道:“温度是不是有些低?”   “还行。”杜以苇拔下插头,绕好电线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   “你的腿都冻得像块冰了。”   “我不觉得冷。”他钻进被窝里,说道:“盖着被子刚刚好。”   顾临关上了灯翻身上床。   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透着些许路灯光,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顾临。”   “怎么了?”   “今晚的事情,真对不起……”杜以苇鼓足了勇气道歉的声音回响在房间,说完又像是保证般道:“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听着这番不加掩饰的告白,顾临内心暗暗喜悦。“我会等你慢慢适应的。”   这句看似体谅的话更像是在揭杜以苇的伤疤,别的人都轻易地上了他,怎么他的男人还要忍着憋着?这不是犯贱矫情是什么?   他靠近顾临,圈住他的一只手臂,闷闷道:“我觉得有些凉了。”   顾临一听马上搂过他:“刚才还说不冷,你是故意的?”   “嗯。”杜以苇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聆听他一声一声强而有力的心跳。   “顾临,你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   他闻言心头一紧,看到微光中杜以苇的嘴角是上翘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天真地在问一个少儿不宜的问题。   还以为被发现了,顾临不禁松了一口气,答道:“没有。”除了你以外,没有。   杜以苇伪装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露出满脸的挣扎与愧疚,声音里带着颤抖:“可是我已经……”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捂住了。   “不要说了。”   看到杜以苇脸上内疚的表情,顾临的心脏被狠狠地绞了一下。曾经想过把真相告诉他,一来可以真正解决景扬那件事,二来杜以苇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胡思乱想。但是他承认自己怂了,他害怕看到杜以苇得知事实后的反应,害怕看到他脸上的难以置信和不信任。   这个雨夜,担心和酸涩在顾临心中越发猖獗,他甚至不知道杜以苇在怀中是何时睡去的。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会不会把它当做是我们缘分的开端呢?   此后两个人都默契地对那夜的事情闭口不言。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不懈努力,顾临终于打赢了那场几乎没有胜算的商业案,取得了去参加国际研讨会的名额。   当天下午开庭的时候坐在旁听席的杜以苇目光一刻不离远处气定神闲的顾临。他佩戴着律师出庭徽章,沉着冷静地翻动文件,对案件了然于胸。面对原告律师的咄咄逼人,顾临仍旧波澜不惊,以充足的证据和精辟的法理让审判席连连施以青眼。   被告周宇滔原在知名公司锐达就职,突然被公司起诉。污蔑他恶意泄露公司机密,并且以贩卖消息获得不义之财。他本已被判入狱,但是他的家人和朋友屡次起诉,要求复审。   当法官判定被告无罪的时候,旁听席上一片唏嘘和鼓掌,被告的家人更是喜极而泣。律师席上的顾临收拾好资料,朝旁听席扫了一眼看到站着的杜以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融化的迹象。   “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他把资料递给了旁边的助理,脱下了西装外套,说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就行。”   “我还想着如果今天请你出去吃饭会不会刷爆我的卡。”   “别想偷懒不做饭,今天我陪你一起去买菜。”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出了法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顾律师,等一下!”   周宇滔怀里抱着自己刚满月的小孙子,身后还跟着一家老小。   “顾律师,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我活了五十多年,拼死拼活地为锐达做事,到头来却被反咬一口。吃牢饭的这两个月里我都在想,我这大半辈子都活得这么累,怎么就没机会享享天伦之乐呢?”   “原来您是想隐退商场了,”顾临一挑眉,“我还想问问您有没有跳槽的意向。”   “你可真会说笑,”周宇滔爽朗地笑出声,“这两场官司下来,我和公司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不过不瞒您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虽然还想着要再找份工作,但这几乎不可能了。”   “资伦。”   周宇滔听到这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实话说,几十年来锐达和资伦的合作没有一次不是经过我的手中的,不过自顾总裁撒手不干后,整个那么大一公司全扔给他女儿,我这心里也没个底,这些年来便没和资伦来往。”   “那最好。”顾临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袖口,“那我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影响资伦和锐达之间的关系了。您不妨考虑考虑资伦?”   周宇滔犹豫了一下,道:“这几年资伦的地位在业内是一日不如一日。”   “资伦缺的就是您这种人才,说不定您去了,整个公司就被您带动运转了。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周先生。”   周宇滔一听这话开心了,脸上的皱纹拧在一起:“顾律师可真是循循善诱,那还请你帮忙,让我进了资伦尽些绵薄之力。”   顾临的语气很随意:“我没有什么关系能让您进资伦。”   周宇滔不明所以:“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给你一个意见,以你的能力进资伦完全没问题。先回去享几天福,小孙子是第一次见到爷爷吧。”他说完看了一眼杜以苇,后者正盯着那个肉嘟嘟的小男孩。   “是啊,若不是顾律师愿意接我的案子,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周宇滔欣慰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脸蛋,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多少人忽视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只为追名逐利。等失了足才发现,努力拉你走出沼泽的是家人,亲情才是超越生命的维系。   “你掐我干嘛!”杜以苇揉了揉屁股,凑近顾临耳边低声抱怨道。   顾临表面上仍旧是一副彬彬有礼人畜无害的优雅微笑,说道:“注意一下你的目光,敢当着你男人的面跟别的同性眉来眼去。”   “那是小孩子,”杜以苇哭笑不得,接着眼眸一转,“那我和异性对视成吗?”   顾临瞪了他一眼,佯怒道:“待车里去等我。”   杜以苇乖乖转身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顾临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与魅力。   法庭过后,两个人去超市逛了一圈,回到家就泡在厨房里料理他们的午餐。   “顾临,你这个样子真是贤良淑德。”杜以苇边洗着菜边调侃旁边的人。   顾临正一丝不苟地切胡萝卜,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切出来的胡萝卜丁一个个方方正正,大小均匀。闻言手一抖,几个红色的小方块落到了地上,“这个词不适合攻。”   “还是我来吧,”杜以苇将洗好的菜装进篮子里,接过了菜刀,说道:“要是切到了你的手,老公会心疼的。”   顾临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杜以苇忙换上讨好的微笑:“老公,我会心疼的。”   “这还差不多。”他一听这回答满意得不得了,但脸上仍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边还没开心几秒,杜以苇又不怕死地开口,笑嘻嘻道:“老公我,会心疼的。”还特意停顿得久,其内涵显而易见。   洗手的顾临闻言立刻旋上了水龙头,撩起他的衣摆,湿淋淋的手伸进去附在他温热的后腰。   “快把手拿出去!”   顾临充耳不闻,两只手溜到杜以苇的腹部,沿着漂亮的肌肉线条上下徘徊。   “把手拿出去。”   顾临仍旧放肆地抚摸着,在杜以苇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认真做饭吧,我不会乱动的。”   杜以苇哭笑不得。   ……   等到杜以苇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桌时,已经十二点了。   “把手机放下,先吃饭。”   “哦。”顾临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胡萝卜,“这粒一定不是我切的。”   “是是是,你切的都是准确无误的一立方厘米。”他的话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   手机刚拿在手上,对面的人幽幽道:“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我只是看一下消息。”杜以苇不以为然道,点开了消息界面。   “您的特别关注@CV-临渊更新了微博”   “您的特别关注@CV-临渊提到了您”   杜以苇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搁下筷子把手机举到顾临面前,“你发的?”   “嗯。”顾临扫了一眼屏幕,然后继续自己的午饭。   “真是难得啊,”杜以苇察觉到顾临不自然的反应心中暗爽,说道:“让我看看万年不更博的知名CV 临渊大大到底发了些什么?”   CV-临渊:辛苦了,亲爱的@CV-似苇[/图片]   图片上的是现在他们面前这桌卖相极佳的午餐。发布时间在一分钟前,评论瞬间达到了一百多条,点赞突破五百。   【胎死腹中官博】:感谢似苇与临渊两位大大兢兢业业的工作,目前已经将《戎血》干音全部上交。恭囍恭囍~   【交易吧!少年】:似苇大大果然是人妻受,扑倒!   【老流氓带带我】:小弟先干了这碗狗粮!   【鬼畜道具攻君】:评论里一定会有一群愚蠢的人类不知天高地厚地说想扑倒似苇,呵呵,经过临渊SAMA的同意了吗?天真[\doge]   【sox大法真善美】:满汉全席啊!盛宴啊!啊——(张嘴求投喂)   【护妻狂魔张某某】:对方拒绝了你的请求并向你扔了一碗狗粮@sox大法真善美   【纵一苇之所如】:热评里的官博娘好调皮!最后的囍字是什么鬼23333话说没有人注意到盘子和碗都很精致很漂亮吗?   【临渊羡小鱼干】:感天动地!终于公开关系了,我们渊苇党终于熬出头了!最后祝99还有夫夫合作多出剧哟~   【不帅你报警】:这是一条有味道的微博。你们俩的小日子真是过得有滋有味(手动滑稽)   【游乐王子】:一上微博就看到好友热搜里都是#渊苇夫夫##鸢尾夫夫##似苇临渊公开关系##渊苇公开出柜#……网配真是一个基情无比的世界……   ……   评论还在铺天盖地地涌来。   “别看了,吃饭。”见杜以苇看得起劲,顾临出声提醒。   杜以苇放下手机,冲他笑道:“我发现你还挺有当饲养员的潜质的。” 第九章 孤独过往   午饭过后,杜以苇上楼去收拾顾临出差时要换洗的衣服。   男人的衣柜总比不上女人的花哨。顾临在公众场合无一例外都是身着正装,所以衣柜一入目就是一列西装外套和码的整整齐齐的衬衫,但也不乏简约时尚的休闲衣物。在外界看来,顾律师给人的第一印象除了能力强之外就是长得好,丰神俊朗的,穿着笔挺的西装还散发着禁欲的气息,着实惹眼。   当然,和他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的杜以苇还有额外的福利。周末顾临在家健身的时候,穿的那件黑色V领背心,真是性感无比,让人血脉喷张。   顾临从门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以苇蹲在衣柜旁整理着他的行李箱,脸上还挂着傻笑。   他走到杜以苇边上,压住了行李箱,方便杜以苇拉上拉链。“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杜以苇向床边一扬下巴,“你走了以后,我就能一个人霸占这张大床了。”   顾临伸手抓住衣柜的门,将他抵在衣柜上,唇角一勾:“明天不要舍不得我就好。”   杜以苇轻轻推开他,关上衣柜门说道:“又不是送儿子上大学,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临伸了个腰仰在一边的沙发上,懒懒道:“送老公出差难道比不上送儿子上大学?”   “我妈那时候送我去外省上大学,都哭得岔气了,”杜以苇坐到他边上,“我现在都两年没回家了。”   气氛忽然沉重了起来。   他的父母实在死板得很,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就是同性恋,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意识不到同性恋群体的存在。正正经经地活了大半辈子,教出了一个懂事聪明的儿子。这儿子倒是像泼出去的水,走得毫不犹豫。全家人以为的骄傲,最终成了亲戚朋友之间的笑话。   顾临意识到杜以苇与家里不太正常的关系,连忙移开了话题,“要不要听我以前那些事?”   杜以苇突然想起来,自己虽然和顾临每天一起吃饭睡觉,但是对他的事情几乎一概不知。   于是他点点头。   “中学的时候,我叛逆败家,全身上下名牌,逃课打架,还在社会上结识了一群人。老师觉得我轻浮,和哪个女生多说两句话就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还总是找我爸妈谈话,知道我经常夜不归宿更是紧张,觉得我在外面肯定是胡来,想开除我。”   杜以苇听到这笑出了声:“看不出来啊,成熟稳重的顾律师年轻的时候这么会玩。”   “我现在也年轻得很,”顾临意味深长道,“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杜以苇面上一红,没接话。   顾临两手交叉枕在脑后,继续道:“后来我爸看不下去了,找了人在夜店揍我。在病床上缓了一个月,我就想清楚了。然后和那些哥们断了联系,待学校里好好读书。”   “然后呢?”   “高中毕业我去国外读经济,读了两年觉得没意思,就去读了法律。毕业以后教授帮我申请了留校。天天听的说的都是英语,要不是偶尔和爸妈打个电话,都快忘了怎么说中文了。”   “那你为什么回来?”   顾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反华啊。”   杜以苇脸上写着我不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他坐起身来,搂住了杜以苇,说道:“早上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每天要忙到凌晨。我觉得那样过下去我迟早要过劳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经意透露出了疲惫。   杜以苇瞧瞧旁边的顾临神采奕奕的眼神,强健有力的手臂,很难想象这样的他在那段时间是什么模样。   一个人在深夜备课,每天被闹钟逼醒,穿梭在异国的校园里,过往的都是与自己不同肤色的人。   杜以苇觉得自己所谓的读书生涯和顾临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自己顶多是在学校辛苦了一些,而顾临面对的是孤独。   “累是累了些,不过也累得好,不然我就不会回国了,”顾临款款注视着杜以苇,“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那你一定能在国外找到一个更好的人,还能光明正大的结婚。”   “我不在乎别人认不认同,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杜以苇环住他的腰,答案不言而喻。   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顾临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人,轻轻抽出手臂起身。   没有穿鞋子也没有开灯,顾临穿着袜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拎起门口的行李箱,悄悄合上了门下了楼。   说起来还是公司任性,想凌晨飞就凌晨飞。   那些上了年纪的律师怎能理解温香软玉良宵美景,在机场旁的咖啡馆彻夜畅谈法理来表示能参加这个研讨会的兴奋,倒是委屈了顾临。他怕耽误了时间所以怀抱爱人一夜未睡。   夏季凌晨的天暗灰清净,城市里的人难得感受到这种自然清爽的凉风。   顾临一路疾驰到了机场,刚下车就迎来一群人。   在律师界享誉盛名的施律师看着顾临打开后备箱取行李,捋着胡子满意地笑笑:“都说年轻人暴躁冲动不懂事,但顾律师是个特例啊。”   施律师很看好顾临,在工作上也教了他许多经验,还有一种莫名地对待儿子的慈爱。   顾临上前扶着他,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施律师说道:“刚刚我们讨论过了,我们公司的代表发言就让你来。”   “嗯。”   他早就准备过了,不管最终能发言的权力在谁手上。   施律师看着顾临云淡风轻的样子,抬起拐杖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笑骂道:“我说你啊,真是一点年轻人的活力也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晚来是为了避免讨论这个问题。你就不能软一点吗,和张律师较什么劲啊。”   “我没有。”   “谁信。”施律师挡开顾临扶着他的手,拄着拐杖自己一个人走前面去了。   顾临看着他类似赌气的表现,不由得露出微笑。   ……他真的只是特无辜地想和他亲爱的多待一会儿。   等到家里床头柜上的闹钟真正响起来的时候,杜以苇睁开了眼睛。   没有像往常一样缠上来的顾临。   “嗯?”   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难怪他觉得凌晨时分整个人浑身通透!   他走到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今天顾临不在家,自己刚好不用上班,那一个人应该做什么?   他下楼时陈姨正忙活完。   陈姨露出白牙笑道:“起来了?我这就去给你烧早饭,我还以为周末不会起得这么早的。”   杜以苇脸微微一红:“顾临出差去了。”   陈姨了然地点点头:“这样啊,早上想吃点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陈姨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杜以苇:“确定?”   杜以苇无奈:“确定。”   “那成,别饿着啊,”陈姨拎起垃圾袋,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我还真不放心,你们这种年轻人啊就是不照顾自己,看你瘦的。”   “……”   她再一次叮嘱道:“一定要吃早饭啊!”   “嗯。”杜以苇忽然又叫住了她:“等等,我送你出去吧。”   这块地方没有公交车,连出租车都少得可怜。律师这种职业收入颇丰再加上顾临本就是富二代,车库里有两辆车也算正常。   陈姨带着骄傲的语气说道:“不用了,我骑自行车来的,可方便了,还能减肥。走了啊,记得吃饭。”   “那路上小心。”   杜以苇仰到沙发上生无可恋脸:不想吃早饭……也不知道顾临吃了早饭了没有……   大脑留白了一会,他起身去了书房打开了电脑。   “无聊的时候做点什么事?”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评论大多都是要求直播。杜以苇感叹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打开了YY创建了一个房间。   然后又随意挑了一条微博评论说了房间号,半个小时后直播。   接着又去了厨房随意下了一碗面草草吃了又回到电脑桌前打开了麦。“大家早上好,我是似苇。”   公屏上滚动着好几排红色的大字:“似苇大大早上好爱你么么哒 (づ ̄ 3 ̄)づ”   “一大早起来就有福利啊好幸福!”   “似苇大大!你挂的是临渊大大的马甲啊!迷糊受!”   “晨间福利~~打滚在床上!好好听!”   “临渊大大也来吗?似苇你的马甲是临渊哦2333”   “坐等投喂狗粮,好饿= ̄ω ̄=”   ……   杜以苇扫了一眼左上角的id,妈的智障……居然看也没看直接登陆了顾临的账号。   杜以苇清咳了两声,说道:“临渊今天不来。”   公屏上开始问临渊大大为什么不来。   杜以苇解释道:“因为他出差去了。”   “哦哦哦天呐天呐所以临渊大大把似苇大大一个人扔在家里惹!”   “所以似苇大大空虚寂寞冷来直播求安慰了?”   然后公屏上刷起来队形:“似苇sama快做我身下受!\(≧▽≦)/”   杜以苇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靠近麦克风压低了音量:“想要我做你的身下受?……多高多重啊?多粗多长啊?……多持久啊?……”   “天呐似苇居然这么淫荡!”   “原来似苇的隐藏属性居然是诱受!”   “老司机大白天开车啦污污污,似苇快来我幻肢一米八!我能让你爽!”   ……   杜以苇淡定地看着评论,说实在的,再怎么纯洁的汉子入了这圈子总能学到点皮毛,他平时不表现出来,但内心早就被没节操没底线的腐女荼毒了。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一米八?还没我高……”   “还有,幻肢到底是什么?……哦哦是幻想的肢体啊……那为什么要叫幻肢?……所以说这个是女孩子专用的?我的天都是什么人能创造出这种词汇……很强,你们腐女都很强……我刚开始还以为说的是身高……”   瞎唠嗑了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杜以苇接通了电话:“下飞机了?”   顾临:“嗯,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都快中午了。”杜以苇扫了一眼屏幕,上面都要求开免提,“我现在在直播,你要不要和大家打个招呼?”   “行。”   “嘟”的一声,免提打开了。杜以苇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   顾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大家好,我是临渊。”   因为许久没有休息的原因,他的声音透着疲惫略带沙哑,听起来慵懒而性感。   “正牌攻来啦!各省幻肢退散biubiubiu”   “此刻我开心得无以言状~夫夫秀恩爱呀!”   “报告临渊大人,刚才这里有一只很淫荡的似苇受,快抓回家好好教训!”   ……   杜以苇有些心虚地看着公屏,暗地里庆幸顾临看不到。“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吧,听你很累的样子。”   顾临:“有点,可惜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搂着你睡……”   杜以苇耳根一红,连忙喝口水压压惊:“快去睡觉吧,我挂了啊。”   “嗯。”   “我挂了,拜拜。”   顾临轻轻一笑:“挂吧。”   于是就挂了。杜以苇扑在桌子上,感觉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明明只是一个电话,却因为会有好几天看不到顾临而舍不得挂掉。   顾临难过他也会跟着揪心,会因为对顾临隐瞒了一些事情而感到自责。看不见他的时候想念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开心。   杜以苇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嘤!好残酷好甜蜜的现实,虽然短小但是我已经满足惹!”   “我的天这散发着酸臭味的恋爱气息!”   “临渊大大好好休息!似苇大大好贴心呐,爱你们一辈子!”   “谁有屏录?发我发我发我!”   “我操内存不够了,不过幸好重要的都截下来了~~”   杜以苇目瞪口呆:“你们录音可以,但要记得私下传递……”   又在YY 上随意地聊了一些日常,唱了几首歌,算是这次的直播结束了。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平淡无奇,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顾临的那个研讨会还有网上直播,以供全世界各地无法参加这场研讨会的律师参考以及网上评议实时改进。   要是放在从前杜以苇理都不会理一下,一来是对法律不感冒,二来那种研讨会就是各国人一个一个上去说一大通,实在死板无趣得很。   但这次他偏偏就是一天也没落下。时差的缘故,下午那段休息时间杜以苇刚好能空出时间看直播,在两百人里锁定一个身影。   正襟危坐的顾临面无表情,时而托着下巴思考,时而拿起笔记录重点,抬眼看看前面的投影仪。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真是一点也没差。   顾临发言的时间是在第三天,主持人忽然说了个“Mr. Gu.”   下午的燥热中昏昏欲睡的杜以苇瞬间精神起来,看到顾临起身穿过了人群接过了话筒,沉稳而自信地开口。流利的英文和出众的外表,炫目至极。短短的十分钟很快过去,顾临弯下腰鞠一个躬,对着镜头微笑。   电脑前的杜以苇看着他的微笑失神,居然抬起胳膊想和屏幕里的人打招呼。   半个月以来每晚八点前手机都会定时响起,但是今晚没有。杜以苇洗了澡坐在沙发上反复看着手机屏幕上顾临两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今晚的火烧云好美,我好想你。”   短信的配图是一张照片。城市高楼中难得留白处的天空晕开一片光,赤色的云霞布满背景湛蓝的天空,翻滚的紫金色云边像是大海中燃烧的火焰。   顾临今天已经回国了,却又被同事缠身无法第一时间回家。之前收到顾临的短信说他还有事时,本来已经准备去接机的杜以苇也兴致缺缺地放下了车钥匙。   在G市待得久了,他很容易看出这张火烧云的照片是在离机场不远处拍的。   明明离得很近了,但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电视上不断地报道着同一个新闻,杜以苇无趣地放下手机去了书房。顾临也有很多书,但书房毫不显拥挤。明亮的灯光通透了木质的地板,虽然色调单一但是他平白地感到了温馨。   框框条条吸引不了他的阅读兴趣,但是书上的下划线和标注倒是很有让杜以苇久久停留的资本。   源于律师这个职业的关系,顾临做起事来认真严谨,闲暇时间看的资料也是细细标注。一旦忙起来会几天不见人影,要么在办公室熬到深夜回来在书房继续泡着,要么出差就是一个月半个月的。   连回了国都不能回家抱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饭桌上的顾临埋着头,手里握着酒杯,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施律师坐在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怎么了?这次研讨会你表现得很精彩啊,要多开心一会才成,来来来,喝酒。”说完一挥手,一旁另一个律师立刻给他斟了满满一杯。   “顾律师前程似锦,我敬你一杯。”对面的一个同事站起身朝着顾临举起了酒杯。   顾临拿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几个人又畅谈起来,每当说到兴奋处或是投机的观点上时还会响起一阵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和不加掩饰的开怀大笑。   热闹的氛围中只有一个人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终于有人用纸巾抹了抹嘴角,仰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顾临第一次感到三个小时的饭局是如此漫长。   其中有一个点着了根烟:“哎哟今天晚上可真算是不醉不归了,嗝……吃得好饱。”   “是啊,”坐在顾临边上的一个律师接口道:“要不我们出去泡个澡找几个按摩师消消食?”   “这主意不错,累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是吧?顾律师。”   顾临这会真是坐不住了,扯出一个看着还比较顺眼的笑:“你们自己去吧,我得回家了。”   “哈哈哈,别着急嘛,”提议的律师忽而笑得暧昧:“我们这几个家有悍妻都有胆出来玩玩,况且你现在还没人管着,趁年轻不去享受将来可要后悔的。”   顾临抿着唇,脸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   施律师毕竟阅人无数,爽朗地笑道:“我说你们啊,别缠着他了,小顾说不定是家里有人候着呢。”   “哦哦原来如此啊,”那个律师吐出一口烟雾:“也是,顾律师前途无量,不和你结婚倒是犯法了。”   “小别胜新婚啊,得得得,顾律师你快回家去吧。”   顾临缓过了神色,站起身说了个失陪便离开了。   杜以苇在书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想想时间也过了好久了还是决定给顾临打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了。   “你要回来了吗?”杜以苇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说道:“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听到他关心的话语,顾临轻笑道:“我现在就开车回去。”   “你有没有喝酒?”   “……”归心似箭,显然已经忘了这茬。   “身为律师带头犯法,”杜以苇嬉笑调侃道,“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停车场。”自从遇到他,顾临就开始知法犯法。   “待那别动,我过来找你。”杜以苇说完立刻挂了电话,上楼把身上的睡衣换下了后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车灯撕开了别墅区寂静的黑夜,揣着有些快心跳和期待的心情驶了二十分钟终于见到分离了半个月的人。   车灯由远而近,最终消失了。坐在街边长椅上的顾临抬起头,看到他关上车门,微笑着走过来。   真好,又见到你了。   杜以苇刚走到他边上,猝不及防地被顾临拉住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真的好想你。”顾临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附在他耳边低低说道。   杜以苇脸红心跳说不出话来,直到顾临凑近他的唇,“回去……回去再说。”   “好。”顾临只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在深夜里待得久了,他的唇有些凉意,带着淡淡的酒香。   回去的一路顾临都没有开口,车里只有灌进风的声音,杜以苇看着他合上的眼以为他睡着了,到家的时候还提醒他解安全带。   “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顾临解安全带的动作有些迟钝,他只好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亲自帮他解开扶着他下了车。   “下次不要喝这么多了。”杜以苇肩上架着顾临,门前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来,酒气微醺的顾临眯着眼,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打开门进去后,让他靠在墙壁上,自己则蹲下来帮顾临拖掉鞋子。   这不手指刚碰到鞋,杜以苇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双脚悬空,腹部被坚硬的东西顶着有些难受,眼前的景象也一瞬间倒转过来,血液直往脑袋上冲。   顾临一进门就化身为狼把杜以苇扛在肩上往楼上走,进了卧室一把扔在床上。   他被扔得晕晕乎乎的,在没缓过来之前一副躯体又重重地附了上来。   “唔。”杜以苇摇摇头想让自己看得清楚点,可顾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深深浅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颈脖上锁骨上。痒痒的让他不禁闷哼出声。   压抑的声音让顾临更加兴奋,撩起杜以苇的衣服推到胸膛,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粉嫩的小乳粒。炽热的手掌顺着漂亮的腰线一直向下,轻巧地一拨便将杜以苇的裤链拉开了,隔着内裤或轻或重地抚摸沉睡着的器官。   “顾临……”杜以苇向后仰,想逃脱他的掌控,但是无奈全身被他挑逗得软弱无力。   “可以吗?”顾临咬住他的耳垂,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情欲。出于上次失败的经验,这次他小心翼翼,不敢走错一步。   杜以苇双手紧紧抓住身上人的手臂,声若蚊呐:“……嗯。”   带着侵略性的啃噬再度袭来,密密麻麻地落在他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胸前小小的一粒也被把玩在别人手里肆意揉捏。   裤子连着内裤一起被轻松地扯下丢在一边,下身暴露的微凉感让他不经意一颤抖。   看着他全身泛起了淡淡的粉红,眼睛里一片迷乱,顾临哑着声音笑笑拿出了床头柜抽屉里的润滑剂,抬起他雪白的腿探向了身后的秘穴。   被异物顶入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杜以苇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己想要逃开的动作。   “叫出来吧,”顾临的手指灵活地在入口处进进出出模拟着性交的动作,色情地在杜以苇的胸膛上舔了一口,“我想听你的叫声。”   杜以苇扭过头没吭声,脸上火辣辣地燃烧起来。   爱人毫无掩饰的害羞让顾临再也按捺不住,打开他的两条腿弯折,扶着自己的火热抵在穴口跃跃欲试。   “啊——”当滚烫坚硬的东西真正撞进来时,杜以苇还是没忍住漏出了一声呻吟。   “忍一下,很快,”顾临此时只想将自己整根没入狠狠地抽插,但是看着杜以苇抓着床单发白的手指还是出声安慰:“很快就不痛了。”   他只得忍着,感觉到进入体内的东西越来越热越来越硬,却仍是没有尽头一般往里深入。   杜以苇被忽然的一个挺身顶得整个人往上一移,发出了甜蜜而痛苦的呻吟,眼角带上了潋滟水光。   顾临缓缓研磨着他的G点,温暖湿润的内壁紧紧包裹着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发狂,他不得不压抑着内心叫嚣的欲望,缓慢地抽动。   直到他感到杜以苇的那处逐渐柔软起来,时而还绞着他,才开始真正地进攻……   “慢点……顾临……慢点……啊我……我受不了了……”   杜以苇带着哭腔的声音洋溢在房间里,伴随着肉体碰撞的淫靡声音,气氛变得火热暧昧。   顾临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将灼热的液体尽数射在了里面,烫得杜以苇一阵一阵瑟缩。   “顾临,不……不要了……”在爱抚和侵略下释放了几次后的声音苍白无力,杜以苇拿手遮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去看顾临。   顾临这次没有再体贴地考虑他的想法,翻过他的身体握住他的腰开启了新一轮的征伐……   那夜不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杜以苇只感觉自己被来来回回各种姿势地上了很多遍,到了后来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口地喘息,任由顾临肆意摆弄折腾。无止境地被一下一下有力的顶撞……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身上一轻,下一秒就从床上被捞起带到浴室去清洗。   等到再一次洗过澡擦干身体躺在床上时,他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灯光一熄便在顾临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十章 他发现了   夏阳已经悬在无云的碧空,绿化带的树上传来的阵阵蝉鸣更添燥热,炙烤整座城市。   而这些与待在空调房里的人无关。   厚重的窗帘阻挡了日光,房间里幽幽暗暗,出奇的安静。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还感到了几分寒意,杜以苇忍不住又往旁边的人温暖的怀里缩了缩。   感到总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从后颈一路向下,摸到脊背最后停留在臀部。杜以苇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撞入面前一对深邃的眼眸。   “早上好。”他尽量忽视身上传来的痛楚微笑着打招呼。   顾临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眼睛暗了几分。杜以苇嘶哑干燥的声音和脸上的温柔笑意一点都不相符,这种忍耐着的表情让他无法克制内心再次升起的欲望。况且杜以苇现在还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怀里,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地再要一次。   现在可是大早上。   “你今天要上班吗?”   杜以苇不知道他话中的深意,还以为顾临是问他起不起得来,于是挣扎着坐起身。   “我今年还能休假。”   全身上下都是令人尴尬的酸痛,胳膊像灌了铅无力抬起,嗓子被灼烧一般,大腿的内侧那些青紫的痕迹还在火辣辣地发热。不请假去办公室躺着?   但是这句话对顾临来说像是邀请一般。坐在边上的杜以苇露着光滑白皙的脊背,残留着色情的吻痕,隐藏在被子下的小屁股若隐若现。   真是要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伸手一掀把被子甩到了床下。   正想钻回被子里的杜以苇被他压在身下。   他睁大了眼睛迷惑不解的眼神更是致命的诱惑,顾临低下头咬住了他的唇,开始上下其手。   杜以苇有点想撞墙的冲动。   “顾临……别闹了……”   “就一次,好吗?”   他闪烁着期待的眼神让杜以苇不忍拒绝,愣了一会还是咬牙点点头。   顾临一经允诺迫不及待将杜以苇翻过了身。一夜缠绵后还红肿着的小菊花再次可怜地被撑开,异于常人尺寸的东西就在它的边上打转,随时准备闯进来。   杜以苇紧张得全身起了一层薄汗,等待着进入的时刻最让人忐忑。   “嗯啊……”内壁被进入的男器摩擦着,虽然已不似昨日那般剧痛,但抽动起来还是不太好受。   他背对着顾临,双手紧紧抓住床单,额头渗出冷汗,断断续续地发出喑哑的呻吟。撞击频繁而剧烈,杜以苇只得跟着顾临沉浮,大口喘息着……   “真JB热,呼~还是空调房里舒爽……”楼下别墅的门悄然旋开,进来了三个人。   “外公外婆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喝。”穿着小短裙的姑娘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和一支冰棍。   “谢谢你了熠熠。”叶京玥笑呵呵地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   旁边叼着烟的男人也满意地说道:“熠熠跟着舅舅这几年也懂事了嘛,以后还是要多向舅舅学习,也多给我们争光。”   “是啊,你也快高三了,要记得学习才好啊,”叶京玥四处环视客厅,接着道,“怎么不见你舅舅?他不是昨天才回国吗,今天不会也要上班吧?”   徐茗熠眼珠往上一转,盯着二楼紧紧关着的门,暧昧道:“他都半个多月没见小舅妈了……”   “对对对,”叶京玥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差点给忘了,叫……以苇对吧,你说你,一开始和我说似苇似苇的我就记成似苇了。”   顾资伦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掐灭了烟,“去,把你小舅叫醒,都快中午了。”   徐茗熠点点头含着冰棍噔噔噔地跑上楼,正要提手敲门时不知是什么作祟又放下了。俯下身,耳朵对着细细的门缝紧紧贴着门板。   隐约听到了男人的低喘和呻吟……徐茗熠瞪大了眼睛,嘴里的冰棍吧唧一声落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过身靠在墙壁上,脸颊噌噌地红起来,胸脯里的小心脏急速跳动。没想到啊,居……居然真的被拐上床了,还将白日宣淫演绎得如此真切。   徐茗熠飞速下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舅舅他有事。”   顾资伦皱了皱眉,“他不在家?”   “不,不是……”徐茗熠眼神闪烁,“他在房间里。”   氛围一下子诡异起来,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叶京玥先反应过来,拍拍顾资伦的手,乐呵道:“看来我们是要抱孙子了啊,老顾。”   顾资伦这才了然,舒展开了紧皱着的眉,“我还以为这小子到现在了还这么不懂事不肯来见我。”   “是啊是啊,难怪上次让他去相亲他那么生气,马上就跑了。”叶京玥欣慰道,“那别去打扰他了,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熠熠去帮外婆把电视打开吧,我还要继续看那个电视剧呢。”   徐茗熠愣在原地,小心翼翼道:“外公、外婆,我……我没说过以、以苇是女的啊。”   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   顾资伦黑着脸色道:“我说这小子怎么可能乖乖地找个女人在一起!原来还是个男的!”   叶京玥的语气也不自然起来:“这,总不可能跟男的过一辈子吧。”   “不是这样的!”徐茗熠见外公外婆抗拒的态度,着急起来,“以苇可好了,又持家又聪明长得也老好看了,可体贴人了,舅舅能和他在一起是福气……”   “可他是男的!”叶京玥僵硬地打断她,“他再好也不能生孩子,两个男的在一起这是什么事啊。”   徐茗熠急得跺脚,一把扑到两人面前:“我就要以苇当我小舅妈,孩子有那么重要吗?你们怎么到这时候倒是思想封建了!”   “熠熠,外婆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以后没人照顾阿临。”   “那有什么难的,我妈我爸要生二胎了,大不了分给他们就好了。可是你们不能因为以苇是男的就用有色眼镜看他。”   “好好好,”叶京玥平时就对这个外孙女宠得很,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再硬着态度,“其实自打你舅舅第一次坦白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一直给你舅舅安排相亲也只是想试一试还有没有回头的机会。”   “这个臭毛病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肯定是在国外几年给染上的,还是你妈妈听话。”顾资伦想起自己的大女儿,虽然嫁了个不太富有的男人,但是女婿好学上进,也能勉强接管公司,更何况最近刚放开了二胎政策就争气地又怀上了个孩子。   老两口对于这点真是乐得不行。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不会为难人家,姑且看着办吧。”叶京玥叹了一口气,算是做了让步。   顾资伦又点了一支烟,“算了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们也不能管他一辈子。”   徐茗熠转悲为喜,一蹦一跳地跑去开了电视,和叶京玥一边看一边讨论,留着外公一个人在一边发牢骚。   “这电视你都看了多少遍了,你是不是无聊啊。”   叶京玥眼睛没离开电视,说道:“我要是容易腻,早就不和你过日子了。”   顾资伦:……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杜以苇半靠在床头,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   “现在穿上衣服?”顾临站在衣柜前,拉上自己的裤链,“别穿了,你在床上先休息一天吧。”   杜以苇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被顾临弄出来的淤青,叹了口气。   顾临这货妥妥是一个S,平常一点都看不出来,但是到了床上除了没用道具,啃咬拧捏一样没差,还总是要把自己的手扣住压着不让动。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没事,你先拿过来。”   顾临将信将疑地拿过一套比较宽松的衣服,“需要我帮你吗?”   “我自己可以。”杜以苇抬起沉重的手,要接过衣服时却被躲过了。   “还是我来帮你吧。”顾临在床边坐下,摊开了衣服,帮杜以苇套上。拉着衣摆向下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事吧?”顾临紧张地询问,怕弄疼了他,   杜以苇扭过头:“没……没事。”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早,顾临只是折磨他一边的乳头,又是啃咬又是拉扯,呈现出色情的殷红,比另一边颜色深上许多。刚才向下拉衣服的时候摩擦到了,火辣辣的传来刺痛,但这种难堪的部位怎么说得出口。   顾临闭口不言,拉开了他掩着下半身的被子。   原本宛若白玉的大腿上惨不忍睹,青青紫紫的痕迹凌乱地分布在大腿内外侧。   每次只要杜以苇忍不住叫出声,他就越兴奋,动作也越发粗鲁凌厉,完全没有考虑身下人的感受。刚刚在浴室清洗的时候还逼问他舒服吗?顾临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给他穿上裤子,心里不停地暗骂自己。   瞧瞧这些斑驳的伤痕,会舒服才见了鬼了。   “需要什么和我说,躺着别乱动,我下去给你熬点粥。”他扶着杜以苇躺下,还给他多垫了两个枕头。   “我又不是残废了,至于吗?”   顾临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表情,警告自己这几天一定不能碰他了。   顾临沉默地披上衬衫,一边扣扣子一边打开了卧室门。   楼下哗哗啦啦的声音戛然而止,齐齐地往上抬头。特别是徐茗熠,还摇晃着脑袋想绕过顾临看看身后是否有人。   “阿临。”叶京玥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朝着他挥挥手。   “嗯。”顾临发了一个单音,转头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脸迷惑不解的杜以苇,关上了门自个儿下楼。   “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着你了,你也不回家来看看。我们听说你昨天回国了,就和茗熠一起过来了。”叶京玥往边上一移,让出了一大片空位。   “我有空会回去看你们的。”顾临仍旧站在一边,没有坐下的意思。   顾资伦瞪了他一眼:“不知好歹,你妈妈是怕打扰到你工作,才过来看你的。工作三年就能买了房子了,你忙我们是相信的。”   顾临不以为意地岔开话题:“现在都十二点了,你们想吃什么?”   “不用不用,刚才我去厨房一看发现冰箱里东西还挺多,就煲了饭炖了点汤,还拌了几个凉菜,我现在去炒几个菜,马上就可以吃了。”叶京玥说着起了身,“我还以为你的冰箱里只会有矿泉水和罐装咖啡呢。”   顾临说道:“那些都是以苇……”   “对对对,以苇,他人呢?”叶京玥忽然想起,连忙打断了他。   “他不大舒服。”   徐茗熠一听心中自是了然,倒是老两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你和他说,我们能接受他的,别让他为难了。”   叶京玥去了厨房忙活,客厅里只剩徐茗熠和顾资伦两个人瞎唠嗑。   “你希望妈妈给你生个妹妹还是弟弟啊?”   徐茗熠白眼一翻,觉得问得无聊,但说得还是很诚恳:“我们都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生男生女都一样。”   废话!当然是生小弟弟啊,这样老娘才能带着他奔上搅基正道啊!   “外公还是希望是弟弟,姐弟俩相亲相爱看着都欢喜,就和你妈妈和舅舅一样。”   “其实我也更希望是小弟弟呢,外公,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小弟弟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爱!”   小弟弟的小鸡鸡更可爱。   徐茗熠说完激动了会,然后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顾临,笑嘻嘻地说道:“是吧?”   是你个鬼。顾临转过头没理她。   顾资伦也知道自己儿子和外孙女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要不然熠熠怎么会哭着喊着跑到老家来说不敢和舅舅住在一起。   当时俩夫妇刚接她下火车,就听见她流着泪掰着手指埋怨,舅舅要送她去暑假班,舅舅不让她玩手机,舅舅拎着她就往外扔,舅舅总是霸占着小舅妈……   “阿临,过来坐着。”顾资伦朝他招招手。   顾临面无表情地坐过去,选了一张和他爹距离比较远的位子。   顾资伦难得没恼怒,反而脸上仍挂着微笑。这让顾临看着就瘆得慌。他父亲这一手玩得最好,典型的笑面虎。但从来没用这种玩过顾临,因为对亲儿子都是直接上棍子的。   “熠熠住在你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顾临很想说没有,然后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崽子,但是说出来的还是:“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我和以苇同居了,是不太方便。”   “是以苇这么说的吗?”   徐茗熠连忙帮顾临解释:“当然不是,我和以苇关系可好了,肯定是舅舅他自作主张……”   “你们说的以苇多好多好,也不让我和你妈见见。”顾资伦见两个人对于以苇的评价都是极高的,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他最近有点累……”   “那吃饭总要叫下来吃吧。”   顾资伦自身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对于规矩这一方面还是要求很严格的,可没有送到床边的饭这种说法。   “嗯。”顾临也知道父亲的这个死板规矩,不想让以苇在父母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使心疼也得憋着。   “老顾,熠熠,快过来了,先尝尝我拌的凉菜。”   两个人提脚向餐桌走去。   叶京玥又说道:“阿临去把以苇叫下来吧。”   顾临不情不愿地上了楼进了卧室,杜以苇正躺在床上合着眼。   “以苇。”顾临轻声一唤,床上的人便悄然转醒。   “怎么了?”杜以苇揉揉眼睛,撑着床板要坐起来,被顾临扶住。   “我们下去吃饭吧,”顾临给他套上拖鞋,打横抱起,“我爸妈来了。”   “哦。”杜以苇手上紧紧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料,垂下了眼睑。   他的态度有点低落,顾临出声安慰道:“不要担心,他们能接受你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杜以苇被抱出房间后,抬眼往楼下看去,“下了楼梯就把我放下去。”   顾临虽然没答话而且心里也不舍得,但下了楼梯还是把杜以苇放下了。   一落地他就发现小腿不听话地打着颤,大腿完全使不上劲,顾临扶着他才勉强站稳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好了。”顾临瞧着他那苍白的脸色,着实难受,只怪自己纵欲过度将他折磨成这样。   “没事。”杜以苇适应了一下,抬腿转过了楼梯脚。   徐茗熠一看见许久不见的人立刻放下筷子大叫一声:“小舅妈!我可想死你了!”然后急冲冲地跑过来从顾临手中接走了杜以苇,扶着他走到桌边。   “叔叔,阿姨好。”杜以苇粲然一笑。虽然身上疼得要死,可这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出于对长辈的尊敬。   “你好,先坐下吧。”顾资伦看着他的确是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单纯地对于后辈的照顾。   杜以苇站着还好,一听说要坐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徐茗熠察言观色道:“不行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拿个坐垫?”   杜以苇摆手道:“没事。”然后曲起大腿尽量稳一点坐下,碰到椅面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叶京玥怕他紧张,连忙招呼他吃饭。   “是啊以苇你快尝尝我外婆的手艺,可好吃了。”徐茗熠拿起筷子给他夹了点菜放在碗里。   “谢谢。”杜以苇尝了一口,正想着要夸赞味道,对面的叶京玥笑眯眯地问道:   “以苇今年几岁了?”   这孩子一看就是极其乖巧。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说话也温声细语。面对这种见家长的场面能不慌不忙,看起来家教也是不错的。   “今年二十四了。”   “哎,正比阿临小一岁呢。”叶京玥越看越满意,瞧着他那牛奶一样白的皮肤,顿时升起了好感。女人对于胶原蛋白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顾资伦的关注点全然不在此,发现杜以苇拿起筷子手腕上的一圈淤青,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临。   顾临心虚地低下头默默吃饭。   顾临的父母在G市待了六天。   上了年纪女人都起得早,但是当叶京玥一大早起床要去厨房准备早饭时,总能看见一个人已经在里面忙活了。   “早上好,以苇,怎么又起这么早?”   围着围裙的青年转过身,浅浅一笑:“阿姨早上好。”   叶京玥走到燃气灶旁,打开锅盖看了看里面小火煮着的白粥,发现砧板上细细切好的瘦肉和皮蛋。   “皮蛋瘦肉粥?”   “是啊,”杜以苇将洗好的黄豆放进豆浆机,照着说明书按下了几个按钮,“昨天茗熠说要吃这个。”   “那另一个锅里煮开的水要烧什么?”   “哦,”杜以苇往粥里加肉搅拌,说道:“昨天晚上和叔叔闲聊,他说挺想吃面条的。”   ……敢情你是一人一份。   叶京玥帮着他切青菜,心里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满意。除了最早他身体不舒服在楼上待了两天,之后的几天里他就没空闲下来过。一大早起来准备早餐,然后出去上班,下午回家时又买回大袋小袋的菜。晚上夫妇俩睡得晚,在客厅看电视时他又会端来水果。洗好切好,贴心得不得了了。   本来三个人打算昨天回老家,杜以苇说那天天气热,已经给他们定好了今天的票。叶京玥想着又瞥了几眼旁边眉眼间都透露着认真的杜以苇,考虑周到,心灵手巧,不急不躁,这要是个女孩那是绑着也一定要让阿临和他结婚。   虽然是个男的,但是儿子自己喜欢,这年轻人也真的是好得没话说,那也就这样吧。   厨房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早饭可以吃了吗?”   叶京玥瞪了他一眼:“出去等着吧。”顾资伦只好转身离开。   杜以苇瞧着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莫名地好笑:“阿姨和叔叔一直都是这样?没想到叔叔看起来这么威严也怕您。”   “他那是自找的,”叶京玥没好气地说,“都多大年纪了,还挑三拣四麻烦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吃面条不能回家吃啊,你工作也忙以后就别理他。”   “……我其实不太忙,今天又能休假呢。”   吃完早饭,三个人便准备启程离开了。   一打开大门,便看见门前停着一辆车。   “这是?”叶京玥不明所以,只好看向了一旁帮他们提着行李的杜以苇。   “这是我昨晚租的车,顾临今天不在家所以只好租车了。”杜以苇走下台阶,打开了车的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帮忙打开了车门。   顾资伦坐在副驾驶座上,徐茗熠和叶京玥坐在后座。   “以苇,你要去哪?”徐茗熠看着杜以苇弯下腰也坐进来,不解道。   “我送送你们。”   叶京玥立刻说道:“我们到火车站给你打个电话,不用担心。”   “我还顺道给顾临送早饭。”杜以苇扬了扬手中的纸袋。   叶京玥这时才注意到杜以苇刚才说的顾临不在家,问道:“昨天他不是还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吗?后来也没见他出去啊。”   杜以苇提起这个有些尴尬:“是……很晚的时候了,所里突然找他有事情。”   顾临当时正抱着他亲热,一个电话过来时脸都黑成碳了,差点摔了那个打扰了他们好事的手机。   不一会儿到了火车站,三个人下了车。   徐茗熠有些不舍道:“我昨天刚看到一个好剧本……我不想离开你以苇。”   杜以苇安慰道:“暑假也快结束了,你回舅舅家住的时候就能天天见到了。”   “可是我要住校啊!!一星期也只能见一次!!”   “快走吧不然赶不上了。”杜以苇催促道,见三人转身离开才对着司机说道:“去市中心。”   徐茗熠走到一半转过头来,看到扬尘而去的车,对外公外婆说道:“奇怪,舅舅的事务所和火车站并不顺路啊……”   出租车稳当地停在了一栋高楼大厦前,杜以苇对司机说道:“麻烦您稍微等一下,我去送点东西马上回来。”   司机点了点头。   杜以苇这是第一次到顾临的事务所,看着里面的装饰,啧啧感叹:瞧瞧这豪华程度,说是五星酒店他都信呐……   “您好,请问您找谁?”   “顾临律师,他在吗?”   “他在。请问您有预约吗?”   杜以苇尴尬道:“算了……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前台小姐礼貌地微笑道:“如果您是顾律师的熟人,我可以直接带您上去。”   “那就麻烦你了,”杜以苇把纸袋搁在前台,“我就不上去了,麻烦帮我把这个捎给他。”   “好的。”前台小姐将纸袋收到下面。   杜以苇连忙说道:“呃……那什么,麻烦您现在帮我送上去行吗?这是早饭。”   ……   顾临的车一直都停在飞机场……今天有空,看顾临把车钥匙也随意扔在桌子上,所以杜以苇决定去开回来。   刚从停车场驶出,就被拦住了。   “先生,您的车在停车场停留了二十三天。”   杜以苇一拍脑袋,完了,忘记这茬了……   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问道:“多少钱?”   “按照我们的收费标准,停留一天以上的一天五十元,一共是……”   “一千一百五十。”杜以苇心里直不平:人与人的差别就是这么大,人家坐着不动一天钱就自动进来。   他伸出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只有可怜的三张小红纸。   “能刷卡吗?”   “我们有pos。”   杜以苇:“请等一下。”   上次和顾临一起出去的时候去了加油站,充值卡里没钱了,顾临给了杜以苇一张银行卡让他去ATM取钱,后来卡就被顾临随手放进了扶手箱,没记错的话里面钱还有挺多的。   杜以苇打开扶手箱,里面都是各种卡和证件,但就是没有那张香槟色的银行卡。他翻到了一个黑色的卡包,打开看了看,没有。   收费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好了吗?”   “再等一下,”杜以苇头上渗出了冷汗,连手都颤抖起来,“我可能是记错了……应该在手套箱里。”说着他拉开了手套箱,里面赫然是一张香槟色的银行卡。   缴完款杜以苇一踩油门冲了出去,一路上风驰电掣。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黑色卡包里的东西是…… 第十一章 明知顾犯   “我送你的戒指呢?我可是特地从扎伊尔买回来的原钻,就是为了早一点睡到你呢,哈哈哈,杜以苇,你可真贱。”   “景扬无法不能证明那枚戒指的价值,这是他骚扰你的借口。我告诉他了,如果他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会告他的。”   杜以苇双臂抱膝坐在沙发上。他已经这样坐了好久了,久到……睡过去一次又醒来了。   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转开。   “我回来了,”顾临换下了鞋子,见杜以苇愣坐在沙发上,问道:“在做什么?”   杜以苇不回答别人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顾临走到沙发后,探过身凑近他,“亲爱的,怎么了?”坐在沙发上的人面露苍白。   “生病了吗?”顾临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去医院。”他说着抓着杜以苇的胳膊让他起身,被杜以苇甩开了手。他第一次觉得顾临低沉性感的声音和触碰让自己如此害怕。   顾临一愣,不解地看着他。杜以苇也诧异于自己激烈的反应,连忙道:“我没事,不用去。”   “那吃完晚饭的时候吃点药吧……还没烧晚饭?”   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杜以苇猛地直起身:“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现在就去。”   被顾临一把按住,“你坐着休息吧,我去。”   杜以苇全身使不上劲,等到顾临进了厨房,便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   从喧嚣的酒吧出来后,他就坐在长椅上等景扬。深夜里极少有车辆,他好像等了好久好久,从远处才驶来一辆轿车。   冲到马路上,张开双手。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然后车在他面前停下了。从上面下来一个男人,和景扬一样,他很高,穿着西装……脸?   杜以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更多的细节了,脑袋越发疼痛。他那天晚上带着戒指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上了床。之后没再见过的那枚戒指,为什么会在顾临的车上?况且顾临帮助自己摆脱了景扬也不是因为找到了戒指,而是因为那枚戒指根本不值钱。   那为什么戒指会在顾临车上,他又是如何让景扬不再来找自己的?   难道那天晚上的男人就是顾临?可他是两年前就认识了的临渊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呵,真巧,连上床时喜欢留下印记的地方都一样。   杜以苇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这种情况从早上看到那枚戒指时就开始了。他一直信任着的顾临究竟瞒着他,什么秘密……   “过来吃饭了。”   当你想一个人坐下来好好静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顾临出身不错,不会做家务是理所应当。即使在国外孑然一身的那几年也不可能抽出空来做饭。是和杜以苇在一起以后,才偶尔在旁边观摩一下。   杜以苇抽出椅子坐下,面对桌子上卖相极好的菜和面露期待的顾临,他只能扯扯嘴角拿起筷子。   放在嘴里的东西什么味道也没有,好像在嚼没有味道的药渣。杜以苇吃了几口,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和对面的人对视。   “很难吃吗?”顾临皱了皱眉,目光从搁在桌子上没动过几口的菜上转移到杜以苇脸上,他的脸色还是难看得很。   “很不舒服吗?”他说着就要起身,“我去帮你拿药。”   杜以苇垂下眼睑:“不用了。”   凭他自己的那一点回忆已经理不清这些事情了,景扬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他还是决定和顾临说清楚。   “你……车上的那枚戒指,是不是景扬的?”   顾临蓦然睁大眼睛,心跳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了。总算,到了这一天。   早就知道迟早会被发现,即使杜以苇不说他也会告诉他的。顾临是太沉迷于当前甜蜜快乐的日子了,一天一天地拖着,不敢去面对现实不敢坦白。他在车垫里发现戒指以后,随手放进了扶手箱,还以为这种地方除了驾驶员以外是没有人会去翻动的。预料之外的事情来得这么快,完全没有防备。   顾临涩声道:“是。”   “为什么?”杜以苇压低声音,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反唇相讥或是当即显怒只会适得其反,让两个人争执不下,怒火越烧越旺   “那天晚上那个人,是我。”顾临闭上眼,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不敢再回忆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留着戒指?”   见顾临没答话,杜以苇也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他知道顾临不是那种人,不会故意摘下戒指留着为了钱。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在杜以苇的追问下,一向冷静自持的顾临一而再再而三地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说出那些带着丑恶与自私色彩的解释?把杜以苇当做男妓是因为觉得戒指并不值钱所以随手扔了,因为他不敢暂停这段美好的关系所以不告诉他。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杜以苇恼怒起来,但是他表现恼怒方式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   顾临没想到杜以苇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坐得端端正正,重新拿起了筷子细嚼慢咽地继续吃饭。   一顿晚餐风平浪静地结束了。   “你去哪?”   杜以苇站在门口,后面突然传来顾临的声音。   杜以苇:“我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顾临说着就走到他边上,准备换鞋。   “我想一个人。”   顾临猛然抬头,杜以苇一直以来总是挂着浅浅微笑的脸崩得紧紧的,不显露丝毫感情。   他犹豫了一下,黯然道:“那你早点回来。”他了解杜以苇,坦率温和,豁达乐观,他说要出去走走,便就是出去走走而已。这只是一个发生在他们真正相遇之前的错误。   说不定他出去走走还能消消气,顾临心说道。   门外墨色的浓云互相挤压,阴沉沉的看起来是要下雨了。他的背影没有往日的生机,像是失了魂般慢慢迈出了门,仿佛走进了浓雾,轻轻地将他笼罩在灰暗的天空之下。   顾临突然失去控制上前从后面拥住他,实际上现在他对自己一点也没有自信,他害怕这一走,要是永远都不见了呢?   杜以苇微微仰头,寂寥道:“顾临,你还想干什么?”眼前的布满天空的云黑压压一片,夏季这个点不应该暗到这个程度,应该是要下雨了。   顾临压抑着声音的颤抖:“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我只是出去走走。”   “你骗我。”顾临一字一顿道,愣是将杜以苇拉了回去,没有换掉的鞋子踩在清洁如镜的地板上,虽然没有污渍,但它已经脏了。   “我没有骗你。”杜以苇面对顾临这种顽固的态度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将目光移至别处躲开他。   然而这幅样子在顾临看来却是漠然不闻。   “那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明明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杜以苇,顾临这个样子反倒像是在要求杜以苇保证不会再犯错误。   杜以苇正感到有些好笑,想和顾临闲扯几句。忽然一阵眩晕袭上来,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后脑勺,让他的眼神无法正常聚焦。   杜以苇保持着避开顾临的姿势缓和了一下疼痛。   “你现在是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我就……那么不堪?”   从这件事情上杜以苇发现了顾临的一个缺点:先入为主,遇到感情上的事情时不知道冷静,只是一味地跟着他自己以为的思路走下去。   “你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上床了对吗?”   顾临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无奈现在才知道,原来杜以苇才是真正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手。   良久,顾临答道:“是。”   与他这种回答一个问题都断断续续相比,杜以苇问得流利自然,“那要是那个人不是你在网络上认识的似苇呢?一夜情之后就一拍两散?”   “我给你留了手机号码。”   是的,顾临在离开前是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不过目的只是为了付款罢了。丝毫没有这种想法的杜以苇自然没有留意。   “号码?原来你把我当成那种人。”杜以苇嘲讽一笑,不知道自嘲还是对着顾临的。   “我……”   “行了,”杜以苇打断了他要接下去说的话:“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非说清不可的事,你碗洗完了吗?”   话题转变之快让顾临不禁诧异,这才发现杜以苇脸上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温润的笑意。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今天的饭可真难吃。”杜以苇说着还动了动舌尖,表示真的很难吃。   顾临闻言一愣,无辜道:“可你今天吃得比平常多……”   “我那是气的。”   气……气得吃饭?顾临忍俊不禁,真想伸手去捏捏他嫌弃的脸。   “那我先去洗碗了。”虽是说着,但仍不敢离开。   “嗯,快去吧。”杜以苇向鞋柜走去换了鞋子,回去坐在了沙发上,“你还在这干什么?”   顾临再次确定他的话里没有谴开他的意味,才转身回了厨房。   ……   看了看时间,顾临已经在厨房洗了近半小时的碗了,居然还没有出来。也只有像杜以苇这种性格的人才会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还不忘关心肇事者。   他站起身准备到厨房去看看,想了想又坐了下来。说不好看到一团糟的厨房会发飙,自己硬是压抑着的情绪本就岌岌可危了。   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杜以苇等它很久了,拿起来便接通了。   电话那头轻浮的声音传过来:“还找我干什么啊?刚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下午的时候杜以苇就已经给他打了电话,很不巧,当时他正在床上和一群男孩子玩耍。   杜以苇:“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把戒指寄过去。”   “戒指?什么戒指?”那个人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然后说道:“你说我送你的那枚钻戒?你找到了?不过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傍上的顾律师很厉害啊,早就帮你解决了嘛。”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要是别人这样三番五次地把我呼来唤去我早就弄死他了,但对于你,如果你愿意亲自来找我我就告诉你。”   杜以苇:“……”   景扬邪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顾律师?难道你又在外面乱搞被甩了?”   顾临没有把戒指还给景扬,而是通过别的渠道解决问题是完全正确的。以景扬淫秽猥亵的思想和轻狎的言词,说不定会编出什么夸张的故事来挑拨离间。   厨房里突然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顾临出了门直往杜以苇这边过来,火药味十足:“你在跟景扬打电话?”   当时杜以苇的注意力全在顾临滴着血的手上,猝不及防被他夺过了手机。   杜以苇:“我只是想把戒指还给他。”   “我不是说了戒指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吗?你还找他做什么?”妒火从脚底一路烧到了胸膛仿佛煮沸了他的血液。   “你先把手机还给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你好啊顾律师,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不大开心呐……”   话还未完,顾临不顾杜以苇的阻拦按下了结束键。   “压抑”并不能改变消极的情绪,反而使它们在内心深处沉积下来。当它们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往往会以破坏性的方式爆发出来。   显然杜以苇已经到达这个程度了,怒不可遏道:“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顾临沾着血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机,青筋凸起,“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和景扬打了个电话,想说清楚一些事情。”   “你想说清楚什么?是不是后悔当时和他分手了?是不是怨我破坏了你们?”   “你胡说些什么,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临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有什么事情非要和景扬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之间说不清楚的吗?”   杜以苇不甘示弱:“戒指是景扬的,我还给他,这有错吗?”   “我早就打给他一百万了!”   “你打给他一百万所以我就不能和他联系了是吗?”杜以苇质问道:“难道我生来就是让你和景扬一百万来一百万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顾临愣住了,这句话像是一巴掌不留情面地打在他的脸上。这件事情如果理性看待谁都没有错。杜以苇理所当然没有错,他只是喝醉了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而已。而顾临起先也是误会了他才会带他去开房的。   但是,之后他的逃避和欺骗就不再是目的单纯的了。   他喘着粗气,瞠目欲裂,对视间崩出怒气和痛苦。   “顾临,”杜以苇见他平静了一些,放软了语气说道:“其实,我对景扬没有任何感……”   顾临恼羞成怒道:“你别在我面前再提他的名字!”   原本想要静下来解决问题的杜以苇闻言再次火冒三丈:“你还让不让我说完!”   “我现在……”顾临咬牙切齿道:“什么也不想听。”   语罢,上前去将杜以苇扛起来重重地扔在了沙发上,粗暴地撕开了他的衣服,露出细嫩光洁的胸膛,上面还残留着或新或旧的吻痕。身下人惊慌失措的脸让他更加兴奋,将杜以苇的双手反剪到身后让他无法挣脱,不顾他的反抗放肆地噬咬。   “顾临,你放开我……”杜以苇晃动着身体想要摆脱他,可这时的顾临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牢牢地焊在他身上。“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顾临冷笑一声,眼神深不可测,混乱的呼吸尽数洒在他身上,“以前是酒后迷奸,现在是强奸,你尽管去告我好了……”   我一定供认不讳。   杜以苇双手被缚,压在柔软的沙发上也使不上劲,两条腿在空中无力地摆动。   “顾临,如果……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这辈子……”   “我都不会原谅你。”   ……   又一次翻开桌上的书。   顾临右手握拳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几下,眼睛离开桌面一次次地瞄向书房的门。   真想现在就出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天空中一道震耳发聩的雷声将他震醒了,还是杜以苇咬出血的嘴唇将他从疯狂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松开了杜以苇。   狂风挟持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暴雨中划破长空的闪电过后就是响雷。顾临觉得刚才蛮不讲理的自己就像是现在窗外的天气一样。   因为职业原因,他所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瓦解对方的说辞,而不是换位思考。刚才杜以苇的解释他根本没去思考,固执顺着自己的看法。   在法庭上,他一句话就如千军万马将对方连连击退。他能用自己的思想说服法官,根本不屑听别人的措辞。可杜以苇不是被告也没有任何错,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想和顾临说清楚,所以一次又一次压下脾气和他解释。   但是当顾临把听他解释当成一种施舍,杜以苇也没必要为难自己了。怒气如火山爆发般愈演愈烈,斗气和争执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平时在床上就颇有根本停不下来无法自拔的趋势,要是在盛怒之下,还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啪。”书又一次被合上。顾临走到窗边,同样是暴雨,之前那场还是两个人在雨中嘻嘻哈哈。   现在呢,他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自己了吧。   顾临在窗前站了好一会,看了看时间。   他应该睡了吧。他转身走出了书房了,轻轻地推门进入卧室。卧室的窗帘拉得死死的,透不进一丝光线。顾临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蹲下身,轻声道:“以苇,对不起,我……以苇?”   顾临迅速打开灯,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   下这么大的雨,他能去哪?   “以苇!”顾临跑出房间,看起来竟是有些失态,“以苇!”不可能,他不可能说都不说声就离开,除非他……除非他已经彻底死心了。顾临根本没把这条假设考虑进去。   “……以苇。”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提心吊胆到了哪种程度,看到楼下的杜以苇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杜以苇坐在沙发上,开着一盏不太亮的灯。所以顾临从书房走到卧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的灯光。面前的人头发半干半湿,膝上放着一本杂志,一派安然。   “你在这儿啊……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杜以苇没有抬眼看他。   “早些睡吧。”   “不想睡。”   “……”顾临尴尬地移开目光,看见茶几上放着瓶瓶罐罐的药说道:“你现在还烧着吗?”   杜以苇没搭理他,手上翻过了一页,继续看书。   顾临坐在他边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已经退下去许多了。”顾临下午刚回家的时候看见杜以苇颓丧的状态就已经帮他试过温度了,额头滚烫滚烫的。本来还想着吃完晚饭带他去医院,结果自己一失去控制把这件事情都忘了。   “你的嘴唇擦药了没?还疼吗?”   他想起杜以苇嘴唇艳红的样子,鲜血一直顺着流到了脖子上,连米白的沙发上和地板上都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你的手。”   顾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凑得离他近了一点,“你说什么?”   杜以苇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伸手拿了茶几上的碘伏和擦拭棒,说道:“那些血是你的。”   顾临这才反应过来,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上赫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这是他在厨房打碎的碗划出来的,血已经自己止住了,但看起来还是狰狞无比,像是一用力就会迸发出新鲜的血液。   杜以苇:“把手伸过来。”   顾临愣愣地看着他。   杜以苇也不着急,就让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面上坦然自若。顾临打开书房的门的时候他就去找了消毒水了,谁知道他看也不看就进了卧室,半夜三更还喊出了声。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杜以苇终是抗不过顾临不加掩饰的目光。曲起手指敲了敲茶几,佯装不耐烦道:“你自己来?”   “不,”顾临回过神,把手伸向他,目光灼灼,“你来。”   顾临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即使常年执笔也没有变形。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手背上的青筋合适地突出一点,彰显了他的力量。   此时受了伤的右手正被杜以苇托在掌心。他另一只手拿着擦拭棒,细细地帮顾临消毒。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手中的动作温柔至极。   掌心的血污被一点一点清理干净,碘伏触碰在伤口上时少数人会产生刺痛感。顾临禁不住皱了皱眉。   他可以忍受多年来久治不愈的胃病的折磨,可以扛住因为发泄而运动过量造成的肌肉拉伤。可是这种刺痛,一针一针一阵一阵,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杜以苇不露痕迹地瞟了瞟他的脸,放轻了动作。   “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没等顾临开口,他继续说道:“当时我欠了那么多钱,还答应和你在一起,要是别人知道了,肯定以为我动机不纯。”   “我知道你不是。”   昏暗的灯光下杜以苇的眼眸明净透亮,像是两颗宝石,“因为我们已经在网络上认识两年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看到你,就想信任你。”   顾临看着他冷淡安然的神情,心中一动,“是,一直都是我在暗示你。但是后来大家都传你脱单了。”   杜以苇把擦拭棒扔进了垃圾桶,旋紧了消毒水的盖子。他和景扬在一起后,临渊那个账号便一直暗在列表底端。   “其实我进入那个圈子,都是因为茗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因为声音而喜欢上一个人。”   是啊,你喜欢的是似苇,而不是那个半路被你上了的醉鬼。   杜以苇神色微变,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对我改观的……就是,第一次面基之后。”   顾临看了看已经没那么吓人的伤口,又看了看杜以苇:“《致橡树》,你念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以苇,现在已经两点了。”   “去睡觉吧。”他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已经干了。   这夜顾临照例搂着杜以苇度过了一夜,怀里的人却好似想挣脱他,即使安稳下来也僵硬着身体睡得很浅。两人都多次醒来,不安在顾临的心底慢慢发酵。   第二天早上顾临一早又被助理叫去了公司,眼下挂着重重的眼袋。   “顾律师,你怎么了?”新来的助理是一个长得还不赖的小男生,做事麻利,为人也很圆润,比起同一批的实习生要好太多。他看到顾临握着个手机不知在想什么,便疑问道。   “你先帮我整理着这些资料。”   顾临左右权衡之后下定决心,“我回家一趟。”完话拿起钥匙风风火火冲出了门。   “顾律师……我不会啊……”小助理欲哭无泪。明明之前顾律师带一大批实习生都耐心仔细得很,为什么近几个月来即使带他一个人也经常爱理不理的。   相比顾临连出个公司都要考虑一番,杜以苇倒是悠闲,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吃了点东西。察觉了顾临不在家,便大大方方地将行李箱搁在地上,收拾了一些衣服进去。然后拎着行李箱出了门,招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地址,便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发呆。   顾临给他发了许多短信,诸如起了没吃了没之类的,他无一例外地没回,长按手机电源键,关机了。   暴雨之后的晴天异常热烈,即使别墅区里绿化充分,但透过树叶遮挡的日光直直地照射到了门把手,人的皮肤触到还是觉得有些灼热。   顾临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生怕慢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事。以苇为什么不回消息?即使他还在生气,也不应该不回短信。让人担心这种事情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难道又发烧了?   刚进门顾临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房子里很热,感觉空调已经关了很久了。顾临记得自己出门前还特意把温度调低了两度,怎么现在温度和室外差不多。   一楼没有杜以苇的身影,顾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打开卧室门,床上就和昨晚一样。空荡荡,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可又与昨晚不同了……   卧室、书房、卫生间、厨房、客厅、阳台一切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地方,都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悬挂着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说不定他去上班了。顾临自我安慰道,拿出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分崩离析,手机贴着他的耳侧滑落在地上。   我到底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原谅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啊……   他还一直在庆幸控制住了自己,现在才知道有一些事情一旦发生了,纵使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也终究是过不去的错误。那晚杜以苇的忍痛沉默就像是集腋成裘离开的坚定。   顾临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骨节发出咯吱的破碎声,磨破指骨上薄薄的皮肤溢出的血液沾染了雪白的墙壁,红得触目惊心。   可是传来疼痛的却是手心,他缓缓张开手掌,掌心的爱情线上,微微愈合的伤疤重新绽放开来,像是一张嘲笑的脸。酸涩的血液一直顺着手臂曲曲折折地滑下…… 第十二章 梦里几番哀   父亲找人揍他也好,一个人在国外待几年也好,顾临都没有如现在难过无助。   二十几年来早已习惯一张床一个人,而现在的深夜像是梦魇,他被缠着无法入睡。   窗帘拉得很严密,这是杜以苇的习惯。晚上的时候见不得一点光,但是一到早上,总是要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让阳光透进来。   顾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因为黑暗一个没注意边打翻在了枕边。他保持着要去触碰水杯的姿势没动,而后才缓缓坐起身打开了灯。   去了杜以苇的公司说他已经辞职了,去向无法透露;去了杜以苇之前的房子,也问了那个邻居男孩,没有一点消息;还有景扬那边,威胁逼迫都用上了还是毫无头绪。   他在杜以苇留下的一叠资料里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份身份证复印件,甚至想去他父母家找找,最终还是放弃了。   顾临盯着看床头柜上的药瓶子,忽然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不抱什么期待,平静地接通了。   “快出来,我在你家门口了。”   又是他。顾临掀开被子,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   门外的青年戴着墨镜,看见顾临就风骚地吹了个口哨,姿势夸张地打开车门。   顾临懒得理他这种幼稚无聊的动作,上了车开口就道:“安眠药剂量好像不够了,晚上睡不着。”   “又不够了?”青年往下一拉墨镜,从墨镜上方看他,惊讶道:“这已经不是量足,你都这样吃了一个月了,再加对身体危害真的很大。”   顾临没说话,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状态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着,似乎记忆力都跟着下降了。   “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青年微怒道,而后踩了油门,绝尘而去。   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我告诉你,今天别想喝酒。”青年瞪着顾临说道:“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是不是?今晚你就清醒着给我听好了!”   说完自顾自走到了前面,嘴里还嘀咕道:“真是,说了多少次都没有用。”   跟着他后到的顾临进了酒吧,扫了一圈,不悦道:“怎么又是gay吧。”   青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是跑了媳妇,我可是还单着呢。”   秦玖霄,人如其名,狂帅酷拽吊炸天。挂着一个霸道总裁的名字,却是一个在gay圈游走多年依旧没有找到另一半的零点五。   最近到G市瞎逛。看到昔日gay圈高冷好友萎靡不振的样子,高兴得在G市多待了一个月。   “我那边催得紧了,明天就回去,”秦玖霄熟练地和调酒师调完情,才回到一脸冰冷的顾临身边,“我也取笑你够久了,哦不,开导你,开导你。”   “别喝了你,胃还要不要了!”秦玖霄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杯,愤懑道:“以前就算不喜欢这里的0号你不也还跟着调笑几句的吗?怎么现在这么闷了?那个谁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   然后觉察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秦玖霄自讨没趣地托着下巴坐在了顾临边上。忽而眼睛一亮,朝着吧台那边一个男人抛了个媚眼。   男人顺着视线走到了这边,手里还拿着一杯黑俄罗斯和白兰地。风度翩翩地将黑俄罗斯放在秦玖霄面前。   秦玖霄一挑眉:“我要另一杯。”   男人看似宠溺地笑了笑,说道:“不行哦,这杯太烈了,是给你的朋友的。”   给顾临的就是他的。秦玖霄也不再计较,转了转手中的车钥匙,扬着笑脸问道:“一个人?”   “一个人。”   秦玖霄拉过顾临的手腕看了看时间,魅惑道:“十一点半,门口。”   男人点点头,满意地放下白兰地离开了。   约炮用不了一分钟。秦玖霄在gay圈就是混的这么风生水起,不管是攻还是受,一个个手到擒来。除了眼前这个。   看着顾临又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秦玖霄气不打一处来,端起白兰地闷了一口,开口道:“顾临,你可真是愚蠢至极!”   顾临这才兴致缺缺地抬起头看他,这句话都听了大半个月了,接下来就是秦氏喋喋不休大法。   秦玖霄又喝了一口酒,回味后睁开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狡黠的光。   “我说你啊真是蠢炸了,”秦玖霄嫌弃地看了顾临一眼,语气加得很重:“哦,你的意思是想迷奸就迷奸,想强奸就强奸,你当人家是小男妓天天陪你玩角色扮演啊。居然还霸王硬上弓,你这是羞辱他。别以为能及时刹车就会原谅你,那留下的都是一坨坨的阴影。”   “你有没有在听?”见顾临一语不发,秦玖霄害怕他又喝多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在听。”   “别光顾着听,扔掉你律师的脑子,用下半身好好想想。”秦玖霄又抬头喝了一口,盯着对面的人说道:“你也说了,他是一个有性情不屈服的人,感情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伤害他的自尊。你以为你替他还了一百万就了不起?那本来就是他自己的。”   “你自己想想,顾临在律师界是不是如雷贯耳?你却知法犯法让人家多失望。成天想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啥啥啥的,你自己遵守了吗?”秦玖霄见他还是沉默着,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厉声道:“遵守了吗?”   顾临:“没有。”   “人家要走就走,你也别去烦他。两人都需要静一静,这段时间呢,你就好好表现,别一副没了媳妇就要死要活的样子,连我都瞧不起你。”   “看来的确是个好脾气的人,你都这样对他了也没撕破脸和你闹,自个走出去静静。他一定以为你是想得明白的,所以就放心走了。你呢,把自己搞成什么鬼样,怎么还没被开除啊?!”   “你以为拔屌无情是耍帅?就算你在我们圈里单身得久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黄金座右铭在我们这圈里出现过?大家都是知识分子,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第一个发生在你身上。”   秦玖霄喝下最后一口,“你喝得多不多?”   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粗暴地夺走了,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说教。   顾临:“我没喝。”   秦玖霄把车钥匙丢给顾临,说道:“那正好,哥哥我还有大事就先走了,自个回家去好好想想。”   顾临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   “你管我,”秦玖霄没好气道:“谁让我惨,当零的时候遇上的全是零,当一的时候遇上的全是一。”   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顾临再次张开右手,伤痕上结的痂已经快脱落光了。祛疤痕的药他一直没用,也算是留着给自己一个教训。   不离不弃远不如莫失莫忘来得巧妙。永不抛弃对方,感情深厚但是又有一个难解的心结缠在两人之间。因为那点带着苦涩的感情才有了不甘心和牵绊。   “你说,你很爱他?那你喜不喜欢那个喝醉了酒出来卖的MB?你喜欢的是网络上那个温润如玉的网友对吧,可最后你还不是和那个MB在一起了?那个网友不也是和陌生男人一夜情过吗?”   “和你在一起,离开你,事在人为。别把命运当借口颓然下去了,好好睡个觉都抛到脑后去吧,等到什么时候你自己彻底想明白了,再去找他,和他说清楚,重新开始。”   酒吧里各种男人晃来晃去,还有些半裸着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身躯。衣着暴露的鸭子小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穿梭在吧台和舞池。   顾临轻笑了一声,他的以苇怎么可能与这些男人一样。   起身出了酒吧回家。   别墅区夜凉如水,顾临只要一打开大门,看到屋内的布置,眼前就一寸寸地模糊,原本明亮的黑眸像是燃尽的余灰。   回了卧室,顾临站在窗帘前站了一会。手臂一挥将严密的窗帘拉向了一边,路灯霎时洒了进来,更印得他眸色哀凉。   我想按照你的方式生活,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可我发现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念你,或许以后我就让你更加不满意了。   感情难逃其咎,夜不眠,人消瘦。   徐茗熠昨晚也没睡好。舅舅出了门后直到深夜才回家,她便也坐在客厅里。直到车的灯光从窗户里投进来,才摸着黑匆匆忙忙上了楼。   她不知道这么般配的两个人,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内心酸涩无比。   “舅舅……你也别太难过……”徐茗熠看着对面无精打采的人,实在不能把他与之前神采奕奕的人联系在一起。   顾临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说道:“快吃早饭,上学要迟到了。”   徐茗熠低下头默默地吃饭,忽而又抬起头,眼睛里似乎带了泪水。   顾临又盯着一处地方失神,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舅舅,”她鼓足了勇气说道:“昨天他发微博了。”   顾临闻言微微颔首:“他没事就好。”   “可他要隐圈了!”徐茗熠失去控制一下喊出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以前他即使再忙再累也会抽出时间配音,从来不拖着,没有任何怨言。可是这次他为什么要说要隐圈!他不是说过这个圈子能带给他快乐的吗?……”徐茗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颤抖道,“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顾临感觉像是突然窒息,强笑道:“不会的……”   “会还是不会我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徐茗熠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   顾临来不及阻止,只好在心里暗叹:没用的,他不会接的。   即使在他心底也还是残留着一点点的期待。   果真过了一会儿徐茗熠放下了手机,一语不发继续她的早饭,眼角还在不断溢出泪水。   “我能把手机带到学校去吗?”   顾临苦笑一声:“带着联系,不许玩。”   “谢谢舅舅。”徐茗熠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塞进书包,朝着顾临招招手,“周末见。”   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噔噔噔跑开了,而后传来了“啪”的一声关门声。   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新学期开学以后,徐茗熠这届就成了老大。刚进校门就见了几个想进广播社的高一新生向她打招呼。   “学姐好。”“学姐好。”   徐茗熠点点头,微笑道:“早上好。”   几个汉子嬉笑打闹着离开了,时不时还转过头来看看她,又怕被发现害羞地转过了头。徐茗熠不以为意,背着小书包脚步沉重地继续向教学楼走去。   然后她停下了,在一排公告栏前面。上面还挂着上学年的高考榜。成绩出来以后姚屿樾是市理科状元,全省排到前二十,进入了重点院校,理所当然地摆在公告栏的第一位。   照片上的姚屿樾扬着青涩的笑脸,留着利落的短发,活脱脱阳光帅气的一小伙子。   徐茗熠在公告栏面前站了一会,双手合十内心虔诚道:“学长,对不起,祝愿你在新的学校里找到一个好小攻,好好照顾你。”   “徐茗熠你搁着干啥呢?”一个小美妞跑过来重重地拍在了她的肩膀。   徐茗熠整个人都要被拍飞出去,冷静道:“没什么。”   “是不是……”小美妞斜着的美丽的杏眼看了一眼公告栏,搂住徐茗熠的肩膀,暧昧道:“在看那个帅帅的学长?”   “没有。”   “死鸭子嘴硬,你说!你是不是暗恋樾樾学长?”   徐茗熠:“什……什么?”   樾樾学长是什么鬼,还有,什么叫暗恋?!明明是他向我表白还被我拒绝了好吗?   小美妞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哎呀你别装了我都知道的。”   徐茗熠掰开她搂着自己的肩膀,一根手指头勾起小美妞的下巴,皮笑肉不笑,“罩罩,我明明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偏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噫噫噫,”照照拍开她的手,“恶心死了。”   徐茗熠轻薄一笑,转过了身迈开腿走了。   照照从后面追上来,凑在她耳边问道:“你偷偷告诉我的,你舅舅是同性恋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哦哟真是太可惜了帅得人神共愤啊,可惜可惜。”照照没有察觉徐茗熠拉下来的脸,自顾自地咂咂嘴很认同自己的看法。   徐茗熠解下书包迎面砸去,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小舅妈即使是男的也比你这种女的强!比你高!比你白!比你好看!比你温柔!比你贤惠!比你聪明!腿比你长!连屁都比你的香!”   照照连忙捂住了脸:“卧槽徐茗熠你是想杀妻灭口吗?我要毁容了!……行行行异性恋都去死……”   徐茗熠这才收了手,眼泪啪啪啪地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照照一看不对劲连忙过来,紧张道:“小宝贝到底怎么了?”   徐茗熠吼道:“你懂什么!下个星期要月考了!真想剁了我这只考进重高的手!”   “那也没必要哭成这样啊……不哭不哭了……我求你了别哭了成吗?这有什么好哭的……”   ……   你懂个屁!——   平静难熬的日子出现转机是在徐茗熠上学两天后。   窗外的天空明镜瓦蓝,掠过的飞鸟扯过一朵长长的白云,形成一条笔直的长线,似乎没有尽头。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   顾临也是一样。坐在办公桌前,竟然不知道干什么才好。他最近接手的都是棘手的没人肯接的案子,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似乎会好一点,于是没日没夜地工作。上司看着他的眼里重新有了自信很是开心,正和顾临讲得火热朝天,面前看起来精神帅气的小伙子却忽然倒下了。   不用说也知道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但起码还不严重,刚有人把顾临扶起来,他就醒了。上司一改态度,对他臭骂一顿,让他回办公室待着,也不再给他分配任务。   顾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额头紧闭着眼睛。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顾临一看是陌生号码,心里的那点期待又冉冉升起。   “舅舅!”   刚接通,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声音便响起来。顾临眉头一皱,疑问道:“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我……我……”徐茗熠急促地喘了几下,激动道:“以苇!以苇他回我电话了!”   什……什么?!   顾临身形一晃,连忙撑住了桌面方才未倒下。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是真的!!以苇他打电话给我了!!”   顾临连忙问道:“他说了什么?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他什么也没说,就是……”   顾临这会都快要给这吞吞吐吐的外甥女下跪了,“他说什么?”   徐茗熠:“他的嗓子隔着电话我都觉得疼。”   什么意思?这话有语病吧?顾临心中着急,来不及揣测徐茗熠话中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说明白点。”   “就是他生病了!很严重!到了住院那种程度了!”   “住院?”顾临心中一绞,“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哎哎哎,先别挂!”   顾临:“还有什么事?”   徐茗熠不好意思地说:“我手机被老师缴了,麻烦你有空的时候过来一下。”   “……”   顾临没有像以前一样嘲讽她的智商,匆匆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跑出了公司。   以苇,以苇……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这个名字,担心杜以苇生他的气,更担心现在的状况。隔着电话都觉得疼,他到底怎么样了?生了什么病?   呼啸而至的车让市中心医院的门卫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按下了按钮缓缓升起拦车器。车里的人急不可耐地开门下车,快速跑进了医院大厅。   门卫面面相觑,这车咋办?   “您好,请问杜以苇住在哪里?”   护士站的年轻护士看着眼前帅气高大的男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了一会。翻开住院患者登记,一个一个名字认真地看过去,才羞涩道:“好像……没有这个人……”   顾临锁着眉:“好像没有?”   护士:“我再看一遍…姓杜的…的确没有。”   “麻烦你了。”顾临扔下一句话调头迅速离开。   如此跑了六七家医院还是无果。   中医院。   顾临着急道:“真的没有吗?麻烦您再仔细看一下。”   “真的没有,先生,您连病人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得到?不要说一个G市就有几十家医院,就是旁边几个小村庄,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城市也有的是医院啊。”   顾临倏地白了脸。他究竟在欺骗自己什么,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医院怎么可能找的完。况且现在连杜以苇在哪个城市都不知道。   这样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会有结果吗?可是他,可是他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打扰您了。”顾临垂着头,拖着沉重的腿离开了。   下午已经在奔波之中一晃而逝,凉爽的晚风吹得顾临浑身一颤。   这座不夜城极少出现星空。顾临无意间仰头一望,发现天空竟与平时与众不同。   浩瀚无垠的天幕中挂着皎皎一轮圆月,星云绮丽,闪烁的点点繁星像是细碎的泪花。   顾临的老家与这里不一样,那里虽也经济发达但是民风质朴,环境比G市更来得返璞归真。他早就想带杜以苇那里玩,晚上一同看星星了。   虽然是个老套的约会,但在顾临心底萌生已久。   现在连G市也看得见星星了,那么你在哪里呢?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顾临转头一看,分明没有一个人。大概已经累到出现幻听了吧,顾临失神的想着。   他以为的夜晚可能又是睁眼一宿。未曾想的到他居然还能睁眼半宿。   因为过于劳累,他其实已经睡着了。这样也好,总能补充一些精神。   凌晨两点突然来了一个电话,仍旧是陌生号码。   “是……顾临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沙哑撕裂,像是沙漠里干涸了许久的人又被生生扼住了颈脖,又像是沟壑纵横的血痕卡在喉咙。   但是顾临一听就知道,那是他的以苇。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一个月前。   杜以苇刚醒来就接到了主管的电话。主管将他推荐到了另一家知名公司,并不是跳槽,而是让杜以苇去那里学习,能够让他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这场学习得在自己原来的公司辞职,然后以实习生的方式去的。机会难得,因为那里人事部的经理是主管旧友,不然是万万不会收其他公司的员工的。   杜以苇不太愿意去。   一来自己在原来的公司干得好好的,完全没必要离开;二来他也不想离开顾临到另一个城市。   “以苇,整个公司也就你年轻一些,学习能力强一些,你不去那谁去啊?”   想想自己和顾临尴尬的处境,他还是答应了主管。   顾临昨天晚上对他做的难以启齿的事情,让他没有勇气在短时间内与顾临正常地朝夕相处下去。   于是收拾了东西离了家。临走前他咬咬牙,下定决心不告诉顾临,在床头塞了一张小心的纸条上面写明自己要去出差。   自个好好找去吧!   而后主管发来了住所和公司的地址,杜以苇惊奇地发现居然是A市。   要不……也回家看看吧,如果父母不想看到他,他就躲在一边偷偷看看就行。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杜以苇坐在出租车里胡思乱想了好久头脑愈发眩晕。到了主管帮他定好的旅馆,吃了点药休息了一会才去了公司。   原以为主管已经打点好了,没想到人事部还要求要有简历。   幸好大学求职那段时间自己为了找兼职找工作也认认真真写过一份,打开手机翻了邮箱里以前存的简历发给了人事部。   杜以苇站在一个光头男边上,面部表情微妙,牵动了一下嘴角然后说道:“请您再看一下我的简历好吗?”   “不必了,”光头男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语气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你不但和我们赵经理八字不合,而且属相犯冲,我们公司不需要这种人……”   杜以苇生生压制着自己才没把“妈的智障”吼出口。这不是科学文明的二十一新世纪吗?这和教科书上的取缔腐朽文化改造落后文化不大吻合啊!!   而且看着光头男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杜以苇脑中总是浮现小时候在路上拦住他的算命先生。   装模作样地穿着蓝布马褂,带着黑眼镜,桌子上画着八卦图。   杜以苇忍着笑意艰难地把目光从光头男身上移开,西装名表玩电脑的神棍诶,真是难得一见。   杜以苇平定了一下情绪,假装遗憾地说道:“太不巧了……那我走了……麻烦您了。”   光头男故作清高地点点头。   于是他扭头走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冒昧问一句,这是不是贵公司的特殊考题?”   光头男闻言呵呵笑了,露出一口分外猥琐的黄牙。   杜以苇本来只是随口问问,看光头男那样子似乎还真有点可能,于是等着他开口。   光头男笑完立刻换上了嘲讽的表情:“天真!我们才没空陪你玩呢,快走快走!”   杜以苇:“……哦。”   还以为真有那么点花样呢,没想到这个被同行称为重点龙头企业的公司居然有如此奇葩的风俗。   难不成这算算卦看看相真的能显灵?见鬼吧……   杜以苇一点也不难过地走出了公司,反正他又不是没有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即使已经辞了职,回去公司也只要主管的一句话。   说起来这个主管也能这样随意,自作主张帮他辞了职还说已经把一切都弄好了,这也忒不靠谱了吧。   杜以苇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一辆宝马车停在了他面前。从上头下来了两个男人。   一个粗犷威猛,一个略瘦。   粗犷威猛的那个看见杜以苇眼睛一亮,上前问道:“你是不是胡女士推荐来的?”   杜以苇:“是啊,您是?”   男子说道:“我是这里的经理,姓赵。是你们胡主管的大学同学。”   哦,原来这才是内应。   赵经理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杜以苇苦笑道:“没被录取呗。说我和您八字不合。”   赵经理黑中带红的枣子脸扭曲了一下,然后恨恨道:“这群不懂事的!下回我给你修理他们去,现在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吧。”   说完迈开腿上了台阶。刚才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瘦子突然说道:“赵经理,你好像有东西放在车里没拿。”   赵经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开车门上了车,瘦子也钻了进来。   赵经理压低声音微怒道:“不是说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管好那个贱货来勾引我,我才上了他,你这样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赵经理,不要着急嘛我还没说完呢。”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不过可别狮子大开口,你以为我不敢告你啊。”   瘦子笑嘻嘻地说道:“我可不稀罕你的钱,只想和你一起找个乐子舒爽一下。”   赵经理脸色一变:“老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汪色眯眯地皱起黑脸,看上去肮脏且狰狞,“你在这么高的位置,潜规则玩得还少吗?”   见赵经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老汪眨眨眼:“车外不就有一个吗?”   赵经理呼吸急促起来,暗骂道:“你疯啦!那可是我同学那边过来的人。”   “我懂我懂,”老汪点点头,面露嘲讽,道:“他们年轻人懂什么,随便威胁一下就行了。再说了,我可不相信你这种四处拈花惹草的人看到外面这样的货色会不下手。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想一个人独享罢了。今天你与我联手……”   “你都说了我能独享,为什么要与你联手?”赵经理危险地眯起眼,打断了老汪。   老汪仿佛没看到他危险的目光,从兜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阴阳怪气道:“我这有药……”   两个人再度从宝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说不清为什么,杜以苇总觉得那两个人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时常似笑非笑地瞟向自己。   “来吧,跟我去办公室坐坐。”赵经理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杜以苇心底直犯嘀咕:这个赵经理看来也没那么封建迷信啊……为什么那个光头男却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给他分析八字啊?   赵经理一进办公室就熟络亲切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然后手下沏了一杯茶递给了他。   杜以苇伸手接过,答道:“我叫杜以苇,是A市人。”   “哦哦,原来还是本地人啊,”赵经理朝老汪使了个眼色,说道:“伟大的伟?”老汪则转身轻轻悄悄地锁上了门。   “是芦苇的苇。”   “好好好,这个苇字好,”赵经理看他拿着茶杯没有要喝的意思,暗示道:“今天天儿可真晒,现在坐着都感觉有汗。”   杜以苇有些纳闷,他坐着空调车到了门口进了空调房哪来的汗,倒是自己被那光头男唬一下唬一下的,不热都出了冷汗。   于是抬起端着茶杯的手喝了一口。   赵经理和老汪眼神一暗,对视了一眼,心中起了邪念。   对这样一个干净青春的年轻人充满了期待。   杜以苇才喝下一口没多久,就感觉眼前发黑,脑袋晕乎乎的。   两人看着他皱眉揉着太阳穴的样子就知道药效上来了。老汪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个药包,还有一个针筒。   “赵……赵经理,”杜以苇喘了口气,说道:“我今天不大舒服,就先……”   他刚站起身,脚下一软直直地倒下去,被赵经理接了个正着。   杜以苇手忙脚乱,推了推他,“对不起……”   “没关系,我受胡主管之托照顾你嘛……”   老汪却等得不耐烦了,焦躁地说道:“还废话什么,快把他按住!”   杜以苇闻言色变:“你们要干什么?”   老汪凑过脸,露出下流的表情,“干什么?嘿嘿,当然是干你啊!”   赵经理把杜以苇双手锁住,牢牢压制在沙发上让他动弹不得。   老汪手里的针筒注满淡黄色的液体,针尖在灯光下闪着淫靡的色泽。   杜以苇的目光中流露出震惊,颤抖着问道:“你们要给我注射什么?”   老汪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当然是能让你爽的东西啊,让你也好好享受一下开苞的经过,哥哥们对你好不好啊?”   杜以苇真是欲哭无泪。昨晚被顾临压在沙发上差点强来,今天又被这两个老变态压在沙发上,他为什么偏偏这么倒霉。要是能选择他宁愿昨晚被顾临来个一百遍躺床上起不来,那也就不会遇到面前这两个卑鄙无耻强奸犯了。   尖锐的针尖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缓缓靠近杜以苇的小臂内侧。   因为被下了药,又被两个男人控制着。杜以苇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避开越靠越近的针筒,由于用力过度淡青色的静脉鼓起。   针尖刺了进去,白皙的皮肤因进入部分的针而隆起,形成与别处不同的苍白。针筒里淡黄色的液体越来越少,痛楚迅速侵略杜以苇的大脑,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老汪狞笑道:“芦苇坚强坚韧,折不断压不倒,倒是要看看等一下的你还有没有这种勇气。”   赵经理松开了杜以苇,好整以暇地从办公室架子上拿了一瓶红酒两个酒杯。   “哈哈,老汪这张嘴还真的是毒啊,那我们就坐在这喝着酒等他发情求着我们操他好了。”   清明的眼眸逐渐被迷离所取代,杜以苇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他和赵经理你八字不合,但不知道他后面的小洞和你合不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狎昵猥琐的笑和耳边的污言秽语模糊了,下半身也升起一股不正常的邪火,杜以苇知道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   他虚弱无力地开口:“……酒。”   赵经理满意地看着他失了意识的样子,对着老汪说道:“你这药可真猛。”   然后拿着那瓶喝了一半的红酒,走到杜以苇边上举高临下地看着他,“叫我什么?”   “……赵经理。”   “错!等一下记得叫我赵哥哥。”   杜以苇忍不住想嘲笑他,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是憋屈地说道:“……赵哥哥……”   “真乖,”赵经理把酒给了他,“听话的弟弟才有好东西喝嘛。”   杜以苇接过酒瓶觉得沉重无比,还是算了,砸不了……便一松手让酒瓶顺势滑落砸在大理石的坚硬地面上。   酒瓶哗然而裂,碎片四飞,红酒溅在沙发上地面上。   赵经理揪过杜以苇,恶狠狠道:“你这个贱人!想把别人引来对吗?想得美!现在就做了你!”   说罢又是狠狠一掷。杜以苇偏不遂他的愿,歪过了身体,重重地朝地面上摔去。   一阵天旋地转,剧痛劈入大脑。   他觉得此时自己脑袋应该已经被玻璃渣捅成筛子了。   鲜血像凶猛的洪水止不住地涌出,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仿佛连呼吸都被剥夺了。   在无边无际的痛楚和绝望中,杜以苇合上了眼,心里想的最后一句话:生活真是奇妙…… 第十三章 不曾背弃   老汪一看形式不对,战战兢兢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赵经理连忙上去抓住他,凶狠道:“你想一个人逃走?”   老汪甩开他的手,去解了门锁,还没打开就被门外的人重重推开了。   光头男挤进门内,怒喝道:“别想跑!”   赵经理和老汪两个人正在纠缠,看见光头男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人,顿时乱了阵脚。   公司保安和一些男工作人员闯进来,七手八脚地把两个人捉住绑了起来下了楼要送到公安局去。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忽然听到一声叫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办公室沙发旁的地板上。青年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个路过的女同事往里一看,脸色一变,尖叫道:“杀人啦!”这声尖叫引来了许多人,旁边几个办公室都打开了门,在赵经理的办公室门前围观。   一阵喧哗混乱。   光头男让大家不要靠近伤者,然后朝着一群围观者吼道:“看什么看!回你们办公室工作去!”   一群人议论纷纷地离开了,神色交流间充满对赵经理的痛恨和对受害者的同情。   救护车很快赶来,将杜以苇抬上了担架。光头男看着血迹斑斑的年轻人,摇摇头感叹道:“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又被糟蹋了,真是作孽啊……”   身份证、名片,手机等是刑事勘察人员的关键物证,通过这些物证能够较快地确定死者或是伤者的身份,省去许多麻烦事,加快案件侦破的速度。   医院也是一样,对于失去意识的伤者医院总是会寻找伤者身上的手机来取得与伤者家属的联系。杜以苇的手机上存着父母的号码,所以医院首先选择的自然他的父母。而对于那许多个没有备注的未接来电没有给予更多的重视。   他的父母很快赶到了医院。   手术室正亮着红灯。杜振浩和文如欣心急如焚地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阿欣!你别再晃了好不好?我被你晃得心慌!”杜振浩终于忍不住抬头,对着在手术室门口反复踱步的女人说道。   文如欣眼角泛红,说话声音也带着颤抖:“我这也不是害怕吗?要是苇苇出了是什么事我也……”   杜振浩打断她:“胡说什么!”文如欣身子一颤,被吓得说不出话。   杜振浩叹了口气,走到她边上,轻声道:“会没事的……”   挨着丈夫宽阔的肩膀,最后一点坚持被打碎,文如欣终于低声哭了起来。   门“唰”地一声打开,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疾步走了出来。两人连忙凑上去问,医生也没慢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本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在缝合伤口的时候出现突发状况,药物在病人体内发生了特殊反应,我现在正要去找主任。”   看着凝固在夫妻俩脸上的悲伤和担忧,医生又补充了一句安慰:“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医生保证的话冰凉而冷静,可这对于陷入极度忐忑中的两个人来说徒劳无益。悲痛如海浪拍打,带着咸腥的泪水味道。   提心吊胆坐立不安地从下午等到晚上,手术室中终于推出了一张病床。   近乡情怯般,文如欣站在一旁不敢上前。默默地跟在护士和丈夫身后,直到进了一间病房。   护士安置好一切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杜振浩一字不落地记着。   文如欣看着病床上的青年,氧气罩下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比吊瓶滴水的节奏还要缓慢。额头上,脖子上甚至连后背都包扎着层层纱布,掩盖了下面狰狞血腥的伤口。   两年分离后的重逢没有给夫妻俩带来任何喜悦,疼爱多年的儿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生命依靠脸上的氧气罩和扎在手背上的针维持着,脆弱而不堪一击。   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文如欣憔悴的脸庞滑落,她连忙用手揩去,害怕滴落到地板上的泪珠惊扰了他沉睡的梦。   杜振浩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阿欣,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文如欣点点头,凝视着病床上的人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医生带着一群实习生日复一日地进入病房,例行测量温度和换药。   沉寂许久的病房在一个下午终于有了动静。杜以苇颤动了一下浓密的睫毛,眼睛眯成一条缝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旁边的人立刻激动地凑了上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杜以苇转动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最终定格在一张人脸上,唇瓣微张,发出无力而疑惑的声音:“奶奶……”   “苇苇,你总算醒来了。”杜奶奶慈祥的面孔上滑过热泪,紧紧握住他的一只手,说道:“我叫了医生了,爸爸妈妈也很快回来了……”   哦……爸爸妈妈……   忽然呼吸一滞,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杜振浩和文如欣回来的时候医生们刚离开。杜奶奶高兴地和他们说了小孙子已经醒过来一次了,而且医生说这次的昏迷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但是夫妻俩却高兴不起来。他们现在只是从警方那里知道一点点消息,自己的儿子是被人注射了副作用极强的药物,至于受伤的缘由,犯罪嫌疑人不肯配合,一口咬定是误伤。   谁都知道这不可能,但是现在被害人还没有醒来,所以只能把那两个人先关着,没有任何动作。还是公司知情人员透露的赵经理经常利用职权猥亵下属才有理由把那两个人拘留。   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也遭到了那种肮脏的强迫?文如欣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全家人都视为珍宝的孩子不过是出去了两年,就遭到了这种事情。   父母终究是父母,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怎样伤害了他们的心,只要看到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就什么也不重要了。   苇苇,你可快点醒来吧,爸爸妈妈好想你啊。   日子照常过去,所有人都在期盼着病床上能够再有点动静。可惜它仍旧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托着上面呼吸微弱的人,承受着父母焦急的目光和医护人员说出的时间预期。   洁白的床单上躺着的人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和病房里粉刷得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连成一片,苍白得无力。   与医生预期的时间距离越来越远,那块虚弱如雪的空间中终于出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分外显眼注目。   杜以苇下意识抽动了一下喉结,干涸撕裂的感觉冲入大脑。   “咳咳……”   “你醒啦!”文如欣坐在床边,一听到声响连忙站起来,想去抱抱他又怕弄疼他,两条手臂垂在两侧颤抖着,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杜以苇听到熟悉的声音胸中一热,闷在氧气罩里弱弱地喊了一句:“妈……”   “诶诶,好孩子,”文如欣连连点头,握住他没有打吊针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妈妈在这里。”   “不要哭,”杜以苇失声地笑笑,苍白的嘴唇缓慢地开合:“有什么好哭的……”   吃力地抬起手,想抹去母亲断线的泪水。   “妈妈不……不哭了,”文如欣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我去叫你爸爸,他也很担心你。”   泪流满面的脸突然绽放开笑脸,转过身疾步走出去。   杜以苇抬起的手蓦然失去力气,软软地落在身侧。转过头,看到床边的滴答作响的仪器和柜子里放着的许多生活用品。   活过来了……他在半夜的时候会清醒一会儿然后又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支配。   爸爸妈妈……让你们担心了,还有顾临。   杜以苇想到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回了一点血色,看上去精神了一点。   “苇苇。”浑厚有力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杜以苇撇过头看到了父亲步履稳健地走来。他一直都不苟言笑,此时看到昏迷已久的儿子醒来,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温和笑容。   “爸。”   他的父亲笑起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皱纹。   杜振浩拉开一条椅子坐下,说道:“你先好好躺着,等医生过来。”   医生特意嘱咐过,患者如果醒来,什么也不能动,不能摘氧气罩,不能喝水,不能坐起来不能说太多话,反正什么都不能。依赖营养剂已久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随时会再次昏迷。   就这样又躺了两天,杜以苇从只能喝点水喂点稀粥的状态慢慢恢复回来。   今晚吃完晚饭,杜以苇觉得能够支撑着再坐好一会儿,父母出去时他向护士借了充电器,打开了和他一样沉睡已久的手机。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微博上源源不断的消息,纵使忽略了纷至沓来的评论,还是有许多私信邀请他配剧和参加歌会。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和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短时间内不可能有空再去网络上玩了。懒得一一回复,他发了一条微博声明暂时隐圈。   叮叮咚咚的评论铺天盖地而来,然后他的手机不争气地卡了……   杜以苇死死盯着屏幕,希望快点显示主界面,任性的手机君偏不随他的愿,一直卡到杜振宇和文如欣回来。   “还玩手机?快放下睡觉吧。”文如欣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子靠在床头咬着嘴唇盯着屏幕的样子,脸色微僵。   杜以苇最后失望地看了一眼手机,乖乖放下它躺了下去。   第二天杜以苇和母亲说了要手机用一下,文如欣说了一句没有充电器含糊过去了。   等到他睡醒午觉,还是那个护士小姐来测体温的时候,杜以苇眨眨眼睛,护士立刻就知道了他想要什么。离开了一会儿又把那个充电器带了回来。   “妈,我的手机呢?”   文如欣不自然道:“你要干什么?”   “我……和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担心。”   文如欣考虑了一下,才把抽屉里的手机递给了他。   杜以苇这次吸取了教训,没再打开微博而是直接进入电话簿。   肯定让顾临担心了,他看着许许多多个未接来电,最新的一个是上午茗熠打来的。小姑娘一定也很担心了吧,杜以苇想着先和她说一下再和顾临好好聊聊,反正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彩铃响了一会才接通,那边传来惊喜的声音。   “以苇!真的是你啊!你现在在哪?我和舅舅都想死你了!”   杜以苇轻笑了一声,问道:“我现在在医院,你回到顾临那里去住了吗?”   “是啊……”   徐茗熠还没说完,杜以苇手中的手机被母亲夺走。   “妈?”杜以苇不知所以,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文如欣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问道:“顾临是不是那个律师?”   杜以苇:“是啊。”   “他……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给他打电话?”文如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杜以苇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只好问道:“怎样?妈,你在说什么啊?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文如欣把手机放进自己手机兜里,眼神闪烁道:“出院前不准你再碰手机,更不可以和那个人打电话!”   儿子换后背的纱布的时候,他胸前的淤青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还有前几天发到自己手机上的那份录音。自己的儿子苦苦地求饶,但是对方只是冷冷一笑,手上却继续残暴地进行那些难以启齿的……发来录音的人明确地说明另一个声音是G市的律师顾临。   杜以苇知道事情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不知道是谁对父母说了顾临,更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贬低和诽谤顾临的,现在自己也无处下手解释。   手机是拿不回来了。   凌晨两点,杜以苇从床上坐起来,家属床上守夜的父亲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护士站借了一个手机。   顾临的号码一直没有备注,他记得清楚。   冷清寂静的走廊里,久违的夜晚凉风吹动他的发丝和衣袂,翻动桌子上的患者记录册。   短短的半分钟变得如此地难熬,接通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他思念的枷锁,一瞬间涌入无数别离的苦涩和浓郁的相思。   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顾临。   这些真诚的温情话语他没有着急出口,哑着嗓子问道:“是……顾临吗?”   不知道现在这样喑哑而支离破碎的声音,他会不会认得到呢?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像晨间的清露,顾临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困倦的睡眼立刻清澈明亮。   “是我!以苇,我是顾临!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那句久违的呼唤,杜以苇唇角飞扬,眼睛穿过走廊看向夜空,说道:“我现在在A市。”   顾临焦急道:“A市哪里?我马上过来。”   “别,你可千万别过来。”杜以苇轻笑一声。在平常该是悦耳动听的清亮笑声,和沙哑的嗓子黏在一起,砾岩般碾过顾临的耳膜。   “为什么?……我不能去见你?”   杜以苇那边沉默一会,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和爸妈在一起,他们还没有接受我是同性恋。”   何止是没接受我,还对你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顾临闻言放了心,无奈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吧!”   “顾临。”杜以苇突然提高了音量,一本正经地念了他的名字。   “嗯?”   杜以苇:“你的声音真好听。”   如果现在我和你在一起,真想靠在你温暖的肩膀上,没完没了地让你说给我听,摸摸你喉结的震动,看着你薄薄的嘴唇和你洁白的牙齿。   “顾临,我要挂了。”没等他开口回答,杜以苇又说道。   顾临知道他的难处,即使再舍不得也必须告别,“你挂吧,我很想你。”   于是杜以苇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谢谢你。”他把手机递给护士,她已经多次帮助自己了。   护士义愤填膺道:“应该的!真不知道社会上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多坏人,总是伤害无辜的人。”   杜以苇浅浅地笑着,没有回答她。人言事无常,谁知道这一秒还好好站着,下一秒会遇见什么呢?活着,就要好好珍惜喜欢做的事情和爱的人。   但是他还是要为自己鸣不平:为什么我杜以苇偏偏特别惨?   长得好呗怪你咯。   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病房,迎面吹来的晚风都带着他内心小小的雀跃。   他想的人也正在想念他,脑海里他们在一起。   原以为和顾临联系之后进入的梦乡应该甜蜜美好,事与愿违,他做了噩梦,梦从光头男开始,一点一点和现实中一样经历过去。   居心叵测,肮脏丑恶,鲜血淋漓。   杜以苇在梦中发出呢喃:“不要……不要过来……顾临……”   文如欣摆放早饭的手一僵,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叫顾临的人,到底对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残忍事情,才会让他连在梦里都要哀求。   她放下勺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苇苇。”   杜以苇无意识地摆摆头,根本没有察觉外界的声音,自顾自呜咽道:“顾临,你在哪里,顾临……”   文如欣更多安慰的话哽在了喉头,不敢再说出口。录音里自己儿子的的确确哭得凄惨,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毫不留情地对待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地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   杜以苇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亲愣愣地坐在一边,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妈?”他从床上撑着坐起来,头发凌乱。   “你醒啦,”文如欣回过神,像往常一样贴心地帮他盛粥,忽然脸色一变,“这粥都凉了,你等着,我回家帮你热热。”   “没关系,凉了就凉了。”   “那怎么成,你现在必须要注意饮食,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拿起保温瓶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低声埋怨自己:“真是的,居然忘记盖盖子了。”   杜以苇看着母亲的匆匆离去的背影,感到心疼和自责。他的母亲总是这样,死死地守着相夫教子的本分,任劳任怨地活了半辈子。   等到杜以苇洗漱完毕坐回到床上时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但医生已经照例来检查了。   “恢复得不错嘛。”这次来的是医院内科主任,就是手术做到一半时叫来救场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缝合取出玻璃之后的伤口,一个在一旁实习的医生注意到监护仪上不正常的参数,这比失血过多严重多了。但是杜以苇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口,有些尖锐的玻璃刺入得很深,也只能造成失血过多休克。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派出一个医生马上去找内科主任。   这个年轻的内科主任一进入手术室就暴跳如雷,“你们没有看到伤者手臂上的针孔吗?愚蠢!医院养你们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快点再做一次血液检查啊傻逼!”   手术室里除了杜以苇之外谁都忘不了那一场手术,因为这个主任喋喋不休地从进来骂到出去为止。   “谢谢你,秦主任。”杜以苇也从护士口中听说了这个我行我素作风随意的医生,那晚可谓惊心动魄。   “没事。听说……”他懒懒地靠在墙壁上,不羁而潇洒,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以苇塞进体温计,“你是被人性骚扰?”   杜以苇面带苦笑,不置可否。   “现在的男女比例实在是太不协调了,连男的都不肯放过,”主任缓缓走到他边上,“可可恶的是,现在的法律漏洞百出。我认识一个优秀律师,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价格挺高但是胜诉率也高。”   杜以苇:“不用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律师了。   主任一挑眉,问道:“为什么不用?你不打算上诉吗?”   杜以苇沉默,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告诉顾临。   “呵,”秦主任转动手里的笔,凉凉地说了一句:“这么要面子?那强奸犯可真是逍遥自在。”   门忽然被一脚踹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异常突兀。   两个人齐齐地看向门口,不禁瞪大了眼睛。门外的男人黑着脸,死死地盯着主任伸进杜以苇衣袖里拿温度计的手,几欲暴走。   主任先反应过来,快速抽出温度计,笑盈盈地看着男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来感谢我的?”   男人沉声道:“什么强奸犯?”   主任瞟了一眼温度计,甩了甩然后扔进了消毒液中,走向男人,嬉笑道:“你那个逃跑的小心肝回来了没?”   “我问你什么强奸犯!”男人的耐心已经告罄,呼吸之中都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秦玖霄不在意地掏掏耳朵,斜眼看他,“别在这闹,有事出去说。”说罢去拉他的袖子,男人纹丝不动。秦玖霄皱了皱眉,再次催促道:“快跟我出去,别打扰了我的病人。”   “顾临。”   杜以苇掀开被子下了床,直直地站在顾临的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神采。   秦玖霄愣愣地转过身,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病人,松开了拉着顾临的手。   顾临越过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杜以苇,一个多月来心心念念,醒时梦中都思念到骨髓里的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怀里。朝思暮想的痛苦烟消云散,现在灌满胸腔的是不容许其他人碰一下的占有欲。   杜以苇任他紧紧地禁锢着自己,垂下眼帘,感受着接触的胸膛传来的炽热而强烈的心跳。顾临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他,几乎要穿膛而出。   实力巧合秦主任见此了然于心,酸溜溜地走了出去,还自觉周到地关上了门在门口守着。Excuse me?敢情他跑去G市找顾临的前两天还在帮他抢救他的爱人。   “你怎么来了?”   顾临稍微松开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杜以苇的脸,抿着唇没有回答,眼底燃烧着渴望。   杜以苇微侧过脸,说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来找……”猝不及防地被吻住,湿热的温度覆盖在唇上。   顾临娴熟地撬开他的牙关,霸道急切的力道让杜以苇无处可逃。灵活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舔弄吮吸,激烈地摩擦着柔软的口腔内壁,贪婪地攫取他的气息,时而转战啃噬浅色的薄唇。习惯性地伸手解开杜以苇的纽扣,宽松安静的病号服下的身体一直在诱惑着顾临,所有的自控力在抱住他的那一刻决堤溃散。   只想拥抱这具温暖漂亮的躯体。   这个声音不断地呐喊在顾临脑海里呐喊,他松开搂住杜以苇的手臂,伸到他的腿弯处,轻轻松松地横抱起他放在床上,哑声问道:“告诉我,什么强奸犯?”   杜以苇闪烁着眼睛不肯回答,顾临见状立刻埋下头继续刚才的热吻。   “未……是未遂……”   缠绵的吻也让杜以苇深陷其中,脑袋晕乎乎地不分时间地点,搂住顾临的脖子,反射性地回吻他。   良久,顾临才放开了他,两手撑着床板打量着身下的人。他眼里雾蒙湿润,苍白如纸的脸上攀飞着害羞的红晕,微张着红肿的嘴唇喘息着,露出来的胸膛上还留着浅红色的愈合口,美丽而脆弱。   顾临心疼地抚摸那些伤口,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将他的扣子扣回去。这才回答杜以苇刚才问的问题:“你挂了以后那个号码又打过来,告诉了我医院的名字,我马上就开车过来了。在车里等了几个小时,那个号码居然又给我发了短信,说现在你的病房里没有人。”   杜以苇想起自己和顾临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自己是同性恋,估计也被那个小护士收进耳底。他伸出手摸摸顾临的下巴,说道:“怎么没刮胡子?”   顾临一向注重外表,穿得一丝不苟,胡子也刮得勤快。而现在杜以苇摸到的都是短短的扎手的胡茬。   顾临低低地笑了,问道:“是不是很丑?”   “不,”杜以苇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man死了。”   顾临握住他的手腕,皱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白皙的手腕更为纤细了,顾临松松垮垮地圈住它。然后又伸手去圈他的脚踝,被杜以苇堪堪躲过。   顾临也知道没什么好试的了,一定也是和手腕一样瘦了一圈。   “你先回去吧,等一下我爸爸妈妈要过来了。”杜以苇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钟,不安道,“我很快就出院了……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我得先说服他们接受你。   顾临点点头,帮他盖好了被子,站在床边舍不得离开。   杜以苇抬头看他,再次催促道:“快走吧。”他感觉现在自己和顾临就像是在偷情,随时都需要防备着别人,害怕被撞破。   这不是温存的时候,顾临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究竟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他们分开的日子里他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他都需要一一弄清楚。   顾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说道:“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和叔叔阿姨抬杠,我们还年轻,等得起。”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还不放心地回头又威胁了一句:“你回来的时候瘦了几斤,那晚就做几次!”   杜以苇蓦然睁大眼睛,正在倒水的手一抖。   流氓!   顾临走到了楼梯口,发现秦玖霄并没有在那里等自己,拿出了手机准备联系他。   电话嘟了几声挂掉了,顾临抬眸一看,秦玖霄正和一名衣着庄重淡雅女人走下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了文如欣,说道:“不要说现在的法律还没有完善,即使没有漏洞,也总能让一些有后台的人生生捅出漏洞来。”   文如欣柔和的面容含着愁,微蹙着眉,说道:“我的孩子受了这样的罪,却无处讨公道。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秦玖霄安慰道:“放心吧,文女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也会帮助您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往顾临身上瞄。   “秦主任,谢谢你,”文如欣内心忧虑重重,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不用不用,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秦玖霄连连摆手,看起来真是谦逊而热心。   实际上他就是做了分内的事,抢救杜以苇。至于刚才说的要帮忙,他根本没打算插手。人家家里有内行人,干他屁事。哈哈,前几天顾临还在为心上人不原谅他而自责,现在如果知道事情并非只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那张一向冷静沉着的帅脸不知道要露出什么样精彩的表情了。   秦玖霄忍不住低笑出声。   “秦主任?”   “啊,没什么。”他立即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指着顾临一本正经地对文如欣说:“突然看到朋友有点惊喜。”   文如欣朝着顾临礼貌地微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玖霄:“好的,以后有事找我就行。”   她点点头,手里拿着保温瓶转身离开了,背影柔弱优雅。   “我够意思吧,如果不是我出马,你能和小情人温存那么久?”秦玖霄走到顾临边上,揽住他的肩膀,望着文如欣离去的方向,戏谑道:“她是你未来的岳母。”   顾临知道。杜以苇的眉眼和她像极了,即使带着愁也总是淡淡的,极力掩饰着不易察觉,倔强得令人心疼。   “哎,顾临,一开始看你在gay圈里安安分分,还以为你不行。没想到你这么生猛啊!”   顾临:“你偷窥?”   秦玖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一见他沉下了脸,秦玖霄补充道:“手术室里他可是光着上身的,那些痕迹又不是我想不看就不看的。”   手术室里有许多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实习医生,青涩懵懂,并不知道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而秦玖霄这个天天和各种男人厮混的正直医生,只需一眼就知道躺在手术台上昏迷的伤者有过激烈的性爱。青紫斑驳的痕迹,缠着绷带的修长漂亮的躯体,紧紧合着眼睛的苍白俊秀的脸庞。   啧,简直是在考验SM性爱者秦主任的定力。   他想着想着,脸上不禁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咂咂嘴。   “……”   顾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秦玖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淡然问道:“刚才你给她的是什么?”   “你是说你岳母?那是不起诉决定书。”   顾临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秦玖霄重复了一遍:“是检察院送达的不起诉决定书。”   顾临神色凛然道:“什么意思?”   “别和我说你不懂,”秦玖霄双手枕在脑后,一幅别跟我装傻的表情,“这里不方便,我们下去咖啡馆说吧。”   公安局向检察院请求批准逮捕令。本来一切都正常发展,可是那赵经理依托强硬的关系和人脉贿赂官员。最终检察院决定不予起诉。   医院旁环境优美的咖啡馆里放着轻盈悠扬的乐曲,气氛宁静舒适。只有靠窗的那一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说停停,仿佛想征求对面长相英俊的男人的意见。而男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垂着眼帘好像心不在焉。   “好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秦玖霄耸耸肩,无辜地看着顾临,“我还是在你的小情人做笔录的时候听墙脚听来的。”   “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顾临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脸上像附了一层寒霜,眼神中却几乎要崩出火花,引燃周围的空气。   秦玖霄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检察官就是牛,想怎么掰就怎么掰。”   顾临盛怒的表情之下,正在飞快地思考着如何利用自己的关系网。虽然他回国以后工作生活都在G市,不过这可不代表他在A市就没有熟识的人。他的爱人,这样被别人肆意践踏,而且犯人还无视法律的存在逍遥法外。   害得以苇重伤昏迷,害得他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个月之久。两个社会渣滓图谋不轨,手段恶毒,妄图逃脱法律的制裁;身为检察官居然明目张胆受贿,无视犯罪事实,包庇罪犯。   顾临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明晰可见,压迫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冰凉桌面,好像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半晌,他缓缓抬起眼眸,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别人对此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只好作罢,他顾临可忍不了。 第十四章 终无善终   杜振浩和文如欣通过所谓的秦玖霄的热心帮助直接越过检察院向法院提起自诉。   先前决定不予上诉的检察官已经被查明贪污受贿落马。夫妻俩并没有举报他,这件事也是从秦玖霄那里听说的。他们知道自己即使举报了也没有能力将材料真正转到上层领导手里。   “秦主任,辛苦你了,不仅帮助我们而且现在还耽误你的时间来陪我们。”   三个人从法院旁的停车场走出来,面色有些凝重,但是不难看出还是有些期待的。   秦玖霄风骚地往后一缕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可别谢我了,这些都是我朋友帮的忙,要谢就谢他去。”   夫妻俩对视一眼,“你朋友?”   “是啊,我朋友。”秦玖霄勾唇一笑,“就是上次文女士你见到过的。自诉书就是他帮的忙,还有那个什么狗官下马,大概也有他推波助澜吧。”   文如欣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男人,穿着随意却让人感觉一丝不苟,不容忽视也印象深刻。   “秦主任的朋友,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秦玖霄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不加掩饰地看着她。然后大笑道:“他爱多管闲事呗,你们这么紧张干嘛?他们有钱人就是闲着没事,今天他应该也会出现,等到法庭结束你们去谢谢他就行了。”   文如欣低下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阿欣,别多想了,人家也是好心,到时候我们去谢谢他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打赢这场官司。”   见丈夫也这样想,文如欣点点头,放了心。   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到了停车场后下来两个人。   顾临和张律师并排走在一起,说道:“前辈,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张律师原来对顾临有很大的偏见,之前一直反对顾临参加研讨会,但是那次研讨会之后他看到了顾临的能力,此后两个人正式交好。   顾临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找他来辩护是有原因的。第一是顾临在接触到这个案子时很可能会忍不住冲动;第二是顾临因为开始时学的是经济,所以接的大都是商业案,对于刑事案件没有经验。张律师工作多年,接手的案件数不胜数,涉及范围广泛,而且因为和顾临解除误会,两个人的关系可谓是在蜜月期。   张律师叼着未点燃的香烟,斜着眼看着顾临,“你这小子,求人也没有一点诚意。”   “我没有打火机,而且你之前已经答应我了,所以我现在没有求你。”   “嘿,臭小子!”张律师掏出打火机自己点燃了,吐出一口烟雾,疑惑道:“你最近天天关在办公室,就是忙这个?是你的亲属吗?”   顾临思考了一下,坚定地点点头:“嗯。”   秦玖霄将张律师推荐给文如欣和杜振浩,张律师已经通过公安局和检察院得到了所有资料,熟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这件事情很愤慨。现在又知道是顾临的亲属,更是义愤填膺。   谁这么不长眼,欺负到顾律师头上!   经公安局查证已经确定一切属实,这些物证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的了。张律师自信满满地进入了法院,和杜振浩握了手后坐在辩护人的位置上,将皮包里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等待开庭。   顾临坐在旁听席的第四排。从前他实习的时候经常坐在旁听席,带着纸和笔写写停停,内心毫无波澜,也不关心审判结果。自打正式成为律师以后,他在法庭里都是坐在原告辩护或者被告辩护的位置上。   其实这里才是能将一切收进眼底的地方。   他端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进来的几个男人。   走在最前面的赵经理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发亮,昂首阔步。他进来后冷傲地往旁听席上一瞟,竟然还露出了微笑还朝着旁听席点了点头。一副高官领导视察的安然模样。   跟在后面的律师领着黑包目不斜视,也和赵经理一样自信。倒是后面的老汪畏手畏脚。   顾临往靠背上一仰,微侧过头,不动声色地往右后方扫了一眼。   刚才赵经理点头的方向上坐着一个身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而且还看到了坐在远处的景扬。   顾临收回了视线,心中感到疑惑的同时也多了几分不安。   旁边空着的位置忽然多了一个人,秦玖霄大喇喇地坐在他边上,摸着下巴轻声地说道:“你找的那个律师靠谱吗?有你厉害?”   “他比我厉害。”顾临抬眸朝原告席看去,正巧与文如欣的目光撞在一起。   文如欣一直在暗地里打量着他,此时看见被发现立刻转开了眼睛,不由得有些尴尬。又觉得不妥,再次把视线移到顾临脸上,淡淡地笑着微微颔首。   顾临愣了一下,呆滞着目光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些年来和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都去见了鬼,脑子里一片空白。   杜振浩顺着文如欣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姿势潇洒的秦主任,也看到了他旁边正襟危坐男人。神色淡漠的英俊男人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撇过头。   再怎么成熟稳重的男人见岳父岳母大概都是这种样子吧?   审判长一敲法槌,正式开庭。所有人都闭了嘴,视线集中在审判长身上。   一一核对身份,审判长宣布法庭调查:“现在请原告陈述起诉事实及理由。”   张律师全面了解案件事实,熟知事实和情节,循序渐进有理有据。带有明显的倾向性和很强的目的性,赵经理和老汪的行为造成被害人重伤,并且还注射非法药物,情节恶劣,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   张律师有的放矢的的陈述让文如欣和杜振浩都松了一口气。   原告陈述之后是被告辩答。坐在赵经理旁边的那名律师面不改色,凑到话筒边开口:“对于原告方陈述的事实经过,没有任何异议。”   夫妻俩面色一喜,他们满怀期待来打这场官司,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见被告的态度是如此,觉得必赢得信念冉冉升起。看向张律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谢和敬佩。   旁听席上观望着的两个人却完全和他们的想法相悖逆。   秦玖霄凑在顾临耳边,低声问道:“我看这个阵势,有翻供的可能。”   顾临用眼神暗示他不要说话,冷静自持地打量着被告席上的人。赵经理一点也没有慌张,反倒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的律师的材料也只有寥寥几张,不像是被告该有的准备充分。   “但是,”被告律师继续说道:“原告所说的犯罪动机,完全不符合事实。”   他故作悬疑地停顿了几秒,直到审判长投来目光示意他继续,才施施然地翻开了桌子上薄薄的文件。   “我们之所以否认原告的犯罪动机为猥亵,是因为这件事情并不违反伤者的意志。”   此话一出,张律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旁听席上的人也面面相觑。   被告律师称被害人为伤者,完全没承认赵经理和老汪的行为犯法。   “这起事故实质是双方协定的性交易。伤者来到被告公司面试,衣着不雅观,并且在面试过程中多次暗示通过性爱进行交易。在多次试探后,最终协定交易进行。被告关上了门窗,并经过伤者的同意给他注射了肌松药进行扩肛。”   那个律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无视其他人的目光,面容冷静,继续道:“药物注射后伤者产生不良反应,并且误伤自己。被告立刻停止行为,打开门准备呼人抢救。”   “被告为某龙头企业经理,月薪上万,家庭美满,没有必要铤而走险强制猥亵。而伤者离家在外,又刚被原公司开除,急于谋求工作。”   秦玖霄听到这个极品翻供,忍着笑意倒在位子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走投无路了什么都能弄出来瞎扯,还以为真TM有什么杀手锏大能耐呢!   哦哦,旁边的顾律师脸已经全黑了,额头上的青筋正在突突地跳,四周都嗖嗖地冒着寒气。   估计是受不了那位律师离奇的陈述吧,字字句句都在隐射他的小情人是出卖肉体的失足青年。他的那位小情人,虽然目若秋波,一颦一笑都很勾人,但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性格里的淡漠。礼貌得体的微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温柔的眼神里总是透着疏离。   秦玖霄敢用自己高尚的节操保证顾临的小情人绝对不会诱惑被告席上那两个不忍直视的黑老丑中年男人。人尽皆知顾律师是钻石精英男,有才有貌还特有钱,他的小情人至于为了一份工作潜规则?这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可惜秦玖霄的看法并不能代表其他人的看法。   举证阶段,原告方出示了医院的重度昏迷证明和局部受伤照片,还有那个公司里不肯透露名字的人的变声录音:“赵经理经常利用职权猥亵下属”。   被告方也胸有成竹地出示了他们的证据。   “首先是我们从伤者公司调取来的两年以来他的工资状况和辞退通知书,”律师扬了扬手上的一张打印稿,“他的收入并不高,在物价高的G市过得并不充裕。因为他在原公司的表现不佳,已经被其主管胡女士正式辞退。”   “其次是公安局在现场提取的药物报告,药物是肌松药,有副作用但是并不大。伤者的重度昏迷并不是注射的药物造成的,而是送往医院后与医院注射的其他药物反应所致。”   “还有公司大楼的部分录像。由于办公室内未安装摄像头,所以U盘里只拷贝了部分视频。伤者未被录取,从公司大楼走出去,而后又跟在两个人重新进入大楼并进入办公室。可见他原本没有胜任公司职位的能力,是在大楼外伺机遇到经理才得以进入办公室。”   “据调查,伤者日常作风不好,我们还邀请了其前主管胡勤梅女士为我们作证。”   审判长浏览完证据,一敲法槌:“请证人胡勤梅出庭。”   坐在顾临右后方的职业套装女人站起身,离开了旁听席。   “胡勤梅女士是吗?”   胡勤梅点点头:“是的。”   “被告辩护人所说的是否一切如实?你辞退了你的下属是因为他的作风不良?”   穿着黑白套装颇有气质的胡勤梅,紧紧握着垂在身侧的手,掌心黏黏的全是冷汗。   “老赵,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赵经理拍拍胡勤梅的肩膀,皱着脸哀求道:“我这不也是一时冲动吗?要怪就怪老汪,是他怂恿我这样做的。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上,你就帮帮我吧。”   胡勤梅白了一眼赵经理,愤然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你又不是没钱,你大可以出去玩,你去碰以苇这是做什么呀!”然后捂住了脸叹息道:“多好的一个孩子,人聪明能干,就被你这老东西给毁了!”   “行了别说了,”赵经理打断她,然后阴阳怪气道:“不过是一个给脸不要脸的年轻人而已,你至于这么伤心吗,还是说你们俩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老赵!你别信口胡言了成吗?你现在还没清醒过来是吗?”   “我现在清醒得很!所以才来找你作证人,要是我真被逮进去吃牢饭的话,你让我爸我妈怎么办,让我儿子老婆怎么办?”   “你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后果?我要是帮了你那以苇以后又该怎么办?”   赵经理恼羞成怒地吼道:“行了!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当初可是我提拔你你现在才能这么风光的,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胡勤梅擦了擦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怎么帮你?”   “这个简单,”赵经理一听有路连忙凑近了她,讨好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只要说他作风不好是他主动的就行,然后再开一份辞职通知书,写原因是因为他做事懒散品行不端,到时候再帮我出庭作证就行。”   她最终还是绝望地点了头。   “胡勤梅女士,被告方说的是否一切属实?”审判长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庭审现场。   一个是自己交好多年,也曾给予宽厚帮助的好友现在正身陷囹圄危机,只需她的证明他就可此后高枕无忧;一个是自己青睐有加的的下属,惨遭不幸,至今仍在医院里。如果自己此时帮助好友做了伪证,那此后他的未来就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到底,应该怎么办?   赵经理看到胡勤梅迟疑不决,不由得紧张起来,几番朝着她挤眉弄眼暗示。   杜父杜母的欣喜和激动一点一点被湮灭,难以置信的同时又饱含气愤。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在张律师身上。张律师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似乎对于被告的证据和证人毫不在意。   坐在旁听席最后的景扬一圈一圈地甩着旁听证,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子,摸着下巴看向前面的两个男人。自从被告律师开口以后,某个人好像一直都坐不住。   秦玖霄用力钳制住顾临的手腕,压低声音骂道:“你他妈知道扰乱法庭秩序罪吗?”   不可遏制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里涌动,熊熊燃至跳动的太阳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现在开始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胡勤梅女士!”   “不,我不知道……”   “被告方说的是否一切属实?”   “我真的不知道!”愧疚和压力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理智,最终失控地嘶哑出声。   她只是让器重的下属去学习而已,怎么就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睁眼说瞎话帮人做假证,她做不到。   赵经理黑中带红的枣子脸霎时转为土色,连被告律师一直僵着的脸也有了微微抽动。   审判长敛着眉:“请实事求是地回答问题。”   “对不起,我无法作证。”   “证人依法作证的权利是受到保护的,法律禁止任何人对证人进行打击报复,请将你所知道的情况说出来,法律会保护你的。”   “抱歉,我真的……”胡勤梅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我真的无法作证。”   “证人退庭。”   胡勤梅无视赵经理扭曲的面容,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旁听席,坐下来后掩面抽泣。   “双方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新证据吗?”   张律师这才缓缓抬头,瞄向旁听席。顾临闭着的眼睛也瞬间睁开,两个人对了个正着。   他了然地移回目光,从容不迫道:“我有要补充的证据。”   在场的人除了顾临以外再一次集中在张律师身上,连杜父杜母都瞪大了眼睛。   “我们调查过被告的公司,并且找到了知情人士,他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效消息。被告赵经理曾经多次强迫下属与之发生关系,目前我们已经联系到四个人,三女一男。他们都曾在其公司面试并实习,在实习期间遭到性骚扰和强迫。”   “他们之所以不报警无一例外是因为赵经理给的一笔相当可观的钱,我们找他们录了录音,录音已经提交。”   “当然我们也保存了他们的住址和其他资料,以供审查。而且我们在得知赵经理所给的那几笔相当可观的数目后,也牵扯出了另一些东西。这是两年前赵经理负责的项目,其公司与资伦公司合作,并得到了国家补贴支持。但是我们从资伦调取的账目与实际拨款差额巨大,前前后后不断少钱,一共相差850万。”   “当然这与案件没有多大关系,相信检察院会对赵经理提起公诉的。”   张律师的一席话反转了局势,一开始没打算釜底抽薪是因为应了那几个被赵经理强迫的人的要求,他们是不愿意被牵扯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摆上来做证据的。   这场官司,顾临原本就势在必得。   狡辩已无任何意义,被告律师识时务地缴械投降,不再多说一句话。   赵经理和老汪当然也已经没有任何立场来反驳既定的事实。   法官宣判结束后,赵经理和老汪被法警拷住带走了,等待赵经理不仅是这场官司的惩罚,还有之后检察院会对他提起的公诉。   一个男人转动了一下头顶上的鸭舌帽,率先离场了。顾临随即跟了上去。   “请等一下。”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头疑惑地看着顾临。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男人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摘下了鸭舌帽摸摸自己光亮的脑袋,“没什么,早就看那杂碎不爽了。”   光头男早就知道赵经理那些卑鄙嚣张的作为,近几年来好几个表现得还不错的员工无缘无故辞职。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发现那些辞职的员工和赵经理的微妙关系。但他只是一个负责人事部的员工而已,没有证据,也不想惹祸上身。   看到稍有姿色青年,不管男女,都以各种奇怪的借口轰走。能来他们公司应聘的人即使不是佼佼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总之是到哪都能找到的工作的。   和平常一样,他又凶恶地轰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青年,准备打个小盹,几个同事溜达到门口谈到了赵经理。   “赵经理人呢?今天不是要例行检查吗?”   “他在办公室呢。”   “我过去找他,我有一份资料要给他。”   “等一下再去吧,办公室的门锁着,他带了一个新人,估计是有事情吧。”   一字不落地落入光头男耳里。他连忙到了赵经理办公室,耳朵紧紧地贴在门缝上。这下好了,逮个正着,看你还敢在这祸害人!   于是叫来了警卫和几个男同事堵在办公室门口。大家刚打算敲门,里面忽然传来尖锐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紧随其后门打开了,光头男带着一群人冲进去将错愕的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之前被自己赶走的年轻人,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身下还在潺潺流血。   光头男摇头叹息,还是来晚了。   之后警方曾经找他做笔录,他答了一些,也留了一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赵经理没被逮进去,倒霉的是他自己。   直到面前的男人找上了门。他说自己是律师,而且让自己将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利益。因为不想再招惹更多的事情,光头男起初犹豫不决。   第二天资伦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应聘他为人事部经理。虽然资伦比他现在的公司规模小点,但是经理的职位工资可是要高得多啊。   男人再次找来,说明了资伦的董事长是他的父亲,显示了他完全有财力和人脉来保护他。所以就调取了之前辞职人员的名单给了顾临,顺便也透露了一下两年前的那个贪污项目。   出于担心和好奇,光头男请了假去了庭审。没想到那个律师那么厉害,居然真的能够让那些受害人答应作证,一场下来虽然稍有惊险但是赢得漂亮。   “像我们这些平常人,即使心怀不平又能如何,还不是敢怒不敢言——说起来,他好些了吗?”   话题的突然转移让顾临有瞬间失神,干涩道:“我也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你这么重视这场官司,我还以为你应该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了呢。受那么重的伤,得缓一两个月吧,想想当时的场景,好几个胆子小的姑娘都吓得大喊大叫。”   光头男无意提起这些事情,但每一句话都像在毫不留情揭他的伤疤。   怪谁?还不是得怪自己那天晚上发的疯,硬生生地逼走了杜以苇。如果他能冷静下来,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他也就不会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望。   顾临看向一边,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感情。   光头男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得回公司了,刚到资伦还有好多程序都还没熟悉。”   “嗯,今天耽误你不少时间了。”   他笑着挥了挥手,离开了。   如果现在马上开车去医院,能不能赶在杜以苇的父母之前去见他一面呢?   顾临回头望了一眼,出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于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迈开了大步。   “顾律师,等会儿啊!”   身后是景扬那个人渣,顾临不耐烦地盯着他:“有什么事快说。”   景扬不慌不忙地走近,然后举起手慢吞吞地拍了几下,散漫道:“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啊,特别是最后爆出来的贪污案,精彩绝伦,没想到顾律师还会花费时间去调查两年前的金融案,你对那个姓赵的很上心嘛。”   顾临看到这个人就心烦,冷冷开口:“举手之劳。”   “杜以苇好些了吗?”   “关你什么事。”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   “不想知道。”   景扬完全没有因为顾临丝毫不给面子的回答而感到脸红,反而向他走近几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摆出一脸无辜的神色:“对于之前我做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所以特意来道歉,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微长的刘海遮住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临看了一眼腕表,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完了?”   “当然没有,”景扬抬起头,摸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你之前打给我爸的钱,我爸让我还给你。”   “不用了。”   “顾律师,那枚戒指权当我送给以苇的行吗?你就收下吧,我爸还希望以后和你多多合作呢……”   景扬第一次挑衅顾临之后,回家就被他的父亲狠狠训了一顿。更不用说之后因为杜以苇的事情顾临给他父亲汇了一百万,他差点被打死。   经商必不可少的就是合作伙伴。景扬的父亲谙熟这个道理,明面上多次邀请顾临为公司的上市产品提供法律支持,实际上看中的是顾临身后的资伦公司。   但是一切都被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搅黄了!所以一定要景扬向顾临道歉,并且把钱还回去。   顾临面无表情地上下扫了他几眼,转身就走。   “别啊顾律师!”景扬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他。   “松手。”   景扬狭长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顾临身上瞟,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顾律师,别这么不给面子嘛,这里可是有很多人的。”   “我让你松手。”   景扬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我也不想怎么样,只希望顾律师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过节而针对我爸的公司。”   顾临敷衍地发了一个单音节:“嗯。”   “顾律师这是有事要忙?”   反正父亲让他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景扬自然死性不改地轻佻起来。   “顾律师现在是不是很担心以苇?那快去医院看他吧,其实我也很担心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去看……”   顾临:“介意。”   景扬:“……哦。”   景扬这个人,平日里花天酒地游手好闲,耍阴谋手段也略有涉猎。就比如,他拖着时间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交谈,等到走近他们的时候顾临已经离开了。   文如欣杜振宇和秦玖霄三个人朝景扬的方向走来,胜诉的喜悦气氛还徘徊在他们身边,尤其是作为母亲的,现在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珠,“总算是出了这口气,我们昨晚还提心吊胆着害怕败诉,多亏了你和张律师。”   “您可别谢我,都是我朋友的功劳。”   “对啊,你的朋友他怎么一个人走了?”文如欣指着远处顾临离开的背影,语气焦急,“要不要现在去叫回来?”   “算了吧,他很忙的。”   三个人与景扬擦肩而过。到了停车场以后秦玖霄说明自己要回去有点事,让夫妻俩等他一下。   沿着原路小跑返回,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个慢悠悠走来的男人。   “刚才看你和顾临在一起,你认识他?”   景扬保持着优雅矜持的微笑,风度翩翩地走来,“是啊。”   秦玖霄眯着眼睛盯着那张看似纯良无害的笑脸,“你是gay?”   “是啊。”   两个人都崇尚于一拍即合的一夜情。今天和你滚了床单,留个号码,以后想到你的时候再来一炮,不然这辈子就都不用联系了。但相比不显山不露水的秦玖霄,景扬过得更为华丽奢侈,挥霍无度,身边的男孩们也乐意待在他身边。   景扬打扮得人模狗样,一双桃花眼细长风流,颇有贵公子的味道,暧昧试探道:“难道你也是?”   秦玖霄的凤眼也魅惑得很,上挑的眼尾风韵无穷,噙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景扬,你呢?”   秦玖霄嗤笑了一声,“刚才你一直跟着我们,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   车是杜振浩开的,所以秦玖霄注意到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一辆车,跟着进入了停车场,下来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庭审的时候坐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   他们从医院一路开出来,半路上秦玖霄下车去超市买了几瓶矿泉水,之后就一直被景扬的车跟着。   秦玖霄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开始以为景扬是跟着自己的。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认识顾临。   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景扬还认识杜振浩的车。   既然认识杜振浩的车,那么刚才看到杜振浩和文如欣的时候为什么不打招呼呢?   秦玖霄旁若无人地想这想那,完全忽视了景扬直勾勾的眼神。   景扬忍不住打断他:“怎么样,到底约不约?”   秦玖霄:“不好意思啊,我是个直男,掰不弯,超耐磨。”   他滥交,也没什么节操,但是拿得起放得下。   感情史中出现过两个重要人物。高中时喜欢过外面的一个成熟男人,青涩的秦玖霄是个小0,在一起之后发现对方也是一个0号,果断分手。出了社会,御男无数的秦玖霄看上了顾临,被那一身禁欲气质迷得神魂颠倒。   卧槽居然是个纯攻?那还是算了吧,近几年秦大爷一点也不想被人捅。   他还有一个优点啊,就是讲义气。不久前还起过勾搭杜以苇的念头,得知是好友家的小心肝之后除了想看好戏以外就没什么别的念头了。   非要说还有什么念头的话,那大概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就算景扬长得还不错,但他可没胆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不定直肠里抹了砒霜呢?   秦玖霄拒绝了景扬的邀请,坐回杜振浩的车上。   “三点了,依我看不如去庆祝一下吧。”   文如欣完全赞同秦玖霄,“说得对,我们先回医院和苇苇说一声,然后打个电话让张律师也过来吧。”   秦玖霄:“再回医院一趟就太晚了。张律师刚才打的回了G市的事务所,很快就要下班了吧,还是直接去他的事务所吧,那边刚好有一家很好的酒店。”   杜振浩附和道:“就按秦主任说的吧。”   “那我下车吧,”文如欣皱着眉说道,“苇苇还在医院,我要先去照顾他,等晚点我再打的过去。”   作为母亲的最先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   前面就是转弯路口,红灯的空隙时秦玖霄说道:“不如我给护士打个电话,让她们来帮一下忙好了,也省得你两边跑。”   “这不太方便吧……”   “我和她们都是朋友,这没什么。还有这姑娘人勤快能干,您也不用担心。再说了,我们几个大男人的,很多事情都弄不好的。”   文如欣点头答应,“那谢谢你了。”   秦玖霄潇洒地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滑到联系人“青青”的位置,指尖顿了顿,计上心头。   他放弃了姑娘青青,选择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绝对会无微不至地照顾杜以苇。   “喂,是玲玲吗?   “我是秦玖霄啊,今天我和5212的病人家属要出去吃个饭就不回去了,要晚点才回去,麻烦你帮他捎点晚饭啊,清淡点,别让人家上火了。   “那就麻烦你了。   “就这样,回头见。   “玲玲。”   秦玖霄挂了电话,脸上挂着一丝称得上奇异的笑。   文如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琢磨半晌后问道:“秦主任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秦玖霄伸了个腰,懒洋洋地斜坐着,“怎么了?”   “哦,我们看你的样子也想着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原来真的是啊。那还真是年轻有为呢。”前面的杜振浩看着后视镜,也进入了这场话题。   文如欣:“有女朋友了吗?”   秦玖霄:“暂时没有。”   文如欣和杜振浩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家里小辈众多。这些年轻人在读书时一个接着一个谈恋爱,出了大学却都像脱缰的野狗,渴望自由,年纪都一把了也不愿意娶妻嫁人。每逢清明端午中秋等佳节,一大家子人会在一起的时候,少不了的就是婚姻话题。   杜以苇还在大学的时候,可是杜父杜母的骄傲。从小到大听话得很,学习成绩优异,上的又是名牌大学,还有一点就是从!来!不!谈!恋!爱!啊!   你看多好,一门心思在学习上的乖孩子。   亲朋好友都很羡慕,但是又免不了几个嘴欠点的。   “看你家以苇这样,说不定以后也是不愿意结婚的。”“大学其实轻松一点也没事,别让他在学校太有压力。”“现在是不用担心早恋了,以后还不是照样要担心结婚。”   文如欣不以为意,自己儿子长得美若天仙,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能一样吗。   她偷偷地瞄了杜以苇几眼。他坐在一边忙活,桌子上摆着邻居大妈的老式收音机和许多零件。察觉到母亲不安的目光,他抬起头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埋下头,继续用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扒拉着零件。   明早李阿姨还要用收音机跳广播体操呢。   杜以苇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活上,完全不知道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嘀咕什么。妈妈看过来,他就笑一下。   文如欣看着儿子温柔淡定的眼神放了心,看吧,她的乖儿子一定是该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该生娃的时候好好生娃。   想起当年自己是被儿子的套路狠狠地撞了腰啊……   文如欣看秦玖霄的表情和以前的儿子有几分神似,于是劝说道:“虽然还不用着急着结婚,不过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秦玖霄一听到这些话就浑身没劲,无精打采道:“你看我,每天就是家里医院出差,根本没机会接触姑娘……”   “医院里漂亮的护士医生不是也挺多的吗?”   “不不不,那些都是表象,她们的内心是狂热而暴力的。”   “那你刚才打电话……”   “你说玲玲啊?那是例外,她很温柔的,嗯……特别是对待病人。”   文如欣松了一口气,“那还不是有例外?”   秦玖霄的神色变得很微妙,讪笑道:“当小三的都是不得好死的吧?!”   文如欣想了好一会才弄懂秦玖霄话里的意思,这么说来看似洒脱不羁的秦主任也是为情所困的大小伙子。她想说几句来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比起自己儿子的情况,人家不知道好多少倍。   秦玖霄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文如欣目光中带着母亲的慈爱和惋惜,很像他亲妈。   只要他一回家,他母亲必然是念叨个不停。“玖霄啊,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喜欢男人。”“那你什么时候出国结婚啊?”“妈,我喜欢男人!”“我知道我知道,就算是男人也要结婚啊,是吧?”“……不是。”   秦玖霄:“一个人自在随意,有了女朋友屁事多,我不擅长那些的。”   文如欣点点头,“的确是。”   年轻人的观念已经和他们完全不同了。现代思潮后浪推前浪,近十年里家里人都还愁着那些小辈的婚嫁问题,到了杜以苇这里更难搞,不用说结婚了,性向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   最打脸的是一个比杜以苇小两个月的堂妹,去年春节来拜年时已经腆着个肚子了,还笑得特灿烂,“婶婶,堂哥怎么这么忙?连过年也不回来了?”   文如欣能做的也就是瞪瞪老公,是杜振浩一点机会也不给,放狠话把儿子给赶出去的。   秦玖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一辈子都这样过,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偶尔也会感到孤独,反正孤独的时候出去酒吧约个炮就好了。干他这行的作息时间很没规律,养肾很重要。谈恋爱就说明他将有一个长期合作的性伙伴,那他的铁肾岂不是危在旦夕?!   杜振浩抬起眼睛看着后视镜,呵呵笑道:“看来秦主任对情感方面还不是很成熟啊。”   秦玖霄:“嗯。”   毕竟他性生活只有七年,上过床的人数的清,只玩过车震深喉捆绑皮鞭按摩棒贞操带睾丸环尿道仪,像女装play窒息paly野战3、4、5P之类的都没尝试过。所以对于感情问题真的是很不成熟。   秦玖霄回忆着床上的男孩们娇媚呻吟求饶的样子,而夫妻俩仍旧在感叹这难以跨越的代沟。   从A市到G市,上高速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三个人先是在一家酒店定了位置,然后再开到律师事务所去找张律师。   文如欣看到办公楼里低调简约的砖石镶金字,惊讶道:“原来张律师是这里的律师啊!”   秦玖霄:“是啊,你知道?”   文如欣兴奋道:“平常看法制节目,电视上经常有这里的律师出庭或者讲解法律知识的。”   说完自己又仔细想了想:“张律师是不是也上过电视?”   “嗯,应该上过。”   得到秦玖霄的回答,文如欣倒抽了一口凉气,和杜振浩四目相对。   秦玖霄:“请问张恒律师在吗?”   前台小姐:“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秦玖霄:“我们是来找他吃饭的,”   前台小姐指了指旁边的律师简介展板,“张律师刚刚回来,估计一会儿就要下来了,你们也可以给他打个电话,那里有他的手机号码。”   “哦,谢谢。”   秦玖霄走到展板边上,杜振浩已经找到电话号码了,现在正在打电话。   文如欣仰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展板上张律师的简介:“张恒,国内知名律师,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会员,立法专家咨询员,北京大学法律硕士。擅长刑事辩护,人身损害赔偿等法律实务。多次应邀电视媒体的访谈解说类节目……原来真的上过电视啊,秦主任!”   秦玖霄点点头。   文如欣:“你帮我们请了这么好的律师,真是麻烦你了!”   秦玖霄已经不太想向他们强调这是顾临的功劳了,毕竟他自己也的的确确帮了很多忙啊。于是他故作矜持又点了点头。   文如欣说完想接着看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另一个名字,但只是匆匆一眼马上移开。   张律师接了电话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正在与杜振浩交谈。   “走吧阿欣,我们该过去了。”   “来了。”文如欣内心纠结地走出了办公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第十五章 盼他归来时   “再吃一点?”   “不要了。”   “再吃一点吧。”   “我吃饱了。”   “再……”   “顾临,”杜以苇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不是很明白顾临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非要一口一口地喂自己吃。那喂就喂吧,杜以苇乖乖地坐在床上,勺子伸过来的时候就张嘴。顾临削完这个水果剥那个水果,喂完这个喂那个。到后面简直停不下来!   杜以苇勉强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难看,有几次特别想把伸进自己嘴里的勺子咬断。   “我想去上厕所……”   顾临迟疑了一下,收回了送到他嘴边的水果。   床边不大的桌子上堆着好几个食品盒和纸袋,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喂食活动终于拉上了序幕。   杜以苇呵呵笑了两声,利索地下床溜进了厕所。   锁上了门,他仍是惊魂未定。   顾临今天绝对反常!   先是看起来很着急地跑进了病房,一句也不说就盯着自己。然后脸色不大好地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稍稍缓和了一些,然后就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杜以苇记得自己只说了莲藕骨汤面。   然后顾临过了一会回来的时候,除了莲藕骨汤面没买,几乎把医院旁那一条街都买了个遍。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因为那家面馆今天不供应了,所以我就挑了几样清淡的,还有一些水果。”   接着顾临就丧心病狂地想把买来的东西全塞进他嘴里!   杜以苇揉揉自己撑得可怜的肚子,这个弧度,不会是要发福吧……   发福也好,总比被顾临履行之前的那句话好。   你瘦了几斤,那晚就做几次?!   他只要一想起这句话就浑身发冷,四肢无力。   他和顾临做过三次。第一次什么情况不记得了,反正感觉珠傀和自己家好像隔着万里长城,一路上强撑着才走到家。   第二次顾临喝了酒,有点失控,到了最后他几乎进入了幻觉,跟放电影似的,躺在床上觉得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顾临父母的缘故,第三次还算节制,就是杜以苇死咬着唇不敢出声。虽然知道房间的隔音性能绝对好,那也经不起徐茗熠那种贴着门缝的类型啊。   反正对于做爱这件事情,杜以苇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美好的回忆。   但是,不得不承认顾临床上功夫真是一流……   等等等等,杜以苇甩甩脑袋。   顾临单纯来照顾自己,而他却躲在厕所里想这些淫秽色情不健康的东西。   门被轻轻叩了两声。   “以苇?”   “啊?哦,我马上好。”   杜以苇回过神,连忙转开水龙头。   随便冲了几下手,他抬眼一看镜子里的自己。   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昨天晚上文如欣闲着没事做,拿了把理发剪帮他剪了个史上最帅的发型。   就这样?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头上盖了一顶假发?   他有些嫌弃地扯了扯头发,认真地回想顾临刚才有没有憋笑。   “咚咚咚。”   “好了好了,”杜以苇连忙打开门。“呃……”   顾临直愣愣地杵在这,是想干嘛?   杜以苇眨眨眼睛,难道是也想上厕所?   “你眼睛怎么了?”   “啊?”   “刚才你眨眼睛了。”   “眨眼睛不是很正常吗?”   顾临一本正经道:“频率不太一样,你好像……很紧张。”   “你别挡在这,先让我出去。”   顾临恍若未闻,一只手揽着杜以苇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环上他的腰。乌黑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亮光。带着期许和欲望的微光,撩拨着杜以苇的心脏。   越靠越近的两个人,对方的气息近在眼前,仿佛蝴蝶的翅膀在脸颊上扇动,流动的空气变得甜美而灼热。   杜以苇控制不住脸红心跳,双手抵在他的胸膛,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能轻易感觉到顾临紧实性感的肌肉轮廓。   完蛋了,越来越近了,越近了……   杜以苇慌乱中连忙伸出手捂住了嘴。   顾临的唇有些凉意,印在了他还沾着水珠的手背上。   顾临垂着浓密的睫毛,呆呆地看着阻挡在自己和杜以苇之间的那只白皙的手。   杜以苇语无伦次道:“顾临,我我我刚才突然很想吐……不,不是,就是吃……吃撑了……才想吐……”   他蓦然瞪大了眼睛,连忙收回了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   顾临刚刚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自己的手背,舔了之后还咬了一下!   而且被他咬过的地方,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热辣辣的,既疼痛,又甘美。电流从右手背开始流窜,占据了整个大脑,就像是按错了键一不小心初始化了。   除了手背很热,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顾临缓缓抬起眼眸,看着他惊愕的表情,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怎么这么害羞?”   杜以苇待着没动,也没有回答。眼角红红的,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以苇你怎么了?”顾临见他这幅模样慌张起来,紧紧抱住了他。   “以苇,之前是我不对,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顾临紧张的声音回荡在安静而空旷的病房,明明是颤抖着的声线,却有种让人为之着迷的魔力。   “是我冲动过头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对不起以苇。你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   从来就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他只是一下子还没接受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这种顾临就在身边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顾临传来的温度,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他吻住自己的微凉的嘴唇。   让杜以苇感到喜悦的同时,又开始害怕离别。   “顾临。”   “嗯?”   “我先给景扬打电话,是因为我想先和他说清楚,此后再无瓜葛。而你,我们还有好多的时间说清楚,还有许多的事情,可以留在以后慢慢谈。”   “是,我知道的。”   杜以苇真想一直这么被顾临搂着,什么也不用管。   但是顾临今天做的事情真的有点过分吧?   他总觉得还有半块芒果卡在喉咙里,随时都会吐出来,胃里也沉甸甸的。   “我们出去走走吧。”   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草坪上栽种的植物散发着幽香,路边的人工湖里偶尔还跳出鲤鱼,一跃而出之后重新落回湖里,溅起一片水花。   杜以苇有些失神地看着旁边的顾临,抿着唇的顾临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似乎忧心忡忡。   顾临刚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只是现在更明显了一些。   彼此都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连见个面都是趁着父母不在的时候。   相比杜以苇害怕被父母发现的忐忑,顾临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夜色越来越浓,灯光一盏连着一盏亮了起来,医院的围墙外灯火阑珊热闹喧嚣。而隔了几米远的医院里,却沉寂如水。   “你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一会吧,差不多的时候秦玖霄会打电话来的。”   杜以苇对于秦玖霄和顾临的关系一直很好奇,但他和顾临连见面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闲聊了。倒是秦玖霄知道杜以苇和顾临的关系之后,从原来比正常查房稍微频繁一点,变成了超级频繁!即使那天没他什么事,他也要过来坐坐。   美其名曰关心患者,等到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秦玖霄就暴露了本性。   “你和顾临怎么认识的?他多粗多长多久啊?技术怎么样?一夜能来几次啊?都尝试过什么体位?有没有用过道具?你在上面过吗?”   杜以苇:……   他不是很能理解医生的思维。   “你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吧,或者后天。”   顾临点点头,“你看起来很累了?”   杜以苇:“在医院里习惯了,吃完晚饭就困了。”   “吃完晚饭还是应该适当运动一下才能睡觉。”顾临很正直地说着,一只手伸进了杜以苇的病号服里,“让我摸摸看有没有长赘肉。”   顾临从身后拥住杜以苇,撩起他的衣摆。手下的肌肤细腻光滑,在腰际游走了一会儿,顺着漂亮的线条一直往上,轻轻捏住了一个小突起。   杜以苇呼吸一滞,不敢动,只好任由顾临继续撩拨他。   他们正好站在路灯找不到的阴影处,凉薄的晚风忽然暧昧了起来。   病号服上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洗衣液淡淡的清香。顾临抵在他的颈窝,满意地感受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颤抖。   “顾临……啊……”   喉结突然被咬了一下,杜以苇忍不住呻吟出声。   “嘘,这里有人的。”顾临附在他的耳边不怀好意地提醒,手上的动作愈加放肆。   “你刚刚不是说……”   “没有赘肉,鉴定完毕。接下来我要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自慰。”   顾临的手伸向了杜以苇两腿间的器官,隔着裤子缓缓揉动起来。   安睡着的器官在爱抚下逐渐抬起了头,原本宽松的裤子撑起了一个色情的弧度。   “是不是好久没照顾它了?”   杜以苇低着头没说话,看着顾临的手扯开自己的裤子上的带子,失去了束缚从腰间脱落。带着寒意的空气迅速包裹了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   “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过会儿就知道了。”   那只肇事的手在杜以苇平坦的小腹摩挲了一会,不安分地伸进了内裤边缘。   “不要……”   “只要你不出声,没有人会发现的。”   很快内裤也被褪到了膝弯处。   顾临揶揄道:“还说不要?它都快哭了,真是漂亮的小东西。”   杜以苇又羞又愤,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到下身的情欲越来越强烈。   夜晚的医院冷清静谧。住院楼里陆续熄了灯,多是常年不好身体的中老年人习惯早些休息。住院楼后的一处隐秘的地方,断断续续传来淫靡的声音。声音很小,轻易地被风吹树叶所掩盖。   “呜!”   在顾临娴熟的爱抚下,一股强烈的快感冲上杜以苇的大脑。   顾临低低地笑了两声,沙哑道:“六分钟而已啊,怎么不多坚持一会儿?”   杜以苇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大口地喘息着,听到这句话有些气恼地拍开顾临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生气了?嗯,六分钟很正常的。更何况你又这么久没做了,在医院的小树林里被男人手淫也很刺激。”顾临说着帮杜以苇重新穿上了裤子。然后像哄小孩一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六分钟很棒了。”   被顾临这么一说,杜以苇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咬着嘴唇撇过了头。   “还生气?我说得是真的,”顾临将他掰过身和自己面对面,“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真想……”   “别说了!”杜以苇当机立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想回去洗澡 。”   “嗯。”顾临蹲下身帮他拍了拍裤脚上沾的一些灰尘,“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杜以苇都紧张得不敢抬头看,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刚才做过的事。一只手绞着另一只手的袖子,这副害羞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格外可爱。   顾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担心,全身上下都很整齐。如果不看裤子里面是不会发现的。”   杜以苇气结。   这是在安慰他吗?这不是在耍流氓吧。   裤子里黏腻的感觉越发明显,还带着温度的液体从大腿根部开始蜿蜒而下,虽然速度极慢,也让杜以苇感到浑身不舒坦。   “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电梯到达五楼之后,顾临察觉到他的别扭,提议道。   “不用。”   只要不是被顾临压在床上做,这些都不算什么。杜以苇加快脚步,推进病房门就闪进了卫生间。   顾临跟在后面,顺手锁上了病房门,慢悠悠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换洗的衣服没带。”   杜以苇裸着上半身不甘心地打开了门。“衣服呢?”   顾临手里空空如也,“柜子里没有。”   “晒在阳台上还没收回来吧。”   于是顾临去了阳台收回了另一套病号服,然后坦荡荡地进入了卫生间。   “放那吧。”   顾临把叠好的病号服放在已经消毒了的架子上,看起来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杜以苇疑惑道:“你在这干嘛?”   “我先帮你把裤子洗了。”   杜以苇嗫嚅道:“不,不用了,等一下我自己会洗的。”   “我洗完就出去,不做别的事情。”   杜以苇怀疑地看着顾临。   顾临再次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的。”   僵持了几秒,杜以苇转过了身,动手脱裤子。   “随你便。”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又不是十八岁扭扭捏捏的大姑娘。看就看呗。   他佯装淡定地脱下了外面的长裤,扔给了顾临。   然后打开了花洒。   顾临手上拿着长裤仍旧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有内裤。”   开什么玩笑!   杜以苇憋着没吼出声,不情不愿地脱下了内裤。   医院的卫生间里,再一次春色无边。   “哈……顾临,你快点,等一下护士要来查房了……呜……”   “马上就好,再等等……”   说话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色情淫靡的水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起起伏伏,传递给人无尽遐思。   “我刚才是不是太深了?”   杜以苇摇摇头:“没事。”   他扶着墙慢悠悠地站起来,觉得眼前有点黑。   顾临连忙抱住他,扯过浴巾擦干了杜以苇身上的水珠,然后单手帮他穿上了衣服。   “我自己走。”   “你能自己走?”顾临挑眉看着他。   那你抱吧。   热气氤氲的卫生间和保持在二十几度的病房温度跨度有点大,杜以苇忍不住往顾临怀里缩了缩。   后者一脸神清气爽地把怀里的人抱到了床上,拉上了被子。   “我先去晒衣服。”   顾临重新走进了卫生间,拿了刚洗好的病号服去了阳台,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便折返了。   “你的腿好些了吗?”   顾临拉了一条椅子坐在边上,伸手轻轻地按了按被子掩盖下小腿的轮廓。   杜以苇微微笑道:“缓一会就行,差不多没事了。”   病房门响了几声,顾临走过去开门。   之前那个热心的小护士,拿着查房表,愣在门口。   我咧个大操。   为什么这个病房里总是有这么多帅哥?   首先是温柔俊逸的病人,然后是在医院里公认的男神秦主任,前几天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帅气大学生,一口一个“杜哥”叫的特别甜,现在又来一个禁欲系精英美男?   小护士觉得自己被分配到住院部真是三生有幸。   “咳咳,我来查房……”小护士往里面探了探脑袋,“杜先生在啊?”   杜以苇应了一声。   小护士刷刷刷地在查房表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仰着脑袋看着顾临,“那我就走啦,早点休息哦!”   说完看起来很开心地一蹦一跳离开了。虽然是一蹦一跳,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小护士觉得自己已经被5212里的男人们帅飞了,整个身体都轻盈了起来。   顾临关上了门,坐回到椅子上,没讲两句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要走了吗?”   “嗯,秦玖霄让我去他办公室,你早点睡觉吧。”   杜以苇点点头,和顾临相处的几个小时过得格外的快。而且现在他真的已经超想睡觉了,在医院的这一个多月过得就像老年人一样。   更何况还和顾临做了那种羞耻的事情。   “手机你先拿着,方便联系。”   “呃……那你……”   “我再去买一张电话卡,到时候我联系你,你把打来的电话都设置成转接到我的新号码里。”   “好。”杜以苇把顾临的手机设置成静音,塞到了枕头底下。   “再亲我一下。”   顾临弯下腰,侧过脸摆在杜以苇面前,很像翘首等待投喂的犬类。   杜以苇在他脸上胡乱啵了一口,“快走吧。”   顾临摸了摸被吻到的地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盯着他消失的门口看了一会儿,杜以苇叹了一口气。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愿我能尽早说服父母,然后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   比起两年前的气急败坏,他的父母明显已经淡然了许多。虽然没有表现出他们已经不介意,最起码抗拒得没有那么强烈了。   “是真的,我刚才真的在那家律师事务所看到了顾临这个名字。”   是妈妈?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好,我相信你,先别说了。”杜振浩无奈道,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看到坐在床上的杜以苇,诧异道:“你还没有睡?”   跟在后面的文如欣强压下心中的慌张,柔声说道:“苇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他是在等我们吧。”   杜以苇正想着怎么回答,秦玖霄带着调笑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里。   不是吧,他怎么又过来了?   杜以苇有些不争气地想钻进被子里躲开他。   “玲玲刚走?”   玲玲?什么玲玲?他说的不会是顾临吧。   杜以苇笑得有些勉强:“是啊,就刚刚。”   “哦,”秦玖霄踱着步子走到他边上,眯着他那双无敌风骚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杜以苇:“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什么?”   杜以苇连忙伸手捂住了喉结,尴尬道:“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被蚊子咬了……”   秦玖霄恍然大悟一样地点点头:“医院里的蚊子挺凶残的。”   “那我现在去买点驱蚊的药水。”   “不用了妈。”杜以苇连忙拉住文如欣,不经意间牵动了小腿肌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如欣握住了他的手腕,紧张道:“苇苇,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腿麻了。”   “好好的,怎么会腿麻?”   秦玖霄待在一旁,心中摆着大明镜。   跪久了呗。   文如欣不疑有他,只是急切关心地看着他。   倒是秦玖霄,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杜以苇赧然,不知道说什么来解释。   杜振浩觉得妻子有些大惊小怪了,皱眉对她说道:“你先开车回家吧,反正明天就出院了,也别多买那些东西了。”   文如欣对丈夫这种毫不在乎对态度也有些不满,没搭理他。帮杜以苇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了。   杜振浩再次催促道:“阿欣!”   文如欣似没听到,一拍自己的脑袋,眼里闪着光芒,殷切道:“苇苇,你饿不饿?我们刚才路过一个鲜奶工厂,买了挺多新鲜的牛奶,放在车里呢,你要的话我就帮你下去拿点。”   牛奶!   杜以苇觉得自己的胃翻滚了一下,喉头堵塞的感觉又上来了。   文如欣瞧见他的脸色不大对劲,连忙上前抚了抚他的脊背。   手接触到衣料的那刻杜以苇整个人像是触到了电一般,终于忍不住跳下了床,急切地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文如欣手足无措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玖霄,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秦玖霄扫视了一下病房,餐盒和其他的一些垃圾已经被顾临收拾好带走了,床头上还放着未开封的两盒水果。他颇为无奈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杜以苇正在漱口。   “还好吧?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差。”   杜以苇扯过毛巾擦了擦嘴角,勉强装作镇定,“我没事……他在等你。”   秦玖霄痞痞地凑近他,“我知道他在等我,不着急。我很想知道的是,你们做了什么事?”   杜以苇将毛巾拧干,重新整整齐齐地挂了回去,转过身想走出去却被秦玖霄堵住了。   秦玖霄摸着下巴,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没抱你?”   “没有。”   “不应该啊。啧,那你们一定做了别的事情对吧。”   杜以苇清咳了两声,闪烁着目光不肯回答他。   秦玖霄也不再为难,侧过身体让杜以苇走出去。   “苇苇,你没事吧?”   “我真的没事,就是今天晚饭吃得有些撑了。”杜以苇朝病房里一看,疑惑道:“爸呢?”   文如欣拉着他的手牵到床边,“我让你爸帮你下去拿点牛奶,喝点牛奶睡得好些。”   果然杜以苇听到牛奶两字脸色又变了,耳根红红的,想拒绝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   “我不想喝……”   文如欣“咦”了一声,说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你都是睡前一杯牛奶的,忘了吗?”   杜以苇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裹住,闷声道:“不是,我今天不想喝,我想睡觉了。”   秦玖霄忽然幽幽出声:“牛奶很好啊,补充蛋白质。”   文如欣:“是啊。”   杜以苇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累累累,只想合上眼睡一觉。   秦玖霄:“那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文如欣:“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秦玖霄摆摆手,离开了。   走出病房后他再也崩不住笑意,嘴角都要翘上了天。   我的天!顾临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吧,小情人又好看又好玩。难怪顾临那段时间魂不守舍跟死了祖宗似的。哈哈哈,不过现在看到这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他心里还是莫名的爽。   谁让他喜欢的人都终成眷属了,他简直是一箭双雕类型的炮灰啊!   秦玖霄吐槽着加快了脚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顾临站在窗边。秦玖霄的办公室在六楼,不算高。但是这家私立医院建筑在住宅区之外,四周的建筑都不是很高,从这里看出去,连绵璀璨的灯火一直延绵至远方。   这座城市是以苇的故乡。   连带着觉得嘈杂刺耳的汽车鸣笛声都变成了夜晚的活泼生机。顾临忽然觉得心里宁和下来。   即使不能在一起,两个人的心里都记挂着对方。   我一直一直在想你,苦涩之中带着绵绵的甜意。   顾临想到最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矫情,伸手关上了窗户。车鸣声完全隔绝在外,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顾临一转头,看见秦玖霄翘着二郎腿盯着自己。   “想什么那么入迷?   顾临坐在他边上,“没什么。先说正事。”   秦玖霄“嗯嗯”了两声,然后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你认识景扬?”   “ 是的,我和以苇与他有点过节。”秦玖霄闻言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那他也知道你和杜以苇关系咯?”   “嗯。”   “这就巧了,”秦玖霄难得严肃认真,“我觉得他还认识杜以苇的父母。你看,杜以苇离家两年,一直在G市工作,景氏公司也在G市,景扬当然也在G市,怎么可能会与他的父母有交集呢?”   “你是说景扬调查了杜以苇的父母?”   “是的,因为景扬是半路上跟着我们去的法院,”秦玖霄的眼眸平静如水,“而且他的父母,不仅仅是排斥同性恋,还特别排斥你。他们知道顾临这个名字,也知道顾临是个律师,和他们儿子在交往。却完全不知道顾临长什么样,顾临在哪里工作,更不知道顾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你。这个人认识你和杜以苇,也认识杜以苇的父母。不怀好意地想暗中挑拨你和他们的关系。”   “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景扬。” 第十六章 我如果爱你   距离杜以苇出院已经十多天了。初秋时节还未散尽夏日的余热,只有在清早才能感受到这个季节特有的气息。   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若有若无浮在空气中。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含羞带怯地将花蕊紧紧包裹。不同于盛放时的馥郁,初秋的桂花花蕾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杜以苇起了个大早绕着小区跑了几圈,身上出了些薄汗,喘着气小跑上了楼。   文如欣看到杜以苇进门,放下了手中的豆浆壶,拿了一条湿毛巾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医生都说了,虽然你这病好是好了,但总归是落下了一些病根,你就待在家再好好休息几个月吧,别总是一出去就跑那么久。”文如欣看着儿子瘦削的肩膀,心里说不出的疼惜,手下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妈,我有分寸的,”杜以苇拿着毛巾擦着额角的汗,接过了水杯,“跑个步而已,不会出事的。”   文如欣闻言有些不悦。她不让杜以苇出去本来就不是运动这个原因,她是怕杜以苇一大清早地去找那个叫顾临的。   杜以苇喝了一口水,察觉了母亲僵在脸上的笑容,装傻充愣地补充了一句:“妈,你真的不用担心啦!早饭做好了吗?我现在好饿啊。”   文如欣看着儿子可怜兮兮地揉揉肚子,立刻就软了下来,“马上就好了,我给你榨了绿豆浆,你要不要先喝一点?”   “我先去洗个澡。”   “那你下来的时候去你爸卧室叫他一声,一起下来吃饭,今天他还有个同学会。”   杜以苇上楼的脚步被最后三个字定住了,“同学会?”   文如欣有些不满地答道:“是啊,同学会,你爸那些大学同学现在一个个都是钱多没人陪,一玩就是一整天,一个接着一个没停歇。”   杜以苇看似很不感兴趣地点了点头,“真是挺无聊的。”然后上了楼。   他口中挺无聊的同学会,很快就被编辑成短信发到了顾临的邮箱里。   杜以苇的父母可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啊,他爸的同学不就是他妈的同学吗?他爸要去参加同学会也肯定少不了他妈呀!   那不就说明家里没人看着他了吗?   杜以苇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心里雀跃的同时也加快了速度。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去敲他爸卧室的门。   “爸,你起来了吗?”   杜振浩还带着起床时的鼻音,嘴里哼哼着打开了门,“你妈起得早也就算了,毕竟她上了年纪了睡不着也是情有可原,你一大小伙子怎么也跟着你妈起那么早?什么毛病啊。”   杜以苇摸了摸鼻梁,无奈道:“相思病。”   要是放在平时杜以苇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话,都不知道被杜振浩抽了几顿了。可这时杜振浩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捎带着谴责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杜以苇直接略过了杜振浩的目光,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下了楼,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边上。   文如欣把一盘水饺摆在桌子中央,一个个大小均匀颜色鲜亮的水饺沉浮在清澈的汤水里。   杜振浩拉了椅子坐下,伸手就拿了一个蒸蛋慢悠悠地剥了起来。   “这个饺子皮是我自己擀的,揉面团的时候我还加了胡萝卜汁。其实胡萝卜很有营养的,你也应该学会吃。”   文如欣坐在杜振浩对面,捞了一个饺子放在杜振浩的碗里。   直到早饭结束,杜振浩仍旧搁着饺子没碰。   文如欣苦笑道:“真的没有胡萝卜的味道,你不信问问苇苇。”   杜以苇喝下最后一口豆浆,小鸡啄米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爸,真的,你可以试一试。”   杜振浩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们走吧。”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在外面那两年天天都想着妈妈的好手艺呢。”   杜振浩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吃你就慢慢吃,我们要走了。”说着拉着文如欣就要往外走。   文如欣还是有些不放心,“苇苇,午饭你可以煮些冰箱里的饺子,我尽量在早点回来给你烧晚饭。”   “你们好好玩就行了,”杜以苇仍旧坐在餐桌边上没回头,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我又不是小孩了。”   手上又捞了一个饺子放在碗里。   他这一回家和父母的关系倒是比从前还要好上三分。以前他和父母之间几乎没有隔阂,但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一家人处得不温不火。时隔两年再次聚在一起,杜振浩不再像从前那般严厉,父子俩偶尔还会互相调侃几句。   杜以苇近来的表现和态度也让文如欣和杜振浩很放心,夫妻俩挽着手就离开了。   俩个人的背影消失后,杜以苇扔下了手中的调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像是重新获得自由的飞鸟。   在原地愣了一会,杜以苇又自顾自笑了笑。他刚才有些高兴过头了,有点像大学室友在看世界杯时的激动地在整层楼里裸奔。   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杜以苇上楼守着手机计秒以待。   文如欣是提早离开同学会的。   她担心杜以苇一个人在家无聊,百般推脱之后终于在喝完下午茶时离开了。   文如欣知道把儿子关在家里这并不是一个长久的办法,他已经长大了,总会离开的。   但她总是想着再保护他一会,再多一会儿。或许这样他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文如欣现在给予杜以苇的早就不是单纯的保护,断开他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天天在家守着他,更准确点来说,是监禁。   “那我先走了,以后见。”   文如欣猛然回头,看见杜以苇站在一辆车的旁边。   她连忙闪进小区门口的警卫室。   车窗缓缓降下来,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杜以苇无奈一笑,弯下了腰。   尽管杜以苇背对着文如欣,但是不难想象,那是接吻。   文如欣躲在警卫室里,透过玻璃窗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杜以苇转身朝小区走了几步,车门忽然打开,男人走下来从身后抱住了杜以苇。   “这里很多人的,先放开我。”   “不放。”   杜以苇憋了一口气,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顾临:“那好吧,我们稍微换个地方。”   看清另一个男人的样貌的那一刻,像是烤的炙红的烙铁戳进了冰水里,“嗤”地一声白茫茫的水汽充满了文如欣的整个脑子。眼看着两个人离她越来越近,她连忙从玻璃窗前走开。   小区的警卫室和娱乐休闲室并排,中间留着小小的过道。   “在这里行了吧。”还没等杜以苇反应过来,顾临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先在浅蔷薇色的薄唇上舔咬流连了一会儿,然后才抵进他的口腔,唇齿辗转喘息纠缠。   吮吸的力道逐渐加深,杜以苇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自然地环上了顾临的脖子,仰着头任他索取,发出微弱的鼻音。   热恋缠绵终于缓慢下来,顾临松开了杜以苇,在他有些湿润的眼角吻了一下。   怀里的人微张着被蹂躏得红肿的唇瓣,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真想现在就一口吃掉你。”顾临的声音变得更为低沉,带着丝丝的情欲,“下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顾临低着头,眼睛里的不舍都快要溢出来,“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真不想放你走,要不直接扛起来掳回家算了……”   杜以苇啼笑皆非:“什么叫扛起来?!”   “就是这样。”   “不用演示了快放我下来!”   顾临在杜以苇的屁股上揉了几把,才勉为其难地放下了他。   杜以苇:“好了我要走了。”   “嗯。”   等到杜以苇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顾临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管不住这只到处吃豆腐的手呢?   警卫室值班的保安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看到文如欣望着顾临的背影一直失神的样子,上前安慰了几句。   文如欣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拎着手里的蔬菜走出了警卫室回了家。   原来他就是顾临。   文如欣的心都快要沉到肚子里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儿子那样灿烂的笑脸,不管是出柜前还是小时候,从来不曾那样无拘无束。   杜以苇跑出去见顾临,她反倒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很难过。从小到大,她和杜振浩都很关注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尽力给杜以苇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思想教育。到最后却是这种结局。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杜以苇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文如欣出现在楼梯上。   文如欣疲惫道:“嗯,我想早点回来陪你。你怎么待在外面?”   “啊……那个什么,我没带钥匙。”   文如欣拿出钥匙开了门,问道:“你去哪了?”   杜以苇心虚地闪烁目光,结结巴巴道:“我就是……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嗯。”   “顾临来找你干嘛?”   杜以苇一瞬间茫然失措,“你都看见了?”   “我都看见了,”文如欣叹了一口气,“苇苇,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妈,没有为什么,我喜欢的是男人,我喜欢顾临。”   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隐瞒逃避都不是解决的办法。这几天杜以苇明里暗里观察着杜振浩和文如欣,从言语的暗示里能发现他们逐渐放宽的心态。   比起上次杜振浩的大发雷霆,这次已经不知道有多好了,杜以苇鼓足勇气说道:“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对我很失望,可我是同性恋,不会喜欢上女人也不可能结婚的。”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文如欣的语气近乎哀求,眼角泪水盈盈,“我和你爸爸都会等你的,我们会帮助你,引导你,等你慢慢走出来。”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很害怕,但是不敢告诉你们。一直以来我都挣扎痛苦着,想和其他人一样,但是根本没有用。有的时候我甚至想一死了之……妈你别哭,”杜以苇抽了一张纸帮她抹走了眼角的泪,“我总是想着想着,终于有一天我想通了,如果我连去死的勇气都有,那怎么可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呢。”   “于是我拼命读书学习。我觉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长大以后好好照顾你们了。忽然有一天,我看到有两个男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我第一次感觉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我也想活在阳光下,想告诉你和爸爸。”   “苇苇,是妈妈不对,是妈妈对不起你!”   文如欣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两年来她和杜振浩也逐渐了解了同性恋这个群体,她知道同性恋辛苦,知道同性恋饱受社会的压力。可是从自己儿子的口中说出来,她才真正明白这种痛苦意味着什么。   她把从小听话懂事的杜以苇当做骄傲,却从来不知道幼小的他在黑暗里承受了什么。等到他长大了,鼓起勇气坦白的时候,最需要的是父母的理解和支持。她和杜振浩却以不可理喻为由把他赶出了家。   文如欣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泣不成声。   杜以苇只好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妈妈你没有错,是我自己喜欢男人。就像妈妈爱爸爸一样,我也有自己爱的人,我爱顾临。”   文如欣一直哭泣着,杜以苇就坐在她边上一直陪着她,一遍一遍地帮她擦眼泪。   直到杜振浩推开家门,目瞪口呆地坐在一边,文如欣仍旧抽抽搭搭着,双肩不停地颤抖。   “你妈怎么了?”   杜以苇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了。   杜振浩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你妈大概以为所有的同性恋都是滥交,私生活混乱吧。她觉得是她没教育好你,让你陷进了这个沼泽。”   “什……”   没等杜以苇回答,杜振浩再次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知道有些东西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防止你越走越偏。”   杜以苇一头雾水:“走偏?什么走偏?”   “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的顾临。”   “顾临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帮了我很多忙啊,而且那场官司是顾临花了很多时间和财力才打赢的……”   文如欣缓和了情绪,红着眼睛说道:“苇苇,他要是真的爱你,怎么会对你做那种事情呢?”   那种事情?什么事情?他和顾临的第一次?顾临冲动得要那啥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啊……   父母半遮半掩的态度让杜以苇着急起来,“说清楚一点行吗?”   文如欣很为难地看了杜振浩一眼,杜振浩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文如欣拿出了手机,颤抖着连开了一个音频,递给杜以苇,“你自己听吧。”   她没有勇气听第二遍。   杜以苇疑惑地接过手机,点了播放。   “你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啊!把裤子脱了……屁股撅起来……靠,真紧,你怎么做这么多次还是这么紧?欠干的婊子!”   “啊啊……嗯嗯……”   杜以苇赶紧把音频关了,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父母。卧……卧槽?   听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大尺度了,更何况是后面那些言语羞辱和各种淫秽的声音。   他就不应该心软答应配h。   “这是一个广播剧。”   果然俩个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杜以苇解释道:“广播剧就是依靠声音演绎故事,不同人物由不同的人来配音,然后再加入一系列后期,比如刚才那个……脱裤子的声音。”   文如欣轻轻地“哦”了一声,杜振浩仍然紧拧着眉。   杜以苇欲哭无泪:“爸……你听懂了吗?”   杜振浩摇摇头。   “真笨!”文如欣在大腿上拍了一下,说道:“就跟闭着眼睛看电视一样嘛。”   杜以苇感动得要流下眼泪:“是啊是啊。”   杜振浩:“那你的意思是,你和顾临都是在演绎这个故事?这是什么故事,怎么这样啊。”   “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啊……其实我们还有配别的,”杜以苇拿着文如欣的手机上了网,下载了另一个音频。   还好还好。当时徐茗熠明智地策划了一个全年龄类型的广播剧,尽管好多腐女都在扼腕叹息,但是因为剧本治愈温馨,这部剧的播放量出奇的高。   文如欣和杜振浩屏息凝神地凑在一起听完了那半个小时的剧。   文如欣向来感性,此时又揉了揉眼睛,“那照你这么说,我们都误会顾临了?”   杜以苇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配这些东西,赚钱吗?”   杜以苇摇摇头。   杜振浩用胳膊捣了一下文如欣,沉静道:“我和你妈妈都没什么大期望,起码日子得好好过。”   文如欣也说道:“我和你爸爸都有积蓄,养老保险金和退休工资都很丰裕,你自己能过好日子就好了,我们不需要你操心。就是这人年纪大了,经常会想你。”   “行了,也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文如欣从沙发站起身,拎起刚才扔在茶几边上的蔬菜袋子走进厨房。   杜以苇跟在她身后,“我也来。”   坦诚之后杜以苇在家又待了两天,然后瞒着顾临自己坐车回了G市。   结果顾临不在家。   杜以苇给他打了个电话,顾临很快就接了,并且让杜以苇去一趟别墅区边上的一家茶馆。   “以苇,你要走啦?”徐茗熠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是啊。”   徐茗熠噘着嘴不满道:“才回来一会就要走了……”   “顾临让我过去估计是有事情,应该不会太久的。”   “那行,你早点回来啊,我正在做刨冰,等你回来吃哦~”   杜以苇做了一个ok的手势,换了鞋子出了门。   “诶,徐茗熠,他就是你小舅妈?”   照照两眼放光,两只手放在脸颊上。   徐茗熠继续洗着手上的水果,“是啊,你想干嘛?告诉你,别想插足当小三,就你这样子……啧,难。”   照照一挺胸脯:“我怎么了我?胸比你大吧!”   徐茗熠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胸部,“还不是垫出来的?你看,好吸水啊,我手上的水都被你的罩罩吸干了。”   照照火冒三丈,“徐茗熠你胆大了啊想死快说!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假的你报警!”   “手机拿来。”   ……   杜以苇没有想到坐在顾临对面的会是胡主管。   他早就听秦玖霄说了胡勤梅曾经出庭做赵经理的证人,不过最后并没有说什么。   “胡主管,好久不见。”杜以苇挨着顾临坐下。   胡勤梅艰涩地开口:“以苇,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老赵会变成那种混蛋,我真的,真的对不起。”   杜以苇淡然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胡勤梅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心里涌上了更大的内疚:“你住院的时候我也没脸去见你,我实在是糊涂,才会答应老赵给他作证……现,现在他也算是罪有应得,还因为贪污被判了无期……”   杜以苇摆摆手:“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   “那,以苇你还要回来吗?回来工作,我一定给你加薪升职,”胡勤梅现在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赎罪,“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谢谢你胡主管,不过我不想回去了。”   胡勤梅惊诧道:“为什么啊?你是不是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杜以苇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怪你,我找了别的工作。”   胡勤梅松了一口气。   杜以苇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微微侧倾身子,凑近顾临:“这杯茶是你的?”   顾临点点头。   杜以苇碰了碰自己面前的茶杯,然后说道:“我这杯太烫了。”   顾临把自己的茶杯推到他面前。   杜以苇朝他一笑:“谢谢啊,外面有点热。”然后端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胡勤梅尴尬起身:“以苇,我先走了。”   杜以苇抬起头,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才想起自己刚才的旁若无人的动作,顿时晕飞双颊,干笑道:“那……下次见。”   然后特别累一样整个人靠在顾临肩上。   “我以后就靠你养了……”   顾临重新倒了一杯茶,说道:“你负责暖床我就养你。”   “天气这么热,不需要暖床。”   “我需要的,一个人特别冷。”   杜以苇仰着头看着顾临一脸认真的表情:“我知道了。”   “诶,顾临你还记得端午节的那个歌会吗?”   “记得,你念了《致橡树》。”顾临朝冒着热气的茶杯上吹了吹。   “其实在那不久之后就有人给我发过短信,他们电台策划了一个读名家节目,准备聘用我。昨天晚上又在微博上私信我了,我打算去试一试。”   顾临把凉了一半的茶递给他,皱着眉:“远吗?”   “不远,就你的事务所边上的那个广播大楼。”   “那你去试试吧,”顾临忽然轻笑一声,“但是如果我发现因为这个工作你的叫床声质量有所下降的话,你就别想去了。”   杜以苇直起身,严肃道:“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   杜以苇:“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   “你回G市怎么不早说一声,你怎么回来的?”   杜以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是误会,我爸妈误会我们了,有人给他们发了我们配的剧,就是你配的那个黄赌毒抖S渣男。”   “知道是谁吗?”   “是景扬,之前他从我电脑里拷走的,我都看到他从我电脑上拔了U盘,但根本没当回事,谁知道他会纠缠个没完。”   杜以苇和顾临一夜情的那次,景扬回去时找不到人了,就跑到杜以苇家。打开电脑,无意间发现里面存的音频,就通通拷走了。等到差不多到了时机,又查到了他父母的电话号码。   “哦,又是景扬。”   顾临面无表情地开始翻找景总裁的电话号码,前几天景总裁还邀请他和他爸顾资伦去参加他的五十大寿宴。   顾临一点也不想再和景扬那种人渣打交道,打小报告是卑劣了点,但是很管用。听说上次景扬被他爸拿皮带抽了一顿,而且还禁足了一段时间。   顾临和气得冒火的景总裁打完电话,搂住杜以苇亲了一口。   “我们回家吧。”   杜以苇刚站起身,就觉得自己又被后面的人捏了一把。   “顾临!你干嘛?”   顾临痞痞一笑:“人瘦了,腰细了,倒是你的小屁股没有掉肉,手感还是那么好。”   杜以苇:“……”   “等我一下。”   杜以苇继续走,没理他。   顾临拉住他的手:“这次不是耍流氓。”   杜以苇感到指间一凉,一枚指环套在他的手指上。指环上款式简单大方,只有一些棱形花纹,闪着纯白的金属光芒。   “漂亮吗?”   “漂亮。”   “街上十块钱买的,你喜欢就好。”   杜以苇嘴角一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喜欢了?”   “怎么会。”杜以苇难得主动地吻住顾临。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   上称。   “茗熠,上楼去把你的体重秤拿来。”   徐茗熠虽然不明所以,但是马上照办,从房间拿出了薄薄的体重秤。   “真的要称?”杜以苇艰难地开口,眼睛里带着恳求。   顾临抱胸点点头。   等到杜以苇抬脚的时候。   “把鞋子脱了。”   杜以苇很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乖乖地脱下了鞋子。   顾临看着指针差不多稳了下来:“嗯……瘦了八斤半……”   “八八八斤半?!”   发出尖叫的不是杜以苇本人,而是丰满的照照,“你都这么瘦了,为什么还要减肥?”   杜以苇真想一头撞死在这称上,“茗熠,你这称准不准?示数有没有偏小?”   徐茗熠想了想:“是的,我这个称的确示数有点偏小。”   杜以苇觉得生活又有了意义。   “大概轻150g。”   你他妈在逗我……   杜以苇下了体重称,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多重?”   “我上次看到了你的体检单。”   杜以苇呵呵一笑,内心特别沉重。   沉重地拖着磨着,夜晚最终还是降临了。   门上了锁,窗帘也被牢牢地拉上了,封闭的房间里香艳无比,顾临正在践行他说过的话,展开着一轮轮的征伐。   杜以苇双腿大开躺在顾临的身下,火热硕大的性器将他的后面填的满满的,不留一点空隙。   “啊啊…顾临,慢点……”   甬道里紧致湿热,只要摩擦到那一点,内壁就会抽缩蠕动,紧紧包裹着顾临的硬挺。销魂蚀骨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失控。   他附下身,用力地吮吸着杜以苇胸前的粉嫩羞涩的小花蕾,牙齿轻轻撕咬,用轻佻地往外拉了几分,把它玩弄到充血挺立,娇艳欲滴。   “为什么要去体检?”   杜以苇有些神志不清,俊秀的眉眼间染上了情欲,睫毛湿漉漉的。剧烈的律动让他不得不抓住顾临的手臂才能稳住身子。顾临每次都冲撞得又快又狠,杜以苇被他折腾得大口喘息,含糊地发出一些呻吟。   顾临一边顶弄着他,还不忘正事:“你为什么要去体检?”   体检单上标注的日期正好是他们一夜情之后的第二天,答案显而易见,顾临明知故问。   顾临忽然停止了律动,将粗长的性器抽出了一部分。   突如其来的平静和空虚让杜以苇无所适从,意乱情迷的脸上露出迷茫。顾临强压制住叫嚣的欲望,逼视着他:“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换个问题。”   声音低哑磁性,蛊惑至极。   “上次那条黑色的情趣内裤,你是穿给谁看的?”   杜以苇喉咙里轻轻呜咽,笔直修长的双腿难耐地摩擦着顾临的腰际。   “想要我进去吗?”   杜以苇轻轻地了点头。   顾临胸中升起一种被需要的自豪,低低地笑道:“那你先回答我,你是穿给谁看的?”   “你……”   被情欲浸染的声音沙哑暧昧,带着甘美的鼻息。   “可你之后就没再穿过了。”   杜以苇第一次穿的性感小内裤实在是让人血脉喷张。不过顾临慢慢就发现杜以苇的衣柜里清一色全是纯白内裤。   “以后可以穿给我看吗?”顾临轻轻啃噬着他的胸腹,语气里竟然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   杜以苇嗫嚅着被咬的鲜红的薄唇:“……嗯。”   顾临满意地点点头,挺着结实有力的腰杆,整根没入,将身下的人狠狠贯穿。   “啊——”   刺痛和甜美同时袭来,杜以苇不受控制地呻吟出声。   反复碾压冲击着最要命的那一点,一阵阵酥麻酸软的感觉侵入他的大脑,   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的男器沉稳有力地跳动了几下,杜以苇睁着失神的眼眸,下意识想要闪开,被顾临掐住了腰。   “顾临……不要再……在里面了……”   滚烫白浊的男性精华再一次注入杜以苇的体内,液体搅动的声音在封闭的室内异常清晰淫靡。   杜以苇粗重地喘息着,快感的刺激使他的眼睛水光滟潋,加上单薄白皙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迹,当真是秀色可餐。   杜以苇知道顾临在床上的潜力,见他还有要继续下去的动作,连忙出声制止: “顾临,不要了……”   “这才是第三次呢,你忘了你瘦了几斤了?”   “我明天还要去面试……”   顾临顿了一下,抽出了仍旧直挺挺硬邦邦的性器,将杜以苇翻过了身抬高屁股,看到翘挺圆润的臀瓣又狠狠拍了一下过了个手瘾,雪白的肌肤上立刻出现的鲜明的手掌印。   “嘶……疼……”   顾临无奈地抱起他进了浴室,恶狠狠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一起补回来。”   来日方长。   我们都曾经在少年的时代里饱受孤独和痛苦,拼命地活着寻找生命的意义。   直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像是蔚蓝的海水亲吻我迷途的足尖。   你的声音温柔动听,演绎着一个个或悲壮或欢喜的故事,蛊惑着我在黑暗中沿着细细的耳机线摸索着靠近你,抓住一个与你同行的机会。   千千万万的人听过我们的在虚拟世界中的故事,   但有些事情,小气刻薄得只想与你分享。 【正文完结】 第十七章 番外之《我学会了反抗》   我是徐茗熠,主业花痴副业学生。   在我父母还没丢弃我之前,我还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美丽少女。没有人嫌弃我的智商,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爱好。   直到十四岁那年我的小舅舅从国外回来了。我从小就在舅舅的光环下长大,我的外婆天天念叨着这个四年没回家的人,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我的外公一听到外婆说起这个我的小舅舅就气得摔烟灰缸。   听我妈妈说是因为小舅舅瞒着所有人不再学习数钱而是去学习耍嘴皮子了。我想也是,耍嘴皮子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大丈夫。   他要回来的那一天我、我爸爸、外公外婆坐在摆满了菜肴的桌子边上。内心忐忑等我妈妈把他从机场接回来。那时单纯的我还不知道,这天将改变我的命运。   “咔吧”一声门开了,先是我妈走进来,然后跟着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高直戳一米九,肩宽腰窄,身姿挺拔,长相俊美阳刚,面瘫着一张脸。   往那一站就跟个模特似的。   外婆激动地站起来,抱住那个冰山美男泪流满面。连外公这种平时很严肃正经的也偷偷抹了抹眼角。外公外婆和我妈都围着他,留着我和我爸坐在一边面面相觑,觉得我们打扰了他们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   对于这个比我大八岁的舅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听我外婆说他曾经喂过我吃饭还会唱歌给我听,还总是叫我小妹妹。我看过一些照片,上面的小舅舅大概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裸着上半身在水池里笑得很开心,旁边还有光着腚子套着小鸭子游泳圈的我。   等到我长大了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寒暑假才能去外婆家。但是好奇怪,我好像再也没遇到过他。   不知不觉我也快要初中毕业了,我的小舅舅突然出现了。   他们一家四口人寒暄之后我们围在一起吃饭,舅舅忽然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剥夺了。妈妈!卧槽舅舅的眼睛里有星辰大海!   毕竟我是一个新时代的少女,和我外婆那一代有很多的代沟。比如说我外婆说舅舅冷着脸跟别人都欠他二万五似的难看死了,但是我觉得舅舅居然能绷着冰山脸这么久简直帅死了。我外婆说干律师这行吃力不讨好还会遭报复,但是我觉得如此帅气的人读着宪法刑法,我愿意去坐一辈子的牢。   舅舅的接风宴开头温馨结局跟臭狗屎一样。舅舅发表了自己的打算之后其他人都吵吵嚷嚷着,徒留我一个人观察着舅舅的绝世美颜。   舅舅也没怎么说话,偶尔和我的目光接触到还会对我微微一笑。   我每逢周末总是跑到外婆家去,就是为了看看舅舅但是舅舅总是没人。   又过了两个月,舅舅突然来了我家。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对我说:“收拾一下你的行李。”   那声音磁性低沉,勾人心魄!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他拉入广播剧这个沼泽。   我一点意见也没有屁颠屁颠地就跟着他离开了家。   舅舅在这两个月里找到了工作,并且有员工宿舍。我从来不知道还有员工宿舍是如此豪华奢侈的,居然比我的公主房还要美丽。   我住在舅舅隔壁,住所离学校有点远,舅舅担心我上学迟到,于是便拜托他的一个同事捎带我。那个同事就是照照的爸爸。   那时候舅舅对我还是很好的,经常问我缺不缺钱花,需要什么就和他说。   我们和平地度过了半年。   舅舅的工作突然忙了起来,有时候几天都不回家,回家也窝在厨房里。几个星期后,舅舅顶着发青的黑眼圈,让我收拾一下东西。   然后我住进了一个新家。欧式别墅,带泳池的那种。舅舅也对我的学习越来越关心,初三的最后一段时间,舅舅每天督促着我,最终我考上了重点高中。   又一次舅舅带了一个朋友回家,他也长得很帅,自我介绍是一个医生。还向我打探舅舅有没有男朋友。   我咧个大操?舅舅居然是弯的?隐藏得太深了!我终于在有生之年遇到了活的gay!   那个医生一脸“妈的智障”的表情,并说他也是gay。还说下次要带我去gay吧见见世面。我特别感谢他特别爱戴他,但是他最终没有带我去。他说是因为他没有泡到舅舅,所以连带着对我也心灰意冷了。   都是套路!我不听!   此后我步步为营,成功将舅舅拐到了广播剧里。但是舅舅答应配剧的条件很苛刻,就是我要在大考里进年纪前两百。进一次他就配一部。   机会如此难得,我当然是要找最好的受音来当我舅舅的身下受啦!似苇,听着名字就清新文艺,声音更是温润如玉脾气也好得不得了。   慢慢地舅舅加入网配圈也快一年了,他的粉丝越来越多。网配圈里出现了新物种,鸢尾花,我更是其中的一名大将,有事没事就随便发点谣言,好死不死地找他们配字母剧。   后来似苇居然一言不和地脱单了!虽然知道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活,但是我还是很难过,包括我舅舅都看起来有点低落了。   我有一点很无聊,上着淘宝搜男士内裤,观摩一下人家伟岸的生殖器官,看到一条特别性感的黑色小内裤鬼使神差地下了单,邮给了似苇。   似苇表示一脸懵逼。   时间一天天推移,舅舅和我彼此逐渐了解对方的尿性,我仍旧爱戴着他,他却不再待我如花。我经常纠缠他去歌会去漫展,全都被驳回了。舅舅越来越嫌弃我,说话也越来越不留情面。因为我逐渐显露出了一个腐妹子的污性,也学会了反抗他违逆他。   似苇忽然又脱单了!真是喜闻乐见!我觉得不能在让他被抢走了,于是当机立断组织了一场面基。舅舅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大概也很喜欢似苇吧。   面基回来舅舅也不说是为什么。我感觉他的心理是很矛盾的,我也不敢妄下断论,等到晚上我把他拉去听歌会,因为是屈原在这一日壮烈牺牲的缘故,我一番话格外慷慨激昂,说服了舅舅。   似苇念了《致橡树》。很感人,我这种文盲都感受到了爱情的伟大。   后来我阴差阳错地被一个长得很帅但是有点呆的学长捉去补习,似苇和舅舅的爱情也拉开了序幕。   似苇的名字很好听,和他的圈名差不多。   他们逐渐相识相爱,也曾误会别离,但是最终修成了正果。   我是一个腐女,但是我的性取向正常。我承认我有一点无理取闹,依仗着学长对我的好感欺负他。我在学校里高冷如雪,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看上了。学长长得干干净净,性格温和,但就是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当然不是指学习,而是他的情商。   但愿学长能找到那份真正属于他的爱情,而不是像我这种满腹坏水口不择言画风清奇打开方式时常不对的腐女子。   因为我已经嫁给广播剧了。   何其有幸,在我的一生中遇到过这么几个充满个性魅力的男人。呸呸呸我才不是要死了!   最后我还有两个事搞不明白。   我曾经特别不要脸地问过他们一个问题,就是我和外公外婆突袭舅舅家的那次。我问舅舅:“你们那个几次了啊?”   舅舅说两次,以苇说一次。   过了两天我又问了一遍。   舅舅说三次,以苇说两次。   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以苇的娇羞少报了次数,但是以苇都愿意说了也没必要骗我了。所以我到现在还是很疑惑。但是我很关心的是舅舅居然如此禁欲?   第二个我咋想都想不透的就是以苇的体重到底意味着什么?   以苇好像很害怕自己太轻的样子,而舅舅好像对此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又非常鸡冻,他们夫夫之间有了一些我们腐女都不懂的小情趣。   偶尔我在微博里晒一点以苇的背影照之类的,总有些绿茶婊总是喷我发假图胡诌关系,我感到很气愤,总有一天,我要把舅舅舅妈溜到漫展上去,让你们都羡慕我!   居然敢喷我!我可是在舅舅的折磨下生活的!我早就学会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