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标记 作者:池染也 文案: 苏阮是个出了名的渣A,身过万花丛,片叶不沾身,最可恨的是他家世好,长得好,直到一纸婚约天降,被迫娶了陆铮进门。 但陆铮一个Beta,竟然长得比他还高,比他还帅? 苏阮简直无从下口,直到陆铮翻车后—— 原以为娶进家来的是个沉默寡言的贤良Beta,翻车之后才知道对方是一个比自己还A的Alpha 苏阮: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 陆铮点了点头,复述道:“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 直到车祸后苏阮被迫更换受损腺体成了Omega,还被人恶意引起了发情热 而引起自己发情热的人正是自己娶进门的陆铮—— 陆铮撕下往日温柔面孔,俯身将苏阮困在怀中 “阮阮” 陆铮眸色发暗,“如愿以偿,你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 渣受苏阮x扮B吃A腹黑攻陆铮 受A变O 攻A装B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阮陆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渣A翻车后竟然被? 立意:通过努力获得幸福实现人生价值 ================== ☆、骨瓷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留言的小天使,会发红包滴~ “阮阮”,陆铮捏过苏阮下颚,唇齿间呼出的温热气流拂在他耳边。 “你在想谁啊?” 苏阮喉咙肿痛,就连声音都是低低弱弱的,因为前一夜陆铮弄得太过,到现在即使是单纯皮肤间的触碰都会害怕的发抖打颤。 “我...我谁也没想。” “撒谎” 陆铮慢条斯理的抚过苏阮的咽部软骨,“是在想映冉呢还是夏寒?” “还是说...” 陆铮压低声线慢慢逼近,辛辣的朗姆酒味信息素也跟着悄无声息的盈满了整间起居室。 “你想把方茴也叫过来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 苏阮听闻被吓的猝然一缩,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撞到床头的柱上,刹那间眼前一片漆黑,眼泪瞬间也被逼了出来,欲坠不坠的挂在眼尾那一簇雀羽般的睫毛上,即便这样他也来不及说痛,只想把自己整个人缩进羽绒被里,自欺欺人的祈祷陆铮不会看见他。 要是放在以前陆铮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味与苏阮相冲,苏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暴起打架。 但现在,他只是个出了车祸被置换腺体任人宰割的Omega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陆铮才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才是他的Alpha “怎么不回答?” 陆铮突然把苏阮从羽绒被里拽了出来,苏阮因为车祸之后长时间的卧病在床不见阳光,皮肤有种冷白的冰雪质感,一双腕骨伶仃的手腕搭在棉白的被上竟一时之间分辨不出到底是谁更白一些。 “想让方茴也来?” “不是不是”,苏阮急忙否认,可惜声音喑哑,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只好拉住陆铮手臂,小猫小狗似的讨好的把脸贴了上去,“不要他,不要他。” 陆铮语气上扬,疑惑地嗯了一声。 “不要他要谁?” “要你,要你。” 陆铮听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好,不要他,要我。” 后颈的腺体被置换掉,身体里Alpha和Omega的两股信息素也一时之间拮抗了起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骨架的减轻和缩制,让苏阮犹如一个骨瓷娃娃任陆铮摆弄。 “要我”,陆铮魔怔的把苏阮搂在怀里,眼里终年难以化开的炽热雾霭缓缓氤氲流动,眉骨间深邃的轮廓为之落下阴影。 “只要我。” 苏阮被陆铮骤然暴增的信息素刺激的惊叫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惊叫也是被勒住脖颈的幼猫一样孱弱无力。 很快,压抑,密不透风的朗姆酒信息素里融入了一丝丝白桃的清甜。 如果以前有人闻过苏阮还是Alpha时的信息素,就会发现他现在的信息素较以往相比少了份酸涩,更多了份汁水洋溢的香甜浓郁。 “对不起,对不起” 陆铮把苏阮抱在怀里,让他把头搁在自己肩上,慢慢的抚着椎骨顺气,“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事实上,这是腺体置换之后必须的进程,A变O更甚。 Alpha挖出原有腺体植入Omega腺体后为了刺激腺体第二次发育,借助Alpha信息素催熟是必不可少的过程,如果没有Alpha的话,还可以选择静脉注射激素以达到催化效果。 但逆性别分化,这原本就是一场活生生的酷刑。 原本自然垂在床沿的两条小腿立时紧绷起来向外乱蹬,陆铮一只手给苏阮轻柔顺气,另一只手却如同铁焊牢牢把他锁在了怀里。 腺体上的疼痛先是针刺,而后变成烙红了的烫铁硬生生的烫了上去,苏阮起初还因为疼痛整个人如脱水之鱼弹起身子,抓住陆铮手臂留下几道暧昧不清的红色印记,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很快,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向四肢百骸,让他冷汗频流根本没力气挣扎。 “不要” 不要! 苏阮细弱的呼声很快就被吞咽了下去。 他之前旧伤未愈,又经历了一场严重车祸,虽然身体已经无法支撑那个早已被钢化挡风玻璃插碎的Alpha腺体,但按照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一旦置换后的Omega腺体在他后颈内成熟,他就再也没机会做回Alpha,一辈子都要以一个Omega的身份菟丝子般的依附于人。 苏阮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力气之大以至于手背上青筋凸起,但对于陆铮来说只是幼猫挠痒痒罢了。 很快一股熟悉的热意从他身体内部涌了上来,白桃馥郁的甜香甚至压盖过了朗姆酒的辛辣。 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身体,陆铮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变化,恶意的吊着他,“要我吗?” 苏阮一口贝齿几欲咬碎。 陆铮在用信息素引诱自己。 “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我吗?” 陆铮慢慢松开手,苏阮瞬间失了浑身骨头瘫倒在一边。 陆铮也不扶,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苏阮,遮光帘被全部拉死,阳光被完全隔绝在窗外,陆铮逆窗而站,半个身子都隐入暗处,让人看不清面部表情。 苏阮咬住下唇,很快有一丝血线流出,即使这样也阻不住他喉结痉挛般发出的哽咽,胶着片刻,他终于低头认输。 “只要你” “什么?” 苏阮喉咙喊的都快要撕裂,但那音量还是抵不过他的平常声音大小,“只要你!” 陆铮这才把苏阮拉了起来。 这是他隐藏在心底多年以来不可言说的念想,是他无数次梦回牵绕的欲念,如今终于能够拥有,一想到这里,心底里沉睡已久的火山便遏制不住的喷薄而出。 白桃很快染上一层淡粉,随后被人剖开,露出其中白软青涩的果肉,虽然青涩,但只要轻轻一用力,丰沛浓郁的汁水立时从果肉中涌出。 只可惜这果肉连柄带枝的被捣碎,连桃核都被人挖出,就着横流的汁液化为一滩软烂果泥。 辛辣的朗姆酒逐渐被白桃所中和竟也变得有些回甘,将苏阮包裹的密不透风。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属于自己的Beta一夜之间竟然性别颠倒成了Alpha,而自己成了Omega 明明他才Alpha 他才是陆铮的Alpha! ☆、迎A而上 一年前。 遮光帘没被拉实,露出的一缕炽热的阳光,无数尘埃在这缕阳光间上下翻滚,苏阮薄薄的眼皮被烫了一下,意识慢慢转醒,空气中全都是青涩圆润的白桃被人剥开,其中奶白色的多汁果肉也被人碾烂的桃香信息素味。 喉咙胀痛,下半身也痛的不行。 苏阮倏地掀开羽绒被。  从手肘到脖颈目所能及之处皆浮出一层浅浅的红晕来,身下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阵阵钝痛袭来。 他,苏阮,一个纯Alpha,竟然被人当成Omega给上了? 对方不仅把他给当成了Omega,而且还睡完就走,拔吊无情?!方茴总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有翻车的那一天,没想到今天就真真翻车了。 苏阮耸了耸鼻翼,空气中除了自己的信息素味再没有其他味道,是Beta?还是对方刻意带了抑制手环打了抑制剂? 无论是哪种可能,苏阮一个Alpha被人当成了Omega,都是奇耻大辱,他虽然长了一双杏眼,看起来少些锐气,多了份清澈,只看脸会时常被人认为是身高过高的Omega而骚扰,但是当他散发出Alpha的信息素时,大部分骚扰者都会识相自动退开,唯有这个人,怎么还迎A而上? 苏阮操了一声开始满床找手机,终于在不知道哪个床角的地毯下面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三十多个未接来电,十五个来自他即将要娶进门的未婚夫陆铮,十五个来自发小方茴。 苏阮把陆铮的未接来电提示删除,给方茴打了回去。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通。 “阮儿?” 苏阮裹着羽绒被坐在地毯上,宿醉头疼,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拄着头枕在床上,“方茴你昨晚哪去了?” “我到点就回去了啊” “你不看着我点?!” “我看着了啊,我看后来你搂了个Omega上楼,就没去打扰你。” Omega?! 苏阮捂住眼,到底是Omega还是Beta?虽然自己喝大了,但身为一个Alpha,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到连一个Omega都压不过吧,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脸还往哪搁? “怎么了?” “没...没事”,苏阮含糊了下,他总不能说自己一个Alpha被人给当成了Omega吧,更要命的是把自己当成Omega的人还有可能是个Omega,真说出去他还做不做A了啊。 方茴听苏阮的语气有些迟疑,“昨晚有什么事吗?” “没事” “真没事?” 苏阮揉了揉发红的眼皮,“真没事” 挂断电话后,苏阮草草的收拾了下出了酒店,一路油门踩到底开回家,碰见了手拿文件刚要出门的陆铮。 “阮阮” 阮阮,苏阮每次被陆铮这么叫都会浑身上下一阵恶寒,好O的叫法,但他现在宿醉又浑身疼,只希望赶紧回去睡一觉,被陆铮叫住顿时敛起眉来,一副不耐全写在脸上, “我昨晚打电话给你...” “刚看见,忘回了” 陆铮明明是个Beta,但却长得比苏阮还高了一头,更何况苏阮远超Alpha平均身高,每次陆铮和他说话时都要微低一头,小半片阴影落在苏阮脸上,总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就这么一个Beta,竟然是苏阮即将娶进门的未婚夫。 苏阮呼出口气来,苏家资金链暂时运转不周,明明银行答应给他们贷款周转,苏父却依旧拒绝,反而天降婚约让苏阮被迫和陆家庶出的私生子联姻,他明明喜欢的是那种香甜软糯可可爱爱的Omega啊,再说算起来陆铮和自己也是一起长大,只不过比自己大了两三岁,自己从小时候直到如今还经常叫他哥,现在却又即将成为自己的合法丈夫.....苏阮怎么想怎么别扭。 苏阮转身就走,被陆铮一把拉回。 “你耳朵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陆铮拿出手机调成前置照给他看,连耳廓都印有吻痕。 那人简直就是故意留下痕迹的。 苏阮舔了下虎牙,太尴尬了,简直是被当场出轨抓包现场。 “我已经成年了”,苏阮把陆铮手机递了回去,但陆铮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图。 “干嘛?” 苏阮现在累到极点,只想洗完澡睡觉,语气也难免冲了。 极其厌恶包办式婚姻所以也渣的坦坦荡荡,在二人还没正式结婚领证确定关系之前,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和任何Omega开启新的恋情,就算结了婚,结婚对象双双出轨各玩各的也是大有人在。 每天起床都看见同一张脸不腻歪吗? 陆铮不说话,微微蹙眉看着苏阮。 陆铮本就眉眼平直且锐利,即便带了金丝镜框遮挡,目光透过镜片这么直直落在苏阮脸上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挟制感,看的他心头一怔。 苏阮晃了下神,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是Alpha这个事实,便拽住陆铮身前的耀黑绸缎领带,迫使他更加低下头来,像只被驯服的狮子。 二人之间也就仅仅一纸之隔,苏阮不怵的回看陆铮,也许是因为受惊,他甚至能看见陆铮的瞳孔骤然放大。 薄薄的吐息吹在陆铮脸侧。 “别多管闲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快步进屋。 妈的,还说什么为了培养什么婚前感情所以提前同居,要不是这间在市中心离学校比较近他才不回回来。 上楼把浴缸放满水后,苏阮把自己整个人全部浸入水中,身上细密的伤口反因热水的刺激而疼痛鲜明了起来。 苏阮呼出一口气来,吐出一串泡泡。 幸好自己不是Omega,也没有生殖腔。 ☆、黄桃白桃 方茴搂住苏阮,“周末去哪了?怎么都没找见你人?” 方茴也是alpha,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苏阮也不必避嫌,任由方茴把手搭在自己肩上,整个人窝沙发里,“没去哪,就在家呆着。” “可是我来你家找你了啊,陆铮说你不在。” 苏阮原本在转手机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他周末这几天睡得浑浑噩噩天昏地暗,那种状态也确实不适合见方茴。 方茴点了点头,“你知道映冉吗?” 苏阮回想了一阵也没想起这个名字,他要了摇头,“不知道。” 方茴听到苏阮的回答猝然的笑了起来,猛拍了下他的左肩。 这正好拍到了苏阮肩上的淤青处,惹的他闷哼一声。 “我就知道。” 方茴大大咧咧没有注意,继续道,“但他说他怀了你的孩子。” 苏阮刚喝的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噗的一口喷出来,“他说什么?他怀了我的孩子?” “他是o还是b?” “是个beta,比你小一级,是你的学弟。” “长什么样?” 方茴拿出手机翻了一阵递给苏阮。 苏阮敛眉看了一阵儿,“不认识。” 照片上的少年正在撸猫,即便是只有侧脸也能看出是副唇红齿白的清秀样貌,是Beta里偏O的那一类型,确实符合苏阮的审美。 苏阮微微低头,抿唇思索,衣领微微下坠露出一截脖颈来。 方茴手欠拨弄了下苏阮的衣领,“你怎么穿起高领来了?” 苏阮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随后想起了什么猝然打掉方茴的手。 但已经晚了。 方茴看见了。 “你……” 方茴看着苏阮脖颈处那一圈红痕,和几个暧昧却已经黑紫形成机械性紫斑的牙印瞠目结舌。 苏阮紧张的看着方茴。 方茴半响才突出一句,“好野……Omega还是beta?” 苏阮随便诌了下,“beta” 方茴啧了几声,“想不到,你不是最喜欢乖巧软糯的Omega吗?怎么找了个这么野的beta?” 苏阮重新整理好衣领,“偶尔换换口味。” 方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苏阮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搜遍了联系人,确定自己没有映冉的联系方式,“假的,我都不认识他。” 方茴相信苏阮,苏阮虽然渣,但是绝对负责,他摸了摸下巴,“你说他是不是想讹你?” “讹我?” “就是想讹你一笔打胎费”,方茴嗯了一声又想了一会儿,“或者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力,你好看又多金,而且你和陆铮订婚的消息也没放出来,多少O和B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削尖了脑袋往你身边挤啊,再说就算你订婚了,也有O和B即便没有名分也愿意啊。” 多少O和B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削尖了脑袋往你身边挤。 苏阮想起前两日,立时有些面色不虞。 方茴看了苏阮片刻又道:“要不然找人私下里给这Beta一个警告?让他管住自己的嘴。” “等等”,苏阮按住方茴,“有他联系方式吗?发我。” 方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一边把映冉的联系方式推给苏阮,一边小声嘟囔,“你口味变得好快,比翻书都快。” 苏阮也不做多余的解释,收到联系方式就一个抛物线把手机扔回床上。 “走吧。” 方茴困惑,“走哪啊?” “送你出去。” “送我出去?咱们不是约会今天玩xbox上的地平线吗?” 苏阮不容置喙的拉起方茴把他推了出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改日再约吧。” “改日是哪日啊?” “你不会虚了吧,被个Beta就掏空了身子?这可不像你啊阮儿?” 方茴抱住苏阮不肯撒手,较真的要定下一个确切的时间来。 苏阮无奈扶额,“你家也有xbox,自己玩不香吗?” “这不一样”,方茴佯作可怜兮兮状,“两个人一起玩才有意思,一个人太无聊了。” “你论文写完了吗?” 方茴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没有” “后天就是截止日期。” 方茴吊儿郎当漫不经心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 二人站在二楼楼梯处打打闹闹没注意到门开的声音。 “阮阮?” 男人穿着烟枪灰色量体裁身的西服,内衬弯成刚刚熨帖的弧度,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虽然是Beta,但气势与Alpha不分上下,是Beta里偏A的那一挂。 苏阮点了点头,方茴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方茴把手搭在苏阮肩上,“我走了。” “送你出去。” 陆铮依旧站在玄关处,侧过身就能闻到一股馥郁浓厚的黄桃信息素味。 不知道沾的是哪个野o的信息素,方茴乜斜了一眼。 都快要和苏阮订婚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要留下来吃饭吗?” 陆铮突然开口对方茴道。 “不了,我可不想——” 方茴连看都不看陆铮,“跟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好好说话”,苏阮推了下方茴。 方茴嗤了一声,转身出去。 二人走到前院,方茴表情别扭,“你是不是叛变了?” 苏阮疑惑的啊了一声。 “你向着他不向着我!” 苏阮虚虚的锤了下方茴的肩,“你跟他比干嘛。” 方茴呲了下牙,“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从小到大的发小比不上陆铮这个天降未婚夫?” 苏阮安抚性的搂住方茴,“咱俩谁跟谁?” 方茴梗起脖颈,“你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了吗?” “闻到了,应该是……黄桃?” “你俩都快订婚了,他还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平心而论,虽然陆铮是个Beta,但就凭他那张脸和家世,也会有大批大批的o赶着倒贴,苏阮止住方茴,“诶诶诶,家花不如野花香这确实,你也太双标了,我在外面招花引蝶就行,到他这儿就不行了?” “再说要真严格算起来,虽然陆铮是我未婚夫,但我还是陆家倒插门呢,都是成年人了,我也在外玩了不少,陆铮在外面找o也正常,要不然对他也太不公平了。” 苏阮如此说了一通,方茴面色依旧有些阴晦,要不是方家也一时填补不上苏家的资金链... “别气了啊,不值得也没意思”,苏阮拍了拍方茴的肩,“不就结个婚么?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苏阮好说歹说方茴面色才缓和了些,撸了撸苏阮的头发这才离开。 苏阮看着方茴背影只觉得心累,到底是自己结婚还是方茴结婚?还要时不时的给方茴做思想工作。 苏阮目送方茴直至看不见才转身,陆铮赫然就站在他们二人身后不远处,悄然无声,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苏阮差点一口气没喘得上来。 “有事?” 陆铮面色温和身着淡蓝围裙整个人居家又闲适,“我想来问问你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 苏阮从上到下打量陆铮,不得不说,除了身材样貌能看出他是个beta之外,性格却和Omega没什么两样,温温软软和和气气的。 总说嫁错Alpha毁一生,娶错Beta毁三代,说到底还是他苏阮赚到了,但小时候的哥哥现如今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夫,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 “没什么想吃的,谢谢哥,你忙吧。” 即使双方都快要结婚,苏阮还是没能改口叫哥的习惯。 陆铮拉住苏阮,“我看你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给你炖药膳汤补补?” 苏阮骤然拧眉,而后脸色稍稍放缓,“没事……就是最近赶论文有些累。” 与陆铮擦肩而过时,虽口上说着大家都成人了,怎么拈花惹草也不干自己的事,但这香槟玫瑰的信息素味与苏阮自己玫瑰红酒味信息素有些相撞,确实有些膈应。 “是酒会上有个o突然发情了。” 苏阮嗯了一声,快步进门。 陆铮都成年了,和自己解释干嘛。 虽然催方茴写论文,但实际上他自己的论文也都一笔没动,苏阮上楼回屋,趁笔记本开机的时间去盥洗室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淤青。 镜中人脸色惨白,杏眼微睁,因为多遗传于母亲,反而有种稚嫩的明艳感,是那种无论搞砸了什么事,都让人无法心生怪罪的面孔,再加上从小玉食锦衣,即便浪荡芳名在外,也抹不掉身上清疏的贵气。 怪不得苏父以前怀疑医生把分化结果检测报告搞错。 拉开衣领,淤青处比昨天更紫了,苏阮微微一碰,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阮面色沉郁的看了镜中的自己片刻,又拉上了衣领。 坐回桌前,苏阮看了看论文要求,又打开知网和万方看了几篇相似论文才开始慢慢写大纲。 哒哒—— 敲门声 他们家里没有阿姨,只有陆铮和苏阮二人。 苏阮思路被打断,想了片刻才回神,“怎么了?” “我能进来吗?” “什么事?” 苏阮抱着靠枕坐的七扭八歪,实在懒得给陆铮开门。 陆铮不语,片刻后苏阮终于无奈,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理了理衣领,“进来吧。” 门开了道缝隙,“我来给你送杯奶。” 苏阮唔了一声,示意陆铮放在桌边。 喝奶才会长高,苏阮是从小喝到大的,但他今天看着这杯乳白色的液体实在有些反胃。 陆铮看苏阮不太想喝,才道:“加了点糖。” 有了这句话苏阮才慢慢的伸出手去,陆铮把玻璃杯递到苏阮手中。 不热不凉,温度适宜。 苏阮一口气喝完,嘴边还留下一圈奶沫,无知无觉的看着屏幕,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陆铮注意到苏阮揉了揉太阳穴,“是不是头疼?” “我帮你揉揉。” 苏阮还未说什么,陆铮便揉捏了起来。 力道不轻不重,舒服得很。 陆铮这个未婚夫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要是他是个Omega那就更好了,可惜是个Beta,而且长得比自己还A,这让苏阮实在有些下不了口。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开始像万花筒里的蚂蚁一样歪歪曲曲千变万化的爬了起来,苏阮头一点一点的,不一会儿竟然靠着靠垫昏睡过去。 “苏阮?” 陆铮叫了两声,又捏了捏他的耳垂,确定熟睡之后,面色反转,一改往日温柔,眼中流露出令人心惊的炽热来。 ☆、皮肤饥渴 灰色的绒布窗帘把外面的阳光挡的严严实实,苏阮一觉睡到了中午自然醒,直到方茴打电话才把他吵醒,接起电话一看,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论文写完了吗?” 苏阮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的揉了揉眼睛才道:“还没,刚开始写,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写完。” 手机另一端传来方茴的惨叫,“你看群里!老师把ddl提前了!!” 苏阮哦了一声。 “哦?!还哦!ddl就是今天下午三点!距离现在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苏阮一下醒了过来,先不说找代写他不放心,两个小时,就算代写是神仙在世也赶不完了。 苏阮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打开笔记本才发现论文已经被写完了。 难道是自己昨天在梦里写的? 苏阮的记忆完全断片,扶着桌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喝牛奶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喂??” 方茴在电话另一边叫了好几声才叫回苏阮。 “我写完了。” 方茴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陆铮替我写完了。” 方茴操了一声挂断电话。 苏阮坐下扫了一遍陆铮代写的论文,二人学的都是商科,但陆铮毕业早已毕业多年且先进了四大现在在苏家公司,所以他写的太好以至于不像他现在这个阶段所能写出来的,他又改的平庸了些这才发给老师。 长舒一口气,苏阮这才后知后觉到下唇上传来阵阵刺痛,他用手摸了下,竟然摸到了血迹。 裂了? 难道是太干了? 苏阮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加湿器,指示灯正常的亮着,还在安静而又平稳的喷出细密的水雾。 苏阮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照了照才发现嘴唇又红又有点肿但没有皴裂,感觉...感觉就像被人狠狠亲过一样。 狠狠亲过?苏阮很快在心里否认了这个说法,太扯了,昨晚就他和陆铮两个人在家里,哪来的第三者?而陆铮看起来清心寡欲,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要不要问问? 苏阮捏着手机的一角转了转。 算了,他是个Alpha,被亲就被亲吧,被亲了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万一不是陆铮亲的那自己岂不是自作多情。 苏阮摇了摇头,踢踏着拖鞋出了卧室,叫了几声陆铮也无人应答,是上班了?拿手机给陆铮发了条微信,没想到陆铮很快就打回电话。 “阮阮?” 陆铮打了个手势,站在前面作报告的人立时噤声,周围人也安静下来,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笔记本,陆铮推门而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怎么了?” 苏阮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陆铮了也丝毫没有愧疚感,“论文你帮我写的?” “写的还可以吗?” 苏阮嗯了一声,嘴硬道:“还凑合。” 岂止是还凑合,比苏他自己写的不知要好上多少,“谢了,我还有事挂了拜拜。” “等等” 苏阮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 “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我不在家” 陆铮哦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晚上用我接你吗?” “不用,拜拜” 说完这句苏阮直接挂了电话。 用我接你吗? 苏阮看着熄灭的屏幕笑了一声,说的好像自己还回来似的,他是个成年Alpha,不是omega,况且就算是omega也不用被天天打电话报备行踪吧。 屏幕乍亮,一条提示弹出。 苏阮解锁手机。 对方已通过您的申请。 是映冉。 “你终于肯通过了。” 通过?不是自己主动加的映冉吗? 苏阮想了想退回联系人界面滑动屏幕,划了一长串好友申请,才发现映冉申请次数数不胜数,但要加苏阮的O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被淹没在其中。 “我怀孕了,你的。” 假的。 苏阮虽然身过万花丛,但却从来没标记过任何一个Omega,更别说Beta了,不标记怎么怀孕啊? “想生就生,不过生下来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不养。” 苏阮回了这句话便把手机摁灭扔在床上,他是花心,但也不是傻逼。 第二天上课,苏阮刚拿着书去教室占座就有一个男生在他旁边坐下,淡淡的橙花味信息素浮在空气中,是omega 苏阮和他都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少A和O都回过头来看着这二人,猜测这甜美多汁的信息素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Omega放出信息素许久,却见苏阮连头都不抬一下的打游戏,不由得有些失望,默默收回信息素。 “苏阮” 无人应他。 男生不由得又连叫了苏阮好几声,苏阮依然好似没听见一样专注的打着游戏。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这么说你,是我一时嘴快,我向你道歉。” 他想碰一下苏阮,但却又不太敢,直到方茴从后门进了教室,一眼看到苏阮,弯腰把手搭在苏阮肩上,“还玩Asphalt8呢?” “都通关了,再玩一遍,重温经典。” 苏阮看方茴来了,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课本就要换位。 男生看苏阮要走了,终于鼓起勇气,又开口叫了一遍,“苏阮” 方茴拍了苏阮一下,苏阮看了他一眼,方茴把苏阮耳上的白色蓝牙耳机摘下,“有人叫你” 男生悄悄舒了一口气,原来苏阮是带着耳机没听见,不是故意不理他的。 “苏阮” 苏阮虽然回过头来,但细长的手指依旧留在屏幕上动个不停,间歇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有事?” “苏阮”,男生鼓起勇气重新说了一遍,“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么说你,是我一时嘴快,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苏阮默不作声,方茴却撇过头来看了这Omega一眼。 Omega咬牙继续道:“我查过了,你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黏我我都无所谓,我不该说你像O” 苏阮虽然连头都没回,但手中的书页却被抓的紧皱。 “我不吃欲擒故纵那一套,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冷淡也别怪我去找别人,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Omega一双狐狸眼泫然欲泣,刚开始交往苏阮实在是太粘人了,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把自己抱在怀里,他怕苏阮对自己的热情消散的太快就想吊一下苏阮,玩玩欲拒还迎那一套,没想到苏阮直接干脆利落,直接让他出局,对啊,他可是苏阮,数不尽的O和B往他身上贴,自己算什么?苏阮或许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但他却还想挽留一下。 “可是我喜欢你啊苏阮,我是真心喜欢你。” “难道是我让你喜欢你的?” 苏阮留下这一句话转身走人,和方茴坐到倒数第三排。 “可以啊”,方茴胳膊搭在苏阮肩上,“这么决绝。” 苏阮嗯了一声,“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不过...?皮肤饥渴症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皮肤也会饥渴吗?好奇怪的病症。” 苏阮侧了下手机,屏幕中的一辆车直接被他撞飞出跑道。 是啊,皮肤也会饥渴吗? 他一个Alpha,竟然有皮肤饥渴症,每时每刻的渴望能到得到别人的拥抱,多么滑稽。 ☆、无缝衔接 直到快打上课铃,有一个O踩着铃声进了教室,站在门口看了片刻直接坐到苏阮身边。 他开始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没想到苏阮却放下手中的手机对身旁的O笑了一下,二人明显相熟的模样。 无缝衔接。 苏阮竟然又换了个清纯小白花类型。 男生气的下嘴唇都咬出血来,就算自己吊着他了,但这才几天?二人甚至都没正式说分手,苏阮就又无缝衔接了下一个,都说苏阮渣名远扬,人人闻之,但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以为自己独一无二能让苏阮浪子回头收心,这样就能嫁进苏家做苏太太然后一步登天,却没想到最后依旧黯然离场。 渣A,苏阮就是个渣A 夏寒乖巧坐在苏阮旁边,发现苏阮竟然收了手机乖乖拿出课本听课,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苏阮旁边的方茴也开始认认真真听课。 苏阮察觉到夏寒的目光,回头对他笑了笑,“怎么了宝贝?” 虽然二人才确定关系不到三天,但苏阮这声宝贝却叫的极为顺口,要是放其他人身上就是轻浮油腻,但从苏阮嘴中说出却多了几分真诚。 “你...” 夏寒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虽然是苏阮主动追的自己,但是他也不能恃宠而骄,他和苏阮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且苏阮又高长得还好看,走在路上行人都会回头多看几眼让夏寒觉得面上有光,他可还想在苏阮身边多待些时日。 苏阮看夏寒这幅欲言又止结结巴巴的模样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到底怎么了?” 苏阮长相其实有些幼感,虽然是杏眼,但是瞳仁清澈,少了些妩媚,多了些清澈,怪不得只看脸常被人认成是Omega,再加上自小贵养,即便散散漫漫也有种说不出来清俊疏朗的贵气,可是一冷起脸来,夏寒就有些不自觉的害怕。 可能是夏寒哆嗦的太明显,苏阮放缓脸色,“有话就说宝贝,别弯弯绕的,我懒得去猜。” “就是...就是我没想到你还学习”,夏寒一边说一边时刻注意他的脸色。 却没想到苏阮听到这话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还学习?我上大学不来学习干嘛啊。” 学习,学习肯定是要学习的,要不是自家父亲不听职业经理人的风险评估一意孤行投了大半进某个最近爆热的金融衍生品里怎么会让苏家资金链断裂,搞的自己天降婚约,为还债而倒插门。 苏阮身旁的方茴听到这话也笑了,“该学学该玩玩啊。” 夏寒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又偷偷看了苏阮几眼,觉得苏阮跟传闻中有些地方一样,但却也有些不一样。 下了课,苏阮开车三人一起去外面吃饭,开到市中心时看到一辆重卡原本放集装箱的地方改成了一个透明钢化玻璃盒,里面放了一辆Imola 方茴惊了一下,“阮儿!快看!帕加尼的性能怪兽!” 苏阮开车抽空看了一眼哇哦了一声,虽然夏寒不懂车,但他也趴在车窗上羡慕的看着卡车上的那辆跑车,“这车能上路吗?” “不能,挂牌都很难,更别说上路跑了,也就在赛道上跑。” “这么招摇”,方茴感叹了一声,“这是自己买着跑还是要送?” “反正圈里就那么几个人,看谁开就知道了。” 方茴道了声:“也是” 选了一家法式餐厅,苏阮绅士的先替夏寒拉开座椅然后才自己坐下。 侍者先上了柠檬水和餐单,却没想到夏寒早已口渴,端起方杯就开始喝,服务员一脸惊讶,苏阮看了服务员一眼也慢条斯理端着杯子喝了起来。 可能是侍者眼中的惊讶太过明显,夏寒不明觉厉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水杯,不知所措的翻了翻菜单。 “宝贝想吃什么啊?” 苏阮见夏寒放下杯子,自己也把水杯放在桌上。 餐单上并无价格且菜名都是法语,夏寒选来选去也不知道选什么,挑了个不会出错的牛排,“就这个吧。” 苏阮替夏寒对侍者道:“Steak au jus d \'aubergine” 夏寒没想到苏阮还会法语。 “要几分熟?” “八分熟吧。” 侍者虽然是外籍但是却也能听懂中文,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冷硬道:“没有八分熟。” 夏寒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就算是再神经大条也感受出来服务员的恶意了。 苏阮头也不抬的翻了翻菜单,“其实五分或七分更好吃。” “那就...七分吧。” 方茴在服务员后走后才冷哼一声,“法国佬”,又对夏寒道:“牛排其实本没有这样奇数熟度划分,只是传到这儿之后才人为的奇数划分,顾客就是上帝,一个waiter竟然还瞧不起顾客。” 夏寒听到这里算是懂了,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来。 “还有”,方茴继续道,“方形的杯子的柠檬汁是用来洗手的,圆形才是用来喝的。” 虽知方茴是善意,但夏寒脑中还是哄的一声,脸更红了,刚才自己竟然喝了用来洗手的水?那苏阮还镇定自若的陪他一起喝? 夏寒抬起眼悄悄撇了眼苏阮,苏阮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个正形的打游戏,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也丝毫不在意。 “谢...谢谢你。” 苏阮这会儿没带耳机,但依旧注视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的回道:“不用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也就是看人下菜罢了,不用在意。” 夏寒听到苏阮这么安慰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 吃完饭,苏阮带着夏寒去车场赛车,偌大的车场空无一车只有一千万的LED灯将整个赛道照的如同白昼。 “没有人吗?” 方茴道:“整个车场都是苏家的,苏阮今天清场了。” 夏寒哦了一声,果然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想兜一圈吗?” 苏阮转头看向夏寒。 “我...我可以吗?” 苏阮敛了下眉。 夏寒转念又想起苏阮喜欢有话直说的,连忙道:“想” 苏阮这才眉头舒展,“过来吧。” 苏阮带着夏寒进了调校赛车的P房,挑了辆银色的柯尼塞格one1,夏寒想去找门把手却没找着,不知道如何开门,尴尬的站在一旁。 苏阮走到夏寒身旁,摸了下车门侧边的凹槽便将门翼旋转提起,“柯尼塞格,迈凯伦的开门方式都是感应手扶。” 夏寒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哦了一声,苏阮突然间笑了下,“你好可爱,我能亲你吗?” 单纯的Omega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对这种事没经验,立刻白皙脸上染上一层薄粉,“可..可以。” 夏寒回想着AO偶像剧,模仿剧里闭上眼睛,却没想到苏阮蜻蜓点水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苏阮红酒玫瑰味的信息素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攻略性,也不会像某些地痞A恶意释放出信息素来压迫O 直到夏寒被苏阮套上头盔时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头盔密闭的空间里都是苏阮身上的红酒味,还夹杂淡淡而又香甜的玫瑰味,他醉了,醉倒在名为苏阮的红酒里。 进车时因为底座太矮车身靠后也没注意,带着头盔撞到门槛时才发现苏阮伸手为他垫着门槛。 夏寒下了一跳,“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 “你不带头盔吗?” 夏寒看了眼苏阮,发现苏阮自己并没带头盔。 “我不用。” 工作人员撤下用来升胎温的电子加温毯,苏阮一打方向盘飚进赛道。 一圈下来,夏寒脸色发白,虽然他已经克制自己努力不要去喊了,但还是被吓的够呛,手心全是汗意,苏阮看他脸色发白,“要不要先去休息。” 刚才声浪太大,震得他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移了位,即便有头盔耳麦隔音,但到现在他耳朵里还有余音,苏阮一脸问了两三遍他才回过神来,“不..不用” 苏阮手握方向盘,“别逞强,这第一圈只是慢跑预热,一会儿我还要跑十几圈。” 十几圈,夏寒在心里默想,自己会吐在头盔里的吧。 “下去吧,帮我把方茴叫来,休息室有点心。” 夏寒下车时才发现,方茴像是早知如此这般,早就站在一旁等他下来。 夏寒站在一旁看着方茴坐进副驾驶,咬了咬下唇,双手下意识的捏着衣角,他不想去休息室吃什么点心,就想呆在苏阮身边。 方茴上了副驾驶,“怎么样,还是兄弟靠谱吧,玩车有什么不好的非要找Omega” “干嘛把车和Omega放在一起比较,Omega有Omega的好,跑车有跑车的好,二者没有可比性。” 方茴噗了一声,“行行行,你怜香惜玉。” 苏阮,没说什么,等到方茴系好安全带,便直接左脚刹车踩死,右脚油门到底,等到仪表盘上的指针转到最佳转速瞬时抬起刹车弹射起步。 one1犹如贴地利箭一般撕裂空气。 在一般转播时,因为转播镜头用的是长焦摄像,且相机镜头架云台的参照物为赛车,二者角速度相同,所以看着赛车在赛道上跑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快,但在赛道旁边看时几乎只能看到一道银色的光影。 夏寒虽然也是男生,但因为是omega,骨子里并没有如Alpha那般好追逐速度与极限的基因,但为了苏阮,他愿意冒这个险。 苏阮开了十几圈之后放慢速度开进P房,夏寒抱着头盔默默等在一旁。 “怎么不去喝茶吃点心?” “想等你。” 苏阮关上车门,“下次别等。” 下次别等。 还有下次? 夏寒的眼一下亮了起来,跟在苏阮身后。 “苏阮,我走了,你这台毒药借我开开。” 苏阮嗯了一声,让人把车钥匙递给方茴。 “我们不开这台?” “不开”,苏阮选了辆黑色的凌志,替夏寒拉开车门,替他用手垫住门框,“跑车音浪太大,晚上扰民。” 夏寒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磕出来的那条红线依旧留在苏阮手上。 自己这得磕的多重,苏阮却连说都不说。 “听歌吗?” 夏寒点了点头。 苏阮连上蓝牙音箱,Mark Levinson里传出缓慢又沙哑的女声,夏寒不懂法语,但也听出这首是《玫瑰人生》 夏寒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苏阮单手扶着方向盘等红灯,可能是因为有些困了,一双杏眼半眯不阖。 “没想到...你会听这么舒缓的。” 苏阮懒洋洋的笑了下,像只餍足了的英短猫,“晚上助眠。” 苏阮一路车速平稳,全然不似刚刚在赛道之内开快车的模样,夏寒不敢看他,便扭头看着窗外装作看街景,其实是在看苏阮在车窗上的倒影。 到底什么样的Omega才能让苏阮收心呢? 车子缓缓停下,“到了。” 夏寒这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和苏阮告别。 “晚安好梦” “晚安” 夏寒下了车,亦步亦趋的走进楼道,进门,开灯,才发现苏阮的车一直等在楼下,确定他开灯回家才发动车起步。 到底什么样的Omega才能配得上苏阮? 苏阮把车开出小区,手机短信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什么垃圾短信这么多? 开上环山公路,手机短信提示音依然叮叮叮的响个不停。 难道是方茴? 苏阮找了个地方停车,打开手机。 “你的信息素好好闻。” “还想再闻。” “你还记得你窝在我怀里,胳膊圈着我的脖颈吗?” “可能不记得了吧,当时你都醉成那样了。” “软乎乎的。” 苏阮皱着眉头又往下划了划,无一例外都是这种充满黄色废料的骚扰短信。 发错人了? 苏阮刚想把手机调成静音。 有一条最新短信又弹了出来。 “你锁骨下的那颗血痣好艳,好想舔。” “你的信息素是甜的,不知道这颗痣是不是也是甜的?” 苏阮瞬间瞳孔放大。 这颗痣的存在也只有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方茴知道,他是谁?他怎么会知道。 短信还在接二连三的如潮水般涌入,苏阮完全忘记往下划看,呆愣在座位上。 苏阮第一个反应就是拉黑,而后又停顿了半刻,先关上了已读回执,这样对方就不知道他读过短信了。 不知道读过那有如何,只不过是在徒劳的自欺欺人罢了。 ☆、梦中情人 一截修长细窄的手臂从蚕丝被里伸出,拿起床头柜旁边的手机虽然又缩回被窝。 今天是苏阮的生日,但却没有任何party,身边的知情人也没人敢发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因为苏阮的生日又是他另一位父亲的忌日。 他一位父亲终日花天酒地,即便是结了婚也不收心,乱播种就算,还标记了不知道多少个O,导致他另一位父亲在生下他之后产后抑郁,郁郁而终。 苏阮其实挺厌恶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A,连下半身都管不住的A,还能管住什么? 苏阮自嘲的笑了一声,真是重蹈覆辙而又自我厌恶,整个就一循环死结。 苏阮窝在被窝里机械的开始删短信,也只有一些车行会按时发短信祝贺。 下划,删除。 直到停留在那个匿名者那一栏短信上。 往常垃圾短信都响个不停,但唯独今天却安安静静。 那天苏阮看见那些短信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号码拉黑,但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先关闭了已读回执。 但关闭了已读回执也只是徒劳的自欺欺人罢了。 果然,关闭了已读回执之后对方立刻察觉。 “怎么关闭了已读回执。” “没关系” “关闭了也没关系” 苏阮踌躇之后按照短信的号码打出电话,屏幕上显示是未知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网络错误,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网络错误,请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电话网络错误,请稍后再拨” 苏阮一连拨了十几遍全都只有这一个提示,他查了查才发现对方使用的是网络号码,根本无法追踪,如何设置,能否接打也全凭对方设置。 拉黑之后,对方又换了号码依旧坚持不懈的给苏阮发着骚扰短信,他索性懒得拉黑,自己可是个Alpha,那天也只是恰好喝醉全身无力罢了。 不过这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苏阮又一阵恶寒缩回了被窝里,今天这位匿名者倒是安静的很。 苏阮起床看了看班级群,没什么事,今天也没课,又赖了一会儿床才慢吞吞起来洗脸。 洗完脸又去赛车模拟驾驶舱里呆了半个下午直到彻底天黑才出舱。 叮—— 又是短信。 苏阮觉得现在简直得了短信ptsd,短信一响就会开始惶恐,甚至全身发冷。 深呼了口气才解锁手机打开短信。 是陆铮 “饭在冰箱里,别忘了热一热吃饭。” 如此往上一划,同一条短信每隔一小时就会发来一次,苏阮在模拟舱里玩游戏都没看见。 苏阮回了个好,关上手机把手机撂到床上。 苏阮不喜欢外人来家,所以平时陆铮在时就是他做饭,要是遇上陆铮出差,他就自己一个人定外卖。 平心而论,抛去滤镜,陆铮做饭的水平确实不错,应该是专门学过,和米其林不相上下,如果哪一天他真被苏阮扫地出门,去当厨师也能聊以生计。 松茸乌鸡汤被从冰箱里拿出来时一层薄薄的油花浮在上面,苏阮皱了下眉,把汤又塞了回去,往冰箱里看了看又拿出一盘水晶虾饺和蟹肉粥,这才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苏阮拄着头吃饭,眼皮几乎要黏在一起,他本来就有轻微的3D眩晕,又在模拟器里玩了一下午简直是头疼欲裂。 强撑着吃完饭,苏阮洗漱完后便窝进床里,今天这一天总算是糊弄完了。 直到来电铃声响起。 苏阮按掉来电翻了个身继续睡,却没想到来电者依旧不依不饶,一副不把他叫醒不甘心的架势。 苏阮操了一声,抓起手机,来电界面在黑暗中实在太过刺眼,他不得不眯着眼胡乱按了一番接通电话。 苏阮窝进被窝慢吞吞的喂了一声。 “阮阮” 陆铮? 操 苏阮看了看来电界面,确定上面写的是陆铮二字。 苏阮憋着怒气,“干嘛?” “我在外面。” 苏阮嗯了一声,他在外面干自己屁事。 “下来” 下来?苏阮再看了眼屏幕 00:01 旧的一天刚刚过去,新的一天将将到来。 “下来干嘛?” “下来就知道了” 苏阮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温水煮青蛙温水煮青蛙,穿着灰色法兰绒的睡袍慢吞吞下楼。 陆铮站在花园旁边的车库等他。 苏阮睡了一觉,虽然头不疼了,但还是困得不行,连说话的腔调都是懒洋洋的,“干嘛啊”,说完还掩嘴打了个哈欠。 陆铮手背在背后按了下车钥匙,车前盖缓缓升起,大簇红玫瑰铺满了整个前备箱,夜光带灯透明的波波球也随之漂浮。 苏阮看到车标整个人遽然醒了过来。 这不是那天他在路上看见的Huayra Imola吗? 售价五百万欧元,全选限量五台的史上最强帕加尼性能怪兽。 血从四肢百骸一股涌上头顶,苏阮说话甚至都开始打起了结巴,像个看到梦中情人的纯情少男,“干...干嘛?” 陆铮从背后拿出一只与车内一模一样的波波气球来,下面还系着一只车钥匙、 “礼物” 苏阮咽了口口水,这诱惑力可太大了。 “哥...” 苏阮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去,兜一圈看看。” 苏阮飘飘然的从陆铮手里接过钥匙,双腿发软,连走路都像走在棉花云上一样。 Huayra在西语里有风神的意思,而mola则是意大利的传奇赛道,连名字都充满了“the specal one”的意味。 苏阮坐在主驾驶上深吸了一口气,新车的味道,连仪表盘上的膜都没撕。 他穿着睡袍,手都有些抖把膜撕下。 陆铮笑着看他,“启动试试” 苏阮插上车钥匙,嗡的一声,涡轮瞬时开始增压引擎,动听又悦耳。 倒车出库顺着车道开出苏家,苏阮轻车熟路找了条没人,没监控,没测速的郊区荒路,加档油门踩到底开始一路狂奔。 速度越大,越不应该开窗,因为这样风阻越大,但苏阮还是让窗露出了个缝,单手控方向盘把手伸出去感受风速。 不愧是Huayra,苏阮浑身战栗,“哥!好爽啊啊!” 风从窗户缝隙中不断呼入,吹的他头皮发麻,他也太幸运了!全球限量五台,他就拥有一台! 苏阮一直开到凌晨三点才开回苏家,直到下车时还意犹未尽。 陆铮站在车库外等他。 苏阮倒完车,站在门口看着陆铮,“哥,你不进来吗?” “我凌晨六点的飞机,要出差。” 苏阮尴尬的哦了一声,陆铮六点的飞机要出差,却陪自己在郊外飚了接近三个小时的车。 “我走了” 司机已经在等陆铮了。 “哥!” 苏阮喊住陆铮,“一路顺风” 这还是他第一次祝他一路顺风。 陆铮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来,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屋。 苏阮没动站在原地目送陆铮离开,直到看不见车灯才转身进屋。 虽然只是以身赎债的表面婚姻,但自己却还没送过陆铮什么礼物,苏阮对于跟在自己身边的O都出手阔绰大方,唯独陆铮,陆铮不仅帮忙苏家还清债务,还送给自己全球限量五台的Huayra 不仅倒插门,更让苏阮心生出一种自己被陆铮包养了的错觉。 屋里漆黑一片,他开灯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和方茴分享喜悦,就在这时,废料短信又不断的跳了出来。 “你太瘦了,抱你的时候硌的我腿疼” “你笑起来的时候左颊会有梨涡,好可爱,好想舔啊。” “你的信息素这么甜,梨涡也一定是甜的吧。” ...... 苏阮握着手机颤抖着关了灯。 他到底是谁? ☆、想得到你 “听说之前市中心路上Imola现在在你家?” 苏阮嗯了一声。 “陆铮送你的?” 苏阮嗯了一声。 方茴转了转手中的笔,“没想到陆铮这个庶出的私生子还挺厉害的,就算咱们俩也只能在国内车商这里刷个脸熟,而陆铮却可以订到全球限量?” 像Imola这种限定稀有车型,看起来是发售瞬间就被订光,但其实更早在厂家新车型概念规划一下来时就被sssvip预定一空。 “别疑神疑鬼,开就完事儿了。” 方茴看着苏阮,面色阴晴不定,“你还真是好骗,被别人骗了还给人家数钱。” “我的乖儿,那怎么办呢”,苏阮揉乱方茴的头发,“还是儿子好,还会替爸爸操心。” 方茴磨了磨后槽牙,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下两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课上完之后下午就没课了,X大上体育课是选课,虽说ABO可以根据自己身体条件和兴趣爱好选择不同的课,但是实际上也全凭网速,网速快就是你选体育课,而网速慢就是体育课选你,而苏阮和方茴不一样,他们两个人是直接在选课系统开放那天就睡过了头,去教务处重新补选。 教务处补选的课都是人数始终达不到开课要求的课,往年补选课还剩两三个,可今年就只剩下了马术,原因无他,X大校园很大,但马场实在太过偏僻,且还要多交马术服和马场维护的费用,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方茴一边穿马术服一边问苏阮,“上完课中午去哪吃?” “不知道,还没想好,夏寒说是要来找我。” 方茴啧了几声,“可别有了O就忘了你兄弟。” 苏阮嘁了一声,“怎么可能?玩玩罢了。” 苏阮穿完白色马裤之后又套上黑色的长筒马靴,起身蹬了几下脚。 马术服特别考验人身材,马裤是四向弹力的紧身裤,若是腿型不好还要硬穿简直就是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但苏阮不一样,他的腿瘦细匀长,流线型的腿肌贴着骨骼薄薄的一层,穿马裤反而更加凸显优势,再加上长款黑色马靴,立刻就有了高岭之花的禁欲味道,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想让人采撷。 苏阮扣上腰带才发现方茴一直在看着自己,佯怒伸腿轻轻踢了一脚倚在存放柜上的方茴,“看什么?” “你马靴的拉链开了”,方茴面不改色的俯下身去替苏阮把拉链重新拉上。 苏阮哦了一声,站在试衣镜前转身看了看有种说不出来的矜贵感,“走吧。” 上马术课的大多都是Alpha,beta和omega都很少,从上马的姿势就能看出,苏阮和方茴两个人以前学过时间不短的马术,老师让他俩别在班里面扮猪吃老虎,二人索性自己在草场上跑着玩。 过了一会儿,老师教完基本动作解散自由练习,有一个omega和一个beta怯生生的凑了过来,说是老师刚才教的有些不理解,问方茴和苏阮能不能再教他们一遍。 苏阮不答,方茴道:“我们也都是半吊子水平,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罢了,问老师吧。” 即便如此,二人跑完一圈之后,O和B都还留在原地等他们。 长相优越的Alpha和Omega具有天生的吸引力,如同飞蛾扑火,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却忍不住还是想要向对方靠近。 苏阮有些受不了那个omega的眼神,期冀之中还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这总让他想起他父母留存下来的老照片,自己的Omega父亲看向他身旁的Alpha时也是这种眼神。 “哪里不会?” 方茴惊讶的看向苏阮,“你还真教啊?” 苏阮烦躁的嗯了一声。 这Omega果然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颠这个动作都不会。 “骑马不是真的让你坐在马上骑,是半站在马鞍上。” “双腿夹住马肚。” 虽然苏阮极力避免与这个不相识的Omega有身体接触,但对方若有若无的触碰都让他心生出渴望拥抱这不该有的念头。 Omega有些结结巴巴,“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能不能手把手教教我啊。” 苏阮的马鞭插在马靴里,双手抱怀冷眼看着这个Omega,他讨厌这些硬往上凑的Omega也讨厌自己,明明看出这些Omega的意图,但当他们放低姿态故作可怜时还是会于心不忍。 可能这就是印在Alpha基因深处的天性吧。 Omega见苏阮不理自己,咬了咬嘴唇,按苏阮所言练了起来。 Omega跑了几步之后回头发现苏阮正在和方茴说话,忍不住多回头看了几眼,下一秒便直直撞上障碍栏,马立时撅了蹄子,Omega受惊倏地松开缰绳,正要做好心理准备摔下马时,后面一只手牢牢的拽住了他的衣领。 是苏阮。 “对...对不起。” 苏阮忍不住蹙眉,“走都还没学会就想跑?骑都没学会就想越栏?” “不..不是,是我走神了,没...注意。” 是我光顾着看你所以走神。 骑马都能走神? 苏阮看了他一眼,“下次小心。” “呀”,omega惊呼了一声,“你的手流血了” 不仅苏阮手上被拉了道口子往外渗血,Omega自己的衬衣上也有一道斜斜的血迹,应该是刚才扶住他时不小心被扣子锋利边缘给划到了。 “我陪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 “不用”,苏阮甩了甩手,白桃信息素也随之挥发出来。 Omega瞬时腿软了下,明明不是压制Omega的,只是普通的,随血液流出的,毫无压制力的信息素,但还是忍不住让O发软。 好甜。 没想到看起来冷冷的苏阮,信息素竟然这么香甜。 苏阮看了一眼O脸红的模样,随即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捂住伤口。 “我这里有纸巾,先包扎一下吧。” 苏阮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捂住伤口。 Omega低下头去,明明是自己弄伤苏阮,苏阮却还要跟自己说谢谢。 二人在草场上晃晃悠悠到了下课,回到更衣室换衣,开柜门时,苏阮习惯性瞥了眼手机屏幕,几十条未读短信。 苏阮下一秒就立刻锁屏,猝然抬起头来看向四周。 “怎么了阮儿?怎么一惊一乍的?” “没...没事”,自从收到这匿名者各种乱七八糟的短信之后苏阮特意给手机换了一个防窥膜,生怕别人看见短信内容。 苏阮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才重新解锁手机。 “手受伤了?严不严重?” “为什么要和那个omega?只有我还不够吗?” “好想一件一件剥掉你的马术服。” “算了,穿着马术服也可以,” “不可以,以后不要再选马术课,也不准穿长马靴。” 苏阮一条一条短信往下看,这人简直就是精分中的精分,双标中的双标,想要亲自脱掉他的马术服却又不准他以后再穿。 这人到底是谁? 如果说他知道自己锁骨上的血痣是因为那天醉酒之后的坦诚相待,那这匿名者又是如何知道他现在在上马术课? 他在监视自己? 苏阮往后退了退,方茴正在解衬衣,随着一颗一颗的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的八块腹肌来。 “干嘛看我?” 话虽如此,但方茴依旧没有要遮羞的意思。 苏阮强装镇定的嗤了一声,“Alpha有什么好看的?” 不,不是方茴,看短信发送的时间是他们正在上马术课的时候,而方茴除了教Beta时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苏阮又往下继续划,而后瞳孔猝然放大。 “你先走吧。” 方茴啊了一声,“不是说一起吃饭吗?你不会真要甩了兄弟吧。” “想什么呢你?我临时有点事。” 方茴哦了一声,“那好吧,我先走了。” 苏阮嗯了一声,目送方茴离开之后又给夏寒发了条微信告诉自己临时有事,陪不了他吃午饭了,随后看了看四周,转身进了换衣室废旧的盥洗室。 他刚拉开门就被人拖了进去蒙住双眼。 苏阮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才发现对方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扣住了自己两只手腕。 怪力的Omega?还是怪力的beta? “宝贝儿” 对方温热的呼吸轻飘飘的吹拂在苏阮耳廓,气音让苏阮听不出他正常的音色。 苏阮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照片什么时候能删?” “看心情。” 看心情。 苏阮被这仨字给噎住,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找上我。” “为什么?” 对方自言自语一般重复了这三个字,“谁让你喝醉了勾引我。” “我?勾引你?” 苏阮简直要被气笑,自己一个Alpha谈何勾引。 “是啊,你紧紧的抱着我不肯撒手,非要贴着我,不让我离开,我也没办法啊。” 苏阮脸色变了变,“你到底想干嘛?” “还能想干嘛?” “当然是,想干你啊。” “我是Alpha” 苏阮回道。 那人轻笑一声贴近苏阮耳廓,“我知道啊宝贝。” “像你这种Omega,哪个A会要啊,你温柔点,说不定我还会慢慢喜欢上你。” 话音刚落,那男人就闷声笑了起来,连带着被绑缚在怀里的苏阮都感受到了男人肌肉的颤动。 “你觉得我是Omega?” 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透过薄薄的衬衣传导给苏阮,意识就跟努力握在手中挣扎的滑鱼,稍稍不慎就跌落其中。 不能贪图这种人的怀抱,苏阮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唇,勉强清醒过来。 “那你是Beta?” “又猜错了” 背后那人轻轻咬上苏阮的耳廓,留下了个不明显的牙印。 “真是个小笨蛋。” 苏阮皱眉,“你是Alpha” 苏阮也不是没被其他Alpha骚扰过,但直言拒绝对方就会识趣离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这么不要脸的。 “你怎么才知道啊。” 对方把苏阮圈在怀中,语气有些抱怨意味。 Alpha,那晚的人是个Alpha,怪不得,苏阮可不认为自己能被O或B上,“可是Alpha和Alpha之间信息素相冲,你...?” “真是单纯,有一方用抑制剂或者带信息素抑制手环不就可以了?” 苏阮被他呼出的唇间呼出的热流带的毛骨悚然,“你发的短信我都留着,我会...” 那人伸出手点住苏阮的唇瓣,示意他噤声。 “Alpha和Alpha又不是Alpha骚扰Omega,又有谁会去管呢?” 苏阮呆在那里,半响才回过神来,“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你啊。” ☆、阅O无数 男人的舌尖先是在苏阮唇边细细描绘了一圈,而后搂着他的后颈缓慢而又极有耐心的唇齿深入。 苏阮手上用来包扎的纸巾不知何时掉落,伤口因挤压而再度渗出血液,白桃信息素带着青涩的果香荡满了整个密闭空间。 苏阮自认为阅O无数,但还是被对方亲的发软,身子止不住的下坠,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更可怕是对方温热的怀抱,不同于温柔但却羞涩的Omega,连牵手都会害羞脸红,陌生的Alpha毫不吝惜的给予着苏阮接吻,拥抱和爱抚。 “好可怜,把手都弄伤了。” 苏阮因为缺氧而微微眩晕,任由男人拉起自己的手来观察。 浓郁芬芳的白桃甜香弥漫在盥洗室狭窄的隔间里,有什么软软湿热的东西舔上了他的伤口,苏阮缓了一阵儿才恍然反应过来,避如蛇蝎的甩开对方。 对方耽溺的望着苏阮因被亲的缺氧而有些微醺发红的脸色,苏阮脸色一变,同为Alpha,自然知道顶着自己的是什么。 “你他妈...” 苏阮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这次不弄你,用...帮我”,男人唇齿微张,暧昧的气流顺着耳廓滑入苏阮的耳蜗。 “做梦呢你?” 苏阮一个肘击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挡了回来。 明明大家都是Alpha,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苏阮也按时健身,有私教制定专门的健身计划,只不过健身的更多是塑形,而不是一味的增肌,这时候就显出劣势来了。 苏阮腰带扣在寂静空间内解开的声音格外明显,可能是对方也发觉身下的苏阮战栗的实在太过明显,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在他耳边蛊惑道:“很快就好了。” 可能是因为过于战栗导致的大脑宕机,苏阮竟然这时候还逞口舌之快,“快?” “真Alpha从不说快。” 原来安抚性的抚摸立刻收紧,紧紧勒住苏阮的后脖颈,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原本看你抖成这样才放过你的,看来我错了。” 苏阮本能地要张嘴讨饶,但是身为Alpha的本能让他忍住。 Alpha可从来不会求饶。 因为视觉被人遮住,所以下身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苏阮因为时间过长而产生幻觉,甚至要以为自己腿间被摩擦生热而着了火。 这时盥洗室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嬉闹声,应该是下午第一节课要开始了。 竟然过了这么长时间? 苏阮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依然茫然的抬了下头。 这幅场景落在施暴者眼中就像是只等待引颈受戮的曲项天鹅,而自己则掌控着这只天鹅。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明显几个人是向盥洗室的方向所来。 苏阮骤然紧张起来,身后的人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气。 “别夹这么紧。” 说着还拍了两下苏阮。 苏阮顿时浑身血液上涌,“你他妈有完没完?!” “你要是不怕被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就继续大。” 苏阮默默闭嘴,隔了一会儿又小声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完?” “求我” 苏阮咬了下嘴唇,“求你” 男人虚虚咬住苏阮的腺体,动作变快了起来。 门把手被扭动,外面的人敲了敲门,“怎么门被锁上了?” “里面有人?” “有人也不用锁这个门吧。” 门外人所言一字不落的落入苏阮耳中,苏阮不受控制的浑身紧绷。 背后的Alpha嘶了一声,记恨一般又咬了下苏阮的耳廓。 “记得要回我短信,不回的话...” 对方轻笑一声,慢慢起身,“少回一条,弄你一次。” “算了,我们去二楼吧。” 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苏阮浑身瘫软倚在盥洗台上摘下蒙在眼上的黑色绸缎,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股熟悉的,类似于石楠花的味道混杂着玫瑰味的红酒之中让他几欲作呕。 连骂街的力气和心情都消失殆尽,苏阮对着镜子草草的擦了擦,镜中人脸色煞白,颊上却又带了一抹薄红,右耳廓上还有两个不明显的重叠在一起的牙印,明眼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 苏阮又洗了把脸,等了一会儿这才开门出去。 原本空荡荡的更衣室里如今又人满为患了起来,见苏阮穿着一身马术服都侧目了起来,原因无他,一是容貌太过引人,二是下午班里的人从来都没见过苏阮这张新面孔。 苏阮微微低头,“借过” “诶”,一只手横斜着伸了出来,“可以加个微信吗?” 苏阮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是Alpha” 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马术服就直接出去,上了楼,去二楼无人的更衣室锁上门来才敢独自换衣。 瓷白的腿间有一块被磨得醒目的血红印记,苏阮换衣服时不小心蹭到,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阮换掉还留着点点浊液的马术服直接扔进垃圾箱里,换鞋时从长马靴里掉出来一管清凉药膏,应该是对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 苏阮皱了下眉,把马术服连带着药膏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回家之后苏阮就开始发烧,他虽然幼年失怙,但是也算是顺风顺水吃穿不愁,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儿了? 苏阮越想越头疼,简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请假在家,他这学期还从未请过假,请假次数控制在一定次数之内也不会挂科,让方茴拿假条之后苏阮回家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天黑口渴的不行才勉强起床,苏阮踢踏着拖鞋下楼喝水。 刚从冰箱里拿完冰水,就听见屋外有汽车熄火的声音,陆铮出差回来了? 苏阮懵懵的喝完一杯冰水,就听见门禁滴的响了一声,而后厅堂大亮。 “阮阮?” 苏阮用手挡了下眼,而后才慢慢睁开。 陆铮的行李箱上还留有机场的托运贴条,看样子是刚从机场回来。 但如果苏阮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托运日期是四天之前,可惜他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陆铮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换上拖鞋向苏阮走来。 因为刚刚突然被强光刺激,苏阮眼睛又比较敏感,所以眼中一片水光潋滟,聚积在眼角欲坠不坠。 陆铮替苏阮拭去眼泪,敏锐的感知到苏阮皮肤热度较往常相比高了许多。 “你生病了?” 苏阮下意识否认,“没有” “脸怎么这么红?” 陆铮一边说着一边探上苏阮额头。 “好烫” 紧接着陆铮又注意到开着门的冰箱和放在中岛上的冰水,“发烧还喝冰水。” 苏阮蔫蔫的应了一声,“挺挺就过去了。” 陆铮不甚赞同的看了苏阮一眼,要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苏阮拦住陆铮,“太晚了,而且我想一个人安静的躺会儿。” “本来还给你带了Teuscher的巧克力回来,但看来现在你是不能吃了。” 巧克力热量多,发烧时吃巧克力反而会让身体产生多余的热量从而加重发烧症状,再者说,本来因为发烧期间人体体内的酶活性下降,消化功能也会随之减弱,吃巧克力反而会造成胃酸分泌增加,加重肠胃不适。 陆铮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巧克力的? 苏阮愣住,就趁这会儿功夫,陆铮就把巧克力放在冷藏里冻了起来。 “会坏的”,苏阮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如果巧克力里也分三六九等,那Teuscher就是巧克力里的贵族,因为没有添加任何防腐剂且配方独特,所以保质期也很短,以至于销售到世界各地的Teuscher都是从瑞士空运进口,像陆铮带回来这种礼盒装,至少还要提早两周预定。 陆铮无奈的看了苏阮一眼,“坏了再订。” 陆铮解开表扣,拆下祖母绿袖扣放到中岛上,把袖口卷了起来“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外卖” 陆铮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外卖包装,一家有机养生餐楼。 苏阮点外卖都是点高热量的垃圾食品,从来不会点养生餐。 “你点的?” “方茴点的。” 陆铮唔了一声想了片刻才又道:“想吃什么?” “随便” 苏阮没什么食欲,还不如上楼睡觉。 苏阮上床倒头就睡,梦见有人压在他身上压的喘不过气来,苏阮猝然惊醒,对上一双瞳孔黑白分明的柳叶眼。 陆铮虽然不近视,但是却常带眼镜,因此镜片下的一双锐利的柳叶眼也有了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但如今摘下眼镜,细长的眼角反而有种锐利的疏离感。 “干嘛?!” 苏阮吓了一条往后遽的一缩,咚的一声撞上后面的床头,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想探探你体温。” 苏阮捂着头道:“用体温计就好啊。” “额头贴额头比体温计更准一些。” 陆铮拉过苏阮把他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撞的很疼吗?要不要拿冰袋敷一下。” 苏阮揉了揉脑袋,“还好” 陆铮又重新凑了过来,握住苏阮后颈,苏阮看着陆铮那张逐渐在放大自己眼前的脸身体僵硬,陆铮俯下身用额头贴住苏阮的额头,甚至还蹭了蹭。 虽然是示弱的姿势,但却让苏阮感受到无端的压迫感。 Beta,陆铮只是个beta罢了。 “好烫” “好...烫”,苏阮机械的重复了下这二字恍然回过神来,他也知道自己烫,自己发烧了能不烫吗?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吃药了吗?” “吃了” 陆铮扫了扫床头被开了一板的扑热息痛,“饭做好了,想在床上吃还是下楼吃?” “下楼吧。” 陆铮熬的是松茸小米粥,苏阮一向对松茸这种菌类不太感冒,味道属实奇怪。 陆铮看着苏阮拿筷子夹着一丝松茸迟迟不肯下口。 “不喜欢吃吗?” 苏阮嗯了一声,而后注意到陆铮就坐在餐桌的另一边直直的看着自己。 “松茸对提高免疫力有好处。” 苏阮哦了一声,“你不去忙吗?” “都忙完了。” “你没别的事吗?” “没有了” .... “你...你能别坐在这儿看着我吃吗?” “我想在这儿坐着陪你”,陆铮语气有些隐隐的失落,“不可以吗?” 苏阮无言,把粥里的松茸全都挑了出来放在一旁的瓷盘上。 等到回到卧室,苏阮才发现手机上又多了几条未读短信还有几个来自于方茴的未接来电。 苏阮给方茴打了回去。 “阮儿,怎么样?” “就那样,快退烧了。” “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就那样呗”,苏阮打了个含糊,“每年发一次烧才正常。” 两人又扯了会儿才挂,苏阮未读短信直接略过,又看了看班级群里没什么事才开始打游戏。 还是Asphalt 8,苏阮玩的比较狠,超车就算还势必要把对方撞到重开才罢休,别车压道无所及其而不用。 对方好似知道他正在看手机一样,屏幕上的短信一条接一条的不断跳出。 “擦药了吗?” “腿还疼吗?” “你的皮肤好娇嫩。” “想你” “想见你”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呢?” 苏阮闭了下眼,把信息全都划了上去,但是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男人在盥洗室之中那一番话,退出了游戏界面。 对方虽然一定要叫他回信息,但是却没说要回什么,苏阮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片刻,按下三个字母。 “滚” 苏阮手指一划,叮的一声,信息发送成功。 ☆、含苞欲放 可能是前一天睡的时间太长,苏阮难得没赖床,只是身上还有点软绵绵的乏。 换好衣服去顶楼的健身房,却发现陆铮早早的就在那里开始打沙袋,陆铮不知道已经打了多久,汗水顺着锋锐的颚骨直直滑下没入腰腹。 陆铮学的是泰拳,直拳勾拳干净利落,沙袋被击打的有规律的来回做简谐运动。 苏阮后退犹豫了一步,被透明玻璃墙内的陆铮一眼看到。 “你也来?” 陆铮低头上瞥苏阮顺便咬开手上的绑带。 苏阮摇了摇,随后又点了点头。 “早餐想吃什么?” “随便” 陆铮无奈的笑了下,“又是随便,可是我做了你又不喜欢吃。” 苏阮干硬的哦了一声,“那就叫外卖吧。” “我去做。” 陆铮又朝他走近了几步,苏阮下意识的后退。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铮的额头抵上苏阮的额头,苏阮被他额上的热汗一烫,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对啊,自己可是个Alpha,到底在怕什么? “退烧了。” 苏阮应了一声。 “还难受吗?” 苏阮摇了摇头。 苏阮看着陆铮下楼,上跑步机慢跑开始思索要不然搬出去住算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陆铮会帮苏家,陆铮虽然是陆家私生子,但背靠大树好乘凉,总比死而又僵的苏家好,何必要捡这个烂摊子。 难道是陆铮真的喜欢自己? 苏阮速度慢了下来而后很快为自己这突然生出的念头而可笑,陆铮看起来对谁都如此这般,面面俱到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 就这么在脑海中拉扯了半小时苏阮也没拉扯明白,索性下楼吃饭。 陆铮摆了小半桌热气腾腾的早餐,苏阮拉开椅子坐在桌前哑然失笑。 “这是什么?” 苏阮拿筷子随意拨了拨,瓷盘上赫然摆了一只用饭团捏成的兔子,紫菜做成小兔子的裙子,旁边还摆上了胡萝卜和西蓝花做点缀。 “这是儿童餐吗?” 陆铮手扶椅背,“早上总重复那几样怕你吃腻,如果你不想吃的话还有流沙包和豆花。” 苏阮开了句玩笑,“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陆铮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阮拿勺子挖了一口,这饭团里面竟然还有馅儿? 果然想要留住一个Alpha的心就要先留住Alpha的胃。 苏阮开始动摇了。 算了算了,自己先不走了吧。 自己走了,去哪吃免费的早餐? “今天退烧了,可以吃巧克力,但不要贪多”,陆铮拉开冰箱柜门。 “我自己!” 苏阮一看陆铮要拿巧克力出来就着急了起来,甚至因为太急而腿都磕到了桌角,“我自己来就好!” 陆铮看了他一眼打开了巧克力盒。 整整一排都空了。 苏阮尴尬,他昨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下楼来偷吃巧克力。 巧克力在大脑中会释放由色氨酸形成的复合胺,当复合胺停留在脑神经键中,影响着人体产生积极情绪,同时也是抗抑郁症的化学靶位,这也让苏阮常常产生一种自己被人拥抱在怀的错觉,削减皮肤饥渴症所带来的躁意。 人体自身无法制造复合胺,只能依靠外界食物获取,本来他只想偷吃一颗,一看生产日期是前两天,这么新鲜,不吃简直是暴殄天物,而后越吃越多,索性吃完了一排。 陆铮看了看空了大半的巧克力没说什么,把剩下的递给了苏阮。 苏阮有一瞬间的愧疚感,但在吃到巧克力的瞬间就烟消云散。 他可不是妻管严的那种Alpha 吃完饭苏阮回房发现自己之前脏衣筐里的衣服没了,可是这间房子里就他和陆铮两个人。 苏阮退回走廊,看见陆铮正好抱着一沓叠好的衣服。 “你看见我脏衣筐里的衣服了吗?” “在这儿”,陆铮递给苏阮。 苏阮多穿潮牌卫衣,大部分机洗再用烘干机烘干就好。 苏阮低头闻了闻,耸了耸鼻翼,微微辛辣又若有若无的香甜,温柔缠绵又沁凉缱绻,像是暮春早秋清晨柔和的薄雾。 奇怪,是用了留香珠吗? AO的衣物一般都不会用除自己信息素外的留香珠,容易发生味道冲突,陆铮身为Beta,虽然没有信息素,但也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陆铮低眉看着苏阮,“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就...还好。” 苏阮又偷偷的闻了一口,好独特的味道。 陆铮见苏阮攒着怀里的衣服,“怎么了?” “没事” 苏阮连忙放下手里的衣角,“没事” “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是周六。” 苏阮哦了一声退回卧室又用力的吸了几口,而后慌乱的把一沓衣服撂在床上,原本被陆铮整整齐齐叠好的衣物复又散乱开来。 他刚刚想去影音室看电影,又被陆铮打断,苏阮挑好影碟下到楼下的地下室重温速7 刚没看了一会儿,陆铮便推门而进。 “你也在?” 苏阮眼盯着屏幕嗯了一声。 “我可以看吗?” 陆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不容置喙的径直坐到苏阮旁边。 苏阮嗯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又是一堆垃圾短信。 “不可以说脏话哦” 还哦,哦哦哦个鬼啊。 “小朋友说脏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惩罚? 手中的手机跟烫手的山芋一样被苏阮猛地抖到沙发上。 动作之大连陆铮都侧头来看了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Omega罢了,总是发自己裸照骚扰我。” 陆铮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着苏阮。 因为苏阮发烧刚愈,所以影音室温度调的不低,连他自己都微微有些闷热,陆铮还硬要挤身过来,像小朋友排排坐一样的和苏阮挨在一起。 “你...” 苏阮侧脸看向陆铮,发现陆铮在荧幕光下被衬的神情阴郁,一双柳叶眼内外眼角收尾尖锐,不笑的时候冷感十足,根本没有平常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苏阮心中一怔,虽然他自己也做不到表里如一,但平时看见陆铮大多是春风拂面的感觉,现如今的陆铮,却像是块怎么都捂不化的寒冰,温和只是假象,而温和之下是垂直浸在深海之中则更难以捉摸。 陆铮察觉到苏阮的目光转了过来,又换上了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怎么了?阮阮?” 好能装一beta 苏阮偏过头去,“没事” “我是不是在这儿让你不开心了?” 陆铮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因为没用定型胶定型而垂落下来,遮住眉梢,没有以往那么冰冰冷冷不近人情,“不好意思,我最近易感期快到了。” 苏阮有些惊讶,“易感期?Beta也有易感期?” 就像Omega有定时的结合热,Alpha也有易感期,处于易感期的Alpha情绪格外敏感,亟待伴侣的关注和爱抚,那Beta呢? “少部分beta也会有易感期。” 苏阮不明觉厉的哦了一声,专业课还好,生理课他经常逃课,除了基础的AO知识之外,对于Beta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 “有O吗?” 苏阮一边问他一边打开微信翻联系人。 陆铮不答,苏阮看了陆铮一眼也估计他这样的没有。 “你这样不行,Beta都不会喜欢你更别说Omega了,不过我这儿有不少O和B,推给你,你自己挑挑。” 陆铮的手机叮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甜橙715X大 红柚1123D大 山茶612Z大 睡莲807F大 ..... 陆铮往下划了好几下都没到头,他从来没标记过O,也没419过,分化之后全靠抑制剂维持,但这也不代表他不明白苏阮推给他这些的是什么意思。 苏阮还在继续给陆铮推名片,“前面信息素,中间生日,后面学校,挑个喜欢的,要是没有喜欢的,嗯...我再找找。” “为什么?” 苏阮抽空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你?” 苏阮沉吟片刻,坐正打量着陆铮,“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 “当然你身高和长相就已经高出平均Alpha一大截了,但是...” “但是?” “但是...” 苏阮突然顿住,跳过了这个话题。 “总而言之呢,无论是追O也好,追B也罢,都是追人,追人就要讲究投其所好,讨他欢心,如果这俩你都不会那你就用一颗真心。有时候Omega想要的不是A或B多么帅多么有钱,重要的是能够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在乎着,一捧花,一句关心,生病的时候别总说多喝热水,结合热之后也别下了床就不认人,吵架的时候让着他们点,每天都要适当的赞美他们,夸夸他们的衣服或者发型或者信息素的味道...” 苏阮拿手拄着头,“对,差不多就这些。” “你对每一任O都这样?” “那不然呢?虽然我换了这么多的B,但是每一任我都有认真对待,不过我只是短暂的爱了一下他们罢了。” 苏阮看陆铮脸色微沉,安慰他道:“都说A追O隔座山,O追A隔层纱,其实放在Beta身上也一样,只要选对了方法,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追人这个事儿就成功了大半。” 陆铮一双柳叶眼眼尾垂了下来,委屈又低落的模样。 “怎么了?” “我不想要他们。” 陆铮烦躁的划着手机,他们是谁不言而喻。 “那你想要谁啊?” 陆铮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直直的看着苏阮。 苏阮操了一声,指了指自己,“你易感期感糊涂了?” 听到苏阮这么说,陆铮的头又低了下去,那么高个的Beta却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他潜意识里陆铮还是会纵容自己,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哥哥,从来没想到过两人还会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苏阮” 陆铮轻轻叫了一声,嗓音低沉。 无论对方是O还是B,苏阮都受不了对方做伏低,只好勉为其难的挥了挥手,同意帮陆铮渡过易感期。 Alpha帮Alpha渡过易感期也不是没有的事,虽然大多数Alpha如果在身边没有Omega的情况下自己挺挺也能忍过去,但是像苏阮这种身边从不缺O的也不是没帮过,像方茴这种易感期反应极其强烈又不愿意找O的,苏阮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帮自己的兄弟,跟老母鸡带着刚破壳的小鸡仔一样寸步不离,但是陆铮这种Beta....他还是头一遭。 苏阮是不知道不知道易感期里的自己是不是非常粘人,但是从陆铮来看,确实是黏的不得了。 不仅要靠在苏阮身边看电影,就连睡觉也要和苏阮一个被窝。 “不是吧...” “我怕你晚上低烧。” 陆铮站在苏阮房间门口握着门把手,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苏阮下午吃完巧克力确实又低烧反复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大字型扑倒在床上,“那你进来吧,我晚上睡觉可不老实。” “我不老实,不会你也不老实吧,你不会把我踹到地上吧”,苏阮又骤然抬起头来,一头棕栗色的短发被压的乱七八糟,陆铮半跪在床上手落在苏阮头上,犹豫半响,看苏阮没说什么才抬起手给他顺了顺毛。 “不会。” 苏阮唔了一声,而后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那就好” 苏阮还处于少年期和青年期之间,像是枝头含苞欲放的花苞,花蕊紧闭,花瓣愈绽不绽,青涩还略微带着些稚气。 睡袍凌乱,两条玉白的长腿踢开睡袍,像是一把修长通透的长弓。 陆铮眼神暗了一下坐在苏阮身边,苏阮才意识到他没拿被子,“你要跟我睡一床被子?” “不可以吗?” “不可以” 苏阮因为皮肤饥渴症的缘故如果自己一人独自睡觉会紧紧的抱住被子,睡姿霸道且不老实,kingsize的床他都能睡成对角线从床头斜到床位,更别说和陆铮一个被窝呢。 “可是我浇花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撒到被子上了,没有其他被子盖了。” 可惜苏阮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仅不喜欢请家政就罢,连自己家里的家务都懒得管,还真就以为陆铮只有这一床被子。 “那好吧”,苏阮勉为其难的掀起一角被窝,“进来吧。” 毕竟陆铮是他的未婚夫,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是会结婚的,同床共枕只是迟早耳朵事,但陆铮这款对于苏阮来说真的是有些强人锁A了。 陆铮关了床头灯灯,躺进苏阮的被窝。 好甜。 虽然只是苏阮并没有刻意释放出信息素,但是家纺上还是沾染了些依旧还挂在枝头未来得及被人采撷的青涩桃香。   陆铮侧过身来,借着落地窗外的月光看着苏阮的侧影,醒时的苏阮是张扬而又炽热,睡着时的苏阮则是安静而又无害,像小动物一样柔软,甚至还会在梦中会下意识用枕头蹭蹭鼻尖。 好可爱。 “苏阮?” 苏阮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晚安” ☆、挺无耻的 直到苏阮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自己被陆铮抱在怀里,而自己也如同八爪章鱼一样抱着陆铮,陆铮身上的睡袍也被自己扯的乱七八糟,露出曲线分明,紧致结实的腹肌来。 苏阮第一个反应,操,自己在干什么啊? 第二个反应是鬼使神差的摸上了陆铮的腹肌,陆铮的体脂率看起来比自己的还低。 苏阮侧头看了眼陆铮,幸好没醒。 原本准备移开的手又慢慢放了回去,这不是什么徒有羽绒填充的被子,而是真的,鲜活的,温热的肌肤。 被拥抱的感觉简直太好,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也值得被爱的错觉。 苏阮把手放在陆铮的腹肌上,混混沌沌间又睡了回去。 “不烧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下一秒温热的皮肤贴在苏阮的额上,苏阮还下意识的蹭了几下,对方似乎僵了片刻而后又重新贴了上来。 好舒服 苏阮在梦中叹慰了一声,这梦也太逼真了。 难得会黏着自己,陆铮目光胶住苏阮不舍得离开,直到他扫了眼腕上的表,时间早已超出他才心硬把苏阮叫起。 “阮阮,到点了,上课快要迟到了。” 苏阮把自己缩成一团,拒绝与外界沟通交流。 “阮阮”,陆铮无奈,把自己的胳膊从苏阮怀里抽出,“真的要迟到了。” 失去了热源,苏阮又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几圈才勉强从梦中醒来,陆铮正单手撑着头俯身看他。 陆铮? “一会儿就该早高峰了。” 苏阮连忙慌乱的从床上坐起来,陷入梦中的最后一刻自己还把手搭在了陆铮腹肌上,那热源不是陆铮还能是谁? 就...还挺无耻的。 如果不是这张婚约,自己会一直把陆铮当成哥哥,现如今却躺在一张床上,自己还摸了他的腹肌,更何况AB授受不亲。 苏阮默默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下,而后迅速起床换衣。 果不其然遇上早高峰,陆铮开车,苏阮坐在副驾驶吃三明治。 “阮阮”,陆铮透过前视镜看着他,“我可以陪你去上课吗?” 苏阮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噎死,“什么?为什么啊?你不用上班吗?” “我易感期啊。” 趁红灯间隙,陆铮转过头来看他,顺便伸手帮苏阮摸掉他唇边的千岛酱。 苏阮被这暧昧的举动弄的下意识和鹌鹑一样缩了下脖颈,即便他阅O无数,但其他omega是其他omega,陆铮是陆铮,在其他omega面前再怎么玩,但在陆铮面前还是一秒钟做回弟弟。 “可是,可是X大进校园要查校卡的,而且你工作应该很忙吧。” 苏阮说完这句话咬了下舌头,陆铮也是X大毕业,X大查不查校园卡他不知道吗?也只是偶尔查罢了,要真是天天每个人查安保得累死。 “那我去你公寓等你可以吗?” 苏阮之前为了上下学方便,在旁边的小区买了个大平层,但...陆铮是怎么知道的? “行吧。” 苏阮暗自呼了口气,只觉得虚惊一场,却没看到旁边主驾驶座上的陆铮嘴角扬起抹不明显的笑来。 一路红灯到了离教学楼最近的南门,苏阮快步下车进了校门随便扫码解锁了辆路边的共享单车骑到教学楼。 “你来啦”,夏寒朝苏阮挥了挥手,“给你占了位置。” 苏阮坐下之后才发现方茴不在,“方茴呢?” 夏寒依偎在苏阮身边,暗不做声的耸了耸鼻翼,“他去给你取快递了,还有..你上周五怎么没来啊?” “我发烧请假了。” 夏寒啊了一声,“你发烧也不告诉我一声。” 苏阮眼不离屏幕,嗯了一声。 夏寒慢慢坐直了身子,心情低落,确实,即便告诉自己了也没什么用。 苏阮瞥了夏寒一眼察觉到身边人情绪低落,“我是怕传染给你,所以才没告诉你啊。” 夏寒哦了一声,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是勉强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方茴手捧大簇金纸桃枝从教室后门进来递给苏阮,“阮儿,又是你的鲜花快递。” 夏寒小声的哇了一声,“好漂亮的花,是桃花吧。” 苏阮边打游戏边抽空瞥了夏寒一眼,“喜欢?” 夏寒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苏阮划出游戏界面,点进同城快送下单了一大捧与夏寒信息素味契合的玫瑰,在收件人上面填上夏寒的姓名和电话。 夏寒疑惑的啊了一声,“这不是你订的吗?” “不是”,苏阮订完花之后继续切回游戏界面,“不知道谁送的,最近总送,对了,别忘了到时候签收啊宝贝。” “阮儿”,方茴低头在他发梢嗅了嗅,“你身上是什么味儿?” 平时即便苏阮收起信息素,身上也会有一丝丝的白桃甜味儿,而现在却多了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气,让那丝丝甜变得更加若隐若现。 夏寒也看着苏阮,他刚刚就闻到了,但又不敢说,怕苏阮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你喷香水了?” 苏阮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游戏,“我怎么可能这么骚包。” 方茴嗅了嗅,“好特别的味道...” 苏阮低头闻了闻自己衣领,“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陆铮放的留香珠。” “陆铮给你洗衣服?!” 夏寒不知道陆铮是谁,也不知道方茴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苏阮也抬头看了眼方茴,“估计也就是机洗,他想洗洗呗。” 桃花花枝太多,放到桌上实在引人注目,苏阮便把它塞进桌箱里面,但还是有几只微小的花苞露了出来,苏阮戳了戳开始发呆。 他最近开始莫名其妙的收到大捧大捧的桃枝,有时候快递员就在校门口等着,有时候会在他学校附近的公寓等着,问是谁下的单,快递员也不知道,完全是匿名下单。 这个季节早过了桃花盛开的时候,更何况有谁送花会用桃花这种落叶乔木,多奇怪啊。 枝上的花苞还沾着点儿水汽,如脂如玉,苏阮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还是单瓣的果桃。 “追你的?” 方茴就坐在苏阮身旁,看了看标牌,onlyflower,一个高端鲜花品牌,一生只为一人送花。 “是O还是B?这么热情。” 夏寒危机感强烈的用余光看着苏阮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一言一行。 苏阮面无表情看了眼花,“我也不知道” 方茴锤了下苏阮,“你能知道就怪了,身过万花丛,迟早有翻车的那一天,趁现在赶紧收收心吧。” 苏阮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再说吧,等翻了那天再说。” “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苏阮看向夏寒,夏寒不自知的啊了一声,“我...我有吗?” “你放心宝贝儿,我虽然换O换的频繁了些,但还是很专一的,和你分手之前我是肯定不会劈腿脚踏两只船的。” 夏寒呆呆的哦了一声,苏阮的喜欢就像是三伏天里的疾风骤雨,风停了,雨也就停了,他自认长相不错,但不知道除了长相之外还有哪一点能吸引到苏阮,让他长长久久的留在自己身边。 苏阮一边打游戏一边牵着夏寒,“及时享乐,开心一点啊。”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涌出教室把通道楼梯堵的水泄不通。 方茴问向苏阮,“阮儿,今天去哪吃啊?” 苏阮手抱玫瑰看了看表,“不了,今天我公寓还有人等我,先走了。” “谁啊?金屋藏娇啊你。” 夏寒立时又紧张了起来。 “什么金屋藏娇”,苏阮嘁了一声,“陆铮” 而后苏阮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和陆铮是媒妁之言,可不是金屋藏娇吗。 夏寒问向苏阮,“陆铮是谁啊?” “我哥” 苏阮小时候叫陆铮叫哥叫惯了,这么说也并无不妥。 夏寒一听是苏阮他哥一颗心立刻落地,而方茴却提到了喉头。 “陆铮?陆铮来你那儿干嘛?” “他啊”,苏阮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两朵花苞,“他易感期。” “他易感期找你?他一个Beta还有易感期?” 苏阮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方茴噤声,苏阮接了起来。 “喂?” “饭做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快了。” “等你。” “挂了,拜拜。” “拜拜” 苏阮一想到有人在家做好饭等着自己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先走了。” “等等”,方茴在苏阮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我易感期反应都没这么大,陆铮他一个Beta至于吗?” 苏阮呵了一声,“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方茴易感期更是一天24小时的黏着苏阮,他们二人同为Alpha,信息素相冲,苏阮好几次都抑制不住生理本能想要打架。 方茴靠了一声,“陆铮怎么能和我比?” “好好好”,苏阮被方茴磨得耳根子疼,要是搁古代,方茴这耳边风吹的得磨死人,“陆铮怎么能和你比?我真走了,拜拜拜拜拜。” 夏寒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见苏阮要走,犹豫一番抓上苏阮的手。 机会都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 “苏阮,我刚刚发现我没带饭卡,方便去你家蹭饭拜访一下你哥吗?” 都说看Alpha是否重视自己伴侣的表现之一就是愿意带着他去见家长,如果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存在的话那这段恋情几乎也就算是被判上了死刑,夏寒一双小鹿眼期冀的看着苏阮。 “下次吧宝贝”,苏阮突然之间心生厌烦,他换夏寒的原因之一就是夏寒像张干净的白纸,像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不耍手段也不耍心机,在一起舒服,现在怎么也跟他开始玩起试探这套了? 苏阮虽然心中有些厌烦,但脸上依旧没表现出什么来,“下次吧,我哥只做了我一个人的饭。” 等待苏阮渐行渐远之后,方茴才转身看了眼夏寒,“他见的O比你走的路都多,你玩哪套苏阮心里都门清,只是不想拆穿你罢了,摆正身份,下次注意点吧。” “回来了?” 陆铮原本正在沙发上坐着处理文件,看到苏阮进门便放下手中文件走到玄关。 苏阮应了一声弯腰换鞋。 陆铮看了眼苏阮怀里的花,“别人送的?” 苏阮抬头才发现陆铮还穿着一条蓝色的格子围裙,有种贤良B苦盼A回家的感觉,好居家,好□□啊。 “不知道谁送的。” “onlyflower,一生只为一人...” 苏阮惊讶的看了眼陆铮,他没想到陆铮还知道这些,“你也知道?” “有品牌方曾经送过。” 也真是福至心灵,苏阮说完这句恰巧手机叮了一声。 是短信。 苏阮一愣,没去看手机,“今天吃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耗油生菜,肉沫豆腐还有海鲜粥。” 苏阮呼了一口气,他竟然开始有些舍不得陆铮离开,如果他走了自己就要回到天天点外卖的生活了,再贵的餐楼出来的外卖偶尔吃还行,要是天天吃也发腻。 “我去给你盛粥。” 苏阮看陆铮走进餐厅趁时掏出手机。 “喜欢吗?” “每次路过花店看见瓶中插的桃枝都会想起你,看见白桃也会想起你。” “桃花再香也没有你香,白桃再甜也没有你甜。” 苏阮操了一声看着手中的花,随后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花枝太多,以至于垃圾桶都无法盛下,几只还因为苏阮的动作太过粗暴而导致花枝折断,细碎的花瓣零零落落了一地。 陆铮成完粥转过身来就看见大簇花枝躺在垃圾桶里,毫无生机,可怜又可叹。 苏阮。 陆铮在心底里默念一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握紧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留言的小天使,会发红包滴~ ☆、我好伤心 期末周之后就是放假,虽然要跟着项目导师去X市实践,但在实践之前还留有几天假期,夏寒和苏阮都是本市人,不用出市。 夏寒怕苏阮一个假期就把自己给忘了,便软磨硬泡约苏阮出去玩。 “我们去看电影吧。” 苏阮回道:“想看什么?我订票。” 其实最近的院线没什么好看的,全是爱情片,夏寒看的入迷,但苏阮却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看完了全程。 “是不是太无聊了”,夏寒看着苏阮一双杏眼半睁不合。 “有点吧。” 听到苏阮如此直白,眼梢立时垂了下来。 “但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无聊。” 苏阮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夏寒开心起来,可是开心过后便是强烈失落,自己简直是任苏阮拿捏,苏阮一句话能让他上了天堂,也能让他下得了地狱,一颗心好似过山车一样时而冲上云霄,时而又却坠下低谷。 电影散场之后苏阮和夏寒走出影院,“饿了吗?我订好餐厅了。” 夏寒试探着挽上苏阮的手,“还不太饿,能陪我逛逛街吗?” 苏阮不像其他Alpha那般一听到Omega逛街就会甩出不耐烦的脸色,相反,苏阮不仅耐心的陪着夏寒逛了一家又一家,还会给他刷卡替他提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惹得一路上其他Omega皆用羡煞的目光看着夏寒。 “我想...看看克罗心。” 的戒指。 夏寒把后面三个字咽了下去。 一进店就有柜哥迎了上来,“二位想看看什么?” “我想看看对戒”,夏寒瞥了苏阮一眼。 听闻夏寒要挑对戒,苏阮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划着屏幕。 叮—— 几条未读短信跳了出来。 “为什么丢了我送你的玫花,不喜欢吗?” “我好伤心” “为什么要和那个Omega看电影逛街约会?这些我都和你还没有做过” 苏阮毛骨悚然,遽然抬起头来环绕四周。 明明上面几十条短信还是看起来正正常常,多是一些提醒他天要下雨记得拿伞,或者要降温了,提醒他别忘记添衣,如今就又突然反转回归本性。 对方在明他在暗。 夏寒挑了几个对戒抬起头来,就看见苏阮脸色煞白。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是不是我逛的太多...” 夏寒听说愿意给O花钱的A不一定是真的爱他,但是能够抽出时间来陪O的A一定是对那个O心有好感,所以他才想要逛街。 “不是”,苏阮咽了一口气,“不是你的原因。” 他嘴角牵强露出抹笑来安抚夏寒,“你慢慢挑。” 柜哥递来瓶气泡水,苏阮喝了一口,酸涩的气泡爆在嘴间勉强让他镇定下来。 “这个好看吗?” 夏寒拿着对戒期期艾艾的看向苏阮。 “好看”,苏阮无力的敷衍,“你手指细白,带什么都好看。” “那就这个吧,可以刻字吗?” 柜哥道:“可以的,您想刻什么呢?” “一个刻XH,一个刻SR” 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刻好之后,夏寒拉过苏阮,自言自语的拉着苏阮的手,“套哪根手指上好啊?” 苏阮手指细长,顶端还带一抹浅红,握在夏寒手里玉一般冰冰凉的。 夏寒把戒指套在了苏阮左手的无名指上,苏阮一下从未婚Alpha变成了已婚,但这也只是形式上的,并非实质,想到这里夏寒又有些怅然的落寞。 苏阮虽然被那短信搞的没什么兴致了,但还是端起手指看了看,“挺好看的。” 夏寒原本一颗快要熄灭的心猝然又迸发出火星来,看苏阮没有要把戒指摘下来的意思心底里火苗越烧越旺,搂着苏阮道:“我有些逛累了,我们去吃饭吧。” 吃饭时餐厅里有一个Omega突然发情,虽然被工作人员打上抑制剂在周围喷上阻隔剂,但还是引起了不少O的结合热,就连坐在餐厅最边上靠窗的夏寒也受到了波及。 苏阮从兜里掏出Omega专用的抑制剂和阻隔手环递给夏寒。 明显不是夏寒的型号,但还是能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 不知道是上个还是上上个O留下来的,夏寒心头微微一梗,不肯借过,“你..你不想标记我吗?”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吸引力? “你想让我标记你吗?” 苏阮一副坐怀不乱的表情,无所事事的把玩着手中的阻隔手环。 夏寒因为结合热而浑身发软,眼中一片水光潋滟,慢慢靠向苏阮。 苏阮激灵了下,一个简单的触摸就让他全身都为之战栗,他自我唾弃,自我厌恶,却又忍不住下意识的追逐这种温暖。 “你想好了,我可不负责,不主动,不拒绝。” 都说Alpha是由标记生爱,而Omega则是爱上对方之后才会允许被对方标记,夏寒知道自己自不量力,但他就是想孤注一掷的试试,就算结果依然失败,他也不希望留下遗憾。 夏寒清冽山茶的信息素让苏阮忘却焦虑,二人去Hyatt开房,万事之后夏寒躺在苏阮怀里黏黏糊糊问道:“为什么只给我临时标记啊。” 夏寒道听途说永久标记之后AO双方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更爽一些。 苏阮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夏寒,“你想被我永久标记?” 夏寒窝在苏阮怀里偷偷嗅了一口白桃味的信息素,故作轻松说,“如果...如果咱们俩分手,我也可以去洗标记啊。” 现如今医学技术发达,洗标记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困难,性别转换A换O,O换A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到底后天不如天生,洗掉标记也改变不了一个Omega曾被标记的事实。 “可我舍不得你去洗啊,虽然对身体伤害小,但肯定还是有伤害。” “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Alpha去伤害自己。” 苏阮边说边随手拿起手机,又都是未读来信。 .... “好想标记你。” “如果标记你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出去乱搞了?” ... 苏阮瞳孔骤缩,连带着身旁的夏寒都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怎么了啊?” 夏寒温顺道。 苏阮没回答只是嗤笑了声。 他是Alpha,天生注定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只有他标记别人的份,必定不能被任何人标记,也不会为任何人所有。 ☆、振翅欲飞 休了几天假之后,导师带着苏阮一行人去X市做实地调研,虽然是实地调研,但其实就是帮某老板新开的山庄暖场,吃喝玩乐之余顺带水水报告。 进大厅领房卡时,夏寒依偎在苏阮身边,想要和苏阮住一个房间。 “我和方茴一间,都说好了。” 苏阮虽然看着屏幕上的游戏,但是眼神飘忽不定。 虽然那些陌生短信只是偶尔出现,但积少成多之后也跟着神经紧张起来。 方茴顺水推舟,直接搂过苏阮,“对,我俩都说好了,你俩AO有别,导师还在,还是注意点吧。” 明明之前苏阮还那么黏着自己,难道标记之后就厌倦了吗? 夏寒脸色白了一瞬,低头哦了一声。 “阮阮?” 苏阮转过身去。 是陆铮,身后还跟了几个助理。 “哥?你也在?” “我来出差。” 苏阮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没和夏寒黏在一起,遇见陆铮也不足为奇,他有时候要经常飞到全国各地路演。 整个山庄都是中式风格,亭台楼阁廊腰缦回,但苏阮他们这些本科生住的也只是普通的标准套件。 刚放好行李,就听见门被敲了敲。 “方茴?” 走廊里暖黄的灯光落在方茴脸上显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标记了夏寒?” 苏阮斜靠在在门框上嗯了一声,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当时在吃饭,有人发情了,就给夏寒做了个临时标记,怎么了?” “没事” 方茴撂下这二字转身就走,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苏阮。 搞什么啊? 苏阮关上门,趴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游戏,打了还不到一局,门就又被敲响。 “谁啊?” 夏寒低声道:“是我” 苏阮拉开门,“怎么了?” 夏寒身穿浴袍,一副半露不露的模样。 “我...我浴室的喷头坏了,洗不了澡,能借你房间里的用吗?我和其他Omega都不太熟...” 苏阮挑了下眉,“进来吧。” “谢谢...” 浴室外围是半透明的玻璃墙,里面干什么外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苏阮看着夏寒脱浴袍啧了一声,一把捞过落在床上的手机,退出游戏界面,打开微信,从联系人里面找出陆铮。 “哥,你在哪个房间?” 陆铮很快就给了回复,“208” 苏阮把自己房卡放到显眼的地方留给夏寒,推门而出。 陆铮住的套间比苏阮他们一行高上了好几个档次,苏阮晃晃悠悠巡视了一圈后,撑在陆铮桌前,看着正在办公的陆铮,“你这儿可以啊,还有私人温泉,挺会享受。” 苏阮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卫衣,领口稍大,锁骨随着他的动作而深深凹陷,在骨窝处留下一片阴影,陆铮从笔记本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阮后目光又回到屏幕,推给苏阮了一张房卡,“助理帮忙订的,你要喜欢可以一直在这儿住。” 苏阮转了转手中的手机,什么也没说。 往里间继续走,入目是张超大的kingsize床 苏阮往上一扑被床垫弹了弹,又翻了个圈把床尾碍事的床旗蹬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掏出手机。 夏寒:“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夏寒:“我生气了!” 夏寒:“作为惩罚三分钟不理你哦。” 苏阮笑了一声。 回了一条,“三十分钟吧,我打局游戏。” 等陆铮合上笔记本到里间卧室的时候才发现苏阮整个人趴在床上呈大字型垫着胳膊睡着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画面给他脸颊硌出条印。 暮色深沉,庭院外的景观灯透过落地窗映在苏阮的面庞上,单纯而又无害,陆铮手指抚过苏阮的喉结,又越过苏阮的唇瓣。 可能是因为有些痒,苏阮微微张开嘴,发出无意识的单音节。 陆铮笑了一下,依依不舍的把手收了回去。 苏阮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提示还在不断跳出。 陆铮轻轻握住手机的另一端,试图把手机从苏阮手里抽出,苏阮立时动了下。 软绵绵的喊了声哥。 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清脆与沙哑。 “我在”  陆铮打开灯,苏阮被刺的捂了下眼睛。 “几点了。” “七点” “七点了?” “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还好”,苏阮看了眼手机,都是方茴和夏寒,夏寒问自己为什么还不回来,方茴问自己去哪了,为什么夏寒在自己屋内。 苏阮都懒得回,直接关上手机。 他对夏寒若即若离是因为上个交往过的O说苏阮实在太过粘人,不像个Alpha,反倒比Omega还Omega,苏阮只好勉力控制自己,至于方茴...他也不知道方茴怎么了。 “看我干嘛?” 苏阮回过神来才发现陆铮一直在看着自己。 陆铮笑了笑,“在想你想吃什么?” “不了,时间也不早了”,苏阮从床上起来,“我该回去了。” 苏阮回了自己房间,才发现夏寒还等在这里。 “洗完了?” 明知故问。 夏寒有些不安的扭捏,“你..你去哪里了啊,这么长时间。” “没去哪”,苏阮耐着性子,“随便去外面走了走。” 夏寒很想问他不要自己了吗?但又不敢宣之于口,他怕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就真的无法挽回。 “还有事?” 苏阮居高临下的看着穿着浴袍坐在自己床上的夏寒。 “没..没事。” 苏阮哦了一声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开始打游戏。 “苏阮...” 夏寒轻轻叫了一声,“能借我身衣服吗?” 苏阮眼不离屏幕,“在行李箱里,自己拿。” 苏阮看起来就不像是做家务的主儿,行李箱里的衣服也是勉强叠了叠,歪歪扭扭,夏寒挑了件卫衣穿在自己身上,正思索下身穿什么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苏阮艹了一声把卫衣帽子掀起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个脸,“又谁啊?” 方茴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 苏阮下床开门,“怎么了?” 方茴一脸阴郁,“你没回我消息。” 苏阮舌尖抵了抵上颚,他给忘了。 苏阮身后的夏寒见是方茴不知所措,连忙躲到窗帘后面,却没想到方茴完全视自己如空气,连眼都不眨一下。 “刚看到。” 苏阮撒谎不打草稿,连眼都不眨一下。 方茴切了一声,“吃饭去吗?” “不了”,苏阮继续不打草稿,“吃过了。” 方茴哦了一声脸色更加阴沉。 “怎么了?你易感期来了?” “不是” 方茴说完这句话就关门走人,搞的苏阮更加莫名其妙。 “喝水吗?” 夏寒背身给苏阮倒水。 苏阮瞥了一眼身前的落地穿衣镜没说什么。 夏寒把水端到苏阮面前,在他身旁坐下,“在外面逛了这么久应该都没有喝水吧。” 苏阮看着夏寒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就连杯中的水都快被抖得洒落出来。 苏阮接过水杯转了转,“里面下了什么药?” “什...什么?” 夏寒有些结巴。 苏阮看夏寒在这里不懂装懂索性也直接挑明,“落地穿衣镜反光,什么都照见了。” “房卡给你留这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陆铮像是早知道苏阮会回来的样子,桌前的餐具摆的还是双人份。 “回来了?” 苏阮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慢慢悠悠的走到餐桌前。 “点了巧克力金字塔和巧克力芭菲。” 看见巧克力苏阮眼睛亮了下,“谢谢哥” “别光顾着甜点不吃饭了。” 苏阮用甜品勺把点心哙碎,先是一蕊的舌尖试探的舔了一下,而后才送进嘴里,还保持着小时候那种孩子气的习惯。 陆铮喉结上下滚动别过眼去,“好吃吗?” 苏阮餍足的点了点头,“好吃” “哥...”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今晚我能住你这儿吗?” “可以啊”,陆铮像是早早有备而来把桌面上自己的那张房卡推给苏阮,“房卡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吃完饭,苏阮饭后缓了一会儿去屋外的院里泡私汤。 茂密的竹林围在院边环境清幽,竹帘从亭沿垂下围出一隅私密天地。 苏阮泡的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感觉身边泛起一阵轻轻的涟漪来,若有若无辛辣气息被氤氲的水蒸气所中和,绵密而又清冽的包围着他。 好熟悉的味道。 “好好闻。” 苏阮在昏沉间低语。 微热的气流拂过耳旁,“嗯?” 苏阮恍然惊醒,原来是陆铮。 “哥” 可能是因为在水里泡的太久,苏阮双夹都染上了一层薄粉,声音也不自知的软和下来,软绵绵的。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苏阮偏头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描述不出这种味道,“你喝酒了?” 陆铮跟着他耸了耸鼻翼,“没有” 难道是自己嗅觉出错了?还是被梦魇住了? “怎么了?” 陆铮看苏阮呆呆的坐在水中。 苏阮摇了摇头。 真的是熟悉而又似曾相识的味道,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却又无从想起。 “哥”,苏阮翻过身来胳膊相交垫着下巴,有种长不大的稚气,“你说,为什么婚约选中的是我们二人?” 陆铮停顿了一瞬,“你不想和我结婚,那你想...和谁?” 苏阮啊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从知道婚约那天开始,苏阮就有些暴戾,一腔火气无处可泄,他喜欢的是Omega不是beta,就算结婚对象是beta但为什么偏偏是陆铮,这让苏阮有种自己被人耍了感觉,无论苏阮怎么喧闹,陆铮就像是纵容乱发脾气的小朋友一样,无条件的包容自己,太过包容和纵溺以至于苏阮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只是什么?” 苏阮长舒一口气,“就,挺意想不到的,总觉得结婚,一定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现在想想是我太幼稚了吧。” “阮阮有喜欢的人吗?” “还没有,现在...” 苏阮含糊了下,“现在也就是玩玩罢了,你..你会在意吗?” 陆铮目光停留在苏阮瓷白的脊背上,几颗水珠从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滑过,留下一条条暧昧不明的水迹。 过了半响,陆铮才缓缓答道:“只是一纸婚约,你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苏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泡久了他有些头晕,“你不上岸吗?” 陆铮看了看自己的腿间,即便有浴巾包裹也能看出有明显凸起,如果此时苏阮回头一定会被陆铮吓到,因为他的尺寸可比自己的要大上太多,根本不是一个Beta该有的正常尺寸。 苏阮上岸回屋拿浴袍,穿在身上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穿错成陆铮的了。 一个手环从浴袍掉了出来。 Alpha信息素阻隔手环 但却明显不是苏阮的型号 ☆、守身如玉 陆铮秘书订的这间套间虽然大,但只有一张大床。 虽然都说AB有别,但之前睡都睡过了,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一想到那个Alpha抑制手环,苏阮卷着被子恨不得缩到床边。 陆铮背着他在外面有别的Alpha了。 苏阮转了个身,原来一直囿于原地踏步不前的人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直到婚约降临,才发现陆铮浴袍里的Alpha专用的信息素抑制手环的前一刻,陆铮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温温柔柔,会纵容自己的哥哥形象,转过身来才发现陆铮早已不是当初小时候带自己偷偷吃糖,带着自己打游戏的哥哥了。 虽然苏阮自己嘴上和方茴说着做人不能太双标,但他都在外面找O,陆铮又凭什么守身如玉不能去找,然而当事实真如此这般时,他却有种如鲠在喉,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也盯上了的感觉。 苏阮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双标了。 一旁的睡眠香薰随着烛心燃烧散发出若隐若现说不出来似曾相识的独特味道。 好冲。 苏阮辗转反侧了一阵,终于忍不住起身把那香薰吹灭。 “怎么了?” 陆铮也起身看他,被梳到额后的碎发被放了下来,垂在额前有种说不出的减龄感,可能因为今天忙了一天确实有些困倦,一双柳叶眼半眯不阖的望向苏阮。 “味儿太冲了。” 吹完香薰,苏阮躺回床上。 “不好闻吗?” 陆铮侧过身来,向苏阮靠了过来。 “有点” 陆铮又往他这边靠了靠,苏阮虽然背对着陆铮,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热源的靠近,苏阮头皮发麻,只好转过身来,“你...” “你把被子都卷走了。” 二人猝不及防面对面相视,陆铮温热的呼吸吹在苏阮鼻尖,仅仅一纸之隔。 苏阮心悸了一下,他突然之间发现陆铮这种人还挺可怕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如自己这种渣的坦坦荡荡。 他哦了一声,慢慢把手里的被子松了出去。 苏阮独自一人睡的时候确实有把所有被子和抱枕都卷到身前圈起来的习惯,现如今把被子全都松走,怀里只剩抱枕还空落落的,整个人和胎儿在母体内还未出生的蜷缩状态一样缩成一团。 “你这么睡不难受吗?” 苏阮紧紧抓住抱枕,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抱枕里,奇怪,刚刚还没有困意的,吹完香薰之后竟然困得抬不起头来。 “不难受” 他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声,蹭了蹭抱枕坠入睡眠深处。 闹钟铃响,苏阮从羽绒被中朦朦胧胧的伸出只手想要把手机上的闹钟按上,还没摸到手机,就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苏阮唔了一声,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再睡会儿”,陆铮替他关了闹钟,重新把人搂回温热被窝。 苏阮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听到身边人这么说便又顺从的缩了回去。 陆铮睁开眼睛,拿手指轻轻掠过苏阮的睫毛,苏阮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有又要苏醒的迹象,陆铮又抬起手来,等苏阮睡安稳之后,陆铮又细细摸过眼前人的鼻梁。 苏阮鼻梁很挺,但鼻尖却有些微钝,并不是时下最兴的翘鼻,但是却多了几分圆润的稚感。 好可爱。 陆铮没忍住,就如同刮小朋友鼻梁那般又沿着苏阮的鼻梁多顺了几下。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终于如愿以偿的躺在了自己身边,只是可惜同床异梦,异梦离心。 如果此时苏阮睁开眼,一定能看到陆铮眼中那种几乎能把他吞没的炽热与独占欲。 退求其次的如愿以偿,总比一枕黄粱得陇望蜀的好,即便这是用卑鄙,下作手段所得来的。 等苏阮起床时,被窝里只剩他一人,裹紧羽绒被,陆铮留下的体温紧紧将他包裹。 明知陆铮在外有人,但他还是忍不住贪恋这短暂的余温,苏阮唾弃了自己片刻,又抱着被子蹭了蹭才肯起身。 “早餐在桌上。” 陆铮在视频会议,对苏阮无声说道。 苏阮点了点头,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在一人吃早餐。 陆铮靠在椅背上,带着蓝牙耳机听着视频另一边的会议,实际上正微微侧头看向餐桌旁的苏阮。 苏阮是天生的微笑唇,唇角下压,唇珠突出,唇珠和嘴角在一条线上,即便不笑也如若微笑,很容易给人一种心软的感觉。 信息提示音响了下,陆铮回过神来点开信息,而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映冉原本是要被拉去做有创亲子鉴定,而后才发现他是假性怀孕,在超音波之下根本无法看出这个Beta有任何的妊娠情况,不仅没有妊娠情况,连标记都没有。 万幸苏阮没给他搞个孩子出来。 而餐桌旁的苏阮根本对此一无所知。 吃完饭后苏阮把陆铮给的房卡放在桌上。 “哥,我走了,房卡放桌上了。” 陆铮看着苏阮,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 苏阮出了房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 方茴: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苏阮转了转手机,回了个好。 不知道夏寒回去了没有。 苏阮刷开门,发现夏寒正在帮他叠被子铺床,屋内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完全不似他走之前的凌乱模样。 “你回来啦”,夏寒紧张的把手背在身后。 “你....?” 夏寒连忙接道:“我回自己屋睡的。” “昨天的事...” 夏寒低下头去,“对不起。” 苏阮嗯了一声。 夏寒忐忑的等着苏阮再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苏阮只有一个嗯字了事,这是原谅自己了还是没原谅? “他们都出去做实地调研了,就剩咱们二人了...” 夏寒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希冀的看着苏阮。 “那就咱们两人吧。” 玩归玩,但玩之余还是要拍照做实地调研。 夏寒亦步亦趋的跟在苏阮身后。 山庄很大,里面名副其实的包了座山在其中,除了养马场之外甚至还有赛车场,交好押金就可以随意选车,当然也可以开自己的车来。 苏阮交了钱入场选车,看见一辆保时捷吹了声口哨,“没想到这里还有这辆?” 夏寒跟着苏阮这段时间为了努力投其所好也认识了不少车,“这不就是911吗?” 苏阮晃了晃食指,“这是911gt2rs,911赛道极致版,在纽北宰的了兰博,屠的了野马。” “宝贝儿,你先去旁边的茶餐厅吃点点心,我一小时之后去找你”,苏阮虽然是对夏寒说话,但眼就没离开过车。 “方茴,陪我来溜几圈。” 苏阮喊完才想起方茴家中有事早就先走了。 啧了一声,有人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敲了敲车顶。 苏阮抬头一看,“哥?” 陆铮换了身休闲的运动卫衣,头发也放了下来,没戴眼镜,看起来和苏阮年龄相差不大。 “我可以坐吗?” “你...” 苏阮有些犹豫。 “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只是在赛道上开车不比在公路上开车,我怕你...晕车。” 即便是之前,苏阮开风神带着陆铮在郊区荒路上跑那也是敛着劲儿呢,根本没法跟在赛道上比。 “要是晕车我会跟你说。” 苏阮应了一声,看样子陆铮是非坐不可。 启动车之后先预热慢跑两圈顺便熟悉地形,苏阮看了看陆铮,“这个速度可以吗?” 陆铮点了点头。 看陆铮面色如常,苏阮慢慢跟油到底。 表盘开始偏红,苏阮装作看右视镜去看陆铮,陆铮依旧面上没什么表情。 不可能,陆铮一个Beta能淡然到这种程度?就连他一个Alpha在第一次坐上赛车副驾体验的时候都会有晕眩的强烈不适感。 苏阮油门踩到底直接时速300过弯,电子屏幕上的总榜排名飞快的逐次提升,G力让人血液倒流,负压巨大,此时只要稍稍分心,修正延迟,车身就会侧滑出道,轻则割草,重则人亡,苏阮不敢再掉以轻心去看陆铮,而是时刻感受和注意方向盘的摆动频率,维持在失控的边缘。 陆铮微微侧头看向苏阮,此时的苏阮因为太过全神贯注反而没有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陆铮正在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 这种时速之下,车窗外的相对参照物已经在以一种超乎寻常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后退,陆铮这般尚且面无表情,苏阮反而露出一抹绷到极限而又释然的微笑来,好像他天生就该如此。 有些人生来囿于安逸,而有些人则生来就是为了追逐未知,速度,与极限。 开了大概七十圈之后苏阮才慢慢减速沿着出口开出。 “为什么喜欢赛车?” 为什么喜欢赛车? 苏阮哑然失笑,难道要说他因为皮肤饥渴症而导致焦虑干枯,所以亟需找个发泄口发泄,从而喜欢上了那种追求刺激,享受肾上腺素升高而带来的快感?剥开自我实在太过痛苦,他可不想再剥第二次。 苏阮慢慢解开安全带,脱力的回道:“没有为什么。” 陆铮神色不明的看了苏阮一眼,“有没有想过进车队?” 苏阮摇了摇头,他还是有自我认知的,“我确定我没那种人车合一的天赋,也只是平时玩玩练练手过过瘾罢了。” 走出赛车场,苏阮才意识到陆铮还跟在自己身后。 “你不去工作吗?” “都解决完了。” 苏阮哦了一声,他还挺尴尬的,现在他要去茶餐厅找夏寒,那陆铮跟在身后算什么? “你...” 苏阮犹豫了片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不去其他地方逛逛吗?” “不可以跟着你吗?” 陆铮眼尾下垂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那...” 苏阮咬牙点头,“那好吧。” 有种... 有种捉奸现场的感觉。 两个人并排进了茶餐厅,夏寒提前发好位置,告诉苏阮自己坐在最里面临窗的位置。 苏阮走过过道,只看见一个油腻而又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Alpha正坐在夏寒对面,夏寒一脸惊慌试图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Alpha却拉着紧紧不放。 苏阮站定挑了下眉。 陆铮也停在苏阮身后,“怎么了?” 苏阮深吸了口气,虽然在夏寒身上只是做了个临时标记,且临时标记随着时间的冲刷也越来越淡,但是Alpha对于自己所标记过的Omega有保护欲是本能,也是天性。 “苏...” 夏寒一声苏阮还没喊完,苏阮就捏着对方的腕骨硬生生的把他给提了起来。 “干嘛啊你?” Alpha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你谁?你知不知道我是...” 虽然苏阮平时健身只是塑形,但是他平时玩车,为了抗离心力的不适感也会带颈托练负载,虽然比不上专业赛车手练的狠,但总比普通人会出现红视黑视甚至晕厥休克了的好,没给他说完的机会,苏阮直接用关节技勒住他手腕轻松内折反转,Alpha因为关节扭曲受制于人,整个肥腻的身躯都弯成了一个极其畸形不可思议常人难以做到的形状。 桌布连带着桌上的茶歇架和骨瓷杯都被拖拽到地,零零落落碎了一地,餐厅内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望向这边。 “滚不滚?” “你他妈到底是...” 苏阮捏着他的腕骨又往下压了几分,Alpha顿时开始哭天喊地求苏阮松手。 “滚不滚?” Alpha因疼痛而产生的应激性眼泪从因为经年溺于□□而发黄的眼珠中流下,口齿不清道:“滚滚滚,我滚。” 苏阮又往下压了几分,Alpha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因为过于弯折而发出的怪异声响。 “滚吧。” 苏阮松手,厌恶的看着眼前的Alpha Alpha可能是被吓住,竟然愣在原地。 “还不滚?” 苏阮又喊了一声,对方才连滚带爬的走了。 深吸了口气,他看向夏寒,“有事吗?” 夏寒被吓的有点结巴,“没..没事。” 苏阮嗯了一声,“还吃吗?想吃的话让他们送到你房间。” 夏寒摆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 陆铮站在苏阮身后,“这位是?” “是我同学”,苏阮有点心虚,但想到陆铮是Beta,应该闻不到AO的信息素味,更无法感知标记便又放下心来。 “这是...我哥”,苏阮犹豫了片刻对夏寒道。 陆铮看了眼苏阮眼睫煽动的紧张模样没说什么,对夏寒点了点头,“陆铮” “哥哥好”,夏寒甜甜的笑了下,而后突然愣住,他才注意到,苏阮和陆铮...穿的应该是情侣装?他在这个品牌的网站上看到过,只不过因为互为反色,这套情侣卫衣才不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夏寒微微敛眉,身为Omega的天性让他忍不住开始思维扩散,无论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无论他们二人有血缘关系还是无血缘关系,哥哥和弟弟穿情侣卫衣也未免太奇怪了些。 陆铮接了个电话,向苏阮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阮连忙点了点头,勉力扯出了一个假笑,“你去忙吧。” 陆铮背身向茶餐厅后门走去,找了个视线死角神色淡然的看着苏阮和夏寒二人离开,直到看不见这二人的身影他才又不急不慢的走进里间盥洗室。 “要Alpha信息素的阻隔剂” “别他妈问这么多,我说你记着就行” “对,我就是要上Alpha” 男人说完还油腻的笑了几声,“之前又不是没上过” “信息素相冲又如何?把对方信息素阻隔掉不就好了?” 男人忽然觉得如芒在背,转过身去才发现是一个Beta靠在门口。 一个Beta罢了,男人瞥了一眼,构不成什么危险的。 “阻隔剂要无味的,还有迷药,要那种神不知鬼不觉闻不出来但是药效大的,对,对,就之前你给我推的那种,再烈的Alpha喝了之后都会和发了情的Omega一样骚那种。” 一阵疾风从耳旁呼过,男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人脑袋向下扣在了盥洗盆里。 “□□...” 陆铮单手捏住对方脖颈,另一只手向上挑开开关,经过次氯酸消毒的水流骤然全部打在那人的口鼻耳间,倒灌进嘴里鼻腔里耳道里。 在绝对力量的压制面前,即便是任何的关节技巧也是于事无补。 男人脱力的松开手里的手机,整个人被水呛的快要窒息。 “我错了..” 男人虚虚的挣扎了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先认错总是没错。 陆铮抓着男人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提了出来。 “错哪了?” “错...我错..” 错哪了?他自己怎么知道。 陆铮见男人不说话又把他按进水里。 男人猝不及防的又呛了一大口水,“操...” 喉间的气泡咕噜咕噜不断上涌。 陆铮把他按到水池底之后再度拽了上来,“别想着你不该想的人,知道吗?” 半个身子都被水沾湿,透过镜子看着身后抓着自己头发的男子,一下想起这不是站在刚刚那个年轻Alpha身后的Beta吗? 男人被水呛的上气不接下气,“知..知道了” 陆铮从下到上的打量对方须臾,而后嫌脏一样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切,不就一Beta吗?在这儿横什么?” 男人觉得自己嘀咕的音量够小了,但还是被转过身去的陆铮敏锐的捕捉到。 陆铮停下脚步,男人心中没由来莫名的瑟缩了下,下意识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以防再次挨打,做好防御姿态。 没想到陆铮只是凉凉的瞥了一眼。 Beta就是Beta,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铺天盖地而来的朗姆酒气醇厚而又辛辣的压迫在这隅盥洗室内,让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如果信息素也分三六九等,那么陆铮所释放出的信息素无不在标明他是一个极其罕见的,稀少的S极Alpha 同为Alpha,他被陆铮的信息素压的抬不起头来,浑身上下无法克制的痉挛抽动,连牙齿都在上下打颤,“你...你是Alpha?”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重新添加了第一章,所以把之前的所有章节都往后挪了一位,感谢小天使的留言和支持~ ☆、玩玩罢了 “叮——” 一条来自陆铮的未读来信。 是一段监控视频。 一段苏阮不久之前刚刚看过的监控视频。 如果从普通视角来看,只能说那个Alpha单方面骚扰夏寒,但从监控的上帝视角来看却能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为什么非要通过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来证明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苏阮回了个知道了就退出和陆铮的聊天对话框,几分钟之前他就给夏寒发了三个字,“分手吧。” 夏寒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苏阮懒得接,划出聊天界面。 “玩玩罢了,何必当真。” 发出这句之后屏幕另一边的夏寒立刻消停。 方茴是等苏阮回来之后才猜出两人可能分手,也是,从来没一个Omega能在苏阮身边呆着超过三个月。 “分手了?” 方茴靠着苏阮一起坐在灰色扎染法兰绒的地毯上。 苏阮握着手柄唔了一声,继续打游戏。 “我就说”,方茴搂住苏阮的肩,手搭在苏阮领口的锁骨处,无端的渗出股热意来。 苏阮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的肩,“说什么?” “铁打的Alpha流水的O,最后留在你身边的还是我” 苏阮笑着推了下方茴,“你腻不腻歪啊。” “这是什么?” 方茴捏起一堆游戏卡带下面的红色烫金请柬。 苏阮瞥了一眼又看回屏幕,“请柬” “我知道是请柬,谁的?” “还能有谁?” 苏阮不甚在意的又翻过一页,“我和陆铮的呗。” 方茴过了许久都没说话,苏阮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绛红的请柬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还抖起来了?帕金森?” 方茴一反往常的没回苏阮,“你和陆铮要结婚了?” “订婚罢了,还没领证呢。” 方茴沉默。 苏阮就算再大条也能看出方茴的反常。 “怎么了你这是?怕我学分超过你?” 有些大学据说可以领结婚证加学分,苏阮还不知道他们学校可不可以。 方茴蓦然间红了眼眶,“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啊”,苏阮连犹豫都没犹豫,回答的坦坦荡荡。 “不喜欢你就结婚?” 屏幕上显示出巨大的Game Over,苏阮把手柄撂在地毯上,“那还能怎么办?反正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跟谁结婚都一样。” 方茴猝然手握成拳,“你...” “我?” 苏阮挑眉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你要来吗?” 直到手中的请帖被攒皱,方茴从喉间挤出了一个“来”字。 “听起来怪不情不愿的”,苏阮作势要拿回手中的请柬,“不想来算了。” 方茴握紧手中请柬,“来” 苏阮笑了下,你打开看看。 方茴翻开,绛红珠光纸上第一行送呈二字后赫然一笔一画写上方茴的名字。 “早给你准备好了。” 苏阮锤了方茴一拳,“虽然和谁订婚都无所谓,但毕竟是人生大事,兄弟不在场怎么行?” “下周六,金庭院” 方茴闷闷的嗯了一声,苏阮拍了下他的后背,仰头靠在椅背上,“没想到啊,咱们俩最先结婚的竟然是我。” 苏阮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手柄,“真是英年早婚啊。” 他还没说完,一旁的手机便开始震动。 陆铮二字跃然于手机屏幕上。 自从从山庄回来之后,苏阮一直住自己的公寓,没见陆铮,有时候陆铮给他发微信约他,他也是能避就避,一想到自己印象中温温柔柔的哥哥要和自己订婚还背着自己在外面偷吃,苏阮浑身难受。 “怎么不接?” 方茴瞥了眼屏幕顿住。 苏阮转了手机接通来电没有说话。 静默了片刻,陆铮先开口道:“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们去试衣服。” 苏阮疑惑的啊了一声,“试衣服?试什么衣服?” 电话另一边的陆铮静默了一刻才道,“试订婚穿的衣服。” 苏阮迟迟哦了一声,才想起上个周陆铮问过他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材质的面料,毕竟他这也是人生第一次订婚,苏母早逝,苏父忙着在外醉于温柔乡,没人跟他说订婚该干什么,流程之类的也不太懂。 “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苏阮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手机另一端沈默了片刻,只听得电流传过来的滋拉滋拉,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最近要下雨了” “出门别忘带伞。” 苏阮又嗯了一声,挂上电话,把手机撂在一旁的地毯上。 最近要下雨了,出门别忘带伞。 陆铮也太能装了。 “陆铮找你干嘛?” “找我明天试衣服”,苏阮又找了个手柄给方茴,两个人一起玩GTA,很快就把陆铮这通电话抛到了脑后。 俩个人点了外卖一直打到通宵,因为时间太晚,索性方茴就在苏阮这里住下。 已经凌晨三点了,此时从屋内的落地窗望去万籁俱寂,也只有一两家的灯还亮着,苏阮眼皮半阖,忍不住揉了揉眼。 “别揉眼”,方茴单膝跪在苏阮身旁的地毯上。 “为什么啊?” 苏阮困得有些口齿不清,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有点像是乳牙还没长好的小朋友。 “越揉眼越难受。” 苏阮哦了一声呆呆的坐在毯上怀里抱着鲨鱼毛绒公仔看着方茴帮他收拾散了一地的游戏卡带。 “还放在原来的柜子里。” 苏阮歪头抱紧怀里的大玩偶,“床单和被罩都在客房的柜子里,要我帮你拿吗?” 方茴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自言自语道:“我要去客房睡吗?” “你不去客房睡去哪里睡啊?” 苏阮撸了撸怀里的公仔,把头正了过来,慢慢反应过来了什么,“你要和我一起睡啊?” 方茴低低的嗯了一声,继续收拾卡带。 苏阮收紧手臂,他怕...怕半夜不自知的黏在方茴身上,方茴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黏着,说不定会觉得很恶心。 “我睡姿不老实,半夜会踢人,还会抢被子。” 方茴终于把卡带全部整好,“你是Omega吗?” 苏阮愣了下,“不是啊” “你是Alpha吗?” 苏阮莫名其妙,“是啊” “是就一起睡呗”,方茴回过头来看他,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生硬,又补充了一句,“这么晚了还要再重新收拾铺床,多麻烦啊。” 苏阮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方茴进了苏阮的盥洗室,扫了一眼,幸好没在盥洗台上看到成套的牙具。 等到洗漱完出来时苏阮正趴在床上,下巴垫在羽绒枕上看手机。 “明天早晨十点陆铮来,我订九点四十五的闹钟,你要起不来就继续睡。” 方茴应了一声,苏阮躺在床的一边只感觉羽绒被被掀开一角,随后床榻下陷。 苏阮把羽绒枕竖过来,一边枕着一边抱着。 方茴看了看这苏阮的后背没说什么,关了床边的落地灯,屋内也随之陷入一片黑暗。 苏阮从中午一直玩到凌晨,搂着怀里的抱枕,翻了几下身就很快坠入梦乡。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闹铃响起,苏阮才勉强睁眼。 翻过身去摸了几下,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块软软的,沟壑纵横的地方。 耳边人骤然深吸了口气,那块儿又硬了起来。 苏阮掀开眼皮一看才发现自己摸到了方茴的腹肌。 他先是猝的嘶了一声,然后立刻把手拿开翻身把床头的手机闹铃按掉。 自己还真是...苏阮深呼吸了口气,看了眼方茴,方茴眼睫动了动,又要转醒的迹象,苏阮一颗心立刻提到喉间,等了几秒钟又复于平静,可能只是做梦了,他安慰自己,幸好没醒。 苏阮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洗漱出来换睡衣时才发现方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斜身在床边看着自己。 都是Alpha,彼此之间坦诚相待也没什么好羞耻的,羞耻的是趁睡觉的时候和从小长大的发小黏在一起,苏阮随便挑了件套头卫衣,拎开下摆套了进去。 “什么时候醒的?” 苏阮把卫衣套好,视线被遮挡陷入一瞬间的昏暗,即便是强装镇定,但声线仍然不明显的微微颤抖。 方茴知道自己胶着在他身上吗?会觉得恶心吗? “刚刚” 方茴看了眼正在穿衣服的苏阮没说什么,也下床穿衣。 临近时间,苏阮越着急越找不着表,他有戴表的习惯,但没有收集表的癖好,更不会闲着没事把表放在摇表器里以求发条精确。 “昨天明明放在这儿了”,苏阮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翻箱倒柜,拨开茶几上散乱的薯片和巧克力。 叮—— 不紧不慢的门铃声响起,按门铃的人很有耐心,等上几秒的铃声消寂后才会再次按下。 “方茴方茴,帮我开下门。” 方茴应了一声走到玄关处开门。 苏阮俯下腰终于在茶几底下找到了自己那块IWC,应该是昨晚打游戏的时候幅度太大给碰下去了。 门咯噔一声开了,却没人说话。 苏阮调好表扣才意识到屋内实在太过寂静。 “是谁啊?” 方茴没说话,他甚至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光裸着上身只穿着苏阮给他找的睡裤,露出肌肉紧实的上半身。 想起刚刚起床时指尖的触感,苏阮目光流连了片刻才抬头望向门口。 是陆铮。 “你怎么上来了?” 苏阮边说边下意识的看了下表,分针精确的指在50,9:50,还有十分钟才到十点。 “想早点来见你。” ☆、不A不O 方茴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入三人耳中。 苏阮没说什么,穿好鞋对方茴说:“你要想睡就继续睡,家里密码你知道。”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苏阮选择性的站了距离陆铮最远的对角线处。 “方茴..” 陆铮先开了口,提了方茴的名字,欲言又止。 苏阮看了前电梯门镜面板上陆铮的倒影,“来我家打游戏,太晚了就在这儿过夜了。” 直到上车时苏阮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了一股略带辛辣的苦艾,又夹杂着草本木质植物的青绿湿冷气。 是方茴的信息素。 他什么时候释放出来的? 怎么又留在自己身上了?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相冲,苏阮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手腕因为克制而青筋明显,他平时都收起信息素,很少外泄,如果不是从小在他没分化之前就经常闻方茴的苦艾味信息素,苏阮现在已经想要和方茴打上一架了。 苏阮看了眼陆铮,虽然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具体味道,但是在面对Alpha的信息素时还是会本能的感到压迫。 陆铮感知到苏阮的目光回看过去,“怎么?热吗?” “要不要开冷气。” 奇怪,陆铮看起来如若往常,完全不似受到压制胁迫的样子。 “不用”,苏阮降下车窗,“开窗就好。” 风吹了一路,总算把苏阮身上这股苦艾的味道勉强挥发干净,陆铮开车拐进一个绿树茵茵的胡同里,这里停车位不好找,但有人早早留好专属车位。 是家蓝血的,old money的定制成衣店,不同于世面上那些炒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红蓝血品牌,而是闹中取静,隐于繁华。 苏阮还以为要现量尺寸,没想到成衣早早做好,经典的廓形下摆微微沙漏,衬的腰身流线细窄盈盈,除了肩部的垫肩不是很合适外,其余地方试穿妥帖,非常合身。 就是不知道陆铮从何得知自己的尺寸。 苏阮对着试衣间内的落地试衣镜转了转身看了看才推门而出。 “怎么样?” 陆铮眼前一亮,苏阮本就腰窄腿长,穿上更有种漫不经心清隽矜贵,恰如那桃花枝头将将要□□的花骨朵,冠檐虽然是粉的,但合生下部的花冠筒却还带着生宣的白。 “很好看,颜色很衬你。” “是吗?” 苏阮微微偏了下头,有点孩子般的稚气,“谢谢夸奖。” 陆铮试衣服的时间有点长,苏阮沿着穿着制衣的人偶架长廊走到另一边,途径了一片莲叶接天的人工湖,这才知道这家成衣店占地面积大的超乎他想象。 一阵Omega的嬉笑声传来,苏阮顿了顿脚步。 侍者为他引路,“先生要进来看看吗?另一位先生已经试好婚纱了。” 这侍者显然错将他当成了另一位Omega的Alpha伴侣。 苏阮微微卡壳,“我...” 侍者微笑,“来看一下吧,他很期待您呢。” 虽然苏阮已经有了婚约,伴侣还是位Beta,但潜意识里他依然抵挡不住香甜软糯的Omega所散发出的吸引力,他也本来就是喜欢这种类型的Omega的。 不过他仅仅犹豫了半秒,就为自己找了个看似正当的理由抬腿迈入。 自己的Omega试婚纱都不在身边陪着?什么渣A?就当提前帮另一个Alpha掌掌眼算了。 “好看好看!超级好看!你穿上这套就是仙O下凡!” “那套鱼尾裙更好看啦!” “要不要试试这套黑色的,听说黑色婚纱代表着至死不渝忠诚的爱。” “你这么好看,无论穿什么他都会喜欢啦!” 吵闹过后,一个清清冷冷却略带害羞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还是穿西服比较好啊,穿婚纱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啊。” 变态二字说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苏阮耳中。 Omega们声音消寂了片刻,有人先开口道:“别管那群老古板啦,是你们两个人结婚,又不是他们结婚,婚礼是你们二人的,当然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啊。” 男性Omega穿婚纱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在一些老古板眼中依旧是不伦不类不A不O的象征。 “好看。” 苏阮道。 “Alpha?” Omega们敏感的察觉到有陌生Alpha进入。 苏阮微微一笑,“很适合你。” 这话并不是为了哄对方,而是这套穿在Omega身上真的合适又漂亮,丝毫不突兀。 略带哑光的绸丝如月光般倾泻而下,裙撑偏大,弱化了棱角分明的骨架,有种圣洁而又娇俏的美感。 这Alpha实在太过可恨,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来陪着,白白叫他苏阮占了便宜。 苏阮长相偏幼,言辞真诚,让人放下防备,Omega们暂时忘记这个陌生的Alpha,转而拉着他一起讨论。 “真的吗?那你看我带那种头纱比较好呢?” 苏阮扫了眼这位Omega选的头纱,都是偏厚重繁复的,带上去徒增负担,反而失去了那种云里雾里朦胧的美感。 “可以不带”,苏阮轻轻抚了抚手中纱,“不必害羞,你本来的样貌最好看,没必要选这些厚重的去徒增遮掩。” “我也觉得呀”,旁边一位Beta悄声道,“都说AA眼光相近,不如相信他吧。” Omega害羞道:“谢谢你呀,你也是来陪你的Omega来挑婚纱的吗?” 婚纱? 苏阮挑眉,想起还在试西装的陆铮。 “算...算是吧。” Omega没注意到苏阮言辞含糊,“您的那位Omega肯定很幸福。” 陆铮?陆铮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旁的侍者才知道自己领错了人,手边的这位Alpha并不是这位Omega的未婚夫。 “抱歉”,导购低下头,“是我的失误。” Omega温柔的摆了摆手,“没关系啦,正好让他帮我看看。” “你的Alpha呢?他怎么没来?” “是我自己偷偷跑来试的,因为我想在我们的婚礼上穿婚纱,但不知道对他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心里有些忐忑,所以就背着他自己提前来试一试。” “是惊喜。” “真的吗?” 苏阮肯定的点头,“真的。” 之后他又帮这Omega挑了几套才慢步沿着外面的玻璃长廊离开,陆铮说好试完衣服给自己发信息,但到现在都没发。 好麻烦,苏阮叹了口气。 要是哪怕陆铮是个Omega也好啊,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自己也说不定会努力喜欢上他,去学着如果当一个合格的丈夫。 侍者怕苏阮等的无聊,还给了他一包鱼食。 苏阮倚靠在半开放的长廊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喂着人工湖底下的丹顶三色锦鲤。 虽然嘴上口口声声的说着和谁结婚都无所谓,但苏阮也是个Alpha,也在幼时幻想过能和钟情的Omega走进礼堂。 自己到底会对什么样的Omega一见钟情,他自己也十分好奇,只是,可惜,可惜,还没找到自己钟情的Omega,就先和陆铮订了婚。 短信提示音叮的一声将他思绪拉回。 苏阮兴味索然的把手里全部鱼食都投了下去,锦鲤们争先恐后的簇拥而来。 陆铮终于把衣服换好了吗,这时间还真够长的。 不过听提示音怎么发的是短信?印象中陆铮几乎没有用短信找过自己。 苏阮低头解锁,霎时间面上血色全无。 ☆、畸形关系 一段时间内没收到过陌生Alpha的短信,以至于苏阮早就把此事抛到脑后,现在又恍然收到有种不真切的荒谬感。 “你身上是什么味?” 男人附在苏阮耳边自问自答。 “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信息素,信息素? 来的时候苏阮开窗明明已经把方茴的苦艾信息素散去了大半,这Alpha怎么还能闻到? 因为被剥去视觉,苏阮并不知道男人是否在注视着自己,但却还是忍不住恶劣的翘起嘴角。 “怎么了?觉得受到压制了?” “也是,劣质的Alpha闻到了会忍不住跪地求饶吧?” 男人轻笑了一声,苏阮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喉间声带震动而引起的气流吹到自己的脸颊上。 好熟悉,似曾相识的..气音? 还没来的及多想,男人手指慢慢抚过苏阮的喉结,留下点点余温。 二人贴的如此之近,近到以至于一边引起苏阮身为Alpha的强烈不适却又一边沉沦于那种肌肤温热的触感,想要更进一步。 苏阮似被星火灼伤,但明明知道自己被灼伤,知道前面可能是万劫不复万丈深渊,他依然忍不住如飞蛾赴火般前赴后继甘之如饴。 他下意识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 一边是身为Alpha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尊严,一边是患有皮肤饥渴症渴望触摸的欲念;一边是烈焰焚身,一边是寒冰刺骨;一边是升入云端,一边是坠入泥淖,非黑即白的拉扯着苏阮迫使他甘为人下。 “开始还以为你抗拒Alpha呢,现在发现...” 男人的手指抚在苏阮颈间慢慢收拢,“现在发现也不过如此,竟然还允许其他Alpha在你身上留下信息素?” “只是朋友罢了”,苏阮神思混沌,懒得跟这人多费口舌,不是所有Alpha都像他这样跟个独守空房的怨妇一样喜欢胡思乱想。 “朋友?” 对方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加重重复了一遍这二字。 “朋友会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信息素?” 苏阮皱眉,这人的逻辑简直是陷入了死循环中,偏执的沉浸着走在莫比乌斯环之上。 “你...” 苏阮刚发出声就被对方掩住了嘴。 “解释就是掩饰” Alpha得寸进尺的把手指伸进苏阮的嘴里,搅弄着那一小截若隐若现的红舌和贝齿。 “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信息素,信息素 对方是Alpha,自己也是Alpha,为了避免相冲,他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释放出任何的信息素。 如果能知道对方的信息素之后再一一排查,这过程虽不啻于大海捞针但也总比现在对方在暗自己在明一无所知的好。 苏阮被男人的手指玩弄的几欲作呕,想到这里上下牙咬合,想要狠狠的咬上这人一口,让对方破皮出血,哪怕是留下信息素也好,不料对方反应却比自己更快,直接单手捏住下颚,差点让他下巴脱臼。 “咬我干嘛?” 苏阮被男人的手指堵的难以咬合,亮晶晶的涎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明明知道无法得到回应,Alpha却还是固执的问着苏阮。 “为什么咬我?” 苏阮呜咽了一声试图将嘴闭合,对方毫不费力,就像捉弄一只幼兽一样捏住他的下颚。 “真是不乖的小狗。” 一滴泪落在男人颈窝,Alpha伸手为他拭去,“怎么哭了?” 末尾还语音上扬的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施暴者的可恶之处。 苏阮已经失去了对于时间流逝的基本感知,将对方从施害者的位置潜移默化连自己都没发觉的移向了救世主耳朵位置,兜里的手机震了又震,可能是短信也可能是未接来电。 陆铮... 陆铮 陆铮说不定会认为自己是要临时违反合约要逃婚了吧。 Alpha啧了一声,伸手翻了翻苏阮的裤兜,掏出手机。 “这么多通未接来电啊” 男人的语气不紧不慢 苏阮伸手要去抓回自己手机,结果轻轻松松就被对方单向压制。 “备注是哥?” 男人说完这句还笑了一下,“这么多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你哥没长大吗?这么粘你?” 苏阮眼帘都是还未坠下的泪珠,稍稍一掀就有泪水滑下。 “给我” “好可怜,嗓子都哑了。” Alpha温柔的抚了抚苏阮的喉结,慢条斯理的读着信息。 “阮阮,我试完衣服了,你在哪?” “你小名是阮阮?” 唇齿一碰,阮阮二字从这人嘴里叫出莫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苏阮凭空多出了一份羞耻感来。 “不是!” 苏阮急于否认。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 Alpha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逗苏阮而是选择往下读短信。 “中午别忘记要去你父亲那里吃饭。” “你先回去了吗?” ... “你哥来试个衣服都要你来陪”,男人调笑的啧了一声。 “不过你哥知道你这个弟弟正在无人的盥洗室里被我..” Alpha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阮急促的打断。 “别提他!” 对方沉默了片刻,而后又逼问道:“为什么不提?” 狭隅的空间内即便Alpha没有信息素波动,苏阮也能感到他有些生气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我知道了”,陌生Alpha一记深顶,微酸生涩的白桃香气慢慢的波动在这隅密封的空间内。 “你哥要结婚了,你喜欢你哥,不舍得你哥结婚对不对?” 这家蓝血成衣的分支店专门做西装和婚纱,想到结婚也不足为奇。 苏阮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和陆铮毫无血缘关系,备注也只是一个从小到大习惯的称呼罢了,说明不了什么。 Alpha的五指就放在苏阮的脖颈之上,甚至能感受到每次一次气流穿过的喉腔震动,“你笑什么?” “他结婚干我什么事,我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寻常名义上的哥哥罢了,再说大家都各玩各的,有什么好不舍得的?” 男人顿了下,“各玩各的?” “对啊,他在外面也有人。” 苏阮说完这句话,男人渐渐起身拉开和他之间的物理距离。 “他在外面也有人?” 冷空气缠上苏阮的胳膊,渴望拥抱,渴望肌肤接触,久旱逢霖,如今Alpha乍一离开反而开始期望对方能够留下,甚至忘记了自己作为受害者,被人当成了Omega这种地位落差,更遑论Alpha这奇怪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有人?” “你好烦诶”,苏阮不自知的用上了撒娇的语气,“他在外面有人我还不知道吗?” Alpha一滞,点了点苏阮脖颈后白净无暇的腺体。 苏阮脸色乍变,脑中也清醒了几分,“你想干嘛?” 对方不说话,依旧自顾自的抚着,虽然Alpha各方面都优于Omega,但就腺体来说不少比Omega脆弱,平白无故被人触摸,还是被一个Alpha触摸,苏阮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微微颤抖。 “抖什么?”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开关,即便身下人抖个不停,Alpha依旧流连于那一小块腺体。 Alpha注定无法被标记,但不代表不可以把腺体挖出。 “滚啊” 苏阮一记肘击被身后人轻松按住。 Alpha拉开绑在苏阮眼上的深色领带,“真是无情” 领带被拉下的瞬间,苏阮视野恢复光明,对方和一阵抓不住的风一样,稍纵即逝的消逝在指尖。 畸形的关系。 苏阮走到隔间外面按开水冲了冲脸。 一个错误的开始,注定无法善始善终。 眼角光隙一闪,苏阮敏锐的偏过头去。 盥洗室窗外飞檐翘角之下银色的风铃叮当作响,在阳光的折射下反出微微炫目的光。 错觉? 是错觉吧 苏阮回拨电话,响了一两声之后陆铮很快接起,他随便诌了个借口,说自己迷路了,没想到陆铮也没说什么。不知道是觉得他这谎言漏洞百出不想戳破还是信以为真。 “这身可以吗?” 苏阮看都没看,只是草草应付了“可以”二字。 “逛累了吗?” 陆铮体贴的把手放在苏阮肩上。 苏阮望着陆铮的眉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有...还好吧。” 旁边的导购识人眼色的端上茶水和点心。 陆铮端了杯伯爵红茶递给他,“要不要吃一些,休息一会儿再走?” 苏阮接过抿了一小口,“算了吧。” 想到刚刚在盥洗室里那些,他实在没心情。 等到上了车开出胡同,苏阮才发现这条路既不是回自己公寓的路,也不是回市中心和陆铮那套别墅的路。 “要去哪?” “去你父亲家吃饭”,陆铮侧过头来看了副驾驶的苏阮一眼,“你忘了?” 苏阮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陆铮确实给他发过这条短信。 驶出内环,往城南开了大概一刻钟,到了一处独栋私宅。 车开入后院泊车位停车时,苏阮这才缓过神来,苏恒名下房产众多,自他幼时就在外花天酒地,二人聚少离多,以至于到现在苏阮看见自己父亲还都会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陆铮打开后备箱时苏阮才知道他还带了礼品,是根足龄老参,须子有苏阮半个手臂那么长。 “来就来,怎么还带了东西来。” 苏恒见到陆铮三步两步的迎了上来。 在苏父身后的Beta主动接过陆铮手中的礼品袋。 是他? 陆铮敛了下眉。 苏父把栗色短发的Beta搂在怀中,“这是我儿子苏阮。” 苏阮凝眉看着这个Beta,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无从想起。 “这是映冉,你的小妈。” ☆、太过下作 映冉? 是同名同姓还是...? 苏父继续道:“映冉和你是同级校友,你以前见过他吗?” 真的是他,苏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笑意莹莹的映冉。 这Beta还挺厉害,怀孕不成反而做了自己小妈?他爸知道吗? “没见过,不熟。” 苏父拍了拍映冉的肩,“没关系,以后就会熟了。” 席间苏父不停给陆铮劝酒,让他多担待一下苏阮身上的小毛病,又让苏阮收起心来,好好对待陆铮。 苏阮百无聊赖的用中指与食指交替夹住杯梗,晃了晃杯肚里的苏打水,细小的气泡从杯底里不断向上漂浮,在铜枝水晶灯的反光下映出碎钻一样的光。 “听见没有!” 苏父拍了下桌,桌上的餐具都为之一震,“苏阮!” 苏阮看了眼整衣危坐的陆铮,“听见了听见了,好好对待陆铮。” 苏父嗯了一声,又面色和蔼的问起陆铮什么时候结婚。 陆铮说听苏阮的。 咔哒一声,瓷盘七零八落的碎在纯色地毯上。 “怎么了?” 苏父回过头去看向映冉。 “没事”,映冉手握碎瓷片,余光侧视着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苏阮,血液顺着指缝蜿蜒滴下,但他却感觉不到痛觉一样,“不小心把瓷碟推下去了。” 苏父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会儿让人收拾一下。” 因为陆铮喝了酒,回程只能是苏阮开车。 苏阮不想把陆铮带到自己公寓,就只能先开回市中心的别墅。 趁红灯停车时苏阮侧头看了坐在副驾驶的陆铮一眼。 Beta安静的靠在车窗一侧,双眼紧闭。 “醉了?” 苏阮见陆铮无应答便用手碰了碰他的肩。 陆铮薄薄的眼皮动了动,而后慢慢掀开,还带着些许醉酒后特有的几分迷茫。 “醉了?” 苏阮又重复了一遍。 “要不要给你买醒酒药?还是给你订醒酒汤?” 他爸也真是的,怎么逮着陆铮猛喝啊。 陆铮听到苏阮说话,这才把目光慢慢聚焦到他身上。 “老婆” 苏阮:? 苏阮脑中空白了一瞬,“你喊谁呢?” “喊你啊”,陆铮朝苏阮笑了一下。 这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同于往常那种面具温柔的笑,而是有点撒娇讨好意味,这一笑确切的让苏阮感觉到自己是个Alpha,而不是陆铮的弟弟。 苏阮完完全全被惑住,但紧接着下一秒他就反应了过来。 陆铮喊自己叫老婆? 苏阮蹙眉看着陆铮,他到底在外面脚踏了几只船? “我是谁?” “是阮阮啊。”  苏阮冷静下来仔细的打量着陆铮,到底是真的酒言酒语?还是发现自己叫错人了顺水推舟? 直到红灯转绿,车后催促的喇叭响起,苏阮这才重新挂挡起步。 开回车库熄火时,苏阮无意中扫了眼主视镜,发现陆铮竟正靠在椅背上默默注视着自己。 库内感应灯光熄灭了半数,昏黄的阴影落在陆铮半侧脸上,没由来的让苏阮呼吸一窒。 这眼神太不像一个Beta该有的眼神,阴炽到让苏阮自己都误产生不切实际的虚幻感,以为自己是被陆铮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醒了?” 苏阮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陆铮。 自己是Alpha,Alpha,Alpha,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Alpha,苏阮不断在心里默念重复,再度对上陆铮的双眼。 但刚刚主视镜里的那一瞬好像只是错觉,陆铮一双细锐的柳叶眼依旧含雾。 “醒了就自己下来吧,我开车回去了。” 这辆车是陆铮常开的那一辆,不是自己常开的。 陆铮喉结滚动,“老婆” 苏阮释放出信息素,车内盈满了青涩白桃的酸甜气息,“你再叫一遍?” “老婆” 苏阮沉默不语,开始思量陆铮管自己叫老婆的真实可能性,如果陆铮是真的平常私下里管自己叫老婆,现如今醉后吐真言,就算他心大到接受自己作为Alpha倒插门,也接受陆铮在外有人各玩各的,那也没法接受二人身份颠倒,自己被陆铮称作老婆。 “老婆” 陆铮仍然固执叫道。 算了,苏阮看陆铮这幅模样忽然就泄下气来,自己跟一个醉了酒意识不清的人理论什么啊。 苏阮拉开车门,绕到陆铮那一侧替他打开车门。 “下车” 陆铮只知道靠着椅背对苏阮笑。 “不会醉到车都不会下了吧?” “老婆” 苏阮面无表情的看了陆铮一会儿,两个人简直是鸡同鸭讲。 没办法,他只好俯下身去替陆铮解开安全带。 苏阮懒得再去开车顶的照明灯,车内暗昧一团,便只好顺着安全带摸索着去找插扣。 他开始还以为陆铮抬手是要找东西,自己挡到他了,直到那双手不安分的摸上了脊背。 “干嘛?” 苏阮微微侧头,二人贴的太近,以至于产生了自己快要被陆铮呼吸灼伤的错觉。 陆铮不答,手上却微微用力,苏阮猝不及防的被按趴了下去,整个人以一个雌伏的姿态趴在了他腿上。 苏阮稍微动了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身为Alpha,苏阮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低低的靠了一声。 “你其实没醉吧,别装了。” 喝醉了下面还能支帐篷,当苏阮没喝过酒啊。 陆铮眼神迷惑,似乎是没听懂苏阮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原本放在他脊背上的手却是慢慢挪开。 苏阮深吸了一口气,陆铮这挂真的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老实点,再乱动不管你了”,反正陆铮醉成这样,明早起来也不会记得旁人说了什么,苏阮继续絮絮叨叨道,“还在外面乱搞,白白把你当成我哥,我也是傻逼。” 苏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算了,你在外面找人我也在外面找人,咱们二人都在外面找人,算是扯平了。” 好不容易解开插扣,苏阮把陆铮扶了出来。 醉酒的人身体会沉的不得了,苏阮喘了口气,差点要被陆铮压死。 陆铮身为一个Beta,骨架怎么能这么重这么长? “什么?” 陆铮在他耳边小声嘟囔。 苏阮还以为陆铮是口渴要喝水,贴近了才发现陆铮是喊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长老婆短,老婆受累你不管”,连苏阮自己都没发现,在陆铮多次重复叠加之下,自己已经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当你老婆也怪可怜的。” 陆铮下巴贴在苏阮耳后,有意无意的蹭过那片耳骨。 “别乱蹭。”   苏阮话音刚落,陆铮忽然亲了一下他的耳廓。 如果苏阮是只猫,那么他现在早就浑身炸毛,尾巴也高高翘起。 “你..你干嘛?” 原本得到片刻慰藉的皮肤又被唤醒,干枯的,焦急的等待着旁人的触碰。 陆铮又贴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不是短暂的亲吻,而是直接含住,苏阮甚至能感受陆铮的尖牙磨过自己的耳舟,就像叼猫崽子那般。 苏阮惊的身形不稳,直接前倾被陆铮压着摔倒在□□的草地上。 原本苏阮以为自己会被陆铮压住,没想到最后一刻陆铮拿手垫住他的枕骨,用手肘撑在草地上,整个人连带着阴影把苏阮都笼了起来。 “你想干..?” 苏阮一句话还没说完,陆铮便又离他更近了一步。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苏阮唇间。 一定是自己也醉了,苏阮迷迷糊糊想到,竟然就这么任由陆铮亲了过来。 “老婆” 苏阮神色复杂的仰头看着陆铮。 陆铮用左手盖住苏阮的眼睛,苏阮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以为他早就酒醒,一切不过是伪装出来的,正要掀开陆铮之时,没想到他就俯下身来,黏黏糊糊的附在苏阮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叫着老婆。 苏阮浑身僵硬的躺在陆铮身下,直到陆铮呼吸匀长,他才慢慢扶着陆铮起身。 好不容易把人搬上楼再拖到床上,苏阮浑身上下出了一层薄汗。 他妈的他妈的,苏阮觉得自己直A癌都快犯了,自己的Beta在外鬼混喝醉回家,可怜的Alpha跟小媳妇一样跑前跑后,想想就很难受。 就在苏阮坐在床边纠结犹豫到底是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给陆铮宽完衣解完带再走呢,还是直接起身走人的片刻时间里,陆铮从kingsize床的最左边卷着羽绒被来到了最右边。 “老婆老婆” 遮光帘没拉,月光大大方方的透过双层落地窗洒在屋内的地板之上,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连苏阮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 陆铮一直在醉梦中叫那人老婆,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才会念念不忘到这种程度吧,苏阮想起今天在长廊里看到的珠光的,哑光的,绸缎的,梦幻的婚纱,陆铮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他呢? 折腾了一天,苏阮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陆铮悄无声息的起身,眼中一片清明毫无醉意。 看着苏阮安然的睡颜他只觉得可恨又可亲,陆铮承认自己发那些骚扰短信的手法实在太过下作,但自己微醺之后看见苏阮喝醉之后搂着一个陌生的Omega,他控制不住的妒从中来...陆铮敛了敛眉,目光晦暗,即便这样,苏阮竟然还默认这段关系,也是,陆铮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苏阮不默认这段关系那自己怎么上下其手? 调好中央空调的温度,陆铮给两人换了睡袍,又把人搂在怀里盖上羽绒被。 做好这一切苏阮依旧毫无转醒,陆铮像刮小朋友一样刮了刮苏阮的鼻梁。 “真是个小笨蛋。” ☆、不守A德 苏阮这几天一直过的浑浑噩噩,毕竟人生第一次订婚,说不紧张是假的。 方茴在一旁安慰,“一回生,二回熟。” 苏阮一个抱枕扔向方茴,“你这也太不守A德了,二婚的Alpha就贬值了,还会有人要吗?” 方茴搂过苏阮的肩,“有啊,怎么没有,有些人就喜欢二婚的Alpha,一婚的Alpha不会照顾人,二婚的就会了,再者,你俩还没真走到结婚那一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苏阮无语。 “要不要办个单身之夜啊,这可能是你一婚前单身最后几天了。我也算是看着你从校服走到现在,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早早结婚,没想到,两个人里面最先结婚的竟然是你。” 苏阮一听方茴要办趴立刻有了点儿精神,因为订婚的缘故这个假期他几乎没怎么出去玩,无聊的快要憋死。 “就后天吧”,方茴滑了滑手机开始找人组局。 “后天...” 苏阮有点儿迟疑,大后天就是订婚,万一喝断片了... “明天也来不及啊”,方茴拍了拍苏阮,“放宽心,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喝再说。” 等到第二天晚上来了苏阮才发现方茴找的竟然都是beta,少有的几个omega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靠,这玩什么啊。 “来了?” 方茴拿了杯金箔gin递给苏阮,“怎么样?” 苏阮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不远处无边泳池里趴在巨型粉色火烈鸟浮床上身着清凉的几个beta,咬着牙说出了“挺好”二字,随后便躺在躺椅上看着他们喧嚣。 “怎么了?” 方茴也端了杯酒坐到苏阮身旁,“感觉你没什么兴致。” 苏阮瞥了眼方茴半开的衬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被随意的解开,露出的小麦色肌肤猝不及防的让他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二人搂在一起睡觉时的温热触感。 “确实没什么兴趣,omega这么少,有的几个还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苏阮回过神来晃了晃杯中的gin,金箔在蓝紫色的激光灯下上下飞舞。 还不如窝在家里通宵打游戏。 方茴明知道他喜欢那种软软的omega,还找了这么多beta,要不是方茴和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发小,他都要怀疑方茴是不是故意的,不过苏阮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真的有些好笑,故意的,故意什么?故意不让自己碰omega吗? 方茴嘴角扬了扬没说什么,招了招手,不远处两个身着清凉的beta立时走来,一个半跪在苏阮脚下,身段软的和一条蛇一样半倚靠半缠在他腿上,另一个坐在扶手上搂着苏阮帮他捏肩。 苏阮还挺受用的,心情立时没那么差了。 音乐声太大,手机震了好几次才被一旁的beta发现。 “电话响了”,beta把手机递给苏阮。 苏阮一看竟然是陆铮,原本刚刚翘上去的嘴角立时弯下。 “我接个电话”,苏阮不情不愿的起身找了个清净地方接通电话。 “在干嘛?” 苏阮看着长廊拐角处的尤加利叶呆愣了一两秒后答道:“在打游戏。” “在玩什么游戏?” 陆铮突然变得有耐心了起来,虽然他平常对苏阮就很有耐心,但这一刻里,陆铮对于苏阮的生活好像有些耐心的快要刨根问底了起来。 “GTA”,这会儿苏阮很快,不假思索的就给了回答。 而后便是长长的静默与无言。 苏阮左手握着手机的手心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汗,可能是因为陆铮拖延时间迟迟不挂,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明天就要和他订婚结果今晚在外面和一群beta鬼混。 “阮儿你怎么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外面...” 方茴的声音猝不及防的闯了进来,苏阮慌乱之中心虚挂掉。 “都在等你。” 苏阮眨了眨眼才转过身去,“走吧” 方茴一手推开浮法玻璃门扇,一手搂过苏阮的肩,苏阮草草的低头编辑着短信。 在家和方茴打游戏,刚刚手滑了,不好意思。 删删减减,迟迟疑疑,最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点击发送,苏阮呼出一口气熄灭屏幕。 太可怕了,这种感觉,还没结婚就查起岗来了。 方茴拍了拍苏阮的肩,“刚才是谁?” 苏阮含含糊糊道:“没谁” 话音刚落,苏阮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回过头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 错觉? 陆铮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就那么单手捏着洋酒杯站在玻璃帷幕后面看着苏阮。 只见方茴在苏阮耳边说了什么,苏阮摇了摇头,随后便有几个beta争宠似的围了上去。 陆瑾顺着陆铮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是自己这位私生子哥哥的未婚夫。 有趣,有趣 方茴和苏阮都有这里的vip金卡,包下了两层楼和一个超大露台,但殊不知这整栋楼,整栋大厦都在陆铮名下。 陆铮一副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晃了晃杯,杯中的冰块混杂在琥珀色的朗姆酒中轻碰杯壁叮当作响, 陆瑾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欲言又止的开口道:“哥哥,这不是你的...” 陆铮侧过半个身去看着陆瑾,眼眉敛起,面无表情,可气势却无端摄人,以至于陆瑾忘记自己原本接下去要说什么。 “还有事吗?” 陆铮淡道。 陆瑾恍然回过神来,“没事了。” “没事那就走吧。” 陆瑾拿着文件忿忿离开办公室,明明都是beta,都是beta,大家也都是私生子,谁也没比谁高贵,可是陆铮为什么总是压上自己一等?! 换了金箔gin,添了几杯由朗姆和百香果糖浆混成的僵尸shot,苏阮一口闷掉,趁劲儿没上来之前点兵点将的搂过一个自己也没看清是什么长相的beta “我走了” 苏阮靠在beta身上和方茴打了个招呼。 “有房卡吗?” 苏阮从口袋里夹出房卡晃了晃,随后便有些脚步不稳的走了。 僵尸除了有断片酒之外还有失身酒之称,六十三度的朗姆酒添加在其中,酒量差的一杯喝完就会不省人事,苏阮纵使还有点酒量,但这么几杯又快又猛的喝了下去也立时飘飘然了起来。 “他妈的...” 被苏阮搂在怀中的beta勉强支撑着重量。 “他妈的老子不想结婚啊靠!我还没玩够……” “单身多好啊”,苏阮把头窝在beta颈间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还没结婚呢,我老婆就想着要查岗,要管东管西,要是真结婚了我还怎么办?本来我就是个倒插门,做上门alpha....” 可能是因为酒精度数太高以至于麻痹到了苏阮的语言中枢,说话语序颠三倒四,声音也忽大忽小,beta一边困难的扶着苏阮一边还要不时的作出应答。 “不想结婚不想结婚不想结婚...” 苏阮说完便从beta肩上翻了下去,beta反应不及,还以为苏阮铁定要摔倒地毯上之时,一双有力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稳稳的扶住了苏阮。 beta惊讶的抬起头来,发现对方也是个beta 英俊的beta “我是他的朋友”,陆峥抽出一只手把苏阮牢牢的锁在怀里,苏阮非但没有要扒开的意思,反而和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牢牢攀附在他身上。 “可是……” “他的房卡是5632”,陆峥朝这个清隽的beta一笑,“对吧” 确实是5632,beta快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同类,虽然同为beta,但从衣着和气度就能看出彼此身份有着云泥之别,抛光的蓝色砂金石袖扣,腕间是宇舶的飞返计时码表,领带上夹的是祖母绿镶嵌古铜领夹。 “那...” beta仍然有些犹豫,陆铮抬了抬手,身后立时有人走出,递给他一沓数量可观的小费。 “出了事儿让方茴找我。” beta拿人手短,又见对方报出了方茴的名字便也不再踌躇,目送苏阮被半抱着离开。 陆铮当然没去5632,而是抱着苏阮坐大厦内部的内部电梯直通顶楼。 刷完卡之后,陆铮抱着苏阮把他放在床上时,苏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试探的蹭上了陆铮手背。 即便这已经不是苏阮第一次在迷糊中亲近陆铮,但陆铮依然本能的从身体深处战栗的涌起一种类似于过电的酥麻感。 再多呆一秒,就一秒。 陆铮坐在床边,看着苏阮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一切,他心中那股妒意又如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无可遏制的熊熊燃起,赶走了今天的这个beta,明天还会有数不清的omega,beta甚至是alpha前仆后继的扑拥而上。 因为没什么好值得在乎的,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所以好像世界万物没什么能拖住苏阮,就像一缕风,即便握在手中也会从指缝中隙出。 他看过苏阮给那些O发过的信息,99+,陆铮没有细数,上百条之多的文字和语音,而苏阮就只回了一句。 “我爱你啊,只是我的爱很短暂。” 为什么 如何才能拥有苏阮的心,哪怕只是短暂的拥有也好。 ☆、粉色颈贴 算是苏阮还有点良心记着今天有订婚,从五点开始手机闹钟不间断的持续响起,势必不把苏阮震起来不罢休。 苏阮先是腰抬起来,把羽绒被拱起了一个弧度,半跪在床上,但头却还是和枕头黏在一起样不肯分离。 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又蜷缩了会儿,他才慢慢摸到手机起床,宿醉后遗症带来的头痛和眩晕也密密麻麻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醒了?” 苏阮听到这个声音立时困意全无。 270度环绕的玻璃帷幕将大半个CBD都轻而易举的收入眼底,陆铮衣衫整洁的端着洋酒杯坐在旋转皮椅上微微侧目看着刚起床来,头发拱得乱七八糟的苏阮。 即便是早上五点,陆铮的衬衣也是一丝不苟,上面连一个微小的皱着都没有,西裤正好露出一截脚腕,但可惜的是他劳遵西装礼仪,穿了黑色的长袜没露出一点多余的在外。 禁欲 苏阮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早上Alpha惯有的生理反应慢慢起来。 陆铮这种类型的他还从未尝过,甚至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直到二人对视,苏阮才回过神来。 “你...” “我...” 他昨晚明明搂了个beta,怎么今早起来是陆峥?那beta呢?方茴呢? 苏阮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上嘴去。 “衣服在衣柜里,左边是盥洗室。” 还是陆铮先开了口。 苏阮慌乱中点了点头下床,把自己关进盥洗室里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他常穿的那套法兰绒灰色睡袍,不过他又很快发现绒的新旧不对,不是自己家里那套,身上这套要比家里那套新上不少。 还有陆铮刚刚那表情 是生气了吧。 苏阮烦躁的捋了捋头发,先进了玻璃淋浴隔间把水温调到最凉而后打开花洒给方茴打电话。 电话是打通了,但方茴根本没接,不知道是不是没醒。 苏阮只好把手机撂在盥洗台冲凉。 陆铮生气了? 陆峥那表情就是生气了吧。 冷水从苏阮身上划过,他后知后觉神经迟钝的回想起来刚刚陆铮的脸色。 也难怪,看到自己倒插门的未婚夫在订婚前一晚撒谎还跟别的beta乱搞生气也是难免的吧。 但自己花名在外,陆铮也不可能不知道,苏阮不怕婚约被取消,也不怕苏父资产被查封冻结,他就是单纯的厌恶那种婚后被束缚被禁锢的感觉。 陆铮会讨厌自己吗? 应该不会吧。 从小到大,就算天塌下来,自己无论做了什么错事他都会无条件的纵容。 磨砂门外响起了扣门声,“洗好了吗?” 苏阮关上开关,用浴巾擦干身上水迹重新穿上睡衣,推门而出,“洗好了” 陆铮见他身上并没有热气挑了下眉,“你洗的凉水澡?” 苏阮嗯了一声,“习惯了。” 他早晨经常冲凉水澡。 拉开衣柜,苏阮才发现陆铮之前口中所指的衣服就是之前他们去订的那套,他原本是预定五点起床然后找代驾开车回去穿衣服,陆铮早就把这套拿过来了? 苏阮看了眼陆铮默默解开睡袍开始穿衣。 陆铮拉开衣柜旁边的透明叠柜,给苏阮选了一对浅白贝母袖扣。 “手” 苏阮伸出两只手,陆铮比苏阮高上大半头,此时低头给他系袖扣,只能看见一线紧抿的嘴唇。 他第一反应不是陆铮真的生气了,而是完了,他开始妒忌了。 “哥” 苏阮鬼使神差的突然叫了一声。 陆铮也会给除自己以外的A、B或者Omega这样系袖扣吗? 一想到陆铮在旁人面前也如此细心的,无微不至的如此照顾,苏阮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隐秘妒意,仿佛有旁人分走了本该他一人独占的哥哥。 到底是哪步出了差错?也许两个人应该一开始就说好,到底是一纸合约还是...还是什么? 就连苏阮自己都没搞清楚,上一秒还觉得陆铮虚伪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叫哥,下一秒又如此真切的希望他永远是自己没有血缘、会为他遮风挡雨的哥。 “怎么了?” 陆铮头也不抬的捋了捋苏阮的袖口。 “怎么了?” 陆铮见他不说话又抬起头来看了苏阮一眼。 “没事...就是有点头疼。” 苏阮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便拿宿醉过后的头疼挡枪,但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咬舌,自己怎么选了这个理由?这不是重提自己在订婚的前一晚出去鬼混了吗? “桌上有鳙鱼醒酒汤,趁热喝” 苏阮眼睛突然有点酸涩,他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咽了回去。 等到金庭院时,苏阮抬腕看了眼表,已经八点半了,他大概熟知了下流程便百无聊赖的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阖眼休息,即便喝了醒酒汤也抵不住十几杯的shot的烈性,他现在连看手机都会眼花。 “订婚你都能睡着?” 苏阮迷迷糊糊的抬了下眼,才感知到自己的双眼又被遮住。 休息室隔绝了外界一切嘈杂噪音,苏阮很容易就睡了过去,此时被人吵醒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呆愣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结束这段关系。” “你想结束就结束?” 苏阮颈间一阵战栗,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那是对方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咽部的软骨凸起。 “不然呢?” 苏阮觉得喉间发痒,咳嗽了一声。 “你说你想得到我?” 苏阮突然想起这人之前说过的话。 对方静默不答,苏阮继续道:“你说你想得到我,但也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还不如帮苏家偿还债务,这样我就是你的,单属你一人”,黑丝绸缎温顺的从他耳边垂下随着气流微微波动,苏阮歪了歪头看向虚无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感,“这样不好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 苏阮嗤笑了声,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人捂住了嘴。 痛 怎么这么痛? 苏阮幼年失怙,一个人自小摸爬滚打长大,对于痛的阙值早早提高,但这实在是太疼了,让他产生了下一秒就会死掉的错觉,好似千万根淬满剧毒的钢针深入浅出的插进腺体,痛到让他失声。 这人怎么敢? 怎么敢咬上他的腺体?! 黑丝绸缎上一小块深色的水迹逐渐扩散 眼泪吸干了彼此之间的空隙,将绸缎牢牢黏附在乌雀般的眼睫上 Alpha附在苏阮耳边用辨别不出音色的气音说了什么,苏阮痛的精神恍惚,只听见他离开时的关门声。 痛觉通过位于腺体的感受器迅速传入神经抵达大脑皮层产生了虚无的空白,他全身绵软的瘫在沙发上,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才慢慢回过神来。 “苏阮?你在里面吗?” 方茴的声音。 苏阮张了张嘴,气流嘶嘶的通过喉管却无法发声。 “苏阮?” “看来是不在”,方茴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苏阮过了好长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 “陆铮正在找你。” “能开下门吗?” 苏阮勉力起身,依然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他踉跄着开了门,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锁上,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锁的。 “你怎么了?” 苏阮脸色煞白,看起来随时就会昏倒。 “我不小心撞到腺体了” 方茴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我看看,严重的话直接去医院吧。” alpha腺体被撞到可不是小事。 苏阮把方茴拉进来转过身去微微低头露出脖颈后的腺体。 方茴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是你撞的?” 苏阮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你拿手机帮我拍一下。” “撞的印迹和牙印一样?” 方茴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是谁 咬的?” 浓烈的苦艾迅速溢出,苏阮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幸好方茴在身后将他及时搂住。 几滴冷汗从苏阮的下颚角滑下,“收回去” 方茴没说什么,但空气中苦艾的信息素浓度明显下降。 苏阮接过手机看了看,一个牙印留在腺体上,只是有些微微破皮,他还以为那人差点把自己的腺体咬碎,也幸好对方没有。 他妈的。 “到底是谁咬的?” “是兄弟就别问了。” “你...” 方茴咽下一口气去,“好吧” “帮我找个颈贴可以吗?” 颈贴都是omega用,beta没有腺体不用这东西,alpha虽然有腺体但也从来不用。 方茴万年单身,从来不随身带这东西,出门随便拉住了一个beta侍者借到一个粉红色的草莓颈贴。 苏阮看着方茴手中粉嫩的草莓颈贴陷入沉思,脑中自我拉扯片刻后还是选择让方茴帮忙贴上。 “昨天开完趴我去哪了?” 方茴也不太会用颈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包装上的说明书,听见苏阮问自己他去哪了抬头疑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我怎么会知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苏阮沉默了几秒才道:“陆铮那儿。” “哪儿?” 方茴手一抖,差点把颈贴贴歪。 “我一醒来发现在陆铮那儿,你有昨天那beta的联系方式吗?问他昨天晚上人呢?” 方茴摸出手机找到昨天的beta beta很快就接起电话,说是昨晚在走廊上遇见那人,说是苏阮的朋友,让自己先走,还报出了苏阮的房间号,又给了自己一笔不菲小费,以为两个人是熟人,自己就离开了。 “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呀” 苏阮直接挂上电话。 订婚前夜被未婚夫当场遇到自己和其他beta搂搂抱抱,还帮忙给小费。 自己这事儿做的挺不地道的,怪不得陆峥冷脸,传闻中苏阮花心和现实中遇到还是有区别和冲击的。 “对了,你刚刚说陆铮找我,找我干嘛?” “说要让化妆师上妆。” “上妆?为什么要上妆?我是Alpha啊” 别的Alpha上不上妆他不管,但自己是真的不想,那么多化妆品往脸上一通怼,想想就要窒息。 方茴看苏阮略微惊恐眼睛竖圆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一想到他的腺体不知道谁捷足先登他立时又拉下脸来,“上妆为了上镜更好看些,别直A癌了。” 苏阮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到了化妆室,化妆师在补光灯下细细端详了下苏阮,感叹道:“Alpha少见有这么好的皮肤啊” “你平时用谁家的护肤水啊?” “不用” “那晚霜和早霜呢?” “也不用” 苏阮宿醉头疼,后颈腺体也疼,两种疼痛混杂交织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还要忍受化妆师在自己脸上上下其手。 “哎呀,象牙白还没你原本的肤色白”,化妆师拿着粉底液在自己手背上薄薄的涂开一层放在苏阮脸颊边上对比。 苏阮咬了咬牙心想这化妆师化就化怎么这么能叨叨。 化妆师选了最白的色号在苏阮脸上拿化妆蛋薄薄的扑了一层,而后又拿刷子修容打阴影加深轮廓。 “颧骨那里可以不用扫的那么重。” 苏阮睁开眼睛,是陆铮。 试衣服的那天自己还真是敷衍,陆峥这套里应该丝里面又夹了金线,有种暗暗流金质感,自己从不吝啬于对Omega的夸赞,当时也应该好好夸夸他的。 化妆师看了看陆铮,又看了看苏阮后颈的粉色草莓颈贴,好像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拿蘸着卸妆水的化妆棉吸掉了一些,末了还捏着苏阮的下巴在亮白的化妆灯下转了转。 “我也觉得更合适了些,还是枕边人了解。” “不过你的唇色好淡”,化妆师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盘自制的口红盘,“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苏阮看见这玩意猛地往后一缩,脖颈一下撞上椅背边沿,立刻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怎么了?” 化妆师大惊失色,“千万别哭出来,不然阴影就晕染了。” 苏阮只好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背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不想涂这个。” “可是你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啊,惨白惨白的。” 化妆师又从化妆包里拿出相对轻薄的唇釉,“这个色号颜色很淡,而且上唇也不黏腻。” “听话” 陆铮开口道 “是吧,涂一下吧”,化妆师连哄带骗的先拿唇线笔勾勒出苏阮唇形,而后上了一层唇膏才涂。 “抿抿嘴” 苏阮生无可恋的抿了抿。 “哎呀,不是这样抿的。” 化妆师啵了啵双唇,“这样抿” 苏阮只好又敷衍的抿了抿。 “tender beige,涂完好温柔啊”,化妆师打光端详,“不愧是斩A色” 苏阮无语,斩A色,斩什么A啊,他自己本身就是Alpha 就在苏阮以为终于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化妆师又拿出了定妆散粉和喷雾,先拿一个超大号的散粉刷怼脸怒刷,而后又喷了好几下,害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画完啦”,化妆师双手贴十并拢。 苏阮连看都懒得看镜中人一眼,对化妆师道谢就直接起身,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专程记录的摄影师扛着摄像机站在一旁,看样子是把刚刚他化妆那些全都记录下来了。 干,自己后颈还贴着粉红色的颈贴,直接社会性死亡算了。 “脖颈怎么了?” “不小心撞了一下。” 陆铮听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因为疼痛,苏阮整个订婚仪式过得都是浑浑噩噩,完全是被身旁的陆铮牵着走完,最后合影之时陆铮紧紧握住苏阮,太过用力以至于苏阮一个趔趄不稳,倾身倒向陆铮,摄影师正好抓拍到了这一幕。 陆铮本来就比苏阮高上大半头,苏阮颈间还露出了一抹不明显的粉色颈贴,再加之化妆师并没有把他的轮廓修的那么深邃,二人在相片中生理位置截然颠倒了过来,好像陆铮才是占据主导位置的那一方。 照完照片,仪式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二人站在出口送宾客离开。 苏阮眼角一闪。 又来了。 有人在拍他。 苏阮确定这不是之前在化妆室全程跟拍的那个摄影师。 苏阮敛眉,不会是那个Alpha吧。 ☆、我养你啊 苏阮实在累的不行,两个人又都喝了酒,司机把二人送到市中心的那套苏阮也没说什么,下了车就往门廊那边走,上楼之后草草的脱了衣服倒在床上就睡。 这一觉从天亮睡到了天亮。 苏阮下楼时才发现冰箱柜门上留了便利贴,桌上留了早餐。 拉开椅子,苏阮坐下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番茄豆腐菌菇汤,他开始重新思考陆铮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 是哥哥?但好像又不止于此。 苏陆两家不算世家,但都在一个圈内,从小都上的一所幼儿园,那时候陆铮刚被认领回家,模样瘦瘦小小,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所以也不受待见,被捉弄是常有的事。 虽然苏父在外花天酒地,也不管苏阮的分化结果出没出来,从小就会给他灌输大A主义,alpha无论如何,是有保护弱小beta和omega的义务,这让苏阮自小就有一种天生的要保护Beta和Omega的使命感。 看到陆铮被欺负,当然是挺身而上出声制止,但苏阮寡不敌众,况且他家也只能算得上是新兴的new money,跟陆家这种老钱家族根本没法比,只是小孩子也会以貌取人,大家看苏阮这小雪团子长的这么可爱便舍不得捉弄罢了。 陆铮虽然闷了点儿但是却很会照顾人,或许是因为自小就生活在察言观色之下吧,在苏阮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哥哥的形象,又过了好几年,陆铮本来较苏阮相比年长了三岁,又自身聪敏连跳三级,和苏阮的生活便渐行渐远了。 还记得高中那时候,苏阮分化晚,刚刚分化成alpha青春期精力旺盛,经常在电玩城和人滋事打架,有一回实在是闹的太大,抄起桌边的烟灰缸把对方一只胳膊打到粉碎性骨折,事情闹到没法收场,最后还是陆铮出面平息。 明明陆铮只是beta,但可能因为兄长积压的余威在吧,苏阮乖乖低头认错被陆铮像拎崽子一样的拎到楼上。 开始苏阮还以为陆铮会像老古板一样教育他一通,问他为什么要打架,说打架不好,没想到陆铮只是捏住他下巴看了看。 “没受伤吧?” 苏阮别扭的别过头去,嘴上说着没有,实际心底里却在暗自腹诽,什么嘛,要开始教训我了吗? 陆铮起身,苏阮明显防御性的往后缩了一下,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警惕的看着他。 陆铮朝他温柔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苏阮百无聊赖的坐在旋转椅上等了片刻,侧头看到了镜面书柜,镜中银灰发色的少年半个脸上都是血污,他眨了眨眼,随后避开镜中人的目光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应该不是陆铮常驻的地方,周遭乱七八糟的杂物随意堆放,和陆铮身上那种疏冷又温柔的气质严重不符,或许只是一个他短暂落脚的地方。 还没打量完,陆铮就拎着一个小型医药箱回来。 “我真没受伤”,苏阮梗着脖颈硬声道。 “那也要看一下”,陆铮打开医药箱,熟练的套上无菌手套,用镊子夹着纱布蘸去苏阮脸上的血迹,蘸了大半卷纱布,终于在靠近鬓角的颧骨处发现条细小的伤口,一线血色的伤口映在银发之间格外显眼,可能是玻璃碴子划的。 陆铮取了一头是碘酒的棉签给苏阮上药。 苏阮趁间隙中看了眼镜子又微微侧开,“这么小的伤口” “留疤了怎么办。” “留疤就留疤,反正我是Alpha”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陆铮分化成了Beta,虽然Beta也没什么不好,但陆铮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应该会很伤心吧,自己刚刚还说了反正我是Alpha,这不是□□裸的炫耀是什么? 果然陆铮微微皱眉。 “你..你别伤心啊”,苏阮嘴笨。 他这时还没谈过多少恋爱,连Omega的手都没牵过,更遑论去哄一个比自己年长的Beta了。 “当Beta没什么不好的,平凡的过完一生也很好啊,平凡有平凡的好处,社会也需要平凡的人啊。” 不对不对,陆铮说不定希望自己能够接他父亲的班,自己又跟他说平凡很好,这不打击人吗? “好好努力,Beta不会比Alpha差的,天道酬勤,只要好好努力,Beta超过Alpha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Alpha和Alpha之间都会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更别说Alpha和Beta之间了,这是事实。 苏阮叹了口气,“其实...其实你别太伤心,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小时候一直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如果以后你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养你啊。” 我养你啊。 苏阮说完才发现这四个字有点儿沉重。 但自己是Alpha,陆铮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哥哥,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他。 “说完了?” 苏阮不知道陆铮要干什么,回答也是磕磕巴巴的,“说..说完了。” 陆铮凑身上前来,从苏阮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的喉结。 “好啊,你养我吧。” 苏阮怀疑自己幻听,“什...什么?” “刚刚不是说要养我吗?” “对..是我说的。” 但自己高中都还没毕业啊...而且苏恒给自己的零花钱也不太够花,还要再养陆铮... 陆铮看苏阮神色紧张兮兮嘴角上扬,“逗你的,以后别没事打架。” 苏阮喉结滚动哦了一声。 AB有别,但这人是陆铮。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见过陆铮,那群混混被苏阮打成那样竟然也没趁他晚上放学的时候打击报复。 虽然家里有职业经理人打理,他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要养陆铮,但还是在心底里当了真,开始一反往常的好好学习。 只是后来从旁人只言片语中听说,陆铮很快的大学毕了业,先去四大实习而后转正,后来进了自家名下的某个能源公司,两人几乎没再见面,直到后来天降婚约,他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夫,只是不是自己养他了,而是他养自己。 苏阮喝完汤起身时后颈一阵钝痛,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留有牙印的腺体。 摸了一下,可能那个beta服务生用的颈贴也只是开价产品,经过一夜失去黏力歪歪斜斜的贴在一旁,完全起不到保护腺体的作用,苏阮不小心碰到腺体,立时跟触电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 他妈的。 这天杀的Alpha 苏阮晕乎乎的扶住椅背勉力维持身形。 家里就只有他一人,也看不到腺体上的牙印到底恢复到了何种程度,苏阮上楼又找了面镜子,对着盥洗室的水银镜,两镜扩大了视野范围,才看到腺体上原本淡色的牙印经过一夜发酵已经变成了机械性紫斑。 怪不得这么疼。 苏阮在心中把那个Alpha在心中又翻来覆去的骂上了好几遍仍不解气,找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出门买颈贴。 开车到了附近的药店,苏阮谢绝了店员的指引,一个人去货架上找颈贴。 因为颈贴都是给O使用,印花大多都是花里胡哨,苏阮好不容易在货架最下面找到了与肤色相近的象牙白色,没想到等到付款时又被收银员好一顿打量。 “给自己买的?这款贴合时间不太长啊,建议你买草莓味的那种。” 给自己买的?自己难道就那么不像Alpha吗?哪有Omega或者Beta长得像自己这么高的? 苏阮仓促的点了点头,赶紧把付款码往扫码枪上一怼然后出门走人。 坐在车里贴颈贴的时候才想起来,陆铮一个beta那可不比自己长得高吗? 真是 苏阮发动了车,犹豫了一会儿开去车场。 赛道上已经跑了几辆车了,苏阮粗粗一扫,有720s,金凤凰还有...? 方茴也在? 方茴开着的这辆Roma还是当初苏阮陪他一起去贴的膜,磨砂的黑武士。 苏阮一打方向盘进了赛场,方茴也明显看到了他开的这辆huracan,一路并道超车直至二人齐头行驶。 苏阮看了眼方茴油门踩到底,直接一个braking drift重刹起漂借助载荷前移弯道超车。 两个人连在赛场上连飙七八十圈,其他车纷纷出场让地,直到方茴打了下双闪苏阮才开始慢慢减速。 临到观赛区时,方茴突然加速驶到苏阮前方,一个一百八十度甩尾而后慢慢倒车,这时候苏阮才意识到了方茴要干嘛。 死亡之吻 算是双车特技里最简单的一个项目,但也非常考虑两个车手的配合协调能力,要不然就不是接吻而是追尾了。 苏阮减速,两车车杠一触即分。 “怎么这么骚啊?” 他好久没开过双人车技,都有些生疏了。 两人把车停好,苏阮下车伸脚轻踢了脚方茴车门,“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玩这个了?” 方茴还没说什么,后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苏阮转过身去。 “哥?” 陆铮怎么在这儿? 陆铮面色如水,但苏阮隐隐约约能够感到他好像生气了。 气什么? 是气自己刚刚和方茴用车接了个吻吗? 方茴倚靠车身对陆铮扬了扬下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苏阮哦了一声,陆铮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阮儿” “阮阮” 二人同时出声。 “要不要一起去吃炸鲜奶” “跟我回家” 炸鲜奶是方茴和苏阮高中后面小吃条街上最好吃的甜品,每次一想到苏阮都会下意识的流口水。 但他腺体后面的伤没好,好像不应该出去乱跑。 苏阮短暂的犹豫了一阵扯了个劣质的借口,“我今天开了自己的车来,我还得开回去” 苏阮开车回了自己公寓,在自己没想明白之前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陆铮。 停好车后苏阮才发现手机上有几条来自方茴的未读来信。 方茴:“你到家了吗?” 苏阮:“到了” 方茴:“陆铮和你说什么了吗?” 苏阮:“没有啊” 苏阮奇怪,方茴私底下背着自己和陆铮说什么了吗? 聊天框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儿又消失了,苏阮莫名其妙,锁车上了电梯,直到回到公寓方茴才发来新的短讯。 方茴:你真的想和陆铮结婚吗? ☆、无心窥探 苏阮奇怪,他不和陆铮结婚还能怎么办。 苏阮:“看我爸安排呗” 又过了很长时间,直到苏阮洗完澡方茴才回了一个好字。 苏阮莫名其妙。 方茴:要去吃炸鲜奶吗? 苏阮犹豫了一会儿,“吃吧” 他还挺想吃的。 “我在你家楼下。” 苏阮一惊,趴到客厅落地窗边看,果然地上停车位旁边停了他刚开的那辆Roma,他火速套了身衣服下楼。 “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茴叼着烟含糊道:“刚来没多久。” 苏阮微微侧头咳嗽了一声,方茴便把烟碾灭在中控台的烟灰缸里。 “刚刚和我一起走不就好了,还费这个劲儿。” “不想让陆铮难堪,还有就是...” 苏阮侧过头看着窗外向后掠去的白桦树,慢慢道:“有些事没想明白。” 方茴很少看苏阮这种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间不由得也觉得稀奇,“什么事儿?” “你说” “如果想一个人只对自己说话,只对自己笑,整天只绕着自己转,希望他心里全心全意装的都是自己,是什么心理?” 方茴听闻一窒,“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阮迷茫,“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吗?” 虽然身边来来去去的Omega很多,但苏阮从来没生出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在一起就在一起,分开就分开,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争风吃醋过。 “方便透露一下是谁吗?” 苏阮摇了摇头,“等时机合适了再说吧。” 方茴把车停到学校旁边的老师停车场里,保安过来,方茴从中控台翻出高中的学生卡来递给保安看。 “来看老师,一会儿就走。” 保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苏阮有点惊讶,“高中的学生卡你都还留着?我大学的学生卡丢了就有四五张了。” “扔了怪可惜的,薄薄的一张卡,留着也不占什么地方。” 苏阮接过方茴那张学生卡看了看,照片上的方茴还穿着校服,因为年岁有点久了,校卡上有些地方色泽风化脱落,露出白白的底色来。 “现在来看你那时候还挺青涩的。” “彼此彼此。” 现在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间,校门口人流涌动,不少学生好奇的看着这俩黑武士。 “有点骚包,怎么不换个低调点的。” “从车场出来直接就到你家了”,方茴搂了下苏阮的肩,“走吧。” 高一学生不用上晚自己,高二和高三的需要,来小吃街的学生大多都是不愿意吃学校餐厅晚餐的,苏阮和方茴混在高中生之中不穿校服一打眼就看见了。 “哥哥”,有个alpha大着胆子凑到正在排队的方茴面前,“刚刚那辆Roma是你的吗?我可以摸一下吗?” 方茴先是愣了下而后很快的笑了笑,“怎么不可以,去吧” alpha高中生跟中了奖一样欢天喜地的颠着书包跑走了,方茴看着他的身影对苏阮道:“像不像你。” 苏阮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他那时候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来,因为年龄不够没法考驾照也更没法考赛级驾照,只好天天开卡丁车,死缠烂打的求他爸让他摸一下车,苏父说什么也不干,不过好在苏阮成人之后苏父也就不再管了。 好不容易排队排到了他们,炸鲜奶的阿姨一下就认出了方茴。 “来啦”,阿姨手上利落的把白糖和淀粉牛奶倒入锅里搅拌,之后开火慢慢熬制。 “记得你前一阵儿经常来,最近很忙吗?再忙也得记着休息。” 阿姨明显和方茴熟稔的很,絮絮叨叨的说着。 苏阮接不上什么话,就站在一旁可劲儿吸那炸面包糠的麦香。 “这位是?” 阿姨看着站在方茴旁边的苏阮,“是他吗?” 方茴看着站在一旁的苏阮耸着鼻翼闻香气,笑了笑,“是他。” “不得了啊,高中三年,风雨无阻的天天来这儿排队给买炸鲜奶,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苏阮没听见这句话,方茴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来没再说话。 等到阿姨做完,方茴把炸鲜奶递给苏阮。 “你不吃吗?” “我乳糖不耐” “你乳糖不耐?那还陪我买炸鲜奶。” 苏阮记得高二时下午下课这段时间经常去网吧打游戏,有时候晚自习第一节下课才会又□□回来,每次回来桌上都有一盒温热的炸鲜奶。 方茴看着苏阮用竹签插起一块炸鲜奶轻轻吹气,氤氲的白色热气被吹的四处飘散。 “反正无聊也是无聊。” 两个人沿街慢慢走,又买了两杯酸梅汁,绛紫色的汤汁附着在透明的塑料吸管上,其实也就只是廉价的酸梅粉冲泡出来的果汁,但被昏黄的路灯一照便折射出雨后水滴一样的光芒。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人潮散去,只有小贩们依旧留在原地等待晚自习下课。 “苏阮” “如果你身边的朋友是同性恋怎么办?” 苏阮正好吃到一块超级烫的炸鲜奶,烫的伸出一截软舌来不停呼气降温。 “同性恋?你是指AA或者OO恋?” 苏阮唔了一声道:“没什么感觉吧,不排斥,中立态度。个人的选择和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虽然两个人的朋友圈有很大程度上的重合,但也无心去窥探别人隐私。 方茴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两个人又逛了好长时间才回到车上,上车的时候方茴突然问了苏阮一句,“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出来都开跑车吗?” 苏阮不知道方茴怎么突然问自己了这个问题,他是真的猜不着,便老老实实回答,“猜不到” “因为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人。” ☆、冥思苦想 因为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人? 苏阮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 方茴说完这句话苏阮愣了一下,这话实在有些太过奇怪和暧昧,而后方茴又说自己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苏阮把这四个字翻来覆去的在嘴中默念了几遍。 可能真的是方茴随口一说,是自己想多了吧。 苏阮又自己独自一人在公寓里冥思苦想的呆了几天,颈后腺体上的牙印也慢慢淡去,那一小块皮肤恢复的光滑平整如初。 陆铮打电话过来问他是否有时间陪自己参加朋友的婚礼。 “有”,苏阮那时候正瘫倒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接到陆铮电话猝然起身,“当然有” “对穿着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稍微正式一点就好。” 二人互道再见挂了电话,苏阮听起来声音如常,但一颗心却是止不住的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还以为陆铮不要自己了。 苏阮立刻到衣帽间去挑衣服,颜色浅的不成熟,颜色太深的故作成熟,他从来就没这么纠结过,最后甚至上网搜索,揪心挠肺之后还是中规中矩的挑了light brown 翻袖扣时苏阮恰好翻到之前订婚时的那套贝母袖扣,在多向偏暖光之下,袖扣背面有钟不规则不平整的感觉。 苏阮摸了摸,lz,另一只背面刻的是sr 两个人姓名的缩写 摩挲了片刻苏阮决定就带这对儿 直待那天婚礼,苏阮才发现陆铮是去做伴郎的。 可能是真的很好的朋友吧,苏阮能看出陆铮的笑是发自真心的那种,不是虚与委蛇的表面。 “介绍一下”,陆铮把苏阮拉到身前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这是我内人。” 内人? 这不是Alpha用来介绍自己的Omega活着beta才会这么说吗? 不过这点儿不适很快就被陆铮肯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这一认可冲昏了头。 “原来是你呀” 苏阮这才注意到眼前的Omega,正是那次在成衣店遇到的那位。 “好巧” “你们认识?” Omega身旁的Alpha开口道 “有过一面之缘啦,当时犹豫要不要穿婚纱,还是他帮我下定决心,说,给你的一定会是惊喜不是惊吓。” “是吗?” Alpha宠溺的搂住怀中的omega,“是惊喜” “知道啦知道啦,你今天说过好多遍了” 两个人若无旁人的腻歪,可能所谓热恋就是这般吧。 陆铮和苏阮也不好在原地干被喂狗粮,便慢慢离开。 “原来你那天离开那么长时间失去做这个了。” 苏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是,只是参观时路过正好看到罢了。” 他们邀请的人不多,都是相熟的朋友,在自家庄园的绿茵地上举行,苏阮正犹豫着如何和陆铮开口,就听见音乐声慢慢响起。 MARIAGE D‘AMOUR 梦中的婚礼 理查德的经典曲目之一 Omega父亲牵着Omega从长长的红毯上走过,穿过三角白玫瑰花排的白桦木拱门。 水滴形珍珠与枕形钻石镶嵌在头冠上,被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苏阮在佳士得某场拍卖会上远远的看过一眼这头冠,贵气非凡,没想到Omega竟然真的听取了苏阮的意见没带头纱,而是选择了头冠。 “你是否愿意这位Alpha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Omega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挺起胸膛,声音坚定,“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这位Omega成为你的妻子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愿意” 即便苏阮再万花丛中过,此时也才恍然懂得,也许这就是结婚,相爱的意义?或许说这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是人们强行赋予了仪式感,仪式只是一时,而爱却是永恒的,这是身过万花,流连辗转所不能比拟的。 他悄悄看了眼旁边的陆铮,发现陆铮也正在看着自己。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作证?” “愿意” 陆铮率先移开眼睛,苏阮眼睫低垂,恰好瞥到陆铮袖口。 是和自己一样的贝母袖扣。 想到这里苏阮内心又微微的雀跃起来。 心有灵犀 读完誓词,Omega手持捧花背过身。 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是,气味浓烈的香料及香草可以卫护婚礼上的人们免遭厄运及疾病的侵害,未婚者在婚礼上接到新娘的捧花就会得到祝福,并成为下一位结婚的新娘。 苏阮站在人群最外的斜侧,他一个Alpha就不要去抢了吧。 “3,2,1” 新娘应该是第一次抛,往后使力反而斜飞了出去,苏阮站在最外圈无心插柳柳成荫反被捧花砸到。 “恭喜这位先生!”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苏阮被捧花砸到一脸懵圈。 “复瓣洋桔梗”,陆铮站在苏阮身后,“花语是不变的爱。” “很幸运” 确实好幸运 仪式结束后,宾客们在绿荫地上散步,旁边的小型乐队慢慢演奏着舒缓的曲目。 陆铮手中端了杯气泡桃桃,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阮看到了他手中那杯气泡桃桃往后退了一步才开口,“陆铮” 他叫了陆铮而不是哥,苏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我们谈谈吧” 陆铮回过头来,眼神中有些诧异,但又很快平息了下来。 “好啊,谈什么?” 谈什么?谈自己是怎么想的吗? 苏阮其实根本没措好词,也没打好腹稿,就是一时兴起。 陆铮耐心的看着苏阮,等他开口。   苏阮把捧花递给陆铮,“捧花给你。” 好烂的开头。 陆铮接过捧花,覆瓦状的花瓣一一舒展,在阳光的照射下叶脉纹路清晰可见。 “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花。” “是吗...” 苏阮其实记不大清了,因为他经常给Omega送花,原来自己还从未送过陆铮花。 “以后每天都送”,说完苏阮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花。” “喜欢的,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苏阮双手自然下垂攒紧了外套下摆,过了很久都没张口。 陆铮也不催他,似乎只要苏阮一只不开口,他就会这么站在苏阮身侧,陪他到地老天荒。 “你为什么帮我爸?” 陆铮单手手持捧花,另一只手捏住杯梗,抿了口气泡水笑了笑,“可以跳过这个问题吗?” “那...你喜欢我吗?” 苏阮不给陆铮回答的机会,直接道:“我喜欢你,我们能试试像正常情侣一样重新开始交往吗?” 末了苏阮又补了一句,“我追你” 开玩笑,他身为一个Alpha,虽然都说A追B隔座山,B追A隔层纱,但也不能让陆铮一个beta来追他,那也太让陆铮掉价。 陆铮这会儿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他食指扣了扣杯壁。 苏阮口干舌燥紧张的不行,要是陆铮拒绝了他...拒绝了他?在苏阮潜意识里陆铮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那你先把你微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联系人删了吧。” “啊?” 陆铮蹙眉,“不愿意?” “不是不是”,苏阮只是没想到陆铮竟然还记得这回事儿。 苏阮打开手机,当着陆铮的面解锁,当着陆铮的面点进微信,当着陆铮的面一一删除那些 甜橙715X大 红柚1123D大 山茶612Z大 ... 并且还点开设置证明自己只有这一个号,绝无其他小号,才得到陆铮一声不咸不淡的嗯。 “其实..其实我潜意识里一直把你当哥,所以刚开始也挺难接受咱们俩要结婚这件事”,苏阮有点语无伦次,“但是...但是嫉妒吧还有不甘,一想到你以后会去那么照顾别人,叫别人起床,给别人洗手做羹,给别人带袖扣,心里难受。” 陆铮默不作声的看着苏阮。 苏阮说到这里眼眶都有些发红,“以前那些Omega...”,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过去这些事,“不会再有了。” 陆铮温柔的摸了摸苏阮的发顶,“你还小,再玩几年也很正常。” “不玩了”,苏阮用力的吸了口气,勉强把要从眼眶溢出的泪水给吸了回去,“再也不玩了。” “现在追你还来得及吗?” 从陆铮的角度来看,苏阮此时就像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弱小可怜无助又惴惴不安。 陆铮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气泡水,“来得及” 还好 来得及 苏阮一口气坠下喉间,眼泪也彻底的憋了回去。 那你...那陆铮那时候挂在浴袍上的Alpha抑制手环到底是谁的? 苏阮喉结滚动把话咽了回去。 没关系,他会去查。 到底是,哪个Alpha? ☆、小三劝退 苏阮给一个朋友发了条微信,对面立刻推回来一堆名片。 “这些小三劝退师绝对是专业的,你慢慢挑,肯定不留痕迹不露把柄,都是我用过,信得过的。当然你也别事成之后回手坑人家,这些都是灰色地带,不太道德,我觉得你也不是这种人。” 苏阮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肯定不会” 苏阮按照广撒网原则全都加上,然后一一聊过之后,选了个自己中意的交了定金。 万事俱备,只差把小三揪出来了。 苏阮预定好餐厅,找人清场,烛光,鲜花,全都准备好,把时间地点发给陆铮。 从早晨等到日落也没等来陆铮的回复。 苏阮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犹豫之后还是给陆铮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找陆铮先生有事吗?” 不是陆铮的声音 苏阮立时卷着羽绒被从床上直起身来,“陆铮呢?” “您好请问您...” “喂?” 陆铮拿回了自己手机。 “哥,你在干嘛啊?” 苏阮手指绕着被罩卷啊卷啊,语气中不自知的带上了撒娇和抱怨,“我早上发给你的微信到现在都不回。” “在开会” 苏阮哦了一声,“刚才那人是谁啊?” 陆铮语气软了下来,“只是助理,刚才在换衣服没把手机带进衣帽间,下次不会了。” 苏阮哦了一声,“那我不打扰你了,别忘记看微信,别太辛苦,别忘记吃饭...”,他越说越长,猛然意识到,“我是不是太啰嗦了,耽误你时间了。” “不耽误” 苏阮不知道说什么好,试探道:“那我挂了?” 陆铮无言,一时之间只有静谧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苏阮觉得自己手都酸了,要爬起来找耳机的时候,陆铮才缓缓道:“挂吧。” 挂了.. 苏阮呆呆的看着手机,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卷进羽绒被里打了一个滚。 即便是添加了对于陆峥单向喜欢的滤镜,那种言语之间的冷落感还是无可避免的凸显出来。 好冷淡啊。 原本在万花丛中挑挑拣拣的苏阮竟然也有朝一日做了别人的舔狗。 翻车了,真的翻车了。 苏阮紧紧的蜷缩在被中,恨不得让被中的羽绒毫无缝隙的贴进自己的骨髓。 又开始渴望皮肤温热的触感。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翻通讯录,才想起来人都被自己全删完了,而且自己已经答应陆铮了。 怎么办 肯定是要告诉他的,只是苏阮没想好在何时何情何景告诉 陆铮会不会嘲笑自己 苏阮把头埋在被里从,差点把自己闷的喘不上气来。 算了算了,他像往常一样打游戏打到半夜直到困得受不了了不胡思乱想了才睡着。 在梦中时间回溯,回到之前山庄里那一夜,二人同泡一私汤。 明明梦无法通感,但他还是闻到了那种清淡而又馥郁的气味。 “哥,你说为什么是我们两个人结婚?” “因为我爱你。” 陆峥用了爱这个词,而不是喜欢。 苏阮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更无法预示着梦境的走向,就像脱轨了的列车,必将会驶向一个荒谬的终点。 “你爱我?” 苏阮呆呆的重复。 陆峥凑了过来,“是啊,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 他喜欢陆峥,陆峥也爱着他,自己不是单箭头!这个认知让苏阮血液逆流,但却又很快冷却,“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冷漠?不是冷漠。爱是双向的,如果一直单向,一直单向……即便爱意再满也会逐次递减也会心累。” “你是……累了吗?” 苏阮反应过来很快认错,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alpha首先认错总是没错,“是我的错,对不起。” “对不起?” 水面一阵涟漪浮起,陆峥又向他坐近了些,“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浴衣从陆峥身上滑落,氤氲水汽凝结成的水珠从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上滑落隐入人鱼线深处,苏阮不自觉的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口干舌燥。 “不补偿我吗?” 苏阮啊了一声大脑宕机,“补偿,怎么补偿?” 陆峥若有似无的用手挑起苏阮浴衣的一节衣带,“你说怎么补偿?” 陆峥慢慢靠近,近到苏阮能看见水汽凝结在他眼睫末端缓缓滴落。 “你……” “我……” 苏阮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说什么好。 陆峥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苏阮下意识的抿了下嘴。 陆峥直直的亲了上来。 这么主动吗? 虽然阅O无数,但苏阮仍然控无可控的僵在原地。 “要闭眼” 陆峥低沉的音色夹杂着水汽一同渗入苏阮耳蜗,引起过电一般的酥麻感。 就像提前被设计好的精密程序,准确的接收到来自主人发出的命令,苏阮听话的闭上眼睛。 接吻完了要干什么? 可能是气氛太好,也可能是陆峥太会蛊惑人心,直到苏阮被陆峥欺身而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alpha啊。 陆峥好像知道苏阮要说什么,捂住了他的嘴。 挣扎了下没挣脱开来,实际上苏阮被温泉水泡的浑身发软,推了推陆峥力气也只是软绵绵的,还有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算了,苏阮思想滑坡一滑再滑,反正这也是梦,还不如躺着享受。 直到手机上的闹铃响起,他才勉强从梦境中脱身。 一夜多梦,梦境荒诞好似经过蒙太奇手法混乱串连。 苏阮稍稍一动,果不其然。 只是Alpha正常的生理现象罢了,苏阮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下床进盥洗室冲了个凉水澡,冲完穿衣服便出门开车,途径花店,他想了半秒又调头找停车位去买了大捧玫瑰。 虽然恶俗但确实浪漫。 可惜陆峥一个beta没有信息素。 不过苏阮不在乎。 到了餐厅直奔顶楼落座,苏阮看了眼腕表,还好,时间刚刚合适,但陆峥还没来。 以往陆峥都会提前几分钟到了,算了,苏阮宽慰自己,可能陆峥在开会吧。 苏阮想陆峥一来就把玫瑰送给他,因此一直抱在怀里。 270度环绕落地玻璃,城市夜景一览无余。 侍者过来问苏阮什么时候可以上前菜。 苏阮看着手机聊天界面头也不抬,“再等等。”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苏阮发送位置 陆峥过了很长时间才回了一个好 要是搁以前苏阮早起身走人,但他又想到那句话,“爱是双向的,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再全心全意十足的爱意也会逐级递减” 一夜荒唐梦,唯有这句话如刻痕一样留在苏阮心底。 再等等。 苏阮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新鲜的玫瑰花瓣上的水珠都蒸发干净,直到花瓣都有些萎萎靡靡的皱缩起来,他这才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是通了,但是过了好长时间才被接起。 “喂” 即便陆峥背后的背景音十分嘈杂,但仍然掩盖不了他音色的冷淡。 “你……” 言语在苏阮舌尖打了个转儿,最终斟酌成了三个字,“很忙吗?” “怎么了?” 忘了吧 陆峥肯定是忘了。 苏阮耸了下鼻翼有些委屈,他从来都是充当布施者的角色,决定权在他手中,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只有自己挑选别人的份,从来没被人挑选过。 “没事” 苏阮赌气,“就是打电话问你吃没吃饭。” 对面背景音逐渐减弱趋于静默,陆峥避开众人寻了个僻静地方。 “不好意思,你昨天是约我吃饭了吗?刚刚想起。” 苏阮嗯了一声。 陆峥无声的笑了下,“可是我一会儿还临时加了场会。” “那算了,你忙吧”,苏阮嘴硬,“正好我才刚出门。” “是这样啊”,陆峥故意把那个啊拖了很长音。 又是一阵寂默,两个人像在暗中相互较劲一样,谁也不肯先开口,谁也不肯先挂。 “苏先生,请问现在可以上了吗?” 即使苏阮连忙比嘘,掩耳盗铃的捂住话筒,侍者的声音还是清晰传到手机另一边的陆峥耳中。 陆峥转头跟助理说了什么,而后对苏阮道:“会议取消了” 苏阮哦了一声。 “我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苏阮靠着椅背食指无规律的扣着手机屏幕。 陆峥来的很快,但放在桌上的玫瑰早就不如刚包起开时那么娇艳了。 “还有玫瑰?” 陆峥显然有些惊讶。 苏阮嗯了一声把玫瑰递给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陆峥一手抱住玫瑰一手拉住苏阮。 但苏阮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自己被耍了一遭,原本再好的心情吃饭也蓦然无存。 这一场饭吃下来不知道陆峥是什么感觉,但苏阮是食不知味,味如嚼蜡。 他本来就睡了大半天早就饿过劲儿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兴趣吃。 “吃完了?” 苏阮看陆峥把餐具搭在旁边。 陆峥点了点头。 “走吧。” 苏阮起身,陆峥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胳膊,熟悉的如同做过千百次一样。 苏阮被Omega挽的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陆峥比自己高,陆峥这么挽上来的姿势倒像是苏阮主动挽的他,苏阮心里有些别扭,想挣脱,却直接被陆铮拉住。 好吧,被挽就被挽吧,毕竟自己是Alpha “可以逛一逛吗?” 苏阮嗯了一声,没想到陆峥也会逛街。 陆峥径直进了克罗心问SA有没有某款戒指。 SA说有,拿出来给陆峥看,又要拿出手寸测量器来测手寸,陆铮直接报出两个人尺码, 苏阮觉得这款戒指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 “可以刻字吧,一个刻lz,一个刻sr” 苏阮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订婚的时候都有戒指了吗?” 订婚有订婚戒,结婚有结婚戒,苏阮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中指,显而空无一物,他不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陆峥,苏阮瞥了眼陆铮的左手,他也没带。 和夏寒买的那对儿早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 “你监视我?” 陆峥避而不答,“只是从夏寒那里看到罢了。” 苏阮重复了一遍,“从夏寒那里看到的?” “山庄那次。” 原来陆铮早就知道了。 苏阮抿了下嘴没说什么,点开付款码准备扫码,身为alpha这点儿自觉他还是有的。 没想到陆峥比他更快一步。 陆峥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柜哥道:“不用装了”,一边拉过苏阮的左手。 带到无名指上又犹豫的脱到指肚,如此反复了几次柜哥还以为陆峥是不知道戒指带到各个手指上有什么寓意。 “先生,订婚戒指一般戴在手的中指,结婚戒带无名指……” 苏阮拨开陆峥的手自己把戒指带紧,转头对SA说,“知道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小天使们,我忙完啦文也攒的差不多了,到完结之前都会日更,再也不会跑路啦,谢谢大家支持~ ☆、牛奶甜筒 “对不起” 陆峥买了两只原味牛奶甜筒,递给苏阮一只。 苏阮接过甜筒舔了一口。 陆峥来的匆忙,也没换衣服,还是开会那一套,和苏阮坐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虽然他们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但还是会有些人路过,好奇的看着他俩。 “今天迟到是意外,下次不会了。” 苏阮没说话,若无旁人的专心吃冰淇淋,不大的甜筒很快连脆皮都被吃净。 陆峥温声说:“要喝奶茶吗?旁边那家据说是最近很火的网红奶茶。” 苏阮不说话。 陆峥放缓语气,适当示弱,“陪陪我吧,我想喝,但还没喝过。” 苏阮这才站起来看他,“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陆峥牵住苏阮卫衣下摆,有点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狼犬。 “可是我还不知道哪种好喝,我陪你排队吧。” 苏阮语气生硬的哦了一声,两个人过去排队。 “啊啊啊他们是一对的吗?” 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等排队时低头打游戏的苏阮听到。 奶茶店来排队的还是Omega或者偏O的beta巨多,像陆峥和苏阮这种组合还是太过显眼。 “那个alpha好A啊!” 苏阮还以为他们在说自己。 “他穿黑色好禁欲啊!” 苏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灰色卫衣,又看了看陆峥。 靠…… 明明他才是alpha “他旁边的Omega也好可爱!不过好高啊,Omega真的有这么高的吗?” 苏阮无语,带耳机低头打游戏。 陆峥看着低头闷声打游戏的苏阮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awsl!” 排到两人,苏阮问陆峥想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不是你想过来看看有什么种类的吗?然后你跟我说选一样的。苏阮长吁一口气,也好,也好,他就喜欢那种嫁A随A,性格软一点。 “要两杯乌龙奶茶,十分甜,多冰。” 店员:“确定是十分甜吗?十分甜非常甜哦。” 苏阮点了点头,“确定” 甜死陆峥。 等奶茶的时候苏阮手机微信提示音响。 是那个小三劝退师。 对方给他发了份pdf,图文并茂事无巨细的写上了陆峥何时何分何秒在哪在干嘛见了什么人。 结论就是,暂无发现那个alpha 没有alpha?难道是苏阮那天出现幻觉了?眼花了? 不可能吧 alpha和Omega抑制手环之间的区分那么明显,更何况陆峥一个beta应该用不到抑制手环才对啊。 苏阮看了眼陆峥,发现陆峥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每次自己在看陆峥的时候陆峥都在看自己? 苏阮心虚的退出聊天界面,也学陆峥的样子直直的看着他。 两个人谁也没看手机,就这么相互盯着对方。 最后还是陆峥先笑,“干嘛看我?” “干嘛看我?” 苏阮把这句话还给陆峥。 “看你好看。” 看你好看…… 苏阮耳尖瞬时就红了,只有他撩Omega,还从来没人撩过他。 幸好这时候奶茶做好,要不然苏阮真的要羞死。 店员:“要插开还是带走?” 苏阮:“插开” 陆铮:“带走” 苏阮点开付款码,“带走吧”,身为Alpha这点小事能让就让好了。 但陆峥又先快他一步付款。 陆峥接过店员手中的两倍奶茶,因为没有杯套,又抽了两只张餐巾纸包在杯身上递给苏阮。 苏阮接过奶茶没有感情的把吸管插了进去。 每次,都是,陆铮,付款。 “喂” 苏阮叫住陆铮。 陆铮刚好喝了一口奶茶,双眉紧蹙。 看来是被甜到齁了。 苏阮在心中暗笑了声,很快又正色说:“以后我来付。”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苏阮身上的大A主义爆棚,“我是Alpha当然是我来付,买奶茶买戒指这点儿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可是咱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 苏阮嗯了一声。 陆铮继续道:“结婚了,财产归给双方,我的就是你的,我付不可以吗?” 苏阮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和Alpha约会当然是Alpha付款,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是小白脸的...” 苏阮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陆家倒插门,继续道:“而且是我约你出来,占用了你的时间,还让你花钱,不太合适吧。” “哪有什么不太合适”,陆铮挽住苏阮,“我的就是你的。” 好吧,不得不承认,苏阮完完全全有被陆铮蛊到。 陆铮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 苏阮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漫威最新的那部,新的超级英雄,你看了吗?最近才上映,我还没来得及看。” 很少有Alpha不看漫威,这部最近上映的苏阮也没来得及去看,本来还想找方茴去。 “看吗?我下单了?” 苏阮点了点头。 “要不要吃爆米花?”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铮在手机上下完单去一旁的机器取票,苏阮趁时拿起手机继续看那份pdf pdf里按日期记录了陆峥在何时何地,甚至精确到了每分每秒。 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偶尔加班或者应酬到凌晨,除此之外正常的简直不能再正常。 苏阮继续往下划。 好熟悉的庭院景观。 苏阮看了看下面的地址。 陆峥一直住在市中心的那套? 苏阮还以为他也搬走了,没想到陆峥还一直留在那儿? “看什么呢?” 苏阮抬头,没注意陆峥早就走了过来。 “没什么”,苏阮顺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陆峥把票和奶茶放在苏阮手机旁边,“时间好巧,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 苏阮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直到陆峥伸手拿到桌上,苏阮立时拿回手机。 陆峥挑眉,没说什么拿过奶茶抿了一口。 十分甜确实太甜了。 苏阮解锁手机给劝退师又打了一笔钱让对方继续跟。 他就不信,只要时间够长,那个alpha一定会露出马脚。 等到检完票进厂苏阮才发现是情侣那种靠在一起的私密性很强的卡座。 “订的时候我没注意到”,陆峥坦荡的看着苏阮,“也可能只剩下情侣座了。” 算了,反正他俩都快要结婚了。 这个英雄是个反英雄,有点惊悚那意味,苏阮对恐怖片承受能力还好,但就怕那种突然闪现,他会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吓到了?” 陆峥贴在苏阮耳边小声道。 因为影院内要保持安静,所以陆峥为了减小说话音量又让苏阮能够听清,贴苏阮贴的格外近,苏阮甚至能感受到陆峥说话唇齿之间带起的气流卷入自己的耳廓。 “没有” 真alpha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陆峥没说什么,默不作声的拉过苏阮右手,二人十指相扣。 而后每次苏阮被吓到的时候陆峥都会安抚性的轻拍苏阮手背。 直至电影结束开始散场二人依旧保持牵手的姿势,苏阮偷偷看了眼陆峥,看他没有要把手分开的意思那所幸便一直牵着好了。 两个人牵着手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没开车来”,陆峥先开了口,“助理已经走了。” “这样啊”,苏阮很快反应过来,“我开车送你。” “送你去哪?” 苏阮明知故问。 “还是市中心那套。” 苏阮开出地下停车场,“下次想吃什么?我提前订啊。” 陆峥摇了摇头。 苏阮啊了声,“不想吃?为什么啊?不用给我省钱,虽然我爸快破产了,但也不差这一两顿饭钱。” “不是”,陆峥看着苏阮,“专心开车,不要分神。” “不是吧,你还不相信我的车技?” “相信,但专注一点总不是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阮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等红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不知道从哪看来故事,说丈夫因为和外面小情儿你侬我侬打电话时分心出了车祸,重伤昏迷,醒了之后妻子握住他的手说:“我从来不在你开车时打电话找你就是怕你分心出事。” 陆峥也会这么怕吗? 不过如果自己真的不幸车祸去世,应该还会有人争着抢着去娶陆峥吧,不差自己一个人的。 苏阮转念又想起了那个alpha,是啊,自己还没死呢,就有人争着抢着找陆峥了。 苏阮心中躁意难安,只待绿灯亮起便一脚油门的冲了出去,一刻钟便开回了那套别墅。 门口安保认识苏阮常开的这辆凌志的车牌号,连拦都没拦,直接放行。 苏阮开过几个减速带后把车停到庭院道路旁,“晚安” “不留下来吗?” 陆峥解开安全带却不下车,“都这么晚了,开回去也是疲劳驾驶了。” 苏阮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陆峥看出苏阮正在思索,“留下来吧,反正之前也一直都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苏阮想的是两个人从新开始,第一次约会完就住回一起会不会让陆峥觉得自己不重视他,毕竟他是beta,自己是alpha,ab有别。虽然说beta身上注定无法留下永久标记,也吃不了什么大亏,但既然苏阮认真选择了陆峥,也希望陆峥能感受到自己被尊重。 “回来吧”,路灯隐隐约约的映入车内,给陆峥的面孔蒙上层不真切的光晕,“家里一直就我一个人住。” 家 陆峥用到了家这个词。 苏阮完全被蛊到。 “好吧” 他把车开进后院车库,然后熄火和陆峥一起下车。 月明星稀,小径两旁的灌木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是陆峥修剪的吗?还是他找的园艺师? 苏阮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 直到打开前门陆峥弯下腰给苏阮拿拖鞋时,车钥匙从他的裤兜里掉了出来。 陆峥明明是开车来的。 ☆、翻来覆去 陆峥神色自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捡起钥匙。 苏阮把拖鞋穿好别过脸装作没看见。 陆峥的嘴,骗人的鬼,哄得自己一套一套。 “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来收拾,可以直接躺。” 苏阮点头上楼。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底为什么会找第三者呢? 虽然苏阮交过很多任Omega,但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这种脚踏两条船的快感。既然认定要在一起了,难道不是一心一意吗?为什么非要三心二意。 拿过床头柜旁的手机,苏阮给方茴发了条微信。 “你说人为什么会出轨?” 苏阮故意模糊了性别,用了“人”这个词来概括。 还没切出聊天界面,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苏阮:“你没睡?” 方茴:“没有” 方茴:“出轨?陆峥出轨了?” 方茴的直觉简直有点敏锐到可怕。 苏阮还在要不要告诉兄弟还是维护自己男朋友之间犹豫着呢,方茴发了好几条过来。 方茴:“陆峥出轨也不稀奇。” 苏阮在输入栏上打了“为什么不稀奇”,还没来得及发送就看见 方茴:“我找人堵他打一顿给你出出气吧。” 苏阮赶紧把输入栏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话赶紧都删了,方茴说找人堵就真的找人堵,不是打嘴炮的那种,天平倾斜,苏阮选择维护陆峥,陆峥就算比自己高那也到底是个beta,要是真被方茴手底下专门收债的那种alpha打一顿还了得。 苏阮:“不是他” 苏阮:“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方茴:“你喜欢上别人了?” 苏阮还没来得及回一串省略号,方茴紧接着又发了过来。 方茴:“你们还没签婚前财产协议吧,现在做利益分割还来得及,不过要是签了也没关系,我这边有信得过的律师团,名片推你?” 方茴:“放心,我永远在你这边。” 苏阮:“……” 苏阮:“我就是想问问人为什么会出轨” 方茴:“那好吧” 方茴:“可能是为了新鲜的快感吧,家里人看烦了就想出去打野食,或者是遇见了更喜欢的人,因人而异。” 方茴:“怎么了?” 苏阮:“没事,我睡了。” 苏阮倒扣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抱着被子把自己圈了起来,直到天亮快睡着时才迷迷糊糊的想到,无论如何,都牵手了,今天两人的关系总算更近一步了吧。 因为苏阮生物钟颠倒,他第二天下午才快起床,陆铮早就走人上班去了。 苏阮穿着拖鞋冲下楼,看到墙上的挂表,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有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他想起和自己在一起的每一任Omega都做过爱心便当,吃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他没有那种大A主义思想,觉得Beta或者Omega就应该做饭养家,相反,他甚至还觉得有些新奇。 先给陆铮发了微信,陆铮这回没有延迟,很快回话说好。苏阮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不偷个懒直接叫酒店提前做好自己去取?但转念一想,陆铮自己也能点外卖又何必非得等着吃他苏阮点的外卖。翻了翻冰箱发现食材根本没剩多少,苏阮只好现找人送生鲜食材,等待的时间上网搜了搜菜谱,决定做相对简单的日式照烧饭团再配上抹茶西米露布丁。 先把香米放在水里泡好,泡完顺便软化吉利丁片和西米做布丁。时间到了之后把泡好的香米放到电饭锅里煮,又按网上说的做法顺便往里面搅了搅加了几滴芝麻油提味。 切胡萝卜的时候苏阮发现刀架上有一排的刀具,他挨个掂了掂,选了把相对顺手的陶瓷刀,切完两根胡萝卜他才发现自己忘削了皮,还有那抹茶西米露,明明加了吉利丁片又放在冰箱里低温冷冻却还是无法成型。 算了算了,甜点他可以一会儿出门顺路去买,至于胡萝卜没削皮?反正他刚刚用果蔬清洗剂仔细洗过。 直到打开电饭锅他才彻底无语,这米饭完全就是半生不熟的夹生饭。苏阮看了眼腕表,来不及了,自己挑了个最简单的饭团都做成这样,早知道就直接去酒店订了。 他订了几家高口碑的私房店晚餐都说来不及做,苏阮只好搬出他爸的名号,终于有一家同意,但必须要他亲自去取。 “喂,苏先生,可以吗?我们后面还有三位提前约好的客人。” 苏阮看着导航计算着行程时间,陆铮公司和这家店完全就是两个相反方向,自己一来一回再加上晚高峰还不知道要堵上多长时间,但自己已经答应了陆铮... “可以,我大概四十五分钟后到。” 苏阮一路超车拿到晚餐,又被一路堵车堵到陆铮公司门口。 都怪自己心血来潮,但他也不后悔。 进了大厅苏阮报上姓名之后,前台助理替他刷卡让他坐内部电梯直通顶楼,苏阮看着电梯内的玻璃镜反光,自己左手提保温盒,右手拿着开胃汤和甜点,有些像家庭煮夫,一顿晚饭就把自己折腾的够呛,由此可见那些要负责生活起居一日三餐的Omega有多么不容易。 叮的一声电梯门扇缓缓打开,陆铮就正好站在门口。 “你来等我?” “等你,顺便下去开个会。” 苏阮听闻还呆呆的问了一句,“那这饭...?” “我待会儿回来就吃。” 苏阮呆呆的哦了一声,他看了眼腕表,比约定好的时间还要早五分钟,“可是开完会回来就凉了。” 可能是因为苏阮的表情有些过于呆滞,陆铮想要捏捏他的脸,手都伸了出来,却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停在了半空中。 “茶水间有微波炉,我很快就回来。” 陆铮办公室很大,极简的黑银色调,所有文件都在书柜里摆的整整齐齐。苏阮把保温盒放在桌上犹豫了片刻,开始光明正大的视察陆铮办公桌的桌面、会客厅和里间。 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甚至里间的备用衣物都只有陆铮一个人的尺码。 那Alpha的段位还挺高。 苏阮看了看时间等的实在无聊便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玩了五六场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饿的难受。 他虽然起的晚,但是起来之后就没吃饭。 我跑完城南跑城北难道只是为了给陆峥送饭? 这个念头一出苏阮蓦然发觉自己就和一个怨妇一样不讲道理。 临时开会就跟学校里老师临时布置作业一样,作业说不写就不写难道绩点不要了?会议说不开就不开那跟昏君有什么区别? 苏阮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打了三四把游戏,陆峥这才缓缓回来。 一看陆峥进来,苏阮立时甩开手机,“忙完啦?” “辛苦啦,饿了吗?” 苏阮说了这么多句也只换来陆峥还好二字。 他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出陆峥的冷淡,要是以往苏阮只会觉得大不了走人不处,但这是他哥,从小就温温柔柔的哥哥,一时之间冷淡下来也只有手无足措。 “你吃了吗?” 苏阮啊了一声,没想到陆峥还会问自己,“我……” “没吃?” 陆峥把保温盒放进茶水间微波炉里,“陪我一起吃吧。” 苏阮不知所措的嗯了一声。 晃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白谈这么多恋爱了,明明自己才是关系里的主导者,现在完完全全都是被陆铮牵着走,陆铮随随便便一句语气词都让他患得患失了起来。 叮的一声,微波炉提示响起。 苏阮连声道:“我来拿吧。” 陆铮不声不响的从一旁拿出隔热手套递了过来。 他主餐订的是虾仁和牛意面,甜点是爆浆提拉米苏小蛋糕和抹茶奶冻小圆子。 虽然陆铮说的是陪他一起来吃,但苏阮因为实在饿过劲儿了也只动了甜点,好好的抹茶冻被他拿叉子搅的粉碎。 苏阮估摸着陆铮脸色发问,“要加班到几点啊?” “想回家了?” “也不是,怕你辛苦。” 听闻这句陆铮才难得的抬起头笑着看了眼苏阮,“等吃完饭,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就回去。” 苏阮哦了一声低头磨磨蹭蹭的哙着甜品。 直到陆铮处理完文件他都没吃完。 “吃不完了吗?” “吃不完就算了。” 陆铮合上文件夹双手交叉看着他,苏阮慢吞吞把盖子合上。 “光吃甜品能吃饱吗?要不要出去吃点别的?” 苏阮冲他撒娇,“我想吃你做的寿喜锅。” 大晚上吃寿喜锅,这也确实有些折腾人了。 “可是我今天有些累”,陆铮揉了揉鼻梁,“我带你出去吃好吗?” 苏阮憋了下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恋爱中Omega会做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以博得对方注意了,就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但看陆铮上了一天班,他又不忍心折腾陆铮了。 “那算了吧,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吃,就是随口一说。” 陆铮没说什么,只是把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取了下来挂在臂弯之间。 下停车场时,苏阮才发现自己车钥匙不在兜里,估计是刚刚撂办公室里了。 “我开你车?我车钥匙刚刚应该是忘你办公室里了。” 陆铮点头说好。 开车门时苏阮发现陆铮的副驾驶座椅靠背被人向前调过,椅背与座位之间的弧度几乎成了九十度直角。 不对。 他和陆铮的座椅都是习惯把靠背往后调六十度左右,靠背怎么会突然调直? 苏阮弯下腰摸了下座椅, 一根黑色的头发,长度比陆铮长比自己短,发质比自己硬但比陆铮软,而且自己发色偏棕黄,明显不是自己的头发。 “你副驾驶上坐过谁?” “没谁。” 没谁? 那他妈浴衣里的Alpha抑制手环又是谁的? 听到这个回答他就来气,几天来受的委屈在此时此刻霍然爆发,苏阮失控的一脚踹向车门,Alpha的攻击力立刻让铝制车门不规则的凹陷了下去,像脱离轨道的小行星撞击月球表面一样留下坑坑洼洼的丑陋凹痕。 这辆银灰的AMG还是苏阮不久之前送给陆铮的,就这样他还是说踢就踢,说踹就踹。 “头发谁的?” “座椅为什么往前调了?” 其实不光是恋爱中的Omega第六感准的可怕,恋爱中身经百战的苏阮也不遑多让。 “你绿我呢是吧?!” ☆、怕我跑了 即便苏阮情绪这么激动,陆铮还是一副淡漠神色。 “只是助理坐过,昨天下班太晚了,他车又送去返厂维修了,捎他去了附近的地铁站。” “捎了他几次?” “就这一次。” “再说,之前的夏寒,还有那些Omega...” 苏阮出声打断,“都过去了,没必要旧事重提。” 陆铮手扶车门看了苏阮一会儿,地下车库阴冷的灯光落在陆铮身上让他有种冷血动物的鳞片光感。 “好,都过去了。” 陆铮开车回家,两个人路上谁也没说话,直到倒车入库时苏阮才开口。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暴力倾向...” “车门我会联系保险。” “还有”,苏阮深呼了一口气,“要是你不喜欢我就直说,强扭的瓜不甜,我爸这烂摊子也不是非得接,我再想其他办法,横竖最多也就是上失信名单被法院强制执行成为老赖。” “我给你做。” 苏阮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寿喜锅” 陆铮解开安全带,“食材一会儿就到。” 苏阮被陆铮顾左右而言他弄的毫无脾气。 “你...” “被玩弄的感觉不好受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你,苏阮。” 这是陆峥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以前总是阮阮阮阮的叫。 “所以才会主动跟苏伯父说,不然为什么要自讨没趣?” 苏阮愣住,半响才回过神来,“一直?一直是什么意思?” 那那个小三,Alpha抑制剂手环又是怎么回事? “都过去了,下车吧,送食材的人已经到了。” 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是喜欢自己这件事都过去了还是其他?苏阮跟在陆铮身后帮他提着食材,想问清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一看陆峥神色淡漠双唇紧闭,苏阮又张不开这个口了。 进了餐厅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收拾中岛台上的一堆失败品,挺尴尬的。 苏阮试图挡住陆铮视线,“我来收拾。” 陆铮拦住苏阮,“我来收拾就好。” 陆铮穿上灰色的棉布围裙,开始往料理锅里化黄油。 “要我做什么吗?” “你在外面等会儿就好,打把游戏,半个小时就出锅了。” 苏阮跟个提线木偶一样说了声好,同手同脚的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陆铮刚刚说一直都喜欢他?是从大学开始,还是高中?还是更久以前? 可是苏阮高中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没见过面。 那句都过去了,是不喜欢了的意思吗? 刚刚就应该问清楚。 可恶,自己谈了这么多恋爱简直白谈。 “好了”,陆铮用挂钩拎着料理锅提到桌上,看苏阮还呆在沙发上。 陆铮走过去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这么呆?” 苏阮回过神来,“没..没有吧。” 陆铮揉了揉苏阮的发旋,“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吧。” 事实上,当晚吃完夜宵苏阮更睡不着了,玩游戏玩到手机没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微微亮露出鱼肚白才睡着。 第二天苏阮睡到快下午才起床,下楼的时候发现陆铮也在。 “醒了?” “想吃什么,我现在做。” 苏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装作昨天无事发生一样坐到餐桌旁边,“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叮—— 又是短信。 劝退师:“我们发现陆先生的助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A大的信息素研究中心。” 劝退师又传过来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劝退师:“我们没有跟的太近怕引起对方警觉,但照片经过放大和修复之后,可以辨认出这个助理拿的是还没在市面上流通的Alpha抑制剂。”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像陆铮这种很容易发生办公室恋情,两个人出差在一起,办公在一起,加班在一起,发生点什么简直是太容易了,苏父有个情人就是小秘上位。大部分秘书都是Beta,Alpha一般不甘居于人下,而Omega又没法承受太强的工作压力。 靠,这秘书的段位还挺高,竟然用Alpha抑制剂伪装成beta! 苏阮啪的一声把手机倒扣在餐桌上,声音之大以至于让在半开放式厨房里正在做饭的陆铮都听的一清二楚。 陆铮穿着灰色的棉麻围裙出来,“怎么了?” “没事”,苏阮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下心手滑了。” 妈的,他非得把这秘书约出来好好谈谈,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抢人? 陆铮不一会儿就做好了四菜一汤摆在苏阮面前。 苏阮见陆铮只拿了一双碗筷,“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陆铮无奈的笑了下,“现在都下午三点了。” 苏阮哦了一声开始动筷。 这期间手机短信音又响了一声,苏阮看了一眼没去管它,直到陆铮伸手去拿玻璃杯喝水的时候,苏阮快他一步拿回了手机。 陆铮靠在椅背上不急不慢的喝了口水,“手机里有什么秘密吗?这么紧张?” 苏阮喝了口南瓜粥,蜇的舌尖生疼。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陆铮敲了敲玻璃杯,“要知道,人生剩下的这大半路程只会有我们二人相互依靠,每天同在一个屋檐,同在一张床下,不会再有人比我们更亲近了,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分担一下。” 陆铮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推给苏阮,“密码是你的生日,可以随便看。” 苏阮迟疑了稍许,手机里会有陆铮和他秘书的聊天记录吗?即便有,自己发现了又怎样?跟电视里调节婚姻节目上的怨夫一样大吼大叫怒打小三吗?他要的是陆铮心甘情愿和那个Alpha断绝关系留在自己身边,况且苏阮身边的有些人身上一般都带着三个手机,每个都双卡双待,这么算下来就是六个号,陆铮既然敢给他看,那就说明聊天记录之类的早就被删的一干二净。 “你是你,我是我”,他把手机推了回去。 “永远不要”,舌尖真的好疼,苏阮倒抽了口气,“看Alpha的手机。” 陆铮看着自己被推回来的手机,黑色的液晶面板清楚的倒影出了苏阮软软的一小截发梢。 “那好吧。” “不过,搬回来住吧。” “现在是假期,虽然公寓离学校更近一些,但是这里比公寓更宽敞吧。” 苏阮嗯了一声,把瓷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净。 正好贴身不离的跟着陆铮,看看那个秘书到底什么能耐把陆铮勾的这么紧。 “你们公司还有暑期实习的岗吗?” “你想来我们这儿实习?” 陆铮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以啊。” “干嘛这么惊讶,我年年都有奖学金,绩点平均4.0以上,虽然没参加过商赛也没辅修计算机,但好歹在自家公司实习过,也勉强够入职你们公司的资格吧,我也不要求什么一步登天的位置,普通岗位就好。”  “当然够资格,不如..” 陆铮看着苏阮,“当我的贴身助理吧。” 吃完饭苏阮上楼对着镜子伸出舌头看了看。 真的有道小口子,怪不得吃饭的时候蜇的慌。 奇怪,昨天明明还没有,睡了一觉舌头就被划了?难道是自己睡着时牙齿不小心划到了? 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苏阮站在水银镜前郁闷了半响才慢慢回去。 对了,他笔记本还在公寓。 苏阮和陆铮说了一声,想要开车回去取,没想到陆铮要跟他一起回去。 “干嘛?还怕我跑了?” 陆铮嗯了一声。 “你认真的?” 苏阮有点不可思议,“还怕我跑了?” 自己之前是有多不靠谱才会给陆铮留下这种印象。 “怕你在屋里藏人。” “我藏人?” 苏阮顿了下没说什么。 反正开车也就一刻钟的事儿,陆铮跟苏阮进门,等他收拾完笔记本充电线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之后,发现家里简直是焕然一新,原本丢的东倒西歪的抱枕全都被一一摆好,开封过的各式各样的薯片包装袋也被封好,吃到一半的巧克力也被放到冰箱里冻了起来。 “这是什么?” 苏阮拎起一袋零食,上面那种长长的夹子他从来没见过。 “食品夹” “什么夹?” 苏阮从来没听说过这东西。 “食品夹,专门夹你吃完不封口乱丢的零食。” 苏阮仔细端详了阵,“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陆铮头也不抬的把苏阮弄乱的零食放回原处,“之前来你这儿买的,你去上学,我去附近的宜家逛了逛,添了些东西。” “你没注意?” “没太...注意”,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也从未发现过,甚至都不知道陆铮把这些东西放在了哪。 “我就放在了电视下面的壁挂柜里。” “我找好了,走吗?” “还有防尘布。” 陆铮为了做家务,衣袖被折叠三次向上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来。 “你平时是喝蛋□□吗?” 苏阮这思维跳跃的太大,陆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常喝。” 苏阮摸了摸陆铮这一截小臂,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为什么要盖防尘布?”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呆在这里了。 “还是找个钟点工来定时打扫吧,家里也没有防尘布。” “有的。” 苏阮啊了一声。 “在你衣柜最下层靠左边的柜子里。” “算了,还是叫钟点工来吧,太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苏阮开车,其实他一直想问陆铮,他做家务这么熟练,是不是... 是不是 算了。 想必他以私生子被接回陆家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苏阮瞥向陆铮的手掌,骨节很宽,指肚和指腹也很粗糙。 虽然一部分是因为练泰拳练的,但那种养尊处优之后的粗糙和久经风霜所磨砺出来的粗糙是完全不一样的。 “以后我们请个钟点工吧。” 苏阮换了一种说法,“你别再做那些家务了。” 陆铮不明所以,“怎么了?” 苏阮语气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别再做了。” ☆、小心翼翼 钟点工当然不可能那么早就找到,所以还是陆铮做早饭,他本来想做完再叫苏阮起床,但是下楼时发现苏阮早就已经起来了。 苏阮架了个ipad翻着菜谱,小心翼翼的剥着基围虾。 他不知道做什么,就想起陆铮之前给自己做的香菇虾仁糙米粥来,没想到香菇虾仁糙米粥虽然叫香菇虾仁糙米粥,但是里面还有玉米粒溏心蛋之余,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拿鸡蛋和玉米,打碎蛋壳才想起来鸡蛋是生的还没煮熟,清清黄黄流了一桌。 “我来吧。” 苏阮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原来是陆铮。 “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 陆峥打开头顶的柜门撕出一截洗碗巾细细的擦拭了起来,“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坐好了。” 苏阮这是第一次进厨房,能找着食材在哪就不错了,更遑论要他找洗碗巾。 “浪费了一个鸡蛋……” 苏阮啜嗫了一句,不知道说给谁听。 “不出去吗?一会儿会有油烟可能会呛到你。” 陆峥新拿了四个鸡蛋放进热水沸腾的锅里,又加了些白醋,一是软化蛋壳,二是为了帮助蛋白凝固。 “我也想学,我在这儿会碍事吗?” 苏阮又赶紧接了一句,“我可以帮忙剥虾!” 陆峥点了点头。 其实虾都剥了大半,苏阮把剩下的虾全部剥完看陆峥淘米切菜。 “剥好了吗?” 陆峥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看苏阮。 “剥好了剥好了。” 陆峥端着一碗苏阮剥好的虾仔细检查了下,“你没去虾线。” “啊,虾线?” 陆峥拿了根牙签开始挑虾线,“里面会有重金属,而且蒸煮的时候会有些苦味。” 陆铮小声的嘶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苏阮听到。 “怎么了?” 陆铮捂住手食指指腹不说话。 苏阮看到一堆虾仁里被剔出来个虾头,虾头的额剑之上赫然有一丝血迹。 是自己没剥干净吗?一堆虾仁里怎么混了个没被剔出去的虾头? 他没多想,直接去拉陆铮,好言好语的轻声慢哄。 “划到手了?” “让我看看划的严不严重。” 苏阮拉开陆铮捂住指腹的手,虾头上的额剑还是挺锋利的,在指腹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线。 他刚想说就这么小一道口又急忙刹住了车,再怎么说陆铮也是Beta,比Alpha娇气也是应该的。 苏阮把陆铮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气,“我去找医药箱给你包扎一下。” “等等” 陆铮叫住苏阮,“好像有一截额剑断在里面了。” 苏阮捧起陆铮的手又仔细看了看。 半截额剑插在肉里,额剑本来就硬的和针一样,看着都疼。 怪他太粗心,刚刚竟然没看见。 苏阮又捧着陆铮的手轻轻吹了几口气,“医药箱里应该有镊子吧,拿镊子帮你挑出来。” 没头没尾的走了一半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医药箱在哪,于是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 陆铮单手拄着流理台好像早就知道苏阮要跑回来一样。 “在茶几下面。” 陆铮提醒道。 “茶几下面茶几下面茶几下面...” 苏阮念叨着一路小跑跑向客厅。 陆铮看着苏阮的背影不自知的嘴角上扬,直到苏阮的背影消失他才拎起罪魁祸首,面无表情的看了这只残缺的虾头一会儿,干脆利落的扔进了厨余处理袋里。 “我回来了!” 苏阮拎着医药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因为太着急还被推拉门的门框绊了一下。 “慢点” 苏阮打开医药箱,先把镊子消了下毒,然后再把断在里面的额剑夹出来,又给陆铮的指腹那酒精棉片蘸着擦拭,最后贴了一个创可贴还不够还要再包一圈纱布。 “好啦”,苏阮拎着陆铮的手细细观察自己的劳动成果。 “怎么样?” 陆铮摸了摸手指上被包成粽子的纱布,“包的挺好。” 苏阮拿起木铲,“我来做吧,你来教我。” “可是时间快来不及了,下次,下次吧。” 太辛苦了,苏阮决定立刻就找钟点工,让对方明天就上岗。 陆峥给华夫饼机刷完油回头看了眼苏阮,“怎么这幅表情?” “心疼我了?” 陆峥原本就是开句玩笑,没想到苏阮认真的点了点头。 苏阮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陆峥笑了两声,“其实看给谁做了,给你做不辛苦,看你吃我做的饭会有种幸福的满足感。” 幸福的满足感。 这词平时说出来会把苏阮酸死,但从陆峥嘴里说完不会。 吃完饭两个人去上班。 “你开车啊?” 陆峥选了自己的车。 “我开,你睡会儿吧。” 苏阮眼底青黑,放假长时间作息颠倒,今天早上又这么早起来准备早餐,还是能睡会儿就睡会儿吧。 在早高峰稍堵了一会儿才到陆铮公司楼下。 苏阮迷糊醒来,“我们要避嫌吗?” “不用,你跟着我就好。” 陆铮带着苏阮坐的内部电梯直通顶楼,刚一出电梯就有人找陆铮签字,顺带报告接下来一天的行程规划。 陆铮听完合上文件应了一声,向他介绍身后的苏阮,“暑期实习新内推来的助理,让他跟着你吧。” 内推这两个字就很意味深长,点明了苏阮后面有关系,但又没说是谁的关系,况且实习一来就空降助理职位... 赵诚看了眼陆铮身后的苏阮,熟悉的面孔,但又不知道在哪见过。 “跟我来吧。” 助理办公室在陆铮办公室外面,又分成了五个隔间。 “有生活助理,行政助理,翻译助理,通讯助理,文书助理,我是行政助理,叫赵诚,你叫我赵哥就好。” “赵哥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麻烦您了,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苏阮嘴上笑着说着,但暗地里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遍赵诚,普普通通的beta,五官样貌明显不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到底是哪个狐狸精? 赵诚先让他熟悉公司环境,然后十点跟着去做陆铮的会议记录。 隔间都是单向钢化玻璃隔断,陆峥能看到他们,但他们看不到陆峥。 苏阮对着玻璃发了会儿呆,才给笔记本开机。 他坐在旁边和赵诚一起做会议记录,因为视线盲区,站起来时差点被地板上的插线排绊倒,赵诚扶了他一把。 “谢谢赵哥” 音量很小的一声,但还是被陆峥听到。 “叫职位”,陆峥撂下这么一句便冷峻离开。 苏阮:? 而后才意识改口,“赵助理” 赵诚在旁边默不作声,但看陆峥对苏阮的态度,心底里默默又记上一笔。 这个苏阮是不是又是陆家哪位不可言说的私生子送过来提前锻炼的? “记录发我,你先去材料室先整理下材料吧。” “好的赵助理。” 赵诚快速浏览了遍苏阮做的的记录,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不是个草包。 整合之后打印完送进陆峥办公室时,他才注意到办公桌上相框里的二人,一个是陆峥一个不就是……苏阮? 怪不得他看到苏阮觉得有点眼熟。 再看到陆峥手上的戒指,和之前各种捕风捉影传闻要结婚的传闻。 “苏阮” 陆峥开了个头,赵诚赶紧竖起耳朵耳提命面的听好。 “公事公办的对他就好”,陆峥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赵诚应了一声,以为陆峥说完了。 “别太为难他。” 赵诚离开办公室,庆幸自己刚才没对苏阮说什么重话,想打电话把苏阮从资料室再叫回来,但这不是摆明了玩儿人家吗,想了想还是作罢,等中午再把人叫回来吧。 苏阮一直收拾到了中午,直到身后有人敲了敲门。 苏阮今天没穿平常穿的卫衣,特地穿了白色的衬衣,因为抬手仰头拿资料,衣襟下摆露出了一小节劲瘦的腰腹,因为苏阮平常都窝在屋里打游戏,偶尔练塑形也是在室内,所以肤色透露出一种常不见天日的白来。 “吃饭了。” “吃饭了吗?” 这么快就到中午了? 苏阮整理了半天资料关节都酸了,只想回去瘫着。 “是去员工餐厅吃吗?可我还没饭卡。” “不去员工餐厅,去我办公室。” 陆峥带着苏阮上楼,从办公室里卧的冰箱里拿出两盒饭和一盒汤。 苏阮惊讶,“你从哪弄的?” “昨晚提前做好的。” 昨晚?他完全没注意到。 陆铮走进里间单独的茶水间把饭盒放进微波炉里。 两人相顾无言,说实话,苏阮这么看陆铮有种不真切的距离感,开会时不苟言笑眉目冷淡,只是偶尔切中肯綮的说上几句。 就,还挺疏冷的。 像冰山美人,让他不知道从何下口。 “累吗?” 还是陆铮率先打破了寂静。 “还好。” 不累才怪,上班又不是休假的,哪有不累的,但真Alpha从不说累,尤其是未来的老婆还在面前。 陆铮摸了摸苏阮的发旋,让苏阮感觉自己在陆铮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微波炉叮了一声,陆铮要去拿,被苏阮挡住,“我来” 刚出炉温度那么高那么烫,alpha拿是应该的。 苏阮嘶的倒抽了口气,真的好烫。 陆铮默默拿出旁边的隔热手套,“其实我刚刚想拿这个。” 苏阮:.... 陆铮把两个人的餐盒掉了一下,把一个蓝色的餐盒换给苏阮,“这份是你的。” 掀开餐盖,苏阮哇了一声,“这么可爱?” 陆铮用饭团捏了三个小熊猫整整齐齐的摆在饭盒里面,苏阮都有点舍不得下口吃。 苏阮看了看陆铮的盒内,只是很平常的饭。 他突然间更下不了口了。 “你...” 陆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怎么了?” 靠,苏阮内心更加坚定了要把那个Alpha揪出来的决心。 过了午休后陆铮因为堆积的工作一直忙到了十二点多,苏阮也就跟着等到了十二点。 陆铮看苏阮头一点一点的,发旋上的呆毛也跟着一晃一晃的,“进里间睡会吧。” 苏阮一下抬起头来,还懵懵的,就跟高中时期通宵去网吧之后翻回来上课忍不住打瞌睡又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包一样,“不用不用。” 他在这儿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陆铮守了大半天也没看到那个狐狸精alpha,这几个助理除了生活助理之外他今天全都认过了一遍。 想想也是,生活助理,负责平常生活安排,接触时间距离比其他助理要多的多的多,怪不得。 难道是听到风声提前不来了? 苏阮玩了会儿手机,打了会儿游戏很快又开始头一点一点的。 在梦里他看见了个面孔模糊不清的Alpha,不知道怎么,可能就是身过万花丛的第三感吧,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认出这铁定是那个生活助理。 很快两个人就打了起来,苏阮上来就抓住对方手臂向后一拉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抬脚踹向膝盖上趁他重心不稳把他扭倒在地,完全就是苏阮单方面的碾压。 让你勾引我老婆。 苏阮扼住对方脖颈,就这种扛不住打的小白脸还敢勾引陆铮? 咔哒,门扇划过深灰羊毛地毯声音几乎都被吸了进去。 “嘘” 有人嘘了一声。 梦中的Alpha消失,一阵下坠感袭来,让苏阮产生自己下一秒就要掉下悬崖的幻觉。 措不及防的睁开双眼 多出来了一个人 就是他! 苏阮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的羊绒毯也随之滑落。 陆铮看苏阮突然醒来眼神中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白色的药瓶被藏到身后,李之庸顺势站在陆铮身侧前挡住苏阮视线。 “苏夫人,你好。” 苏夫人?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是陆总的生活助理,李之庸。” “苏阮” 在苏阮想象中,这小三Alpha不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也得身材高大吧,没想到比自己还要矮上半头,陆铮187,他180,李之庸撑死能有175? 陆铮到底看上他哪点? “陆总,我先走了。” 陆铮应了一声。 这么快就要走? 回想起陆铮那慌乱的眼神,果然果然,自己撞破了他们的好事。 李之庸冲苏阮点了下头,退出了办公室。 陆铮扭开药瓶倒出三锭白色的药片来就水服下。 “你吃药?” “不是药,是维C” 陆铮理了理桌上的文件,“走吧,回家吧。” 电梯下行,苏阮手机提示音响起,但碍于电梯内信号不好,信息一直在加载中,直到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显示出来。 劝退师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照的他和陆铮,旁边隐秘处有一个不明显的闪光点,经过放大之后赫然是一个包裹的全副武装看不见面孔的人,那个闪光点应该就是闪光灯了。 劝退师:“在调查陆铮的时候发现还有人正在跟踪您,不过对方警觉性很高,走的都是监控死角,没留下痕迹,您是我们的雇主,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还是有必要告诉您一声。” 苏阮回了个好。 有人跟踪他? 是谁? ☆、日抛兄弟 之后苏阮一个周都没在上班时间见过那个生活助理,就连陪陆铮加班的时候都没看见。 是他花钱找的劝退师起作用了?还是藏起来了? 实际上,苏阮还在上大学,没什么社会经验,即便李之庸来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不如寄希望于那个劝退师。 苏阮撑着脸对着屏幕发呆,陆铮用食指扣了扣他的显示屏上沿,“上班时间发呆,小心扣工资。” 助理办公室里就剩苏阮一人,其余助理都出去了,所以陆铮也不像往常一样神情冷淡。 被顶头上司兼自己老婆抓到自己发呆,苏阮也没什么表示,但他已经快被陆铮那个生活助理给搞的疑神疑鬼的快要神经衰弱了,“我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 “中午想吃什么?” 陆铮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空出时间在早上提前做好午饭,如果没做好就会订外卖,从来没让苏阮跟着他一起去员工餐厅。 苏阮细细的扫过陆铮的面孔才缓缓道:“可以,都行。” 这些天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陆铮,没有任何的异常,难道转成地下了?苏阮晃了晃神,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变成个怨夫了,恨不得给陆铮衣服上手机上车上撞上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每天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无时无刻不监视着陆铮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直到陆铮又敲了敲他的显示屏苏阮才回过神来。 太可怕了,先不说这是否侵犯了陆铮隐私,这也太不像他苏阮自己了,简直像是哪个苏阮不认识的陌生变态,完全失去了自我。 “怎么了吗?总是发呆。” “没有”,苏阮看着陆铮迟疑了下,“就是今天下班方茴约我,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加班了。” 陆铮侧头想了一阵,“要是我让你加班呢?” “你让我加班,那就加班喽,毕竟你是我老板。” 苏阮还怕自己没陪陆铮加班小三助理就趁虚而入呢,心里的天平一边是方茴一边是陆铮,只要陆铮轻飘飘一句想要让你留下,便等同于立刻加上砝码,名为方茴的那一端天平立刻轻飘飘的翘上了天。 “不用加班,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因为都是苏阮开车载陆铮来上班,因为陆铮加班都要加到凌晨本来想把车钥匙给他,让方茴开车来接自己算了,但陆铮坚持让苏阮开自己的车。 苏阮不知道陆铮在坚持什么,但还是从了。 本来这三伏天就热的够呛,方茴上车的时候带进来了一股热浪。 “给你的”,方茴递过来了个银色软隔温袋。 “什么啊?” “打开看看。” 苏阮接了过来,打开全是冰,碎冰之间躺了个盒子。 “你昨天不是发微信说想吃巧克力?我去一家手作店做了试试。” 末了方茴又凶巴巴的补上了一句,“不许说我做的不好吃,我从中午一直做到了晚上,废了好多,好看的成品就这么几个。” 苏阮哇哦了一声,“儿子的心意爸爸我心领了。” 苏阮难得占到了方茴口头上的便宜,方茴竟然也没说什么。 “尝一下。” 苏阮打开包装盒,因为隔温袋里的冰特别多,所以生巧一点都没融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口感。 奶茶他喜欢喝甜一些的,但巧克力他喜欢吃苦的,方茴知道这点,所以几乎没加糖。 “怎么样?” 方茴看着苏阮尝了一块问道。 “好吃,超级好吃,儿子无论做什么都好吃。” 苏阮连吃两块,看方茴一直盯着自己。 “干嘛看我?” “没看你”,方茴别扭道:“看你手中的巧克力。” “你做的时候没尝吗?” “尝了,但那么苦,苦的我舌根都发麻,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苏阮哦了一声,“巧克力么,还是苦一点的好吃。” 苏阮掰了一块儿给方茴,“你想再尝尝吗?” 方茴接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车里,一人一块的把这一盒分完。 “对了,你约我出来干嘛?就为了给我巧克力?没别的事儿我还要陪陆铮加班。” “你个没良心的”,方茴锤了苏阮胸口一拳,“我给你做了巧克力你难道不应该回请我一顿饭吗?” 苏阮思索了阵儿,好像两个人确实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在请方茴吃饭和陪陆铮加班之间短暂的犹豫了阵儿,方茴锤了苏阮的一拳。 “不是吧你,都说兄弟如手足,你动摇了?叛徒。” “再说,你天天能陪陆铮加班,但不能天天陪我吃饭啊,你少陪陆铮加一天班他又跑不了,不差这一天。” “成吧”,苏阮被方茴说动了,“你想去哪吃?” 方茴报出了个地名,苏阮一打方向盘融入六道车流之中。 陆铮站在楼顶的办公室透过钢化玻璃幕墙俯视着苏阮那辆银灰的凌志,直到化为远方的一点才慢慢转身。 等到苏阮把车停到车库,他本想着提前回来洗下澡换下衣服再去接陆铮,毕竟自己身上一身烟酒味,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玫瑰,才发现玫瑰旁边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 不对啊,自己只买了要送给陆铮的玫瑰。 苏阮按开车顶的车灯,一盒巧克力赫然躺在玫瑰花之下。 这盒巧克力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他完全不知道。 难道是方茴? 苏阮拍了张照给方茴发了过去。 苏阮:“是你放的吗?” 方茴回复了一个哭脸的表情。 方茴:“不是吧你,下午还吃着我给你做的巧克力,晚上你就拿着别人的巧克力来问我是不是我送的,你还能再走点心吗?我是你的日抛兄弟吗?” 苏阮还没来得及回什么,方茴继续一条接一条的发了过来。 方茴:“这连一日都没到,顶多就半日,是半日抛吧,半日抛。” 苏阮连蝴蝶骨都紧紧绷起,不是方茴是谁?还有谁有自己的车钥匙? 虽然他也知道有些车型不用车钥匙,用信号干扰调解器也可以开车门,但自己的型号不是。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个Alpha,没什么好怕的。 苏阮:“逗你玩的。” 苏阮:“到家了吧,检查你有没有边开车边玩手机。” 方茴:“....” 方茴:“还没到,怕你有急事,你就这么耍我啊。” 叮—— “巧克力好吃吗?” 苏阮看着荧荧发光的屏幕,好一会儿都没想起这人是谁。 “不会把我忘了吧。” 对方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苏阮艹了一声,血液上涌。 “你想发就发,反正我是Alpha,这些照片曝光也无所谓。” “还有,我要结婚了,别再来打扰我了。” 下决心发完这几句话,苏阮脱力的靠在靠椅上,他其实在赌,这些照片曝光肯定会引起风言风语股价暴跌,要是真有心搞他早就发了,何必留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自己。 屏幕停留在他和陌生Alpha的聊天界面,过了十分多种都没再发来下一条消息。 苏阮把手机锁屏,这巧克力他怎么敢吃。 下了车,苏阮先往门口走了几步,而后才意识到不能扔到家里,陆铮那么心细一定会被发现,又转身走向庭院外面的柏油路上。 这儿的垃圾桶每天早晚都会有人定时来收。 苏阮没有犹豫分毫就径直扔了这盒巧克力。 没想到进屋一开灯陆铮就坐在沙发上,把他吓的一窒。 “怎么不开灯?” 现在才十点半,还远远早于陆铮平时加班的时间。 “回来等你。” “等我?我又不会跑”,苏阮从身后顺出一大捧玫瑰,“看宝贝儿,好看吗?” “今天和方茴在商业街吃饭的时候遇见一个beta在给情侣卖玫瑰,他拉住我们俩,还游说方茴买,我和方茴一人买了一大捧,把那个男生剩下的花全买了,虽然玫瑰可能不太新鲜了,品种也可能不太好,但是我看见好多人都有,我就想其他人的男朋友有,我的男朋友也一定要有”,苏阮手里晃着大捧玫瑰絮絮叨叨。 “你喜欢玫瑰味儿的信息素?” 苏阮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这思维跳跃度也太大了吧,这哪儿跟哪儿啊,自己再说玫瑰怎么就扯信息素上了,不过毕竟他身过万花丛,明白有些Omega或者Beta的情绪比较敏感,立刻反应道:“怎么会。” 他顺手把玫瑰丢在一旁的沙发上,陆铮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有些Beta偶尔也会因为自己自身无法分泌信息素而感到自卑,工作中强势如陆铮,原来暗地里也会自卑啊。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玫瑰味儿的信息素,以后再也不买玫瑰了。” 陆铮把玫瑰拿了过来,拨弄着花瓣和花枝,玫瑰虽然没那么新鲜,但是枝干上的刺却是被剪的一干二净,“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苏阮暗地里呼了一口气,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以后他再也不买玫瑰了,记得自己请陆铮吃饭时也带了玫瑰,那时候他反应还没这么大,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你列表里的那个玫瑰味信息素的Omega你删了吗?” 苏阮这心脏就跟过山车一样,疏上疏下的,刚刚平稳下来就直冲云霄,“删了删了真的删了,那些乱七八糟的Omega全删干净了。” 他刚想把自己手机给陆铮看看就想起聊天列表里的那个劝退师,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陆铮半信半疑的抱着花看着苏阮,显然是等着苏阮交出手机。 苏阮心里靠了一声,想起之前陆铮想要看自己手机,自己回了一句,Alpha的手机最好不要随便看,所以现在他这就是要自己主动把手机乖乖交上去吗? 差点中套了。 “你不相信我?” “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吧。” 苏阮装作要起身,不出三秒就被陆铮拉了回来,“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但就怕外面有些Omega...” “我不是那种人。” 说起这个苏阮就来气,自己倒特么守身如玉,陆铮呢?还不是外面有了别的Alpha “这个给你”,陆铮拿了个盒子过来。 又是巧克力?今天是巧克力成精了?苏阮脸色微白,不过很快又恢复微笑。 陆铮拦住他,“只能吃一块。” “不是吧。” 巧克力放在他眼前不能吃,就跟吊着他玩有什么区别。 “吃多了会长蛀牙。” 苏阮啊了一声,稚气外露,撒娇一般用头拱着陆铮的肩,“再让我多吃一块儿吧,好不好好不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巧克力放着就是用来吃的啊,今天不吃明天就不新鲜了。” “两块” “这样吧,我亲你一下,三块”,话说出口苏阮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还没和陆铮接过吻呢。 一个吻换一块儿巧克力,陆铮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轻浮而又不稳重的Alpha? “你要是不想让我亲就算了,是我太唐突了”,对一般的O,苏阮可能半推半就的亲了,但这可是陆铮,他还是再三考虑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再亲比较好,反正巧克力就放在冰箱里,又长不出翅膀飞走,大不了等陆铮睡了之后自己再偷偷下楼吃算了。 陆铮沉默了会儿,久到苏阮还以为他要生气了,他才慢慢开口:“好吧,亲一下三块。” 苏阮凑到陆铮脸颊上啵啵啵了三下,满心满眼的抱着巧克力。 陆铮悄悄摸了摸脸颊,心中有些失落。 原来只是亲脸啊。 ☆、猛兽出笼 平时周六周日陆铮也要加班,难得这周休息日不用。 本来苏阮想带他去鬼屋玩,这样就可以趁机展现自己的Alpha力,在陆铮吓到不行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或者挡在身前,结果陆铮想带自己去见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瑾。 好吧,见就见,起码也算是家人了,不知道陆铮那个生活助理李之庸有没有见过他家里人。 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虽然陆越也是beta,但从长相还是气势还是身高还是脾性来看,两人明显没什么相似之处。 “哥,叔叔生日快到了,最近我手下有批从缅北进来的顶级老坑玻璃种,都说玉养人人养玉,挑个合适的时机送过去”,陆瑾说完抿了下嘴,看向苏阮。 陆瑾总是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苏阮,苏阮有时候觉得莫名的浑身发毛。 “不知道苏阮给叔叔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 先不说苏阮什么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他竟还知道陆铮的另一位父亲竟然快要过生日,二人订婚时也就只有陆父一人独自出席,苏阮怕陆铮的家庭和自己一样都是幼年失怙,不好戳人痛处。 陆铮在餐桌下牵住苏阮的手,“父亲一直希望我能早日成家,苏阮能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吃完饭,陆瑾突然问苏阮去不去自己新开的车场,两个人一起跑几圈。 苏阮看向陆铮,陆铮摇了摇头,他心下了然拉过陆铮对陆瑾道:“我们俩一会儿还有些事,改日再去吧。” “就跑几圈,我这里新提了辆SP38,你不想开开试试?” SP38隶属于拉法的one-off项目,此项目中每一款都是独家定制全球唯一车型,苏阮还真的有点手痒想开。 苏阮牵住陆铮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陆瑾瞥见了苏阮的小动作。 “还没结婚就开始夫管严了?苏阮你也别被吃的太死,你俩刚订婚就这样,要是真结了婚那还了得?” 陆铮看了眼陆瑾,陆瑾笑嘻嘻的闭上了嘴。 “去看看吧”,苏阮凑在陆铮耳边小声道:“我们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陆铮本来就比苏阮高半头,从陆铮的角度来看,苏阮睫毛天生微微上翘,眼角尾部的眼睫如雀羽散落开来留下一截眼线般的阴影。 “好不好好不好啊”,苏阮两只手拉着陆铮的左手,小幅度的摇晃,贴在耳边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悄悄话。 陆铮这才点头。 “就知道你最好啦”,苏阮就差踮起脚来在陆铮脸上啵唧一口了。 陆瑾新开的车场苏阮其实早有耳闻,但碍于陆铮他也一直没好意思去,如今不仅能跑几圈还能摸摸SP38,简直求之不得,恐怕今晚在梦中都会笑醒。 陆瑾这辆SP38用的三层雾霾蓝金属,为了减轻车身重连车灯都没装,因为是赛道专属,车身后面的扩散器配套的空气动力学套件也极为夸张。 苏阮还没到喜不形于色的程度,暗中掐了下自己胳膊才勉强让嘴笑的没那么开。 “想要?” 陆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苏阮身后。 苏阮吓了一跳,陆铮走路总是悄无声息的,他知道陆铮言出必行,说出这句话真能做的到,“别花冤枉钱,虽然打着全球限量的名号,但其实外形很像福特GT,而且发热严重,热熔胎磨损太快,不值得。” 苏阮一番言辞恳切,说的自己都差点信了,要是陆铮还送,自己不真成小白脸倒插门吃软饭的了。 陆瑾把车钥匙扔给苏阮,“跑几圈试试看” 苏阮接过车钥匙有点不可置信,“那你开什么?” “GTR” 两人上车,交汇之时,陆瑾手肘漫不经心的搭在车窗上,“那天我们俩都看见了。” 苏阮没明白,“看见什么?” “看见你和方茴,还有那群beta和omega们。” 苏阮瞬间心跳一窒,陆铮看见了?怪不得第二天宿醉醒来发现躺在他的床上,可陆铮甚至从来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你订婚之前还在外面左拥右抱,现在又和陆铮胶漆相投,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吧”,陆瑾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陆铮最近一直想要收购城东的那块儿地,你赢了,那块地就归陆铮了。” 苏阮半信半疑,城东那块儿地他也知道,未来的副市中心,潜力无限,就做赌注押在二人一场比赛上未免也太过儿戏。 陆瑾看出他眼中疑惑,“这块儿地太大我吞不下去,做个人情顺水推舟换给别人我也吃不了亏,你觉得呢?” “不信就算了”,陆瑾轻轻拍了下方向盘。 苏阮回过头看着赛道,挂空挡踩了踩油门,发动机空转发出轰鸣咆哮的音浪,“开就开,别废话。” 一声令响,旗帜落下,两个人同时弹射起步。 猛兽出笼 GTR号称东瀛战神,改装车重灾区,虽然国内不允许随便改装,改装了也上不了路,只能私下自己跑跑,但是陆瑾这俩肯定是改装过了的,既然玩的不是姿态低趴那就是性能。 前40sGTR百公里加速要比拉法快上一些,但也不是这么快的,苏阮怀疑陆瑾这直接把换套件增到了两千匹。 十圈之后拉法慢慢追上,两车齐平。 即便如此苏阮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最后一圈压弯的时候,GTR猛一甩方向盘逼向拉法,拉法差点被撞出车道,车门明显凹陷一块,苏阮以为他是打滑,没想到陆瑾还有时间冲苏阮眨了下眼。 他是故意的。 苏阮靠了一声反打方向盘,两车胶着,铝制车门相互摩擦切割崩裂出耀眼火花,发出尖锐物体摩擦过的刺耳的刺啦噪音。 既然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车,苏阮也没必要替他心疼了。 拉法副驾驶座车门被撞的不断凹陷,苏阮狠踩油门涡轮蜂鸣挤向陆越,陆越坐在主驾驶上想必不会太好受。 临到终点时陆瑾猝向反向打方向盘刹车减速,是跟着减速还是不减速直接拉回方向?弹指之间凭借着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赛道,苏阮下意识继续踩油门拉回方向,而后透过右视镜才发现陆越刚刚其实根本没减速的意识,自己要是刚刚跟着先减速肯定会因为来不及回方向直接被撞成T字形。 “我赢了” 陆越嗯了一声,摘了头盔甩了甩湿发。 苏阮直直的看着陆越,等着对方先开口。 “车开的不错” “地呢?” “地?” 陆越笑了下,“地早就是陆峥的了,陆峥没告诉你?不是吧,稍微有心打听打听就知道。” “本来还以为陆峥嫁了个什么Alpha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想到陆峥以后的婚后生活注定不太幸福,我也就宽心了。” 苏阮双臂虽然自然下垂,但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不劳你费心,这是我和陆铮之间的事。” “还有就是” “赛车不是跟车手比”,苏阮正视陆瑾,“是和自己比。” 陆瑾没说什么,扬了扬下巴,“陆峥来了” “没事吧”,陆铮拉着苏阮难得的神色紧张。 他后悔了,陆铮承认,自己今天把苏阮带出来确实有炫耀成分,没办法,人的天性本能和冲动,当万众觊望的战利品一步一步走入落入圈套变成自己专属的所有物,藏着掖着才是反常,显摆卖弄是常情,但是现在他后悔了,非常后悔,后悔把苏阮带到人前,人人都看着他触碰他觊觎他,都在和自己抢他争夺他。 “没什么事,被撞都是小事,只要活着就好”,苏阮挥了挥自己的左手,“我这只胳膊还粉碎性骨折过呢,现在不照样好好的?” 两个人一同往外走,苏阮回过头来看了眼GTR和拉法,两辆车的一侧都撞得不成样子了,虽然不是自己的车,但是苏阮还是心生惋惜。 “陆瑾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苏阮有些迟疑,“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无论陆瑾的话是真假与否,只要为了陆铮他都会拼尽全力。 “他这个人,十句话能有八句是假的,剩下两句是半真半假。” 苏阮嗯了一声,他刚刚深有体会。 “叔叔要过生日了,我准备什么礼物给叔叔啊。” 讨长辈欢心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有长辈开心了,才能把陆铮放心交给他。 陆铮握紧苏阮的手,“我父亲视力很弱,几乎眼盲,那些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他一直希望我能找到真心喜欢共度一生的爱人,你能去就好。” 真心喜欢共度一生的爱人,这句沉甸甸的话把苏阮砸的晕头转向。 既然真心喜欢我,又为什么在外面有外遇呢? “你是真的喜欢我?” “当然”,陆铮停下脚步直视苏阮。 “那你在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苏阮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你怀疑我?” “我...没有。” 就是苏阮身过万花丛,但也算是认认真真谈过了几场,知道情侣爱人彼此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疑,一旦信任这块基石之上有了裂缝,那么这条印迹只会越来越深。 “我相信你。” 苏阮紧紧握回陆铮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把陆樾改成陆瑾了,不影响阅读体验。 提前祝小天使们假期快乐~ ☆、无疾而终 陆铮父亲生日那天,苏阮神神秘秘的问陆铮,“叔叔喜欢小动物吗?” “喜欢” “那叔叔对动物毛发过敏吗?” 陆铮侧头看了苏阮一眼,“应该不过敏吧。” 陆铮牵着苏阮走过青石板路,来到处人烟冷清的别院,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衬的形销骨立站在回廊之下,清隽的丝毫不像已为人父的模样,也只有等苏阮走进之时才近距离的观察到他经岁月之后眼角留下的细纹。 “爸” 苏阮也跟着陆铮道:“叔叔”,不对,他连忙改口“爸” 何笙笑了笑,眯了眯眼才勉强辨认出两人所处的方向,“是苏阮吧,外面风有些大,快进来吧。” 苏阮被何笙牵住手,立时被冰了一下。 好凉的手 不知道在外面站着等了他们多长时间。 年迈的管家领着几人入座。 何笙慢慢摸索着拿起桌上的餐具,眼神空洞直直的望向前方,“阮阮,饭合不合口味啊,我上年纪了记忆力也不好,说要问问陆铮你的喜好和忌口,但每次打电话时话到嘴边总是忘记。” 要是让苏阮真说自己的忌口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他还是知道轻重的,虽然知道何笙看不见,但苏阮还是下意识的微笑,“我没有忌口的,劳您还惦记着我,让您费心了。” “太客气了,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饭席间,何笙用公筷几次摸索着想要给苏阮夹菜,最终都掉到桌上无疾而终。 一直不出声的陆铮终于出了声,“爸,我来给他夹就好。” 何笙嗫嚅着缩回了公筷,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被大人批评,一双手无处安放。 苏阮觉得莫名心酸,“没关系没关系,爸想夹就夹,像我爸那种整天不着家的,都没人给我夹。” 说完苏阮就噤了声,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陆业都没出现过,陆业某些方面和苏父有的一拼,唯一可幸之处便是苏家就只有他苏阮一个儿子。 吃过饭,苏阮拉着陆铮出来,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站在门外的陆业。 陆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苏阮喊了声叔叔。 “你们吃完了?” 苏阮点头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吃完了”,陆铮道。 陆业嗯了一声,依旧站在门口。 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似张无形的网将密不透风的包裹于其中。 下雨了,雨丝飘飘渺渺的没入草尖儿。 陆业又站了一会儿,往前迈了一步,最后还是转身走入雨中。 苏阮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 “我给叔叔带了礼物,和我去拿一下吧。” 陆峥从公司被司机送来,苏阮从家里自己开车来,所以陆铮还不知道苏阮带了什么来。 苏阮从后座抱下来一只带牵引绳的拉布拉多,“当当当——” “拉布拉多,你说咱爸会喜欢吗?” “导盲犬?” 陆铮一看牵引绳就知道了。 训练一只导盲犬,教他们口令、站立、拒食都很不容易。 “找朋友捎来的”,三岁半的拉布拉多已经不小了,苏阮把狗狗抱在怀里,狗狗呜咽呜咽的叼住一襟一角让他有点不舍得放开。 “之前我爸不着家,我就想养条狗,我爸死活不让,跟钟点工说看见一次扔一次,你说说他,自己不在家还不让我养狗”,苏阮撸了撸怀里的拉布拉多,“你说他坏不坏。” 拉布拉多也应景的叫了几声。 “后来我在上学路上和方茴遇见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土黄色的,没什么品种,中华田园犬吧,每天上下学都给他带点儿狗粮,他也不挑食,抱去宠物店洗澡,人家还不太想洗,因为实在是太脏了,我俩加钱才肯洗,洗完之后第二天一看又不知道去哪蹭的脏脏的。” “又一次方茴校园卡掉路上了,当时还以为丢了找不着了要去补办,结果放学的时候发现狗狗叼着卡蹲在门口,保安赶都赶不走,一看见我们俩出来就摇尾巴。” “后来,后来他就突然消失了,找不着了,那天我和方茴到处找,找到半夜都没找到,好巧不巧那天我爸还难得回家,看我不在家还以为我又去网吧通宵了,回家之后又被训了一顿。” 苏阮叹了口气,“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吧。” 陆铮开口,“要是舍不得那我们就带回去吧。” “怎么可以?这是送给咱爸的”,苏阮又转念一想,“他是不是不喜欢狗?” “你送的他一定会喜欢。” 何笙摸到这只毛乎乎的拉布拉多很是开心,脸上也久违的露出笑容。其实陆业很早之前送过他一只导盲犬,但毕竟狗的年岁活不过人,自从送终了一只过后他就再也没养过。 “谢谢小阮” 拉布拉很聪明,知道何笙才是自己的主人后便安静的趴在他脚边。 “小阮这么仔细,陆铮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陆铮从小就随我,性格比较闷,也不爱说话。” 说到这里陆铮叫了声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何笙。 何笙笑了下,伸出手,苏阮连忙牵住他,“小阮陪我逛逛吧。” “可是外面下雨了..” 苏阮突然意识到何笙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又连忙接道:“我帮您打伞。” 苏阮撑着长柄雨伞,这种雨伞伞骨很大,为两三个人遮风挡雨都不成问题,即便如此,他还是礼貌性的往长辈那边偏了许多。 “都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阿德勒),我亏欠陆铮...很多,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就吃了不少苦,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争争抢抢的性格,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总是让他退一步息事宁人,事实上在陆家这种人吃人的环境里,你不吃别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何笙说话断断续续的,还要不时还要注意脚下,拉布拉多被他所牵引,见主人停下便也乖乖坐好,甩了甩金黄毛发上的雨丝。 苏阮也跟着站定。 他们走到院落外围,雨水落入泥土的腥涩夹杂着淡淡的芳香,鹅黄的铁线莲爬满铁黑的欧式园艺栅栏,一道车灯突然从花瓣枝叶的缝隙中闪过,何笙被刺的眯了眯眼睛。 是辆迈巴赫。 停在路边而不是院里,是来拜访的客人?还是...? 直到车窗降下,一只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是陆业,他竟然还没走? 苏阮有点儿咋舌,想见就见,想追就追,想爱就爱,何必在这儿躲躲闪闪犹豫不前迂回辗转?他不太理解,就像他决定断干净追陆铮,那就断干净追陆铮。 “是陆业吗?” 何笙望向虚无眨了下眼。 苏阮手抖了下,雨珠连成了串儿顺着伞骨滑入领口,激的他打了个激灵。 说是还是不是啊。 没想到何笙只是拍了拍他的手便继续向前走,苏阮也急忙跟上。 “不管他。” “我和陆业”,何笙突然提高音色,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降低了音量,“我和陆业。” “我和陆业,相识的故事还挺平平无奇的,是个雨天,那时候陆家还不像现在这样大,我还只是X大的讲师,讲西方美术史。” “那天上完选修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天都黑透,再加上下雨,阴阴冷冷,只想要快点回家,便抄了近道走了小巷,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垃圾桶旁边躺了个人,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而后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人。” “可能是被我踢醒了”,何笙说到这里不自知的笑了下,“从来没见过那样一双眼。” 何笙停顿了许久,可能在想如何形容,二人之间一片静寂,只能听见雨滴落在尼龙伞面上的击打声。 “即便现在几乎失去视力只能感光,那双眼也时常浮在我的脑海里。” “陆铮的眼...也不是很像他。” “之后...我就把他捡回了家,我一个Omega,踉踉跄跄的拖着一个受伤了的成年Alpha,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后来,不该发生的就都发生了。” 这次何笙停顿的时间更长了,雨势也跟着慢慢变大,拉布拉多不耐的打了个响鼻。 “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家的,我是个可恨的第三者。” “但没办法,那时候陆铮已经出生了,他的出生注定是个错误,我一个人便带着陆铮远走他乡,虽然陆铮对于陆业而言可能是不光彩的一抹,但是对于我来说,陆铮是我的孩子,我的唯一。” “直到一天雨夜,雨夜,又是雨夜,好像所有离奇曲折故事的开端都是雨夜”,何笙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人问他说选我还是选那条航运线路。” 何笙抿了下嘴,“其实我是不怪他的,毕竟我只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局外人罢了,瞎了眼又被挖了腺体,只能说我命该如此吧。” 竟然还被挖了腺体,苏阮看着眼前伶仃的何笙无法想象,身为Alpha,腺体只是被咬了一口尚且就痛的要昏过去了,更遑论一个Omega被挖了腺体。 何笙长叹一口,气音消散在雨雾之中。 “好好对啊铮,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四下无人 等到告别完何笙,去后院准备开车的时候,陆铮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苏阮身上。 苏阮一惊,“你干嘛?!” “你另一边都湿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打伞倾泻的角度实在太大。 苏阮把外套还给陆铮,“我是Alpha,应该的。” “披着吧,只有咱们两个人,没人看见的。” 苏阮看了看周围,确实四下无人,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披上。 “什么时候去宠物店看看?” 终于可以养狗了,苏阮心里藏不住事儿,嘴角上扬,步伐也轻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拉住陆铮,跟讨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陆铮也笑着看他,“当然了。” “要买狗粮,打疫苗,办狗证,还要准备狗窝...” 苏阮掰着手指一个个数了起来。 “算了,算了”,他又摆了摆手,“还是等我实习完了再....” 苏阮突然被陆铮有些粗鲁的拉住。 他只来得及唔了一声就被陆铮吻住,距离近到甚至能看清陆铮双眼皮上那一条浅浅的皱褶。 “接吻要闭眼” 苏阮怎么说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他真被陆峥吻住时还是当场愣住,浑身瘫软。 太突然了,而且这人可是陆铮啊。 陆铮在苏阮眼中几乎没有三情六欲,更遑论主动来亲自己。 “怎么这么呆?” 在昏黄的路灯下,苏阮的微笑唇被镀了层水光一样的釉质,一双杏眼微微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铮。 苏阮深呼吸了下,猝然推开陆铮,“你怎么这么熟练?” 陆铮有点惊讶的看着苏阮,而后笑了出声,“你吃醋了?” “我...” 苏阮咬了咬牙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我才不在乎,你都成年这么久了,有过其他人也很正常。” “但以后不行,我可是在追你。” 陆铮微微低头看着苏阮又气急败坏又暗暗委屈暗自隐忍的可怜样儿在心里暗笑,“只要没结婚,我就还是单身。” 苏阮听到这话都有点儿气结巴了,“你你你....”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俩都已经订婚了。” 苏阮鼻翼一抽一抽,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流下来。 他连高中打群架打到左手臂粉碎性骨折,赛车翻车肋骨骨折,骨渣差点戳进心脏都没哭,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眼泪就有些要不受控制的要流出来。 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但是一想到陆铮有了别人...一想到陆铮有了别人。 如果说订婚那日想到陆铮身边有了别人是隐秘的酸涩,嫉妒与羡慕,那现在就是害怕和无能为力。 陆铮是在吊着自己吗?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陆铮不紧不慢道:“明天是周天,民政局不开门。” “那就后天。” 陆铮终于露出清浅的笑来,“逗你罢了,这么紧张。” “你别逗我”,苏阮好不容易憋回了眼泪,Alpha流泪也太丢人了,“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就直说,我不会怪你,你爸和我爸那边我会去说。” 陆铮一下敛了笑容,面色阴沉了下来,默默牵着苏阮上了车。 回到家之后苏阮还是觉得难受,喉咙里跟有块不上不下的石头卡着一样让他如鲠在喉。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你直说就好。” 陆铮拔下钥匙把车熄火,苏阮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两人坐在车里,谁都没有先下车。 又过了一会儿苏阮主动开口。 “你是不是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苏阮换了委婉的说法,毕竟陆铮是Beta,在ABO里面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而Omega和Beta有时候确实也会承受更多的偏见。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到时候咱们俩统一口径,就说是我出轨在先,是我对不起你就好。” “苏阮” 陆铮终于开口,“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没做错。” 苏阮解开安全带下车,是他自己,太患得患失又敏感不安了。 回去之后苏阮径直上楼,时间已经不早了,但他睡意全无,索性插卡窝在床上打游戏。 咚咚—— 陆铮敲了敲门。 “我可以进来吗?” 苏阮每个正形,裹着羽绒被歪在床上,眼不离屏幕,“进来吧。” “别忘喝牛奶。” 苏阮嗯了一声。 只要和陆铮共住一个屋檐下,他每晚睡前都会给苏阮热一杯甜牛奶助眠。 陆铮站着看了苏阮一会儿,没说什么,最终还是退出关上了门。 以往每次喝陆铮热的牛奶都会很快入睡,有时候还在打游戏,打着打着就控制不住睡意睡着,但他今天不想那么早睡。 打着打着游戏,苏阮很快就把那杯牛奶忘到脑后,直到又有人敲了敲门。 苏阮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是谁?不会是阿飘吧?自己要回答吗? 没等到苏阮应答,门把手被慢慢扭开。 苏阮一颗心都提到了喉眼,就差蹦出来了。 “陆铮?” “你还没睡?” 两个人异口同声。 “下雨了,我来看你关没关窗。” “下雨了吗?” 下没下雨苏阮一直带的耳机不知道,但陆铮确实是吓死他了。 苏阮跟着陆铮走到落地窗前,果然几缕雨丝贴在玻璃上。 “停了吧应该。” 陆铮嗯了一声替他把窗关上,“后半夜可能还会继续下。” “怎么不睡?” 苏阮眼睑下面皮肤很薄,一有黑眼圈就很明显。 “睡不着” 本来准备打完这把就睡,但被陆铮吓得毫无睡意。 “我帮你去热下奶,喝完奶很快就睡着了。” “我陪你吧。” 苏阮怪不好意思的,陆铮半夜来还要看自己有没有关好窗。 “你这么晚还不睡吗?” 奶锅热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奶泡声。 陆铮揉了揉鼻梁,“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完。” 苏阮哦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 奶很快煮好,放着凉了一会儿,陆铮看着苏阮把奶喝完。 可能真的是喝奶助眠,苏阮喝下没多会儿困意便倏地涌起,连带着视线也变得模糊,头沉的不得了,要沾枕即眠的那种。 苏阮爆了下粗口,扶着中岛的身形都有些晃悠,口齿也含糊不清,“怎么....这....么..困。” 陆铮过去扶住苏阮,苏阮整个人跟没骨头一样的靠在陆铮怀里。 “好困...不行了....我要上楼去睡觉了。” “我抱你上去。” 陆铮微微蹲下要搂起苏阮腿弯。 “不哼,我...是Alpha” 苏阮说完这句就睡了过去,陆铮把苏阮横抱起来走向楼上。 可能是苏阮把一切都当成了梦,不老实的在陆铮身上摸来摸去渴望得到皮肤的慰藉。 陆铮被摸的全身肌肉紧绷,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自己。 好不容易关了灯把苏阮放到床上,苏阮还紧紧的拽着陆铮的手,死活不肯松开温热的皮肤触感。 陆铮几乎没做什么犹豫,顺势跟苏阮一齐倒在床上。 苏阮很快就卷了羽绒被把两人包裹于其中,自己也跟八爪章鱼一样牢牢的缠在陆铮身上。 陆铮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苏阮的呼吸变得绵长平匀之后才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陆铮先是轻轻喊了几声。 “阮阮?” 没得到苏阮应答,确定熟睡之后,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如果苏阮还醒着,他就会发现这个吻要比路灯下的那个吻凶狠上许多。 ☆、一路红灯 到了周一工作日,二人意外同心都决口不提上个周末发生的口角。 下午的时候赵诚让苏阮帮忙送文件,交代他一定要亲自送到。 苏阮应下,跑腿打杂这事儿他自从来了也没少干。 这地儿苏阮不太熟,开导航输终点的时候出现了两条路径规划,为了图快,他选了车少的环山公路。 刹那间,苏阮右眼眼皮跳了跳,不过他也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 开车一路上了环山,开到一半发现后面有量重卡跟着自己,都知道开车的时候遇见水泥车或者重卡最好躲远点,要是他们翻车,被碾成肉泥都是基本操作。 苏阮微踩油门提速,后视镜里的重卡却也开始跟着提速,苏阮减速他也减速,苏阮变道他也跟着变道。 是来堵自己的。 苏阮额间渗出冷汗,环山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断崖,自己被重卡别住无论别到哪边都没有好下场,他一边开一边摸向副驾驶上的手机。 打给谁? 赵诚是没什么指望了,陆铮在开会,苏阮么没什么犹豫拨通紧急联系人。 “方茴?” 语音响了几声被立刻接起,“怎么了阮儿?” “我被重卡堵在环山路上了”,苏阮扫了眼后视镜,“对方车牌号是KN9XXX。” 方茴静了片刻后立时道:“我马上到,咱俩共享实时定位。” 苏阮就分了下神开起定位共享的功夫,重卡就提速以横斜的姿态把整个顺逆车道都堵了个严实。 重卡主驾驶门开,下来了两三个个手拿铁质棒球棒凶神恶煞的Alpha 苏阮操了一声不但不减速反倒提速,辛亏他今天开的是迈凯伦720s,车速高于每小时六十公里时会自动降低底盘。 他赌了一把,一脚油门从重卡底盘底下擦过,炭纤维的迈凯伦车顶发出了类似于指甲挠黑板一样的尖锐刺耳白噪音,听得苏阮头皮发麻。 副驾驶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苏阮单手控方向盘,看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电话。 “喂?” “阮阮” 陆铮?苏阮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实是陆铮无疑。 他不是在开会吗? 方茴这么快就告诉陆铮了? “你在哪?” 陆铮今天下午有场很重要的招标会,按理说这个时候早就进场了。 又是一辆重卡! 苏阮踩刹车到底,这辆重卡的底盘太低,他铁定是通不过去了。 苏阮没直接回答,只是反问,“在路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心慌。” 苏阮嗯了一声,扫了眼前后,两辆重卡呈前后之势包围,左边是山,右边是断崖。 “我在开车,挂了。” 陆铮只听见有什么类似于玻璃制品的东西炸裂开来的声音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苏阮粗略一数最少有二十个Alpha,再硬的挡风夹层玻璃也支撑不住成年Alpha拿铁质棒球棍暴力击打,大片裂纹如蛛网一般延伸开来。 低头看了看手机,方茴在城南,他在城北,就算方茴一路油门闯红灯也得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过来。 又是一击重击,挡风玻璃摇摇欲坠,苏阮要是再不出去得被碎玻璃渣滓糊上一身。 开开车门,苏阮立时被几个Alpha背身按在车上。 苏阮喂了一声,别过脸侧着看向他们,“我说你们,无冤无仇的,绑我干嘛?” 一个穿工装的Alpha走了出来,“我们是和你无冤无仇,但是和陆铮有仇。” 苏阮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陆铮挖了别家Alpha的墙角吧,他人被压的难受,就连发声也跟着艰难起来,“他怎么你了?” “他怎么我了?你和他订婚你不知道?他恶意做空股价搞到我们公司破产,让我老公跳楼现在还在ICU”,Alpha拿铁质棒球棍敲了敲苏阮脊柱,“你说....该怎么还?” 苏阮有点记忆了,为首的alpha在陆铮办公室有一面之交,与传统的Alpha工作Omega持家不同,他们二人是Omega工作Alpha持家,让苏阮印象还挺深的。 这种情况下他一人单挑胜算为零,要不然被打残要不然跳崖。 这一瞬间苏阮竟然还有些庆幸,幸好绑的是自己不是陆铮。 还没等苏阮说什么,alpha用一个喷瓶在他口鼻之处喷了喷,苏阮骤然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苏阮只觉得口干舌燥一阵天旋地转,双手也被一条粗麻绳紧紧缚住动弹不得。目光所及入眼之处皆是黑暗,唯有远处有一束暗淡的光,眯起眼来看应该是窗户没被木板钉严,所以才露出了缝隙,通风扇呜呜的转着。 意识慢慢回笼,胸口和四肢后知后觉的生出刺骨的痛意来,他本能想咳出胸口的闷气,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也被人用胶带封死。 苏阮在心底里笑了下,如果他感冒了没法用鼻子呼吸,嘴巴又被封上,那今天他岂不要窒息于此? 仰头靠在阴冷的墙壁上,苏阮慢慢思索,对方把自己劫来到底是为了财还是为了报复还是二者间或有之。Alpha破了产,omega又在ICU,想必每时每秒都在烧钱吧。 苏阮扶着墙勉强站起,因为手被绑住还有些重心不稳摇摇晃晃。 先割开手上的麻绳。 苏阮沿着墙慢慢摸索着走,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留下来的尖锐器物让他隔开绳索。 仓库太大,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苏阮终于挪不动了。 完了。 苏阮靠着墙下滑。 陆铮要活守寡了,幸好他俩还没领证。 要是自己死了,他会伤心吗。 无论陆铮是是A是B还是O,总归性别都为男。 都说如果一方殉情,开始男方还会自责,但慢慢几年后就会抛之脑后。 如果自己死了,陆铮不会把自己忘了吧。 也许那时候陆铮有了新的家庭也不一定。 不行! 苏阮一想到陆铮和别人有了孩子组建新的家庭,心底里那股隐秘的妒意犹如涨潮一般席卷而来。 陆铮会对别的小孩笑,让别的小孩喊他叫爸爸。 苏阮艰难的扶着墙重新站起,直到走到没被木板钉严的窗户前,幸运的看见了几块被遗留下来沾满灰尘的大块玻璃。 他死马当活马医,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手握玻璃割绳。 没割几下,苏阮因为徒手握玻璃就被割的鲜血淋漓虎口撕裂,Alpha白桃味的信息素也随之四溢,他缓了口气,努力克制信息素的散发,额上也随之渗出细细麻麻的冷汗来,好长时间都没打架,抗痛能力也随之下降。 不知道割了多长时间,麻绳才勉强松动了一点儿,短暂停歇后,苏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部受到了撞击,竟然手握玻璃昏昏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到这儿了。” 是陆铮,陆铮来找自己了吗? “不过不是那姓陆的,是一个姓方的。” 是方茴。 苏阮咬紧牙关,方茴也是方家独子,他爸妈可比苏父要精细多了,要是方茴真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方茴带没带人来。 “陆铮,肯定是要报复的,但钱越多越好,先把他那未婚夫提出来,让这个方茴打钱再说。” 苏阮藏了片玻璃握在手心,低头装作昏迷的样子靠在墙角。 仓库门被拉开。 纵使苏阮努力克制信息素但还是有部分随血液溢出。 “白桃味?” “嘿嘿,还挺甜的,要不是大家都是Alpha” 男人又小声说了什么,几人都哄笑了起来。 苏阮手腕上青筋跳动,妈的,等逃出去非给他们头套麻袋揍上一顿不可。 “还想不想分钱了?!” 为首的alpha发话,这些人才安静下来。 苏阮被人拖起,和一条抹布没什么区别,期间不知道是谁恶意的踩到了他的脚踝,还用力的踩在地上扭了扭,他也照单忍气吞声收下。 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微弱的光线透过眼皮照进瞳孔,有种熔金般的刺目感。 太阳应该快要落山了吧。 “苏阮!”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苏阮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提着苏阮的人用力拽了下他胳膊,苏阮差点被拽脱臼。 汪宣:“我知道你们不差钱,一口价一千万,现在立刻转到我境外账户里。” “好”,方茴连犹豫都没犹豫就一口答应,“但需要时间,这些钱从我私人账户里转境外需要打电话给我客户经理。” “现在就打。” 方茴打电话给经理,对于方家这种级别svip他们是24小时在线,从境内转境外有限额,所以只能从他境外账户里转,得知要转账给一个匿名高风险账户,经理确认之后立刻转账。 “好了”,方茴把手机上的汇票亮给对方,“三到四天就会到账,可以把人放了吧。” “等另一位来了再说。” “你?!” 方茴释放出苦艾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个Alpha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对抗让苏阮原本慢慢止住流血的伤口再次崩裂。 “他怎么流血了?” 方茴利声道:“你打他了?!” 苏阮被人拽住胳膊提了起来,他装睡技能太差,被人这么盯着,眼珠在眼皮底下明显震颤。 “呵,装睡?” 苏阮见自己被识破骤然睁眼睛,藏在身后的玻璃片乍起勒住alpha脖颈。 “老大!” “都滚开!” 苏阮双手被玻璃划的本就皮开肉绽,再加上刚刚收到信息素的刺激鲜血淋漓,抖得不行,在汪宣脖颈上划开一个口子。 “大哥!” 苏阮勒住Alpha慢慢往方茴所在的方向走。 “你一直在装睡?” “别说话”,苏阮早就是强弩之末,Alpha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提心吊胆。 Alpha突然笑了起来。 “笑你妈..” 苏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汪宣一记肘击拉开,握着玻璃的右手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向内折弯曲至手腕。 汪宣直接踹上苏阮左腿将他按倒在地又狠狠碾了几下。 “你他妈”,方茴被冲上来的Alpha按住。 苏阮浑身冷汗,汪宣那一脚太狠,他稍稍一动小腿便是钻心的疼。 他骨折了。 ☆、生理反应 苏阮被alpna提起,从后兜里掏出了把匕首抵在脖颈上。 alpha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使了个眼色让身边人捂嘴。 alpha低头看了看表,“陆铮怎么还没到。” “你把陆铮叫来干什么?” 因为苏阮左腿骨折,重心全在右脚上,整个人都踉踉跄跄。 “叫他来干嘛?” Alpah用凉凉的刀背划过苏阮的喉结。 “当然是血债血偿。” “他不会来的”,苏阮低下头,“我们俩在外都是各玩各的。” “他不会关心我的死活,我的死活也与他无关。” 可能是刚刚手腕那一折让玻璃竖向划破了深层静脉,血一股一股的涌了出来,跟割了腕一样,白桃味的信息素也随之溢了出来。 “你要是在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方家很快会发现方茴被绑在这里,到时候你人财俱空,就不单单是你和陆峥的恩怨了。” alpha开始迟疑,但很快又回道:“不用你管。” 随着失血过多苏阮手腕慢慢变冷,直到浑身都跟着冰凉,意识也开始逐渐消失。 “你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言语之间,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几辆大G停在眼前。 陆峥率先下车,看见苏阮半身浴血心里狠狠一坠,面上却依然装的云淡风轻,“咱们两人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人。”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陆峥扔给alpha了一部手机。 “你老婆还在ICU躺着呢吧,你说是直接拔氧气罩好还是给他静脉注射空气?” alpha小心翼翼一边勒着苏阮一边捡起手机。 上面是他老婆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alpha神神叨叨:“不可能,他已经被转移出国了,ICU身边都是我的人,你这只是张照片,肯定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陆峥打了个电话,“你再看。” 原本静止的画面中不知何时来了个黑衣人,把手放在了氧气面罩上。 alpha神色癫狂,紧紧勒住苏阮的脖颈,即便苏阮失去意识陷入昏沉也被勒的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演戏,都是演戏!” “你可以亲自打个电话过去。” alpha将信将疑的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打通。 “怎…怎么会”,alpha开始心慌,手也跟着抖了起来,刀刃在苏阮脖颈上上下比划,划出好几道血线。 陆铮声线沙哑,“放苏阮走,我替你老婆转到A国,不用在东南亚小岛上苦苦支撑,费用我掏,如何?” alpha慢慢动摇,刀刃逐渐离开苏阮的脖颈。 “不行!” alpha回过神来,连忙勒紧苏阮,“你要是临时反水怎么办?” 陆铮深深蹙眉,过了很长时间才冷笑了一声,“要是不信你就撕票吧。” 方茴在一旁怒吼,额上青筋毕现,“你他妈陆铮你敢?!” “你想想,本来苏阮家里就欠了那么多外债,给我也是累赘,你撕票就撕票,但你撕票之后还有什么筹码跟我对峙?” 陆铮说完这句话紧张的看着苏阮,幸好苏阮陷入昏迷不会听到,他隐秘的打了个手势。 在alpha的视觉死角之处,保镖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呈包围状围困住他,就在犹豫之间一剂麻醉针从正后方射入他的脖颈。 alpha先是身形摇晃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想要摸自己的后脖颈,但只是微微抬起手来便轰然倒下。 陆铮一个箭步接过苏阮,方茴挣脱周围人的压制给了陆铮一拳,随后又很快被陆铮身边的保镖拉开。 陆铮挥手制止。 “你他妈跟苏阮在一起就是为了让苏阮给你挡灾?” 陆铮深深地看了方茴一眼不语,抱着苏阮上了救护车。 苏阮很快被送到医院,一个是缝合右手手腕的皮肤,还有一个是左腿螺旋骨折要植骨钉。 期间失血过多,调Alpha血袋已经来不及了,护士出来问陆铮和方茴谁是Alpha A型血。 陆铮解开袖扣伸出胳膊,“我是万能O型。” 方茴挤开陆铮,“你一个Beta,就算O型有什么用,抽我的,我也是Alpha A型。” 方茴被抽了300cc,脸色都开始泛白。 “谢谢你。” 方茴用棉球压住抽血点,“我知道你是beta,理应苏阮保护你,Alpha保护Beta也算是天性吧。” 方茴扔掉棉球直视陆铮,“但他比你小了五六岁,还只是个学生。” “苏阮是真心对你,也希望你能够真心对他,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叮——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方茴下意识的去看,才发现自己拿的是苏阮的手机。 这还是那个绑架苏阮的alpha当时给他的。 小三劝退师:我们发现陆先生在外还有... 后面的信息因为字数限制没展示出来。 小三劝退师?陆先生? 方茴想起以前苏阮问过自己,对方为什么会出轨? 当时自己还问过苏阮,是不是陆铮出轨了,苏阮说不是。 本来方茴才刚刚输完血,看完血液又全部上涌差点一口气憋死过去。 “陆铮,你他妈?!” 不等方茴话音落下,他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陆铮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方茴上一秒还在慢条斯理的跟自己说话,下一秒就拳风呼啸而过,只得堪堪侧过头去,留下颧骨一片红印。 方茴撅住陆铮衣领,怒不可遏,“我就知道是你。” “是我什么?” 陆铮即便受制于人也有着疏离冷淡的气质。 方茴看这张脸就来气,看到陆铮衣袖上还沾着苏阮的血迹更加睚眦,“苏阮为了你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你他妈在外面找小三?你还是人吗?” “小三?” 不等陆铮反应过来,方茴直接锁喉勒住陆铮。 陆铮砸肘扭住方茴反关节压了下去,方茴的骨骼瞬间发出了咯吱的扭动声。 “什么小三?” “你少在这儿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方茴即便受制于人也毫无晦色,直接借力拖住陆铮的腰一个抱摔把人摔在等候室的金属椅上。 轰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金属椅蓦然凹陷。 “立刻断干净”,方茴左脚踩在椅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别以为你是Beta我就不敢打你,我可没苏阮那么讲究。” 方茴话音刚落,陆铮手抵他太阳穴用膝盖猛击方茴喉结利落的来了一个摘盔。 方茴被勒的面色青紫,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去。 “我只有苏阮一个。” 陆铮淡漠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天边扩散到方茴耳边,大脑缺氧让他太阳穴发胀耳鸣又眼花,有一刹那方茴甚至觉得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 即便是面对陆铮这种Beta,方茴身为Alpha也没有占到任何上风。 “两位先生,您这样里面的医生也会受到影响。” 护士被打斗声引来,就看见两个身形不分上下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位还是这家医院的股东,要是平时早就叫保安押走了,但如今也只能好言好语相劝。 陆铮率先松开方茴,对护士道:“不好意思” 方茴被勒的缺氧,整个人说不出话来瘫在了椅上。 他也算练过,不为别的,就为平时防身,就算自己刚刚没给苏阮输血,也打不过陆铮的,更何况陆铮还手下留情,否则现在自己颈骨早被绞断。 “我只有苏阮一个”,陆铮在方茴旁边坐下。 “不知道是什么误会让你觉得我在外边有人。” 苏阮就罢,就连方茴也这么想,到底是哪出了纰漏? “但我确实也只有苏阮一个。” 手术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 麻药逐渐失效让苏阮痛醒是在第二天半夜,他眼珠先是在眼皮底下转了转,而后才感知到有什么在碰自己的嘴唇,力道很轻。 “醒了吗?” 苏阮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陆铮在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给自己擦嘴。 “想喝水吗?” 苏阮眨了眨眼,陆铮帮他把病床摇了起来。 “我...” “怎么了?” 苏阮因为太久没张嘴,喉咙干涸,因此说话声音也是小小的。 “止..痛药” 过了这么长时间麻药早就失效了,痛感从骨髓深处密密麻麻的涌向四肢百骸,像潮汐一样周而复始,淹的他喘不过气来。 陆铮给他从旁边的柜上拿了水杯和药,又在水杯上插好吸管。 苏阮先吃了药,又慢慢喝了几口眨了眨眼,陆铮便把水杯拿走。 “方茴呢?” “方茴回去了”,陆铮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没受伤。” “我还欠他钱。” “我知道,我还给他了。” 苏阮点了点头,止痛药药效逐渐生效,又慢慢阖眼睡了过去。 因为之前也骨折过,所以苏阮也有心理准备,吊着石膏护具躺在床上天天打游戏,陆铮把他伺候的饭来伸手衣来张口。 “老婆我想喝苹果汁。” “老婆我想吃肉桂卷。” “老婆我不要喝骨头汤。” “老婆帮我拿下ipad” 除了苏阮不喝药膳汤这一点,陆铮言听计从,随叫随到,把办公室搬到了私人病房里,经常还在开着视频会议就被苏阮叫走,留下视频另一边的高管们面面相觑。 “我帮你洗头吧。” 苏阮正在打游戏完全分不开神,随便嗯嗯了几声才反应过来,“让护工来做就好了。” “想给你洗。” 其实最初那几天苏阮承认自己有点报复心理各种使唤陆铮,但是后来看着他每时每刻守在自己身边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每次半夜被痛醒的时候都发现陆铮在给自己按摩,感觉自己也太不是个人了,想包月找个护工还被陆铮严词拒绝,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找了个小时工,即便这样,事关苏阮的一切从大到小事无巨细他都亲力亲为,护工跟个摆设一样。 好吧,苏阮自己安慰自己,起码证明陆铮对自己是不离不弃,不会因为自己腿断了就弃如敝履。 他脖颈上几道伤口早就结痂,陆铮轻轻摸了摸,苏阮像是被触到痒痒肉一样笑了起来。 “好痒哈哈哈哈,别摸啊,是不是想吃我豆腐。” 陆铮没有回答,用毛巾把他脖颈包了起来。 因为骨折不易移动,所以陆铮只让苏阮侧了侧身,把头移到床外就好。 陆铮先用水淋湿,而后打泡沫慢慢移到揉到苏阮头上。 “这个力度可以吗?” “可以”,苏阮回答完又蓦然的笑了起来,“好像发廊小妹。” 苏阮捏着嗓子学了起来,“客人,这样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去过?” “我...” “没有。” 苏阮下意识否认。 陆铮沾满泡沫的手停了下来,气氛瞬间冷却。 妈的,自己真是嘴贱,可越这样犹犹豫豫越是显得欲盖弥彰,苏阮咬咬牙交代。 “其实就是高中,高中那会我也挺混的,你知道的....我当时就是好奇,和朋友一起去...看了看”,苏阮潜意识里觉得不该把方茴给供出来,而是换了朋友这个词隐秘替代,他越说声音越小。 “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真的”,苏阮又急忙提高音量保证,“我就是好奇,只是看了看,而且我然后就,走了,感觉他们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也从那时候过来的,你知道的,高中那时候,青春期,就是挺好奇的。” 陆铮嗯了一声,继续帮苏阮揉泡沫,“我相信你。” 苏阮长呼了一口气,其实那是人家看苏阮年纪太小长相像初中生才拒绝,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矢言,“陆铮我发誓,我肯定以后再也不会乱搞,我要是再乱搞我就死无全尸不得好死,等腿好了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说完就被陆铮打断。 “我相信你。” 陆铮站在苏阮身侧用温水冲掉泡沫之后又仔细的在苏阮发梢中部到尾部抹上了一层护发素。 苏阮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是什么?感觉滑溜溜的。” “是护发素。” 苏阮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他从来不用这东西。 护发素要在发丝上停留二十分钟左右,陆铮也不干别的,就守在苏阮旁边。 Beta没有腺体,本该就没有信息素,虽然有些beta会喷香水以此来伪装成自己的信息素,但那毕竟是人工合成的香精。 而陆铮不一样,陆铮身上总是有股...苏阮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可能是洗涤液洗完沾染在衣服上的清香?也可能是沐浴露融入□□的芬芳,有一点点的辛辣和甜润,两种对立的味道交融在一起,晕出了清淡的后调。 他起生理反应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苏阮可是想都没想过,毕竟他喜欢Omega大于Beta,如果真找了Beta,也是那种偏O的,对于陆铮这种偏A的Beta他都敬而远之,但现在不一样了。 “老婆” 苏阮奶奶的叫了一声。 以前交往过的Omega都很吃这一套,每次苏阮发奶音,Omega们都会捂住嘴,眼里亮晶晶的看着他,紧接着就被迷的五迷三道失了魂魄。 “可以蹭蹭吗?” “只是蹭蹭我不进去。” 蹭蹭不进去,这可能是Alpha最大的谎言了。 陆铮低头看着躺在床边的苏阮,苏阮清晰可见陆铮支起帐`篷。 苏阮看了看他的,又看了看自己的。 妈的,看起来好像比自己的还大,这还有天理吗? 幸好自己是Alpha,陆铮是Beta “不可以。” 陆铮冷漠无情的拒绝了苏阮。 不是吧,苏阮看了看陆铮的隆起部位,“可是你也...” “不可以。” 陆铮面色沉了下来厉声拒绝了苏阮。 “那好吧那好吧。” 可能真的是饱暖思□□吧,苏阮连声道歉,“是我上脑,我上脑了,对不起。” 时间到了,陆峥帮苏阮冲掉护发素,拿毛巾包裹起来。 苏阮别过眼去不看陆峥收拾瓶瓶罐罐的身影才勉强平息下来。 等到陆峥收拾完过来要给苏阮吹头发,苏阮已经快要昏昏欲睡了,他这阵儿躺在床上跟瞌睡虫上身了一样,随时随地打瞌睡。 “先别睡,吹完头发再睡。” 苏阮缩进被子里,“吹不吹都一样。” “不吹干睡会头疼的。” “不会啊,我一直都是湿着头发睡觉。” 大多事上都是陆峥顺着苏阮,苏阮往东他也跟着往东,苏阮向西他也跟着向西,只有在某些苏阮觉得举无轻重的小事上固执的要死。 陆峥把苏阮从被窝里捞出来扶正开始吹头发。 苏阮啊了一声便任由陆峥折腾。 陆峥确实天生会照顾人,他会用手垫在苏阮头皮上隔温吹头发,不像苏阮某一个前男友,心血来潮突然要给苏阮吹头发,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太久,把他头皮吹的火烧火燎。 不知道陆峥给没给别人吹过。 “怎么了?” 陆峥即便不直视着苏阮,也能时刻感知他的情绪变化。 “你给别人吹过吗?” “吹过。” 苏阮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吹过几个啊?” “两个。” 两个?! 苏阮还没来得及生气,陆峥紧接着不紧不慢回答:“一个是我爸一个是你。” ☆、百口莫辩 听到陆峥只给何笙和自己吹过,苏阮表面上哦了一声,暗地里高兴的不得了。 “吹好了,睡吧。” “好”,苏阮缩回被子里,卷着被子打了个滚。 “我一会儿有个会要亲自去一趟”,陆峥亲了下苏阮额头,“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你要走啊”,苏阮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攒住陆峥的衣服下摆,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陆峥犹豫片刻,最终抉择道:“我给助理打个电话吧,告诉他我不去了。” 苏阮笑得眼眉弯弯,“去吧你,在我睡醒之前一定要回来。” 陆峥点了点头,在苏阮脸颊上落下一吻,而后转身出门。 弄了一遭之后苏阮困意全无,索性和方茴开黑。 “恢复的怎样啊?” “还行吧,最近应该就可以下床了。” “妈的,陆峥拦我好几次说你在睡觉需要静养”,方茴语气一冲直接把一辆npc车撞出悬崖,想起陆铮出轨这件事他就来气,还有苏阮,竟然还替他掩护。 “靠我说呢,我想着儿子不能这么没孝心也不来看看爸爸,咋俩谁跟谁啊,我跟陆峥说一声下次你来我还睡着呢就直接叫我。” 方茴心里有些苦涩,幸好只是开黑,苏阮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他装作轻松语气继续道:“算了吧,看儿子这可怜样,还是多睡会儿吧,别人骨折静养是长肉,你看你瘦的那样儿,跟肌肉萎缩了一样。” 苏阮猛的撞了下方茴的特斯拉,“靠你等我下床能走了分分钟塑型回来。” 方茴看自己差点被撞到重开也毫不在意,“别了别了,你还是别逞强了。” 打了几局方茴委婉的旁敲侧击,“你是真的喜欢陆铮?” 苏阮正玩儿在兴头上,毫不犹豫的嗯了一声。 “你也知道的,不光是Alpha,就算是Beta,只要是男的,也很难不在外面偷吃。” 苏阮又嗯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跟我这儿绕弯呢?有话直说啊。” “那天你在做手术的时候,我看见你屏幕上的提示了。” 苏阮按着屏幕的手停了下俩,很快被其他npc车辆甩到后面成为了倒数第一。 方茴继续道:“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人会出轨,我问你是不是陆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阮重新操纵屏幕上的车辆跑了起来,连续用氮气加速很快名次就到了中间,“不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有点羞耻,感觉我谈了那么多竟然栽在了一个beta身上。”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办?” “用Alpha的方法解决。” 苏阮连撞两辆npc重返第一。 两个人打了五六局苏阮才下线。 喊完陆峥让他给自己拿充电器才想起来陆峥早走了。 “给” 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手握充电器。 苏阮吓了一跳。 “李之庸?” “我来替陆总拿文件。” 苏阮接过充电线呆愣的点了下头,而后才意识到陆峥的小三就站在自己面前! 李之庸要走,苏阮喊了声,“站住!” 李之庸显然也有些意外,“夫人” “别喊我夫人,叫我苏阮就行。” “你跟了陆铮几年了?” “从大学开始就跟在他身边了,到现在快七八年了吧。” 从大学就开始跟在陆铮身边,到现在有七八年了? 怪不得。 苏阮一边缓慢的释放出信息素压制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这几年一直都是单身吗?” 李之庸没想到老板娘竟然还会过问自己的私人生活问题。 “是,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 “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Beta?还是...” 苏阮拖长了语调,“喜欢AA恋?” 李之庸反应过来的瞬间冷汗如雨,幸好苏阮还不知道。 “我也不跟你绕弯了。” “我知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陆铮的生活助理你们二人肯定难舍难割。” 苏阮报出一段电话号码,“开个价,离开陆铮,想好了打给这个电话,有人会给你转账,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早早的实现财务自由,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当社畜,全世界各处的玩不好吗?” “我...” “陆铮给你的我都能给,虽然苏家是快申请破产保护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想要的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能给你。” 李之庸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阮看他沉默的样儿就来气,“不是钱的问题?难道你俩还是真爱?那我才是第三者?陆铮找我结婚是为了给你俩打掩护。” “不是不是,夫人您误会了”,李之庸被苏阮说的额头渗汗,下意识去摸兜找手机。 “想打电话找陆铮?说我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李之庸百口莫辩,“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苏阮把手机丢给李之庸,“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之庸战战兢兢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的照片赫然是自己从信息素研究所出来的照片,自己手上还拿了一盒市面上还未流通的,最新型的Alpha信息素抑制剂。 “Alpha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苏阮显然也是忽视了自己目前也是个吃软饭的Alpha 李之庸识时务的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回去我就写辞呈。” 苏阮笑了下,“倒也不用这么仓促,但当然是越快越好。” 陆铮回来的时候天早已黑的彻底,苏阮睡得正香,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大半的被子都滑到了床下的地毯上,他走过去给苏阮把被子提起来重新盖好,苏阮很快就被惊醒。 苏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回来啦。” “嗯” 陆铮这声嗯虽然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也明显不复往日的温情,苏阮也不是傻子,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选择性忽略别人的情绪感受罢了。 “怎么?” 苏阮把手机一撂看着陆铮,“小情人走了不开心?还是我才是第三者?” “不是”,陆铮在床边坐下,鹅黄的灯光映在苏阮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陆铮像被蛊惑般不自觉的想要低头亲他,却被苏阮冷酷的捏住下巴拉远了距离。 “少色/诱我。” 陆铮握住苏阮的手,“李之庸,他其实有信息素紊乱症,严格来说他既不算是Alpha也不算是Beta,Alpha激素和Beta激素在他体内极度不稳定,所以才需要去买Alpha的信息素抑制剂,市面上的抑制剂长时间使用副作用太大,我就找了之前做这方面研究的同学。” 苏阮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对他这么关心。” “我和李之庸大学是同班同学,信息素紊乱症很罕见,不纳入医保,他也为此负债累累,我觉得他人不错,所以就让他跟了我这么多年。” 陆铮从身旁的烟枪灰麋皮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这里面是他的病历和诊断书的复印件,本来这都是属于他的个人隐私,但是他觉得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你误会,他非常内疚。” 看别人的病历和诊断书确实有些不尊重,苏阮犹豫着接过了透明文件袋,手放在按扣上犹豫。 “如果你不看就算了,我会把这些复印件都销毁。” “等等” 谈了这么多Omega,苏阮见过的路数多了,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如果李之庸确实是信息素紊乱症,而自己又冤枉了他,自己会私下里当面向他道歉。 拿出文件袋里的一沓文件,上面写着X大附属医院。 是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 信息素分泌科患者:李之庸 苏阮一页页的翻了过去,先是空腹抽血查信息素六项,腺体功能而后是医生建议和诊断结果。 诊断结果:该患者患有信息素紊乱症。 建议:在信息素紊乱时适当注射抑制剂或促成剂,并每隔一年一换以防形成抗药性。 具体各项数值是否正常苏阮不知道,但这厚厚一沓文件的时间跨度从六岁跨至了二十六岁,每间隔半年就会做一次检查,甚至有时候如果信息素值波动过大还会每隔一个月做一次。 陆铮从后面搂住苏阮,“看的这么仔细?” “我把他放到分公司当行政主管了,也确实该避嫌了。” 苏阮合上病历还给陆铮,“所以他不是你小情儿?” “当然不是”,陆铮揉了揉苏阮的发旋,“我只有你一个人,咱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第三者。” “我会当面向他道歉。” “他今天早晨已经启程去了南方G市了,我会向他转达的。” 苏阮没再坚持,“那次泡温泉的时候,你浴袍里的Alpha抑制手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出了纰漏,陆铮眼中的晦暗情绪一闪而过,笑着哄苏阮,“是客房服务拿错了,原本这是一个Alpha订的房间,后来退订便转给我了。” 苏阮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好粗心的客房。” “是真的”,陆铮又慢慢靠近苏阮,妄图再亲一下却被苏阮挡住,“你陪我上班你也知道,我天天加班到凌晨,不信可以调监控,或者我发誓,我要是外面有人,我就不得好..” 苏阮拿食指点住陆铮双唇,“我相信你。” “以后别让人跟踪我了好吗宝贝儿”,陆铮终于得逞亲了下苏阮脸颊,“你想问什么就直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哦...好,好的”,苏阮轻易的被陆铮一个吻降服,整个人泡在蜂蜜罐里都浸了糖霜,甜蜜蜜又晕乎乎的。 门被敲了敲。 陆铮开口:“进来” 医生笑着推门而进,“可以查房吗?不会打扰两位吧。” “恢复的还不错,可以下地了,刚开始下地肯定有些疼,正常现象,也不要逞强做大量的康复训练,要循序渐进,一会儿康复师会给你发注意事项,如果哪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找我。” 终于可以下地了,苏阮觉得自己就像发霉的蘑菇快长了毛。 “要下地试试吗?我扶着你。” 苏阮拒绝陆铮的好意,他有前车之鉴,知道刚下地那一瞬间肯定剧痛,自己说不定会忍不住痛理性的哭出来,太丢人了,身为Alpha,本能的不想把软肋露给另一半来看。 “我自己找康复师就好,你陪了我这么多天,肯定积攒了不少工作吧,明天你就不用陪床了。” 虽说如此,半夜起夜的时候苏阮没叫陆铮,自己慢慢挪动试着下床。 先不提卧床时间太长肌肉萎缩无力,再其次就是那种贯穿骨髓的痛感,甚至让苏阮产生了自己被截肢了的错觉。 苏阮扶着床头柜缓慢站了起来,左脚稍一触地就像被刀剑贯穿,比刚刚弯腿还要疼上一千倍一万倍,小美人鱼在刀尖上跳舞也不过如此了。 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晚里格外明显,苏阮捂住自己的嘴,缓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这种痛,半靠在床头柜,摸黑摸到手机,打开黑暗模式把亮度调到最低,找出劝退师的聊天栏。 “帮我查查X大附属医院信息素分泌科有没有一个叫李之庸的病患,病历和诊断书也要。” 苏阮又转了笔不菲的辛苦费。 对面很快秒回,“好的苏先生,明天下午三点前发给您。。” 给劝退师发完消息后苏阮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连蹦带挪走到不远的茶几处拿起水杯,还没来得及缓上一会儿就听见陆铮在身后道。 “为什么不叫我。” 苏阮被吓差点心肌梗塞,一个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幸好被陆铮抱住,两个人一齐跌坐在沙发上,他整个人像只瘸了腿的宠物猫一样被搂在怀里。 苏阮掰了下陆铮的手,竟然没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想自己来,不能天天都麻烦你。” 陆铮有时候某些举动,会让苏阮产生两人身份颠倒的错觉,好像陆铮才是Alpha,而自己是他的Beta 说完这句话,陆铮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愿意被你麻烦,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结婚,这不叫麻烦。” 苏见自己挣脱不开,索性也就半推半就的被陆铮抱在怀里,边喝水边嗯嗯。 “喝完了吗?” “喝完了。” “要上盥洗室吗?” 苏阮有点难为情的点了下头。 陆铮半搂着苏阮,大有一副要陪着苏阮上盥洗室的架势。 “我自己可以。”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苏阮开始耍流氓,“要不然你陪我也行,让我蹭蹭。” 果然说完这句陆铮就护着苏阮慢慢松开,“我就在外面。” 再躺回床上时苏阮有些恍惚,他是被陆铮抱上来的,自己也太废了。 “睡不着吗?” “也不是……” 苏阮勉强翻了个身,和陆铮面对面,近到二者的呼吸都吹到对方的脸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废啊。” 陆铮往苏阮的方向更挪了挪,“为什么会这么想?” 苏阮发现了陆铮的小动作眨了眨眼,“你是在勾引我吗?” “不让我蹭又靠近我,是欲拒还迎吊着我吗?” 苏阮不等陆铮回答便自言自语道:“知道是你,所以被你吊着也心甘情愿。” “不过我方方面面都不如你,还天天这么折腾你,你说不定在心里暗暗骂我呢。” “你想多了。”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陆铮究其也没有说出爱这个字,只是伸手抚上了苏阮的眼睛。 “睡吧。” ☆、及时止损 苏阮开始了漫长的康复之旅。 先是练习拄着拐杖和曲腿,这种简单的动作刚开始他做起来都很费力,他怕陆铮看见即将成为自己老公的人又废又瘸所以总是趁陆铮上班时练习,等到陆铮下班他早早就躺在床上。 虽然苏阮自觉自己把时间安排的天衣无缝,但却殊不知在楼下花园时,陆铮经常悄悄站在树后看他练习走路。 接下来就是练习提踵和勾脚。 对于常人来说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但于苏阮确实痛苦万分。 “阮儿,你可让爸爸一顿好找,终于趁陆铮不在找着你了。” 苏阮脸色苍白,看见方茴也只是勉力提起嘴角露出微笑,“别说风凉话了,你爹我快痛死了。” 方茴诶呦了一声,赶紧过来搀扶着苏阮,“我的儿啊,为父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 苏阮坐在轮椅上,“什么好消息?” “我爸答应帮你们家出资还债了,你可以不用和陆峥结婚了,你再也不用倒插门仰陆家鼻息了,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 方茴说了这么一长串没想到只得来了苏阮一个哦。 方茴蹲在苏阮轮椅前面提着他的嘴角,“儿子,大爷,爸爸,哎呦你能不能说句话啊开心一下。” 苏阮被强行摆出一个微笑,“就....还行吧,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么开心。” 方茴摆了摆手,“你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呢,等你反应过来指不定要喜极而泣怎么感谢爸爸我呢。” “你上次说用Alpha的方法解决,但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用Alpha的方法来解决” “陆铮出轨只是个误会”,苏阮打断方茴,“误会罢了。” 陆铮把李之庸病历给他的第二天早上,劝退师就把病历加密传输了过来,苏阮粗扫了一眼和前一天陆铮给自己看的大同小异,就把所有费用结清,终止了和劝退师的协议。 方茴双手穿过苏阮胳膊把他从轮椅上提溜了起来,又给他拿来拐杖,“来,我扶你走两步。” 两人在康复室里沿着墙角慢慢走。 方茴虽然没谈过,但乱七八糟的事也耳濡目染过不少,“是不是误会你比我更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偷吃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苏阮捏了捏方茴扶住自己的胳膊,“难得你这么替我着想,好感动,儿子长大了。” “这时候还皮,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真是我看走眼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认栽了。” “康复这段时间陆铮来看过你吗?” 苏阮摇了摇头,“没” 紧接着补上了一句,“我没让他来。” “他也真是挺直B的,你不让他来他就来啊,那你还不想和他领证他怎么非要和你结婚啊。” “世界上没有直A和直B,只有爱不爱你的Alpha和爱不爱你的Beta” 苏阮拐杖戳歪,方茴急忙扶住他。 “你也别太生气,玩玩,就当玩了个Beta吧,反正还没领证”,方茴停顿了下,“你俩没领证吧。” “还没。” “还没就好,来得及完全来得及,我们家律师团借你,肯定让你胜诉”,方茴一把搂过苏阮的肩差点把苏阮退了个趔趄。 “其实...” “说啊你,哥俩之间还有秘密了?” “其实我不让陆铮来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一瘸一拐的样子,我觉得我现在挺废的,就是个废物”,苏阮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 方茴也停了下来,“没想到啊,你自尊心还挺强。” “但你想明白因果没有,要不是陆铮,你也不会受伤骨折,你这算是替他挡灾了,如果那个alpha没拦住你,那必定就要去拦他,到时候躺在ICU,拄着拐杖做康复的人就是他了。你竟然还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现在不上班天天陪着你康复都不为过。” 两个人静了一阵儿,方茴突然开口:“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我...” 方茴打断苏阮,“及时止损,犹未晚矣。” “我走了,看你还能活蹦乱跳我就放心了,你一个好好想想吧。” 方茴把苏阮扶回轮椅上便径直离开。 及时止损,犹未晚矣。 苏阮开始动摇了。 陆峥是很好,但可是……好像…… 但无论领不领结婚证还是要先说一下方茴的事吧。 一向快刀斩麻的苏阮难得犹豫了起开,“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正在苏阮纠结之际,他身后的门悄然打开。 “说,不说,说,不说……” 有人突然从后面蒙上了苏阮的眼睛。 “方茴?” 苏阮眨了眨眼,睫毛划过对方掌心,怪痒的。 “你有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对方好像突然生气,收紧了手掌。 “别闹啊”,苏阮懒洋洋的瘫在轮椅上漫不经心的拖着长调,“你爸爸我都瘸了还玩这套,是要搞什么蒙眼play吗?” 下一秒熟悉的黑绸带缠了上来。 我操还真让自己给说中了? “你是方茴吗?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苏阮试探着叫:“爸爸?爷爷?大爷?” 身后人毫无回应,苏阮大脑宕机心慌不安,所有的不好的回忆全都一涌而上,“真的别搞这种play了,我都ptsd了,饶了我吧,这也太恶趣味了。” 方茴和那个陌生男人一样都是Alpha,而那个陌生Alpha一直都抑制着自己的信息素。 苏阮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犹如电影倒带一般走马观花的回忆起他遇见这个陌生Alpha的那些场景。 首先是一夜过后对方给自己发来的骚扰短信,说自己锁骨处的红痣,如果只是普通的419,对方怎么会观察的如此细致?还有自己从马术课被人以照片要挟进盥洗室前与方茴告别却没有亲眼看见他离开,再者是订婚之前自己腺体被咬,一打开门就是方茴,最后是那天的巧克力,当时自己只和方茴一起逛街。 “因为你我之间容不下第三者。” “爱我就帮我还债啊。” “如果你身边的朋友是AA恋怎么办?” 苏阮全身发冷,“方茴,别开这种玩笑了,一点儿都不好笑。” 苏阮明显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一僵,还以为是被猜中后的畏怯。 紧接着柔弱而又温热的触感贴上苏阮的耳廓,让他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 “很有趣啊”,对方用听不出音色的气音道:“我觉得很有趣。” 浓厚又辛香的苦艾霎时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但如果苏阮真的熟悉方茴的信息素,就会发现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人造苦艾香水,连真正信息素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可惜他在极度紧张之下,大脑皮层条件反射的产生了Alpha与Alpha信息素之间的压制幻感。 “你疯了?!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我爱你啊。” 假借旁人身份,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对苏阮说出爱这个字眼。 “滚” “滚” “滚啊” 苏阮挣脱着要去按旁边的紧急救护铃。 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将苏阮挟制。 面对未知时,无论柔弱如Omega还是强硬如Alpha都会本能的产生恐惧,苏阮也不例外。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方轻轻的叹了口气,“得到你啊。” “这不是爱。” 苏阮上下牙克制不住的生理性打颤,“还有,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你?” “跟踪?” “是你吧,对方告诉我说跟踪我的人警觉性很高,走的都是监控死角,根本留不下痕迹。” “你...” 苏阮深吸了口气,像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浮木一样握住轮椅把手,力气之大以至于手背都浮出青筋,“你以后别干这种事了,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我就只能....只能告诉叔叔阿姨了。” 真是毫无杀伤力的威胁,简直像是幼稚园小孩过家家。 “告诉叔叔阿姨?” “方茴”尾音上翘,半蹲在苏阮面前摸上那只因长时间不活动而导致肌肉萎缩细瘦的腿,苏阮立时受惊往后缩了一下,恰好撞到轮椅下沿,疼的直吸冷气。 “好可怜啊。” “陆先生,苏先生在这里。” 护工的声音传来,“方茴”终于起身,“我走了,别太想我。” “阮阮?怎么不让护工贴身陪着你?” “怎么哭了?” 眼泪顺着苏阮的脸颊无意识淌下,苏阮整个人扑在陆铮身上,把陆铮扑了个趔趄,苏阮窝在他肩窝抑制不住的哽咽。 陆铮不说话,只是拿出纸巾给他慢慢擦拭。 苏阮哽咽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停止抽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陆峥。 陆铮等他平静下来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苏阮抿着嘴摇摇头。 “不想说就算了”,陆铮扶着苏阮坐回轮椅,他没推着苏阮直接回病房,而是先管护士要了冰袋又到外面的花园转了转。 大片的蓝色美洲茶铺在绿荫道旁,阳光金粉一样的洒在花瓣上,有种西洋油画般的浓艳质感。 苏阮眼皮很薄,一哭就又红又肿,只好把冰袋敷在眼上。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陆铮把苏阮推到湖边站在他身旁,落日熔金,映射到水面上波光粼粼,给陆铮整个人渡上了层不真切的虚幻滤镜。 “陆铮”,苏阮突然开口,他从未想现在这般如此希望能把眼前这个人套牢,“我们去领证吧。” 陆铮微微侧脸,温柔的看着苏阮,“是现在吗?” “坐轮椅也可以拍照,再说我又不是站不起了。” “还是说...” 苏阮小声的自言自语,“你后悔了,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不后悔”,陆铮又补上了一句,“永远都不会后悔。” “现在民政局下班了,我们明天去领证。” 苏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直到暮色四合陆铮才慢慢把苏阮推回病房。 “今天我们不喝骨头汤了。” “是吗”,苏阮听见终于不用喝骨头汤也只是恹恹的笑了笑。 “我的手机呢?” 苏阮掀开枕头翻箱倒柜的找手机。 “在这儿”,陆铮从茶几上拿起来递给他,“你总是乱丢东西。” 苏阮握紧手机打开和方茴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要边吃饭边看手机。” 以往苏阮也只会当耳旁风,今天却一反往常乖乖的放下了。 一整晚上,苏阮都心不在焉的,打游戏频频失误,吃水果也拿叉子戳到舌头,喝水把水漏到衣服里,要不是陆铮手疾眼快还要频频摔跤。 直到临睡前还都握着手机不肯松开,苏阮不想被陆铮发现便开启黑暗模式把亮度调到最低。 苏阮:“方茴” 他打了两个字,迫使自己赶紧说点儿什么把这事儿给解决。 方茴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怎么了?” 苏阮没想到方茴竟然秒回,他原本是想趁半夜他睡觉的时候在酝酿语言。 没想到方茴竟然在线?! 可是这种事怎么开口? 苏阮捏着手机翻来覆去的酝酿言辞,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中间因为口渴醒了一次,发现手机不在自己手里,苏阮闭着眼在床铺之间乱摸一通,黑暗中有人把手机递给了他。 黑屏了? 苏阮没多想,还以为自己睡前开了省电模式自动熄屏,又昏昏然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苏阮因为心里有事一直都睡得很浅,难得天一亮就起了床。 陆铮也有些惊讶,以往苏阮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怎么起这么早?” 苏阮气冲冲道:“你忘了?!” 陆铮揉了揉苏阮的发旋,“怎么可能?” 两个人穿了简单又经典的白衬衫,拿好身份证件,开车去了最近的民政局。 可能因为是工作日,门口人不算太多。 “你不紧张吗?” 苏阮自己紧张的把白衬衫下摆都攒皱了,“我还有点儿紧张。” 陆铮握住苏阮的手,“怕我亏待你吗?” 苏阮不可置信的哈了一声,“应该是你怕我亏待你吧,不过也对,我算是倒插门。” 很快轮到他们二人,闪光灯一亮,将二人定格在红幕布之下。 两个小红本被工作人员递了过来,笑着祝贺道:“祝二位新婚幸福。” “谢谢” “要我保管吗?” 苏阮把婚本贴在胸口,“你不会以后反悔了拿着我的证去离婚吧。” “怎么会这么想?” 陆铮有些无奈,“我怕你弄丢。” “我是你的Alpha,你得听我的。” 苏阮故意逗他,这么直A的话陆铮竟然都没有异议,“好,听你的。” “所以你的结婚证也交给我管吧。” “怎么?” 苏阮看陆铮有些犹豫。 “能让我..拍张照吗?” “给我爸看看。” “给咱爸看啊,那拍吧。” 陆铮拍完把照片设成了自己桌面,把结婚照交给了苏阮。 因为他们暂且还住医院,苏阮翻遍了全屋也不知道把结婚证藏在哪里好。 本来说要放在床垫下面,结果转头就忘记把证顺手放哪了,还是陆铮在一堆薯片下找到的。 苏阮不好意思的把两本证交给了陆铮。 暑假一晃而过,这个假期除了和陆峥订婚领证,好像自己也没干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剩下的时间大多数都是在病床上躺着。 本来还有一个月才能去掉拐杖,但苏阮觉得拄着拐上学实在有碍观瞻,怎么说也不肯柱拐坐轮椅。 陆峥无奈只能让苏阮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打自己电话。 方茴把课本撂在苏阮眼前,“你最近是在躲着我吗?” “没有吧,你别瞎想。” 苏阮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方茴,只能含糊道:“都过去了。” 方茴哼了一声,“你和陆峥说了吧。” 苏阮装傻,“说什么啊?” “说什么?” 方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什么啊?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开这个口。” “再给我些时间”,苏阮转了下笔没敢看方茴,“给点时间。” 下午上完马哲大课的时候走廊上人特别多,苏阮等到教室人散的都差不都了才往外走,方茴想陪他,但被苏阮支开了,他还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方茴。 苏阮怕被人撞到所以自己一个人慢慢贴着墙走。 “苏阮?” 苏阮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夏寒。 “怎么了?” 夏寒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 苏阮站不住,只能把重心移到右脚上靠着墙,耐心的等着夏寒开口。 “听说你骨折了。” “我自己煲的汤”,夏寒把一个保温桶递给苏阮。 苏阮看了夏寒一会儿,久到周围路过的人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也久到夏寒以为苏阮不会接过。 “谢谢” 夏寒手中一轻,苏阮把保温桶提了过去。 “之前确实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了,留不住的也不能强求,但我们分手后还能当朋友吧” 苏阮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夏寒走后,苏阮找了个茶歇区,被陆铮看到不好,还是自己先把汤解决了吧。 打开盖闻了一口,还挺香的。 苏阮喝了一半低估了这保温桶的量,实在喝不下去只能带回学校附近的公寓。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听见后面有破风而来的声音,苏阮没来得及躲开被滑滑板的撞到。 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长时间苏阮才缓过劲儿来。 “同学,你没事儿吧”,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是新手,有点控制不好方向。” “没事。” 苏阮稍稍挪动了下腿,又是钻心的疼。 对方伸出了手,“我拉你起来吧。” “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苏阮让那人先走,自己慢慢站了起来,挪到保安室一边给陆铮打了个电话一边又从包里翻出了止痛药干吞了下去,每次吃完止痛药他都会困意上涌,竟然就这么坐在保安室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苏阮再次醒来,睁开眼时又是熟悉的病房天花板。 “好,苏阮不好意思跟你说我来说”,方茴强压怒意,“苏家的外债由我们方家来承担,只要苏阮愿意,婚约可以随时作废。” 陆铮沉默了一阵道:“要苏阮亲自来说,更何况我们俩已经领证了。” “领证了?” 方茴音色骤然拔高,“什么时候?” 陆铮报出一个日期。 方茴沉默了许久。 陆铮先开了口,“你喜欢苏阮?” “是”,方茴大大方方承认,“我是喜欢苏阮。” 屋内的苏阮眼瞳一缩。 “你赢了,我输了,好好对他。” 方茴后退了几步。 “还有,别让他知道,算是一个Alpha最后的请求。”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苏阮喜欢陆峥,但没有那么喜欢,只是一想到陆峥会嫁给别人他就心里难受那种小孩子一定要占有自己心爱玩具的感觉。是我笔力不够上下文没交代清楚,我会继续努力哒 ☆、婚检报告 苏阮因为这一推让折断部位产生应力,又得请假休学在床上躺一周。 这一周里方茴和他联系的频率很少,大多是给他发提纲笔记和知识点,这样也好,要不然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茴。 因为上楼不太方便,苏阮回家之后都住一楼的客房。 叮—— 很奇怪,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来拜访?难道又是陆峥忘记拿文件了? 苏阮懒得去玄关监视器那里看到底是谁,而是先给陆峥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后被马上接起。 “怎么了阮阮?” “你又忘拿文件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有人一直按门铃,我还以为是你助理,算了我去看看吧,挂了,不打扰你了。” 门铃还在不依不饶的响,苏阮挂了电话单只脚一蹦一跳的蹦到玄关。 看着监视器上的男生,苏阮恍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想起这人是谁。 映冉,他父亲的新情人,自己的小妈。 他来干什么? 苏阮按了开门按钮,庭院外面的大门缓缓打开。 “有什么事吗?” 苏阮腿脚不方便,只能倚靠着墙, “听说你腿骨折了。” 苏阮心中有些吃惊,映冉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连自己亲爸都不知道。 “过来看看你”,映冉亮了亮手上的保温桶,“顺便给你煲了汤。”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煲汤。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 苏阮沉默侧身让开一条路。 映冉进了玄关扫视了一圈屋内,轻车熟路的到了餐厅。 苏阮也跟在他身后去了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我听营养师说骨折后不宜喝大骨汤所以给你熬了鲫鱼汤,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苏阮僵硬的握着勺子不太敢喝,如果说喝夏寒煲的汤是出于分手后的朋友关系,那喝映冉的汤是出于什么?出于来自差点怀了自己孩子的小妈的关心? “喝啊”,映冉撑着下巴看他,“我又没在里面下毒。” 苏阮礼貌的尝了一口奶白的鲫鱼汤,“很好喝” “好僵硬” 苏阮没想到映冉这么直白。 “很好喝,很鲜,不是恭维。” “是吧”,映冉这才嘴角上扬,他整个人都比之前成熟了很多,没了当初苏阮在照片上的那种纯真感,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用来伪装信息素,很清淡的味道。 “我用文火慢炖,熬了小半天呢。” “你……”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不用这么紧张。” 苏阮觉得该避嫌还是避嫌,虽然说虎毒不食子,自己和映冉之间也确实没发生过什么,但真要被自己父亲知道的话,他自己还挺没脸的。 门口传来密码锁开门的声音。 苏阮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找的临时工,结果却发现是陆铮。 “陆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陆铮把手机的公文包放在门口,走到餐厅,视映冉于无物,自然而然的把苏阮笼在怀里,“给你回来做饭。” 苏阮有些不好意思,“你助理听到会不会觉得我压榨你啊。” 陆铮揉了揉苏阮的头,紧接着又对被晾在一旁的映冉不紧不慢的道:“谢谢你来看苏阮,不过我们俩已经领证了,还是避嫌为好。” 映冉咳了咳嗓,“我知道你们领...” “你知道?” 陆铮挑眉,“我们还没告诉双方父母呢。” 映冉的脸色突然有些贫白,“订婚仪式上看你们二人感情这么好,还以为你们早就领证了。” 苏阮点了点头,“小妈不愧是小妈,未卜先知啊。” “我要给阮阮做饭了,不知道你要先来,家里的食材可能只够我们俩个人...” 陆铮明显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我先告辞了。” 映冉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阮把映冉送到庭院门口,映冉樱瓣微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阮刚刚走的腿有些疼,一回家就坐轮椅上,“你还有点良心,我和映冉孤A寡B的,要是真闹出什么不清不白的事儿来我上哪说去?” “所以我才回来”,陆铮摘了袖扣和手表熟练的挽起袖扣开始择菜。 “你知道映冉最开始还说怀了我的孩子吗?” 陆铮头也不抬的捋着菜叶,“知道。” “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铮顾左右而言他,“假的,只是假性怀孕罢了,体内绒毛膜性腺激素根本没有上升。” 苏阮坐着轮椅滑到陆铮旁边。 “这事儿只有我和方茴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铮放下手里的空心菜,“你如果真有了私生子,会和我们的孩子竞争继承权,而且,你们之间有了血缘的羁绊,即便对方不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你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分心于他。” “你不会出轨的,也不会有私生子的,对吧?” “我发誓” “不过...光我发誓也不行吧,你也得发誓,万一你也再外面找私生子怎么办?” 陆铮弯腰刮了刮苏阮鼻梁,“我肯定不会,我也发誓。” 陪苏阮吃完饭陆铮就开车回去了,苏阮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到院里浇花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 因为苏阮带病在家,陆铮也不像往常那般加班,朝九晚五就和普通上班族一样,吃完晚饭两个人有时候去地下室的家庭影院看电影,有时候就窝在沙发上看球赛或者打联机游戏。 苏阮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你想要几个孩子?” 陆铮低头看了苏阮一眼又抬了起来。 苏阮有点没摸清陆铮这是什么意思,枕在陆铮腿上,又拿怀里抱枕戳了戳陆铮下巴,四仰八叉的把腿搭在沙发沿上。 “你之前还说婚生子和私生子的,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是不喜欢小孩吗?其实我还无所谓,你要是不想要小孩就算了。” 陆铮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苏阮头发,“如果说我没法生孩子呢?” 苏阮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苏父很花,陆业也欠了一身风流债,但他自己稳定下来之后潜意识里是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父亲陪着孩子长大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所以才格外希望能弥补自己的孩子。 “不能生啊”,苏阮迟疑了一瞬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不能生也没关系,不能生我也喜欢你,要不...” 苏阮看着陆铮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我们等以后去领养一个可以吗?” 他对传宗接代没有平常Alpha那么偏执,不是自己的小孩也可以养,但绝对无法接受自己被带绿帽子养陆铮和别人生的孩子。 苏阮看陆铮面色低沉,“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小孩那就算了,丁克我也能接受。” 陆铮听闻这句话也只是淡淡的勾了下嘴角,“现在你还小,等以后再说吧。” “你说你Alpha小?” 苏阮故意曲解,直起身来压到陆铮身上,“都领证了,总可以蹭蹭了吧。” 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白桃酸涩的水果香萦绕在两人周围,虽然苏阮也知道Beta闻不见AO具体的信息素味道,最多也只能感受到来自Alpha的信息素压迫,但他还是忍不住溢出轻柔的求偶信息素。 陆铮忽然面色扭曲,把苏阮推开,用力之大差点把苏阮掀翻在地毯上。 苏阮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铮捂住胸口,“突然有点儿喘不上气来,对不起,我有些累,先上去睡了。” 老婆不舒服了,他身为一个负责的Alpha怎么能玩的下游戏,更何况这么多天因为苏阮腿脚不方便陆铮一直陪他在楼下的客房睡,陆铮刚刚说自己要上去睡,那今天岂不是不能陪自己一起睡了? 苏阮蹙眉,本来两个人领了证陆铮还总以他腿伤未愈不让自己碰他就算了,陆铮又不是什么黄花大Beta,现在还要跟自己分房睡? “要不要叫医生?是不是熬夜处理文件熬的太多了?” 他自己有时候打游戏也经常通宵,即使自己身为Alpha通完宵都会头重脚轻,更别说Beta了。 “不用。” “叫一下吧,现在时间不晚,也不算打扰,再说我们每年都给他们入资捐钱,不就是为了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吗?” “我说不用!” 陆铮突然提高音量,把苏阮一时之间吓的倒退了几步。 “对不起”,陆铮握住楼梯扶手,手背上明显有青筋凸起,“吓到你了,但真的不用,只是小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 休息一会儿就好,苏阮一个Alpha竟也难得的扭捏了起来,“那你...那你一会儿休息完今天晚上还陪我睡吗?” “不了吧。” 苏阮也知道距离产生美感,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可能很快就腻味了,但婚后生活本来就是平淡如白水,饮之无味。 “你不会腻了吧,陆铮?” “怎么会?” 陆铮向下走了几步贴着苏阮的脸颊亲了一口,“我最喜欢阮阮了。” “只是我真的有些累,让我一个人呆一晚上好吗?我明天继续陪你睡。” 苏阮哦了一声,明天继续陪自己睡?两个人盖着被子纯睡觉,陆铮有什么好累的?要累也是自己累,自己一个Alpha憋的累,再说只有耕死的Alpha,没有被耕坏的Beta,哪轮得着陆铮陪自己睡还喊累? “陆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有,阮阮,我没什么好对你隐藏的。” 陆铮按了按太阳穴,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你当时婚检的健康报告呢?” 虽然结婚前的婚检医师不会泄露病人隐私,健康报告归本人所有,但一般夫妻都会相互交换,苏阮给陆铮看自己的了,但陆铮却没有给自己看。 “不知道放到哪去了,你想看我明天找找看,好吗?” 苏阮审视了陆铮一番才蓦然换上笑脸,“正好我打游戏也困了,我陪你睡。” “你先去玩吧,今晚能让我先一个人睡吗?” 因为渴望皮肤接触,苏阮已经很克制在没有黏着陆铮了,“你是在吊着我玩吗?先对我无微不至百般照顾,而后又疏远我甩了我?” “不是”,陆铮认真跟苏阮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吊着你呢?” “你知道夫妻之间有相互陪伴的法律义务吧,如果一方不履行,另一方可以要求对方赔付空床费。” “你去睡吧,我玩会儿再睡。” 苏阮不等陆铮回答面色低沉的回到沙发上开始打游戏,殊不知另一边的陆铮上了楼后将门反锁后遽然跪倒在地,如此缓了五六分钟之后,才起身打开书柜拿出一本毫不起眼的原文书打开。 只见这书里的书页全部被挖空,只放置了几只透明针剂和几个安瓿。 陆铮熟练地沿着安瓿瓶颈周围的红点一按,清脆一声瓶头落地,瓶中的药液被针管吸进,缓慢向静脉里注射。 ☆、英年早婚 一个周后苏阮复学,体育课这学期肯定是不能上了,只能开假条请假,而且他欠了这么长时间的课,各科还要期中,简直忙的起飞。 方茴像往常一样伸出手要去搂苏阮,“你来我家,帮你补补啊。” 苏阮下意识的躲开。 如果其他Alpha是AA恋他不在意,甚至如果方茴是AA恋他也不在意,但是方茴喜欢的Alpha竟然是自己,而且还做出了那种事。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 方茴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自己看就好,谢了。” 苏阮看方茴脸上那种突然落寞的表情不啻于喉中吞针,毕竟是陪自己长大的发小。 “你知道了?” 苏阮嗯了一声。 正好是午餐时间,人流从他们二人身边呼啸而过,方茴和苏阮却像被真空罩罩住,徒留无声空白。 “不能装作不知道像以前一样吗?” “避嫌吧。” 苏阮就回了这三个字。 “好,我知道了。” 糊弄完期中考试,苏阮的腿才慢慢开始好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陆铮找司机接送苏阮上下学,今天司机正好家里有事,苏阮一直随身带着驾照就一个人开车回去。 回家路上发现他家小区门口新开了家宠物店,苏阮想起之前自己送给林笙一条导盲犬时说要自己也养一条。 开宠物店的是个清秀的omega,整个宠物店都被打理的温馨而又井井有条,苏阮一推玻璃门,门上金属把手挂的风铃叮铃作响。 “欢迎~” 苏阮眼前一亮,这omega正好是他喜欢的那挂,但一想到自己已经结婚了,赶紧把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压了下去。 “你好,想看看狗狗。” 虽然苏阮一上来就说想看狗,但Omega还是给他一个一个介绍店里的宠物,拉布拉多金毛比熊泰迪茶杯还有布偶橘猫无毛猫甚至还有各种宠物蛇。 苏阮有点怕这种冷血的爬行动物,但这omega倒是不怵,捞起来一条王锦蛇盘到自己身上。 “摸摸看,无毒的,性格很温顺,也很好喂养,平时喂点小鸡或者小鱼就行。” 苏阮硬着头皮摸了摸,王锦蛇立刻冲他嘶嘶的吐出蛇信子。 Omega跟哄baby一样哄着怀里的王锦蛇,“不怕不怕哦” 苏阮倒是挺怕的。 接下来Omega又带着苏阮看了松鼠兔子蜜袋鼬守宫,苏阮试了试蜜袋鼬,蜜袋鼬从高空往下飞好几次都没能接住,他看着都觉得摔的疼。 看猫咪的时候苏阮发现了只毛色杂杂的猫,两只眼睛竟然还是异瞳,一只蓝一只银白,银白的那只眼皮还有点肿。 苏阮蹲下来逗了逗他,“他怎么了?” “这只田园猫不是我们店里的猫,我猜是因为刚出生不久睁眼的时候被人强行把眼皮扒开,所以才这样的吧。我刚搬到这儿来的时候他警惕心很强,估计是被人丢过一次,我就每天给他在门口放点儿猫粮,慢慢就熟了。” 猫咪开始还高冷的很,Omega给了苏阮一个逗猫棒之后,猫咪就开始绕着苏阮乱窜。 “放心,他已经被我洗过,也打了疫苗涂了药,身上没有寄生虫一类。” 苏阮抱着猫玩了一会儿,“就这只吧?” “就这只吗?” Omega有些惊讶,“可是这只不是我们店里的呀,你要看他愿不愿意和你走。” “你愿意和我走吗?” 苏阮把猫抱了起来。 猫主子高傲的扫了苏阮一尾巴。 “愿意你就点点头。” 田园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苏阮冲猫撒娇,“点么点么,带回家给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猫咪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苏阮撸起猫来无师自通,“他有名字吗?” “我都叫他阿黄。” 田园猫毛色橘黄,简直是猫如其名。 “还看狗吗?还是就是他了?” “就是他了。” “等会,我先征求下我家里人的意见可以吗?” Omega点了点头,“不用问我啦,问猫猫啊。” 苏阮抱着猫咪拍了张照发给陆铮。 苏阮:“家里的新成员,可以吗?” 发完这句苏阮又补充了句,“你对猫毛应该不过敏吧?” 陆铮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就回了消息。 陆铮:“不是之前说要养狗吗?” 陆铮:“不过敏,可以啊,需要我买什么吗?” 苏阮:“那我就把他抱回家啦,宠物用品我来买就好。” 虽然苏阮以前没养过宠物,但也知道养猫要买猫砂逗猫棒猫薄荷猫爬架。 付完款之后,Omega帮他全部打包好,两个人互换联系方式,苏阮抱着猫拎着袋子向他道谢。 “谢啦,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还没买什么。” “哪里哪里,我也希望阿黄能早日找到新的家。” 是个善良又有趣的Omega,和苏阮之前身边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他瞬间动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外面有几个Omega很正常啊,他爸,陆铮他爸,方茴他爸不都在外面有好几个吗? 但自己都答应陆铮了,将心比心,如果陆铮在外面偷吃自己也不会好受吧。 “对了,刚刚听你说你要问问你家里人,你是和父母一起住吗?” Omega一句话把苏阮扯回现实。 “不是” 苏阮冲他笑了一下,“我英年早婚了。” 苏阮把装有阿黄的宠物随身包放到副驾驶座上,又把猫咪用品都扔进副驾,Omega穿着天蓝色的围裙在门口和他告别。 语气轻柔,“下次再来哦。” 回家路上苏阮恍然想起,自己是和陆铮领证了,但是自己还没求婚,也没办婚礼,两个人也只是走了个订婚流程罢了,太草率了。 虽然不知道陆铮怎么想,但苏阮觉得其他Omega和Beta有的,自己的Beta也必须要有。 苏阮食指下意识的敲着方向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求婚和婚礼。 中式还是西式?国内还是国外? 如果是张扬的,苏阮就准备把陆铮约出来逛商圈,然后天降气球和玫瑰花瓣,几万只气球从顶层一跃而落,盛大而又浪漫,而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单膝跪地求婚,或者带他去影院,在电影播完之后插播自己求婚的VCR,然后送玫瑰和戒指。 如果是低调的...嗯,低调的,那可能就是烛光晚餐了,但苏阮对这烛光晚餐有点心理阴影。 婚礼的话,还要再订衣服戒指,其实那天苏阮看高定成衣店里那个Omega穿婚纱是有些羡慕,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能穿婚纱结婚,但是陆铮那体型....陆铮,算了吧,而且估计他也不愿意,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陆铮喜欢热闹,他就把自己所有狐朋狗友都找来见证,要是喜欢冷清,就找个无人小岛海边教堂两个人在神父见证之下结婚。 苏阮一路神游开车回了家,直到下车才发现阿黄不知道什么时候尿在宠物包里。 “靠”,苏阮拎着阿黄脖子把他提起来审视,幸好没把自己座椅搞湿。 阿黄喵了一声在空中挥舞着爪子要去挠他,苏阮根本没把这点儿攻击放在眼里,掂量着手里粉色山竹一样的小肉垫。 “这小爪子还挺可爱的。” 这宠物包估计不能要了,苏阮把猫拎进屋里,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把猫窝放在哪里好,最后决定先放在玻璃花房里,等晚上陆铮回来之后一起决定。 苏阮把猫粮猫架猫砂拎家里之后就上楼给笔记本充电写作业。 即便当时买的是符合人体力学的电竞椅久坐起来他也觉得难受,所以苏阮经常在床上靠着写论文。 他刚写完前言就听见喵的一声从窗边传来,苏阮按键盘的手停了一瞬,又敲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到窗边看看。 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阿黄不知道怎么从花房里跑了出来,跳到了外面空调的壁挂机上正跃跃欲试发力跳进推拉窗里。 这么远的距离能跳进来吗? 还没等苏阮犹豫,阿黄后肢发力轻轻松松跳进屋内,正中他怀里,冲力之大差点把苏阮扑了个趔趄。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玻璃花房在后院,他的房间靠近前院,对于体型这么小的一只猫来说也算得上是跋山涉水了。 阿黄喵了一声,须子也跟着颤动着撒娇。 苏阮把猫放到地上,拿着笔记本躺倒懒人椅上继续写,他不想弄得床上枕头上都是猫毛。 猫主子先在苏阮屋内昂首阔步的翘着尾巴巡视了一圈,而后窝到苏阮腿旁,见苏阮不理自己便开始拿小爪子敲腿。 苏阮抽空看了一眼,动了动腿,“怎么啦?渴了还是饿啦?” 阿黄喵了一声拽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我的祖宗啊”,苏阮一把把猫捞起放到自己腿上撸了撸毛,“陪我写会儿作业吧。” 阿黄终于老实下来,心满意足的窝在苏阮怀里。 期间钟点工来给他做过一次饭,苏阮这才伸了伸懒腰决定吃完晚饭去车场跑会儿。 他这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车了,手感差不多都磨没了。 “你在家乖乖呆着啊”,苏阮抱着阿黄仔细打量了阵儿。 还挺可爱的。 怪不得养猫养狗跟养孩子一样,如果陆铮真的不想要孩子,养只猫当他俩孩子也不是不行。 “我走啦”,苏阮把阿黄放了下来,他也不知道阿黄听没听懂,一直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我真的走啦,几个小时后我就回来。” 苏阮下楼,出门时看见猫咪扒着前爪猫在楼梯缝隙里看自己,可怜兮兮的。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陆铮经常加班,自己也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或者学生会一类,都是下了课就回家,每次回家家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有了阿黄感觉像是多了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他折返回去跑上楼,苏阮看见阿黄立刻扒拉爪子站了起来仰着脖子看自己。 苏阮心都快化了,“可是车场那么危险啊,车速那么快万一把你压到怎么办?” 阿黄好像听懂苏阮不想带着自己,喉咙里喵呜了一声又趴了回去。 苏阮开车去了车场,没想到方茴也在。 方茴这才开的是v12,副驾驶上坐了个长相清秀的Omega,是之前苏阮喜欢的那种类型。 “阮儿” 两车交汇,方茴喊住苏阮。 “之前是我的错,就是我一时失了心窍。” 方茴副驾驶座上的Omega听到方茴这么说好奇的看着对面车上的苏阮。 苏阮整个人都坐在阴影里。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方茴没反应过来,“做什么啊?” 苏阮闻到了Omega身上淡淡的苦艾信息素味,方茴到底只是和这个Omega有普通接触还是临时标记,更甚永久标记?他都不关心,他只是现在一闻到苦艾味就会条件反射的想要干呕。 不知道方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只是这种事..这种事让他一个Alpha如何能说得出口? “再说吧。” 苏阮只留下这三个字,便掉头走人。 因为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猫,小腿又隐隐作痛,他只开了二十圈就换车回家。 密码锁滴的一声开门,苏阮开灯喊了几声阿黄,猫咪不见踪影,他一颗心立时悬在嗓眼,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楼上咕噜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被掀翻在地。 他三步两步上楼循声找猫,赫然发现猫咪把陆铮书房搅得天翻地覆,俨然有占山为霸王有副当家做主人的势头。 “我的乖乖啊你怎么跑到这屋了?” 阿黄喵了一声舔了舔爪子。 苏阮发现阿黄大片毛发都被打湿,嘴里还叼着一尾残败的象牙白鱼鳍,“你不会吃了陆铮养的蝴蝶鲤鱼吧?” 他转身数了数玻璃钢里的鱼,一下少了两条,苏阮心里有些梗塞,一缸漂亮的蝴蝶鲤用几条龙鱼都换不回来,更别说一只普通的田园猫了。 苏阮一手拎着猫一手给陆铮发微信解释他书房内的惨状并保证自己一定会赔偿,陆铮那边倒是很快回了消息,让他不用在意。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苏阮甚至开始思考养猫需不需要像养狗一样栓条绳子,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为妙。 碎纸机就在鱼缸旁边,阿黄应该是先跳到碎纸机上,又爬到鱼缸旁边捞鱼结果一不小心把碎纸机蹬翻,苏阮把碎纸机扶了起来,又把那些翻出来的碎纸屑都重新打包放在废纸篓里。 直到有一张废纸被碎了一半卡在了齿轮之间,苏阮猛的一抽才发现这张纸有些熟悉。 是婚检报告,他也有张一模一样的。 陆铮之前不是拍了一张给他吗?怎么转眼就放进了碎纸机? 体检报告 姓名:陆铮 性别:Alpha男 苏阮怀疑自己眼花,陆铮的体检报告性别那一栏竟然是Alpha男? ☆、取向狙击 苏阮把这张碎了一半的体检报告像拼拼图一样拼了起来,又拿出手机翻到陆铮和自己的聊天记录。 陆铮传给自己的体检报告和这份碎了一半的体检报告除了性别不一样之外,性激素水平也不一样。 手机上这份报告激素水平在Beta正常范围之内,而自己手上这份的性激素水平明显是Alpha的激素水平,甚至比苏阮自己的激素水平还要高。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说苏阮娶了一个比自己还A的Alpha 自己娶了个Alpha? 苏阮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楼下传来开门声才想起来赶紧把这一切复归原位。 “阮阮?” 陆铮提着公文包上楼,苏阮简直不敢正视陆铮。 如果陆铮真的是个比自己还A的Alpha,为什么要跟自己在一起?为什么要骗他? “你回来了” 苏阮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僵硬。 陆铮捏了下苏阮的耳垂,“怎么了?不开心吗?那几条蝴蝶鲤就是养着玩玩罢了,被吃了还可以再买。” 苏阮呆呆的嗯了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呆,猫咪呢?想好叫什么名了吗?” 苏阮把猫抱了过来,“叫阿黄,被上个主人遗弃了。” 陆铮摸了摸猫,猫好像对陆铮不大感兴趣,翘着尾巴高傲的走了。 “他眼睛怎么了?” “刚出生的时候被人强行扒开了一只眼,所以这只眼没发育好。” “陆铮,你怎么看AA恋?” “我?” 陆铮解开衬衣纽扣弯腰拿和苏阮配套的情侣家居服。 “在这儿”,苏阮把叠好的家居服递给陆铮,顺便摸了下他的背肌。 陆铮的背肌紧实,斜方肌棘突,寻常Beta根本练不出陆铮这样,所以苏阮之前才问他喝不喝蛋□□。 陆铮后背明显颤了一下,迅速的穿好了家居服,“怎么了?” 说实话,苏阮的取向类型就是软绵绵的Omega,Beta都很少,更别说是陆铮这种Beta,也只因为是陆铮,自己也才会和他结婚。 苏阮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AA恋?没什么看法。” 苏阮点了点头,仔细的观察着陆铮脸上的表情,“确实,毕竟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陆峥:“个人有个人的取向,和性别无关,也许就是单纯的喜欢那个人,但那个人正好和自己一个性别,再者说,Beta与Beta相恋都是很寻常的事,为什么Alpha和Alpha相恋就要带有色眼镜去看?” 苏阮觉得话题越说越偏,赶紧岔开,“你有蜜月假期吗?或者是一直想去但是没去的地方吗?” 陆铮笑着看苏阮,“我去哪里都可以啊,阮阮去哪我就去哪。” “我好多都去过了,你挑个地儿吧,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小众还是大众。” 苏阮边说边转身回客厅,却被陆铮拉住困在墙壁之前索吻,“亲一下,亲一下再走。” 苏阮后仰脖颈,摆出防御姿态,他不歧视AA恋,只要这事儿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都好说,但现在这事儿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恕他真心无能接受。 陆铮不依不饶,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苏阮从未如此紧张过。 “怎么了?” “我...我有点累了。” 苏阮扯了一个糟糕,破绽百出,却是全天下所有Alpha不想交公粮时的通用理由。 “想先去睡觉。” 陆铮上床的时候动作很轻,即便这样,床铺还是凹陷下一块,苏阮装作睡着翻身背对着他。 如果体检报告是真的,陆铮真的是个比自己还A的Alpha怎么办。 离婚?分居? 还是...凑合着过? 苏阮脑中纷乱如麻,不自觉的整个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旁边的陆铮叹了口气。 他耳朵瞬间竖起。 陆铮也没睡啊。 陆铮长臂一揽,把苏阮整个人都翻了过来。 苏阮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了一窒,不知道他要干嘛。 没想到陆铮只是把他搂在怀里,苏阮心里松了一口气,往常两个人也是面对面的睡,而且他自己也特别黏人,每天早上起来都是跟八爪章鱼一样扒在陆铮身上。 隐秘处的照顾才最能体现爱意,无论陆铮是不是Alpha,起码他是喜欢自己的。 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和喜欢自己的人结婚也不是太吃亏。 可能是因为摸到了熟悉的热源,苏阮迷迷糊糊之间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入睡。 半睡半醒之间有人摸了摸他的脸,苏阮能感知到有人在摸自己,但他睡意实在太沉,拉扯着他不断下坠,是陆铮?还只是一场梦。 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苏阮后知后觉才发现对方可能在跟自己接吻。 什么啊,是春梦吗? 肯定是自己憋太久了,都怪陆铮。 潜意识里苏阮告诉自己,做春梦是不对的,陆铮还在旁边,明早醒来肯定会很尴尬,但全身的细胞和组织却又在叫嚣着渴望更进一步的接触。 不远处传来喵的一声,声音好像自己家的阿黄,紧接着是肉垫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声。 春梦里怎么会有猫? 苏阮挣扎着要起来找猫,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唇瓣上的热感消失。 怎么了? 为什么不亲自己了? 肉垫声消失,猫咪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苏阮还没来得及嘟囔抱怨,对方紧接着就更热切的抱了上来,热切到以至于苏阮以为自己被融入对方骨血之中。 一个粘稠而又氤氲充满湿气的梦境。 第二天苏阮难得早起,起来时陆铮还没有醒。 他先坐起来发了会儿呆,而后才慢慢缓过劲儿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湿黏,梦是假的? 但梦境实在太过逼真,苏阮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先是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有没有未读来信,而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陆铮可能是个Alpha这件事。 直接问?还是偷偷拿陆铮的样本去检测? 虽然陆铮嘴上对自己说着没什么秘密,但问了他也未必会告诉自己,肯定还会对自己起戒心。 还是自己偷偷去检测好了。 但这检测信息素分化需要准备什么样本?苏阮记得当初初高中分化都是直接去医院抽血检验,找理由给陆铮抽血...这也太难了吧。 苏阮搜了下做信息素分化检测有哪几种检测方法,没想到下面自动关联的结果就是。 女朋友分化成Alpha 男朋友分化成Omega 自己老婆是个Alpha 情感咨询热线 没想到这大数据关联还挺人性化的,苏阮犹豫了阵儿,点进了自己老婆是个Alpha 原来是个感情论坛,标题就是【同居三年,竟然发现自己老婆是个Alpha?】 你被骗婚了吧。 第一个跳出来的回答就是这个。 骗婚? 苏阮从来没想到过骗婚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年才发现,你也太能忍了吧。 确实,苏阮现在几乎就快忍不了了,这人也太能忍了。 他继续往下翻,也有好多人劝他想开点。 铁打的Alpha,流水的Omega,陪你打游戏陪你逃课陪你找Omega陪你失恋喝酒的不都是兄弟?Omega换了那么多也只有兄弟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想开点,把你Alpha老婆当成兄弟不就好了。 陆铮陪自己找Omega,苏阮想起自己通讯录里那些被删的Omega...有点惋惜。 翻过一页,有人提出疑问,“不过楼主好像还没说自己是不是Alpha?” 楼主不会是Omega或者Beta吧 啊这 啊这 啊这 苏阮又往下翻了翻都是清一色的啊这。 直到刷了二百多楼后,楼主才现身,“我也是Alpha,现在和他已经在一起了,谢谢大家。” 下面又都是恭喜,但也偶尔会有人提出疑问Alpha和Alpha在一起怎么做运动,苏阮嗤了一声,连这都不知道还混什么情感论坛,也有人说他们违反天道规则balbala,本来现在生育率就够低了把俩Alpha凑一块儿。 难道如果陆铮是个Alpha自己就真要接受着和他在一起吗? 苏阮馁了口气,他找出苏家常用的一个家庭医生,问他有什么便捷检测信息素的方法。 医生很快回话。 “可以用指尖采血的方法,但手的温度和湿度还有指尖血流出的速度都会对检测结果产生影响,静脉采血相对更加稳妥,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采集盒邮寄给您。” 苏阮填了学校附近公寓的地址,顺便让医生多寄了几个,自己先扎自己练练,等到给陆铮扎的时候尽量把痛感降到最低。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陆铮搂住苏阮的腰把人拖回了被窝,“再睡会儿。” 苏阮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切出聊天界面。 “我还没向你求婚呢。” 苏阮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随口诌了一个话题,“你喜欢简单的求婚仪式还是大一些的?” “要大的。” “大的?” 他还以为陆铮会选择低调些的求婚仪式。 苏阮嗯了一声,“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比如说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或者嗯..” 其实他也不太能想得出来,还是得靠策划公司设计。 “对了,我还没准备婚戒”,苏阮翻过身去拿床边的ipad,结果发现屏幕上有几根淡黄色的猫毛,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陆铮连人带被都拖了回去。 “你...” 如果说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的话,那这情趣也来的太凶猛了点,苏阮真心觉得自己难以招架。 陆铮像饿狼叼崽子一样把苏阮叼回自己的巢穴,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苏阮身上,苏阮差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说陆铮好重。 虽然还无法确切的知道陆铮到底是不是Alpha,那就姑且先把他当Beta对待,Omega或者Beta,听见Alpha对自己品头论足说自己很重,是个人都会伤心吧。 苏阮就这么被陆铮压着,很快就感知到身下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苏醒顶着自己。 “你...” “别动。” 陆铮刚刚睡醒,声线还带着些喑喑哑哑的磨砂质感,就这么顺着苏阮耳廓麻酥酥的传到心房。 他也起反应了。 “可以吗?” 苏阮真的快要憋死了,他从来就没这么清心寡欲过。 “不可以” “好老婆,求求你啦,我知道你最好了,给我蹭蹭,蹭蹭可以吗?” 别说蹭蹭,苏阮被陆铮压的连转身都困难,只能撒娇试图软化陆铮。 “不可以” “求求你啦” 苏阮越说感觉越不对劲,他以前也和方茴比过大小,但陆铮的尺寸明显超过正常Beta的尺寸了,如果陆铮真的不是Alpha,那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 无论哪种结果,苏阮都挺为难。 “帮帮忙不好吗?我们都结婚了啊。” 苏阮越说语气越委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儿。 虽然背后的陆铮没出声,但是他能感到陆铮开始微微松动了。 苏阮见状加大攻势,“好不好啊好不好,我就知道老婆最好啦。” 苏阮说完这句陆铮缓慢的从他身上起来,苏阮只感觉身上骤然一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陆铮压了回去。 “你他妈...” 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苏阮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你再这样我就在只能出轨找其他Omega去了。” “你敢” 陆铮这二字说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接下来的话却让苏阮毛骨悚然。 “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其他人,就折了你的腿,你一辈子只能和我待在家里。” ☆、精神出轨 苏阮顿时一个激灵,也没兴趣蹭蹭了,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骗你的”,陆铮把苏阮抱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舍得折你的腿呢。” 苏阮浑身发凉,一时之间也任由陆铮摆弄,像什么大型的心爱玩偶一样被他抱在怀里,不同于以前高中放学放狠话说要在巷子后面打群架,陆铮刚刚那语气简直太逼真了。他是没有家暴倾向,可万一陆铮有呢?自己这体脂率跟陆铮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如果陆铮家暴自己的话,自己也只能单方面被虐吧。 想想就很可怕。 “不是刚刚说要挑婚戒吗?” 苏阮嗯了一声缓了缓才回过神来,“你想要几克拉哪一家的?” 他早就想好,虽然太夸张的婚戒平时也带不了。但无论陆铮说几克拉他都会给他订颗鸽子蛋。 陆铮拉起苏阮的手亲了亲他左手无名指指节,“都可以。” 苏阮打开ipad给陆铮看SA给他发的珠宝样品图。 “Chaumet HW VA BUCCELLATI,不用给我省钱。” 一个人一辈子大概率也就结这么一次婚,苏阮不想让陆铮留下遗憾,“如果你有看中其他款式跟我说就好。” 陆峥随意翻了翻,“都很好看。” “都很好看吗?” 苏阮接过ipad仔细的比对了起来,“还是有不同的吧,Harry Winston看起来更贵气一些,你说呢?” 苏阮侧头看着陆峥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陆峥只是漫不经心的捏着他的耳垂道:“那就这颗吧。” “喂!” 苏阮拿胳膊肘拐了下陆峥,“拜托你能认真些吗,万一你这一辈子只结一次婚留下遗憾怎么办?” “不遗憾。” 陆峥凑了过来把苏阮圈在怀里,“能和你结婚就不遗憾。” 苏阮心头一怔。 靠,陆峥还挺会撩人的。 苏阮回过神来推了陆铮一把,“你快认真挑挑啊。” 陆铮仔细看了一阵儿,“就HW吧,这款戒托不高,显得没那么张扬。” 戒托越高显得钻石越大,钻石越大才越张扬,刚刚还说要大的求婚仪式,现在却又说要低调的钻戒,苏阮撅了下嘴,但还是听从陆铮的意见,准备给SA发微信让他把戒指留下来,可是刚刚切出界面苏阮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删和家庭医生的聊天记录,而陆铮就在旁边。 “怎么了?” 苏阮飞快把ipad锁屏扔到一边,“在想去哪办婚礼。” 陆铮把苏阮搂了回去,“你还在上学,起码等毕业之后吧。” “那蜜月呢?蜜月旅行也等毕业之后?” “可以等这个寒假,我们去南边,找个气候温暖适宜小岛。” 苏阮嗯了一声,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枕头上不说话了。 “怎么了?” 陆铮像给奶猫顺气,一寸一寸的摸过苏阮脊骨。 “方茴” 苏阮不知不觉就说出这个名字,却没注意到旁边的陆铮眸色一暗。 “啊”,苏阮叫了一声索性自己拿羽绒枕埋了起来。 虽然陆铮眼神微沉,但语气依旧温柔,“方茴怎么了?” “我刚刚在想,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我结婚了应该请他来的。” 其实苏阮方才给陆铮挑戒指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茴妈妈,因为自己幼年失怙,所以阿姨经常抱着哄他,有时候幼儿园下学还会把自己带到家里来和方茴一起玩,幼时每次他被阿姨抱的时候,左手无名指上十克拉的钻石总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姨还会问自己。 “好看吗?” “闪不闪啊?” 可能是因为阿姨实在没有人问吧,毕竟方茴他爸很少回家,她也很少社交,全部的心思都在方茴身上,也可能是因为小孩从不说假话吧,但也确实好看。 自此之后苏阮发誓,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的Omega挑最大的钻戒。 陆铮把主动权交还给苏阮,“你想请他来吗?” 苏阮把头埋在羽绒枕底下闷声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过了半响苏阮自暴自弃的掀开枕头,“算了,反正你刚刚说等我毕业才办婚礼。” “就这样吧,到时候在说。” 苏阮说完这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陆铮其实知道方茴喜欢自己这件事,自己竟然还问他要不要邀请方茴来参加他们俩的婚礼,这跟请自己之前对象来参加自己婚礼砸场子有什么区别。 他悄悄看了眼陆铮脸色,果然冷了下来。 “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苏阮刚说完这句就想直接咬掉自己舌头算了,自己也算是情场老手了,怎么在陆铮面前漏洞百出频频出错。 他急忙又补上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苏阮丧气的低下头去,自己越描越黑,虽然两个人已经领证,虽然两个人已经是得到法律关系保障的合法夫妻,虽然他才是Alpha,但是他能明显感到,自己永远矮上那么一截,不仅是身高,AB两性关系里也是。 “我下床看看猫。” 陆铮也跟着起来,他们二人穿的墨绿冰丝睡袍,经过早晨那一番弄的衣衫不整,苏阮浑不自知,陆铮拉住苏阮,神色自若的替他系起衣带。 从苏阮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陆铮的喉结,再往下低头陆铮的肩也明显比自己这个Alpha宽出一截。 这实在是和苏阮梦中的Omega相去甚远,但他又无法想象陆铮去给别人这样洗手做羹宽衣解带,只是领证得到手把人绑牢之后....好像又没有当初那种想要把人套牢的炽热和迫切了。 有时候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厌倦与痴迷,也就在那么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瞬间里。 陆铮先把睡袍里面的内带扯了根耳朵出来又逆时针的向上一折,熟练的像是早已做过千百次一样,最后把绳结一收,苏阮没预料的腰间被紧拉一瞬,被陆铮往怀里带了带。 “打个结的功夫也能发呆?” 苏阮又心虚又懊恼,心虚是怕陆铮知道自己耍他,懊恼是怕自己重蹈自己父亲的覆辙再次经营一段失败的家庭关系。 “我也去看看。” 苏阮找了好久都没找着阿黄跑哪去了,最后在后院的玻璃阳光房里找着。 阿黄正窝在猫窝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看见苏阮就冲过去咪着眼睛蹭他。 “我的宝贝儿”,苏阮抱着猫咪举了起来,“我给你订了自动饮水器,估计今天就来了。” 苏阮像抱baby一样哄着怀里的猫,笑着问陆铮,“像不像养小孩儿” 没想到陆铮神色有些冷淡,猫也往苏阮怀里缩,恨不得连尾巴也缩在他怀里。 苏阮就算在不会养猫也能感知到阿黄有些畏惧陆铮。 “昨天晚上我睡的太死,感觉梦里听见了猫叫,后来又没了,是不是你把他提走了?” 陆铮大大方方承认,“他想挤到你旁边睡,我就提走了。” 怪不得他ipad屏幕上还留有猫毛。 猫是真的,但梦呢? 周末苏阮连作业也不写了,也不陪陆峥了,找了个软垫趴在猫咪旁边看他的肉垫小爪子,粉嫩嫩的,和山竹一样,就这样竟然看了两天。 周一课比较少,上午上完之后下午就没课了,苏阮一个人先开车回公寓取快递。 家庭医生给他寄的是触压式一次性末梢采血器,考虑到苏阮要不知不觉的采血,型号特意选的是28G的细针头,这样卸掉扣帽之后跟盖章一样,轻轻一发射就能穿刺采血,步骤简单好上手痛感低创伤小也愈合快。 苏阮根据说明书上所写,在自己指肚侧面一扎,也就是被蚊子叮咬过后的感觉,没痛感,甚至还有点儿痒,很快就采集完毕。 他把采血器放进书包里开车回家,最好是晚上,半夜,等陆铮熟睡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采集,但每次和陆铮一起睡的时候都是自己先快速入眠,明明有时候感觉不是那么困,但意识就是止不住的下沉。 把止血器装书包里开车回家,宠物店的Omega给苏阮发微信给他发猫咪疫苗事项,又约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给阿黄打疫苗。 苏阮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儿,回了个好字,又看了看课表,发现之后几乎全天都满课,问他今天下午行不行。 他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没等到Omega的消息就进了屋。 苏阮躺在阳光房的躺椅上撸了会儿猫,又开始看他爸旗下某家新能源公司的财务报表。 还没撸一会儿猫电话就响了。 “喂” “苏阮吗?我朋友今天下午原本有一位预约要来给宠物打疫苗的顾客取消了,你要来吗?” 择日不如撞日,苏阮说好,两个人约好时间,今天下午两点半在宠物店门口见面。 现在都两点多了,也就还剩半个小时,苏阮找了宠物包出来把阿黄放在里面,没开常开的那辆凌志,换了辆G级巴博斯,又导航了一家最近的花店,挑了一束香水百合和向日葵混搭,连猫咪一起放到后座。 等到他开到宠物店,也就比原本预定时间早上五分钟,Omega早就闭店站在门口等他,苏阮有点不好意思,他还从来没让Omega等过自己。 “给” 苏阮把花从后座上拿过来送给Omega Omega一脸惊喜,“还有花?” “是啊”,苏阮瞥了眼主视镜暗中观察着副驾驶座上Omega的表情,“谢谢你帮阿黄预约疫苗。” “哪里啊,应该的,阿黄在我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他能找到新主人我也很开心。对了,你要给阿黄绝育还是配种?他已经到一定年龄了,开始他还留在我店里的时候我是想让他绝育,不过他现在已经换主人了,选择权还是教给你吧。” “绝育?” 其实苏阮买猫就是一时兴起,对猫咪饲养还处在基本的认知阶段,养阿黄就是摸索着养。 “绝育可以预防疾病,而且猫咪发情期也很痛苦。” “是吗?” 苏阮草率的直接道:“那就绝育吧,什么时候绝育?” “要先等阿黄的雄性激素降下来才行啊,今天打疫苗的时候可以顺便去测一下。” Omega手抚花瓣,小声自言自语,“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 “第一次?像你这么可爱的Omega不可能没人送吧。” “真的”,可能是被这么直白的夸可爱,Omega耳梢泛粉,“真的是我第一次送到花。” 是个容易满足,又单纯的Omega 其实大多数Omega们要求的都不多,不需要多大的房子,多昂贵的跑车,多耀目的珠宝,重要的是有个真切爱他的Alpha罢了。 苏阮看着主视镜中,因为一束花就欢欣雀跃的Omega,神思开始胡乱漫游,这才是他原本中期望的爱人啊。 “绿灯了。” Omega出声提醒。 苏阮回过神来,轻踩油门。 “晚上有时间吗?打完疫苗顺便吃个饭吧。” 这句话一出口苏阮自己也吓一跳,他已经有家室了,虽然陆铮晚上大概率会加班,但也有可能会陪自己回家吃晚饭。 “吃晚饭吗?我请你吧,也不能总麻烦你。” 苏阮笑着点了点方向盘,“等到阿黄绝育的时候还要麻烦到你,再说了,是今天我把你约出来,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哪有和Omega吃饭还让Omega付钱的道理,苏阮作为Alpha和Omega吃饭就从来没让他们付过。 “好吧”,Omega有些迟疑,“但是你……家里那位不介意吗?” 苏阮仿佛说话不经过大脑一样,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岂有再咽下去的道理。 算了,苏阮自我催眠,只是请吃饭罢了,又不是去偷情,自己心虚什么? 苏阮跟着导航一路来到一家私立诊所,苏阮提着宠物包跟着Omega进去。 接待他们二人的是一位beta医师,全身上下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来。 Beta朝Omega挤了挤眼,Omega小声软糯,“只是朋友...” 苏阮在旁边嘴角一扬没说什么。   Beta接过苏阮手里的宠物包,“他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打了三针猫三联和一针狂犬病疫苗,现在补一补加强针就可以了。” “你们俩在外面等会儿,很快就好。” 苏阮和Omega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 苏阮先开了口,“想吃什么?日餐?韩餐?泰餐?” Omega羞涩一笑,“我没忌口的,什么都可以。” 苏阮订了某大厦顶部的旋转餐厅,边吃饭还可以边看夜景。 “你是还在上学吗?” “我看起来有这么小吗?” Omega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别紧张”,苏阮心想,这Omega真不经逗,“我今年大三。” “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啊,是很喜欢的人吗?” 苏阮夷犹的嗯了一声。 很喜欢,他很喜欢陆峥吗?苏阮开始迟疑,还是只是占有欲作祟,让他不舍得把陆峥让给别人,让别人霸占陆峥? “怎么这么犹豫?不会是结完婚后才发现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后悔了吧。” “其实看你年龄不大,也就刚刚够法定结婚年龄吧。你人生还长,还有很多种选择,不必早早把自己绑牢。” 苏阮低头沉闷的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打完疫苗了。一周到半月之内不要给他洗澡,以免因为受凉和受惊吓而生病,如果回家之后出现发烧、食欲变差、精神萎靡不振都属于正常现象,但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恢复或者身体里出现肿块就要来复查了。” beta又给了苏阮一张接种疫苗注意事项。 “既然选择领养,就要好好对待这条小生命。” 苏阮接过宠物包向医生道谢。 时间还早,两个人沿着附近的街心花园慢慢散步,淡粉的垂丝海棠静静绽放。 音乐喷泉附近有片草地,情侣们经常来这里野餐,曾经有一任性格比较活泼的Omega向苏阮提议过,但被苏阮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无聊又浪费时间。 其实是他太聒噪了。 但身边的这个Omega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已经步入社会,安静又体贴,重要的是长相也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Omega打开宠物包,阿黄探出头来舔了舔他的手。 Omega向下挥手发出指令,阿黄立刻坐下,他往上抬手阿黄又站了起来,翻手阿黄便打滚。 “猫咪还可以被训练?” 苏阮原本还以为只有狗狗才能被训练。 “可以的,在他咬人抓人的时候稍微惩罚他一下让他知道这件事不可以。” 苏阮双手拄在身后草地上看着Omega和猫。 “如果我挥手他也会坐下吗?” “你可以试试。” 苏阮向下挥了下,猫大爷根本懒得理他。 “他不理我”,苏阮尾音向下,颇有些娇蛮的意味。 Omega笑着摸了摸苏阮的头,“我来教你。” 摸完两人都有些发愣。 “不好意思……”,Omega神色有些慌张,“刚才觉得你太可爱了,感觉像还没长大的弟弟。” 没长大的弟弟?无论这Omega是有意还是无心,他都太熟悉这种套路了,他不知道用这种套路套过了多少个Omega。 在学长面前是长不大的学弟,在学弟面前是独当一面的学长,苏阮对此玩的得心应手,从弟弟变情人,再从情人变对象。 苏阮轻咳一声,“没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最多也只是精神出轨,绝对不会□□出轨的。 精神出轨是精神出轨,□□出轨是□□出轨,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不算背叛陆峥。 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不算背叛陆峥。 ☆、慢慢准备 “你说坐然后按住他试试,他坐下就给他奖励。” 苏阮向下挥手说坐然后,阿黄摇了摇尾巴走开。 “明明在家里那么粘我,怎么现在这么高冷?” “要有耐心”,Omega摸上了苏阮的背。 肌肤接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何况AO之间的吸引力是天生的,远远大于AB之间的吸引力。 如果是一般Alpha也就算了,但苏阮还有皮肤饥渴症,可能是因为从小缺少就缺少双亲,尤其是欠缺母亲方感情上的关爱,所以安全感格外贫乏,只不过不同于一般自我孤立的常人,他非常热衷于与Omega交往,换身边人的程度甚至跟换衣服差不多。 苏阮顺水推舟牵住Omega的手,皮肤之间温热的接触早已吞噬殆尽脑海中最后一点理智。 “我们俩一起试试?” 他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又耐心的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阿黄终于能完成最基本的动作和指令。 之后苏阮又开车带着他去了旋转餐厅,两个人吃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吃完饭送Omega回家是基本礼貌,等到苏阮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家里的灯是亮的。 陆峥回来了? 苏阮抬腕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他拎着宠物包磨磨蹭蹭的往门廊那边走,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好多Alpha下班之后宁愿在车里干坐着也不愿意回家。 自己就应该在车里呆到陆峥熄灯上床。 “去哪了?” 陆峥抬起头从笔记本后面看了苏阮一眼。 苏阮抱着猫换家居鞋,头不抬眼不睁,“和方茴去车场跑了几圈。” 不管是父亲责问还是谁问,苏阮每次下意识都拉着方茴,完全不经过大脑,已经说顺嘴了,等说完他才意识到,他和方茴已经闹掰了。 陆峥把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 “睡吧”,苏阮把阿黄从宠物包里放了出来,“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要上班,我也要上学。” 陆峥看了苏阮一会儿,突然问道:“手怎么了?” 苏阮:? 陆峥抓过苏阮左手,“中指指尖怎么青了?” 陆峥不说他都没发现,应该是中午他试取血针扎自己的时候留下,针眼大的伤口估计早就愈合了,淤青也就一点点。 “没太注意,可能不小心在哪儿碰了吧。” 也就这么一点点淤青,陆峥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久到苏阮以为自己要被他发现什么。 苏阮注意到陆峥鼻翼翕动。 他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这是苏阮的第一反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个Omega没在自己面前释放过信息素,自己一个Alpha都闻不出来,陆峥一个Beta就更不可能了。 “睡吧”,苏阮把手从陆峥手中抽了出来,“也就这么点儿淤青,我是Alpha又不是Omega,磕碰就磕碰吧。” 临睡前他从包里把采血针放到枕头底下,苏阮心里忐忑,躺在床上也是浑身僵直,而后才突然想起来要不要和方茴对下口供以防露馅。 苏阮拿起手机,调出聊天对话框,两人最后一条记录停在大上个周一。 方茴问自己要不要喝奶茶,自己没回。这时候再贸然找他,还是为自己偷吃打掩护...算了,估计陆铮也根本没有方茴的联系方式,两个人也不太可能见面。 陆峥洗完澡出来,看见他刚刚热的奶还留在床旁边的柜上。 “怎么不喝奶?” 苏阮这才想起床头旁边的奶来,陆峥每晚睡前都会给他热奶。 “忘了”,苏阮又立即改口,“今天不太想喝。” 每次喝完之后入睡都特别快,他今天得熬到陆峥睡了之后再睡。 “你帮我喝了吧。” 陆峥单膝跪在床上,发梢还往下滴水,“可这是为了你热的,还加了蜂蜜。” 苏阮有点不情不愿,“那好吧。” 他喝牛奶时还像小时候那样把舌头凹成一个凹槽,喝完嘴周围留下一圈白沫。 陆铮伸手想擦,苏阮眼神懵懵的看着他,陆铮停下手,转而吻上。 苏阮很快就反应过来,吻的间隙里想起了那个Omega,有点儿愧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到底是愧疚那个Omega还是愧疚陆铮,这点儿愧疚便很快化为粉齑随着欲念飘散。 陆铮忽然推开苏阮,苏阮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床上。 “怎么了?” 这种时候被推开不亚于箭在弦上又被人折断。 “我还没准备好。” 苏阮的脸立刻冷了下来,“那你自己慢慢准备吧。” 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吊着他玩呢儿在那儿。 他掀被子下床才想起来自己晚上要给陆铮验血,要是今晚分床睡了难道晚上要再偷偷摸进来验? 苏阮又慢慢坐了回去。 “对不起”,他从后面抱住陆铮。 “是我太心急了。” 陆铮嗯了一声,伸手去关床头灯。 “睡吧”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苏阮脑中纷乱如麻,陆峥到底为什么不肯跟自己造人,难道他真的是Alpha?还是嫌自己技术太烂? 熟悉的困意又开始上涌,苏阮努力克制自己甚至要狠掐自己胳膊来克制睡意。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然而他越是如此在心里告诫自己,整个人越是止不住的在困觉中下坠,最终湮于黑暗。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苏阮就连在睡梦中也是蹙着眉头,陆铮长臂一伸把枕边人搂了过来,两个人面对着面,即便苏阮洗过澡,也冲洗不掉他身上Omega那种甜腻的茉莉信息素,无论多么清淡的信息素,在S级的Alpha面前都无可遁形。 苏阮。 陆铮在黑暗中从眉头到眉尾,从鼻梁到鼻尖,细细的摩挲了一番,在心中暗叹。 苏阮。 苏阮第二天早晨起床,口腔内壁隐隐作痛,对着盥洗室的水银镜面一看。 果不其然的肿了。 他站在盥洗台前捂着嘴想了半天,难道是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牙齿硌到了? 而且也没验到陆铮的血。 苏阮捂着嘴下楼,临时工照常做好了早餐,只是桌边不见陆铮的踪影。 “陆铮呢?” “陆先生去上班了。” 苏阮怔住,这是领证后第一次陆铮没等他一起吃早饭。除非出差,两个人都会一起吃完早餐然后开车各上各班,各上各学。 “他吃早饭了吗?” 钟点工摇了摇头。 苏阮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旁边,看着餐盘里的三明治食不知味。 “你坐下来陪我吃吧。” “小苏先生慢吃,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苏阮拿叉子挑着把全麦吐司下面的生菜挑出来吃了,剩下的几乎都没怎么动。 “我吃完了。” 苏阮起身把椅子一推。 “小苏先生,是我做的不合胃口吗?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再重做一份。” “没有,就是突然吃不动了。” 苏阮本来平时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陆铮没来之前,上学时都是起床直接开车去上课,要是没课就一觉睡到下午等上完下午的课吃晚饭,和陆铮同居之后才被强行矫正有了吃早饭的习惯,现在陆铮不在,他也没胃口吃了。 他今天满课,上宏经的时候Omega发来微信,说最近有家新开的糕点店,听说很好吃,想和苏阮一起探店,问他有没有时间。 苏阮回绝说今天下午满课,改日再约。 对面很快回了个失落的表情。 苏阮把手机锁屏没再管他。 一夜之间,心境很容易发生改变。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旦开了这个头,事情的走向就不在他一人手中控制了。虽然以往不回Omega的消息是因为距离产生美感,欲速则不达,太操之过急反而会事与愿违,但现在他有了家庭,有了另一半,还是和异性保持距离为好。 昨天...昨天就当是鬼迷心窍了吧。 最后一节课上完,苏阮直接回家,从下午等到晚上十点多都没等到陆铮,以往陆铮虽然常常加班,但加班也会给自己发微信,苏阮打了电话发了微信,陆铮都没回他。 苏阮做会儿题就要看一眼手机陆铮回没回他,做一会儿题就要看陆铮回没回他,一个人再忙也不至于连微信都没空回,不回微信,也只有自己处腻了快要分手时才这样,等到十二点时苏阮终于下定决心拿了车钥匙准备去陆铮公司接他。 楼下密码门这才姗姗来迟传来滴的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晚?” 陆铮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玄关的柜上,伸手松了松领带,“有应酬。” 苏阮低落的哦了一声,“有应酬也不跟我说一..” 但紧接着他就从陆铮身上闻到了几股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红酒、白麝香、青柠檬、红茶.... 苏阮低皱眉头仔细分辨。 “你今早怎么不等我吃早餐?” “有点事。” 陆铮头也不回,径直走到中岛台拿玻璃杯准备倒水。 “以后不用等我,你先睡就好。” 厌倦期? 如果这真是厌倦期,那也来的太猝不及防了些。 先不说他和陆铮还没到七年之痒,更何况他俩只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就算苏阮再阅O无数,那也仅限于恋爱关系里,他对如何经营家庭关系一无所知。恋爱里厌倦了就换,可是结婚了怎么办?换老婆? 婚礼? 苏阮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因为还没办婚礼所以陆铮不高兴了? 他以前的小情儿也会闹脾气以此来争夺注意力,最后都被苏阮单向分手,但陆铮是陆铮,怎么能和这些小情儿比? 苏阮抢先一步拿过陆铮手中的玻璃杯,“你想喝冰的温的还是热的?” “冰的。” 苏阮背过身去,在陆铮看不见的视觉死角,一锭药片溶入水中,升起无数气泡,最后归于平静。 ☆、不寒而栗 没办法,每次都是自己先睡着,如果这样也永远验不了陆铮的血。 “老婆”,苏阮走过去黏黏糊糊从后面抱住陆铮,把冰水递给他。 “是不是因为还没求婚啊,很快,很快就好了,你不是想要场面大一些的求婚吗?肯定要多耗费些时间啊,下周五,最迟下周五就好。” 陆铮手握冰水杯转过身来俯视着苏阮。 苏阮被陆铮如此看着,突然就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是那种感觉,自己虽然是Alpha,虽然看起来在这段两性关系里占据主导地位,但仿佛自己就是陆铮掌中被盯牢的猎物。 陆铮不会有冷暴力倾向吧。 不会真被方茴这乌鸦嘴说中了他要去二婚吧。 就在苏阮犹疑之际,陆铮终于嗯了一声,喝完了水,把玻璃杯放在了中岛台上。 苏阮还以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结果陆铮只是挣脱开自己,一个人径自上楼。 他妈的,苏阮一脚踹向雪花白大理石中岛台,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半空中硬生生的收回了脚。 他跟着上了楼,躺在陆铮旁边的时候才想起来今晚陆铮没给自己热奶。 苏阮嘟着嘴,拱着被子卷来卷去。 陆铮侧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苏阮赶紧躺好,那安眠药的药力不重,别把之前陆铮给闹腾醒了。 苏阮合着眼等了一个小时,完全无之前那么浓的困意,可能是睡前喝牛奶真的助眠吧,想到这里他又瞥了下嘴。 “哥?”,苏阮先趴到陆铮耳边试探的叫了一声。 见陆铮没反应便又大着胆子叫了起来,“老婆老婆老婆” 苏阮看见陆铮眼皮颤了一下,吓了他一跳。 “你睡着了吗?” 苏阮问完才发现自己好傻啊,哪有这么问的,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老婆”,苏阮亲了亲陆铮,“能不能别对我那么冷淡啊。” 苏阮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回答,但是还是忍不住絮叨。 “我也知道我年龄比你小,而且还在上学,目前来看还养不起你,但是我会好好努力啊。能不能别冷暴力对我啊。” “而且你总是不给我蹭蹭,大家都是成年人,谁受的了啊。” 苏阮嘀嘀咕咕的在陆铮耳边絮叨了一会儿才抹黑从床柜抽屉里摸出条真丝遮光眼罩,盖在陆铮眼上才拉开床头灯。 从被里掏出陆铮的左手,捂着暖了会儿,又用酒精棉片消毒,确定血液能够充分回流之后单手卸帽按压进陆铮中指指肚侧边。 咔哒一声,声音好像跟自己之前试验的时候不太一样。 苏阮怪紧张的,但他没管那么多,把帽盖上采集器放回枕底,拉上灯收回陆铮脸上的眼罩整个人躺平。 可能是因为陆铮没给他睡前热奶,也可能是因为实在太过紧张,苏阮竟然一整夜翻来覆去的没睡着,在天亮时分刚要浅浅入眠,就被闹铃吵向。 苏阮从被窝里做起身,捋了捋头发,发了会儿呆,陆铮才缓缓睁开眼睛。 “今天起的怎么这么早?” 往常闹铃响上三四遍苏阮都不会醒,几乎都是一拖再拖,拖到实在来不及陆铮才会叫他起床。 苏阮先是心虚了一瞬,而后抱怨的岔开了话题,“你昨晚没给我热奶。” 因为刚起来,苏阮嗓音还没完全张开,还带着些青少年之间未张开的奶音,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声音一出他自己都有些发愣。 “昨天太累了”,陆铮也跟着苏阮坐起,倚在靠枕上,轻揉鼻梁。 不会是自己下药下多了吧,苏阮没有欺O霸B的习惯,强扭的瓜不甜,在一起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所以他从来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片,这还是管他一个酒肉朋友要的,不会后遗症太大把陆铮药晕了吧。 “那现在还累吗?” 苏阮凑过去给陆铮揉了揉肩。 陆铮看了苏阮一眼,“睡完一觉感觉越睡越累了。” 苏阮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骗你的,怎么可能越睡越累?” 陆铮拍了拍苏阮,“吃早饭去吧。” 苏阮不敢走,怕自己走了陆铮也就走了,“那你呢?” “陪你吃。” 得到陆铮应答,苏阮这才起床,起来时仔细看了陆铮手指,确定没有出现像自己那样的淤青他才安下心来。 今天钟点工早餐做的是奶油蘑菇培根意面,苏阮有陆铮陪着多吃了几口,钟点工在旁边打趣说昨天陆铮不在小苏先生都没吃几口。 陆铮看了正在卷意面的苏阮一眼,语气上扬哦了一声,“是吗?”   苏阮羞的要死,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陆铮开车送苏阮上学,下车之后苏阮先上课,上完课回公寓下单了同城速递把采集器寄给家庭医生,又发微信催策划公司赶紧弄好,他老婆等急了,再不求婚老婆要跑了,之后开车去了HW,取了SA给他预留的那款钻戒。 苏阮自己带在左手无名指上试了试,圈口明显比自己的尺寸要大,虽然说是鸽子蛋,但估计带到陆铮手上的时候并不会那么夸张。 取完戒指准备回去路上家庭医生打电话过来,那时候苏阮还在开车,一看来电显示是家庭医生便开出快车道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停车。 “验血针没验上,针头歪了,陆先生手上的茧很多吗?” 苏阮回想起来之前陆铮给自己做饭时手上的茧,有些是练泰拳练的,还有些纯粹就是那种生活操劳间磨的。 “茧..是挺多的。” “陆先生这种应该用28G的针头,我重新邮寄一份给您原来的地址?” 苏阮嗯了一声,“就原来的地址吧。” 真够麻烦的,还要给陆铮重新下药。 如果测出来陆铮的真实性别真是Alpha,怎么办?离婚?还是凑合着过下去? 凑合着过下去? 这个想法一出苏阮就甩了甩头,太可怕了,俩Alpha,这生活能和谐吗?一方释放信息素另一方不得暴躁的打人。 那就离婚? 犹犹豫豫之间策划公司给他发来微信告诉他时间和地点都定下了,时间是下周五下午六点。 算了。 苏阮方向盘一打开车回家。。 到家后才发现陆铮的车停在车库里。 他提前回来了? 苏阮三步两步进门,发现真的是陆铮,他难得这么早回家。 “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回来陪你。” 陆铮穿着浅灰色的棉麻围裙,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居家。 “今天晚饭我来做。” 昨天晚上苏阮还许愿陆铮不要对自己冷暴力今天就愿望成真了?自己也未免太灵了些。 “老婆”,苏阮走过去从后面抱着陆铮,“下周五下午能空出时间吗?” “半岛酒店顶楼,到时候中午我去接你。” 陆铮虽然是Beta,但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可能是衣物柔顺剂也可能是什么留香珠,总之是很特别的味道,让苏阮心猿意马。 “老婆”,苏阮这声叫的甜腻,即便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他也能感受到陆铮的背肌骤然紧绷。 “让我蹭蹭吧好不好啊,求求你啦,你老公快要憋死了。” 陆铮不说话,把瓷盖盖在炉上。 “你之前说不想要孩子,是不是怕怀孕啊,没关系我可以吃药的。” “你吃药伤身体,我吃就好。” 原本苏阮很少会和Beta交往,也从来不会去关注Beta的生理构造,但为了陆铮特意去查去学,陆铮说不想要孩子那他就不要,陆铮说想要盛大的求婚典礼他就去办,他真觉得自己已经一退再退,退到不能再退了。 “再等等好吗?” 陆铮贴着苏阮的脸颊,“再等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苏阮突然想起以前初高中上过的性别安全教育里面,有些Omega或者Beta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之后就会对于这种事情产生抵触。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既怜惜又愤怒,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 “怎么会”,陆铮亲了亲苏阮,“我对你没有隐瞒。” “你是不是...” 苏阮小心翼翼斟酌词语,就怕伤害到陆铮,“小时候被欺负了?”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要你的。” “欺负?” 陆铮挑眉,两个人鸡同鸭讲的讲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苏阮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你,如果你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的话我可以等”,苏阮说的越言辞诚恳,陆铮越无言以对。 陆铮弹了苏阮一个脑瓜崩,“你脑袋里一天天都想的什么啊。” “不是吗?” “当然不是。”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一个S级的Alpha身上。 苏阮呆呆的哦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铮揉了揉苏阮发旋,“去餐桌上坐着吧,一会儿汤就煲好了。” 无论阿黄隔的多远,每次一到饭点闻到香味准会出现到饭桌前。 苏阮经常一边撸猫一边喝汤,弄得桌边一圈猫毛。 夜幕四合,琥珀色的黄昏倾斜而下,夕阳沉入江边晕染出波光粼粼的水面。 两个人靠在半岛顶部的露台边上,半城繁华映入眼帘,华灯初上,金色内透灯光从玻璃帷幕内部映射而出像大片银河。 苏阮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肉眼可见的握着戒盒手抖。 “紧张吗?” 苏阮实话实说,“肯定紧张,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求婚。” 虽然两个人早就领证,但领证归领证,求婚是求婚。 陆峥从旁边的托盘上拿了杯酒递给苏阮,“喝了就不紧张了。” 苏阮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喝下。 其实相对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苏阮已经很乖了,他没有喝酒抽烟的习惯,更不会去磕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只是开开车,换换Omega,订婚前一夜喝了僵尸酒也只是想要逃避,陆峥递给他的这杯酒看着度数不高,但后劲儿很足,接下来的一切苏阮都是恍惚的,和在梦中一样。 先是江面上升起窜天的烟火把整个环江区域映的如同白昼,夜空中掀起万层金浪。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已经不能用盛大来描写了,用盛势二字也不为过,光是为了通过审批就找了一圈人帮忙。 放完烟花后,他在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中拿出戒指单膝下跪。 乐队里女中音天鹅绒般的嗓音透过麦克放大萦绕在耳边。 Wise men say,  Only fools rush in, 苏阮打开戒盒,十克拉的HW钻戒在卤素灯下折射出熠熠温柔的光芒。 But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Shall I stay Would it be a sin “虽然咱俩已经领过证了,但是”,苏阮把戒指拿了出来,一字一句念着当初Omega婚礼上证婚人所说的誓词。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Like a river flows, Surely to the sea. “我愿意成为你的丈夫,从今往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Darling, so it goes,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 So take my hand, 苏阮牵起陆峥左手,把戒指带在他无名指之上。 Take my whole life, too, “嫁给我,好吗?”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 ☆、真命天B 第二天宿醉起来苏阮头重脚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陆铮那杯酒初一入口平平无奇,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晕的他不知道他东南西北。 掀开羽绒被下床才发现陆铮不在他旁边,摸了摸被褥,早就凉了。 苏阮坐着又缓了会儿直到头不晕了才慢慢起身。 “醒了?” 陆铮推门而进。 苏阮太阳穴神经突然缩进,不适的唔了一声,“昨天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怎么后劲儿这么大?” “就是普通的酒,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小”,陆铮撸了撸苏阮后颈,“刚刚给你榨了西红柿汁。” 苏阮一般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局,就算去了也很少有人敬他酒。 “你是不是往里面加伏特加浓缩胶囊了”,苏阮头晕乎乎的靠在陆铮胸膛上,这次简直比上次喝了号称失身的僵尸酒还要晕头转向。 “幸好你老公是Alpha,如果是Omega早就被撂倒了。” 陆铮亲了亲苏阮,“洗个澡下来喝西红柿汁解酒。” 苏阮进卧室里间盥洗室,脱睡袍时瞥到身后的水银镜,发现自己背后有几道红痕顺着脊柱一路蜿蜒而下。 过敏了? 但苏阮基本没什么过敏源,而且这个过敏的位置未免太巧妙了,要不是刚刚看了一眼镜子根本发现不了。 苏阮打开水银镜上的暖黄射灯,贴近了又仔细的看了看。 越看怎么越像...草莓? 他虽然交往过不少Omega,但都很克制,尽量少给人家种草莓,不过这不代表他不认识草莓。 自己也不对酒精过敏,虽然不常喝酒但也不至于喝点酒就起红点,如果是草莓...自己又没有别人,难道是陆铮? 苏阮双手撑着盥洗台低头,如果是陆铮,干嘛趁自己醉酒亲自己啊,而且还是亲自己后背,偷偷摸摸的,跟他俩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关系一样,自己是他老公,随便亲啊。 难道是陆铮害羞? 没看出来啊,陆铮这种人还会害羞? 算了,等自己一会儿洗完问问他吧,苏阮一抬头,不小心拨倒了旁边的身体乳,玻璃瓶叮的一声在防水瓷砖上碎了一地,白桃味的乳液呈放射状缓缓流动。 陆铮身体乳竟然是白桃味的? 苏阮还没来得及惊讶陆铮就推门而进,“怎么了?” 苏阮刚刚为了看自己后背睡袍半脱不脱的挂在臂弯之间,“不小心把你身...” 他话还没说完陆铮就猛地关上了门。 “体乳打碎了...” 搞什么? 苏阮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把睡袍穿好系上腰带迈过一堆碎片出去。 “你怎么了?” 陆铮背对着苏阮,苏阮从后面抱住他。 “害羞了?” “就这点儿就受不了了?” 陆铮还真是个黄花大beta 虽然刚刚宿醉醒来,但苏阮觉得自己提枪上阵还是没问题的。 “宝贝儿” 苏阮腻歪叫了一声蓦然被陆铮推开。 苏阮猝不及防的推到在灰色羊毛地毯上。 他愣了会儿陆铮才慢慢开口,“我先进去收拾,你去楼下那间洗吧。” 说完陆铮就进去收拾,徒留在原地发愣的苏阮。 搞什么? 苏阮坐在地毯上呆了会儿,下楼去盥洗室冲凉。 冲完苏阮出来,陆铮给他温好番茄汁,他靠在中岛台上喝完了两杯整个人还都是懵的。 陆铮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自己把他身体乳打碎所以生气了? 不至于吧。 陆铮都这身价了,帮苏家补漏都是轻轻松松的事,难道会在意这一瓶白桃身体乳? 不过凭他以往和Omega交往的经验也不说不定。 苏阮翻出手机努力思索刚刚的瓶身有什么特点,订上个十瓶八瓶的打包送给陆铮。 “喝完了?” 苏阮沉沉的嗯了一声。 陆铮发梢上还滴着水,他洗澡了? 但还是抵不过浓腻的白桃。 抹一点是浓淡适宜,但洒了这么多徒剩稠黏。 苏阮抽了抽鼻翼,刚刚没来得及细闻,现在陆铮靠的那么近,这身体乳的白桃不像是市面上那种普通香精,反而更和自己本身的信息素更加贴合,只是自己很少会放出这么浓烈的信息素。 “对不起,我再给你多买几瓶,别生气啦。” “不用。” 不用。 这么言简意赅,潜台词肯定是生气了啊。但刚刚仔细一闻,这味道说不定是某lab的私人订制,圈里有些Omega和Beta私人订制香氛他也耳濡目染,有些真的是滴滴金贵,原材料用一点少一点,不像某些品牌瓶上刻个名字,贴个标签,就叫订制了。 怎么刚刚自己就手滑了呢。 不过..陆铮为什么要订白桃身体乳,他这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自己啊,可是喜欢自己为什么刚刚又要把自己推开? 啊,beta心海底针,难搞啊。 苏阮把玻璃杯放在面上,头靠在陆铮肩上,像只刚出生的幼犬一样浑身还是湿漉漉的蹭来蹭去。 “我真的错啦,老公” “你想要什么我都赔给你,你想要星星老公我就去给你摘星星,你想要月亮我就去摘月亮,别不理我啊老婆。” 苏阮老婆老公胡乱叫了一气,一会儿老公一会儿老婆颠三倒四。 “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怎么不理我啊,不会又冷暴力我吧。” 陆铮安抚的摸了摸苏阮的后颈,“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冷暴力你?” 苏阮瘪了瘪嘴哦了一声。 陆铮的嘴,骗人的鬼。 他决定一会儿立刻马上就下单几本经营家庭关系的书,可能他是平平无奇恋爱小天才,但是对于经营家庭关系却一无所知。 “陪我打游戏吧。” 苏阮眼睁了下,陪陆铮打游戏? 陆铮也打游戏? 苏阮啊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好啊,打什么?” “玩什么都行,看你。” 苏阮翻了翻,最后选了电锯糖心,这个跟丧尸围城差不多,都是打丧尸比较血腥,不知道陆铮害不害怕这些,最好害怕,这样的话他就能展现自己的Alpha力了。 “能玩这个吗?” 苏阮把手柄递给陆铮。 陆铮点了点头,“可以。” 苏阮时刻注意着陆铮的表情,只等表情不对就把人搂自己怀里,但看起来陆铮对于血腥画面一直无动于衷。 真是。 “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 “是不是不想玩这个?换个赛车游戏吧。” “我都可以。” 陆铮退出电锯糖心换成地平线,“玩这个吧。” 和陆铮玩车,苏阮开的小心翼翼,他没那么直A,况且这也就是虚拟游戏罢了,该被陆铮撞就撞,该让就让,该手误就手误,虽然陆铮玩完不一定能喜欢上这游戏,但是还是得让他玩的开心。 苏阮玩的神游天外,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喂?” “阮儿,今天天气这么好,出来跑几圈啊。” 苏阮迟疑的看了眼打游戏的陆铮,虽然自己酒肉朋友多,但核心社交圈里也只有方茴一人,其他也都只是点头之交罢了,只是自己一人在车场上跑,没人陪着,真的没意思。 “我...” “能不能出来,给个痛快话啊。” 苏阮起身,到楼梯转角的僻静处,“我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不太方便的,你干嘛呢?” “我...” 苏阮头磕在墙纸上犹犹豫豫。 从陆铮的方向看,苏阮第七颈椎窄窄的棘突,像是含苞欲放的嫩白花苞,之前牙齿留下的标记早就消逝,皮肤恢复光洁如初。 要是, 要是能够永久标记他就好了。 “我不方便出来。” “怎么不方便啊?你怎么了苏阮?怎么出来跑几圈还磨磨唧唧的,这不像你啊。” “我陪老婆呢。” 苏阮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静了片刻。 “我□□没听错呢?你说你陪老婆呢?真老婆还是假老婆?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摆酒桌的时候怎么没叫上哥儿们我呢,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苏阮,咱们俩这朋友到底还有的没的做了?” “不是”,对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苏阮开始头疼,早知道刚刚不接就好了。虽然大家知道是陆铮帮苏家回笼资金,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俩竟然结婚了,就连舆论八卦也封的严严实实。 “真老婆,都领证了,只不过还没摆酒席呢。” 苏阮的头一下一下磕着墙壁。 “诶诶,我认识吗?哪家的啊?好不好看,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哥儿几个掌掌眼啊。没想到啊苏阮,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花的一个,居然最先结婚,Omega们知道了都要哭死吧。不对不对,你居然在陪老婆,你是找到自己的真命天O了吗?收心了?” 苏阮回头看了眼陆铮,没想到陆铮也在看着自己。 真命天O?真命天B还差不多,更何况苏阮觉得他俩也不算什么一见钟情,顶多是多年来陪伴成真罢了。 “不说了,我老婆叫我呢,我先挂了。” “诶诶诶,别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保护你那位是吧,真没想到,你这藏得够严实的,真是金屋藏O,我不问了,不过你一会儿到底来不来啊?结婚了也不影响玩车吧,还是说嫂子O管严?这也太不像你了吧,怎么被吃的死死的?” 苏阮迟疑了,倒不是因为对方激他,而是自己真的想和他们出去跑几圈,能聚在一起都不容易。 “你等等我去问问。” 苏阮捂住听筒,小声问陆铮自己可不可以出去。 虽然陆铮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苏阮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话一出他明显冷了下去。 “你说呢?” 陆铮反问苏阮。 苏阮讨好道:“我这不是请示老婆吗?老婆让我出去我就出去,老婆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 陆铮把手柄放在一旁,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苏阮。 操... 苏阮也不是傻逼看不出陆铮的意思,但就是还想再争取一下,便继续撒娇,“老婆,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吧,求你啦,知道你最好了。” 一般Alpha音色糯糯的撒娇会让人觉得怪里怪气,但放在苏阮身上却毫无违和。 然而陆铮依旧不为所动。 “好吧,我和他说一声。” 苏阮诌了几句挂上电话,设成勿打扰模式。 如果说之前苏阮是故意放水,那么现在就是完全不在状态,低级失误频频。 真是,游戏哪有现实里真开刺激啊。 陆铮看了眼神不在魂的苏阮,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玩到晚上,直到钟点工来给他们做饭,陆铮才把手柄放下,苏阮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揉了揉眼睛。 两人吃了晚饭,相对无言,直到睡觉之前都没再说一句话,苏阮连撸猫都没力气撸。 直到苏阮上床时微信里某快递公众号提示他尽快取件,否则超时退回,这才想起新的采血针放在快递柜里还没取。 他还没给陆铮验血。 ☆、还没回家 啪的一声,快递柜门弹开。 苏阮弯腰把快递从底层快递柜里拿了出来。 靠,还得给陆铮再下一次药。 苏阮用脚踢着快递柜嘭的一声合上,拆了快递放在包里。 快递还没放稳,陆铮就打电话过来,苏阮心里一慌不小心给挂断又连忙打了回去。 苏阮音色软甜,努力遮掩声线里的抖,“老公,什么事呀。” “怎么还没回家?” “一会儿有小组作业啊,我得晚一会儿回去啦。” 陆铮查他查的频,隔几分钟苏阮没回微信或者电话就会不说话,没办法,他只能给陆铮设特殊铃声。 “你已经回来了吗?” “正在回家路上。” 陆铮背景音嘈杂,传来导航提醒注意车速以防违章的背景音。 “你正在开车吗?好好开车注意安全啊,开车不能打电话分心,拜拜老公~” 苏阮说完赶紧挂了电话,如释重负的呼出了气。 他们小组订在学校B楼负一层的咖啡厅,苏阮因为回公寓附近取快递所以是最后一个到的。 “苏阮,这儿” 同组的同学朝他挥手。 苏阮坐下放包拿出笔记本才发现夏寒也在这组。 夏寒朝他挥了挥手,小声道:“我不知道你也在这组...” 苏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以往分组名单都是方茴写,苏阮也不至于脸皮薄到和同班同学分手就翻脸,但之前他为了避嫌转班,没想到夏寒也在。 这小组已经有leader了,苏阮本来就是隔壁班转进来的,虽然同专业几个班的人之间都相互认识,但是再指手画脚也不太好,于是也言听计从,组长分工让他写哪就写哪。 本来以为会写的很快,但没想到磨磨唧唧到了傍晚,苏阮订外卖给每人点了拿铁和摩卡,对咖/啡/因敏感晚上喝了睡不着觉的换成气泡水果汁,又附赠泡芙大福可颂软包各种甜点。 大家都惊讶又惊喜。 苏阮还没喝上一口桃汁,陆铮就又打电话进来,他只好说了声抱歉出去接电话。 “老婆” “在哪?” “还在学校写论文。” “晚饭凉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陆铮又不说话,苏阮知道他这是又不高兴了,“对不起啊宝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错在哪儿呢,错在不该转班不该分组?但陆铮是他学长,组内作业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下一次和组内同学说说,不对,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回家给你带白桃乌龙慕斯蛋糕好吗?” 苏阮一顿好哄终于勉为其难得到了陆铮的答应。 挂完电话,苏阮耸肩慢慢深呼吸,以前交往过的Omega里也不乏这种天天打电话查他踪迹的,一次两次是情趣是热恋,次数多了就是累赘是麻烦,是占有欲过剩。一天天的自己都没有事儿了?光盯着别人?只要不给自己带绿帽子,苏阮很少粘人也很少过问对方私生活,再怎么亲密,两个人之间也要留下些私人空间吧。 刚转过身,就看见夏寒站在身后。 苏阮挑了挑眉,准备侧身离开。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也在这组。如果你介意...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退出。” 这次小组作业占得比重很大,所以苏阮才跟着一起做到现在,夏寒如果现在换组,期末考试除非95以上总成绩才能及格,就算及格绩点也得被拉下去。 苏阮站定,“我是那种人吗?” “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这么紧张”,苏阮转过身来看着身侧夏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和调笑。 “我又不会生吃了你。” 说完苏阮转身离去,带起身边一阵风,留下青涩回甘的甜。 一组人加班加点到十一点晚上才初步写完,剩下校对一遍就好。 大家挨个告别,苏阮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电脑骤然之间放松下来困意上涌,比打半晚上的游戏还要累,开回家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差点睡着,还是后面车按喇叭把他惊醒的。 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家,家里灯已经灭了。 陆铮没等他吗? 苏阮看了眼表,才十一点,也不晚啊。 他一进门阿黄闻声跑来,苏阮随意安抚性的撸了撸就放走了。 头疼。 苏阮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把ow卫衣一脱随手扔在沙发上,只穿了件白T,他开冰箱柜门想倒杯冰水喝,冰箱里面的感应灯刺的他眼睛眯了眯,等适应光线后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还有几个保温盒盛着粥,但他已经饿过劲儿了。 从书包里拿出一板银色锡纸包装的药片,陆铮估计睡了,总不能把人再叫起来吃了这个吧。 苏阮在楼下坐着一个人发了会儿呆,直到快要睡着才上楼。 一推开门,陆铮正靠在床头,腿上放一沓文件。 “你没睡啊。” 苏阮把末梢采血器往自己背后藏了藏。 陆铮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苏阮一眼。 “蛋糕呢?” 苏阮静默了片刻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电话里承诺要给陆铮带白桃蛋糕回来。 “忘带了,我错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明天给你补两份好吗老婆。” 陆铮又不说话了,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苏阮突然间就觉得心累。 先不说陆铮之前几乎是从来不吃甜品,其次两个人在一起之间不就是互相之间体谅吗?作也要有个头吧。 苏阮也不说话了,进里间盥洗室冲凉换睡衣就上床了。 苏阮缩在床的最边上,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距离还能再隔两个人。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陆铮靠过来了。 “怎么不吹头发?” “困,懒得。” “晚上吃饭了吗?” 苏阮这时候已经困得就连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了。 “吃了” 即便这样陆铮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问他,“吃的什么?” 苏阮随便报了几个菜名,陆铮又问他冰箱里的粥喝了吗? 苏阮实在懒得张口说话,陆铮却把他抱的更紧了,苏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溺死在自己怀里,微微挣脱了一下,却没想到被陆铮抱的更紧。 直至意识坠入更深一层之前,苏阮迷迷糊糊想到陆铮到底在搞什么?自己不理他反倒他又贴了上来。玩什么?玩pua吗?自己是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猎物吗? 他妈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铮一如往常,但苏阮还记得。 两个人照常吃完早饭,今天苏阮上午没课,也不用去学校。 “去公司陪我”,陆铮的语气不容置喙。 苏阮慢吞吞的喝着粥,“我还有点儿事。” “什么事?” “还要继续改论文。” 其实也就是最后一遍校对了,每个人最后看一遍就成,其实是朋友约了他去车场跑几圈,但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告诉陆铮。 “可以去公司改。” 苏阮把骨瓷勺慢慢放下,“我不想去你们公司。” “你就是去上个班而已,我又不会跑,而且你最近怎么回家的都这么早?” 以前陆铮凌晨回来都是常态,能在十一点左右回来都是稀奇事。 “你不希望我这么早回来吗?” “不是,就是普通问一句罢了,你别多想。” 陆铮拿起公文包从上到下俯视着埋头喝粥的苏阮。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拜拜” 苏阮听到门闭合密码发出滴的一声。 陆铮终于走了。 妈的,还真是妻管严。 苏阮火速看了遍论文,然后开车去车场找朋友。 “行啊阮儿”,Alpha长臂一挥搭在苏阮肩上,“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多久没出来了?” 苏阮推脱,“毕竟结婚了,还是要顾家。” “怎么感觉你瘦了啊?肩胛骨一摸都硌手,不会被...” Alpha凑到苏阮耳边小声道:“被榨干了吧?” “起开”,苏阮说到这事就郁闷,陆铮管他管的严的要死,有时候真觉得自己不是娶了个Beta而是找了个长辈回来管自己,到现在他俩肌肤接触也仅限于接吻,他妈的,连蹭蹭都没蹭蹭,“我金枪不倒,一夜八次还是没问题的。” Alpha拍了拍苏阮,“听说你和方茴闹掰了?” 苏阮听闻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但拿着头盔的手却是一紧,“谁说的?” “谁说的?大家都看出来了,以前你和方茴简直连体婴儿一样,你走哪他跟哪,现在呢?” “虽然不知道你俩之间怎么了,但是吧,其实人越大真心朋友越少,丢一个少一个,如果你俩不是真的有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闹得不开交的矛盾,没必要,真没必要。Alpha之间的仇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一时冲动丢了一个朋友。” “不值当。” 苏阮沉沉的嗯了一声,“他找你来我这儿当说客了?” Alpha耸了耸肩。 几个人跑了七十圈左右苏阮就开车回家,大家都笑他真是妻管严,他没说什么,回去路上路过甜品店打包了两份乌龙白桃蛋糕,到家一摸里面冰块都有些要化了,急急忙忙要放冰箱,可是恰巧陆铮又打来电话,一时之间苏阮手忙脚乱,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放小蛋糕。 “喂老婆,我刚刚去给你买了小蛋糕...” “你八点到十二点去哪了?” 妈的,陆铮怎么知道他出去了,还精确到时间段。 “就...” 苏阮下意识的要开始撒谎,但直觉让他有话说话,“和朋友出去跑了几圈然后给你买了小蛋糕。” 陆铮又开始不说话了,苏阮头疼,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又错在哪了,实在不想哄陆铮。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苏阮挂了电话,注意到拐角隐秘处的摄像头。 他们这种别墅区不出意外屋内都安有安保摄像头,但他没想到陆铮还会通过这个来看自己。 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 苏阮叉着腰在监视器底下站了一会儿,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上楼换衣服打会儿游戏。 对着盥洗室内的水银镜,苏阮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背,原本嫣红的点迹变成了青紫色,明显的机械性紫斑。 这根本不是什么过敏, 是吻痕。 ☆、身体接触 是吻痕。 因为看那天陆铮生气了,苏阮也不好意思问,怕惹他更生气。 他虽然偶尔和那个宠物店的Omega聊天,但苏阮确定自己除了陆铮没有其他人。 陆铮...为什么要这样? 苏阮的手机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几次想问陆铮他为什么要这样,可是自己又开不了这个口,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算了,还是打游戏吧。 何以解忧,唯有游戏。 晚上陆铮回家的时候苏阮还在和同学开黑打游戏。 苏阮看陆铮进门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窝在沙发上搂着抱枕打游戏。 “又打游戏” 苏阮这边是开的麦,陆铮刚刚那句话清清楚楚的被耳机收音收到传给其他同学。 瞬间耳机里其他队友就安静了。 苏阮把麦关上,“等我打完这局,蛋糕在冰箱下面那层,我中午放进去的,你等等再吃。” 他心不在游戏上,提前成盒,也没观战,跟同学说了声就直接退出。他从裤兜里顺出两锭白色走到中岛台边,找到陆铮常用的玻璃杯扔了进去,而后又倒进冰水。 然而冰水溶解的速度太慢,他又转身去倒热水。 药片彻底溶解,苏阮端着玻璃杯从陆铮背后抱了过去。 他明显能感觉到陆铮呼吸一紧,全身都紧绷起来。 这是在抵触自己的身体接触吗? 还是单纯害羞? 苏阮有意逗他,往陆铮耳廓旁边吹气,没想到陆铮直接应激反应向后一挥,直接打到苏阮手中水杯,热水溢出,皮肤瞬间煞红。 苏阮嘶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激动,我又不是来打你的,只是给你倒水。” “蛋糕太凉,再喝凉水不好,拿热水兑一下,喝点温的吧。” 陆铮皱眉自责拉过苏阮的手去鹅颈管底下冲。 “没事,不严重,我又不是细皮嫩肉的Omega” 陆铮抬头眼神复杂的瞥了苏阮一眼,端着他手腕仔细看了会儿,又轻轻呼气,确定只是被烫到发红,“我去给你拿烫伤膏。” 都说世界上只有三种东西藏不住分别是,贫穷、咳嗽和爱。但贫穷可以一时掩饰,咳嗽可以捂嘴憋回,唯有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无法被抹掉。不管陆铮爱不爱自己,起码是关心,在乎自己,刚刚的应激反应也只是害羞,害羞罢了,苏阮如此自我催眠。 其实烫的不严重,拿凉水冲冲就行,但陆铮还是给苏阮细细的涂抹一层。 “别忘了喝水”,苏阮漫不经心的把水杯往陆铮面前一放,点到为止,下不下药是自己的事,但陆铮喝不喝就是陆铮的事了,自己提多了反而会引起陆铮怀疑。 等苏阮回来再看时杯中水已经空了,只剩下几道水珠从透明杯壁上缓缓流下。 他心中终于吁出一口气来。 陆铮睡的很快,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 苏阮从包里拿出28g的末梢采血器,先捂暖陆铮手指促进血液循环,而后为了保险起见采了中指食指和无名指三根手指。 多次实验避免误差。 反正陆铮睡着了也不知道,苏阮为了赶紧出报告所幸直接直接叫同城速递来自己家里,但是没让进门,毕竟屋里有摄像头。 寄完快递,苏阮难得散步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包七星蓝莓爆,又借了个火,就站在路灯底下抽了起来。 咬碎滤嘴里面的爆珠,珠内蓝莓味的液体四溢,苏阮深深的过肺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烟按在灯柱按灭。 陆铮闻不惯烟味。 他又在外面走了会儿,确定自己没烟味之后才才回屋,回屋之后又用薄荷漱口水漱了口才躺在床上。 又是一天过去了。 苏阮把原本平躺着的陆铮侧身翻了过来,方便自己抱着。 其实他经常在想,和陆铮结婚到底值不值。 陆铮是帮苏家偿还了债务,但是这真的是他想象中的婚姻吗?现在才十一点,以往这个时间他可能在某个喝酒局搂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Omega,或者在车场上驰骋,而现在只能每天按时回家,躺在同一张床上,枕边躺着同一个人。 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操! 就不应该这么早就结婚。 纠结。 苏阮把被子一提蒙住自己的脸, 睡觉。 隔天早上竟然还是陆铮把苏阮叫醒。 “今天早上不是有讲座吗?快起床,不然一会儿就要迟到了,迟到了就签不了到,签不了到就没分了。” 苏阮一下醒了,陆铮怎么知道他今天有讲座? “你怎么知道?” 陆铮看着睡袍凌乱的苏阮。 “因为邀请来的嘉宾是我。” 陆铮开车,苏阮坐在副驾驶座一边吃华夫饼,一边翻手机调出来讲座信息,看了几遍之后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主讲人竟然真的是陆铮。 “什么时候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就前几天,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苏阮唔了一声差点被华夫饼里的果酱呛到。 陆铮扫了苏阮一眼,“你不会背着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苏阮喝了口水把华夫饼顺了下去,“一会儿你到我公寓那里停下车,我从那里下车然后走过去。” “我见不得人吗?” 苏阮没想过陆铮会问出这个问题,毕竟自己是倒插门,都看陆铮,他看陆铮没公布苏阮也就没向别人可以提起过,再者说公布他们二人的婚讯一定程度上会引起陆家股票波动,苏阮觉得挺没必要。 “如果你想公布那就公布,我无所谓。” 就苏阮这一句话说完,陆铮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陆铮,以往可能就老公长老婆短的把人一顿好哄,但苏阮现在累了,提不起那劲儿了,反正自己冷下脸来陆铮又会来找自己,还不如不哄。 直到学校西门,车内一片安静。 苏阮还挺紧张,他以前跟着一起搞过讲座流程,一般都有学生或者领导来接待引导,要是他一开门看到熟悉的老师或者同学怎么解释自己和今天的主讲人从同一辆车上下来? “下来吧”,陆铮率先下车,“这里没人。” 陆铮也是X大毕业,是苏阮学长,X大这几年建筑没什么特别大变动的地方,西门这条道常年僻静,没什么人经过,所以基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陆铮在这儿停车。 苏阮这才开车门下车,真的没人。 没人来引导陆铮进入会场吗? “走吧” 苏阮背着书包踢踢踏踏跟在陆铮身后,陆铮回头看了苏阮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 X大部分积分与讲座挂钩,在四年内听上几场讲座即可,陆铮这场讲座积分很高,很多不是金融系的也来报名参加。 苏阮特意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人群慢慢涌进礼堂,分针逼近,时间一到,教室依旧喧闹,陆铮也不着急维持秩序,就坐在讲台后面正色以待。 不消片刻整个礼堂消音静寂,安静的让正在玩手机的苏阮都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我们可以开始了?” 陆铮的声音通过话筒扩音传出,还微微夹着着电流的酥麻和磁性。 可能是因为天天同床共枕,苏阮对这张脸几乎免疫,但从周围情况来看竟然无一人低头玩手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铮,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便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上。 苏阮双手撑头发呆,看似在看台上的人,但实际上魂游天外神儿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没办法,他本来就容易走神。 扣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在想什么?” 是陆铮。 他在台上讲竟然还有时间看自己还发微信? 苏阮想溜了。 其实一般讲座,进来签完到,听到一半如果觉得无聊就可以提前退场了,但苏阮背靠后门,从讲座开始到现在竟然无一人离场。 苏阮还没起身,手机就又开始振动。 “我讲的很无聊吗?” 当然不是,周围无论是Alpha还是Beta抑或是Omega都在眼也不眨的看着陆铮,苏阮只是本来注意力就很难集中,偶尔小班专业课上到一半也会溜出去抽根烟或者晃一会儿再回去。 “中午陪我吃饭。” 苏阮又坐了回去,继续双手撑着下巴神游天外。 熬到讲座结束,苏阮终于松了口气,却看见身边人泉涌一样涌向陆铮。 是了,这种讲座一般最后主讲人都会解答问题,但没想到人这么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阮等了一会儿,看着陆铮被围在人群之中,顶梁的2kw暖黄色聚光灯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给陆铮周身都镀上了层温柔的光晕。 陆铮隔着人群感应到苏阮正在看着他。 二人对视,陆铮朝他眨了眨眼,有人顺着陆铮的目光看了过去,苏阮率先别脸起身。 苏阮从后门离开,向礼堂小门方向走,一般主讲人讲完都会从这里出来。 他低头打了会儿单机游戏,猝不及防的迎头撞上了抱着一厚摞书出来的夏寒,书本洒落一地。 夏寒急急忙忙的弯下腰来捡,苏阮也矮下身来帮忙,一张对折过后的A4纸从书页缝隙中显露出来。 画的是自己侧脸,双手撑头,举止幼稚,墨迹未干,明显是刚刚画上。 苏阮装作没看见,又把纸塞回书内。 两人捡着捡着手就碰到了一块,夏寒触电率先甩开手。 “不好意思。” 他双唇喏喏道。 苏阮没回答,把书叠好还给夏寒,“能抱动吗?” 夏寒点了点头。 “下次小心。” 夏寒低头声如细蚊的一嗯,抱着书急急忙忙的走了,好像苏阮是什么豺狼虎豹一样。 苏阮目送夏寒走远,才发觉陆铮就倚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两个人如此僵持,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走廊另一边的楼梯传来院系领导的脚步声和讲话声。 他们要出来了。 “走吧”,苏阮率先出声示弱。 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阮在心里默念, 这不是什么猫鼠游戏你追我赶我赶你追,也不是弹皮筋,你紧我松我松你紧。 他受够了。 ☆、活不了了 苏阮收到家庭医生发来的扫描版信息素报告时正在和宠物店温柔可人的omega陪阿黄做绝育手术。 姓名:陆铮 报告编号:16368592 检测项目:信息素分化 检测时间: 苏阮直接略过中间冗杂都数据分析跳到最后的最终结果。 经确认,受测者陆铮为S级Alpha S级alpha 等级甚至自己还高且罕见。 医生是苏家的家庭医生,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苏阮和陆铮领证的人。 “需要我把纸质版的检测报告快递给您吗?还是再重新检测一次,虽然现在信息素检测技术越来越成熟和精密,但误差的出现还是无可避免的。” 医生委婉道。 苏阮心知他是在找台阶给自己下,自己之前还特意采陆陆铮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三个末梢采血器上的检测报告结果全都是S级alpha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阮转了笔数量可观的谢金,“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爸。” 对方应下。 苏阮面色麻木,脑中一片空白,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想,陆铮露出的破绽太多,只是自己选择性忽略掉罢了。 之前假期考察时,在山庄车场上自己开到了接近两百迈陆铮依然神色自若。 虽然beta闻不到AO具体的信息素气味但是仍能感受到来自Alpha的压迫和Omega的吸引,而方茴把他苦艾信息素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情绪暴躁而陆铮完全没有表现出不适,估计也是不屑于对普通Alpha的存在而感受到威胁吧。 还有之前陆峥帮自己收公寓时,衣袖卷起下露出肌肉棘突的手臂线条,自己还傻乎乎的问他是不是喝了很多蛋□□。 最后是蹭蹭,怪不得自己有时候和陆铮皮肤接触时反应他会那么大,俩Alpha,其中一个还是S级的Alpha,陆铮闻到自己信息素没暴起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答应和自己生baby,就算答应,他能生的出来吗? 对了,还有林笙,林笙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S级的alpha吗?还是说他本来就知道,只是故意隐藏? 也是,在陆家那种人吃人的地方,他一个没有名分的外室生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S级Alpha,避其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你怎么了?” Omega轻声细语,“是不是担心阿黄啊,你放心我朋友他已经做了五年多的兽医,到现在还没有失误过。” 苏阮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是其他事。” 见苏阮没有要分享的意思,Omega识趣的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安慰,“都会过去的。” 是啊,都会过去的。 大不了就离,对苏家的赠予协议中止就中止,又不是离开谁就活不了了。 手术很快,阿黄裹着毯子被抱出来。 “手术顺利。” beta戴着口罩看着苏阮。 “因为麻醉原因术后猫咪体温会偏低,用毛毯抱着会好一些。从现在开始,四小时内禁水,八小时内禁食,如果麻醉药效还没过就进食容易造成异物性肺炎或者窒息,虽然已经做完绝育手术,但是猫咪体内的激素不会立刻消退代谢,短期内仍可能会发情,不过对阿黄来说可能性比较小。一会儿会给你一张术后注意事项清单,有问题直接联系就行。” 苏阮把阿黄用摊子裹着放进宠物随身包里,可能因为麻药药效还没过,阿黄一截舌头歪斜在猫嘴外,龇牙咧嘴,眼珠间或一轮,有些过分可爱,苏阮心情终于勉为其难的好了一些,无论人怎么变,宠物总是不会背叛你的。 “今天麻烦你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用啦,阿黄刚做完手术,下次吧,下次我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次敷衍我啊。” 苏阮说了声好,自己连餐厅都没订好,刚刚确实也只是客气罢了,如果他说要一起吃也只能找人现订,况且他也实在提不起劲儿来,无论如何眼前的Omega总比家里那位只会冷暴力的陆铮体贴多了。 把Omega送回宠物店,又买了绝育猫粮和伊丽莎白圈,苏阮便独自一人带着猫咪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趁着阿黄麻醉还没过去,先套上伊丽莎白圈,阿黄毛茸茸的脑袋在其中像是向日葵的花盘。 前四个小时内不能喝水,前八个小时内不能吃猫粮,苏阮把食盆里原本的猫粮倒走,饮水器里的水也换掉,又灌了温热的宠物热水袋放在猫窝里,做完这一切,苏阮靠在沙发上发呆。 挂钟旁边的墙上还挂着刚洗出来的,他向陆铮求婚那天的相片。 背景烟花正盛,两个人正好逆光,成像只显示出深色身影,自己正单膝下跪。 滑稽。 自己还向一个S级Alpha求婚,不仅向一个S级Alpha求婚,竟然还因为一个助理争风吃醋,把场面闹得那么难堪,说不定陆铮心里看自己这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模样也觉得很好笑,很傻逼。 什么生活助理,什么信息素紊乱症,什么信息素研究院还未在市面上流通的Alpha抑制剂,都是给陆铮自己用的吧。 呵,抑制剂。 苏阮想到这里冷笑一声。 陆铮也真够狠的,伪装了这么多年没露破绽,不知道打了多少年抑制剂,怪不得要不停换抑制剂种类,甚至是还未上市的抑制剂,是腺体早就产生抗药性了吧。抛开抗药性不提,对Alpha本身的伤害性也很大,苏阮之前差点被仙人跳的时候打过,即便是现在市面上最昂贵,副作用最小的抑制剂也无法抵御神经抑制的痛苦。 苏阮重新翻出自己和小三劝退师的聊天记录。 人家明明说的是看见陆铮的助理手持最新型抑制剂,自己非要脑补成Alpha助理伪装成Beta勾引陆铮,这才给了陆铮一个因势利导的机会。 妈的,也怪自己太爱想当然的脑补。 苏阮把手机远远地甩在沙发最远端。 连玩游戏都提不起劲来。 怪不得,想来也是。 就算陆铮顺位成陆家继承人,圈里的Omega也不会把他当成第一选择,就算在ABO平权的今天,对于Beta的隐性歧视依旧无处不在,他们嫁给陆铮,光从性别上来讲算是下嫁同时后代也可能会失去性别红利。而Alpha呢,苏阮身为Alpha深知同类习性,大部分Alpha都喜欢甜软Omega,少数会喜欢与Omega身形别无二致的Beta,陆铮这种,比大多数Alpha都要高,肩都要宽的Beta几乎不会有人选择。 兜兜转转,还是只有自己最好拿捏。 家里急需周转资金不说,且两人的关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容易上手的很。 苏阮自诩万花丛中过,却还是败给陆铮的忍和狠。 麻药劲可能过了,但还没代谢干净,阿黄挣扎着起身扑腾着四肢。 以后要怎么办? 阿黄踉踉跄跄往苏阮身边挪,听说有些绝育后的公猫都会特别黏主人。 分割财产,起草协议,请律师离婚?还是得过且过将就着过。 阿黄喉咙里发出喵呜喵呜黏糊糊的叫声企图以此来吸引苏阮的注意力,让他抱着自己。 苏阮弯腰把猫一把捞了起来,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 门口密码锁传来滴的一声。 这些天陆铮回家时间提前的越来越早,有时候甚至苏阮还没上完傍晚选修陆铮还会去开车接他。 陆峥看着苏阮怀里带着伊丽莎白圈,精神困顿的猫咪问道:“阿黄怎么了?” “绝育了。” 苏阮冷冰冰的回了三个字。 陆铮站在沙发后面像苏阮撸阿黄一样,摸了摸他下巴上那点软肉,“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陆铮指腹粗糙,触感和砂纸差不多,苏阮猝然往后一缩,后颈紧贴沙发边沿。 “想多了。” 如果说刚开始他还会对于陆峥的靠近而喜不自禁,那现在就是噤若寒蝉。 陆峥把公文包放到苏阮旁边,双手撑着他的肩矮身伏下,苏阮整个人都被迫笼罩在陆峥的阴影里。 “到底怎么了?” 即便陆峥没释放出来自S级alpha的信息素,但不知道是来自于潜意识里对于强者趋于生物本能的畏惧还是其他,苏阮发现自己竟然在控制不住的小幅度发抖。 “今晚分床睡。” 陆峥静了一刻,苏阮抖动的幅度更加明显,仿佛抚在自己下颚上的手掌可能下一刻就会勒住他的胫骨。 阿黄也感觉到主人的不安,立刻喵呜喵呜的叫着,可惜不过徒增噪音罢了。 “怎么突然想分床睡了?” 苏阮心底里松出一口气来,“先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下。” “冷静什么?” 苏阮抿嘴不答。 直到钟点工到点来为他们做晚餐。 苏阮食之无味,动了几口便把筷子放下。 手边手机震动,是朋友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兜几圈。 苏阮一边起身一边低头回好。 要不要把阿黄带走? 苏阮迟疑的看着脚下的猫咪,陆峥和阿黄本来就不太对付,而且他还刚做完绝育手术…… 刚刚拿起宠物太空箱就听见陆峥开口发问。 “要去哪?” “和朋友出去兜几圈。” 叮—— 瓷勺撞在碗沿上的声音传进苏阮耳中无限放大,甚至让他手抖。 “推了。” 陆铮双手抱臂看着苏阮。 苏阮一言不发把阿黄放进宠物包里。 “苏阮”,陆铮沉声叫他。 “别总干涉我生活成吗?” 苏阮心头冒起一股无名之火,“我都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好吗?” “我不干涉你?” 陆铮推开椅子站起来,“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也应该学会对另一半负责了。” 对另一半负责? 苏阮心中的无名之火气焰直蹿,蹿的他头脑发昏。 自己都没提陆铮骗婚,陆铮还好意思让自己对他一个S级Alpha负责? “负你妈的责啊!” 苏阮口不择言。 陆铮把手机摔在桌面上,“你以为之前你脑震荡我不知道?” 苏阮用余光一瞥,陆铮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扫描版报告怎么那么像自己脑震荡的检测书? 陆铮怎么会知道? “好奇我怎么知道?” 陆铮好似会读心术一样知道苏阮心中所想。 “你以为你吃完饭躲着我一个人在盥洗室里吐我不知道?” 那是之前苏阮在跑道上被人追尾,虽然带着头盔,还系了五点式安全带,但是二次撞击回安全枕时还是无可避免发生了震荡。 其实和以往骨折骨裂相比,脑震荡算是轻伤之中的轻伤了,但脑震荡所带来的后遗症还是无可避免的,嗜睡、头痛、头晕、呕吐,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苏阮觉得自己已经尽力隐藏了,甚至最严重那几天还找借口回自己公寓躺了几天。 “别再玩了。” 苏阮双手紧握成拳,如果陆峥不是S级的alpha,自己真的会揪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这 不是玩,这 是他从小到大的梦 想和爱好。” 但是陆峥是S级的alpha,无论是信息素还是体力,压制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说不去就不去?” 陆峥面沉似水。 “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眼眶发红 那天最后苏阮还是没走成,只能给兄弟发消息推脱说临时家里有事。 苏阮不走不是因为他真怕了陆峥那句“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回来了。” 相反,陆峥说完这句话,苏阮抱着猫抬腿就走,他甚至还没怎么看清陆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就被狠狠拉住,因为受力的猝不及防还要保护怀里的猫咪甚至被拖进陆峥怀里。 “求你”,陆峥眼眶发红。 “别走。” 陆峥语气说不出来的喑哑,是那种石子卡在气管里不上不下,阻止气流通过的那种沉音,仿佛下一秒就会流泪。 苏阮怔住。 也许是那一点余热未消的爱恋作祟,那晚上苏阮真的没走。 直到给兄弟发完抱歉苏阮才晃过神来。 什么啊,陆峥一个S级的alpha为什么还会眼眶发红。 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苏阮马上摇了摇头,这也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AA恋,而是自己。包括方茴在内,为什么他们都成了AA恋,难道自己是湾仔码头吗? 不是不是,苏阮马上否决了这个可能性麻痹自我。 装的。 陆峥一定是装的。 装成Beta,装成喜欢自己。 真会装。 虽然那晚苏阮被留了下来,但两个人的关系无可避免的走向冰裂。 苏阮自认为演技没有陆峥那么精湛,而且自己确实对Alpha也不感兴趣,再怎么装也装不出陆峥那副一往情深的模样。 装的永远不像,但苏阮心力交瘁,也无心,也不想去找陆峥所谓的破绽。 拖着离婚,得过且过吧。 逐渐的,苏阮先是晚上回家时间越来越晚,经常比陆铮加班回来还要晚,而后甚至在外面通宵留宿,到最后完全就不回去了,重新带着猫搬回学校附近的公寓。 公寓里一切还保存着刚走时的模样,苏阮对着家里的防尘布发了会儿呆,片刻后还是打电话叫了保洁员来。 下午去blt买完一堆生活必需品往冰箱里放冷鲜果汁和各种巧克力时,翻到了之前吃剩的巧克力,上面还有陆峥给他重新密封好的食品夹。 苏阮把那袋巧克力拿出来对着冰箱内的光源看了会儿,连袋带夹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到处都是陆峥留下的痕迹。 其实两个人睡习惯后又恢复一个人睡还是很不习惯的,尤其是苏阮体温低还爱开空调,每次睡熟都会下意识的寻找热源,最后拱到陆峥身旁,陆峥再把自己捞进怀里,等到把人捂暖和之后苏阮又嫌热,再一脚把陆峥蹬开,有时候嫌弃陆峥占了自己睡觉的空间,一脚不够还要泄愤般的再蹬上两脚三脚,陆峥被踢了也不生气,乖乖睡在床边,像是个毫无感情的工具人,苏阮的专属热水袋,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想到这里,苏阮躲在被窝里偷偷抽泣。 他想陆峥,可是还能怎么办,陆峥也是alpha,自己不可能这样和一个alpha过一辈子啊。 苏阮抱着羽绒被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自己紧紧包裹成一个蚕蛹,白色的蚕蛹躺在床上安静片刻,又从内而外的主动剥开蛹壳,下床到屋外猫窝里把快要入睡的阿黄捞了出来。 阿黄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样,拿头蹭了蹭苏阮掌心。 “陪我睡觉哦。” 阿黄可能是困极了,没什么动静。 苏阮又突然凶神恶煞地质问了一句,“好不好?” 阿黄这才敷衍的喵呜了声。 苏阮这还是第一次把猫咪带上床,以前陆峥在时是决计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咱们二人睡已经够挤了,再添一只猫?” 陆峥,又想到了陆峥。 陆峥陆峥陆峥陆峥陆峥陆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苏阮恶狠狠地上床,把阿黄放在自己旁边的枕头上,阿黄依依不舍的往苏阮怀里拱。 毛茸茸的脑袋拱蹭着自己的下巴。 陆峥,离了就离了吧。 就算离开陆峥他还有阿黄。 宠物永远都不会抛弃主人。 第二天早晨苏阮是被阿黄压醒的。 这阵儿阿黄因为绝育整只猫都吃胖了不少,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苏阮胸膛上搞得他在梦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阳光透过没关严的遮光帘一隅射了进来,直楞落在苏阮薄薄一层眼皮上,烤的他眼珠灼热。 苏阮拍了拍猫屁股让阿黄下去,迷迷糊糊喊道:“陆峥你怎么不叫我啊。” 话音一落苏阮睡意全无,哪有什么陆峥,现在是他形影单只的孤身一人。 他妈的。 苏阮拍了拍自己嘴。 打开手机一看,早就过了第一堂课的时间,不少未读来信,都是之前写teamwork的小组同学问他怎么还不来,苏阮继续往下翻,看见有人帮他请病假了,说是胃肠型感冒,要是老师问起时千万别串错词了。 苏阮挨个回谢谢,然后不紧不慢的起床。 反正第一节课都过了。 苏阮用凉水洗脸,洗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样忘记一个人? 苏阮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每次都是无缝衔接,流连声色,不为和上一任分手而感伤,也不会因为自己找到了下一任而欣喜。 惯性。 惯性罢了。 惯性是物体的固有属性,如果把自己和陆峥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实质化,自己只是还没摆脱和陆峥生活在一起的惯性。 因为时间过长,所以格外难忘。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新的感情。 阿黄做完绝育要复查,Omega陪苏阮一起。 “复查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陪我再跑一趟。” Omega双手背后,朝他歪头一笑,“你也太客气了吧。” “一会儿请你吃饭别拒绝啊。” 苏阮撩Omega很有一手,适度强势适度装弱,根据不同类型投其所好装出无数种面孔。 但只有在陆峥面前才卸下伪装,恢复成最真实的自己。 陆峥,又是陆峥。 “怎么啦,最近看你都不太开心。” “离婚了,心情不太好。” 苏阮撒了个小谎,现在没离婚反正之后也要离婚。 “你年纪太小,婚姻失败很正常,但不代表下一段也会失败呀。” “想想为什么失败,找出原因,不过像你这样”,Omega歪头,半分纯真半分羞涩。 “应该是另一半的问题吧。” “他太作了?” Omega猜测 苏阮低下头,“我也有问题,不能把责任都推卸到对方身上。” 他也只是表面这么说罢了,把婚姻破裂的问题全都推到另一方身上也太自大了,但不过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陆峥一个Alpha装成Beta骗婚吗? 两人吃了晚饭,苏阮把Omega送回家。 “要进来坐坐吗?” 车顶灯没开,Omega的眼睛却是凉的。 “不了” 他以退为进,“这么晚了,去一个单身Omega家不好。” Omega也没挽留,朝他挥了挥手,“下次再见。” 苏阮开车回公寓,一进门,屋内一片漆黑。 他叹了口气,一个人一只猫洗漱上床睡觉,临睡前Omega打来电话。 “到家了吗?” Omega的声线透过电磁波甜甜软软的传递过来。 还好,他不算是自己一个人。 “到家了。” “怕你还在开车就没有打扰,安全到家了就好,那....晚安?” “晚安” “这么绝情啊,我说晚安就晚安。” 苏阮在手机另一端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呀。” 他笑Omega太容易被引起情绪波动了。 “没笑什么呀。” Omega故作恼羞成怒状,“你快说!” 苏阮对这种问答信手拈来,“笑你可爱。” Omega那边又没了声,苏阮估计是在脸红。 “早点休息啊,不要熬夜,晚安。” 苏阮挂了电话,心里忍不住想到这Omega还挺贴心的,跟刚交往那段时间的陆铮有的一拼,不像自己往任那些,一时半会儿见不着或者不接电话就开始短信轰炸连环夺命打电话,谨防自己在外面偷人去了。 又想起陆铮来了。 订完闹钟,苏阮为了把陆铮驱逐出脑海,又玩了几把游戏,直到困到手机砸到脸上才熄灯睡觉。 这晚是苏阮离开陆峥之后第一次梦到他。 其实陆峥帮过他。 用手。 他软磨硬泡的死死拉住陆峥撒娇。 “帮帮我吧,求你啦,难受死我了。” “你忍心看你老公这么活活憋死吗?” 陆峥不说话看着他,似乎是在考虑苏阮说这话的真假。 “真的真的真的。” 苏阮像只软乎乎的幼猫一样趴在陆峥怀里拱他。 “帮帮我吧。” 帮帮我吧。 这四个字跟魔咒一般一直萦绕在他昏沉沉的梦境里。 苏阮是被闹钟叫醒的。 一掀开被子, 果不其然。 梦到陆铮也就算了,怎么会梦到陆铮帮自己做这种事情? 难道自己弯了? 苏阮揪了揪头发,自己应该不会吧。 他不歧视AA恋BB恋和OO恋,但是...但是自己从小到大都只对Omega和Beta感兴趣吧。 苏阮下床去冲了凉后随手套上卫衣。 梦是感知和记忆的重现,不过是在睡眠中重现。 自己只是渴望拥抱罢了。 对, 苏阮为自己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自己只是渴望拥抱罢了。 上午上课,下午约好两个人去看电影。 无聊又重复的套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聊啊。” “怎么会,你是我交往的Omega里最特别的一任。”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苏阮对所有交往过的Omega都这么说。 果不其然,Omega听到苏阮这么说嘴角弯弯露出脸颊旁的梨涡。 逛街吃饭游乐场最后到过夜,一切都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直到一次过夜,两个人在车里耳鬓厮磨,当他摸上Omega温热的皮肤时,就像在沙漠里烈日下迷困已久,快要被晒到皲裂的皮肤终于泡在了一汪清泉里,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更进一步,要得寸进尺,要舐糠及米。 原来爱不是永恒的,爱只是一瞬的。 当多巴胺和费洛蒙褪去,徒剩厌倦。 就在苏阮单手搂住Omega脖颈时,眼角又有光点闪过。 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拍他。 苏阮想起之前劝退师告诉过自己有人在跟拍自己,但对方警觉性很高。 会是陆铮吗? 陆铮也要找人跟拍自己收集出轨证据吗? 收集出轨证据然后财产分割利益最大化。 可是真要分割留给陆铮的也只有苏家一堆烂账。 “怎么啦” Omega凑近讨好苏阮。 整个车内密闭空间里都是他的奶油味信息素。 苏阮定了定心神,“没什么” 她还没要继续下一步,突兀的铃声响起。 是他给陆峥特别设定的铃声,后来两个人逐渐减少了联系了苏阮也懒得改。 苏阮想把电话摁上,但被Omega拉住。 “接吧,别因为我耽误重要事情。” 苏阮迟疑片刻,之前分开陆峥也只是发信息没打电话,这次来打电话说不定是真的有急事。 可是他还在旁边…… 就在电话快被挂断时苏阮终于下定决心下车接电话。 “喂?” 陆峥先开的口。 苏阮应了一声。 本以为会想那天求他回来或者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没想到陆峥只是道:“周六晚八点陪我来参加酒会。” 苏阮刚想推辞,陆峥便立刻精准勒住他的软肋,接道:“你父亲和我父母都会来,你应该不想让他们双方知道吧。” ☆、面无表情 苏阮还是勉为其难的去了,起码先在双方父母前装装样子吧,而且他也有点怕陆业,这次酒会完了索性直接和陆峥说清楚。 妈的,陆峥骗婚自己,还要让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苏阮越想越生气。 陆峥五点半就来接他,苏阮气冲冲的换完衣服气冲冲的出门气冲冲的坐电梯又气冲冲的上了陆峥的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陆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阮立刻心虚气焰也灭了下来,自己在一个S级alpha面前拽什么拽啊。 “他们……” 苏阮咳了一声,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冲了。 他语气软了些,“他们什么时候到?” 陆峥没回答。 苏阮侧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陆峥。 算了。 酒会在郊区一个私人酒庄里。 等到下车时苏阮才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骗我呢,他们根本没来?” 陆峥这才嗯了一声。 “你父亲出国了你不知道?” 苏阮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去多久?哪个国家?” 他这儿子怎么当的稀里糊涂的。 “C国,陆家要扩大海外业务,给你爸股份,他去实地考察,外派最少三年起步。” 苏阮发蒙,半响才找回自己声音,“他怎么不告诉我....” “他告诉你了,打电话那天我就在你旁边,你在玩游戏,估计没往心里去吧”,陆铮越说越近,等到苏阮回神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鼻尖相蹭。 “阮阮,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是你能上心?” 苏阮无措的靠在座椅上,憋了半响憋出来一句。 “我要回去。” 陆峥解开安全带看他,“这附近方圆五公里都没有车。” 苏阮不肯解开安全带下车,“把我骗过来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见你。” 陆峥一个直球打的苏阮措不及防。 “可是……” 可是我想跟你离婚啊。 陆峥帮苏阮拉开车门,“明天就送你回去。” “还要在这儿过夜?” 陆峥嗯了一声。 “为什么啊?” 他可不想和陆峥一起过夜。 陆峥没说话,冷瞥苏阮一眼,苏阮立刻噤声。 也就一晚,苏阮自我安慰,眼一闭一睁就熬过去了。 在国内搞酒庄很难收回本,办这个酒庄的人是陆峥朋友,也就是烧钱玩玩罢了。 酒庄背山望水,东边是种植园,西边是草场。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一前一后的走。 郊区的风时轻时重吹在苏阮脸上,把他发梢吹的一晃一晃。 “喂”,苏阮叫住走在前面的陆峥。 “我们离婚吧。” 谢天谢地,他终于说出这句话来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陆峥似乎早有预料苏阮会说出这句话。 “我不同意。” 苏阮胡乱踢着脚下的碎石子慢吞吞往前走,“那就等律师吧,信托那边我会出面,不会占你便宜的。” 陆峥停下,苏阮猝不及防的撞上陆峥后背,撞得他额头生疼。 “走路看路”,陆峥捏着苏阮下巴,“撞坏了没有?” “撞坏了”,苏阮面无表情,“要离婚才能好。” “离婚,别想了。” “都这样了,离不离还有什么区别吗?” 苏阮快走几步走到陆峥前面堵住了他,“有意思吗?” “有意思”,陆峥握住苏阮左手,两个人牵手并排而走。 苏阮被陆峥弄得没了脾气,只好被陆峥牵住慢慢走。 又走了一会儿就看见廊腰缦回,四角飞檐扑朔欲飞,完完全全的中式建筑古色古香。 “来了?”,一个alpha向他们两人打招呼。 陆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即便两人都快离婚了,苏阮依旧能感受到陆峥和这人关系匪浅。 要是以前他就会立刻竖起耳朵警惕两人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算了吧,要是这人是陆峥小三那更好。 “这就是苏阮?” 苏阮在外人面前还是得体的,露出标准的微笑挥了挥手。 “你弟也在里面。” “陆瑾?” 陆峥不为察觉的微微皱眉。 alpha点头,拍了拍陆峥后背,“进去吧,大家都等你俩呢。” “一会儿进去别理陆瑾。” 苏阮不知所以然,但还是依言点头。 桌上摆的酒都是alpha酒庄里自己酿的。 “给个面子,大家品着玩玩,跟法国那些肯定比不了,这边光照温度也不太行。” 事实上真要品鉴起来喝完在舌尖上留一会儿就得吐出来,但没人这么较真,大多数红酒度数不高,但后劲大,喝多了也会喝醉,苏阮前车之鉴,不敢喝太多只是沾唇走个过场。 中间有人敬酒,苏阮想推脱但又怕拂了陆峥面子,正进退两难,陆峥拿过了他的酒杯。 “我替他喝。” 一帮人起哄。 “陆峥这么能喝啊,这么能喝多喝点。” “感情深,一口闷啊!” “诶诶诶”,最开始的那个alpha出来劝,“都别浑水摸鱼啊,怎么红白黄一起兑着喝了,这不是欺负陆峥吗。” 红白黄兑一起太容易醉了,苏阮摸了摸兜,还好他提前知道今天有酒局带了解酒药。 “苏阮” 陆瑾端着一杯酒走到他身前,“敬你一杯啊。” 苏阮想起之前陆峥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犹豫的用手捂住酒杯口。 “我喝不了了。” 陆瑾笑着看他,“Alpha怎么能说不行?” 苏阮面无表情。 他可不吃这激将法。 “逗你的”,陆瑾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只是清淡的白葡萄酒只有八度而已。” 苏阮还想找借口,没想到陆瑾都替他早早想好,“已经冰好了,很新鲜。” 苏阮还是迟疑,回头看了眼被围住劝酒的陆峥。 “不放心我啊”,陆瑾突然凑近,“哥哥是不是和你说了我的坏话啊。” 虽然苏阮有过很多任Omega,但不代表习惯陌生beta凑这么近,他猝不及防的往后仰头避开。 陆瑾是他喜欢的那种偏O类型的beta,看起来挺甜的,但苏阮总觉得他不太好惹。 “这么害羞?” 苏阮一时间愣住觉得这陆瑾怎么这么……轻浮? 他还没想好一时之间要接什么,陆瑾轻声笑道:“不逗你啦,给你重新开一瓶再换个酒杯。” 陆瑾又重新拿酒起开了瓶低度数的白葡萄酒。 白葡萄酒的单宁本来就少,在冰桶里冰了一会儿锁住鲜度口感更有层次。 苏阮抿了一小口感觉味道不对。 “不好喝吗?” 陆瑾朝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空酒杯。 “好喝”,苏阮怎么好拂了主人的面子,“不适合我罢了。” “各花入各眼,各酒入各口罢了。” 苏阮刚放下酒杯就感觉有股奇怪的燥意从腹下升起,他久经欢场,很快就知道自己被下药了,只是他对于自己能力很有自信,从来不屑于用这种东西助兴。 陆瑾也喝了这杯酒…… 苏阮抬头去看陆瑾,陆瑾目光与他交汇,微微一笑。 是酒杯。 酒杯里或者酒杯边沿上被摸了药。 他妈的,这屋里半数以上都是Alpha,没有Omega,虽然不会引起Omega们发情,但是可能会引起alpha信息素暴动,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马上白桃味的信息素就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苏阮狠掐自己手腕上那点薄肉,准备在事态更严重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和陆峥说一声,借主人一间卧房冲凉水澡熬过去。 “陆峥”,苏阮小声的叫他一声。 陆峥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 “对不起”,苏阮即便□□焚身但还是忍不住低头道歉。 “我上楼了。” 几个Alpha拉住陆峥,“怎么走了啊?” 而后又看到他身后的苏阮瞬间明白了什么,“去吧去吧,下次继续喝。” “不用陪…” 苏阮脸颊一片艳色,“我自己就好。” 陆峥领苏阮上了楼,苏阮一进屋就解开衣服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放冷水。 冰水先是冰的他一激灵,而后热意更加疯狂的上涌,白桃信息素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出。 找陆瑾要解药。 不对,陆瑾就是想要自己出丑,他能给自己就怪了。 抑制剂。 他们这儿这么多alpha,房间里一定有抑制剂。 他刚想爬出浴缸才发现陆峥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丑态百出的自己。 热意瞬间褪去,血液倒涌上头。 “你走吧……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陆峥拿出抑制剂,“要打吗?” 苏阮犹豫了片刻,热意加倍上涌,只好难为情的伸出胳膊,“打……” 陆峥单手弹开针帽,推出一点儿药水以防把空气注入到苏阮静脉里。 苏阮胳膊细瘦筋脉分明,很容易找血管,陆峥囚住他手臂近心端缓缓向皮肤里面注射。 陆峥握住苏阮手腕的那一刻,一股麻酥电流从手腕传导到苏阮心脏,甚至让他心脏都为之停滞。 想要更多。 但一管针剂很快就注射完毕,陆峥拔出针头很快用止血棉按压针眼。 “自己按着。” 苏阮一个人按了会儿,热意却还是丝毫不减,但信息素却在慢慢停止外泄。 “对不起,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 陆峥却还是不走,只是整暇以待的看着苏阮。 苏阮觉得怪难为情的,只好背对着陆峥。 但身体内的热意就像是受到月亮潮汐引力的海水,成倍翻涌上岸。 不仅热意加倍上涌,浑身上下还开始发软,苏阮整个人都瘫在靠椅上。 怎么会…… 苏阮手机突兀在一叠衣服里震动。 有电话。 陆峥从衣物堆里拿出苏阮手机。 “宠物店Omega栀子172?” 陆峥一字一句读出屏幕上都来电标注。 “只是买阿黄时遇见的那个…” 苏阮越说声音越小。 “这么晚宠物店的人打给你干嘛?” “可能打错…” 苏阮还没把了把二字说出口,陆峥直接接通。 “阮阮,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在干嘛?” 甜腻的嗓音从手机另一边传来。 “阮阮?” 陆峥无声对着口型呵了一声。 “谁让你随便接我电话的?” 苏阮这算是东窗事发被揭露后的恼羞成怒了。 手机另一边的Omega听到些许杂音,“阮阮?怎么了?” 陆峥也不挂电话,直接把手机撩在一旁,然后一步一步逼近,苏阮身体里本能的感到危险,紧紧的缩在椅背里。 “看来是起效了?” 起效? 抑制剂起效? 可是抑制剂起效自己怎么会全身发软? 陆铮挑起苏阮的下巴,苏阮被迫仰头。 “还真是可怜。” 苏阮张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抖的,“你到底给我打了什么抑制剂?” 陆铮低头凑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苏阮暴戾的抓住陆铮衣领,但因为根本没力气反而像是在凑近了撒娇,“你他妈,怎么能给我打S级Alpha的抑制剂?!” 如果S级Alpha注射了普通Alpha抑制剂,那也仅仅是望梅止渴,起不到多大的效用,但如果普通的Alpha注射了S级Alpha的抑制剂,效果反而会过犹不及,就像现在这样。 陆铮轻呵一声,因为没带眼镜遮挡,锐利的攻击性扑面而来,苏阮很少在陆铮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你不是知道我是S级的Alpha吗?” ☆、想都别想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即便陆铮给他找了个法兰绒靠垫垫在后面腰部,他还是觉得酸痛不堪。 “还痛吗?” 陆铮温柔抚过苏阮脸颊。 陆铮的气息甫一靠近,苏阮便忍不住打颤战栗。 陆铮他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对自己? 一想到这里苏阮眼泪簌簌,从眼角溢满滑了下来。 Alpha流眼泪,是软弱、无能的象征,可是苏阮控制泪腺的神经中枢好像坏掉了一样,不住的流泪。 “别哭了”,陆铮低声絮语,“是我的错,但你不也在外面找人了吗?这件事我还没说你什么,你倒先委屈上了。” “离婚” 苏阮喉咙喑哑,说话声音也是微不足闻的。 陆铮脸色顿时面沉如水由晴转阴,脚下刹车一踩,AMG缓缓停下。 “什么?” 苏阮被刹车惯性一带,往前扑了一下,心里害怕的不行,但还是大着胆子重复,“我说离婚。” 说完这四个字他又止不住的咳嗽,喉咙撕裂般疼痛。 “你觉得可能吗?” 苏阮从来没见过陆铮面上还会显露出这种表情,连说话都打着结巴,“为...为什么不可能。” “你觉得呢?” “可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过下去啊。” 自己一个Alpha从插座变成了双头插,说出去会被人笑死吧。 陆铮笑了,松开刹车。 苏阮快被陆铮搞疯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阮昨天晚上几乎没睡,醒了晕晕了醒,也就今天凌晨睡了一两个小时,因为一路高速,陆铮开的平稳,他心里又想着事,很快靠着车窗迷迷糊糊睡着。 陆铮时不时的侧头看上苏阮一眼,苏阮就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眼底下皮肤削薄,青紫血管明显透露出来,显得可怜兮兮。 苏阮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陆铮的怀里,他吓了一跳,挣脱着要从陆铮怀里下来。 “别闹” 陆铮轻而易举的压制住苏阮的挣扎。 他开回家时苏阮还没醒,便又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见苏阮没有要醒的迹象索性就把他直接抱了下来,毕竟在车里睡没有再床上睡舒服。 陆铮动作已经尽量放到最轻,没想到苏阮还是醒了。 “这是哪?” “回家了。” “我不想呆在这儿...” 苏阮小声抗议,他想回自己的公寓,不想和陆铮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陆铮低头看着怀里的陆铮,“这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 想去个没有你的地方。 苏阮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腹诽。 陆铮把苏阮抱上楼,给他放了靠枕又调好室内温度。 “要打游戏吗?” 陆铮像哄小朋友的耐心家长一样,除了不准离开,他什么都答应苏阮。 “想睡觉” “喝口水润润嗓子再睡。” 苏阮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陆铮倒水上来的时候苏阮换了睡衣,但没穿之前和陆铮同款的那件睡袍,而是穿了全棉睡衣睡裤,把自己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一团,即便这样还是露出了脖颈上的几道吻痕。 陆铮把水杯递给他,正好是温的,不凉不热。 “晚上想吃什么?” “再说吧”,苏阮喝完水把自己整个人塞进被窝里,一副和世界隔离拒绝交流的模样。 陆铮揉了揉苏阮的发旋,“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苏阮紧闭双眼,直到听见门合上的声音才睁开眼。 其实刚刚在车上睡了那么久,这会儿躺下反而睡不着,因为稍稍一动就痛,苏阮也没办法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 苏阮把玩了会儿手机,自此昨晚之后Omega再没来找自己,连条短信也都没有。 算了,怪丢人的。 苏阮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触地时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妈的,这婚必须要离。 他半跪在地缓了一会儿才扶着床沿站起,慢慢挪到衣柜间去翻衣服。 大多数衣服都被套在防尘袋里,但之前他离开时换洗下来的衣服都被人重新熨过,叠的整整齐齐。 苏阮拿起来闻了闻,他终于知道衣服上的留香珠,那次两人泡温泉闻到的若有若无的气息是什么了,是陆铮的朗姆酒信息素,清淡里又带着些馥郁,浓烈里又带着些回甘。 他避开这些衣服重新翻出来件卫衣和运动裤,换下睡衣后翻出车钥匙,悄悄摸摸的开了门。 陆铮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应该没时间注意隔壁的动静吧。 苏阮小心翼翼踮脚挪下楼梯,因为稍稍一动就疼,下了几节楼梯就开始出冷汗,唇色也煞无血色一片青白。 操,早知道刚刚吃止痛药就好了。 就算苏阮万分小心,但还是一个没注意手机从兜里滑落下来,咕噜咕噜滚到楼梯底端。 晦气。 视频会议的声音还在继续,陆铮应该不会听到吧。 苏阮放慢脚步轻轻下楼。 陆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去哪?” 苏阮双腿颤颤,差点没坐在楼梯上。 “我...我想回家。” 陆铮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线,落在苏阮瞳孔中满是阴影。 “这就是你的家啊阮阮。” “不是..我想回公寓自己一个人住...” 不仅想自己回公寓一个人住,还惦记家里的阿黄。 “放你一个人回去住然后再看着你勾搭其他Omega?” “看来昨天晚上我还不该体谅你只做了两次就收手啊。” 陆铮他竟然还好意思提?只做了两次?一次他半条命都快没了,第二次完全是晕了醒醒了晕。 苏阮暗地里咬牙切齿,表面上放低身段,“可是我后天还要上学啊,作业也没动。” “笔记本没拿还是专业课的资料没拿?我可以帮你拿。” “不用了。” 苏阮泄气,他懒病又犯,写不写作业在他这儿都一样,可是如果让陆铮把猫接回来又不好再送回去,算了,算了,找之前的钟点工帮忙喂一下吧。 “既然不用拿就回去躺着吧。” “还能走的动吗?” 苏阮嘴硬,“能!” Alpha怎么能说不行。 陆铮看着苏阮小步小步往上挪,终于忍耐不住俯下身来。 “你你你你干嘛?” 陆铮一靠近身上朗姆酒味信息素便萦绕而来,S级alpha抑制剂药效还没过,苏阮到现在还是无法正常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浑身无力,对于陆铮的靠近虽然没有压迫感,但还是会本能的感到恐惧。 “抱你” 陆铮直接把苏阮拦腰一抱抱回卧室。 苏阮泄愤的玩了会儿游戏,又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就是晚上。 陆铮没让钟点工来,自己用小瓷锅炖薏米粥,苏阮虽然睡足但眼下还是有圈青黑,神情厌厌,有一搭没一搭的舀着碗里的粥。 “喂” 苏阮叫了陆铮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陆铮一直在看他,“怎么了?” “算了。” 从报告检测上看到陆铮是S级Alpha和真的亲眼看到陆铮是S级Alpha完全是两回事,他想问问陆铮是一直都在打抑制剂吗?他父母知道吗?还是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木已成舟,问这些也没什么用。 晚上睡觉时,苏阮正趴着打游戏,看见陆铮进来换睡袍心里一跳,整个人迅速缩在床角。 “你要跟我睡一张床?” 陆铮也不避嫌,慢条斯理换衣服,“不然呢?” “我不想啊,或者...或者我换床。” 陆铮瞥了一眼缩在床角的苏阮,“其他床都没收拾,放心,我不动你。” 即便得了陆铮保证,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阮还是紧守床边,两人中间能再睡两个人。 苏阮睡翻觉,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小心翼翼的翻来覆去怕惊动枕边人。 “睡不着?” 过了半响才苏阮才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陆铮摸黑从一旁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睡眠喷雾,又把苏阮拉了过来。 “你你你干什么?” 苏阮现在就像个一惊一乍的兔子,一点有关陆铮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半死。 陆铮没回答,拿喷雾在他鼻上一喷。 “睡吧。” 苏阮还没来得及细闻这喷雾,睡意就突然涌上,眼皮控制不住的耷拉下来。 陆铮把苏阮搂在怀里。 “睡吧” ☆、赌徒心态 苏阮又在家百无聊赖的呆了一天,S级Alpha的抑制剂太强,他到现在都没法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直到周一上学时才好了一些。 陆铮先送他去公寓,从公寓拿完书再去上课。 苏阮本以为阿黄会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没想到乖乖的缩在一隅角落里。 “怎么这么乖啊。” 苏阮想摸摸阿黄,但阿黄觉得他身上气味陌生又熟悉,绕着苏阮踱步几圈,好好审视了一番眼前的主人才肯让自己被摸。 下车时陆铮俯身,苏阮腺体活性开始慢慢恢复,对于陆铮这种S级Alpha本能的畏惧又抵触,恨不得把自己贴在靠椅后背上。 “猫毛”,陆铮替他拈起苏阮卫衣上的黄色猫毛。 “放学我来接你。” 苏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陆铮浑然不觉,“哪样?” “别总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劳改犯一样。” 苏阮不敢抬头直视陆铮,只敢小声嘀咕。 陆铮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摸摸了苏阮发旋。 “去吧。” 随着时间推移,苏阮腺体内原本沉睡的细胞逐渐苏醒,信息素也可以收放自如的控制。原本对陆铮的畏惧和抵触反而混合发酵成不甘已经愤懑,苏阮不慕强,但骨子里的雄竞是无法避免的,两人都是Alpha,谁怕谁啊,就因为陆铮是S级,自己就要任他搓圆捏扁吗? 苏阮捶了下桌子,前面的同学诧异的回过头来看他。 苏阮平时的都是随和形象,在班里很少说话,但存在感挺高,前面人听见他捶桌子还以为他怎么了,苏阮怪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 妈的,凭什么陆铮往东他也得跟着往东,陆铮跟着往西他自己也要跟着往西? 周一课比较多,陆铮手里有课表,苏阮撒了个谎,提前告诉陆铮老师调课考试,不用接他。 陆铮另一边静谧许久,久到苏阮以为陆铮发现自己在撒谎。 “今天下午和晚上有雨,你带伞了吗?” “带了”,苏阮随口一应,自己当然没带,但可以去便利店买啊。 下午上完课苏阮开车去了车场,暖胎之后一打方向盘把车开出p房,Imola冲上赛道,跑了几圈之后开始加速,天渐渐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工作人员让他返回换半雨胎,但苏阮想先开完这圈再说。 雨说下大瞬间就开始下大,跟天上被人豁了个口子,密密麻麻的雨网将天地交织,车身甚至因为赛道湿滑开始打摆,这时候苏阮已经踩到250了,音浪淹没在声势浩大的雨里,豆大的雨点打在碳钛合金的车身上很快被车速甩开,在赛道两旁开出两道雨浪。 开快车也是一种瘾,无限的追求速度贴地飞行会刺激大脑皮层不断分泌多巴胺产生极其虚幻而又强烈的快感,什么陆铮?什么S级Alpha?什么骗婚?在赛道上都被抛在脑后不值一提,而停车的那一刻就如同被人高高抛起之后又坠落在地,落差感太强,以至于苏阮根本没有要收油门的意识。 面对危险的时最危险的不是对于风险的无知,而是明知危险还要不断降低下限无限逼近试探危险边缘的赌徒心态。 终于一个弯道之后,苏阮没把的住方向出弯打滑,性能怪兽在暴雨之中失去控制,两道车光打转穿透雨帘,苏阮立时踩刹车猛打方向盘到底,但其实这时候已经根本来不及了,二百多的速度已经不是想踩刹车就能立刻停住。 短短的几秒之内在苏阮眼中化为无限漫长而又清楚的子弹时间,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车撞向赛道旁边的轮胎墙。 终于来了。 犹如漫长等待之后当头一喝的最终宣判。 当初玩车的时候虽然大家没说,但是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这一天早晚会来。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雨幕,千瓦的照明灯照亮一地残骸,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滴—— 心电监护仪平稳的响着,苏阮费力的动了动手指,身旁立刻有人惊呼了一声冲出病房,随后大批人流涌进又散去,主治医生检查各项数据,都开始逐渐趋于正常。 “阮阮” 苏阮勉力侧头,是陆铮。 陆铮脸上的憔悴难以掩饰,眼底乌青显而易见,“感觉怎么样?” 其实毫无感觉,身体各项的身体机能甚至都没有开始缓慢苏醒,苏阮费力的从喉管里唔了一声,呼出一节气音,氧气罩上一片白雾。 苏阮当时连头盔都没带,虽然车座后面被他改装增加了能承受比车身重2-3倍以上的碳素钢管防滚架,但是一次撞击之后因为惯性反弹又发生了二次撞击此时车身变形早已经毫无承受之力,苏阮被送过来时瞳孔都扩散了,病危通知书一晚上下了二十多张,能醒过来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万幸中的万幸。 陆铮的嘴一张一合又说了什么,苏阮什么都没听见,慢慢合上眼睛。 康复时方茴来看过他。 苏阮原本偏棕的发色自车祸醒来大病初愈之后因为长时间营养流失变得更黄。 “以后还开吗?” 苏阮一边抬腿一边看向方茴,“开啊,照样开。” 方茴觉得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苏阮停下来仔细的想了想,“当时撞上去的时候我就昏了,没什么痛觉,也就那样。” “其实玩这个的时候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如果可以,我会一直开,开到我开不动那天为止。” 方茴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后开口道:“我其实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要出国了。” 苏阮半响没反应过来。 “你要出国了?” 苏阮说了这一句就没了下音,方茴侧头一看还以为苏阮是晕过去了吓了一跳,准备叫护工来,后来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底下探吸才发现人是睡着了。 苏阮靠在方茴肩上,淡淡的信息素萦绕在方茴鼻尖,方茴下意识闻了闻,却感觉和以往的信息素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他一时半会却真说不上来。 把苏阮扶到轮椅上送回病房之后把他抱到床上,因为这次车祸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即便有护工每日按摩,但也避免不了肌肉萎缩,骨架轻了不少,方茴给苏阮盖好被子之后又看了他一会儿。 “我走了。” “拜拜” 苏阮一觉睡到晚上,直到陆铮来才把他叫醒。 “又睡着了?” 陆铮帮他把病床摇高,又找了靠枕放到他背后,苏阮刚睡醒还恍恍惚惚任由陆铮摆弄,陆铮把闷好的汤放在桌板上,苏阮掀开盖子,一股鲜气铺面而来。 这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下。 是封邮件。 苏阮一边喝汤一边看手机。 “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 陆铮道。 苏阮嘴上应了一声,实际上还是眼不离屏幕。 是Imola的检修报告。 苏阮往下翻,写的都是Imola的受损情况,外壳就不说了,超跑为了减负外壳都是越轻越好,炭纤维的外壳毁了大半,螺柱断裂,引擎架解体,油箱漏油...这估计得是Imola的全球首撞,而且撞成这样大陆为数不多的技师也修不了,只能请意大利原厂技师来修,苏阮继续往下翻到了什么而后愣住。 “怎么了?” 陆铮看他呆住向苏阮的方向凑的近了些。 “没什么”,苏阮赶紧把手机屏幕扣到桌上开始喝汤。 “怎么了?” 陆铮看苏阮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探头摸向苏阮额间,“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苏阮咬着勺子避开陆铮的手,“汤喝完了,我累了,想睡,你出去的时候别忘关灯。” 陆铮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张口。 苏阮自己把床摇低躺下缩进被窝里,直到陆铮帮他关灯关门,等了十分钟之后苏阮才慢慢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把手机调成黑暗模式,苏阮侧身对着那份邮件重新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长4.85米,宽2.04米,重1246公斤上的Imola竟然被安了五个深度休眠GPS,这还只是已经被检修出来的,不包括撞车时解体摔爆的。 深度休眠GPS有自动开关机功能,是一种隐藏深,难查找的GPS,不向外发射信号时会自动关机,任何工具都无法探测到其存在,除非找专业装解GPS的公司或者返厂检修。 这Imola又不是从4s店里分期付款的车也不是从法院流出来的老赖车,况且以上两种情况基本也不会用到深度休眠GPS 苏阮把手机放到桌上,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 陆铮为什么在送给自己的车上安GPS 苏阮突然不寒而栗的颤了下。 他就算是傻子也想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阮和陆峥do是肯定do了,但至于怎么do就得靠大家脑补了,毕竟jj没法开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恬不知耻 苏阮办了休学,这学期甚至下学期可能都没法上课。 陆铮不辞辛劳,比上次他被绑架住院那段时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整个办公室都搬来病房。 车那件事,苏阮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便知道陆铮在监视自己,心理上竟然越来越依赖他,他把这归因于自己把脑子摔坏。 直到有一天护工陪着他来楼下花园散步,他躺在前廊树下的扶椅竟然睡着。在醒来时天居然黑了? 不,不是天黑,苏阮后知后觉才发现是自己眼上被蒙上一层东西。 “你变成Omega了。” 苏阮一愣,好熟悉的声音,这人是在对自己说话? 之后便感觉到脖颈后的腺体被人拿手指一点,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从一个小小腺体立即传遍四肢百骸。 怎么会? 他怎么会变成Omega?苏阮还没把问句问出口,就听见对方附在自己耳边轻声道。 “可以彻底标记你了。” 不对不对,这人不是方茴?方茴已经出国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你不是方茴?” “我也从来没说过我是啊。” 苏阮呆愣,而后便疯一样的要撕开眼上的遮挡,对方一只手就轻轻镇压。 “算了,不逗你了。” 对方留下这一句话便如一阵风似的消逝。 苏阮解开眼前的黑绸缎,从轮椅上费劲站起而后又狼狈摔倒。 自己怎么会变成Omega? “阮阮,怎么又摔倒了,护工呢?” 陆铮姗姗而来,把苏阮扶回轮椅上。 苏阮死死抓住陆铮衣襟下摆不肯松手,手上力气之大以至于青筋凸起,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我变成Omega了,真的吗?” 苏阮一字一句的咬牙问出。 陆铮矮下身来,让苏阮不用仰头看他,但即便这样,陆铮还是比苏阮高出一截,“谁告诉你的?” 苏阮态度强硬,“是,还是不是?” “是” 陆铮此字一出,苏阮失魂落魄的靠在轮椅椅背上喃喃自语,“怎么会...” “你没带头盔护具,送来的时候腺体已经被挡风玻璃碎片还有其他金属碎片快扎成筛子,就算可以给你再重新移植一个Alpha腺体,但你那时候,还有现在的这种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支持新的Alpha腺体,不说别的,光排异反应就会要了你半条命,所以才重新植入了Omega腺体。” 自己经常成了一个Omega?会任人标记的Omega? 他怎么能接受? “换回来”,苏阮揪出陆铮衣领尖声嘶吼,“你怎么能替我做决定 !” 陆铮沉声看着面前发疯的苏阮,“我是你的合法配偶,我有权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 陷阱,就他妈一个陷阱,环环相套的陷阱。 “合法配偶?” 苏阮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在激素的作用下开始逐渐发生变化,从原来的沙哑低沉逐渐软化,即便是声嘶力竭也毫无压迫可言。 “你他妈一个向我骗婚的Alpha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的合法配偶?!” 苏阮怒急攻心直接一巴掌朝苏阮脸上呼了过去,打完自己都懵了一下,而后害怕的缩在轮椅靠背上。 现在已经不是S级Alpha和Alpha了,是Omega和S级Alpha,这两者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自己竟然还敢打陆铮? 苏阮害怕的紧贴轮椅,盯着陆铮的一举一动,生怕陆铮打他。 陆铮拿舌尖顶了顶侧脸,苏阮一个大病未愈的Omega力气并大不到哪去。 “手疼吗?” 苏阮紧紧缩在靠椅里面,像是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要了他的命。 “手疼吗?” 陆铮还没再说什么,苏阮一行泪却先是从脸颊下划过,一半是畏惧,还有一半是生理本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阮哭的几乎快要断气,“我刚刚不该那么冲动。” 陆铮静静的看着苏阮,直到苏阮哭累了才递上纸巾。 “晚上想吃什么?” 苏阮看着陆铮脸色,小声道:“都行。” 陆铮把苏阮推回病房,又把他抱回床上。 苏阮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按下床旁的呼叫铃。 “我要见主治医师。” “您先生说的确实属实,但虽然植入了Omgea腺体也不代表不可逆转,只要不被永久标记,在您身体机能各项水平恢复达标之后仍可植回Alpha腺体。” “只要不被永久标记,就还可以变成Alpha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只要不被标记,只要不被标记。 苏阮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陌生Alpha是谁,不过无论他是谁,是如何发现自己的,都坚决不能让他标记自己。 晚上要睡觉时,苏阮纠结半天,在康复这段时间里都是陆铮陪自己一起,但现在知道了自己变成了Omega,两个人AO有别,再继续睡到一张床上真的合适吗? 合适,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领证。 不合适,如果陆铮不小心标记自己,自己岂不一辈子都要当Omega了? 但他又贪图陆铮肌肤的温热触感,尤其是变成Omega后,这种渴望似乎又放大了千倍百倍,像蚂蚁蚀骨一样无时无刻的不再让他烧心。 苏阮支支吾吾半天向陆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去外面睡。” 苏阮手中攒紧被角,陆铮,陆铮怎么能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拒绝自己。 但可是陆铮出去睡不正是得自己所愿吗? “那...那好吧。” 苏阮一个人换好睡衣,把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即便这样还是冷的要命,他本来出完车祸就气血不足,还手脚冰凉。 苏阮辗转反侧了好长时间都没睡着,一看手机已经凌晨一点了,想去找陆铮,但今天刚打了他一巴掌又怕陆铮报复回来,只好一个人开着床头灯打游戏。 玩到困得不行就自然睡着了。 这个点儿国内服基本都是人机,没什么意思,苏阮玩到两点半放下手机睡觉,但睡到三点半的时候还是被冻醒了,又熬了二十多分钟实在熬不过去了,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找陆铮。 苏阮跟做贼一样,踮着脚慢慢走到陆铮床边。 他侧头听了会儿陆铮呼吸声,绵长均匀,好像没有要醒的迹象,苏阮轻手轻脚掀开羽绒被一角,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好暖和啊。 和自己冰凉的被窝完全不一样。 困意逐渐上涌让他没发现在黑暗之中旁边的陆铮早已翻过身来。 明早如果陆铮发现自己半夜跑到他床上了会怎么办? 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恬不知耻吧。 不管了,恬不知耻就恬不知耻,等明早起来再说。 苏阮把自己缩成一团,很快呼吸趋于平稳逐渐入睡,陆铮长臂一伸把人搂在怀里,苏阮靠近热源,自然而然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树袋熊一样黏在陆铮身上,如果他还醒着,自己一定会羞愧而死吧。 苏阮一觉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死死圈着陆铮的手臂,陆铮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敲着手里的笔记本。 “醒了?” 陆铮连看都没看他。 苏阮讪讪收回手臂,坐起身来。 陆铮好长时间都没说话,一时间屋内只有键盘噼里啪啦想的声音, 这时候陆铮不都是应该问他渴不渴,饿不饿吗? 苏阮在床上呆坐一会儿自觉没趣,慢吞吞挪下床光脚站在地上。 “一会儿先空腹做检查。” 苏阮哦了一声,原来是要空腹做检查。 “那...你会陪着我吗?” 他想起昨天的那个陌生Alpha,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可如果真的被标记,那自己一辈子都恢复不成Alpha,有陆铮陪在身边,那个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我为什么要陪你?” 我为什么要陪你? 苏阮无措的站在床边,陆铮第一次这么猝不及防的反问他,自己竟然一时之间大脑空白不知道回什么好。 “我不是你的合法配偶也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为什么要陪你。” 可能真的是体内Omega激素作祟,苏阮情绪竟然如此敏感不堪,被陆铮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弄得六神无主,委屈的要落泪。 “可是我们之前已经领证了啊,是受法律保护的关系呀。” 陆铮手指不停敲着键盘直视屏幕,“但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阮手无足措的站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以前软软的地毯现在也变得如站针毡起来。 两人僵持,就算屋内有中央空调供暖,但苏阮没穿袜子,睡衣又单薄,气血还不足,依旧冷的发抖。 这么长时间,陆铮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原本只是要委屈将落不落的泪水倏地从脸上滑下,顺着下颚无声融进地毯。 “是老婆。” 苏阮声音细若蚊蝇。 “什么?” 陆铮终于停下打字,整暇以待的看着苏阮。 “是配偶”,苏阮委屈的要死,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即便如此狼狈还要可怜的紧握着最后一点儿自尊,“你是老婆。” “我是你老婆?” 陆铮觉得有些好笑。 “你好好想想。” 陆铮留下这一句话继续把目光转向屏幕。 他知道陆铮在钓着自己,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求助谁才好,父亲出国不在,如果方茴在,还可以找方茴,但现在方茴出国,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陆铮。 “老公”,苏阮终于扭捏叫出一声。 以前自己是Alpha的时候都是老婆老公乱叫一气,现如今真管陆铮叫老公反而扭扭捏捏叫不出口。 陆铮看了他一眼继续打字。 “老公老公老公”,苏阮强忍羞耻走到陆铮身边。 “你是我老公。” 陆铮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把苏阮抱上床去,“怎么不穿袜子?” 苏阮窝在陆铮身边像只刚被丢弃又被捡回家的流浪小猫,没有安全感却又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忘记穿了。” 陆铮嗯了一声,“下次记得穿,不要光脚。” 苏阮乖乖窝在陆铮怀里,陆铮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顺毛,但他知道, 苏阮还没有被驯服。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是陆峥故意没挂电话让对面的Omega听,陆峥心机boy 感谢小天使们的留言和支持~ ☆、你去哪了 “新腺体和你很契合啊,恢复的不错。” 苏阮浑身发抖,生怕背后人真的标记自己,他想不通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出了车祸,怎么知道自己被置换了腺体,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家疗养院? 这人不是方茴还能是谁? “我很可怕吗?怎么这么抖?” 原本苏阮身为Alpha时就无法挣脱对方的桎梏,现在变成Omega就更不可能。 “滚啊!” 对方也没料到苏阮会骤然受惊猛推一把,被推在一旁,苏阮趁机跑了出去,陆铮,陆铮到底在哪? 苏阮一口气跑回房挨个屋的找,没有,没有,都没有,陆铮到底在哪?! 他泄气的倒在陆铮的床上,用沾满朗姆酒信息素的羽绒被紧紧把自己包裹。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流下,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软弱? “阮阮?” 苏阮蓦然把自己从被窝里挖出来。 陆铮就站在门边,“你怎么了?” “你去哪了?” 苏阮声线颤抖,跑下床紧抱陆铮。 “怎么又光着脚。” “能不能别离开我”,苏阮说完这句话又小心翼翼的加上暂时二字。 “暂时,暂时不要离开我。” “到底怎么了?” 陆铮不说还好,一说苏阮简直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掉。 “陆铮,你还喜欢我吗?” 苏阮泪眼朦胧的看着陆铮。 “喜欢” 一直都很喜欢。 只是你从来不正视,也不珍惜。 陆铮把苏阮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开始他还会因为自己被陆铮抱而难为情,但到现在早已习以为常。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苏阮知道自己脾气差,爱甩脸,变脸和翻书一样快,要不是因为他爸还算有钱,自己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狐朋狗友。 这么差劲的他,怎么会被陆铮喜欢? 陆铮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苏阮小声说了声喜欢。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温柔。”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陆铮温柔又冷淡,疏离又亲昵,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那你爱我吗?” 爱? 苏阮跪在床上看着陆铮,这个字眼措不及防的把他撞得头昏脑花,但很快他就坚定道:“爱,我爱你。”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不过即使这样也要死死抓住陆铮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骗子。” “我不是,我爱你啊老公”。 苏阮黏黏糊糊的抱着陆铮,他哄人确实很有一套,也不怪那么多Omega愿意绕着他团团打转,即便陆铮知道苏阮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却还是心甘情愿溺死在名为苏阮的海里。 苏阮啜泣了一会儿终于哭累,自己爬到床边拿着杯子喝水。 “怎么这么热?” 苏阮小声喃喃。 “热吗?” 室内中央空调的温度一直不高,就是怕苏阮出去散步之后室内外温差骤然增大害伤风。 “是不是发烧了?” 陆铮拿体温枪测苏阮手腕 39° 早就超过正常人体温范围。 “发烧了,叫医生过来。” 陆铮按铃,找睡袜给苏阮套上。 睡袜是蓝色毛绒海马毛,袜腰上还附带两只熊耳朵,苏阮本来脚在Alpha里就不算大,套上之后更显幼态,陆铮心里知道苏阮觉得自己买的睡袜幼稚,但是哪个Alpha心底里不想把自己喜欢的Omega打扮成理想中的样子呢。 陆铮希望苏阮永远都不要长大,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当个小少爷。 “下次不能再光脚到处乱跑。” 短短等待医生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苏阮身体里的热意不断上涌,想要得到陆铮的抚摸,想钻进沾满陆铮朗姆酒信息素的羽绒被里,脚上的睡袜简直是阻碍,可是碍于陆铮又不敢脱下,只好暗地里蹬着袜腰泄愤,好好的长袜腰生生被蹬成短袜腰,卷卷的堆积在脚踝旁边。 奇怪,太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值班医生很快就来,查明情况之后发现不是发烧,是结合热。 结合热? “我怎么可能有结合...” 对,他现在已经是Omega了,苏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是被动受到了Alpha刺激,所以才会产生结合热。” 值班医师并不是苏阮的主治医师,所以继续一本正经的叮嘱道:“像苏先生这种病例,您身为他的Alpha在恢复期间最好还是不要随便释放出信息素,当然如果苏先生确认想要放弃Alpha身份那再另当别论。” 苏阮躲在陆铮背后羞于见人,“那..那我现在怎么办?打抑制剂?” “最好不要打抑制剂,因为您体内的Alpha激素还未完全代谢,而Omega腺体才刚刚移植成功,最好是做个临时标记,只有那些独自一人来做这种腺体置换手术,或者另一半不在身边的我们才会建议注射抑制剂。” 临时标记,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应该不会影响以后我恢复成Alpha腺体吧。” “从理论上来讲,只要不是永久标记就不会。” 苏阮咬着下唇纠结,身前来自陆铮的朗姆酒信息素源源不断的盈入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的每个细胞里。 临时标记,怎么好意思? 虽然自己目前的生理性别暂时为Omega,可心理性别说到底还是Alpha啊,而且标记这种事有一有二就会有三,不光是这个,他更怕标记后全身心对陆铮产生无条件依赖,现在就够窝囊的了,睡觉要找陆铮,醒来要找陆铮,做检查还要陆铮陪,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临时标记之后到底会对陆铮有多胶黏。 “先帮我拿一管抑制剂吧。” Omega抑制剂屋里就有储备,医生关门离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被动受到了Alpha的刺激?” 陆铮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里了的针剂,“我平时有释放出信息素刺激你吗?” “还是又是哪个我不认识的Alpha?” “没有”,苏阮慌乱,“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再说你要是天天跟着我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身体里的燥意却一浪高过一浪,密闭空间内全都是苏阮散出的津甜桃香,如果仔细闻起来,会发觉苏阮的信息素比之前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熟甘。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苏阮眼眶潮红,“你不帮我打就算了。” 反正还有抑制药片,只不过药片起效肯定没有针剂快。 “只是一个临时标记,要我,还是要抑制剂你自己选一个吧”。 刚才进来的医师是beta所以才对苏阮清甜的信息素毫无波动,但他可是个Alpha,还是S级的Alpha,陆铮把自己忍到青筋凸起的手放到背后,“选抑制剂,我走,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 苏阮努力扒住陆铮衣角挽留,声调委屈,“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了吗?” “反正除了我,你还会有其他的Alpha,不差我一个吧。” 陆铮慢慢退后,握在苏阮手心中的那截衣角被缓慢抽离。 “看来你是选择抑制剂”,陆铮抹去苏阮脸上的泪痕。 温热的肌肤触感让苏阮忍不住下意识的把脸贴在陆铮手上。 “那我走了。” 陆铮把手拿开,苏阮的眼泪淌的更凶。 “不要抑制剂,我要你。” 苏阮死死抓住陆铮手腕,“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估计会开篇校园文,感谢小天使们收藏~飞吻~ 《烈犬》 高二开学第一天疏冷学神辛锐就和传闻中打架打进教务处的校霸郁烈结下梁子。 辛锐:“郁烈?太喜欢装。” 郁烈:“辛锐?懒得理他。” 直到老师强制把二人换成同桌,互相学习帮助。 辛锐:“郁烈?人还不错。” 郁烈:“辛锐?不太了解。” 后来,有人看见辛锐把郁烈堵在了楼梯转角欺身而上,“嘴再硬,亲上去还不是软的。” 世间万物皆苦,你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救赎。 暴躁学渣受×学神甜攻 ☆、心理阴影 这是他第一次被标记,更何况苏阮还有之前的心理阴影,明明怕的要死,但还是低头献祭般露出后颈白色花骨朵般的腺体。 只是这腺体周围有一圈手术线缝合后留下的红痕,像白桃花瓣里留下的血丝脉络。 “好丑” 苏阮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其实他之前对着镜子看过,像一块突兀的红斑。Omega的腺体对于Alpha到底有什么含义他不会比别人更清楚。 “除了我,真的会有其他Alpha喜欢吗?不会只是想玩玩你吧。” 苏阮想说你怎么能这样,可是他又反驳不出陆铮说错在哪里,确实好丑,如果自己遇见这样的Omega也会倒胃口吧。 “真可怜” 陆铮点住苏阮的腺体,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麻酥电流在苏阮体内又陡然升起。 “你觉得我丑那就算了”,苏阮想要挣脱陆铮,但那也只是象征性的推脱几下罢了。 “但是我爱你啊。” 陆铮先是一棒子把他打的自怨自艾,而后又给他一颗蜜枣,让他被甜的晕头转向,苏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后脖颈处的腺体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凶猛的猫科动物终于卸下伪装露出獠牙,把可怜的猎物拖入自己的安全领地后大快朵颐。 他被标记了。 苏阮后知后觉。 源源不断的朗姆酒信息素注入到后颈脆弱的腺体里,苏阮浑身发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拿胳膊妄图推开陆铮。 但也只是蚍蜉撼树罢了。 即便每日有专门的按摩师精心护理按摩,但还是无法阻止苏阮肌肉萎缩,更何况腺体在源源不断的分泌Omega激素,原本精心塑形的曲线也变得干瘦。 “真的好痛”,苏阮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陆铮抱着苏阮低声安慰,“马上,马上就不痛了。” 徒劳的安慰,欺骗的谎言罢了。 尖锐的痛感很快让苏阮开始四肢痉挛,像是一尾强行脱水离岸的银鱼,窒息又干涸,让苏阮连话都说不出来,脚上的睡袜也被一蹬而尽,痛楚大于甜蜜,无处发泄,只能无助的在陆峥手臂上挠下红印。 青涩白桃带着粉白绒毛的果皮被轻而易举的剥掉,露出其中的水嫩果肉浸泡在高浓度的朗姆酒里,焦黄色的透明酒液无孔不入的入侵每一寸质密软肉,直至全部占有。 苏阮实在受不了开始还哭着说结合热已经结束,陆峥哄骗说没有。苏阮被压在怀里完全不得动弹,快感痛感各种感觉无限放大一起嘈杂涌上大脑带来阵阵眩晕,几乎逼得他喘不上气来,只能不停挠着陆峥后背求救。 他要喘不上气了。 苏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向施暴者求救,唯有止不住的呜咽。 世界在坍缩,天地在闭合。 他自溺在陆峥怀里。 到最后苏阮直接昏沉过去。 等真正结束后早不知道是何时何分,陆峥随意拿起床头柜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半。 变成Omega的苏阮实在太过甜美,陆峥为自己失控勉强找个理由。 他调好浴室温度,又试好水温,才把苏阮放进可供两人以上容纳的浴池里。 苏阮进水也没有醒,这段时间一直没剪头发,刹棕色的发丝在水里散乱飘荡,肩上还有几个牙印,短短时间内变得紫红,可见当时咬的有多用力。因为哭得太凶,连眼角都一片绯红。陆峥怕苏阮第二天起来眼睛头,又找来冰袋敷在眼上。 等到真正把苏阮清理干净又擦干已经凌晨三点,陆峥草草淋浴上床抱着苏阮就寝。 关灯之前,陆峥把苏阮搂在怀里,像洋娃娃一样捏了捏苏阮鼻尖,又玩他耳珠,这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拉灯入睡。 终于, 终于可以拥有苏阮。 等到苏阮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身体又酸又痛,却又有种被满足后的饱胀感,可是陆铮呢?Omega被标记后对Alpha产生心理和生理依赖是本能,他急急忙忙掀开羽绒被找睡衣穿,可是刚穿完又想起陆铮昨天说自己的腺体好丑。 自卑的种子猝不及防的从心底里冒出,苏阮双手抱着膝盖慢慢蹲在床角。 “怎么蹲在这儿?” 陆铮把苏阮抱回床上。 苏阮极力压抑自己的哭腔,把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了?” 陆铮侧靠在苏阮身边,把苏阮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极有耐心的顺着他的后背,和昨晚说苏阮腺体好丑的陆铮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挠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经过一夜伤口愈合,几条痂长长的横斜在陆峥手臂上,苏阮这才知道自己昨天有多用力。 他把头蒙进被子里,闷声回了一句,“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实际上心里难受的要死。 陆铮把苏阮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即使隔着层睡衣依然能够感受到苏阮薄薄一层腹下清晰可见的肋骨条向展面弯曲,随着呼吸憋气像鱼的腮囊一样一扩一缩。 白桃被揉碎浸泡在朗姆酒里,带着微微馥郁果香的辛辣,这是无论多么顶级的香水lab,无论多么昂贵的原材料都无法复刻出的独家甜味,苏阮就在自己身侧,就算打碎十瓶,一百瓶,一千瓶的白桃身体乳又如何。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让苏阮染上自己的信息素。 苏阮被陆铮抱着哭了半响才勉强平静下来,声音里还带着沙哑,“你没有工作要做吗?” “你比工作重要。” 陆铮说完这一句苏阮又没了声。 “你不想让我陪着你吗?” 想,当然想。 可是他好丑,让他自卑。 陆铮见苏阮还是不说话佯装起身要离开他,苏阮眼泪又流了出来,把自己全副武装的包裹在羽绒被里,只露出红红的鼻尖。 陆铮站着看了会儿苏阮,转身离开。 苏阮隔着被子听见陆铮离开的脚步声。 果然,Alpha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喜欢他爱他,又因为腺体丑而离开他。 可是还能怎么办? 虽然性别置换手术成熟,但不代表社会大部分群体都能够接受,他这样还是会被当成怪物吧,除了陆铮,还会有谁愿意来照顾自己这个腺体又丑的怪物。 陆铮措不及防的把被子掀开,把苏阮从里面捞了出来。 “怎么这么容易哭,眼睛都哭肿了。” 陆铮把冰毛巾叠在苏阮眼上,“闭眼” 原来是给自己拿毛巾,苏阮一颗心还没落下,很快又高高提起。完了,自己现在是个腺体丑眼睛肿的怪物,虽然生理上想靠近陆铮,然而心理上却极其害怕把自己不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你去忙吧。” 苏阮一手捂着毛巾,一手费力的提起被子重新把自己窝回去。 “要不要喝水,或者营养液?” 苏阮恹恹的摇了摇头,陆铮又下床拿了提前温好的营养液,插管喂到他嘴中。 “一会儿想打游戏吗?还是看电影?” 苏阮都不想。 “你去忙吧,别管我了。” 陆铮听见苏阮这么说话顿时面沉如水,这话在他耳中却另有一番含义,“不待在你身边然后让你去找别的Alpha?” 苏阮听到陆铮这么讽刺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憋回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眼眶,而且,要不是陆铮不在他身边,怎么可能让其他Alpha有机可乘? 他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努力把营养液喝完。 “我知道我腺体很丑,眼睛也肿,你去找其他Omega吧。” 陆铮把苏阮抱到自己身上,“你腺体丑我也喜欢你啊。”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毒从陆铮心底里不断滋长蔓延,其实在他心底里苏阮手术后的腺体一点也不丑,他爱的是苏阮这个人,又不是那一块无关紧要的小小腺体,无论苏阮是A,O还是B,他都会喜欢苏阮,只是他想彻底驯化苏阮,让苏阮身边只有他自己一人,不希望苏阮再出去到处拈花惹草。 “我爱你,我喜欢你啊”,陆铮轻声细语的哄着苏阮。 苏阮恍惚又回到自己和陆铮关系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 “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天天围着你转。他们听说你出车祸,换了腺体,成为Omega,除了方茴,还有人来看过你吗?只有我在照顾你啊。” 事实上是,苏阮那帮酒肉朋友听说苏阮出车祸,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甚至连夜做手术时,还有人陪他在手术室外一起等的,只不过在苏阮逐渐恢复以后,陆铮都以苏阮正在静养,不便叨扰的理由拒绝罢了。 苏阮双眼迷茫,“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陆铮看着苏阮腰侧被无意识掀起的一小截睡衣,腰窝的嫩白皮肉上淤青点点,全都是自己昨天掐的。 他知道苏阮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这时候只要再稍微往伤口上撒一把盐再点一把火,就可以让苏阮全身全心的依赖自己。 “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个陌生Alpha到底是谁吗?” 果不其然苏阮一抖。 陆峥帮苏阮把睡衣拉严,牢牢锁在自己怀里,“你只要和他断绝联系,我依然永远爱你。”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苏阮还问过陆铮,问他是不是以前小时候有过什么阴影,自己不会不要他的,现在竟然轮到陆铮来问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能保证不计前嫌的对待陆铮,可是陆铮能保证不计前嫌的对待自己吗? 苏阮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沉默。 “他哪点好?值得你为他这么藕断丝连?” “还是你想脚踏两条船?” 苏阮急忙否认,“不是的。” “那为什么?” “我……我其实根本不认识他。” 苏阮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峥脸上的神色。 “就是很久以后喝酒局喝醉了,然后……然后起来就不知道怎么和不认识的人睡在一张床上。” “之后他就不停的给我发骚扰短信,监视我的生活,还拿照片要挟我。” “什么照片?” “就是,就是,就是不好的照片……” 没想到订婚前和方茴随口道再婚的alpha还有人要吗竟一语成谶,虽然自己这不算再婚但跟再婚也没什么区别。 “短信呢?” 之前还说永远不要看alpha手机的苏阮现如今乖乖上交手机。 “有些说的太……太露骨的话我就删了。” “我之后再给你重新换个手机,这个手机我先拿走。” “那我手机里的联系人和游戏数据怎么办?” 有些游戏是他花时间加氪金好不容易升的级,说弃号就弃号? “到时候再数据转移。” “所以那个人就一路跟你到医院?” 苏阮委屈道:“我之前有叫你陪着我啊,你都不陪。” 陆峥撩开苏阮棕栗色的细碎刘海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是我的错。” “那个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小天使让我过叭,谢谢小天使啵啵啵 ☆、随身携带 苏阮可以出院了,但还是要回家静养。 陆峥这段时间已经为他推了大部分工作,不可能无限期的陪他在家里康复,陆峥问苏阮想不想陪自己去上班,苏阮拒绝了,陆峥身边的助理他都认识,他不想被别人看见这幅不A不O的模样。 阿黄一直被寄养在其他宠物店没拿回来,苏阮一个人在家闲不住,某天趁陆峥离家上班之后去车场,才发现前台竟然不让他进。 “为什么不让我进?这是我爸名下的啊。” 前台还是以前的前台,以前求之不得能和苏阮说上几句话,现在却避之不及,“但您父亲已经转手卖给陆家了,陆家现在命令禁止您入内。” 不仅自己车场这样,其他朋友的车场也不允许苏阮入内。 苏阮郁闷的要死,只能去玩基础的卡丁车。 所有车手几乎都是从小从卡丁车培养起,这赛道他早开的稔熟于心。 八分钟一次,一次大概能跑五圈,苏阮跑了三十圈才停,跑到最后一圈,前面两辆卡丁车堵着出口窄道不出。 “干嘛呢?走不走啊?” 苏阮按了几声喇叭无果后下车。 堵着出口的那辆卡丁车上坐了个中年油腻Alpha,拉着后一辆车上的Omega不放。 苏阮左脚直接蹬在Alpha车上,“干嘛呢,到底走不走啊?” “别他妈在这儿多管闲事。” 另一个车上的Omega则死死拉住苏阮卫衣衣角不让他走。 “工作人员呢?” “他们都装作看不见...” 因为长时间纵欲过度,Alpha眼袋发黑,脸颊两旁的苹果肌松的下垂,笑的实在令人生厌,“他们都不敢管,你在这儿逞什么英雄?” 苏阮脾气上来,挡住身后的Omega,又蹬了卡丁车轮胎一脚,“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Alpha被苏阮踹了不怒反笑,“还是你想和我们一起?” 苏阮快被恶心吐了,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然后踩下油门狠狠撞向Alpha的卡丁车,直接把对方连人带车撞翻。 “不走愣着干嘛?” 苏阮身后的Omega看的发愣,直到被喊到才缓过神来,连忙跟着他开走了。 晦气,来开个车还能遇见这种人。 苏阮身份证上性别还是alpha,反正他想自己以后还是要当回alpha,索性别改了。 不过有些时候就显出麻烦了,他虽然现在暂且是omega,但别人不认,像这种情况他就得去alpha专用的洗浴间,不过好在他是这儿的vip,有专用的私人房间。 苏阮洗澡很快,冲了个凉就套卫衣出去。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那个alpha “哟?” 苏阮皮笑肉不笑,“来堵我呢?” “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有话快说,别挡我道。” “之前山庄那次,是不是你?” 苏阮从下到上打量着眼前的alpha,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 “什么山庄,我不知道。” 苏阮说完就准备侧身而过。 其实刚刚挺身而出就是下意识的一轴,现在自己体力根本比不上alpha,就连这种久浸声色的alpha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打不过就跑啊。 “就是你吧。” alpha一把拽住苏阮,卫衣领口稍大,露出脖颈上一连串不明显的吻痕。 “你认错人了。” 苏阮有些心虚,目光躲闪一下,但还是直视面前这个Alpha Alpha手一搭在苏阮手腕上,立刻被这冰冰凉凉如玉般的皮肤吸了进去,忍不住的来回摸索。 “真滑啊。” 苏阮受惊,像甩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甩开。 “你他妈有病吧!” 没想到这一甩还没甩开,苏阮心中一坠,自己力气变得这么小了吗。 “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两个alpha打你一个总够了吧?” “什么朋友,我等了这么久怎么没看见?” alpha得寸进尺的拉进了和苏阮之间的距离。 “你信息素味道怎么变了?” Alpha低头像只饥肠辘辘的鬣狗来回的嗅着苏阮手腕那一小截裸露在外的皮肤。 “不过好甜,但还夹杂着酒味,你喝酒了?喝酒又开卡丁车可是酒后驾驶。”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苏阮甚至能感受到灼热的鼻息直直的渗入自己的皮肤,简直让人浑身难受,陆铮的临时标记逐渐失效,期间他提过要再二次标记,但苏阮以别扭为理由拒绝,不知道残余在自己身上的朗姆酒Alpha信息素还能坚持多久。 苏阮放平音色强装镇定抹去声线里的紧张,“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喊人?” Alpha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你怎么跟那些Omega一样?” 苏阮瞬间脸色煞白。 Alpha不是old money,甚至也不如苏家发迹时的这种new money,只是一路靠察言观色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屁上来的,看苏阮脸色骤变心里立时掠过一个微妙的想法。 “难道我说对了?” “说对你妈”,苏阮嘴硬。 其实刚刚那句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完了,还喊人?他是这家的vip,平时来有专门的私人休息室,简直再清楚不过,就算喊破嗓子估计也不会有人来。 “想给你留点最后脸面,别给脸不要脸啊。” Alpha眼神迟疑,握着苏阮手腕的手也微微松动,苏阮看准时机狠狠蹬了这Alpha的膝盖窝一脚,把人直接踹跪,瞬时就要冲着门口直跑而出,没想到Alpha在倒下之前顺势把他拽倒在地。 苏阮被拖的猝不及防,手腕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制住。 Alpha拿出随身携带的喷雾朝苏阮口鼻,一种古怪的味道伴随着细小液滴溅在他鼻尖上。 “你变成Omega了。” 这是苏阮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陆铮每隔半小时就会拿出手机看苏阮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临时标记刚刚生效那段时间里,苏阮每时每刻都在黏他,陆铮有几次不得不离开去开会签合同,一分钟不回消息苏阮都要打电话过来腻歪,陆峥对此甘之如饴,要不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苏阮,他更想把苏阮随身携带。 新手机有定位功能,他知道偶尔苏阮会在家闲不住跑出去兜风,但半天就会回家,而现在手机定位却停在某家卡丁车馆。 陆峥想打电话想,但又怕苏阮烦,最后还是只发了微信。 如果半小时后苏阮还不回微信,他再打电话。 Alpha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像卡丁车场这种地方放往常他是从来不会想到要来,只是因为最近混到跑车圈里被人暗地里嘲笑奚落,所以才从卡丁车练起,结果竟然遇到苏阮。 alpha趁两分多长的红灯扭头看着副驾驶上意识昏沉的苏阮,他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Alpha拿出苏阮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写着陆峥二字。 陆峥? 陆家某个刚刚上位的私生子?就是上次把他头往水里按的那个? Alpha冷哼一声随手把苏阮手机扔到后座。 不就是陆峥吗? Alpha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像个被虚假欲望填充不断膨胀的气球,他是委附于圈内犬马声色,可这些声色从来都不属于他。 绿灯亮起,alpha挂挡踩下油门。 苏阮虽然全身乏力,但迷糊之间还留有意识。 他要把自己带到哪? 刚才的电话是陆峥吧,陆峥要是接不到电话估计又会冷脸…… 一想到陆峥,苏阮狠咬自己下唇,不一会儿就渗出血迹。 陆峥,陆峥,陆峥 苏阮努力动了动手指发现只能小幅度挪动。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如果真的要被永久标记性别转换成Omega,被这种人标记成为他的附属品,苏阮简直不敢去想,自己宁愿被陆铮标记。 急促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苏阮被惯性猛的往前一推。 熟悉的银灰amg横刹挡在前面。 陆峥? 怎么可能这么快? 陆峥甩门下车,整个人浑身杀气,不怒自威。 车门从外无法被拉开,alpha也被吓傻,直接愣在座上,陆峥退后几步,一脚狠狠踹在铝制车身上,车门内的防撞梁连带着夹层车窗玻璃都如蛛网般爆裂碎开,车身狠狠一晃。 陆峥躬身挑开车锁打开车门探身穿过苏阮腿弯将他抱出,又拿走后座上的手机,里面还有苏阮的游戏存档。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驾驶座上的alpha便径直离开。 没有信息素压迫,也没有语言上的威胁。 Alpha开始还提心吊胆,后来发现这陆峥也不过如此,哪有外界传的那么翻云覆雨,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傻楞在原地,应该上去抢回苏阮。 但他不知道的是,陆峥不释放出信息素只是为了不刺激到苏阮,不威胁只是不屑,自己几天之后就会被当做皮球一样踢出圈外沦为惶惶丧家之犬,几年来费尽心机看人颜色舔来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是谁在自己的汽车发动机里倒入白糖,砂糖随着机油温度升高粘稠堵塞在粗滤器内部,形成黑色胶黏物体报废发动机,将来一天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山崖边上下坠,侧翻,死无葬身。 陆峥把苏阮抱到副驾驶,确定人没事后才驱车离开。 幸好没事。 要是有事……要是有事,陆峥不敢去想。 他连手尖都在发抖。 回家之后苏阮扛不住药力歪头睡着,完全一副不谙世事与外界隔绝的模样。 苏阮身上朗姆酒的辛辣味明显减淡,随之标记逐渐失效,随着他身体逐渐恢复,体内的激素也趋于平稳,苏阮对于陆峥的关系热度逐渐下降,陆峥就像个工具人一样,用的时候找他,不用的时候避之不及。 陆峥知道苏阮是怕他被自己永久标记,怕性别无法逆转,只能当一辈子的Omega,但当自己的Omega不好吗? 他自始至终只爱苏阮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陆铮就是PUA,不过苏阮是不自知的PUA而陆铮是自知的PUA,小说只是小说,小天使们现实生活中要是遇见陆铮这种一定不要接近啊 年底估计会开篇校园文,感谢小天使们收藏~飞吻~ 《烈犬》 高二开学第一天疏冷学神辛锐就和传闻中打架打进教务处的校霸郁烈结下梁子。 辛锐:“郁烈?太喜欢装。” 郁烈:“辛锐?懒得理他。” 直到老师强制把二人换成同桌,互相学习帮助。 辛锐:“郁烈?人还不错。” 郁烈:“辛锐?不太了解。” 后来,有人看见辛锐把郁烈堵在了楼梯转角欺身而上,“嘴再硬,亲上去还不是软的。” 世间万物皆苦,你明目张胆的偏爱就是救赎。 暴躁学渣受×学神甜攻 ☆、自作多情 苏阮醒来的时候以为会被陆峥训斥或者禁足,甚至是直接标记,没想到都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陆峥依旧只是像往常那样叫他下楼吃早餐。 苏阮偷偷观察陆峥神色,还是自己先开口,“昨天……” 陆峥把勺放回碗里。 被陆峥这么看着,苏阮如坐针毡,想说的话又咽回嗓里。 “那人已经被解决了。” “不用担心。” 其实陆峥更想把苏阮锁起来,锁在一个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里,让他目所能及之处唯有自己一人,呼吸的空气也全是自己的信息素。 可是这样苏阮会被吓坏吧。 “以后小心。” 苏阮呆呆的哦了一声,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春风和煦。 陆峥吃完早餐便起身拿包,苏阮还愣在餐桌上,他就已经关门离开。 就这? 苏阮心里茫然,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慢吞吞吃完早餐。 因为昨天那事他不太敢出去,一个人呆在屋里打游戏,到中午快吃饭时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一堆未接来电。 还都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有急事? 苏阮还在犹豫要不要回拨,对方再一次锲而不舍的打来。 迟疑片刻接通电话。 “喂?是苏阮吗?” 好熟悉的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可能对方也知道苏阮忘记自己,主动报上名来。 “我是映冉。” 苏阮这才记起这是谁来。 “你...有事?” “想约你出来,有时间吗?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 映冉,映冉约他干嘛?苏阮还记得之前餐桌上那顿令人窒息的饭,还有自己住院后莫名其妙的汤,而且苏恒出国,按理说映冉也应该跟着去啊,虽然映冉比自己小一届,但也完全可以申请C国交换生。 “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有些事想你和当面说。” 映冉有什么事非得要和自己当面说?不会又是怀了自己孩子,还是他要给自己生小弟弟了? “你不想知道一直跟踪你的人是谁吗?” “不想知道那个往你车里放巧克力,陌生的Alpha是谁吗?” 苏阮瞳孔骤然放缩。 映冉怎么会知道? “下午一点半,你家北路,那间你常去的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映冉就挂上电话,根本没留给苏阮思考的余地。 映冉怎么会知道?映冉怎么会知道?映冉怎么会知道? 苏阮紧握手机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难道那个陌生的Alpha是映冉? 那映冉之前为什么要说怀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他父亲岂不也被骗婚成了AA恋? 苏阮甩了甩头。 还是说跟踪自己的人是映冉? 不会跟踪自己和那个陌生Alpha都是映冉吧。 而且万一映冉真是Alpha,可是自己现在性别还是Omega,万一动起手来根本打不过他,但不去又怎么知道那陌生Alpha和跟踪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好奇心和求知欲很快占领上风,而且映冉看着骨架没那么宽,不像陆铮那样,肌肉含量也没那么高,苏阮安慰自己,映冉应该多半不是Alpha吧。 出门前苏阮犹豫要不要带颈环遮掩腺体,带上掩耳盗铃,不带又怕出什么意外...最后苏阮看着门口落地镜前的自己,最终还是没带。 一推开门,门顶的风铃被门叶打的叮铃作响。 映冉就坐在靠窗边最里面的角落里,很容易看到。 苏阮拉开木质椅落坐,他之前还是Alpha时本来交往过的Omega就多,为了夸他们哄他们没少废些眼力,映冉发型相比之前更成熟了些,香水也换了中性木质香,像是某些Alpha才会散发出的信息素。 他爸出国了,映冉这么打扮也不知道要给谁看。 苏阮心里突然升起以前从未有过的恶毒想法,晃过神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服务员适时端上两杯馥芮白,苏阮手握上杯柄转了转,没有喝。 “温的,加糖。” 映冉把手边盛放糖的铁盒直直推来,“糖不够还可以再加。” 如果说点馥芮白是巧合,那么映冉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加糖。 苏阮有些警惕,把铁盒推了回去,“不用加糖,谢谢。” “最近是戒糖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句话苏阮毛骨耸立,什么叫最近戒糖,难道他知道自己以前都要加糖? “你不是说你要告诉我..” “是”,映冉直接了当回答,“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总要回报我些什么吧,不然岂不是我白吃亏。” 这倒也是。 “所以你想要什么?” “一个吻。” 苏阮啊了一声,怀疑自己耳朵出现毛病。 “你说什么?” “一个吻。” 不等苏阮反应过来,映冉直接起身跨过木桌亲在他脸颊上。 中性木质香袭来,苏阮直接呆愣在原地。 搞什么啊? 映冉和他爸到底领没领证,有没有受法律保护的关系苏阮不知道,但起码四个人都一起吃过饭了,映冉亲自己算什么啊? “我和你爸已经分开了。” 苏阮脑袋宕机,过了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声音。 “所以呢?” “你真的变成Omega了?” 不知道映冉从哪得到的这个消息,即便事实暂且如此苏阮也耻于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要考虑我。” 映冉说完这句话自然而然的抿了口馥芮白。 苏阮再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映冉淡定重复,好似这句话已经在他心底里演练过千百遍。 “要不要考虑我。” 苏阮大脑运行迟缓,“考虑你什么?” “和陆铮离婚,和我在一起。” 苏阮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的出来,因为过于震惊,脸上反而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片空白。 “你疯了?” “我没疯”,映冉冲他微微一笑,递给苏阮一个棕色牛皮纸信封。 “打开看看。” 苏阮拿住信封,里面是沉甸甸的一沓,他有种不好的第六感,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信封,是潘多拉之盒,一旦打开,灾难就会降临,一切不复往前。 “我帮你开?” 映冉拿回信封时,食指触碰到苏阮手腕,苏阮立刻浑身一紧,下意识躲开。 绕线扣上的白色棉线被映冉一圈一圈绕开,苏阮有种想要出逃,远离咖啡店躲回家里的冲动,可是这也意味着与真相失之交臂。 棉线最终被绕开,映冉把里面的一沓照片倒出。 “看看吧。” 苏阮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怎么可能? 竟然是他? 苏阮握住照片的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大幅度颤抖,照片散落一地。 映冉弯腰把一张张照片拾起,立在桌面上创了创。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我?” 苏阮唇色惨白面无血色。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陪不了你太久,你要想好,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和你父亲分手,苏恒留给我一笔数目可观的分手费,你跟我走,我带你去另一个国家重新开始,你喜欢玩车我可以帮你组建车队,如果你想当回Alpha我帮你找最好的医师,如果你想当Omega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毕竟我是Beta,我依然可以...” 苏阮打断映冉絮叨,“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映冉神色恍然落寞,与刚刚判若两人。 “其实我一直在想,虽然你忘记这件事了,但潜意识里说不定还记得,现在看来是真的忘记,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 映冉脸上又挤出些笑来。 “那时候你大二,我大一,你还在学生会。” “当时说要给全年级系里所有Omega每人送一支玫瑰,但是我也想要啊,那群Alpha说Beta凑什么热闹,更何况会里本来经费就不够,但是你听到了。” 他送过的花不计其数,苏阮从记忆深处努力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儿事。 “所以呢?” 映冉双手捧住脸颊,歪头看向苏阮,仿佛坠入爱河,“所以你喜欢我啊。” 这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就喜欢他了?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你送给我了朵不带刺的玫瑰呀。” “可是我给所有Beta都送了玫瑰啊。” 而且没有署名,就当是学生会送的,那些Beta无人知道自己本来没有玫瑰。 “但只有我的那朵不带刺啊,我还把那朵做成了永生花,代表永不褪色的甜蜜。” 苏阮彻彻底底想起来了,他是自掏腰包给所有Beta买了玫瑰,但实际上因为来不及全市花店来不及调那么多玫瑰,好多玫瑰甚至都是带刺的,本来想找人剪刺,但时间来不及而且太麻烦了,他就只好作罢。 当时他摘了一朵后随手递给身边人,根本没注意到那人到底是谁。 就如映冉所说,确实是自作多情。 “和我走吧”,映冉拉住苏阮,“我喜欢你啊。” 苏阮猛的一抽,竟然没抽出来。 不会吧,自己的力气竟然连映冉一个beta都比不过。 “你疯了?” 苏阮狠狠甩开映冉,“所以是你找人跟踪我拍下这些照片?” 映冉声音尖锐,“没有我跟踪你你怎么知道是他?!” 半个咖啡厅的人被这噪声吸引,几乎都转过来看着他们二人。 “你这样和他有什么区别?” 苏阮撂下这一句话后落荒而逃。 一路上如提线木偶四肢僵硬,直到快走到家门口才停下脚步。 他要逃, 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强制标记 他要逃。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在苏阮脑海里,便立刻肆意生长占据入侵。 他上楼回到自己卧室,收拾了几件衣物还有心爱要即将绝版的游戏卡带,再拿上自己名下的银行卡和驾照就急急忙忙下楼。 还有阿黄, 可是阿黄被陆铮寄养在哪间宠物店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苏阮咬了咬牙,算了。 正当他到客厅时,后院车库传来倒库熄火的声音。 陆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 那自己怎么办? 就在苏阮恍惚这么几秒时门口的密码锁滴——的一声。 “阮阮?” 陆铮不动声色的把拎着包的苏阮上下打量。 “你要去哪?” “朋友找我出去有事...”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陆铮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你现在是Omega,还到处乱跑?” “我是真的有事...” 随着陆铮逼近苏阮倒退几步,不自知的气势上就先矮了一截。 “外面那么危险”,陆铮接过苏阮手上的拉杆箱,“呆在家里不好吗。” 苏阮靠在墙上,被陆铮逼到退无可退。 “即便外面危险,也好过和你呆在一起吧。” 他一咬牙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陆铮脸色骤然冰冷,连带着周围温度都下降几度。 “我说”,苏阮一字一句,“即便外面危险,也好过和你呆在一起。” “你就是那个陌生Alpha吧,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还装模作样说那个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苏阮说到这里嗤笑一声。 “在Imola上安定位器,配我车钥匙,监听我手机,还在订婚前咬我腺体?” “趁我睡着偷亲我,以为吻痕留在后背我就看不见了吗?!” 苏阮把手中手机狠狠一甩,液晶屏幕在墙壁上被炸的四分五裂,“傻逼才会跟你继续在一起。” 其实还是他太年轻,不懂得隐而不发,不像陆铮这种一朝蛰伏二十多年,直到现在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 “只有傻逼才会继续跟我在一起?” 陆铮冷笑着重复一遍。 “就算结婚的消息不对外公布,你知道天天有多少Omega找到我办公室吗?要不是楼下前台拦着”,陆铮呵了一声,“酒会上随便遇见一个Omega都是你曾经交往过的,你说我该不该看着你?” “还有宠物店那个,我们都结了婚,你竟然还敢?” 说到这里陆铮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苏阮被困在墙壁之间全身无力。 “要不是我给你安定位器,之前你被带走,我怎么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你?” “你说你想要我?还是要那个年老色衰的Alpha?” “我一个S级的Alpha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酒囊饭袋?” 信息素随情绪而剧烈波动,此时已经不是细致甜润的朗姆酒,而是霸道、浓烈的,铺天盖地向苏阮压迫而来。 苏阮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好疼... 细细密密的疼痛犹如针扎刺入腺体。 经过一段恢复时间,苏阮其实已经不会因为一点心理触动就毫无缘故的落泪,但是此时完全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生理性疼痛,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亡的错觉。 苏阮在泪眼模糊之中看见陆峥矮下身来把自己抱起来。 “叫医生”,苏阮抓住陆峥手臂,跟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毫无杀伤力。 “叫医生啊。” 只不过苏阮等不到医生了。 陆峥踢开拉杆箱把苏阮抱上楼放在他们卧室的床上。 苏阮沾床缩成一团,还恳求着施害者来帮忙。 “永久标记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陆峥自言自语的抚摸着苏阮后颈那一小块花骨朵般的白色腺体。因为陆铮说好丑,苏阮摸了好长时间的祛疤膏,甚至还去做了激光祛疤,现在手术缝合之后留下的红色增生疤痕几乎微不可见。 轻轻一按,苏阮眼泪流的更凶。 永久标记,永久标记那他岂不是以后要当一辈子的Omega? 不行, 绝对不可以。 可是他真的能阻挡陆峥吗? 除了陆峥还会有人来帮自己吗? 刹那间苏阮脑海里想到了映冉,但又很快否决。 映冉更是个疯子。 “想什么呢阮阮?” 陆铮又恶意的按了一下苏阮的腺体,苏阮很快裹着羽绒被要翻到床的另一边,却不及陆铮更快,一把把人捞到自己怀间。 “想方茴?还是夏寒?” 苏阮抖的厉害,即便二人隔着两层衣料陆铮也能清晰感受到苏阮的害怕。 “就这么讨厌当我的Omega吗?” 陆铮捧起苏阮脸颊直视他的双眼。 苏阮脸颊温度上升,陆铮知道他这是被自己引起被动结合热。 苏阮就像是一涡云,一梭风,即便是牢牢地抓在手心里,稍不注意就翻了出去。 “我只爱你一个啊。” 苏阮呜咽哭出声来。 陆铮只把他抱在怀里,也不说话,等到苏阮终于哭累,后颈的腺体也没那么隐隐作痛时,陆铮如蜻蜓点水,轻轻亲了亲苏阮腺体。 苏阮哭的实在没什么力气,被陆铮亲了也没反应,没想到下一秒利齿就咬破腺体,源源不断的朗姆酒信息素注入到那一小朵白色花骨朵内,苏阮浑身上下连脚尖都直直紧绷,拼命捶打陆铮囚住自己的手臂,不过消会儿就无力垂下。 苏阮忍着疼痛想要推开陆铮,“你疯了?” Alpha和Omega在当今社会仍属于少数稀有资源,尤其是Omega,强制标记Omega是会坐牢的。 “是啊”,陆铮抬眼,舔了舔沾血的牙尖,如同嗜血吸血鬼瞳孔发深看着苏阮。 “我疯了。” “被你弄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到这里就差不多该完结啦,本来也没打算写长,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陪伴~ 之后应该会有番外,一个是苏阮变小,还有一个是苏阮怀孕~男妈妈!giao! ☆、因为爱你 “妈妈!妈妈你在哪?” 妈妈?哪来的妈妈? 苏阮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叫妈妈的声音忽远忽近。 “妈妈你在哪啊?” 苏阮懒得理,继续打游戏。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baby一摇一摆的冲到客厅,扒住苏阮的膝盖,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 妈妈? 他叫自己妈妈?! 自己什么时候凭空多出个孩子? 苏阮猛地睁开双眼。 猝不及防的对上正在侧头看着自己的陆铮,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盯着看了多久。 “醒了?” 苏阮脑中完全一片空白,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彻底被陆铮标记。 完了。 “别乱动”,陆铮伸胳膊囚住想挪到床边的苏阮。 “身上不疼吗?” 苏阮身上疼的要死,腺体疼,锁骨疼,腿内侧也疼,估计软肉肯定被咬破,但他怎么好意思说?又怎么敢说?眼神慌乱,不敢直视陆铮。 一步错,步步错。他开始怀疑这就是个提前为自己编织好的巨大陷阱,陆铮是蛛网中心等待一击必中的捕食者,而自己则是被捕者,只是到现在结局已定,再怎么嘶喊发泄,再怎么捶打陆铮来撒气也毫无用处,反而哀莫心冷。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费力的设局。 “因为我爱你啊。” 爱? 苏阮一听到爱这个字眼就气不打一出来,陆铮总打着爱的名义肆意妄为,说他腺体丑,对他若即若离,恐吓他,威胁他。 好在他已经知道在那种事上无论有多疼都不要过度用嗓,因为求了也是白求,还不如省点力气,所以经过昨天一晚嗓子并没有之前那么疼。 “你这还算爱?” “你这是...这是...” 苏阮气到词穷,这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爱的本质就是自私的占有。” “如果没法占有,那就想方设法的占有。” “阮阮”,陆铮把头埋在苏阮颈窝里,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汁水淋漓的白桃信息素。 “当我的Omega” 苏阮目光空洞,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我想想。” 推辞罢了,他自己也知道,木已成舟,就是不同意还有什么办法吗?难道要消除标记挖去腺体当个游离于ABO之外的废人? 陆铮也不逼他,“好,你想想。” 那之后陆铮很少上班,几乎天天在家陪着苏阮,他把阿黄从宠物店里接回,顺便又买了只通体漆黑高大帅气的杜宾来陪苏阮。 苏阮干什么都是懒洋洋,懒得玩游戏,懒得看书,更何况他身体里激素水平极度不稳定,体内Alpha激素和Omega激素有时候相互拮抗疼的他全身发麻,眼前发昏,除了要体外注射激素,苏阮私下里经常要吃止痛药抗痛,之前有几次还晕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过,要不是陆铮全天候守着,苏阮可能真的会在家里某个角落摔的头破血流。 因为不知道体内的Alpha激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完全代谢,陆铮又延长了苏阮的休学时间,并且走到哪跟到哪,不离身的跟着,因为苏阮总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不出来,陆铮经常会拉他去后院玻璃花房晒太阳。 如果李之庸真的得了激素紊乱症,那他能一抗就抗这么多年是真的不容易。 苏阮问陆铮,“所以他是真的得了激素紊乱症吗?” “假的,X大附属医学院陆家有入股,临时往数据库里面捏造一份病历并非难事。” 苏阮哦了一声,原来这也是假的。 “我知道你在查我” “不过这都是后话。” 陆铮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毫不遮掩,“我当时既然敢把病历给你,那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后来给你换手机,恢复里面的聊天记录,才知道你去找了小三劝退师找我。” 陆铮习惯把苏阮抱在怀里,很像是狼狗用犬牙叼着自己的猎物。 “我很开心,这说明你爱我。” “那是过去。” 过去的苏阮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 陆铮收紧搂着苏阮的手臂,“那现在呢?” 苏阮默不作声。 “没关系”,陆铮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你能呆在我身边就好。” 开始陆铮还能通过接连不断的语言催眠告诉自己,苏阮已经是自己的Omega,能够呆在自己身边就好。但很快,贪欲如火,不遏则燎原。得到了苏阮的身还不够,陆铮得寸进尺的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苏阮的心,希望苏阮看到自己能笑,而不是冷冰冰的走开;希望苏阮能像对他以往交过的Omega对象一样主动亲自己哄自己,而不是等到每次激素紊乱发情期到来才像使用某个堆在仓库里积了灰的工具一样使用。 他希望得到一个全部的,完完整整的,有喜怒哀乐的苏阮。 阿黄悄悄蹿进玻璃房里,先是试探性的咬住苏阮睡衣下摆,见主人不赶自己,又几个轻跃跳到苏阮膝上。 苏阮晃着阿黄的猫爪,小爪子和山竹果肉一样可爱,怪不得有人开玩笑说,每吃一个山竹,就会有一只猫咪失去jiojio “暑假想去哪里度蜜月?” 度蜜月? 陆铮竟然还敢提这三个字。 一提到这三个字就让苏阮想起自己曾经跟一个Alpha求婚,而这个Alpha还害得自己性别被迫转换。 “哪也不想去。” 他身份证上性别那栏已经从Alpha转为Omega,即便体内激素不拮抗了,也羞于出门,更羞于上学,毕竟周围同学和朋友都知道他原来是Alpha. 苏阮害怕别人的目光,更害怕别人的询问,他还没做好解释的准备。 陆铮亲了几口苏阮软绵绵的脸颊,“好吧,那先不去,等你想去了再说。” 永久标记之后陆铮也不再像之前虚与委蛇欲盖弥彰的玩弄苏阮。 说来可笑,只有现在他才敢全心全意的爱着苏阮,哪怕苏阮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也没有关系,只要不丢弃自己就好。 苏阮又靠了一会儿,今天外面阳光很好,晴空无云,但不炽烈,光线透过夹胶中空玻璃板折射成不同光晕,叠在二人身上。随着Omega激素日益腐蚀着他每一寸细胞和血管,一些不显著但确确实实的改变发生在苏阮身上,比如虽然皮肤以前就很白,但是现在近乎冷白,连手腕上的血管颜色都近乎冷紫,身上好不容易练出的塑形线条也逐渐消减成一团软肉,好在这让他看起来瘦而不柴,要不然真成形销骨立的骷髅。 熟悉的阵痛又像蚂蚁啃食一般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从身体里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苏阮浑身上下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挣扎着缩蜷成一团,回到母体子宫内成为发育不完全的胎盘,似这样就能抵御疼痛。 “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快点!” 苏阮脸色惨白。 阿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苏阮从身上掀了下来,尾巴垂在地上,无措地围着倒在地上的主人走来走去,不时的喵上几声以此来希望能博得苏阮的注意力。 苏阮被扰的心烦意乱,可又疼的实在没力气张嘴说话把阿黄赶走。 一只黑色大狗悄无声息的进来把阿黄叼走,阿黄喵呜了几声见主人没法解救自己只好自暴自弃。 陆铮买的这只杜宾还是有点用处。 想陆铮陆铮到,陆铮把苏阮扶起喂止痛药和温水。 然而光有止痛药还不够,还需要Alpha释放信息素抚慰。 陆铮释放出毫无攻击力的清淡朗姆酒信息素,苏阮就像是重度成瘾的瘾|君子,即便疼成这样,也紧紧抱住陆铮不肯松手。 苏阮被陆铮一下一下顺着后背,和只浑身紧绷的猫咪一样不肯放松,脊梁骨高高凸起,在丝质睡衣上绷出一道窄窄的山脊。 “别走!” 苏阮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陆铮。 “不走,只是把水杯挪开。” 苏阮刚刚差点把玻璃杯打掉。 即便陆铮如此解释苏阮也不肯撒手,与刚才冷眼相对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陆铮望着怀里的苏阮陷入沉思。 “抱我回去啊”,苏阮晃了晃陆铮的胳膊。 陆铮这才回过神来。 这款止痛药苏阮经常吃,几乎已经形成了抗药性,还要再等上半个多小时才能起效。 陆铮把他抱回屋内,肩间的睡袍滑下,露出一个带有牙印的腺体,到现在牙印还留在上面,可想而知当时Alpha咬的有多狠,把苏阮放回床上,有过之前经验,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不然疼上加疼。 苏阮窝在陆铮怀里,陆铮掐着表,大概快一个小时苏阮才不出冷汗,痛的直接一并直接昏睡过去,陆铮拿纸轻擦苏阮额上冷汗。 他希望自己一举一动能牵引苏阮的喜怒哀乐,但却不希望苏阮因他痛而痛。 等到苏阮一觉醒来已然天黑,怀里还枕着陆铮的左胳膊,陆铮另一只手划着ipad在看文件。 陆铮感受到胳膊一轻,转头掠去。 “醒了?” 苏阮低头嗯了一声,翻身背对着陆铮。 “喝水吗?还是想吃点什么?” “不要” 苏阮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里,声音发闷。 “喝点吧。” 陆铮把一杯温水拿给苏阮,却直接被苏阮一巴掌打翻在床上,深色被单很快被晕染出大片痕迹。 “我说不要!” “别来烦我!” 一想到罪魁祸首就在身旁还要假装愧疚的施以援手苏阮就觉得恶心。 陆铮默不作声把水杯放到一边,又抱起苏阮。 苏阮骤然被凌空抱起吓了一跳,浑身紧绷,又惊又惧。 “你干嘛?!” “床单湿了,换一间。” “我自己能走!” 一旦苏阮体内的激素水平趋于稳定,他就又恢复了旁人勿扰的冰冷模样。 不对,不是旁人勿扰,是陆铮勿扰。 连昨天钟点工帮忙做点心苏阮都会笑,却唯独对于陆铮没有好颜色。 想到这里陆铮眼神又黯淡几分,把苏阮放在客房的床上一言不发的直直走出。 直到晚上十二点,苏阮打游戏打的眼疼看了一眼墙上挂钟才恍惚想起陆铮怎么没叫自己去睡觉? 不想还好,一旦想起,渴望去接触、拥抱陆铮的想法在脑海内肆意升腾。 这是皮肤饥渴症最可悲的一点。 苏阮不敢,也不愿告诉陆铮自己这可耻的弱点。 他蹲在地毯上,下巴磕着膝盖,双手圈住小腿胫骨,想了好长时间,直到腿蹲麻了才慢慢站起上楼。 书房的门是闭着的。 苏阮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后很快响起一道低沉嗓音。 “进” 苏阮尽量放软声线,“怎么不来睡觉啊。” 陆铮这一晚上其实什么也没干,只是对着文件和电脑屏幕发呆。 他想彻彻底底的得到苏阮。 哪怕是用卑鄙,下劣的手段得来。 陆铮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圈内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却又十分管用的手法,他想了很多种隐秘的,潜匿的,见不得人的,心里某个淤污角落不断蔓延滋生,跃跃欲试的想要在苏阮身上一一试验。 可是苏阮主动来找自己了。 还问自己怎么不去陪他睡觉。 陆铮仿佛一下被人从黧黑中拉起。 “就来了。” 其实陆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从来都没驯服过苏阮。 而他自己, 轻轻易易就被苏阮一句话,一个吻驯服。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修改,还会添新章节,希望能把剧情改的更完满些 ☆、生吞活剥 苏阮有陆峥在旁睡得熨帖,浑然不知陆峥心里的那些龌龊心思。 直到第二天早晨苏阮醒来眼还没睁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 “是不是你怀孕就会全心全意留在我身边了?” 怀孕? 苏阮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立时想起之前离谱的梦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峥,陆峥眼眸深沉似一滩无可见底的深水。 “你认真的?” 陆峥拉着苏阮的手不说话。 苏阮得不到回答也跟着沉默。 生了孩子,他这一辈子就将会彻彻底底与陆峥捆绑在一起。 之前他被陆峥彻底标记后做全身检查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幸好医生说只有1%的几率才会怀孕,概率极小,这才放下心来。 但陆峥如今提起,依旧让他如鲠在喉。 虽然肌肤极其贪恋陆峥接触,但苏阮强迫自己掀开羽绒被下床,接下来整整一天,无论陆峥怎么哄苏阮都冷面依旧。 直到下午陆峥把他堵在沙发一角,半强迫半威胁的哄着苏阮。 求他看自己一眼跟自己说句话。 苏阮不当回事的无视,转身就笑的发甜,拜托钟点工帮他做麻薯鲜奶。 钟点工是位步入中年的女性beat,虽然直系雇主是陆峥,但依旧私底下偏心苏阮,每次餐桌上做饭都会偏向苏阮爱吃的菜系,无关其他,实因苏阮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又会撒娇,很容易激起对方母性。 “麻薯不要太熟,牛奶多加糖,还有…” 陆峥脑中那根紧绷着的线彻底断裂,什么你追我赶,什么循循渐诱,他等不及了,还不如撕开伪装,用最直接的方式拥有苏阮。 苏阮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陆峥狠狠拖倒在地,幸好羊毛地毯够软才没摔跤。 阿姨和苏阮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苏阮半拉住沙发扶手,“你发什么疯?” 钟点工想上去劝却又不敢,陆峥连头都没抬,只是直直的看着苏阮,像是要把苏阮生吞活剥。 “你以后不用来了。” 陆铮这句话简直是一字一句咬着牙所说,听的人寒意遍起。 钟点工当场愣在原地,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 “给你双倍离职补偿。” 钟点工这才恍若初醒赶紧离开。 从苏阮的角度只看到陆峥眼白上红血丝弥裂而开。 “干嘛啊?你疯了?” 陆峥跨坐在苏阮身上完全压制,“我欠你的?让你对我笑跟我说话就那么难?” “你他妈的”,苏阮胡乱抓起身边一切抱枕往陆峥身上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陆峥从小练各路防身术,完全是条件反射扼喉抚腕快狠准的一招制敌。然而他忘了自己手下的不是敌人,而是苏阮,一个刚做完腺体置换手术,娇弱的omega 虽然陆铮立刻意识到这个事实而松手,但苏阮在短短几秒之内依然快被掐的几乎窒息,原本抓着抱枕的手渐渐无力垂下。 直到苏阮喘不上气双眼翻白陆峥才缓过神来,害怕的抱着苏阮帮他顺气。 他差点杀了苏阮。 空气复又被压进肺泡,视网膜上成像模糊,形成万千光点,苏阮剧烈咳嗽,咳到干呕。 陆峥要杀了自己。 苏阮全身发抖想逃,但没爬出几步就又被陆峥抓着脚腕拖回,在羊毛地毯上留下一道蜿蜿蜒蜒的白色河流。 然而陆铮越是如此苏阮便越是想逃,苏阮越是想逃,陆铮便越怒不可遏,最终他被苏阮激的完全失去理智,在把人拖回来的间隙里摘下苏阮睡袍上的系带把他双手吊起绑缚在茶几支柱上。 柔软的米白法兰绒睡袍被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条斯理剥开,露出其中沁人的嫩白果肉。 苏阮已经成年,完全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他完全被陆峥眼神中的阴鸷所慑,平时伶牙俐齿舌灿莲花的嘴来竟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乖乖哄着你你不听。” “还是说,” “你就是这么欠,喜欢我这么对你?” 疼—— 青涩的果肉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显现出一种透粉的成熟,但依旧无法承受入侵者如此粗暴。甚至连可怜的果核都被碾压出汁而微微发抖。 罪魁祸首乐此不疲甘之如饴,而可怜的白桃被用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两个人关系无可避免的陷入正反馈调节。陆峥越想留下苏阮,苏阮越害怕越想逃,苏阮越害怕越想逃,陆峥手段越来越扭曲。 “起来” 苏阮还没完全睡醒就被陆峥直接从床上拖起。 他还发着低烧,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本来就还在恢复期,激素水平时常波动,又经过昨晚惊吓,立时发起烧来,直到今天凌晨才微微退烧。 “干嘛啊?” “陪我出去。” 陆峥把苏阮拎下床,苏阮脚步轻浮头昏脑重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可是我不想啊。” 苏阮有点委屈,言语间立刻带上了些鼻音。 陆峥回过头去看他,苏阮脖上的淤青还未退下,反而更加青紫,本来他皮肤就白,大片毛细血管破裂形成的机械性紫斑绕在苏阮颈周显得十分可怕。 陆峥手抚上苏阮脖颈,苏阮立刻因为疼痛敛眉。 “没问你想没想。” 陆峥眼神又恢复成原来那般冷淡,苏阮发怔,似乎是还不明白为什么陆峥一夜之间又对自己这样。 可是脖颈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现在只是一朵依附于陆峥的菟丝花。 然而苏阮真的不想出去,他害怕被熟人看见自己成为omega,简直丢人又抬不起头。 二人僵持,直到陆峥释放出信息素压迫,苏阮身形发软服输。 “好,你等等我。” 他看陆峥穿的正装,故意挑了卫衣和运动裤膈应陆峥。 陆峥看苏阮换好衣服之后从下到上打量一遍也不甚在意。 苏阮最先沉不住气,“你到底带我去哪?” 陆峥发动汽车,“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峥开车一向很稳,苏阮昨晚又没睡好,路上又迷迷糊糊的睡着,直到车停下来才醒。 陆峥随手把车钥匙递给门童泊车,苏阮醒来僵在座位上不肯下来。 他没想到陆峥会把自己带到这儿来。 “你他妈有病吧?!” 苏阮双手死死掐住扶手不肯下车。 这儿他来过几次,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灯红酒绿的快活林,只不过里面有些场景实在太过下作,苏阮恶心,来了几次便抛之脑后。 苏阮不下车,门童拿着车钥匙一脸为难。 陆峥站在苏阮车门旁边脸色冷漠,甚至还有些不耐烦,苏阮呆滞片刻大脑又开始缓缓运转,换上讨好的笑。 “我错啦”,苏阮试图去拉陆峥的手。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求求你了”,苏阮终于拉到陆峥的手,半张脸都贴蹭在陆峥手背上向他示弱。 陆峥不言不语把苏阮从车里拉出,苏阮只好跟在陆峥身后。 一进入大厅几道暗处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扫向苏阮。 苏阮无措,下意识把身影缩到陆峥背后,他从来没以这种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什么意思,是陆峥不要自己了?玩腻了?想要换给别人? 陆峥刷卡按下顶楼按键。 苏家比不上陆家,但好歹也算是有点资本,竟一朝沦落至此。 苏阮按下一楼电梯,电梯门复又打开,“你让我来我就来?当我是狗?” 陆峥也不拉住苏阮,只道:“苏恒还在C国吧。” 只肖一句话,苏阮刚要迈出电梯的脚步就堪堪挺住。 他是混,但还没办法混到对亲生父亲的人身安全问题坐视不理。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脸色发白的苏阮,他气的心血上涌眼前发昏,尤其是昨天被陆峥翻来覆去弄了一夜还发烧。 到顶楼出电梯时踉跄一下直接扑在陆峥背上。 陆峥扶了苏阮一下,等苏阮能自己站好便大步走开,苏阮只能快步跟上。 他迟早要离开陆峥。 荷官等陆峥入座之后才开始发牌,苏阮只好跟着坐在一旁,他玩Omega玩车,但从来不上赌桌,所以对□□,21点都不甚了解。 房间虽然私密,但赌桌对面的Alpha频频看向陆峥背后的苏阮,看的苏阮如坐针毡。 “喂”,Alpha带来的Omega悄悄靠近苏阮。 苏阮虽然现在生理性别为omega,但心理性别依然为Alpha,无法抵御住天性里来自Omega的吸引,短暂的失神片刻,Omega又道:“你家Alpha好凶啊。” 苏阮没反应过来,Omega指了指苏阮脖颈,他才想起来自己脖颈上的勒痕。 苏阮张了张嘴,觉得十分丢人难堪,从心底里作为alpha到自尊心受挫,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有人端上茶点,周围Omega都坐在alpha腿上撒娇,只有苏阮有一口没一口的默默吃着点心。 “让利三个点”,一个alpha开口,目光看向小口吃着西柚糕的苏阮,“换他陪我一夜。” 苏阮听到这话一抖,手中的糕点渣撒了一碟。 他看向陆峥,陆峥深色淡漠。 就在苏阮一颗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时,只听道陆铮开口,“赢我再说。” 二人开始拿牌。 期间对面Omega不停喝苏阮说话,惹得他根本无心看牌。 “陆铮在床上很凶吗?” Omega小声做口型。 苏阮没想到他会这么八卦,这么直接,一时之间耻于开口。 Omega紧接道:“我有点儿害怕,因为”,他用手指了指对桌Alpha,“他特别凶,你要小心。” 苏阮脸色煞白。 之后omega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苏阮都没听清,大脑完全宕机,直到有人说了声bust才回过神来。 谁bust了? 不会是陆铮吧,苏阮手脚发软。 “走了。” 陆铮轻捏苏阮后脖颈棘突出的第七颈椎。 苏阮眼神慌乱,像是只即将要被主人抛弃而惶惶对小猫。 “去哪?” “你说去哪?” 陆铮深色虹膜中映射出苏阮缩影,他薄薄轻笑一声。 “回家。” 苏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电梯下楼,如何上车,又如何到家,期间陆铮好几次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都被苏阮不知所思的忽略过去,等到人同手同脚的泡进浴缸里才发觉浑身都是冷汗。 泡到一半陆铮突然开门,苏阮被惊了一跳。 陆铮故意无视苏阮发红的眼圈,装作不耐,“怎么还没洗好?” 苏阮听闻急急忙忙披着浴袍起身,成股的水流顺着发梢落到锁骨凹陷,完全像只湿淋淋的猫咪幼崽。 “坐下” 陆铮拍拍眼前化妆台前的座椅。 “头发吹干再睡。” 苏阮不敢看镜中给自己吹头发的陆铮,眼神飘忽瞟到墙上挂钟才发觉他从进去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小时,怪不得陆铮不耐。 “饿不饿” 陆铮看苏阮走神又提高音量。 “饿不饿?” 苏阮被吓的一哆嗦,陆铮一只手放在他脖颈右侧能明显感觉到皮肤下面到血管骤缩。 “不饿,不饿..” 陆铮揉了揉苏阮发根,确定头发全部吹干才关掉吹风机。 “不饿就上床睡觉。” 室内陷入黑暗,床垫凹陷,陆铮习惯性把苏阮拉到怀里却又突然推开,一个人背对着他。 苏阮望着黑暗中的虚空,片刻后掀开被子起身。 陆铮也立时顺势跟着坐起身来,“去哪?” “我去客房睡。” “你敢。” 陆铮音调平淡,要不是紧张的呼吸声出卖,装的是天衣无缝,只可惜苏阮完全无心发现。 他原本准备下床的动作呆住,过了几秒才身形僵硬的慢慢躺回床上。 一夜无眠。 第二天陆铮上班,苏阮装睡,他知道陆铮看了自己很长时间,但没有睁眼。 陆峥走了之后他才睡着,一觉睡到下午,先是去喂猫,结果发现那只杜宾寸步不离的跟着阿黄。 按理说如果家里养了猫和狗,应该是猫咪的地位更高一些,但阿黄显然不是,看起来既怂又委屈。 “喂”,苏阮轻轻弹了下杜宾立耳,“你不会欺负我们家阿黄吧。” 杜宾连看都不看苏阮,径自踱步绕回阿黄身边。 “喂喂喂”,苏阮叫住杜宾,“我跟你说话呢。” 杜宾根本不理苏阮,苏阮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无趣。 算了,如果自己真走了也会有杜宾照顾阿黄吧。 苏阮上楼回自己书房,翻出一张副卡,主卡持卡人是苏恒,打开手机银行试了试才发现被人停掉。 他妈的。 被停了的卡就跟一张废塑料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人在书房呆坐了一个下午,直到陆峥回家。 “你的新卡” 陆峥把卡放在餐桌上,“密码是你生日。” 陆峥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下午试卡苏阮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没多说什么,沉默把卡收下。 二人沉默吃完晚餐后让苏阮没想到的是陆峥又把他带去昨天去的赌场,只不过赌桌对面是不同的alpha,但都是一样粘稠又□□的目光。 如此持续了一个周苏阮快被搞到精神恍惚,从以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再到现如今随时可以被人抛弃的赌桌筹码,落差如此之大,以至于快让苏阮崩溃。 苏阮话越来越少,开始他还会迫于威胁努力尝试对陆峥露出讨好的笑,可陆峥又说他笑的好丑,他只好沉默。 如果单单论精神上的崩溃还好说,陆峥不知道从哪搞来些奇奇怪怪令人欲生欲死的小玩意儿施于他身上,搞得苏阮求生不行求死不能。 好几次一听到陆峥下班回来的汽车声都让苏阮心慌神乱,有一次甚至慌不择路的藏进试衣间的衣橱里,以此来掩耳盗铃祈求陆峥不会发现自己。 他听见陆峥在楼下喊他名字。 “阮阮?” 陆峥声音穿破苏阮耳膜,苏阮害怕的胡乱用衣服把自己裹紧。 他也试过逃跑,可是发现庭院门口被安置了反向识别,以苏阮自己的指纹根本无法打开。 陆峥完全把他囿于这一方天地内。 他每天也只能仅仅看见陆峥。 《圣经》旧约记载过,神创世时,天地空虚混沌黑暗,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陆峥就是他的光,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阮浑身发抖屏住呼吸。 “阮阮,你出来就不惩罚你。” 怎么可能,苏阮裹着一条灰色羊绒毯浑身发抖,之前他信以为真,结果反而被陆峥变本加厉的玩弄,三天都没能下床。 苏阮抖如筛糠,祈祷自己不会被发现,室内静寂,好像老天爷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求,陆峥停留片刻便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阮裹着堆围在自己身上的衣物深呼吸一口,清淡的朗姆酒信息素充盈在鼻尖,原来他急不择途躲进的是陆峥的衣橱。 被终身标记的Omega又如何能抵御住被来自alpha信息素所包围?更何况是一个患有皮肤饥渴症的可怜Omega 苏阮有一瞬间的眩晕,而后终于镇定下来掀开一件衣服偷偷观察外面。 没人。 陆峥真的不在。 苏阮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爬出衣柜。 “阮阮” 苏阮半个身子刚刚伸出衣柜就听见有人叫自己,那是他刻在脑中千百遍也不会忘记的声线。 陆……峥? 苏阮害怕往后一缩,陆峥却比他更快。 “我就知道”,陆峥把苏阮抱出,“我就知道你藏在这里。” 他明明离开了啊?! 陆峥埋进苏阮颈间,仔细亲吻他后脖颈那小块腺体,苏阮在陆峥怀中小幅度哆嗦。 陆峥轻笑一声,“就这么喜欢被我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修改,接下来几章会重新往下顺延。 期中考试考了一半,下周接着继续考,所以写的也稀里糊涂,【被考试折磨笑容逐渐扭曲呃呃呃呃 ☆、心理依赖 苏阮快要疯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患上斯德哥尔摩。 被害者反而对施暴者产生心理依赖。 陆峥折磨自己,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但因为标记和皮肤饥渴,苏阮反而无法离开,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直到陆峥又把他带到赌桌上,激素紊乱症再次发作。 因为两个人频发信息素交合,苏阮体内两股原来相互拮抗的信息素越来越趋于稳定。虽然苏阮一朝俯于人下,但骨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习性依然没改掉,连止痛药都没带。 但陆峥不一样。 他把药瓶放到铺着红丝绒桌布的赌桌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阮逆来顺受惯了。 “求你” 陆峥挑起苏阮下巴,苏阮被迫仰视陆峥。 “好廉价的恳求。” 可能是因为好久不痛,这次更是痛的变本加厉,苏阮冷热失调,生理性的泪水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他几乎是侧跪在陆峥脚下,抓住一截裤脚勉力支撑,讨好的,跟条狗一样靠在陆峥裤腿上祈求,就差摇摇尾巴。 “求你” 陆峥敛眉啧了一声把苏阮抱在自己腿上,强迫苏阮抬起下巴看着对面。 “看看别人是怎么讨好的。” “好好学着。” 苏阮看见对面的Omega像条水蛇一样攀附在alpha身上,这种动作这种姿势他学不来也学不会也做不出。 没了陆峥支撑,苏阮很快复又滑了下去,恢复成半跪坐姿。 二人僵持。 直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开口。 “哥哥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他计较。” 苏阮抬头,才发现是陆峥同父异母的弟弟陆瑾,便又赶紧低头。 “要是不喜欢换个人就好了,干嘛非在他身上死磕。” 咣当一声—— 白色药瓶落在地毯上。 苏阮如获大赦,连水都没就,生吞干咽止疼片。 趴在地毯上好长时间,直到药效发作苏阮才慢慢起身去盥洗室用凉水冲脸。 “喂” 陆瑾站在门口挡住苏阮出路。 “擦擦”,陆瑾递给苏阮一块Burberry手帕。 很老派的物件,现在几乎不会有alpha或beta随身携带。 苏阮低声道谢却没接。 陆瑾笑了声,不知道是在笑苏阮还是笑自己。 “闭眼” 苏阮机械闭眼,手帕覆在脸上轻柔擦去不知道是水还是泪或者二者间或有之的液体。 苏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陆瑾道:“你变成Omega了?” 其实这句话说不上陈述还是询问更算不上是奚落,只是语气很淡很淡的一句,但苏阮还是落荒而逃。 被陆峥带着回到家后,陆峥问他还痛不痛了,苏阮说不痛,随后便一个人径直上楼。 上楼,睡觉,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看不见的人脸黑影重重问他怎么变成Omega了? 怎么变成Omega了? 怎么变成Omega了? 怎么变成Omega了? 苏阮惊醒。 外面天光大亮,陆峥不知道何时离开。 苏阮在床上呆坐一会儿走进浴室。 看向镜中的自己,斑驳青紫吻痕一路蔓延至睡袍深处,他只觉得陌生。 苏阮狠狠砸碎水银镜,钻石混杂在鲜血里流泻。 陆峥发现不对是在一个小时以后,通过家里监控可以看到苏阮呆在浴室里时间过长。 等到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中后才发现经过水流稀释的淡色血液蜿蜒在大片瓷砖。 “阮阮” - “送来血压的时候血压只剩44了。” “现在在缝皮,估计患者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右手会使不上力。” “醒来时间还是要看患者恢复情况。” 陆峥把苏阮左手贴在脸边。 “对不起。” “我爱你。” 陆峥爱苏阮是毋庸置疑的,Alpha和Alpha为什么?凭什么不能相爱?他爱苏阮甚至超越基因限制,违背生理本能,无关性别,只是单单爱这个人。 自此醒来以后陆峥恢复从前温柔,仿佛之前种种皆为虚幻泡沫。 苏阮依旧不和陆铮交流,只是自顾自用一只不太利索的手打游戏。 陆铮经常抱着苏阮,让苏阮在自己怀里玩。 “怎么了?” 苏阮也不说话,一个人默默爬出去找止痛药。 陆铮捞了一把才发现苏阮浑身冷汗,“又疼了?” 苏阮不说话,因为右手不利索,连药瓶都扭不开。 陆铮把药瓶扭开药片倒在苏阮掌心,苏阮干咽后又一个人握着游戏手柄等着痛感慢慢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合上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铮抱到床上,陆铮难得没守在他身边,下楼一看,陆铮穿着和他同款睡袍守着一个咕嘟咕嘟正冒着泡的小奶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铮抱到床上,陆铮难得没守在他身边,下楼一看,陆铮穿着和他同款睡袍守着一个咕嘟咕嘟正冒着泡的小奶锅。 “醒了?” 苏阮嗯了一声,没什么精神。 陆铮不敢让他吃干食,苏阮这会儿痛完刚醒肠胃抽搐吃什么吐什么,也就是吃些流食,顺便还做了红豆双皮奶。 “发烧了吗?” 陆铮抽空用手背摸了摸苏阮额头。 “没发烧,还好,就那样。” 苏阮趴在餐桌上划着手机。 温度确实不高,还有些偏低。 “玩会儿游戏,很快就好。” 其实陆铮并没有刻意限制苏阮出门和社交,实际上是因为苏阮耻于自己现如今的Omega身份而自我限制。 苏阮没打游戏,他这段时间打游戏都快打吐,翻出微信重新登录账号。 竟然没几个人给自己发消息? 还是没被同步? 自己混的竟然这么惨吗? 一时之间苏阮心里竟然有些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的感受。 真是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其实是大多数消息被陆铮回的都差不多了,而且也没同步,所以苏阮这里才看不到什么。 “怎么了?” “不舒服吗?” 陆铮把双皮奶和豆腐汤放在桌上,想要摸苏阮的发旋,但又想起自己身上都是菜味儿说不定会讨人嫌便及时收住手。 苏阮摇摇头把手机扣在一旁。 吃完饭陆铮陪苏阮出门遛狗散步,苏阮只敢在晚上出门,走无人的僻静小路。 陆铮主动牵起苏阮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握,开始苏阮还挣脱下,发现挣不出去也就随陆铮去了。 走到一半苏阮手机突然响起了手机提示音,他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放在以前苏阮是绝对不会手忙脚乱的去看,从来都是别人找他,哪有他找别人的份。 是夏寒, 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还问他之前自己发的笔记有没有收到。 竟然是一个自己之前交往过的Omega来找自己。 光标不停闪烁,苏阮打了删删了打,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还是把手机锁屏。 起码还有人在等自己。 他要跑。 这是时隔不知道多少天之后苏阮脑海中再度生起的想法。 要逃。 要离开陆铮。 ☆、同床共枕 “喂” 苏阮叫住陆铮,他迟疑开口,“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 陆峥毫不犹豫。 “但你还没向我求婚。”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苏阮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陆铮也跟着停下脚步,“等你好了,身体彻底康复就向你求婚。”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苏阮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撒娇。 “你不是想耍赖吧。” “怎么会”,其实陆铮耍赖又能怎么样,不求婚又能怎么样。 “我也要大的,我要越大越好”,苏阮比了个超级夸张的手势,“要全市最大!” 陆铮紧握苏阮左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即便硌入血肉也舍不得松开。 开始苏阮死活不愿意带对戒,还是陆峥在床上威胁,看见不戴一次做一次才吓得苏阮乖乖戴上。 “不行”,苏阮突然改口把手从陆峥手中抽出。 “要小的,就咱们两个人,不要那么夸张。” 陆峥重新握住苏阮的手,“听你的。” 苏阮嗯了一声,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睡觉前陆峥洗完澡出来发现苏阮正在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一看见自己回来又立刻关上抽屉。 “找什么?” “找……找你之前给我的卡。” 苏阮今天想提现,苏恒的副卡停了,肯定不能动陆峥的卡,会有记录。 他想找找还有没有自己名下的卡,顺便把自己手里的跑车出手,自己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借给方茴之外的人开又不放心,跑车不跑时间一长对车身各部位都有损坏,算是砸在自己手里,可真找下家出售未免又动静太大,虽然在移动支付已经普及的今天,但从大数据下来未免也太疏而不漏,跑路还是得用现金。 “别找了,再给你一张。” “但我想订Xbox新出的游戏。” 但其实一个游戏花不了太多钱,又不是氪金,他虽然提前想好理由但还是底气不足。 “哪款?” 苏阮说了最新发售某款游戏的名字。 “都给你订好了,你上账号看看。” 陆峥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把苏阮堵了回去。 “是吗?” 苏阮不知道回什么好,在羊毛地毯上站了一会儿才上床。 陆峥遥控关掉外灯,拉掉床头灯也跟着躺回被窝。 苏阮缩在床角,被陆峥捞到怀里。 “今天就算了吧”,苏阮因为陆峥答应向自己求婚可以借此出逃终于开心一点,敢于小声抗拒,“我好困,想睡觉。” 陆峥嘴上不说,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把苏阮睡衣掀起,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线。 “今晚真的不想,要不用手帮你,求求你了。” 求饶到最后苏阮都快要哭出来,陆峥才慢慢放过他。 苏阮待陆峥呼吸平稳后,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想要挪到床角,刚没挪多远就被陆峥抱了回来。 “不动你,睡觉。” 苏阮战战兢兢的躺回陆峥怀内,陆峥的嘴,骗人的鬼。 两个人睡在一起难免擦枪走火,有时候陆峥会突然欺身而上,也不管苏阮是不是熟睡,可能之前伪装成beta那阵憋狠了,这会儿就要加倍讨还回来。 “别抖了。” 陆峥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苏阮,轻拍他后背,就差唱摇篮曲。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很快就可以入睡。 苏阮在心里暗自腹诽,但不敢明说,被陆峥这么哄着哄着竟也睡着。 就这样又迷迷糊糊的过了几天,期间还发生了个插曲,苏阮发现陆峥给自己的牛奶里放助眠药,所以以前自己才经常入睡那么快,身上总会出现些莫名其妙的吻痕,他本来想发作,但一想到要让陆峥放松警惕,除了要做那档子事儿之外,苏阮几乎都百依百顺。 直到陆铮捧着一个ipad到苏阮面前。 “看看想在哪办?” 苏阮接过来翻了翻,郊区太远不方便跑路,还是市区。 陆峥从后面搂住苏阮,“其实我想去棕榈岛。” 出国?那可不行。 “太远了吧”,苏阮抱住陆峥撒娇,“就在这儿办就好,市区这个就不错啊。” 陆峥难得犹豫,但最终还是听从苏阮。 求婚前一天晚上苏阮格外乖巧,就连陆峥想做,也只是稍微推脱一下,之后任他像个娃娃一样摆弄,陆峥见苏阮这么乖反而不好找理由欺负。 “今晚不做吗?” 苏阮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不做,睡吧。” “真的不做吗?” 苏阮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做。” 苏阮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陆峥的下半身,“那好吧,睡了。” 陆峥把苏阮翻过来对着自己,“你那什么眼神?” 后来陆峥克制自己做了一次就收手,苏阮全身发软。 “阮阮” 陆峥特别喜欢摸着苏阮后背的椎骨,像给小孩儿顺背哄睡。 苏阮累的够呛,不过好在没像之前一样直接晕过去,但还是上下眼皮黏在一起,睁都睁不开。 “干嘛?” “阮阮软了。” 苏阮过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阮阮软了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当即气的要起来拿枕头打陆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睡。” 陆峥威逼利诱,“睡不着就再多做几次。” 苏阮当即闭眼装死。 第二天早上因为苏阮心里有事,所以早早起床,好在陆峥昨晚只做了一次,虽然全身酸软,但还不至于太酸。 酒店附近小巷暗道他稔熟于心,就等时机合适便逃离这里,一辈子都离陆峥远远的,最好一别两阔再也不见,老死不相往来。 “怎么手抖?” 陆峥握着苏阮手心。 苏阮勉强扯笑,“这毕竟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 才怪,毕竟他马上就要远走高飞。 “化妆师来了。” “我先去化妆室啦”,苏阮朝陆峥挥手。 陆峥突然不舍地拉住苏阮,“其实你不化妆也很好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好看,之前说你腺体丑是骗你。” 苏阮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从陆峥手中抽出,“但我气色实在太差啦,不想在我人生求婚仪式上留下遗憾。” “很快就好啦,等我会儿啊,乖啦。” 苏阮主动在陆峥脸上落下一吻。 一个轻轻的吻就把陆峥降服。 “那好吧。” 苏阮进了化妆室并没有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妆,即便生理性别改变也无法接受各式各样的化妆品糊在自己脸上。 不想在人生求婚仪式上留下遗憾? 鬼才相信。 苏阮把化妆师和他的助理指挥的团团乱转,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和咖啡,一会儿嫌水温不够一会儿嫌茶叶太沉。 对不起啦。 苏阮趁乱溜出。 他们只是普通人,陆峥不会怪罪。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只比困难多。 苏阮换衣服戴帽子口罩下楼坐公共交通工具直奔城中村租车行。 那里发展滞后,游离城市管理之外,到处是贴面筒子楼,没有监控录像,找人不啻于海底捞针。 “车帮你租好了。” 夏寒把车钥匙递给苏阮。 “谢谢” 他没有现金,电子支付也被看管,只能求助于夏寒。 夏寒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安静嘴严而又井然有序的完成苏阮的一切要求。 苏阮在停车场找到租来的车,一辆老旧的套牌夏利,车门上还有不少剐蹭痕迹。 “我走了。” 苏阮按下车钥匙,前车灯一闪。 “是最后一次吗?” 夏寒突然拉住苏阮衣袖。 “我们是最后一次见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也没梗了(捂脸,就让阮又出车祸了 这是正文的最后一章,到这里就完结啦,感谢两个月以来小天使们的陪伴~我们有缘再见~ p.s.番外有在写,但是最近好多课要期中考试,可能不能立刻写完。 ☆、把我忘了 苏阮也不知道夏寒为什么上了自己的车。 也许是夏寒太能磨,也许是自己不好意思。 夏寒坐在副驾驶,苏阮把手机留在化妆室,只好拿着夏寒的手机导航。 虽然是夏寒主动要上苏阮的车,可是上了车之后又不说话。 苏阮开到城中村边缘停车,“不下车吗?” 他确实感谢夏寒帮自己于水火之中,但确实也到了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 “苏阮”,夏寒突然试探性握住苏阮的左手。 “我喜欢你,真的。” 苏阮被握住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也没着急把手抽出来,虽然他现在的生理性别为Omega,但也丝毫不抵触与其他Omega的接触,甚至还颇为享受。 然而享受归享受,说清还是要说清的,不能耽误人家。 “我做手术了。” 这还是苏阮第一次告诉除陆峥以外的身边人自己变性,意想之中的难为情又张不开嘴。 夏寒神色一下紧张起来,毕竟无论谁听到自己心上人做手术都会提心吊胆。 “什么手术?” “腺体置换手术。” “我现在……” 苏阮硬着头皮,“我现在和你一样是Omega” 夏寒眼睛倏地睁大,像是没听明白苏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苏阮实在不想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再说第二遍。 “为……” 夏寒把后面的什么二字咽回嗓眼,换了个更为稳妥些的问法。 “你喜欢alpha?” “当然不是。” 他怎么可能喜欢alpha? “车祸,被迫腺体置换了。” 苏阮不想和夏寒解释太多,就算解释多了也是徒劳,木已成舟,一切早已是定局。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夏寒抿嘴,苏阮索性把话说清。 “谢谢你的喜欢,也感谢这段时间里你帮我整理笔记,开始和你在一起就是图新鲜,我也知道我有时候挺混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配不上你。” 车内又是一片静寂。 “下车吧”,这算得上是苏阮第一次没有为Omega开车门。 “把我忘…” “我不介意。” 苏阮话还没说完,就这么被夏寒横插一句。 “我不介意oo恋。” 夏寒说的语气坚定决绝,让苏阮沉默。 OO恋? 半响他才低笑一声,“我何德何能。” 苏阮又重新启动车,“把你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吧。” 开出城中村要经过一条年久失修的坑洼公路,说称这条路为公路都是抬举。 苏阮虽然有赛车驾照能驰骋赛场,但对于没有红绿交通指示灯的胡乱违章路口依然小心谨慎,再加上右手受伤,生怕操控不灵敏,谁都不知道会突然从哪窜出来一辆车来。 “我要跟你一起走。” 苏阮啊了一声完全没反应过来。 “跟你一起走。” 夏寒再次重复。 四周刺耳鸣笛声响成一片,苏阮小心翼翼躲车,根本没注意听夏寒到底说了些什么。 直到前面堵车苏阮才分出一耳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要和你一…” 一辆重型巨卡运沙车从夏寒一侧驶来,苏阮知道市里白天限行重卡,所以不少重卡藏在某些城中村里,到晚上放行才出来。 这重卡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说不定是因为视线差看不到,苏阮拍了几声喇叭鸣笛和周遭嘈杂融为一体,更何况他们被堵到十字路口中心根本毫无余地。 夏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絮絮叨叨的对苏阮说着什么。 苏阮看了眼夏寒。 这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Omega 他手上方向盘决绝的打到底。 惊叫声,撞击声响成一片。 金属碎片,大片鲜血流落一地。 ☆、雏鸟情节 “嘴巴都干起皮了,怎么不喝水?” 苏阮只顾着打拳皇,对于旁边的陆峥说什么完全不过脑子,只顾嗯嗯点头。 陆峥把吸管插进水杯递到苏阮嘴巴,苏阮连看都不看就吸,杯里的温薄荷水不一会儿全都被吸干。 “还渴吗?” 苏阮双眼盯着屏幕也不答,陆峥又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这会儿苏阮只喝了半杯就停下。 陆峥又拿出可食用的啫喱润唇膏来帮他涂嘴唇,陆峥捏着苏阮下巴让他转过头来,苏阮视线转移没法看到屏幕,别扭的要把自己下巴从陆峥手中挣脱,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不清不楚的。 陆铮凑近了听才知道在抱怨刚刚找他的时候为什么不理自己。 “你什么时候找我了?” 苏阮来回摆弄着手里的手柄,“就刚刚啊。” 刚刚他在开视频会议,陆铮不想让屏幕另一边的人看见苏阮,不过并不是因为苏阮上不了台面,而是他私心舍不得苏阮出镜。除了开会,陆铮都是开着门办公,有时候苏阮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不敢进,有时候苏阮跟小猫挠一样轻声挠门,有时候苏阮又进来把文件搞的一团糟,陆铮就只能把文件放在苏阮够不着的地方。 “刚刚我在开会”,陆铮一边哄着苏阮,一边快速把润唇膏涂好。 苏阮赌气,嘴撅的老高,薄薄一层啫喱抹在嘴上有种果冻状质地,“亲亲” 一个薄荷果冻味的吻,陆铮舍不得分开,直到苏阮脸憋的绯红喘不上气来锤他才放开。 “不可以让别人亲,只有我可以亲。” “知道啦知道啦”,苏阮窝在陆铮怀里重开一局,“你都说了一百遍啦,耳朵都听起茧了。” 陆铮一会儿还要开视频会议,“我去开会了。” “开会开会又要开会”,苏阮不情不愿,“都没人陪我玩,就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许我出去,方茴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陆铮一听到方茴的名字,太阳穴就突突跳个不停。 都说车祸来临时,主驾驶的人为了趋利避害会下意识打方向盘把受冲面转移给副驾驶,但苏阮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伤害转移给自己。 在苏阮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陆铮想过无数种惩罚方法实施在他身上,可是唯独没想到苏阮醒来会失忆,记忆只停留在幼年阶段。 虽然医生说随着时间增长,记忆也会逐渐恢复,但苏阮却还独独记得方茴。 “他不要你,出国去了。” 陆铮早就把这答案重复了无数遍,苏阮却还是不肯相信。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会,开完就陪你,中午想吃什么?” 实际上陆铮已经尽力推了大部分应酬,能不出面的就不出面,非要亲自出面就把时间约到苏阮睡觉的时间。 “吃炸鸡汉堡喝可乐” 苏阮偷偷瞥上陆铮一眼,见陆铮面色不善立刻见风使舵的撒娇,“吃嘛吃嘛吃嘛,我就想吃。” “我知道是垃圾食品,但是偶尔吃上一次也没关系吧。” “就一次就一次就一次,你都不陪我,好嘛好嘛好嘛。” “好吧。” 陆铮让钟点工不用天天来,只需要在他实在赶不回来的时候帮苏阮做饭,事实上,天天为苏阮做饭,他不仅不嫌麻烦,甚至非常乐意亲力亲为苏阮的一切。他尽力收起自己的阴暗面,把苏阮重新塑造成初遇时天天开心的模样。 “好诶!” 苏阮高呼一声终于肯正视陆铮,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点外卖点外卖点外卖。” 陆铮把自己手机递给苏阮,苏阮输入密码解开屏锁熟练找到外卖app开始挑选。 “我去开会了。” 陆铮揉乱苏阮呆毛,苏阮浑然不知,全身注意力全在眼前屏幕上。 陆铮回书房开会,顺便点开摄像头监控记录,找出存档把时间拖回之前,苏阮站在书房门口畏步不前,几次想抬手敲门,最终却又放下,又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几番这才离开。 陆铮把监控暂停,看着视频发呆,直到耳机里传来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先暂停一下。” 陆铮推开书房门,看见苏阮俯爬在羊毛地毯上打游戏,穿着小熊袜子的两只脚在空中一晃一晃。 “怎么出来啦”,苏阮听到开门声立刻放下游戏手柄,屏幕上只剩下血红的K.O. “进来玩吧。” 苏阮眼睛一下亮起,“真的吗?” “我可以进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苏阮醒来,可能是因为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陆铮,所以格外黏他,几乎寸步不离,陆铮把这归为雏鸟情节,十分受用。原本哄着捧着都难求苏阮呆在自己身边,现在却得到的过于轻易。 苏阮自己的书房现在几乎已经荒置,但陆铮的书房里却是添置了不少苏阮的东西,太空被,懒人沙发,豆豆毯,大号草莓熊,又装了个柜子,专门盛苏阮的游戏卡带。 苏阮进了陆铮书房,知道打游戏会影响到陆铮,乖乖拿kindle在旁边看漫画。 陆铮书房是吊高落地窗,快到正午,遮光帘没拉严,只留一层薄如蝉翼的透光窗帘,阳光落下映在实木地板上呈五彩状光晕,苏阮看上一会儿就被这暖光晃的打了好几个哈欠。 “喝水。” 陆铮就跟个提醒喝水的定时器一样,苏阮不太情愿,坐在地毯上呆了一会儿,等到拖无可拖的时候才缓慢挪过去喝水。 “猫猫呢?” 苏阮看陆铮他们在中场休息,小声问道。 “在和杜宾玩。” 之前苏阮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两个人的结婚证,阿黄把内页啃得乱七八糟,虽然结婚证可以补办,但还是气的陆铮脑仁疼。 门铃正好响起,苏阮转瞬就忘记阿黄。 “外卖,是外卖到了!” 然后蹬蹬蹬冲出书房跑到玄关处开门。 拿回外卖,苏阮又跑回书房。 “怎么这么多?” “给你也订啦”,苏阮跟献宝一样把汉堡鸡翅薯条橙汁可乐甜筒香芋派蛋挞零零碎碎的摆了一桌。 “你每天做饭这么辛苦,偶尔偷懒一天不可以吗?” 陆铮每天食谱都是有营养师专门规定摄入多少碳水。 “吃吧”,苏阮穿着软乎乎的法兰绒睡衣带好塑料手套握着一个原味吮指鸡塞到陆铮嘴边,因为右手到现在都没恢复,还有些使不上劲来,吮指鸡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斜在陆峥嘴角,还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痕迹。 陆铮咬上一小口。 还没自己做的好吃。 苏阮趁热打铁得寸进尺,“好不好吃好不好吃,我们以后天天都吃这个好不好。” 陆铮举着手中的原味吮指鸡,“这个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都好吃都好吃,但我不想让你太累呀。” 就算苏阮失忆还是很会哄人。 “我不累,给你做饭我很开心。” 陆铮很开心,但苏阮撇下嘴来。 “不逗你了”,陆铮拿手指扯着苏阮嘴角扯出微笑,“我们可以偶尔订外卖吃垃圾食品。” “那好吧。” 苏阮要一口薯条一口珍珠奶茶冰淇淋,陆铮不让,让他把冰淇淋放到冰箱冷冻里,等到都消化完才可以吃。 外卖里碳水过多,苏阮吃完外卖就开始犯困,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陆铮给他拿了毯子披上,又回去继续开会。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两点,陆铮看时间差不多就把苏阮叫起来,睡太多要睡翻觉。 苏阮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是不情不愿的,撒着娇抱着陆铮不肯起,陆铮好言好语哄着,又拿了温毛巾敷在苏阮脸上苏阮才终于愿意起床。 “起来干嘛啊”,苏阮刚睡醒,眼尾还是耷拉的。 “陪我去外面散步。” 实际上是陪苏阮散步,家里健身房里的健身器材现在只有陆铮在用。 苏阮有点不愿意,“可是外面好晒。” 苏阮呆在病房里呆久了,出院之后陆铮带他出去吹风,也就一个多小时,苏阮就浑身上下不舒服,陆铮还以为怎么了,连忙叫医生,结果发现是晒伤,不过好在不严重,只是脖颈后面有些晒到蜕皮,擦上带利多卡因的局部皮肤麻醉凝胶才不痛。 陆铮拿来一个stussy的渔夫帽,又给他仔仔细细擦上一层安耐晒。 “不要擦这个不要擦这个。” 可能苏阮天生就抗拒那些化妆品,即是是失忆了还是从心底里抵触,陆铮没办法只能把人锁在怀里,苏阮扭来扭去跟捉迷藏一样在陆铮怀里这一亩三分地里躲来躲去。 陆铮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某个地方起了反应。 “别乱动。” 连声音都变哑。 而苏阮完全没意识到即将要来临的危险,还懵懵懂懂的问,“为什么不能乱动为什么不能乱动啊。” 陆铮沉声附在苏阮耳边说了几句,苏阮立刻乖乖坐好。 好不容易抹完防晒霜,苏阮带着黑色渔夫帽,又背着一个保温小水壶里面盛着陆铮做的水果茶,左手抱着猫咪,右手牵着杜宾。 “我怎么办?” 苏阮没反应过来,“什么你怎么办?” “我没人牵了。” 苏阮佯装惊讶,“你这么大个人还用我牵?” 不过虽然是嘴上这么说苏阮还是把牵杜宾的绳递给陆铮,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手牵手。 陆铮开车,开到之前苏阮试车的那片荒路,之前还很荒芜,现在被陆铮翻成高尔夫球场,他们没进打球的地方,而是去了专门开辟的一块静谧剪股颖草场。 苏阮把猫咪放下,然后找出飞盘和杜宾玩。 把飞盘扔出去再让杜宾捡回来。 就连扔飞盘也要和陆铮手牵手,陆铮站在苏阮旁边草看着他和杜宾玩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落才开车回家。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苏阮洗漱完到处找陆铮找不着,以为自己哪里惹陆铮生气了,陆铮躲起来不肯跟自己玩,边哭边挨个房间找,最后在陆铮的衣帽间里找到他。 “怎么哭了?” “你怎么躲在这儿?” 两个人不约而同。 不过很快苏阮就被眼前的礼服吸引住目光。 “这是婚纱吗?” 陆铮点头。 “真是婚纱?” 苏阮立时警惕,一双杏眼变圆眼。 “你要跟谁结婚?” 陆铮失笑,“我都跟你领结婚证了,你说我跟谁结婚?” 这时苏阮一颗心才坠回原地,但很快又吐舌,“我竟然穿过婚纱?” 陆铮使坏,嗯了一声,“你是Omega,当然要你穿婚纱。” 实际上苏阮根本没来得及穿上陆铮给他订的婚纱,不过好在陆铮衣帽间有温控器,温度和湿度都保持在最适合衣物储存的状态,所以这件婚纱还是刚成品时那样好看。 Valentino的独家定制,冷白色调的丝绸婚纱,前襟像郁金香花瓣层层叠叠缓缓盛开,后襟还有四米多长的蕾丝裙摆。 “羞死了。” 苏阮声音说的很小,但还是被陆铮捕捉到。 “有什么好羞,新娘就应该穿婚纱。” 苏阮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好奇自己穿婚纱到底是什么样,“有照片吗?” 没有。 但陆铮肯定不会这么回答。 “我不知道放到哪了。” 苏阮一听这话着急的要命,作势要打陆铮,“这你都能丢,你也太不上心了。” 陆铮一边被苏阮打一边哄着他,“你穿上看看。” “不想穿,要睡觉了,好麻烦。” 陆铮找出当初的CHAUMET高定项链,“穿上看看,今晚可以晚睡一会儿。” “那好吧。” 其实苏阮自己也很好奇。 因为没人帮忙,苏阮在自己记忆里又是第一次穿裙子,完全无从下手,过了五分多钟才搞明白该怎么穿。 “要我帮忙吗?” 陆铮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就好。” 等到苏阮穿好,试着动了一步,差点还被长长的裙摆绊倒。 “我要出来啦”,苏阮探出个头。 陆铮一颗心差点要跳出胸膛,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陪陆业第一次上市发行新股的时候没紧张过,考察军火商在赞比亚被劫持的时候没紧张过。 唯独这时。 苏阮无师自通手提裙摆光脚走出。 他想在落地试衣镜前看看自己穿上是什么样,结果还没艰难走到试衣镜前就看见陆铮眼里坠出一滴眼泪。 苏阮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陆铮哭。 手忙脚乱的要去给陆铮擦结果还被裙摆绊倒,陆铮伸手接住苏阮,紧紧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你怎么哭了?” 苏阮伸手胡乱给陆铮擦泪。 陆铮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帮你项链戴上。” CHAUMET标志性刀锋镶嵌工艺,哥伦比亚梨形祖母绿施于正中,色泽艳丽,像午后的绮梦。 陆铮帮苏阮带好项链,脖颈后腺体上的疤痕几乎微不可闻,如若新生。 苏阮扯起裙摆,“好看吗?” “好看。” 而且是无法用言语描述出的好看。 只不过这么昂贵又好看的婚纱没穿多久就被扯下,柔软的丝纱也被扯得乱七八糟。 时间一天天的过,苏阮的记忆中的自己也逐渐成长,他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和陆铮呆在一起,除去基因中原带的性格,经过陆铮日益渗透重塑,完全成为以前陆铮梦中遥不可及的模样。 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只有陆铮一个人。 陆铮不是没想过苏阮会完完全全恢复记忆,但他总是自我麻痹沉醉于现实清醒梦境。他们就像寻常夫夫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起手牵手压马路,一起看电影,一起吃一个冰淇淋,一起羊猫养狗。 直到年末冬天,陆铮去外地考察完回来,刚下飞机天上就下起了细雪,没想到雪越下越大,等到陆铮到家,烟枪灰毛毡大衣上已然是薄薄的一层。 他跺了跺脚又抖了抖肩,确定身上没雪了才开门。 “我回来了。” 陆峥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换拖鞋。 以往出远门陆峥都会带着苏阮一起,但苏阮最近感冒拖着一直没好,就留在家里。 陆峥又提高音量重复一遍,还是无人应答,只有隐隐约约的电视声。 他心里倏地一坠,苏阮这么黏他怎么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来。 陆峥快步走到客厅才发现苏阮抱着抱枕趴在地毯上,看电视看的入神。 陆峥也顺着苏阮目光看向电视屏幕。 F1在波尔蒂芒的赛程回放。 也许真的是生性如此,苏阮即便失忆也对这种刺激性极限运动感到好奇,陆峥没法明令禁止他看这些视频,毕竟根据白熊效应,越是阻止越会出现强烈反弹,陆峥只好给苏阮看一些车祸事故集锦,试图让他形成刻板印象,但他发现苏阮私下里还是会偷偷看。 “阮阮”,陆峥脱掉外衣确定身上寒气消散才走过去。 “怎么看的这么入迷,叫你都不理我。” 陆峥把苏阮抱在怀里亲他耳骨。 亲完才发现苏阮眼里镀上了层水膜,被电视光晕反射有种镜釉质感,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留下蜿蜒水迹。 完了。 这比刚才自己得不到苏阮回应还要恐慌。 他想起来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 苏阮很快呜咽哭出声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陆峥紧抱苏阮,二人贴的如此之近,以至于苏阮脸上的泪全部都蹭到了陆峥衬衣上。 “我恨你!” 苏阮锤着陆峥后背,即便这样陆峥也没放开他。 恨又如何,爱又如何? 他们是通过合法手续结为配偶,是受法律保护的有效婚姻,谁也无法阻拦,自己注定会与苏阮度过一生。 “你逃不掉了,阮阮。”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这篇稍作了修改,新添56-58,之前的章节依次往下顺移。 ☆、番外 5:30a.m. 陆铮起床准备做早餐的食材,准备完去健身房打沙袋。 6:15a.m. 陆铮打完沙袋回房间,发现苏阮不见了,原来床榻上苏阮的位置瘪了进去。 陆铮心里狠狠一跳。 就在他下一秒准备立刻去找人时在枕边褶皱处发现了睡得正沉的苏阮。 陆铮怀疑自己眼花。 他狠狠掐了自己手腕。 疼—— 是真的。 苏阮真的变小了,和BJD娃娃一样。 陆铮脑海中一片空白,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用指尖戳了戳苏阮。 苏阮皱眉翻身。 显然还在睡梦中。 幸好苏阮睡觉有乱踢被子的习惯,不然这么小一点儿非得被羽绒被压死不可。 陆铮不敢用力戳,放缓了劲儿轻轻点了点苏阮,苏阮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嚯—— 苏阮自己也吓了一跳,差点翻出陆铮手掌。 “你变成巨人了?” 陆铮把五指微微拢起护住苏阮,“不是我变大了,是你变小了。” 苏阮跪在陆铮手掌上抱住陆铮中指往下看,床和家居还是原来的大小,确实是他自己变小了。 他没有恐高症,但这么看下去还是一阵眩晕,苏阮跌回陆铮手掌捂住眼睛。 陆铮把五指收拢,让苏阮躺在自己手心里。 “怎么了?” “恐高。” 苏阮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无措的坐在陆铮手掌上,“现在怎么办?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我去叫医生。” “诶诶诶!别去!” 苏阮拼命掰住陆铮一根手指,“丢死人了,不要去。” “那也不能一直都保持这个形态吧。” 苏阮恳求陆铮,“明天,如果明天还这样再叫医生。” 其实明天能不能恢复,苏阮自己也不知道,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他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今天跟我去上班吧。” 苏阮缩小的模样显然没法照顾自己。 “好吧。” 苏阮拖长了语调,不情不愿。 7:30a.m. 陆铮把苏阮放在自己手上带着他一起下楼吃饭,二人暂时冷战。 因为苏阮变小,所以家里也并没有尺寸合适的衣服,陆铮说光着也可以,反正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但是苏阮说不可以,最后翻了条非二人所有的手帕出来。 “是陆瑾的?” 苏阮站起身想要抢过那条手帕,无奈身形太小,根本抢不过陆铮。 “你俩什么时候见过。” 苏阮懒得理他,“你爱给不给,不给我也别想让我陪你上班。” 两人僵持,还是陆铮最先认输。 苏阮坐在餐桌上,陆铮不说话,把苏阮那份华夫饼切成小块往前一推。 虽然陆铮已经切成很小块,但对于苏阮来说还是很大,苏阮指使陆铮再切小点,陆铮冷着脸把小到不能再小的华夫饼复又切小,苏阮这才勉强吃了一块。 “我渴了。” 陆铮把一次性纸杯杯沿剪低,方便苏阮喝牛奶。 阿黄闻着牛奶的味道跳上桌来,以苏阮现在的身形来看,如果陆峥是xxl,那阿黄就是xl 阿黄对着缩小了的苏阮十分新奇,甚至试图拿充满倒刺的舌头舔他。 “喂喂喂!” 苏阮要是被这舌头舔一下非得被舔秃噜皮不可。 陆峥挥了挥手,杜宾悄无声息的跳出来把猫咪叼走。 危机解除,苏阮缓了一会儿才继续喝奶。 8:00a.m. 两个人吃完饭出门,平常都是陆峥自己驱车前往公司,但今天因为苏阮变小而叫了司机。 以苏阮的身形现在肯定没法坐在副驾驶,陆峥要是自己开车就没法照顾苏阮。 苏阮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变小,让陆峥把车内隔板升起来,但其实就算苏阮不说陆峥也会这么做。 陆峥让苏阮坐在自己手上,但苏阮偏生不老实,拿陆峥的领夹当秋千,抓着晃来晃去,直到一个不算很急的刹车,在惯性的驱使下苏阮差点飞了出去,要不是陆峥及时握住苏阮,苏阮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都不用陆峥耳提命面,苏阮老老实实爬进陆峥衬衣上口袋里。 “别乱动。” 陆峥握住口袋里的苏阮。 就算让苏阮这么狭窄的地方里也不老实。 苏阮隔着一层alumo的埃及棉贴着陆峥肌肤,“你心跳跳得好快。” 陆峥从膝上的文件里抬头,瞥了眼乱动的苏阮,“你乱动我肯定跳得快。” 苏阮不抑不扬的哼了一声继续乱动,陆峥把他从口袋里捏出来放到面前仔细端详。 苏阮面对xxl的陆峥不仅没有巨物恐惧反而笑嘻嘻的调戏,“才发现你睫毛好长。” 陆峥一顿,“没你的长。” “老实一点,不然” 苏阮接道:“不然什么?” “不然把你绑起来。” 苏阮咦了一声,没把这口头威胁当回事,继续手脚不老实,结果真的被陆峥绑了起来缚住手脚。 “喂喂喂”,苏阮完全成了个只会发声的迷你人棍。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解开我吧,我保证不乱动。” 陆峥充耳不闻。 苏阮被放在陆峥口袋里又用领夹固定住无法动弹简直浑身不自在。 哭闹了一阵见陆峥不理,苏阮只好装病□□。 “陆峥”,苏阮努力控制音量,保持在既能让陆峥听见,又显现出自己不舒服。 “我难受。” 陆峥停下手上的笔。 “哪难受?” “我也不知道……” 苏阮想说他哪哪都难受,但又把话咽下去,“胃不舒服…好晕…” 虽然陆峥表面上震惊,但眼中依然有一丝慌乱滑过。 苏阮捕捉到后开始变本加厉无理取闹。 “我不行了…” 陆峥把苏阮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让他平躺在自己手掌上。 苏阮装模作样的缓了一会儿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到了公司。 8:30a.m. 陆峥看完文件要去开会。 苏阮:“我要吃云朵舒芙蕾” 陆峥头也不抬按下内线让人去买。 云朵舒芙蕾入口即化,比棉花糖还细腻柔软,陆峥一个不注意苏阮就吃的满身都是,简直是像用奶油洗了遍澡。 苏阮吃到撑才停下来,发现自己的手绢都脏了,然而陆峥已经看了很久。 “你干嘛!” 苏阮急急忙忙的要找纸巾。 陆峥把一纸巾盒推给苏阮,“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苏阮撇嘴抽出纸巾包在身上,陆峥看他越洗越脏索性直接把他提起来。 “喂喂喂!” 苏阮挣扎过程中弄了陆峥一袖子的奶油。 陆峥没忍住弹了苏阮一下,苏阮立刻缩蜷成一团。 陆峥吓了一跳,连忙把苏阮捧在手心。 “我刚刚弹哪了?” 苏阮抱着肚子不说话。 陆峥手上的劲儿没收,对于没变小前的苏阮来说也就是不痛不痒的一下,但对于缩小后的苏阮来说简直不差于一记重击。 苏阮缓了半天道:“肚子疼。” 陆铮像扒小猫一样扒开苏阮,露出柔软的腹部,仔细检查没有淤青才放下心来。 “但也可能是内伤。” 苏阮原本只是准备逗逗陆铮,没想到陆铮竟然当了真,开始思索像苏阮这么小的身形如何做CT 苏阮才不要去医院,连忙拽着陆铮衣袖让他给自己放水洗澡。 现在苏阮身形变小,原本正好合适的浴缸在他的视野内和游泳池一般大。陆铮把盥洗盆当浴缸,放好温水,又拿了只小黄鸭让苏阮当成游泳圈。 陆铮挤完沐浴液帮苏阮起泡,原本苏阮还想继续报复陆铮把泡泡弄到他全身,但没想到泡泡之多差点让自己窒息,苏阮只能放弃计划赶紧冲完大口呼吸。 “你差点憋死我。” 苏阮趴在小黄鸭上喘气,“是不是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陆铮双全是泡沫,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说你故意什么。” 鉴于陆铮的前车之鉴,苏阮怀疑陆铮是故意让自己变小,又贼喊捉贼,就跟让自己变成Omega一样,这样变小后就可以随身携带让自己寸步不离了。 “我不知道。” 苏阮狠狠地锤了下陆铮,没想到反倒把自己给推了个趔趄,差点跌入水中。 “是不是你故意让我变小的?” “我没有啊。” 苏阮瞥到陆铮裤子,没想到这样还能“升旗”,吓得直接从小黄鸭上翻落下去。 陆铮把他捞起来,苏阮又趁机狠狠打了几下,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形来说无异于挠痒。 “你禽兽啊你。” “这是正常生理反应。” 苏阮吓得脸色煞白,体型差这么大,自己绝对会死吧。 “我又这么禽兽吗?在你身体没恢复之前不会动你,” 陆铮一会儿还要开会,只能自己先去洗澡,他找了一条没用过的麂皮眼镜布给苏阮当毯子盖着。 麂皮吸水很快又不湿,苏阮裹着麂皮翻了个身想卷肉饼一样把自己给卷起来呆坐着晒太阳。 快哄干的时候突然想起要突击检查陆铮办公桌,会不会背着自己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苏阮动身检查,在陆铮办公桌上留下一道蜿蜒又湿漉漉的水迹。 刚到桌子边沿苏阮往下一看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这简直跟吉卜力的《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一样,电脑液晶显示屏像是平日里挂在商圈楼顶上巨大的led灯板,人体工学椅像是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峰,而眼前的几层抽屉比东非大裂谷还要深上几层。 “在干嘛呢?” 陆铮一把把苏阮捏起。 苏阮腿肚子还在发软打颤,“你..你怎么这么快啊。” 陆铮冲澡一直都很快,但这次比平常更快了些,连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砸到苏阮身上就是好大一滴的雨点。 “喂”,苏阮胡乱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水,“你擦擦啊。” 陆铮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刚刚想去哪?” “不去哪”,苏阮推了把陆铮,但又把自己推倒了,“你快去擦擦吧。” 擦完陆铮要去开会,苏阮想自己一个人呆在陆峥办公室。 “我要玩手机,打游戏。” 陆峥俯视披着麂皮的苏阮。 “就你现在这样还玩手机?” 苏阮身形缩水大小几乎和手机一般大,不知道是他玩手机,还是手机玩他。 苏阮还想辩解几句,却直接被陆峥捏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你要是不怕被别人发现变小就继续喊。” 苏阮立时噤声。 一直只能保持一个姿势放在口袋里怕苏阮不舒服,陆铮拿了百达翡丽的胡桃木拼花表盒,又在里面垫上软垫。 “睡一觉会就开完了。” 苏阮默默在心里吐槽,这里面简直像个棺材。 陆铮还贴心留了通气孔,但苏阮偏生不老实,偷偷打开盒子出去,钻进陆铮衣袖里面,陆铮没阻止,苏阮便变本加厉的顺着胳膊往上爬。 陆铮没带袖箍,因此也没什么阻挡,苏阮爬到陆铮臂弯处时,陆铮突然闷笑了声。 苏阮挠了挠,陆铮又控制不住的笑了下,苏阮觉得好玩,结果被陆铮一巴掌捏了出来。 苏阮吓得半死,没想到陆铮竟然直接毫不避讳的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给拎了出来。 “让你不老实” 陆铮做了口型,苏阮依稀辨认出这几个字。 幸好苏阮身上还裹着麂皮,不然真的被人全部看光。 会议结束后,陆铮身边某个新来的beta秘书看见陆铮手里的娃娃哇了一声。 “好可爱的娃娃!好精致啊!” “我可以摸摸吗?” 虽然问是问了,但beta的手直接就伸了上去。 “不可以。” 陆铮挡住beta 苏阮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 “啊”,beta汗颜,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陆铮嗯了一声,然后道:“工作去吧。” 13:00p.m. 公司有例餐,但苏阮不想吃,陆铮订了外卖,但因为苏阮上午吃了太多云朵舒芙蕾,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娃娃” 陆铮喊了好几声,但一开始苏阮还没意识到陆铮喊的是自己。 “干嘛这么叫我?” “他们夸你长得精巧,还管我要链接。” 苏阮没反应过来,“什么链接?” “购买链接。” 苏阮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费力搬着自己手机。 下午陆铮要继续开会,苏阮睡着了,就没带着一起走。 16:30 p.m. 助理说陆瑾来找他。 陆铮扣了扣钢笔笔帽,“他在哪?” “在您办公室。” 陆铮不明显地蹙了下眉,挥手暂停会议旋即转身走人。 “哥你从哪搞了这么个娃娃啊,和苏阮好像好逼真。” 陆瑾乐此不疲的摆弄着手里的娃娃,“你看,戳一下他的肚子他还会眨眼呢。” 陆瑾戳了苏阮肚子一下,苏阮没眨眼,而是冲陆铮龇牙咧嘴,示意陆铮赶紧让陆瑾走。 “手感好逼真好软,你从哪订的啊,我也想订。” 陆铮从陆瑾手里拿走苏阮关到盒子里,“你来找我什么事?” 娃娃被拿走陆瑾还怪不情愿的,眼睛还依依不舍的望着那个胡桃木盒子,“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没什么事就走吧。” 陆瑾哦了一声,“你还没说是从哪订的娃娃呢。” 直到陆铮把陆瑾赶走苏阮才从盒子里出来。 “吓死我了,我在打游戏他就进来了。” 陆铮把苏阮捏起来仔细检查。 “喂”,苏阮喊住陆铮,“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怪渗人的。” 陆铮没说话,又把苏阮放回盒子里让他一个人玩游戏。 18:30p.m. 陆铮下班,苏阮陷入深度睡眠,怎么叫都叫不醒,陆铮把手放在他鼻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放下心来。 可能因为人变小,身体里储存的能量也随之变少,苏阮连晚饭都没吃。 00:30a.m. 陆铮看完文件上床睡觉,苏阮的身形还没有恢复过来。 想打电话找医生,但又怕苏阮知道之后寻死觅活,最终还是没打给医生。 因为怕压到苏阮,陆铮只能一个人睡觉。苏阮依旧在盒子里睡。 4:15a.m. 陆铮被苏阮戳醒,苏阮的身形终于恢复平常大小。 本来苏阮是来兴师问罪的,陆峥找的那个胡桃木盒子在他身形变大的那一瞬间硌得他眼泪直流,没想到陆峥一把把他抱过,像撸猫一样顺着他后背,本来在生气临界值的那一爆发点又瞬然熄灭。 “睡吧。” 苏阮哼了一声,勉强算就此揭过。 两个人继续安然入睡。 ☆、番外2 苏阮怀孕了。 最开始先是食欲不振,无论陆铮怎么哄还是威逼利诱,苏阮几乎一天只吃一顿饭,再后来是呕吐,陆铮以为是之前苏阮玩车脑震荡后遗症,拉去医院全身上下做过一遍检查才知道是怀孕。 怀孕? 自己怎么可能怀孕? 苏阮拿到报告检测单的第一反应是这结果出错。 就算现在自己生理性别是Omega,可是第一性别也是Alpha啊,根本没有生殖腔,怎么可能怀孕。 医生说这是极为罕见的性特征第二次发育。 他出了医生办公室就狠狠捶了陆铮一拳,欲语泪先流,一泡眼泪含在眼眶里欲坠不坠,他好不容易复学,现在竟然又要休产假。 “都怪你!” 苏阮一开口,好不容易憋住的泪立刻前功尽弃溢出眼眶。 “我才不要生!” 陆铮老老实实挨打,又拿出纸巾给苏阮擦泪。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本以为苏阮第一性特征是Alpha,就没做防护措施,结果竟然真的中标。 陆铮紧紧牵住苏阮的手,“可是刚刚你也听见如果现在流掉会对你腺体不好。” “不好就不好,我才不要生孩子,孩子我不会养,谁爱养谁养...” 苏阮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自己竟然怀孕了?太可怕了。 “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怀孕,偏偏是我。” 可是我也不能怀啊,陆峥在心里想。 要是他生孩子就能拴住苏阮他非给苏阮生个百八十个。但这话肯定不能对苏阮说。 陆铮轻声慢哄,让苏阮放心,孩子生出来他养,自己明天就去做手术结扎。 说到底,苏阮因为休学连大学都没毕业,虽然之前也经手几家公司但也毕竟没走上社会过,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更遑论要养小孩。 苏阮一直哭到上车,然后指示陆峥去买布丁塔。 陆峥哪敢不从。 可能真的是怀孕初期易疲劳,苏阮闹了一会儿头就倚着窗户一点一点的打瞌睡,陆铮尽量把车速放缓,在等红灯间隙又找出重力毯给苏阮披上。 到家把车停到车库时苏阮还没醒,陆铮也不着急叫他,自己坐在主驾驶拿出手机继续查该如何当一个准爸爸。 毕竟他这是第一次要当父亲,没有任何经验。 陆铮看了半个多小时,眉头越蹙越深,不是因为过程麻烦,而是害怕苏阮要承担如此之多的痛苦,他侧头看向睡梦中的苏阮,因为长时间食欲不振没吃什么东西,脸颊上好不容易养起的婴儿肥明显消退,连带着颧骨都明显起来。 “阮阮”,陆铮轻推苏阮,“我们回去睡。” 苏阮慢慢掀开眼帘,眼神发愣,过了好久才聚焦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 “都怪你!” 苏阮又给了陆铮一拳,不过因为刚睡醒没什么力气,打陆铮也是软绵绵的打。 “都怪我都怪我。” “怎么办啊”,苏阮刚睡醒就要哭,一泡眼泪浸在眼眶里蓄势待流,“被别人知道我怀孕了我还怎么活啊。” 本来被别人知道自己从一个Alpha变成Omega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他还怀孕,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陆铮抽出纸巾给苏阮擦眼泪,没想到苏阮越哭越凶,简直和关不住阀门的水龙头一样。 “别哭了,我们进去吃饭好不好,再不吃肚子里的baby该饿了。” 一提到这个苏阮就恼火,“饿,饿死他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生他。” “别说气话” 陆铮下车,打开苏阮一侧车门,直接把苏阮从里面拦腰抱出。 进家以后陆铮把苏阮放到沙发上,摆好靠垫拿好手柄让他打游戏。 “喂!” 苏阮喊住陆铮。 “想吃可乐鸡翅。” 可乐是肯定不能喝。 “今天我请营养师来做可以吗?” 陆铮亲了亲苏阮鬓角,“等我好好学习孕夫菜谱之后再给你做。” 苏阮撇嘴,掩耳盗铃,“别提孕夫两个字,听着就烦。” 吃完饭,苏阮难得没孕吐,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我要喝奶茶!” 陆铮发微信给营养师,营养师说尽量少喝,奶茶里有□□,不利于孕夫安胎养息,还容易引起孕期糖尿病。 “不可以喝。” “为什么不能喝?” 陆铮把手机亮给苏阮,苏阮抄起身边一个抱枕就砸向陆铮。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光想着孩子怎么不想想我啊?” “而且人家说的是少喝”,苏阮夺过陆铮手机,“你不给我做我就点外卖。” 外卖奶茶甜蜜素更多,还会影响到肝脏和神经系统。 “好吧”,陆铮被苏阮磨的没办法,“给你做。” 陆铮用祁门红茶泡牛乳,煮开之后再把茶叶捞出,一点儿糖都没加,苏阮一口下去皱眉,他可是喝奶茶都要加十分糖的人。 “一点都不甜。” 陆铮假装吃惊,“真的吗?不会是你味蕾不灵敏了吧?我加了好几块冰糖啊。” 苏阮又抿小口,整张脸皱在一起,“真的一点都不甜。”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苏阮伸出截软舌,陆铮亲了一下。 “好甜。” 苏阮羞的要再拿抱枕打陆铮,陆铮笑着把苏阮手中抱枕放下。 奶茶这事儿就算被陆峥这么过去。 晚上上床要睡觉时苏阮发现陆铮在看一本花花绿绿的书,和以往的文件完全不同,他好奇凑过去,“这是什么啊?” “孕夫食谱” 苏阮跪坐在陆铮身边不说话。 陆铮抬头看他,“怎么了?”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看这种书。” 陆铮把书签夹好合上书放在床头,牵起苏阮的手。 “就算有了baby你在我心里也是第一位。” 其实陆铮是不打算要小孩的,苏阮怀孕完全是意料之外。 苏阮甩开陆铮的手,“随你,我不在乎,反正别在我面前看和孕夫有关的东西。” “好好,我不看。” 孕期心情也很重要,本来苏阮怀孕就不情不愿,但他更怕苏阮产前抑郁。 陆铮把食谱塞到床头柜的抽屉里。 “我们睡吧。” 苏阮早上意识苏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絮叨。 是自己幻听了吗? 睁开眼才发现是陆铮在抱着自己腹部说话。 “昨晚睡得好吗?太阳出来啦,又是新的一天,爸爸一会儿给你做早饭,你想吃什么呀?” 苏阮觉得怪怪的,陆铮说话从来不会带语气词,有种故作可爱的别扭。 陆铮能感受到苏阮腹部柔软皮肤开始紧绷,意识到刚刚那番话被苏阮听见,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镇定,“醒了?” 苏阮不说话。 陆峥难得的不好意思自我解释起来,“我看见网上说这样可以胎教交流感情。” 苏阮本来还有点想笑,但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颗等待发育的受精卵立时笑不出来,神色又冷了下来,“以后别让我听到。” 陆铮有点伤心,过了好长时间都没说话,苏阮懒得理他,刚起床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降到冰点。 最后还是陆铮先开口。 “我去做早饭,一会儿叫你。” 陆铮做完饭,苏阮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喊人没回应,发微信也不回,才发现手机被撂在桌上根本没拿。 叮—— 一条信息映入陆峥眼帘。 “流产方式分为药物流产和人工流产…” 陆峥看到流产二字一颗心直接纠紧,因为字数限制陆峥解锁开苏阮手机。 “药物流产适合怀孕49天之内的宫内妊娠,人工流产的手术范围是在怀孕42-80天之内。” 陆峥握着手机一言不发,只能看到手背青筋凸起。 他挨个房间的找苏阮,最后还是在健身房里找到。 苏阮正在跑步机上跑步,频率调到最高档,时速8km/h以上。 “吃饭了。” 苏阮嗯一声算是应答,“一会儿吃。” 陆铮抱臂旁边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苏阮调低挡速下跑步机。 “你不用随时提醒我。” 陆铮开始以为苏阮只是还没来得及接受现实,现在发现是根本不想接受这个怀孕的现实。 “苏阮”,陆铮为数不多的叫出他大名。 苏阮明显心情不太好,回答也是恶声恶气,“干嘛。” 陆峥把自己手机语音通话免提打开。 “陆…陆峥啊” 苏恒的声音从听筒另一边传来,有点无所适从的意外。 “伯父” 苏恒隔着屏幕小心翼翼开口,“阮阮还好吗?” “他——” 陆峥拉长了语调。 苏恒立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他最近身体有些不太好。” 苏阮气冲冲的一把夺过手机,一口气说完“爸我没事好的很”,然后挂断电话。 “别拿我爸来威胁我!” 陆铮不说话,把自己手里苏阮的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我...我也就是随便搜搜看看”,苏阮心虚。 “我已经预约好手术,明天下午就去结扎。” 苏阮啊了一声,之前同为Alpha,结扎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知道。 “阮阮”,陆铮看苏阮不说话放缓语气。 “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最后一个。” 吃饭的时候陆铮在带着蓝牙耳机看ipad,虽然苏阮刚刚和陆铮冷战,但每次都是陆铮先示弱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一般陆铮都会把手机静音陪苏阮吃饭,所以苏阮有点好奇,想要凑过去看,陆铮直接扣上ipad “偷偷摸摸看什么我不能看的呢。” 陆铮把ipad挪开,“没什么。” 苏阮没说话,泄愤地用勺子戳燕麦。 等到陆铮收拾碗筷放到洗碗机这段时间里,苏阮掀起ipad熟练输入密码划出后台调出刚刚的视频。 孕期产检全攻略 苏阮啪的一声倒扣ipad 陆铮洗完碗站在他身后,“我都说不要看了,还看。” “喂”,苏阮喊住陆铮。 “我要继续上学。” 自己呆在家里的时间已经够长,几乎与世隔绝,好不容易身体状况恢复可以上学却又半路杀出来个baby,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等到生完再去上学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他不可能为了陆峥为了孩子就放弃一切,退一万步来说他已经放弃的够多了,腺体,朋友,社交圈。 陆峥没回答。 “如果身体不适我就立刻请假,不会逞强。” “求你啦”,苏阮硬的不行来软的,开始撒娇作嗲,“等到显怀就请假在家。” “我一个人天天闷在家里多无聊啊,我发誓”,苏阮左手举起四指并拢发誓,“我绝对不会带球跑路,要是我带球跑路出门被车撞…” 陆峥打住苏阮,“好吧。” “好吧。” 陆峥又低低重复一遍。 苏阮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情愿,主动啵唧陆峥一口,“老公最好啦。” 虽然陆峥一直认为是自己在驯服苏阮,但实际上苏阮把他吃的死死的,且深谙打一棒子给一颗蜜枣的道理。 到了周天晚上,苏阮睡前心里紧张,竟然难得产生厌学情绪。 虽然同学知道他从alpha变成Omega后都纷纷露出善意的微笑表示理解,但苏阮心里还是过不去怀孕这个坎。 他简直无法想象周围人知道自己怀孕后露出的表情。 陆峥一把搂住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苏阮,“睡不着吗?” 苏阮哼了一声缩回陆峥怀里,“当然睡得着。” 陆峥看破不戳破,拍了拍苏阮起身出去。 苏阮糊里糊涂,“喂,你要去哪?” 过了一会儿陆铮回来,手里还端着杯热牛奶。 苏阮警惕看着陆铮,“又要喝牛奶啊,你不会在牛奶里放安眠药了吧?” 陆铮拿出黄色药片,“叶酸” 苏阮拿起手机查了下顿时又想打人。 叶酸是防止孕早期胎儿出现神经系统疾病的,也有促进生长发育方面的作用。 苏阮勉为其难的服下躺着,早把刚才辗转反侧所想之事抛在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收拾陆铮。 陆铮把苏阮重新搂进怀里像像哄小婴儿一样轻拍苏阮后背。 苏阮被轻轻拍着竟也这么慢慢入睡。 周一早上陆峥开车送苏阮上学,上早八课的时候旁边同学仔细嗅了嗅空气。 “好熟悉的味道。” 苏阮不以为然,“什么味儿啊。” “我爸怀二胎时候的那种类信息素味。” 苏阮立时紧张。 旁边的同学还一无所知的继续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不过我们教室里怎么会有这种类信息素味,谁怀孕了?” 苏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立刻补充道:“应该是老师怀孕了吧,如果不是老师,谁想不开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苏阮:…… 他咬牙切齿在心里又给陆峥记下一笔。 上完上午的课苏阮没着急走,而是等人走的差不多才离开。 结果刚没走几步苏阮突然忍不住呕了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不少路过的同学和老师都驻足回头。 苏阮尴尬的要死。 好在x大平时学术任务很重,大家都神色匆匆,也就只是短暂停留看了眼,看苏阮人没事便疾步离开。 苏阮后悔没带顶帽子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太丢人了简直。 “你没事吧?” 苏阮回头一看,是他刚刚的同桌。 “没事”,苏阮随便扯了个借口,在心里又记下陆峥一笔,“就是宿醉,头晕。” 等到晚上回家,苏阮好一顿折腾陆峥,指使陆铮陪自己玩游戏,顺带捶腿端茶倒水发泄怨气。 “等到孩子生下来我才不养。” 陆峥照单全收,“好好好,我养我养。”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阮的肚子虽然慢慢显怀,但是体重不见增长,四肢比没怀孕前更加纤细。 “怎么办?” 陆铮小声嘟囔着把苏阮抱上称,“明明都换了好几个营养师怎么体重还不见增加。” “怎么办啊宝宝。” 苏阮哼了一声,“你问他他问谁去?” 陆铮对着肚子说话的习惯不仅没有改变反而愈演愈烈,苏阮勉强慢慢习惯接受。 陆铮抱着苏阮不说话。 苏阮怀孕12周的时候建立档案做B超照胎芽,明显发育缓慢,现在体重不增,不仅对胎儿,对母体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你是不是怕显怀了就要提早停课休学?” 苏阮确实如此想过,但他也确确实实按食谱吃了,至于吃到哪了,体重为什么没增是一概不知。 苏阮推开陆铮晃晃悠悠下秤,“饭我是吃了,体重我可控制不了。” 他看了眼手机,着急起来,“快快快,我上课要迟到了,这个老师抓考勤特别严。” 苏阮手忙脚乱穿上衣服和外套,好在天气变冷进入深冬,厚重的衣物也显不出腹部臃肿。 待苏阮穿戴整齐才发现陆铮还呆在原地顿时气不打出一出来捶了陆铮一下,“愣什么啊?我要迟到了!” 苏阮没有什么暴力倾向,以前身为Alpha时除了必要的塑形课程也从不练拳,不像陆铮那样天天打拳,但自从怀孕以后总是忍不住打陆铮捶陆铮,好像这样就能发泄怨气似的。 陆铮回过神来穿好大衣点了点头。 出门时苏阮太着急差点被地上的冰棱滑了一跤,幸好陆铮及时把人抓住。 最近飘小雪,地上有些地方总是积雪结薄薄的一层冰,虽然前院里铺的是防滑的无釉砖,但还是禁不住结冰。 “要不然休学吧。” “什么?” 苏阮没听清。 “休学吧。” 陆铮不想让苏阮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也不行。 “快迟到啦!” 苏阮欲盖弥彰的高声强调道。 他最近经常胸闷气短喘不上气,要是全告诉了陆铮,陆铮肯定不让他继续上了。 “不会迟到” 陆铮开车很快车速又稳,但直到送苏阮到教学楼下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苏阮不敢挤电梯,只能走楼梯,幸好上课楼层不高,否则得爬到什么时候。 踩着铃进了教室,同学提前帮忙占好最后一排的位置,苏阮道谢坐下。 上课期间苏阮也魂不思蜀,幸好是大课,点名也点不到他,苏阮身在教室,满脑子却想的都是陆铮和陆铮的信息素。虽然每天都被陆铮搂入怀中哄着睡觉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苏阮的皮肤焦虑,但因为孕期激素波动,心底里对陆铮触摸的渴望反而不断加深。刚刚出门前如果陆铮再坚持让他休学,苏阮说不定真的会同意。 直到上完课苏阮才晃过神来这节课教授没点名,早知道不那么着急了。 陆铮:“下课了吗?” 苏阮:“下了。” 陆铮:“我在楼下你下车的地方等你。” 苏阮:“你一直没走?” 陆铮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道:“等你,别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苏阮身形晃晃悠悠起来向教室外面走,这时候人群还没散静,苏阮靠着扶手下楼但还是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其实平常撞一下也就撞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苏阮现在还怀着孕。 他刚刚反应过来站稳紧接之就是剧烈腹痛。 他在心里操了一声,不会要流产了吧。 怎么办? 要流产也不能在这儿流产,如果真在这儿流产了明天就会搞得人全校皆知,经管学院的苏阮不仅从Alpha变性为Omega,而且还怀孕流产。 苏阮一步一步挪下楼梯,陆铮站在经管楼门口等他,一出来看苏阮神色不对立刻整个人都神色紧张起来。 “肚子疼..” 苏阮脸色虚白,说了这么一句就晕了过去。 再等醒来时不知道到是几点,苏阮先赶紧摸了摸肚子,还好,只鼓的,没瘪,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打量了四周,熟悉的吊饰,还是在家里。 “醒了?” 陆铮推门而进手里端着温水,“我帮你停课休学了。” 苏阮戳了戳自己肚子,“他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陆铮扶苏阮起来喝水,又忍不住跟苏阮肚子说话,“看把你妈折腾的。” 其实是苏阮肚子里的baby胎心不正,但陆铮害怕苏阮紧张,想等到下次体检结果出来之前确定再说。 苏阮仔细看着自己肚皮,突然叫了声,指着上面的一道淡红色的纹路惊讶道:“这是什么?我肚子怎么长出这东西不会要被撑裂了吧?” “妊娠纹,正常现象,我每天晚上在你睡着之后都帮你抹妊娠霜了。” 苏阮还不了解什么是妊娠纹,拿手机查了之后更欲哭无泪,“本来我腹肌和人鱼线就被撑没了,现在又多出妊娠纹!丑死了丑死了好可怕!” “不可怕”,陆铮亲了下苏阮肚皮,“多好看啊。” 像血红的根茎一路蜿蜒而上直到陆铮心尖。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陆铮以前连苏阮腺体上的疤都要奚落嘲讽,换成肚皮上的妊娠纹反而亲吻起来。 Alpha的嘴骗人的鬼,苏阮从来没有认真喜欢过一个人,更遑论陆铮这句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也没法理解。 苏阮简直气的崩溃,抄起手边抱枕就扔向陆铮。 陆铮被正好砸了个满怀也不生气,默默把抱枕放回原处,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带你去看个东西。” 陆铮帮苏阮在睡衣外面又加了件外套带他做电梯下到地下车库。 感应灯依次亮起,正中间的是一辆全球限量六辆的电光银的柯尼塞格One:1 陆铮把车钥匙放到苏阮手中。 原以为苏阮看到这辆车会笑亦或是会哭,但都没有,苏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给我的?” “不喜欢?” 苏阮没回答,拿着车钥匙走过去摸了碳纤维车身一圈。 “都过去了。” 之后苏阮一直休学在家,陆铮也陪他在家办公。 孕期的身体因为孕激素的分泌简直敏感的不像样,苏阮宁愿自己一个人被折磨或者拱着陆铮衣物来解决也不愿意寻找陆铮寻求帮助。 他害羞,更害怕。 直到某天苏阮迷迷糊糊起早,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到自己脸上一样。 他勉强眨眨眼睛聚焦才发现...才发现陆铮竟然对着自己的脸做那种事情? “你他妈” “对不起对不起”,陆铮拿纸巾小心翼翼给苏阮擦脸。 孕期前三个月没法同房,苏阮身体又孱弱,胎位不稳,陆铮只好一直憋到现在,没想到被苏阮发现。 “别说脏话,宝宝会听见的。” “宝宝宝宝,就知道宝宝”,苏阮小声嘟囔,“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是是是”,陆铮把苏阮脸擦干净,“你是宝贝儿。” 陆铮只顾着擦苏阮,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大喇喇明晃晃的对着苏阮。浓郁的麝香混着朗姆酒信息素扑面而来,苏阮几乎是一下身子就软了,脸颊被熏的酡红。 “脸怎么这么红?” 陆铮擦完仔细端详苏阮,“发烧了吗?我去叫医生。” “不,不是...” 苏阮拉住陆铮睡衣下摆。 甜腻的白桃信息素悄然无声弥漫在整个卧室里。 “帮...帮我” “可以吗?” 陆铮犹豫,“要不要先打电话问问医生。” 苏阮气得七窍生烟,怀孕之前天天把他搞得下不了床来,现在竟然还要请示医生? “可以了,早就可以了,你每次体检的时候没有认真听医生说吗?!” “不做算了!” “听了啊”,陆铮委屈,医生和老婆的话他哪敢不听,恨不得耳提命面的一一记下。 平时杀伐果断的陆铮难得犹豫起来,在苏阮和理智之间游移不定,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等等我,我先打电话问问。” 说完陆铮竟然就大步流星的走人。 “笨蛋!送上门的肉都不吃!” 苏阮气的要命,可身体里的热意却又来势汹汹。他只好随手找了件陆铮平时常穿的衬衫。 等陆铮打完电话回来时,可怜的白桃半遮不掩的裹着自己白色衬衣,这尺寸对苏阮来说明显过大。 看动作的熟练程度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小坏蛋”,陆铮睡衣大敞露出精装腹肌半跪在床上,“私底下拿我衣服做了多少次坏事?” 苏阮眼角被信息素熏得发红,像是桃瓣被碾碎压出血红汁液淋在上面,“也没多少次。” “医生说可以吗?” 陆铮扶住苏阮脸颊强行把他怀中自己的衬衣抽出,苏阮就像一尾被人强行捕上岸脱了水的银鱼,不停摆尾扑腾。 陆铮伏在苏阮耳廓低声道:“真是心急的小色鬼。” 苏阮呜咽了一声,一副行将就义自暴自弃任人摆弄的模样,“你要弄就快弄,别磨磨唧唧的,是不是alpha啊。” 果然这句话成功激怒陆铮,毕竟苏阮曾经也是alpha 曾经青涩的白桃现如今经过陆铮的精心培育变的成熟而又汁水丰沛,果皮轻松被褪,露出白嫩果肉。 朗姆酒的辛辣入侵直击深处,可怜的白桃连果核都被强行杵开,桃仁瑟瑟散落一地。 “是不是alpha?” “说我不行?” 琥珀色的朗姆酒一侵再侵,将可怜的白桃浸入其中无法逃脱。 苏阮满脸是泪,声音也是哑哑的。 “我没说过,我没说过...” “那是我幻听了?” 苏阮连忙点头承认,“是你幻听了是你幻听...啊!” “求你了求你了我不行了!” 桃汁被一榨再榨,只剩下白里透红的桃肉控制不住的痉挛和哆嗦。 “是我幻听了吗?” “没有,没有”,苏阮从来不知道陆铮还能这么坏,他快要不行了。 窗外太阳逐渐升起,雪花却飘落下来。 太阳雪。 雪粒窸窸窣窣的贴在窗棂上, 苏阮在日光中融化。 预产期越来越近,苏阮的肚子也随之越来越臃肿,越发衬的四肢孱弱纤细。 肚子大的像乌龟背着厚重的龟壳一样翻不了身,吃饭不方便夹只能陆峥一口一口喂,脊椎被压的腰酸背痛。陆峥浅眠,半夜经常会听到苏阮轻声啜泣。 陆峥一起身准备开灯,哭声又戛然而止。 “别开灯” 陆峥只好摸黑拿纸巾给苏阮拭泪。 “为什么哭?” 苏阮过了好久才回答,“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对自己肚子揣了个人类幼崽的认知一直没到位,直到第33周,陆峥给苏阮腹部摸妊娠霜的时候肚子突然鼓起一块又很快消失。 “胎动了!” 苏阮还在看漫画书,头也不抬的回道:“什么?” “宝宝动了!” 苏阮从漫画书后面抬头嘁了一声,“动就动呗,大惊小怪。” 正常胎动是20周起,32-34周最频繁,38周后逐渐减少,苏阮这胎动足足晚了12周。 陆峥把脸贴到苏阮肚皮上自言自语,“宝宝在里面干嘛呢?” “你……” 苏阮把后半句你有病吧给吞了回去。 陆峥继续自言自语,“你在里面乖乖的不要给妈妈惹太多麻烦哦。” 苏阮听的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全起,只好两耳不闻陆峥话一心只看漫画书。 “你看你看他又动了!” 苏阮孕腔薄,肚皮也薄,本来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陆峥进来就会凸显痕迹,宝宝在里面拳打脚踢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苏阮声带振动长声尖叫,声音简直不像他自己发出来了。 陆峥连忙放下宝宝,把注意力转回苏阮身上。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不是生命与生命的延续,而是肚子里有东西要把自己开膛破肚,自己就像是被鲸吞蚕食养料,慢慢被寄生物消耗殆尽。 苏阮至今难忘。 “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自己都活的乱七八糟,我根本没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的生命,我还有,还有……” 苏阮语无伦次,突然又哭了起来。 除了在床上,在陆峥印象里苏阮几乎没哭过。 陆峥给苏阮擦完泪握住他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 “一切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