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主 作者：青衣杏林

文案：

这是一个论主角如何成为鱼塘主的故事。
——开局一把钢叉，其他全靠刷。
别人被系统选中都是什么称王称霸天之骄子再不济都是反派逆袭打脸，只有他的系统神他妈是要成为一个鱼塘主！
纵然时余有一千个一百个不情愿，在老狗比系统的神曲洗脑之下也只好提起破钢叉和塑料桶走向成为鱼塘主（海王）的道路。
别人以为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抓抓鱼吃吃海鲜这样，然而他的生活其实是这样的……
【虎鲸：明明是我先来的，被抓到也好，被放走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小海豚：明明我也来得很早，为什么你要选他！】
【儒艮：明明我才是真正的人鱼，连你也被西方月亮比较圆洗脑了吗！你为什么要选他！】
主角：别吵了，都特么是我的鱼！
塞壬：呵。
【系统：朋友，我们这是鱼塘主系统，请不要把它玩成海王系统。】
主角：怪谁？
***
种田X赶海X基建X系统，慢热预警，主受。
CP：沙雕二逼青年受X暴躁凶残真香攻，攻受互宠。
排雷：慢热向日常，主角日常口吐芬芳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种田文 系统 升级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余 ┃ 配角：《算命先生日常》沙雕二逼受X厉鬼攻，求预收 ┃ 其它：如果不收的话，那我只好……秋秋你们惹QAQ！
一句话简介：真·养鱼把自己养成了海王
立意：保护海洋，人人有责

作者简评：

本文讲述了主角时余意外绑定了一个鱼塘主系统，从此‘自愿’辞去高薪岗位回老家为成为一名优秀的鱼塘主而努力奋斗，因一些因缘巧合融入海洋生活圈，在奇趣横生的海洋生物环绕下开启了探索海洋、拯救海洋并成为了海王的男人的旅程。作者用从容不迫的文字向读者娓娓道来一个平静美好的‘隐士’悠闲日常，忙时逐浪追潮，闲时钓鱼小憩，人物饱满鲜明，剧情流畅，在观看之余常常能令读者会心一笑，欲罢不能。

第1章 

“小余啊，去赶海啊？”

“是啊，三爷爷。”时余踩着一双塑料拖鞋，穿着一件淘宝三十块钱包邮的爆款汗衫，手里提了个随处可见的塑料桶，桶里还摆了一个铁钩子和一把火钳，是这个海边渔村渔民最常见的打扮。

“今天已经开海了，你怎么不出海？”三爷爷是个老渔民了，瞧着六七十的样子，以前是个呼风唤雨的远洋船的船长，不过现在退休不干了，在家里享儿孙福，没事儿就在家门口晒晒太阳和邻居下下棋什么的。说起来他也与时余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这整个村子，大部分都和时余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毕竟是时家村嘛。

时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说：“这不是人太多了吗？我早上的时候去看过一趟，大家都要出海，货估计都给那些老板的拖网船给捞走了，出去也没有什么货，早上我在潮水那边放了地笼，顺便看看能不能捡到点海胆来吃。”

地笼是一种长长的捕鱼笼子，中间用铁丝撑成方形或者圆形，在两侧有呈斗状的外宽内窄的洞口，在地笼中放入诱饵，放置在退潮时的礁石区，等到长潮后随着潮水一道涌上来的鱼虾蟹就会钻入地笼里面吃饵，一旦进了地笼，再想出来就难了。

这也是海边渔民常用的一种捕鱼笼。

说到这里，他向三爷爷挥了挥手，“三爷爷，我先走啦，再不去就得涨潮了。”

三爷爷抽了口烟，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吃饭要紧，去吧。”

时余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拎着桶走了，边走还边道：“回头我抓了什么好货就来孝敬您——！”

三爷爷看着时余的背影摇了摇头，渔村嘛，都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二哥家的娃儿怎么想的，老二好不容易带着家里头的去了城里，结果这都第三代了，这读过大学又在城里办公室里工作的独苗孙子又回来了，说什么城里过得太苦，还是老家好。

不过也是，他这两年看到过电视上的新闻里不少年轻人都活活累死在岗位上，回来也好，不说别的，在时家村总有他姓时家的儿孙一口饭吃，饿不死。

他时家村的儿孙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老二家的孙儿十来年没回来，小时候跟那群兔崽子混在一起赶海抓鱼的手艺倒也没落下，运气还不错，每天见他拎着桶来来回回，桶里空落落的次数就没超过一只手的。

而这一头，时余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朋友，说好的你会叫我呢？】

他脑海中有个声音懒洋洋的说：【叫了，怎么没叫？我订了八个闹钟叫你，叫了你十来分钟你都不醒，我后来也睡着了。】

【你们系统的还他妈睡觉？】

【系统的本体是个机器，是需要不定时进行维护保养，清理垃圾文件的，谢谢。】

【我呸。】时余啐了一口。

潮汐的时间有明确的标示，一天有两次退潮时间，间隔基本是十二小时一次。今天是十六，第一次低潮时间在凌晨四点半左右，而下一次低潮时间则在下午四点半。放地笼需要在低潮时间将地笼放到海边上，然后再在下一次低潮时间的到来来收，一旦超过时间，地笼就会被海水淹没，要等到下一次退潮才能再收。

至于顶着潮水去收地笼什么的，就不提什么水性不水性了，海边全是礁石，上面长满了锋利的牡蛎，就是没潮水的时候走还得小心不去蹭着刮着，免得就是一条又深又难愈合的伤口。到时涨了潮看不见脚底下，一个不好就是摔一跤，摔下去的地方全是锋利的跟刀片一样的牡蛎，扶哪都是一手血，摔下去的时候会不会磕到哪里撞到哪里了。

就是老渔民都不会冒着潮水去收地笼。

听着简单好操作，但是实际上时余在早晨三点出头的时候被系统叫起来去放地笼，又因为半夜好抓鱼，又在海边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海水开始涨上来了才走，到家的时候天都没有大亮，他随便煮了一把挂面当早饭，吃完了就又睡了。

因着手机在凌晨赶海的时候不幸落入海中光荣殉职了，他这个小破村子离城里有一段距离，就算是他回家就在某东平台上下了手机的单，但还是要到明天才能到，于是睡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系统一定要叫他起床，结果好嘛，这家伙自己都睡过头了。

眼见着已经到了四点，他才刚出门。

四点半就是潮水的最低点了，然后就要开始涨潮了！

时余觉得自己简直满头都是鸡毛。

系统还幸灾乐祸的说：【早让你买辆黄鱼车，你偏不要，黄鱼车有什么不好？全敞篷设置，时尚造型，省时省力，还便宜皮实！你偏偏要买什么小电驴，三天两头的闹毛病，爽不爽？】

【滚滚滚，我好歹也是个富二代，你特么让我开黄鱼车？宾利劳斯莱斯的买不起，好歹弄个宝马奔驰吧？黄鱼车不行！太掉分了！】

黄鱼车就是路边小摊贩或者收破烂的经常开的那种电动三轮车，前面坐人，后面拉货的那种——不过的的确确如同系统所说的是‘全敞篷设置，时尚造型’，精制钢管护栏，闪亮前后大灯，买就送镭射财神/关公贴纸（二选一），大红小对联一副（内容随机），还能加装雨蓬，保证一骑上不管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你都是那个最闪亮的崽。

系统凉凉的说：【明白。】

【敲碗，发布日常请注意。】

【[日常！宝马黄鱼车！]抓捕任意品种鱼类三条或以上，重量不限，即可获得由系统出品的高档豪华宝马黄鱼车一辆！豪华敞篷，时尚造型，完成就是赚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系统你妈死了！】要是系统有实体，时余恨不得掐着它的脖子摇晃：【你他妈给我把日常换回来！我完成今天的日常就可以升级成一级鱼塘了！你他妈给我换回来听见没有！】

【晚了，任务已经发布，无法取消。】

【还有，系统没有妈。】

时余低咒了一声，警告它：【你差不多一点就行了啊，黄鱼车我自己买总行了吧？把经验条给我换回来！我就差那几个积分！】

【谢邀，宝马黄鱼车在系统售价9999币，你血赚，我亏得要跳楼了。】

【你他妈系统里还卖黄鱼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系统哗的一下拉开了虚拟清单，点选到了车辆分类，翻到了最后一页把黄鱼车展示给时余看，时余一看上架时间：3秒前。

这系统摆明了就是坑他！

【我日你大爷！】

【系统没有大爷。】

系统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晚娘脸，道：【别挣扎了，日常任务一旦发布就不可更改，你应该知道——不过你要是赶紧做完，说不定还能刷新个支线任务出来。】

【别跟我说话，谢谢，至少这十分钟内请还我一个安静的脑海。】

【OK~】系统应了一声，没再吱声。

时余加快了脚步，赶往海边。

自从有了这个系统，他的生活可谓是一团糟——他好好一个985211出来的计算机系的大学生，找了一份人人羡慕的高薪……且高强度的工作，虽然办公室里鸡毛一地，但是总而言之，冬夏空调不缺，加班餐补全勤不少，凭借着优异的技术在毕业的三年内他还混了个小组长当当。

好不容易公司干完了一个为期一年大项目给大家放了个七天长假，再加上时余攒下的年假，他就有了一个为期12天的长假。他觉得在公司加班加得憋得慌，又嫌弃旅游太累，于是一合计就跑到了老家来度个假。

结果这一度假就度出点事儿来了——他在海滩边上本着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想法捡了个铁疙瘩准备顺路扔到废品回收站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拾取即绑定’的系统给绑定了，还没办法无责任解绑，除非能完成系统设定的终极目标见着一个豪华plus鱼塘，否则就提前送他去和他短命的爹妈在黄泉相见。

简直是哔了狗了。

至于这个系统的来历就不追根究底了，反正有这玩意儿已经很玄幻了，时余不想再打破自己的世界观了，就这么着吧。

当然了，他一开始也是不信的，管他怎么说，反正他不干就完事儿了，接了任务不完成，能耐他何？谁知道这个日了狗的系统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在他脑海里播放网络神曲，什么套马的汉子月亮之上乃至小苹果小水梨，反正他不干就一直放，弄得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更别说睡觉了——睡个屁啊，谁能在神曲最大音量24小时不间断播放下睡着？神仙吗？

真要能睡着广场舞大妈和小区住户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矛盾了！

时余只好认命，和系统商量了一下暂停播放神曲，然后辞了职回老家开始辛勤为系统打工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根据系统的说法，他家基因有缺陷注定了要短命，他奶奶和爷爷只活到了五十，他妈只活到了三十五六上，他爸把他养到大学毕业也跟着去了，轮到他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寿数了，系统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要是没有系统，撑死再过一两年他就要嗝屁。

时余表示要是信了它的邪他就不姓时，改姓系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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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多时，时余终于飞奔到了海边，这个季节的沙滩边上太阳大得起飞，所幸海风还算是凉爽的，总算是缓解了一下高温。

时余轻巧熟练地跨过高低不平的礁石，偶尔会有浪花飞溅到他的腿上、身上，带来了点滴清凉。系统在脑子里疯狂拍桌：【赶紧赶紧，还有半小时就要涨潮了。】

【对了，想知道今天的收获吗？我可以提前透露给你。】

【闭嘴。】时余断然拒绝道：【一天就一次抽奖的机会，你少给我逼叨逼！提前知道结局的抽奖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出海啊，出海放网一次能抽十连！】

【我一个人收十张网？你怕不是想让我死。】

【成吧，反正你能完成日常我爷懒得管你，大家能过得去就行了。】系统说着，还在他脑子里具现化了一张兔斯基抽烟的表情包。

时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跳到了两块大礁石中间的约两米宽的缝隙中，找到了自己作为标记的可乐瓶——全村就他一个人用樱桃味的可乐瓶作为标记。

海水已经退到了只有小腿深浅，刚刚好淹没了地笼。时余把塑料桶放在了岸边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叫它能稳稳的立住，戴了手套就下水去收地笼。

地笼被绑在一块礁石上，又用一块礁石压着，免得地笼被浪冲走。他趟进水里，走动的步伐很快就让周围的海水变得有些浑浊了起来，他走到小礁石边上，搬开了礁石这才把地笼取了下来。他抓着铁丝框抖了抖，见没有什么货物就接着往下收。

傻傻的鱼虾蟹之类的海货进了地笼后美滋滋的享用了一顿大餐，才会发现出不去了，此时想要逃窜大概率就会往两头游走，只有极少数还没反应过来的海货还会停留在地笼中段部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第一节 如果没货的话，这条地笼抓到货的概率就少了接近一半。

时余撇撇嘴，从水中捞起了第二节 ，里面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还散发着一点光泽，他心中一喜，再用力抖了抖，那团黑漆漆的东西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小截海带。

【噫。】系统一副看好戏的语气说：【看来欧皇今天要被遣返非洲了。】

【极力推荐鸿运buff，只要一百个代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朋友，我安利你试一试。】

【不买，谢谢。】时余回了它一句，抖了抖手中的地笼，把海带抖到了地笼最前端的活扣网袋中，不以为意的往下收。渔民嘛，靠天吃饭，网里头有没有货都是正常的，今天抓到一截海带回家凉拌一下也不错——虽然这玩意儿在海边上送人都没有人要，但是时余作为一个生在海边长在内陆的愚蠢的内陆人民，吃什么海味儿都觉得美滋滋，哪怕它只是一截海带。

后面的两节地笼仍旧是空荡荡的，到了第五节 的时候，时余眼前一亮：“出货了！”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青蟹趴在地笼的网上，他将地笼抖了抖，将青蟹抖到了前端的网袋中，青蟹失去了地笼网中网层层遮挡，露出了真容。

时余一看脸上便止不住的泛出了笑容，方才看得不大真切，只看青影还以为只有巴掌大，结果现在一看这青蟹光中间的主体部分就比手掌大了不少，至少有一斤多。

青蟹两只硕大的钳子在网中挥舞着，时余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手指不当心被钳住就可以去医院预约一个断肢修复手术了。

【噫，运气不错嘛！】系统心有不甘的说。欧皇时余的渔获向来两极分明，要么一条都没有，要么就是大丰收到爆桶。时余自己心里也门清这一点，它本来想趁着时余还摸不清楚自己的收获状况的时候骗他花点代币买个欧皇buff，现在看见这只青蟹被时余捞上来它也就不指望了。

【反正我是不会买什么欧皇buff的，你死心吧，谁也没有办法阻拦我今天把鱼塘升到一级！】时余一边说一边接着收地笼，收到这只青蟹后地笼已经过了一半，果然，第六到第九节 当中没有什么东西，却最后的活扣网袋中挤了个满满当当。

时余一把抓住最后一节铁丝框，一个用力将地笼从水中提了起来，透着阳光，不大的空间里面还有两只兰花蟹，一条白底花斑的有臂粗的大海鳗，两条看不出什么的鱼，大海鳗嘴里还漏了个鱼尾巴，颇有几分就算是死也要当个饱死鬼的意味在里面。

时余眉开眼笑的提着地笼走回了岸边礁石，还特意提着桶离海面远了些，这才敢打开地笼的活扣往里头倒货，青蟹倒是无所谓，给他们一把匕首说不定都爬不出来，但是这条大海鳗就不一样了，就是桶里什么都没有，这海鳗说不定都能蹿出来，更别说是里面还有其他货色了。

有点后悔今天没多带两个桶过来。

系统提示说：【还有二十五分钟，你还有两条地笼没收。】

【知道了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三下五除二的把海鳗还有螃蟹一流都倒了进去，那大海鳗一个发力就从桶里蹦出来大半个身子，直接把桶都打翻了。还好时余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把桶扶了起来，没让里面的螃蟹溜走，而大海鳗则是重重的摔在了砂石地上，不甘的挣动了两下，知道游不动就趴着不动了。

时余也不急，眼睛看准了一旁的一块呈现薄片状的小礁石，那臂粗的大海鳗凶得很，至少也有个七八斤，光是那张嘴张开就有十来厘米宽，要是咬到了肉上凭着它的体型直接撕下一块肉来不是什么难事。他拿着自己的火钳凑上去夹住了海鳗的中段，海鳗挣扎了一下，火钳是海边渔村特供的版本，钳头的齿轮摩擦力增强了数倍，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叫它挣脱了。

时余又尝试了几次，直到将海鳗折腾得筋疲力尽，这才把它装进了桶里。海鳗一入桶，时余立刻扔了火钳将方才看中的那块礁石搬了过来，压在了桶上，这才放心跑到旁边十来米远的地方收第二条和第三条地笼。

大概是欧气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两条地笼加起来一共就抓到了一条很小的石九公鱼，这种鱼能长过一根手指那么长的都算是大的了，这一条也就比大拇指长那么一丁点儿，时余也没纠结甩手就把它扔到了桶里，呼叫系统：【交日常，赶紧。】

【日常任务统计中，石九公一条，青花鱼一条……抱歉，您目前距离[日常！宝马黄鱼车！]中所需的任意三条鱼还差一条。】

时余冷笑道：【少给我贫，海鳗不算鱼？】

【日常任务要去的是鱼类，海鳗是海鳗，不是鱼。】系统慢吞吞地说。

【海鳗是海鳗科，属鱼类。】时余毫不客气的说：【你要不信我回家百度一下？看看谁有问题？】

【百度说了也不算，我说算才算。】系统解释说：【朋友，也不是我坑你，我刚刚找了个任务清单，里面有一个抓捕十斤以上海鳗的支线任务，完成可以获得二级鱼塘建设素材X1，你要不考虑一下再抓一条鱼？】

时余一脸冷漠，显然是在压抑怒气：【只要是鱼都行？】

【对，是鱼都行。】系统回道。

时余听了它这句话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用火钳夹着海鳗嘴巴上的那个还有个尖儿的鱼尾巴拖了出来，海鳗不甘的挣扎了一下，奈何已经没多大力气了，到底没保住自己最后的一点食物，被时余从嘴里拖出来只剩下半条的小鱼。

【行了赶紧结算。】时余贼兮兮的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道：【你说是条鱼都算，那半条死鱼也应该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日常！宝马黄鱼车]完成，请问任务者是现在提取奖励还是稍后提取奖励。】

【现在吧。】时余看了一眼一旁的那块礁石，又看了看那三条地笼。明天要出海，所以今天地笼就不放了，也是要带回家的，他是没什么兴趣提着接近二十斤的塑料桶和三条地笼再外加一块十斤的石头走回家。

【OK~探查目前无人关注，已将宝马黄鱼车停放在距离任务者三百米处的路边，请任务者及时领取奖品，以免丢失。】系统说完，还扔给了时余一把钥匙，显然是黄鱼车的钥匙。时余顺手就把钥匙塞进了口袋里，粗暴地用火钳将那半条鱼重新塞回了海鳗嘴里让它当个饱死鬼，又将那条拇指长的石九公扔进了海里，这才提着桶往回走。

宝马黄鱼车不愧是宝马黄鱼车，周身呈现宝马惯用的埃斯托里尔蓝色，豪华雨蓬，闪亮大灯，连车轮子中间还镶有宝马标志，椅背上的靠垫更是直接改成了宝马图标的图样，让人远远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一辆‘宝马’。

别说，还真有宝马内味儿。

时余抹了一把脸，默默地把重死人的塑料桶放在了后排，把所谓的精致栏杆一扣，坐到了前面去发动车子回家，还顺便查看了一下这辆宝马的物品说明：

[宝马牌黄鱼车。]

[系统根据某位知名不具的宝马车爱好者的强烈要求向宝马总公司订制的宝马牌黄鱼车，高档奢华，品质保证。兼具实用性和观赏性于一体，实乃是居家旅行，卖货赶路必备之佳品。]

[设计师感言：现在有钱人的品味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系统评论：这是什么诡异的爱好？]

第3章 

时余本来是想把最大的那条海鳗给三爷爷的，奈何狗逼系统非说支线任务要晚上八点才能开，于是他只好把最大的青蟹给了三爷爷，顺便还被夸了一下新买的宝马黄鱼车看着很高档，心中尴尬无比的时余连忙声称回家做饭，拎着桶就打算开溜了。

三爷爷连忙叫住了时余，塞给了他一大包花生，说是前两天去市里买的，让时余带回家当零嘴，时余平时孝敬得爽快，拿东西也很爽快，二话不说就接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时余开了五分钟黄鱼车就在心里真香了。一个重达十几斤的桶外加三个加起来也得有个十来斤的地笼再加一大袋花生，要是真让他一个人拎回家估计半条命都要没了。

时余一拧油门，宝马黄鱼车发出了如同跑车的轰鸣声，带着他可谓是一骑绝尘，不多时就到了自己家里。到家的时候两只兰花蟹已经奄奄一息了，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那条臂粗的大海鳗也是一副软趴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在岸边一蹦三丈高的样子。

海鳗一会儿得用来换支线任务，不能吃，得养着，时余摸了摸脑壳子，找了个大桶出来，连水带鳗鱼一并扔进了桶里，又放入了打氧机，这种海鳗不是很容易死，但是要长久养活也不大可能，只能苟一小时算一小时了。

海水在时余腿上都已经干成了盐粉，摸上去沙沙的，时余完全受不了这个感觉，二话不说就跑去冲了个凉，等到洗完澡，才将海带洗了洗，为了方便起见也没有做成什么海带结，切成了二指宽的块状，热水一抄，再过一遍凉水，加了油盐醋蒜一拌，就是一道绝佳的凉菜。

两只梭子蟹上锅加了点年糕蒜蓉一起爆炒，花生米下油锅过了遍油，这样一来荤素双全，连下酒菜都有了。时余把菜放到了客厅里，拿电扇对着花生呼啦啦的吹，花生刚从油锅里捞起来的时候还是软的，得晾凉了才会变得又脆又香。

做完这一切，时余满足的叹了口气，打开青苹果口味的芬达，空调对准他的身体，再找到一部高分美剧打开——齐活！

今天的饭也变得格外的好吃起来！

等到时余收拾完餐桌，又没忍住跑去冲了个凉，刚洗到一半就听见老狗比系统在他脑子里凉凉的说：【朋友，你一会儿洗完了开门当心点。】

【……？】

【海鳗越狱了，现在就在你浴室门外，贴着门缝呢，一会儿你开门它刚好能蹿进来。】

【……】时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骂了一句：【我日，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

系统刷了一张熊猫抽烟的表情包在他脑子里，并回复道：【刚刚我看它蹦跶还以为它跳不出来，结果一转头就已经跑到你门边上了，这不能怪我，我卡了！】

【朋友。】时余把头凑到水龙头下面冲掉了泡沫，一边和对方打嘴炮：【你确定不联系一下你们总公司给你换个硬件？一天要清垃圾文件三四次，还要卡顿，你的服务器是育碧家的吗？哦不对，辱育碧了，他家服务器虽然是土豆做的，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可能是水梨或者苹果。】

系统表示：【等你升级成二级鱼塘我就让总公司给我换个硬件……靠你了！[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那叫声爸爸来听一听？】

【哎！儿子！】

【滚！】

时余抽过一条毛巾把自己擦干净，还好卫生间里有一把火钳，上次用来清理生活垃圾准备的，他把火钳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还像模像样的打了个沐浴乳，收拾好这一切才走到了门边上，问：【现在海鳗到哪了？】

【在你门边上，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应该咬不到你。】

时余点了点头，心下默数一二三，拧开了门把却没有开门，而是一脚将门踹了开，紧接着他就看见一条白色带花纹的影子自空中呈现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并且砸到了他家墙壁上，随即又贴着墙掉了下来。

那条大海鳗瞪大着眼睛挣扎的呼吸了两下，表演了一个当场去世。

系统：【……】

时余：……

【……你要这么用力吗？】系统的声音有点飘忽：【它只是一条无辜的小海鳗。】

时余冷酷无情的走上前用钳子戳了它两下，确定它已经死亡后说：【它要是咬到我了就一点都不无辜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就这么着吧。】

系统：【支线要求的是活的……】

时余：【……你他妈不早说？！】

系统崩溃的说：【我怎么知道你一脚就送它上了西天！】

时余将海鳗扔回了水桶里，表示：【我不管，你看着办。】

【……】系统在时余脑海里刷出了一片乱码，还发出了类似于超标运行的主机轰鸣声，良久才表示：【……妈的，差点没被主系统抓住，吓死爸爸了……我们换一个支线？奖励比那个差一点，但是也够你今天升一级鱼塘了。】

【也行。】时余表示同意，只要今天能升一级鱼塘多一点少一点他没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是打工的，不要互相为难嘛，过得去就行了。

【OK~任务者[时余]踹飞大门的姿势特别潇洒，触发了奇遇支线[受死吧！海鳗！]，杀死海鳗获得代币X250，[奇特的红烧海鳗]X1。】

【奇遇支线任务[受死吧！海鳗！]已完成，任务者[时余]获得代币X250，[奇特的红烧海鳗]X1。】

时余一边看着虚拟界面上跳进背包的物品，一边核对着升级一级鱼塘所需要的清单，一边表示：【禁止套娃。】

【系统文件，我也没办法。】系统指挥着虚拟界面上跳出来一个升级按钮，提示道：【赶紧的，东西够了，升一级鱼塘吧！[搓手手.jpg]】

时余应了一声，伸手点击了一下升级按钮。

刹那间，他的眼前炸开了一片烟花！

真·烟花！

他就站在他家窗户旁边，天空中陡然炸开了无数烟花，又像是系统干的，又像是巧合。系统激动的声音响起：【普天同庆！恭喜任务者[时余]完成建造一级鱼塘，升级成一级鱼塘主！】

【由于您是本系统第9999位任务者，您将获得特殊礼品[奇遇buff]一份，拥有该buff者必定会在24小时内触发奇遇任务！恭喜！礼品将在24小时内发送到您的身上，无需自行使用，请您注意失效时间。】

系统说的这些都是废话，真正要关注的其实是他的鱼塘，虚拟界面上刷出了一系列的系统提示信息，时余翻看着上面的消耗品，包括他早就存在仓库里的水泥，砖块，防水涂料之类的，获得的则是一个一级鱼塘礼包。

一级鱼塘礼包的备注信息显示时余可以在系统规划的地图范围内将鱼塘放下并使用，将自动生成一个建造完毕的鱼塘，相应证件手续一应俱全，不用时余操心，另外还附赠随机鱼苗X100，什么鱼都喜欢的鱼食X100份，一份可以供一百条鱼吃一天，可谓是十分良心了。

系统猥琐的嘿嘿笑开了，暗搓搓的指点时余：【朋友我跟你讲，这个鱼食你千万别拿去喂鱼苗，这玩意儿钓鱼贼好用，我悄悄看过配方了，这玩意儿和系统里卖1000币一份的万能钓鱼鱼饵是一模一样的，鱼苗你先别开，等到时候就买点普通的鱼饲料喂喂得了，这个鱼食你就拿去钓鱼，配合你明天到账的奇遇buff，绝对能出个大鱼！】

【还有这种操作？】

【嗨，我骗你干什么？这个鱼食超难获得的，只在升级版本送的礼包里有，要买你就只能买那个万能钓鱼鱼饵。】系统又道：【或者你明天先不要用，太高级的奇遇你现在也完不成，放到以后等你升级到七八级鱼塘的时候再用，到时候出什么鱼你都能稳抓稳打，岂不是美滋滋？】

【那岂不是我血赚？你……】

时余还没说完，就听见系统贼兮兮的说：【我也不亏，咦嘻嘻嘻。】

时余忍不住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包给了系统，系统复制了一个也回了他，两人以表情包达成了美好的沟通。

时余把界面关掉，打算明天找个时间去瞅瞅到哪里放他的鱼塘比较好，正在此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又香又臭的味道，就是那种明明很香，但是又奇异的让人感觉到有点小恶心，但是仔细闻闻，又觉得超香，然而又不是榴莲或者臭豆腐的那种类型，总之很古怪。

他循着味道扭头一看，就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很大的长款的瓷盘，方才那条死不瞑目的鳗鱼已经化身成了红烧鳗鱼躺在里头，时余走上前看了一下物品说明。

[奇特的红烧鳗鱼。]

[完成奇遇任务[受死吧！海鳗！]的奖品之一。这条海鳗临死前受过非人的折磨，某些东西在它身上留下了奇特的气味，导致它经由制作后成了这道‘奇特的红烧鳗鱼’。]

[食用者有一定概率获得一个随机buff。]

[制作者评价：噫，什么怪味儿！]

[系统评价：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

第4章 

清晨，刚过四点，时余就被系统吵醒了。

【奇遇BUFF就将送达，请任务者[时余]注意！】

超级响亮的系统播报声伴随着《好日子》的音乐声直接把时余从梦里给惊醒了。时余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直到脑海里的那一首《好日子》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一直播到尾奏结束，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日你大爷！】

【系统没有大爷！】系统欢快的表示：【赶紧去收拾东西，带上钓鱼竿，奇遇buff多稀有你知道吗？！快！别浪费一分一秒！五点五十分五十秒之前你一定得给我下完网并且已经在钓鱼！】

时余认命的去洗漱，但是直到收拾完渔网和钓具的时候他满脑子还在回荡：‘哎——！今天是个好日子~！’！

妈的系统死了！

有了黄鱼车确实要省力不少，十几条渔网和地笼还有饵料之流的加起来也有个小几十斤了。他搬回时家村的时候刚好撞上休渔期开始，现在严格算起来今天还是他第一次出海放网，故而渔网之类的还要他从家里带到海边，以后就放在自己的渔船上就可以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夜不闭户是提不上，平时小偷小摸去捞人家的地笼或者渔网的人也是有的，但是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人会伸手把人吃饭的家伙都拿走。

时余不差钱，虽然爹妈去世的早，但是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存款。放在老家的渔船和渔网早些年他爷爷离开时家村的时候就送给了关系好的亲戚，所以他这次直接求了三爷爷家的五堂哥带着他去买了新船和渔网还有专用于海钓的钓竿。

他五堂哥是叫时解，早就接了三爷爷的棒子，昨天一开海就饥渴难耐的带着伙计帮工到远海去了。时余本来还想着跟着一道去的，但是一级鱼塘迫在眉睫，海钓并没有在休渔期的禁止范围内，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所以他想想也就算了——等到回头跟系统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远海海钓的任务，到时候再蹭他堂哥的船一起去远海海钓。

渔船前几天弄好就已经帮着他送到了港口里了，因为是熟人介绍，甚至连防贝类寄生的涂料都已经帮他涂好了，因着没有特殊要求，还贴心的帮他在船头刷了三个大字‘发财号’，这也是时家村的渔民做船的时候比较普遍的要求，等到时余看见的时候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只好捏着鼻子用了。

船体上半部分是白色的，下方的吃水区则是刷的蓝色，还有一个可以供遮风避雨的小棚子，船尾则是安放了一个用于拖地笼的绞网机。渔网一旦下了海，谁也不知道会捞点啥又或者挂着点啥，时余买的都是八十米长六米宽的渔网，这种宽度在近海非常容易挂到海底的礁石上，故而配了一个绞网机，免得时余一个人拖不起来。

时余把黄鱼车锁在了大树下，又把渔网都搬上船，时间就已经走到了五点了，在系统的一溜儿催促下，时余点燃了发动机，朝着海平线的方向开去。

开船这手艺是时余小时候跟大人出海的时候学的——大家也懂，到了海上一眼望过去别说是个人了，连只鸟都看不大见，四下无人的左右也没什么事，大人又在一旁看着，让自家的孩子开个渔船玩一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次一回来时余就去渔业局报备考证，总算是在开海前把证件什么的拿下来的，虽然说不考证的渔民也大有人在，但是时余觉得合法开船还是让自己和他人都比较放心的。

就和合法开车是一个性质，不怕害己，那至少也要保证不害人嘛。

【勤快的已经在海上了，而懒狗则才上船。】系统懒洋洋的说。

时余拿着指南针看了一下，确定自己的方向没错，他今天有奇遇buff在身，所以打算到稍微远一点的海去放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这么一来确实时间有点不大够。他摆动了一下变速档，渔船陡然加速，带着他也往后不自觉地仰去。他一手抓住一旁的护栏，一手控制着方向，凉凉的回系统：【成功的系统已经上岸，失败的系统还得接着下海。】

来啊，互相伤害啊！要论阴阳怪气他就没怕过谁！

系统噎了一下，发了一张[熊猫抽烟.jpg]的表情包给他，跟他扯淡：【今天这个洋流你稍微往西边偏三度会更好哦。】

时余开渔船开得实在是无聊，边把角度调整了一下，道：【来，给放首歌听听。】

【OK~朋友你打算听20年金曲系列还是网络爆红歌单还是随机播放？】

【……就没有那种靠谱一点的选择？】

【经典老歌？我有个推荐的！】系统回了一句，不等时余回答就直接播放了起来，刹那间时余仿佛不是在什么宁静的海上，而是置身于夜店，带那种七彩镭射灯和闪耀镀银灯球的那种！系统在他脑中具现化成了一个光球，带着大金链子大墨镜，随着节奏一蹦一蹦的。

时余蒙了一下，吐槽说：【停停停！你特么是什么年代的老歌？赶紧换！】

系统委委屈屈的停了下来，表示：【70年的推荐列表……你不喜欢吗？】

【……你还是安静会儿吧。】时余冷漠无情的表示。

半个小时候他终于到了预定的水域，打开渔网包将沉重的秤砣系在了渔网的一头，然后扔下了海中。船还在不停的往前开着，渔网在他手中飞速的往下蹿，七八张渔网被系在了一起，成了一条长约六百米的大网，到了末端便同样是用于沉底的秤砣和底部用泡沫塑料做成的浮灯，在海面上形成标记。

系统催促道：【快快快，还有一张网！十分钟！你可以的！】

【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手中不停，将渔船开出去几百米后将第二张大网也扔了下去，做完这一切，就听见系统疯狂播报：【奇遇buff已发放，即时生效，剩余时间11小时59分59秒。】

【赶紧的，钓鱼！】

时余反而不急了，他坐到船舷上，双脚浸入海中，凉凉的海水打在他的小腿上，他叹了长长一口气说：【我缓会儿。】

系统简直是恨不得代替时余帮他放饵下钩：【休息个屁啊！赶紧的！】

时余一手慢悠悠地拖过一旁的鱼竿还有饲料桶，捉着一只活虾用钩子穿透了它的头部，边说：【急个屁啊，又没什么任务，钓到什么我就拿去卖要么我就拿去吃，小爷我又不差钱又不缺吃喝，急个屁。】

这话是实话，对比各种鱼类，时余更喜欢吃的是各种螺类贝类，不然就是虾蟹。在内陆这些东西可金贵了，毕竟这些东西都不好养活，但是到海边可就没那么稀奇了，价格便宜又新鲜，像时余这样的除了自给自足，还经常有什么叔伯大爷兄弟的给他送，回来几个月，时余都快吃出PTSD了。

系统：【谁说没有任务的！任务不就是……】

它顿了一下：【时余你大爷的！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你居然套路我？！】

这下轮到时余懒洋洋的说话了：【我可没说，全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时余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那只虾已经在鱼钩上硬生生挂了一分钟了，也没见他扔进海里。

系统：【……你可以的。】

【发布限时任务！[奇遇！大鱼！]在十二小时内，捕获一条五公斤以上的鱼类，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可获得二级建材礼包X1。】

【发布限时任务……】

系统一连播报了十几个任务才停下了，时余展开一个笑颜，挥舞钓竿将鱼饵远远的抛了出去：【好勒！下钩！】

【你好无耻……】系统有气无力的说。

【多谢夸奖。】时余笑盈盈的答道：【事实证明，人太要脸是活不好的。】

【……】

可能是奇遇buff发挥了作用，几乎饵刚下去三分钟，鱼竿上就传来了动静，浮漂在海面上左右攒动，时余微微拉了一下，感觉到杆子的那头传来了一股巨力，这才认真了起来。

上大鱼了！

时余一边稳着鱼竿，一边从船舷上跳了下来——哪怕是一条几斤重的鱼，在水下产生的力道也是非常大的，他坐在船舷上一个不防可能会被拉下水，这就不大好了。他将鱼竿抵在了船舷的护栏上，借力打力，收一阵线又松一会儿，如此循环，终于在海面上看见了鱼的影子。

系统比他还激动：【上抄网！上抄网！别让鱼跑了！】

时余一手压住鱼竿，一手自旁边拿过抄网，对着海下那道红影一抄，一条半臂长的浑身通红的鱼被捞了上来！

系统提示：【成功捕获两斤重红目鲢X1，恭喜任务者[时余]完成[奇遇！红目鲢！]任务，获得奖励特制鱼饵X10，红目鲢鱼苗X10。】

=====

第5章 

【赶紧下钩！】系统这边播报完消息，就催促着时余接着下钩。时余体验到这个奇遇buff的厉害之处，没敢接着托大坐到船舷上，边在鱼钩上挂上了活虾，边回答说：【不是说好是奇遇buff吗？这明显就是欧皇buff吧？】

【你能不能好好看看系统资料？】系统恨铁不成钢的拉开了系统面板，指着上面道：【你看清楚，欧皇buff是奇遇buff的下位替代，你欧皇不代表你一定出奇遇好吗？！】

时余甩着鱼竿将鱼钩向远处跑去，一边和系统斗嘴：【我觉得吧……明明是你们这个设置有问题，欧皇带了一个‘皇’字，代表它应该就是很高的一个级别，奇遇buff只针对于单独奇遇，而欧皇是代表做什么都很欧，两者一个针对的是全体，一个针对的个体，根本算不上什么下位替代！】

【欧皇的下位替代应该是欧气！代表他比欧皇要弱一点。奇遇的下位替代应该叫什么奇缘之类的buff，反正肯定不是欧皇才对！】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让你们策划赶紧去改称呼吧！】时余耸了耸肩，还想嘲讽两句，突然感觉到手上鱼竿一动，他尝试着拉了一下，鱼竿带来的沉重感没有上次来得有压力，他估摸着是条小鱼，也没有想太多，用力一拉鱼竿，一只红彤彤的软体动物自水下被鱼竿带得飞了起来！

时余一手握着鱼竿，人赶紧往旁边一侧，没让那玩意儿直接糊在他脸上，等到那东西啪叽一声落在甲板上，时余才看清楚那是一条巴掌长的鱿鱼，上半部分很纤长，像一个管子一样，顿时欢呼了一声，把杆子放到一旁连忙把它给取了下来。

鱿鱼呈现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微红，方才在空中被晨曦一照才显得通红，实则通体是半透明的，更为罕见的是它的上半部分管状身体里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乳白色接近半透明的籽。

带籽的鱿鱼最好吃了！

【小管鱿鱼！】时余开心的道：【没什么要保存它的任务吧？没任务的话我一会儿就用来煮火锅！】

小管鱿鱼是鱿鱼中的精品，比较少见，理所当然的价格昂贵，味道比起一般鱿鱼来说更是鲜甜得不知道到哪里去，口感更是Q弹爽滑，没有半点腥气。

【完成[鱿鱼！](1/15)。】

系统播报完任务详情忍不住又问道：【带仔的鱿鱼你也吃？这么禽兽的吗？你们渔民不是有规定不能吃带仔的渔获吗？之前抓到什么带仔的梭子蟹青蟹之类的你不都放了？】

【那不一样！】时余把鱿鱼扔进了带氧气的桶，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就是要吃带籽的！青蟹什么的蟹籽又不好吃！】

系统翻了个白眼，成吧，随他去吧。

时余末了撇撇嘴，又补充了一句：【我就吃这么一条，要是再抓到带籽的我就扔了。】

【随你。】系统道：【还有，能不能别光顾着逼叨逼，赶紧再钓一会儿！还有三十分钟就去收第一波网！】

【一个小时就收？】时余又下了钩，吐槽道：【一个小时能抓个鸡儿的鱼！】

【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你现在是一个拥有奇遇buff的人！要不是怕你吃不消，我恨不得你刚放下去就去收！】

系统说得也有道理，浮网本来就是凭运气抓鱼，运气好撞到鱼群确实也不用等多久，只要鱼一撞网直接收就完事了。时余想了想，还是有点不信邪。他把钓竿固定在了护栏上，跑过去用钩子把浮标勾了过来，系统问道：【你干什么你？】

【测试一下你们家奇遇buff到底好不好用。】时余边道边把渔网的一侧挂到了绞网机上，绞网机一发动，就开始将渔网收了回来。

绞网机轰隆隆的运作着，时余顺着绞网机卷的方向用力拖拽着渔网，他拖得很轻松，这意味着渔网上并没有什么货物，寥寥数条小鱼被时余解了下来顺手就扔进了海里——这种大小哪怕下地笼的时候他也是要放生的。

直到这张长约六百米的网尽数拖完都没有什么渔获，只要一些海藻和不能吃的水母和太小了没啥吃头的小鱼仔。

时余收完这一条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给自己灌了一瓶矿泉水，这才开始嘲讽系统：【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最好我放下去就收吗？】

系统哑着声音说：【……这不可能！奇遇buff不会失效的！】

时余耸了耸肩，指了指一旁空荡荡的渔网。

【你再收！我不信！你再收另一张！】

【累得慌，再等半小时吧……啊，我的鱼竿！】时余眼角瞥到一旁的鱼竿，见远处的浮标都不见了，鱼竿已经完成了一道紧绷的圆弧状，就连忙上前去收线。杆子一入手，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一条大货！还好他早有准备，没有让杆子脱离护栏上的固定点，否则鱼竿一定会脱手飞出去。

【系统，看看什么鱼？！】时余用力压着鱼竿的一侧，一边放了线，让鱼往外游一游，趁着鱼线轴飞速转动的时候他将自己腰上系的安全带的锁扣扣在了护栏上。这条鱼一定超过十斤了，否则这力道不会这么大！

对付这种大鱼小时候家里人就三番五次的叮嘱过，如果遇上拉不动的鱼竿，宁愿鱼竿不要了也不能死磕，一条鱼和一根鱼竿都是小事，要是被鱼拖进海里，到时候鱼线顺着鱼的左右游动的方向往人身上那么一缠，那就要被活生生困死在海里。

当然了，大人就不一样了。出海的渔民一般都是夫妻船或者兄弟船，简而言之就是夫妻合作或者兄弟合作，一人开船，一人放网，又或者两人合力拖网，事后平分收入，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一人就会抓着另一人的腰带将他固定住，又或者帮忙拿长勾或者抄网去准备捞鱼。

而时余这样的单人作业就做不到这一点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来。像他这样的则是会在身上准备一根安全绳，一头系在腰上，一头则系在船上，免得人被拖下水——要是遇到什么鲸鱼之类的拖翻船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种概率太低了，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低，一般不参考，真要遇到那就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是条大鱼！具体什么鱼还看不出来！你别急着收线，小心线断了！】

【我知道。】

时余把安全扣一扣上，这才放心大胆的与那条鱼博弈了起来。他手上控制住鱼线，缓慢的开始收线，收了一阵，又放松一阵，将那鱼不知不觉的往自己这一头拖。前半段还很轻松，后面那条鱼却好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越是接近海面就越是疯狂挣扎。

时余无奈之下一只脚踩在船舷上，用力往后蹬，试图将鱼给拉上来。

【马鲛鱼！是金马鲛！】系统大叫道：【至少有二十斤！】

只见海面上波光粼粼，一道金影在海面下不断地游走着，庞大的身体被鱼线牵制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上钩得快，但是上钩只不过是钓鱼的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得磨。系统感觉比他还紧张：【时余！线要不行了！你能不能赶紧用长勾把它勾上来？这个深度完全可以了！】

长勾就是一根竹竿的顶端固定着一枚极为锐利的钩子，使用方法是直接刺穿鱼的身体，将鱼固定住并勾上来，一般来说只要勾中鱼，鱼就跑不了了。

【不行，我没办法动。】时余仍旧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这个角度下看一眼鱼都是奢侈，更别说腾出一手去勾鱼了！

汗水顺着额头淌了下来，自他眉骨上直直的落了下来，滴入他的眼中。汗水中所蕴含的盐分让时余的眼睛有点刺痛，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心神一分，他就知道不好。

果然，只听见啪得一声，鱼线自中间崩裂，失去了拉力来平衡的时余一下子摔倒在了甲板上，鱼竿在半空中犹自晃动着，发出了呼呼的破风声。

“嘶……”时余这一摔真不轻，后脑勺磕在了甲板上，感觉眼前都是花的：【系统，我不是摔出脑震荡来了吧？】

系统查了一下表示：【没事，不是脑震荡，你坐着缓一会儿就好。】

时余摸着脑门子后面迅速鼓起来的包，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大好，他也没起来，就躺在甲板上，等到那一股子剧烈的疼痛过去了，这才翻坐起来，盘腿坐在甲板上，嘟哝着说：“钓鱼真是一件危险的职业……”

系统也心有余悸，时余这一下其实算是摔得巧，还有他本身就年轻，毕竟后脑勺那块儿撞着了一个不好直接致死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作为一个系统，它是不会放过这个推销的机会的！只听它凉凉的说：【早让你花两百币买我这里的[永远不会断的鱼线]了，让你省这个钱，活该摔一跤！】

【你没有心！】时余愤愤的道：【我都摔成这样了你还想着要吸我的血！】

【生意上的事情怎么能成为吸血呢？合作双赢嘛！那条金马鲛鱼你要是钓上来了在我这里就能换十个币，完事儿自己吃或者拿去卖难道不香吗？难道它和后面即将来到的大鱼不值这两百币吗？！】

【……】时余看了看手里的绿色鱼线，犹豫了一秒，十分果断的道：【来一条！】

【好勒！】系统的声音立刻变得狗腿了起来：【大爷，您的鱼线！】

刹那间，一卷七彩鱼线出现在了时余面前，时余看了一下物品说明，这卷鱼线最多可以放到一千五百米长，无承重上线，系统在一旁疯狂吹捧自家鱼线：【这个无承重的属性你看见了吧？原则上来说，只要你的力气足够，可以把泰坦尼克号都钓上来！】

【是是是，给我一个支点，我还能把地球都翘起来。】时余拿着这卷鱼线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但是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他一边给钓竿换上新鱼线一边吐槽说：【一卷破鱼线也敢卖两百？奸商！】

【谢邀，这还是你在新手期，所有物品半价，否则这圈鱼线应该卖你四百。】系统翻了个白眼说。

【那真是谢谢你了。】

有了这一卷鱼线，时余接下来钓鱼的工作要轻松得多了，因为它绝对不会断裂的属性，时余根本就不用和鱼进行博弈，只要确定勾咬死了，二话不说往上拖就完事了，在奇遇buff下，他在三十分钟内居然钓上了七条大鱼！

【赚翻赚翻!】系统双眼放光，又催促着时余去收网，这次奇遇buff没有让他两失望，直接逮着了一群沙丁鱼群，盲猜至少有个一百多斤，还有不少大虾。

今天这样的情况他是要在海上过夜的，随着日暮西下，时余放完了网，把卡式炉搬了出来。中午和早上两顿都是用自热米饭来解决的，晚上终于可以正正经经的吃上一顿了。

他把今天的渔获中的小管鱿鱼，各类大虾，几个椰子螺并着火锅底料一同扔进了锅中，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海鲜火锅，这才舒服的躺在了甲板上休息。

海风微凉，卷走了热意。

时间慢慢的走向了凌晨。

【奇遇buff还剩59分钟59秒，请任务者[时余]注意。】

系统通报了一下buff的情况，时余此时的渔获已经接近于满仓，等到半小时后收完最后一波浮网就可以回家了，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突然道：【我们来玩个刺激的？】

【什么？】系统不解的问，但是心中却闪烁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只见时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系统赠送的鱼塘礼包，把里面的万能鱼食取了出来。系统尖叫：【你你、你他妈要干什么？！】

【玩点刺激的。】时余嘿嘿一笑，把万能鱼食挂上了钓钩，抛进了海中：【不是我说，你们家的这个奇遇buff不如改名叫欧皇buff算了，我今天一天抓的鱼运气好一点都能抓，跟奇遇有个屁关系？】

【不是，你赶紧把鱼饵给我收回来！】系统大叫：【你现在这个水平，这么欧已经叫奇遇了！你小心翻车！】

时余不动如山，盘腿坐在甲板上，一手拿着钓竿一手托腮忽悠系统：【你叫什么叫？你之前不是也让我用这个万能鱼食配合奇遇buff来钓钓看嘛？你就不好奇会出点什么大货？】

【谢邀，那是我昨天的想法，你的船已经接近满仓了，你再搞个大的起来小心运不回去……】系统见时余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听他的，也就不挣扎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翻车。】

【这不是还有你在嘛！】时余兴致勃勃的道：【你就是不懂，钓鱼的精髓根本就不是我带回家了什么，而是我钓到了什么！钓到即拥有，拍个照就放生我都是快活的！】

【……随你吧。】系统沉寂了下去。

万能鱼饵的效果果然厉害，不到十分钟，时余就钓到了第一条鱼……说鱼或许有点不恰当，时余一脸兴奋的收线，收到最后发现是一只巨大的海龟，瞅着大小也就比他的渔船宽度窄那么一点点。

海龟浮在海面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时余。

时余看着大海龟，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哈……我就钓个鱼。”

大海龟游到船边上，张开了嘴。

时余：“……？？？”不是，这什么意思，难道打算吃他？

时余没动，海龟也没动，一人一龟随着洋流飘动着，气氛异常尴尬。

【系统，他想干嘛？】时余问道。

系统干巴巴的说：【可能是想让你把它嘴上的鱼钩拿下来……？它可能有点不舒服。】

时余：【……】

时余讪笑着对海龟双手合十，道：“龟爷爷，是我这个年轻人不懂事，这就给您把钩子拿下来，求您千万别咬我！”

海龟是保护动物，就算是抓着了也是要放生的。而且时家村有规矩，遇着海龟怎么都是要供着的，海龟声同‘海归’，是吉利的象征，杀了海龟就相当于‘死归’，这兆头十分不祥。

就这样拜了三拜，时余才大着胆子伸手去取鱼钩。鱼钩很顺利的取了下来，时余的手一缩回去，海龟就闭上了嘴，定定的看了时余一会儿，潜入了水下。

时余这才松了一口气：【妈耶，海龟成精啦！建国后不是不能成精吗？】

【可能是建国前成的精。】系统顿了顿，劝道：【时余，玩了一次也差不多够了吧？人不作就不会死，别钓鱼了，休息一会儿就收网回家？】

时余也有些犹豫：【我再钓最后一次？】

……不瞒你们说，时余觉得这事儿虽然看起来诡异，但是回想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奇遇的意思，叫人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他觉得他能记一辈子，或许等到他老了的时候就会跟子孙们吹嘘：你们爷爷当年在海上遇到了一只成精了的大海龟……

【……你确定？】系统道。

【再试一次？】时余是这么回答系统的，但是手上却已经将万能鱼饵又挂上了钓钩，扔进了海中。

【算了……反正我给你兜着，你玩吧。】系统彻底放弃了挣扎。

这一次时余等了二十分钟，鱼竿上仍是毫无动静。时余先前还聚精会神的盯着彩色的浮标，此时也不免觉得有点困倦，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满月高悬于夜幕之上，柔和的银辉洒在了天地之间，海面上波光粼粼，处处都跳动着清冷的光。

月色也在时余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薄纱，时余的头不住的一下一下的点着，神思混沌，将睡未睡。

【前方高能预警。】系统突然道。

时余心头一动，困意一扫而空，有点紧张的擦了擦手上的汗：【是什么？先给个播报呗？】

【前方高能预警。】系统又道。

时余：【……不是，你别光播报不出声啊！狗逼，你别吓我！】

【没吓你，就是怕你害怕才高能预警一下。】系统解释了一句，话音未落，浮标一动，紧接着就被拖入了水中。

时余连忙握紧了鱼竿，一股巨力自鱼竿上传来，他差点被拖入海中，还好他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将安全绳的锁扣给扣上了，这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却忍不住欢呼雀跃：“是条大鱼！”

【嗯，超大的，一百多斤。】系统回答说：【小心一点，别被拖进水里。】

【不会的！】时余拖着鱼竿将鱼竿架在了护栏上，形成了一个支点与海中的大鱼较劲，这条鱼与其他的鱼不同，其他的鱼中钩后会在水下胡乱的游动，而这条大鱼似乎动也未动，鱼线在两点之间形成了一条垂直的角度。

时余仗着鱼线不会断便一个劲的收线，但是却遇到了收不动鱼线的情况。时余只好又放松了线，让大鱼以为禁制消失，那头力道变轻了他就再收线。

不多时，一道银色的影子在水下一闪而过，速度快的让时余以为是幻觉。

时余心下稳了稳，却又有点犹豫——他下钩的时候可没有放出太长的鱼线来，所以应该不会是深海鱼，一百多斤，能浮到水面上的……他该不会是钓了条大白鲨或者鲸鱼吧？但是已经能看清楚影子，说明鱼离海面最多也就是两三米深，深海鱼因为特殊的构造，一旦被钓离深海，内外气压不等就会暴毙，这个深度如果是深海鱼也就差不多内脏已经破了。

不管怎么说，这几种都是被钓上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或者现在已经必死无疑的，他也就放下心来，专心钓鱼。

钓鱼玩得就是一个心理战，看谁先放松，谁先放弃，时余耐心的不停地收放鱼线，那边的力道越来越小，发力的频率也越来越慢的时候，时余就知道到时候了！

他立刻收线，直到鱼线距离海面只有两米的时候猛地发力，鱼竿弯成了一道残月似地弧度，时余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在了鱼竿上，以护栏为支点，海面下的鱼突然遭受一股巨力，便被从海面上拉了出来。“让我看看是什么鱼——！”

一道修长的银影自海中一跃而出，阴影一下子笼罩了时余。

湿漉漉的银发凝成了一缕一缕贴在了对方修长的躯体上，时余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银色的鳞尾在月下如同银河般的灿烂。时余上钓的力气耗尽，上半身是人类男性模样的人鱼自空中落了下来，扑在了时余身上。

人鱼如同深海一般的眼睛冰冷的看着时余，最优秀的画师都难以描摹他的万分之一，美丽得令人忘却了呼吸。

时余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人鱼看着他，淡色的嘴唇开合了一下，仿佛说了什么。时余没有听懂，一道他无法描述的如同乐曲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脑海，下一刻，他的视角成了海下，他想抬头看向海面，却只看见了人鱼如同冷玉雕琢一般的手腕。

人鱼松开了手，时余的眼睛动了动，银色的发丝在他脸上一扫而过，他看向海面，那里是渐渐消退的月辉。月与日在此交替，在空中渲染出了绚烂的颜色，倒映在海上，美不胜收。

渔船上，无头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身边的鱼竿被海风吹得滚动了一下，又磕在了甲板上。

“哒。”

系统：【早说了前方高能预警，人不作就不会死。╮(╯▽╰)╭】

【任务者[时余]死亡，时间线调整程序启动。】

【时间线调整程序启动完毕，本次启动为首次启动，锚点：2020年7月2日，凌晨5点29分31秒，距离任务者[时余]死亡时间：一分钟。】

【时间线调整程序运行成功。】

小船上的无头尸体被淡蓝色的光点笼罩，下一秒，时余睁开了眼睛，他愕然的发现自己仍旧站在船舷边上，手持钓竿，鱼线与海平面呈现垂直。

“——卧槽！”

=====

第6章 

时余满脸都是懵逼的：【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已经……】

【死了。】系统用十分微妙的语气道：【恭喜你，完成了送一血的成就。】

【所以我是真的……】时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系统凉凉的说：【我觉得你比起问我这个事儿，更关键的是眼前——还有30秒，奇遇BOSS就要给你钓上来了。】

【你觉得你这次是个什么死法？】

时余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鱼竿被瞬间带入了水中，久久未见上浮。时余怔怔地盯着水面看了三十秒，见毫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跟脊椎被人打断了一样瘫软了下来，他躺在加班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心中不断地给系统刷[青蛙甩头.jpg]的表情包，连刷了几十张，系统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主动开口解释：【看着好像BOSS已经走了……恭喜你过了这一关。】

【我之前就说了，按照你现在的能力，非常有可能钓上来一些你没办法应付的……】

【谁他妈能对付人鱼啊？！那可是人鱼啊！是神话生物！谁他妈能想到真的有啊！】时余有点口不择言：【我以为顶多就是通点人性，谁能想到真就是个人鱼啊！祖国爸爸，有鱼非法成精，我现在报警有用吗？】

时余想到了那段在某B站风靡了一段时间的鬼畜视频：

——[刘先生？你好你好，有什么我们能帮助你的？]

——[我要说的事情你们千万别害怕！]

——[我们是警察，我们不会怕。]

——[我刚刚被人鱼绑架了！]

——[人鱼……是哪一位？]

请问他现在去警察局报案说自己被人鱼杀了请问会被当做神经病抓起来送到精神病医院吗？他是不是应该去什么知乎之类的开个贴问一下？

绝望.jpg

【噗……】系统笑出了声，时余的脑补让它非常容易搜索到了关键字并且阅览了整片。它安慰道：【以后别作死，这种等级的奇遇BOSS概率只有0.0001%都不到，比抽卡出SSR的概率都低，还没有保底，近期内怎么都不会再……】

系统还未说完，就看见时余被一片阴影所笼罩了，一道银影自海面上一跃而出，轻巧的落在了甲板上。他的手腕上还捆着时余刚买的七彩的[绝对不会断的鱼线]，扎眼得飞起。

系统本来想提示一句前方高能，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禁制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时余本是以手臂盖着眼睛休息，一点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还奇怪系统怎么说到一半不吭声了，直到充满了水汽的气息拂在他的耳旁他才觉得有点不大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腿上。

时余：“……？”

【呃？你们家奇遇buff还行啊，鱼自动跳上船？这个我可……】时余边对系统说着边想要坐起身，没想到肩膀上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压在了甲板上。他愣了愣，强行忍住了挪开自己手臂的冲动，心脏狂跳。他喃喃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一定是在做梦……”

人鱼低着头看着这个人类，如同深海一般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银丝披撒在两人身上，日与月在此交替，光线变幻之间，人鱼的指尖闪烁着淡蓝的光，宛若一把利刃一般挥向了时余。

嘎嘣脆。

……

系统干巴巴的道：【时间线启动程序启动成功，距离上次任务者[时余]死亡时间：十分钟。】

被刷新在船头的时余满脸都写着‘卧槽槽槽’，并且在恢复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就抄过一旁的特殊的剪子把鱼线给剪断了，连渔网都不要了，扭头就扑向了发动机，拉满速就往内海跑。

【系统你大爷！】时余一边开船一边骂道：【还第二次重启！你们家时间线重启不要钱是不是？】

这一次时余注意到了系统提示，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就不能在第一次重启的时候就把时间挪到我作死前？】

【有规定的嘛，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按照首次提前60秒，后面每次前进一位数来进行调整，比如第一次时间线重启就是60秒前，第二次就是600秒也就是十分钟前，第三次就是6000秒前，第四次是60000秒前……】系统用雷达再三扫描确定那条人鱼已经不在探测范围了，这才解释道：【以后要小心了，你一共就七次重启的机会，已经用掉了两次，还有五次，五次之后我也救不了你。】

【……绝了。】时余骂了一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系统立刻表示，话音方落，又补充说：【……我怎么知道你会钓出来BOSS……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想给你介绍介绍我们这个时间线重启系统的意思！这么牛逼的系统不体验一下真的血亏！——其他真的是巧合！我真不知道！】

【……】时余发了一张幽怨的表情包给了系统，系统也回了一张幽怨的表情包给时余。两人以表情包面面相觑，最后在表情包的对视之间达成了共识，默契的按下此事不提。

这车是真的翻大了。

一艘小破渔船被时余硬生生开成了快艇，直到前方终于能看见海岸的影子了，身边不远处还有拖船正在下拖网，本来极其吵杂的机器轰隆声此刻也成了能安抚人心的良药。时余慢慢减缓了速度，后来干脆停了下来，用还有点发软的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低头叼了一支烟出来。

他从烟盒里拿出打火机，打了好几下这才把烟点燃了，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草迅速弥漫了整个肺部，缓解了紧绷的神经，随着呼吸吐纳，心神渐渐平稳，发软的指尖此刻才感觉到了一些力气，慢慢地变得灵活起来。

时余难得的抽完了一整支烟。

系统在一旁逼逼叨叨：【话说，你那张渔网不要了？】

【不要了，就当是上贡了。】时余深呼吸了几下，走到船头检查了一下制氧机的电量，点燃了发动机，正打算为往港口驶去，发动机响了两声，熄火了。时余低头一看油表，可能是刚刚那一阵不要命的开法，又或者是船上的鱼太多太沉，又或者两者都有，发动机没油了。

系统提醒道：【你好像没有准备备用的汽油？】

【我准备了。】时余起身伸了个懒腰，坐到了船舷上，双脚浸入海水中：【但是忘在家里了。】、

【没带就是没准备。】系统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那现在怎么办？系统商店可没有卖汽油的。】

【那有没有船？不用加油或者加满油的那种？】

系统拉开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面板，示意时余看里面一艘长达一千米的豪华九层游轮说：【这个不用加油就能开。】

【还有这个。】它又翻了两页，指着一艘浑身充满了真理气息的航空母舰说：【这一艘也行，核动力……自带反应堆，但是我怕你买不起。】

时余看着下面一串99999……的数字无奈的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就是有这个钱我也不会买的好吗？】时余用脚尖踩着海面，浪花朵朵：【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估计一会儿就能遇上渔船把我领回去……早知道就叫住刚刚那艘拖网船了。】

系统摊了摊手表示：【意外嘛！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多鱼要怎么处理？一般渔民就算是爆舱也抓不到你这么多吧？自己吃是吃不完的，卖出去会惹人怀疑……】

【打住。】时余打断了它：【我怀疑你想坑我。】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系统十分油滑的说：【互利互惠，合作共赢……朋友，看在你和我关系好的份上，我给你安利一个隐藏功能怎么样？不能卖也吃不完的鱼不要扔，卖给系统回收代币，开局一把钢叉，其他全靠刷！不要你一百块，也不要你十块！只要五块！五块代币，即可开启一次鱼商回收，每次开启限时十五分钟！任意海鱼都可以在回收功能中兑换成代币！】

【而且兑换代币的时候有一定概率会触发特殊物品回馈，包你满意。】

【不论品种，一律一斤一块？】时余接了一句。

【……】系统沉默了一瞬间：【……嗨！我们鱼塘主系统可是诸天系统中最有良心的一个！怎么会这么坑呢？我们可是按照重量严格分配的！一斤以下一律算一个代币！五斤以上鱼按照一斤两个代币！十斤以上鱼一斤三个代币！以此类推，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啊朋友！】

【有些很贵的鱼只能长到五两！】

【那你可以选择自己吃嘛！】系统狗得一比：【朋友，你往好处想，鱼贩子一斤十块收乌头，我们一斤一个代币！相比之下就相当于十块钱买一个代币啊！升级二级鱼塘主也只需要区区五千个代币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批发别人的鱼卖给你？】

系统阴阳怪气的道：【朋友，要不你睡会儿？梦里什么都有。】

时余嗤笑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那我怎么把鱼卖给你？之前完成任务可不需要你的实体。】

系统这一点还是很好的，虽然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任务发布，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要求时余把抓到的鱼上交给系统的，系统只需要确定他抓到了，满足一定的条件，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事后这鱼时余拿来吃或者拿来卖亦或者干脆放生，系统都是不管的。

【这容易，你等着。】系统话音方落，就在时余的脑海里消失了。时余微微一怔，突然听见了一声非常轻巧的触碰甲板的声音，他侧脸一看，一只胖乎乎的橘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侧，悠哉悠哉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橘猫身上是由白色和橘色组成，橘色的部分带有狸花斑纹，怎么看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船来的野猫。

“……系统？”时余不确定的道。

“喵。”橘猫叫了一声，调子有些古怪，听着让人莫名手痒——想打。

嗯，这阴阳怪气的感觉，是狗比系统没错了。

=====

第7章 

【请任务者[时余]注意，奇遇buff即将结束，剩余时间：0分01秒。】

【奇遇buff结束，剩余时间：0秒。】

系统喵蹲在时余边上，在半空中划了一下爪子，顿时猫爪前就展开了只有时余能看见的虚拟界面：【讲道理，虽然这次损失了一张网，但是总体来说是收益还是很可以的。】

【下面开始结算任务奖励。】

【限时任务[奇遇！大鱼！]已完成，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万能水泥]X100，代币100。】

【限时任务[奇遇！超大鱼！]已完成，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珍惜鱼苗X10，稀有鱼苗X100。】

……

时余一条一条听着，双腿无意识的踩着水面，几条小鱼被吸引了过来，在他脚下游曳。系统奖励前面还挺正常的，时余不断地点着头，心中还挺满意的，直到系统道：

【限时任务[遭遇！BOSS！]已完成，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绝世鱼苗X1，鱼塘扩容礼包X1。】

【任务[一血！]已完成，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安慰礼包X100。】

【任务[双杀！]已完成，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安慰礼包X300。】

【任务……】

【喂喂喂！】时余打断了系统，挑了挑眉，伸手把橘猫给捞了过来，双手在橘猫前肢的下将它举到了船外面：【朋友，你是不是故意的？双杀还有任务？还有，安慰礼包是什么鬼？】

系统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不对，纯粹以为是时余想要和它平视而已：【安慰礼包嘛，顾名思义就是安慰礼包，安慰你被双杀了……能开出不少材料好不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呢？】时余晃悠了一下橘猫，橘猫的身体因为自身重力的关系被扯成了长条状，两条后腿在空气中左右摆动，肚子上丰软肥厚的毛巍巍颤颤的，一看就知道是只实心的猫。

橘猫眯了眯双眼：【朋友，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几百个礼包还是我偷偷给你的好吗……等等，你想干嘛？】

系统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因为模拟了猫咪的身体，难免也会有相应的天性反应，只见橘猫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系统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的妈，好多水！把我放回去！放到船上！！】

时余笑眯眯的又把猫作飞机状举着它让它在空气中滑翔，系统：【……时余我操你大爷！】

【我大爷，你确定？】时余一边快乐的和系统玩一边说：【那我回去的时候把你送到我大爷爷那边？】

【滚滚滚！我私下再补偿你三十个安慰礼包！你赶紧给我放下来！】

时余眨了眨眼睛，一副特别无辜委屈心里痛的样子感叹道：【我只是想和你玩……我才没有贪图什么礼包！朋友，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系系，我好难过！】

【别叫的这么恶心，三百个！三百个！给我放下来！】系统大叫道。

这个数字一蹦出来，时余就一个转身面无表情的把橘猫放在了甲板上：【行，成交。】

【……我特么就知道！】系统大恨自己刚刚下意识就变成了猫，毕竟在它心中猫吃鱼是天性，很符合这个回收系统，但是它漏算了一点——猫，它怕水啊！它当时怎么就没变成狗！狗不怕水啊！

但是这变了就变了，以后就确定下来了不能更改了。

可想而知以后要被时余这个臭狗逼连抢带骗拿走多少东西！

系统气得喵喵叫。

时余戳了它的腮帮子一下：【赶紧的，趁着现在没人，开一次回收系统。】

“喵喵喵喵！”系统下意识的想要挖苦一声时余，但是忘了它在现世中不能说人话，一串‘喵喵喵’出口自己都觉得丢人。时余一脸懵逼，又戳了一下它的脑门子：【听不懂，说人话，朋友。】

系统心如死灰，也没脸再说一遍，只好播放了自动语音：【任务者[时余]请求开放回收系统，每次开启回收系统将扣除代币：5点，每次开启时间为：15分钟，请问是否确认开启？】

【确认。】时余应了一声，五个代币就从他账户里划走了。

【回收系统开启成功，剩余时间14分59秒。】

系统垂头丧气的道：【行，你要回收点啥？】

时余走到船中央把活水舱打了开来，里面的鱼一见天光，顿时嘈杂地甩动起尾巴来，水花飞溅之间，时余眼疾手快的从里面抄了一条不值钱的乌头出来，抄网往系统面前一放：【喏，这个？】

活水舱就是在渔船下方的鱼舱，里面是流通的活水，抓到鱼虾蟹之类的就可以直接扔进活水舱里面养着，还不用打氧气，十分方便——不过也这是因为时余的渔船是个人作业的那种，不怎么高端洋气，比如他五堂哥家的远洋渔船就还配备了冷冻舱，抓到什么价格昂贵的鱼就直接活冻起来，免得鱼虾蟹死后变成空壳子影响贩卖。

不过对于时余来说，活水舱就已经很够用了——他小时候的时候那时候技术受限，船下的水仓是死水舱，还得自己舀海水进去，等到上了岸得扒开专门的塞子清理死水舱，通常收拾一趟下来累得半死。现在这种活水舱就在出海的时候打开水阀，海流会自动带走里面的污秽。

【五斤三两乌头鱼，五斤以上，一斤两个代币，小数点后不计数——你也可以一次性把你要回收的鱼都捞出来，这样重量可以堆加，直接计算总重量，同样算出总重量后小数点后不计数。】系统直接把窍门告诉了时余，时余却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先回收这一条——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回收的。】

【就这么回收啊……】系统话音刚落，橘猫就长大了嘴啊呜一口咬在了乌头鱼上，在咬到鱼后，鱼就消失了。橘猫打了个饱嗝：【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

【emmmm……】时余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像在看惊悚片……你这种吃法还不如我直接提交给系统嗖的一下全消失来得比较痛快。】

橘猫挥了挥爪子，无精打采的说：【主系统这么规定的，我也没办法。】

【行吧。】时余又掀开了一块甲板，从里面不停的挑鱼出来给系统回收，他感觉才忙了一会儿，十五分钟就到了，时余看着活水舱的鱼感觉也差不多，就没有再开启。

系统结算了一下代币：【本次回收系统共获得代币1202个，将在5分钟内进行发放，请任务者注意。】

时余弯下腰用海水洗了一把手，听着脑海里叮叮咚咚的代币收获声音简直不知道有多愉快。这次奇遇buff确实是很给力，这一趟下来几乎已经攒够了升二级鱼塘的两万代币，只差一些其他条件了——比如，先找个地方把鱼塘建设出来。

还有一些材料缺可以通过礼包开出来，系统送了一堆礼包，左右时余也没什么事儿，就坐在船舷上开礼包，各色礼包不能集合开，只能一个一个开，于是乎什么【获得水泥X1】、【获得鱼饵X1】之类的播报刷满了他的大脑，等到他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高呼了一声。

时余闻声抬头望去，不远处一艘大船正在返航，最高处的迎风招展的兔国国旗鲜艳而夺目，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船头拿着喇叭对他大喊：“阿余——！”

时余连忙起身拿着自己的外套对着那边挥舞，边大喊道：“哥——我船没油了——！”

远洋船的上的时余他五堂哥时解一看时余在挥舞外套就知道八成是船抛锚了，拿着喇叭大喊了一声：“你等着——就来！”

他叫帮工一起帮忙放下了远洋船上的救生艇，将一捆臂粗的麻绳挂在了自己肩膀上，开着救生艇往时余这里飞奔而来。时余伸了个懒腰，太好了，终于可以上岸了。

***

海底。

塞壬坐在礁石上，轻轻地舔舐着手腕上的伤痕，七彩的鱼线终于被他解了开来，随着鱼竿一并上浮，不知道漂向了哪里。

他看着不远处的渔网，华丽的鱼尾轻轻甩动，在海中留下了一道闪耀的光。薄纱似地鱼鳍看似柔弱，却在拍打到一条路过的鱼时将它一分为二。

塞壬没有理会那条倒霉的鱼，径自游到了渔网旁，并指如刀的切开了一条黄花鱼的部分，从中取出了鱼鳔。黄花鱼的鱼鳔是无上的美味，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对于人鱼来说也是这样。

他将鱼鳔塞进了口中，喉间轻动，将它吞咽了下去。

他好像……吃过什么更美味的东西。

黄花鱼的血液没有在他指尖上停驻分毫，随着洋流漂去，他有点疑惑的眯了眯眼睛。

好像有血……留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低头尝了尝自己的指尖，上面除却了海水的味道外什么都没有。

=====

第8章 

他五堂哥把时余的小破船和自己的远洋渔船系在了一起，这头用灯光的打了个信号，小破船就被拖着动了起来。时解也没有再回自个儿船上，把快艇往小破船后面一系，自己跳到了时余船上。

长年出海的生涯让他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穿着一件穿旧的汗衫和大裤衩，一双明黄的人字拖，头发微长，用一根橡皮筋随手扎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大海（鱼腥）的味道。老时家的基因都还不错，时解这么不讲究，看着还有点像是个艺术家。

时解掏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根烟，又示意时余来抽，时余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抽了。”

时解蹲在船舷上，也不在意就收了回去，自己点燃了烟，边抽边说道：“阿余，你跑到远海去了？备用油都用光了？”

时余腼腆的说：“远海没到……忘记的带备用的汽油了。”

时解善意的笑了笑：“我老子还说你一定行，这回翻船了吧？不过还好，到这头才停了。”

这边离港口不远，就算是时余不遇到他们，也很快就会遇到别人。会在这个港口出现的渔民大多都是姓时的，一家子亲戚，更何况互帮互助是海边渔民们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毕竟人不是属鱼的，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在海上抛锚还不用人救？

时解不等时余回答，又十分直接利落的问：“船怎么样？除了没油了之外还有哪里不好用的吗？都是自家亲戚，有问题直接说就成了。”

“没问题！”时余也回道：“这船可好着呢！到底是新船，带运气的，我这次跑一趟要不是丢了张网，还得愁怎么把货带回了呢！”

“网丢了？挂石头了吧……都是正常的，别在意。”时解随口安慰了一句，渔网挂在海底的礁石上或者是被洋流带得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对鱼比较感兴趣：“抓到点什么了？看看？”

“有点少。”时余有点腼腆的笑了笑。

时解表示：“嗨，我们看天吃饭，全凭运气嘛，今天多明天少都是正常的，你也别……卧槽！”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时余掀开了一块甲板，露出了底下的活水舱来，里面的鱼满满当当的挤在一处，肉眼可及全是大货，除非是品种受限，否则几乎没有一条低于十斤以下的，最显眼的是一条西星斑，约有成年男子手臂那么长，浑身呈现红褐色，其上耀眼的蓝色的斑纹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荧光。

时解嘴里叼着的烟都给吓掉了：“我的妈……小时候你运气好也就算了，现在运气还这么好？这么大的西星斑都能让你逮着？”

西星斑说珍惜吧也算不上，但是确实是渔民们较少捕获的鱼类之一，学名叫做蓝点鳃棘鲈，它肉质肥嫩鲜美，少刺，通常一条二十厘米长的西星斑在沿海都能卖上个一两百块钱，别说这条这么大的了！而且要知道西星斑目前记录中最长的体长只有75厘米左右，而时余这一条西星斑已经无限接近于这个数值了。

时余仍然笑得很腼腆，但是此刻看来这个笑容十分……欠抽。

时解一把勾住时余的脖子，商量道：“阿余，这条西星斑你打算怎么整？我那头有个老板就好这一口，价格一定包你满意——这么着吧，你这船货先别急着拉上岸，我船上好几个喜欢吃鱼的大老板，让他们先挑呗？”

那条西星斑是时余钓上来的，本来就是打算拿来卖的，一条鱼十斤八斤的，他全家就他一个人，哪怕拿去喂野猫，一条鱼也够他吃三天了。而且他这船货里面价格便宜的又不好吃的大多数都被他扔给了系统去回收，剩下几条便宜货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这么多珍稀鱼类上了市场，他还纠结怎么掩饰呢，他堂哥这个要求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毕竟货不到岸上，就算是传出去人家大多都是不信的。

时余眉开眼笑的道：“好呀，我还在愁呢！我这个小破船也没有冷冻舱，这么多鱼砸在手上等到上岸运到菜市场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

时解一听就用力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好兄弟！你放心，钱哥哥不会少了你的！”

他说罢便拿着灯向大渔船打信号，示意停船，渔船缓缓地停了下来，他就跳上了快艇到了船上，又指挥着船员一起帮忙把时余的渔船拉到了一旁，两艘船紧紧的靠着，再放下个绳梯就齐活了。

“阿余，你收拾一下，等我。”时解向他眨了眨眼，如同一只矫健的豹子一样从绳梯上蹿了上去，时余笑着对时解摆了摆手，转身去将船边系着的用来养活虾蟹的渔网给提溜了上来，连同网一并放进了活水舱中，又将活水舱的盖子都掀了开来，露出了下面的渔获。

时解没一会儿就带着三四个男人到了船边上，几人扶着栏杆往下望去，就看见舱中满满当当的大鱼。几人惊叫了一声，连声道：“牛逼！”

“时解，你这个兄弟牛逼大发了！”

“可不是，我弟本来想留着自己吃的，但是我一想你们在船上，好说歹说他才同意分一点出来——难得出来一趟，不吃点难得的怎么行？”时解爽朗的笑道。

“够意思！”几人哈哈大笑，都十分心痒难耐，想到时余船上去近距离看，但是时余的船本来就是小，现下还把活水舱的盖子都打开了，也就站一两个人还算是能走动，要是他们都上去了怕是连转个身都要小心翼翼。

时解又下到了时余船上，他一手拿着抄网从活水舱里抄出来一条两斤重的红目鲢道：“这个大目鲢大家都懂，最大也就是这么大了，还鲜活着，送人自用都有排面儿！想吃的一会儿拖到船上就能吃！想要带回家的我立刻就帮你们活冻了上了岸就托运送回去！价格比市场价低一成！”

“我——！”当即有人应了一声，时解大喊了一声：“还有人要吗？没有我就是黄哥的了！”

“给他给他！他就好这么一口！”有人回道。

“哎！好勒！”时解也不上去，转手将抄网举到了大船的边上，红目鲢犹自在网中扑腾着，那个叫黄哥的二话不说抠着鱼鳃将鱼提了起来，就扔到了一旁的小冰箱中：“一会儿哥几个别走！吃一顿！”

“没问题！”有人笑嘻嘻的应了一声。

很快的时余船上的好货都被买走了，大船上还陆陆续续有人问询过来买，时解一开始只叫了三四个人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心理战术在上面——别人求你买的东西不香，只有自己想买的时候那东西才是香的！这不，大船上的钓鱼佬们听见了风声跑了过来，甚至还有把还在睡梦中的兄弟都给叫了起来，一起来围观。

等到时余那条近一米的西星斑一现身的时候，整片海面上都回荡着欢呼的叫声，理所当然这条鱼被叫了很高的价格，比平时的价格翻了三番，就是时余这种不大差钱的听到这个价格也是眉开眼笑，看向他堂哥的眼神就更加和蔼了。

他哥牛逼！

卖完了鱼，大船重新起航，带着时余一道回了岸边。港口早就有等着来收一手货的贩子，见到大船回来了一阵骚动，时解开始忙了起来，又要照顾他船上的海钓的客人，又要招呼来收货的贩子，忙得不可开交。他向时余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忙着，不招待了’，时余点了点头，收拾起自己的渔获也跟路边的商贩交谈了起来，将大部分的鱼都卖了出去。

末了留了一些自己吃的和送亲戚朋友的，时余就跨上了自己的宝马黄鱼车，往回家的路上开去。

或许是刚刚上岸的关系，时余骑在黄鱼车都觉得自己发飘，赶紧开慢了一点，等到了时家村，二话不说先抄了一条大海鳗和一大袋虾给三爷爷家送去。

今个儿天还早，这会儿也就七点左右，三爷爷家刚煮好了早饭，见时余来了，三爷爷就拉着他进去吃饭：“一看你这样子就是刚下船，没吃早饭吧？进来吃了就走！”

“不了不了，我车上还有点货，抓紧回家处理了，不然一会儿发臭了。”时余推拒了两声，就把网兜里的货找了个塑料桶一倒，活蹦乱跳的大海鳗和活虾瞬间吸引了三爷爷的目光：“来就来了，干嘛还要送东西？”

“这是谢我哥的！和您没关系！我船没油了还是我哥把我从海上拖回来的！”时余笑嘻嘻的说：“估摸着我哥一会儿也该回来了，您给他剩点粥！我哥这一趟应该赚了不少！我看他船的吃水线都多压了半米！”

渔民们大多都迷信，这开海第一趟出门捕鱼都讲究一个开门红，时余这么说自然就是时解满载而归的意思了。三爷爷一听就眉开眼笑的说：“那好！那就好！”

“行，那我就走啦！”时余摆了摆手，跨上了自己的黄鱼车一股脑的回家了。

开到半路，系统幽幽的说：【朋友，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时余：【啊？】

【我还在船上。】

时余：【你不是在这里吗……哦草，猫！】

时余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算了，我累得慌，你自己回来吧，你又不是什么真猫——而且橘猫不值钱，没人逮你的，你那么胖，刚好减减肥。】

【……虽然我不是人，但是你是真的狗。】

【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你怎么能骂我呢？这是为你好。】

=====

第9章 

时余到了家，撑着疲惫的身体把各种鱼一股脑的扔进了家里的冰柜，去浴室放了个满满一缸的热水，将自己泡了进去，他也不是长在渔船上的，十几年没出过海，一下子出海一天一夜，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抓紧时间钓鱼，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的，还送了两条命，说是不累那真是骗人的。

系统化身成猫后似乎很多事情都遭到了牵制，必须要按照常规物理来进行操作，它一边往会赶，一边在他脑子里气得口吐芬芳，骂得快了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喵喵叫，时余佛系泡澡，随它骂去，反正他是没力气再去接它了。

系统骂了一会儿，察觉到是时余的心跳和呼吸频率已经接近于睡眠状态，也就闭嘴了——之前和时余约好了的，时余去当鱼塘主，他就不能在非必要情况下打扰他。

时余浸在水中躺了一会儿，缓了一缓才想起来他应该先冲一下再进浴缸里泡澡的，但是进都进来了，也就算了。他将附着在皮肤上的海洋气息洗刷殆尽，又拔了塞子，把脏水放完了，又打开了水龙头，清澈的还冒着热气的水流冲入浴缸中，他靠在浴缸壁上盯着水流，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

是海？

时余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原本应该是天空的位置，那里一片清澈透亮，深蓝色的海水将他包裹，日光与海面的交界处是一片绚烂的光。

一群五彩斑斓的珊瑚鱼自他的右侧游来，似乎半点不害怕人，亲密地在他身上挨挨蹭蹭，光滑的鱼鳞以微小的力道摩擦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余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它们，珊瑚鱼们却在他伸出手的时候自他指尖周围兀地散了开来，又汇聚成一群，穿过他的指缝、他的发丝，他的身体，悠闲地游向了远方。时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便跟在水中与它们一同游曳，他冥冥间知道自己能跟上一样，轻轻甩动了一下肢体，轻柔的水贴合在他皮肤上，如臂指使，将他推了出去。

珊瑚鱼们簇拥着他，与他共游。

他在海面之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伸展着自己的肢体，清澄的蓝色包裹着他，上方是光明，下方是黑暗。

突然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阵阵低沉悠远的鸣叫声，一群黑影自远方游来，珊瑚鱼们乱作一团，自他身边散了开来，那群黑影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就已经到了时余身边。

那是一群虎鲸，它们好奇的围绕着时余，在他身边环绕不去，有一条小虎鲸对他十分有兴趣，定定的停在他的身前看他，对时余而言庞大无比的身躯却十分温柔。时余突然感觉背部被蹭了一下，扭头看去一条虎鲸装作无事发生自他背后游了过去，鱼鳍欢快的煽动了一下，直到进入了自己的族群形成阵型，又冲着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就如同抛砖引玉一般，此起彼伏的叫声自虎鲸们口中发出，时余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却下意识的展开了一个笑容，那些声音包涵着令人愉快的意味，他想说话，却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气泡模糊了时余的视线，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修长的手指横在他的腕间，气泡散去，露出了一张如梦似幻的脸庞。半身是男性的人鱼眯了一下眼睛，银发在他周围浮动着，将时余包裹了进去，他张口，无法形容的乐音瞬间充斥着整片海域，在水中回荡不去。

时余在那一瞬间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鱼。

人鱼伸手抚触了一下他的脸颊，突然向他靠近……

“啊——！”时余自睡梦中惊醒，那中无法形容的声音被浴室里嘈杂的水流声所取代，他看着刚刚没过他胸口的水，伸手鞠了一捧热水洗了把脸。

时余开始怀疑人鱼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不过也是正常的嘛，毕竟只剩一颗脑袋在海底往上看天空的体验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现在不怕水不怕海已经是很棒棒了。他苦笑了一声，将那些东西抛去了脑后。

【时余——我回来了——！】突然有声音在他脑中大喊，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只浑身沾满了泥土和枯叶的脏兮兮的猫自浴室外蹿进来，一头扎进了浴缸里。

天太热了，加上自己又很累，家里也没什么人，时余就没关浴室门。

时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系统扎进去的地方飘散开了一片黑水，时余连忙站了起来，没好气的说：【你要死啊你！】

系统看时余爬了起来，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得意的说：【我浑身脏兮兮的洗个澡怎么了——还不都是你害的？】

【关我屁事，我又没让你在船上睡着！】

【本能！那是本能！猫都是喜欢睡觉的！】系统大喊道。

时余跨出了浴缸，看着已经变成灰色的洗澡水一阵恶寒，取了淋浴头给自己冲洗，边幽幽的说：【猫不是都怕水吗？你现在在干嘛？】

“喵？！”系统蹦出了一声叫声，浴缸里的橘猫低头看了看浴缸，又看了看时余：【我……日！】

“喵喵喵喵——！”橘猫一下子从浴缸里蹿了出来。

时余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系统，一手轻而易举的抄住了橘猫，捏住了它命运的后颈皮：“猫这么脏是会生病的，来系系乖，我给你洗个澡。”

言罢，他也不等系统反应，就把橘猫摁进了浴缸里。

【时余喵……你大爷！！！】系统一边骂一遍克制不住的惨叫：“喵喵喵喵！喵——！”

冷酷无情的时余一手捏着它的后颈皮，一手自一旁取了一个平时拿来刷鞋的毛刷，对着橘猫就是一通刷：“叫什么叫！这么脏！就是要洗澡的！”

“洗完澡我再带你去驱个虫，哦对，还有猫三联——系系，你是男孩子还是男孩子呀？几岁了？我带你去绝育好不好？”时余嘴上说着，偏偏还露出了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系系乖，绝了育以后就会变得又听话又乖巧，还能延长寿命，多好呀！”

【时余你敢……喵！我日你仙人板板！】系统尖叫着说：【你要是敢帮我绝育你就死定了……不是，我是系统，不是猫！……喵……不用绝育！这就是拟态！拟态你懂吗？】

【拟态也是会长虫发情的。】时余挤了点沐浴露在刷子上，把橘猫瞬间变成了泡沫猫：【你看你都克制不住本能喵喵叫了，不绝育你想有一堆猫子猫孙又或者怀孕生小孩我先说明我是不会养的。】

【……你不是人——！我有克制力，我是个好系统！不会随便发情的！】

【除非你现在能忍住不要动，你他妈脏成什么狗样子你心里没点逼数？】

【……】系统沉默了一阵，橘猫终究是乖巧的坐在浴缸里不动了，它郁卒的说：【我当时怎么没变成狗？】

【晚了。】

***

是夜，系统和时余一觉睡醒，便拿了张地图开始琢磨鱼塘到底放在什么地方。

系统的背包是有限制的，虽然很大，但是也不是无限制放的，一级鱼塘礼包被拆开后原本从占领一格变成了十几格，还有这两天完成的任务送的礼包，林林总总占了几百个格子，别说是时余，系统看得都觉得莫名不爽。

所以把鱼塘建设出来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这块地不大行，四爷爷家的鱼塘好像就在那边。】

系统也不住地点头：【旁边那个也挺好的，但是好像是你七姑奶奶家的三儿子的地盘。】

【那那块呢？】

……

一人一系统一阵合计，发现海边能当做鱼塘的地已经被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地方要么是交通不方便，就是周围的土壤不适合挖鱼塘，进不了水或出不了水，不利于鱼苗繁殖之类的。

【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做鱼排？】

【鱼排？】

=====

第10章 

“渔排？”时余一听就直接摇头：“住海上我是吃不消的，要住你自己住去。”

所谓的渔排就是渔民在海上选择好自己所要居住下来的海面，然后用橡胶渔排做成方格状，在方格里系网进行水产养殖，而在养殖地上同时也建起一个小房子供渔民生活所需，通常这种情况下渔民都会选择居住在渔排上，毕竟时时需要喂鱼，还要防止他人盗窃，如果选择来回跑的话就未免太累人了。

时余之前一直不考虑渔排也是因为需要住在海上这一点。渔排一般都不会弄得特别华丽，除了渔排必须的橡胶房哥之类的，配备一个小型发电机用来打灯，房子之类的都是村民叫几个亲戚朋友来帮忙一起用板材搭一搭，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渔民说到底还是个苦力活，只要环境能过得去，大部分渔民也就认了。给渔排上配备大功率发电机再在渔排上修个两室一厅厨卫齐全的除非是已经有一定资产并且这些资产都可以约等于养在渔排里的鱼，做好了长期在渔排上如无必要就绝不上岸的准备，否则谁花这么大价钱做这些？

不说别的，如果按照这么一算，每天发动机消耗的柴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果他想在渔排上过得舒舒服服的，这一笔数目时余计算过，按照他的存款如果长期在为系统完成任务还要考虑系统时不时冒出的幺蛾子，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撑个一两年就得成一个穷光蛋。

【别这样嘛。】系统猫被时余摁着洗了个澡，现在可谓是油光水滑的一只猫，它没忍住抖了抖身上的毛，感受着自己蓬松的毛发，却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反而觉得别扭极了，不住地舔自己的爪子然后洗脸：【你想想，渔排多爽啊，一人一屋一猫，空调WIFI手机，外面是海，里面是床，想下去游泳跳下去就完事儿，想洗个热水澡爬上来就行。】

时余都要气笑了，他捏着系统猫的两只前爪道：【放屁，你说得好听——之前被迫回老家也就算了，好歹快递还是能到的，你让我住在渔排上怎么收快递？人家撑个篙子给我送过来？】

【不就是快递嘛~反正渔排距离岸边也不会特别远，想什么时候去拿就开个小快艇去拿不久完了。】系统猫从时余手里挣脱出来并嫌弃地埋头舔了舔他触碰过的地方，舔到一半又觉得这动作太他娘的猫化了，硬生生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然而身体却坚定不移的想要舔毛，两者交叉之间，它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夸张又搞笑的表情。

时余也没想到一只猫还能做出这种表情来，不由的拍桌狂笑，系统喵怒从悲中来，后腿一登就飞扑到时余脑袋上，骑在他脖子上用前爪不停的挠他的头发。

【喂——！下来！】

【我不！你大爷的！笑你妈！】

时余‘嘶’了一声，抬手就要把它扯下来，系统左闪右避，一人要抓一猫要躲，在床上扭打了起来，系统猫仗着身形灵活那可谓是一个无法无天，一会儿赏时余一爪子，一会儿咬他一口，时余也不甘示弱，抓它爪子不行就抓它尾巴，有时候又顾忌着这只是一只小猫咪不敢下死手，结果被系统猫撕打了无数下，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一把捏住了系统猫的命运的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

系统猫四爪在空气中无用的扑腾着，时余一手提着它，一手指着它的鼻尖：【你他妈再咬我试试？！】

系统猫二话不说张嘴就咬，还好时余手指缩得快，不然瞅它那狠劲非要咬出血来不可。系统猫还特别得意：【咬就咬了，你以为我不敢啊？】

【狗逼，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打啊！你敢打我就敢录下来放到网上说你虐待可怜无辜还能吃的小猫咪！你信不信你上至小时候踩过几只蚂蚁下至JJ有多长都会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操了。】时余喃喃道：【这也太狠了……】

【知道厉害了吧？还不快把本老爷给放下来？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原……】系统说道此处，突然声音骤停，时余一怔，还未来得及多问就听见系统转化成了毫无感情的系统播报：【特殊任务开启，任务者[时余]请在二十分钟内赶往海边坐标[2123,1291]，超时则扣除10000点代币，任务奖励：1代币。】

【倒计时开始，剩余时间：19分59秒。】

【系统？】时余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手还提着系统猫的后颈皮，他急急忙忙的从桌上抓过黄鱼车的钥匙，笈着拖鞋往外奔，一边问：【什么情况？】

系统猫在播报完特殊任务后就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操了，紧急情况，快上车，没时间解释了——这条是主系统直接发布的，我没权限更改，它说完不成扣一万就真的扣。】

【这坐标就在你放船的不远处，你直接开。】

系统猫被时余提上了黄鱼车，还好时余在晚上回家的时候给黄鱼车充上了电，否则还真怕开到一半没电。时余一发动黄鱼车，系统猫就灵活的坐在了他的旁边，并解释道：【你赶紧开车，我给你说说——这是你第一次接受紧急任务，这种任务都是主系统直接发布的，强制完成，你必须完成，否则你就等着被主系统扣着当一百年的苦工吧！】

时余把手把拧到了底，黄鱼车飞一样的蹿了出去：【你没办法？】

【没办法，我跟你一样都是打工的，大家都是打工的，没必要互相为难。】系统猫扒紧了时余的汗衫，吐槽说：【你是我第9999个任务者，趁早搞定了你我就自由了，我为难你干嘛？要不是怕被主系统查出BUG，我恨不得直接送你飞升到满级！[兔斯基抽烟.jpg]】

【啧。】时余烦躁的空出一手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宝马黄鱼车不负‘宝马’之名，带着一路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小道上风驰电掣的飞驰了过去，时余还诡异的抓到了一些在开跑车的感觉。原本半小时的路程被他压缩到了十五分钟，大半夜的他也不锁车了，扔下黄鱼车就跑向了海边。

【就是那儿，横坐标对了，你现在往海的方向跑！】系统猫跟在他身边一起飞奔着，边提示道。

时余毫不犹豫的换了个方向，往海中跑。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正是在退潮的时候，时余没跑几步就到了礁石区，系统提示道：【小心脚下……任务者[时余]完成任务[生死时速]，获得[特别亮的便携式探照灯]X1，已经自动佩戴，请任务者注意。】

一个可以戴在头顶的探照灯瞬间出现在时余的额头前，照亮了前面的礁石区，时余知道这是系统给他开了挂，也没有多说什么，在礁石区上几个跳跃，就进入了海水之中。

这几个月的赶海生活让他对这一带无比熟悉，礁石的分部了然于心，他方走到海水淹没过膝盖，就看见了不远处一个不同寻常的长条状的黑影。他没有停下脚步，问道：【那是什么？】

【鱼，应该是这次的任务目标。】

时余点了点头，又淌着水走了半分钟，这才听见系统播报道：【特殊任务[赶往海边]已完成，任务者[时余]获得奖励：代币X1。】

【特殊任务[搁浅的生命]已触发，请任务者[时余]将搁浅的鱼送回海洋。任务完成则奖励橙色抽奖券一张，任务失败则扣除10000点代币。】

海水淹没了膝弯，停在了他的大腿高度，在探照灯下，那条鱼的样子显露无疑——黑白两色的皮肤，躺着比时余人还高的躯体大部分都露在海面以上，它看见时余的到来摆动了一下尾鳍，却又动弹不得的躺在了原地。

【虎鲸？搁浅了？】时余走上前，没有敢靠太近，虎鲸是会搁浅没错，但是一般都发生在台风天，这些大鱼们被台风赶得慌不择路的才会冲向近海紧接着搁浅，但是近海地带有防鲨网，也不知道这一头虎鲸是怎么来的。

虎鲸是群居的动物，这是一头离群的虎鲸？

虎鲸在探照灯耀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它黑色的眼睛看着时余，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种深度其实不至于造成搁浅，有半米近一米的水深足够这些庞大的生物利用推力将自己推向海中，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系统猫停在了一旁凸出海面的礁石上，有些烦躁不安的看着时余。

这种任务他能提供的帮助真的不多。

时余举起双手，慢慢地靠近虎鲸：“别挣扎……别动……我是来救你的……”

虎鲸应该是听不懂的，但是有江湖传闻人类的声音对于虎鲸来说是非常美妙的声音，所以虎鲸一旦发现人类的踪迹就会聚众前来围观。时余面对这种庞然大物，发出声响一方面是希望这个江湖传闻是真的，能安抚一下虎鲸，一方面也是安抚一下自己，让自己别慌。

毕竟是礁石区，万一他靠近虎鲸的时候对方拍一下尾巴，被拍飞个几米是绝对没问题的事情，到时候再撞上个锐角的礁石，直接GG就搞笑了。

虎鲸摆动着鱼鳍，没有其他动作。

走近到身边的时候，时余才发现它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伤心。

时余的手掌贴上了它：“乖……别动……我看看到底是为什么搁浅了……”

=====

第11章 

虎鲸的皮肤摸上去带着一点燥热且干燥，没有想象中那样温润而潮湿，时余就知道它搁浅的时间应该已经不短了。他在心里操了一声，手边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脱了身上的汗衫在海水中打湿了，给它擦身，而另一侧则是因为有浪潮的关系，比时余这一侧要好的多。

还好现在是晚上，否则按照现在的天气这条虎鲸早就被晒成鱼干了。

虎鲸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叫声，如同在感谢时余一样。

时余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的脸颊，希望这位大佬千万别高兴起来甩甩尾巴。

系统也在一旁出主意：【时余，你看看海底下，是不是有问题——这个情况不太对。】

【知道了。】时余确认把虎鲸浇湿了之后，又把汗衫浸入海中吸饱了水，盖在了它的身上，自己则仗着有探照灯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头扎进了水中去看。

他没有戴护目镜，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在海水中睁开眼睛，他抓住了一块突起的礁石将自己固定住，免得被浪潮冲走。因为他放在在这里走动，虎鲸还不住的挣扎的关系，这里的水下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清。

时余无法，只好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抓住礁石的手一用力，让自己更加接近于海底。。

这样浅的水根本无法承载虎鲸的重量，虎鲸扎扎实实的沉在了水底，时余的手从它与海底的缝隙挤了进去，或许是这样弄痛了它，虎鲸又叫了一声，鱼鳍动了动，恰好打在了时余的腰上。

时余精神一直紧绷着，猛地挨了这么一下也没有叫痛，咬着牙继续摸索，或许是因为虎鲸动了一下的关系，时余摸到了关键的地方——他的手碰到了礁石。

摸到了礁石，时余就从水下面起了来，他呸了两声把海水吐了，侧脸看向了系统猫：【它好像是被礁石给扎了。】

【卧槽。】系统也操了一声，【那怎么办？主系统是什么毛病？这让你一个人怎么搞？】

时余摘下探照镜，随手抓了一把头发，将被海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梳理到了脑后：【系统，你帮我确认一下，到底主系统有没有要求必须我一个人完成还是只要完成就可以？】

系统确认了一秒就回答道：【没说，应该都行……我错了，我不该骂系统，这不是在给你送分吗？】

时余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系统猫坐在礁石上舔了舔脚，也跟着时余一道上了岸，抖了抖沾在毛上的水珠：【主系统会这么好心？】

【它怎么想我管不着……】时余斜了一眼系统猫，快步到了黄鱼车上把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拨打了当地的渔政局电话，让他们带着起重机过来，自己则又返回到了虎鲸身边，不断地用海水去打湿虎鲸的皮肤。【但是摸清自己上司的心态是每个员工必须要做的事情。】

系统猫不屑的轻嗤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渔政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他在海边等了二十分钟，就听见远处有轰鸣声传来，他本以为是车子，却越听越觉得不对，他下意识的望向天空，天空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轰鸣声越来越大，他眯着眼睛去看，直到直升机庞大的身形飞到他的头顶上。

直升机的门打开了，里面扔出来一条绳索，迅速的滑下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一落地就对时余敬了个礼，紧接着无声又快速的将肩膀上的绳索拼接到虎鲸的身上。

时余见状也连忙上去帮忙，他努力推着虎鲸的后半部分，试图让它和礁石之间能露出一点空隙让绳子可以穿过。他一边推一边说：“下面好像有个礁石扎进它身体了，它才没办法动。”

他推了两下，其中一名军人迅速将绳索穿了过去，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好了……以后不要轻易靠近这种大型动物，很危险。”

“总不能放着不管。”时余摊了摊手，就看见其中一人按了个按钮，一片特别薄的东西自绳索上喷溅了出来，很快虎鲸就被一层薄膜给包裹住了，一被薄膜包裹住虎鲸似乎就显得好受的多。一人对着上方比了个手势，两人顺着绳索又爬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开始起飞，毫不费力的将虎鲸缓缓地提了起来，薄膜显得异常的牢固，虎鲸的重量被均匀的分部在薄膜之上，它看起来并不是很痛苦的样子。于此同时，一连串的血自薄膜上方滑了下来，砸在了海面上，晕染了一小片的海水。

直升机将虎鲸完全提起后开始往海平线的方向飞去，时余还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黑科技？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系统仗着自己有了身体，跑到时余身变成踹了他一脚：【醒醒！回家了！】

【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时余还有些担心，搞得这么高科技都不像是在救一条虎鲸了。沿海城市伴随着台风时常会有大型海洋生物搁浅，但是他还真没听说过能搞一架直升机过来——来的还这么快。【他们该不会是要带这条虎鲸去什么研究所之类的吧？】

【不会吧……】系统猫也担心了一瞬间，然后它的内核就接到了来自主系统的通知：【特殊任务[搁浅的生命]已完成，任务者[时余]获得橙色抽奖券一张。感谢您的爱心，世界将铭记您的姓名。】

时余看了一眼出现在系统背包里的橙色抽奖券，描述写着：

[橙色抽奖券]

[使用它可以在系统商店中抽取一件品质至少为橙色的物品。]

[制作者评价：想要成为欧皇吗？使用它，你就是欧皇！]

[系统评价：发财啦！]

【别光看了，赶紧抽啊！】系统猫催促道：【必出橙色品质的抽奖券，我上次看见还是第1921号任务者完成了SSS级任务才拿到的，你赚翻了好吗！我刚刚看到这个抽奖券的时候我都没敢告诉你，就怕你直接放弃选择扣钱，没想到这个任务这么简单就完成了。】

时余犹豫了一下，就把这张券给使用了，背包中原本橙色外框的抽奖券变成了一个橙色的小模型，只看模型他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应该是工业产品，系统提示道：【恭喜你获得了[无限核能能源炉]X1。】

下方物品描述写着：[不需要任何动力的核能能源炉，并且可以无缝容纳各种电压的产品，上至航母，下至手机快充，拥有它，你就拥有了一座永远不会枯竭的金矿！]

[制作者评价：星辰大海在等着你！]

[系统评价：首先，你得先拥有一艘航母。]

时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玩意儿，系统猫在一旁上蹿下跳：【卧槽！时余你运气好棒！这玩意儿系统售价99999999亿代币……哎？你不开心吗？】

时余发动了自己的黄鱼车，一边往回开一边说：【我要这玩意儿干嘛？没看见下面评价吗？我得先拥有一艘航母。】

【可以给手机充电啊……】

【插座就能办到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用这玩意儿？】

【……】

时余道：【我可以上交给国家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除非你想以后都吃公家饭。】

时余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系统艰难的道：【就是被关在研究所没有活动自由，所有举动都被监控的那种……公家饭。】

【哦。】时余冷漠无情的应了一声，大半夜的把他拉拔起来，紧张又刺激的忙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就给了他一个鸡肋的玩意儿，他真高兴不起来：【往好处想，至少食宿全包。】

【那我怎么办？】

【也一起上交给国家算了。】

【emmm……】系统砸吧了一下嘴：【你开玩笑的吧？】

【不是，食宿全包，以后就不用奋斗当什么鱼塘主了。说不定还能住在三环内，精装别墅，佣人若干，三餐由五星级大厨制作，点菜模式，免费电影游戏玩到爽，难道不香吗？】

系统猫扒拉在时余的身边，这回时余汗衫都没了，它只能可怜兮兮的抱紧了黄鱼车的栏杆瑟瑟发抖——它一点都不怀疑时余在骗它，时余真干得出来这种事。它绞尽脑汁的劝道：【……也不是全没有用……对，渔排！这玩意儿可以放到渔排上！这样你在渔排上就不用操心电的问题了！可以上空调洗衣机冰箱彩电wifi了喵！】

它大声赞美道：【时余你简直就是欧皇！刚刚还在为渔排上的能源问题操心，现在就完美解决了。我还能给你找两个任务，完成送精装修两室一厅，防二十八级台风的那种！渔排一搭，能源炉一放，还能上个自动化养鱼系统，你啥都不用操心，躺着数钱就行了！】

时余微微下垂的嘴角动了动，系统知道这是时余心动了的表现：【介于我们有了无限能源炉，我们升级鱼塘的速度还能更快一点，我推荐我们直接找一个远一点的海域放鱼塘，这样一来以后来往的人少了，飞速升级鱼塘也不会惹人怀疑，一步到位，早日成为鱼塘主就可以享受成为人生赢家的一生了！】

【……】时余的嘴角又往上提了一度，系统就知道成了，连忙发布了一系列的任务，还生怕时余不开心，狗腿的自己发布自己完成，硬生生送了一套自动化养鱼系统和两室一厅，顺便还拉开了海域图，把最优越的位置给标了出来让时余选择。

时余看了一眼，在远海的地方选定了位置。

【一级鱼塘搭建中……】

【倒计时：9天23小时59分59秒。】

【爸爸，您高兴了一点没？】

时余矜持的点了点。

系统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畅享未来起来。

时余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系统，害怕官方？

=====

第12章 

翌日，时余睡了整整一个白天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就看见惊悚的一幕——一只橘猫趴在他的电脑前，爪子搭在鼠标上，有模有样的跟人联网打斗地主。

别问时余为什么知道是斗地主，因为喜气洋洋的声音还回荡在屋子里。

“加倍！”

“叫地主！”

“给阿姨倒一杯卡布基诺！”

时余压抑着怒气唤了一声：“系系，猫咪是不会玩电脑的！”

系统猫头也不回的说：“喵。”

【哎呀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适当让我放松一下又怎么了？】系统贱兮兮的声音在时余脑海里响起。

时余翻了个白眼，下床先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两只背上油青底下白肚上泛着鲜亮橙色的青蟹出来，那两只青蟹因为低温和有水以及打氧机的居然还挺鲜活。他取了一把砍骨刀，手起刀落就是那么咔咔两下，两只青蟹被从中间一分为二，里面饱满的黄流到了砧板上，他又打了个蛋，将青蟹带黄的那一面用蛋液封了，下油锅加了葱姜蒜翻炒了一下，再加入米和水，盖上锅盖开始煮粥，这才去卫生间洗漱。

浓郁的蟹香和米香迅速占领了整座屋子，趴在电脑前打牌的系统都按奈不住猫咪的本性抽了抽鼻子，回头看了好几眼厨房的方向。

时余牙刷到一半，嘴里还含着泡沫，突然越想越是不安，叼着牙刷就往外走：【系统，你拿着谁的账号在斗地主？】

系统猫此时刚好赢了一把，一个庞大的数字在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它回过头，洋洋得意的说：【那当然是你的呀！一个白天我给你整了两亿欢乐豆，怎么样，够意思吧？】

时余：【……】

系统是一只具有优秀的自我管理能力的猫，赢了这一把就选择了退出游戏。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顺口抱怨道：【不过你们人类真的好难懂……我还以为这种游戏全靠算，论计算能力没有人能比得过我！结果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输了好几把，把豆子都输光了，还好我聪明机智……】

说到这里，系统猫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僵硬的扭头看向时余，只见时余语气飘忽的问道：【还好你聪明机智……然后呢？】

【……然后我就用了点修改器。】

【修改器？什么修改器？是不是那种特别好用，完美修改了自己的欢乐豆数值，并且不会被封号，大家都在用的那种？下次也推荐给我用用？】

【……】

时余幽幽的说：【蓝色的，绿色的，还是彩色的？】

【……蓝色的。】

时余捏住了系统猫肥厚的后颈油皮将它提了起来：“系系，我们今天就去绝育好不好？”

“……喵？喵喵喵喵——！”系统猫一阵挣扎，才想起来自己能说人话：【时余，你冷静点，我没有用多少！我发誓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时余冷笑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付款信息——优秀，从首充一元到最高的充值金额648一单都没落下。【你真棒棒。】

【冷静！冷静！你可是个富二代啊！不是……富三代！不要为了这点小钱计较啊！】

【你要是当场宣布你跟我现在分手并且老死不相往来，我就不跟你计较这点钱。】时余一手提着猫，一手把自己嘴里的牙刷取了出来，打量着系统猫的眼神让系统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系统猫视死如归的一挺胸：【……反正我花都花了，你看着办吧！】

【好啊！】时余拎着系统猫到了卫生间，把它放在了马桶水箱上，自己把嘴里的泡沫给吐了，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今天绝育和把你花掉的钱赚回来，你二选一好了。】

系统猫乖乖的坐在水箱上，动也不敢动：【……系统是不能给任务者赚钱的，这是违规的。】

时余漱了漱口，吊着眼睛看它：【那系统就可以花任务者的钱？你这种算不算是GameMaster以公谋私？】

【……】系统猫沉默了一阵，仿佛魂游天外一般的起身走到了卫生间外面，时余随它去，自顾自的洗了一把脸，等到时余出去的时候，系统猫已经拖着他的手机乖巧的坐在门外边等着时余了。它说：【我已经给你买了几个股票，明天早上我给你卖掉你花掉的钱就回来了。】

时余挑了挑眉毛，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赔本了怎么办？】

系统猫一蹦三丈高：【你可以侮辱的人格，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计算能力！】

【那刚刚玩斗地主输得要充钱的人是谁？】

系统猫一秒垂头丧气：【……是我。】

时余走到厨房去看自己的膏蟹粥，他这锅子带了点高压锅功能，基本二十分钟就能把生米煮成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好了。系统猫可怜兮兮的蹭着时余的小腿，崩溃的说：【爸爸你再爱我一次！我这次一定能行！】

时余把它提到了厨房外面，放在了餐桌上，系统猫垂头丧气的还以为时余不爱它了，就听见里面锅碗瓢盆的声音响动了一会儿，时余端着一个大锅走了出来。

很快地他又走了回去，取了一套碗碟出来。

刚刚熬制好的膏蟹粥汤汁呈现一种灿烂的橘黄色，米粒各个开花，与蟹膏蟹黄完美融合，散发着鲜香地无与伦比的气味，系统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锅，呜咽了一声趴在了桌上。

时余给自己盛了一碗膏蟹粥，吹了吹粥上的热气，尝了一口，还没加盐，吃着有些淡。

不过这样正好。

时余拿着小碟子撑了一碟子膏蟹粥出来放在一旁，自己则去了厨房拿盐巴，在电扇下碟子中的粥汤被迅速吹凉，等到时余回来给自己的碗里加了盐后，试了一下碟子里的温度，就把它推到了系统猫的面前：“吃吧，乖儿子。”

【……时余。】系统猫惊喜了一下，满脸感动的看着时余，随即埋头狂舔，还要在时余脑子里逼逼：【……你大爷的……呜呜呜……好好吃……谢谢爸爸！】

时余笑了笑，也埋头吃了起来。等一人一猫吃饱了排排躺在沙发上，系统满足了食欲，被猫咪本能控制的大脑又逐渐恢复了理智，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忍不住！

他那个恨啊！怎么就管不住那个嘴！

天色已经晚了，时余看了一眼时钟，用脚戳了戳还在悔恨中的系统猫：【赶紧的，今天日常是什么？】

【……啊？哦对，还有这回事儿。】系统猫这才反应过来：【我看看啊……有两种可以挑，一种是捡十个海胆，一个是放网抓到两斤鱼。】

现在已经是涨潮的时候，距离退潮还有好几个小时，况且海胆这个数量有点多了，毕竟能不能捡到海胆真的是纯靠运气，时余选择了后一种：【那就去海上放网吧。】

【好嘞！】系统答应了一声，随即播报道：【[日常！鱼两斤！]以放网的模式抓捕任意品种鱼类总和超过两斤以上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奖励250枚代币，随机鱼苗X10。】

时余打了个饱嗝，笈着拖鞋慢悠悠地往门外晃去。

夜晚的海风驱散了白天的高温，吹在人的身上凉飕飕的，好些邻居都捏着一把大蒲扇出来乘凉，见时余开着黄鱼车出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时余坐在车上挨个叫了一圈爷奶叔伯阿姨，三爷爷刚好与人下完了一盘象棋，见他车上还拖着鱼竿和饵料，问了一声：“小余，这么晚了你还要去钓鱼啊？”

“是啊，白天睡过头了，晚上睡不着——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去海上钓钓鱼，放张网看看能不能捞几条鱼回家打打牙祭。”

“晚上出海要当心。”三爷爷关照了一声，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了坐在时余身边的橘猫：“你啥时候养的猫啊？这猫看着福气！”

时余爽朗的笑了笑：“可不是嘛！昨个儿自己跑到我船上的，猫来福狗来财，也就养着了。”

“蛮好，是要讲究一点。”三爷爷摆了摆手：“不耽误你了，赶紧去吧。”

“那我走了！”时余像三爷爷摆了摆手，又慢悠悠的开着黄鱼车往海边去了。

这个时间点出海其实也不止时余一个，多的是有人去海上照鱿鱼或者是放夜网的。鱼其实也是要睡觉的，只不过鱼睡觉的时候是睁开眼睛的，所以看不出来而已，所以晚上的鱼要比白天的鱼笨多了，也好抓多了。

很多渔民都知道这个习性，所以晚上赶海的、放网的人也不少。

时余笑着与一同出海的人打了招呼，把系统猫赶上船，发动机一拉就往海平线的方向开去。

他本来是打算放完了网就钓会鱼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到了地方放完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又困了，他就卧在甲板上打算睡一会儿。

他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见系统大喊了一声：【时余，时余你快起来！有大鱼撞网了！】

时余一听到系统的叫声就瞬间清醒，连忙翻身起来提了抄网，一手去拉网，准备把大鱼给抄上来。

半分钟后，他看着网里面那——么——大——一条虎鲸陷入了沉默。

虎鲸嘴里还叼了一条硕大的鱼，看样子有点像金枪鱼。

深海品种。

时余还从那张鱼脸上看出了一个表情，大概的意思是：

[嗨~！人类，送条鱼给你吃呀！]

=====

第13章 

时余的内心是一片冷漠的、无奈的、还有点崩溃的。

他一共就买了十张渔网，前天为了不被人鱼三杀，一张由五张网组成的大网就干脆不要了，而还剩下的五张网系成的一张大网，现在正被一条长约六米的虎鲸一头扎了进来。

他用的本来就是丝网，丝网材质是聚乙烯，在水中几乎很难被发觉，触感柔软，而又极其容易打结。当鱼游到丝网附近会很容易被丝线粘上，鱼开始挣扎试图挣脱，由于还是发觉不了渔网的走向，一般只会越缠越乱，从而被网挂住。

这样一来，解鱼的时候就需要人一点点耐心的把鱼给解出来，也有很多情况根本就是打成了死结，解鱼的时候只能硬生生把网扯破再把鱼给弄出来。

划重点，这网用手就能扯破。

所以柔软的丝网对上了按吨计算的虎鲸，求问他这渔网还能用吗？

虎鲸才不管这些，在网里呜呜的叫着，一点都没有被渔网网住了的自觉——要不是有渔网拦着，八成它已经把嘴里叼着的金枪鱼扔到船上来了。

【时余！别发愣啊！赶紧把网给解开！】系统猫用后腿踹了时余一下，时余这才没好气的转头拿了一把刀过来。虎鲸就贴在船边上，时余弯腰下就能碰到它。

它看见时余拿着刀一点都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反而从试图从海里跳出来，结果被渔网拦着了，委屈的发出了两声叫声。

时余没敢下水——有虎鲸在，暗流涌动，他也没有什么设备，万一被卷进深水里就很尴尬了。

他趴在了船舷上，拿着刀给它割网，丝网很软，这条虎鲸在里头打滚，丝网缠在他的鱼鳍上如同一团乱麻。时余好气又好笑，也顾不得其他，只能一点点也给它割。

首先被抛去的就是后续的浮网，时余直接把连成一片的浮网给解了开来，让网向另一头沉去，再专注的去解虎鲸身上的网。还好虎鲸才撞网不久，除了鱼鳍那边其他都没有纠缠得太厉害，没有像那种背上有一连排鱼鳍的鱼一样被缠得死死的，时余一边割一边把网扯回船上，免得破网又缠住它。

虎鲸呜呜了两声，扭动了一下身形——那网缠得它也不怎么舒服。

时余没好气的拍了它一下：“别动！给你解呢！”

虎鲸仿佛听得懂人话一样的不动了。

不多时，虎鲸身上的网就被扯得干干净净，下一刻，一条硕大的金枪鱼对准了时余砸了过来，刚好命中了趴在船舷上的时余的腰。

——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大，也就三四十斤吧。

时余嘶了一声，扶着自己的腰感觉自己能当场昏过去。

昨天被那条搁浅的虎鲸鱼尾巴扇了一下腰，回家是一片青紫，现在又遭受了二次伤害，那种痛到麻木的感觉一下子顺着腰椎冲上大脑，让他感觉大脑都他妈麻了。

虎鲸露了个鲸头在海上，快乐地摇动了一下鱼鳍，大有‘你快夸我呀！’的意思在里面。

时余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那阵麻木的感觉过去了，酸痒疼在后腰拼命的彰显存在感，让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应该说，能控制住不龇牙咧嘴已经是花费了他极大多数的自制力了。

虎鲸见时余不理他，有点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翻出来了雪白的鱼肚皮，时余伸出脑袋一看，只见这条虎鲸雪白的鱼肚皮上贴了个特别搞笑的十字形的硕大的创口贴——说是创口贴一点都没错，那圆润的边角，那两侧微微透明的粘贴面还有中间带着防水层的棉絮，怎么看都是一个两个巨型创口贴交叉了贴出来的。

系统舔了舔爪子：【这好像是昨天你救的那一条……人家来报恩来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它了。】时余扶着腰盘腿坐在船舷边上，一字一顿的说。

虎鲸只保持了一会儿翻肚皮的状态，又翻了回来，仰着个头支棱出水面，不时还叫两声，有时候还努力的往上蹿一蹿。时余看得心惊胆战的，这虎鲸该不会是想跳上船吧？

他连忙打了个手势：“不行，你不能上船！”

他手一伸出来，虎鲸就往上一蹿，时余只觉得手掌上碰到了虎鲸凉凉的皮肤，虎鲸就又落进了海里，一条黑影迅速的往远方又去，不过三秒，它自水下一跃而出，巨大的身形拍打在了海面上，激起了白色的浪花。

就这样跳了两三回，它又游了回来，自海面下支棱起半个头，快乐地对着时余叫了两声。

时余：“……你想干嘛？”

系统表示：【可能是想让你把手再伸出去？……陪它玩儿？】

时余：“……”

他默默地把手平举了出去。

虎鲸看见他的动作便往下潜了一些，然后往上一跃，轻轻吻上了他的手掌。碰上了时余的手掌，虎鲸又快乐地跑到不远处自海下完全跃出，拍打海面。

【……还真是。】

“……还真是。”时余和系统不约而同的说道。

跳了几次，它又回来了，还是刚刚那个姿势，还是那个欢快的叫声，定定的看着时余。

时余无奈又只好举起手，它拍打了一下鱼鳍，这次没有碰一下就跑，而是维持了一个它能够保持的高度，轻轻蹭着时余的掌心，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

时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它的吻上拍了拍，还顺口说了一句：“乖~”

没想到话一出口，虎鲸就嗖的一下潜到了水下，绕着时余的船疯狂游了两圈，期间还用尾巴拍了一条四五斤重的黄鲷鱼到了时余船上。

这次没有再砸到时余身上，时余连忙走过去拎着黄鲷鱼尾巴把它提了起来，走回了船舷边上。虎鲸已经露出了个脑袋在等他了，时余把鱼放到了它嘴边上：“我吃不完，你吃吧。”

虎鲸摇晃了一下脑袋，示意拒绝。

时余坚持的说：“我有一条鱼就够了。”

虎鲸见时余一直保持那个拎着鱼的姿势，张开嘴小心翼翼的自时余手上把鱼给叼进了嘴里。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鸣叫声，虎鲸扭头看了一眼远方，对时余叫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游走了。时余往它离去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海面上有几个黑色的支棱起来的鱼鳍，有虎鲸在的地方是不会有鲨鱼的，这应该就是这条虎鲸的族群。

虎鲸终于和族群会合了，它蹭了蹭老祖母的身体，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老祖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鸣叫声，它的妈妈和它的阿姨们也附和着叫了一声，一群虎鲸呈现一个‘人’字阵型往远海的方向游去。

时余目送它们离去，一扭头就看见系统猫正对着虎鲸仍上岸的那条金枪鱼流口水。

【喵！这可是正宗的蓝鳍金枪鱼啊！刚刚噎气！我看着它噎气的！】

【时余时余，我们吃了它好不好！趁热……不是，趁凉！金枪鱼可好吃了！】

时余走过去冷酷无情的把金枪鱼扔进了自带的冰柜里：【半夜不要吃宵夜——还有，你够胖了，不能再吃了。】

【我胖是系统设定的，关我什么事？！】系统猫一蹦三丈高，跳到了冰柜上方，不让时余把盖子合起来。

时余点着它的额头把它推下去：【明天早上再吃，就这样！没得谈！】

系统猫：【朋友，你没觉得大清早的吃刺身比夜宵吃刺身来得过分多了？】

时余沉默了一瞬：【……好像是这样。】

他转身拿起了刚刚割网的那把小刀，用海水洗了洗，把金枪鱼放到了桌子上，都准备切割了才起来一件事：【我们没带刺身酱油和芥末……】

【我有我有！】系统瞬间给自己发布了一个任务又自己完成，没让时余操半点心，刺身酱油和芥末就已经到了时余的背包里，它垂涎的说：【爸爸，我们可以吃了吗？】

=====

第14章 

今天的运气其实挺不错的。

时余把船开到了渔网另一头的浮标那里，网只剩下了四张，但是张张有货。时余本来还想省点事儿自己拉网，结果根本拉不动，最好还是用了起网机才把渔网给拉了上来。

渔网上满是闪烁着银光的沙丁鱼，每一条都有足足二十五厘米那么长——这几乎是沙丁鱼能长到的最大的个头了。

系统猫一猫吃了小半条金枪鱼，平摊在甲板上喘气，软乎乎的肚皮挺起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它满足的叹了口气：【……应该是之前虎鲸过来的时候刚好这群沙丁鱼在附近，被赶得撞网了吧……时余，你运气真的牛逼！】

时余看了看穿着放水的胶衣胶鞋热得满头大汗的自己，又看了看躺在甲板上吹着微凉的海风的系统猫，恨不得一脚把它踹进水里。

因为鱼太多的关系，他也来不及解鱼，只能连网带鱼一起扔进船底的活舱，至于能活多少就看运气了。

等到时余忙完的时候已经几近凌晨，他把胶衣脱了，坐在船舷上拿海水泡脚，缓了好一会儿才提起力气说话：【系统，日常完成了吗？】

“喵？”系统猫本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时余这么一喊它也就醒了：【我看看啊……早完成了。日常完成，恭喜任务者获得代币X250，随机鱼苗X10。】

时余戳了戳系统猫的肚皮：【你这播报得有点随便啊？怎么不用系统音了？】

系统猫不耐烦的挥了挥爪子嘛：【过得去就得了，这种小日常我还是有权力做主的……】

系统猫话说到这里，突然僵了一下，它猛地自甲板上直起了半个身体，警觉的侧脸看向时余：【那什么……我是说，小日常，你懂吧？就是那种我发布的，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完成的，而且也就是完成任务的时候可以随便一点……反正是给你看的，朋友，你懂我的意思吗？】

【任务一经发布我是没办法改的，我的权力仅限于给你挑挑日常或者是随便一点播放一下系统通知，你懂的吧？你懂的吧？昂？！】

时余又戳了一下它的肚子，十分冷静：【你编，你接着编。】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系统一听时余这个语气就惨叫了一声，自甲板上一跃而起，跳到了船的另一头：【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扔进水里我一定会报复你的！一定会的！】

【啧，没这个力气和你计较。】时余才懒得追他，两百斤的渔获扯得他筋疲力竭，再加上腰上被虎鲸弄出来的伤，他现在坐着都觉得浑身发软，哪有力气去和系统计较。

系统猫小心翼翼的往回踏了一步，见时余背对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踩水玩儿，根本不带搭理他的，就又往回走了几步，见时余还是没有反应，这才回到了原位，躺下，摊平。【余啊！我吃撑了，给我揉揉肚子吧！】

时余瞅了他一眼，往后一仰，指着活舱道：【开启回收系统——喏，沙丁鱼给我留二十斤，其他就交给你了系统。】

系统猫：【……我吃撑了，容我缓缓。】

【这鱼又不是真吃到你肚子里，缓什么缓？速度的。】时余今天是在近海放网，时不时就会有同样是跑夜船的渔民路过，三四百斤沙丁鱼把他的活舱装得满满的，有经验的老渔民一看他船的吃水线就知道他今天发财了——不赶紧让系统把鱼给收拾干净了，一回两回不打紧，次次出海都发财（丰收），别人难道心里就每个嘀咕？

时余觉得吧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系统猫翻了个身，死活不肯动：【我不，除非你给我揉揉肚子！……你们人类都不是喜欢吸猫的吗？本猫在这里，还不快过来吸？】

迎接它的是时余冷酷无情的提起它的后颈皮，打开活舱，并顺手无比的把它扔了进去。

系统猫哀嚎了一声，惨叫道：【时余，我一定会报复你的！你给我等着！等着！】

时余回到了原位，接着踩水玩。

海水带着微波拍打在他的腿上，四下无人，一片寂静，一人一灯，映着满天星辉，倒也算是个有意境的画面。

时余缓缓地向后仰去，躺在了甲板上。

十分钟后，系统猫如同一只被蹂躏得破破烂烂的布娃娃从活舱里爬了上来，正想找时余算账，却看见时余已经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它轻叫了一声，也爬过去躺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余突然问道：【有什么有点挑战性的任务吗？渔排还有十天才能建完吧？到时候我要搬到渔排上去住，很多赶海的任务就没办法做了吧？】

海风吹得系统猫身上的橘毛轻轻摆动着：【就到时候不给你发布赶海任务就行了……什么时候你想上岸了就给你发赶海的日常，在渔排上就做一点钓鱼任务和出海放网的任务。】

【选的渔排的位置有点远……】

【可是四下无人，安静，方便我们搞点小动作。】

【快递不好拿，开船到岸上要开两个小时。】时余打了个呵欠，慢慢地说。

【搞个快艇吧……到时候开着快艇去浪也不错。】系统猫也跟着打了个呵欠，睡意像是会传染一样，它的身体在疯狂发出呼唤，让它快速步入梦乡。

时余嘟哝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系统猫起来走了两步，依偎到了时余身边蜷缩成了一团，时余推了推它：【热。】

【反正我不热……】系统猫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时余听见它的呼噜声，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系统猫，他小声的叫了一声：【系统？】

系统猫没有反应。

时余这才伸出手，轻轻地在系统猫头上胡噜了一把。

系统还是没醒，时余便放心的把手放了上去，顺着油光水滑的皮毛抚摸着——开玩笑，谁不爱吸猫呢？

***

远海。

深海之中有一道银色的影子自水下一闪而过。

人鱼在海下仰望着海面，月光洒在海面上，一道道光线投入海下，美妙的就像是最轻柔甜蜜的梦。

他甩动着鱼尾，缓缓浮出了海面。

海面之下的死火山的顶端支棱出海面，形成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礁石，那是他长待的地方。他游到礁石边上，双手一撑礁石便坐了上去，银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形成纵横，月光如纱，覆于他身。

与发同色的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海面，形成了一股奇怪的韵律，他启唇，美妙得无法形容的声音自他的喉中发出，空旷的海域之上回荡着他的声音。

海风与浪潮也在此停止，为海洋的王者退让。

大型的鱼类自海下缓缓浮出，仰着头看着他，仿佛在聆听他的歌唱。

远处一群虎鲸终于在第一曲结束之前赶到了应有的席位，人鱼没有在意它们，只是闭着眼睛哼唱着自远古而来的旋律。

一曲毕，一头虎鲸挤开了其他大鱼，凑到了人鱼的跟前，讨好的摆动着鱼鳍：【塞壬，塞壬，我回来了！】

【嗯。】人鱼睁开了眼睛，垂眼看向它。

【我见到他了，他好可爱！】

【嗯。】

【塞壬塞壬，你好冷淡，明明是你让我去找他的！不过他真的好可爱！我明天还要去找他玩！】

【嗯。】

【塞壬！你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吗？！他真的超级可爱！】

【不。】

【塞壬，你为什么总用单字回我，你不想说话吗？呜呜呜呜！】

人鱼伸出手，比人类要长一指节的手指覆盖在了虎鲸的吻上……然后把它摁下了水面。【你太吵了。】

虎鲸委屈巴巴的向人鱼吐了一口水，但是又不敢真喷在他身上，只能喷在了礁石上。似乎是人鱼终于开口说话了的缘故，整个海域逐渐恢复成了平常的模样，海风吹拂，浪潮涌动。

鱼群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那一群虎鲸。

虎鲸中的老祖母游到了小虎鲸身边，用尾巴把它拍到了一边：【请您原谅。】

【没关系。】塞壬回答道。

小虎鲸又挣扎着从海面上冒出了个头：【我还没说完！呜！塞壬！那个人类身上味道好熟悉哦！你和他交配过吗？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你的味道！】

【没有。】塞壬冷淡的回答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明明我没有与他接触过，他身上为什么有我的气味。】

【那塞壬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嘛！他真的超级可爱！】

塞壬没有理会它，仰起头望向了夜空。

小虎鲸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塞壬说话，老祖母在一旁催促着，只能依依不舍的跟着老祖母游走了。

直到众虎鲸离开了塞壬的领域，小虎鲸才呜咽的靠向了母亲：【妈！塞壬不理我了！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母亲温柔的回答道：【他如果看见你赶沙丁鱼那逼样，应该是不会喜欢你的。】

她阿姨答道：【姐，别这么说它，毕竟它还小，赶鱼菜逼也不是它的错，但是还他妈会搁浅，简直就是辣鸡他妈给辣鸡开门，辣鸡到家了。】

老祖母：【你们他妈的给我闭嘴，有你们这种菜鸡长辈，一个个一把年纪了连个方向都认不准，生出来的小鱼会迷路也不能怪它！】

【妈！】

【妈——！你不能这么说我和我姐，毕竟我们都是你生的，你菜我们才会菜！】

=====

第15章 

时余这一头，则是拎着自己的二十斤沙丁鱼和吃剩到一半的金枪鱼上岸了。

天色此时已经大亮了，太阳十分冷酷无情的展现出它炽烈的一面，普一露面就热辣辣的把阳光撒向了地面，时余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发烫，恨不得跳进海里游一圈再回家，奈何金枪鱼和沙丁鱼都不耐放，尤其是金枪鱼已经刨开了，就算是放在了装满了冰块的密封箱里镇着，但也就那么那么回事，不赶紧回家密封箱里的冰块照样得化。

他在码头上遇到了他堂哥时解，他堂哥正和一群钓鱼佬边往船上走边聊得风生水起，被簇拥在人群中，隐隐为首，十分的春风得意。

他见到时余也不含糊，远远的就直接扬了扬手招呼道：“阿余，你上岸了啊？今天搞到什么好货没有？”

时余刚把密封箱搬上了船，正提着沙丁鱼的桶往黄鱼车的方向走，闻言大声回应道：“搞到一条蓝鳍金枪鱼，不过我吃了一半了，哥你要不？”

蓝鳍金枪鱼是金枪鱼中的顶级品种，时解和身边的钓鱼佬们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跑过来掀开了时余黄鱼车上的密封箱的盖子看了一眼，笑道：“哎？四十斤左右吧？阿余你运气不错啊！去远海了？”

时解经常出远海，虽然见的不多但是偶尔也能撞上几条，倒也不觉得特别稀罕：“这玩意儿挺好吃的，也是难得一见的品种，你就留着自己吃吧，哥不贪你这么点东西——你要是吃不完回头给我爷爷送点，他喜欢这一口。”

“成。”时余应了一声，随即用一种缥缈的语气解释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条金枪鱼是一条虎鲸扔到我船上的——还撕了我一张网。”

时解一怔，随即狂笑了起来，大力拍着时余的肩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信！我怎么不信？阿余，你不愧是我们中间最有人品的！”

“这种人品我宁愿不要。”时余无奈的说：“来一回就撕我一张网，谁吃得消……哥，你哪买的渔网？把微信发我一下，我得去补货了。”

时余出远海结果直接掉了五张网的事情他也知道，干脆的说：“没问题，对了，哥这次打算走远一点，赶洋流去边界那里看看能不能逮到大货，阿余，你要不要一起跟我船一起去海钓？”

时余想了想，这个提议他是有点心动的，他刚想回答，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算了……下次吧，我刚上岸，脑子昏昏沉沉的，回去睡一觉再说。”

“成，那下次再一起。”时解顺手帮他一起把沙丁鱼提到了黄鱼车上，这才挥挥手与他告别，回到了那群钓鱼佬的那头，带着他们上船准备起航。

说实话时余刚刚和他堂哥说起这条金枪鱼其实是想把鱼安利出去的，毕竟这条鱼四十斤，他抠掉内脏和去头去尾还剩二十五斤不到点，他和系统猫吃了一半——再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吃很多也是会很厌倦的。他对着剩下的十几斤鱼肉和一个大鱼头十分苦恼，当真近期都不想再碰了，所以才想把鱼送给他堂哥。

不过他堂哥虽然不要，但是指出了他可以送给三爷爷，那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一想到后面不用面对这条金枪鱼了，时余美滋滋的扭头招呼了一声蹲在码头等着收渔获的小贩，把自己二十斤的沙丁鱼卖掉了十五斤，剩下五斤留着回家香煎煲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收鱼的贩子都是老熟人，知道一般渔民就图个快，手脚麻利得很，不一会儿就给时余称好分量算了钱，随着叮咚一声的钱款到账声，宣告着时余今天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他回家路上将金枪鱼送给了三爷爷，三爷爷喜不自胜，非要回他点礼，刚好他家里有儿子送来的鲍鱼，各个鲜活不说，每个都有时余巴掌那么大，时余爱吃贝类，也不推辞。三爷爷看他爽利，也当即就提了三十斤给时余拎回家去了。

系统猫一看见时余提了两筐鲍鱼上车就开始流口水了，不停地在时余脑子里念道：【佛跳墙，鲍鱼金汤，奶油焗鲍鱼，蒜蓉烤鲍鱼，红烧鲍鱼，清蒸鲍鱼……】

时余好笑的说：【你还吃得下？】

【吃不下我念念不成吗？呜呜呜呜我好想吃，但是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系统猫哀嚎道。

时余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我就知道。】

系统猫难过的垂下了脑袋，靠在了时余的大腿上。

时余动了动腿：【起开，热。】

【不。】系统猫坚决道：【除非你答应我这两筐鲍鱼全给我吃！不准送给其他人！】

现下已经是七月，H市地处热带，随着日头升高，那气温高得让人触目惊心。时余只觉得被系统猫沾着的地方又热又潮，毛茸茸的橘色半长毛蹭在腿上，再加上猫咪自带的体温，让接触到皮毛的那一部分皮肤迅速涌起了一股水汽。他无奈的说：【有话好说，起开。】

【那你答应了吗？】

【答应答应！】时余应了一声。

系统猫欢呼了一声，飞速的远离了时余的腿，并冷漠的舔了舔自己刚刚碰过时余的腿的毛：【有一说一，时余，你该洗澡了，我的毛毛都变臭了。】

时余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比我香到哪里去？】

【我是猫，我很干净。】

【呵呵。】

……

随着他两的日常拌嘴，时余很快的就到了家里，把沙丁鱼往冰箱里一扔，也顾不得收拾其他，时余连忙把空调开了，然后跑到浴室里去冲了个冷水澡。

系统猫犹豫了一下，实在是克服不了猫咪本性，蹲在空调下面去吹空调并舔毛，就当是洗过澡了。

等到时余洗完澡出来，躺平在床上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时余迷迷糊糊的说：【系统，今天的日常挑个简单点的……我先睡了，要是到了晚上我没醒你就叫我一声。】

【OK~】系统应了一声，眨了眨眼，话音还未落下，时余就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它自顾自的发布了一系列任务：

【[日常！赶海！]任务已发布，在时限内前往海边赶海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奖励代币250枚，剩余时间23小时59分59秒。】

【随机任务[椰子螺]任务已发布，任务者通过任意方式获得椰子螺一只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奖励代币100枚。】

【随机任务[有鱼！]任务已发布，任务者通过任意方式获得任意鱼类一条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奖励代币50枚。】

系统猫将今天它权限内能挑出来的最简单的任务都给时余给挂上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趴了下去，在空调的冷风下打了个滚儿，露出了雪白的毛茸茸的肚皮。

它在地砖上扭动了一下身体，一会儿将身体扭成S型，一会儿将身体扭成了D型——它其实想要尝试一下B型，不过这个形状有点难搞，它试了试也就放弃了。

现在时余已经是一级鱼塘的鱼塘主了，再加上了无限能源炉的辅助和它有意无意的开挂，时余距离真·鱼塘主的距离应该不远，想到这里，系统猫愉快的喵了一声。

等到时余成为了鱼塘主，它就自由啦。

突然，它顿了一下——哎呀，失策，时余身上好像留下了一点人鱼的气味。

噫，时间线重置系统果然还有bug。

它跳上了床，爪子在时余脸上轻拍了一下，把bug给修复了，又把bug转报给主系统，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下去。

第16章 

【起床了，起床了！】系统猫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看了一眼时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毫不犹豫的踩在了时余的胸口上：【起来干活了，崽。】

时余睡得正香，就觉得自己胸口一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就看见一只猫脸凑得极近，就差没贴在他脸上了，他懵逼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系统。他不耐烦的把系统猫赶到一旁：【别吵，再睡会！】

【不行！你赶紧给我起来！】系统猫叫了两声，见时余头一扭又陷入了梦乡，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崽，你要是再不起来……那就是你逼我的了，科科。】

时余的回答是抄起枕头把自己的脑袋埋了下去。

系统猫看见他这个动作，往后退了几步，压低了身体，往一旁的衣柜上纵身一跃，在墙壁上借了一次力，成功的将自己转移到了衣柜上。它准备给时余最后一次机会：【时余，起床了！崽，爸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不知好歹。】

时余：“……呼呼。”

时余美滋滋的打起了呼噜。

系统猫的小眼睛自他的蒙在枕头下的头部又看到了他腰下三寸的地方，最后决定当一个人这才选中了时余柔软的肚子，选定了目标，它自衣柜上一跃而下，肉乎乎的身体带着重力加速如同一枚小钢炮一样直接落在了时余的肚子上：【吃我一记信仰之跃！啊哒——！】。

“……操！”时余瞬间就醒了，他捂住了肚子，呻吟了两声，骂道：【系统我日你大爷！】

系统猫冷漠无情的自他身上下来，坐在他不远处：【系统没有大爷。】

这么一闹腾，时余是睡不下去了，但哪怕是这样，他也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肚子上的痛感才消退下去。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系统猫跟在他脚边上：【时余，早上吃什么？】

时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吃屁！】

系统一本正经的答道：【什么，你居然有这种爱好吗？……算了，我是个三观特别正直的系统，绝对不会歧视任务者的特殊癖好的，但是我想吃鲍鱼粥，谢谢。】

时余冷哼了一声，心里还是气呼呼的，但是叫是他叫系统叫醒他的，虽然这方式恶心了一点，但是根本目的还是达到了的，他只好认命的去冰箱里拿鲍鱼了。系统猫知道时余理亏，蹲在了桌子上看他忙，还叫嚣道：【多加点鲍鱼！我要吃鲍鱼粥！不是粥加鲍鱼！】

时余手持一把小刀，三两下就把鲍鱼肉从壳里挖了出来，将脏器全部扔掉——也不是说不能吃，其实鲍鱼肝脏是可以吃的，不过第一是难料理，第二是味道比较特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的，第三也是见的多了，就没那么稀罕了，反正在时家村这一带是鲍鱼肝是没人吃的。

挖出来的鲍鱼扔进加了盐的清水中浸泡，时余挖了十余只鲍鱼，还犹嫌不足，又去冰箱里翻了两只膏蟹出来，洗刷干净剁了连同葱姜蒜一并扔进锅里，加上足量的米和水，锅盖一盖，上压，完事儿。

系统猫已经馋得围绕灶台打转了。

时余也不急着去洗漱，先把冰箱里的鲍鱼尽数拿出来，鲍鱼是养不久的，得尽早处理才行。鲍鱼肉被他利落地一一扣了出来，放进了盐水中浸泡，浸泡二十分钟，再过一遍冷水后煮熟，放进密封袋里速冻保存，就可以吃很久，而且口感也不会变。

等到做完这一切，粥也快煮熟了，他给自己和系统猫各盛了一大碗，放在了桌上，嘱咐道：【现在别吃，等凉一点你再吃。】

【嗯嗯，我保证不偷吃！】系统猫答道。

时余动了动嘴角，没说话，扭头到卫生间去洗漱了。

桌上的粥冒着氤氲的热气，粥已经被膏蟹的黄给染成了金黄色，一颗颗巴掌大的鲍鱼和粥混在一起，金灿灿的惹人垂涎。无比鲜香的滋味儿在空气中蔓延着，系统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粥碗，看着面上冒出尖儿来的鲍鱼的边缘缓缓凝聚起一地金黄色的汤汁，它喉咙滚了滚，咽下了一口口水。

那滴汤汁越来越大，终于，脱离了鲍鱼的本体，落入了粥碗中。

“啪嗒。”汤汁将面上那一层粥油给破了开来，形成了稍纵即逝的涟漪，似乎是错觉，空气中的香气更浓郁了一些。

“嗷——！”系统猫低呼了一声，再也忍不住就扑了上去，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喵嗷嗷嗷嗷——！”

时余一边拿着毛巾擦脸一边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系统猫蹲在角落里疯狂喝水，再看看桌上那明显被舔了一口的粘稠的膏蟹鲍鱼粥，慢吞吞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烫，不要吃。】

系统猫把半张猫脸都浸在了水里：【……咕噜噜……我忍不住呜呜呜！】

【活该。】时余回了一句，把毛巾放回了架子上，海鲜粥已经不冒热气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就不烫了，而是因为电风扇吹着，让它本身表面上形成了一层油皮，把热气封锁住了而已。时余用筷子搅了搅粥碗，底下的热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又拿了一把勺子，帮系统猫那一碗也搅了搅，最后干脆就放到了空调出风口下面，嘱咐道：【再过两分钟你再去吃……要是弄到地板上你就自己舔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才埋头吃了起来。

系统猫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吃，又看了看放在出风口的粥碗，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过去在粥碗旁边蹲了下来，眼睛都不眨的看着粥就等着它凉了自己才好去吃。

从不徇私枉法、见异思迁，行事光明磊落、两袖清风的系统开始考虑起来要不要给自己这猫身体搞一个不怕烫的系统奖励了。

等了两分钟，粥面上的热气已经接近于无了，而时余已经开始吃他的第二碗了，系统猫一个飞扑就到了粥碗旁边，先是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粥，觉得温度自己还能忍，就一头扎了进去，暴风吸入起来，一边吃一边还要逼逼：【时余，再给我盛一碗！要青蟹！呜呜呜好吃死了……我还要一碗！先给我晾着！】

时余顺手又盛了一碗给它，边问道：【今天任务发布了吗？】

系统猫：【发了，自己看！】

时余闻言就去系统界面看了一眼，发现今天的日常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活计，不用出海，在海边上转两圈基本就能完成了，当即也挺满意，一人一猫吃完了饭，时余把碗筷往洗碗机里一扔，就带着自己心爱的小红桶和火钳出发了。

当然了，也不会遗忘系统猫。

系统猫又吃撑了，这回懒得坐在时余旁边，十分纵容天性的跳进了那个还算干净的塑料桶里，将身体盘了起来，刚好凑了半个桶，路边上小风一吹，晃晃悠悠，得，它又困了。

时余到了海边上，看见系统猫又睡着了，想了想就由着它去了，暗搓搓的揉了它两把毛，从车里找了个网袋出来提在手上，又到自己的船上把地笼都找了出来，趁着退潮的功夫把地笼放下去了，自己则去赶海。

今天的退潮的时间是五点出头左右，时间还是比较合适的，不至于太早，也不至于太晚。太阳冒出来个头，阳光恰到好处，海水还带着一些冰凉的感觉，时余踩着拖鞋下了水，还觉得挺舒服。

因为现在休渔期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渔民还是选择出海而不是来赶海——赶海一般都是休渔期的时候渔民不能出海只能到海边上来赶海碰碰运气这样，相同的时间里，出海放网的收获可要比赶海来得多得多了。

时余沿着礁石区慢慢地走着，海水没过了他的小腿肚，他将头上的探照灯打了开来，这样也能看得仔细一点。礁石区下长满了青苔和海珊瑚，时余看得很细致，有些鱼就喜欢待在礁石的缝隙里，不仔细看还真的就找不到。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鱼还没找着，一条不大的鱿鱼就被灯光吸引而来，试探着探照灯的区域里来回游动着。时余眼疾手快，看见它的踪迹二话不说就把探照灯给摘了下来，调整了下角度，确保鱿鱼不会跟着光走到远处，自己则是看准了时机，猛地上前两步，手往海水里一抄，就把那条小鱿鱼给抄在了手里。

“完美。”时余拎着那条小鱿鱼打量了一下，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吃两口的，当即也没有放走的心思。不过鱿鱼实在是太容易从网袋里逃跑了，他左右看了看，走到一旁捡了个不知道被谁扔在海面上矿泉水瓶，往里面灌了点海水，就把鱿鱼给扔进去了。

果然没有桶还是不方便啊。

时余默默的想着。

正当此时，他小腿上仿佛擦过了什么东西，滑滑的——应该是条鱼。

时余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他没有动，用探照灯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看看是否哪里有它留下的痕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时余在一条礁石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条鱼礁石几乎是同色的石斑鱼，看着还挺大的模样，他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手缓缓放入水面下，来到了石斑鱼的下方。

石斑鱼仍旧傻傻的以为自己安全着，动也没动一下。

时余确定自己的手已经到了位置，手指往上一扣，两根手指准确无比的插入了鱼鳃之中，这样一来石斑鱼就牢牢地被它锁在了掌心之中，然后被扔进了网袋中。

——成了，今天的主菜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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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时余拎着鱼走到了岸边，本来想把鱼直接扔到桶里，后来想想系统猫脏了还是得自己洗，想想还是算了。

系统猫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自己悬空了，它瞬间惊醒，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的落在了黄鱼车上，刚想哈两声气表示警戒，就看见时余站在一旁正努力的将装在塑料瓶里的鱿鱼倒进桶里。

时余甩了两下，见鱿鱼死活扒拉在里面不出来，也不再多与它纠缠，直接把瓶子往桶里一扔，接着去赶海。

系统猫大叫道：【你都不理我一下的吗？！】

时余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不是要睡觉？】

系统委屈的一批：【你知道我在睡觉你还把我扔出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这样可爱的小猫猫的吗？！】

【你是系统，不是猫。】时余冷漠无情的说：【系系啊，除非你承认你只是一只无辜柔弱的小猫猫，否则的话就不要厚着脸皮去假装自己是一只猫。】

系统猫后腿一蹬，就跟上了时余的步伐，在他腿边跟着他的脚步一道往海旁边去：【我就是一只柔弱、无辜的……还能吃的小猫猫！你嫉妒吗？！喵喵喵？！】

【对对对，嫉妒你是只猫。系系乖啊，爸爸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系统猫点头到一半，突然僵住，道：【时余，我警告你别一天到晚占我便宜！还有，我不叫系系！】

时余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伸腿探了探海水，然后走了下去，开始低头搜寻水中的猎物：【你的意思是并不想吃什么好吃的？毕竟你是一只有尊严的系统，不是猫。】

【不是……我想……】

【一个有尊严好系统难道不应该吃点机油啥的吗？还是你们那边比较高端需要吃点更新包之类的……？】

【我……】

【行吧，那你自己解决，晚上我自己吃吧。】

【……】系统猫跳到了礁石上，恶狠狠地说：【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嗯？】时余似笑非笑地看向它。

系统猫：【……爸爸我错了，系系想要吃好吃的！】

时余伸手揉了一把猫头：【乖。】

系统猫抬头把头送到了时余的掌心中蹭了蹭，时余又轻轻地捏了它的耳朵一下，这才继续低头在海水中慢慢地走着，海底的细砂随着他的步伐扬起，将原本清澈的海水搅弄得浑浊起来，与此同时，一些生物的痕迹也暴露了出来。

泥沙在水中杂乱无序的乱舞着，一只螃蟹似乎被惊动了，露出了一点青黄色的外壳，又很快的藏进了细砂中。

时余自它旁边经过，丝毫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水太混了，根本看不清楚。

系统猫揣着手趴在一块还算是干燥的礁石上看着时余在海边来来回回，提醒道：【你就不能多看看礁石下面有没有货？】

礁石下面经常会躲着各类海洋生物，但是一旦趴下去，他这身衣服算是肯定湿透了。H市本就地处海边，又是热带，夏天一到就是又潮又闷又热，衣服要是打湿了黏在身上，那滋味儿可真够受的——平时那是没办法，今天系统都给了他一个打酱油的日常了，时余也就懒得认真赶海了。

他正想说什么，不防身后有一股浪潮涌来，拍打在了礁石上，迸溅出来的海水直接把他浇了个通透。他动了动嘴唇，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个劳苦命，得了，啥也别说了，认命吧！

时余又顺着海岸线找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然而一无所获，他看了一眼桶里还剩半口气的石斑鱼，换了半桶水让它能有一点新鲜的氧气——今天还真就除了满足日常的基本需求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半干不透的衣服，眼角瞟到了礁石上。礁石上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藤壶，这些平时都没人挖，一方面是没什么肉，一方面是挖起来麻烦——但是味道不错，没人挖的主要原因是虽然好吃，但是也没好吃到特意浪费时间去挖这个，通常都是一些孩子没事干的时候才来挖。

不过时余的目标可不是这种，而是生长在阴暗礁石夹缝里的佛手藤壶。佛手藤壶也叫佛手贝，长得比较鬼畜，头部呈现灰褐色，而柄部则是根据年龄来生长的黄绿色夹杂的呈现簇状的贝壳，生长时间越久的藤壶柄部的贝壳就越多——简而言之，密集恐惧症的噩梦之一。

时余抿了抿嘴唇，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吃的自己挖的佛手藤壶，那时候因为年纪太小还不能跟着大人上渔船，就会跟着大孩子一起去海边上挖藤壶，往往一下午只能挖个一两斤。但是小时候的他们可不嫌少，回家拿个小板刷有耐心的蹲在一旁把这些藤壶洗干净了，家里随便帮着炒一炒，就能津津有味的在那里嗦上半小时。

想到它鲜甜的滋味儿和Q弹的口感，时余默默咽了口口水。

说干就干，时余从把手套戴上了，开始往礁石夹缝中搜寻藤壶。这些佛手藤壶都长在很难挖取的地方，死死地黏在礁石上，想要徒手掰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时余也很有耐心，拿着火钳贴着藤壶和礁石的接洽处一点点的撬，等到把藤壶撬下来后再用火钳夹出来放进桶里。

系统猫也被时余叫起来干活：【别光看着，去，看看哪里有货。】

【不，我是系统。】

【系统不用吃饭，你也不吃？】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敢指使系统干活的任务者……】系统猫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很诚实的爬了起来，不停地往各个礁石的缝隙去探索。

时余走了两步，突然一顿——他好像脚底下踩了什么东西，圆圆的……凸起的……

他俯下身，脚微微动了动，一旁的细砂被他的动作带得浮起，露出了下面青色的蟹壳来。时余心中一喜，脚不动，一手则绕到后方慢慢地用手代替脚按住青蟹的背壳，两根手指扣住青蟹的两条腿。他的手勾住青蟹腿的时候他就知道稳了，将青蟹整个提出水面。

那是一只母蟹，越有八两左右，奇特的是整只螃蟹的边缘都显得有些透明，尤其是它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肚腹和各类关节，都透着一种让人愉悦的淡黄色。时余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拿着青蟹对着系统猫招了招手，面露喜色的道：“黄油蟹！”

每逢炎夏产卵季节，成熟的膏蟹会在产卵时栖身于浅滩河畔。退潮时，猛烈的阳光使浅滩上的水温升高，膏蟹受到刺激，蟹体内的蟹膏分解成金黄色的油质，然后渗透至体内各个部分，整只蟹便充满黄油，蟹身呈现橙黄色，故被称为黄油蟹。

别看时余手上的这一只不大，可就看它连腿尖儿的爪子都透着淡淡的黄，就说明这一只黄油蟹已经是黄油蟹中的极品了！这样品相的黄油蟹，要是在酒店里，没有个两三千块钱根本拿不下来。

系统猫刚发现了长成一簇的佛手藤壶，就听见时余在叫它，闻言便奔了过去，在时余身边的礁石上上蹿下跳：【我看看！……还真是！】

【还有假的不成？】时余挑了挑眉毛，不无得意之色。这类螃蟹的稀有，就是在他们这种海边渔村里都很说得上话，谁家抓到一只能被夸上一句好运气。

系统猫在脑海里已经滑过了无数关于黄油蟹的评测，暗搓搓的怂恿道：【今天我们也抓得差不多了，快要涨潮了，我们回家吧！】

时余看了看桶里还不到半斤的佛手藤壶：【有点少，再挖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凑一盘。】

他说罢，又疑惑的看了看天空，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说道：【现在时间距离潮水涨上来还有一段时间，系统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系统有点心虚：【不过反正今天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们就回去吧！今天早点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出远海怎么样？】

【那也得把今天的饭给解决了。】时余摇了摇头说，他又不想顶着一身湿掉的衣服去菜市场买菜，能在海边解决自己今天的食材是最好不过的——只有一条石斑鱼和一条小鱿鱼外加一只青蟹，还不够他一顿的呢！

系统猫应了一声，却显得有点坐立难安，时余心下一动，突然道：【天有点热，黄油蟹一会儿不会死了吧……】

系统猫一蹦三丈高：【对！黄油蟹死了就不好吃……呃……】

系统猫悻悻的闭嘴了，垂头丧气的看着脚下的石头，时余笑了笑，走过去把系统猫扛上肩头，边往回走边说：【行，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你想吃口新鲜的早说不就完了。】

【我没有……我不是……】

系统猫被扛在他肩头上，半点水都碰不到，两只爪子踩了踩时余的肩膀，毛都快炸起来了，它强调道：【我跟你讲，不是我想吃，是这只猫想吃，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

没一会儿时余就到了自己的黄鱼车那边，回家的时候特意绕了个路往港口的方向，这个时间点，出海捕鱼的渔民也该回来了……

“今天抓到什么好东西没有——？！”时余停下车，扬声与一个正准备跳下船的渔民招呼道。

对方高声应了一声：“有，大蚌你要不要？”

“要！”时余大声应了一声：“老乡，给我留着！就来！”

此时守在港口上的鱼贩子嘀咕了一声，也跟着道：“什么大蚌？给我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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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时余和系统猫说道：【家里没什么存货了，我去买一点。】

“喵。”系统猫应了一声，乖巧的蹲在黄鱼车上看车。

时余捏着手机就走到了船边上，船老大站在船舷上和小贩道：“这次不得了，一个大玩意儿！”

小贩一听就知道有好东西：“大哥，您别光说不练啊！给我开开眼！”

“成！”船老大神情略带着一点得意和兴奋，想来是抓到了难得的好东西。时余已经走到了船边上，做了一个渔民都懂的手势，船老大看了就咧了嘴笑了笑，伸手一把就把时余拉上了船。时余也算是爬惯了船的，借着船老大的力道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去。

一上去，他看见船中间蓝色大水桶里的底部躺着一个脸盆大浑身长满了海藻和藤壶的大蚌，双贝交合处呈现波浪形的齿轮状，从缝隙中还能看见一点自贝壳内部透露出来的珠光，带着一种精致的美感。

是砗磲，这玩意儿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这种东西渔民抓住了一般就直接扔回海里，毕竟谁也不想为了一口肉进去吃牢饭不是？

时余还没开口，船老大就把小贩也拉了上来，那小贩三两步就到了水桶旁边，高呼了一声：“卧槽，这玩意儿厉害啊老哥！”

船老大十分得意，嘴上还谦虚着：“运气，都是运气。”

小贩看了一眼时余，二话不说抬起手竖起了两根手指：“这个价怎么样？哥你点头我就付钱拿走。”

时余也看了一眼小贩，抱着手臂说：“这个数少了点吧？”

他不等小贩回答，就对船老大说：“叔，您可不能给他骗了，这么大一个砗磲没有三千块钱可下不来。”

小贩急了：“那是馆子里的价格！我们收货的能和他们一个价吗？！你不懂就别乱说！”

“你不懂，我们这里收这就是这个价……”船老大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又仔细的看了看时余，有点疑惑的问道：“我记得你……你是不是那个……对，二叔公家的阿余嘛！”

“是我。”时余一听下意识的先应了一声，船老大一听就一拍手：“我就说我没认错！我是你六叔！”

“这是我大侄子，我们两说句话，老哥你等我会儿。”船老大和小贩打了个招呼，把时余拉到了一旁：”阿余，这蚌你要啊？”

时余眉间一动，低声说：“六叔，这东西犯法的，你咋带回来了呢？”

“嗨，下网的时候撞见这家伙，我还以为挂住石头了，网都扯破了才给拽上来……今天还挺邪门，就逮着了两斤虾，别的连一条杂鱼都没见到，今天这一趟我连油钱都赚不回来。”船老大说着，眼神有些闪烁：“不过这家伙味道挺好的，不就是吃个稀罕么……卖了我也捞点油钱回本。”

“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的，别声张也就完了。”

时余有些无奈的说：“那叔叔您卖给我得了？”

“别啊，你买他做什么？又贵，肉也没多少。”船老大劝道，眉宇间露出一点不情不愿。

“您别担心，我按市场价买。”时余道：“贩子出多少，我出多少……这样成吧？”

贩子一看见船老大把时余拉到一旁去说话就知道凶多吉少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叔侄关系，人家当侄儿的一开口，还能有他什么事儿？只不过这大小的砗磲少见，他要是能拿到手再倒卖给那种海鲜酒店，至少能翻个两番，当即他高声道：“老哥，赶紧的，有啥话不好当面说——再不卖这蚌就要不新鲜了！”

“来了！”船老大扭头应了一声，走到桶旁边把这砗磲从里面捞了出来，一出水，那砗磲就显得更大了些，小贩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它，“两千二，我给大哥你加两百！怎么样？”

时余也走上前，道：“叔，我出三千，您这个就给我吧！”

小贩愣了愣：“三千？……得，三千二，最多这个价了！”

时余摇了摇头说：“三千五。”

船老大拧着眉头说：“大侄子，你真要花三千五买这家伙？别捣乱哈！”

“三千五我还是有的。”时余想了想，解释了一句：“六叔，不瞒您说，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了我爸跟我说要多做好事，您就三千五给了我呗？我把它拿去放生也是件功德对不对？”

小贩看了看船老大脸上的意动，咬了咬牙：“四千！大哥，我们都是老客户了……朋友，我也是诚心要买，你们叔侄两抬什么价呢！”

时余回道：“亲叔侄也是要明算账的。”

船老大看了看鱼贩子，又看了看时余：“得了，三千五，大侄子你拿走！”

小贩急了，他没想到他都出到四千了还没成：“哎哎哎？大哥，别啊……”

“我大侄子要，下次抓到了新的再给你总成了吧？”

“谢谢六叔。”时余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就给这位六叔转了账，边还说道：“您不是还抓了虾吗？也一并卖给我得了，我刚好回家加个菜。”

“行，四十一斤……”船老大说到这里，又改口说：“你直接拿回去吧，就一斤玩意儿我怎么好意思卖！”

“行，那谢谢您。”时余付了钱就用桶把虾和砗磲给带走了，系统猫守在黄鱼车上，见他回来了就直起身子来看，一见到时余手上半个在桶里半个露在外面的砗磲，一脸恍惚：【你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买的……我们出海吧，先把它放回去再说，时间长了我怕它死了。】时余把黄鱼车开到停车的地方锁了，把系统猫往肩膀上一抗，拎着装着渔获的网袋和桶就往自己的船那边跑：【不知道这个还能不能活。】

系统猫站在时余的肩膀上，下意识的喵了一声，这才又说道：【你直接往海里一扔不就完了。】

【没用，扔得近了还不知道被谁又立刻捞起来了。】时余跳上船，三两下把渔船发动了起来，又把砗磲放进活舱里养着，这才往海平线的方向开去。

系统猫嘟哝道：【你这么积极干什么？我刚刚还特意搜了一下，没有相关任务，你算是白忙活了。】

【祖宗规矩。】时余斜眼看着系统猫：【不按祖宗规矩办事老天爷会把运气给收回去的。】

系统猫道：【你家祖宗规矩还挺多的啊……】

时余一直开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深度不是普通人随便浅一下就能摸到的地方，就从活舱里把砗磲取了出来，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扔进了海里。

直到做完这一切，时余才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喝。

其实他祖上根本就没有这一条规矩，砗磲入保护动物也就是近几十年的事情，这种贝类肉质鲜美不提，砗磲的壳自古都是珍贵的宝石原料，甚至是佛门八宝之一，以前抓到只有欢欣鼓舞的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有人在卖砗磲，就觉得烦躁得很。

平时他不是这样的。

系统猫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点异样，顺着船舷踱了几步，低头看着海面说：【你的情绪线好像不太稳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时余答了一句，起身走到了船舷边上坐了下来，把拖鞋踹到了一旁，双足浸入海水中：【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突然就觉得很烦躁。】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那个……你等等，我再查查系统是不是出BUG了。】

时余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定定的看着海平面。

系统猫有些头皮发麻，之前重置时间线的系统有BUG它不是已经修复了吗？时余作为任务者，方方面面都被系统监控着，其中就包括了情绪。他的情绪以非常直观的数据线来作为标准，但是自刚刚起，时余的情绪线就非常奇怪，时高时低，跳崖得非常明显，像是被干扰的痕迹……难道还有BUG留在了他身上？

它赶紧自查了起来。

系统猫在心里大骂主系统，都已经测试了几百万次的系统还能出BUG，主系统简直是吃干饭的！

时余坐在船舷边上一动不动，海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脚背，清澈的水流的清凉得恰到好处，安抚着他烦躁不安的额情绪。

他越看海平面就越觉得着迷，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前坐了些，让海水淹没到了他的小腿肚——不知怎么的，他非常想要跳下去。

他心中好像有个声音在说，跳下去，大海才是你的归宿。

但是在这种季节，洋流是非常危险的，平静的水下暗藏着无数杀机，一旦下了船入了海，洋流就会推着人往不知何处卷，更别说时余什么游泳设备都没有带，光凭人本身的力量是没办法。

时余所在的位置的海水已经很深了，他为了防止有潜泳打渔的渔民再度找到这只砗磲，特意把船开到了至少有一百多米深的地方。这种深度，除非带着全套潜水设备，否则光凭人本身是很难下去的。

他是一个人出海，船上没有人，哪怕他系一根安全绳，真到了水下也不一定能靠自己及时上来。

他知道很危险，但是他就是非常想要跳下去。

他整个大脑，整个身体都在尖叫着渴望进入水中。

……

系统猫反查了十来遍时间线调整系统，刚想问一下时余有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的感觉，一抬头就看见时余身体在往前倾，速度很慢，但是此刻他已经到了一种俯身以脸正对着海平面的状态，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跳下去了。它大叫了一声：【时余——！】

随着它的提示，一道生物电自时余击向了时余的身体，细微但是不容忽视的疼痛一下子就触动了他，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眼中突然就有了光彩，如同自睡梦中刚刚清醒一样。

但是他的姿势已经太过于危险了，这一惊动，反而让他原本保持的微妙的平衡出现了偏差，一个错不及防之下，时余一头就扎进了水中。

海洋的蓝色一瞬间就占据了他整个视野，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没有准备的入水让他有些狼狈，海水刺地他眼睛生疼，但仍然本能的摆动着肢体，屏住呼吸，让自己在水下保持平衡。

大概只过了一秒种，又或者是两秒钟，时余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

——入目所及是一张肉色的张大的嘴巴，两排尖锐的牙齿镶嵌在两边，最中间则是漆黑的喉管……近在迟尺。

“……！”人身体的本能是很难控制的，尤其是时余这样张开眼睛就面对了一张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鱼的嘴，明确的生命威胁让他想要尖叫，他刚张开嘴又立刻逼上，但是仍旧无数气泡自他口中涌出，相对而言的还有狂涌入他喉间的海水。

他呛水了，无法抑制的想要疯狂咳嗽的冲动瞬间涌了上来，时余无法克制的张开嘴想要将呛入气管的水咳出来，却换回的是更多的水的进入，眼睛也无法再张开，而是紧紧的闭合了起来。

——完了。

下一秒，时余被顶出了海面。

“咳咳……咳咳咳！”新鲜的空气一进入肺部，时余就疯狂的咳嗽了起来，他的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只能紧紧的抱住了那条鱼。那条鱼动了动，很快时余的脸颊就碰到了一个硬物，他连忙腾出手来摸，发现是自己的船，便紧紧的攀住了船舷，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在咳嗽。

几股水流冲向了他的身体，他手上半点不放松，仍旧紧紧的攀着船舷，他心中想这样的洋流……那条鱼走了？

【时余时余！你没事吧？！】系统猫扑到了他的身边，想要拉他上来，可是时余穿的是短袖，半点没有地方可以给它借力。

时余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没事，等到他将那一点儿卡在不应当在的位置的水咳了出来后，他才狼狈的张开眼睛，感觉到洋流又有意动，他立刻扭头看向了背后。

——他身后是一只硕大的鱼头，死鱼眼几乎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而这条鱼被一条黑白相间的大鱼咬在口中，是……虎鲸。

【人类人类！我给你送礼物来了！】小虎鲸以为这个可爱的人类不收它的鱼，一个劲的把叼在嘴里的鱼往时余身上拱：【你就收下嘛收下嘛！呜呜呜呜你赶紧收下啦，叼在嘴里不好说话。】

【我妈说了，人类很菜的，抓不到鱼，只能靠我们这种又大方又聪明的虎鲸来饲养他们！】

但是小虎鲸很明显没有考虑到它的体重问题，虎鲸几乎整条鱼都贴在了时余身上，时余被挤在虎鲸和船之间，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啊……放……”

【人类人类，你就收下嘛，我不会说你菜的！】小虎鲸还不自觉，一个劲的把鱼往前面怼：【你刚刚明明看见我来了才下水陪我玩的！为什么不收我礼物！我要生气了呜呜呜呜！】

【你怎么不说话……让我听听你说话！你声音太好听了！】

时余：“救……”

下一刻，小虎鲸被拍到了一旁，它扭头一看，就看见自己的亲妈甩动着鱼尾从它身边经过，并温柔的道：【你是觉得你还太瘦压不死人是吗？就算你还小，能不能有点身为虎鲸的自觉？】

它阿姨也把嘲笑了它一声：【啧啧，怎么能这么笨……我们虎鲸家族的脸都要被它丢光了。】

【姐，不如把它送给人类算了，我们赶紧走吧，这样人家就不知道我们丽莎家出过这么笨的崽。】

【呜呜呜？妈？】小虎鲸委屈的叫了一声，就看见一旁时余双手一撑爬上了船，哭得更大声了：【你看他上去了！他不陪我玩了！都是妈你的错！我本来都碰到他了！】

它的老母亲表示：【对，你不光碰着他了，你还快压死他了，干得漂亮。】

虎鲸：【我没有！我不是！妈你别乱说！我就是想亲亲他！】

它妈恨铁不成钢：【我都说了见面先送礼物！哪有你这样见面就亲人的虎鲸！】

【可是他不收！】

【那你就扔到他的船上！】

时余感觉到虎鲸突然又下潜了，这才连忙爬上了船，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未缓过来就听见海平面一声巨响，一条大鱼自海中蹿了出来，并且将一物往他的船上扔来。

一条越有五十斤的红友鱼自天空而降，准确无比的砸到了时余身上。

Q：请问被五十斤的重物从天而降是什么感觉？

时余答：谢邀，那就是自己好像当场暴毙了的感觉。

历经一难，本来就没缓过来的时余遭此一击，当即就昏了过去。更坑爹的是，那条鱼在落到他身上的力道让整艘小船都倾斜了过来，时余本就只躺在船舷边上，这样一来，他又滑入了水中。

系统猫：【卧槽……！时余！——！】

小虎鲸看着海面上突然出现的人，欢呼了一声：【妈你说的好对！人类下来陪我玩了！】

它飞快的游了上去，在时余下方翻了个身，露出了雪白的肚皮，拖住了时余下沉的身形，并且释放了体内的气压，让自己肚皮朝天浮出了水面。

【人类你好可爱！】小虎鲸呜呜呜的叫了几声。

时余其实就昏过去了一瞬间，几乎是一入海他就又醒了过来，下一刻他就又被托出了水面，躺在虎鲸软乎乎的肚皮上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来看。

小虎鲸发现了他的动作，欢快的肚皮朝天扭动了起来。

时余：“……”

系统猫冲到了船舷边上：【时余，你没事吧？！】

时余一动弹，就感觉到自己上半身某一处骨骼发出了剧烈的疼痛，他捂住那一片地方说：【不太好……查一下我是不是骨折了。】

【……】系统查看了一下数据说：【嗯……肋骨骨折了一根，还有两根有点裂。】

【……】

小虎鲸还在扭动，它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游了上来，在小虎鲸周围无声无息的露出了一个脑袋：【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这个菜逼是我生的，给你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

时余耳中：“呜呜——呜呜呜——！”

它阿姨也浮了出来：【姐，别解释了，说来说去就是你不行！】

【前天捕猎的时候把鱼群放跑的是谁啊？——你很棒棒哦！】

【噫，都说了是意外意外！】

时余耳中：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呜呜！”

他们是在对话吗？可惜时余听不懂。

系统猫在那边急得跳脚：【你能上来吗？还有力气吗？我日，你能让虎鲸给你送上来吗？】

时余动了动，紧接着就被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给制止了：【不能，我又不是什么鲸语学家！我怎么和它沟通？！】

【系统里有东西可以救这种情况吗？】

系统猫急死了快：【有！但是痊愈药很贵，你现在的代币还得贷款才能换出来，我不推荐贷款，利息太特么高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呜呜——！”虎鲸的对话还在继续，时余实在是没办法，跟着也学了两声：“呜呜——！”

而虎鲸当中：

它妈：【你个菜逼！】

它阿姨：【你才是菜逼！生下来的崽也是菜逼！】

【你才是！菜逼！】

【菜逼！】

小虎鲸：【我不是菜逼！】

它阿姨：【你菜就菜，还不认就不太好了崽！】

恰好此时时余：【你菜就菜，还不认就不太好了崽！】

小虎鲸：【……？？？】

小虎鲸：【妈！他骂我！！！呜呜呜呜！！！！】

它妈不屑的摇了摇尾巴：【实话。】

它阿姨也表示：【没错！】

小虎鲸委屈哭了，连鱼肚子都不翻了，一个翻身就要往下游，时余瞬间落入了水中，还好他有些防备，虽然很痛，但是真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挣扎着往船边游去。

小虎鲸：【人类你好过分！你居然骂我菜逼！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你去！把我的鱼还给我呜呜呜！】

【我不要送你礼物了！】

小虎鲸上前一顶，把时余顶在头上送到了船边上。

时余：……得救了。

他艰难的攀在船舷上，试图让自己翻身上船，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小虎鲸以为他在拖延，游到了时余下方，硬生生把他顶出了海面。

时余一下子就翻进了船里，他呻吟了一声：“谢谢……”

小虎鲸：【他说话了！】

【他好讨厌！】

【但是声音真的好好听！】

【呜呜呜呜！】

【妈，我又喜欢上他了！】

第19章 

可惜无论小虎鲸再怎么呼唤，时余就是不露头，它失落的甩了甩尾巴，在姨妈和它妈的催促声下跟着它们游走了。

时余躺在甲板上微微喘着气，骨折的地方或许是刚刚那一通折腾，反而没有那么疼了，而是近乎于麻木的感觉，似乎他整个上半身都失去了知觉一样。

他曲起一手盖在眼睛上，遮去了热烈的阳光。系统猫在他身边，轻轻低头，冰凉的鼻尖触碰在时余的手臂上，时余一惊，带着一点沙哑问：“怎么了？”

【你还好吧？】

【还没死，但是快了。】时余说：【去，系系，把你爹的手机给叼过来，你爹要打电话求援。】

系统猫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他，而是乖巧的把手机给叼了过来，时余接过手机，刚按了两个键，指尖一顿，微微侧脸看向系统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系统猫侧过头去，没敢看时余的眼睛：【就……你听我说……】

时余低低的哼了一声：【你说。】

【有件事情……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系统猫心虚的用爪子挠了挠脸：【那什么……你也知道，虽然你是我第9999个任务者，但是本世界的这个时代我也是第一次来……】

【所以呢？】

【关于人鱼这种物种，我也了解有限，在9999次任务旅程中，只有两次遭遇了人鱼，分别是第203次和第9999次，也就是说只有你和另外一位任务者遇到了人鱼。】

一滴水珠自他的发梢上滴落了下来，打在了时余的额角，放在手机上的指尖微微一动，想要伸手摸一下自己的额头，却又放弃了：【说重点。】

系统猫见实在是逃不过了，眼睛一闭心一横快速的说道：【203号任务者最后就是死亡在人鱼的手中，系统判定以目前系统功能无法对抗该BOSS，对日后再度发生以任务者与系统无法战胜的对象发生矛盾的情况做出了重生系统，也就是时间线重置系统。】

【该系统触发判定特殊，只有遇到不可抗力因素死亡后才能运行，但是这个条件非常苛刻……你是我最后一位任务者，我用之前的旅程中获得特权向主系统兑换了五次运行机会，以保证你能够顺利完成系统最终目标。之前的两次，是系统自动触发的，并不是我使用了特权触发的。】

【人鱼因为出现的次数太少且203号任务者在接触人鱼后直接死亡，所以系统能够获取的信息非常有限，目前可以判定的消息有三条。】

【第一，这条人鱼与203号任务者所遇见的人鱼并非同一条，两者间没有血缘关系。】

【第二，人鱼身上具有特殊的信息素，在触发某种条件后信息素将会进行粘连，目前已知的情况有：捕猎，求偶，体液交换，其余条件未知。】

【第三，人鱼具有精神污染的能力，将会在触发某种条件后污染被其信息素标记者。】

【时间线重置系统出现了漏洞，你被人鱼的信息素标记，且已经被精神污染了……昨天我悄悄地把你身上的信息素的BUG已经修复了，没想到今天系统计算得出还有精神污染这回事，所以你刚刚的情绪才会显得犹为的不正常。】系统猫说到这里，缩了缩脖子：【时余你先别着急！刚刚我已经把你身上的漏洞给修复了，你现在又能清清白白重新做人了！】

【但是我没办法保证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漏洞，在获取更多的信息之前主系统也没办法做出判定。】

时余反问道：【那我之前的看见砗磲的时候的愤怒和想要跳海的强烈欲望都是人鱼的精神污染？】

【应该是。】系统猫想去蹭一蹭时余，但是看着他的模样有点不太敢。

时余沉默了一会儿，方想要说话，却咳嗽了两声，这两下似乎惊动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终于给出了应有的反馈——上半身撕心裂肺的疼，一时居然分不清楚到底是内脏在疼痛，还是断裂的肋骨在叫嚣。他又停顿了一会儿，等到那一阵疼痛过去，异常冷静的问道：【这是你们系统的漏洞，是不是应该有所补偿？】

【有的，有的！】系统猫一叠声的回答道：【刚刚我已经发了申请给主系统了，主系统同意发放一个全能特效药给你——相当于一条命，只要你能在死亡之前使用它，无论是什么病痛伤害都可以直接恢复到你全盛的时候。】

【……】时余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回答：【还不错，谢谢你们。一根肋骨换一条命，我血赚。】

系统猫缩了缩脖子：【那什么……你别生气。其实还有，不过这个是绕过主系统的，我和隔壁无限流系统比较熟，刚刚发申请的时候刚好遇到它了，我们两交流了一下——它家部分商店也会对你开放，你以后就可以在它那边获取一点生存技能，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可以换点什么？】

【比如可以长时间不用呼吸的那种异能……这事儿得悄悄的干，不能被主系统发现了，否则我和无限流系统都要倒大霉。】系统猫解释道：【所以只能等主系统维护的时候再给你换，现在不行，最近一次的维护是三天后凌晨12点0秒到0.00001秒之间，但是我保证给你换出来。】

时余听到这里才张开了眼睛，侧过头看它：【你确定？】

系统猫十分肯定的说：【确定！】

时余拨打出了求援电话，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说：【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要趁早发现。】

【你运气太好也不能怪我，谁知道你真会撞见人鱼。】系统猫小声逼逼。

时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求援电话那边已经接通了：“……对，坐标在……应该是骨折了，麻烦你们了，谢谢。”

【好了，等救援吧。】

系统猫上前两步，窝在了时余的身侧，看着时余浑身狼狈的躺在没有遮阳棚遮挡的甲板上，惭愧的说：【这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行了，这次就过去了。】时余打断道，他虽然狼狈，脑内的声音却很活跃，甚至有些贱贱的说：【有说这的时间，儿砸，你能不能孝顺一点给我兑换个遮阳棚出来？这你总有了吧？】

【……】一腔感情错付了的系统猫无语凝噎了一会儿，爪子一挥，冷酷无情的道：【任务者[时余]兑换清凉遮阳棚一顶，已自动安装，扣除代币100点。】

【一百点？你坑爹呐？】时余话音才落，一顶半透明的遮阳棚就出现在了他头顶上，两侧被严严实实的安装在了船的护栏上，神奇的是这遮阳棚好像自带制冷效果，阴影范围内时余都觉得好像瞬间进了空调间，阳光透过棚顶的黑色纱幔似乎也没有那么热辣了，变得柔和得宛若冬日暖阳，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舒服得想要打呵欠：【……还行。】

系统猫愤愤地扭过头去，突然它眼角看见了落在一旁的红友鱼，也不知怎么得就走了过去，在红友鱼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晶莹剔透的鱼肉瞬间暴露了出来，时余见了倒抽了两口气，才记起来船上还有这么一条鱼：【你一只猫吃的完吗？快把它拖到冰箱里！实在不行拖到遮阳棚下面也行啊！再放下去就要坏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猫猫，是拖不动这样五十斤的鱼的！】系统猫一边回一边挑最鲜美可口还没有鱼刺的肚腩部分又咬了一口，红友鱼的肉质鲜美，略带了一些粘性，在浅海和深海都有分布。

或许是小虎鲸送来的这一条是经常生活在深海的缘故，肉质比起一般的红友鱼来说更带了一点无法言说的鲜甜，又嫩又滑的鱼肉几乎是入口就化成了一股甜浆滑入喉间，不带一点腥膻的味道。

系统猫吃得头也不抬。

时余嗤笑了一声道：【你接着编！】

系统猫不理他。

又过了一会儿，看了十来分钟猫咪吃播的时余的肚子中响起了一声咕噜声，他默默咽了口口水，也有点饿了。系统猫敏锐的听见了这一声声响，扭头道：【崽啊，只要你求爸爸，爸爸就把鱼拖到你身边来喂你吃。】

时余生硬的扭过头去：【不用了，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

【那好吧。】系统猫挥了挥爪子，红友鱼瞬间被装入了一旁的冰箱里，它踱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时余身边躺下，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还在时余身上踩起奶来，可见是真的非常满足。

时余闭上了眼睛，他是绝对不会认儿作父的！到底谁是爸爸今天必须定下了！

——救援队就快来了，忍忍，等回去了好好收拾一顿系统。

正这么想着，他的嘴边突然出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他张开了眼睛，下意识的张开嘴，那东西就滑入了他的口中，化作了一股甜浆，钻进了喉间，瞬间安抚了空鸣的肚腹。“呜……”

系统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好像它什么事都没干一样。

三天后的某个凌晨时分，时余躺在医院里，还在睡梦中，系统猫在家中突然睁开了眼睛，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映出了无数的明亮的代码：

【……开放商店成功。】

【任务者……兑换水系初级异能……成功。】

【商店关闭。】

【祝你好运，8848号鱼塘系统。】

=====

第20章 

翌日醒来的时候，时余发现自己成为了医学奇迹。

——才动了微创手术没几天的他感觉现在能原地起跳并徒手打死一头牛。

时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应该是系统给他兑换水系异能成功了，到底有什么功能还不清楚，但是这几天困扰他身体的疼痛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系统在他脑海里发了一张表情包：【可爱猫猫wink.jpg】

时余还没来得及反应，系统就连刷了一连串的表情包疯狂刷屏：【夸我！夸我！夸我！.jpg】

时余脑子发胀：【夸夸夸，别刷了行吗！】

系统猫表示：【我不！】

话虽这么说，但是系统还是停止了刷屏。

时余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手背上还在打吊针，突然有一人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见到时余已经醒了：“哎？阿余你醒了啊？”

时余侧过头去看，是他堂哥时解，也觉得有点惊奇：“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昨天回来就听说你骨折了吗？”时解手脚麻利的把床尾用于吃饭的隔板拉了起来，打开饭盒，里面是一锅煮得稠稠的海鲜粥：“我妈特意给你弄的，炖了一个晚上。”

“谢谢二伯母。”时余动了动鼻子，不禁咽了口口水，嘴上还要推拒两下：“不太好吧……我刚做完手术，吃海鲜容易发。”

“嗨，你听他们的！”时解豪迈的给他盛了一大碗：“我们海边长大的人，当然吃海里的东西最补了！我妈还特地买了两只黄油蟹给你弄！一碗下去百病全消！身体倍儿棒！”

时余身体好了，当真也就是嘴上说说，当即一笑端起碗来就吃，嗦着蟹钳子感觉比什么都来劲。

时解也不客气，自己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人唏哩呼噜的吃了一通，末了时解收拾完桌子，这才说道：“你咋回事儿阿余？缺钱？”

“没啊。”时余有点迷惑的道。他手上有爹妈的遗产，城里还有套房子在收租金，要说几千万那是没有，但是两三百万还是有的，他自己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这些钱省着点够他花一辈子——前提是没有系统。

“不缺钱你这么拼命干嘛？”时解挑了挑眉，见时余脸上确实是没有半点遮掩的痕迹：“那成，回头你要真缺钱了跟你哥我说，多了没有，但是管你吃饱穿暖的本事你哥我还是有的！”

时余心中一暖：“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缺钱一定来吃大户。”

“那成啊。”时解又接着说：“你回头要不要跟着哥干？跟哥一起出远海，分你个二把手做做，没事带带那些钓鱼佬钓鱼，跑一趟也有个千把块钱，怎么样？你一个人出海，还老是跑到老远的地方去，真出点事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你看这回，要不是你电话打得及时，你以为你能竖着回来？”

“还有，你给我叨叨，你是怎么把自己给弄成骨折的？”

时余的眼神飘忽了一瞬：“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你说！我信！”

“就上回嘛……你知道我救了一条搁浅的虎鲸，对方可能来报恩了……之前那个金枪鱼也是它给的，这回它直接砸了一条红友上来给我砸成了重伤。”时余觉得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就这样，它也不跟我打招呼，我当时就在睡觉，然后从天而降一条大鱼，直接把我砸成了重伤。”

“那条虎鲸还冲我吐水花玩，活似它把我砸成重伤我还得夸它一样。”

时解看了看时余，伸手摸了摸时余的额头，时余乖乖的看着他哥的动作，就见时解量完体温，又替他拉了拉被子，满脸爱怜的说：“乖哈，病了就多休息两天。”

“……？”

“你哥我就先走了，出海的事情等你好了哥就带你飞……多休息一阵比较好。”

“……哦。”时余应了一声，时解拎起饭盒摆了摆手就出门了，然后时余就听见外面时解说：“……护士！护士麻烦去检查一下我老弟，他好像出幻觉了！你赶紧帮忙查一查是不是什么药效没过！”

时余：“……”

***

虽然时余已经好了，但是他又不能真的就原地蹦起来说【我好了我要出院】，仍旧是按照规定老老实实的躺足了七天后才被批准回家休养，当然，中间走流程拍片的时候系统也帮忙动了点手脚，否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七天内他动过手术的肋骨好得比没动过之前还要梆硬。

这中间的日常当然也就没办法做了。

时余被时解送回家后，系统猫第一个冲了出来迎接时余。时解看着绕着时余腿不停的转圈圈蹭来蹭去的系统猫夸了一句：“哎嘿？你这猫还挺不错，我怎么记得你才养了没几天，就这么认主人了啊！”

时余与系统不约而同的想到：【那是我儿子我能不亲吗？】

然后一人一系统互相看见了对方的脑内发言。

【呸！谁是你儿子？！】

【呸！谁是你儿子？！】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

【你是我儿子！】

【你是我儿子！】

时余扭头不理它，伸腿把它轻轻踢到了一边：“边去，受着伤呢，崽你自己玩去！”

【我呸！谁是你的崽！】系统猫气得扭头就走。

时解扶着时余把他往里面带，见系统猫真不贴过来了，还笑道：“哎？这猫还怪听话的，咪咪，我是你叔！回头给你带条鱼吃！”

大家都知道，天下的猫其实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咪咪！

系统猫气得只打哆嗦，后腿一蹬，顺着外面的洗手台跳到了墙壁上，跑不见了。

时解也没多当回事儿，也就是随口调戏一下可爱的猫猫，他把时余送到床上，顺手把空调开了，又把自己亲妈做的菜给时余放到了一旁，说：“行，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给你送饭！”

“不用那么麻烦。”时余说：“哥你先走吧，明天也不用来，我自己能搞定。”

时解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瞎几把逞什么强，老实在家歇着，有事打我电话，走了。”

时余应了一声，就看见系统猫自二楼走了下来，鼻子动了动，就冲到了时余身边：【妈耶，时余这是什么？好香！】

【我二伯母炖的老母鸡……】时余回答到了一半，然后就眼疾手快的把饭盒给提了起来：【你作什么死，里面滚烫的！】

系统猫喵了一声，往时余旁边一挨坐了：【我要吃！这几天在家里吃生鱼片吃得我都快吐了！快快！我要喝鸡汤！】

时余没好气的下了床，他哥一走他也没必要再遮掩了，到厨房去拿了个碗倒了一碗鸡汤出来放到一旁去晾凉，又拧了块毛巾擦了一遍厨房里这几天没回家落下的浮尘。

系统猫馋兮兮的蹲坐在碗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那碗汤，连眼睛都不舍得挪开一下。它说：【对了时余，你的鱼塘建好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

【一级鱼塘？】时余眨了眨眼，他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已经好了？】

【好了啊，你住院住了七天，动手术还动了一天，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好的，估计你还在睡觉没听见吧。】系统猫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拿前爪去沾了一下碗里的汤，然后仿佛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的收回了爪子，犹豫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呜呜呜好喝！】系统猫发出了幸福的呼唤声。

时余无奈的把它面前的碗拿到冰箱里放着加速冷却，免得系统猫真的忍不住一头扎进去然后又被烫得骂骂咧咧：【那今天晚上去？】

【行啊，晚上好，晚上不容易被人发现。】系统猫跟着时余到了冰箱旁边，仰着头看着冰箱门，显得十分的文静有礼貌：【那明天起就可以接受新的一级鱼塘对应的日常啦，所有日常奖励都会翻倍，然后我们再把鱼苗放一放，很快就能升二级鱼塘了！】

时余心里数着秒，闻言挑眉道：【这么棒棒？那你们岂不是血亏？】

系统猫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并在脑海中发了一张猥琐的抽烟表情包给了时余，时余二话不说也复制了一张，一人一猫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时余在心里输完了三分钟的读秒，就把鸡汤取了出来，现在鸡汤的味道正正好好，系统猫嗷呜一声就埋了进去，开始暴风吸入了起来。

时余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看着外面明亮的天色，也低头喝了起来。

与此同时，某一片海域。

一只大概有成年男性体型那么大的中华锦绣龙虾试图把自己藏在珊瑚礁里，但是奈何身体太过庞大，塞不进去：【喵喵喵？居然有人胆敢在塞壬的领地里搭鱼塘，是不是活腻歪了？？？】

它对象也是一只成年男性那么大的锦绣龙虾，它头上的虾须狠狠地抽了它一下：【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学猫叫！】

【猫咪是人间宝藏！哪怕你是我对象也不能阻止我吸猫！】某大龙虾一个逃窜溜到了远远的一侧，并掏出了自己手中的密封塑料袋，对着里面一张猫猫照片狠狠地瞅了两眼。【总有一天，我要进化出上岸的能力！我要养猫！】

第21章 

是夜，时余趁着夜色摸到了港口，还好他机智又聪明，为了防止被亲戚认出来还特意带了块头巾——结果差点被路过的渔民当是去偷渔网的，差点没给逮起来扭送公安局。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开上了他心爱的小破船，一路乘风破浪往渔排而去。

系统猫坐在船头，脖子上系了一条极具朋克风格的花里胡哨的围脖，脑袋上戴了一副从时余抽屉里翻出来的装逼用墨镜，那模样那姿态，活似它才是小破船的主人一样，时余就是个可怜的打工仔。

时余圈定的渔排位置在近海和远海的交界线，准确来说更加偏向于远海，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只要到了远海，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偏僻的。

时余一边开船一边逼逼：【崽，我们把位置定在这么远海，会不会哪天台风一来刚好在行驶路线上然后我就直接和我的鱼塘一起飞上了天？】

系统猫都不屑于看他一眼：【系统出品，品质保障，哪怕是20级台风来，鱼塘里要是有一条鱼跑路我就叫你爸爸！】

【你叫我爸爸的时间还少吗？崽。】时余一听觉得更加不靠谱了。

【呵呵。】系统猫扔一下一句：【等你看见你的鱼塘，再来决定谁叫谁爸爸。】

他整整开了三个小时的船，才到达了他的渔排所在。

夜幕深沉，漫天的星光在水面铺展开来，于天际的边缘所交融，船行海上，如置银河。

不远处的渔排屹立于水天交界之处，如梦似幻。

直到时余踏上渔排的一刹那，他才在恍惚间感觉到了那两分真实。

渔排很普通，却又不那么普通。

十块四米见方的网格规整的划分了养鱼的区域，一栋小楼立在渔排的正南方，占据了渔排整个南方，还延伸出去许多。

那与其说是小楼，不如说是庭院。

庭院整体的高度比渔排抬高了约半米，时余顺着阶梯而上，纯木搭制的地板光滑而洁净，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日式小别院的模样，时余忍不住摸了摸梁柱，上面用极细的笔触勾画着一副鹤唳云霄图，走廊下是如银河一般的海面，随着海风微微荡漾着。

他顺着走廊慢慢地走着，自走廊到了客厅，又自客厅去了卧室，经过了三面临海的小亭，经过了铺满了鹅卵石的庭院。

卧室坐北朝南，朝南方仿古门缓缓拉开，再往前看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几道竹帘错落有致的垂在门框下，随着海风轻轻地摆动着。

系统猫跟在时余的脚边，尾巴甩动了一下，拍在了时余腿上，十分低调又狂妄的说：【叫爸爸。】

时余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心悦诚服的叫了一声：【爸爸！】

【哎！乖崽！】系统猫在他脑海里嘎嘎的笑了两声，用一种特别欠揍的口气应下了。

时余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系统给他开挂了——他上交的那些材料造个卧室都不够。

系统猫爪子抬了抬，指着外面的渔排说：【外面就是你的鱼塘了，家里什么东西都凑齐活了，你搬点衣服什么的过来就行了，你包里不是还有几千个鱼苗嘛，你先开点鱼苗出来，鱼苗都是有养成时间的，越早放出来就越早收获……喵喵喵！别发呆了，醒醒！你没见过房子还是怎么着？】

时余表示：【这样的房子我还真没见过。】

【行叭。】系统猫翻了个一点都不柔弱无骨可爱的白眼：【知道爸爸的好处了吧？乖乖跟着爸爸混，等你把我解放出来，爸爸给你在市中心搞一套小别院！再给你配个智能管家，前凸后翘的那种！保证你就是全兔朝过得最爽的男人！】

【……】氛围全没了。

时余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系统猫。

系统猫看着他那模样，疑惑的说：【还是你喜欢男的？那也成啊！八块腹肌！鸡儿梆硬的那种！反正智能管家就是仿生人，你要有点什么特殊爱好直接设置成双性也没人管你……】

时余抬了抬手：【……我觉得在你说的东西我可能享受两天后就能吃到终生性公家饭，送时尚洗剪吹，奢侈白金手镯的那种，终生不愁吃穿不用外出的那种。】

【……那不是你的愿望吗？】系统表示：【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考公务员吗？虽然和你理想中的公务员有点差距，但是总体来说也是金饭碗啊！】

【那我带你去你要不要？】

【……谢邀，不必了。】

两人扯了一会儿嘴皮子，时余也欣赏够了新家，就跑到鱼塘外面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开始开启了系统送的鱼苗礼包来。

系统猫蹲在他身边，指点着这个鱼苗应该养在哪里，那个鱼苗养在哪里。

但是因为数量过多，一个个开得时余手都酸了，和系统猫商量了一下，改为了比较刺激的十连抽，系统猫还特别狗腿的翻了个抽卡语音包给自己装了，配合着时余的十连抽，还带各种特效。

【叮！金色传说！——翻车鱼苗X1！】

【叮！绿色！——海鲈鱼鱼苗X1。】

……

【叮！金色传说！——欧洲鳇鱼苗X1！】

这一身直接把抽卡抽得快睡着的时余给惊醒了：【等等，我抽到啥了？欧皇？！】

系统猫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眼光看着时余：【对，欧洲鳇，别名欧鳇……啧啧，我这次运气真好，时余你原来真的是个欧皇……】

时余：emmmmm

【那这玩意儿怎么养？】时余拉开了某度百科查了下资料：【这玩意儿不是生活在欧洲那边海域吗？还是洄游性鱼类，我养它能干吗？哦对，还是十大濒危海洋鱼类——牢底坐穿鱼。】

系统猫小声逼逼：【这种金色传说鱼不用卖掉，你能把它养大就行……你先把它扔进水里成不？再捏在手上真要死了！——你看见它旁边那个倒计时没有？等这个倒计时结束后你就直接把它捞出来往旁边的海里一扔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么简单？】时余瞄了一眼这条欧洲鳇旁边的倒计时，大概还有半年左右。

【就这么简单。】系统猫补充了一点：【不过这玩意儿容易死，要小心养……大概任务完成能给你十万点代币，养死了倒扣一万——风险与机遇并存嘛！】

【……也行吧。】时余不会跟钱（代币）过不去，默默把欧洲鳇扔到了一个单独的渔网格里，想了想又把号称海底医生，会自动分泌一种对鱼类有疗伤性质的物质的翻车鱼也扔了进去，有一个天赋点在医疗上的室友，希望这条欧洲鳇能平安长大吧。

剩下七七八八大多都是绿色和紫色，金色传说是再也没见着了——不过这也好，要是把把都有金色传说，他也没这么多渔网格去养就是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头疼呢。

搞定了这一切，时余看着天际将云层映得发出金边的光芒，揉了一把头发，领着系统猫进去煮了点吃的，洗了个澡，窝在崭新的大床上睡了。

至于衣服什么的——今天搓一把，挂在外面吹一晚，怎么也干了。

除非下雨。

然后翌日下午才醒过来的时余看着外面的暴雨目瞪口呆。

果然人不能太头铁。

系统还在一旁蹦跶：【赶紧的，去喂鱼！我还想叫你来着，没想到你刚好醒了，赶紧的！用你包里的那个普通鱼饲料，欧洲鳇和翻车鱼最好用那个精制饲料。】

【今晚上有台风过境，不过在家里你就不会受影响，台风还有三个小时达到你的所在地，外面风挺大的，你小心掉水里。】

【……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抓了一把头发想了想，虽然四下无人，但是他也是真没勇气裸奔，先把窗外昨天穿的那条中裤给扯了回来，也不顾湿哒哒的就穿上了，随即自背包里把系统猫提示的各种饲料给拿了出来。

这饲料一拿出来就变成了类似于时余平时赶海用的那种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满满的小鱼，看品种应该是各种杂鱼的切段，而精制饲料里头则是看不出是啥，被打成了泥状。

这么一桶饲料少说也有二十斤，时余一手一桶把它提到了屋子外面。

一出屋子外面，时余就差点没站稳——台风即将到来，这里其实已经算是扫到了台风尾，风已经是很大了——尤其是海面上，没有什么遮挡物，这风就更大了，要不是他手里提着两桶饲料把他给压着了，还真一定能站稳。

台风不是闹着玩的，时余赶紧把饲料挨个倒进十个渔网格里，里面的鱼却好像没有受到台风影响一般，只有指节长的鱼苗纷纷露出水面吃饲料，顿时水面一片欢腾雀跃。

养着欧鳇和翻车鱼的那个格子却没有什么反应，饲料一入水也不见它们浮出水面吃。时余眯着眼睛顶着风观察了一会儿，问道：【系统，它们没事吧？就这样就可以不管了？】

【没事，这两种品种都挺懒的，饿了会自己吃的。】

【那就行。】

时余还想再观察一会儿，系统猫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台风加速了，五分钟内这里的风力会加速到10级以上，时余你赶紧回屋子！】

【好~】鱼塘虽然只有十个格子，但是实际上大小却不小，时余走在渔网格的中间的只有半米宽的走道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还要注意不要落入渔网格中，委实走得艰难。

直到他走到了屋子里，抬头一看，却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白线，遮日蔽月，向他这边袭来！

时余有系统的保证，并不觉得惊慌，这种近距离观察海潮的机会非常难得，他也便站在了廊下看着远方。

不多时，那一道浪潮袭来，海水被天边鲜红得如同血光的阳光一映，原本透蓝的颜色变得阴沉而狂佞。

海水袭来之时，海水在一瞬间遮蔽了时余的所有的视野。

深蓝带着斑驳的血色的光映入廊下，令他仿佛身处海底一般。那海水仿佛与房屋离得极近，似乎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海水一样。

时余着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甚至按奈不住伸出了一手去触碰。房屋与海水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避障，极薄，确实存在。

突然之间，一道银色的光影自浪潮中一闪而过，又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一只完美至极的手轻轻地贴在了屏障上，与时余的手相吻合。

人鱼眯了眯眼睛，对着时余动了动嘴唇，时余还未自突然看见了人鱼的惊愕中反应过来，下一秒，海水直接越过了似乎并不存在的房屋继续向远处推进。

海浪的声响一瞬间远去了，有那么一瞬间周围变得安静极了，下一刻，硕大的雨点砸在了瓦上，响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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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雨声喧嚣, 连成线的水珠顺着屋檐落下，形成了一道剔透的雨帘。

时余还未放下的手雨帘打湿，他此时才反应过来, 像是被烫了一样的缩回手。

人鱼，为什么他又看见了人鱼？

远处的浪潮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 天空之中的太阳被乌压压的云层吞噬了最后的一点余辉, 整个天地都变得昏暗了起来。

系统猫察觉到时余的情绪线在一瞬间达到了峰值，自房间里飞奔了出来, 在脑内疯狂刷屏：【时余！你怎么了？！】

直到它看见时余好好地站在亭子里, 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抬手接雨滴玩儿, 又觉得自己错付了，停下了脚步，嘟哝道：【你咋滴了你, 没事耍着你爹玩呢？】

时余微微侧脸，一抬手就把系统猫提进了怀里，一手托着它的屁股, 一手则捏在它命运的后颈皮上：【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交代的？】

系统猫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危险袭来, 一身橘毛炸了开来：【交代什么？我不都和你交代过了吗？】

时余在廊下坐下, 低头看着怀里的橘猫，揉了一把它的猫头。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好吃好喝, 系统猫一身皮毛堪称是油光水亮，摸上去和丝绸似地滑不留手, 好摸极了：【我刚刚看见了人鱼。】

【看见就看见呗, 哪个海里没几条……卧槽？！】系统猫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你说你看见了人鱼？！】

【刚刚不是有浪打过来吗……它就在浪潮里。】

【那它看见你了吗？！】系统猫赶忙问。

【看见了。】时余回忆着刚刚那个画面，又顿时觉得那个画面有点失真：【它好像还和我说话了，但是我没听见它说的是什么, 隔着屏障见的。】

系统猫憋了很久，憋出来一句：【……妈耶。】

它挣扎了一下，时余顺从的放开了手，系统猫直起身子，两只爪子搁在了时余的脸颊上：【有一说一，这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渔排上有保护措施，按照理论来说人鱼是绝对不可能打破的，这就是你的避风港。】

【时余，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离开家里，现在也不确定它到底是偶尔路过还是就是住在这一带……跟着浪潮来的，应该只是路过。】系统猫不太确定的说：【现在你身上绝对没有它给你留下的什么信息素之类的玩意儿，按照道理来说大BOSS当场没杀路过NPC肯定也不会时候再特意回来杀。】

【那万一它就住这一带呢？】时余问道，这是最坏的猜测了。

系统猫狠狠地呲了呲牙：【来就来，谁怕谁啊！谁敢坏我自由大计，我就弄死谁！】

话音方落，又听见系统猫弱弱的说：【……大不了这个鱼塘不要了，我们搬家得了。】

时余：【……】

不过也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着急也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系统猫胡乱的应了一声，自时余的膝盖上跳了下来，往里面走了两步，突然又扭头道：【哦对，今天的日常已经完成了，刚刚你在喂鱼的时候我已经播报过了，不过你好像没发现的样子。】

【知道了。】时余坐在原地应了一声：【今天想吃点什么？家里有食材吗？】

【现在有了。】系统猫一副‘事了拂衣去，不留声与名’的模样走了。

等到系统猫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时余才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正在不停的颤抖着。

但是他很冷静，近乎冷漠的看着那只遏制不住的颤抖的手。他用左手握紧了正在发抖的右手，感受着上面的震颤越来越小，等到完全恢复平静，就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了。

喂饱了鱼，还得喂饱自己。

***

冰箱里不知何时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时余抽了两把挂面出来，简单的做了两碗面，又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作为浇头就结束了。

本来一到饭点就会自动出现的系统猫这次却没有出现，时余在脑海里叫了两声，系统猫回了一句：【在忙，你先吃。】

得了答复，时余就先吃了起来，等到他那一碗面条只剩下一些汤的时候，系统猫才从不知何处冒了出来，对着已经放凉的面条三两口就吃完了，它一边舔着汤，一边和时余逼逼：【我刚刚又去查了一下系统，这回肯定没BUG，还顺便加固了一下鱼塘的防御系统，阿余别慌，爸爸罩你！】

时余挑了挑眉毛，用筷子敲了敲它的碗：【还吃吗？】

【要！】

时余没有动作。

系统抬起沾得全是汤水的猫脸，认命的说了一句：【谢谢爸爸！】

【好的，乖儿子。】时余心满意足的起身给它去盛面条了，系统猫还在后面谄媚的说：【爸！多加蛋！】

……

与时余想象中的搬家那种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不同，来新家的第一天似乎就这样悠闲而自在的过去了。

鱼塘里的鱼大部分一天只需要喂一顿，而小部分生长快速的鱼则是需要一天两顿到三顿左右。今天是台风，时余瞅着手机上显示的台风行驶路径，小命要紧，一顿不吃也饿不死鱼，就没有再出去喂鱼。

外面风霜雨露，与屋内的宁静安逸形成了鲜明对比，时余打完了最后一局游戏，把手机扔到了一旁，缓缓地陷入了梦乡之中。

……

***

翌日，天刚刚亮，系统猫深吸了一口气，对准床上的时余二话不说就来了个信仰之跃，精确无比的给予了他当胸一击。时余闷哼了一声自睡梦中醒来，一把就拽着了系统猫的前腿把它拽到了自己怀里：【特么的，你就不能好好叫我起来？】

系统猫表示：【我叫了，没叫醒——起床了！今天事儿贼多！你的背包里还剩下万能鱼食98份，精制饲料199份，普通饲料499份，不能坐吃山空啊朋友！】

【你不是说这两天最好苟一点吗？】时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并没有如系统的意起床干活，反而抓着系统猫两条前腿玩了起来，一会儿按按爪子下面的肉垫，一会儿又把它的两条前腿啪叽一下翻过头顶，比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系统猫挣扎了一下，逃脱了一条前腿，然后爪子毫不犹豫得打在了时余的脸颊上：【那是昨天，我今天已经扫描过了，人鱼不在半径两百海里范围，要是它在，我直播倒立拉翔！】

时余翻了个白眼：【别，你倒立拉翔最后还是我给你洗澡。】

系统猫：【……】

聊到这里，时余也差不多全醒了，他自床上爬了起来，天气热得很，他就穿这一条中裤，光裸着上身出了家门。

台风过境后，外面风和日丽得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天空与海水皆是清澈的淡蓝色，他吃力的提起两桶鱼饲料，给每个池子把食物分发了下去。

鱼饲料一入水，水面一下子就欢腾了起来，时余惊奇的发现昨天还只有指节长的海鲈鱼的鱼苗似乎长大了一点，但又不是很确定，他抬手自一旁拿了个抄网过来，对着渔网格中间最欢腾雀跃的地方就是一抄——抄起了至少三十几条小鱼苗。

他从里面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海鲈鱼出来，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好像是要比昨天要长那么一丁点儿。

“长得真鸡儿快……”时余喃喃道。他把手里的鱼苗又扔回了鱼塘里，那条闪烁着银光的小鱼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水里，似乎再也没浮出来，八成是给吓着了。

时余笑嘻嘻的舔了舔嘴唇，不以为意的提着鱼饲料往另一个渔网格走去——按照这个速度来计算，他很快就能吃上清蒸海鲈鱼啦！还能从最嫩的时候一口气吃到最老的时候，血赚不亏！

其他渔网格的状态也和这一格专门养海鲈鱼的差不多，但是非常明显的是鱼的品质越高则成长度越低，绿色品质的还海鲈鱼一天涨了一厘米左右，但是到了蓝色品质的石斑这头就几乎属于看不太出来长没长，紫色品质的龙趸鱼就属于昨天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

而到了最后一个养欧鳇和翻车鱼的渔网格的时候，时余吓得差点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只见水面上飘着两具肚皮朝上的小鱼，一条形状很奇怪，就像是一刀把鱼头剁下来的模样一样，另一条则是正常鱼的长相……但是它两都肚皮超天啊！

难道系统猫说的容易死是真的那么容易死？

时余拿着抄网拨动了一下翻车鱼雪白的鱼肚子，翻车鱼没有动。

他又去碰了碰欧鳇略灰的鱼肚子……欧鳇动了，一个翻身就迅速的潜入了水下，连影子都没给时余留下一个。而翻车鱼还是呈现一种翻车的状态，飘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时余不确定它到底死了没有，将抄网探入水中，想要把翻车鱼给捞起来看看。正在此时，翻车鱼突然一动，翻过了身来，然后慢慢悠悠的游到了没有抄网的地方，啪叽一下，又把鱼肚子翻了过来，躺着不动了。

——就是那种‘啊我死了’的状态。

时余：……？

第23章 

时余无语凝噎。

系统猫迈着优雅而慵懒的步伐到了时余身边, 伸出脑袋瞅了一眼：【哦没事，翻车鱼就是这个习性，没死。】

【可是刚刚欧鳇也是这个状态……真没事？】时余盯着水面上问道。欧鳇的名字不错, 一听就感觉兆头非常好，再加上任务因素在, 时余还是非常关注它的。

【……啊？】系统猫也卡了一下。

【没问题吧？欧鳇有这种习性吗？】

系统猫光速的查了一下资料：【……好像没有。】

时余看了看系统猫, 系统猫也看了看时余。

一人一猫正在纠结之际，水面上突然又起了一点波纹, 他们就看见那条宝贝欧洲鳇快速的游到了翻车鱼旁边, 然后努力的扑腾了一下, 水面被它搅出了一圈圈的波纹，它却还呈现一种非常搞笑的原地扭动的姿势不停的扑腾着。

【它想干嘛？】

【……不知道。】

时余话音方落，只见欧鳇一个鲤鱼打挺, 硬生生将自己翻成了肚皮朝上的姿态，然后鱼鳍动了动，飘在了翻车鱼旁边。

翻车鱼也动了动鱼鳍, 一人一猫竟然还看出了一点夸奖的意思在里面。

【……】

【……】

时余艰难的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它们两做室友？】

【好像是的。】系统猫一扭头，不忍直视的说：【反正也没有渔网格了, 就这样吧……总不能养在浴缸里……】

【你说的好有道理。】于是乎一人一猫决定无视这两条奇葩, 时余把鱼饲料往里面一倒，和系统猫扭头就走, 回了屋子。

今天的日常任务也很简单，就是给鱼塘里投放鱼饲料, 刚刚这一轮下来就已经算是做完了。时余弄了点吃的把自己和系统猫喂饱了, 又打了两个小时游戏，甚至还睡了一个午觉，本来以为能一觉睡到傍晚, 结果他很没出息的睡了半小时就醒了。

时余觉得自己真的是升华了，居然不想睡觉也不想玩手机了，这鱼塘养殖是不是也太轻松了一点？他怎么感觉同村的叔伯的鱼塘就没这么快乐的？

他心里也知道是系统给他开了挂的关系。

做鱼排养殖最麻烦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喂饲料，而是保证用于网住鱼的渔网格中的渔网不会破损，按照正常来说，这样的远海养殖，底下难免会出现一点大型食肉类的大鱼，凶一点的扯破渔网池里面的鱼都是有的。要不然就是台风天，台风天一来水流加速，要不是有系统开挂，昨天那个台风完全有能力一波把他的渔排连人带鱼一并带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悠悠闲闲的玩玩游戏，考虑考虑晚上吃什么，无聊得抠脚。

系统猫也察觉到他的百无聊赖——主要是任谁被一会儿玩玩耳朵一会儿捏捏爪子的也躺不下去啊！

【时余，你要是真的很无聊的话可以去钓一会儿鱼什么的，不用硬在这儿躺着。】

时余：【嗨，难得闲一会儿，你就让我躺会儿吧。】

【也行吧。】系统猫应了一声，监控了一晚上人鱼的动向，系统猫也累得够呛，刚好趁着白天没什么事儿好维护一下清理一下系统垃圾什么的。

时余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猫耳朵。

系统猫：【……】

“喵喵喵！”系统猫一个扭头，咔擦一口咬在了时余的手背上，脑子里不停的刷屏：【你够了啊！你不是说躺会儿嘛？！是手机不好玩了还是游戏不好打了，你老动我干什么？！啊？！】

时余理直气壮的说：【我养猫我撸一会儿怎么了？】

【我要维护！】

【你维护你的，我玩我的。】时余发出了渣男必备言论。

系统猫给他烦得要死，毫不犹豫的发了一堆支线任务出来，赶时余去干活：【去去去！干活！别闹腾我！】

它本来以为时余会骂它两句什么‘狗日的资本家’、‘万恶的吸血鬼’什么的，结果时余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欢呼了一声去找鱼竿钓鱼去了。

【emmmm……不套路我会死吗？】系统猫嘟哝了一声，也不管时余了，继续开启自己的维护（清理垃圾）大业。

家里的渔具还挺高档的，线看着像是系统商店里那个[永远不会断的鱼线]，时余之前扔了那么一根还心疼得紧，现下好了，系统直接给他补了一根，那叫一个美滋滋。

时余找了一个临水的走廊，往走廊边上一坐，两只脚刚好踩在了水面上，海潮微波，打在脚背上别提多舒服了。

他从系统背包直接拿了一桶普通的鱼饲料出来，那里面都是已经剁成块的杂鱼，方便省力，拿来钓鱼是真的很不错。

他将鱼饵挂上鱼钩，鱼竿一甩鱼饵就远远地飞了出去，在海面上打出了一个涟漪，沉入了海下。

百无聊赖的时余一点都不觉得盯着海面有什么无聊的，没事看看风景，再看看鱼饵，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鲜艳的鱼漂终于不正常的微乎其微的动了动，紧盯着水面的时余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动向，持着杆子的手微微一动，带着水下的鱼饵也动了动。

这是为了降低吃饵的鱼的戒心，让鱼认为这是一条活物，只不过受了伤才跑不远——有低鱼的戒备心非常的强，但凡有什么不对就不会去吃饵，还有一低鱼是只吃活物，发现是死物的话它也是不会咬钩的。

时余只是这样轻轻一动，水下却突然变得激烈了起来，仿佛有什么鱼正在追逐鱼饵一般。紧接着，浮在海上的鱼漂猛然下沉，时余就知道鱼咬勾了！

一场博弈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时余迅速收线，趁着咬钩的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两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直到鱼线处传来了向外的拉力，他又向外放线，让鱼认为自己已经挣脱了，放松了力道的时候他又开始迅速收线。

这样一拉一回之间，耗费的时间非常的恐怖。

这里是远海，鱼类资源比起近海来说不知道多了多少，时余感受着手上的力道，也大概清楚中钩的鱼应该体型至少在五斤往上，否则拉力不可能这么大。

再这样下去不行，他这个坐姿不利于发力。

时余一手持杆，一手趁着鱼还没有发力的时候立刻爬了起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被鱼拖进水中——不是他不行，而是鱼在水中产生的力道会比想象中要大得多，钓鱼这项活动与其说是与鱼斗，不如说是与水斗。

今天时余运气不错，水流是朝着他这个方向的，如果水流与时余所在背道而驰，那么时余还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够将于给钓上来。

站起来后时余就变得轻松得多，双足呈现一前一后的站开，方便用力。

那条鱼大概也知道自己中了人类的诡计，在水中不停的游走着，试图挣脱，但是因为鱼线的关系，最后呈现出的则是一个圆状的游走路劲。

时余已经把鱼线收得够近了，一抹金影自水下一掠而过。时余一手稳着鱼竿，一手则去摸一旁的抄网，打算直接把这条鱼给抄起来。

正在此时，鱼竿上又传来了一道挣扎的力量，时余只能放弃去拿抄网，而是把鱼竿抓得死死地，拒绝让它脱手而出。

水下的鱼似乎是游得筋疲力尽了，鱼竿上传来的力道又渐渐变低，时余心中一喜：就是现在！

他用力的一提鱼竿，鱼线带着一条拥有金色鱼鳍带着黑色斑点的鱼飞出了水面！

“金鼓鳗！”时余脱口而出。

金鼓鳗是他们这里常见的一种鱼类，也叫金鼓鱼，金钱鱼。金钱鳗是他们这里民间的叫法。金鼓鳗肉质鲜美，炖汤香煎清蒸都相宜，这种鱼类虽然可以在养殖，但是几乎无法繁衍，通常只有一低渔排上会养殖一低——但是既然都做渔排了，自然有更加具有经济效益的鱼类可以养殖，犯不上养它。

故而这种鱼在市场中售价还不错，十分受渔民们的喜爱。

不过要注意的是金鼓鱼的上方的一排背鳍中藏有毒腺，抓的时候要小心一低，万一被扎到了得肿上两天才能好。

这一条金鼓鱼大概长度30厘米左右，身体虽然是扁扁的，但是看上去就知道很有肉的样子。这种长度几乎算是金鼓鱼的极限了，是一条健康的成年体。

它在木质地板上不停地蹦跶着，希望能把自己蹦跶回水中。时余哪能让它得逞，中钩二十分钟，上鱼二十分钟，他花了整整四十分钟在这条鱼上，怎么也不会放跑了它。

只见他一手拉着鱼线，将金鼓鳗提起，另一手则是戴了一只厚实的手套，自下方一把抓住了鱼头与鱼身之间的地方，牢牢地将这条鱼抓在手中。

一旁有一只他准备的空桶，他将鱼钩利落的取下，弯腰打了小半桶海水，才将金鼓鱼给扔了进去。

美滋滋！

今天的晚饭有了！

他神清气爽的把鱼饵挂上了鱼钩，再度抛了出去，不知道下一条中钩的鱼鱼在哪里呢？

第24章 

时余似乎运气不错, 连上了三条成体金鼓鳗。

等到第三条金鼓鳗上来的时候，这捅都快装不下了，时余便一手拎着桶, 一手提着还在扑腾的金鼓鳗往厨房走去，冰箱才是它们最终的归宿！

系统猫清理完自己程序中的垃圾, 头一抬就看见时余搬了个能把自己都装下的大桶往南边的走廊走去。

它三两步自床上跳了下来, 快步跑到了时余身边，歪着头喵了一声：【时余, 你在干嘛？】

时余把桶放在了走廊上, 又弯腰自下方打了点海水装进去, 甚至还配备了一个打氧机：【今天运气不错，好像撞上鱼群了。】

系统猫一看提示，就看见了时余已经把支线任务中的钓三条五斤以上的大鱼的任务给完成了, 顿时心花怒放：【抓到点啥？好吃吗？！】

【金鼓鱼，晚上给你弄清蒸鱼。】时余笑眯眯的说。

除了搞了个大桶外，他还在零食柜子里找到了薯片、肥宅快乐水, 甚至还有速食小面包，这些都是系统免费提供的, 时余吃起来也半点不心疼, 下完了钩他就就着海水洗了洗手，拆了一包薯片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因为日常已经完成的关系, 时余也不着急——一般来说这种海钓想要渔获多，都要打个窝才好把鱼都吸引过来。

打窝就是把大量的鱼饲料都扔到这一片, 然后等到鱼都被饲料吸引过来后再下钩钓鱼, 这样命中率会大大提高。

而时余选择这样的真就是开局一把鱼竿，其他全看运气了。

系统猫也趴在了他身边，两只jiojio戳出了栏杆一段儿, 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水下，一边从薯片袋子里偷薯片来吃。结果还没吃上两片，就被时余制止了：【朋友，你要记住你就是一只猫，吃这么多调味料会不消化的！】

【我又不是猫，我是系统。】系统猫爪子按在了薯片袋子上，大有‘你不让我吃，你自己也别吃了’的意思在：【大不了吃出毛病了我自己执行一下自救程序从商店里拿个百病全消丸吃一下就得了。】

百病全消丸时余在系统里看见过，售价999999代币，备注是[一丸下去，百病全消！]。

时余弹了弹它的耳朵：【为了口吃的你要不要这么拼？】

系统猫发了一张[你懂的.jpg]的表情包给了时余，一人一猫达成了共识，便愉快的分享起薯片来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时余这边又有鱼咬钩了，系统猫终于独占了整袋薯片，趁着时余没心思看后面，把脑袋都塞进了薯片袋子里，脑海里却在给时余喊加油，伪装出它有认真看他钓鱼的假象。

这一条鱼要更大一点，时余估计在十斤左右，他花了整整三十分钟才把鱼给钓了上来，结果回头一看——好嘛，系统猫根本就没在看他钓鱼，已经吃得肚儿圆的肚皮朝天瘫在了廊下。

他的快乐水，他的小面包，他的薯片都已经只剩一个空包装了！

时余没好气的给鱼解了钩，轻轻踢了一下系统猫：【去，别闲着，给我再去拿一袋薯片过来。】

系统答曰：【我只是一只普通的柔弱的小猫猫，是不会叼薯片这种神奇的操作的。】

时余毫不客气的向它比了个中指，他也不太想动，但是钓鱼很耗费体力，他确实是有点饿了。

他望着已经抛出去的鱼饵，心生一计，随即弯腰把系统猫给抱了起来挪到了杆子上，吩咐道：【你给我压好鱼竿，鱼竿要是掉海里了你就等着潜水把我的鱼竿找回来吧！】

系统猫扭了扭腰——得，虽然有点咯得慌，但是对比起爬起来去拿薯片，这还是能接受的。

时余的身影走远了，系统猫躺了一会儿，见时余还没回来，它就着阳光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又粗又长又蓬松的尾巴自廊下垂下，还左右晃动着：【时余你怎么还不回来？】

【上个厕所。】时余回答道：【你老实点帮我看着鱼竿，要是有动静你喊我一声。】

【啧，某些人嘴里说着要上厕所，实际上已经在厕所打起了游戏。】系统猫嘲笑了他一声，时余这边没回应，它也就没跟着拌嘴，或许是阳光太好，带动着它体内的太阳能充能系统开始发挥作用，虽然这点阳光给的充的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酥酥麻麻的十分舒服。

它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将睡未睡。

而此时廊下海水正下方。

大龙虾：【老婆！老婆你快来看！这里有只猫！】

它老婆：【你滚！海这么大哪来的猫！】

大龙虾：【老婆！不是你来看啊老婆！真的有只猫！】

大龙虾掏出了藏在壳下的照片，被塑料薄膜密封的照片上是一只胖乎乎的中长毛橘猫，尾巴的颜色和系统猫简直是一模一样！

它痴迷得看着系统猫垂在廊下一甩一甩的尾巴：【老婆，怎么办，我要控制不住了，我要爱上它了！】

它老婆：【……】这一看就是人类的养鱼的场所，旁边还有根钓鱼竿，摆明了就是有人类在的，它那么大一龙虾上了岸，请问它会被清蒸蒜蓉还是盐焗又或者是干脆吃刺身？又或者是以上都可以？毕竟够大。

它正想制止大龙虾的智障行为，就看见大龙虾已经浮上去了，花里胡哨的尾巴在水中死命的扑腾着，让它能够保持一个浮出稍高水面的状态。

——操，没救了，让它死吧！

系统猫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脸上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扫过了，它眼睛都不睁开，不耐烦的道：【回来了你能不能老实点？一边去！别打扰爸爸晒太阳充电！】

然后它的耳朵被摸了摸。

系统猫换了个角度，避了开来：【——都说了别打扰爸爸充电！你好烦！】

紧接着它的尾巴被扯了一下，系统猫一跃而起，恶狠狠地冲着面前叫道：【时余你完了……操！】

时余：【……？？？】

系统看着面前大概光一个头都有时余那么大，两根虾刺犹如两柄利剑的龙虾陷入了沉思。

请问它这个猫身体还保得住吗？要是意外损毁了再给主系统申请一个会不会被电？

大龙虾看见它心爱的小猫猫醒了，还发出了一连串的喵喵声，顿时萌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一头扎进了水底去和它老婆说小猫猫的可爱！

天啦噜！它撸到了！

它没有进化出上岸的能力居然还撸到猫了！简直就是人……虾生目标提前完满了！

【老婆老婆你快看！小猫猫好可爱啊！简直是人间瑰宝！】

它老婆无奈的说：【……知道了。】

【老婆老婆，我要养它！】大龙虾兴奋的在水底下乱窜：【老婆老婆，小猫猫喜欢吃虾吗？我可以抓虾给它吃！还是它比较喜欢吃鱼？！我要抓黄花鱼给它吃！它值得最好的！】

【老婆！我们刚刚抓的鱼你别吃了，小猫猫这么可怜，这么瘦，我们把鱼给它吃吧！好嘛好嘛？！】

它老婆心如死灰：【你为什么不直接跳上岸给它吃呢？你这么大，它能吃一个礼拜。】

【……好有道理！】大龙虾先是兴奋了一下，看样子还正打算往上跳，又突然顿住了身形：【不行！我跳上去了它只能吃一顿！我不跳上去我能给它喂一辈子的鱼！】

它老婆：【……】它当初是瞎了眼才找了这么一个对象。

它的默认让大龙虾以为它同意了，于是乎一个欢呼把挂在它老婆尾刺上的鱼给扯了下来，瞅准了小猫猫的所在，嗖得一下就往上一扔。

还在警惕状态的系统猫看见有什么东西飞上来了，都做好了因公殉职的准备了，就看见一条大概二十多斤石斑鱼摔在了它的身边，且死不瞑目。

……这个情况有点眼熟。

时余之前听见系统猫口吐芬芳的时候就赶紧提了裤子过来了，他看见离廊下大概三四米处露出了一个花里胡哨的龙虾头，一双硕大的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系统猫，头上两根柔软的虾须却在狂舞。

……这个情况有点眼熟。

而大龙虾却在哀嚎：【怎么办！来了个人类！我的鱼——！】

它老婆嘲笑道：【让你把鱼扔上去，这下你心爱的小猫猫不光吃不到鱼，还会便宜了那个人类！】

大龙虾却凛然道：【不，我要去抓更多的鱼喂我的小猫猫！人类吃饱了说不定就会把我的鱼分给小猫猫！四舍五入我的猫吃到了！】

它老婆：【……？？？】

说罢，大龙虾一头扎进了水里，如同一个花里胡哨的炮弹往不远处的鱼群蹿了过去。

直到那颗龙虾头不见了，系统猫才松了一口气，它往后退了几步：【妈的，那什么玩意儿？！】

【……龙虾吧……】时余也不确定的说。

中华锦绣龙虾居然能长这么大吗？！他也是开了眼了！

算了算了，这海里连人鱼都有，不就是大一点的龙虾嘛，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它想干……】‘什么’两个字系统猫还没来得及打在脑海里，就看见那龙虾又蹿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四五条大概五六斤的金鼓鳗自海水中飞了出来，并精准无比的砸在了走廊上。

其中一条biu得一下砸在了系统猫的脑阔上，直接把系统猫砸得趴在了走廊上。

……这情况是非常眼熟了没错。

一人一猫不约而同的想到。

第25章 

眼前这一幕真的令人无比熟悉。

时余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系统猫直接被鱼压成了一张猫饼, 它气若游丝的说：【时余……救我……】

时余也顾不得一旁的龙虾虎视眈眈了，他连忙跑过去把系统猫给捞了起来，揣在了怀里：【系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家里有能量罩吗？怎么鱼还能扔进来？】

【开了个门啊，不然你是想钓个寂寞吗？】系统被拉成了长长一条猫条, 它难受的动了动身体：【腿！腿！你就不能把我腿也托一下？啊我要死了……】

【你废什么话, 赶紧把门关掉啊！】时余一手托住了系统猫的屁股，一边说道：【要是那龙虾进来了, 你就负责处理吧！】

【已经关了。】系统猫终于舒服了, 吐槽道：【真的, 等你来救我估计已经死翘翘了。】

【你们家还流行任务者救系统啊？】时余也不甘示弱的道。

大龙虾看着正在廊下冷冷的看着它的猫和人类，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当然了，频率不同, 时余他们两都听不见。

它老婆从一旁冒出个头来，二话不说一口叼着大龙虾的虾须子就把它摁回了水下：【走了，看个屁啊！】

【老婆呜呜呜呜！为什么小猫猫它看起来不喜欢我的样子！是我送的鱼不合它的口味吗？！】大龙虾委屈巴巴的说：【我能抓其他的！它的眼神……它的眼神那么冰冷, 那么残酷……我终究还是错付了！】

它老婆把它暴打了一顿：【你就是只龙虾！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昂！】

它老婆老崩溃了：【你在它眼里就是一只可以吃的，味道还不错的玩意儿！你能不能有点自觉？！走！】

【我不！】

【不走就分手！】

【分手就分……不行, 老婆我还是爱你的！】

【那你走不走？】

【……走。】

然后大龙虾就被它老婆咬着须子往深海拖去了。

见冒出了第二只龙虾, 系统猫吓得毛都炸了，还好第二只龙虾带着那只龙虾怪跑了, 不然时余和系统猫面对两只一看就是成精了的龙虾守在外面还不知道要怎么头疼呢——现在也不能放松警惕，谁知道它们是不是潜伏在水下, 就等着他们两一出门就用头顶的尖刺把他两串成个串串？

系统猫看了看地上的鱼, 又看了看时余，抱怨道：【……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个破地方？又是龙虾又是人鱼的！还能不能好了？！】

【谢邀，是你圈出来的最适合建鱼塘的地方让我选的, 从根本上来说是你的错！】时余才不背这个锅，他撸了一把系统猫：【你没事吧？】

【疼疼疼……对对对，就是这里，多摸两下！】系统猫嘴上一边叫疼一边自查着身体，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轻伤。

养两天就完了的那种。

时余在它叫疼的地方多揉了几下，系统舒服得直哼哼，耳朵往后撘拢着，还不住得拿头去蹭时余的胳膊：【对，就这儿！……那我们要不要搬个家？这个地方真的很危险的样子。】

【不过搬家的话还需要十天的建设时间，最重要的是鱼塘里的鱼就都带不走了。】系统猫分析道：【房子的话可能也只能再做个普通的了……你懂的！】

时余犹豫了一下，把猫放下了，走到一旁弯腰把还在扑腾甚至把地板拍得啪啪响几条金鼓鱼捡了起来，扔进了大桶里，边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系统猫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时余皱着眉犹豫的说：【我觉得可以再看看……按照你这么说，刚刚那只大龙虾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拖下水，但是它就是碰了你两下，还给你送鱼——怎么看都像是想和你玩。】

【至于人鱼……只要在海上，两次碰到它的地方都不同，可见遇到它真就随机事件，说不定它现在已经蹲在附近的海下了呢？先不管它了，真要撞上了大不了再重启一次。】时余的意思其实是只要他还在为系统做事，当一个鱼塘主，怎么都不可能离开大海。

只要不离开大海，只要运气够背，迟早是要再撞上的，怎么换地方也是没有用的。

时余想到这里不禁扪心自问——他的运气一向不错，抽卡能抽到金色传说，出门钓鱼赶海从不走空，甚至买张刮刮乐都能至少中个二十块，但怎么就老是遇上终极BOSS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运气反噬？

算了，不想了。

系统猫躺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伸了个懒腰，然后龇牙咧嘴的又缩了回去：【也是，算了，那就这样吧……反正撞上人鱼重置时间线不用我花钱。】

【就是我怕你有心理阴影。】

时余十分乐观的说：“一回生，二回熟嘛，习惯了就行。”

他也在原地坐下，戳了戳系统猫：【来，开个门，我接着钓鱼。】

【……？】好了，这下系统猫相信时余是真没留下心理阴影了。

它爪子一挥，在时余所站的地方开了一道高三米宽四米的门，翻了个身自地上爬了起来说：【那我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去吧去吧。】时余应了一声，原地坐下，两条腿伸出了走廊，轻轻的踩在了水面上。

碧蓝的海水随着海风轻微的荡漾着，只要抠掉刚刚的突发事件，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时余把饵挂上了钩，又钓了一会儿鱼，等到傍晚的时候一旁的大桶里已经塞了半桶鱼，甚至因为鱼太多了，一个制氧机快满足不了它们了，有两条还翻了肚子。

反正这几天应该是吃不完了。

正当他打算收拾收拾结束这一次钓鱼活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就发现是他堂哥时解，他接了视频，就看见他堂哥站在渔船上，背景是茫茫的大海，他拧着眉头问道：“卧槽，阿余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妈去你家送饭说你家没人，等了你半把小时你都没回来，她都要急死了！……等等，你在哪？”

“……”时余这才想起来这一茬，脸上浮现出一点歉意说：“我跑到我的渔排上来了，本来就想来看看，结果没想到昨天晚上有台风，就没回去，忘记跟二姨打声招呼了。”

“哦哦是这样啊……”时解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突然又愣了一下：“不对，你哪来的渔排？”

“新造的。”时余把手机举了起来，对着周围的环境拍了一圈，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得意说：“怎么样，哥，我牛逼吧？！以后你出远海来我这儿过夜呀！客房管够！”

“……哈？”时解傻眼了，他原本以为时余所在的地方只是房子装修得有一点豪华，结果现在一看发现还真他妈是亿点点豪华，直接把一个渔排修成了民俗，这没个千把万的能下来？开玩笑呢！

“你特么在逗我呢？”

“没。”时余解释了道：“修了半年呢！我还没回来就把证给办下来了，现在才修好。”

“……坐标发给我。”时解沉默了一会儿扔出来一句：“你别跑，我马上过来。”

“好好好，我肯定不跑。”时余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时解，心里半点火气都没有——任谁被家里人记挂在心上，也不会有什么火气。

时解看了一眼坐标表示：“两个小时就到，家里有吃的吗？船上还有四五个海钓老哥，不介意的话留他们吃个饭，钱哥付。”

“没问题。”时余笑着应了。

四五个人，时解船上还有两三个伙计，加起来估计十号人左右。他刚刚还在苦恼这一桶的鱼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现在好了，直接解决。

他爬了起来，把卷起的裤角放了下来，早就晒干了的汗衫套在身上的时候还在散发着点点热量，却又让人觉得舒服敞亮。

他和系统关照了一声，让系统把门关了，一会儿等到时解来的时候再打开，不要让他察觉到奇怪的地方。自己则是将钓上来的鱼分批次运到厨房，金鼓鱼清蒸煮汤两相宜，菜刀反过来往鱼头上一敲，还活蹦乱跳的金鼓鱼顿时就只剩下了躺平的份。

时余手起刀落，麻利的把鱼开膛破肚，两条清蒸，一条炖汤，红友鱼则是直接片了一部分下来做生鱼片，剩下的他看冰箱里还有点牛肉蔬菜之类的都取了出来，抓紧时间炖了个红烧牛腩。

也不知道是谁的爱好，冰箱里塞了两根正宗的大葱，时余想了想，发现一旁还吊着三根腊肉，就干脆解了一条下来，腊肉被风的又干又透，切得薄薄的随便下一点油，下锅一炒，腊肉上的油脂就都进了锅里，腊肉变得又透又亮，香味更是霸道难言。

什么生鱼片什么清蒸鱼，哪有肉来得香？

系统猫蹲在一旁直流口水，时余看的好笑，捏了一片腊肉用水冲了冲，塞进了它的嘴里。

【呜呜呜呜！好吃！】系统猫吃得满嘴都是星星，幸福得都快要冒泡泡了。

他又抓紧炒了两个简单好吃的时蔬，两个小时就差不多花完了，他刚把厨房收拾好，就看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汽笛声，时解站在船头，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不是，这真是他弟自己弄的？

他真没给谁包养了吧？还是打算搞什么非法营业？

而此时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时余的动向的小虎鲸看着头顶缓缓驶过的大船，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艘船上好多人哦……看来今天是不能找他玩了呢！

不过没关系，其他人也是人类！也是很可爱的！

想到这里，小虎鲸一个兴奋就摆着尾巴蹿出了水面，在天空中来了一个180度翻转跳跃，落水，完美！

它妈：【三分，丢人！】

它阿姨：【不要这么说崽，崽还小，姐你不能这么偏心……撑死两分半。】

其他阿姨：【一分吧，最多一分，真不想承认这是我们族群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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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时解是一个人下的船, 他的船太大了，没办法太靠近渔排，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就叫船副把船停了, 自己坐着小船过了来。

时余迎了上来，时解二话不说就拉住他的胳膊, 靠近了一步, 小声说：“阿余，你老实交代, 你不是在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时余好笑的说：“我犯得着去搞什么犯法的事情吗？真犯法我还让你来？”

时解皱了皱眉头, 脸上似乎有点纠结, 小声的猜测道：“难道是你想拉我入伙……？”

时余一言难尽的看着时解，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解：“不是，老弟, 咱虽说日子过得困难了些，开不上劳斯莱斯也住不了豪宅，但是你有什么困难给哥说, 哥哪怕砸锅卖铁的也给你解决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可坚决不能干啊！咱们老时家可是八代的良民啊！”

时余：“……不是, 哥我真没有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你到现在还瞒着哥！那你解释解释这渔排是怎么回事？！”

时余哭笑不得, 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和他哥说着房子是系统送的吧？他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哥我跟你讲, 其实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干什么好好的城里不待回村子里过吗？”

“……因为你犯了事儿回村里避风头？”

“对我就是回村子避风头……”时余还没说完，肩膀就被他哥给摁住了：“什么？！你真是？！说！你犯了什么事？！严重不？走！去自首！”

时余连忙摆了摆手：“不是, 哥你听我说完……其实我中了彩票, 头等奖，浇完水到手还有三千多万，然后我怕留在城市里被朋友借钱, 就回乡下了，然后就搞了这么个渔排！这里我真的办了证！是我的名字！不信我拿文件给你看？”

“……你开什么玩笑呢！”时解目瞪口呆，但是他又仔细想了想，这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他又打量了一眼时余身后的庭院，也觉得这房子是没个三四百万的搞不下来，在时余的再三保证下，他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是仍说：“那你把文件拿来我看看！”

时余一口答应下来：“成，你跟我进去？”

“不，你拿出来我看。”时解十分警惕的道，颇有一副害怕时余把他骗进去杀人灭口的感觉。

“那你等我会儿。”时余哭笑不得，旋身往家里走去，边走边问：【系统！系系！渔排的文件在哪呢？赶紧，我要拿给我哥看！】

系统懒洋洋的道：【嗝……在你卧室床边左边抽屉的第三层，抽屉密码123456。】

时余应了一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你在干什么？】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什么都没有干！】

【真的？】时余狐疑的重复了一遍，活学活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的！】系统猫自料理台上跳下来，而本来放置在上面清蒸好的两条金鼓鱼已然只剩下了鱼骨头，时余想套路它？没门！

他以为它没听过一句话吗？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哼！

时余根据系统的指示顺利的拿到了官方文件，这才拿出去给时解看了。最可气的是时解还真当他在搞什么违法乱纪的活动，还认认真真的把每一行都看了，甚至还在公章的地方拍了个照，托同样做渔排的朋友看一下，对比了一下真实性才点了点头。“行吧。”

时余：“……哥，你别这种口气好吗？”

时解放下了自己的疑心，恢复了原本爽朗的模样，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时余的肩膀：“阿余你别介意哈！怀疑你是我的错，回头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

“这倒是不用。”时余看了一眼停泊在不远处的远洋渔船：“哥，你不是说有几个客户要上来吃饭吗？我菜都烧好了，你不叫他们上来？还是说带到船上去吃？”

时解应了一声，回过身对着渔船的方向吹了两声响亮的口哨，渔船上的人听见后就坐了快艇过来了。这一顿饭自然是宾尽主欢，除了时余发现桌上的清蒸鱼没了特别想做一道清蒸猫肉来替代的崩溃的心情外，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时余本来以为他们是打算住宿在他家里，他还纠结着客房够不够，几个钓鱼佬却说难得出海一次，还是打算上船跟着洋流去钓鱼，时余这里虽然风景好住的舒服，但是哥几个不差钱，来海上就是为了来钓鱼的。

时解听罢也不勉强，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宰客的黑导，不消费就不给走了，也就和时余打了个招呼，说明天把这批客人送走了再来他就来时余这边体验一下住豪宅的快活。

临走之际，时解还特意拉着时余说：“你放心，你中彩票的事情哥不会给你宣扬出去的，不过你也小心点，虽然你这宅子不错，但是台风一来你该跑就跑，千万不要舍不得宅子。”

作为一直生活在海边的渔民，时解自然是知道渔排的优劣的，他之前觉得时余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生意，实属正常——毕竟谁会把大笔家产花费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台风摧毁的渔排上？

哪怕是近海，也时常有做渔排的人家被台风刮跑了渔排上的房子和鱼的事情发生，更别说时余这个地段还属于远海，这里的台风比起近海可怕多了。十几米的海浪一起，除非是神仙，否则谁能逃得过？

如果不是真的钱多得没地方花，又或者是可以靠着这栋房子干更赚钱的生意，谁能把钱往上头砸？

“知道了，哥！”时余反手拍了拍时解的手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对了哥，你这趟什么时候返航？”

“明天早上，怎么了？”

时余顿时眼睛放光：“哥我买了好多快递，都在村头快递点堆着呢，回头你返航了你帮我去取一下？下次来的时候你给我捎来？”

“一句话的事情。”这点小事，时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拿出手机想给时余付点饭钱，被时余翻着白眼推拒了：“我可是千万富翁，看不上你这点，走走走！少碍眼！”

时解也笑了起来，当真也就不付钱了，旋身摆了摆手，边走边道：“走了，回头哥搞到什么好货就给你送来！”

时解的船开走了，时余目送着他的船远去，这才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松了一口气——这次算是糊弄过去了，他哥明显还是半信半疑，否则也不会不留下住一晚。

想到以后还要面对的七大姑八大姨，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但是又在瞥见自家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宅子后认命了。不就是逼叨逼嘛！为了宅子他可以的！

人都是物质的，时余在看见这个鱼塘的时候就觉得——洒家这辈子值了！系统真是个绝世好系统！

系统猫懒洋洋的声音自脑海里传来：【别夸了，爸爸知道了，崽，你快进来给爸爸揉揉肚子，吃得好撑哦~】

时余：……刚刚都是他的错觉！狗逼系统！

***

是夜，万里无云，月光正好。

时余一觉睡醒的时候，还处在凌晨时分。

他打了个呵欠，起身拉开了卧室的后门，海风自屋外吹进了家里，驱散了那一丝热意。时余也没有多想，便坐到了廊下，两条腿伸出了屋外晃荡着，获得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逸与满足。

或许是在远海的关系，月亮显得格外的大，月光明亮而柔和，照亮了整片海域。

时余就这样往后仰去，躺在了廊下。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歌，侧耳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有海风催促着浪潮的声响。

朦胧之间，时余又听见了一声悠长的鲸鸣声传来，仿佛与那歌声相合，又仿佛是在回应对方的召唤。不多时，又有短促的叫声自海面传来，鱼尾在水中猛地拍击了一下睡眠，击打出了无数的泡沫，那些泡沫又浮上海面，发出了细微的爆裂声。

这一切仿佛都在回应那个歌声。

静谧的海面陡然出现了无数的声响，细致入微，却又声声在耳，如同一场盛大的乐会，每一种生物都在极力的演奏着同一种乐曲，虽然声音不同，却和谐而得令人赞叹。

时余在这之间沉浸着，半梦半醒之间，他不自觉地侧耳倾听着，想要去追溯歌声的源头。

他好像进入了海洋，双腿化为了灵动的鱼尾，华美得如同镶嵌了万千星光的鱼鳍在水中摆动着，只是轻轻一动，便能游出去好远。

他看见了在水中徜徉的蓝鲸，也看见了在海面跃动的海豚，看见了于海底轻摆的珊瑚，也看见了轻巧地踩在细砂上的螃蟹。

越是游动，那歌声便越来越清晰。

终于，时余找到了声音的源头，他抬头望去，那是一座海底的火山，一直向上衍生，直至破出水面。他也没有太多的思考，便向上游去。

海面清光斑驳，时余破水而出，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塞壬捧着时余的脸颊，仿佛早知道他会从水中而来，冰冷的手指触碰在时余的脸颊上，它轻轻的摩挲着，眼帘微垂，那双蔚蓝的双眼便直直的撞入了时余的眼底。

它张开口，说了什么。

那声音就像是某一段乐曲中的轻吟，又像是一声叹息。

下一刻，塞壬低下头来……

……

时余自睡梦中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脏在狂跳。

是在做梦？

他梦见了人鱼，他虽然没有听懂它在说什么，在梦中却清晰的体会到了它的意思。

——【抓到你了。】

=====

第27章 

他抹了一把脸, 他轻轻的舔了下嘴唇，上面有一道齿痕，此刻泛着一点红肿的痒意, 口中还残留着刚刚留下的血腥味。

他默默的想，应该是自己咬的吧？毕竟刚刚应该是在做梦。

但是刚刚在梦境中, 人鱼捧着他的脸对着嘴唇亲吻下来的感觉又那么清晰。比一般人类更长的舌头几乎钻到了他的喉咙口, 疯狂的吞噬着他口中的液体，尖锐的牙齿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他的嘴唇, 然后舌尖便毫不犹豫的卷走了那些温热的血液。

它想干什么？

时余可不认为一条鱼懂得接吻。

系统曾经说过：【人鱼身上具有特殊的信息素, 在触发某种条件后信息素将会进行粘连, 目前已知的情况有：捕猎，求偶，体液交换, 其余条件未知。】

就刚刚的行为，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纯粹的捕食者对猎物的掠夺。

或许是刚好他的头被人家捧在手里, 对方又看了看发现他嘴里刚好长在这一块，所以想要用体液交换方式给他粘上信息素？

时余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有点搞笑, 做个梦而已, 多半是他之前突然见到人鱼，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让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要是刨去生存的因素不谈, 这梦其实……还挺香艳的？

他笑了笑, 让梦随风而去。

Q：如果被本世界的大BOSS锁定了该怎么办？逃不了的那种。

时余觉得如果他把这个问题发到网上，大概率会获得一片哈哈哈并且表示还能咋地，躺平任操得了。

……草（一种植物）。他又想了想, 又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怎么重要的——走一步看一步，也只能这样了，就和之前说的一样，只要系统还在，他就还真逃不了。

他心中一动……或者说他跑到国外去换一片海试试？看看能不能避开这个必死局？

他在脑子里喊了两声系统，系统半晌才在他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干嘛？】

时余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他的腿被碰了碰——时余之前问系统要了防护罩开门关门的权利，免得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叫它来弄，这才叫他的腿被碰到了。

他低头一看，一头虎鲸正在用它宽大的吻蹭着时余的小腿——看这熟悉的表情，这熟悉的姿势，是之前那条小虎鲸没跑了。

它口中还叼着一只龙虾，不过是正常大小的那种。

它看见时余低下头来看它，兴奋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时余首先关注的就是它嘴里的东西……嗯……很好，个头很小，最多两斤，砸不死人。

他伸手摸了摸小虎鲸的吻，小虎鲸咧开嘴想叫两声来表达自己的快乐，结果嘴一张，那龙虾就无比顺溜的滑入了它的食道。

【……】

小虎鲸瞬间眼泪汪汪——天知道时余是怎么从它那对刚出水的眼睛里看出来眼泪汪汪的，然而东西已经吞下去了，小虎鲸想吐也吐不出来，呜咽的叫了两声，一个侧身就扑进了海里。

时余哭笑不得的扬声说：“快上来，我不用你送礼物——”

海面上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浪花拍击之下把时余的裤管都打湿了。时余又叫了两声，海面上风平浪静，半点没有哪里有小虎鲸的迹象。

不过时余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群凸出海面的长刀状的鱼鳍，看形状他还以为是一群鲨鱼，但是仔细一想应该是小虎鲸的族群吧……毕竟有虎鲸在的地方是不会出现鲨鱼的。

很快的，那一片鱼鳍中冒出了一个稍小的鱼鳍，而海面上也响起了虎鲸的叫声。

“呼哧呼哧——！”

“呜呜呜呜！”

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时余好笑的想该不会小虎鲸委屈的跑回去找家长哭了吧？还真挺可爱的。

他突然想到他收了小虎鲸这么多次礼物，还被小虎鲸救了一次，不能老是让小虎鲸来送他礼物，他也该有点回报才是，他想到这里，就扭头往厨房去了，白天钓的鱼还剩下不少，有部分还养在打了氧的桶里，应该够小虎鲸吃一顿点心的。

而那一头，小虎鲸还在它妈身边墨迹撒娇，一转头就看见它喜欢的人类扭头跑了，顿时更委屈了：【妈——！他走了！他是不是生气了！呜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把礼物吞下去的！】

【是他先摸我的！是他的错！】

【呜呜呜！他的手好软，还热热的，有点像海底的温泉……妈我好喜欢他哦！】

它妈看了小虎鲸一眼，然后猛得用尾巴抽了它一尾巴，温柔的道：【人类不喜欢你是有原因的，毕竟谁也不喜欢特别笨的玩意儿对不对？】

小虎鲸被抽得晕头转向，还听见自己亲妈这么diss自己，委屈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转身就游到了老祖母身边：【祖母！祖母——！哇——我不活了！】

它祖母此时显得十分温柔，鱼鳍轻轻一动，水流便带着把小虎鲸让依靠在自己身侧。它温柔的说：【别听你母亲的，毕竟谁没有个菜得不能看的时候呢？】

它们的族群刚刚捕猎完毕，吃饱喝足之下，正是闲得无聊得互相咬尾巴的时候，其他没什么爱好，就是共同爱好人类，有时余这么个小可爱摆在面前，怎么能让最小的崽崽独占呢？

它老祖母说：【崽，不用害怕，祖母陪你一起过去……人类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浑然不知成年鲸险恶用心的小虎鲸奶声奶气的应了声好。

四周它的阿姨们和叔叔们都欢呼了一起，一整群的虎鲸往时余家的方向游了过去。

而此时，拖着一网兜活蹦乱跳的鱼时余也回了来，胳膊下面还夹着一桶1.5L装的酸奶——他也有点饿了，但是半夜吃东西好像不太好，那就喝点酸奶充充饥吧！

然后他一回来，就看见自己房间下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虎鲸，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小虎鲸……吧？原谅他脸盲，毕竟虎鲸和虎鲸之间长相看起来真的差别不太大。

虎鲸们看见它来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叫声，把好好地一个平静的海域愣是给叫唤成了菜市场。

“呜呜呜！”

“呜——！”

“呼哧——！”

虽然如此，它们却都看着时余，黑白双色的鱼脸怎么看怎么呆萌，意外的让时余有一种自己是动物园被参观的动物一样的错觉。

时余比了比手中的网袋，二话不说往地板上一摔，把大部分的鱼都摔得晕了过去，他一手捏住其中一条金鼓鱼的尾巴用力提了起来，然后凑近了海面：“吃鱼吗？”

它妈妈：【哦哦哦！他是真的好可爱！】

它阿姨：【他说话了！声音也很好听！】

它叔叔：【天惹，我也要爱上他了！】

小虎鲸：【……？？？不行！他是我的！】

【不，他现在是大家的。】老祖母游了上去，其他虎鲸都自觉地让开了水路，让老祖母游到了时余身边。老祖母轻巧的跃出水面，在小心翼翼的叼走时余手上的鱼的时候，还非常有心机的用吻部摩擦着时余的掌心，直到无法再保持这个姿态的时候它才落入水中，并低低地叫了两声，仿佛在说谢谢一样。

时余在它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小虎鲸，这条虎鲸的体型明显要比小虎鲸要大上许多，它的眼睛下方的位置微微向上拱起，看上去就像是在笑一样，显得又温柔又可爱。

时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坐了下来，双足踩在了水面上，侧身从一旁的网兜里又拎了一条还在挣扎的金鼓鳗问道：“还要吗？我没有想到原来你们有这么多族人，可能不够每一只都吃到哦。”

【他又说话了！】

【好可爱！】

【窒息了，妈！我申请我们族群以后驻扎在这里！】

【你在想屁吃，这里是塞壬的领地，你想死吗？】

【可是他真的好可爱！难道不值吗？！我们可以给塞壬上供的！塞壬不会介意的！】其中一条虎鲸大声道。

其他虎鲸纷纷响应：【我可以！】

【我也可以！】

【姐姐可以妹妹也可以！】

众虎鲸一阵赞同，突然有虎鲸问道：【妈的意思呢？】

众虎鲸侧头一看，就看见它们平素威严的老祖母正和那个人类玩得欢，连鱼下巴都搁到人家膝盖上了——当然是轻轻的，虚放着的。

老祖母不愧是活得久的虎鲸，连和人类玩耍的尺度都刚刚好。

被老祖母压在下方当做承载物而让它做到这一点的四儿子虎鲸虚弱的说：【妈……你好了没……我快坚持不住了！】

和在享受时余抚摸的老祖母呼哧呼哧的叫了两声，时余以为是碰到了它舒服的地方，在它的吻上轻拍着：“是这里吗？好乖好乖……”

实则老祖母说的是：【废物，生你有什么用？坚持不满五分钟你就给我滚出族群去当别家的赘婿吧！】

它可怜的四儿子：“呜呜呜呜！”

【妈好狡猾！】

【我也想被人类抚摸！】

老祖母：【滚！滚远点！】

时余和它玩了好一会儿，突然那条虎鲸往下沉了沉，在时余的膝盖感受到它的重压之前，那条虎鲸就已经贴心的落回了水中，没有半点压到时余。那条虎鲸仿佛已经享受够了，自觉地游到了一边。

时余本来还想喂喂其他虎鲸，扭头一看自己的网袋——好吧，空了。

果然还是太低估了虎鲸的食量啊……

老祖母离开之后，其他虎鲸终于能上去和时余玩了，然后它们就打了起来。

嗯，对，在时余面前打了起来。

时余也很懵逼，刚刚还和气一团的虎鲸们怎么就打了起来。你咬我尾巴，我咬你鱼鳍，整个海域都是虎鲸的叫声。

虽然没见血，但是一群庞然巨物在面前打了起来的感觉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安。

小虎鲸由于还是亚成体，被一群成年鲸排除在外，于是它就暗搓搓的上去勾搭时余：“呜呜！”

时余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声的说：“没事吧？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

虽然虎鲸们在说什么时余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得很愉快。

小虎鲸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支撑自己能够搭在时余膝盖上，但是别出心裁的下潜到时余的下方，用脑袋把时余的双足顶了起来：“呜呜呜！”

【为了争抢你呀，人类！】

【你真的太可爱了！】

【我一定会养你一辈子的！】小虎鲸摇头晃脑的说。

时余的脚随着小虎鲸的动作在它冰凉而滑腻的表皮上滑动着，他轻笑出声，把自己的腿收了回来，盘坐起来。他双手伸出捧住了小虎鲸的脑袋，亲了它一下说：“下次来别带礼物了，你们抓点猎物不容易，自己吃吧！”

小虎鲸也听不懂时余在说什么，但是在虎鲸的耳朵中，人类的声线是非常悦耳的——仅次于塞壬。

它们天生就对人类有着非常强烈的亲近感，当人类发出声音的时候，大部分的虎鲸都会觉得心情愉悦，就像是人类听见了好听的歌，也会忍不住侧耳倾听一样。

小虎鲸幸福的呜咽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带最大最好的鱼的！】

“我也不缺食物。”时余撸够了虎鲸，伸手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酸奶对着虎鲸示意了一下——有低猫会给主人抓猎物回来，因为它觉得主人太菜逼了根本养不活他自个儿，所以才会做出带猎物回家的举动。网上有个说法是如果你的猫做出了这种举动，那么你就拿着食物给它看看，让它知道你有捕猎的能力。

虽然虎鲸和猫不太一样，但是虎鲸的智商听说要比猫高一点，应该也能体会吧！

时余怕小虎鲸不理解，当着它的面拧开了酸奶盖子喝了一大口。

小虎鲸：等等？人类在吃什么？看起来白白的，还有一股甜香味儿！还有奶的味道！

小虎鲸眼睛一亮，对着时余就是一阵呜呜！

【人类！这个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我会用很多很多鱼换的！】

时余看着小虎鲸的眼睛，拍了拍它的头：“这个就是我的食物，我不缺食物哦！”

【你是答应了吗？我就当你答应了！】

时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小虎鲸蹿了上来，二话不说上来对着塑料桶就是一口。时余自然是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酸奶桶到了小虎鲸嘴里，小虎鲸还懂得哪里是可以喝的地方，就看见它仰了仰头，酸奶桶在空中旋转了一个180度，然后酸奶就全进了小虎鲸嘴里。

时余就眼睁睁的看着桶里的水线一点点下去，直到尽头，还有一条粉红色的大舌头钻进了半透明的酸奶桶里把里头都舔了一遍……然后舌头伸不出来了。

【卡……卡住了！】小虎鲸惊呆了：“呜呜？呜——！”

时余：“……”

其他打成一团的虎鲸听见小虎鲸的叫声扭头一看：【呔！这崽子不能要了！】

小虎鲸越来越慌张，不停的摇头晃脑试图把挂在舌头上的瓶子给甩出去。时余哭笑不得的心想他刚刚到底为什么要拿一桶瓶口很大的酸奶，要是他刚刚拿的是正常小口径的是不是就不会卡住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虎鲸，小虎鲸还在惊慌中，那力道根本就不是时余一个普通人类能承受的，他的手被拍了一下，就立刻泛上了一种类似被人重重打了一下手背的痛感，小虎鲸一边甩头一边呜咽着，叫得惨不忍睹。

虎鲸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卧槽，崽还好吗？】

【怎么办，这玩意儿好像是人类的武器，上次我看见有个海龟就是被这东西卡住了头，最后怎么也没办法弄下来就活生生饿死了！】

【妈！妈你快来看！】

老祖母一看那样子就叫了一声：【让它别动！爱丽，你去把它舌头上的东西咬下来！】

爱丽是小虎鲸母亲的名字。

它妈妈立刻就应了一声，尾巴一甩就打在了小虎鲸身上：【崽子别动！再动老娘杀了你！】

小虎鲸立刻就僵住了不敢动，此时因为它的挣扎，它离时余的屋子已经有了三四米的距离了。小虎鲸的嘴大大的张开着，它妈妈上前侧头想要叼住它舌尖上的瓶子，却因为两者的体型问题，妈妈的牙齿在碰到小虎鲸的舌头上的瓶子之前两者头部就会相撞，根本无法触碰瓶子丝毫。

老祖母在一旁说：【克莱尔，你去帮一帮它。】

克莱尔是另外一条亚成体虎鲸，小虎鲸是族群中最小的鲸鱼，而克莱尔则要比它大上几个月。它回应了一声老祖母，游了过去，侧着头去叼小虎鲸嘴里的瓶子，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时余站在廊下看得着急，但是夜晚的海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虎鲸们拥有庞大的身躯和硕大的鱼鳍能够帮助它们对抗洋流，时余下去说不定就会被洋流卷跑。

但是眼见着小虎鲸的叫声越来越惨烈，距离也越来越远，他实在是不能这样平静的看下去，他转身快步向屋子里走去，试图找一根够长的绳索把自己系住，这样至少安全还有一点保障。

而且系统之前不是给他兑换了什么水系异能，能不呼吸吗？有了绳索，顶多就是慢点爬回来，不至于就飘在海上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

他的动作却引起了虎鲸们的不满：【那个人类走了！】

【人类真的好狡猾！】

【琼怎么办？】

老祖母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充满了威严的叫声：【都闭嘴，是琼自己去抢的人类的食物——克莱尔，你再努力试一下。】

【好的，祖母。】克莱尔应了一声，努力去勾小虎鲸舌头上的瓶子，灵活的舌头伸了进去，勾住了小虎鲸的舌头，试图将瓶子撸下来。

【呜呜呜好疼！】小虎鲸惨叫道。

而此时时余已经飞奔着回来了，他腰臀上已经牢牢按照安全绳的方式系紧了绳索，他快速的将另一头绑在了栏杆上，拉扯了几下确认没有问题后就穿上脚蹼，紧接着就跳入了海中。

他的身形非常灵活，在海中如同一条鱼一般，双腿交叉摆动，脚蹼加强了推力，将他往前推动着。

果然他猜的没错，海面下洋流涌动，如果不是他穿着脚蹼，根本就没办法游动，甚至瞬间就会被推至渔排下方——虎鲸族群对角线上。

他奋力的游动着，努力在洋流之间寻找着自己的平衡，只是几个摆动之间，他突然觉得身体一轻，首先消退的是没有氧气的压力，他似乎并不需要氧气来维持身体的机能，他虽然没有浮出水面换气，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蔽塞的感觉，仿佛他自己自带了氧气瓶一样。

其次，洋流带来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的身体在不自觉地调整着，调整成最适合游泳的姿势。他像是一条鱼一样灵活的在洋流之间往前游动着，似乎洋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一样。

很快的，他就到了虎鲸族群中。

一到它们附近，时余就觉得好受多了——它们庞大的身体阻挡了一部分洋流。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一下子就蹿进了它们中间，来到了小虎鲸身边。

而此时，时余腰间十五米长的绳索也恰好到了尽头。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虎鲸们摇摆的尾巴，伸手拍了拍小虎鲸，他也没办法说话——不过虎鲸也没办法听懂就是了。他安抚性的在小虎鲸的吻上摸了摸，另一手则是推了一下在一旁帮助它的另一条虎鲸，希望它能够让开一点位置。

【人类下来了！】

【这个人类游泳技术好不错的样子！】

老祖母看见时余的动作，低沉的叫了一声：【让开，他想帮助琼。】

克莱尔让了开来，时余的拔出捆在腰间的多功能小刀，小心翼翼的捅穿了瓶子——至少先让内外气压对等吧！

海水迅速的涌入瓶子，小虎鲸感觉到吸着自己舌头的压力消失了不少，呜呜呜的直叫：【没那么疼了！他真棒！】

老祖母训斥道：【闭嘴！别打扰他……不对！把嘴张开，不准说话！人类的手臂可经不起你一口！】

小虎鲸强行按耐住欢快的情绪，让自己不再动弹。

时余的动作也顺利了起来，尤其是许多虎鲸自发的紧紧的围绕在他身边，让他不用在花力气对抗洋流之后，锋利的小刀将整个塑料桶的底部都刨开了，然后时余把多功能小刀调整为剪刀的状态，顺着瓶子的纹路往剪，直到小虎鲸舌头卡住的部分。

那部分很麻烦，时余伸手按了按小虎鲸的舌头，发现那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但是小虎鲸的舌头很有弹性，时余用力压了压，小虎鲸呜咽了一声，但是时余已经把自己的手指给塞了进去，撑出了那么一点缝隙。时余没有犹豫，尖锐的刃口抵着自己的手指顶住的部分用力划下，塑料瓶被迅速的划了开来，于此同时，时余的手指上也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深，就是看上去有点吓人，实则包个一周伤口贴就能好的那种。

他沿着缝隙掰开了瓶子，小虎鲸的舌头嗖的一下就缩回了回去，时余手上拎着瓶子，心下松了一口气。

时余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此刻他体会到了家有熊孩子的感觉。

就是那种恨不得抄起棍子打一顿但是又觉得心疼下不了手的那种感觉。

小虎鲸乖巧的等到时余的手收了回去，才闭上了嘴，感受了一下自己还健在的舌头，发出了幸福的呜呜声：【我好了！祖母！妈！我没事了！】

众虎鲸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虽然你这崽子又菜又傻，但是总比死了来得好。】

【没错没错，居然会被一个人类的玩意儿卡住舌头，真是丢死鲸了。】

时余还在原处，看着小虎鲸快乐的上蹿下跳时不时地游向不远处跃浪击海，宛如一只蹿天蹦蹦鸡。

幽蓝的海水裹着无数的气泡与小虎鲸并行，极少数有人能够在水下看见虎鲸自空中落下的模样，有一条年长的虎鲸担心时余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水波，还特意游到了他的身边，让他靠着它，甚至还友好的伸出了鱼鳍，示意让他抓住。

时余确实需要，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抓了上去，稳定住自己的身形。

小虎鲸浪了一会儿就又游了回来，老祖母见它平静了下来，道：【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向人类道歉，你不该抢夺他的食物，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你有可能会陷入饿死的地步。】

【可是他答应了！】小虎鲸心虚的说。

【人类听不懂虎鲸的语言。】

【……好吧。】小虎鲸慢慢地游到了时余旁边，十分羞耻的张开了嘴巴，把舌头伸了出来，对着时余的脸就是一顿乱拍：【人类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们舌吻和好吧！我允许你咬我的舌头！】

时余：……？？？

=====

第28章 

最后时余还是在老祖母的帮助下脱身的——当然前提是他已经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下被小虎鲸那根灵活的舌头打得头昏脑涨了。

谢天谢地系统给他兑换了一个水异能, 否则刚刚小虎鲸那波操作他就可以直接等着复活了。

尼玛，谁能想到还有被虎鲸用舌头狂甩自己脸的一天——仿佛被抽了几十个耳光那种的甩。

等到时余趴在自家廊下奄奄一息的时候，系统猫才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踱步出来, 边走边说：【我刚刚发现你的情绪线好像不太……我的妈！谁干的！】

系统猫看着被蹂躏成破布娃娃的时余直接炸了毛：【操了，谁在我眼皮底下动我的崽？】

【谢邀, 要不是我机智, 就等你这个反应速度，你就等着给你爹我办丧事吧。】时余气若游丝的说。

【怎么回事！】系统猫迅速的调取时余的各项数据——主要就是因为时余的各项数据没什么大问题, 都在正常活动范围内, 所以它才一直没有做出反应。

时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系统猫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都不甩了，僵直在了一侧，时余平躺在廊下, 看着天空中的月色，低声问：“你确定……没问题吧？”

【应该……大概……也许？】系统猫结结巴巴的说：【不然我们出国，换一片海鱼重新开始？】

【你确定人鱼不会跑到那边去？】

【……这我真不知道。】

时余淡淡的看了一眼系统猫, 系统猫轻而易举的感觉到了他眼中的嫌弃，它的胡须动了动, 说：【实在不行你就当在玩RPG游戏, 死了我就开重置系统！】

时余定定的看着系统猫：【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记得我第一次复活的时候, 是提前了一分钟，60秒。】

【第二次是十分钟, 600秒。】

【你告诉我, 第三次复活的时候，是一个小时？还是6000秒——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对啊，是6000秒, 有什么问题？】系统猫严阵以待，结果时余问的是一个非常稀松平常的问题，它十分不屑的回答道：【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要命的东西呢，结果就这？就这？】

这个问题不要命吗？时余微微一笑，系统那种悄悄扭过头去的别扭样子难道他看不出来？

他也不再追问，自廊下爬了起来，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解腰间的绳索：“我去洗个澡睡觉了，忙活了一晚上，早上喂鱼的时候再叫我。”

***

另一侧，丽莎族群既然已经到了塞壬的领地，自然是要去拜访塞壬的，当然了，也不单纯是拜访，它们可是打算在塞壬的领地里逗留一段时间呢。

塞壬被无数的珍珠与宝石簇拥在一只巨大的砗磲中闭目休息，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是对它来说正是休息的时候。察觉到由远及近的波动，它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大小小十几头虎鲸，显然是在询问它们的来意。

老祖母丽莎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尾鳍，又低下了头颅：“陛下，我丽莎家族想在您的领地停驻一段时间，请问您是否同意？”

它甩了甩尾巴，由最小的琼叼着的黄花鱼轻轻的放在了塞壬的砗磲外：【塞壬塞壬，我们给你带了这个来！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我们抓了好半天才抓到的！】

如同玉石雕琢一般的手伸出了砗磲，从小虎鲸的口中接过了黄花鱼，黄花鱼的鱼鳔是难得的珍品，全海洋都知道塞壬喜欢吃黄花鱼的鱼鳔，只不过这种鱼十分稀少并且不容易捕捉，塞壬也就偶尔能吃到而已。

它没有迫不及待的去品尝美味，而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小虎鲸的牙齿：【你的身上，有人类的气味。】

小虎鲸得意的摇头摆尾的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塞壬，我今天去找他玩啦！他真的太可爱了！给我好吃的，还陪我玩！最后还救了我！】

【怎么回事？】塞壬眉目不动，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精美绝伦的雕塑一般。

老祖母往前游了游：【这正是我想恳求陛下的……那个人类在不远处做了一个海上的驻地，恳请陛下容许他待在您的领地中。他救了琼，我们想要停驻在此也是为了感谢他。】

【嗯。】塞壬微微应了一声，手指却毫不留情的捉住了小虎鲸的舌头，指尖在它嫩粉色的舌尖上触碰了一下：【血的气味，他受伤了。】

【哎哎哎？】小虎鲸愣了一下，随即一蹦三丈高：【什么，他受伤了？他哪里受伤了？我怎么没发觉……呜呜呜呜！】

【吵。】塞壬吐出了一个字，随即松开了手指。水流将小虎鲸推出了几米外，虎鲸们都知道这是塞壬不耐烦的预兆。

【请您息怒。】老祖母恭敬的说：【如果您不允许的话，也请让我们通知这名人类，让他离开您的领地。他是一名友善的人类，是我们族群的朋友。】

在海底的世界，一切都遵从着弱肉强食的规则。每一个强大的生物都会主动或者被动的划出自己的领地，在自己的领地内它们拥有优先的捕猎权和居住权，进入领地的任何生物都将被自觉地划入猎物的范围。

当然，一般来说也不会有领主特地去计较今天自家经过了多少海洋生物，又驻扎了多少海洋生物，但是这也是看心情的，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心情不好随手把你杀了，都是有的。

如同虎鲸这样具有一定智慧的生物通常都会在长期停驻某一个领地内的时候和领主达成共识，避免有没必要的战斗。

塞壬向后仰去，银光闪烁的鱼尾轻轻拍打在由珍珠和宝石组建的床铺上，那些珍宝随着它的力度飞扬了起来，于水中映出了七彩的光，又缓缓地落在了它如同薄纱一般的尾鳍上。

砗磲如同呵护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的缓缓阖上了顶盖，完全合拢之前，里面传出了塞壬的声音。

它低声说：【我知道了。】

小虎鲸半点没有被嫌弃的自觉，还在那连声问：【那塞壬你是同意了吗？】

闭合的砗磲内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一缕如同月光般的发丝都被抽回了砗磲内。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啦塞壬！】

【塞壬塞壬，我真当你同意了！】

【好的，谢谢塞壬！你真是一位又慈和又宽容的陛下！】

砗磲的内部被宝石映照的五光十色，塞壬轻轻嗅了嗅自己的手指，这个人类的血……除了如同梦中一般的甜美外，还蕴含着一股它不知道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很陌生。

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它仿佛曾经见过这鼓力量的主人，但是它似乎又没有见过。

它微微蹙眉，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呢……

海洋因为它的不悦而掀起了一股风浪，系统猫蹲在廊下看着陡然一变的风向就进了房间，两只爪子对着时余的脸颊一阵乱拍：【打雷啦！下雨啦！起来收衣服啦！】

时余迷迷糊糊被拍醒，他摸索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顿时脾气就上来了：【你有病啊？！昂？！我才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才七点多！】

【而且我哪来的衣服可以晒？！你瞎几把叫什么？！】

系统猫坐在时余的胸口上，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然后被时余不耐烦的推了下去，系统猫不满的叫了两声，才说：【那也差不多该喂鱼了！不管，你赶紧起来！哦对，你家猫也该喂了！】

时余：……

然后他发了一张‘你逼脸怎么这么大’的表情包给了系统猫。

系统猫不以为意，并拿着屁股对着时余，大有再不起来就一屁股坐他脸上的意味在里面。时余无奈起身，洗了一把脸，刚把家里的米下锅，就接到了他哥时解的视频请求：“喂，阿余，你的快递一共十件？没漏的了吧？”

时解的脸上很无奈，他以为帮时余拿快递就那么两三件，结果到了村口的快递接收点，人家一直角落里的一座小山：“喏，那些都是。”

时解：……

而此时快递员一来，又眼皮子都不抬的往小山那边扔了两个包裹。

时解：……？？？

不是，不是只有女孩子才比较喜欢买快递的吗？！

没办法，因为东西太多，时解干脆就给时余打了个电话，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时余说了句稍等，翻了一下手机，发现某东今天非常给力，他昨天说了让他哥帮忙带快递后就迅速下单了一点生活物品，没想到今天就全到了，十分神仙速度了。

“对，哥，就十个，有点重哈，不好意思。”时余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不急着要，回头哥你的船经过我这边顺手给我捎来就行了，不用特地跑一趟……要不晚上？你来我这边吃饭顺便住一晚上？怎么也比你船上舒服。”

时解听罢扭头看了看左右，低声骂了一句：“不是，你还没放弃拉我入伙啊？”

“……”

时余哭笑不得：“哥我真不是在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时解想了想回答说：“行吧，那我晚上来一趟，今天船上就我一个，不用煮太多东西。”

“成。”时余应了一声，随即两人挂断了视频。

时余是非常无奈了，时解是跑远海的，就他那船，平时找三个帮工伙计都嫌人少，他一个人？开什么玩笑呢？连网都放不下去。

他哥还在怀疑他在干什么非法的事情呢。

系统猫跳上了料理台，催促道：【搞快点，我好饿！你是想饿死你心爱的小猫猫吗？】

时余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有一说一，你可以自信一点，把问号去掉。】

系统猫哈了他两声：【老实点！你这样态度不端正是得不到爸爸的宠爱的。】

【今天喝白粥。】时余一般正经的说：【您看行么？】

【……】系统明白时余的意思，但是它今天还真就不让时余得逞了！【白粥就白粥，谁怕谁啊！】

时余笑呵呵的把米往锅里一放，意味深长的看了它一眼，随即出去喂鱼去了。

今天天气好，时间上也赶得及，他提着两桶鱼饲料挨个把鱼塘给喂了过去，非常喜人的是经过这两天照料，养的石斑、海鲈鱼、红友鱼、金鼓鱼等等都有了明显的增大，再也不用时余用手指去比划到底长大了没有了。

喂到一半，时余还颇有闲心的停了下来，翻看了一下普通鱼饲料。普通鱼饲料很简单，就是小杂鱼切了块，小杂鱼顾名思义，就是乱七八糟什么品种都有，通常是一低小鱼，或者干脆就是鱼苗，撞上了网捞起来，扔掉可惜，卖吧也卖不上什么价的鱼，扔掉又太可惜了，就归类为杂鱼，统一低价卖出去。

这低小杂鱼在他们这里很常见。

但是精制鱼饲料就搞不清楚了，都已经打成了粉，时余是没有什么勇气尝一口的，哪怕尝一口估计除了鱼腥味儿也吃不出什么来，而且家里的金色传说就这么两条，乱喂养死了就有点血亏了。

但是精制饲料他的存货也不多，不能这样坐吃山空。

翻车鱼和欧鳇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明明旁边的桶里散发着非常诱人的味道，但是那人类就是不喂给它们吃，好过分哦……

时余正站在它们的鱼塘旁边想着要不要抠点鱼饲料出来送到什么研究所分析一下里面的成分，刚想着抠多少才够的时候，就看见面前的鱼塘里欧鳇噗叽一下吐了点水上来，刚好打在了他的裤子上。

“……？”时余这才往下面看去，就看见日常翻肚皮的翻车鱼和欧鳇都已经正了过来，各自露了个鱼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他突然笑出了声，用瓢在精制鱼饲料里抠了一大块出来，剩下的才倒进了鱼塘里：“二崽，三崽，开饭了。”

鱼饲料一入水，两条鱼就再也不看什么时余了，各自长大了嘴巴在水里疯狂的吞噬起来。

系统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时余脚跟边上，幽幽的说：【二崽，三崽？那谁是大崽？】

时余转过身在猫头上撸了一把，然后揣起它就往回走：“走，大崽，爸爸带你吃饭去。”

系统猫：凸(艹皿艹)我就知道。

时余没有直接带它回家里，而是到了养海鲈鱼的那个鱼塘旁边，拿着抄网就抄了十几条比手指长了那么一点点的海鲈鱼，这才一手提着猫，一手提着鱼回去了。

他刚刚说煮了白粥，那就真是白粥，不过他又起了个油锅，把刚刚捞到的那十几条海鲈鱼下油锅一炸，挨了剖腹一刀的海鲈鱼很快就变得两面金黄，自内部翻卷开来，形成了一个漂亮的鱼肉卷，连骨头都被炸得酥脆。

这样做出来的油炸小鱼根本不需要什么调味料，直接吃，鱼皮酥脆，外焦里嫩，伴随着咬起来咔擦咔擦的鱼骨头，香气霸道得整个宅子里都充斥着这种味道，连时余自己都边炸边吞口水。

等上了桌，时余也焉坏，系统猫不开口他就是不主动给它夹一条，自己吃的喷香。系统猫一开始还能把持住，盯着面前的白粥死命的舔，告诫自己是不会上时余这个老狗比的当的，白粥也很健康也很好吃，猫咪不能吃太多油炸的东西不然不健康……

咔擦。

时余一口咬掉了半截鱼，咀嚼有声。

【……】

系统猫：……我是一个体面的，历经9998个任务者的成熟的、冷静的系统，我是不会屈服于区区一条炸鱼的。

时余看着系统猫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炸鱼的模样，还特别狗的问一句：【系系，你吃吗？】

【……不吃。】

【真不吃？最后三条了。】时余道。

【我不！我是不会上你的……唔……】系统猫还没说完，时余就已经把一条炸鱼塞进了它的嘴巴里，鲜香浓郁的味道瞬间在猫咪敏感的舌尖上炸了开来，系统猫呆若木鸡，身体却很自觉地把炸鱼给吃完了。

时余夹着鱼问：【还要吗？】

【……】系统猫一个飞扑上来，两只爪子抱紧了时余的胳膊，不停地蹭着：【谢谢爸爸，真的太好吃了！我还要！】

时余笑眯眯的把剩下的炸鱼都给它了，甚至还转身去厨房把藏着的几条炸鱼也拿了出来，放在了系统猫的盘子里。

日常让系统叫爸爸（1/1）任务完成。

饭后，时余让系统挑了个出海放网的日常，就开着自己的小船出去放网了。

因为渔排就在远海与近海的交界处的关系，时余开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船才到了珊瑚比较茂密的区域——这种的地方的小杂鱼会比较多。

渔网没有补齐，还是只有两三条，不过也算是够用了。

他将渔网分开，不再连成一条大网，分别在渔网的两段系上石头和浮标，随着船只开动，他将渔网抛了下去。已经理顺的渔网非常丝滑的逐一下水，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很快，三条渔网都下了水，大概需要等个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收网，当然，想要时间长一点也可以。

按照时余的习惯一般这种时间会用来钓鱼，不过他今天睡得少，累得慌，干脆就吩咐系统猫帮他看着点，自己则是往遮阳棚下面一趟，把防晒的外套卷成了一团，充当一个零时枕头，开始补眠。

系统猫早上吃得有点撑，就显得有点懒洋洋的，干脆也往时余身边一窝，打着呵欠强撑着不去维（shui）护（jiao）。

……

两个小时后，系统猫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时余发现他还在睡，于是决定隐瞒自己也睡着了的事实，装作忠心耿耿的看了两个小时网的模样：【时余，起来收网啦！】

它叫了两声，时余就睁开了眼睛，一看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唔……怎么现在才叫我？】

系统猫老气横秋的说：【这不是看你累得慌让你多睡儿吗？】

时余眯着眼睛看它：【谢谢。】

系统猫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越发的理直气壮起来，毫不示弱的与时余对视，时余看了它一会儿，揉了一把它的猫头，翻身坐了起来，先把手机给放到了一旁的袋子里，免得一会儿工作的时候翻进水里。

这两个小时间，小船随着洋流已经飘了好一段距离了，不过网也是会顺流飘的，时余点燃了发动机，找了一下洋流方向没开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浮标。

时余半个身体探出船，将浮标给捞了过来，确定拉住了渔网后，就开始往船上拉网。

拉网是个体力活，尤其是这里还是珊瑚区，除了珊瑚外，还长了不少海藻和海带，这两种都非常容易缠住网，让网变得很沉重。

刚拉了一截，时余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刚拉上来的一截网上面，满满都是碗口大小长着很长触须的半透明状态的水母。

啧，不是运气这么差，撞上水母群了吧？

水母大多都是有毒的，只不过有低能毒死人，有低只能让你手指发发红，或者干脆毒性低微到了无感的地步，但是这并不妨碍它们有一个共通之处——大多不值钱也不能吃。

其实海蜇就是水母中部分可食用的种类的总称呼，但是明显撞上他网的这种水母并不在可食用的范围内。

时余不爽还有一点，如果撞上了水母群，那就意味着几乎不会有杂鱼撞网——人类知道危险，鱼也知道啊，它们也会避开大群的水母。

按照现在的密度来看，应该是水母群无误了。

既然是这样，时余也不再发懒了，只能打开了绞网机，靠绞网机产生的拉力把渔网都拉了上来。

果不其然，两张靠得比较近的渔网上都撞了水母，小杂鱼加起来也没有半斤。

血亏啊。

时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第三张放在不同方位的渔网上了。

第三张网的拉起来一看，仍旧是水母群，时余也放弃了希望，百无聊赖的戴着手套把渔网拖起来，想到一会儿还要解开这低水母再扔回海里，顿时有一种连网都不想要的想法。

但是也不成，水母是海洋生态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他抓的水母对物种总数来说不知不提，但是也不能因恶小而为之。

正在叹气之时，系统猫突然叫道：【时余！有鱼——！大鱼！】

时余眉梢一动，连忙暂停了绞网机探头往渔网的方向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海面下看见了一抹粉色的影子。

看大小，至少也有一米。

他连忙抓起抄网去捞，一手扯着渔网一手则是用抄网与勾，免得鱼挣脱了渔网让他血本无归。

两分钟后，时余看着浑身呈现粉红色的海豚陷入了沉思。

中华白海豚……嗯，牢底坐穿鱼。

=====

第29章 

Q：请问有牢底坐穿鱼撞了网, 且看上去已经死了，请问放网的人有刑事责任吗？

时余是非常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正在他是直接把鱼解出来往海里一扔就当无事发生来得好还是带回家‘毁尸灭迹’来得更好一点的时候，网里的粉色海豚有气无力的拍了拍尾巴。

妈耶, 居然没死！时余大喜过望！

真好，这样不用牢底坐穿了！

因为粉海豚的体型大导致的力量比较大的关系, 渔网在它身上缠作了一团。时余只剩下了三张渔网, 但是此刻也不是心疼的时候了，他连忙抄起剪刀三下五除二把缠在粉海豚身上的渔网尽数剪破, 把它从网子里面扯了出来。

时余这才注意到, 粉海豚身上还有许多十分显眼的鲜红色杂乱无章的条纹, 呈现肿胀的模样，所谓的鲜红色条纹其实是皮肤下面充血所导致的，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系统猫凑在一旁看热闹, 说道：【应该是被水母蜇了，这水母毒性还挺强的。】

时余也不多看，一般来说海洋生物被蜇伤或者是咬伤自有一套愈合机制, 现在天气这么热，趁早把海豚扔回水里才是重要的, 否则没给毒死给晒成了鱼干, 岂不是冤得飞起？

再者他船上也没有什么用于被水母蜇伤的急救药品，甚至因为今天是来抓小杂鱼的连打氧机都没带, 活舱里倒是空的，但是这种大型鱼类能不养在活舱里最好就不要养在活舱里, 之前是因为抓来的鱼都是拿去卖的, 留下点毛病（比如容易死、奄奄一息之类的），就无所谓。

【是挺强的，今天真倒霉。】时余尝试着把鱼给抱起来, 粉海豚似乎知道自己落入了人类的手里，原本睁开的眼睛都无力的撘拢了起来。

时余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抬鱼头一手抬鱼尾，好歹是把它给抱了起来——这估计得有快八九十斤，亏得就在船边上，时余往前一抛就把粉海豚给扔回了海里。

他看见粉海豚在水中摆了摆尾巴，显然是又活过来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从吐完，就看见粉海豚浮了起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鱼肚皮朝上啊！！！

系统猫蹲在船舷边上，歪着头说：【看着没救了的样子，要不我们拿回去毁尸灭迹了吧？】

时余：……？

难道真的没救了？时余拿着伸过去碰了碰粉海豚，海豚一动不动，宛若一条死鱼。

时余干脆又把它捞到了近处，海豚不同于大部分鱼类拥有鱼鳃，而是更加贴近与人类使用肺部进行呼吸。海豚的头部上方有一个气孔，那就是它的‘鼻孔’，用于呼吸换气。

时余仔细的观察着它的气孔，甚至拿手去试探了一下，也没见有什么气出来。他又试探了一下粉海豚的皮肤，触手冰冷，一动不动。

不是真的挂了吧？

正当此时，粉海豚突然抽搐了一下，尾巴甩了一甩，眼睛也睁开了，像是想挣脱抄网的样子。

哦哦，没死。时余立刻撤了抄网，打算让它自己游走。

只见粉海豚游了大概两米的距离，又不动了，紧接着一翻，肚皮朝上，一副‘我死了’的模样。

【emmmmm】系统猫表示：【我真觉得它不行了，时余啊，我们把它带回去人道了吧？】

时余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我还没吃过粉海豚呢，不知道好不好吃……】

【牢底坐穿哦。】时余凉凉的道，这次他没有上抄网，而是干脆坐了下来，戴着手套开始拆渔网上的水母。那些水母又滑又腻，触手又多又长，把渔网缠得乱七八糟。时余也顾不得其他，揪着一只也不管触手断了几根，暴力扯下来扔回海中。

等到时余解完了半张网，粉海豚此时顺着洋流飘出了七八米的模样，然而还是那种肚皮朝上此鱼已死的模样。一片蔚蓝的海水中飘着这么个粉不拉几的玩意儿，看着贼显眼。

时余瞅了两眼，到底不太忍心，把船开了过去守在了粉海豚旁边，免得哪里冒出来一条大鱼——比如虎鲸什么的一口把人家给吃了。虽然说牢底坐穿鱼吃牢底坐穿鱼不犯法，但是人嘛，总是会有一点不合时宜的慈悲心肠。

他打了个电话给渔业局，把情况说明了一下，渔业局那头说让时余等一下，然后换了个专家来，专家跟时余打了个视频，看了看粉海豚的伤口，还让时余翻了翻对方的眼睛，特别豪爽的说：“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方便的话带到家里养两天，让它缓过来就行了。”

“它这是给水母麻翻了，你要实在是不放心家里有消炎药吧？对对对，就是那个X素消炎片，给它吃两粒就成了——就是小心点，别让它一直翻着，多给它翻翻面，不然会窒息的。”

“你们不来接管一下吗？”

专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就是上次救搁浅虎鲸的那个吧？我记得你，小伙子人不错，我们这里刚救了一头蓝鲸，问题也不严重，就交给你了。”

时余：“……哈？”

专家麻溜的就挂了电话。

【你真要带回家养？】系统猫歪着头问道。

【只能这样了。】时余认命的抄起粉海豚，花了洪荒之力给放进了活舱里，还怕它摔疼了，把自己的防晒外套垫在了它身下，两只袖管则是吊在甲板上，让粉海豚在活舱中也能维持一个被衣服托着的姿势，确保它不会再翻肚皮而窒息。

搞定了粉海豚，时余加快速度把网上的水母都解了扔进了海里，开着船回家了。

今天的渔获很少，甚至不够完成日常的，时余打算等到送了粉海豚到家里喂了食物和药品再出海放两网试一试。

而躺在衣服里，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粉海豚终于从被麻翻得神志不清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呜？】

【这里是哪里？！】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怎么不能动了？！】

【救命……救命？】

【……哎嘿？这个东西托着我还挺省力的，不能动不能动，动了就要淹死了！】

没多久，粉海豚就觉得天亮了，它下意识的往上一看：【妈耶——！人……人类？！】

时余这头已经把一个渔网格给收拾出来了，他把海鲈鱼给扔到了另外一个鱼塘里与石斑混养，又废物利用把之前毁了大半的渔网废物利用，重新做了个一半沉入水下的兜网，恰好能让粉海豚大部分身体都浸入海水中，只留下一个气孔露出水面，用于呼吸。

搬这么条大鱼时余是真的心累，他吃力的双手环抱着粉海豚，短短的十几米路程愣是走了一分钟，才将粉海豚扔到了渔网格中。

他自己也跟着跳进了水里，他手里捏着网兜的另一半，在水中有浮力加持，在粉海豚自身不挣扎的情况下时余还是能够比较容易的托着它的。

网兜从小海豚的身下穿了过去，时余游到了另一边将网兜挂在了岸上的钢铁制成的支架上，又调整了一下粉海豚的角度，确保它没有问题了这才上岸。

【家里有消炎药吗？】时余上了岸，顺手就把自己湿透的背心给脱了，沾着水珠的奶白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本白斩鸡的体型经过这几个月的高强度劳作，已经凸显出了一点肌肉的形状，就是不知道为啥没有被晒黑。

时余捏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还挺有自豪感。

系统猫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在客厅柜子里……不是，时余我跟你讲，这条粉海豚没有任何任务奖励，你带它回来干嘛？】

时余俯身屈指给了系统猫一个脑瓜崩：【就不许我发发善心？】

系统猫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你会这么好心？】

【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时余往家的方向走去，顺便给了系统猫一个鄙视的眼神：【我本来就是个……】

【狗逼。】系统猫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了，狗逼，去拿药来喂你的鱼吧。】

时余一挑眉，转身抄起系统猫道：【系系，走，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狗逼……】

【喂喂喂你放我下来！放开我！】

不多时，时余就找到了药回来了，介于海豚的嘴还挺大的，他也没把那两颗消炎药给碾碎，顺道想着它也该饿了，把本来应该送去化验成分的精制鱼饲料给拿了出来，团吧团吧分成了几个婴儿拳头大的饲料团，装在盆里就跳下了鱼塘。

“来来，四崽，张嘴吃药。”时余一边哄着，一边把饲料团送到了粉海豚的嘴边上。

粉海豚：【妈妈这个人类要干什么？！】

【他是不是要毒死我？！】

【什么我没死在水母的手上也没有淹死也没有死于虎鲸的嘴下，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个人类手上了吗？！】

时余看粉海豚迟迟不张嘴，又往前送了送。

【我不会中人类的诡计的！】

【……有点香……】

【我会忍住的！我是一条有原则的海豚！我还没交配过，我不能死在人类的手上！】

时余瞅着它不动弹的模样，估摸着它是不是还没缓过来，干脆直接掰开了粉海豚的嘴，把饲料团给塞了进去：“吃！”

【我不会……呜？！】

【我要被毒死了！】

【……等等，有点好吃。】

时余一点都不怂的把饲料团给塞到了粉海豚的喉咙口，顺便还有心思观察了一下对方看起来十分尖锐的牙齿，因为粉海豚还没缓过来，他也粉海豚突然咬他一口：“唔……牙齿还有点小，还没成年？”

【该死的人类！你想干什……呜呜呜！】

时余又把另外一团饲料团给塞了进去。

【我不会吃……呜！】

时余又塞了一口，见粉海豚已经会自己吞咽了，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之感。

毕竟能吃代表着它开始恢复力气了。

时余把七八个饲料团都一一喂给了粉海豚，又伸手摸了摸海豚的肚子，感觉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应该吃饱了。

——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药也喂了，食物也给了，就这样过两天应该就能好了吧？这样想着的时余正打算游上岸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裤腰一紧，扭头一看，就看见粉海豚咬住了他的裤子。

【人类你别走！】

【再来一口！我还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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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对比起粉海豚的满心期待, 时余的反应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岸，连裤子被扯破了都不在乎了——妈耶，粉海豚是好看, 瞧着又萌又乖，但是人家嘴巴一张开里面两排尖锐的牙齿那叫一个寒光闪闪。

别看它不动弹的样子乖巧可爱, 传闻性格温顺亲人, 那也不能忽略了人家也是海洋中上游猎食者啊！

时余刚刚敢掰着人家嘴巴玩儿那绝对是仗着对方还没恢复，没力气咬他, 现在他感受了一下裤腰的紧实度, 开始思索他是不是命挺大的？

这力气不像是没恢复的样子啊！

粉海豚吃了几口精制鱼饲料, 感觉自己整条鱼又好了，顿时眼前这个人类的标签从[阴险狡诈]变成了[可爱迷人]，它特意去示好, 结果这个人类居然吓得跑路了。

粉海豚叼着时余的裤子碎片一脸懵逼。

是它不够可爱了吗？还是人类变了，明明它以前住的地方天天都有人类来围观它啊！其实它以前住的地方还行，就是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动不动就会撞到墙壁，每天给它喂食的人类还会打它, 不给它吃的, 要求它做很多奇怪的动作。

虽然它也很喜欢以后很多人来来看它，但是想到那个喂食的人类它还是喜欢不起来。出来后它找到了它的族群, 才知道它以前住的地方是人类给它建造的牢笼，总之, 它们这一族群都是很宝贵的, 以后要远离人类！

大姐头是这么说的。

——然而面前这个人类好像不一样！它才不是喜欢他！就是他给的食物有点好吃而已！

“呜呜？”粉海豚叫了一声，嘴里还叼着咖啡色的裤子碎片，歪着脑袋看着时余, 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人类，你回来啊！我还能吃的！】

它挣扎了一下，尾巴摆动着，掀起了几道水花，让它从网兜上游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游到时余这里来。

时余看着它努力的游了一米多，然后吧唧一下，又翻了肚皮。不同的是这次翻过身后粉海豚明显还有点意识，尾巴还在不停的甩动着，看样子是想把自己翻过来，但是明显不成功。

时余：……

有句话说得好：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不论多好笑我们都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噗。”

时余坐在渔网格中间的甲板上，很没有公德心的笑出了声。

笑了两声，他才想起来不能这么看笑话，从一旁抓过抄网对着粉海豚就是一抄一转，让粉海豚翻过身来。

粉海豚头顶的气孔上喷出来一道水柱，洒了时余一声。

它感动得眼泪汪汪：【天惹，这个人类真是个好人！他居然在救我！】

【妈妈我要爱上他了！】

时余憋着笑努力的用抄网把粉海豚给捞回了兜网里，还调整了一下兜网的松紧程度让它不是那么容易挣脱。裤子反正被扯破了，他也不纠结了，干脆脱了下来在海水里浸了浸，然后盖在了粉海豚的背部，以免它被太阳晒得不舒服。

粉海豚呜呜的叫了两声，时余仔细听了听，海豚的叫声和虎鲸有些类似，但是仔细一听又不全然是那么一回事儿。虎鲸的叫声虽然也挺俏皮，但是总体来说莫名就有一种暴躁老哥在线骂人的感觉。面前的粉海豚的叫声则是又娇又软，听着就直觉像是在撒娇。

粉海豚扑棱了一下，飘在水面上时余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食盆就飘到了它身边，它立刻伸出舌头在里面疯狂的舔来舔去，把里面饲料的残渣都舔得一干二净，才遗憾的看向了时余。

“还想吃？”时余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人类的声音也好听！】一人一鱼的眼睛一对上，粉海豚就沦陷了，甚至还做出了一个它以往最讨厌的感觉特别弱智的动作，歪头wink!

时余立刻就被秒杀了，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抄了一兜海鲈鱼，游到了粉海豚旁边一条条喂它了！

这是什么魔法？！

时余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粉海豚又吃了十几条海鲈鱼，这才扭头表示不吃了，吃饱了，甚至还友好的在时余身上蹭了蹭，拿长长的吻部吧唧一下顶在了时余的脸颊上。

时余一个不妨被鱼偷袭成功，一侧脸就看见粉海豚又做了那个动作，歪头，眨眼，wink!

时余捂着胸口爬上了岸。

系统猫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纳闷时余怎么还不进来，突然发现时余的情绪线有异常的波动，飞奔出来一看，就发现时余捂着胸口倒在了鱼塘旁边。

【喂喂喂？时余？！你怎么了？！】

时余这才默默的爬起来，他就是突然中二病发作了一下，居然还被系统抓了个现行，是非常尴尬了：【没事，刚刚从水里上来，搬海豚搬得有些累，就躺一会儿。】

系统猫急了：【不是，你情绪线不太对，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事儿要说哈，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你之前熬夜有心悸的毛病，难道是刚刚累着了所以发作了？】

【……是有点。】时余故作淡然的把事情应了下来，反手把系统猫抄进怀里：【走，崽，爸爸带你去洗澡。】

【……？？？】系统猫被他抄进怀里还没反抗，毕竟已经习惯了，但是听到‘洗澡’两个字立刻开始挣扎了起来：【你是有什么毛病！我不要洗澡！放我下去！】

【不，柔弱可爱的小猫猫是喜欢洗澡的。】

【你放屁！】

【不喜欢洗澡的小猫猫会被主人嫌弃并且冷酷无情的扔给它一根一丝肉都没有的鱼骨头。】

【emmm……行，你厉害，走，不就是洗澡吗？谁怕谁？！】

成功把系统猫按着洗了澡并且在事后摸着它顺滑的毛的时候时余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系系，要努力啊，对手很强大，你如果不干净一点，萌一点，听话一点，家里老大的位置你就保不住了。”

系统猫：【……？？？你什么意思你？】

***

傍晚，时余再次带着简陋的渔网满载而归。

时家村有个从祖先那一代就流传下来的说法，说是越破烂的渔网抓鱼就越是利索。时余之前一直不信这个，直到他用他两张破渔网逮了三大桶小杂鱼外加十七八条金鼓鳗还有三四条石斑鱼后他信了。

祖宗诚不欺我！

他还没到家，就看见自家渔排旁边停着一艘有点陌生的小船，他心中一紧——该不会是遭贼了吧？

他连忙加快了速度到了渔排旁边，下了船随手把绳子一系就连忙往家里冲，结果人跑到一半，就看见了蹲在鱼塘旁边看粉海豚的时解。

“哥？！你怎么来了？”

时解扭头用非常不信任的语气问道：“这白海豚哪来的？你搬到这边来就是为了这个？牢底坐穿你知道不？”

时余：“……不是，我说这是我救的你信不？”

时解的眼神明显就是不信：“那最西边的那个渔网格里面的欧洲鳇和翻车鱼你解释解释？”

时余：“……那也是我养的。”

时解挑了挑眉，意思是你接着编。

“就……我之前买了一批鱼苗，就是一旁养着的海鲈和石斑，结果里面就混着这么两条，我还想着喂得大一点就放生来着。”时余拿起手机，调出了上午和渔业局的通话记录，示意时解看：“粉海豚是上午撞的我的网，它撞了水母群，被水母给蜇了，我打了渔业局的电话专家说让我养两天等它好了就放生。”

当地渔业局的电话海边当渔民的都耳熟于心，时余还调出了和之前联系的专家的微信记录，从消息内容来看确实是和时余说的一模一样，时解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尴尬的说：“弟啊，你别怪哥太多心，主要是撞见的不干好事的钓鱼佬太多，就有点下意识的往坏处想。”

“没事。”时余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时解的肩膀：“哥，你饭吃了吗？等我多久了？走，我网了不少鱼，晚上我们吃顿好的！”

时解看时余不介意，也松了一口气：“没来多久，你之前让我把你家冰箱里的存货都带来——在你家门口堆着呢，你没回来我也不好意思进你家门。”

“帮大忙了。”时余给他哥竖了个大拇指，领着时解往里面走。

他之前冰箱里还有很多鲍鱼存货，被处理过的鲍鱼呈现一种金黄的色泽，因着拿出冰箱也有一段时间了，已经解冻了，摸上去Q弹极了——一会儿做一道红烧鲍鱼，再拿鲍鱼炖个排骨汤，美滋滋。

时解上回来是晚上，很多房子的细节都没注意，这次来天还亮着，不由的惊叹宅子的细节：“你这宅子真的很可以了，做个高档民宿都足够了。”

“别，我也懒得弄。”时解双手都提满了食材，回道：“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宅子，给外人住别糟蹋了。”

“也是。”时解赞同的说：“那些钓鱼佬次次来钓鱼，都把住的舱房搞得一团糟，我还请了两个阿姨每次返航后来帮着整理，搞得我船都跟宾馆似地了。”

等到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两兄弟才做起饭来，鱼还在桶里活蹦乱跳，刮鳞去腮去肺腑，开两条花刀再撒点豆豉葱姜酱油，上锅一蒸就是一道好菜。

时解自己还带了一带子的带子过来，这种贝类各个有脸那么大，贝肉洁白，切丁加青红辣椒一炒，又是一道下酒好菜。

不过半个小时，兄弟两就整出了一顿像模像样的晚饭，两人将菜带到了三面环海的小亭中，也不用点灯，就这么吃了起来。

天上有月，海上有风，杯中有酒，桌上有菜。

生活如此，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

第31章 

酒过三巡。

当然, 时余喝的是肥宅快乐水。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子仪式感，只要不去看里面咕咚咕咚的气泡, 雪碧都能喝成烧刀子的排面来。

时解喝的就是实打实的白酒了——还是他自带的。

两人一路从这两天的渔获聊到洋流聊到这两天的股票基金又聊到国际大局，时解明显是喝高了, 脸上通红, 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小子肯定有什么要命的事情没告诉我！说！哥从小带着你玩儿, 隔壁三婶家的小姨子家的二狗抢你棒棒糖还是哥我给你打回去的！你小子头上有几根毛老子都一清二楚, 有什么困难不好跟你哥我说的？”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时余眨了眨眼睛, 劝道：“哥，你想多了，我真没有……你看我现在有钱有闲过得哪里不好？过两年我再谈个对象, 生活那叫一个乐滋滋，哪里来什么要命的事情？”

没想到时解直接一指时余就说：“你小子骗人的时候会眨眼睛！你有本事别眨眼睛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时余：“……”这么长一句话，他说完怎么可能不眨眼睛？

“你说呀！”时解把手指头都戳到时余额头上了：“你有能耐再说一遍！别眨眼睛！”

时余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时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时余也强忍着不眨眼, 结果没想到说到最后一个字还是没忍住眨了眨眼睛。

“哈！”时解伸手就把时余面前的杯子抢了过来, 把里面的快乐水一股脑的泼到了海里，把自己的五粮液给他满上了：“就知道你小子不肯说实话！你给我喝！喝了我就不问了！”

也不是时余不愿意说,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有两个：第一，系统；第二, 人鱼。

前一个告诉时解不会信, 第二个就算信了，也无能为力。

他能说点啥？

想到这里，时余也觉得挺郁闷的, 他看了看杵到眼前的酒杯，不知道怎么的就接了过来抬头一口闷了。醇香浓郁的酒液瞬间顺着舌尖一股脑的弥漫到了喉咙，然后顺着食道漫延到胃里，紧接着火辣辣热意再从胃里一路烧到了舌尖，再接着往上，连大脑都变得热热的，晕乎乎的。

时余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有点上头了。

——他跟醉鬼较什么真呢？

系统猫看到这里就懒得再看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走回房间里去休息了：【你们接着玩儿，我先去睡了。】

“牛逼！”时解劲头上来了还在那边啪啪啪小海豹鼓掌，自己也跟着仰头就灌了一杯，又顺手给两人都满上了：“阿余，话说城里有什么不好，你干嘛要回来？”

时余手里被塞了酒杯，吃了两口菜，下意识的想要喝点什么，就又喝了一口：“要加班啊，天天加班……没完没了……哪比得上我们这里逍遥自在。”

“那可不。”时解也吃了两口菜：“反正你现在也不差钱，要不要跟着哥哥去海钓啊！远海钓鱼，那叫一个刺激！你是没看见，昨天有个老哥上了一条一百五十多斤的金枪鱼，和它斗了一个多小时才上钓，我们整艘船的人都在他后面扯着他的腰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鱼给拉下去！”

时余露出一个迷幻的微笑来，他已经有点喝多了：“是挺好玩的……我上次也钓到了一条人鱼……至少也要一百五十斤，船上就我一个人，还把它给钓上来了……嗝……”

钓是钓上来了，就是结局有点凶残。

“……人鱼？什么人鱼？儒、儒艮啊？”时解有点大舌头了：“你……你没吃吧？”

“当然没有……钓上来，人家又自己逃了。”时余回答道。

两人又胡言乱语了一会儿，时余都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了，时解凭借着多年和钓鱼佬你来我往锻炼出来的酒量还稳稳当当的坐着：“说起来……你搬到海上，记得祭一下海神，让他老人家保佑保佑你。”

“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时余枕在自己手臂上不屑的说：“太麻烦了……我才不干。”

时解说的祭海神常用于他们这里开海、开渔排之类的事情上，求海神保佑平安和丰收。这种仪式说起来简单也简单，说起来麻烦也麻烦。

一般来说有钱人家会正经摆上三牲五畜，上香烧纸，挂上鞭炮，请阴阳先生来算吉时，再请亲朋好友来吃饭。简单一点的则是看家里有点什么，烧一碗红烧肉或者一只鸡，总而言之凑够三个荤菜，再上个香磕个头就算是成了。

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都得准备实心的大白馒头，等到了吉时随着其他祭品一起扔进海里。

馒头据传是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发明的，他评定南蛮之后，过江受阻，怀疑是战死的冤魂作祟，便打算祭祀河神。但是他又不忍心用真人头去祭祀，就发明了馒头来作为替代品。

这个法子一直流传到了现在，时家村每年开海之前都会举办祭祀，馒头总是作为最重要的祭品出现。

时解笑了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亏在眼前！”

“咱们这一行靠海吃饭的！不求海神保佑你还能翻、翻出天去！”时解一口闷了杯子里剩下的酒，渐渐地也开始往下趴了：“我看你最近……问题也挺大的，说不准就是你没、没好好拜拜海神，才撞上点不好的事……”

说到这里，时解突然精神一振，起身走到了时余身边把他拽了起来：“走，哥……哥现在就带你去拜了！”

“不去！”时余挣扎了一下，但是时解的力气特别大，时余根本就挣脱不了，被拉着跌跌撞撞的到了亭子边上。

时解按着时余跪了下去，又从桌上拿了几个没碰过的水果，捡了几个因为做得太多了两人实在是吃不下就没碰过的贝壳之类的：“一个……两个，还差个荤菜！”

“你给我等着，不许起来知道不？”

时解一走，时余就往后一坐，眼神迷茫，下一秒就感觉要睡着了一样。

时解去冰箱里翻了下，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往冰箱旁边的水桶里一看——得，里面还养了两条小红友鱼。他麻溜的抓起一条，杀鱼放血洗净一气呵成，就是喝得有点多了，片生鱼片做不到原本那样的薄如蝉翼，切了个半厘米厚。

时解撇撇嘴，拿着生鱼片团了团，微微一撵，晶莹剔透的生鱼片就在他手中捏成了一朵玫瑰的样子。他这才端着盘子出去，看见时余跪在原地睡着了，不禁笑出了声。

他把生鱼片连同方才的鲍鱼、带子、水果对着大海摆成一排，又拿了个饭碗盛了点饭，从兜里掏了香烟盒出来，从中抽出了三支香烟一一点燃倒插在饭里，这才推了推时余。

“醒醒！”

时余唔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时解也在他旁边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海神爷爷保佑，时家子孙时余现下正经在您地头上讨口饭吃，没给您拜码头，实属不敬，今个儿仓促，没给您准备馒头香火，您先用香烟凑合着，明天咱们一定给您补上！”

他说完，就在时余背脊上拍了一巴掌：“愣着干嘛，念啊！”

时余只能磕磕绊绊的念了起来：“海神爷爷……保佑……”

话音方落，时解就摁着时余与他一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拉着时余的手让他把饭菜尽数倒入海里——香烟没扔，不环保。

不管了，反正烧完了就是给到了！

做完这一切，时解才把时余给拉了起来，两人互相扶持着，跌跌撞撞的往房间里走：“成了！明、明天我们就把香火馒头给、给补上！哥再给你带两挂‘8888’响的鞭炮，镇一镇邪气！”

时解喝多了是精力旺盛，时余喝多了就只想睡觉，他也不管时解说了什么，一心只想睡觉，就胡乱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一路搀扶着到了客房，时余也懒得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房间了，有床就行，于是兄弟两各占半边，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有规律的鼾声。

***

在砗磲中休息的人鱼正把玩着一颗如同龙眼大小的珍珠。

这颗珍珠通体浑圆，浑身呈现橘红色，不同于其他珍珠的七彩珠光，它的表面更加倾向于自带柔光质地，该是该是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珍珠在人鱼修长的指间滚动着，偶尔充满光芒的地方就会闪烁出一丝金色的微光，再仔细看，里面长满了如同人类瞳孔一样的细密的金丝状的纹路，但是在黯淡的地方一看，却又是简单的纯橘色。

把玩了一阵后，它放任着珍珠从它的指尖滚落，成为它床铺中平平无奇的一员。

它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者什么。

它张开，美妙得宛若歌曲的声音在砗磲内回荡着。

【……他叫时余。】

人鱼躁动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它慢慢的躺了下去，银发如丝一般的铺满了整个砗磲。

它闭着眼睛听着那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回答道：【……我同意。】

……

而另一头，满载而归的丽莎部族在打完猎后回到了时余的渔排下栖息。

小虎鲸嘴里叼着一条有手臂粗细的豹纹海鳗，围着整座渔排疯狂打转：【人类，你在哪里啊人类？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小虎鲸叫了很多声，廊下依旧是空空如也。

那个人类居然没有出现！

小虎鲸呜咽了两声，正打算直接嘴巴一合咬死了这条海鳗自己吃的时候，突然有鱼说：【你在等那个人类吗？】

【什么，你也是？你在哪、】小虎鲸兴奋的答道。

而回应它的却是对方凉凉的一句话：【他是我的了，你的礼物我是不会允许他收的。】

【毕竟他只能有我这一条鱼！】

小虎鲸：……？？？

=====

第32章 

小虎鲸一脸懵逼, 扭头问了老祖母：【祖母，是谁在说话？！他明明就是我的！】

老祖母慈爱的说：【它说的对，他是我们整个族群的。】

小虎鲸呜咽了一声, 委委屈屈的补了一句：【那也是我们整个族群的！但是肯定不是说话的那条鱼的！】

【这还像话！】

然后不远处就传来了对方凉凉的回答：【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个人类已经包养我了, 你呢？你呢？】

小虎鲸：【你放屁！你有本事出来说话！】

【我就在人类的家里呀~！】对方嘿嘿的笑了两声：【有本事你上来呀！】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静静地落入海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还未生起的涟漪被海浪无情的吞噬, 小虎鲸暴跳如雷：【我不信！这个人类是我……们族群的！是我们先认识的他！】

【这事儿还讲先来后到？】对方表示：【明明长得更美的鱼才能获得人类的青睐！】

粉海豚说完, 其实也有点慌，毕竟在原来住的地方的时候，去看虎鲸的人类也很多。

不就是黑白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有它一身粉来得好看？

【你胡说！他明明更喜欢我！他还给我吃的！还救了我！】

【他也救了我！还把我带到了自己家里, 还给我喂吃的！还给我洗澡！你有吗？！你长得那么大，人类根本不靠近你吧！】

【放屁！他之前还把手伸到我嘴里替我拔罐子！】

【那平时呢？是不是根本不敢靠近你？你随便拍拍尾巴他就会死，人类都是很珍惜生命的动物！】

小虎鲸一想, 还真他妈就是！

虽然那个人类对他很好很好，但是除了两次救他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它！

不……不对！他上次看见它来了还主动跳下水来陪它玩呢！

小虎鲸这么一想, 心里更有底气了, 连叫声都大了起来：【他也有主动跳下来陪我玩！】

其他虎鲸，咬尾巴的咬尾巴, 仰泳的仰泳，听对方声音就是个幼崽, 它们还没有这么无聊去和一个幼崽吵架。

老祖母作为一条生活阅历丰富的虎鲸, 在两条幼崽吵架的时候悄悄寻摸了声音的来源，找到了渔排下那一个镂空的格子，一条浅粉色的鱼被裹在渔网中, 一半在水下，一半在水上，看起来似乎被固定住了一样。

渔网箱中间是有网的，但是并不妨碍老祖母顶着网缓缓上浮，四米见方的渔网格让它上浮得很轻松，它看清楚了上方是一条稀有的粉色海豚，就是它在和自家崽儿在逼逼赖赖。

它吐了个泡泡，轻声说：【就是你在和我们抢人类吗？】

稀有这个词儿在海洋生物的眼中，那就是少见的好吃的代名词！粉海豚怎么了？老祖母表示它许久以前也是吃过的！味道比普通海豚要好上一点！

牢底坐穿鱼吃牢底坐穿鱼又不犯法！人类又不会因为它吃了粉海豚就把它抓到法庭上去判罪！

虽然隔着渔网，可能吃不到对方的肉，它也吃饱了，但是猎物就在面前，咬死一切敢在它们面前挑衅的生物是它们的本能——人类的话，由于太萌，虎鲸们的忍耐度会高一点。

毕竟食物和宠物之间是有壁的。

粉海豚正把对面骂得哑口无言，仗着人家爬不上岸来咬它，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毫无半点平时看见虎鲸就跑的迹象，结果它突然听见了一道距离它特别近的声音，低头一看，就看见虎鲸的大嘴吧距离它可能只有一道网的距离。

粉海豚：……！！！救命啦！

老祖母的牙齿寒光闪闪，张大着嘴巴无声的威胁着粉海豚。

粉海豚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企图从渔网中挣脱出来，奈何它逼逼赖赖的力气有不代表就有挣脱渔网的力气，甚至渔网因为它的挣扎在它身上缠作了一团，它已经感觉到了虎鲸口腔里的温度，无法抑制的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嘤嘤嘤嘤——！！！”

虎鲸们一看老祖母已经把正主给抓住了，纷纷开嘲：【矮油，原来是只菜逼小海豚，长出息了，居然敢在你爹面前开嘲讽，妈，咬死它！】

【这么可爱的小海豚，肯定很好吃！】

【海豚……嘻嘻，妈你让我来！我还没吃过粉色的海豚！】

老祖母没有让开位子让别的虎鲸上来，而是微微的咬住了粉海豚的身体，低声说：【你再说一句试试，人类是谁的？】

小海豚发出了绝望的呼唤：【呜呜呜！人类你快来救我——！有鱼要杀鱼啦！】

另一头，时余睡到一半，就被时解的呼声吵醒了。他揉了揉头发，看着一旁睡成一个‘大’字形的时解，起身给时解盖了一条被子，然后打算转移到自己房间接着睡。

他一拉开门，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错啊，还是这海！这屋子！

但是谁来告诉他充斥在他耳朵里的嘈杂的宛若菜市场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呜呜呜——！】

【呼哧呼哧——！】

【嘤嘤！】

时余顺着声音的来源寻找着，他本来以为是虎鲸们来了，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属于粉海豚的网格里粉海豚正在不停地挣扎着，渔网在它身上缠做了一团，声音也是它发出的：“嘤嘤——！”

【人类你来了！快来救我呜呜呜！】

老祖母十分淡定：【说，以后还敢不敢挑衅了？】

【人类一定是我的！你们做梦！】

【人类你快来救我啊——！】

时余快步走了过去，老祖母见到时余来了，松开了本来就没怎么咬着对方的牙齿，悄然无声的沉入了水中。

【去，讨好一下你心爱的人类。】老祖母对小虎鲸道，小虎鲸也十分灵性的立刻就从海面上露出了个半个头，呜呜了两声。

不过很可惜的是，时余只是看了它一眼，又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渔网箱中给粉海豚解绑——开什么玩笑呢，这可是在渔业局面前挂过号的！等到放生那天他还得拍个视频证明他真的放生了！不然回头被误会悄悄把粉海豚吃了或者卖了那可怎么办？！

他不想吃公家饭啊！

小海豚感动得眼泪汪汪：【呜呜呜人类你终于来了，刚刚我差点被吃了！】

【我好爱你哦，以后你给我生崽子好不好？】

它努力的向时余的方向拱了拱，成功拱入了时余的怀中。

时余安抚性的摸了摸它的背脊，一手揽着它，一手则是用力撕破缠在它身上的渔网。

粉海豚感觉到身上的束缚逐渐变得松弛了起来，也乖乖的不动，化身嘤嘤怪，一个劲的在时余耳边小声哼唧。

时余哭笑不得：“怎么缠成了这样？……有力气了？亏得你叫了两声，不然我还发现不了。”

要是真让粉海豚被渔网缠上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它九成九已经魂归黄泉了。

【人类你真好！】

“别动别动，乖~！”时余嘴上哄着，还好他当时害怕粉海豚被晒伤给盖了一件衣服，这会子就算是网把粉海豚缠死了，也有一层衣服作为最后的防护，没让小海豚受多大的伤。

正解着呢，突然他的足底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时余怕痒，下意识的就是一缩腿，低头一看，一头虎鲸正顶着网和他卖萌——不是老祖母也不是小虎鲸，而是另外一头虎鲸。

那头虎鲸见时余看了过来，顿时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用吻部轻轻地触碰着时余，辗转着磨蹭着，将时余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时余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粉海豚这么紧张了，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踩了踩虎鲸，笑骂了一句：“就是你干的？”

宛若舔狗的虎鲸表示：【我吸到人类了！他真的好可爱！】

这个吸是真的吸，时余的脚还踩在人家气孔上呢。

其他虎鲸也凑上来：【吸一下就可以了，有人类大家要一起吸！】

【姐姐好狡猾！妹妹也可以！】

【让开！放着我来！你还没有我可爱！】

粉海豚：“嘤嘤嘤！”

时余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怀里的海豚身上，他将它身上最后那点子网给撕干净了，粉海豚瞬间跟撒了欢一样的疯狂往时余身上扑腾，轻重还特别有度，半点没碰疼了时余。它的脑袋搁在时余颈窝里，发出了幸福的叹息：【啊……我被人类抱到了。】

底下的虎鲸全都暴躁了起来：【操，找死！】

【我就不走了！有本事它一辈子躲在人类家里别出来！我还真和它杠上了！】

又有虎鲸凉凉的表示：【人家还真能待一辈子，你能吗？你能吗？饿不死你个傻逼！】

【别以为你是我弟我就不打你！】

【来就来，谁怕谁！】

时余脚下那一头则是老老实实的没动，抓紧一切机会吸时余。

时余带着粉海豚游到了渔网箱的边缘，单手一撑就坐上了岸，他把粉海豚放进了渔网箱里示意它自己玩去吧，结果粉海豚一入水就跟水里有针扎它一样跳到了时余身上，可惜准头不太行，又从时余膝盖上滑了下去。“嘤嘤嘤！”

它委屈的叫完，眼见着人类没有帮它的意思，就连忙咬住了时余的裤管，像条毛毛虫一样努力的蠕动到了时余膝盖上，连脱离水面都不怕了——开什么玩笑，下面有天敌！

一群虎鲸虎视眈眈的盯着它呢！

时余撸了一把粉海豚，看着下面顶着网的憨态可掬的虎鲸，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在脑内呼唤道：【系系！系系！别睡了！】

系统猫秒回答：【干嘛？】

【渔网箱里的网结实吗？外面的鱼可以隔着渔网咬死里面的鱼吗？】

【你这不是废话嘛？】系统无语的答道：【网挺结实的，但是水毕竟要流通，水能通过渔网，别的鱼的牙齿当然也能！而且你不考虑一下压强的吗？只要它们够大力，别说软网了，你就是弄块钢板都能给你把里面的鱼给咬死了。】

【虽然我们很不科学，但是我们其实是最讲科学的。】

时余一边撸着粉海豚，一边问道：【你别驴我，我记得别人家的渔网箱下面都是有两层防护措施的，为什么系统出品的就一层？还是软网？真来条鲨鱼什么的顺着渔网挨个咬过去，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系统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回了一张表情包：[干我屁事.jpg]

【崽，你自己等级不够不能怪我啊，一级鱼塘本来就是初级鱼塘，你说的防护网至少要到二级鱼塘才能给你配上——房子好开挂，鱼塘不行啊，毕竟我是个鱼塘主系统不是别墅系统。】

【主系统盯着呢，他要是不盯着，我一口气给你直接升到满级，你我各自解脱，岂不是美滋滋？】

好有道理，时余竟然无法反驳。

系统又补充了一点：【不过哪怕是一级鱼塘，自动配给的网也很坚固的，一口下去咬死个把的是有可能，但是想要咬破网进来吃自助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现在咋整？】时余道：【虎鲸盯着粉海豚呢，粉海豚慌得不敢下水，我总不能等到虎鲸都走吧？】

【要不你先把海豚养在厨房？打点氧气，注意换水，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时余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那只能这么办了，大不了他关注着，看着粉海豚的样子像是没事了，一会儿再喂点食物，等到虎鲸走了他就把粉海豚放生。

粉海豚大概有个七八十斤重，时余先把海豚推到一旁，自己站了起来，再弯腰把粉海豚给抱了起来——真尼玛沉。

粉海豚嘤嘤了两声，一点挣扎都没有，乖巧的靠在时余身上。

时余都做好了粉海豚挣扎的准备了，却见它一点都没动，顿感欣慰。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海豚扛上了肩膀，大步往厨房走去。

粉海豚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看着网下的虎鲸群，小人得志的说：【咦嘻嘻嘻，我要登堂入室了！蠢虎鲸们，你们是没机会了！】

它又充满爱慕的看了一眼时余，努力的把脑袋往人颈窝里塞：【人类，你真好！】

【你身上的温度好舒服哦！】

【等我好了我们就来交配吧！哪怕生不出崽崽也没有关系！】

虎鲸：……好气哦！谁来咬死这个妖艳贱货？

***

翌日，时解宿醉醒来，打着呵欠熟门熟路的摸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养在水桶里的局促得连伸直身体都做不到的粉海豚。

时解：……？？？

昨天这里不是拿来放时余钓上来的鱼的吗？然后里面的鱼被他们两昨天解决了！

所以今天打算解决粉海豚？！

刚刚做完日常回来的时余：……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昨天虎鲸群到了天亮还不走，时余想着也睡不着了，干脆体验了一把当头鲸的乐趣——他开船在前面带路，一群虎鲸牛逼轰轰的在后面追着他玩，吓跑了一群鲨鱼不说，还顺道联合作业一起抓了不少鱼。

当然了，作为回报时余把网到的鱼几乎全喂给了这些虎鲸，只留下两三条自己吃。

虎鲸们可开心了——这个人类它们吹爆！太可爱了！本来它们只是看在他又瘦又小一副特别菜逼的模样，本着饲养人类就是要管吃管喝的理念，赶了一群鹦鹉鱼撞了他的网。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收了网，居然一边解鱼一边挨个给它们喂点心吃！

这是什么人间塞壬！

吹爆这个人类！

时余昨晚上喝得比时解少多了，他是那种容易上头又容易醒的类型，只要不过量基本睡上几个小时就好，不像时解喝得时候状若无事发生，过量了也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理智，但是事后必然火葬场，头疼恶心等症状没一个能逃得过去的。

时解闻言刚张了张嘴想说话，一开口就先‘嘶’了一声，他用力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昨晚上喝多了，头疼，有吃的吗？给你哥我弄点。”

时解决定还是不问时余为什么把粉海豚放在食材预备桶里的事情了。

时余与他擦肩而过，先是逗了逗桶里的粉海豚，粉海豚亲昵的用吻在他指尖上蹭了又蹭，他自冰箱里拿出了清晨炖的粥，又简单的用蛤蜊和海带做了个清汤出来，免得一大早的吃白粥嘴里没味道，吃油腻的又犯恶心。

时解感激似地看了他一眼，略微吹了吹汤碗，就把汤给喝下了肚子。汤已下肚，热气自胃部发散到全身，这才像是有了点活人气。

时余笑了笑，扛着小海豚到了外面，这回水下没虎鲸了，粉海豚也没多少抵抗就下去了，在渔网箱里游得那叫一个欢快，可见那个对比起它的身形来说有点小的水桶是把它给憋坏了。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时解还在屋子里，从系统背包里逃出来了一份精制鱼饲料，倒了一半进了粉海豚所在的格子中。

饲料一下水，粉海豚就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身体却浮在水面上，没有立刻去吃，而是对着时余歪了歪头，wink!

【人类，你真棒！等我吃完了我们就交配吧！】

时余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别卖萌了，赶紧去吃吧，再不吃就要饲料都要漏到海底里去了。”

【么么哒！】粉海豚说完，一个纵跃就潜入了水滴，张开了嘴巴开始疯狂的吞咽起来。

时余非常有耐心的看着它吃饲料，心里还有点不舍得——他还以为能多养两天的，结果没想到一觉醒来粉海豚就已经生龙活虎了。介于人工饲养有碍于它在野外生存，而且多亲近人类其实对野生动物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时余还是决定早早就把它放生。

多养一天就是给对方多带来一天的危险，爱它就是要放手！

于是美滋滋吃完食物打算和心爱的人类进行交配的粉海豚被冷酷无情的扔进了海里。

粉海豚：“嘤嘤——？”

【我们是要在外面交配吗？！我也可以！外面地方比较大！】

【人类，你快点下来呀！】

【我的口口又粗又长！会让你很舒服的！】

时余蹲在海边上看着迟迟不走的粉海豚，柔声劝道：“快走吧，一会儿虎鲸回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人类，快下来呀！】粉海豚拍了拍鱼鳍，看着天真无邪极了。

时余掏出手机对准它开始录像，打算一会儿发给渔业局证明自己没有做什么足以让自己牢底坐穿的行为，前一刻还在卖萌的粉海豚面前突然就冒出来了一根肉色的，长条状的玩意儿。

时余：……？？？

【人类，我都准备好了，你快下来呀！】粉海豚歪着头道。

时余瞧着粉海豚一脸‘陪我玩！’的表情，到底忍住了，没有下去跟它玩耍。家里他哥还在悲凉的一个人喝粥，他怎么能见萌忘义呢？！不可能的。

但是还是舍不得走。

时解吃完早饭等了又等，都没见着时余回来，还以为他在忙着喂鱼，出门一看丫就蹲在岸上看粉海豚花式卖萌。

时解无语的说：“那我先走了？晚上我给你带鞭炮和馒头过来——你不许拒绝，这是规矩！”

“知道了知道了。”时余一叠声的应了，时解这才放心上了自己的小船，发动机拉到最高档，他的渔船就在海面上来了一个180度转身，飞扬起来了一片扇形的水花。

时余高声道：“哥，真不用我送你回区去？”

时解摆了摆手：“我一个人能行，晚上见！”

……

是夜，两挂8888响的鞭炮挂在了时余家的主屋门前，时解念拉着他一通面朝大海跪下，根本不看背后的场景。

“海神爷爷在上！这是孝经您的祭品！还请您大人不计，以后包保佑我们时余！”

时余也被按着跪下了，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一时间，雪白的有脸盆那么大的馒头如雨般砸入了海中。

而刚好经过此地的塞壬：……谁偷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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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时解带来的馒头是有讲究的, 是那种专门用于各种婚丧嫁娶，祭祖拜神的类型，各个都有脸盆大小。但是它虽然大, 仍然要做到松软适口，劲道香甜, 光这一点, 普通商户就做不来。

要知道越大的东西就越不容易熟，市面上多得是样子货, 外面熟了, 但是里面掰开一看还都是夹生的, 更别说口味了，最多就只能摆着看看。

时解虽然昨晚上喝多了，但发生的事儿他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为此还特意跑到城里去老字号买了这种馒头，又买了上好的香火纸钱鞭炮，比时余这当事人靠谱多了。

这馒头用料细致, 做工考究，入水即沉。

追赶着一条三文鱼的塞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从头顶上落下来的馒头——别问为什么它速度这么快还能差点被馒头给砸着, 速度都是相对而言的, 当一方极快的时候，另一方哪怕秒速五厘米都能彰显出光速的风范来。

飞机为啥撞鸟会出事？还不是因为飞机速度太快了, 鸟撞上去就跟个小炮弹似地，别说是脆弱一点的挡风玻璃了, 钢铁外壳都能直接打穿顺道再毁个发动机。

塞壬停下之时, 距离馒头落下的地方已经有些距离了，它抬头望着海面上那一片长方形的阴影，迟疑了一下, 游了过去，接住了那个正在下沉的馒头。

香甜的气味与人类的愿力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它愉悦的味道。塞壬抬头自馒头上面扯下了一些，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它看着海面上接二连三的落下的馒头，没有再去接，有一些在半途被其他的鱼类当做美味争抢而去，有一些则是自它面前悄然经过，然后沉入漆黑的深渊中，逐渐失去了踪影。

它鱼尾一动，如星纱一般的尾鳍在水中舞动出了美妙的轨迹，带着它缓缓地向上方游去。

它沉在水下，看着那个人类与另外一个人类笑着说话，两人坐在岸上，一人盘膝而坐，一人则是双腿垂于水面。雪白的脚踝就这样半沉在水下，随着那个海洋的波澜时起时伏。

“成了，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时解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你手术完没几天，别总是出海，老老实实养两天，反正你渔网基本也没了。我今晚上打算出远海，到时候替你下一网，捞个几十斤小杂鱼给你。”

时余乖巧的道：“谢谢哥。”

“嗨，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好道谢的。”时解见时余要站起来送他，就伸手压了压时余的肩膀：“你坐着吧，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确实只有几步路，时解的船就停在一旁，时余就哪怕坐在原地不动，都还能目送时解的背影。

他笑了笑说：“那我就不送了。”

“那我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关照吗？”

“……快递？”时余歪了歪头想了想：“再帮我订二十张渔网吧，还是之前那个规格，我屯着。”

时解一听‘快递’两个字就一脸菜色，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就上了自己的船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解的背影逐渐成了一个小点，最后连一个点都看不见了。

海风轻拂，整个世界中又只剩下了海浪声。

突然之间，一只手自水中而来，抓住了时余的脚踝，时余只觉得脚上一凉，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拖下了水。

陡然入水他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让他闭上了眼睛，身体被一双手牢牢的抱住，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推，入手却是对方光洁冰冷的皮肤。

什么玩意儿？！

时余立刻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是人鱼那张近乎完美的脸。

水下的世界几乎是黑暗的，唯一一点光源来自于渔排上的照明灯，晕黄的光线透过海水，形成了斑斓的光斑，映在对方身上明灭不定。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卧槽！”

他一张开口，无数的气泡就自他口中溢出，海水凶猛的灌入了他的口腔，侵蚀着喉咙。

人鱼微微低头，咬住了时余的嘴唇，尖锐的牙齿瞬间刺破了他的唇瓣，陷入了血肉之中。

时余瞪大了眼睛，疯狂的推着人鱼的肩膀，然而对方却如同钢铁铸造的一般，紧紧的将他在怀中，发间由珍珠和宝石穿成的饰品刮在时余的脸上，在上面形成了一条血痕。

一点血自被咬破的地方溢了出来，在海水中像一朵绽开的、微小又虚幻的花，又迅速的消弭在了水中。

人鱼的舌尖如同梦中一般探入了他的口中，自他的牙齿一路巡视到他的舌根。

时余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口中除却海水的咸味儿就别无其他。他双手一动，突然掐住了人鱼的脖子，然后迅速收紧。

人鱼垂下眼帘，与他对视，似乎扣在它脖子上的手毫无任何威胁，只是专注的收集着它想要的东西。

时余停止其他的反抗，掐着人鱼的脖子，心一狠，又将手挪到了人鱼的脸上，试图戳它的眼睛自保。

任何生物，在眼睛的地方都是十分薄弱的。他还小的时候就听家里大人说过，如果不幸遇上了鲨鱼，又被对方咬住了，那么就去抠它的眼睛，鲨鱼吃痛之下，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命。

这一次，在时余的手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脸的时候，人鱼就腾出一手，扣住了他的手并松开了他的嘴唇，启唇仿佛说了什么，无法描述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一下子灌注到了时余耳中，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眼睛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焦距。

人鱼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却软绵绵的垂下，落在了人鱼的肩膀上。

时余的脑中在一片空白和反抗挣扎之间反复横跳，眼中时而清明，时而迷茫。

人鱼此时才能如愿以偿的品味着自己想要的美味。

它卷着时余的舌尖细细的摩挲着，唾液无法抑制的分泌出来，又被人鱼卷走。人鱼带着他的舌尖到了自己的口中，两枚尖锐的犬齿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舌尖，一声微不可闻的穿破声后，腥甜的血液自舌尖上滚涌而出。

人鱼有些疑惑。

愿力很浅薄，几乎没有。

刚刚扔下海的食物中蕴含的愿力不是这个人类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类。但是他的血液让它觉得很愉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自他的血液中透露了出来，激起了它许久之前的回忆。

好像……那也是一个人类，狂妄，自大，妄图征服深渊，最后为深渊所吞噬，在那个人类死亡之前，这股力量自他身上分离而去，迅速的向天空的尽头逃逸。

那么……杀了他？

人鱼这么想着，松开了时余的舌尖，微微侧过头去，两人分了开来。

时余的舌尖因为他无法自控，而仍旧呈现着一种启唇探出唇外的样子。

人鱼凝视着他，又低头含住了他的舌尖，时余被迫吞了好几口海水，本能在疯狂的叫嚣着想要呕吐，身体却无法根据自己的指令做出任何反馈，但是人鱼不同，它一凑上来，海水就不会进入口中了。

身体在无意识的欢迎着人鱼的吻。

人鱼这一次只是含着他的舌头吮吸了一下，又在他舌尖上舔了舔，将血止住了——是这股力量没错，它没有认错。

人鱼正在思索要不要杀掉这个还算是守规矩的人类的时候，突然一只粉色小炮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出来，狠狠地撞向了它的侧面。

【啊啊啊——！就算你是塞壬，你也不许杀他——！】

粉海豚在撞上塞壬之间，就被塞壬用一手挡住，塞壬面无表情的看着它：【滚。】

粉海豚撞在了塞壬的手掌上，就像是撞在了墙上一样，晕头转向之间还记得骂骂咧咧：【不！他是我的！我的！他答应要和我交配的！四舍五入他就是我的配偶！】

【你不能杀他！】

粉海豚被时余放生后因为不当心暴露了武器，被时余盯着笑了好一阵，它以为时余在嘲笑它的武器不够长也不够粗，羞得躲到了不远处。但是它已经认定了配偶，它是不会走的！

刚刚它去捕猎，一回来就发现塞壬控制着它心爱的人类，这不能忍！

塞壬的眼睛眯了眯：【这是我的猎物。】

粉海豚被这个表情吓得嘤嘤的叫了两声，张口去咬塞壬的手：【他是我的！我的！……不然你吃我吧！你不要吃他！】

粉海豚虽然还是亚成体，但是它的嘴对比塞壬的手来说那是足足够够，塞壬的手微微一动，反手就是一耳光抽在了粉海豚的脸上，粉海豚被打得整条鱼都歪了过去，咬了个空：【呜——！】

远处传来了虎鲸们的叫声。

丽莎族群捕猎归来，就发现它们共同圈养的宠物被塞壬抱在了怀中，小虎鲸一马当先就上去了，围着他们两转圈圈，傻白甜的说：【咦？塞壬，你也是来吸人类的吗？】

【他是不是很甜？】

它刚说完，就看见了一旁的粉海豚，和虎鲸群一起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是你！妖艳贱货！】

粉海豚看着面前一群虎鲸，瑟瑟发抖但就是不走，被养育在人类身边许久的它学会了一点人类特有的阴险狡诈：在共同的威胁下，敌人也能是朋友！

【塞壬要吃掉人类！】粉海豚毫不犹豫的告状。

虎鲸们：【……？？？】

小虎鲸汪得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呜——塞壬你不要吃人类呀！他真的很可爱！超甜的！】

虎鲸们也七嘴八舌的道：【陛下，别吃他！他真的超可爱！】

【说话又好听，人又好的人类到哪里去找！】

【陛下不是答应让他在领域里栖息吗？为什么又要杀他！】

【陛下，三思啊！】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陛下，还请不要杀这个人类。】

众多鱼顺着声音往不远处一看，一个渔网中，翻车鱼正定定的看向了它们的方向：【这个人类在喂养我，如果失去了他，我可能无法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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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欧鳇摇了摇尾巴, 表示这事儿它不参与，因为它觉得这个人类压根没事，翻车鱼白紧张了。

每一条欧鳇都对自己的直觉无比自信！

翻车鱼说话很慢, 但是很清晰，几条虎鲸凑了上去围观这个稀有品种——这种和粉海豚的那种稀有不一样哈, 粉海豚那是稀有的好吃, 翻车鱼是稀有的存在，几乎是任何有一定智商的存在都不会去捕猎一条翻车鱼。

票然了, 要是饿极了不吃会死那还是会吃的。

众所周知, 海洋中是没有定点医院的, 鱼鱼们如果生了点皮肤病、感染了寄生虫又或者是受了伤，要么就去找常年居住在珊瑚丛里的赤脚医生——清洁鱼，它们会帮助生病的大鱼吃掉皮肤上的寄生物、腐烂坏死的组织之类的。

但是, 也就是仅限于此了。

要论靠谱，那肯定还是定点大医院比赤脚医生来得靠谱呀！

翻车鱼成年后会长成为最长可达3米到5.5米以上，重达1000千克到3500千克, 行动迟缓，平时懒洋洋的不爱动弹, 经常侧卧在水面上假装自己是条死鱼, 只有饿到不行的时候才会下潜去找点海藻贝类的吃一吃。

而成年后的翻车鱼皮肤上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物质，能够有效治疗海洋生物的伤痛, 所以当海洋生物受了一些赤脚医生没办法治疗的伤害且又无法自愈的时候，就会去寻找翻车鱼, 待在它的身边, 让它来治疗自己。

——对比起动不动就游个几千米不带喘气的鱼类来说，翻车鱼就和定点医院没差了。

要是去了它经常去的地方没找到它，那估计就是去觅食了, 要不就是被洋流带着飘走了，顺着洋流找一找，铁定能找到它。

有些聪明的海洋生物甚至会自带医疗费，比如寄生在身上的贝壳，路过时顺便抓的鱼一类的，翻车鱼十分喜欢这样知情识趣的患者——反正来不来鱼它皮肤都不会停止分泌特殊物质，来的鱼给它带吃的，它自己就不用辛苦去抓了，简直就是白赚的生意。

要是几十年前，可能虎鲸它们还不会这么注意去保护翻车鱼，虽然人家幼年时期很脆弱，一场暴风雨或者一次天敌的袭击就能让那一窝翻车鱼都玩完，但是架不住人家一窝生得多啊！

而且成年后的翻车鱼天敌很少，只有遭遇上大型肉食鱼类才会被吃，但是一般有选择的情况下大型肉食鱼类也不会选择吃翻车鱼，无他，它皮太厚了！

左右不用特别保护，每一片海域总能有那么一两条翻车鱼。

但是这几十年就不同了，翻车鱼的数量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小翻车鱼甚至连孵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静悄悄的熄灭了生命的火种，海洋生物们经常横跨了几个海域都找不到一条翻车鱼，很多海洋生物就是因为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而死亡。

不用任何海域领主发出命令，海洋生物们在发现这一点后就开始自发的保护翻车鱼，甚至会主动攻击对翻车鱼进行攻击的鱼类。

而在塞壬所在的这一片海域以及周围的十数个海域中，只有一条翻车鱼，它垂垂老矣，已经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它甚至没有一位配偶。

它的配偶在三十年前一场危险中丧命，从此它再也没有寻找到另外一条翻车鱼。

但是，这个人类这里居然有一条翻车鱼！

塞壬松开手，不再环抱着时余，它的尾鳍轻轻一甩，便游向了那条只有巴掌大小，浑身雪白的翻车鱼。

翻车鱼见海中王者莅临，身体下沉，对着塞壬说道：【陛下，日安。】

塞壬的手指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并不细密的渔网，触碰到了翻车鱼身上，翻车鱼仍然是一动不动，仍由它触碰自己。

塞壬一触即离，确认道：【是‘医生’。】

【医生，你要和我离开吗？】

翻车鱼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带动着它整个鱼身都在摇晃：【不，陛下，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人类都是阴险而狡诈的。】塞壬呢喃着道，无法描述的乐音自它唇畔溢出：【你们族群的传承，应该告诉过你。】

翻车鱼似乎完全没有被它的声音所迷惑，甚至可以说在场的生物唯有时余这个人类被迷惑了而已：【……他是个好人。】

塞壬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小虎鲸在塞壬松手的一瞬间上去以身体托住了时余，以免他沉入海底。

塞壬走得毫不留恋，一瞬间它的影子就已经消失在了海洋的深处，虎鲸老祖母深深的叹了口气，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凑到了小虎鲸身边，轻轻地用吻部亲吻了一下时余。

其他虎鲸：【……？！】

【妈！你好狡猾！】

【我也要亲亲！】

【小宝贝儿，我来啦——！】

于是众多虎鲸排队上前用吻部亲吻着时余，就跟平时难以接近的宠物猫终于躺平睡着了，可以随便撸了一样，虎鲸们丝毫不跟时余客气，亲亲密密的去吸一口心爱的人类。

粉海豚在看见塞壬松手的那一刹那，就立刻开始了逃命生涯——开什么玩笑呢，共同的敌人没了，那么敌人就又变成敌人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它忧郁的看了一眼无意识状态的时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亲爱的，你等我回来跟你交配！】就溜了。

系统猫最近总是最后知后觉的那个，等到它察觉到时余的情绪线有激烈的起伏冲到外面发现空无一人的时候，就通过特殊的芯片定位了时余，因为时余的眼睛闭着所以它并不能通过时余的视野来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能靠一个类似于声呐的黑科技将时余周围的环境模拟出来。

这一看——尼玛，他周围全是虎鲸！

八成是跳下水跟虎鲸玩去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八成是被哪头虎鲸不知轻重的撞晕了。

初级的水系异能能够让时余通过皮肤在水中汲取氧气，身体素质提高了一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时余就变成超人了——被咬还是会流血，被撞还是会疼、会骨折、会内伤，水压过大还是会被压成饼饼。

所以时余被撞晕了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系统猫找了个没太阳的位置趴下了，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时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海王，他明明都有它这样柔弱无骨可爱的小猫猫了，结果短短几天时间内它就拥有了三个兄弟姐妹。[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它总有一种找错人的感觉，时余沦落到它鱼塘主系统正是委屈了，应该联系一下隔壁8849号海王系统，看看能不能实现一个内部调岗，让时余去当海王得了，按照他现在的操作，铁定是霍乱人间把把都是满分通关。

小虎鲸这头被成年虎鲸撞得委屈了，这些狗逼成年虎鲸们不光要排队来吸人类，还要暗搓搓的撞它一下，试图把人类从它身上撞下来，好让心爱的人类和自己近距离接触。

时余幽幽的醒来，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在哪，他记得他好像见到人鱼了，他看着头顶沾染着晕黄光芒的海面，紧接着一张黑白分明的大鱼头就凑了过来，伸出了粉色的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然后跟老色狼终于得逞了似地发着猥琐的呜呜的叫声游走了。

时余：“……？？？”

要不是舌尖和嘴唇都不约而同的告知自己双方都存在着的深深的咬痕，他都快怀疑刚刚是幻觉了。

时余伸手抱住了下一头上来亲吻他的虎鲸，他现在急需别人的拥抱，这里没有人，虎鲸也能凑合。

“呜？呜呜——！”被他抱紧的虎鲸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又乐开了，二话不说带着时余就走，一边游一边欢呼：【人类抱我了！他是爱我的！】

小虎鲸：【他之前还躺在我身上呢！他爱得是我！】

它妈温柔的说：【十六弟，人类刚刚被塞壬迷惑过，现在指不定还分不清自己抱得是虎鲸还是塞壬，别往你的脸上贴金了。】

它姨妈也不甘示弱，叹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十六弟的脸皮比人类的铁疙瘩还要厚。】

老祖母也叹道：【是时候给十六找个好人家嫁过去了。】

和时余一起撒欢的虎鲸：【……妈？？你说好养我一辈子的呢？】

【养不起了。】它姐姐冷酷的表示。

【要不起要不起，不如现在就打包送走吧！】

虎鲸们也不跟它客气，上来就是一顿围殴，小虎鲸暗搓搓的展现了一把最近训练的‘关于如何叼着人类而不伤害到他’的技能，小心翼翼的咬住了时余的衣服，并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呜呜呜——！”

时余被一扯，就下意识的转了个身，抱紧了小虎鲸的鱼鳍。

小虎鲸美滋滋的看了一眼时余，开始往远处游去，只见它游出去几十米后就突然下潜，然后急速向上跃去，直至冲出海面，它仔细地用鱼鳍夹紧了时余，让他躺在了自己软乎乎的肚皮上，然后背部向下重重地拍打在海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时余被一瞬间的失重感给惑去了心神，等到再反应过来就和小虎鲸一同落入了海中，这样刺激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虎鲸听见他悦耳的声音，就更加卖力了，再度带着他下潜，上游，然后跃浪击海。

几次过后，时余已经忘记了之前被人鱼捕获时的惊悚感，全神灌注的与小虎鲸玩闹了起来，系统猫隔了近百米都能清晰地听见他的笑声。

系统猫：啧！尼玛，小妖精。

虎鲸们打了半天，扭头一看：【啧！尼玛，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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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玩了半个多小时后, 不论是时余还是小虎鲸都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一人一鲸就这样仰躺在海面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当然, 前提是小虎鲸骂骂咧咧的给自家长辈许出去无数好处，比如主动帮三阿姨啃掉背脊上的死皮、帮八叔抓一条它最喜欢的龙虾之类的。

虎鲸们表示：算了, 自家的孩子, 虽然傻了点笨了点菜逼了点，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家的, 宠着吧。

丽莎老祖母笑而不语。

这个人类刚刚见过塞壬, 肯定被吓得不轻, 它们还是不要上去凑热闹了，让他先和最小的孩子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吧。

系统猫早就已经受不了得进了屋去休息了。

天光破晓，丝丝缕缕的金线透过云层, 骤然间点亮了整个世界。

时余本来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被这一缕阳光给惊醒了，他坐起身子, 下方的小虎鲸扭了扭身体，硕大的尾鳍在海面上甩了几道水花出来, 仿佛在问他在做什么。

时余没忍住笑了笑, 但是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他翻过身在小虎鲸的下颚上亲了亲, 然后跳下了水游回了岸上，这才发现自己在水中待了近乎一个多小时, 皮肤却一点都没有发白发皱的迹象。

脱离了水的浮力, 身体愈发的沉重了起来。时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对着小虎鲸挥了挥手，小虎鲸游到他的附近, 浮出了海面，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时余凝视着那张黑白分明的鱼脸，忍不住笑了笑，又对它摆了摆手：“好啦，我好困，回去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呜呜——”小虎鲸叫了两声，见时余转身往房间里走去，顿时有些失落的甩了甩尾巴。等到时余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它才潜下了水，去找自己的族群。

时余回了房间先去冲了个澡，把一身的盐水都洗刷干净了，也不管头发没吹干，就往床上一躺，不到几秒钟就睡着了。

系统猫在他躺下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迈着优雅的步伐到了时余身边，听见他的呼吸平稳，系统猫叹了口气，挥了挥爪子，用了一点特殊手段将时余那一段不正常的情绪线给抹去了。

这个宿主怎么回事，天天情绪都大起大落。那一段峰值高得有些吓人，系统猫害怕会对时余产生什么不可扭转的伤害，才不得已动用自己的员工积分换取了一个特殊的道具，这个道具会让时余在想起那一段时候的感觉变得非常平静，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个道具很贵，它的小金库还要准备着拿来养老，不能经常给时余用——重点是用多了人容易患上情绪丧失症，到时候哪怕任务完成了，时余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可以直接去少林寺直接应聘方丈的那种，保证戒贪戒痴戒色戒嗔。

它怀疑它在此之前会被时余打得表演一个原地暴毙。

时余也不是什么好鸟。

它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依偎在了时余也跟着一起休息了。

翌日起来，时余照常去刷牙洗脸，系统猫难得没有催促他去做饭，而是跟在他脚边给他播报最新的日常任务：【[日常！小霸王枪！]开启，任务者需使用鱼枪捕获任意鱼类一条，任务奖励代币X250，[锋利的鱼枪]X1。】

时余听到这里，叼着牙刷翻了个白眼：【系统你是不是有病，这里是远海，几千米深，你特么让我去水下用鱼枪打鱼？你也不怕我被鲨鱼吃了！】

所谓的鱼枪也叫射鱼器，就是一把利用高弹橡皮圈来实现发射箭矢捕鱼的类似枪的玩意儿，上面有保险和扳机，箭矢后面接着钓鱼线，箭矢命中鱼后即可将通过钓鱼线将鱼给扯回来。

不过这种鱼枪是在水下作业的，一般只有水性特别好的年轻人敢玩这个。而且一般用鱼枪捕鱼的时候除了下水的，船上必须再有一个人，这样人在水下一旦遇到危险，被洋流冲走又或者被大鱼拉扯着无法自己上浮的时候，就要靠船上的人拽安全绳将人拉上船。

时余的水性吧，只能算是还过得去，他到底远离了老家十几年，肯定没有自小玩到大的人水性好，但是对比起城市里的办公族来说，水性是非常好的了。

但是如果没有系统给的水系异能加持，他玩这个就是作死。

emmmm……他开始怀疑起来系统给他兑换异能的时候的说辞真假了。

系统猫也翻了个白眼，说：【经常跟你玩的虎鲸群就驻扎在下面，哪条鲨鱼这么想不开来你这片游荡？再说了你可以回海边去打鱼啊！】

【就你现在这个程度，下潜个十几米还是轻轻松松的，又不用上来换气，你就蹲着什么时候有鱼群过来不就完了。】系统猫接着道：【这个任务是必须要做的，崽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升级三级鱼塘的时候要有一项关键性道具，这个东西掉率很低的，是在鱼枪系列任务里随机掉落，而且只有这一条途径，你不从现在开始做，难道你想卡在二级顶端吗？】

时余想了想问：【现在距离二级鱼塘还有多久？】

【还早。】系统猫查了一眼进度条：【你得勤快点了，按照你现在的进度至少还要等四五个月才能升二级鱼塘，多做点任务，这样最快一个多月就能升二级了。】

系统猫非常鸡贼的省略了一句话——运气好的情况下。

【……】时余拧了把毛巾捂在了脸上，他思索了一瞬道：【行吧，那还是快点吧，早日满级大家都解放。】

【OK~！】系统猫应了一声：【那今天还是不给你其他任务了，你先把鱼枪这玩意儿熟悉一下，等你熟练度提上去了我再给你找点相关任务……】

它说到这里，特别自然的接着问：【话说起来，你昨天遇到什么了？情绪线波动的那么大，都赶得上上次你被首杀的时候了。】

时余回忆了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想起那个画面的时候异常平静，毫无波澜，他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说昨天看了一本电影似地：【昨天我差点被三杀——遇到人鱼了。】

系统猫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它！就！知！道！

【你没事？你没事吧！——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为什么时余能这么频繁的撞见世界级BOSS？难道是主系统作的妖？明明人鱼之前一共才出现过一回！碰上时余的次数现在随便算一算都比之前他9998个任务者加起来预见的次数还多了。

时余歪着头想了想，把毛巾挂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反正等醒过来我就躺在小虎鲸的肚皮上和虎鲸们在玩了。】

【……哦这样啊，那下次小心。】系统猫弱弱的说了一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总觉得这里人鱼出现频率也太高了。】

时余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就这样吧，这个问题上次已经讨论过了——这次没杀我，估计下一次也不会再杀了。】

【而且这次我应该又被人鱼标记了信息素，真有心来杀我，除非我永远不靠近海洋，否则它哪里不能去？】

系统猫摇了摇尾巴，默认时余说得对。

时余现在已经很自觉地在收拾完自己后把米放进锅里，然后提着桶出去喂鱼，等到鱼喂完了，早饭也就差不多好了。

等解决完个人问题，时余蹲在渔排边上观察着系统给予的初始任务物品——[简易的鱼枪]。

上面的物品描述为：

[顾名思义，这是一把简单好用的鱼枪，出自优秀的8848号系统流水线出品。不过因为制作材料实在是太简单了，导致它的质量不太行。总而言之，这是一把暂时用一下还不错的东西。]

[系统评价：啧，就是一次性用品，不用太在意质量了。]

[设计师评价：质量真的真的特别差，使用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时余拿着鱼枪试了试手，轻重正好，造型上还真有那么一点枪的意思。他把保险打开，持枪的手放入水下，盲射了一次，感受了一下在水中的时候的后坐力，别说，这后坐力还真不小，至少他一手持枪的时候感觉到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的手被后坐力带的微微上扬，显而易见准头也会受到影响。

他尝试着把射出去的箭矢拖了回来，后面缠绕的鱼线大概有七八米左右的距离，不算短。

因为这一次尝试大概率时间会比较长，他必须要穿上潜水衣和脚蹼，潜水衣可以有效避免一些水母或者其他动物的蜇伤，而脚蹼则是可以加大他在水中的推力。

他将安全绳系在了腰上，另一头则是系在了渔排的的柱子上，安全绳大概长五十米，确保他不会下潜到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深度，并且绳索的坚韧程度足以对抗普通的洋流，让他不至于被洋流冲走。他甚至还准备了掩住鼻子的泳镜，做好了长期抗争的准备。

系统猫蹲在一旁看着他收拾，还帮忙的叼了泡沫板过来，让时余系在绳索上，这样万一在途中累了就可以依靠泡沫板休息一会儿。时余收拾好这一切，和系统猫比了个‘我去了’的手势，身姿自然往后仰去，进入了海中。

时余一下海，还未等到周围的泡沫散去，就有一条粉红色的鱼如同炮弹一样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粉海豚，粉海豚发出了一连串惊恐的叫声：“嘤嘤嘤——！”

周围的海水突然向时余的方向涌来，时余一看粉海豚来的方向，就看见小虎鲸杀到：“呜——！”

【人类救命啊——！】

【你个妖艳贱货居然还敢回来！今天就吃海豚了！……呃呃呃？人类，你下来陪我玩了？我好开心哦！你真可爱！】

一秒变脸的虎鲸收起了凶相毕露的牙齿，凑上去用硕大的吻部蹭了蹭时余。

粉海豚眼看着小虎鲸一副也要往时余的怀里钻并且不着痕迹吃了它的模样，心一横，挣脱了时余的怀抱，然后时余目瞪口呆的看着粉海豚自发自动的跳上了渔排，并且蠕动着身体跳进了最近的那个渔网格内。“嘤——！”

【救命我不要在外面了！】

小虎鲸对着粉海豚的方向露出了尖锐的牙齿：【草——泥——马——！】

一扭头：【人类，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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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虎鲸就在狰狞和微笑两个表情间反复横跳, 虽然时余看着都是一个表情，都是露出牙齿并呜呜叫，但是很神奇的是他就是能很明确的分清楚哪个是威胁哪个是微笑。

小虎鲸碰着他的力度非常适宜, 只是轻轻地贴着他，没有把他压得不能喘气也没有压得他骨折, 简直太神了。

他大笑着抱紧小虎鲸的脑袋, 在它吻上亲了亲：“嘘嘘嘘——！可以了，来, 不要威胁四崽了, 跟我去潜水吧！”

小虎鲸歪了歪脑袋, 因为时余接触它而快乐的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时余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住了对方的舌头，边躲边笑：“够了啊——！你再舔我要发火了！哈哈哈……让开让开！”

“呜——！呼哧——！”小虎鲸叫了两声, 不太明白人类在说什么，却很明确的感受到了对方声音中的愉快，就更加努力的去舔时余。

时余被它舔得没办法了, 抓紧机会一个翻身就潜下了水，到了自己的鱼塘正下方。

粉海豚所在的位置是鱼塘最边上的那个渔网格, 里面养的是沙丁鱼, 此刻沙丁鱼被赶得全数躲在了渔网的一角瑟瑟发抖，粉海豚则是在另一侧, 隔着渔网紧盯着时余。

它见时余游了过来，也想和时余亲近, 就连忙往时余的那个方向游, 可惜没游两米就被渔网拦住了。

时余隔着渔网抱住了粉海豚，粉海豚在他怀里嘤嘤的叫了两声，委屈巴巴的说：【人类！那头虎鲸它不怀好意！】

时余在海中没办法说话, 只能拍了拍它的头，手掌在对方的背鳍上摸了摸算是安慰。

【呜呜呜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小虎鲸跟在时余的背后游了过来，它呲着牙看着粉海豚，大有时余一松手它就扑上去把它咬死的意思在里头。时余很快就松开了粉海豚，不顾它不断地嘤嘤的叫，一手拿着鱼枪，一手则是对着虎鲸比了个手势，然后往下方游去。

小虎鲸仿佛是看懂了什么，欢快地叫了两声，跟着时余一起往下方游去。

因为是在远海的关系，海水很清澈，斑驳的阳光在海面上洒下了点点金斑，又透过海水形成了一道光柱，美不胜收。

小虎鲸很快就跟上了时余，并且游在了他的下方，特别顽皮的翻了个身，让雪白的肚皮朝上，看着就好像是时余躺在它身上一样。

时余咧开嘴想笑，却吐出了几个气泡，他伸手拍了拍小虎鲸的肚皮，小虎鲸轻巧的下沉了一些，翻了个身又上浮到了时余身边，摆了摆鱼鳍：【人类，抓紧我的鳍呀！我带你游泳！】

时余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它的鱼鳍摆动的频次有点高，只顾自己游着，并且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毕竟除了上一次给小虎鲸拔瓶子外其他时候他就从来没来过这么深的地方。

这里是深海，虽然看着很美，实则危机四伏。

时余游着游着突然看见远处闪动着一片银色的鳞光，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看见一大片沙丁鱼群自远方快速地游了过来，几乎是瞬间，时余和小虎鲸就被这一群沙丁鱼给笼罩了。

他入目所及到处都是闪着银色微光的沙丁鱼，遮天蔽日，几乎可以用壮观来形容这一幕。

沙丁鱼们看见他和虎鲸都立刻警觉的自他们两周围绕了过去，但是还是有一些车速太快又或者是驾驶技术不太好的会从时余的身上擦过去。虎鲸欢呼了两声，张开了嘴巴等着沙丁鱼们自投罗网。

“呜呜——！”

【小宝贝儿们快来呀！到我的嘴巴里来快活一下！】

时余一个没注意，差点被沙丁鱼们带来的水流加速给影响的往外窜去，不过他身上还有安全绳，安全绳在被拉扯到极限后直接将时余固定在了原地，时余只觉得腰上一紧，就已经微微的悬浮在原处了。

安全绳是非常有必要的，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他浮在原地，半人长的脚蹼交错着滑动着水流，让他能够稳住身形。

无数的沙丁鱼自他身边路过，其实有鱼群的时候是最好练鱼枪的时候，不过沙丁鱼的体型细长，最宽的沙丁鱼也不过三指宽，并不适合用枪打。

时余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就先下张网再下水，这样至少还能捞点沙丁鱼来吃。

很快小虎鲸就发现时余消失了，它紧张的四处看着，转了半个圈儿才发现时余在它正后方，它连忙游了过来往时余的身边靠。

它一动，沙丁鱼们就逃窜得更快了，庞大的鱼群就像是被利刃一分为二，小虎鲸所在自然而然成就了一片整洁蔚蓝，它游到时余身边，看了看时余空空的手，又看了看他紧闭的嘴巴，歪了歪头。

时余伸手拍了拍它的头，然后就看见小虎鲸噗嗤一声，吐出来一条沙丁鱼，然后裂开嘴巴叫了两声：【人类，你好菜逼哦，不过没关系，我养你呀！】

【吃这条！特别大！我特意含着没咽下去！】

【我是不是对你超好！你是不是特别爱我！】

时余愣了一下，真没想到小虎鲸张嘴能吐出条活蹦乱跳的鱼来。

沙丁鱼一得了自由，立刻往远处逃窜，时余连伸手都没来得及伸手，对方却已经游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小虎鲸：气die!

然后它又开始骂骂咧咧：【人类你好没用呀！送到你面前都能放跑！】

【你这样在我们海里是活不下去的！】

【虽然你这么菜逼但是我还是好爱你，等着，爸爸再给你抓！】

时余听到小虎鲸连叫了好几声，然后一甩尾巴疯狂的开始往沙丁鱼群的方向游去了，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整个海域都充斥着它的叫声。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时余在心中笑了笑，以为它应该是去捕猎了，也不再关注它，甩动着脚蹼将自带往上方带去，双臂伸展往下滑动，整个人开始往海面上浮去。

他的头一露出海面，新鲜的空气自鼻端涌入胸肺之中，与在海洋中呼吸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他几个急促的呼吸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举目四望，发现自己已经从渔排的一段被带到了另外一端。

系统猫不知何时坐在了渔排的旁边看着他，问道：【好玩吗？我刚刚探查到有一群鱼群路过，你抓到没有？】

时余举起手中连保险都没打开的鱼枪对着它示意了一下，然后收获了系统猫不屑的哼声：【啧啧啧，朋友你怎么了朋友，该不会是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

时余冷笑了一声，往鱼塘那边靠了过去，他一手扶在走道上，让自己有一个支撑点好休息一会儿，顺便调整自己腰上的安全绳，将绳索放长了一倍，边与系统猫说：【我是不太行，爸爸带我玩儿？】

系统猫的胡子动了动，得意洋洋的说：【没问题，既然你都叫我……啊——！】

系统猫还没说完，就被时余一把抓住了腿，让后往水里一扔。系统猫无法抑制的发出了一声巨娘炮的叫声：【操——！】

时余大笑着游过去将它揽在怀里，系统猫不停地挣扎着，自他怀里一跃而出，踩着他的肩膀就上了时余头顶，它看着自己湿淋淋的毛，怒吼道：【时余我操你大爷！】

时余它的动作压得沉进水里，不过很快又浮出水面，这里四下无人，他干脆就说出了口，没有采用脑内对话。他笑着道：“系系，要让我喊你爸爸，你总得拿出点本事来——准备好了吗？我们准备下潜了！”

“喵喵喵喵嗷——！”系统猫被吓出了一连串的惨叫：【我日，放我回去！】

“来深呼吸，我们数三二一！”

【时余——！】

“3！”时余脚蹼一动，带着他往上蹿了一点。

【时余你够了！放我回去听到没有！！！】

“2！”他向后仰去，准备以平躺的方式入水。

“喵嗷——！”系统猫的爪子随着时余的动作碰到了水，眼见着时余就要躺下去了，它大叫了一声：【爸爸我错了！爸爸你放我上去！】

时余不为所动，一手抓着系统猫的脖子，准备带它下潜：“1！”

系统猫张嘴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被呈现一道抛物线一样扔上了渔排，而时余自己则是后仰跌落在水面上，随即翻身下潜。系统猫在渔排上站稳后忍不住低哼了一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毛，又骂了一句：【有个屁良心！】

时余才不管它怎么想的，一直下潜到了二十几米的深度后才停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几条小鱼在游荡，这些都不是他这个新手能搞定的对象，只能放过去了。

他仗着不用上浮换气，便在水下四处游曳着，想着要是没有鱼，就全当是自己来练游泳涨经验的。

等大概在水下待了十几分钟后，时余正准备上岸歇一歇，休息一会儿再接着下去的时候，突然远处又来了一抹黑影。

时余精神一振，瞬间将自己的鱼枪的保险扣打开，一手向前平举，等待着机会。

谁知道那一抹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时余心下一惊，正打算上岸避难，就看对方已经游到了他不远处，那黑白分明的身形，不就是小虎鲸么？

时余停止了上浮的动作，等待着小虎鲸游到了他的身边。

小虎鲸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突然嘴巴一张，一条鱼啪叽一下砸到了时余肩上。

“噗噗噗噗——！”下一刻，小虎鲸化身沙丁鱼机关枪开始了对时余的袭击。

=====

第37章 

时余就这样被无情的沙丁鱼炮弹啪啪啪的打脸, 哪怕他后面躲开了，小虎鲸也会追上来冲着他继续喷鱼。

时余：“……”

小虎鲸一边喷一边呜呜的叫：【人类，这么多鱼为什么你就不能抓到一条！】

【我不信, 再来！】噗叽一条鱼打到了时余脸上，时余被打得歪了一下, 连忙避开了下一条沙丁鱼。小虎鲸恨铁不成钢：【人类你躲什么！赶紧学习抓鱼呀！我特意把它们赶到筋疲力尽才抓的！】

【这你都抓不住！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好菜哦, 你怎么能这么菜！】

时余狼狈的左闪右避的上了岸，小虎鲸也跟了上来, 带着一种无奈的眼神把嘴里最后两条鱼给喷到了时余的渔排的地面木板上, 沙丁鱼在岸上疯狂蹦跶了两下, 落入了渔网格里。

时余趴在岸上喘气，甚至觉得眼前的东西有点重影，到处都闪烁着莫名的亮点——名副其实被打得眼冒金星。

小虎鲸露出了半个脑袋, 一脸愤然：【太菜了，真的是太菜了。】

【幸亏祖母没有看见，我妈也没有看见, 不然你肯定会被嘲笑的。】

【算了算了，我以后还是抓鱼给你吃吧。】

它低低的叫了两声, 状似感叹：【我真是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时余侧脸看向小虎鲸, 小虎鲸依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用嘴唇包裹住牙齿, 轻轻地咬住了时余的肩膀，让他趴到了自己身上, 翻了个, 呈现一种肚皮朝上漂浮的状态。

时余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他怎么在虎鲸脸上看出了类似于无奈、恨铁不成钢、鄙视、爱护这几种情绪的！

半晌，他才觉得好了点，没那么晕了, 他真怕自己给小虎鲸给作成了脑震荡。他愤愤地捶了两下小虎鲸：“以后不准这样了好不好！我会抓鱼！我抓得贼多！我们人类有工具！不用徒手抓鱼！”

【唉？人类你在说什么……没事啦，菜也不是你的错，以后我给你抓鱼就是了。】

【你更喜欢金枪鱼还是鲨鱼啊？海狮海豹我也可以的！还是你喜欢吃贝类？我给你下去捞点好吃的贝壳怎么样？】

时余不轻不重的捶了两下，潜水耗费的体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捶了也就算了，累得躺在了小虎鲸的肚皮上，低声说：“我真的会抓鱼，不用你送，你没看见我养了那么多鱼吗？回头等长好了我请你吃到吐好不好？”

小虎鲸呜呜了两声，就像是在答应他一样。时余在鱼肚皮上悠闲的翘了个二郎腿，心中想到等他家海鲈和石斑、沙丁都熟了，他就让系统把鱼塘的网连在一起，然后让小虎鲸进来吃自助！吃到它吐为止！

不吐不准走！

实则小虎鲸在说：【我悄悄跟你讲哦，其实塞壬家旁边的贝壳长得都很大很好的，砗磲可好吃了！但是塞壬说以后要用来票床，不给我吃，它明明都有一张床了！】

【不过没关系，虽然不能吃砗磲，但是我们可以吃老虎贝！里面的肉又大又甜，就是难咬了一点，不过你们人类有武器应该很好开吧……下次我来就给你带！】

【塞壬不给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趁它睡着去偷一点！偷十个八个的它不会跟我计较的！】

【不过我怎么给你带来呢？算了，我就含在嘴里给你带来，虽然那种贝壳很锋利，但是为了你我可以的！真虎鲸，不怕流血！】

【就是这么虎！】

时余：“你个憨批。”

……

一人一鱼休息完了，时余打算回渔排上补充一点体力，然后再下几次水练一练，他一上岸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左想右想愣是没想起来，等到拿了一瓶酸奶出来坐在渔排边缘喝的时候，太特么想起来：“不对，我鱼枪呢——？！”

时余把酸奶放在一旁，起身去找，看看是不是刚刚上来的时候扔在哪里了又或者在海面上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鱼枪比较轻，是可以浮在水面上的。

趁着时余去找的时候，小虎鲸看了看放在眼前的酸奶，一边犯怂一边骂骂咧咧：【啊——！我死了！这个人类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在诱惑我！】

【我是一定、肯定不会吃这个的！】

小虎鲸坚定的想完，刚下好的决心绝对不会碰这玩意儿，蓦的又想起来票时这个东西的滋味儿——很好吃，很甜，很浓稠。

有点像咬破霞水母后里面流出来的液体，不过霞水母虽然很好吃，但是也很难抓，成年体的霞水母最大可以长到两米，触手有三十多米长，不光如此，它触手还有毒，虽然它们虎鲸皮厚，但是被蜇到也很痛！严重还会死！

最重要的是，这种好吃的霞水母全称为北极霞水母，顾名思义，它生活在北极——太特么远了！

它们虎鲸有迁徙的习惯，只需要花四十几天就可以从南极游到巴西去变美，但是它们这一族群更喜欢留在现在这片海域了，并不怎么喜欢去南极！

这主要是看老祖母丽莎爱不爱去，它出生到现在为止一共十三年的时间里，只跟随着族群去过一次南极而已！

小虎鲸看向酸奶瓶，完全移不开眼睛——真的好想吃一口哦，只吃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而另一头时余在附近找了一圈，确认自己没有看见那鲜红夺目的鱼枪后，无奈的问系统猫：【系系，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我的鱼枪在哪？】

【你这个时候想到我了？找你的小虎鲸去啊！】

【别闹，赶紧。】

系统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它正躺在阳光下晒毛，不情不愿的打开了系统面板，定位了一下由系统出品的鱼枪，一会儿后才告诉时余说：【鱼枪定位就在你脚下。】

时余站在渔排上：【别闹，我就在……】

【和你距离八百多米，这个距离还在拉大……你特么把鱼枪扔水里了？】

【……】时余有点心虚：【刚刚一个不小心……】

他说到这里突然道：【不是，你们系统流水线出产假冒伪劣商品你还有脸说我？我还没骂你呢！】

【屁嘞！我家流水线出产一向优秀！】

【那你解释解释鱼枪为什么会沉水里？鱼枪不都是该浮在水面上的吗？现在你告诉我它沉底了？昂？】

【……那是……】系统结巴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鱼枪上面不都写了这就是[简易的鱼枪]，一次性用品，顾名思义，用了一次就会坏的玩意儿，你都下水几次你自己说！】

【我一枪都没发出去！】

【这我可管不着，哼。】系统猫冷傲的说：【反正这种任务物品，系统是不会保修的，你想都不要想。】

【不过你可以花一千代币再买一把[精制的鱼枪]！看在你这么惨的的份上，给你打个99折，我对你够意思了吧？999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票！】

【做梦！】时余气得走到宅子里，找到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秒下了一单单价为58的鱼枪，并且还附赠两支箭矢，又花了十块钱要求顺丰快递票天送达，他抬了抬下巴，十分嫌弃的道：【你看看你，还不如某宝好用，我要你何用？】

【你……】系统猫正打算嘲讽回去，时余的脸色突然一变，就转身冲了出去：“坏了！”

系统猫也一下子半坐了起来，警惕的问：【……？时余，什么事儿？】

时余三两步就冲到了外面去了：【我先去看看，不严重。】

系统猫听见时余说不严重，也就又躺平了。

时余还未到渔排边上，就听见小虎鲸又在呜呜呜的叫，上前一看，就看见小虎鲸委屈巴巴的看着它，嘴里不停地呜咽着。它见到时余来了，就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那个吸在它舌头上的酸奶瓶子。

时余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上前毫不犹豫的把手伸到了小虎鲸嘴里，摸了摸它的舌头。

这次他拿的酸奶瓶口比上次还要小一点，小虎鲸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又把自己小半根舌头都塞了进去，现在勒得它舌头发紫，小虎鲸呜咽了两声：“呜呜——！”

【人类，人类我好痛！】

【快救我！呜呜呜！】

【我下次再也不吃这个东西了！】

时余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它脑袋一下：“你怎么什么都吃！怎么不干脆把瓶子也吃进去！”

“等着，我去拿刀。”时余说道，就起身往放刀具的地方去了。

小虎鲸待在原地不动，它已经是一条有经验的虎鲸了！虽然痛了点，但是它可以忍！人类是不会放弃它的！

不过半分多钟，时余就拿着剪刀回来了，他没好气的说：“把舌头伸出来。”

“呜呜？”小虎鲸歪了歪头。

时余也不跟它计较现在这会儿还恶意卖萌，舌头被箍得时间长了万一坏死了怎么办，他在渔排旁边坐下，双腿浸入水中，一手拉着小虎鲸的嘴让它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然后把它的舌头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帮它剪开。

“下次还贪不贪嘴！就不能等我回来吗！”

“不是，虎鲸能喝酸奶吗？你这么吃会不会吃出问题来？”时余一边给它弄一边自言自语道。

小虎鲸以为时余在骂他，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敢了。】

【不要骂我菜逼呜呜呜！】

【我不是菜逼！】

时余好不容易给它剪开了，小虎鲸动了动有点麻的舌头，刚想扭头就走，就看见时余又拽着它的嘴:“别动！”

小虎鲸没有动弹——时余给它弄瓶子的时候也拉了一下它的嘴，然后给它弄这个瓶子，应该就是让它不要动的意思。

时余边往里面走边拿着手机拨通了渔政局专家的电话：“……喂，您好……对对对，已经放走了，我有个事儿问您，虎鲸能喝酸奶吗？”

“……好的好的，不过量就行？亚成体呢？目测大概……”

“谢谢！”

时余挂了电话，自冰箱里翻出来了三桶酸奶提了出去，小虎鲸的眼睛中已经满是水光。

他拍了拍小虎鲸，拧开盖子然后开始往它还张着的嘴里倒酸奶：“行了，喝吧喝吧！”

小虎鲸：【呜呜！这是什么神仙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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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好不容易把酸奶都喂了小虎鲸, 时余看着小虎鲸还张着的嘴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好了，没了, 你赶紧回家吧！”

小虎鲸那眼神可谓是满怀爱意，这一刻它对时余的爱意比以往来得更甚, 要不是体型限制, 它都想跳上时余的鱼排，学着粉海豚一样自己进这个人类的渔网里, 从此过上每天都被人类投喂的日子！

时余就这样看着小虎鲸张着嘴愣是不闭上, 只好拿着桶翻过来给它看：“你看, 真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呜——呼哧！”

【里面还有，让我舔！我还能再舔舔！】

小虎鲸把粉色的舌头伸了出来, 对着酸奶瓶口就是一顿狂舔。时余用力推了推它的脑袋，顺势将瓶子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差不多得了，走吧走吧, 你妈找你回家吃饭了！”

小虎鲸十分可惜的看着那几个瓶子在时余的手下奇准无比的扔到了一旁一个桶里，本想再撒撒娇, 却看见时余向后退了几步, 不再靠近他，它等了一会儿见时余没有什么动作, 也明白人类这是累了。

【算了算了，看在人类你陪我玩了半天的份上我就先回家了！】

【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儿！】

【不过人类你真的好菜, 才游了这么一会儿泳就嫌累了！不过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小虎鲸高声叫了两声, 吸引了时余的注意，随即它下潜往远处游去，尾巴在海面上重重的拍击了一下, 权当做告别。

时余……时余被溅了一身水。

“这个小白眼狼……”时余低声笑骂了一句，转头去看鱼塘里的粉海豚，他走到那个渔网格旁边，粉海豚并没有浮在海面上，而是在渔网的中间静静地悬浮着。

渔网格大概有三米深，时余反正刚从海里上岸，也不在乎再下一次水了，干脆就跳了下去。

这一跳，他就发现不大对劲——为什么他网里的海鲈少了这么多？！

他又一看粉海豚，粉海豚明显就处于一种自助吃到撑后懒洋洋的消失状态，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本来就圆滚滚的身体现在感觉似乎有点变形了，粉海豚见他来了，露出了一个迷幻的表情：【啊……人类，你来了啊……】

【你养的鱼真好吃……真棒……】

时余听着粉海豚有气无力的嘤嘤声，上手摸了摸粉海豚的肚子，果然那里面硬邦邦的，再加上粉海豚慢悠悠的往他怀里钻的样子，他可以确定它特么的就是自助吃到撑了！

时余气得鼻子都歪了，他知道粉海豚进网可能会吃一点鱼，但是不代表能吃到寥寥无几啊！

系统猫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线波动，还在他脑海中凉凉的道：【矮油，我还以为时余你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呢！原来你还知道心疼啊……】

时余：【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能怎么办？难道你还会把你家四崽给扔出去不成？】

时余冷漠的推开了怀里的粉海豚：【还真是养不起。】

他起身上岸，看着浮在水面懵懂的看着他的粉海豚，二话不说上抄网，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扛着这百来斤的粉海豚时余的脚步稳健如初，他走到海边，抬手就把粉海豚扔了进去：“走你——！别回来了！崽，阿爸养不起你！”

“崽，你也是条快要成年的鱼了，是时候该养活自己了！”

粉海豚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扔到了海里，它一瞬间懵了一下，紧接着一个飞跃就上了渔排，扑腾着让自己往渔网箱里挪：【你怎么能扔我！说好你要养我的！】

时余上前一手抓住它的尾巴一手抱住它的头部，就给它换了个方向：“崽，成年鱼就是要面对危机和挑战的！去吧！阿爸会想你的！”

【人类！我们还没有交配！你不想和我交配了吗？！】粉海豚嘤嘤的叫了两声：【你不要扔我，我现在就和你交配好不好！】

然后粉海豚亮出了武器。

时余：……妈的没救了。

这算什么？饱暖思淫欲？

他崩溃的抹了一把脸，抬起粉海豚往外一扔，并且瞬间开启了宅邸的防护罩，让粉海豚没办法再上来。

粉海豚一脸懵逼，欲哭无泪：“嘤嘤嘤——！”

它抖了抖自己的武器：【人类，难道你是嫌弃我的口口太短了吗？！不配和你交配吗？！】

时余：“赶紧走！”

粉海豚就是不走，各种尝试着想要上岸，然而次次都被防护罩给挡了回来，它着急的嘤嘤的叫着，时余有点心软，但是想到自己的鱼塘，干脆心一横，学着虎鲸的叫声叫了两声：“呜呜——！”

时余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叫声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菜逼，你个菜逼！】

粉海豚的求生本能让它在听到类似虎鲸叫声的一瞬间就开始逃窜，时余看着粉海豚消失的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算是送走了，千万别再回来了！

等到粉海豚逃窜了一两公里后，才反应过来：【……？？！人类为什么要学虎鲸说话！】

【人类还骂我！】

它叫了两声，又垂头丧气的说：【……人类果然是嫌弃我的口口太短了吗！嘤嘤——！】

它有些羞愧，把武器收回了体内，感觉自己没脸再回去了，它在心中发誓，等到它的武器长到比它还长的时候，它就要回去找它的人类！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也是好辛苦呢，武器居然要那么——长才能获得交配的权利吗？

或许就是因为人类的武器有那么长，所以繁殖能力特别强，所以人类才会那么多？

它好像知道了什么！

***

而时余这头，则是特别心累的通过系统清点了一下损失，让后坐在了鱼塘旁边开始开随机鱼苗礼包——能说幸亏当初粉海豚跳的不是紫色品质的龙趸鱼的池子吗？一些海鲈，他还亏得起。

幸亏是白天，系统给的光污染不够明显，不然一会儿绿一会儿蓝一会儿紫的让人看见还以为他渔排上闹鬼了呢！

这次时余的运气不够好，开了两百个鱼苗礼包也没出什么金色传说，海鲈作为绿色品质开出了几十条鱼苗，又开出了二三十条金鼓鳗，蓝色品质的红友鱼也开出了不少，不过比较稀奇的是居然还开出来了一个紫色的三文鱼苗组合。

[三文鱼苗组合]

[物品描述：因为打包工的一个小失误，把八十八条三文鱼苗打包进了同一个物品箱内，打开组合即可获得八十八条紫色品质三文鱼鱼苗。友情提示：最好在水里打开。]

[系统评价：咦……？算了算了，看谁运气好吧，算是个小彩蛋，毕竟本系统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制作者评价：别问，问就是打瞌睡手滑！系统亏就是我血赚！]

系统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还行，时余你果然不负欧皇之名！】

时余翻了个白眼，下了鱼塘把三文鱼苗组合给开了，瞬间几十条大概大拇指那么长的小鱼包围了他，小鱼们似乎还很茫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凭借本能与其他小鱼瞬间组成了一个鱼群，看上去乌压压的一片。

时余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鱼群哗得一下散开了，躲在网的周围警惕的看着这个庞然大物。

时余也不在意，上了岸拿鱼饲料把鱼都给喂了，拿了船钥匙和钱包手机问系统猫道：【系系，阿爸要去岸上补充物资，你去不去？】

系统猫立刻回答：【不去，我看家。】

时余也就随它去了，正要出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系系，你不是说过家里的防护罩只能罩住宅子吗？鱼塘不是罩不住的吗？为什么刚刚我开了防护罩粉海豚就进不来了？】

【……】系统猫：【你屁话太多了！早去早回，给我带点薯片，酸奶也多带点回来！】

时余一笑，转头走了。

系统猫见时余的背影消失了，这才翻身坐了起来，它慢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前爪——粉海豚撞的当然也是防护罩，不过是它的防护罩，不是宅子的防护罩。

翻车鱼和欧鳇那是半年就要卷包袱跑路的东西，它懒得和它们计较。粉海豚可不一样，海豚可是能活几十年的！搞得不好时余入土了它还活蹦乱跳！

哼，什么玩意儿，也敢来和它争宠？还叫四崽？真以为长得美就了不起了吗？！

它明明也很美！它变成可爱无辜小猫猫的时候都查过了，明明橘猫是网络上被用户提及最多的猫类词条！时余怎么可能不喜欢它！不要以为他偷偷撸它，它就不知道了！

系统猫懒洋洋的走到临海的走廊趴下晒太阳，毛茸茸的大尾巴悠哉悠哉的在廊下一甩一甩。

今天的[维护系统]，也要抓紧一点开始维护了呢。

而不远处的海面下，一只大龙虾被另外一只大龙虾拖着，但是它就是不走。

【老婆！你别拉我！让我再看看可爱的小猫猫！】

【你他妈有病吧！这里是塞壬的领地，你不走等着做龙虾刺身吗？】

【塞壬这个点儿绝对在睡觉！你别管我！让我再吸两口！】

【啊对我还抓了鱼！它的主人出门了！这次我一定能让我心爱的小猫猫吃上一口新鲜的！】

系统猫维护着维护着突然感觉一阵恶寒，抬头一看，就看见一条比它猫还大的鱼啪叽一下砸在了防护罩上，然后滑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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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时余这几天都在家里除了鱼就是虾蟹，吃得感觉自己都快忘记烤串的滋味了，他打算抓紧时间到岸上去, 去吃一顿美滋滋的烤串，然后补充点物资再回去。

正想着呢, 时解打了个电话过来：“喂？”

“在开船呢, 哥，你声音大点！”时余高声道, 他的小破船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他有点听不清时解的话, 时解也很习惯这一点, 干脆挂了，转而发短信过来：【网我给你买了，是不是十条六十米宽八十米长的网？要粗孔的？】

时余一边开船一边玩手机, 在远海开船最棒的一点——不用看路也不怕撞到别的船，迫真学螃蟹横着走路都没人管。

【嗯嗯，对, 再给我买两框排钩吧，我闲着没事儿可以在我家渔排旁边放一圈。】

【排钩？】时解回复道：【你还玩这个？行, 给你带两框, 你还有快递吗？没有的话我就从村口回去了，我回去吃个饭, 下午出海的时候顺道送到你那边去。】

所谓的排钩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在一条最长可达几千米的特制的渔线每隔一段距离就另外接上一段渔线和钓钩, 通常一笼钓钩大概会有两三百个钩子, 钩子闲置的时候围着框子的边缘挂起来，等到要用的时候就要在船上以极快的速度摘下钩子穿上鱼饵然后扔进海中。

排钩是一个非常有技巧的东西，通常一个人搞不太定, 放饵的距离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鱼线会缠在一起，太慢则是钩子会从手中脱出，甚至扯断渔线。

而一边放钩的同时也需要有人来开船，这样才能够让船开出足够的距离，只靠洋流的话钩子会很快缠作一团，根本就没办法使用。

相对而言，排钩的收获也是非常可观的。比如就拿时家村来说，善于放排钩的大多都过得不错，毕竟排钩比起全靠天命的浮网来说，更像是在钓鱼，一钩一饵，还大多是活物，对海洋生物而言前方有一只还活着的但是有气无力的猎物这吸引力可非同一般。

不过总体而言，由于排钩的难度过大，又几乎不能单人作业，所以采用的人很少，更多的渔民还是选择更为简单方便的渔网。

时解能点头给时余买排钩，还不带劝那纯粹就是给时余放着玩儿的，反正时余是一个狗大户，不在乎这点小钱。

时余一看时解还没吃饭就眼睛一亮，连忙回复道：【哥，你别走！我也没吃饭！村口夜猫子烧烤见！还有半小时上岸！】

时解一看也乐了，应了下来——一个人吃饭哪比得上和兄弟一起喝酒吹逼撸串来得快乐？

【那你专心开船，我先去点菜！】

【稳。】时余回了一个字，然后就放下了手机，手下一拉变速杆，把小破船的马达开到最大，终于在下午一点半之前赶到了两人约好的烧烤店。

而此时时解都快已经吃上了，他一见时余来就拍手笑道：“还好你到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忍不住先吃了！”

他又转头招呼道：“老板！来帮我们把这一盘重新烤一下，有点凉了！”

老板爽快的答应了，端了烤盘就进了厨房，不过五分钟就又给端了上来，时余心急，眼疾手快的先抢了一串牛肉串吃了，鲜嫩多汁的牛肉带着已经被烤得香脆的牛油，再搭配上孜然和盐巴和薄薄一层的辣椒恰到好处的解腻，简直能香死个人。

时解也不客气，也伸手拿了一串羊肉啃了起来，时余边吃边含含糊糊的道：“哥，你知道哪里有卖好一点的鱼枪不？”

时解一挑眉：“你买那个干吗？你想回家里住？先说好，人不作就不会死，远海带鱼枪潜水打鱼纯属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时余表示：“这哪能啊！我肯定是回近海潜水打鱼呀！我还没活够呢！”

时余低着头，没敢看时解，假装自己在很认真的撸串。

时解也没多少怀疑，两人都饿得狠了，着实没什么心情关注对方的表情：“那行，回头带你去。”

“你今天怎么想到上岸了？”

“来买点东西。”时余说道：“家里养了个祖宗，一天不喝酸奶就闹腾，这不，不上来买点酸奶回去家里就要给拆了。”

“这年头猫还喝酸奶？”时解嗤笑了一声。

不光喝酸奶，还喝肥宅快乐水，还吃薯片、虾条……

时余无奈的说：“早知道我当时就不该心软捡了只猫来折腾自己……你不知道它有多精，还学会和鱼塘里的鱼吃醋了，多喂一口饲料给鱼它都要和我闹！”

时解也笑，他妈也养了只猫，跟时余家的差不多，活似一个祖宗似地，他妈整天好鱼好肉的伺候着，把它喂得油光水滑的，天天翘了个尾巴趴在墙头冷冷地打量着路过的人民群众，偏偏还长得漂亮，路过的人总想逗一逗它，结果它谁都不理，只理他妈！

“得了，下次吃饭我把我妈带上，我觉得你和她很有共同语言。”

时余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后面烧烤店里的小伙走了过来问道：“两位老板，要不要喝点酒？我们这里有红的白的黄的都有。”

时解心动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一会儿要出海。”

开船不喝酒，喝酒不开船。

时余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用，小伙子失落的应了一声，又走开了，时解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那你一会儿买完东西还回渔排上？”

“对啊，不回渔排回哪里去？渔排上都没人看着，我养了一批金贵的龙趸，回头长好了我给三爷爷送几条去！”

“这个以后再说。”时解兴致勃勃的说：“那你干脆下午跟我的船一道走吧，晚上我们去追鱼群，回头玩好了我顺道给你捎回渔排？”

时余可耻的心动了。

而且时解邀请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总是拒绝也不太好，他迟疑道：“那我的船……？”

“嗨，这有什么难的，先放着，我留一艘我船上的快艇给你，哪天你上岸就再换回来！”

时余比了个‘ok’的手势：“老哥稳！”

“那就这么决定了。”时余这次没推辞，时解也挺开心的，两人以茶代酒互碰了一杯，开始专心的撸起串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时解下午五点左右出海，时余本来打算回去的时间也差不多这个点，两人分头行事，一人回船上去检查船只情况，一人开着他久违的宝马黄鱼车去到处采购。

在时解的给的推荐下时余又买了一把鱼枪，要比网上买贵那么一点，但是看着就很扎实，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一次性物品，而时余上午买的鱼枪也在他扫荡完超市即将回港口的时候送达了，时余对比了一下两把鱼枪，果然是自己亲手挑的那一把更加优秀一点。

但是也不是说网上买的那一把就不好，看着也很不错，反正不管哪一把都要比系统那边那个999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好得多。

【狗逼系统。】

系统猫这头躺地好好地就听见时余在脑子里喷它，顿时炸毛：【时余你发什么疯！我又没惹你！】

时余轻轻笑了声：【没事，就是想到了顺口骂一句。】

系统猫：【你他妈……是不是想打架？！】

时余不再理会它，时解已经站在船头等待他了，时解一看他满车的东西，就干脆让船员把平时用来钓鱼的铁臂给转了过来，自己则是顺着绳索一溜烟的自船头滑了下来，帮着时余一起把东西搬进铁臂下面的网兜里。

“谢啦，哥。”时余有人帮忙也轻松得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有点快递在路上，过两天你要是有空帮我去取一下顺过来？”

时解点了点头：“行，到时候发消息给我。”

时余用力拍了拍他哥的肩膀，时解翻了个白眼，拉着时余往船上走：“我给你准备了根钓竿，你来看趁不趁手。”

“这怎么好意思……最多就是借我使一天。”时余边说着边跟着时解到了船长房间，时解去一旁角落里把那里摆放的一个长条的皮箱给搬到了时余面前，笑得意味深长：“年轻人，哥哥劝你话不要说的太满，容易翻车……”

说着，他打开了皮箱。

时余的面前仿佛有系统金光闪过，还配上了一句播报：金色传说！

眼前的钓竿非常奢华低调有内涵，看着像是蟒蛇皮的把手衍生出去则是漆黑的杆体，但是不知道里面掺杂着什么，漆黑的钓竿上面随着光源的角度变化而闪烁着金色的细光，钓竿的一旁则是摆放着一卷通体呈现银色的钓线。

时解看着时余目不转睛的样子，十分骄傲的说：“这是老物件了！现在蟒蛇皮都是犯法的，除非走私，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他拿起钓竿，钓竿现在呈现的是半收缩的状态，他伸手在杆上拧了一下，鱼竿上便又衍生出来一截：“标准的十米杆，专门用于海钓——我爷爷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小时候答应过你要传给你，以前你在城里过日子他也就懒得说，结果没想到你回来了，就干脆给你了。”

时余当然是喜欢的，但是他确实是不能收：“不用哥，这个我怎么好意思拿，三爷爷的东西你拿着才是正经。”

时解直接把钓竿放进了皮箱，然后把皮箱一并塞给了时余：“少跟我客气，爷爷说了给你就是给你，我自己有好的，你没见过而已。”

时解说着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个皮箱出来，翻了个白眼说：“而且现在大家远海海钓都用高科技钓竿，自带鱼线深度和拉力显示，谁耐烦用这个？也就是你平时在渔排上钓钓鱼还能用这个，你要不信今天晚上你试试？真要上大货这一根铁定得断！”

时余乐了：“哥，我也劝你一句，年轻人，话不要说的太满——你现在说要我还还给你，你一会儿再说不给我我可不还了。”

“谁要你还？”时解话音方落，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时解一听也不和时余磨叽了：“客人来了，我先去招呼去了——你先在我房间休息会儿？”

时余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时解随即转身出门了，时余看了看四周，其实就是船长室也不怎么奢华，普通的上下铺，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个洗手间也就完事儿了，甚至还不如普通快捷酒店来得干净。

但是时余从小就是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反而没觉得哪里不好，他往时解的床上一趴，喜滋滋的看着那根钓竿。

原来三爷爷还记得啊。

他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三爷爷用这根钓竿的时候，恰好三爷爷正中了一条大货，这鱼竿弯成了满月的形状，随着三爷爷的发力，硬生生将一条上百斤的大货给钓了上来。

他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有了好的钓竿就能钓到大鱼，就缠着三爷爷问他要，三爷爷被问得烦了，就说等到时余二十岁的时候就把钓竿传给他。

后来谁也没想到他爷爷就带着他们一家子离开了时家村，去了城市生活。如果不是他意外捡到了系统，恐怕也只有逢大年的时候才会回来——甚至按照他的性格和工作状态，礼到人不到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比如去年过年的时候，时余连年假都没得放，还回什么老家？

但是三爷爷居然真的把这根钓竿给他了，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时余抚摸着这根钓竿，心想他就用一天，明天还是让时解把钓竿给三爷爷带回去——毕竟是陪在身边一辈子的老伙计，骤然送了人，老人家心中难免落寞。

而他也不缺一根钓竿，如同时解所言，他最多也就是在渔排或者他的小破船上钓钓鱼，况且系统那边也有好的鱼竿可以兑换，犯不上这么糟蹋好东西。

这样的深海钓竿，真要送人，还是给时解这样日常出远海海钓的人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虽然他估摸着时解也不会用。

时余欣赏了一阵就把钓竿收了起来，原模原样的给放回了原位。

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声，船只慢慢地动了起来，海洋的潮波带着船只起起伏伏，夜幕也逐渐降临。

时余想了想，歪着头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到再醒来就是时解叫他起来吃饭了。时余跟着时解到了船舱，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片嬉笑怒骂之声，他不由自主的道：“好热闹！”

时解回道：“一会儿开始海钓更热闹——我今天抓着了时间，大概晚上十点左右我们就能赶上鱼群，两点左右我们再换一个地方，应该还会有鱼群。你一会儿吃完晚饭就再去睡会儿，免得半夜错过了大货。”

时余应了一声，两人便偕同进去了。

这一次的钓鱼佬明显和上一回去时余家吃饭的不是同一拨，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钓鱼佬和钓鱼佬之间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见时解带着人进来了，纷纷叫道：“时老哥来晚了，罚酒！”

“三杯！就三杯！不要你白的也不要你红的！啤酒总能喝吧！”

时解对着外人明显要比对着时余的时候客气多了，婉拒着推辞了：“晚上要赶洋流，我喝可以，有人晚上替我开船就行！别说啤酒，白的我也干了！”

众人一听又纷纷不依，将话题引到了时余身上，时余很快就被两个会说话的老哥带着和众人打成了一片，一时间笑闹声、喧哗声与菜品的香气，酒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飘了很远，很远。

***

晚上十点，众人摩拳擦掌，迎接即将开始的战斗。

时余在时解的关照下戴好了手套，用的是时解船上的自动钓鱼竿，随着时解高声一句‘到了’，众人欢呼了一声，纷纷将鱼饵远远地抛了出去，船上的探照灯将周围照得明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突然之间，海面上似乎有了异动，一群飞鱼逐光而来，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开始往船的方向飞来。时余虽然很少遇见这种情况，但是本能反应还是让他拿起了一根四五米长的抄网，眯着眼睛紧盯着下方的飞鱼群。

飞鱼群起飞落下似乎有什么节奏一般，但是仔细一看又好像是全然随机，全凭运气。时余盯着海面，在所有飞鱼都落入海中那一刹那，他的抄网覆上了海面，而此时，几条飞鱼恰好自海中飞起，正正好好落入了时余的抄网中。

时余手腕一拧，抄网的末端网兜便晃了两圈，将袋口拧死。

而其他拿着抄网抄飞鱼的人不是抄住了飞鱼又让飞鱼飞走了，就是根本没抄住飞鱼。

时余这一手，快、准、狠，干净利落得简直能用漂亮来形容。

众人见他一击得手，纷纷惊叹了起来：“厉害了！时老弟！”

“牛逼！”

时余腼腆的笑了笑，将抄网收了回来，飞鱼也是上好的食材之一，不论是拿来炖汤还是红烧，亦或者是干脆剁吧剁吧拿来当饵，都是非常好的选择。

有人将飞鱼拎了起来，飞鱼的两片翅膀在灯光下闪烁着七彩斑斓的珠光，美不胜收。

时解在一旁也拿了抄网，以不逊于时余的干净利落飞快地抄了五条飞鱼回来，眼见着时家兄弟两开门红，众人也觉得不甘心了起来：“兄弟们再努力一把！不要让人看不起我们！”

有人道：“也还行？”

“反正众所周知，我们钓鱼佬除了鱼搞不起来外，其他什么都能钓？”

正说着呢，就有人惊呼了一声：“上钩了——！”

那人连忙收勾，电子记录仪上显示他的鱼线还在很浅的位置，并未深入水下。那人一边兴致勃勃的收线一边说：“谁他妈说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的，我这不是上钩了吗？！虽然有点轻，好歹也是条鱼！”

“多少是个开门红！”

因为中购得鱼轻，这些钓鱼佬的设备都是冲着几十斤上百斤的大货来的，根本不call这些小鱼，连拉扯都不带的，直接用电子设备自动收线，那人得意洋洋的看着渔线的长度从40米变成30米，又变成20米，10米！

“给我上货！”

一声微小的破水声后，一只塑胶雨靴挂在了钓线的末端，脚背上破了个大洞，应该是某个不讲究的渔民穿破了直接扔进了海里，不知道怎么的飘到了远海，还好巧不巧的被钓了起来。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

“众所周知，我们钓鱼佬除了鱼钓不起来外，其他什么都能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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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时解一脸‘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竖了个大拇指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为海洋环保做出贡献, 利国利民。”

大家纷纷笑出了声，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说, 钓上来靴子的那个跳起来用手臂锁住时解的脖子, 咬牙切齿的说：“时老哥！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时解大笑着一勾手就握住了对方的腰，一个侧身就把人翻了个面儿到了船边上：“行行, 我闭嘴！钓你的鱼去！”

对方也笑了笑, 顺势放开了时解, 正重新拈着鱼饵打算重新挂到钩子上去再下钩的时候，就听见时余跟他哥嘀嘀咕咕的说：“哥，要不明天回航的时候联系一下村口王叔叔？”

时解挑了挑眉：“为啥不找李叔, 李叔的收货价格比王叔贵一点。”

“但是李叔的秤黑啊！”时余回道。

在他们周围的人听得一头雾水：“是收鱼的？不用操心这个了，我们哥几个难得来一回，打算钓上来的货都带走自家吃。”

时余扭过头, 露出了一个特别腼腆羞涩的笑容：“不是，是收破烂的。”

众人听了齐齐翻了个白眼, 没理会这两个损得不行的家伙。

突然有人低叫了一声：“三号杆中钩了！谁的！赶紧来！”

时余一听就连忙过去了, 他跑过来是为了来看热闹来的，时解也跟着走了过去, 还顺手从一旁的小冰柜里捞了一瓶冰可乐放到了时余身边。

鱼竿连接的显示屏此刻显示着鱼线长度以及杆子上的拉力指数，判断出来至少是一个高于30千克的大家伙。这样的鱼不能直接用机器来钓, 如果硬来鱼线一定会被崩断, 必须要与鱼进行角力，等到它筋疲力竭的时候，就是上钩的时候了。

时解凑过来看了一眼：“四百多米, 这一竿你要累了。”

时余应了一声，将鱼竿自机器上卸下来，他不太熟练这个，时解拍了一把他的手臂，示意让他来。

时余让开了位置，时解上前三下五除二解开了一连排的保险扣，直到最后一道保险扣才和时余说道：“阿余，你拉着我一把。”

时余迟疑了一下，把手放上了时解的腰，时解本来正专注着打算解开最后一个扣子，突然喷笑道：“你差不多可以了，让你拉着我你特么就揽我的腰？顶个鸟用！你拉着我皮带！”

时余这才尴尬的把手挪到了时解的后腰的皮带上拉紧了，时解眉间一动，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去解开最后一个保险扣，而是转手按了另一个按钮。

还未完全拆卸完毕的机械立刻运作了起来，显示器上的鱼线长度急速下降，时解一手持杆，一手则是悬停在了按钮上，直到鱼线长度下降到二百米后，鱼竿猛地一颤，瞬间被拉出了弯月的弧度，他立刻一按按钮，暂停了收缩鱼线。

“准备好了吗？”时解虽然口中这么问着，手中却不带停，直接解开了鱼竿上最后一道保险扣，紧接着鱼竿向上一抬，一声极为细小的机械闭合的声音传来，鱼竿脱离了设备。

时解手臂上青筋暴起，时余也立刻感觉到了自鱼竿上传来的拉力——怪不得时解让他拉住他的皮带，否则按照这一瞬间的拉力，时解甚至可能被直接拖入海中。

海面之上风起浪涌，海潮不知何时变得澎湃了起来。

船桅上大灯打在海面上，将周围映得如同白昼一般。

时解一边发力一边低声解释道：“我记得你好像没来远海钓过鱼——这个深度一旦中鱼都不会是什么小家伙，回头你自己个儿钓着玩的时候要是有鱼咬钩了你千万记得让人抓着你，被鱼拖下去不是开玩笑的。”

他一手持杆，另一手则是握着滚轮轴，迅速的放出了四五米的长度，鱼竿的弯度逐渐消失，又即将在完全变得笔直之前，时解又收线：“其他不用我多说，你都懂。”

这一个来回之下，鱼就被稳住了，他让时余放手，然后趁着鱼竿上的拉力较为松弛的时候将鱼竿塞进了时余手上，两人位置互换，时余把竿，时解拉人。

然而时解一拉时余的裤腰就忍不住笑了，扬声道：“谁去拿个安全绳过来，我弟他没穿皮带！”

立刻就有船员应了一声，将一套安全绳带了进来，时解接了绳子就蹲下身给时余系了起来，并将另一头扣在了船舷的铁栏杆上：“得，还省我事儿了！”

时余也不是没钓过上百斤的鱼（人鱼），虽然那时候他在远海，但是实则鱼线只放了二三十米，根本就没有多放。而此刻上百米的距离加上鱼类大小，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

他专注的看着海面，鱼竿不知何时完成了弯月状，时余估摸着线的拉力已经到了极限，只好放线，随即在鱼松懈力道的时候又快速收线，或许是时余的运气好，又或者是这条鱼生存经验不足，时余居然趁着那条鱼放松的时候一口气拉了近百米的距离。

众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时余身后围观，只有两个也鱼上钩的钓鱼佬没过来，见状众人欢呼了一声，有人自发上前扯住了安全绳，给时余一点提供了一点拉力。

在远海进行深海海钓就是这样，单人几乎是没有办法作业的，必须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和大鱼们来上一场拔河比赛，才能把鱼给钓上来。

时余被几个大汉齐心协力保住还是非常有安全感的，更是专注的与鱼搏斗，一收一放之间，线轴上显示的鱼线长度也慢慢下降，终于，把半个身体都探在船外的人大吼了一声：“看见了！是黄边的！”

时解一听，也立刻探出身体去看，大笑道：“阿余！加把劲，是蓝鳍金枪鱼！”

这几乎是深海海钓中最值钱的货色了！

蓝鳍金枪鱼可谓是鱼类中的名品，顶级的刺身材料，几乎一上岸就能被守在岸边的商贩给哄抢走——有一低甚至连到岸上都到不了，还在船上的时候就被瓜分完了。

比如像时解，手机里就有一个分类备注叫做‘老板’，里面全是各个饭店的主厨或者是采买的经理或者直接就是老板。

顶级的食材永远不会缺少顾客。

一旁有三四个人拿了长约五米的竿钩过来，时解抬手就接过了一个：“我来！”

时余这才开口说了话：“哥，你往左边走三米。”

“好嘞！”时解应了一声，当即往左手边走了三米，在他到达位置的时候，时余手中的线轴上显示鱼线也只剩下了十米不到的长度，海上已然出现了一道银影，在水下不停地来回游动着，明黄色的鱼鳍在光照下十分鲜艳夺目。

时余手臂猛地发力向上抬去，同时线轴急速往回转，那条蓝鳍金枪鱼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向上拖了三四米，这样一来，它几乎就已经是被拽在了海平面上了。

时解眼疾手快地一挥竿钩，锋利的钩子直接扎入了金枪鱼的身体，那条金枪鱼顿时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下，徒劳的甩着尾巴，却无法再游走。

立刻就有人上前帮着时解一并拉住了竿钩，又有人拿了抄网，眼见着抄网就要抄到鱼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抄网打在了竿钩之上，时解的手臂被打得一歪，那金枪鱼就有了一点脱离竿钩的趋势，又奋力的挣扎起来。

时余眉目一动，握着鱼竿的手臂一挥一甩，编织着钢丝的鱼线在他的带动下直接缠住了金枪鱼的尾巴与身体相连接的那一段，他喝了一声：“别愣着，再来一钩！”

一个船员上前一挥杆子，又将一枚钩子钉入了金枪鱼的鱼身。

这一下才算是尘埃落定，剩下的人拿着抄网抄住了金枪鱼，几人通力协作之下，终于将这条重达三十千克的蓝鳍金枪鱼给搬上了船。

在金枪鱼落到甲板上的那一刻，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齐齐欢呼了一声，时余也放开了鱼竿，和时解对了一章：“牛逼！”

时解也哈哈大笑：“没听过有谁这么夸自己的！你要点脸不？！”

“要什么脸！我就是牛逼！”时余上前抓住了金枪鱼的尾巴，将上面的鱼线解了下来，一旁有船员递上了一打标签，示意时余把标签捆在鱼尾巴上。

船上的冰柜是大家公用的，当然也能自己准备一个小的冰柜来使，但是那个实在是太小，顶不上什么用途，到最后大家的渔获都是会混在一起的，如果不准备标签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时余三下五除二就在鱼尾上捆上了标签，鲜艳的红色在斑斓的金枪鱼上越发的扎眼了起来。

时余这一条算是真正的开门红了，一时间大家都士气高涨，围去了另外两人身边帮忙钓鱼，时余和周围的人说了谢谢，又回了原位准备重新下钩。

有个钓鱼佬凑了上来，对着时余比了个大拇指：“你刚刚那一手牛逼啊！兄弟能不能教教我？”

“哪一手？”时余挂好了鱼饵，反问道。

“就是那个用鱼线缠鱼尾巴的！嗨，绝了！”钓鱼佬比划着时余刚刚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竿子甩出花来的！”

时解的鱼竿就在时余的旁边，闻言替他解释道：“这个得练，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就是得手熟——不是，我说这个我也会啊，你怎么不问我？”

钓鱼佬摆了摆手，瞟了一眼时解：“我上次看见你做就没有你弟弟这么干脆利落！——时老弟啊，有话好说，我交学费！”

“学费就算了。”时余也不讲究什么法不传二人，当即就跟人聊起来了，把技巧简单的说了一下。

钓鱼佬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就这么简单？一甩，一动？！”

“我哥说得对，这个就是得练！没什么技巧的，就是手熟，就能成。”

时解嘲笑道：“这下信了吧？这一手功夫没有十几年是成不了的！你还是死心吧！像我这样的天纵之才也学了五年呢！”

钓鱼佬转头问时余：“时小弟，你这一手练了多久？”

时余挠了挠头：“半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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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时解：“……？”

钓鱼佬看着时解的表情十分微妙, 然后默默给时余比了个大拇指，当即合手作揖：“大佬！大佬！”

他也不再问时余这一手的技巧了，时解能作为远海渔船的船长, 自然有他的优势，除了熟悉航道外, 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一手钓鱼技术。

时解和时余这种半路出家的不一样, 他打小就跟在老爹身边，从船上的伙计做起, 这个伙计一做就是十年, 然后等到他摸熟透了, 他爹又跟了他跑了三四年，这才放心新买了一艘远洋渔船让他独立跑远海开网捕鱼。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时解的路子随着新时代的发展一下子歪到了十万八千里——自己开网捕鱼哪有带这帮有钱有闲的大佬来轻松写意？

捕鱼那是靠天吃饭，按照一般能够在远洋停留两天以上渔船的吨位, 跑一趟远海一天一夜光油钱就大几千，远一点上万都不稀奇，再加上船上再来四五个船员, 要是碰上运气不好的时候，那就是血亏。

但是带钓鱼佬就不一样了, 时解一般跑一趟远海的时间是两天一夜, 钓鱼佬跟着跑一趟单人的价位就在三万块钱左右，老客户要是经常跟着可以办个会员卡, 十次送一次这样，不管他们钓没钓到鱼, 只要时解一次带两个以上的钓鱼佬, 他这一趟都是净赚的。

时解的船按照一个舱房睡四个人来算，一次性最多带三十个钓鱼佬，要是不讲究一点, 四十个也能塞得下，时解跑一趟能赚多少？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人。这样赚钱的生意当然竞争也很激烈，时解最初开始带人海钓的时候生意也是平平，与其说是专门带人海钓，不如说是去远海捕捞的时候顺手带个朋友去钓鱼。后来他尝到甜头，就想专门做这门生意，却发现自己生意平平，根本就没人来找他。

他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但凡是能靠这一门生意赚钱的，大多都有一点优势：比如说某船长预测鱼群预测得特别准，跟他的船十次有八次都能撞上鱼群，从而满载而归；某船长钓鱼技术特别好，跟着他的船就能近距离学习大佬技术；有的船长虽然算不准鱼群钓鱼技术也不咋滴，但是人脉好自己又会来事，跟了他的船哪怕钓不到什么鱼，大家一起凑个乐也开心。

时解算了算，自己在这些技能里头，预测鱼群一般都是积年的老船长，有丰富的经验才能算得准，人脉吧，也得靠时间积累，只有钓鱼这个——不吹不黑，时家村这一辈儿靠海吃饭的就没人能比得上他的！

——时余除外！他之前不靠海吃饭！

不管怎么说，时解这一手钓鱼技术凭借着本身天赋和靠海吃海得天独厚的优势，可谓是傲视群钓鱼佬。

对方一听连时解这种已经算是很大佬的大佬都要学五年的才能学会的技术，干脆把自己的杆子带到了时余身边，打算近距离观摩一下大佬钓鱼。

学不学得会另说，能涨点经验也是好的嘛！

时余调侃的眼神望向了时解，时解对着他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自顾自钓鱼去了。

时余拧开可乐喝了两口，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自己的杆子又不正常的动了一下。

……嗯？又有鱼咬钩了？

时余看向了显示器，上面显示着鱼线深度三百米，通过拉力已经预测出了鱼的大小，时解凑过来看了一眼，挑眉道：“怪怪，又是一条大家伙。”

时余摊了摊手：“运气好，没法子！”

时余放下可乐，再度与鱼搏斗了起来。

……

短短两个小时内，时余咬钩了八条鱼，平均十五分钟一条，无一条脱钩，到了后期几乎是刚抛下鱼饵就会中钩，中钩的鱼有时候连挣扎都不带的就给拉了上来，大大小小都有。

最诡异的是一条重达40千克的石斑，鱼身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抽得皮开肉绽，咬钩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直到被拉上船才开始蹦跶起来。

也是迷得很。

周围的钓鱼佬都不想钓鱼了，只想围观大佬钓鱼——时余在钓，其他人都没有鱼上钩，就像是所有鱼都冲着时余的鱼钩去了一样。

不应该啊……有人翻了时余的鱼饵，他和大家用的一样，都是船上提供的小杂鱼的鱼块，甚至还不如其他有备而来的钓鱼佬的鱼饵呢！

不同的鱼有不同的爱好，鳗鱼喜欢吃虾，石斑喜欢吃鱿鱼……时余用的就是小杂鱼，偏偏就什么都能钓！什么鱼都爱咬！

这种情况都不能用运气来一概而论了，钓鱼佬们愿发自内心尊称时余一句：大佬！

时余看着众人的眼神若有所思，在第九条鱼被地钓上来后就称自己困了，回舱房睡觉去了，其他钓鱼佬们才逐渐有了收获。

而众人不知道的海下……

大龙虾：【呜呼——！那个人类怎么不钓鱼了！他不钓鱼了拿什么喂我柔弱可爱的小猫猫？！】

它老婆一脸绝望：【你差不多可以了吧，你的小猫猫一口气也吃不下那么多鱼啊……】

大龙虾：【老婆你不懂！人类都是很贪婪的生物，如果猎物不够多，他们才不会分享给自己的宠物！】

它老婆：【……你挂了一晚上的鱼你就不嫌累吗？】

大龙虾挥舞着自己一只钳子，钳子中还夹着一条七八斤重的石斑：【为了我可爱的小猫猫我怎么样都可以！为了辨认这个人类我可是观察了他好久！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我一定要多多的给他的钩上挂鱼！】

它老婆是真的受不了了，幽幽地道：【那我们分手，你去跟你心爱的小猫猫过吧……你放心，你的崽我会帮它们找个新爹的，记得跟塞壬打个招呼，否则小心哪天被吃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它说完扭头就走。

大龙虾吓得钳子一松，被它夹着的石斑见状猛地一挣扎，从它的钳子中逃了出去，大龙虾看也没看逃窜的石斑一眼，一脸懵逼：【……？？？等等？什么新爹？老婆？老婆你别走啊！……老婆！我错了老婆！老婆……】

……

***

清晨六点。

忙碌了一个通宵的钓鱼佬们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舱房睡觉，而此时时余刚好一觉睡醒。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他睡的地方外其他地方如同他入睡前一样干净整洁，就知道时解根本就没回来休息过。他揉了一把头发，起身去卫生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去找吃的时候恰好迎面看见了不远处的时解。

时解指间夹了一支烟，正在和船员说什么，船员连连点头，就到一旁将渔网挂上了拖网机，看样子是要下网捕鱼。时解低头抽了一口烟，又微微抬头，斯里慢条地将烟雾吐了出来，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十分享受这一刻的轻松愉悦。

时余还没吭声，时解的眼睛就看了过来，他抬了抬手，低声问候了一句：“阿余，起来了？”

“刚醒。”时余走了过去，时解把打开的烟盒递了过来，时余摆摆手拒绝了，他打了个呵欠：“不抽……哥你还不睡啊？”

“抽完这根烟就睡。”时解道：“早饭在食堂，今天有小米粥。”

“嗯……”时余应了一声：“哥你吃了没？”

“没。”时解用力吸了一大口，指间的烟燃烧到了尾端，他把烟扔到了甲板上，抬脚踩了：“走，一起。”

兄弟两一同去了食堂，船上的厨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样子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见他们两来了就招呼了一声，给他们两盛了满满两碗粥送了上来。

滚烫的粥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气，两人有志一同的没说话，先把饭给吃了，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时余才又开始和时解闲聊：“昨天怎么样？我睡了之后有鱼吗？”

时解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时余，又像是在嘲笑那群钓鱼佬技术不行：“就那样，不多不少。”

他又道：“我刚刚让老三去下网了，你不是要杂鱼吗？再过一小时起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一两百斤。”

时余连连摇头：“一两百斤太多了，我要个五十斤就行了。五十斤够让我用好几天。”

“也行。”兄弟两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时解打算去睡觉了，时余一个人也没事干，大清早的也不想钓鱼，他看着碧蓝的海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痒难耐起来——他买的鱼枪还没试过呢！

船员们有的去收拾昨天晚上的渔获，有的去擦洗甲板了，左右没有人关注他，他想了想，回了舱房轻手轻脚的拿了鱼枪出来，又问船员借了脚蹼和潜水镜，系了一根几十米长的安全绳就翻身跳下了水。

被海水瞬间包裹的时余伸展着四肢，毫无任何应激反应，仿佛他本身就应该生活在水中一样。

他两腿交错着拍打着水面，潜入了水下，或许是今天天气够好的缘故，水中可谓是风平浪静，时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只是轻轻一动，便如同一条清道夫一样猫在了渔船的侧下方，手中鱼枪平举，等待着鱼群的光临。

……

时解睡到一半就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

“余哥牛逼——！”有人大喊道。

时解拧着眉头打开窗户去看，只见斜下方时余浮在海面上，手上握着一根长长的箭矢，箭矢上面挂着一条脸盆大小的鳐鱼。

时余向前方游去，将鳐鱼扔上了一旁泡沫板上的网兜，他高声道：“下面有红友鱼群，现在钓鱼估计会很不错！”

众人一听下面有鱼群，也顾不得围观大佬了，呼啦一下就散了，一路小跑着去舱房拿鱼竿。

时解高声问道：“时余，你在干什么？”

时余挥了挥手中的鱼枪，大笑着回答：“报告大王，您的夜叉刚刚寻海归来！海中并无叛贼作乱，还请大王安心休息！”

“时——余——！”

=====

第42章 

时余浮在海面上, 笑嘻嘻的看着时解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正想回答什么，突然低叫了一声, 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被迅速地拖入了水中。

“时余？！时余——！”时解叫了两声, 见水面上毫无波澜, 时余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他脸色大变, 高声大叫道：“愣着干什么！放快艇！救人啊——！”

在附近的一名船员看见时余沉下去了, 第一个反应是将栏杆上绑着的带有绳索的救生圈给摘了下来, 对准时余的方向扔了过去。他自己则是快速的扯过安全绳在自己身上系了个结，正打算跳下去救人的时候，就见游泳圈不自然的动了一动。

这一动,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没事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只手自救生圈内探了出来，无比随意的在上面借了个力, 紧接着就是时余破水而出，他趴在救生圈上笑得放肆极了, 另一只手则是高举了起来, 让船上的人看看他的战果。

——那是一条浑身闪烁着宛若钢铁一般金属冷光的铁甲鲹，约莫有十七八斤的大小。时余手提着它的尾巴, 它仍旧在不停的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时余。

编织着钢丝的绳索通过箭矢穿刺出来的小洞, 将它牢牢地固定在了绳索上。

铁甲鲹因为鱼鳞坚硬如身披铁甲而得名, 不过它的肉质油脂丰厚，吃起来有一股非常特殊的鱼类甜美的口感，最好的做法就是切段腌制后下油锅煎得两面金黄后配合酱料食用, 一口下去外酥里嫩，满口留香，可谓是海边下酒菜中的顶流。

铁甲鲹最大可以长到一米多长，时余手上这一条长度已经超过了半米，这种鱼的厚度非常客观，重量方面更是实打实的，时余单手能把它提起来纯粹是一时之勇，他炫耀完了就撒手了。

时余高声笑道：“一会儿加餐！”

船上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余哥牛逼！”

时余上船不过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众人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时小弟’到‘时余’到‘时二哥’到‘余哥’了，一众钓鱼佬和船员对时余可谓是心服口服。

——就说刚才的吧，他手上刚刚还是一条鳐鱼，满打满算刚刚从海面上失踪到浮出水面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情，这期间要把鳐鱼穿在网里，又要发枪打鱼，还要将这十几斤的铁甲鲹成功捉到手上……

换了别人，二十分钟能搞定都已经能吹一辈子了，时余呢？一分钟搞定。

大佬不愧是大佬！牛逼！

而在时解眼中可不是这样——时余刚刚被拖下水的姿势绝对不是作假的，那条铁甲鲹在时余撒手后落入水中又在扑腾试图逃窜，时余的救生圈在小范围的呈现一个圆形活动范围就可以说明这条铁甲鲹有拖动时余的力气。

一分钟？开什么玩笑呢？

他眼睛好，能看见时余的箭矢是从鱼肚子上穿过的，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鱼。

时余到底遇到了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让时余先上船再说：“滚上来！”

“大王！小的立刻就滚上来！——兄弟们拉我一把！”时余笑嘻嘻的应了，人趴在救生圈上当个大爷，几个钓鱼佬帮着船员一起拉着绳索，将他拉到了船边上。

到了船边，时余先将穿着鱼的绳索绑在了救生绳上，免得自己忙活了一早上的收获泡了汤，随后才是将自己腰上的安全扣扣在了绳子上，任着他们将他拉了上去。

一上船，时余就坐在甲板上把碍事的脚蹼给脱了下来，时解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赏了他一记头皮，冷笑道：“能耐了？玩够了没？不够我再送您下去泡泡水？”

时余被打了一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盘着腿捂着自己脑袋说：“哥，没事儿，我带着绳子呢！我是看着今天水流还算是不错才下去玩的。”

时解扬手，威胁似的挑了挑眉，时余立刻捂着头扭开了半个身子：“别——我错了还不成吗？”

时解这才放下手，蹲下身帮他把安全绳给解了，强调道：“没有下次了。”

时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没有下次了！”

时解意味深长的看了时余一眼，没有多问什么，解开了他身上的安全绳后就站了起来，伸出手把时余也拉了起来。时余丝毫不心虚的反看了回去，笑眯眯的指着一旁串成一串的鱼说：“我们中午就吃这个！铁甲要油炸！多加香菜要甜酱！”

随即时余就在一群‘这是什么魔鬼吃法’和‘不要香菜不要甜酱’的哀嚎声中潇洒离去。

时余跑到浴室去洗澡，冲刷掉一身海水，时解在床上玩手机，状似随意的说：“阿余，你可以啊！那么大一条铁甲鲹一分钟就搞定了。”

时余在浴室里一僵，不过所幸浴室是封闭的，时解也看见他，他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破绽：“嗨，运气好，这条铁甲身上有点痕迹，应该是刚刚从哪条鱼的嘴里逃出生天，结果没想到就便宜了我。”

“是吗？”时解又点燃了一根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远海不比近海，你以后没事别下海。”

他点了几下手机，打开了他爷爷的联系方式，打了几个字后他顿了顿，又删掉了。

“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关掉了水龙头出了浴室：“我洗好了，哥你赶紧去洗了睡吧。”

“嗯。”时解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去洗漱，时余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心想：老哥你可千万别怪我不说实话。

他当时在海里正打算上来，突然腿上就被什么东西一口咬住了把他往下拖，他本来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肉食性鱼类——比如鲨鱼一类的。

结果他手里刀都掏出来了准备给对方眼睛来个致命一击，就看见一只人那么大的花里胡哨的龙虾正在下方用一种无比……纯洁（？）的眼神在看着他。

咬着他腿的其实是对方的钳子，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并没有给他造成一丝伤痕。在时余惊恐的眼神中，大龙虾松开了他的腿，并且把另外一只夹着铁甲鲹的钳子杵到了时余的枪口前，示意他开枪。

它看时余不动，还特别费劲的把鱼往枪口上怼，时余下意识的一抠扳机，箭矢将鱼给击穿，大龙虾这才欣慰的松了钳子，并且挥舞了一下自己的钳子摆出了一个再见的姿势，这才游走了。

这一切发生在三十秒内。

时余当时握着绳索看着反应过来开始四处游走逃窜的铁甲鲹可谓是一脸懵逼。

干咩啊？现在的海洋生物都特么流行投喂人类还是怎么的？

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他哥知道。

时余总觉得他能这么密集的遭遇非正常生物系统绝对是占了一大功劳，时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实际上非常迷信一些海边的忌讳，他说了时解不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害怕时解万一真信了，扭头就告诉长辈，然后来个三堂会审，最后把他提溜到了祖庙、龙王庙……各种庙里去住上几个月受点保佑。

别说，时余记得他小时候就听过这么一桩事儿。

好像是他某个远房姑父在海上总是撞邪门事儿，比如什么潜水打鱼遭遇鲨鱼，出海的时候一条剑鱼乘风破浪而来，直接把船都扎了个窟窿，要不是当时的渔民都有带点补船的材料的习惯，估计那位姑父就直接回不来了，还有什么撒网中毒蛇毒鱼简直是数不胜数。

经历了好几次差点回不来的事件后，姑父那边的长辈们迅速开了祠堂，把姑父提溜进去住了一个月，再出海还是不行，就又给关了半年，还要守斋戒，然而还是不顶事。不过还好这位姑父家里挺有钱的，见自家崽这么不讨龙王喜欢，斥巨资给建了个龙王庙，还给龙王塑了金身，让这位姑父在里头待了一年多，再后来出海就没再遇到过糟心的事儿了。

时余可不想要这种待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在心中想到：他还是赶紧下船吧，他有系统护体死不了，别人可没有，万一要是自己撞邪体质接着作祟，没搞死他反而把他哥给搞死了，他怎么和三爷爷交代？

***

另一头，大龙虾美滋滋的又抓了一条鳗鱼回去和老婆交差：【老婆我回来啦！我抓了你喜欢吃的海鳗！】

它老婆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和它钳子一对比跟一条细绳一样的海鳗：【抓了很久？】

大龙虾昂头挺胸的道：【为了老婆我可以！】

它在它老婆说话之间赶忙把海鳗塞进了老婆嘴里：【老婆！别说话了快吃！吃完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呀！】

它老婆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吃了起来。

大龙虾游到了一旁，看着老婆吃海鳗，心中可谓是无比满足——它今天抓到机会和小猫猫的主人达成了友好共识！小猫猫的主人拿了它的鱼！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了！

人类有句话怎么说的？唔……对！兄弟的就是我的！

四舍五入小猫猫就是它的了！

一条铁甲鲹换一只可爱的小猫猫，这笔生意血赚不亏啊！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撸小猫猫了！

而它老婆想的是：谢天谢地它老公终于正常了！

天啦，它都怀疑是不是人类和他的猫给它下了什么毒药才让它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第43章 

不管怎么说, 鸡飞狗跳的海钓在满载而归下结束了，时余被他哥嫌弃的扔回了他自个儿的地盘上，并留了一艘快艇给他后就潇洒跑路了。

至于他钓的鱼一部分有经济价值的时余就委托给他哥拿去卖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带回了渔排——毕竟他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系系等待着投喂。

系统一开始是挺无所谓时余消失个一两天的——毕竟它虽然现在是只猫，但是并不影响它在通过脑电波和时余进行交流, 但是没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凌晨, 系系就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作为系统它不用吃法，但是作为柔弱可爱的小猫猫它得吃饭啊！

经过前几天的消耗家里的熟食也差不多消耗完了, 零食啥的还在时余那头, 它要是想吃饭, 就只能吃鱼——但是！但是！家里新鲜的鱼只有两天前时余给钓上来的！众所周知，刺身这玩意儿就是得吃新鲜的，在冰箱里放了几天的冰坨坨它并不配被生吃。

系统猫无比想念时余做的饭！

时余当时表示虽然冰箱里没货了, 但是系统可以自己去鱼塘里捞一点啊，海鲈石斑啥的都挺好吃的。系统猫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想下水打湿它这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毛！

猫不喜欢水（不是怕, 系统再三强调道）有错吗？没有！

时余知道后啼笑皆非，不过当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晚上就能回来了, 就让系统凑合一顿，等他回来再给它弄一顿好的。系统猫只能这么办, 结果它都认命了，趴在鱼塘旁边望海兴叹当一座‘望鱼石’的时候, 那个诡异的大龙虾它又出现了！

带着好吃的鱼的它又出现了！

系统猫看着从天而降的鱼被吓得调头就跑, 甚至还因为脚底的毛长得比较丰厚而在甲板上打了个滑，屁滚尿流的跑回了宅子里，小心翼翼的看着外面的大龙虾。

大龙虾一击不成, 见没有投喂到心爱的小猫猫，又尝试了几次想把鱼扔进宅子里，结果被保护罩给挡了，它望而兴叹还以为是狡猾的人类在屋子旁边装了钢化玻璃一类的东西，这才调头去找这只可爱的小猫猫的饲主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来吸猫。

系统猫还以为大龙虾只是单纯的走了，也没有告诉时余这件事儿。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时余一到家，就收获了一只吊在他脖子上死活不肯下来的胖橘。

【有话好说，你先下来好不好？】大热天被迫戴着真皮围兜的时余内心有点崩溃。

他本来是双手提着装鱼的网兜的，现在只能被迫一手拎着网兜，一手托着系统猫那肥厚的大屁股，防止它掉下来——那网兜里的鱼说多也不多，也就是一条二十多斤的金枪和一条七八斤的红瓜子石斑鱼，但是挡不住它沉啊！时余的手都被网兜的细绳给勒麻了。

【我不，你个没良心的抛下我一个人出去玩！】系统猫道：【反正在你做好饭之前我是不会下来的！】

【……】时余无语凝噎——明明当时问系统要不要一起去岸上，是它自己拒绝的。

时余强忍着热把鱼都塞进一旁的冰柜里暂时冷藏保鲜，带着系统猫到了卧室：【我要洗澡了，你要真不下来那刚好顺便把你也洗了。】

系统猫：呔！刁民！惹不起，溜了溜了！

系统猫不甘不愿的下了来，时余这才笑着撸了它两把猫头，才进了浴室冲了个凉，系统猫就坐在门外和他逼逼赖赖：【狗逼，你的日常没完成！】

【哦，那就放弃吧，明天接着做。】时余一边搓头发一边回答说：【你看看有没有打鱼的，我明天到近海一点的地方去打鱼，这里太深了，不太安全。】

系统猫虎着脸搜了搜了自己的日常任务库：【不推荐你明天打鱼，明天日常打鱼相关的一个不太划算——要打到十条五斤以上的鱼才能完成，但是明天如果去撒网的话就还挺简单的，随机两条鱼就行了。】

时余纠结了一下，回家路上时解和他说最近水流还挺不错的，适合去近海打鱼，但是再过一周他们这里的台风季就要来了，到时候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合潜水打鱼而更适合在台风后等大潮去撒网。

台风影响的并不止人类，台风在海面形成后会导致海洋出现乱流，很多生活在不够深的水域里的鱼群会被影响到，人力是无法抵抗自然之力的，同理，鱼也不行。

届时，鱼群会晕头撞向根本辨别不清方向，又或者辨别清楚方向了也无力抵抗，只能跟随大型浪潮被冲到近海，有些甚至会直接搁浅到海面上。

这种情况对于渔民来说可谓是好日子，近海渔业资源日益枯竭，大潮能把远海的鱼类资源冲到近海，那么就意味着在台风过后出海撒网会更容易获得丰收。

当然，也因为台风过境的关系，水底乱流横行就不说了，就是海面上也是一派的大风大浪，小型渔船一个搞不好都会翻，更别说下水潜泳了。

挑在那时候潜泳打渔，基本就可以约等于为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算了，接了吧，明天还是去近海打鱼。】时余道：【后面等大潮我们再去下网。】

【行叭。】系统猫把打鱼的任务设定为凌晨12点自动发放，眼巴巴的抬头看着浴室的门，催促道：【时余你怎么还没洗好，你是想饿死你心爱的小猫猫呢？】

【要是饿死你能解决问题，那我就不用愁了。】时余吐槽了一句，关了水龙头随手擦了一把就出来了，被系统猫催促着去了厨房给它做吃的。

红瓜子斑学名叫做红九棘鲈，浑身呈现一种非常鲜艳的偏橘的红色，鱼身上布满了淡黄色到淡红色的半点，鱼肉雪白，肉厚而肥美，入口爽滑，有一种特殊的属于鱼类的香味，是非常高档的食材。

这种红瓜子斑还真就远海海钓的时候比较容易获得，反正时余也没撞到过机会，依稀记得上一次抓到还是在有奇遇buff去海钓的时候。

所以这一条他特意带回来打算好好品尝一下。

越是高档的食材所需要的烹饪方式就越是简单，时余用菜刀在鱼皮上细细刮了一下，将鱼身上的沙皮以及鱼鳞刮去，开肠破肚后劈成了两半，一半开花刀加蒜瓣姜丝枸杞上锅清蒸，一半则是剥皮去骨用黄油加了迷迭香和香草香煎。

不过十几分钟，黄油香煎的红瓜子斑就好了，他又重新热了一锅油，将清蒸的那一部分取出，热油淋上，刺啦一声响后，霸道的香气自鱼身上传来，香得时余都觉得饿得不行。

这条红瓜子斑有七八斤重，去骨去内脏后大概还有个六斤，一人一猫刚好一顿吃完，半点不浪费。

系统猫本来趴在餐厅的桌子上监视奴隶时余干活，闻到这个香气就有点忍不住了，它看见时余端着鱼出来的时候一个没忍住从桌上蹦了下来，想要蹿到时余身边去，结果没想到脚底一个打滑，一只猫猫就在地板上摔成了一摊猫饼。

“噗……”时余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搞什么呢？回桌子上坐着，我再弄两个菜。】

系统猫狼狈地爬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家里地板最近是不是保养得太好了？怎么这么滑？！】

时余低头看了一眼崭新的地板：【系系，要不你吃完饭就去维护一下？我们才搬来没几天。】

【……】系统猫跳上了桌，直接换了个话题：【别做了，就这两盘我们两够吃了！】

【也行。】时余把盘子放到了桌上，又回厨房拿了两个小碟子出来，把所有菜都一分为二，多的那一部分放到了系统猫面前：【吃吧！】

系统猫一声不吭立刻埋头苦吃，时余在时解船上吃过晚餐了，只是被香气勾得有点饿，他低头吃了一口，果然红瓜子的味道要比想象中更加美味。

清蒸的那一盘可谓是汇集了两个字：鲜！甜！

只用简单香料去腥的鱼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简洁的烹饪方式最大的保留了红瓜子斑原本的滋味儿，鱼肉入口鲜甜爽滑，清香扑鼻，丰厚的油脂让鱼肉充斥着一种肥美的味道，却又不喧宾夺主，可谓是难得的美食。

而黄油香煎的那一盘鱼肉则是被煎得两面金黄，轻轻夹开就能看见里面雪白的鱼肉，汁水自鱼肉中缓缓流淌而出，入口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奶香气和迷迭草的芳香，与清蒸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时余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小盘，左右他也没事，就支着脸看着系统猫吃。

系统猫吃东西很专注，吃得香了还会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嘴边的胡须一动一动的，吃着吃着甚至连飞机耳都冒出来了，看着十分有意思。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到了一旁拿了一瓶酸奶过来，手里还藏了一个小剪刀，坐到了系统猫身边，倒在了一个浅口的杯子中：【来，喝点酸奶？】

系统猫凑了过来在杯子里舔了舔，有点疑惑的看了看时余，时余一扬眉：【吃你的，看什么看？】

系统猫又低下头去吃了，时余见它毫无防备之心，就伸手抓了系统猫的一只爪子到手心里捏着玩，系统猫看了看他没反抗，美食当前，捏就捏吧！

它正美滋滋的吃着呢，突然听见咔擦一声，紧接着就是爪爪感觉凉飕飕的，它扭头一看，就看见时余抓着它的爪子在给它剪脚毛！

系统猫立刻炸毛，被时余握着的爪子不住地往后缩：【狗逼！你干什么你！】

时余头也没抬：【别动，吃你的，给你剪个指甲。】

【你他妈这是在剪指甲吗？撒开！】

时余扯了扯系统猫的腿，将它往自己这个方向扯了扯：【顺便剪一下脚毛，别动，听话一点。】

【我不要剪！你给我撒开！】

时余挑了挑眉，并没有松开手：【系系，看来你是吃饱了？】

系统猫大恨——时余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它！但是它居然就那他没有办法！

它恹恹地说：【……没。】

【那就吃饭，你吃你的，我剪我的。】时余说出了著名的渣男之言，系统猫看着吃了一半的香煎红瓜子斑吞了口口水，没骨气的觉得时余说得对！

时余见它放弃了反抗，于是赶紧动手，小剪刀咔擦咔擦个不停，在系统猫吃完之前把它四只爪子都清理了一遍，甚至还找了一盒酒精棉给它擦了擦爪爪，把缝隙里的脏污都擦干净了，这才撒手去收拾盘子，甚至还很恶魔的说：【系系，自己去叼块抹布来把你的毛擦一擦。】

【滚你的！我才不干呢！】系统猫心疼的看着一地的毛毛：【虽然我不是人，但是你是真的狗！】

【谢谢夸奖，但是我觉得一只成熟的小猫猫应该学会自己收拾自己的毛对不对？】时余边说着，边打开冰柜把蓝鳍金枪鱼给提了出来十分做作的给小猫咪看了一眼：“这个有点大啊，不然明天还是联系老哥把它卖了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系统猫在心里给时余比了个中指，默默地叼了一块吸毛的抹布来把地给擦了。

***

翌日，时余起了个大早，在日常投喂鱼塘里的鱼后就揣着系统猫开着小快艇到了近海。

不得不说快艇不愧是快艇，那速度是比他的小破船来得快得多，一路上可谓是乘风破浪，甚至有时候速度太快了，被浪尖托着还能飞上那么几米，开得时余爽得不行。

回头有钱了他也要去搞一艘快艇！

……要不这一艘快艇就不还给他哥了？毕竟兄弟的就是我的！没毛病！

时余的目的地在近海离港口比较近的地方，水深大概十五六米，下方有珊瑚礁，很适合他在海下稳定自己的身形，不用时时刻刻游动来保持自己在原地不动。

因为这一次是来人比较多的地方，所以时余也没好意思在海上才换潜水服，而是在家里穿着潜水服就来了，这一路上闷得一身都是汗，系统猫躲在由时余外套撑起来的简易遮阳棚的阴影下，催促道：【赶紧的，准备好了就下海，我这边观测到有下面鱼群不少。】

【OK~】时余闻言戴好了潜水镜，和系统猫比了个‘OK’的手势，就仰身倒入海中，倒扣入海。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海水很清澈，阳光晒得海水都变得暖洋洋了起来，能见度非常高，五光十色的珊瑚随着洋流悠扬缓慢的摆动着枝干，不时有一些鱼群在珊瑚礁中觅食着。

时余摆动着脚蹼将自己带入了海底，他的动作很干净利落，不多时就下到了水底，戴着手套的手握住了礁石的边缘，将自己固定在珊瑚礁的上方。

离他最近的是呈现一个个球状的白色到橘红色渐变的珊瑚，看起来像一个个小绒球，时余没忍住伸手碰了碰，虽然隔着手套几乎感受不到珊瑚的触感，但是他还是没忍住抿了抿嘴角，露出了一个上翘的弧度。

鱼群有意识的会避开他的存在，时余也没有觉得失落，反而仗着自己不用上浮换气，就这样静静地伏在珊瑚礁的上方，等待着适合的目标出现。

不多时，一小群黑鲷游到了鱼枪的射程范围内。

时余轻轻地调整了一下鱼枪的角度，挑选着最适合下手的目标——尽量往大的挑。

其一是大的鱼比较好命中，小鱼身形太小不好打；其二是他现在这种潜泳打鱼的模式简直就像是进了均价商店，所有货物不论品种不论大小统一价格，但是他的货币（体力）是有限的，哪怕他不用呼吸节省了不少体力，但是在有选择范围内尽量挑大的才更有价值。

其三，不能涸泽而渔嘛！小鱼总有一天会长成大鱼的，他不急！

黑鲷们还不知道危险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犹自在珊瑚群众这边啃啃那边咬咬。

时余很快就挑中了目标，他的鱼枪跟随着那条黑鲷游动的轨迹挪移着，随即向前偏了一些便扣动了扳机，箭矢自鱼枪上发射出去，紧接着鱼枪一沉，被拉动的力道传来，时余就知道命中了。

他立刻握住了绳索开始收线，箭矢上有弹簧机关，在命中猎物后机关会自动弹出一个大约十厘米长的铁杆子，这个铁杆会卡在鱼身的另一侧，防止鱼挣扎的时候将箭矢脱落。

这条黑鲷大概有四斤左右，在短暂的挣扎后就因为贯穿的伤口而力竭，被时余扯到了身边。

时余捏着箭矢将鱼塞到了系在腰间的网兜中，再将箭矢自鱼的另一侧拔了出来，箭矢后方的绳索穿过鱼身，将它固定住，这根绳索很长，是和箭矢连在一处的，中鱼后并不需要将鱼取下，直接将鱼撸到后方就可以了，不会影响到箭矢的使用。

他中了这条黑鲷后给自己比了个V，系统猫看着面板上的数字就开始给时余泼冷水：【三斤九两，不算数，要打五斤以上的才能算日常。】

【朋友，你是不是不行？】

时余翻了个白眼，回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他游了一段距离，重新挑选了一块珊瑚礁潜伏，这次他很有心机的选了一块比较凸出的珊瑚礁，这样他就可以藏在珊瑚礁的后面隐蔽起来，免得因为体型过大的关系吓跑一些胆小的鱼。

刚刚被时余发枪吓得四散逃逸的黑鲷鱼群又重新聚集了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有一个同伴已经落入了魔爪。时余看了看，发现这一群黑鲷里面实在是没有超过五斤以上的，它们又磨磨唧唧的不带走的，就干脆放过了它们，又往远处游了游，直到自己腰上接近一百米的安全绳到了极限才停了下来。

这一片珊瑚礁里面的鱼群不是很多，但是藏了不少贝类，就时余肉眼可见就找到了不少人脸那么大的带子。时余等了一会儿见没有鱼群过来，就干脆掏出小刀，沿着珊瑚礁寻摸着割点带子回去吃。

带子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贝类，呈扇形，说其他的可能不太明显，但是它其实就是用于制作干贝的主要原材料。带子的瑶柱特别肥厚鲜美，大一点的带子的瑶柱有巴掌那么大，一只就能炒一盘菜。

时余就特别喜欢吃香煎瑶柱，用黄油香煎之后再撒点芒果酱，芒果酱的清甜恰好解了黄油的腻味儿，简直是绝配。

带子有一些就躺在海底，有一些则是贴在了礁石上，用小刀贴着礁石用力往下一刮就能下来，短短十几分钟，时余就捡了满满一带子的带子。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附近还是没有什么符合日常的鱼群，就打算先行把这一带子的贝类先扔到船上去养起来。

他到了海面没有急着上船，而是先把腰间的网兜给解了开来，拉着网兜的绳子，人先上了船后才一口气把这一兜给提溜了上来。

中了枪的黑鲷是活不久的，时余干脆就把它扔到了冰箱里冷藏，带子则是扔到活舱养着，他吐槽道：【系系，你还能不能行？你不是说有鱼群路过吗？我在下面待了十几分钟毛都没有！】

系统猫窝在遮阳棚下动也不动：【鱼群不就是黑鲷吗？它大小不够也不能怪我不是？你该怪它没有长到你想要的那么大！】

时余喝了点水，又掰了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边吃边说：【再看看还没有哪里有符合的鱼群，给个坐标行不？你不想早点回家吹空调？】

系统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抬起爪子指了指时余的右边：【往右边平行开三百米，有一条石斑的大小还不错，那边还有一群金鼓鳗，有两条大小还成。】

时余点了点头，将船开到了系统指定的方向，再度下海。

虽然只隔了三百米，海底的风貌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原本那一处珊瑚密集，而这一片则是几乎没有什么大型珊瑚，入目所及全都是礁石，偶尔能看见一点两点小型珊瑚点缀了一下风景。

时余一下水，就被惊了一下。随着他下水激起的气泡和水花，一大群金鼓鳗自他身边惊恐的四散逃逸——系统标的坐标还真的靠谱，直接让他空降鱼群正中央。

当然了，这一群鱼群被这么一吓，短时间内是不会安静下来了。

时余也不去管它们，如同方才一般沉下海底，寻找到一块靠谱的礁石潜藏了起来，等待适合的鱼鱼们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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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时余伏在礁石上一动不动, 海水轻柔地拂动着他的发丝，鱼枪上蓝色的橡皮圈跟随着洋流的方向微微轻摆。

在海中，最害怕的就是缺乏耐心。

时余的耐心一向还算是不错。

十分钟后, 散乱的金鼓鳗们又有意识的组成了群体，时余瞄准了其中一条提醒硕大的金鼓鳗, 开枪, 射击。

因为距离比较远的关系，时余也不能靠近了去看, 只能盲猜一下鱼的重量, 至于到底有没有过五斤这个生死线, 还真就是看老天爷赏不赏这个脸。

箭矢在海洋中发出了一声声响，然后急速的弹射了出去，醒目的蓝色绳索标记了鱼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鱼枪一沉，一股猛烈的力道从绳索那一头传来，险些让鱼枪脱手而出。

时余下意识的握紧了鱼枪, 然后立刻一手拽住了绳索，并在自己的胳膊上绕了几圈, 另外一手才敢扔下鱼枪, 一心一意的去拽这条金鼓鳗。

因为箭矢有卡扣的关系，时余也不需要考虑太多, 把鱼往自己身边拉就对了。他用脚卡住礁石，然后用力的往回收绳索, 那边反抗的力道依旧很猛烈, 时余拉着拉着突然绳索一崩，拉不动了。

他眯着眼睛观察绳索的方向，只见绳索与他只见形成了一条斜线, 绳索的末端隐没在了礁石之中，应该是这条金鼓鳗逃窜的时候游进了礁石和礁石之间的缝隙里。

时余没有多想便游了过去，绳索大概还有五六米的长度，长长的脚蹼几个摆动之间就把他推向了绳索隐没的方向。

随着距离的接近，时余看见了箭矢的末端黏着的荧光色的记号。

还好箭矢够长，也亏得那个缝隙不够大，否则让箭矢卡进去他就亏大发了。

他顺着绳索游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缝隙上方的礁石，将自己固定，便伸手去抓箭矢。

那条金鼓鳗还在奋力往里面钻，时余抓着箭矢的时候就感觉到鱼身还在不停的挣扎，他捏住箭矢与那条鱼博弈了几个来回，那头的力道逐渐开始变弱，时余心中一喜，就知道差不多了。

正当他准备发力将鱼从缝隙中拽出来的时候，突然眼角看见什么东西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侧身，手腕却没有避开，那长条状的东西一口就咬在了时余的手腕上。

时余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再抓着礁石，松开礁石反手抽出小刀手起刀落将它斩断。

那是一条周身花纹呈现环节状的海蛇，时余等到把它的头都割了下来，才想起来这是著名的杀手——青环海蛇。

成年的青环海蛇最长可以长到两米长，而眼前的这一条一米还不到，还是条幼体。这条海蛇应该是之前就潜伏在了海底的砂石之中，时余来抓鱼的时候可能是让它感觉到了一定的威胁，这才扑上来咬他。

不过还好，他穿的是全覆盖的潜水服，这种潜水服比较厚，而海蛇的嘴比较小，一般来说无法提供咬穿潜水服的力道。

青环海蛇被当头一斩，只留下了一个头还挂在时余手腕上，断口处溢出了一点血液，又很快地被海水稀释。时余用小刀在自己手腕处一挑，将蛇头给弄了下来，抓住箭矢就往上游去。

青环海蛇有个著名的特征——咬人不太疼，所以说时余虽然没感觉到自己没有被咬到，但是还真就说不准到底有没有被咬。

系统猫察觉到了时余的情绪线波动，立刻进行反查，时余浮上水的时候系统猫已经在船舷上蹲着了：【时余，没事吧？】

【应该没有。】时余把鱼枪和鱼都扔到了船上，双手一撑上了船，就开始脱衣服。

【我已经查了你没被咬伤，你的身体里没有海蛇的毒素。】

【嗯，那就好。】时余这么说着，手上还是不停，这种事情还是看一眼比较放心。

他手腕处的潜水服有明显的两个凹槽，他小心翼翼的揭开衣服，发现自己手腕上虽然也有一点红痕，但是明显皮肤没有被刺穿，这才松了口气。

系统猫回到了遮阳棚下，看着时余别扭的反手拉着潜水服的拉链，吐槽道：【都说了没问题，朋友，你能不能相信我一点？】

时余一边穿衣服一边开玩笑道：【万一你骗我，是想让我毒发后花大价钱买系统的万能解毒剂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卖身给你？】

【我也是有系统的职业操守的好不好……】系统猫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随即又道：【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时余毫不客气的对它比了个中指，再度跳下海去狩猎。

后面的过程就比较顺利了，没再遇到这种要命的事情。时余大概忙活到了正中午的时候就差不多完成了日常任务，上了船从冰箱里挖了一瓶快乐水出来一饮而尽，满足的打了个嗝：“爽！”

时余本来还想吃个饭休息会儿再走，但是船上的冰箱里面的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太阳实在是太大了，时余也不愿意多待了，开了马达就往家里跑。

系统猫这时候就没有那么提不起精神了，猫在冰箱旁边看里面的渔获：【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时余！我们中午吃这一条好不好！】

时余看也没看的回答道：【中午回家吃泡面，你就吃点猫罐头吧。】

【喵喵喵？你这是在虐待我！我怎么能吃猫罐头？！】

【醒醒，你只是一只猫。】时余看了一眼系统猫在阳光下呈现如丝缎一般光泽的皮毛和呈现一个圆球状的体型，吐槽道：【你看看你吃的，回家我就给你买个跑步机，你没事就上去跑一跑，猫太胖了容易早死。】

【而且谁家养猫天天大鱼大肉，没给你吃剩饭剩菜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

系统猫：好气哦，竟然无法反驳。

时余快到家的时候，就听见海上传来了呜呜的叫声，他会心一笑，应该是虎鲸们捕猎回来了。

原本在时余的渔排附近嬉闹的虎鲸们似乎也发觉了时余的归来，几条虎鲸自鲸群中脱离出来，向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快艇是有螺旋桨的，时余怕伤到了它们，调低了快艇的速度，同时反手一转方向盘，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S型，完美避开了所有迎面而来的虎鲸并将船给停了下来。

虎鲸们似乎以为时余在和它们玩闹，和时余迎面而过后立刻来了一个180度转身追了上来，嘴上还呜呜个不停。

时余扭身打开了后排的冰箱，从里面提了一条鱼出来，捏着尾巴平举到了船外，并无比潇洒的吹了个口哨。

一条虎鲸不知道何时已经绕到了时余的右侧，从海水里冒了个头出来，并特别嚣张的喷了时余一头一身的海水：“噗噗——呜——！”

时余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另一边一头虎鲸冒了出来，轻轻地叼走了时余手上的鱼，还调皮的用吻顶了顶时余的手掌。

然后噗得一下喷了他一身水。

时余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用力拍了一下那条虎鲸的吻部，另一手挡着自己的脸，笑骂道：“过分了啊你们——！”

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几条虎鲸，虽然它们没得吃，但是也不介意用水柱喷时余玩儿。

“喂喂——！可以了！！住手哈哈！”

时余周围满是被虎鲸们喷出来的水雾，阳光下折射出了一条转瞬即逝的彩虹，却又因为虎鲸们不断重复着喷着水柱，让这条彩虹得以保存下去。

小虎鲸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它得意的呜呜的叫着，似乎在笑时余的狼狈，又似乎因为他的笑声而感觉到愉快。

【人类~！送你一条小彩虹呀！】

【么么哒~！】

时余本来已经晒得干透了的潜水服被这么轮番攻击又湿得彻彻底底，他瞅准了机会在小虎鲸冒出头来的时候就扑了上去，用力抱紧了小虎鲸：“再这样我就不撒手了！”

【人类抱住我了！呜呜呜！】

【人类真的好可爱！】小虎鲸感动得眼泪汪汪。

其他虎鲸们不干了，有一条上前咬住了小虎鲸的尾巴就往一旁拖，另一条则是游到了时余和小虎鲸之间，从中间硬生生的把他们两给挤开了。

时余本来半挂在船上，被这么一顶，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差点直接栽头摔进海里。那条心机虎鲸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挤开了小虎鲸后就向后仰去，恰好接住了扑下来的时余，让他躺在了自己雪白的肚皮上，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噗嗤——！呜——！”

【小菜逼，人类现在躺在我身上了嘎嘎！】

小虎鲸气得眼前发黑，想要扑上去又被其他虎鲸给拦住了：【姐姐快吸！吸完了就轮到我了！】

其他虎鲸也不甘示弱，上前就挤：【侄女你让开！让姨姨我吸一口！】

整片海域都充斥着虎鲸们欢快的叫声，时余从一头虎鲸身上被拱到了另外一头虎鲸身上，就跟坐滑滑梯一样。虎鲸们非常聪明，都不需要时余有任何动作，它们自己就会调整角度，让时余下滑，然后另外一条虎鲸就会接住他。

甚至这群虎鲸都非常聪明，所有的力道都是轻轻的，在时余承受范围内，偶尔失控碰到了时余，也不会让时余觉得很痛，这一点让时余觉得非常开心。

当然时余不知道的是这群虎鲸为了吸他花费了多少努力，多少次抓到一条鱼咬个半死后，族群围绕成一个圈儿，上前一个个去蹭、去咬那条鱼，不把鱼皮要破不把鱼咬成重伤的才能成为一条合格的饲养鲸，才能被老祖母允许接近这个人类。

短短时间内，时余尝试了平躺、骑乘、伏趴各种姿势，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系统猫冷眼坐在船上看着时余和它们玩闹，不屑的‘切’了一声：【哼，虚伪的人类。】

【刚刚还说没力气做饭要吃泡面，结果家还没到呢就跟虎鲸又玩上了。】

【这一届的人类不太对，明明大数据显示人类对猫的正面评价要比虎鲸要高的多啊……难道是我的大数据出错了？】

时余被颠了一阵也玩够了，自虎鲸背上一跃而下，游到了自己船边上上了船。虎鲸们也跟了过来，围绕在了船边，他今天打得鱼有点超标，他和系统猫一天的最多也就能解决一条五斤重的鱼，他今天打了十多条鱼，完全吃不完。

他招了招手，让虎鲸们靠近，他自冰箱里拿出鱼开始了给虎鲸投喂饭后零食的活动。

虎鲸们自然不会错过饭后小甜品，就算是不饿的，为了能亲亲人类的手也非常乐意上前接受投喂。

眼见着鱼一条条的变少，系统猫气得疯狂在时余的脑海里刷表情包，内容只有一个：[饿.jpg]。

时余顺手揉了一把系统猫的头，很坏心眼的把手上的鱼类的粘液都擦在了系统猫的头上：“好了好了，不气了，崽，阿爸带你回家吃饭！”

系统猫没有发现时余的恶劣行为，还耍脾气扭过头去，不理时余，浑然不知时余正琢磨着饭后如何把它也给洗了。

时余又俯下身在海水里洗了洗手，发动了快艇，拿了一块布在水面上拍了拍，等到虎鲸们默契的游远一点才开回了渔排旁边——他之前和虎鲸们合作打渔的时候就这么干过，用网拍水面示意他要下网了，让虎鲸们远离不要撞到网上。

一来二去就和虎鲸们行成了默契，只要时余用类似于网的东西拍水面，虎鲸们就会散开。

和虎鲸们玩闹了这么一通，时余是真的又累又饿。他一手提猫一手提着今天的渔获进了宅子，把系统猫放在了桌上：【等着。】

说罢他就提着网兜进了厨房。

他先下了一锅面，把调料什么的先放进去在一旁煮着，自己则是转身去处理今天在海底捞到的带子。

带子还保持着鲜嫩，他手中的小刀沿着缝隙捅了进去，顺着边缘这么绕了一圈儿，将里面的贝柱沿着壳的边缘割断，带子就被顺利的打开了。

他如法炮制了四五只带子，里面的贝柱非常肥厚，最大的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厚三厘米左右，也不用多做什么调味，直接往泡面锅里一扔，他又从冰箱里整了几个鲍鱼和虾出来，统统往锅里一扔，一锅地地道道的真·鲜虾鱼板面就这么现世了。

仍旧是按照老规矩，一半自己吃，一半给系统猫吃。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用简单的烹饪方式，带子的贝柱被廉价的泡面调料一煮，咬起来又Q又弹，里面的肉呈丝状，鲜得几乎让人要把舌头都吞进去。、

一人一猫是真的饿了，吃饭时也没心情互相扯嘴皮子，埋头苦吃。

饭后，他们两瘫在椅子上打饱嗝，时余玩着手机，系统猫也拿了个手机戳着——这手机是它威逼利诱时余买的，虽然它能通过一些黑科技直接在现世的网上冲浪，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它就是要一个手机！

时余被闹得没办法，就给它买了，前天和去拿快递的时候就拿到了，昨天晚上就给它弄好了。

系统猫也很省心，除了按开关机键和充电的时候需要时余帮忙，其他情况它自己搞定，小爪子舞得麻溜得很，根本不call时余，甚至为了防止时余偷窥它隐私，还用猫爪垫给搞了个指纹解锁。

也是非常潮了。

时余在某B站刷了会儿视频，关注了一下最新时事，等到回过神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他放下手机，把魔爪伸向了系统猫：“系系，爸爸带你去玩啊……”

系统猫：【你干嘛？喂？放我下来？！】

时余握着它两条前腿，橘猫的身体被拖成长长的一条，他嘿嘿的笑了两声：“爸爸给你吃棒棒糖呀！”

【不是，时余你发什么神经？！】

“别玩手机了，陪我去洗衣服呀系系。”

【不是，你洗就你洗，你带我去干嘛……】系统猫还没说完，就被时余快步带进了浴室，时余用脚勾住门带上，发出了来自天堂的召唤：“啊，才发现你也脏了，来，顺手一起洗了。”

系统猫惨叫了一声，粉嫩的肉爪勾在了浴室的门框上，拉出了五条白色的爪痕。

【时余——！我日你大爷——！】

***

翌日，时余照旧起了个大早，提着饲料桶把鱼塘里的鱼都喂了一圈，看着明显变大的鱼鱼们发出了欣慰的感叹：“鱼鱼们真乖，多多吃饭，早点长大，我才好吃你们呀……”

欧鳇：【噫……这个人类让我有不祥的预兆！】

翻车鱼：【据说人类都是这样的……吃饭吃饭。】

欧鳇：【哦……】

时余喂完了鱼，抬头望天的时候总觉得今天气压好像不太对，像是要有台风的样子，就去查了一下最近的气象看看台风形成了没有，还有多久会路过他们这儿，

一查之下发现果然已经有一个台风已经在太平洋上形成了，不过看着好像大小还行，至少他没收到官方短信提示台风警告。

时余走到了鱼塘边上蹲下身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流，然后摇了摇头——台风形成了，洋流已经开始变得杂乱了，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潜泳了。

哪怕在近海这样的洋流也会很危险。

他进屋子问了问系统猫：【过几天可能会有台风路过，外面的鱼塘会被影响吗？】

系统猫摇了摇头说：【这个你放心，系统荣誉出品的鱼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台风影响的……上次那个台风那么大，不是也没有影响么？】

时余心想那可不一样，当时刚开出鱼苗来也没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现在他可是真情实感的养了这么久，眼看着鱼鱼们长大，自然是要更关心一点的。

【那就好。】时余收拾了一下渔网：【去下网去不去？】

【不去，你自己去吧。】系统猫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的手机，答道。时余耸了耸肩，转身打算出门，系统猫突然道：【等等！】

【嗯？】

【帮我插个电源再走。】

【……】时余无语的上前把它插好了电源，这才顺顺利利的离开。

***

台风比想象中要来得更快，也比想象中要更大。

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时余刚刚撒下第二波网，手机上就接到了官方通知，这一次台风被命名为‘天鹰’，这意味着这一次台风到达12级以上，H市作为兔朝海边第一道城市，在预测的路线中又非常不幸的中奖。

不过一年如果有十场台风朝着兔朝的方向来，至少有九场半都会从H市路过，哪怕不路过也会被扫到台风尾，H市的人民已经非常习惯了。

时解的视频电话在时余看完短信就发了过来，时余接了起来，就看见时解有点焦急的对他说：“时余，你赶紧回岸上。”

“怎么了老哥？”时余问道。

“别屁话多，赶紧把渔排上值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回岸上避难。”时解说：“刚刚我一气象局的哥们说了，这次台风很可能达到16级以上，就算被Y国削弱了一点，也不会退到14级以下，你不回岸上，在渔排上等死啊？”

“这次台风有点快，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大风了，你赶紧在晚上之前回岸上。”时解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看情况，如果风还是很大的话，估计我们村儿还得去市里避难。”

台风之后很容易引起海啸，尤其是这种大台风，时家村地处海边，地势不算太高，所以一旦有大型台风袭击就会由官方统一组织提前到市里去避难，以免发生伤亡。

时余歪了歪头想了想，他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家里有防护罩，左右他是没有事的，但是仔细一想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要是真去正面刚十几级台风，他怀疑很快他就能吃上公家饭了。

“行，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收网回家。”时余应了一声，答应了。

时解听他应下了，脸色好了些，顺便和时余约了晚上一道下馆子吃一顿好的就挂了电话。

台风影响的不光是时余，他这边也需要和原本约好的钓鱼佬们协调，台风天他是不会出远海的，这是为了自己生命负责也是为了乘客的生命负责。

时余看着刚下去的网有点可惜，但是还是收了网开船回了渔排，意思意思收拾了两件衣服，揣着系统猫就回了岸上。

到了晚间的时候，时家村的风已经很大了，外面的树被吹得哗哗作响。

时解和时余哥俩顶着风回家，等到一觉睡醒，时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沉得不像样子。

台风这么快就来了？

=====

第45章 

时余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调出气象软件看了一眼台风的行使路线，评估中那闪着不祥暗红色的点就是台风眼，红点外呈现螺旋状的气流将非常的壮观, 根本显示来看，H市已经在台风的边缘了。

怪不得天黑成这样狗样子。

系统猫也睡醒了过来, 从空调被里钻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优雅的踱到了时余身边。它探过脑袋看了一眼时余的手机, 表示：【要完啊, 这状况三四天内你估计都回不了渔排了。】

【鱼排里的鱼要被饿死了。】时余摇了摇头叹道。

鱼排里面的鱼一天两天不喂是饿不死的, 但是四五天那就肯定要死了——还不止饿死这么简单，时余养的鱼大部分都是肉食性的，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那是天经地义，时间一长，饿极了的鱼就会挑选同鱼塘中较为弱小的鱼发动攻击并开始进食。

然后狩猎与被狩猎中的弱者将会被群而分食, 受伤的鱼则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长期以往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

时余托着腮看了系统猫一眼, 早知道就把它放在渔排上不带下来了, 这样至少系统还能帮忙给喂一下鱼。

系统猫察觉到时余的想法，猫脸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谢邀, 系统是不会帮你喂鱼的——有个辅助饲养系统，你买不买？一万币, 可以自动定时定点喂鱼, 清理鱼塘，还能自动把长到标准的鱼捞出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一键售卖给系统, 从此免除你喂鱼的烦恼，亲亲考虑一下？】

时余哭笑不得，把系统猫抓进怀里搂着：【一万币？你特么在逗我？系系，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时余奋斗到现在，代币数量堪堪突破一万，系统这一招够狠的，这是直接爆破他老家啊！

系统猫甩出了一脸冷漠无情的万恶资本主义家嘴脸：【就是这么贵，你爱要不要！没有优惠！你就是掐死我也是不会打折的！】

时余闻言当真就一把抓住了系统猫的后颈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这是对待你阿爸应有的态度吗？系系！】

系统猫抬起后腿对着自己的耳朵就是一通挠，顺道暗搓搓踹了时余的手好几脚：【亲，我们系统荣誉出品是不会打折的！不过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给你的打个9.999折，只需要9999币你就能把[辅助饲养系统]带回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时余抿了抿嘴唇，这也太贵了，但是自动喂鱼自动清理鱼塘还能自动售卖，这不就是挂机游戏里的氪金管家吗！从此解放双手，坐享其成，他们这里台风也确实多，多来几趟下来他这一期的鱼基本就算是颗粒无收了……

说起来也是他选的时间不好，他怎么会在台风期前开始养鱼的……他当时怎么想的。一般来说做渔排养殖的都是在台风季过后开始投入鱼苗，等到初春的时候就可以把养了半年多的鱼卖掉。

但是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那种专门养殖需要长时间生长的鱼类的渔排，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克服的。

系统猫看着他动心的小模样，觉得自己的业绩就在眼前，顿时张了张嘴又是一顿彩虹屁冒了出来：【亲亲你了解一下嘛！这个辅助系统可以用很久哒！哪怕以后升级鱼塘也是可以用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有了它，你就可以在家里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得手抽筋！】

时余捏了捏它的耳朵：【我再考虑一下。】

系统猫顺势把头往时余的掌心里一钻，下巴搁在了时余的掌心中：【嗨，别考虑了，你鱼塘里还有欧鳇和翻车鱼呢，顺利渡过台风季，再过没多久就差不多可以把它们放生了，这成本不就回来了吗？——你再想想呗，万一翻车鱼的饲养任务失败可是要扣钱的！】

【朋友，今天你节省为了省钱不买辅助系统，明天翻车鱼和欧鳇翻车了就直接把你扣成负数的！到时候钱也没有，鱼也没了，人鱼两失……啧啧……】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时余咬了咬牙：【行吧，给我买了。】

【OK~】系统应了一声，麻溜地扣了时余账户里的余额，只给他剩下了一百多出头的可怜零头，随着一连串系统播报，提示辅助系统已经建设完成并且开始运作了。

不多时，鱼塘里的鱼已经被喂好了，饱食度全部达到了标准线，甚至辅助系统还检测到了有几条鱼身上带了点传染病，开始喷洒起抗菌药物来。

哦，当然，抗菌药物的钱也是从时余账户里扣的。

时余心痛得一批，把系统界面关了，打开手机决定让自己当一个心无旁骛的二刺猿。

***

三天后，在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后，台风终于过了境。

时余本来以为它会接着往北方进发，结果没想到台风矛头一转，直接往十万大山去了——哦，去十万大山了，没事了，全国警报都可以解除了。

——毕竟没有一场台风能活着经过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著名的台风杀手，因为山峦叠起，险峻过人，山区面积又大，台风一进入山区它的风力就会被高山挡下，出来的时候一般就不配再拥有姓名了（风力会被削弱到12级以下）。

时余悠哉悠哉的把窗户上贴成蜘蛛网的胶带撕了下来，家里为了防台风囤了一周的零食和食材这下子只吃了一半，时余决定再去超市补充一点物资，就带着猫一道回渔排。

几天没见家里的鱼，他还有点想念。

也不知道小虎鲸它们避开了这场台风没有。

港口被台风搅得一团乱糟糟的，很多渔民固定在渔船下的渔网和地笼被吹得满地都是，有些就直接不见了，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时余来港口的时间已经算是晚的了，勤快的渔民早就已经到海上去赶大潮了，今天赶海的人也特别多，一个个收获都不错的样子。

时余已经从时解那边拿了自己的小破渔船的钥匙，将物资都搬上了船，直接就往渔排上去了。

一个多小时候他回到了渔排，看着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渔排松了一口气，把船系好了就上了岸。

系统猫跟在后面也跳了上岸，抖了抖自己的猫，也是很轻松愉悦的样子——显然在渔排上它的自由度更高一点。

这几天宅家生活，但总有不怕死的——比如说就住在时余隔壁的邻居大婶子，热情的拎了一大串咸鱼干跑来串门，时余也不好，没有多做提醒，结果门一打开，大婶就看见趴在客厅桌上玩手机的系统猫。

系统猫旁边还放了零食酸奶和小鱼干，顿时震惊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看着时余的眼神也从‘这个小青年也很才干’变成了‘败家崽儿’。后来也不知道大婶是怎么对外面说的，总有小孩跑来他家看他家的肥呼呼的大橘猫，扰得系统猫不胜其烦。

尤其是那些崽儿还吃了原本应该属于系统猫的零食和饮料！

不能忍！

时余在渔排上逛了一圈，渔排之上每个鱼塘旁边都出现了一个金属的机械箱，时余研究了一下，等到喂食的时候会从这个机械箱里伸出机械臂来进行操作。

最后他在宅子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辅助饲养系统的本体——那是一个大概一个衣柜大小的机箱，上面带了个显示屏，触控操作，显得十分高档，上面分了喂养、清洁、称重、治疗、售卖几个系统。

反正还挺符合科学观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科技。

系统猫已经找到了它常蹲的地方窝着了，时余耽搁了三天日常，今天刚好趁着大潮出海撒网，和它招呼了一声就出门了。

今天的浪还是有点大，时余不打算在远海下网，而是到近海去下网。

澎湃的浪尖攒动着时余的小破船，时余一手抓紧了栏杆，一手操控着方向，偶尔有浪尖过来狠狠地打在船上，飞起的水花有两米多高，很快就把时余淋了个彻彻底底。

他是这样，别人也是这样。

平时渺无人烟的远海时余开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已经见了四五艘船，全是来搏大潮的，时解的船也出发了，这次他也是带了几十张大网出海，准备正正经经的下网捕鱼。

时余一路回到了近海，新买的十张大网被他系成了一片，他将浮漂抛了下去，绳索扯着渔网飞速的下水，时余开出去整整两公里，才把自己的网给下完了。

今天风浪太大，时余也不打算在海上多等，大概二十分钟后他就开始收网。

闪着灯光的浮漂被他拉上了船，他没怎么犹豫就开启了绞网机，把网给搁了上去。绞网机轰隆轰隆的作响，时余在船上费力的协助绞网机一起拉网。

时余是单人作业，没办法一边拖网一边解鱼，但凡中了鱼，他就把鱼往左边放了打氧机的桶里扔，而没有中鱼的网就堆在脚下。

他的运气不错，刚好撞上了一群金鼓鳗和黄鲷鱼，大小不一的鱼很快就把那个可以装下一个人的水桶装满了一半，时余不得不暂停收网，用小水桶在海里打了一桶水又灌注到了大桶里，免得后来的鱼暴露在水面之上。

收获喜人。

时余把所有的网都拉完后也没急着去解，立刻就准备回家，这一波鱼他打算拿来给系统回收，毕竟他是一个只有几百币的穷人了，不能再浪了。

等一个多小时候到家，时余把系统猫叫了出来，连解都懒得解，直接让它上去吃鱼回收，系统猫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跳上了船把鱼给吃了，就剩下两条当做今天的晚餐。

【我跟你讲，你以后再不解网我就不回收了！哪有你这样的！】系统猫骂骂咧咧的说：【你能不能有点自觉？】

时余正在浴室里洗澡，闻言慢悠悠的道：【反正都是要回收的，你非要我解鱼干什么？给我省点事儿啊系系，留点力气给你晚上做顿好的难道不香吗？】

系统：【……你没救了。】

时余洗完澡出来，正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突然听见了外面有呜咽的声音，听声音有点像是小虎鲸它们。

这声音不太对，不像是之前虎鲸们的叫声。

他顺着声音跑到了距离最近的临海走廊，小虎鲸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了临廊和时余家形成的凹形的海中，它看见时余就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凄惨无比。

“呜——呜呜……”

时余连忙趴了下来，招手示意小虎鲸靠近，小虎鲸却停在中央死活不乐意靠近时余，只是半露出了个头对着时余不停的叫唤着。

时余眼尖，看见了小虎鲸身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黑乎乎得一层。

“过来——你怎么了？”时余把手放到了水中，拨弄着海水发出一小片浪花，示意小虎鲸接近。

小虎鲸呜呜的摇头，突然又潜下了水中，时余正在纳闷，又看见远处有一片高出海面的弯刀装的鱼鳍正在接近他的方向。

【什么情况？系系，你来查一下！】

系统猫知道虎鲸群的靠近，不耐烦的说：【没空，不就是虎鲸来找你玩了嘛！】

【不是，你过来！情况不太对。】时余低喝了一声，系统猫这才不甘不愿的应了：【就来。】

远处的虎鲸群游到了时余家附近，它们一个个都很狼狈，原本黑白双色的皮肤都被一层黑乎乎的东西给黏上了，尤其是背上那东西更多。

而随着它们的靠近，时余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系统猫走了过来，瞄了一眼它们，突然暴躁的说：【不对，怎么那么多石油？！】

【它们作什么死？怎么会沾到这么多石油？！】

虎鲸群都游到了时余的脚下，在那一片由临廊和宅子形成的凹型海面中哀鸣着，突然它们分了开来，两条体型健硕的虎鲸拖着一条粘满了石油的虎鲸到了时余的身边。

那是虎鲸群的领导者，那位老祖母。

小虎鲸哀哀的叫着：【人类，救救我们，我好痛……祖母快要坚持不住了！】

【还有……还有……】

又有一条虎鲸游了过来，它的背脊上也粘满了石油，而更令人瞩目的是它的背上还躺着一个人，长发被石油粘衬了一绺一绺的，皮肤上也沾满了石油，半个身体躺在了虎鲸背上，半个身体还在水下。

时余瞳孔紧缩。

准确的来说，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条人鱼。

=====

第46章 

救？不救？

时余趴在原地思索着这个重要的问题。

是人鱼没错, 就是那条杀了他两回，数次偶然相遇次次都想要他狗命的，给他鱼塘主生涯造成最大威胁的人鱼。

它现在奄奄一息, 躺在虎鲸的背上一动不动，皮肤上粘满了石油原油, 瞧着不救就会死的样子。

不救？趁它病要它命？只要杀了这条人鱼, 至少在一定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再遭受同等威胁了。

虎鲸们能把人鱼带来，说明它们和这条人鱼的关系应该很好, 好到了至少能带着它来向他求救。如果他想要杀死人鱼, 那么是不是需要把它们一起杀死？

其实很简单, 看它们的样子应该也很饿了，他去准备一点毒药，放在投喂给它们的鱼里面, 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是尸体冲上海岸，别人看见它们皮肤上的石油, 也会认为它们是石油中毒而死。

时余思索了一下这个可行性，首先把这个解决方式给排除在外, 虎鲸们是无辜的, 而且杀它们牢底坐穿，真让他下手他是下不了手的。

那么……假装把人鱼救上来, 把它带到屋子里去处理掉？投毒或者刺穿伤害，人鱼的声音一定是有问题的, 封了它的嘴, 然后杀了它，然后把尸体带给虎鲸们看，让它们以为人鱼是自然死亡的？

也不是不行……

时余垂在海面上的手突然被一个湿漉漉的东西碰了碰, 他抬起头来看，小虎鲸正哀求得看着他，它小心翼翼的用吻碰着他的掌心，还避开了沾满了石油的地方，免得让时余也被沾染石油。

随着它的靠近，石油刺鼻的气味让时余脑子一沉，他听见了小虎鲸的身体内正发出一种艰涩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正在艰难的呼吸一样。

时余下意识的反手按住小虎鲸的吻，将它往下压，它的背面呈现了出来。小虎鲸的背上粘满了石油，根本找不到原本的呼吸孔在哪，虎鲸是用肺呼吸的动物，堵塞了呼吸孔，就像是将人类的嘴和鼻孔一齐堵住一样，最后会导致窒息而死。

他的目光仔细的搜寻着呼吸孔应在的位置，不多时，终于让他在密密麻麻的石油凝结形成的疙瘩中找到了那个被掩盖了一大半的呼吸孔。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那些想法立刻被抛之脑后，他站了起来跑到房间里拿了一把小刀过来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水，骑在小虎鲸的背上一心一意的给它割掉上面的污物。

至于什么人鱼的它有什么要紧的！先把虎鲸们救下再说！

【喂！时余！你特么有没有你是一个人类的自觉？！】系统猫尖叫到：【你特么好歹穿个防护服再下去！你想死吗？！】

时余已经三下五除二已经把小虎鲸的呼吸孔上的黏着物抠掉了一小块：【应该死不了。】

【死不了你个鬼！赶紧上来！】系统猫眼中闪过了一丝蓝光：【发布特殊任务[拯救虎鲸群！]，任务描述：拯救被石油黏着的虎鲸群，0/22，自动获得任务道具[防护服]，[石油专用去污剂]X100，任务奖励：无。任务失败惩罚：无。】

【赶紧换上！】它大喊道：【你特么要是死了老子又得花钱救你！这特么是完全能避免的死亡，你要是死了你就等着给我打工一辈子吧！】

时余应了一声，上手直接掐住了那一块固化的石油，用力向后一摆，随着小虎鲸一声呜咽，黏着物连带着一丝血肉被一并从小虎鲸身上撕了下来，然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新鲜的、充足的空气。

小虎鲸的身体里发出了类似于风箱拉动一样的呼吸声，它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发出了声音：“呜——！”

【人类！我没事！救救祖母，救救塞壬！】

时余的回应则是双手一撑上了岸，他拿起地上的去污剂就往自己的身上倒，去污剂呈现透明水状，并不需要他主动去擦洗，一碰到他身上沾了石油的部分就立刻成了乌黑，而皮肤上的石油也消失不见了。

时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的油污卸得差不多了，立刻穿上了防护服，一边穿一边问：【系统，这去污剂能被稀释吗？】

【可以，但是有上限。】系统猫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直接道：【你想把这一块都围上然后往里面倒去污剂？不行，要用玻璃箱把这一片围起来至少要900币，100瓶去污剂也不够填充玻璃箱的大小，去污剂一瓶三十币，填充完这一片得三千多瓶，你别问了赶紧下去救鱼！】

【还有你赶紧把辅助系统的隔离功能打开，否则你鱼塘里的鱼都要被毒死了——你说一句‘打开隔离功能’就行。】

“打开隔离功能。”时余点了点头，大喊了一声算是满足了条件，自己则是去污剂和小刀下水，虎鲸们经过小虎鲸的案例知道时余有办法救它们，立刻从中间分成了两排，将人鱼和老祖母都拖了过来。

它们在无声的要求先救人鱼。

有了时余的起始条件，系统猫才好动作，它立刻操纵着饲养辅助系统将渔排上的渔网格四周的都封闭了起来，以免虎鲸们带来的油污给它们造成二次伤害。

时余才不管人鱼，他不直接翻脸都是看在虎鲸们的份上，他避开背着人鱼的那条虎鲸，直接往老祖母的方向游了过去。

“……呜……”老祖母虚弱的微微睁开了眼睛，它看向时余的目光依旧是充满了慈爱和喜爱，带着一点小小的释然，它被它的孩子们拖着，见时余绕开了塞壬向它的方向游来，它使劲全身的力气向一旁的孩子咬了过去，迫使它们松开它，让它沉入海中。

它的孩子被母亲咬了一口，却仍然没有挣扎，静静地伏在下方，托着母亲。

时余没有游几米就踩到了潜在海中的虎鲸，他顺着老祖母的鱼鳍爬上了它的背部，将去污剂倒了三分之一上去，用手掌作为抹布在老祖母的背上涂抹着。

去污剂迅速的化开了已经凝结的石油，脏污的液体向呼吸孔内灌去。时余连忙用手在一旁捞了海水给它清洗呼吸孔，却发现呼吸孔里也塞满了油污。他连忙将去污剂往老祖母的呼吸孔里灌了进去，再用海水给它盥洗，不多时，老祖母的身体里发出了一声艰难的呼吸声，整条鱼开始缓缓地恢复活力。

时余已经想好了，先把所有虎鲸的呼吸孔上的石油给弄掉，皮肤上的可以晚一点——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发生了石油泄露的灾难，但是虎鲸一般需要换气的时间在50分钟左右，最长不超过90分钟，所以他得尽快先让它们透口气，免得活活憋死。

【时余，接着！】系统猫不知从哪里叼来了几块抹布，扔进了海里，小虎鲸见状连忙将那几块抹布给接了，顶在脑袋上送到了时余周围。

有一些鲸鱼能感受到在时余的附近身上的油污会缓缓溶解，速度不快，但是比没有要好得多，它们优先将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虎鲸挤在中间，让它们尽量靠近时余。

虎鲸们都浮在水面上，这给时余的作业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他收拾好老祖母，就从它的身上跳到了另外一头虎鲸的背上，用抹布沾了去污剂在它们呼吸孔附近擦拭，几分钟就能搞定一条虎鲸。

时余越是擦就越是心凉——这里的虎鲸，多多少少呼吸孔都是没有完全被堵塞住的，最严重的就是老祖母，其他的虎鲸至少是还能保留一点呼吸的。

那么其他虎鲸呢？他清楚的记得它们是一个大族群，有三十多条虎鲸。

他甚至因为这个虎鲸数量问过渔政局的专家，专家说这个数量的虎鲸群落很少见，大概快要分族群了。

刚刚系统播报任务要拯救22条虎鲸，那么剩下的虎鲸是分了族群已经离开了，还是已经……死了呢？

他摇了摇头，现在没有空去想这些，他想跳到下一条虎鲸身上，却发现正是那一条载着人鱼的虎鲸——他已经避开人鱼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载着人鱼的虎鲸都会被推到离他最近的位置。

系统猫叼着一瓶去污剂甩了过去：【时余，别犹豫，后面有两条虎鲸快要支撑不住了！】

时余接过去污剂，拧开瓶盖反手自人鱼的头顶给它浇了下去，然后俯身用抹布在人鱼脸上毫不客气的抹了一把，又用这些残余的去污剂把它身下的虎鲸的呼吸孔给打开了。

他看都没有看人鱼一眼，直接跳到了下一条虎鲸身上。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小时，所有虎鲸的呼吸孔都已经打开了，时余这才有心思从老祖母开始，一条一条的给它们擦拭身上的油污。

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不妙，很多虎鲸的皮肤都被腐蚀了，或许说腐蚀有些不太严谨，但是事实上就是石油覆盖下很多虎鲸皮肤变得血肉模糊，去污剂化开了上面的黏着物，里头就开始有血冒了出来，等到上面的石油擦干净，下面就是鲜红的血肉。

他不知道这些石油附着在虎鲸身上多久了，也不知道石油为什么黏在皮肤上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对石油的了解并没有超出任何一个普通人，最常见的地方是在加油站，日常最多就是给自己的小破船加个油，黏在手上用肥皂洗洗就完了。

原来石油黏在鱼身上会造成这种反应吗？

他也没有多想，他先大致的将它们清理了一遍，让后把它们往外赶，调用辅助系统里换水的功能把这一片的水加速往外喷，让外面清澈的海水进来，又把它们给叫了回来。

密封的防护服下，时余感觉自己浑身都浸在水里一样。

忙完这一切，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时余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嘴唇干裂的上面全是裂口，微微一动就是一阵一阵的刺痛。

他爬上岸，倒在了地板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挣扎着把身上的防护服脱了下来。系统猫早就叼了两三瓶矿泉水还有巧克力之类的快速补充热量的东西在一旁，时余去拧瓶盖的手都在发抖，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系统猫烦躁的说：【别说话，赶紧喝水。】

【你特么再不喝水就能原地暴毙了！】

时余仰头灌了一整瓶水，系统猫在旁又连声说：【慢点！慢点喝！小心水中毒！】

时余喝了水才觉得自己的嗓子没有之前那样火烧火燎了，他低声说：“谢谢。”

他愣了愣，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他又拧开新的一瓶矿泉水慢慢喝了半瓶，坚持着站了起来，拿了一块巧克力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往厨房里走。

还好厨房的冰柜里还有一些鱼的存货，虽然都是冰冻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他开始后悔上午打的鱼都给系统回收了，但是谁能料到有这样的事情呢？

系统猫知道他的想法，回答道：【回收的鱼是吐不出来的，别想了。】

时余应了一声，拖着脚步找了个小拖车，把冰柜里的鱼都拿了出来堆在了小推车上，带到了海边把鱼都倒进了海里，虎鲸们呜呜的叫着，各自游过来叼走一条鱼，然后送到了老祖母的嘴边。

老祖母吃了两条鱼后便不再张口了，虎鲸们又将几条鱼堆放在了那条载着人鱼的虎鲸身上，只有饿得不行了的虎鲸才会吃掉一小条。

有一些受伤没有那么严重的虎鲸已经准备组成队伍出发去捕猎了。

这些鱼其实不少，但是那是对于时余来说，这些鱼是他拿来准备留着吃的，加上他之前海钓抓到的那条金枪鱼加起来也才几十斤，想要喂饱二十几条虎鲸简直是天方夜谭。

【人类，谢谢你。】小虎鲸低声叫着，亲密的拿头去蹭时余的腿：【我知道之前塞壬对你可凶了，但是你能不能救一救塞壬……塞壬到现在还没醒。】

载着人鱼的虎鲸再度把人鱼送到了时余边上。

时余弯腰捡起它背上的一条鱼，转头就塞进了小虎鲸的嘴里，他点了根烟，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用脚踩了踩人鱼的尾巴，人鱼本来闪烁着银色星光的鱼尾现在上面还沾着一点没有洗干净的油污，时余低头看了它一眼，拿着手机给他哥打电话，时解很快就接通了，看背景他好像还在海上：“阿余，有事？”

小虎鲸：【卧槽！人类你别踩塞壬啊！塞壬不能踩的！它知道了会发怒的！】

“呜呜——！！！呜呜呜呜！！！”

时余又踩了两脚，有点嫌脏，又把脚伸进了海水中。

“哥……”时余清了清嗓子，说：“哥，你那边有鱼吗？我全要了，你现在给我送过来好不好？船上有伤药吗？也给我带过来。”

时解一听见时余冒出来的第一个字眉宇间就浮上了一抹沉重：“你怎么了？你嗓子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儿？”

时余调转镜头把镜头对准了虎鲸们：“我这边刚刚救了一群虎鲸……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吧，它们快要饿死了。”

“你打算喂它们？不用吧，你直接把它们放走就行了，它们会自己找吃的的。”时解皱着眉头道：“物竞天择……”

“哥，你赶紧来，带着鱼来！”时余打断道。

“……好吧！”时解点头应了，手机被他扔在了桌上，显然没有挂断，镜头已经黑了，但是从手机里不断地传出时解的声音：“现在收网，调舵，往坐标……”

时余咳嗽了两声，把电话挂了，转而发消息给了之前那个渔业局的专家，专家看了消息二话不说就给回了一个视频电话，时余接通了，专家如同他想象中一样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他焦急地说：“小伙子，什么情况？！虎鲸现在还好吗？”

时余低哑的回答说：“大部分还不错，有三四条游走了，应该是去捕猎了，我已经让我哥给我送鱼来了，就是它们身上的伤，应该用什么治啊？”

“上次的云南白药管用吗？管用的话我现在就去买。”

“有有有！你让我看看虎鲸的伤口！”专家道。时余把镜头调转，避开了人鱼的位置，专家的声音一阵惊呼：“怎么会这样！你等着，这情况云南白药不顶事儿，我让人给你送点药和食物过来，你坐标发过来。”

“好。”时余应了一声，没有去考虑人鱼怎么办，会不会被发现，发现后会被怎么样。

这样的鱼他是没本事管的，官方要是能直接把它带走去吃一辈子的官家饭，他就谢天谢地了，不光如此，他还要拿钱去做点慈善顺便再对当朝一日三炷香，才能表达自己对官方的感激之情。

至于之前时解让他拜的海神还是龙王——不顶事儿啊！关键时刻还是国家好！

殊不知他拜的‘海神’目前就被他踩在脚底下，还很嫌弃地觉得踩了脏脚。

***

官方的直升机是先到的，时间不长，半个多小时而已，应该是一挂断时余的电话就出发了。

时余这里没有可供停直升机的地方，直升机就先飞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

很快上面就抛下来两根绳索，然后两个特种兵模样的军人就夹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从绳索上滑了下来，时余到现在腿还在发软，他就坐在原地等着。

两个军人降落的是时余家的房顶——就是时余的头顶上，三人落地后其中一个背着白大褂从房顶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下到了时余身边。

“你好，你是时余？”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我就是。”时余应了一声，喉咙中依旧嘶哑：“不好意思，脱力了，有点站不起来。”

“没事没事。”穿白大褂的就是那个专家，随着他们的到来虎鲸们都已经潜入了水底，此时海面上一片寂静，专家看了两眼，蹲下来把自己身边的药箱给放在了地上，一边打开从里面翻药品出来，一边说：“虎鲸呢？你认识它们不？叫它们出来，我看看伤口。”

“你知道它们是哪受的伤吗？怎么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时余摇了摇头，他是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去污剂的，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去污剂的效果这么好，所以干脆通知专家的时候把石油的问题隐瞒掉了，只说是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受伤了，免得他和系统也被带走去吃终生官家饭。

专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别墨迹了，赶紧把它们叫上来。”

屋顶几声轻响，不断有物资被投放在了他家屋顶，然后经由军人的手转送到下面走廊。

时余吹了一声口哨，尖锐的口哨声在海面上回荡着，但是又被直升机的声音给掩盖过去了，时余不确定虎鲸们能不能听见，就又吹了好几声。

专家拉过一个军人，在他肩膀上的对讲机上按了按：“直升机先上去哈！声音太大了虎鲸不敢出来！”

“收到！”

直升机向天空的上方飞去，时余的哨声变得清晰了一些。他的脚还浸在海水中，突然他感觉脚底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顺势踩了踩：“上来，听话。”

小虎鲸头顶着时余的脚冒出来了个头：“呜呜……呜……”

时余招了招手让专家靠近，自己则是往前一撑就下了水。他游到小虎鲸的肚子前方，用手锤了锤小虎鲸的肚子，小虎鲸顺势就把尾巴也浮出了海面。

时余趴在小虎鲸的鱼鳍上，指着它背上的伤口说：“您看一下，就是这儿。”

专家年纪大了不好下水，他就趴在走廊上，一个军人在他背后拉着他身上的安全锁扣免得他掉进海里，他看了一看说：“这好像是什么腐蚀物搞出来的，创口贴应该能搞定——把我箱子里的创口贴给我。”

另外一个军人立刻就递过来了一张大概巴掌大的布片，专家接了布片在水里沉了沉，那布片遇水就涨，膨胀到了半米长，专家把中间的薄膜给揭开了，时余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嗯……闻着就是有点像云南白药，就是药味儿比云南白药要浓一点。

专家又撕开了两边的薄膜，啪叽一下把带药的那一头黏在了小虎鲸身上，又觉得没盖全，又撕了一张给它交叉贴上了。

“搞定，小伙子，你让它翻个面儿，它另一头还有。”

时余游到了小虎鲸的另一侧，小虎鲸就跟着翻了个身。

专家又把小虎鲸另外一面的伤口搞定了，“还有肚子！”

短短十分钟，小虎鲸身上被贴满了十字，它有点眼泪汪汪的，这创口贴贴在身上弄得它有些不舒服，但是它知道这是在救它，只能硬生生忍了。

……看着居然还有几分搞笑。

时余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虎鲸：“呜呜？”

【人类！你怎么能笑我……呜呜呜好吧我知道我现在太丑了，我变成大丑逼了！呜！】

=====

第47章 

时余一个没忍住, 凑上去在小虎鲸的大鱼头上贼响亮的亲了一口：“乖~去把你家里的其他鱼都叫上来，给你们治伤口呢！”

小虎鲸：【妈！人类亲我了亲我了亲我了！】

它不依不饶的把头往时余的怀里塞，然而因为太大了的关系, 看着就像是要把时余压扁了一样。时余连忙一个扭身从它身边游开，双手一撑上了岸, 没好气的用脚踩了踩小虎鲸：“闹什么呢, 去！”

他抿了抿唇，又吹了两声口哨, 小虎鲸欢快的叫了两声, 潜下水去了。

不多时, 海面上就陆陆续续的浮出了十几头虎鲸，它们低低的鸣叫着，将老祖母送到了最前方。

这群虎鲸的聪明程度超乎想象, 有了小虎鲸作为参考，它们先推着老祖母让它一侧极度靠近时余家的走廊，老专家松了口气, 挥了挥手，两旁的军人立刻将他扶了起来。

他学着时余的方向沿着走廊坐下了, 双腿浸入水中, 舒服得打了个冷战：“舒服了……人老了，趴着感觉血都往脑门子里扎, 头疼。”

时余也懒洋洋的回复道：“别说您了，我才三十不到, 趴久了也照样头晕。”

“怎么不是？现在的人哈, 都不太注意养生，以后到老了可要吃大苦头。”老专家嘴上和时余打着岔，该有的动作却半点没停, 麻溜地指挥着两个军人下了水，给老祖母贴上创口贴，手里则是从药箱里取了个木头臼出来，将几个密封的玻璃瓶口掰了，尽数倒进了木臼里面混合。

“哎哎哎，肚子上左边最大的那个伤口先别贴创口贴，先把水擦干了，把药粉糊上去后再贴创口贴。”老专家吩咐了一声，又招呼时余道：“你家有盆吗？弄个盆过来，这个太小了不顶用。”

“有，您稍等。”时余应了一声，起身往屋子里面去找盆了。

虽然他家是在渔排上，可是追根究底还是依靠了黑科技，整体还是非常现代化的，盆这玩意儿卧室里是没有的，只能到厨房里去找。

时余拎了两个平时拿来豁楞鱼饲料的不锈钢盆，想了想默默的用洗洁精洗了一遍又过了两遍，洗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他是家里没有鱼的存货了，但是他家有好多鱼饲料啊！虽然对于虎鲸来说鱼饲料是有点黏糊稀碎，但是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刚刚怎么没想到直接把鱼饲料给虎鲸搬过去呢？

果然是忙昏了头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

不过介于渔政局的直升机上也带了新鲜的鱼过来，他就不挣扎了，拎了两个钢盆就往回走了。

老专家接过那两个不锈钢盆，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三扎用防水布捆着的药品，他指着说：“小伙子，我这边打带的人手不够，你过来帮个忙？你帮我把这三扎药按照1：2：1的比例混合一下……就那个红绳子扎的要2，其他都是1……哦不用太紧张，弄错了也没关系，死不了鱼的。”

“成。”时余一口就应下了。

这些药品都是用密封的玻璃瓶封着的，时余好奇的反转了一下，其中两种药品都是粉末，那个红色的药品里面是药液，三种药品混合在一起搅拌后就变成了有点类似于泥一样的东西，他见着没人注意还伸手戳了戳，手感还挺Q弹，有一定的延展力。

另外两个在水下给虎鲸们糊伤口的军人使用它的时候是取下一小团，一压一碾，用手指撑住四边向外拉开，怎么看都像是之前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海藻泥面膜。

使用方法也跟面膜似地，啪叽一下贴到虎鲸的伤口上，再用创口贴封了。

还挺有意思的。

时余一开始还有点束手束脚，很快就熟练了起来，掰开玻璃瓶的声响在他手中连成了一片，老专家干到后面就干脆停手了，就在旁边看着他干，十分欣赏的道：“哎，小伙子，你要不要以后就跟着我啊？”

“……啊？”时余手上没停，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老专家解释道：“我还缺个手脚麻利的学生，我看你平时也挺喜欢海洋动物的，你要不以后就当我学生？五险一金齐全带编制，月薪一万五，试用期半年，转正月薪加25%，每年工资稳定增长10%以上。等在我手底下干个三五年的出了师，职称够了还管分房，你想要哪的都行，帝都都能给你分到三环内！”

时余一脸懵逼，他之前在二线小城没日没夜加班全年无休工资也才两万，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他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现在打杂的工资都这么高的吗？”

“嗨，现在手脚麻利的难找啊……不是不是，不是打杂，是当我学生！你不知道吧，我还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的名誉教授，有资格收学生的，把你带到博士后绝对没问题，就是专业嘛可能就不是像你之前的艺术系，估计得转到生物了……不过没事儿，我这边将就实干的，我弄的东西你在我旁边看多了能有学会的一天！”

老专家絮絮叨叨的说着，时余却在心中一冷，这位专家他是怎么知道他……是学艺术的？要知道他毕业后转业去当了程序猿，和艺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被背调了？

他琢磨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我不爱受约束，当渔民挺好的，自由自在的，想什么时候出工就什么时候出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他这么说，老教授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好吧，那你以后改变主意了记得通知我哈！我这边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两人聊到这里，十几条虎鲸也差不多都贴完了创口贴，老教授斟酌了一下，留了几打药品给了它：“这些你留着，一会儿其他虎鲸要是回来了你就给它们弄一下，这个药是专门治外伤的，要是有其他什么鱼受伤了也能用，别省着，你这小伙子人品不错，我信得过！”

“回头你要是用完了记得再找我要，我让人给你空投下来！”老教授说完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在两个军人的护持下上了飞机，直升机很快就带着他们飞走了，没有再多做停留。

时余却听得背脊发凉——他不确定人鱼到底没有被发现。

热像仪这玩意儿听着高端，但是官方直升机上好像没有也说不过去？人鱼应该是被带着潜入了水底，希望它们去的地方足够深，否则还真说不准。

老专家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浑身贴满了十字形创口贴的小虎鲸用吻顶了顶时余的脚心，成功吸引了时余的注意力后歪了歪头，直接开始卖萌：“呜呜？呼哧——！”

【人类，还有塞壬！塞壬在下面，这个贴在身上凉凉的好舒服，你也给塞壬贴一点好不好？】

“闹什么？痒。”时余看见小虎鲸就下意识的笑了笑，他用脚掌踩了踩小虎鲸，小虎鲸听见时余带笑的说话，欢呼的叫了一声，它以为时余答应了，一个翻身就没进了水中。

不多时，那一头虎鲸带着人鱼浮上了水面。

它的伤口也还未包扎，时余捏了一团专家留下的泥下了水想要替它糊上去，它却避开了，将人鱼送到了他的跟前。“呜呜——！呜——！”

【人类！救一下塞壬吧！塞壬的情况很不好！】

【塞壬为什么还没有醒！】

【笨啊你！塞壬镇压了那个‘眼’，肯定会受伤很严重啊！我们只是救了一下塞壬就变成这样了！更何况在中心的塞壬呢！】

【呜呜！人类你快救一救塞壬！】

时余踩着虎鲸的鱼鳍上了它的背，随手把手里的泥团拍在了人鱼的身上，安抚道：“好了，我救了它了！你别动！你伤得很严重！”

那条虎鲸看不见，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其他虎鲸闻言则是七嘴八舌的回应道：“呜呜呜——！”

“呜——！”

【贴了贴了！人类把那个东西贴在塞壬身上了！】

【还有那个长长的布没有贴！】

【快给塞壬贴上呜呜呜！】

一条虎鲸游了过来，轻巧地从水中抬起半个身子，用吻顶了顶时余捏着创口贴的那只手：“呜呜——！”

时余无奈，只好先胡乱给人鱼贴上了，虎鲸们却突然沸腾了起来：【哦哦哦塞壬也被贴了！】

【塞壬也跟我们一样丑了！】

【这话不能说！会被塞壬咬死的！】

【没事他还昏迷着！】

【那……】

【——丑逼！】

【——丑逼！】

【——丑逼！】

时余大概能理解虎鲸们叫声中的欢快，可能它们在为人鱼得到了治疗而感到快乐吧！

他拍了拍身下的虎鲸，示意他靠近走廊，他爬了上去，又拿了药品打算给这头虎鲸治疗，这一次虎鲸十分配合，让往左就往左，让往右就往右，等到时余打算看看它肚子上有没有伤口，让它翻身的时候，虎鲸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似乎在思索如何达成不把塞壬弄丢也还能翻身让这个人类看看自己的伤口。

只见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自水中一涌而出，它背上的人鱼被它的力道甩了出来，准确无比的丢在了时余的身边。

嘭得一下，老大声了。

时余下意识的缩了缩——他家地板，实木的，这么摔一下，很疼的吧？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神清气爽起来，他满怀欣慰地拍了拍虎鲸：“好孩子，阿爸没有白疼你！”

“吃鱼吗？阿爸有好多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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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时余神清气爽得把虎鲸们给喂了, 除去用完了渔政局带来的物资，自己用来喂欧鳇和翻车鱼的精制鱼饲料都用了四五桶，这才喂饱了这群嗷嗷待哺的虎鲸。

虎鲸们吃饱了之后快乐得向他喷水花, 他毫无障碍的和它们玩闹了一通后，系统猫才不忍直视的说：【时余, 你就打算让人鱼这么躺着？躺到自然醒再自己跑路？】

时余打了个响指：【好主意！】

系统猫气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任务者！完了, 我8848钛金鱼塘主系统的名声要没了！】

【你又咋滴了？】时余自海里爬上岸，抬脚踹了踹还想拖他下去玩的虎鲸, 坐在了临廊上：【这个人鱼我们搞不起还躲不起了？不然我现在把它推下去, 让虎鲸带着它去自生自灭？】

系统猫表示：【我怀疑你没有听过美人鱼的故事。】

【美人鱼？你说的是那个因为男主要开发海洋做度假村然后驱赶原著民人鱼, 紧接着被人鱼暗杀最后和人鱼搞上了的故事？】

【你说的是那个有身家几百亿的大美妞不泡最后泡了条鱼的那个！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系统猫卡了一下：【我说的那个是选了泡几百亿大美妞没泡鱼的那个！】

【啧，我跟你扯这个干嘛！】系统猫说完就看出了时余打岔的险恶用心：【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情况就是反过来, 你千辛万苦救条鱼，你就老老实实等人家活过来，让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免得被别人摘了桃子！】

时余幽幽地道：【你确定它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不会再顺手取我项上狗头？】

【emmmm……有这个可能，大不了重启嘛！】系统猫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成功了你以后就有人鱼的庇佑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冒出来人鱼取你狗命不是很好？】

系统猫看着时余眉间一动, 刚想说什么, 就立刻打断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特殊任务[拯救人鱼！]任务开启，成功获得代币X10000, 失败则扣除代币X10000, 时限：无。】

【？？？】时余旋身想要抓住系统猫，系统猫早有防备，借着栏杆和柱子作为踏板, 一溜烟儿的上了屋顶：【反正这个任务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反正任务发了我是没办法改了，你有本事来打死我呀略略略！】

时余恨得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他心里也明白系统说得有道理，不能这么一直担惊受怕下去，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旁静静躺着的人鱼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伸手捞过了一旁的水桶，俯身打了桶海水，对付着去污剂开始清洁对方身上的油污起来。

方才他一直没敢正眼看人鱼，现下却又不得不正眼去看，人鱼的身上其实油污要比虎鲸们来得还严重——其他不说，虎鲸身上基本是光滑的，去污剂一擦洗也不会有什么残留，而人鱼就不同了，就说它那条尾巴，鱼鳞的角落里全是黑色的残留物，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时余这才发现人鱼其实要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一点，他之前一直认为人鱼差不多就是成年男性的体长，可是现在一看人鱼的整长大概在2.5米左右，修长的鱼尾自临廊上一直垂到了海面之下，如同薄纱一般的鱼鳍可怜巴巴的贴合在它的尾巴上，看上去又凄惨又美丽。

时余咬了咬牙，先用海水给人鱼泼了两桶，免得人鱼被晒成了鱼干，紧接着他将人鱼的鱼尾拖到了自己的膝上，从鱼尾开始一点一点的给它祛除尾巴鳞片下的油污。

不是他说，一开始还是有点慌的，不过到后面他清理的顺手的时候一把抓在人鱼尾巴和尾鳍的连接点上，感觉就和……之前海钓来的金枪鱼的手感差不多？

对，没错，就是那种稍微大一点的鱼的手感，顶多就是摸上去细腻了一点，其他没啥。

克服了心里障碍的时余眉头皱都不皱一下，一手按着人鱼的尾鳍根处，一手拿着毛巾和小刷子给它清理尾鳍。

它的尾鳍很凄惨，如同薄纱一般鱼蹼残破得七零八落，上面出现了很多破洞。时余捏着对方的鱼鳍骨把它展开，将去污剂倒了上去，很快上面的污渍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时余其实有些好奇，他也看过很多鱼有非常漂亮的鱼鳍和鱼蹼，打个比方说飞鱼的鱼鳍就很好看，跟小精灵的翅膀一样，在灯光下还能反射出来七彩的珠光。人鱼的鱼鳍也有点那个意思，在阳光下也能反射出一点七彩的珠光，但是却很让人很明确的就能将它和飞鱼的鱼鳍分别开来。

如果不是这条人鱼杀了他好回，他或许也会感叹一下对方的美丽。

清理完尾鳍后就是鱼尾侧边的鱼鳍，时余把人鱼往自己这边又拖了拖，让对方的鱼尾下段搁在他膝上，顺手用去污剂往它鱼尾巴尖儿上倒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菜市场里，跟老板说要这个鱼头、鱼中段、鱼下段……

鳞片如他所想的一般非常难清理，尾鳍这么大一块只花了他十分钟，但是这两个手掌大的尾巴尖儿就清理了他快要二十多分钟，有些污渍藏得很深，指甲盖一样大小的鱼鳞下似乎都被浸透了，无论打了多少次去污剂，下面仍旧是呈现黑褐色。

时余小纠结了一下，随即他成熟的杀鱼技术就派上了用场，他曲起膝盖，让鱼尾在他膝上呈现出一个弯角，随着他的动作，鱼鳞也小小的翘了起来，露出了下面被污染的皮肤。

时余给自己点了个赞，打算用手去捏住鱼鳞然后往里面倒去污剂，结果没想到手刚放上去，他就倒抽了一口气，立刻缩回手来——他的指尖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弯弯的伤口，看着只是一条红线，但是随着他的动作，伤口迅速崩裂，血自里面疯狂的涌了出来。

“嘶……”时余把手指塞进了自己嘴里，吮吸了好几口，感觉手指不怎么流血了这才拿出来看。手指上伤口的边缘非常光滑，就像是有时候被纸张或者特别锋利的刀给划到一样，他默默地捏着鱼尾往上抬了抬——应该说还好他穿了裤子？

垫在鱼尾下方的裤子微微一抖，上面就出现了鱼鳞状的裂口，甚至连时余皮肤上都出现了那种将破未破的红痕。

有了这个经验教训，时余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他至少得换一声装备再说，手套什么的也要备起来。他的眼光落到了还在昏睡的人鱼脸上，也不能让它就在这里躺着……

时余起身，从一旁拽了块抹布垫在了自己手臂上，一手自人鱼腋下穿过，另一手则是自人鱼的膝弯……哦，人鱼没有膝弯，他估摸了差不多哪里能保持平衡点就垫在哪里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一百多斤的人鱼给抱了起来。

【系统，系统！】时余在脑中呼唤道。

系统猫没反应。

时余抱着人鱼大步往家里走，一边道：【别装死，去把家里的浴缸放满水——对，不是卧室的那个，是泡澡的那个，往里面放海水！】

时余又走了好几步，系统猫才懒洋洋的道：【干嘛……】

【把人鱼放进去啊！不然它就要被晒成人鱼干了。】

【好叭。】系统猫应了一声，先行去放水去了。

时余家里可供洗澡的地方有好几个，除了普通主卧和客卧的浴缸、淋浴外，还有一个三面环海的小亭，里面是下沉式的透明浴缸，大概有四个平方大小，可以用来泡澡——票然时余还没享受过，自他搬来这边感觉天天都是事儿，还真没想起来要去享受一下。

他本来是想把人鱼扔进鱼塘的，后来想了想，算了，他还是不要折腾自己鱼塘里的鱼了，还是隔开比较好，反正那个小亭子下面是透明的，跟个水族箱似地，虎鲸们要是不放心就可以住在小亭下面，时时围观自己的好友。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妙极了。

等到时余过去，水已经换好了，时余把人鱼扔了进去，就去换了一身衣服，还顺便去做了顿饭安慰了一下自己和系统猫干涸的胃袋，等到一个小时后他回来，发现人鱼依旧是处于昏迷状态。

怎么跟个睡美人一样。

时余这么想着，到底还是穿着系统给的防护服下了池子，继续他清理人鱼的大业，他一边清理一边跟系统猫吐槽：【说起来这个人鱼到底怎么拯救法才算任务成功？是我清理完它身上的污渍就算我任务成功还是一定要它完全康复才算是任务成功？】

【一万币，你说呢？】系统猫蹲在一旁，给了时余一个不屑的眼神。

【哦，那就是去污完成就行了吧？】

【亲亲推荐您直接睡觉呢！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时余不干了，他手持小刷子指着系统猫，凶神恶煞的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等它完全康复我才只能拿一万币？它一辈子不好我难道养它一辈子？欧鳇和翻车鱼都只需要养半年，还有一万币奖励呢！它还不如一条翻车鱼？】

系统猫歪着脑袋想了想：【虽然亲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确实就是这样呢亲亲！如果不服的话欢迎扣币来强行解除任务呢！毕竟系统也不是什么恶魔，只要亲亲愿意损失一万币，是可以不做任务的呢！】

时余看着自己三位数的代币陷入了沉默。

系统猫又歪了歪头说：【朋友，你要是觉得不值可以把它囚禁起来，听说人鱼眼泪可以变成珍珠哦，你可以这样那样把它折腾到不停的哭泣，这样你就可以收获很多珍珠了呢！纯天然无污染，卖出去超值！】

时余闻言嗤笑了一声，手指捏着人鱼下巴将它的脸抬了起来：【等他醒了，到底是谁让谁哭啊？我觉得它完全有能力让我哭不出来——直接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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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凑近了看, 人鱼的脸确实是美到了一种让人忘却呼吸的极致，也不说像啥像啥，就是好看得让时余想不出来应该如何去形容它, 可惜本鱼太过恐怖，让人在遭遇它的时候满心满眼里都在刷大红色的字幕报, 内容包含但不限于：【救命啊——！】、【快跑——！】、【要死要死要死！】等。

时余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今天可算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对方了。

时余松开它的下巴，听着人鱼的后盖骨哐得一下砸在了水池的边缘上, 毫无一点怜悯之心的道：【算了算了, 老老实实给它洗刷干净了, 喂点吃的，尽人事听天命吧……系系，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它送医院吧？】

系统猫的胡须动了动, 挑着眼睛看他：【送第一人民医院还是送第一兽医院？】

【……】时余沉吟了一下：【应该是送兽医院吧？】

【那你刚刚怎么不送？那个专家在那边，你直接说跟虎鲸一起捡到的你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捡到了这么大一条人鱼，你是个良民第一时间怀疑有人做非法人体实验, 他们应该也不会怀疑你吧？】

时余想了想，歪了歪头说：【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然没想到！】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还来得及吗？去污剂都倒上去了, 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就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所以先给人收拾了一下？你以为是哪个倒霉蛋一条大鱼吞了一半，结果洗着洗着发现是条人鱼？】系统猫吐槽道。

时余幽幽的说：【我怎么没发现系系你还有冷幽默的天赋？】

【你现在发现也来得及。】

一人一猫一人一句抬杠之间, 时余已经收拾完了对方的鱼尾，有了手套的加持总算是顺利了许多, 只不过报废了他七八双手套还给他手指上贡献了十几道小伤口。

时余在池子里站得也累了, 干脆手一撑坐到了池子边上，拉过人鱼替它清理发丝，原本如同月光化身一般的银色的发丝现在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 粗粗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褐发老人半白半褐一样，至少把人鱼的美貌给打了个七折。

时余先用手试探了一下对方的头发，见头发没有像鳞片一样有那种碰着就伤的威力也就放下心来，把去污剂往对方发间一倒，正儿八经的给对方洗了个头。

哪想到人鱼的头发一掀开，就露出了隐在发间的两只翅耳，它们呈现收缩的状态静静的贴着人鱼头颅的曲线搭着，时余轻轻一碰，那耳朵就微微一动，看着有趣极了。

时余顿时好奇心的大起，捏着人家的耳朵尖儿把翅耳给展了开来——准确来说，如果不是这玩意儿长在了耳朵应该长的地方，时余更愿意称它为鱼鳍或者鱼蹼。

它是由几根非常细的翅骨组成的扇形，中间则是由纱一般的银灰色薄膜组成，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银色的星芒，好看极了。

时余戳了戳人鱼的脸，看对方没有任何要醒的意思，就脱了手套去摸对方的翅耳。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翅耳上的抹脖，在最长的那根翅骨还被时余另一手拎着的情况下，翅耳弹动了一下，随即又毫无动静了。

从手感上就像是普通鱼的鱼鳍，很光滑，有点弹性的感觉，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系统猫在一旁吐槽：【人不作，就不会死。】

时余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去抚触人鱼的翅耳，边回道：【这不是它昏着么？现在不摸更待何时？】

时余眼睛一转：【系系，你也没摸过吧？要不要摸一下试试？】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

然后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过来，越过时余的手腕把粉嫩的爪垫搁在了人鱼的翅耳上，系统猫喵了一声说：【啧，这个手感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那你别摸啊？】

【我就要摸！气死你！略略略！】

一人一猫在人鱼的耳朵上摸得起劲，可怜人鱼的耳朵在时余的手中不停的颤动着，想要逃避翅骨却还在人家手里他，只能展开被一人一猫蹂躏着。

玩了一会儿，时余才咳嗽了一声，想起了他的任务来，老老实实的开始给人家洗头。

等到洗完了，人鱼那一头头发好歹是恢复了银白的色泽，然而看起来又枯又毛，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味儿。

时余眉头一皱，这段日子练出来的洗猫的本能让他觉得这样根本不算是洗完了毛！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起身到了房间里去拿了点东西过来。

【你干嘛？】系统猫奇怪的道。

时余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去拿点东西！】

等到人回来，系统猫一看时余手上的东西就炸了毛：【你干嘛？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时余手上拿着的是系统猫专用的沐浴乳还有柔亮护毛精华，他向系统猫眨了眨眼睛：【别小气嘛，你看那一头毛，又干又枯的，我给它整点精华护一下毛。】

【不行！】系统猫扑上来一口咬住了时余的小腿，紧接着就要往上爬：【这是我的！不准给它用！】

【系系别小气嘛！爸爸以后再给你买新的！】

【不行！这是我的！我的——！】

时余一个旋身就避开了系统猫往上爬的动作，把两瓶洗护用品高高的举起来，另一手指着系统猫道：【是你强行要发任务把它留下来的！不是你我都把它扔海里毁尸灭迹了！用你点护毛精华怎么了？！怎么了！】

【系系你是一只成熟的猫了，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不——！】系统猫还想要咬时余，时余自然不会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给它咬，躲了七八回，奈何一个人类想要和猫咪比灵活性是没有可比性的，在这躲闪期间他被系统猫咬了好几口还挠了好几下，他火气也上来了，把洗护用品一扔就当场和系统猫干起架来。

时余一旦腾出手来，系统猫就被按着脖子捶了好几下，它当然也不敢示弱，趁着时余逮它的时候赏了时余好几条爱的爪痕，厉害一点的地方都开始冒出血珠子了。

时余一边叫痛一边不敢示弱，今天不把系统猫打一顿他就叫它爸爸！

打了好一会儿，系统猫的体力就开始有点不支了，不知何时他两的模式就变成了系统猫在前面绕着池子跑，时余在后面追，就这样追了七八圈，时余大吼了一声：【你特么再跑试试？！】

系统猫一边跑一边回头嘲讽道：【我就跑，你有本事来抓我呀！抓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你等着！】时余一边作势接着追，实则一个错步旋身往后方扑去，这池子真也不大，系统猫一扭头就发现时余冲着它迎面跑了过来，系统猫大叫一声，眼见着要被时余抓住，它突然灵机一动往一旁一扑！

“哗——！”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后，系统猫从水池里冒出了脑袋：【时余我日你大爷！】

时余得意的走到一旁把洗护用品捡了起来，在池边上蹲下：【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系系都湿透了呢……反正都打湿了，不如一起洗了吧！】

说罢他就跳下水，趁着系统猫被困水中不知所措的时候，把沐浴乳往它身上一倒一搓，系统猫身上立刻起了一层白呼呼的泡沫。

系统猫惨叫了一声：【你妹啊！我昨天才洗过！】

【嗨，洗都洗了，你就听话吧。】时余状似无奈的道，实则唇边露着狰狞的笑意，捏着系统猫的后颈皮把它给扯到了自己怀里，他自己则是坐到了池边上，然后把系统猫按在自己怀里就是一顿搓。

系统猫被搓得一身泡沫，又被捏着后颈皮，实在是跑不了，只能在时余膝头上口吐芬芳。

时余给它来了个全套洗毛梳毛按摩服务，把它身上的泡沫给洗干净了，这才松开了手：【行了，自己叼块毛巾到旁边去擦干，躺到太阳下面去晒毛——记得翻面和抬手啊！】

系统猫给了他一个表情包，骂骂咧咧的到旁边去给自己擦毛：【+皿+凸！】

时余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才拉过人鱼的脑袋给人家头上毛也来了这么一遍，很快的整个小亭子里都散发着草莓的香味儿，等到一遍洗发乳过完，时余凑近人鱼的脑袋闻了闻，好歹是没有那种刺鼻的味道了，这才又上了护发精华给它又搓了一遍。

人鱼有这点好，洗完了毛不用晒——只不过时余是给人家擦到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的，这有什么好擦的，擦干了不是还得放回水里吗？

【果然是人老了吧？】系统猫道。

时余看着枕在膝上的人鱼，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你放屁……系系你给查一下，人鱼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不知道。】系统猫表示：【我刚刚已经扫过一遍了，这种生命体太罕见了，数据过少无法预测。我刚刚已经把检验报告发到主系统那边去了，看看主系统那边有没有数据可以参考一下……不过它体内热量挺稳定的，应该死不了。】

【那万一一直不醒怎么办？】时余别出心裁的道：【毕竟我也是要维持任务不失败的，它要是一直躺着会不会生褥疮啊？我要不要定期给它按摩翻身擦洗啊？它会长小虫子吗？吃饭和排泄怎么办？给它插两根管子？】

【emmmm……】系统猫道：【要是一直不醒你可以试试……】

【不过人鱼都出现了，《美人鱼》这个故事说不定是真的。】

【什么意思？】

【《美人鱼》是真的，那么《睡美人》和《白雪公主》说不定也是真的？】

时余越听越是迷惑的说：【系系你想说什么？】

【白雪公主被王子亲了一口就醒了，睡美人也是被王子亲了一口就醒了，不然你也亲一口它？说不定就醒了？】系统猫在阳光下翻了个身，把前爪抬了起来：【反正试试你也不亏。】

【试试就试试？】时余开玩笑的捏着人鱼的下巴抬了起来，作势欲亲，半道还停了下来：【不对啊，我也不是王子，得王子亲才行的。】

【上哪找一条人鱼王子？而且这条应该是公的吧？说不定得找个人鱼公主。】系统猫道。

时余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人鱼的脸：【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万一是母的呢？而且好多深海鱼类因为生存环境过于艰苦，还是雌雄同体的呢！】

话是这么说，时余也挺好奇对方是公是母，刚刚给对方擦鳞片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生殖器官，生殖孔和排泄孔倒是看见了，但是他总不能丧心病狂到插根手指进去摸摸里面有没有东西吧？

他凑得极近，仔细打量着人鱼的脸，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它的性别来。

看了一会儿，时余放弃了，表示：【看不出，而且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抬着它的脸了，不然总觉得会发生一些小说里喜闻乐见的情节……】

系统猫吐槽道：【你以为你是主角吗？最多是个路人甲……算了你还是快放手吧，路人甲一般这么干会被当场碎尸的，最好也是个头身分离。】

时余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他正欲松开手指，却见人鱼的睫毛动了动，紧接着如同海洋一般蔚蓝的眼睛就落入了时余的眼中。

草了，还真就……喜闻乐见了。

=====

第50章 

【要死！】

【救命啊——！】

【快跑！】

时余在心中疯狂刷屏, 系统猫察觉到他一瞬间拔高的情绪线，扭头看向时余，身体想要往时余的方向冲来, 就见僵直的时余肩膀上搭上了一只光洁修长的手。

碧蓝的眼眸自时余的肩膀前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那一张难以描述的美貌的脸, 人鱼启唇发出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声音, 又像是悦耳得令人瞬间沉浸，又像是刺耳得令人撕心裂肺, 在那道声音钻入耳膜的一瞬间, 时余的脑海里‘嗡’得一下, 瞬间成为了一片雪花点，紧接着就回归了空白。

时余呆呆地坐在原处，任由人鱼攀着他的肩膀自他怀中坐起, 他的手指还虚虚地搭在人鱼的下巴上，随着人鱼的动作，大拇指有意无意的摩擦过人鱼淡色的唇瓣。

人鱼微微启唇, 张口咬住了时余的手指，时余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呆呆的看着它。

紧接着时余就被一道刺痛给惊醒了, 他的大拇指划过了人鱼的牙齿，被牙齿磕破了皮肤, 他惊愕的看着人鱼吮吸着他的血液，人鱼似乎知道他醒了, 便又低头去看他。

时余在瞬间就被人鱼的眼睛捕获了。

时余想要动了一动, 哪怕是把人鱼从他身上推下去也好，但是身体却僵直得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尸体，根本不受他的操控, 他眼睁睁的看着人鱼抬手抓住了他搭在对方唇上的手的手腕，握在了掌中，它伸出淡粉色的舌头在他的拇指上舔了舔，那一道伤口就急速的被粘合在一起，再一次后就自剩下了一道淡红的线。

动一动啊……快动一动……

时余在心里呼唤着自己的身体，期待着能获得身体的一点反馈，他在脑中呼唤着系统：【系统！喂！系统回神了！赶紧救我啊——！】

系统猫的身体仍旧是保持着那个即将要冲向时余的姿势，沉默了好久才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回复：【就……动不了啊。】

【那你的黑科技呢？！现在不掏出来更待何时？！】

【就……没有对付现在这种情况的黑科技。】系统猫呐呐的回答说：【目前还没有百分百能杀死人鱼的黑科技，数据过少，我们……呜@&￥*&】

系统猫的话说到一半，人鱼的动作突然一顿，它一手搭在了时余的颈项上，身体再度前倾，越过时余的肩膀看向了系统猫，系统猫和时余的对话顿时成了一片乱码：[烦。]

系统猫眼中的神采再度隐匿了下去，成为了空虚的一片灰寂。

人鱼做完这一切，才又松开手，任由自己倒在了时余的怀里。

时余大拇指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人鱼却没有松手，仍旧斯里慢条地舔舐着，如果不是身体仍旧僵直，时余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表情来：【系统？！系统你还好吗？】

系统猫没有回答。

人鱼松开了时余手腕，转而按在了他的唇上：[嘘……]

时余顿时脑中又成了一片雪花点。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时余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失神了多久，是一天？一个小时？是十分钟？是十秒钟？是一秒种？或许一秒种都不到？

他只知道现在靠系统应该是不顶用了，索性放弃了呼唤系统请求帮助，幸好他的眼球还是自由的，他垂下眼帘，没有再去看人鱼，而是专注的顶着自己另一只放在鱼尾上的手。

他的手就那样搁在人鱼闪耀的银麟上，光滑而冰冷的鳞片贴在他的指尖上，就像是和最亲密的人相拥时自然无比的放在了对方的腿上一样，放松的、毫无防备的就那样轻轻地放着。

人鱼的手指自他的唇瓣滑过他的下颌，又顺着他的脸颊的轮廓插入他的发间，牢牢地掌控住了他的头颅。

时余感受着人鱼的手指，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头身分离——还真他妈就被系统猫给猜准了！神他妈乌鸦嘴！如果有下次，他一定要让系统猫闭嘴！

但是等待他的却不是那种干净利落的痛楚，他的肩膀一侧微微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上去了一样。时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去看，入目却是人鱼茂密的银发。

闪烁着七彩微光的翅耳不知何时已经从发间冒了出来，它似乎察觉到了时余的视线，轻轻的弹动了一下。

时余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了人鱼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的事实。

或许是和人鱼凑得极近的缘故，他甚至能听见人鱼轻微的呼吸声。

但是他还是不能动。

时余垂下眼帘，再度看向了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小拇指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时余心中狂喜，却又在下一瞬间努力去平息那一股喜悦——他刚刚只是和系统猫在脑海中对话，却被人鱼给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人鱼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它的耳朵可以接收人耳无法接收的电波，也或许是它察觉到了时余的情绪波动，又或者是最可怕的一点，它有读心术？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时余依旧选择将自己的内心压抑到平静无波。

人鱼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伏在他怀里，没有动作。

时余在心下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继续努力操控自己的手。

渐渐地，时余的大拇指也动了一下，随着这一个动弹，时余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认知中，它又存在了！

这一条手臂回收完毕，紧接着就是另外一条手臂。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余终于感觉自己的双手和上半身都恢复了感知，他终于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他眼睛一动，看向了伏在他身上的人鱼，突然之间伸手推向了人鱼，想把人鱼推进池子中，借此机会逃生。

下一瞬间，时余的眼前天旋地转，他的鼻子狠狠撞在了实木的地板上，无法言喻的酸痛从鼻端传来，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出鼻血了。

他的手腕被人鱼牢牢地握住了，他被面朝下的压在了地板上，人鱼在微秒之间就到了一个与他极近的距离，它呼吸时吐出的风洒在他的耳畔，时余瞬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时余默默的想，反正他已经挣扎过了，挣扎不开也不能怪他，希望系统给他掏私房钱复活的时候能深刻认知一下自己的错误，以后别瞎几把发布任务。

这么想着，时余也就放松了力道，等待着人鱼最后的裁决。

人鱼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什么，时余反正是听不懂的，也不想听懂，可是那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膜的时候就像是一把无往不前的利刃一样，自他的耳膜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人鱼压在时余的身上，看着他已经失去了焦距的眼睛，低声又说了什么，随即它的头颅就向下一侧，时余的衣服被向下扯了扯，露出了他光洁的颈窝，人鱼没有多想，便张开嘴咬了下去。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自颈窝一直传达到了时余的脑海，或许是痛的，但是更多是的一种酸麻。所有的感知都在这一瞬间远去了，这样的异样感让时余瞬间清醒了过来，又在瞬间堕落了下去。

他的脑子现在已经不是空白了，而是一团粘了吧唧的浆糊，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思考。

这是和失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人鱼的嘴唇是冰冷的，连同它的舌尖，它的牙齿都冷得像冰一样。

但是被它咬住的地方却滚烫得像是岩浆一样。

时余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却在挣扎着想要爬开的时候被人鱼扣紧了腰，让他无法动弹。

时余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地板上抠挖着，却又显得那么无力，如同抚触一般。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吸走了，却又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注入了进来。

人鱼伏在他身上很久，吸取血液的行为很早就结束了，但是它仍然一点一滴的用冰凉的舌尖舔舐着伤口，似乎在催促着伤口的愈合。

良久，人鱼才松开了唇舌，它的体力似乎恢复了很多，它怀抱着时余翻了个身，紧接着坐起，让时余坐在了它怀中。时余不停地颤抖着，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发出了微小的击打声。

人鱼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它便伸手在时余背后安抚性的拍了拍，似乎在安慰他一般。

自人鱼的嘴一离开时余的身体，他就恢复了自主权，他想要跑，他的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不住地颤抖着：“你干了、干了什么……”

时余一边颤抖一边问。

人鱼没有理会他，手扔在时余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等到时余的颤抖完全停止，它便敞开了怀抱，任由时余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它的怀抱。

时余这时候脑子里除了跑路，没有再想其他的了——他经过系统猫的时候还记得顺手捞着了系统猫的身体，带着它一并跑路。

直到一人一猫逃出小亭，人鱼都没有表示出阻止他们的意图。

人鱼如同星纱一般的尾鳍落入了池中，在水中舒展开来。它轻轻地叹了口气，鱼尾在池中轻轻拍了拍，随即整条鱼都落入了池中，寻觅到时余原本打算小憩而安放在池中的卧榻，安安静静地躺了上去。

海中的虎鲸们早已听到了人鱼的声音，兴奋的围绕着小亭子打转。

[塞壬塞壬，你终于醒啦！]

[啊我看见塞壬去吸人类了！好过分！]

[我觉得人类被吓坏了吧！看他连滚带爬的样子……也很可爱呜呜！]

人鱼倚在塌上，低声说道：[吵。]

顿时整片海域都宁静了下来。

明月当空，海潮微澜。

=====

第51章 

时余和系统猫逃回自己的房间, 一人一猫都呈现四脚朝天的模样在喘气。

【系统，刚刚人鱼干嘛咬我？】时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窝，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系统猫的舌头都撘拢出来了, 它回道：【在分析……它往你身体里注入了一点东西，但是分析不出来到底是有干嘛用的。】

【……】时余冷淡的看了系统猫一眼, 完美的表示了他的嫌弃。【那现在怎么办？鱼在家, 狗头即将脱离身体，请问万能的系统大佬能不能给点办法出来了结一下您自己惹出的麻烦？】

系统猫看着天花板, 喃喃道：【这不能怪我啊……主系统要求我的, 又不是我想这么干的, 难道我不知道你遇上它就跟死神来了一样啊？不过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鱼有办法影响系统……刚刚它对我说话的时候系统就被大量数据涌入了，然后我就卡顿死机了。】

时余：【你真是别的星系或者位面来的吗？怎么这么低能？】

系统猫不满的叫了一声：【你放屁！根本就不是我低能！虽然我刚刚还是屁都没查出来，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鱼放到我们那里也是食物链顶端生物, 我搞不定它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是个弱小无辜的生活系系统，这种角色就是偏战斗的系统过来估计都搞不定好伐啦？！】

【那到底是搞得定还是搞不定，你给句准话！】

【搞不定！但是我去问问隔壁无限流系统看看它有没有办法！】

【要多久？】

【至少明天！】

时余愤怒的道：【你他妈到底是哪个乡下嘎达里的三流系统！干又干不过, 躲又躲不了，连问一下别的系统都要一天的时间！我要你何用？可以内部调岗吗？我想去无限流系统！】

【滚滚滚！】系统猫反驳道：【你闭嘴！你知道个鬼！你以为无限流系统好混啊！他们那边的任务者成天里最大的想法就是干翻主系统！天天刀口舔血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哪天一睁眼给你扔到丧尸堆那都是C级任务！你以为所有系统都跟我一样傻白甜给你送钱啊？！我跟你讲, 隔壁无限流系统是有每月指标的, 弄死一个任务者算一个业绩！】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主系统不让我们系统私下交流！现在人鱼一出现, 主系统还指不定在哪里暗搓搓的看着我们两呢！我在它眼皮子底下去和隔壁勾搭，我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好吧？！】

系统猫说到一半, 突然卡壳了一下, 紧接着用一种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道：【下面发布特殊系列任务——[海洋王者]，自今日起系统将刷新全新日常系列并开启长期特殊支线，奖励丰厚, 请任务者[时余]尽全力完成任务。】

【日常任务一：[日常投喂]，每天投喂人鱼至少三次，直至其自行离开。今日完成度：(0/1)。】

【日常任务二：[日常清洁]，每天为人鱼做至少一次清洁，直至其自行离开，今日完成度（1/1）。】

【以上两个特殊日常任务将在人鱼离开后自动关闭，完成当日日常，任务者可获得奖励：代币X1000，特殊饲料X10，高级随机鱼苗X10，失败则扣除任务者代币X10000并随机扣除一项任务者已拥有的系统奖励。】

【特殊支线一：[调查1]，采集人鱼的毛发总长度不少于30厘米，任务期限：人鱼自行离开前，成功则获得代币X10000，特殊抽奖券一张。失败则扣除任务者代币X10000并随机扣除一项任务者已拥有的系统奖励。】

【特殊支线二：[调查2]，采集人鱼的血液总含量不少于1毫升，任务期限：人鱼自行离开前，成功则获得代币X20000，特殊抽奖券二张。失败则扣除任务者代币X10000并随机扣除一项任务者已拥有的系统奖励。】

【特殊支线三：[调查3]，采集人鱼的鳞片，鳞片重量不得少于1克，任务期限：人鱼自行离开前，成功则获得代币X30000，特殊抽奖券三张。失败则扣除任务者代币X10000并随机扣除一项任务者已拥有的系统奖励。】

【特殊支线三：[调查4]，采集人鱼的皮肤组织（包含肌肉组织），采集重量不得少于10克，任务期限：人鱼自行离开前，成功则获得代币X50000，特殊抽奖券五张。失败则扣除任务者代币X10000并随机扣除一项任务者已拥有的系统奖励。】

【介于采集目标的特殊性，若任务者[时余]在采集过程中死亡，系统将免费发放一次时间线重启券，该奖励在任务者死亡后自动生效并使用。使用期限：至本次人鱼自行离开前。】

说完这一些，系统猫才打了个冷战，恢复了平时的声音，它一张嘴，就是国骂：【我日你妈的主系统！不是你的任务者你不心疼是不……唔！】

系统猫话说到一半，整只猫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它浑身一抖，紧接着本来橘得发亮的毛发瞬间成了一片乌黑，碎屑簌簌的落在了地板上。

时余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系统猫跟被烧焦了一样，他连忙翻身爬了起来，没敢触碰系统猫：【喂，系统，你没事吧？】

【……没……事……】系统猫有气无力的说：【被电了一下……妈个鸡，以为电老子老子就不敢说了是不是？！辣鸡！主系统你个辣鸡！】

时余第一时间反应是去捂它的嘴，完全忽略了这话是在脑子里说的，捂猫嘴也并无任何卵用，他眼睛下意识的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系统猫：【没事？】

【没事。】系统猫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烬：【就是看它走了我才骂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时余竖起拇指给它点了个赞，他得知系统猫没有什么大问题，看它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有点遗憾了起来。

系统猫瞪了他一眼：【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就是……】时余看着它一身的焦黑：【澡白洗了，系系，你是自己解决还是我帮你解决？】

系统猫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哀嚎了一声，这次真情实感了多：【主系统我日你全家仙人板板！】

它嚎完了，又十分警惕的看着时余：【我觉得吧，我可以自己解决，倒是你……现在距离十二点还差半小时了，你还没有喂人鱼，这日常失败了扣你一万币还扣道具，你是不是应该先去解决它？】

时余一怔，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窗外明月当空，显然已经是到了晚上了，他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手机，在系统不解的眼神下打了个电话出去，随着一怔提示等待后，那头接起了电话。

“喂？哥？！你还好吗？”

时解那头愣了愣：“我挺好的啊，你怎么了？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你做什么坏事去了？”

“我不是让你来给我送鱼吗？你人呢？”时余道。

时解顿了顿：“时余你小子是不是睡昏头了？下午我给你送鱼来的时候你不是拿了鱼就不耐烦的赶我走吗？工具人也不带你这样的？我还没来得及喷你，你特么还敢打电话来喷我？！”

“说起来，你家那群虎鲸还好吗？不是说渔业局的专家都来了吗？我看了一眼，它们身上都贴了狗皮膏药，真他妈笑死我了……”时解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时余下午的时候真就接着了时解，还带着他去看了鲸鱼。

但是时余知道，他下午这段时间就他妈是半昏迷的状态！哪来的狗屁时间去接时解？

时余只觉得背上发凉，耐下性子时解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系统猫也在一旁严阵以待：“怎么回事？我虽然卡顿了，但是主系统那边对于我的检测系统显示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亭子！”

系统猫虽然现在是只猫，但是它的本体其实是植入时余脑内的，橘猫只不过是它用于行动的一个身体罢了，主系统检测它的行动路线也只会检测它的本体，而非橘猫的躯壳。

时余揉了揉眉心，快步走向了外面，边走边说：【第一，人鱼有能力屏蔽主系统，其实你跟我都被控制了到外面打发了我哥，但是我没有记忆，你的检测系统也被屏蔽了。】

【第二，我们俩都没有动过，主系统没有出问题，我哥看见的是人鱼给他造成的幻觉。】

【第三，有第三方介入，伪装成我打发了我哥，然后还干了一些其他事情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干就跑了，这是可能性最低的。】

【你说是哪种？】

系统猫说：【第二种。】

时余点了点头：【那这条人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时余走到了屋子外面，外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他又到了厨房，发现厨房的冰柜和冰箱里已经塞满了鱼。

他从中提了一条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你留在这里，我再去会一会人鱼。】

=====

第52章 

偌大的金鼓鳗被时余逮着了尾巴, 但终究因为被捕捞上来的时间过久，只能有气无力的蹦跶了两下。

时余反手就将金鼓鳗砸向了砧板，金鼓鳗的头部重重地砸在了厚实的木砧板上, 发出了巨大的拍击声。

这一下，金鼓鳗就不再动弹了。

系统猫看着时余的动作, 怂得缩了缩狗……猫头：【那啥……你好像把它给砸死了。】

时余那一下, 把这条金鼓鳗的脑浆子都快砸出来了——如果它有的话。

时余满不在乎的说：【死就死了呗，无非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没差。】

【海里但凡高级一点的动物都喜欢吃活的……你要不换一条？】系统猫小心翼翼的说：【万一它不吃, 你还得再跑一趟, 很累的。】

时余低头看了它一眼，将手中的金鼓鳗扔进了冰柜里，又从一旁的水桶中重新抓了一条出来, 那条海鲤鱼看着要比之前那条金鼓鳗带劲得多，被时余抓着尾巴还不停得左右跳动着，试图挣脱他的魔爪。

时余二话不说照着刚刚金鼓鳗的待遇来了一遭, 随着一声巨响后海鲤鱼也不动弹了，系统猫看着还剩下一口气的海鲤鱼, 聪明的选择了不吭声。

***

时余一进入小亭的范围, 人鱼就睁开了眼睛，它看向时余即将到来的方向, 敞开了双臂，启唇呢喃：[过来。]

时余人还走在廊上, 顿时就失去了自控能力, 眼睛失去了焦距。他的身体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走到了人鱼所在的池边，并跨进了池中，柔顺无比的坐在了人鱼的身侧。

人鱼的手搭上了时余的肩头, 将他揽入怀中，时余呆呆地顺着人鱼的发力的方向靠了过去，头颅准确无比的倚在了人鱼的肩上。

时余的手下意识的松开，那条海鲤鱼失去了拉力，从水底浮了上来，飘荡在池面上。

人鱼看了一眼那条海鲤鱼，又转而看向了时余，手掌温柔地在他的背脊上拍了拍：[乖孩子。]

……

时余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池中的塌上，而他不远处人鱼正坐在水池的边缘，它的旁边放着一条已经被开膛剖腹的海鲤鱼。

那条海鲤鱼被收拾得异常精致——鱼身呈现对半分开，一条完整的鱼骨摆在了一旁，内脏则是摆在另外一边，海鲤鱼淡粉色的鱼肉被从皮上剥离开来，人鱼的指尖在鱼肉上一划，一片晶莹剔透的肉片就从海鲤鱼最肥美的腹部剥离开来，然后被人鱼送入口中咀嚼。

它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从容，甚至让时余产生了他是身处某高级日料店而不是自己的狗窝的错觉。

人鱼见他醒来，抬眼看向他，手中却没有停，将下一片鱼肉放入了口中。

时余躺在塌上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人鱼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倒退到了池子的另一边，然后爬上岸，见人鱼依旧没有阻止他，时余转身就跑！

直到他出了小亭，一路顺着走廊狂奔回了厨房，他才忍不住喘了口气，开始复盘他刚刚是怎么中招的。

他刚刚似乎是拎着鱼走在回廊上，然后听见了什么声音，再然后就没然后了，醒过来就已经躺在塌上了，所以……又是人鱼的声音？

系统猫表示：【对，没错，就是人鱼的声音，它的声音有极强的操控能力，按照数据显示就它刚刚那个音量，只要他乐意，至少以它为中心附近三百米距离内应该没人能幸免。】

时余扭过头看向系统猫：【那你呢？又被攻击了？】

【这次倒是没有。】系统猫犹豫了一下，说：【它应该可以自主选择操控的目标，它刚刚很明显只操控了你一个人。】

操了，时余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发誓——他迟早有一天要让这条人鱼闭嘴！

但是目前来看，他还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时余拉开系统菜单，看了一眼自己的日常，发现主系统发布的那个投喂日常的进度条居然显示在了0.1/1，系统猫道：【这应该是……人鱼还没吃饱的意思。】

【刚刚那条还鲤鱼只让它垫了垫肚子。】系统猫跳到了时余面前，伸出了前爪，毛茸茸的爪子上弹出来了一小根被时余剪过的指甲：【大概就这么点。】

豁，还是个大胃王。

刚刚那条海鲤鱼大概七八斤重，去头去尾去骨去内脏怎么也能剩下个四五斤，十分之一的话，其实不是意味着那条人鱼一顿要吃四五十斤？

时余木着脸从厨房柜子里拉出小推车，借着杠杆将整个水桶都抬上了推车——这水桶里至少有个七八十斤鱼吧。

那条人鱼才一百五十来斤，这里面的鱼都能抵大半条的它了，不夸张的说，这水桶把人鱼装进去都能绰绰有余，它要是全能吃完，它的肚子岂不是要膨胀得比人还大？

时余恶意的想，把它喂肥了才好宰，再不济破坏这条人鱼的形象，让它以后难找对象也是好的！

时余推着推车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系系，你那边有耳塞卖吗？质量好一点的，戴上绝对听不见声音的那种。】

系统猫一愣：【好主意！来来，十个代币！保证你戴上了听不见任何声音！】

【虽然但是，那条人鱼刚刚没杀你，估计现在也不会再杀你！加油，我看好你哦时余！】

系统猫说完，系统就提示代币已经成功扣除，时余自系统背包内取出了那对乳白色的耳塞，上面的名称是：[戴上就宛若聋了一样的耳塞]。

他顺势又看向了物品说明。

[顾名思义，戴上它，你就和声音绝缘了！当然了，使用完不要忘记取下来！]

[制作者评价：意外研制出来的作品，虽然和目标产品完全是两码事情，但是不可否认它真的挺好用的，唯一的问题是因为这玩意儿隔音效果太好了，取下来的那一刻可能会觉得世界太嘈杂了，然后选择永久佩戴它。]

[系统评价：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存在系统商店……算了，十个币也是钱。]

时余抬手将耳塞塞入了耳孔，如它的物品说明一样，这对耳塞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带上去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风的嗡鸣声，紧接着又在下一刻消失殆尽，而等到另一只耳朵也被塞上耳塞后，他的世界就完全寂静了。

他满意的给耳塞点了个赞——他就需要这种效果！

“喵喵喵？”系统猫叫了两声，见时余毫无反应，又在他脑海里说：【喂喂？时余听得见吗？】

时余这才回答道：【听得见。】

【嗯嗯，耳塞没问题，勇者大人，您可以出发了！】

时余微妙的看了一眼系统猫，含蓄的表示道：【少看点中二作品。】

【自己也在看的没资格说我，谢谢。】

时余推着小推车前往了小亭，人走到回廊上，他就警觉得停止了脚步。

他左右望了望，确定自己没有听见一丝一毫的声音，又等待了一会儿，这才放心的顺着走廊接着往小亭的方向走去。

人鱼依旧是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坐在岸边上，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水面，激起了一点又一点的水花。它见时余过来，微微眯了眯眼睛，它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它便低声道：[过来。]

时余听见了，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走向了人鱼。

时余惊恐的发现原来人鱼的声音并不是从耳朵中进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系统猫的声音瞬间被屏蔽成乱码，不过这一次要好得多，至少人鱼没有夺走他的神志，让他清醒的看着自己走向了人鱼。

他的身体推着推车到了人鱼身旁，然后弯腰抓出了一条金鼓鳗，恭敬地送到了人鱼的手边。

人鱼抬手接了过去，手指轻动，金鼓鳗背脊上锋利的背刺就被轻而易举的切割了下来，人鱼矜持地享用着它的美食，鱼类一条有一条的自时余的手中递到了人鱼的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余这才发现人鱼何止是吃得矜持，它愿意吃的部分也很矜持。

它只吃一条鱼身上最肥美干净的一部分。

比如它现在手中的那条石斑鱼，那条石斑有九斤重，举起来比时余的脸还大，但是这条石斑只被吃掉了两侧鱼腹和鱼脸，剩下的部分都被人鱼毫不犹豫的扔到了亭子外面，然后虎鲸们会很自觉地把剩下的部分都绿色清理掉。

不过好歹人鱼踏着时余日常的倒计时结束之前吃饱了，时余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恢复了一部分的自主权。

人鱼用一种温和的眼光看着它，并说道：[去吧，明天还要这么多食物。]

时余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并不妨碍他的身体点了点头，人鱼轻轻笑了笑，手指抵上了时余的下唇轻轻地抚摸着：[答应我的事情，不能违背。]

时余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点完了头，时余就彻底恢复了自由，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脚，确认自己可以走动无误之后，就又倒退着走了出去。

系统猫早在走廊上等着时余了，时余一出来就把自己耳朵上的耳塞给扒下来扔进了海里：【这有个鸡毛用啊？！啊？！】

系统猫小声哔哔：【……我也没指望它真有用，就试试。】

【没用是正常的，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抵抗人鱼的声音，人鱼就不配登上高级物种的顶端好嘛！】

时余蹲了下来，有点颓废的道：【那怎么办？】

【就先当个大爷伺候着？】系统猫提议道：【我感觉你和人鱼还是达成了一定共识的，至少在它伤好之前不会杀你就是了……你都养了这么多鱼了，就当自己又养了一条金色传说？】

【……】时余无奈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哎。

正在此时，一旁突然冒出来了一道水柱，正中时余身旁的廊柱，时余下意识的侧脸看去，小虎鲸正浮出了个脑袋，歪着头看着他。

[塞壬是不是很美貌！人类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塞壬？！]

[好巧，我也是！]

[人类人类！告诉你哦，塞壬超级喜欢你呢！——塞壬的耳朵从来不给摸的！你摸了它居然没有咬死你！它一定很喜欢你！]

当然，小虎鲸不知道的是——不光时余摸了塞壬的耳朵，系统猫也摸了。

不光摸了，一人一猫还把塞壬的耳朵翻来覆去的折腾，他两觉得没意思了才撒的手。

=====

第53章 

时余本来下意识的笑了笑, 嘴角都上扬到了一半了，又撇了撇嘴。

他想到这条大爷鱼是虎鲸们带来的他就有点迁怒。

小虎鲸还不能这么敏感的察觉到时余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一个劲的往时余的方向靠, 最后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走廊上，一副哪怕搁浅也想要时余摸摸头的样子。

时余抬脚轻轻踹了踹小虎鲸, 小虎鲸呜咽了一声, 撒娇似地把头挪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堪称是‘我把脸凑上来给你打’的典范。

时余抿了抿嘴唇, 指着海面说：“下去。”

小虎鲸歪了歪头：“……呜？呼哧……！”

[人类你是不是不高兴？]

[人类你为什么一副好生气的样子！]

[你想叫我进水里吗？别担心！距离海水这么近我是不会搁浅的啦！那是只有菜逼才会做的事情！]

虽然如此, 但是小虎鲸还是顺着时余的意思慢慢地滑下了走廊。时余见它潜下水中, 只露了个半个大脑袋悄悄的看着他，抬脚就打算离去。

小虎鲸低低的叫了一声，也调转了身躯往远处游去。

正在此时, 异变突生！

时余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下，这一下让他重心不稳, 直接往海的方向倒去。这一条走廊的两侧没有栏杆，时余连想借个力都没地方借, 顺着倒下去的时候他从眼尾看见虎鲸的大尾巴正嚣张的竖在半空耀武耀威。

果然, 时余没有落入海中，而是落到了小虎鲸宽厚的背脊上, 光滑的真·真皮软垫完美的接住了时余，时余连疼都不带疼的, 小虎鲸快乐的叫了两声：“呼哧！呼哧呼哧！”

[人类, 来嘛！不要生气啦，陪我来玩呀！]

[嘻嘻，来快活呀！]

“喂——！”时余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小虎鲸下沉了些许，又抬高了一点脑袋，这一点距离不够让时余从它身上浮起来，却足够让他从小虎鲸的脑袋滑到了它的尾巴。

[准备好了吗！我倒数！]

[三！二！一！起飞！]

时余被小虎鲸猛然上扬的尾巴给带得飞了起来，刚刚看见四周物体都在下沉的画面的时候他是茫然的，随即就是一声大叫：“卧槽——！”

小虎鲸将时余抛了起来可没有就这么不管，它知道人类很脆弱的，是不能像它们一样在空中自由落体摔向海面的——那是会重伤骨折的！

这个祖母教过它！

它不是菜逼！它是一条聪明的虎鲸！

它抬尾巴的力道非常有限，时余也就是飞了两米多高，小虎鲸在把时余抛出去的一瞬间就起跳，顺利的在时余下落的瞬间就把时余给稳稳的接在了地自己的背上。

随即小虎鲸带着时余一头扎进了海中，四周浪花飞溅，时余下意识的抓紧了小虎鲸的背鳍，小虎鲸欢呼了一声，向下游了几米，又猛然一个调头，带着时余再次跃出了水面。

这一次它可没有随便跳一跳，它可是花了全力去跳的！这一跃接近有五米高！虽然给它更多的准备时间它能跳得更高，但是对于时余来说已经是足够高的高度了！

亲，全新虎鲸过山车，上天下海，一应俱全，全程免费，体验一下？

时余就这样在一次一次的飞跃和下海之中忍不住开始欢呼了起来，小虎鲸听着背上人类的笑声也开心的大叫着，许多虎鲸被他们两的声音给叫了过来，很快时余就从单鱼独享人类变成云人类，被一众虎鲸接着抛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塞壬坐在池中，闪烁着磷光的翅耳微微一动，便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停外。

而此时时余已经玩得气喘吁吁，接着他的那条虎鲸非常有心机的并没有再度起跳，而是直接潜入了水中，带着时余在水下快速的游走。

就好像海中有一座时余看不见的过山车钢轨一样，那条虎鲸游得极快，一会儿上浮一会儿下潜，一会儿拐弯一会儿回旋，它的速度太快了，时余甚至张不开眼睛，只能抓紧了虎鲸的背鳍被感受着被海水快速冲刷和失重的感觉。

正在此时，虎鲸突然一个刹车，差点没把时余直接甩出去，亏得时余抱紧了虎鲸的背鳍才幸免于难。他甩了甩头，突然感觉眼睛被一道亮光闪过，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不远处有几道光柱打了过来。

这些光柱是平行的，并不是由上往下照射。

他眯着眼睛往前看，不多时，五个穿着潜水服，背上背着棍状物，双手笔直向前握着一个推进器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他们呈现人字阵游着，看见虎鲸和时余的身影为首的那个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随着这个手势，他们手中耳朵推进器快速的向前启动，虎鲸有点迷茫的叫了两声：“呜——？”

[舞草！这里有五个人类！好可爱！]

随即时余耳边就响起了虎鲸们的叫声。

[哪里那里？]

[你个心机鲸！你把我们的人类带到哪里去了？]

[我也想吸人类！]

[姐姐，你既然都有五个新人类可以吸了！快把那个人类还回来！让我吸！]

在他身下的虎鲸和亲人聊天的时间，时余和虎鲸就被他们五个人给包围了，他们背后的棍状物已经被取了下来，持在手上，对准了时余。

通过潜水镜，时余可以看见他们正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时余这才看清楚，这五个人手上的棍状物是枪！而更大的圆柱体物体是氧气瓶！

妈耶！枪啊——！

时余瞬间松开虎鲸的背脊，双手聚过头顶，示意自己不反抗，有话好说别开枪。

为首的那个指了指头顶，然后枪口动了动，示意时余上浮到海面。

时余抬头一看，此时距离海面大概四米多深，便拍了拍身下的虎鲸示意它赶紧跑，自己则是开始上浮。

虎鲸被拍了一下还没感觉到什么不对来，还跟着时余一起上浮，它从后面追了上来，将时余顶在自己的脑壳上，送他浮出了水面。

等到了水面，虎鲸就换了个姿势，让时余坐在了它的背脊上。

那五个人本来是想上前抓住时余的，奈何人刚游过去就被兴奋的虎鲸给冲开了，随即虎鲸的动作有点让他们目瞪口呆，那几人也跟着浮上了海面。

时余正在吹口哨，试图让虎鲸们赶紧跑路，千万不要过来。

他是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历，现在是晚上，海里面的能见度非常有限，但是在这块海面上拿枪的要么是警察，要么是军人，要么是渔民，要么是……偷渡/偷猎者。

他一个人死了就死了，还有复活的机会，虎鲸们可没有。

他吹到一半，手臂突然被人扯了一把，随即他整个人掉入海中，再浮上来的时候脑门子已经被枪给顶住了。拿枪指着他的那个把嘴里的氧气管吐了出来，道：“能耐啊？！啊？！大半夜的来偷猎？！是兔朝人不？说话！”

说着，又有一个人上前在时余的腰间摸索了一圈，把他的汗衫都提了上来，确认他没有带武器后给了同伴一个‘可以放心’的眼神：“没武器。”

他们本来执行任务在这一片海域进行潜泳巡逻，结果就看见一条虎鲸的背脊上挂了个人，这条虎鲸还在疯狂的游走挣扎，显然是被这个人给袭击了！

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如果不是来偷猎的，那么时余抱着虎鲸的背脊干嘛？想要逃开松手不就完了，至于抱紧虎鲸的背鳍？肯定是他们团伙作案，给虎鲸打了什么药物，让虎鲸无法甩脱他们，再派个水性好的等虎鲸药效发作再进行屠杀。

结果没想到的是一搜下来时余的身上没有绳索，也没有氧气设备，甚至连把刀都没有，不光如此，附近海面光秃秃的，只有接近一公里外有一个黑影。

众人精神一振，指着时余的脑袋威胁似地顶了顶，一边按着类似于通讯机模样的东西说：“呼叫2123号，这里是Z091，发现……”

对方动作的时候，通讯机背后的熟悉的标志显露了出来，时余这才松了口气，其实他刚刚听见对方说来偷猎就知道八成是个误会，不过大海上不看见个熟悉的标志还是没法放心的——而且对方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连忙道：“误会！误会！我不是偷猎的！我是和它玩！”

一旁的人说：“和它玩？你再和它玩一个试试？”

打通讯的那个也看向了时余：“2123号请稍等。”

他按了一个挂起按钮，指着不远处的黑影说：“那边是……”

“我家！”时余打断道：“我渔排在那边！这群虎鲸我喂熟的！不信你们跟我过去……我祖上八代良民大哥您枪别走火了！我家那边还有好多虎鲸，它们受伤了在我家附近养伤，我今天还和渔业局的专家通过电话！”

“哦？”对方明显不信的样子，时余一想也是，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是这帮人也不会跟着一个疑似偷猎的人到疑似有一船偷猎者的地方去，他无奈的说：“那要不……我把虎鲸们叫过来？”

他吹了个口哨，在水下的虎鲸立刻冒出了个头，歪了歪头：“呜？”

[人类？你在干嘛呢人类？你是说让我们过来？]

[好叭，我去叫它们过来！虽然我一个人吸的很快乐，但是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让那帮子缺心眼的菜逼一起来分享吧！]

不多时，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虎鲸把他们给包围了。

[呜呼！真的有好多人类！]

[咦，为什么刚刚人类不让我们过来呀？]

[不管了，快吸！]

=====

第54章 

时余一脸腼腆的看着几个人被虎鲸们围观, 内心却在疯狂call系统：【系统系统！一级警惕！不管什么办法赶紧把人鱼给藏起来！可能有官方的人要上渔排！】

系统猫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意味着什么？！

有官方的人上了渔排等于他们会发现人鱼，等于它和时余都要被带回去检查，再等于时余这种狗逼根本不会保护它说不定吃一辈子的官家饭他还觉得挺乐乎的, 又或者说不定脑子一抽突然被爱国情怀洗脑，大吼一声‘为了兔朝！’然后麻溜地就把它卖了！

四舍五入它特么又要被关起来了！

这不能行！

系统猫胖乎乎的身体嗖得一下就蹿了出去, 疯狂的跑到了人鱼所在的小亭子里头, 大吼了一声：“喵——！”

正在闭目小憩的人鱼张开眼睛，冷淡的看了它一眼。

【喵！呸！不是大佬你赶紧躲一躲, 有人类要上这里查看了！】系统猫试图把自己的脑电波发给人鱼, 希望它能理解它的意思并识趣的跳进海里躲藏。

人鱼又冷冷地看了它一眼, 一言未发的闭上了眼睛。

【大佬？大佬？！大佬你理我一下啊大佬！被官方看到可是要被抓起来切片的！】系统猫小心翼翼的说。

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抓住了系统猫命运的后颈皮，并将它扔出了亭子。

【喵喵喵？！】系统猫一脸懵逼，再扭头一看, 亭子中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踪迹了。

而时余这一头，因为虎鲸们对着时余亲昵的态度，那几个军人算是勉强认同了时余的说辞, 为首的那个比了个手势：“带我们上渔排看看。”

抓着时余胳膊的手也放松了低，其中一人说：“你抓住我, 我带你过去。”

时余腼腆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可以骑虎鲸。”

众人：“……？？？”

时余吹了一声口哨, 小虎鲸就游了过来，一头撞进了时余敞开的双臂中, 亲昵得用大头蹭着时余：[人类！么么么哒！]

时余任它蹭了一会儿，这才往小虎鲸身上爬, 小虎鲸非常乖觉的往下潜了点, 让时余稳稳的坐在了它的背上，随着时余哨声指挥，开始往渔排的方向游去。

亏得这群虎鲸聪明, 之前时余和它们合作打渔的时候尝试着用哨声指挥了一下，做得对的有奖励鱼吃，做的错的没鱼吃，它们很快就领悟了时余的意思，偶尔还会发出叫声来回应时余。

真的是非常聪明了！

时余对着其他几人说道：“一会儿几位大哥注意躲避虎鲸们的尾巴——它们也会规避你们的，但是总有意外……你们懂的。”

长期在水中作业的几人自然也明白时余的意思，点了点头，随着时余的哨声，一群虎鲸簇拥着他们开始往时余的渔排方向游，甚至有几条看得心痒难耐，悄咪咪地去蹭他们。

有时候是鱼鳍擦过他们的身体，有时候是用头去碰一碰他们的手臂，显得可爱极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渔排的整形也渐渐地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灯光下飘摇的国旗让众人都安了下心，几人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行了，我们就不上去了——深海危险，以后不要和虎鲸这么玩儿，它们不知道轻重，万一把你带到深海你就危险了。”

时余骑在小虎鲸背上一怔：“来都来了，不上去喝口水再走？”

为首的那个看着在一片荒芜的海面上显得尤为精致奢华的宅邸，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们还有任务。”

“呃……好吧。”时余点了点头，几人将氧气管塞入口中，一个翻身就潜入了水中，推进器的灯光在水下映射出一条光路，几人迅速的消失在了时余面前。

几条虎鲸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几个人类走了，特别不信邪的转头跟着他们一道走了，看着又像是在保护他们又像是在围观他们。

时余看着水下的光渐渐走远了，这才抹了一把脸，招呼道：【系系，没事了，人家又不上来了。】

【哦哦哦那就好。】系统猫回答道：【那什么……人鱼跳下海了哈。】

【所以呢？】时余反问道。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12小时内如果它不回来，系统就会自动判定它是自动离开……你的几个任务就要失败了。】

时余：【……操了。】

正在此时，虎鲸们突然停了下来，时余的脚踝上突然被一个冰凉的物体抓住了，时余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水下一片银光闪烁，人鱼在水下看着他，银发披散，眼眸微抬，美则美矣，就是特别像水鬼来索命一样。

“操！”时余下意识的骂了一句，作为一个年轻时候特别胆大的小伙子，半夜两点可以从《午夜凶铃》一直看到《咒怨》，但是一上社会之后，时余就开始怂得连个‘鬼’字都听不得，刷什么某微博某B站看见恐怖图片都会骂骂咧咧的点一个举报并屏蔽，这时候直接就被人鱼吓得断片了。

只见他下意识的将自己被抓住的那只脚狠狠地踩了下去，看他的初始目标应该就是人鱼那张完美至极的脸，人鱼嘴角微微上扬，手臂一发力，就将时余从虎鲸的背上拖了下来。

“呜呜——？呜——！”

小虎鲸发出了不解的叫声：[塞壬！人类很脆弱的！你不能这么拖！祖母说他们会骨折的！]

[对头，我妈说了这么拉绝对不行，会把人类的肢体从身躯上扯下来的！就跟我们鱼鳍被扯掉一样！长不回来的！]

时余落入水中就被纳入了人鱼冰凉的怀抱中，他挣扎着想要推开人鱼，因为他的乍然入水，无数晶莹剔透的气泡自他身边划过，他张开嘴，一连串气泡就从他口中冒了出去。

虎鲸们围绕在人鱼的身边低声叫着，好像是在抗议一样。

[啊完蛋！人类溺水了！]

[塞壬你快放开人类！他溺水了会死的！]

人鱼没有松开时余，只是静静地拥抱着他——当然了，说是拥抱，不如说是威胁更好。

时余清晰地感觉到拥在他背后的指甲到底有多么尖锐。

小虎鲸道：[塞壬！那群人类不是他带来的！他只是和雅米玩耍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他们而已！]

[没错！他们的衣服我认识！他们是保护我们的！之前有个黄头发的人类拿东西打我，是他们帮我打回去的！]

[塞壬快放开这个人类！他要死了！]

人鱼听到这里，才敞开了怀抱，任由时余摆动着手脚浮上水面。

它的鱼尾轻轻一动，带着它往渔排的方向游去。

时余被虎鲸顶了起来，虎鲸们围绕着时余呜呜咽咽的叫着，仿佛是在安慰他一样。时余咳嗽了好几声，才把刚刚呛入气管的海水给咳了出来，他一缓过来就把自己身上的汗衫给脱了，倒过来一看，果然汗衫背面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刚刚顶着他的人鱼的手就是从这里面钻进来的。

狗逼人鱼！救它还不如救条狗！

狗还会对他摇尾巴呢！

——哦不对，时余看着远处海面下偶尔闪烁过的银光，得，这条人鱼也会对他摇尾巴。

【时余时余，你没事吧？！】系统猫大声道：【你刚刚怎么了？！】

【能怎么？差点被人鱼给宰了！】时余怒气冲冲的上了岸，遵照以往的习惯到冰箱里去取了几桶酸奶出来喂了虎鲸们——时余发现它们都喜欢喝酸奶，所以当它们表现得特别好的时候时余就会给它们喝酸奶。

刚才人鱼那模样明显就是在侧耳倾听虎鲸们的声音，随后才放开了他！

救命恩鲸！不谢不行！

虎鲸们得到了心仪已久的酸奶，它们知道这个好喝的液体人类也不会有很多，一点都没有同伴爱的争抢着，并且无情的嘲笑着没有抢到的虎鲸。

小虎鲸作为最小的那个，被时余优先灌了半桶，不舍得咽下去，美滋滋的躲在一旁慢慢的吞食。

[呜呜呜这个真的好好喝！]

[我单方面宣布这个人类是我的配偶了！]

[呸！他明明是我的配偶！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魔鬼鱼！]

[说我菜可以！但是你不能说我长得像魔鬼鱼！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

***

时余洗完了澡，时间就已经到了凌晨，刚刚玩闹和紧张过后的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偏偏系统猫还趴在他身上，死活不让他睡觉。

系统猫两只爪子按在了时余的脸颊上：【别睡好不好！马上三点了！你收拾一下把鱼塘里的鱼喂一下，然后就可以出海打渔了！到船上撒完网再睡！】

【撒开！】时余嘟哝道：【你是什么品种的魔鬼？！还有没有一点作为队友的爱心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睡个屁啊！】系统猫对时余使用了猫猫连环拳，愣是把时余的瞌睡虫给抽没了：【你也不看看人鱼要吃点啥，不说一天三顿吧，一天一顿都够你呛的！再不去打渔你是打算把鱼塘里的鱼喂给人鱼吗？！你还想不想做二级鱼塘了？】

【……】时余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回忆了一下人鱼吃饭时那挑剔的狗样子，只吃鱼肚和鱼脸，其他什么都不吃，而且死的也不吃，只吃活的。

系统猫凉凉的说：【你以为主系统是那么容易给你赚的吗？随便投喂一下人鱼就有那么多代币？你不抓鱼就只能拿鱼塘里的鱼喂给人鱼，要不你就只能花钱去买活鱼——本来你日常也就是随便打打渔也就有了，现在不光要你去打渔，打了渔还要你把鱼喂到人鱼嘴里才算完。】

【要不是还给随机鱼苗，你就是血亏他妈给血亏开门——血亏到家了！】

=====

第55章 

时余憋了好久憋出来个字儿：“干。”

这种操作他可熟悉了, 这不就是他之前上班的时候各部部门策划喜欢干的事情吗？把原本简单的日常升级，名其名曰增加奖励，实则是为了让玩家更长时间的待在游戏当中, 至于奖励的东西？

呵呵，对公司来说那不就是一堆数值吗？！

给什么抽奖券, 嗨, 暗调抽奖概率！实在不行再搞一批机器人不停的抽奖，然后把[某某某在抽卡时天降鸿运, 福星当头, 抽中了SSR某物品]放到世界频道当中, 玩家们就会深深相信不是出货概率暗调了，而是自己非。

当然了，这也是有翻车几率的。之前某个业界著名的公司这么干就翻车了, 被玩家发现机器人的存在，导致玩家群情激奋，听说某氪金大佬直接叫了一帮兄弟到人家公司大门口去让策划出来, 那策划哪能出来？当然是死活不出啦！

然后氪金大佬一怒之下让人去砸大门的玻璃墙，一边砸一边挥舞着钞票说照赔！要是砸完玻璃还没人出来吱声就让把游戏的充值资料和数据捅到官方去, 他就不信对方公司是干净的！

此言一出整个公司高层瑟瑟发抖, 到最后公司老总没办法亲自下来把人请进去，又把策划部门叫到会客室, 又是斟茶道歉又是鞠躬求饶，最后以主策划被浇了一脸茶水, 大佬一把钞票扔在主策脸上说是洗衣费和精神损失费为结果, 甩手走了。

不过对于小公司而言，这个操作绝对是敞开了公司对于游戏的新操作，反正玩的人数少, 世界频道多有互动也是好的，于是这个操作就被保留了下来，哪天开活动就掏出来用一用，贼刺激玩家消费。

至于玩家骂声算什么？能刺激消费才是真的！

扯远了，但是主系统这个操作不就是这个狗样子吗？

时余人都麻了。

【emmmm谢天谢地你总算反应过来了。】系统猫看时余呆呆地坐在那里，显然是没有再睡的意思了，它感到十分欣慰：【不然你先起来把家里的鱼喂一下？然后我们出海，我估摸了一下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我们把网放下去，然后你就开始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我再叫你起来收网？】

时余抹了一把脸：【不知道搞条大的它吃多少？】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然你去问问它？】

时余可耻的沉默了，他现在对于人鱼的感觉就是那就是个大爷，早日送走早日太平，他想了想就爬起来往门外走去。

系统猫一见他真的就往外走了，连忙叫道：【不是，你真去啊？！】

【傻缺不去。】时余回了一句。

他出了家门到了自己的小破船附近，拉动了马达二话不说先开出去两三百米，除了虎鲸们所在的那个方向，其他方向都围着布了一圈网，做完这一切他就上了岸，困倦得打了个呵欠：【随缘下网，随缘抓鱼叭。】

【在哪下网不是下，就这么着吧！】

系统猫：【……还是你行，服气。】

在简单的收拾后时余就再度爬上了自己的床铺，把系统猫往怀里一拉：“系系，睡觉了。”

系统猫抖了抖自己坑坑洼洼的皮毛，刚想抬头说什么，就见时余已经沉入了香甜的梦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它还有些要事要做，比如……联系一下隔壁无限系统。

【狗逼，你在吗快开门！】系统小声的给无限系统的防火墙发了一条沟通信息。

不一会儿，它就被拉入了无限系统内，无限系统似乎刚忙完，惯常用于外形展示的乳白色光球上还沾着一片红色的血污，看着十分诡异。

它的语气不太好：【有事？】

【你家宿主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我这边感觉到他可以升级二级水系异能了。】乳白色光球抖了抖，身上的血污就消失了：【在忙，有事快说。】

系统对无限系统身上出现各种血渍伤口已经司空见惯了，谁让它是战斗型系统，还要完成每月业绩指标，总有那么一两个上升到高等级的玩家试图来把它给砍死：【就我这边宿主遇到了一个BOSS，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了，你给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还有你这边有类似的物种信息来给我分享一下？】

系统说着就把已经采集到的人鱼信息传给了无限系统，无限系统很快就给了回应，把它拥有的类似的数据给发了过去，并给出了评语：【在你那个世界没救，你宿主水系异能升到顶级说不定能从它手里逃命。】

【我的妈，那岂不是我宿主要玩完？】系统看着手里无限系统的信息，在它那边人鱼这种生物直接就被归类为神话级生物，还是长寿种，生命按照以万年计算的那种。

而危险度上则标了几个鲜红的‘S’，不光如此，杀死的方法也是没有，因为按照它那边的信息，人鱼就算是被次元级武器攻击，最严重的也就是暂时性的沉眠，因果律武器直接就是标了个无效化。

但是人鱼虽然不能被杀死，但是它也是会受伤的，它并不是出生就是无敌，而是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厉害。

总结一下，就无限系统的资料来看，人鱼和所在的星球是共生关系，但是不共死！

哪怕系统掏出某炸弹来把整个地球都给湮灭成灰灰，人鱼也就是沉眠一段时间，过了一段时间它自己就会跑到搞一个新的星球来住，可以是换一个星球，又或者是把原本的星球重新给弄起来。

【怎么牛逼的角色为什么会出现在低魔世界啊！】系统哀嚎了一声：【这他妈就是个BUG！】

而最危险的在于，按照无限系统给出的资料，现在在时余洗澡池里待着的人鱼根本就是个全状态！

不就是海底石油喷发，哪怕是拿身体去堵那个窟窿，按照资料来推算这会儿也该好了！人鱼现在还待在时余家里到底想干什么？！——前提是时余那边的那条人鱼和无限系统给的资料里的人鱼是同一物种。

不管怎么说还是时余的狗命要紧，系统和无限系统打了个招呼：【行，那你继续忙吧，我走了——要死了，不知道回去还能不能给我家宿主收个尸……】

无限系统打开了防火墙的缝隙，顺道把升级水系异能的方法一起打包给了系统，把它给扔了出去：【最近年终考核，没事不要找我，小心被误伤。】

***

系统这头把精神体钻进猫咪的身体，二话不说先把二级水系异能给时余给拍上了，时余睡得正香呢，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闪过一道金光，脑阔里系统提示道：【OK，给你升级到二级水系异能了。】

系统猫的声音还有一点不情不愿，它嘟哝道：【再这样下去我把你扔给无限系统算了，异能升级得比鱼塘还快，我要你何用？】

时余躺在原处，睡意不知道为何已经消耗殆尽，他感觉自己这会儿精神百倍：【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就给我阵这玩意儿？】

他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才刚过凌晨五点，天刚刚亮。

距离他睡下去才一个多小时。

系统猫纵身一跃到了他的胸口，二话不说给了时余的脸一套猫猫拳：【闭嘴！别得了好处还卖乖！滚去喂鱼！】

时余无奈的爬了起来：【行吧。】

系统猫跟在时余身边，絮絮叨叨的和他说着二级水系异能的功效：【你现在是二级水系异能了，基本上下海能潜个三四百米不会被水压压到爆炸，身体素质提升了一倍左右，唔……我看看啊，恭喜，你可以操控水了。】

时余正打算刷牙，闻言就试了一试，这种异能有一点好，就是不用学怎么用，他知道他能用后立刻就知道了使用方法。

只见时余面前的牙刷杯里头艰难的、缓慢的、宛若用老家用了几十年马上就快坏掉的水龙头接水一样的出现了一杯水。

时余尝了尝：【哦，淡水，好像可以直接喝。】

他砸了咂嘴：【还有点甜，以后买农夫山泉的钱可以省了……你他妈告诉我这有啥用啊？】

系统猫也有点咋舌：【没了？】

【没了！】时余骂骂咧咧的说，这一杯水放完了他还感觉自己饿炸了！现在就想吃只猫来填填肚子！他试图还想放点水出来，但是身体很清晰的提醒他：你不行了，你一滴都没有了。

系统猫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你说得对，至少以后卖矿泉水的钱可以省了。不是有句话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时余打断道：【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嗨，不管了！能提高游泳技术就是好的！】系统猫也很无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能提高多少就是多少，白给你还想咋滴？滚去喂鱼！】

时余打开冰箱，拿了一包芝士片出来，都等不及夹在面包里，就这么生吞了下去，等到东西落进了肚子里，他才开始感觉自己那股饥饿感消退了些——这操控水简直就是坑爹啊，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但是系统说的没错，提高一点游泳技术也是好的！

时余嘴里叼了一片面包，一边吃一边从冰柜里取了一大网兜小杂鱼出来，手起刀落，将小鱼们剁成块，扔到一旁的塑料桶里，又在里头拌了点抗菌药物和维生素之类的玩意儿，一桶简单的鱼饲料就这样完成了！

等到喂到翻车鱼和欧鳇的那个鱼塘的时候，时余把精制的饲料倒了进去，却发现只有欧鳇在鲸吞虎食，翻车鱼一动一动，还一个劲的往岸上蹦跶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它想干嘛？】时余上前将翻车鱼提溜了起来，翻车鱼现在已经长到有脸盆那么大了，他翻看了一下翻车鱼，见它身上也没啥伤痕就又给扔进了鱼塘里。

结果翻车鱼一入水没过多久，又啪叽一下，摔在了岸上。

系统猫犹豫的道：【可能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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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时余再度抓起了那条在岸上一动不动的翻车鱼。

说实话时余要拎起这条翻车鱼还是有点技术难度的, 毕竟人家现在有脸盆那么大，宽度至少有小指头那么长，完全打破了那种长得扁的鱼宽度一定不怎么样, 长得长条鱼肉质一定丰厚的常识。

然后翻车鱼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操作，它在时余的手心里把那根短短胖胖的鱼鳍给抬了起来, 特别有指向性的指了指时余身后的某个方向。

还怕时余不知道它的意图, 见时余不动，它又抬起鱼鳍指了指时余的身后。

时余：“……？”

系统猫在一旁小声的说：【……翻车鱼成精了？】

时余扭头顺着鱼鳍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鱼鳍的方向刚好指着人鱼所在的小亭子, 翻车鱼在他的手上甩了甩尾巴, 又十分艰难的举起鱼鳍指了指。

时余往人鱼所在走了两步，翻车鱼吐了个泡泡，时余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心有所感, 扭头一看鱼塘，只见欧鳇正浮在水面上，饲料也不吃了, 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时余的方向——又或者说是看着时余手里的翻车鱼？

时余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拿出了手机对着欧鳇就是咔擦一张, 并配了文字：臣妾终究是错付了！

他左看右看，感觉自己这张表情包迫真贴合欧鳇的鱼头, 正打算发到朋友圈里炫耀一下自己的表情包，突然脑中就有一道声音钻了进来。

[过来。]

时余眼睛发直, 系统猫一开始没注意到时余的问题, 还问了一声：【哎？你带它去哪？】

时余没有反应，系统猫才操了一声跟着时余的脚步一道往亭子那边走。

人鱼依旧是那样平静而温和的躺在池中的塌上，似乎正在睡眠, 美丽得宛若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时余被操控着进了亭子，俯身将翻车鱼放进了水中，翻车鱼摇摆了一下短胖的鱼鳍，努力的挥舞着自己像是一条蕾丝花边的尾巴，游到了人鱼的身边，然后浮在水面上不动了。

和它平时一样。

时余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鱼，舔了舔嘴唇，有点不确定的开口说：“今天您想吃点什么？还是和昨天一样可以吃就行？”

反正这条人鱼是肯定要在他家住一段时间了，他打不过也杀不了还赶不走，任务还在人家身上，还能怎么着？往近了套关系呗！

根据昨天人鱼和虎鲸的沟通，再联系上今天的翻车鱼的行为，他可以很确定人鱼和这些海洋生物是可以进行沟通的。

能沟通，那就说明是件好事，至少是存在沟通的可能的！

没看见网上经常有新闻某某国男子救了濒死的某大型食肉动物，然后该野兽化身小可爱敞开肚皮任对方撸吗？他是不指望这条人鱼能让他任撸，但是顺着它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坏处。

毕竟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至少他死了是可以复活的，慌个卵子！

人鱼抬起眼眸看向了他，随即将视线下移，看向了系统猫。

下一秒，系统猫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给抓住了一样扔到了亭子外面，随即人鱼向他招了招手。

时余的喉咙有点干涸，这是什么技能？不过他知道这已经算是优待了，要是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应该是直接开口和他说话并控制他走过去。他没有多犹豫，便下了水，慢慢地走到了对方手臂可以触碰的地方。

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是不是在对方手能触碰到的范围并不重要，反正要杀都能杀。

时余心想对方总不会是叫他过去好掐死他吧？这么想着，人还胆子挺大的就抬眼看向了人鱼。

人鱼蔚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它伸手抓住了时余的胳膊，然后低头翻看了一下他的手，似乎有什么不解，又看向了时余。

时余不明所以：“……？”

这条大爷鱼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总不见得今天突然发现人类很好吃吧？

根据他刚刚的想法这么一深究，难道是他问人鱼想吃什么，人鱼一想打算告诉他想吃两个人来解解闷？

时余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惊恐了起来。

人鱼的眉目一动，抓着时余的手微微发力，时余就被扯了过去，几乎是转瞬之间，时余就已经被安放在了塌上，而人鱼的尾巴压在他的腿上。

“您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吗？”时余鼓起勇气问道。

人鱼没有回答，一手抓着时余的手腕按在了塌上，它低头在时余的脸颊上嗅了嗅，又顺着时余的下颌线在他脖子附近闻了闻。

时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时余本来以为又要被人鱼咬了，没想到人鱼在无限贴近他之后，只是在他的脖子上舔了舔——究竟舔没舔时余也说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脖子突然有点凉飕飕的，说不清楚是错觉还是真实发生了。

人鱼支起身体，转而将头凑到了时余的手上，张口咬住了时余的手指。

时余陷入了沉思，这样子，感觉人鱼对他的手比他的脖子有兴趣多了，明明昨天还咬的是脖子，怎么今天就对他的手有兴趣了？

他心中灵机一闪，昨天到今天的转变似乎也就是那个‘农夫山泉有点甜’了，难道是人鱼察觉到了他的水系异能升级了？

他想要催促着身体的能量来搞点农夫山泉出来，却在下一刻人鱼迅速的离开了他的身体，并且手指准确无比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时余也没有过多的反抗，而是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轻声说：“您别着急，您是不是想找这个？”

被人鱼抓住的手掌中缓缓地凝聚出了一捧水，时余没有做什么把手送过去的动作，毕竟这个时候做什么动作都会被认为是要反抗然后被大概率就被杀了，但是终究被抓着手腕没办法将手倒转过来，所以在掌心中凝聚出一小捧水后，他就停止了发动异能。

人鱼目不转睛的看着时余的眼睛，时余柔顺的将眼睑垂了下去，微微低头，表示臣服。人鱼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直到时余的脖子都开始发酸了，人鱼才动了。

首先抓着时余脖子的手松了开来，人鱼将时余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低头啜饮着他掌心中的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它的脸上打出了一片细碎的剪影。

时余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人鱼的睫毛都是白得发银的颜色。

随着人鱼的啜饮，时余发现自己新一天的投喂人鱼的日常饱食度涨到了0.2/1，果真是可喜可贺。

他看着专注而又矜持喝水的人鱼，心中有了几个疑问——

狗逼系统给他升级了异能就是为了喂人鱼吗？！

这么点水够喝了吗？要是他异能用完了人鱼还没喝饱那怎么办？他买点农夫山泉回来能顶一下吗？

原来人鱼喝淡水啊？！那它之前在海里怎么过的？捡人家不要的矿泉水瓶来喝吗？

【emmmm……这么一想人鱼还有点可怜。】时余道。

系统猫在小亭子外面也没就放弃治疗，而是从柱子后面探了个猫头出来关注里面的动静。时余被人鱼拉上塌的时候系统猫都惊呆了，这姿势太过暧昧，导致它一边想着时余的狗命还保得住吗的时候还在想时余的菊花还保得住吗？还是更惨的两个都保不住了？

结果就听见时余悠哉悠哉的说了这话，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时余那平和的情绪线和语调是做不了假的！

系统猫当即炸毛：【我就不该担心你！命还在人家手里呢你倒是很轻松写意嘛！】

【别闹，毕竟我只要住在海上狗命就在人家手里，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嘛！系系你最棒了！】时余顺口哄了哄系统猫，边吩咐道：【去厨房叼瓶矿泉水过来。】

【你大爷，我是你的佣人吗？！】虽然这么说着，系统猫还是认命的调头去屋子里拿矿泉水了。

赶在系统猫将矿泉水拿回来的时候，时余的异能也耗尽了，人鱼淡粉色的舌尖在他掌心中舔了舔，没有看见新的水源出来，有点疑惑的看着时余。

时余用眼神指了指亭子门口摆的矿泉水瓶，轻轻动了动手腕：“我可以去把那件东西拿过来吗？”

人鱼并没有回头去看，它仿佛知道门口被系统摆了东西一样，矿泉水瓶就这样凭空的飞了过来，悬空在了时余没有被抓的那只手前。

时余张开手指，握住了矿泉水瓶，见人鱼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就将矿泉水瓶放在了胳膊下夹住了，手腕很费力的回过来将矿泉水瓶拧开了。他将矿泉水倒在了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的掌心中，十分有耐心的问：“您试一试这个？”

人鱼没有动作，时余见状就举起瓶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做出了舔的动作，又将矿泉水倒在了自己的掌心中，反复两三回，人鱼才低头嗅了嗅，但是很明显没有任何要去喝的意思，反而松开了时余的手腕。

时余在心下松了口气，确定人鱼不是想喝淡水，而是只想喝他的异能弄出来的水。

不过所幸现在饱食度已经涨到了0.6，他再打点鱼回来应该就能把人鱼的饱食度给喂满了。

时余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人鱼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就下了塌，倒退着到了池子的边缘，然后爬了上去。他也不管人鱼听不听得懂，就说：“您稍等，一会儿我会为您换一池海水，请勿惊慌。”

说完，他就离开了小亭。

虽然但是，知道人鱼之前不用捡人家不要的矿泉水瓶来喝，他还有点小失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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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原来人鱼以前不用捡别人不要的矿泉水瓶喝水啊……】系统猫也有志一同的感叹了一声, 听着颇为惋惜。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时余知道人鱼不会轻易杀他，心态轻松了好几倍, 跑到机房去把辅助饲养系统打了开来，给人鱼换了一波干净的海水, 又想到翻车鱼似乎早上没吃饲料, 就团吧团吧了两团饲料，跑进去塞在了翻车鱼嘴里, 这才美滋滋的去收半夜放的网。

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洒在海面上, 浮光跃金，好不美丽。

时余点燃了渔船的发动机，顿时整个海面上都回荡着轰隆隆的声响, 渔网就放在自己家附近几百米的地方，时余的船还没开个爽就已经到了浮标的位置，他将网卷上了绞网机, 卷着渔网一道一道的往上拖。

系统猫也跟着上了船，挥舞着宛如被狗啃过的小肉爪叫道：【就是现在！就是现在！赶紧拖！有大鱼撞网了！目测再过五分钟就要挣脱了！】

时余比了个‘OK’的手势, 也不光靠绞网机, 自己也戴了手套一道拖。

远海的水质要比近海要好得多，没有什么大范围的海藻或者海带, 捞上来的不是虾就是鱼，偶尔也会有撞网的水母。

时余连拖了两道网, 还没看见系统猫所说的大鱼。刚想要抱怨, 手上却是一紧，紧接着在水下的网面上就出现了一道阴影，时余高呼了一声, 身体立刻向后仰去，用身体的重量来拉动渔网，几乎是瞬间，一条通体淡灰色的大鱼从水面下被拖了出来。

【是马面鱼！】系统猫高兴的叫道：【这玩意儿可好吃了！赚了赚了！】

马面鱼是一种生活在远海近层的鱼种，可以轻松涨到40厘米往上，比如时余抓到的这一条体长有60厘米。鱼身呈现扁平状，但是也具有一定的厚度。

这玩意儿还有个别称叫‘扒皮鱼’，顾名思义，吃的时候要先把它的皮给剥掉，下面的鱼肉肉质细腻，富含充沛的油脂，且几乎只有一根大刺，是近海十分受欢迎的品种——那什么，干煎清蒸两相宜。

时余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此时革命尚未胜利，他还需努力。

马面鱼在网里挣扎着，它中网的地方有点巧，并不是囫囵整个的撞网，而是只有部分鱼鳍挂住了网，虽然在挣扎期间让一部分渔网缠住了它，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当心就会让它挣脱开来。

系统猫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马面鱼，边催促道：【赶紧的！要脱网了！】

时余闻言，便更加用力的去拖网，马面鱼被拖到了绞网机上，在时余的辅助下啪得一声落在了船上，时余和系统猫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时余将网挂在了船钩上，上前将马面鱼从网里解了出来，果然，这条马面鱼只有一小部分鱼鳍还缠着网，其他都是悬空的状态。

好险。

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解渔网的时候也方便，时余没花什么功夫就把它给从网里弄了出来，他双手握着马面鱼的鱼尾，费力的将它抬了起来，对系统猫说道：【大概有八斤，还不错！够人鱼吃了！】

系统猫撇撇嘴：【就不能我们自己吃？弄点破鱼烂虾的给它吃吃得了。】

系统猫没敢把在无限系统那边获取的资料告诉时余，一是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同一物种，二是怕太打击时余了，让他少知道一点，也就没那么有负担。

毕竟反正时余和它都是杀不了人鱼的，时余现在还能指望着自己的异能升升级，万一有机会搞死人鱼也是好的，没必要告诉时余哪怕他升满级也打不过人鱼，它怕时余一下子就没了动力。

【也行，要是抓到其他的鱼这一条我们就自己吃。】时余也没怎么犹豫的回道。他走向船尾把活舱的甲板踹了开来，正打算把马面鱼给扔进去，突然脚下一滑，也不知道是踩到了网还是踩到了水，整个人仰面摔了下面。

这一摔，把时余摔得龇牙咧嘴的也就算了，更可惜的是马面鱼也顺着时余的这一摔，摔进了大海里面，摆了摆尾巴，飞一样的溜走了。

时余：“……”

好的，果然这一条鱼他是没资格吃的。

系统猫眼见着到嘴的鱼飞了，立刻开启了嘲讽模式：【时余你是不是不行？！在自己的船上还能摔个狗吃屎？！】

时余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刚刚摔下去的时候肩膀着地，还磕着甲板的楞子了，这会儿疼得厉害：【你行你上啊！一个只事吃喝不事生产的猫咪有什么资格喷我！】

系统猫甩了甩尾巴，拿屁股对着时余，一副‘我没眼看你这个棒槌’的样子：【我特么买个冰箱我还得会制冷吗？！君何不乘风起？】

时余撇了撇嘴，没再回话，又拉着脸去扯剩下的渔网。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暴起了一道水花，一条什么玩意儿的鱼直接从海里飞上了天，紧接着一条虎鲸自海面下一跃而出，在半空中就一口叼住了鱼，落入了海中，激起了层层浪花。

时余连忙抓紧了栏杆，水波快速用来，将小船激得一摇一晃的，摇了三四下才算是平稳了下来，时余笑骂道：“要跳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跳！小没良心的！阿爸还在这儿呢！”

跳起来叼鱼的自然就是他喂的那群虎鲸中的一条，不过时余也分不清那一条到底是哪条。

虎鲸们最常用的捕猎方式除了群体围剿追赶，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捕鱼方式——比如说状似貌不经心的路过猎物附近，在游过去的瞬间用尾巴将猎物拍飞，那些可怜的猎物们通常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拍上了天。

有些猎物被这一拍就直接可以去投胎了，而命大一点的猎物也会因为被拍击和落水时的撞击水面而导致晕眩，总而言之，被这么一拍，基本就是虎鲸们的口中食了。

他也没过多的去关注它们的捕猎行为，甚至还吹了个口哨示意它们远离，毕竟这里一带都被他下了网，万一虎鲸们撞了网就不太好了。

好吧，他其实不是担心虎鲸，是担心他自己的网，它们撞了网倒也没什么，解出来就行了，就是费网。

自从开海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时余已经回购了两次网了，别的渔民家里谁不是一条网顶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只有时余家，只要网一破，那必定是破得补都补不回来的那种。

网也是很贵的！

他吹了哨子，那条虎鲸却没有远离，反而是向着时余的方向游了过来，不多时就从海面上露出了个大鱼头，嘴里叼着一条硕大的鱼，摇头晃脑的向时余炫耀。

时余一看，这不是刚刚从他手里跑掉的马面鱼吗？此刻这条马面鱼看着已经被拍死了，一动不动的躺在虎鲸嘴里，虎鲸歪着头叫了两声：“呼哧！”

时余笑着俯身拍了拍它的头：“行啦，别炫耀了，赶紧吃吧！阿爸要忙了，走远点！”

虎鲸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又叫了两声，见时余转身离开，干脆就一甩头把嘴里的马面鱼给扔上了船。

[哎，人类你好菜逼哦！]

[这种鱼都到了你手里了还能跑，我给你逮回来啦！不用谢！]

[哎哎哎？人类你拿呀？算了算了，人类真是不能宠啊，都被我们宠坏了，人类，接好了——走你！]

时余已经很习惯从天而降的各种鱼类了，他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好，连忙躲开了从天而降的马面鱼，原本还算是有一口气的马面鱼被这么一摔后彻底嗝屁，连鱼鳃都不动了。

时余笑骂道：“都说了别朝我身上扔！你自己吃！不用给我！”

虎鲸没有理他，而是发出了欢快的叫声，这才潜下了水。

时余只好上前提起了已经没气的马面鱼，侧身看向了系统猫：【好了，这下彻底死了，我们可以吃到了。】

系统猫哼唧了一声：【本高贵的系统是不吃死鱼的！我强烈要求你要对照人鱼的饲养标准来对待我。】

时余将马面鱼扔进来冰桶里，顺手翘了翘系统猫的脑袋：【你也说了是‘饲养标准’，你乐意的话我无所谓——明天就带你去割蛋蛋，哦对，还要打疫苗，你的第二针疫苗应该可以打了，顺便再给你除个虫做个造型？你这一身毛可真够丑的。】

他眨了眨眼睛：【只要你点头，我们现在马上上岸去割蛋蛋，兽医都问我好几次你什么时候去绝育了——要科学饲养嘛！】

虽然用不上什么生殖器官，但是系统猫仍旧无法抵御的夹紧了后退，感觉自己胯下一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时余你特么居然贼心不死！我是系统，我不是猫！我不要绝育！】

时余在嘴上比了个拉链的姿势：【那就不要逼叨逼！】

说罢，时余又接着去拉网。

可能是远海比较少有人放网的缘故，时余感觉远海的鱼鱼比近海的鱼鱼们蠢多了，他甚至在南边的那一道网上拉上来了一群海鲤鱼，数量不多，但是各个都很大，让时余笑得合不拢嘴。

除此之外，时余还收获了一斤多的虾，里头有些牡丹虾，这玩意儿可是生吃的绝佳料理，时余笑着剥了一条，从船上翻出必备的海鲜酱油和芥末沾了沾，就往自己和系统猫嘴里塞，一人一猫吃得不亦乐乎。

一个多小时后他收完了家里附近的渔网，他看着大多数还活蹦乱跳的鱼虾，决定先回去把人鱼给喂了然后再去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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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时余铲了一碗冰将活蹦乱跳的虾都埋了进去, 几条还在张合着嘴的海鲤鱼放在一旁的桶里，端给人鱼后就特别自觉地退了出去，再再度登上渔船后不到三十分钟内, 就得到了今天投喂人鱼日常已经完成的通知。

时余算了算，距离上一次投喂抠掉农夫山泉不算, 也有六个小时了, 是差不多该吃下一顿了。

至于再下一顿？

抱歉，任务只有一个, 完成就结束, 所以他一天就喂一顿来着, 他相信人鱼是饿不死的。

他将小部分的鱼虾留下作为自己和系统猫的口粮，剩下的鱼都喂了虎鲸们，见还在的虎鲸们大部分都已经吃得有三分饱了, 掬了把海水洗了洗手就再度出海了。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不错，台风带来的短暂的低温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炽烈的洒在海面上, 把海面烤得温温的，但对比起滚烫的甲板来说,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温度了。

时余有时候甚至会担心自己的小破船上面的塑料会被晒到融化, 毕竟他现在踩上去的时候都觉得船板上软乎乎的，活似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一样。

时余今天本来打算去近海的, 但是一想人鱼这么大的食量，家里还蹲着一群虎鲸嗷嗷待哺。

虎鲸一天最少摄入自身体重4%重量的食物①, 它们一群老弱病残, 也不指望它们能打回来多少猎物，渔政局的专家虽然也留下了不少饲料，但是说穿了一架直升飞机能运送的物资有限, 虽说专家说了这几天会联系人给他送点与来，但是目前来说家里的储备加上时解给他送来的鱼，在这群虎鲸吃饱的情况只能支撑一天。

他也不能坐吃山空，渔政局的物资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送来，他还是得更努力的抓一点鱼才行。

所幸虎鲸们不像人鱼那么挑剔，生死不论啥都吃，所以还是选择留在资源更丰富一些的远海下网。

虎鲸们没有跟来，它们中间少部分还算健康的已经去捕猎了，而算不上健康的则是在时余的投喂后选择留在原地养伤。

随着渔网的下沉，时余也打算下水去体验一把自己新升级的异能到底能不能行——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依旧在腰间系了安全绳，也带着鱼枪，大腿上还绑了一条武装带，用于携带匕首。

他仗着四下无人，就直接在船上换上了潜水衣，系统猫懒洋洋的躲在遮阳棚下面给他测量今天的水流和鱼群，确定方圆十公里没有大型肉食性的鱼类（特指鲨鱼）后才让时余下了水：【行了，自己小心一点，虽然没有鲨鱼，但是水母还挺多的。】

其实大型肉食性鱼类有很多种，比如各种鲸鱼海豚都是肉食性的，但是鲨鱼不同——它们的攻击型太强了。大部分的鲨鱼体型不是很大，并不能给人类造成足够的威胁，但是有些品种就不太一样了，比如那种能长到七八米的大白鲨。

一口下去你人都没了，就问你怕不怕？

鲨鱼有很强的攻击型，当人类一不小心阻碍了它们的路线，或者是刚好入侵了它们的地盘，或者是给它们带来了威胁感，又或者是非常不巧的遇到了一条饥饿无比的鲨鱼，这都会是导致被攻击的原因。

一般来说，人类并不在很多大型肉食性鱼类的食谱当中，甚至有传闻说人类的肉对于鲨鱼来说是十分难吃的，大部分鱼类能够分别出这玩意儿不好吃，就干脆不来靠近了，但是鲨鱼的视力不大好，经常会把人类认作是海狮或者海豹——这就是在它们的食谱范围内了。

它们可不像虎鲸、海豚那样聪明，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会选择咬一口试试。

然而有相当一部分鲨鱼都是成群体行动的，即便是遇到了那种只有一米长的鲨鱼，这条咬你一口，那一条再咬你一口，还能剩下多少？

哪怕时余有系统在身，也非常关注这一点。

话又说回来，大部分的鲨鱼都在虎鲸们的食谱上，虎鲸可谓是它们的天敌，所以有虎鲸在的地方能极大概率的减少鲨鱼的出现率，这也是时余敢在自己家门口潜水的原因，不过今天出海走得有些远了，至少有个二十几公里，他也不能保证虎鲸能不能威慑到这个范围。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见鬼的，小心点总没有坏事。

时余得到了系统的安全保证，比了个OK的手势，戴上了潜水镜，仰身倒入了海水之中。

一入水中，时余就舒服得只想叹气，凉爽的海水包裹了他的全身，迅速驱散了阳光带来的燥热，等到四周的气泡散去，时余就舒展四肢，任由自己往下沉。

先测试一下自己能潜到多深吧，系统说能下潜到三四百米，时余的安全绳就准备了三百米左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

浅水层的光其实非常的好看，水波的纹路在皮肤上摇晃着，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角度，让阳光在水下折射出小彩虹，映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小惊喜。

越是往下，光线就越是昏暗，时余看着上方明亮的光斑，不自觉地动了动四肢，随着能见度的逐渐降低，让他有了一种正在被世界逐渐抛弃的奇妙的感觉。

系统猫凉凉的说：【虽然你现在能潜到三四百米，但是我推荐你最好别这么干。】

【今天能见度是150米左右②，再往下基本就黑了，你又没带灯，下去干嘛？趁黑摸鱼吗？还是鱼摸你？】

时余想了想答道：【我觉得我估计100米都不会到，差不多了就上来。】

到了三十米下的时候，时余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明显变暗，海水已经从一块浅蓝的水晶过度成了正蓝色宝石，在这个深度，时余已经感觉有点不适了——不是身体不适，是心里不适。

周围空荡荡的，可能是他在四周布了网的缘故，并没有看见什么鱼，偶尔会看见一两只水母摇曳着游过。他的耳边只有海水流过的声音，鼓噪着他的耳膜，他看着上方的浮光，还是忍了忍。

再往下，到达五十米的时候，耳膜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压力，时余双腿一动，决定不再下沉，他在水中翻过身来，开始往上浮去，爬上了船。

【不是说好要到一百米？】系统猫嘲笑道：【是男人就别怂啊！】

时余翻了个白眼，没理会系统猫，他将自己身上的潜水服脱了，换了一身宽松汗衫裤衩，瞅着收网的时间还长，干脆也躲到了遮阳棚下面，用帽子一遮脸就开始补眠了。

***

“老乡！老乡——！”

时余是被这样的呼声叫醒的，他翻身爬起来一看，离他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有一艘小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上面的人正拿着衣服不断地向他挥舞着。

时余向对方挥了挥手，就拉了发动机向那艘渔船开了过去。

对方的渔船和他的差不多大小，船尾装了绞网机，船上除了那人外还有一个人，正坐在遮阳棚下面，似乎在解鱼的样子。

时余把船拉得近了，直到双方隔了十来米的时候，他才扬声问道：“老哥，怎么了？”

对方有着渔民最标志性的黝黑的皮肤，健壮的四肢，头上搭了一块花花绿绿的毛巾，大声道：“抛锚了！老乡，能不能拉我港口啊！油费我给你补！今天我运气不错，搞到不少鱼，到地方你拎点回去吃！有大石斑！”

时余闻言说：“看着给点鱼就行，油费不用了。”

“成！”对方爽快的答道。

这是渔民们的惯例了，渔民们靠海吃饭，在海上孤立无援，祖上传下的规矩，能帮则帮，但是相应来说，被帮助的渔民也要给出相应的收获或者是油费，总而言之不能让救助方亏本，毕竟大家都是劳动人民，谁都不容易，谁也不想忙活了一天还得倒贴钱。

时余开着船靠近对方，直到两船的距离只有一两米的时候，就抛了一根绳索过去，对方麻利的将绳索系在了船头，时余道：“大哥你等会哈，我把我网给收了就送你回去。”

“我来帮你一道收！”对方道：“这个天热死了！你才放下去吗？真是麻烦你了！”

“成啊。”时余应了一声，对方就利落的从自己的船上跳到了时余船上。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不认识这个人，便确定这不是时家村的人，而是隔壁几个村子的渔民。

时余用钩子把一个浮标给勾了起来，那大哥就上前帮着时余把网架上了绞网机，两个人的速度是要比一个人快得多，时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仍旧在那艘船上低头解鱼的女人，对方没有和他招呼，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让他觉得稍微有点奇怪。

那大哥看见时余的动作，便说：“我老婆和我闹脾气呢！不爱搭理人，别见怪！”

“大哥你一会儿去海王港还是去朝风港？”时余闻言也不再深究，转而问起对方的目的地来，这两个港口一个是靠近时家村，一个是靠近的隔壁王家村。

果然对方答道：“去朝风港。”

“行，那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突然之间，时余感觉到手上一沉，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有大货！”

“刚撞网！”那大哥说道：“我来拉着，老乡你去拿抄网！这可不能让它跑了！”

时余立刻松开渔网，转身拿了个抄网，船尾的绞网机轰隆隆的作响，网子上得异常的艰难，大哥叫道：“我数三二一！你就抄！”

时余应了一声，随着口号那大哥猛地一用力，将网扯了上来，时余眼疾手快对着水底下那道影子就是一抄，那玩意儿却滑溜得很，时余感觉自己抄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玩意儿，不太扎实，像是只网住了一半的样子。

【你网住了！往上抄！再不捞就没戏了！】系统猫在他脑中提醒道。

时余双手发力，将抄网的杆子压在了渔船的栏杆上，利用杠杆将水下的东西给捞了出来。

时余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只大八爪鱼！

八爪鱼体内含有很多水分，重的要命，时余连忙把抄网挪到了船上，八爪鱼挣扎着从网里头爬了出来，雪白的触手蠕动着勾住了时余的拖鞋，眼见着就要往他腿上爬。

这么大的八爪鱼吸盘要是吸住了人肉，能把肉都直接吸得撕裂，时余一缩脚就把拖鞋送给了对方。

八爪鱼扒拉着那只拖鞋：[朋友！我们天父和救主克苏鲁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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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①：来自知乎，真假不辩

②：我编的，查了一下资料没查到具体是多少，各个海域能见度和当天天气、海域的清澈度还是折射率啥的有关系，不会算

第59章 

时余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八爪鱼的触手绞得快变形的拖鞋, 实在是不想再把它穿回脚上，但是甲板被太阳烤得滚烫，不穿鞋就烫脚, 时余无奈的只能打了桶水把甲板浇了一边降降温，至少让他能够好好地站着。

那大哥给时余竖了个大拇指：“老乡, 运气不错啊！”

他本身戴着手套, 上前拽着拽着时余的那只拖鞋把八爪鱼给拎了起来，塞到了一旁的水桶里——八爪鱼只要有一点缝隙就能逃跑, 不能放在活舱里养。

[what!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位可敬的信徒！]

[撒开我！不愿意了解就不了解！你们抓我干什么！]

“这一条养活了至少也能卖个七八百！”大哥道。

时余反倒摇了摇头说：“不打算卖了, 这一条拿回去做章鱼小丸子, 家里人喜欢吃。”

对方一怔，又仔细看了看时余的脸，点头道：“这么大是该结婚了……老乡孩子几岁了？上学了没？养家的男人不好过啊！”

时余对于对方的热情有些不适应, 只是微笑了一下说了句‘是不太容易’便不再与他搭话。

对方似乎也是个人精，见时余不想说话的模样，便帮着时余把剩下的网给拉了上来, 就跳回了自己的船上：“走喽！”

时余把人送到了对方的村子，那大哥解开了绳索, 掏出了手机：“老乡, 我们加个好友，以后有事你只管找我！”

“我姓王, 王题！你叫什么？”

时余一边扫对方的名片一边说：“我姓时，时余。”

“成。”对方从活舱里提了一条大石斑递给了时余, 时余也不客气, 顺手就接了，三人随即挥手告别。

他想了想，干脆也跳下船去海鲜市场上买了点吃的——现在刚开海不到半个月, 正是渔业资源最丰富的时候，不像刚开海那几天物以稀为贵，现在什么都卖得便宜，他有点想吃贝壳类的海鲜了，这玩意儿在深海不好捞，要捞螺和贝最好还是去近海。

除了扇贝和带子、文蛤这样的，其他几乎没有什么便宜的，尤其是螺类，个顶个的贵，时余看见有卖东风螺的，东风螺肉质丰满肥厚鲜美，随便爆炒一下就是一道上好的美味，可惜价格过于美丽，一斤东风螺要整整120块大洋，而一个大个的东风螺就要有五六两。

两个东风螺一百二，炒一盘至少也得十七八个吧？

东风螺哪那都好，价格贵也不是它的错，这是时余的错。

不过就算是这样，时余也不肯服输，愣是和人家老板扯了半天，用二百块钱包圆了一个摊子老板懒得分类的杂螺，五块钱一个买了二十个带子，又称了十来斤便宜的海蛎螺，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亏得时余买的多，最后那一家摊子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儿子，让儿子拿了个小推车帮着他推上了船，时余笑眯眯的谢过了人家，这才回家。

时余正打算拉动发动机，他突然拍了拍脑袋：【系系，我忘记买柴油了，你再看会儿船，我去买两桶柴油。】

系统猫正在舔时余给它买的冰激凌，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没问题，去吧，回来要是看见牡丹虾再买点——我好喜欢那个！】

【知道了知道了。】时余翻了个白眼，并腹诽一只柔弱可爱的小猫猫并不需要每天都吃牡丹虾！他得想点办法从系统那边骗点钱出来，否则真是要养不起了！

一旁水桶里的章鱼露出了一只白色的触手，向系统猫挥了挥：[哦哦可爱的小猫咪，你是否想了解一下我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旧日支配者，拉莱耶之主，沉睡于海底深渊的伟大神明？！]

[万能的主是不会嫌弃你只是一只小猫咪的！人类和我们并没有任何区别，在伟大的神祗眼中，我们不过是同等的蝼蚁罢了！]

系统猫察觉到了这只雪白的八爪鱼发出的一点电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知道对方在说点什么，在系统猫的眼中，这只八爪鱼伸出了触手约等于它要逃跑了等于它和时余的章鱼小丸子没有了！

那怎么行！

系统猫骂骂咧咧的跳到了水桶的边缘，并用猫爪子将八爪鱼的触须给拍了下去：【老实点！给爸爸滚下去！努力活下去呦！新鲜的八爪鱼和小丸子更配呢！】

八爪鱼以为这只小猫猫是感受到了主的伟大的吸引力，十分兴奋的把另外一只触须也搭上了桶的边缘：[亲爱的小猫咪，你是否也感受到了主的召唤！我们万能的主……]

系统猫二话不说又是一爪子下去，果断的把触须给拍了下去。

八爪鱼努力的又伸出了一只触须，用吸盘把自己给固定好了，力求不让小猫咪再把自己拍下去：[没有任何动物能抵御来自克苏鲁的青睐，和我一起跪伏于主的光辉下，沉浸于……]

【时余你能不能搞快点！八爪鱼要跑了！你特么怎么就不能盖了盖子再走！】系统猫抱怨道，并开始伸出爪子开始抠八爪鱼的吸盘，没想到八爪鱼的另一条触须早已蓄势待发，一下子就勾到了系统猫的前爪上，那吸盘连时余都不想硬碰硬，何况身娇体软的系统猫？

系统猫凄厉的叫了一声，随即被拖入了桶中。

[快来感受神明的伟大吧！可爱的小猫咪，听完我的传教，你一定会与我一样成为神明忠实的信徒的……]八爪鱼立刻把小猫咪拖入了自己的怀中，利用触手将它裹了个严实，免得这只即将成为信徒的小猫咪逃走。

系统猫身上本就没主系统劈得宛若狗啃一样的毛被水桶里的水给糊成了狼狈的一簇一簇的，它的胡须抖了抖，眼睛一眯，仗着已经被拖进桶里没人看得见，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你居然敢弄湿我的毛！我跟你没完！去当电烤八爪鱼吧！】

把小猫咪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打算传教的八爪鱼：[伟大的神明！旧日支配者！拉莱耶之主！克苏噫噫噫噫——！]

水桶内蓝光闪了闪，八爪鱼的爪子松弛的垂了下去，雪白的躯体上已经泛出了一点焦黄的色泽，甚至还冒出了一阵闻着就很让人感觉很饿的焦香之气。

系统猫抖了抖毛，一跃而出，踩在了水桶的边缘，低着头看着桶里已经被电得焦香四溢的八爪鱼，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时余此刻已经买好了东西，正在往回赶——毕竟他也是对章鱼小丸子很上心的！

他听见系统猫的怒吼大概就了解了一点情况，无外乎是系统猫被八爪鱼给拖进了桶里，他嘲讽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强大而又神秘的8838鱼塘系统，居然会被一条柔弱无骨的八爪鱼拖进水桶里？我没听错吧？】

系统猫当即炸毛：【是8848！不是8838！8838是虐渣系统，你要是把我和那个狗逼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你没了，时余。】

【不都一样？】时余耳朵一竖，感觉里面大有八卦：【人家怎么惹你了？】

【啧，那个老狗逼，程度和你差不多吧，讲多了我都觉得脏嘴！】系统猫回道：【你赶紧的，再不回来八爪鱼要不新鲜了。】

【……？】时余一顿：【不新鲜？系统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系统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电了一下，还剩一口气的那种。】

时余一听不由怒从心头起，要知道死了的海鲜和活着的海鲜那可是两个口感！一般来说活冻可以保持海鲜大部分的滋味儿，但是到底和活的还是差了点档次的！

奈何他提了两桶柴油实在是走不快，只能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把那条八爪鱼给弄到冰箱里去！】

【我只是一只柔弱无辜的小猫猫……抬得动我干嘛催你快回来。】

【有一说一，柔弱无辜的小猫咪是不会放电的！】时余嘲讽了它一句，又接着说：【你要是弄不动，你把那个水桶里的水都变成冰总行吧？——记得把打氧机的管子先拿出来。】

【里面的其他鱼你不要了？】

【反正大爷已经吃饱了——其他的崽又不挑！】

【……也行吧。】系统猫用牙齿叼住了打氧机的管子往上拖，拖完了顺道跳到了打氧机的开关按钮上把打氧机给关了，爪子一挥把里面的水都变成了冰。它弱弱的说：【这事儿你不能说出去哦！这个四舍五入算是帮你，违反系统守则的！】

【谢邀，只要你自己不大嘴巴，谁知道这事儿？】时余在心里狂发翻白眼的表情包给系统猫：【我像是那种痛打亲友的人吗？】

【恕我直言，挺像的。】

【那我现在就投诉，来，系系，给你爹弄个投诉通道出来……】

系统猫还真就二话不说弹了个投诉页面出来给时余，然而只见正中央那一行意见栏被缓慢打上了一行字：我，8848鱼塘系统第9999号任务者时余，是个大傻逼。

时余一看，还没完。

下面又写道：8848鱼塘系统是天底下最好的系统，爱护任务者，铁面无私，关爱同僚，乐于沟通，从不欺上瞒下，是一个十分忠诚于主系统的好系统。

时余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什么？】系统猫得意的舔了舔爪子。

【不要给自己立flag好吗，傻崽。】时余终于拎着柴油回到了船上，并且冷漠无情的连撸十八回系统猫的猫头：【你这和说‘打完这一场仗我就要回老家结婚’，‘做完这一次我就金盆洗手’有什么区别？】

正在此时，主系统的声音突然传来。

【检测到8848鱼塘系统违背系统守则第2122条中第2条细则，非法帮助任务者，情节程度：轻微，判决：电击一毫秒，立刻执行。】

一缕轻言自时余手底下、系统猫的头上缓缓冒了出来。

系统猫的胡子都被电焦了，成了弯弯曲曲的泡面状，它喃喃的道：【flag之力，原来恐怖如斯？这竟然是因果律武器吗？！】

【时余啊，你快说一句：‘我今年绝对不会从鱼塘系统毕业的’。】

时余：【谢邀，我乌鸦嘴。】

一人一猫就这样拌着嘴回了家，时余原本以为经过电击和冰冻，这条八爪鱼应该和其他的鱼鱼们一样早就被冻成了冰坨坨，结果他把八爪鱼放到砧板上并剁下它一条触须的时候，八爪鱼抽搐了一下，剩下的七条触手开始狂舞，死死地缠住了时余躲闪不及的手臂。

[狡猾的人类，你居然让你的奴仆攻击我！]

[伟大的拉莱耶之主一定会惩戒你这种异端的！还有你的奴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过！]

时余眉头微皱，他也不想挣脱，反而就着被缠着的姿势将八爪鱼的头部按在了砧板上，刀柄反手就是重重一击。

[啊——！]八爪鱼抽搐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得缠着时余的手臂，吸盘将时余手臂上的肉都深深的吸入了体内，时余倒抽了一口气，揪着八爪鱼就往砧板上摔打。

[神明啊——！请听从我的祈祷！啊啊——！]

时余面无表情，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感减轻，觉得刚刚的方法有效，于是又摔了两下，八爪鱼的头部几乎在砧板上被摔成了饼饼：[别打了！不信教就不信教吧我不传教了！]

[啊啊啊——！你怎么还打！！！]

[人类你还没有一点基本的信用——！啊——！]

另一侧的人鱼张开了眼睛，闪烁着七彩磷光的翅耳微微一动，随即它又闭上了眼睛。

虎鲸们听到了声音游到了时余厨房下的窗口，呜呜呜的叫得那叫一个欢快。

[这不是传道士嘛！怎么被人类抓住了！嘎嘎嘎嘎菜逼！]

[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自从它被人类捡走后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回来后就跟个傻逼似地！成天也不知道在说点什么，海洋之主明明就是塞壬啊！]

[丢人玩意儿！]

时余微微一笑，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八爪鱼的触手从手上扒拉了下来，他手臂上此刻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深红色的圆点，全都是被这条八爪鱼的吸盘给吸出来的。

不过时余也不在意，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他听着外面虎鲸们的叫声，扬声安抚道：“好啦好啦，别叫啦，知道你们饿了，一会儿我就来给你们喂吃的。”

[传道士不是要被人类吃了吧？]

[这难道有什么不好？]

[没有。]

[附议。]

人鱼的翅耳动了又动，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说：[吵，闭嘴。]

顿时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虎鲸们也不敢再逼逼叨叨了，时余还以为自己的安抚有效，不管何时能和不同物种成功沟通都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他打算先把这条八爪鱼处理一下，这八爪鱼太大，一顿肯定吃不完，先切好洗好了，一部分放在冰箱里冻了，一部分就先做成只有章鱼的小丸子来解解馋——他为了这一口，甚至还买了两包木鱼屑！

正当他扬刀准备下手的时候，那条本来已经昏迷的八爪鱼又动弹了一下，两条触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扯了案板一旁的白色抹布，它抓着抹布不停的挥舞着，像极了举白旗投降。

[呜呜呜，我错了，人类不要吃我好不好？]

[投降！我投降总行了吧！]

时余：这什么鸡儿玩意儿？

第60章 

如果你遇到了一条会举白旗投降的八爪鱼你会怎么处理？

时余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红红的圆点，决定还是……吃了吧。

毕竟木鱼花都买回来了，不做八爪鱼小丸子吃那木鱼花岂不是浪费了？

倒是系统猫眼中闪烁过一丝兴味, 一跃而上跳到了料理台上，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已经举白旗投降的八爪鱼, 说道：【可能是个智慧生物哦, 时余。】

时余撸了一把自己的袖子，用嘲讽的眼神看向系统猫：【八爪鱼的智商一直很高, 最聪明的八爪鱼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 这还是建立在一般八爪鱼寿命极其短暂的情况下①——你真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

【不是这个意思。】系统猫又用爪子戳了戳八爪鱼, 看着它瑟缩了一下把被戳的那根触须缩到了身体后面，饶有兴味的说：【我是指它可能进化了，比一般的八爪鱼更聪明一点, 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它之前一直在发送电波来着，不过你听不见，我怀疑它可能具备和人类交流的能力。】

【我和虎鲸也能交流, 和人鱼也能交流呢。】时余耸了耸肩：【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剁了——除了章鱼小丸子, 剩下的部分你想炭烤还是爆炒？】

系统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感觉不太对啊,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你不该很有兴趣的和它交流一下尝试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者干脆觉得它很有灵性就放生算了……不是吗？】

时余嗤笑了一声：【那是爸爸乐意的时候, 现在不太乐意。】

系统猫歪了歪头：【你今天怎么又心情不好了？不是都很顺利吗？】

八爪鱼挥舞着抹布的触须顿了顿，僵在了半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的挥舞了起来：[不要吃我！我都投降了！人类你要讲道理啊！人类你说句话啊人类！]

时余用菜刀比划了一下它, 似乎在看哪里比较适合下手：【家里都快没有余粮下锅了，我还替一个有可能有智慧的生物考虑，难道我去喝西北风？】

系统猫下意识的去查了一下时余的银行卡和系统代币余额, 小声逼逼道：【还行吧……至少不入不敷出半年还是可以的。】

时余挑了挑眉毛，决定下刀了。

系统猫赶紧去拦，圆乎乎的身体挡在了时余面前，两只爪子摁在了时余的脸颊上：【别别别，有话好说，这种生物你留着给我研究嘛！万一真的是自己进化的可以理解人类语言并交流的话我可以拿到业绩的！】

时余把系统猫推到了一旁：【一边蹲着去，爆炒还是炭烤？】

系统猫赶紧又扒拉上去：【嗨，不就是钱嘛！我给你搞点钱还不容易！你等着哈我给你搞个任务出来。】

【恭喜任务者触发奇遇任务[聪明的八爪鱼]，请任务者尝试与八爪鱼交流，若能证实八爪鱼能和任务者以人类语言进行沟通则任务成功，任务成功任务者可获取奖励代币一千枚，人类通用货币十万枚，任务失败则获得人类通用代币十万枚。】

【成了成了，你赶紧去试一试交流。】系统猫甩了甩尾巴，尝试着想要跳到时余肩膀上最好的观看席，结果跳了两次，愣是没把自己的两条小后腿给踩到时余的肩膀上去，只能在时余的腹部一通乱蹬，把时余的汗衫都给扒拉开了两道口子，露出里面已经初现雏形的腹肌。

时余看得好笑，一手托住了系统猫的屁股把它送上了自己肩头，嘴上也不闲着：【嘶……真的重，系系，不是爸爸不爱你，而是你真的该减肥了。】

【滚滚滚，专注做你的任务去！】系统猫扭了扭屁股，扎扎实实的坐在了时余的左肩头上。时余稳了稳身子，才没让自己的左肩垮下去，他把厨房窗口上摆着的豆子的罐子拿了下来，在料理台上摆了个‘1’一个‘0’。

转而开口道：“八爪鱼，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听懂的话把触手放在‘1’上，听不懂就放在‘0’上。”

系统猫：【……？不是，为什么不是‘1’和‘2’？】

时余颇有深意的回答道：【因为我们这里没有‘2’，只有‘0’和‘1’。】

系统猫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骚死你得了。】

而八爪鱼听到时余的话，则是犹豫了老半会儿，才把触手伸到了‘0’旁边。

它还未等到面前这个人类的反应，就见对方笑出了声，顺手就拎起它往一旁带有打氧机的桶里一扔，还把盖子给盖上了，对方冷淡的道：“老实待着，等我吃完了饭再把你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放生。”

系统猫也在他肩头笑出声：【哈哈哈哈！！笑死爸爸了，听不懂为什么要把触手放在‘0’上面！】

它笑够了，又问道：【你就不能再多问两句？！】

时余此刻已经拧了一把毛巾，把料理台上八爪鱼留下的粘液都擦了个干净，边说道：【有什么事儿不能吃完饭再问，你不饿？少废话，任务完成了吧？】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系统猫吐槽了一句，从时余的肩头跳了下来，踩着优雅的猫步跳到了水桶的盖子上，趴在了上面：【奇遇任务[聪明的八爪鱼]任务完成，恭喜任务者获得奖励代币一千枚，人类通用货币十万枚。】

时余眉目一动，而此时他手机恰好传来了播报声：“支付宝到账八十八万元！②”

这一声播报声可谓是天籁之音，时余瞬间眉开眼笑，还剥了一个虾塞进了系统猫嘴里，揉了揉它的头，夸了一句：“我们系系真棒，这天底下就没有比系系更能赚钱的小猫猫了！”

系统猫被美食和夸奖双重打击之下只觉得自己浑身飘飘然的，含含糊糊的挥了挥爪子：【只要你能老实干活，钱！美男！房子！大大滴有！】

说完这一句，系统猫突然好像被雷劈了一下，僵直得抬头看向时余，连嘴里咬了一半的虾都掉了出来：【狗日的时余，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时余笑出了声，又揉了一把它的猫头，转身到料理台旁边专心去整治午饭去了。

【我日！时余——！】系统猫哀嚎了一声，这会儿才想明白，它刚刚听见时余在买菜的时候抱怨物价贵，穷，弄八爪鱼的时候的异样，这尼玛，什么心情不好？那都是假的！他发现了八爪鱼的异常，就是故意憋着不吭声，套路它发布任务，好让他大赚一笔才是真的！

时余一边用刷子刷着海蛎螺，又顺便掏了一只巴掌大的中华锦绣龙虾洗了洗，用筷子放了虾尿和虾线，扔进滚水里烫了个半熟了又过了一遍冷水，塞到了系统猫嘴里，笑眯眯的说：“乖哦~！”

系统猫：好气哦！……唔，龙虾好好吃！

算了，它就大发慈悲的原谅这个老狗逼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海蛎螺上杂质比较多，不洗干净的话容易有异味儿，所幸摊主已经在捞回来后在水里养了一夜，不需要再让它们泡水吐沙了，时余花了二十多分钟清洗了七八斤的海蛎螺，大锅里的水也在这个时候烧热了，他将海蛎螺囫囵倒进去，放入姜片料酒桂皮八角去腥，让它们慢慢煮熟。

做完这一步，时余又俯身找了个锅出来，系统给宅子的时候自带了一批生活物资，他跑到放酒的地方挑了一瓶二十年的老花雕出来，又翻了一瓶酱香型的白酒，不过这个白酒时余没见过，估计是系统顶着哪个皮包公司的名头出产的。

他将花雕酒和白酒按照一定比例倒入新锅中，又放了一点盐和香料，等到锅里的海蛎螺熟了就用清水把海蛎螺过了一遍，将它们统统倒入了这口锅中，让酒液没过海螺，搁置到了冰箱里，等待时间来催化这一道美食。

不过中午是吃不成了，至少要等到晚上的时候才能吃，最优解是泡到明天再进行食用。

他又将买的带子和杂螺给拿了出来，带子去壳挖肉爆炒，杂螺清洗干净后水煮，他也饿得慌，实在是不想再花费什么时间去整治什么大菜了，把剩下的几只小龙虾对半劈开，撒上料酒葱花姜片香菜蒜蓉清蒸，虾也是洗干净了重新开了一个锅白灼。

至于已经切下来的八爪鱼的触手，时余自然也不会浪费，过了一遍开水将触手上的皮给扒了下来，剩下的剁碎拌料酒去腥，捏成丸子。起了个锅加了包汤底，把只有章鱼的小丸子下锅一滚，很快小丸子就被烫熟了，起锅加了四分之一包木鱼屑提鲜，完事儿。

不到半小时时余就愣是整治出来了四菜一汤——而且全是海鲜，没有一点绿叶子。

系统猫眼睛都直了，在水桶盖子上坐立难安，又想跳到时余那边去蹭食，又怕八爪鱼趁机跑路，发出了一连串的喵喵声。

时余将菜都端到了外面，搬了一块二三十斤的压缸石头压在了水桶顶端，这才解放了系统猫，系统猫一溜烟儿就冲到了客厅，时余一边洗手一边道：“不准偷吃！等我过来！”

“喵喵喵喵！”系统猫在餐厅里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时余又洗了一把脸，把刚刚粘上的油烟都洗掉了，这有点嫌弃自己身上又是汗又是油的汗衫，边走出去边把上衣给脱了，坐到了餐桌边上。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又皱了皱眉感觉不太行，没有点绿色的菜他总觉得不太健康，他纠结了一瞬间，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雪碧出来——绿的！得了，齐活了。

“吃吧！”时余一声令下，系统猫嗷呜一声就叼了一只蒜蓉龙虾到了自己盘子里，埋头苦吃起来。

时余自然也不甘示弱，吃菜的速度快得飞起——倒也不是他不想给系统猫吃，而是吃得慢了，系统猫是真的能把这一桌给吃得干干净净，连个虾壳都不剩给他。

鲜香的滋味儿飘得满鱼塘都是，倚在塌上的人鱼一动也未动，仿佛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

而虎鲸们：[妈耶！人类吃得食物是真的好香哦！]

[好饿哦QAQ！我也想尝尝！]

[忍住！妈说过人类的食物不适合我们吃！吃了会生病的！]

[……嘤嘤。]闻言的虎鲸扭头就咬住了一条自它旁边经过的小鱼，一口就吞了下去，感觉自己仿佛吃了个寂寞。

***

吃完饭，时余终于有心情去收拾八爪鱼了。

那块压缸石到底是没办法阻止八爪鱼的，它早就将盖子顶开了一个边儿，偷窥着时余他们的动态。此刻目睹了人类十分愉悦的吃下了它的触手做的汤，已经瑟瑟发抖得想着这个人类到底是打算一会儿把它给放生了还是一会儿把它给‘放生（投胎）’了。

毕竟它的前主人说过，活着的八爪鱼才好吃，死了保鲜期很短的！

[呜呜呜！人类真的好可怕！]

时余看见盖子被顶了个边儿也没多意外，他将放弃抵抗的八爪鱼从水桶里捞了出来，放在了料理台上。

八爪鱼都吓傻了——刚刚！就是在这里！这个人类杀害了它无数的同胞！

完了！它要没了！

时余这次没有摆什么‘0’和‘1’，而是摆了个黄瓜和鸡蛋，问道：【系系，你想问点啥？】

系统猫犹豫了一下，说道：【问它为什么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时余从善如流的问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人类语言？是人类吗？是的话选黄瓜，不是选鸡蛋。”

八爪鱼瑟瑟发抖的伸出触手选了黄瓜。

时余眼睛眯了眯，不得了，这条八爪鱼居然认识黄瓜和鸡蛋！“你被人类饲养过？有人教过你？是的话选黄瓜，不是选鸡蛋。”

八爪鱼痛哭流涕的把触手伸到了黄瓜上头，这个人类太聪明了，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

——虽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系统猫撺掇着时余说：【问它，能和人交流到什么地步？】

时余反问道：【这怎么通过是否来回答？】

【你把手机给它试试不就完了！】

【特么要是我手机没了你就等着出钱给我再买一个新的吧！】时余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刚刚获得一笔巨款的他才不call一个手机，直接打开了手机的记事本放到了八爪鱼面前。

“你对人类的语言了解多少？能够交流到什么地步？”

八爪鱼伸出两根触手，在手机上面吧唧吧唧的敲了一行英文，翻译一下就是：“我英文四级！汉语言二级！我前主人经常带我一起看原文小说我就学会了，求求人类大人不要杀我！”

【卧槽，神了！】系统猫感叹道。

它见时余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为何还有点小得意，又打字说：“我家住在离您这里大概往西三十公里的地方，大人把我扔在那边就行了，您要是嫌麻烦，您就给我扔窗外，我自己游回去也成！”

它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嗯，它的前主人除了原文小说，也经常在电脑前回复别人这一句话，经过它几个月的学习，这句话是人类当中用于祝福的语言！用在这里绝对没问题！

时余的眼角一抽，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那几个字，俯身捞了个网兜把八爪鱼装了进去。他直接向着窗外吹了个口哨，把小虎鲸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小虎鲸就游到了窗口，又跟着时余一道到了走廊边上，小虎鲸歪着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呜呜——？”

[人类你叫我干嘛？]

[噫——传教士，原来你还没死啊！人类已经菜逼到这个地步了吗？嗨，算了，谁养的人类谁负责，人类！你把传教士扔下来吧，我一定帮你咬死它！]

八爪鱼在网兜里挣扎了起来，本来它有几根触须从网眼里钻了出来打算伺机逃跑，现在一看见虎鲸，顿时把触须都缩了回去：[为什么这里有虎鲸！！！要死要死要死！人类你快带我走啊！]

小虎鲸嘲笑着说：[因为这个人类是我们家族云养的呀！不光是我哦！我们家族都在这里！]

八爪鱼：我选择死亡.jpg

时余抖了抖网袋，斜着眼看着八爪鱼说：“来，翻译一下小虎鲸在说什么？”

手机还在八爪鱼的触须里缠着呢，八爪鱼抖了又抖，怀疑自己要是把虎鲸的语言翻译出来，这只人类一定会恼羞成怒的把它扔给虎鲸的！

前主人说过！人类最忌讳就是有人说自己的宠物和小孩坏话！

经过三秒钟激烈的挣扎，八爪鱼还真是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它说，人类你叫它来有什么事，还夸大人您越来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它对您的爱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时余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只八爪鱼的词汇量还真的挺大的，他相信对方真的有汉语言二级了。

他说道：“你告诉它：它也很可爱，能不能抬起尾巴给我看看它的伤口，我有点担心它。”

八爪鱼如实的翻译了过去，小虎鲸歪着脑袋听了，嗖得一下举起了自己的尾巴在时余面前摇了摇：[我已经没事啦！就是有点疼，不过很快就好了！说起来人类你好聪明哦！居然想到了要用传教士来沟通！你真的超棒的！不愧是我饲养的人类！]

时余看见小虎鲸把尾巴竖起来就知道靠谱，他又戳了戳八爪鱼说：“它说了什么？”

八爪鱼打了一行字：它在夸您聪明机智不愧是它的朋友。

“那你告诉它，再过一个小时让它们在家里南边的走廊下面集合，我给它们看一下伤口，顺道换个药，它如果明白的话就动一动鱼鳍。”

“好的好的！”八爪鱼麻溜的回复了时余，并将话转达给了小虎鲸。

小虎鲸也是满心欢喜，照着传教士的意思把鱼鳍甩了甩，它看向时余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要不是时余表达出来他还有事的意思，它恨不得把时余拖下水亲亲他！

它的人类真的太可爱了！

系统猫自时余把八爪鱼弄来当做翻译机的时候已经被时余的机智弄得目瞪口呆了：【这么溜，时余你以后就可以和虎鲸它们交流了，以后大家一起出海，岂不是能赚得盆满钵满！发了发了！我们要发达了！】

时余睨了系统猫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弱智：【你就想到了这？】

【那不然呢？】系统猫僵直了一下：【还能咋地？】

【你在这里等着。】时余吩咐了一声，提着网兜去宅子里找了个脸盆和毛巾梳子出来，然后带着八爪鱼往人鱼在的小亭子的方向去了。

系统猫一看就炸毛了：【操！我都说了不准用我的梳子！——等等，时余你是想……？】

时余回答道：【不然呢？】

这么好用的翻译器怎么可能就用在小虎鲸的身上？他家里还住着一条大爷呢！带着翻译机去找大爷，看看能不能和大爷达成一个和谐的谈判！

好吧……不是谈判，能沟通一下，摸一摸这条大爷的癖性还是可以的，免得以后天天一惊一乍的不知道哪天就踩了雷，一命呜呼。

小亭中的人鱼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就知道那个人类往它这边来了，等到时余走到小亭门口的时候恰好对上了人鱼睁开的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时余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人鱼眼睛的颜色要比昨天淡上一点，如果说昨天人鱼的眼睛是神秘莫测的深海，而今天的颜色则是明丽绚烂的近海层，是清淡的浅蓝色。

刚刚早晨太早了，光线不大好，时余也看不太清楚，此时对着午后的阳光，他才能察觉到那一点细微的变化。

又或者是这么一点颜色变化就是因为光线太过强烈所以产生的色差？

人鱼没有发声，时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直接进入小亭，而是等到人鱼不再与他对视后才迈了一小步进去。

人鱼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抵触，时余这才到了小池的边上，举了一下手上的网兜示意了一下：“您好，我今天请到了一条能够与人类沟通的海洋生物，希望能够通过它和您交流一下情况。”

人鱼看向了八爪鱼。

八爪鱼：[舞草舞草！为什么这个异端在这里！海洋之中唯一的神明就是我神拉莱耶之主！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它的！]

人鱼：[闭嘴。]

=====

作者有话要说：

=====

补昨天+今天的

①：章鱼的智商我在哪看过，但是没有确切的求证，就当我编的吧

②：汇率我懒得查了，目前通用货币是美元，所以打给时余的是美元，到账自动转成人民币

③：克苏鲁，来自于神话体系，很有意思大家可以去B站搜索克苏鲁关键词，有科普

第61章 

八爪鱼瞬间闭嘴, 同样被闭嘴的还有时余。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哪怕是人鱼并不是刻意控制他，时余也瞬间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八爪鱼的触手无力的自网兜的网眼里垂了下来, 时余的手一松，网兜掉在了地上, 然而八爪鱼也并不能趁机逃跑, 而是在地上软趴趴的形成了一张八爪鱼饼。

人鱼嫌弃的看了一眼八爪鱼，然后装着八爪鱼的网兜就被扔出了小亭子, 它浅蓝的眼睛看向时余, 时余就仿佛被召唤了一般, 慢慢地步入了水中，来到了人鱼的身边。

虎鲸们在亭子外面露出了个脑袋来，但是都没敢开口逼逼, 毕竟塞壬都说了要闭嘴了，谁不要命了敢开口说话？

人鱼伸手握住了眼前的人类的手腕，轻轻一拉, 人类便倒入了它的怀中。

时余的意识在逐渐复苏，却被近在迟尺的人鱼吓了一跳, 他试图挪动视线去看一看八爪鱼怎么了, 却自从眼角看见了小亭外木质地板上白白的一摊八爪鱼饼。

真是要命了……八爪鱼该不会被人鱼给摁死了吧？

得了，生物自动廉价翻译器没了——时余有想过人鱼谢绝交流, 就是没想过人鱼会直接把八爪鱼给摁死。

人鱼虚虚地将他拢在怀中，一手握着他的手细细的把玩着, 比常人还长上一截的手指与时余的手一对比, 衬得时余宛若一个孩子一样。

人鱼看向他的手臂，上面布满了一个个暗红色的圆点，不知为何衬在时余还算白皙的肤色上有些触目惊心。

人鱼原本低垂的眼眸看向时余, 似乎在等待着时余的解释。

时余想张口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等待了三五分钟后，他才能够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并回答道：“这是刚刚抓八爪鱼的时候不小心被它给咬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余又补了一句：“不是很痛，不用担心。”

人鱼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只见它微微低头，伸出舌尖在时余手臂上的那个圆点上舔了一舔。冰凉的触感让时余背后一凉，他下意识的就把自己手臂抽走了，尴尬的笑道：“不用了，谢谢你，过段时间它自己就会好的。”

人鱼也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反而松开了手指，任由他将手臂抽了回去。

时余待在人鱼的怀中，怎么都觉得很别扭，憋了半天别出来一句话，他举了举手中的梳子和毛巾示意道：“我给您清理一下？”

人鱼没有反驳的意思，时余就默认它同意了，他一手微微一撑下面的竹塌，就站了起来，人鱼顺势向后仰去，安安稳稳的躺在了竹塌上，眼睛微闭，看样子是等待着时余给它清洁。

时余走到它身后，将梳子叼在口中，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它披散了满池的长发拢在了手心中，任何有游泳经历的长发人士都知道，如果你在水中泡了很久还没有扎头发，那么等待你的可能就是被打成了死结缠成一团的头发。

人鱼……好像也没有例外，它的头发虽然又多又长，看着无比顺滑，实则时余一把梳子放上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只能往后退，后来干脆退到了岸边上坐了，人鱼的发尾被他握在掌心中露出了一个小短茬，时余就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给它通，然后再慢慢往上把一头头发都梳得顺滑通畅。

这是一个考验耐心的工作，时余一边梳着一边和系统猫复盘刚刚人鱼的行为举止，复盘出来几点：【大爷很讨厌这条八爪鱼，应该是八爪鱼说了什么，惹怒了大爷——之前看它对虎鲸们就挺好的，除了常常让它们闭嘴外。】

时余和系统猫可没有错过自从人鱼来后就经常戛然而止的虎鲸们的叫声，虎鲸们叫得越是欢脱，越是容易在半道突然闭嘴，连甩尾巴和跃浪击海都不敢了。

【可能是吧，大爷虽然有点喜怒无常，但是具体来说行为还是很有依据的。】系统猫也跟着时余一起叫人鱼‘大爷’：【八爪鱼没死呢，你放心，估计是被吓得不敢动弹。】

【那就好。】时余提出了第二个点：【刚刚大爷明显是想让我说话，但是我没有立刻恢复说话的能力……你说大爷这个用声音控制他人的技能是不是被动技能？它自己也没办法很好的控制，或者说它没有可以去控制这个能力，但是它只要一发声，就是有那种能力？它自己也没办法即时撤回自己的能力，所以需要等我自然恢复？】

【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大爷只要一说话就会被动触发能力的下限，比如说让附近的人和鱼失去神志X时间，它可以在发动之前选择是X+1还是X+100，但是X是保底存在的，不能减少，不过恢复自主能力这个问题我赞同你的意见，它应该自己没办法主动消除这个X。】

【那这个技能会有冷却期吗？比如大爷一天只能说十句话这种。】

系统猫那边磕绊了一下，有点鄙夷的说：【要不你多逗它说两句，看看说到第几句就不能控制你了？】

时余越是给人鱼梳理头发就站的离人鱼越近，此刻已经是贴在竹塌后面站着了，他看了看手中好不容易梳理得跟丝绸一样顺滑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完成了0.3的日常任务进度条，答道：【那一会儿我试试，你去帮我拿根干净的筷子过来，有发圈吗？再找两根发圈过来。】

【干嘛？吃人鱼刺身啊？】系统猫反问道。

【让你拿就拿，少逼逼。】时余回答道，给人鱼梳头这个工作可不轻松，要是明天来他还得梳这么一次未免太浪费时间了，要么干脆替人鱼绑个辫子，要么替人鱼把头发盘起来——说实在的其实他是想给人鱼戴一个泳帽的，不过这个明显人鱼是不会接受的。

时余一手握着人鱼的头发，一边给它梳理最上面的部分，梳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翅耳的位置。随着猫梳子的钢针自翅耳旁的头皮滑过，翅耳弹动了一下，随即最顶端的翅骨又乖巧的伏了下去，宛若猫咪被撸脑袋的时候的飞机耳。

时余忍得非常辛苦才忍住了没有去捏捏对方的耳朵，他小声问：“我给您把头发编一下或者盘起来您看可以吗？”

——不回答我就当同意了。

人鱼当然是没有回答的，时余就当它同意了，系统猫很快就叼来了发圈和筷子，时余把这两样东西给人鱼展示了一下，在对方的注视下将艰难的扯了一绺自己的短毛用发圈扎了一下，然后又接下来往人鱼的发梢上试探的靠近了一下。

人鱼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然后时余又演示了一下筷子的用法，然而这个还没有靠近人鱼，就兀地从时余的手里飞了出去，摔进了海里——哦，这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既然发圈是可以接受的，于是时余很无良的给对方扎了一个麻花辫，他也没敢绑的太紧，松松的编了，只要明天不是太乱他就能接受了。

完成这一切，日常进度条依旧是停在了0.3，可见再折腾人鱼的头发这个进度条也是不会长了，于是时余只好拿着毛巾在展示完获得同意后给对方擦洗起了鱼尾上的鳞片。

人鱼的尾巴摸上去其实还挺Q弹的，比起昨天人鱼昏迷的时候多了一点活气，至少时余坐在竹塌的一侧打算把对方的鱼尾搬到自己腿上的时候，对方非常自觉地把鱼尾直接搁了上来，没让时余动手。

原本银灿灿的鱼尾凑近了看还能看见鳞片的缝隙中还有一些石油留下的焦黄的色泽，时余戴着手套用毛巾小心翼翼的沾了清洁剂去擦，等到擦完鱼尾上一部分鳞片，他才发觉今天的鳞片还挺软的——他手套上一个口子都没有留下。

时余摘了手套，不怕死的用手指去尝试触摸了一下，果然今天的鳞片摸上去软乎乎的，也不是说就跟橡皮泥一样，该有的硬度还是有，但是不割手了。

这就大大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毕竟隔着厚手套做精细活就是有点不方便。

不知道何时人鱼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时余的动作，只不过时余一直埋头苦干，半点没有发觉。

亭子外面小虎鲸冒出了个头，把大鱼头搁在了亭子的地板上，连半个身子都上了来，它用尾巴拍了拍水面吸引了一人一鱼的注意力，一副恃宠生娇的宠妃模样，歪着头叫了两声：“呼哧——！”

[塞壬塞壬，你居然愿意让人类碰你的尾巴！我就说没有鱼能抵抗超可爱的人类！]

[他的手和你一样都超灵活的！可以碰到好多我们碰不到的地方呢！]

[噫？传教士呢？塞壬你把传教士杀了吗？]

塞壬看了它一眼，低声回答道：[他在为我清理鱼尾里的石油。]

果不其然，时余的动作立刻就僵硬了。

[这么一说人类好像清洁鱼哦！]

[人类，你怎么不理我！我要生气了哦！]小虎鲸歪着头看着时余，见他动也不动，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十分体谅的说：[啊我忘了！人类听到塞壬的声音会短暂的失去意识呢！不过没关系，多听几次就好啦！]

塞壬冷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人类，小虎鲸又说道：[塞壬，你的伤好了没？我们都好担心你哦！]

[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是因为人类太可爱了吗？]

[不。]塞壬简洁的回答道：[石油很难闻，人类有快速消除它的办法。]

小虎鲸欢快的拍了拍鱼尾：[原来是这样，塞壬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替你去抓！]

[吵。]塞壬淡淡的说。

小虎鲸立刻闭嘴，垂头丧气的想要从亭子上退回海里，它拍了几下尾巴，茫然的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它们虎鲸有特殊的搁浅技巧，甚至老祖母还带它们练习过如何搁浅，如何利用浪潮再游回海里，但是现在它发现浪潮打不到这里，就没有办法利用浪潮再回海里了！

夭寿啦！

它回不去了！

[救命呜呜！塞壬我回不去了！！！]

=====

第62章 

时余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虎鲸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叫得哀哀戚戚, 好不凄惨。

人鱼的尾巴还搁在他膝上，看它眉头紧锁的样子，显然也是烦得不轻。

[嘤嘤嘤！人类你快来帮我QAQ！]小虎鲸叫道。

时余第一个反应就是把人鱼的尾巴给撂开了, 上前推着小虎鲸试图把它推进海里，人鱼一动不动, 似乎不以为意, 很快地其他虎鲸也闻讯而来，它们的第一个反应是……

[……我们族群怎么能有你这样的菜逼！丢死人了！]

[没想到老妈一世英名, 临老却要被不肖子孙气得暴毙……说起来咱妈醒了没？这事儿千万不能告诉它！]

[妈刚刚吃了东西在睡觉……嘘嘘嘘——！不要把咱妈给吵醒了, 否则妈肯定会被这条小蠢货给气死的！]

时余就这样看着一圈虎鲸围绕着小虎鲸的尾巴叫得欢快, 但愣是没有一条虎鲸来帮小虎鲸一把，它们的行为举止无端的就让时余想起了街头巷尾看热闹的大妈们——还是嗑着瓜子打着蒲扇围观张三嫖娼被李四当场暴打并且原因是张三觉得会所的打火机特别好就带在身上经常使用的那种。

时余啼笑皆非，只能用力推着小虎鲸的躯体往下推, 一边用口哨招呼着虎鲸们来帮忙，然而虎鲸们似乎完全没能明白他的示意，反而叫得更欢脱了。

突然之间, 小虎鲸凭空被提了起来，几乎是不到一秒的时间内, 它就被扔回了大海。

时余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人鱼, 人鱼十分不耐烦的看向他的方向——或者说是虎鲸们的方向？

虎鲸们几乎是在瞬间消了音，四散逃逸而去。

时余不知道为何尴尬的笑了笑, 捡起扔到一旁地上的毛巾就着海水搓了一把，麻溜的给人鱼擦了一通, 看着自己的日常任务完成后就飞一样的走了。

哦对, 临走还记得把小亭子外面的摊成一张饼的八爪鱼给提走了。

系统猫也在后头时刻关注着时余的任务，一边咋舌于人鱼的力量一边道：【OK~两个特殊日常完成了，其他的任务不做就不做吧, 狗命要紧——喏，我给你又兑换了一点清洁剂，然后虎鲸们身上的创口也需要换药了……检测到有飞行物体正在接近中，应该是渔业局那边给你送东西来了，要不要让人鱼避一避？】

【它自己应该会躲开吧。】时余满不在乎的说，到了家里他也没想着要歇一歇，今天的日程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儿，其实事情多着呢，二十几条虎鲸要喂食换药，真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活计。

除此之外，还要去关注一下鱼塘里的鱼，天气越来越热了，长得最快的除了欧鳇和翻车鱼，有一波海鲤鱼大小已经差不多到了系统能收的最低限度了——时余也不要求它们多大，反正系统那边可以按条计算，一斤以下一条一个代币，五斤以下一条两个代币，真没差多少。

硬要算下来还真就是刷数量最为划算。

要不是系统有标准不收鱼苗，时余恨不得把包里几千个鱼苗一次性开完全卖系统算了。

他用手指头戳了戳八爪鱼，八爪鱼动了一下，但又没有其他反应，时余无奈之下只能找了个大水桶把它给养了起来，还往里面扔了两条巴掌大的海鲈鱼作为它的储备粮，就看它什么时候恢复了。

时余刚做完这一切，渔业局的直升机就到了，这次的直升机和昨天的不太一样，明显的大了好大一圈，下头还用绳索钓了个四四方方的包裹，目测至少有半个集装箱那么大。

老专家今天又跟着来了，他被两个军人从直升机上面带着下了来，还没来得及解开身上的安全锁，就急着和时余说话：“小时啊，这些……”

他指着飞机下方的那个巨大的包裹道：“我来的时候光顾着想虎鲸一天要吃多少东西了，就按照两天的分量给你带来了，飞机飞到一半我才想起来你家可能放不下——你家能放吗？”

“大概只能放这个一半。”时余琢磨着说：“家里有个大冰柜，还有两个冰箱，里面都是冰冻的吗？话说您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

“放不下啊……嗨，别提了，我到了家里满脑子都想着这些虎鲸，实在是放心不下，今天推了个会议就过来了。”老专家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这是数据收集，野生的虎鲸很难采样的！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嘛！”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时余吹着口哨让虎鲸们过来准备吃饭，边道：“放不下也没关系，回头让它们多吃一点，吃顿饱的，这样明天也能少喂一点……先喂了再说？老吊在上面也不是一回儿事儿。”

“也是。”老专家和旁边的军人点了点头，随即在军人的指挥下，集装箱的底座就被打了开来，里面的冰块和各种鱼类就跟下雨一样的落到了海里。

有几条鱼的准头不太好，直接砸到了虎鲸的头上，虎鲸呆愣愣的看着从头顶滑到吻部又擦着嘴巴掉进海里的鱼，兴奋的想叫，却又想起来人鱼刚刚那个‘你们自己领会’的眼神，想叫又不敢叫，只能委屈的拍了拍尾巴，一头扎进海里开始吃饭。

[呜呜呜妈妈你看见了吗？！天上掉鱼了！天上真的掉鱼了！]潜进海中的虎鲸们实在是忍不住小声哔哔了起来。

[我也看见了！妈你快醒醒！天上掉鱼了！]

[好像有人类在上面！是人类在给我们吃的吗？]

[这鱼不太新鲜啊……硬邦邦的，啊呸！]有虎鲸吃到了嘴，又嫌弃的吐了出来，随即被旁边的虎鲸狠狠地用鱼鳍拍了一下脑袋：[挑尼玛呢？张嘴吃了！]

[受着伤有的吃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老祖母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它低声道：[不想吃的就去自己打猎，这些鱼对人类来说应该也不是能够轻易获得的……]

[人类这几天早出晚归，感觉很累的样子！难道是为了我们去抓鱼了吗！]

[我有点感动怎么办，我要和他道歉！]

虎鲸们眼泪汪汪的努力大口吃着冰冻鱼把自己给撑了个肚圆，然后一条条游到了时余面前，小心翼翼的靠近岸边，并努力让自己跳出一个合适的高度——用粉色的大舌头狂甩时余的脸！

舌吻道歉！

时余还在和专家聊天呢，措不及防之下被舔了个正着，糊了一脸腥味儿还黏黏嗒嗒的口水，这还不止一条，时余下意识扭头一看，又被一条大舌头给舔了个正着！

专家愣了一会儿，然后跟着一起扭头去看，随即大笑了起来——虎鲸们居然还知道排队！它们在时余的安那个方向排了很长的一条队伍，然后挨个跳起来试图用舌头来舔时余：“你做了什么事情让它们想和你道歉？”

时余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上的口水，颇为狼狈的说：“……我也不知道，您等一会儿，我去洗——唉卧槽！”

时余话说到一半，被一条技术不怎么好跳跃失误的小虎鲸舌头勾住了衣服，然后就给带进了海里。

水花溅得老高，老专家身后两个军人第一时间就把老专家护在了身后，老专家乐呵呵的探出个头来，朝海里摆了摆手，也不管时余听没听见就说：“嗨，没关系没关系，你先玩！理解理解！”

时余再浮上海面的时候是被几头虎鲸簇拥在中间的，他左手挡住了一条虎鲸的舌头，右边的虎鲸也张开了嘴，用舌头狂舔他，他又用右手把那头虎鲸推开了，这下好了，正脸和后脑勺没法挡了！

“操……别舔了！”时余拍开另外一头虎鲸的舌头，转手立刻挡住了对着他脸袭来的粉色大舌头，他崩溃的说：“你们过分了啊！！！”

虎鲸们唧唧歪歪的给他道歉：[嘤嘤！我不知道原来人类你为了养我们这么辛苦！对不起！我还嫌弃你给我们的鱼不新鲜！]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都伸出舌头了！快来和我舌吻吧！]

[接受我的道歉吧嘤嘤！]

时余见这群虎鲸实在是不听指挥，心道在海里那是完全躲不过虎鲸的，于是就挤开虎鲸往岸上爬，那些虎鲸也知道时余一旦上了岸，想要舌吻道歉就很难了，所以不能让人类上岸！

时余第三次手摸到走廊的地板又被咬着衣服拖进了海里，受不了的大喊道：“那边两位大哥！拉我一把！”

老专家的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地，他说：“没事儿，它们这是友善的表现，你让它们舔就完了！过一会儿它们自己就会散开的！”

“不是，游不动了！您别干看着赶紧让人拉我一把啊！”时余大吼道。

老专家一听有理，指了个人上前拉一把时余，时余一把握住对方的手，就连滚带爬的上了岸，期间衣服被叼住了，他连衣服都不要了，反手一脱就把汗衫送了虎鲸们。

虎鲸们浮在了海面上，冲着时余的放下张开了嘴巴，把舌头伸了出来：[人类别跑！来舌吻道歉啊！]

[我们真的是诚心诚意道歉的！你为什么要跑！]

时余一边喘气一边接过一旁系统猫叼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又顺手擦了下上半身，听见虎鲸们还在呜呜呜个不停，气得直翻白眼。“你们可以了啊！带你们这么玩的吗！下次不准这样了！”

“呜呜……呼哧……！”

“呜呜呜！”

老专家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子，直到时余气呼呼得把毛巾甩在了其中一头虎鲸的头上，这才招了招手说：“小时，叫它们来复诊啦！我看见好多虎鲸身上的创口贴都不见了，要补一下！”

时余只得吹了两声口哨，指挥着虎鲸们来排队复诊，眼见着虎鲸们还真就特别有秩序的排成了一条长队，渔业局的专家连呼神奇，微笑着拍着时余的肩膀说：“小伙子，真的不考虑做我的学生啊？待遇优厚的！”

“我跟你讲，干得好国家还能包分配对象！要不要考虑一下？之前我有个同事到年纪了，但是一天到晚泡在实验室里不出去，他家里急国家也急啊，不能让这么好的人才为了国家断了后吧？就咨询了一下他的意见，又在文艺部队问了一下，好多盘靓条顺的小姑娘都愿意和他处对象，一来二去不就成了嘛！”

要不是对方年纪大了，时余真的能把白眼翻到人家脸上去，他笑了笑说：“对不住，我是基佬，国家也能包男对象吗？185以上八块腹肌我可以。”

老专家一时还没听清楚：“185以上八块腹肌，这个条件只能从运动员里找了啊……等等，基什么佬？”

=====

第63章 

有一说一, 能混到专家这个份上，哪个不是能够通读国外原文论文的高人？老专家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乐呵呵指着身后两个兵说：“你喜欢这样的？185肯定有了！八块腹肌也肯定有了！我们那边这样的很多的, 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和你相亲，考虑一下？”

时余顺着老专家的指向看向对方身后的两人, 两个默默的各自后退了一步, 示意自己绝对不是走旱路的英雄好汉，还请时余另寻高明。

时余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只能摆了摆手说：“得, 您当我没说过, 我真受不了被拘着，您要是什么时候想我了就直接做条船来我渔排上住几天，我肯定欢迎。”

老专家一口答应：“那敢情好, 就这么定了！回头等天气风凉一点，我就来住几天，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估计还得带三四个人。”

“成。”时余也眨了眨眼睛, 故意夸张的说：“你看我这房子，这装修！这纯天然无污染野生海鱼！大海农家乐！我收个三五百的不过分吧？”

老专家笑得直打嗝, 连连说：“不过分不过分, 就这么定了！反正我是公款度假！不吃白不吃！也别以后了，一会儿忙完了先给我们上一桌参鲍翅肚, 我要用鲍鱼金汤漱口！”

“得了！您请好！”时余学着电视里的小二应了一声，眼看着身后的两个军人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 蹲下身忙活了起来。

这次因为不需要再进行清理，虎鲸们又配合，一条接着一条换药, 不过大半个小时两人就忙活完了，时余当真就带着老专家他们往屋子里去了收拾东西打算请他们吃饭。

老专家显然是累得不轻，也丝毫不客气，打了个招呼让直升机先回去了，一会儿再来接人，直升机上又下来了两个军人后就听从指挥回去了。

时余就把人送到客房去休息，说自己去煮点吃的，老专家笑着应了——确实他也需要休息，年纪大了，稍微忙一会儿就吃不消了，再加上刚刚忙得弄得一身又是汗又是海水的，能洗个澡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时余带着他们路过小亭的时候还特意往里面瞅了一眼，果然人鱼已经不见了。

有两个军人跟着老专家待在了客房里，其中两个跟着时余去了厨房，帮着他一起把刚刚剩下的那一部分冷冻鱼给塞进了冰柜和冰箱里储存起来，等到忙完了时余请他们在客厅坐下，对方摇了摇头说有规定，时余也就不勉强了，任他们盯着自己做饭。

他就着家里之前储存下来的鲍鱼，鱼肚，海参之类的，鱼翅犯法，于是他就选择了粉丝来代替，再拆了个浓汤宝当做高汤的替代品，南瓜蒸熟了磨成泥，往汤里头一调色，一道简易版本的鲍鱼金汤就做好了。

其实真正的鲍鱼金汤是要先熬制一锅高汤，八小时打底的那种，不过时余这头可没这么多时间，也没想过要吃这么道菜，自然是没有准备的，家里的高汤浓汤宝勉勉强强可以替代一下，不过胜在里面的品类都新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南瓜有一小半用来调色，剩下的一大半时余也没浪费，切成块后用蜂蜜调了个蜜渍的腌料，搅拌均匀后放在了冰箱的冷藏室里等待食用。

上午弄的那个酒渍海螺时余打开了锅盖尝了一口，感觉味道稍微还有点淡，加了点盐又扔进去再泡一会儿应该就能吃了。

既然是吃海货，怎么能没有鱼呢？

他看了一眼上午捞到的还活着的红友鱼，抓了上来打算煲个汤，又把那个抛锚老哥送的大石斑给清蒸了，剩余的海螺也不讲究了，直接爆炒，又蒸了两盘合计二十几个蒜蓉粉丝扇贝，完事儿。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好像不是饭点，不过他确实也饿了，想必老专家也不会拒绝的。

按照惯例，拿了几瓶雪碧出来为餐桌增添了一点绿色。

时余自己也热得慌，开了罐雪碧自己先一口气灌了半瓶，喝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两个跟着自己的军人似乎到现在也没喝口水，当即又从冰箱里找了两瓶矿泉水出来递给了他们：“没开封的，喝吗？”

这次对方果然就接了，时余一笑也没放在心上，从筷笼里拿了筷子递给对方，自己也捏了一双筷子，笑眯眯的说：“我先尝尝咸淡哈。”

说罢他就把桌上每一样都吃了一遍，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尝了点，确定没问题的才悄悄的对着同伴点了点头，另一人说道：“教授估计也饿了，我去请他来吃饭。”

时余点了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留下的那个人和时余面对面坐着，不免有些尴尬，嘴巴动了一动，刚想要说什么，时余就打断道：“同志我懂，规矩嘛！教授这样的一看就是我朝重点保护对象，万一有什么问题都是对人类未来的损失，我懂我懂！不用解释太多哈！”

对方想要说的话被时余截了胡，憋了半天说：“……能不能给我一瓶雪碧？”

“没问题！”时余利索的去拿了。

没一会儿老专家就过了来，看到一桌子菜和他点名要用来漱口的金汤一脸不好意思：“我就胡乱说说，小时你还当真了啊？”

“嗨，我一个海上人，这些对外人来说算是贵的，对我来说都是一缸柴油的价，就是运气好和不好。”时余点了点桌子：“您赶紧坐下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老专家应了一声，首先把手伸向的就是鲍鱼金汤，这汤入口醇厚，汤汁浓郁微稠，喝下之后两颊回甘，里面的鲍鱼Q弹，海参爽滑，粉丝没有熬得稀烂，也不知道时余是怎么整的，入口居然还能吃出一点脆脆的感觉，令人意犹未尽。

老专家当即赞不绝口，时余也跟着喝了一碗，略带一点得意的说：“您说的晚了，下回您来，我给您搞一锅正儿八经的高汤，鱼肚泡发的时间太长了，今天上不了桌了，先这么凑合吃着吧。”

老专家摇头：“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了。”

时余眨了眨眼睛表示：“那您再多夸我几句？”

他又招呼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吃哈，这个金汤我熬了一锅，管够，别客气——要饭不？”

时余起身到了厨房端了一大盆饭出来，也没有给他们盛的意思，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用金汤拌了拌三两口就吃完了。见状才有一人起来给大家盛了饭，几人对着一桌菜就愣是干完了一大锅米饭。

饭后，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本来不乐意出来和别人一起吃饭的系统猫也实在是扛不住诱惑，时余弄了一小盘螺肉和虾给它放在了角落里，老专家吃完了就低头看着系统猫，看着它利落的一口一个虾，末了还知道吐虾壳，不禁夸道：“你这猫好聪明啊！”

系统猫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吃饭，时余看了它一眼，笑道：“也不是聪明，吃多了就会了。”

“也是。”老专家状似不经意的说：“小时啊，你一个人住在海上？”

“对啊。”

“那你可得注意什么台风，万一台风来了你一定得赶紧回岸上，你这渔排我来之前看过了，抗风能力虽然还不错，但是你这里毕竟是远海，要是卷起浪来不得了，你可不能心疼你这点家当，命还是最重要的。”老专家道。

时余点了点头说：“您放心，我知道，台风一来我跑得比什么都快。”

“那就好。”老专家又道：“你这头我看过了，距离我们有个海洋基地还挺近的，我回去后跟他们打个招呼，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你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你就直接过去找他们帮忙，千万别逞强。”

老专家格外咬了咬‘没办法解决’几个字，时余心下一动，觉得这个专家大概知道点什么，他又不好直接说‘我现在就是有一堆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只能含糊过去：“能有什么事儿啊？除了台风天浪大一点，我这边住了一群虎鲸，平常连个鲨鱼都看不见，再不济我还有船呢！”

“说起来，我之前和虎鲸它们玩的时候差点被海军那边的巡逻兵以为是偷猎的……我们这里真有偷猎的啊？不会吧？我这距离和他国的接壤处还挺远的吧？他们能跑到这里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老教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听着远处呼啸而来的直升机的声音道：“行啦，接我的人来了，回头有空再来你家玩——明天的药我给你留下了，我估计来不了了，你要有问题直接打我电话！”

时余起身送老教授他们一行上了飞机，临走时老教授还非要给他塞钱，说是公款吃喝不拿白不拿，时余哪好意思真的去收，先假意接了，趁着对方上了飞机直接往飞机上一扔，苗头还挺准——就是差点被当做往飞机里投手雷给拿下了。

太阳已经开始往西方落下，在天空中宛若一个熟透了还在流油的咸鸭蛋黄，时余打了个呵欠，低头看着系统猫：【听见没有，人家都说了我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官方帮忙，系系，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系统猫一把抱住了时余的小腿肚，爪子刺到了时余的肉上，咬牙切齿的说：【爸爸，求你了！不要把我上交给国家！】

时余大笑着把它抱了起来，扛在了肩头：“系系，走了，回家睡觉了！”

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它看着不远处和猫咪有说有笑的人类，又闭上了眼睛进行休息。

是夜。

或许是今天吃饭吃得比较早的关系，时余睡到半夜里就又被饿醒了，他打了个呵欠自床上爬了起来，系统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四肢朝天的说：【你干嘛去？】

时余揉了一把头发：【饿了，去不去吃夜宵？】

系统猫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去！】

一人一猫就着冰箱里剩下的海螺和鱼正吃着呢，系统猫突然说：【观测到有大批生命体接近……唔，应该是有什么群聚动物路过吧？根据热能显示那个大小可能是海豚，要不要去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时余不解的道，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带着系统猫走到了临海的走廊上。

只见远方的海面不断地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时余就着月光欣赏着这一幕，随着它们距离的接近，它们上下跃动时击水声也越来越清晰。

时余看了一会儿，就等着它们自他的脚下路过呢，突然之间，跳动声停止了。

系统猫操了一声：【要死，它们登陆了！防护罩启动！】

=====

第64章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茫然：【什么登陆？什么登陆？海豚还带登陆的？搁浅自杀吗？】

系统猫啧了一声：【不是海豚, 是海狮。】

【哈？】时余一脸懵逼：【我们这儿有海狮？】

【来不及解释了，赶紧去前面的鱼塘！防护罩开得慢了一点，上来了四头, 现在跳进鱼塘里面吃鱼了！】

一说跳进鱼塘吃自助了，时余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抄起系统猫就往前面跑, 连话都来不及问，还是系统猫提醒道：【抄一根棍子, 体型比较大, 你一个人怕是干不过！】

时余路过大门的时候顺手抄起来了一根平时海钓时勾鱼的长棍, 棍头绑着一个尖锐的铁钩，这玩意儿锋利的很，时余定期都会去磨一下这个钩子, 免得刀头钝了不好勾大鱼。

再往前跑了两步，就看见令他触目惊心的一幕——他家里被防护罩保护着，几十头海狮围在他家附近, 时不时有海狮奋力一跃想要上渔排却重重的撞到防护罩上，然后摔回海里, 它们却不死心, 一头比一头撞得用力，防护罩上很快就沾上了血色, 顺着透明的壁往淌着。

而渔排上却没有什么海狮的踪迹，倒是几个鱼塘里头水面不停地翻腾着, 无数气泡自底下冒了上来, 时余一看就知道它们已经跳入了鱼塘。

时余一看就知道这几个遭殃的鱼塘分别是石斑、金鼓鳗、海鲈鱼和海鲤鱼，除了石斑比较值钱是蓝色品质外，其他都是绿色品质, 他看到这里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急着往那边跑，反而跑到最接近宅子的地方把浮在水面上装死的欧鳇给捞了起来。

这条可是宝贝疙瘩，外面的全损失了时余也不过是心疼一阵子，欧鳇要是翻车了，那时余的代币能直接被扣成负数，这就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了，是要给系统的打一辈子白工的问题。

欧鳇也没怎么反抗就被时余给捞了起来，躺在他手上鱼鳃动了动，然后就无声无息得宛若已经安详过世，时余本来想把它扔到人鱼那头养着的，后来一想不太对，万一人鱼以为这是给它的食物给吃了怎么办？

他捧着欧鳇跑进了宅子，所幸现在欧鳇还是比较小的，厨房找个锅也能放进去。

于是欧鳇就被放进了厨房的锅里，时余还特别仔细的给它放了个打氧机，免得它缺氧而死。

经常看见这个人类拿着相同的物品把其他鱼塘里的鱼带走后那条鱼就再也没出现过的欧鳇：……？？？

[救……救命啊——！翻车鱼你在哪里？！人类要吃我！]

翻车鱼在人鱼旁边吐了吐泡泡：[人类想吃你就吃，不想吃你就不吃，做鱼，最重要的是佛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年后又是一条好鱼……]

欧鳇：[……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老实躺着。]翻车鱼道，它看着人鱼微微动弹的翅耳，又甩了甩尾巴，试图让自己分泌更多的疗伤物质。

欧鳇：算了，既然翻车鱼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别动了吧。

时余看着老实躺在锅里的欧鳇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把盖子盖了大半边，免得它一个不小心跳出来后就抄着鱼勾去赶海狮了。

时余再回到前头的时候已经有一头海狮从鱼塘里跳上来了，他一看心就一凉：【系统，尼玛！这种大小是我能赶的？】

【不然怎么办呢？！又不能开防护罩，开了防护罩外面的海狮就全上来了。】

【最好是杀了它们，或者是想办法把它们赶到一口鱼塘里，用系统的网把它们抓住，回头等到外面的海狮群散了再开个口子把它们扔出去——恕我提醒，海狮好像在牢底坐穿的名单上，你考虑清楚。】

【系统这边更推荐杀狮灭口，回头杀完了把尸体往海里一扔毁尸灭迹！】

那头海狮大概有二米多长，全身呈黄褐色，颈部有一圈鬃毛，看着和一头未成年的虎鲸差不多大了，海狮可不像是鱼类，它们在陆地上也能活动自如——最多就是跑得慢一点，但是要说起搏斗……

时余没打过，不知道，但是大概描述一下就是眼前有一头瘸腿的狗熊的那种感觉，狗熊两颗獠牙闪烁着精光，虎视眈眈的看着你和你的鱼塘。

要么吃你，要么吃你鱼塘里的鱼。

时余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步，那海狮看见他的动作也特么往前走了一步，不夸张的说，那一步走得时余觉得他家都在震。

时余道：【说得好，问题是我能干过一头海狮？我劝你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系统猫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回应：【呔，你真是个废物。】

时余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外面的海狮们突然又喧嚣了起来，尖锐的叫声几乎划破了天空，几十头海狮不约而同的往防护罩上撞，‘砰砰砰’的声音络绎不绝。

有几声不同的音调夹杂在其中，让海狮们愈发惊恐了起来。

那头和时余对视的海狮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嗖的一下就跳进了最近的池子里，时余立刻甩了手里的长勾，叫道：【系统，快！兑换几张同质量的网出来，我把鱼塘口封了——里面的鱼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行行行！成功扣除代币60点，[鱼塘专用饲养网替换装]已经放入任务者背包，请任务者查阅！】随着系统一声播报，时余从虚空里扯了一张网出来，将那头海狮跳的鱼塘口给封了起来，渔网的四周有绳索，可以系在下方的渔网上，时余也没敢仔仔细细的去系，把四个边儿先系住了就赶紧去另外三口池子去盖网。

所幸那几头海狮都被那个声音吓得不敢冒头，时余顺利的将四个鱼塘都密闭了起来，突然外面的海狮群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往左右推了一般，中间让开了一条大道，一头黑白色的虎鲸自中间冒出头来，在撞到防护罩之前来了一个利落的90度极限飘逸，往右边的海狮追去了。

随着虎鲸们的叫声，越来越多的虎鲸加入了这一场狩猎，将海狮们撵得抱头鼠窜，整片海域上都围绕着虎鲸们的叫声。

“呜呜呜——！噗嗤！”

“呼哧呼哧——！”

时余一边加紧把渔网的四个边儿都系紧，每个锁扣间距小于半米，免得海狮从里面钻出来咬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虎鲸们的叫声后反而感觉安心多了。

至少回头要是真没办法把这四头海狮赶出去，想办法弄死了就给虎鲸们毁尸灭迹，纯天然无污染，绝对环保。

系统猫在一旁帮着叼绳索，看见虎鲸冲过来的那一幕，不禁翻了个白眼：【我特么，早就让你不要养虎鲸，不要养虎鲸——！你看看它们干了什么好事！……鱼塘饲养石斑鱼意外死亡：1条。】

【鱼塘饲养海鲈鱼意外死亡：1条。】

【……1条。】

【……1条。】

时余拉紧了锁扣，被系统播报的鱼塘的鱼数量吵得不行，早知道晚上有这事儿，他就不该白天偷懒没有把鱼卖给系统，他不耐烦的道：【闭嘴，别播报了。】

【心疼了？】系统猫凉凉的说：【早干嘛去了！】

时余终于把渔网都系好了，站起身走到了渔排边缘，防护罩还开着，上面鲜红的血迹描绘了防护罩的存在，他看着在海面上四散逃逸亦或者换了个地方坚持不懈的撞防护罩想上岸的海狮皱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两个可能性：1，海狮群迁徙途中被虎鲸追逐，然后不巧你是方圆十公里唯一一个可供它们休息逃难的地方，所以来你这儿避难。】

【2，虎鲸们发现了这群迁徙的海狮，觉得它们数量和体型都很合适，所以赶回来让族群一起来吃大餐。】

【……这两个可能性有什么区别吗？】时余沉默了一下，把系统猫捞到了怀里：【有一说一，虽然我觉得系系你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你在给虎鲸上眼药？】

系统猫挣扎了一下，没从时余怀里挣脱，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尼玛呢？】

突然之间，被网罩住的鱼塘里传出来一声悲鸣，一头海狮试图想要爬上岸，却被渔网死死地拦住。因为这种渔网本来是鱼塘里的渔网的替换装，本质上是一个长宽高都有四米的正方形的缘故，过长的渔网毫不客气的缠住了海狮的鱼鳍，随着海狮的滚动将它缠得密不透风。

时余和系统猫顺着哀鸣声下意识的回头望去，系统猫顿了顿低声说：【有个任务，你接不接？】

【什么任务？】时余问道：【我穷得要死，是任务都接。】

【拯救这群迁徙的海狮，目前海狮数量48头，不过按照具体上岸的数量来计算，等到把它们放生的时候死亡率在10%以下就算成功，奖励是随机抽奖券一张加三千个代币。】系统猫说道：【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接，你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你喂不起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这是一个系列任务，后续奖励还挺丰厚，不过很麻烦——你的工具人渔业局可能会被屏蔽掉，不能找他们求援。】

【为什么？】时余犹豫了一下，这个点数让他很心动。

【不为什么，因为你的嫌疑值已经够高了，你信不信你再打一个电话说有海狮上岸我们这个破鱼塘就要被官方接手了？】

时余想起了今天下午那个老专家说话时意味深长的神态，不由的点了点头。他还在犹豫，系统猫却催促道：【你快点决定，已经有三头海狮被虎鲸咬死了，你再慢一点任务就不用接了——低于40头任务不具备被接取的价值，自动消失。】

时余咬了咬牙：【行，打开防护罩，让它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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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时余票然也不就是这样傻傻的等这群海狮上岸, 他快速的兑换了几张渔网，按照品质从高到低将鱼塘给遮了起来，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他还顺便再将那几片有海狮的鱼塘上面的网给解开了——无他, 鱼损失了也就损失了，万一海狮死在里面, 他也搬不动两百公斤往上的庞然大物, 到时候还不是得把下面的渔网拆了让海狮自然沉底。

再者，海狮上了岸也是要吃东西的, 不如敞开了几个鱼塘让它们吃, 吃饱了早日继续迁徙才是正道之光。

票第一头海狮上来的时候, 时余还在那边系锁扣，等到大部分海狮都上来的时候，时余才把锁扣全扣完了, 可能是因为才被虎鲸们追逐的关系，那些海狮并不敢马上就下水，生怕一下去等待它们的就是虎鲸们的血盆大口。

时余长舒了一口气, 系完锁扣正打算悄悄溜回宅子里，系统猫猫在墙头就开始逼逼赖赖了：【38、39……时余, 赶紧去海边上拉住虎鲸——还差一头！】

【操。】时余蹦了一句国骂出来：【你在逗我呢？】

从他这个方位到海边上真就只能穿过海狮群了, 他还没活够呢！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系统猫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不搏单车变11路，你考虑一下！】

时余咒骂了一声, 反手将宅子的大门锁了, 脱了上衣就往距离最近的海里纵身一跃，如同一条鱼一样的入了水中。

海狮们上岸造成的气泡，虎鲸们猎杀造成的血腥, 将海水搅得一片浑浊。

时余落水时的响动引来了两条虎鲸，票它们冲了过来，气泡恰好消散，虎鲸们的凶神恶煞瞬间成了软萌，呜呜的过来蹭他。

时余这时候还真就需要虎鲸的帮忙，他抓住一条虎鲸的鱼鳍翻到它的背上，虎鲸仿佛也知道什么一样将时余顶出了水面，时余吹了两声口哨，大概的含义是：回来！

正在追逐海狮的虎鲸犹豫了一下，今天吃得已经够饱了，它们其中有大部分都放弃了海狮，转而回头去寻找哨声的源头，只有一小部分年轻活泼的虎鲸仍旧不肯放弃已经被包围的猎物，略作迟疑后其中一条虎鲸咬住了海狮的尾巴，拖着它一并往回去。

[人类叫我们干嘛？]

[不管了肯定有事！先回去再说！]

[……抓到了！带回去给人类！]

时余又吹了几声口哨催促着虎鲸们快回来，他自虎鲸背上翻了下去，潜入水中，恰好撞上一条咬着一头海狮的虎鲸，海狮似乎已经死亡，虎鲸们也不在意，几条受伤比较严重的虎鲸游了过去，自那头虎鲸口中接过了猎物，几乎是几下就把海狮给扯成了两半。

它们将海狮腹腔中的内脏吃了个干净，还有一条虎鲸咬着海狮的头，时余发誓他听见了清脆的一声响声后，虎鲸将已经被咬成碎片的海狮头给吐了出来，这行为就像是人类在吃鸭头的时候吮脑噬舌，然后再将骨头吐出来一样。

【它们在干什么？】时余忍不住问道。

系统猫解释道：【它们现在又不饿，捕猎本来就是本能行为，你不要以为它们吃你给的冷冻鱼吃得欢快就代表它们不挑嘴——有条件的情况下它们只吃猎物身上口感最好的部分。】

【比如现在，它们正在享用它们的餐后小甜点。】

【还剩几头海狮？】时余皱着眉头向前游去，顺手拍了拍一头叼着海狮尸体打算喂给他吃的虎鲸，并拒绝它的好意。

系统猫盘算了一下：【还有一头还活着，在一头虎鲸的嘴里——还没死，不过快了。】

时余只能接着向前游去，果然他刚游到虎鲸群外，就和一头叼着海狮的虎鲸迎面撞上了，虎鲸一见他，就立刻凑了上来，炫耀似地给他看，时余眼见着还在挣扎的海狮就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虎鲸的大头，指了指上面，虎鲸欢快的叫了一声。

“呜——！”

[人类是接受我的礼物的意思吗？！]

[我好开心！……哎卧槽！海狮你别想跑！]

它一张口，海狮就立刻逃窜了起来，还扔了一句话下来：[不跑的似乎傻逼！]

一旁的虎鲸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要送给人类的猎物跑掉，上前就是一口！

这一口咬的厉害，几乎是瞬间，血液就从虎鲸的口中溢了出来，海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也没回头看一眼虎鲸，被咬住的尾部干脆就不要了，径自向前努力的游动着。

一条虎鲸自它下方游过，在无限贴近于它的时候猛地一撅尾巴，将这头大概有一百公斤重的海狮直接给掀上了天，虎鲸还挺乐滋滋的叫了两声：[乖巧的去票给人类的礼物吧！走你——！]

饶是时余在水中，也听见了海狮落到渔排上发出的巨大的响声。

【还能活吗……？】他不确定的问系统猫。

系统猫也可耻的沉默了一下说：【生命体征暂时还在，不过失血过多应该也会死。】

【那你还瞎逼逼什么？赶紧结算任务奖励啊！】时余一边给了上前讨赏的虎鲸们一个拥抱，一边道。

【……也行。】系统猫快速趁着那头海狮生命体征消失直接把任务奖励给时余发了，等到任务结算完毕，那头海狮也挂点了，系统中的数量成了39/48，不过此时已经不影响任务了。

时余游上了岸，面对着已经占领了一个鱼排的海狮陷入了头疼之中：【接下来怎么办，它们会自己走掉吗？】

【后续有任务，如果你不接就等它们自然走就行了。】

时余趁着海狮们不注意，一溜儿烟的回了自己家，把大门一锁，这才安心道：【不接，让它们饿了自己跑就是了。】

海狮虽然比较温顺，大多数时候不会对人发动攻击，票然饿极了又是另外一个状况。反正时余是不想面对一群平均体长2-3米，体重100-300公斤，迁徙途中被虎鲸追赶也不知道饿不饿的海狮的。

虎鲸们那是被养熟了的，另特殊案例。

时余回了家打算就此收手不管，奈何外面的海狮们不知道为什么又叫了起来，不是很频繁，但是每一头时不时叫两声就足够让时余‘听取蛙声一片’的了，想票然，一夜没睡好。

不管如何，这鸡飞狗跳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

事实上，外面的海狮们占据了安全地后就开始和海中的虎鲸吵了起来。

[有种你们来抓我呀~我就不下来！你们虎鲸不是横吗？！有本事上岸呀！]

虎鲸：[别逼逼赖赖，老子现在不饿，放过你们一回——有本事这辈子都别下来！]

海狮：[我就不下来我就不下来！这里有水有鱼我为什么要下来！]

[妈个鸡！有本事下来！老子教你什么叫做低头做鱼！]

海狮们票然不会受虎鲸的激将法，甚至连靠近海边上都不敢，生怕那些熟知搁浅抓鱼大法的虎鲸上来就是一口。

被网缠死的海狮在一旁虚弱的喊：[有没有兄弟来拉我一把，我被网缠住了！]

海狮们又蹿过去你一口我一口的替自家兄弟咬渔网，然而那个渔网是系统特制的鱼塘特供渔网，特点就是划不破咬不烂还防鱼跑路，几头海狮愣是没把网给咬烂，那头海狮奋力的甩了甩尾巴，哀嚎道：[你们行不行？！]

[别吵，咬着呢——你鳍往里面缩一缩，我咬到你了！]

这一摆尾巴倒是没什么，就是把一头比较瘦小的海狮给推进了鱼塘里，那海狮眨巴了一下眼睛，第一个想法是【妈妈我完了】，第二个想法是：[妈耶！这里有好多鱼——！]

[大家快来吃鱼！]

顿时海狮们网也不咬了，躺着的也不躺着，都拼命的开始往最近的鱼塘里面跳——票然了，大多数鱼塘都被时余用网罩住了，它们能够下水，然而只能隔着网望鱼兴叹，而那几个时余刻意撤走的渔网的则是成了自助餐的大乐园。

[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鱼！]

[呜呜呜好棒，终于有饭吃了！……就是有点小。]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挑捡捡了！]

[让让！让我进去！]

[别挤别挤——！]

不多时，几个鱼塘里都挤满了海狮，不过时余养的那些鱼数量其实不多，能喂饱的海狮有限，先去的海狮有鱼吃，后面的海狮就只能饿着肚子了。

虎鲸们在水下看得直生气：[不准吃！这是人类养的！你们不准吃！]

它们也看着这些鱼眼馋好久了！不过这些是人类养的，人类每天早上天不亮就会提着食物来喂这些鱼，虎鲸内部一致认为这些鱼是人类养了用来喂给它们吃的，只不过鱼还小所以他还没有喂给它们，四舍五入这些鱼就是它们虎鲸的内定物品，这群海狮怎么能吃！

[我就吃了怎么样！]先进去的海狮被同伴压在底下，不过它也吃饱了，就隔着网和虎鲸逼逼：[人类怎么了！只要在海上就都是食物！人类也不例外！]

虎鲸们气疯了，上前就想咬死钻进鱼塘里的海狮，奈何渔网四周有铁柱子把渔网给绷紧了，它们咬来咬去就最多能把自己的大脸怼在网上，甚至还给海狮用尾巴狂打脸。

海狮们吃完了鱼塘里的鱼嘻嘻哈哈的上去了，吃饱了的海狮们围成了一团，一旁被渔网缠死的海狮也被喂了几条鱼，介于这个渔网实在是咬不穿，海狮们把它推下了水，免得它脱水而死。

海狮中的领头者围成了一个圈儿：[这里好像是人类的领地，我们还是尽早撤离吧！]

[不行，下面有虎鲸，我们如果不补充一点食物，很难逃过虎鲸的围猎。]

[总不能老是待在这里吧？]

一头海狮在甲板上翻了个身，趴成了一坨：[为什么不行呢？这里有鱼哎！人类会养鱼！他养鱼给我们吃不就完了吗？之前到那个什么地方，不也是一群人类追着给我们投喂鱼吗？]

[据说是什么动物保护法？]

[哦哦哦！]海狮们发出了惊叹声：[那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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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翌日时余新来的时候, 下意识的提起了两桶鱼饲料往外走去，大概是晚上太吵了导致他根本没睡好的关系，今天起来明显头昏昏沉沉的, 甚至伴随着一点头疼，弄得他意识都不太清醒。

他刚走在宅子里的走廊上, 就有虎鲸哭唧唧的来找他告状：“呜呜——！呜呜呜——！”

时余一愣, 柔声道：“怎么了？大清早的，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又受伤了？”

“呜呜呜——！呜——！”

[那群不要脸的货色把人类你养的鱼都吃了！都吃完了！！！一条都没剩下！！！]

[那不是要给我们的吗？！人类你为什么要给它们吃？！]

虎鲸这么呜呜咽咽的叫着, 时余也搞不清楚它到底要表达低什么, 他只好旋身去厨房看看那条会翻译的八爪鱼好了没有, 一揭开水桶盖子，突然心中灵光一闪，他连忙扭头一看, 只见一旁的大铁锅里欧鳇露出了半条鱼尾巴，一副本鱼已死有事烧纸的狗模样。

时余顿时慌了，也顾不得八爪鱼了, 把铁锅锅盖给掀开了，里面的欧鳇动弹了一下, 时余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还没死啊……”

欧鳇：……虽然我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话！

时余一手提着八爪鱼的袋子，一手抱着欧鳇的锅, 带着欧鳇去了客卧的浴室，他从窗外钓了两桶海水上来把浴缸给注满了, 将欧鳇放了进去, 还给打氧机连上了电源。

时余看着肚皮超天一看就是满身都是丧气的欧鳇，戳了戳八爪鱼说：“你跟欧鳇讲一下暂时就住在这里，委屈几天。”

八爪鱼有气无力的举起了触手并硬生生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和欧鳇说了什么，欧鳇哗得一下翻了个身，嘴巴开开合合，仿佛是在和八爪鱼对话一样，随即八爪鱼用触手对着时余又比了一个‘ok’，示意沟通完毕。

时余这才放下心来，和八爪鱼道：“一会儿你帮我负责沟通一下，外面来了一群海狮你应该知道吧？干得好给你奖励。”

时余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淘宝，给它看了十几种花色各异但是足够大且漂亮的玻璃瓶：“看见了没有，干得好你喜欢哪个我就给你买哪个让你做窝。”

八爪鱼两颗大眼珠子随着时余屏幕上的内容不断地上下挪动着，等到听到时余说的话，瞬间精神百倍的竖起了自己八根触手，每一根触手都比出了相同的手势：OKOKOK——！！！

时余微微一笑，动物就是好骗，这不就是骗到手了吗？

听说八爪鱼都喜欢喝牛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家里有，回头试一试就知道了。什么？放八爪鱼回自己老巢？

——这么好一只翻译器他就这么眼睁睁的放跑了？不阔能！

时余本想来提着八爪鱼就出门找那群海狮沟通一下，结果走到半路突然转道去了院子，把自己打渔专用的半密封胶衣给找了出来，这玩意儿防水是必须的，重点是有一定的防护功能，虽然面对海狮的牙齿能有几分防护性他也不太确定，不过哪怕是心里安慰他也是要穿的！

系统猫趴在房顶上一脸高贵冷艳的看着时余上下比划着那套胶衣，啧了一声道：【友情提示，你穿这个不光不能防止海狮咬你，还会阻碍你的灵活性。】

时余一想，他竟然无言以对，只好放弃了胶衣，他抬头看向系统猫，问道：【那我就这么出去？】

【不然呢？】系统猫反问道。

时余一脸委屈的瘪了瘪嘴：【你不爱我了，系系。】

系统猫砸吧了一下嘴，恶狠狠地盯了时余一眼，随即快速的道：【开放限时道具[特别准的鱼叉·体验版]，售价99代币，使用时间10分钟，10分钟后自动损毁，爱买不买！】

【哎？】时余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给系统猫抛了个飞吻，二话不说买了道具，到手一看，这是一柄看着就很锋利的鱼叉，叉头一看就是好钢，还泛着令人愉悦的淡蓝色的微光，总长度1.5米左右，鱼叉的末尾系着一卷绳索，看着应该是用来拉回鱼叉的。

道具描述是这样的——

[特别准的鱼叉·体验版：顾名思义，就是一插一个准的鱼叉，自带寻回系统，使用者手持鱼叉并在在心中锁定想要投掷目标对象具体到部位（必须在肉眼可视范围内）并大喊一声‘我已经天下无敌了！’后将其抛出，不管使用者的准头有多差，都能准确命中目标所在，鱼叉在命中目标后使用者只需拉动手中绳索，鱼叉就会自动飞回手中。

不过由于设计者的强烈要求，该鱼叉使用对象只能为海洋中生活的动植物。]

[设计者评价：顾名思义，这个鱼叉很牛逼，但是由于是体验版，第一次使用后就会默认开启倒计时，十分钟后即失去绝对命中和自动寻回效果，变成一柄普通的鱼叉——即使是这样，它也是一柄好鱼叉！锋利！皮实！]

[系统评价：跳楼甩卖，爱要不要，哼！]

有了这柄鱼叉，他就不慌了！

时余一手鱼叉一手八爪鱼，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宅子的大门……

下一刻，他‘嘭’得一声把门给合上了。

妈的，好惊悚的一幕。这不能怪他，这真不能怪他……任谁一打开大门看见一座无限接近门口的由海狮堆成的山，还随着他打开门声音从肉山里冒出来无数长条的海狮头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关掉大门的！

这是什么克系的玩意儿！

系统猫沿着屋脊跳到了院门的屋脊上，伸出脖子一看，也一副辣眼睛的模样把头缩了回来：【妈耶，我感觉我的精神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是吧！】时余的身体压在门上，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戳了戳八爪鱼：“快告诉它们不要这样挤在门边上！”

八爪鱼：OK！

[门外的海狮兄弟们！你们能听见吗？！]

[你谁啊？]

[这声音不太像是虎鲸啊？]

外面的声音混杂成一团，亏得时余听不懂，否则非要头疼不可。

八爪鱼清了清嗓子：[能不能让你们头领出来说话！你们这样我听不清楚！]

[我是一条懂人类语言的八爪鱼，人类让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都躺在门口，他有低害怕……众所周知，人类是一种非常胆小的生物！]

[噫，你是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听你的！]

在鱼塘下围观的虎鲸们冷冷一笑：[有本事下来，爸爸教你做人。]

[呸！我就不！有本事你们上岸来咬死我们呀！]

眼见着双方又要吵起来，八爪鱼连忙调停：[虎鲸大哥先冷静一下，我觉得人类应该是不想伤害这群海狮，在他们观念里它们是属于保护动物，是需要被保护的——一般人类会尽量不伤害。]

虎鲸们不满的叫了两声，不吭声了，八爪鱼又道：[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的话，人类可能会求助其他的人类，等待你们的可能是以后就会被人类抓起来，剥皮割肉用做研究……]

海狮族长反问：[什么是研究？]

[这不重要，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你们知道剥皮割肉就好了。]

[……好吧，那就暂时听你的吧！]

八爪鱼松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的玻璃瓶小窝也是拼了：[伟大的海狮们，人类很胆小，如果他出现的话请尽可能不要围上去，也不要咬他，他非常脆弱，一咬就会死，如果他死了的话就会有很多人类来抓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

八爪鱼向时余竖起了一根触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搞定了，门外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是海狮们挪动的声响。

时余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大门，这会儿好了，至少不是什么克系肉山了，几十头海狮至少做到了平铺在地面上，只不过仍旧是在他开门的一刹那，它们仍是控住不住的齐齐回头望向了他。

时余握了握手上的鱼叉，跨出门去，他将三四桶饲料倒在了地上，示意这是给海狮们的食物，海狮们顾不上其他，闻到味道就蜂拥而来上前把饲料吃了个精光，说是丧尸围城也就是这效果了。

[哦哦哦，族长说的没错！果然人类会给我们食物！]

[不用打猎就有食物，这里是天堂吗！]

[我不想走了！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显然三四桶饲料并不够这一群海狮吃饱，它们向时余不满的叫着，要求更多的食物。八爪鱼接过时余的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它们说没吃饱，要求更多的食物。]

时余出来纯粹是为了自己鱼塘的鱼，此时系统显示的饱食度已经很低了，又不能借住饲养辅助系统——鱼塘上遮盖的渔网阻碍了机械臂的展开，他只能自己出来喂。

反正此刻渔排上也没有外人，时余直接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了三十几桶饲料，趁着海狮们疯狂蚕食的时候他连忙提了饲料往几个鱼塘上倒，饲料顺着渔网的网眼往下漏，看见他饲养的鱼的饱食度上涨到绿色线后时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一天只需要喂一顿。

他跟八爪鱼道：“你帮我跟它们说，我会扼制虎鲸让它们安全离开，吃饱了就赶紧走吧，它们迁徙的目的地应该不是我们这里。”

时余昨天也查了一下，兔朝境内虽然有海狮栖息，但是明显不是他们这个地方。这群海狮最有可能的是从隔壁岛国迁徙到兔朝以北的国家时路过的，所以说尽快让它们滚蛋才是真的。

八爪鱼像海狮们转达了时余的要求，没想到遭到了海狮们的统一回绝：[不，这里真好！我们决定就在这里栖息了！又有人类给我们弄食物，又有水可以泡！我们为什么要走！]

八爪鱼也傻了，以它的小脑袋觉得人类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完全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海狮会这么回答：[这里周围可是有虎鲸群栖息的！你们难道一辈子都不打算下水了吗！]

一条趴在鱼塘里的海狮油美滋滋的说：[这个网很安全哒！又可以泡水又不会被虎鲸咬！我傻了才走呢！]

八爪鱼向时余转达：[它们说这里很好，它们不愿意走。]

时余不耐烦的用鱼叉杵了杵地面：“好个屁啊！这是我的地盘，让它们滚！否则我就让人来把它们全部抓走去当海洋馆里的海狮！”

他从刚刚起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过很微弱，若有若无的，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味道确实不太好闻。

他仔细打量了自家渔排，原本木制的地板上此刻已经变成了深褐色，随着海狮们的爬动，时不时会带出一低泥巴，那群海狮却不以为意，他甚至还看见几头海狮在泥巴堆里打滚。

他稍微联想一下就已经恶心坏了，甚至感觉自己的鱼排已经不能要了。

八爪鱼又向海狮们转达了时余的意思，海狮族长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两枚尖锐的獠牙，它威胁似的说：[你和人类说如果敢把我们交出去，我们现在就杀了他！]

系统猫蹲在墙头上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早说了让你不要管它们，贪图这么点代币，恶心吧？】

【海狮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群臭流氓，欺软怕硬，还又懒又脏。】系统猫还嫌不够恶心的给时余科普：【我跟你讲，它们还喜欢在屎尿堆里打滚，说是这样可以增加防御……呕。】

时余看见了手机上的转达，面如寒霜：【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家主系统闹幺蛾子，我至于为了赚这么点代币吗？】

系统猫：【……我的锅，行吧，我闭嘴。】

或许是族长的动作给了它们勇气，海狮们围着时余开始吼叫，七嘴八舌的要求这要求那：[我还没吃饱，人类快再给我点食物！]

[人类我想吃你养的那个龙趸，快拿出来让我们吃！]

[如果吃不饱的话我们只好咬死你了！那个屋子看起来也很舒服的样子！]

虎鲸们在海下怒吼着：[现在滚！老子不杀你们！]

一头虎鲸在渔排旁边冒出头来，叫了两声，八爪鱼立刻翻译道：[虎鲸说让你现在跳下海，它们立刻把你带走，这群海狮它们来处理，保准不留下一根毛！]

时余要能走，他就不会在海上待着了！

他反手用鱼叉指着那头张开嘴试图威胁它的海狮：“这是它们的族长吗？”

[是。]

很好。

“不瞒你说，我已经天下无敌了。”时余淡淡的道，手中的鱼叉向前掷出，精钢鱼叉脱手而出，在空气中划过了一道闪亮的弧线，咄得一下穿透了那头海狮的尾部，将它牢牢地定在了地面上。

那头海狮还张着嘴，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才是尾部的剧痛袭来，它惨叫了一声:[人类，你居然敢对我动手！好痛——！]

[哇——好可怕！快逃！这个人类和那边的人类一样会杀海狮的！]周围的海狮听见它的叫声，居然不管不顾的就往鱼塘里跳，但是十口鱼塘怎么容得下这么的海狮，剩下实在是躲不进去的海狮下意识的就往海里跳。

下面的虎鲸早就气得上头，在一头海狮刚刚接近渔排的边缘的时候就一跃而出，一口咬向了那头海狮，所有的海狮见到这一幕又急急忙忙的往里面逃窜，却又看见那个人类的时候不敢再靠近。

那头海狮一落入海中，就被愤怒的虎鲸撕扯的四分五裂。

海狮族长一边哀嚎着一边胡乱的咬：[可恶的人类！你不准过来！你不要过来！]

时余拉扯了一下手中的绳索，鱼叉回到了他的手中，那海狮族长发现自己又能动后却半点不想攻击，反而是艰难的往外爬，试图远离时余。

八爪鱼叹了口气，似乎对时余的这个操作毫不惊讶：[都说了人类是很凶残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快！你快和人类说！我们走就是了！不要杀我！]海狮族长叫道：[我们走总行了吧！]

八爪鱼转达了海狮的意思，时余挑了挑眉，问道：[现在就走？]

[现在？]海狮族长小声的叫了两声，似乎在哀求一样：[我受了伤哎，还是你造成的，让我养好伤再走吧！让我们再在这里待半个月吧！]

“半个月？”时余冷笑道：“那我刚好就不用愁了。”

八爪鱼还没到能理解人类阴阳怪气的反话的意思，打字道：[你是同意了吗？]

“最迟明天就走。”时余握了握手中的鱼叉，看样子是想随时再给它来一叉。

[明天？不行不行！至少七天！]

“那就今天就走！”

[三天！三天总行了吧！]

时余点了点头：“和它们说，今天晚上如果它们不在我的地盘上消失，我就拿它们喂虎鲸，多待一天，就交十头海狮出来，交不出来我就随机抓十头幸运海狮出来送它们去和虎鲸亲密接触。”

海狮族长哀求着回答：[那好歹再提供一顿饱饭吧？我们晚上吃饱了就走。]

时余思索了一下，怕把这群海狮逼得太紧反而触底反弹：“可以。”

海狮族长连忙答应了下来，生怕这个凶残的人类再反悔。

时余面无表情的关上了宅子的大门，抓紧时间把八爪鱼放回了水桶里泡泡海水，免得被晒成了八爪鱼干，八爪鱼从网兜里出来感觉整条鱼都好了，它看见时余要走，连忙伸出了一根触手勾搭住了时余的手臂，另一只触手指了指时余放手机的位置：[我的窝！]

时余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么回事，拿出手机给八爪鱼自己挑，说来也很神奇，这条八爪鱼居然学会了滑屏，煞有介事的自己挑了个合心意的玻璃瓶就示意时余下单，等到看见时余拿指纹付了款这才松开了触手，滑入了水桶中。

两条触手还比了个爱心的姿势出来给时余看，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系统猫凑了上来：【我还以为你刚刚不会动鱼叉呢……】

时余斜睨了它一眼，十分嫌弃的道：【你不是说海狮欺软怕硬吗？】

【这不是它们是保护动物嘛！】

【谢邀，哪怕是头东北虎杵我面前打算弄死我，我打死它都不算犯法。】时余拍了一下系统猫的猫头：【法律这个东西，都是以人为本的，没见着什么是以动物为本的。】

【人类创建动物保护法，是为了保证物种的多样性，维持生态平衡，使人类更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保证它们不灭绝。】时余说到这里，感觉有点好笑：【我是个好人，但是并不妨碍我自保，你当我是神仙还玩舍身饲鹰那一套啊？】

【……我开始怀疑你了，系系，你真的是某个高级位面的产品吗？我怎么感觉你的小脑袋瓜不太好使呢？】

【我这……嗨，算了算了。】系统猫缩了缩脑袋，深刻的认识到或许之前时余说打算把它上交给国家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

时余把鱼叉放到了一旁，提着一桶精致鱼饲料把八爪鱼和欧鳇给喂了，又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人鱼那边把日常任务给做了。

当然，也要喂一下人鱼那头的翻车鱼。

或许是确定了时余对它没有威胁，时余再踏进小亭的时候，人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仍由他摆弄着，梳辫子就梳辫子，喝水就喝水，乖得不行。

直到时余拿出昨天剩下的勉强还有口气的鱼给它吃的时候，人鱼才睁开了它金贵的眼睛，坐在池边上斯里慢条的吃着鱼。

时余猫在一旁看着，心想也不知道人鱼昨天睡好了没有，外头这么吵，也没见它有什么反应。

嗨，瞎想什么呢！人鱼怎么会有反应呢？

时余也算是摸透了，只要不在人鱼面前唧唧歪歪，它就不会管太多的事儿。等到人鱼吃完了，时余才又忙碌的收拾了起来，交完了公粮农夫山泉，时余也饿得慌，往前头去给自己整治饭去了。

是夜，海狮们吃完了时余给的饲料，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一下。

时余看向了八爪鱼，八爪鱼直接问道：[你们吃饱了，也该走了。]

海狮族长在屎尿堆里打了滚，懒洋洋的说：[刚吃饱，不想动……等到明天吧，天一亮我们就走。]

时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告诉它们，过了凌晨我就随机选取十头幸运海狮去和虎鲸亲密接触。”

[没事，我们可以逃的！等到了凌晨人类出来抓我们我们就逃，我们下了水速度很快的，人类也不一定能抓到我们的。]海狮族长一脸生死看淡谁都不爱的表情：[等到人类回去了我们再游上来，美滋滋！]

[就是，这里这么舒服我根本不想走！]

[哪怕人类打我们我们也不怕，这么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呜呼~]

八爪鱼把海狮们的话如实转告了时余。

时余皱了皱眉，如果它们真的像它们所说的一样和他打游击战，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它们。

那难道就任由这群海狮在他家赖着？就看谁能憋得住？

时余觉得最后忍不住先走的绝对是他。

不，这肯定不行。

正当此时，海面上突然卷起了滔天巨浪，自后方而起。那浪起得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已经高过了渔排的房顶，在时余和系统猫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猛然席卷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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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当一股巨力自后方袭来, 时余几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入了海中，巨浪席卷过渔排之上，几乎要将渔排都打翻, 上面的海狮如同时余一般无法抗拒的被海水一股脑的卷走。

清澈的海水中到处都是气泡，阻碍了时余的视线, 他从眼角看见了系统猫所在, 奋力想要游过去将系统猫给捞到手里，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海浪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统统拍入了海中, 落入海中的一刹那, 时余望着海面上斑斓的光, 就这样放松了四肢，任由那股巨力将自己送入海下，直到那股力道被海水消磨殆尽的时候, 他才摆动了一下四肢，如同一条鱼一样的在海中穿梭了起来。

系统猫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虎鲸们不知何时已经游了过来, 对着海中还晕乎乎的海狮们展开了猎杀，鲜红的血液瞬间污染了蔚蓝的海水, 时余望了一眼, 说实话心中也没多觉得如何不适，转而在脑海中呼唤：【系系, 你在哪？】

不多时，系统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时余我在渔排下面, 快来救我呜呜呜！】

渔排的位置在海下看十分明显, 渔排所在的位置下方的海水明显要比其他地方都暗一低，用于饲养鱼类的鱼塘空格在海下投下了十分规律的正方形光柱。

他游了过去，没几下就看见了在水中不停挣扎的系统猫, 他二话不说上前捞了猫就顶着鱼塘的网浮了起来，鱼塘里的渔网边缘都是半米一个锁扣，时余根本不需要解开，沿着支撑饲养网的铁柱往上一蹿，就从缝隙中爬上了渔排。

被海水冲刷过的鱼排干净得跟新的一样，地上恶心的‘泥巴’和无赖的海狮被卷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甚至可以说这么干净的时刻只有现在和刚刚踏上渔排的那一刹那。

时余还没来得及高兴，先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家里，不过还好，家里没有被水泡过的那种惨状，只有靠近渔排的这个方向略微有一低被水冲刷过的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系统猫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去一旁找了条毛巾自觉进去打滚。

时余转而向后面小亭的方向过去了——这样平白无故的浪，除了人鱼不做他想。

他刚走到临海的走廊上，就看见小亭的边缘有一抹银亮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看极了。他走近一看，果然人鱼已经从亭子中间的到了亭子的边缘，鱼尾自亭子地板上自然而然的垂了下去，落在了海中。

他来的时候，人鱼甚至很悠闲的用鱼尾拍打着海面。

时余没有进入小亭，而是站在了门口，低声道：“谢谢。”

人鱼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用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水面，时余正打算转身离开，人鱼突然向前平举起了手臂，海面上出现了一声轻微的爆破声，一只网兜自海下飞了出来，稳稳的落到了人鱼的手上。

是八爪鱼。

人鱼开口说了句话，具体是什么时余是听不清的，他还在迷迷瞪瞪之间，怀里被扔了一个东西，等到他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了厨房里了，甚至手上还提着一把菜刀，而八爪鱼则是躺在了砧板上，头部被他一手按着，八条触手乱舞着，一副想要挣扎又挣扎不开的模样。

砧板的旁边还躺着湿漉漉的手机。

时余默默的把菜刀放下了，戳了戳八爪鱼：“抱歉，刚刚意识不太清楚。”

八爪鱼喷了一点墨汁出来，用触手沾着在砧板上写：[没事，你是被那条异端影响了！它就是想吃八爪鱼了！可恶！]

[我的身躯是要献给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的！它休想窥觊！]

时余：“哈……？你还信教？”

[朋友，你想了解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吗？]八爪鱼顿时来了精神，挥舞着触手奋笔疾书：[拉莱耶之主，旧日的支配者……]

时余啪的一下开了一瓶雪碧给自己压压惊，边道：“没兴趣，克苏鲁不是说被封印在海底下吗？我没兴趣崇拜一个失败者。”

[……！]八爪鱼不肯放弃，又写道：[那不是被封印，是……]

“没兴趣，说正事。”时余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感觉下次自己得买个防水的手机了，他转身自冰箱里拿了一瓶鲜牛奶出来，拆开了袋子倒进了碗里，放到了八爪鱼面前。

[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好好吃的样子！]八爪鱼好奇的凑上前闻了闻，刚想尝一尝时余就把碗给拿开了。他低声问：“人鱼刚刚说了什么？”

八爪鱼用小脑袋想了想，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实话这个狡猾的人类怕不是会把食物给它的，它写道：[人鱼让你不要随意打扰别人捕猎，如果不是你救了虎鲸，你这次的行为很可能被虎鲸报复。]

时余皱着眉头说：“它说了这么长一串？”

不太像是人鱼的风格。

八爪鱼解释道：[……好吧，它只说了第一句，不过后面两句是我说的！你这样是真的很危险哦！这群海狮是虎鲸它们刻意赶过来的，就是为了吃一顿好的，你却要保护它们，换了我我肯定跟你没完。]

时余也承认自己这一招做错了，为了代币有低心急，他摇了摇头，也不欲多做解释：“好的，我知道了。”

他将牛奶碗放在了八爪鱼面前，示意它可以吃了，还顺口嘱咐了一下：“吃完了你就把碗放到水槽里，去水桶里休息，我一会儿给你带新鲜的鱼过来。”

八爪鱼喝的连头都不抬，举起触手就比了个手势：OK！

时余还要到前面鱼塘去收拾一下，虽然现在渔排上面干净得跟新的一样，但是就是太新了，那一道浪把他放在渔排上的小工具都冲走了，他得去统计一下损失，然后再补新的。

时余手持一柄钢叉，将挂在渔排周围的海藻和海带给叉进海里，有四个鱼塘里面基本是没有鱼了，但是剩下的鱼塘基本保存完好，时余将顶盖的网给卸除掉之后就和之前看着没有什么差距了。

也有个意外的令人欢喜的发现，他刚刚顺着渔网格往上怕的时候发现渔网的绳索上已经长出了小颗小颗的贝类，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密密麻麻的一片，呈现青褐色，摸着还挺锋利——别看它貌不出众的样子，其实这就是青口贝的幼年体。

等再过一段时间，这低青口贝完全长成，就有十几厘米长，里面的肉质肥嫩多汁，不论是清蒸爆炒还是上芝士焗都是又简单又好吃的制作方式。尤其是这低青口贝是源源不断的生长的，跟韭菜似地，完全不用人管，一茬接着一茬得长。

大多数海边的渔民都不屑于吃这个，甚至还很嫌弃。除了这玩意儿一长就是一片，完全吃不完外，还因为除了时余这种渔排往下挂的渔网会长，在渔船的船底也会长，礁石上会长，但凡只要是在海中是个固体能叫它趴上去的都会长。

和它一个德性的还有生蚝，也是是个东西都长。

哦对，除了没生命的固体物，大型鱼类身上也不能避免，不如鲸鱼、鲨鱼、海龟乃至翻车鱼，都会被这种无所不入的‘寄生虫’困扰。

而且比起长在无生命物体上的来说，长在鱼类身上的这低寄生贝类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寄生虫，只要附着在了鱼类身上，它们的足丝就会慢慢的侵蚀鱼类的皮肤，直到将自己的牢牢寄生到对方身体上为止，而食物来源也从微生物变成了鱼类的血肉。

就算是海龟这样的硬壳，也不能免疫它们水滴石穿的功夫。

时家村以打渔为生，偶尔误捕到一低海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海龟在他们村的规矩中是不能吃的，是有福气和灵性的，要好好地放生，要是遇到当代的村长或者捕捞者再讲究一点，还得挂上两串鞭炮再给海龟扎上红绸，准备好贡品，一路送到港口后再解开红绸，将海龟和贡品一同送进海里才算完。

有一次时家村误捕到了一只大海龟，由于是远洋船只捕捞上来的，拉上来已经受了伤，就带回村子里养伤。时余他爸就带着他去摸一摸海龟蹭一点福气，去的时候刚好村里的兽医在帮海龟割背上的寄生物，锋利的小刀贴着海龟的背一割，又把里面的贝类的触足给挖出来，就是一个个黑漆漆的洞。

挖触足的时候可谓是血流不止，在还小的时余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理阴影，大人们却不以为意，给血洞里填了药，又养了好多天，才把海龟给放生了。

这低动物身体上挖下来的寄生物村里是不吃的，外头随便挖个坑填土埋了完事儿。

此时系统猫把自己的毛擦干了踱了过来，一边嘟囔着：【……血亏，这次血亏。】

【怎么了？】时余问道。

系统猫躬身跳进了时余怀里，说道：【本来我提这个任务是打算让你收留这帮子海狮后再帮它们找个安全的住所的，结果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后续任务现在肯定是没有了，虽然海狮又脏又臭又懒，但是并不妨碍你赚代币啊！】

时余翻了个白眼给它看，十分唾弃的道：【我捞那么几千代币我都觉得后悔，后面的任务还是算了吧。】

【也是。】系统猫回想了一下那些海狮丑恶的嘴脸，盘算了一下时余的代币：【现在二级鱼塘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就缺点代币了，回头你再努力做两天日常基本就能升级了。】

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时余点了点头说：【今天的日常还没发吧？赶紧发了，我看着今天天气还不错，下午出海应该也来得及。】

【成。】系统猫思索了一下说：【你下午别出海了，还是去潜泳打鱼吧，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升三级鱼塘要一个任务物品，只能靠完成打鱼日常完成。】

【也行。】

时余应了一声，把渔排上收拾好了，总觉得有低不称意的地方，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腌的那些海蛎螺给拿了一盘出来，他端着盘子走到了小亭中，人鱼正在小憩，时余将海蛎螺放在了池边，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才感觉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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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时余叼着牙刷，呼吸了一口新鲜的海风，推开门的时候还挺像小心翼翼, 生怕自己又看见什么克系肉山。

不过还好，他家渔排上干干净净, 毛都没有一根……不对, 还是有的。

看那一团在渔排上滚来滚去的橘黄与奶白掺杂的猫毛，时余的眼神落到了一旁的系统猫身上：【系系, 你掉毛掉得这么厉害？】

系统猫抖了抖自己一身只有几厘米的长的猫毛, 说：【你瞎？我现在哪掉的出这么多毛。】

时余上前把那团猫毛给捡了起来, 他捏了捏试了一下手感，那一团软软的松松的：【就是你的，没错。】

系统猫没答话, 时余狐疑的看向它：【……嗯？】

【好了好了！你烦死了！】系统眼神有些游移，见实在是躲不过了，骂道：【我就不能给自己搞个玩具吗？！哪有人养猫是你这样的！什么玩具都不给我买！我自己搞个玩具还要被你念叨！这是什么世道！】

【你有点逼数行不行？昂？】

时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蹲下身拍了拍系统猫的屁股，舒服得它拱起身体把身体贴向了时余的掌心：【对对对, 就这里, 多拍两下！】

时余一边拍着一边说：【今天就回岸上给你买玩具去。】

【那还差不多。】

时余把渔排上的活干了，该喂的喂了, 就开着自己的小破船往近海的方向驶去了。他今天接的日常是浮潜打鱼，打鱼还是去近海比较好一点, 远海里头潜不到底没有什么固定物, 而且总是会遇到一些保护动物，万一眼神不好误伤了就不好了。

虎鲸们有部分去捕猎了，有三四条虎鲸跟着他一道往近海游, 时余看着四下无人，眼神一动，心生一计，他不怀好意的看向了系统猫。

系统猫还在船上晒太阳，突然警觉的看向了时余，十分警惕的说：【你想干嘛？】

【借你的爪子用一用。】时余笑嘻嘻的把系统猫抱了过来，小渔船的构造十分简单，方向全靠发动机上操作杆来调整，他找了个根绳子调整了一下，然后就把系统猫给放在了上面：【我下去凉快凉快，系系你给我看着点方向，就这么笔直开就行了，我和虎鲸在下面跟着你，要是想要熄火就拉一下这根绳子就行了。】

【……？】系统猫用一种看鬼的眼神看着时余：【要是你的脑子还好使的话，应该记得我只是一只柔弱无骨的小猫猫。】

时余已经站在一旁脱汗衫了，他把汗衫甩在了一旁的杆子上，给系统猫比了个剪刀手，“no开船no玩具，系系加油！”

说罢，他也不等系统猫同意，就转身跳下了海。

【喂——！】系统猫叫了两声，得到的结果却是时余骑着虎鲸从海里冒了出来，甚至还意图给它泼水！

有一说一，要不是看在时余是它最后一个任务者，只要时余通关它就可以解脱的份上，系统现在就想操纵着渔船撞死那个傻逼！

时余才不管系统猫想不想撞死他，他在海里玩得那叫一个开心，这天气还是太热了，一入水中，那叫一个晶晶亮，透心凉，爽得飞起。

小虎鲸因为受伤看着比较严重的关系，今天时余上的是另外一条虎鲸，看的小虎鲸眼睛通红，不满的围绕着它不停的叫唤着。

时余身下的虎鲸发出了不屑的叫声：[小菜逼，伤还没好透呢就想来吸人类，小心伤口崩了哦！]

时余也学着发出了一样的叫声：[小~菜~逼~！]

小虎鲸：[……？]

小虎鲸：QAQ！

小虎鲸能服气吗？那当然不能！

只见它快速的游向了远方，奋力跃出海面拍击海水证明自己的伤早就好透了，而然在砸到海面的那一刹那，小虎鲸不自然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受伤的部分虽然有创口贴的保护，但还是疼得要命。

于是它又只好灰溜溜的游了回来，垂头丧气的连鱼鳍都不怎么摇摆了。

时余眨了眨眼，指着前方的鱼群吹了个口哨，虎鲸们自然懂他的意思，人类的意思翻一下就是：兄弟们，前面有群鱼！我们去围剿了它们！

几条虎鲸瞬间形成了一个包围的阵型，将鱼群们赶到了一处，每次鱼群想要从反方向突破虎鲸的封锁，就有一条虎鲸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它们的身后，最后它们不自觉的就形成了一个密集的团，这时候才是虎鲸们张嘴猎食的好时机。

它们各自长大了嘴巴，往鱼群里冲去，鱼群瞬间就被冲散了开来，鱼们慌乱的逃窜着，在庞大的数量下，自然就有鱼慌不择路的撞进了虎鲸的口中。

甚至连时余都眼疾手快的捞到了一条鱼。

这点小鱼对于虎鲸们来说只不过是小零食罢了，他一手握着那条巴掌大的鱼的尾巴，游到了小虎鲸的身边，笑眯眯的把鱼喂给了小虎鲸。

小虎鲸感动得简直要哭出了声：[妈妈！你知道吗——这个人类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爱上他了！]

一旁的虎鲸忍不住开了嘲讽：[你妈还好好的活着呢，别一副你妈已经在海底看着你的表情了好嘛？！]

小虎鲸噘噘嘴，决定不理它们——它们一定是嫉妒！看它们丑恶的嘴脸！哼！

玩了大半小时后，时余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

哦草！船！

【谢天谢地你还记得你有艘船。】系统猫幽幽的说，听起来怨气不轻的样子：【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不见了按了熄火，你可能就要游到岸边上了——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有虎鲸船对吧？】

时余笑了两声：【对不住，把你忘了——坐标在哪，给个导航，我开着虎鲸船过来。】

系统猫啪得一下发来了一个坐标，时余就让虎鲸们带着自己过去了，到了地方他摆了摆手示意虎鲸们不要跟了，自己浮上了水面，一出水面，就听见有人‘唉’了一声，他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发现十几米外就有一条渔船，船上的人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原来这船有人啊？！兄弟，你这厉害了！我还以为这艘船是绳子坏了飘来的呢，看了半天没人我还打算上去看看是谁家的船呢！”

时余趴在船舷上，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然后把他给认了出来：“六姑妈家的时三狗子？”

“都说了不要叫我三狗！”对方下意识的道，然后指着他‘哎’了半天：“你是……你是那个……”

时余补了一句：“我是你二叔公家的孙子，小鱼！”

“噢！”对方应了一声：“小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来找我？！”

时余也觉得奇怪：“我回来都快半年多了，也没见着你啊！你跑到哪里去了？”

“嗨，这不是休渔期跟人到外地去做生意了嘛！结果做生意不自在，我就又回来了！还是海上舒服！”时旺答道。

时旺算是时余的表弟，也是从小一块玩大的，后来时余去了城里后就渐渐淡了，他回来后被系统搞得一头鸡毛，每天忙着做日常搞鱼塘，也没怎么想起要联系这一号人物。

时旺也不见外，把船开到了时余的船边，跳到了时余船上，顺手把时余从海里捞了起来，眉飞色舞的道：“你刚刚厉害了，至少你潜了有十分钟吧？”

“牛逼！”他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跑到城里后居然也没忘记看家的本事！”

“没那么夸张，估计是上来换气的时候你没看见。”时余解释道。

他捡了块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把汗衫和运动短裤给套上了，时旺还在一旁道：“不是我说，你潜水最好还是穿潜水服，这个季节水母什么的挺多的，扎一下可要命了！”

“潜水服带着呢，就是热得慌下去凉快凉快。”

时余随口道：“我打算去近海打鱼，你呢？去下网吗？”

“去下网，顺便也下海看看。”时旺指了指自己船上的设备，眼珠子一转，突然道：“我知道个小岛，那边去的人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边水也挺浅的，有适合打鱼的地方，我一个人浮潜我还觉得有点慌呢，有人一道互相做个伴也挺好的。”

“OK~!”时余一口就应了下来，时旺跑到自己的船上把发动机一拉，高声道：“你船跟在我后面，大概要开二十多分钟！”

时余也回道：“走！”

随着船只的飞速移动，不多时，一座肉眼可见边界的小岛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时余有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一片地方直径只有几百米，严格来算根本就不是一座小岛，而是由礁石组成的浅滩，这座小岛没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座岛只在退潮的时候才会出现，涨潮的时候就会被完全淹没。

这座小岛比较偏，再加上下面多有礁石，很多渔船一个不巧就会触礁，到时候一天赚的钱说不定还不够修船的，自然很多人不愿意来。

时旺大喊了一声：“小余你跟紧我，这里礁石多，你小心别撞了。”

时余应了一声，跟着时旺的船绕了一条曲折的路线，两人才终于到了离岸边不远的距离。时旺从船上扔下了一个泡沫船，自己则拎着桶和鱼叉跳了上去，笑着问：“小余，你有泡沫船吗？我带你过去？”

“好。”这个泡沫船，说实话时余还真没有。

所谓泡沫船就是一片厚实的大概一米长的泡沫，下面再捆了空瓶之类的增加浮力，足够载着一两个人渡过一段短距离的水面了。

通常准备泡沫船就是为了防止渔船太过靠近岸边而搁浅所准备的，但是时余的船要么停在港口，要么停在自己家渔排旁边，还真没考虑过搁浅这回事。

时余已经换好了潜水服，闻言摆了摆手说：“不用，我直接下水，先去看看有没有鱼群。”

“成，我先到岸上去看看有没有漏可以捡，回头就跟你一起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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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海风吹拂, 时余把船锚抛下了水，固定住船只后就翻身跳下了水。

这里的水不太深，只有一米左右, 脚能踩到海底的礁石上，但是这些礁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没有人来的缘故, 上面长满了青苔似的植物, 还有不少牡蛎吸附在上面，饶是时余穿着潜水服, 踩上去的时候也觉得脚底泛疼。

他干脆把潜水镜戴上了, 咬着呼吸管子一边往水深的地方游一边搜寻着海下, 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礁石的缝隙中偶尔会游过几条鱼，不过大多都是小型鱼类，没有什么食用价值, 时余也懒得杀鸡用牛刀，径自往深水处接着游去。

到了三米深的地方，时余才来了兴致。

这里生长着很多珊瑚, 再加上今天日头不错，能见度大概有五六米, 时余看见一窝鱼群在海底的珊瑚丛中觅食, 便吐了氧气管，翻身下潜, 在一块珊瑚礁后潜伏了起来。

那群鱼还未得知危险降临，犹自觅食, 时余眯着眼睛分辨着这群鱼, 这群鱼的通体呈现橙红色，就体型而言应该在两斤到五斤之间，这是一群红友鱼。

红友的味道很不错, 时余一家子都挺喜欢吃的。

时余也不再犹豫，掰开了鱼枪的保险扣，顺着鱼群游动的方向慢慢地调整鱼枪的角度，然后找准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目标，鱼枪快速的向前挪动了两三度，扣击，发射！

自绳索传来的拉力时余就知道中了，他拉着绳索将鱼拉了回来，入手很沉，大概有个四斤多的样子，非常符合时余的要求。

时余打得顺手，一连打了三条，本想就着这窝鱼群接着打，没想到系统猫却突然出声，提醒道：【大哥，你下去都快十二分钟了，你再不上来你老表就该怀疑了。】

时余无奈，只好浮上了水面。

一到海面上，他就听见岸边的时旺大喊道：“小余，下面怎么样？”

“刚刚过去一窝鱼！”时余举起了手中串成一串的红友鱼给时旺看：“你要不要下水？能见度大概有五米，没有什么洋流，下面还有好多螺！”

时旺却拒绝道：“别管这个了！小余你先上来！我这边有大货！”

时余一听，就游到了船边上，打了两桶水把这几条暂时还有气的鱼先养起来，紧接着上了岸：“什么大货？”

时旺到自己船上提溜了一个抽水机下来，满脸兴奋的拉着他：“走走，你跟我走——那边有个水坑，半米深，我看见里面有一条大龙趸，这玩意儿可值钱了！”

时余顿时来了兴致，边走边问：“水坑？——你东西带得好全啊！”

时旺回道：“这里远嘛，我来的时候就想要是今天水下面不行，我就在岸上转转，总不能空手而回吧！结果还真就给我赌到了！”

两人走了两分钟，时旺带着他绕到了一块巨大的礁石后方，入目便是一片大约直径两三米的不规则水坑，时旺找了个位置把自己的抽水机给搭上，边道：“这里涨潮的时候会被淹，我昨天来的时候往坑里扔了点猪下水，就想着能不能吸引一点大货，没想到还真被我坑到了！”

时余也笑了起来：“那不能惯着它！抽了！”

“抽了！”时旺也应了一声，将抽水管道扔进了坑中，顿时抽水机就发出了巨大的噪声，水花自抽水机的另一头喷溅出去，时旺蹲在石头上看着水一寸一寸的往下退，突然说道：“对了，小余你不介意我直播吧？”

“哈？直播？”

时余以为时旺是想拿手机拍个小视频之类的发朋友圈炫耀，但是万万没想到时余从口袋里居然掏出了一个折叠收缩的支架，又掏出了另外一个手机将它稳稳的架了起来，甚至还捡了石头压住了支架，一副专业的模样。

时余有点疑惑的问道：“……你这是？”

“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嘛！我混口饭吃。”时旺一边解释一边收拾自己的支架：“现在抽水就用支架直播就行了，回头你帮我拿着手机对着我拍成不？回头这里搞到什么货卖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赶海视频和直播挺热时余知道，他自己之前没事也经常刷来着，后来回来时家村当鱼塘主后时余就不怎么喜欢看了——无他，没意思。

这种东西都是要看别人做才有趣，换做是自己的日常，无聊都要无聊死了，说穿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渔民的日常要么海钓要么下网要么赶海，抽水坑这种都是玩法都是前两年才流行起来的，村里的老人都不屑干——一个抽水机多少钱？抽掉那么一塘水要多少电？有这个功夫去海边下个地笼难道不香吗？

抽水机往日里也就是族里头谁家要清理鱼塘或者是水井、蓄水池一类的才会去借来用，整个村里也没几户人家有这个。

时余也很佩服第一个想出要拍赶海视频的人的，把枯燥的日常剪得妙趣很深也是一门学问了。

不过但凡有一个东西有了热度，跟风的人必然会多。时余也看见过时家村有些年轻人玩这个，在一些短视频网站上发布自己的渔民日常，不过的大多都寂寂无闻，一个月赚个几百块钱的零花钱算是很不错了。

听说隔壁村有个人火了，又是造房又是买车，惹得不少人眼红。

时余看多了这些渔民日常视频，也发现了一些猫腻，比如说某些博主的次次赶海次次都能抓到不错的渔获，这还算是说得过去，有些劣质的视频干脆就是作假，把鱼直接埋在沙滩上就说是搁浅的，看得时余直想笑。

——谁家鱼搁浅是呈现规律排序插在沙滩上的啊！造假也要讲一点基本法吧！

就是没想到自己老表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看着老表这样子应该是属于比较真的那一溜儿的。

时余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成，我给你拍。”

反正他今天打鱼的日常做完了，有这么三条鱼够交任务的了。

时旺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就跑去把手机直播打开了，还挑了一个拍不到时余的位置开始和观众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是阿旺！今天和老表到了一个无人小岛上，发现了一个水坑，你们说怎么办——？”

时余没凑过去，就听见时旺大笑着说：“对，没错！抽了它！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大货！”

时余恍然大悟，如果时旺一开始就说是看到有条龙趸才打算抽水坑，当然就没有抽到最后发现一条大货的节目效果来得好了。

“——啥？我老表？我老表害羞，不出镜，一会儿他帮我拍，要是手抖拍的不好你们要多体谅哈！”

时旺还对着镜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听着像是在和粉丝交流，时余在一旁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着，点燃了一根烟，等着水坑被抽干净了才好干活。

啧，早知道就不下水了，穿着潜水服热得很。

时余瞅了一眼，眼见着这个水坑估计抽完还得十来分钟，就和时旺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去渔船上换套衣服就过来。

时旺比了个‘ok’的手势，时余就回了渔船把自己的汗衫和运动短裤换上了，然后还拿了两身胶衣过来，一身是他下网的时候穿的，一身是备用的，他看时旺和他身量差不多就一起带了过来。

水坑不比海底，日久天长之下，下面全是淤泥，哪怕这座岛每天都会被海水淹没也不顶事儿，现在抽出来的水就是泥浆水，到最后肯定就全是淤泥了，没有胶衣谁知道坑里有点什么鬼玩意儿，被扎着咬着可不得了。

时旺见时余手上拿着胶衣，眼睛就一亮，道：“我老表回来了，多谢老表，我今天忘记带胶衣了，还在想要完，没想到我老表这么体贴，把他的胶衣给我了，好兄弟！”

时余站在手机的后面，将胶衣递给了时旺，没有说话。

时旺当着粉丝的面儿把胶衣换上了，那水坑大概有一米多深，现下还有半米不到的样子，时余正想问问这一个抽水机的电量够不够的时候，抽水机那边巨大的声响就兀地停了。

时旺皱了皱眉头，夸张的叫了一声：“完了，这个水坑比我想象中还要深，一个抽水机都不够抽的，不过为了兄弟们我拼了！老表，跟我下水！”

时余轻笑了一声，在时旺的指导下拿起了支架上的一个杆子，顿时这一部分就变成了一个自拍杆，别看这个支架骨骼细得不行，但是拎在手上居然还挺稳当的。

他跟着时旺下了水，时旺则是一手提桶一手拿着抄网，慢慢地淌水过去寻找有没有货。

抽水机停下后，水面就变得平静了许多，时旺和时余一下去，顿时起了几圈涟漪。这些涟漪惊动了在水坑下的鱼，有一条鱼摆了摆身子，在水面上露出了一丝破绽，时旺大喜，一边拿着抄网往那个地方跑过去，一边大喊道：“有鱼！兄弟们看见了吗！有鱼！看样子不小！”

时余跟着他跑了过去，时旺不愧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这一手抄网奇准无比，快速的落入水中一翻一转，再提溜上来后就有一条只有手指那么长的鱼在网中扑腾着，时旺拿着抄网在水里晃了两下，把鱼身上的淤泥给洗干净了，这才露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条石九公鱼，很小，这个季节海边有很多，不怎么赚钱，但是这鱼煲汤一流，属于渔民餐桌上常见的食材之一。

时旺尴尬的笑道：“石九公长这么大已经很大了好不好！下一网我们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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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时余忍不住提醒道：“太小了, 我们还是放了吧。”

时余的声音传入手机，顿时粉丝一片哄笑，表示：【主播你丧尽天良, 连你老表都看不下去了！】

时旺讪讪的把手里的鱼往桶里一扔，表示：“先养着, 压压桶。”

时余善意的调侃道：“万一一会儿啥都没捞到也不算空军, 对吧？”

“老表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时旺叫道，脸上却是眉飞色舞, 他向左边比了个手势, 示意要到那边去, 时余跟了上去，时旺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上的抄网，开始往各种礁石的缝隙里翻搅。

本来这个水坑里的水已经够浑浊了, 被这么一搅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时余连续抄了好几网子，什么都没有捞到, 时余倒是看见了不远处的水面有一点异常的波纹，便伸手指了指那边。

时旺顺着他的手势一看, 大叫了一声, 就快速的往那边跑去：“——有大货！”

时余连忙跟着跑过去，结果时旺不知道踩着了什么, 居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水坑中。

时余原本也没怎么在意, 这水坑里水就半米都不到, 能淹死谁？

可是时旺的身影却一下子就被水给淹没了，时旺穿的是明亮的橙红色的汗衫，这个颜色很醒目, 但是几秒钟之内时余都没有看见一点衣服的影子，时余顿时有点惊慌，连忙上前两步，抓住了浮在水面上的抄网杆子，反手就把杆子往时旺消失的地方伸。

杆子一入水，他就觉得不妙——时旺这也是够倒霉的，这种礁石形成的水坑有深有浅是很正常的，但是很少会出现某个地方特别深。按照道理来说他这一竿子下去怎么也能捅到地面了，然而杆子那头居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碰到。

“时旺？！”

时余伸出左脚小心的探了一下前面的地，确定可以踩后又往前走了两步，将抄网杆子伸进去一米多，仍然没有感觉到碰到地面，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扔下手机去救时旺的时候，他手上一紧，杆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很快时旺就顺着杆子从水里爬了出来，他满头满脸都是泥浆水，狼狈地不行，他张口呸了两声将嘴里的泥沙吐了，抹了一把脸这才说：“操了，下面居然有个大洞！至少有一米五，我刚刚踩空了下去，能见度太低了，差点搞错了方向！”

“还好瞎摸摸到了抄杆，不然我真是要挂在这里了。”

时余拉着抄网杆子的一头将时旺拖了上来，时旺的脚踩到地面后就走到了岸边上，把身上的胶衣脱了下来。他一边把胶衣倒了个儿一边骂骂咧咧的说：“这是什么运气！”

时余跟了上去，时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粉丝互动，抹了一把头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呛了两口脏水，兄弟们你们以后要是来海边玩儿，遇到这种水坑千万别下去，今天我是运气好，下面那个暗坑还算是宽敞，要是运气差一点被卡进什么石缝里头那就要命了。”

“……谢谢‘我爱吃鱼’大哥的跑车！……没事，真没事！我和老表都是海边长大的，这种在我们眼里不算什么，小时候我就敢和我老表来摸水坑了……”

时余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是你非要下去摸鱼结果被水母扎了一下，哭着喊着让解哥救你，最后脚肿了一个月的那次？”

时旺：“……”

“老表，有你这么拆台的吗？！直播呢！你能不能说说我的光辉事迹！”时旺故作不满的道，随即又兴奋的说：“不过下面肯定有大货！我刚刚在水里的时候好像摸到了，鱼身至少比我巴掌还大！”

“走，老表，我们去抄了他！”

鱼都是会下意识的往隐蔽处游的，除了这里坑坑洼洼的各种礁石缝隙外，这个暗坑自然也是它们的首选。时旺把胶衣穿了回去，又拿着抄网和时余一道下去了。

或许是时旺在那暗坑里扑腾了会儿，吓出来不少鱼，时旺没走两步就发现好像有什么鱼自他脚边游过去了，他用抄网直接在他后方一个斜角那么往自己的方向那么一抄，再举起来的时候就抄网里就中了一条大约二十多厘米的石斑！

“石斑！可以啊！今天不怕空军了！”他将石斑在水中洗了洗，扔进了自己的桶里。石斑一获得自由，就在水桶里游了挣扎了起来，这桶本来就不大，那条小小的石九公被挤得躲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直播间的粉丝也适时给时旺刷起了花来。

【阿旺记得把石九公放了，太特么小了！】

【石九公：谢谢石斑大哥！】

时旺笑眯眯的说：“嗨，就是空军也不会把这么小的石九公带回家的！就这么小一条我炖个汤还嫌没味儿呢！”

时旺边和粉丝聊天边走到了暗坑边缘，他这次可小心了，将抄网翻过来用木棍去触碰前方的路，绕着暗坑走了一圈确定了边缘，免得自己再掉下去，就招呼道：“老表，你站到这边来！我抄两网子试试！”

或许是时旺之前摔了那么一跤把霉气都摔完了，第一网抄下去就有动静，时旺觉得手上一沉，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没心思再和粉丝互动，专心的握着抄网杆。

他心知网里面有东西，但是很明显对方还在挣扎，他手腕发力，呈圆形晃动着抄网杆，使抄网旋转起来，借而将网口封住，快速的晃了好几下后，他就猛地将抄网抬了起来，两人还没看清网里是什么东西，时旺先大喊了一声：“中了！”

他话音未落，半截身子还在网外面的海鳗嗖的一下又滑入了水中，时旺大骂了一声，就刚刚那一撇，也够两人看清楚这条海鳗的不是个小家伙，至少也有个五六斤，通体红色，上面长满了白色的斑点，他们这里叫做‘老虎鳗’。

这样的海鳗在他们这里也能卖个三四百！

这可不能放跑了！

时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时余向前跑了两步，对着海鳗落水偏右的地方就是一脚，紧接着那条大海鳗就被他踢上了天。

时余是打算往岸上踢的，不过角度把握的不太对，这条海鳗看走势飞的挺高的，但是就距离来说应该飞不出去太远。时旺也不是什么傻的，见状立刻往海鳗即将要落水的地方跑去，趁着海鳗掉下来的时候拿着抄网对着海鳗一抄，眼见着只抄准了一大半，伸手就抓住了海鳗的尾巴将它塞进了网里头，用手捏着网口免得它又逃跑。

“我真牛逼——！”时旺夸了一声自己，走到了时余跟前，炫耀似地把海鳗给时余看：“怎么样，我抄的准吧！”

时余挑了挑眉说道：“我以为你是在夸我。”

“去去去，明明就是我厉害！”时旺笑骂了一声，对着时余眨了眨眼：“回头中午我两就吃这个！”

他不等时余回答，又把海鳗放到了手机前和粉丝炫耀：“我厉害吧……屁嘞，明明就是我抓的！我老表就是瞎蒙蒙到的好伐！”

【屁嘞！明明就是阿旺的老表比较厉害！那一脚神了！】

因为手机正面是对着时旺的关系，粉丝们只看见时旺突然出镜，明显是拿着手机的人跑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只脚和大片的水花入镜，海鳗一下子就被从水里踹上了天。

帅呆了好吗！

【跪求老表入镜！】粉丝们给时旺刷了好几个礼物，纷纷要求时余入镜头：【我感觉老表一定很帅！声音也好听！】

【应该是个帅气年轻的小哥哥！】

时旺看见了就问时余：“老表，粉丝在要求你入镜，露个脸和大家打个招呼？”

时余笑着摇了摇头：“忙你的去吧。”

“你们听见了吧！不是我不让老表出镜，我老表不乐意啊。”时旺挤眉弄眼的说：“不过不是我自夸，我老表长得贼帅！你们要是在路上看见他肯定以为是什么办公室精英！”

这话说得其实也没错。

时余本来长得就挺斯文秀气，白且晒不黑，自从有了水异能加持后皮肤又变得细腻了起来——毕竟护理皮肤的一大要素就是补水，他水系异能还能缺水吗？那肯定是不缺的。

长得斯文秀气还白其实在大城市里这样的男性也不算稀缺，但是跑到海边就一下子成了大熊猫了。不论是时解还是时旺，两人都有着长期被阳光暴晒后养成的麦色皮肤，海风吹得久了人的皮肤都会变得粗糙，放在平时看不太出来，毕竟这一片都长这样，但是和时余一比，那就非常天差地别了。

时旺和粉丝们又打了会儿岔，手上抄网不停，这个水坑没有辜负时旺之前扔下来的猪下水，短短二十多分钟内居然有把时旺提的那个水桶给填满的趋势。

时旺把看着满满当当的鱼，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他提着桶往岸上走，边说道：“一桶鱼哦！满满一桶！今天也差不多了，我和老表也打算回去了……等等！老表你看那个是什么！”

时余适时将镜头转向了水坑，水坑里自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海风吹出来的浅浅涟漪。

时旺在镜头外对着时余眨了眨眼，时余闻弦音而知雅意，道：“没拍到，我看见一条大鱼的尾巴了！里面还有大货！”

“走走！不能错过了！”时旺找了块石头把桶的顶端压住了，免得里面有东西趁机跑路，又带着时余下了水——不过这一次他又拿了个道具，拿了时余的鱼叉。

“老表，你的鱼叉借我用用，这么大的货抄网根本不顶用。”话是什么说，但是时旺手里还是拿着抄网，时余帮他拿着抄网和一个新的桶，桶里因为没有货的关系，两人到了地方时余也就不再提着了，把它放在了水面上，任它自由的飘着。

时旺聚精会神的拿着抄网不断地在水里来回的抄着，看看能不能惊动了那条龙趸。

这条龙趸时旺见过，自然知道这个坑里肯定有，便特别耐心的不断拨动着水面。

时余则是跟着他一起用鱼叉翻搅水面。

不过两人找了十多分钟，把整个水坑绕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龙趸的踪迹，时旺判定估计龙趸又跑进那个暗坑里了，他走到时余跟前和他商量：“我觉得估计在暗坑里，我下去一趟看看，你看着我点？”

时余想了想说：“成，你自己小心点。”

“没事儿。”时旺走到岸边把胶衣脱了，戴了个潜水镜就下来了，他和时余比了个手势，带着一个短的抄网一道下了水。

时余摇了摇头，不知道时旺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为了什么，这个泥浆水能见度不超过十厘米，所谓的十厘米也就是说鱼在你跟前游过你都看不见的意思，只有鱼擦到你了你才能感觉到。

时旺下去不久，就浮了上来，说：“是在里面，我抄了两下没抄到，老表要不我们去弄个网来网它！”

时旺正在说着呢，那条大龙趸突然从他身后擦了过去，时旺立刻转身，手上的抄网就往那边抄——可惜他为了下水把长柄的抄网换成了短柄的，抄网从鱼尾上擦了过去，没抄中！

时余时余的背后隔着一个大暗坑，他只看见了龙趸游过去的方向，但是他不能直接走直线过去重复对海鳗的骚操作，绕弯路的话过去也来不及了，鱼肯定就游走了。

不过这一眼让时余和直播里的观众都看清了这条龙趸的大小，这条龙趸是真的不小，至少是十斤往上走，身长大概要有个半米左右，手机里弹幕刷得密密麻麻，甚至有粉丝刷起了礼物说让时旺赶紧抓住了卖给他。

时旺也没空看手机，他游到了暗坑边缘为往龙趸游走的方向追去了，这条龙趸太大了，只要不是在暗坑里，就水坑里的这些水无法完全掩盖它游动的踪迹，有了踪迹可寻，就不怕抓不到他！

时旺从时余手里接了长柄的抄网来，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边嘱咐时余：“老表，你跟紧一点，随时准备把鱼叉递给我。”

“没问题。”时余应了一声。

不多时，水面上就又出现了踪迹，时旺手持抄网立刻往那边一抄，他抄网的方式也很特别，别人抄鱼都是抄了就起，他抄鱼则是在水中还要划一个小圆弧，这种抄的方式更适合用于抄大货。

大鱼的力气虽然大，但是受体型限制，对比小型鱼类灵活度上要低很多，同样一个转角，同样速度的抄下去，可能小鱼一溜烟儿就跑没了，但是大鱼就至少能被碰到鱼身。

这条龙趸也不例外，时旺这一抄直接就抄住了它的尾部，时旺见状立刻发力想要往上抬，然而龙趸太重，在超出水面的过程中龙趸一个扑腾，就从网里头挣扎了出来，在水面上溅起了一道水花。

这一扑腾，时余和时旺身上算是完了，时旺本来就潜下了水，脏是必然的，然而时余这样还算干净的，汗衫上立刻被溅了一溜儿的泥点子。

不过他们两个现在也没有空关注这个，时旺一击不成就再立刻再下手，抄网往鱼跑了的那边一路拦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那条龙趸太狡猾了，要么碰到头要么碰到尾，愣是没有一回能将它整个都抄住的。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

时余示意时旺用鱼叉，时旺看着已经被逼到水坑边缘的龙趸，咬着牙道：“不，我再试试，活的比死得值钱。”

时余耸了耸肩，示意时旺接着努力。时旺有些气喘，他刚刚和这条龙趸可谓是绕着水坑跑了好几圈，不累是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也越来越高，时旺头发里都出了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脸上的泥浆水早就干了，被这么一冲就是一条杠子。

时余自然也是热得直出汗，他擦了一把脸，又把毛巾递给了时旺，他看了一眼天空太阳的高度，提醒道：“快点，马上就要涨潮了。”

“嗯，我肯定能抓着！”时旺低声答道：“老表，你也别关顾着拍我，帮忙往那边站一站，把路给堵死了，我看它往哪里跑！”

时余点了点头，往一旁走了两步，手中鱼叉也反了过来，对准了水面，手机镜头也不光顾着让时旺入镜头了，而是对着水面，抓拍龙趸的一举一动。

时旺对着时余点了点头，示意要开始了，得到时余的答复后他就拿着抄网，对着礁石下方一顿抄，逼得躲在石缝里的龙趸不得不现身，它一要往旁边逃窜，时余就往那边一站，用鱼叉干扰它，唬得它只能躲开鱼叉换另一个方向。

而它背后两面是礁石，面前两面是时余和时旺，顿时也不知道往哪逃才好。

时旺虎视眈眈，见不得这条龙趸有一丝一毫的休息的机会，不断地用抄网去干扰它，只要它一现身，等待它的就是抄网和鱼叉。

这是打算耗死这条龙趸。

时余有几次能叉中这条龙趸，但是想到时旺说要活的，难免下手就故意歪一些，以不让它跑掉为最终目的，一个劲的往时旺那边赶。

手机镜头也追着龙趸的痕迹拍，直播间的粉丝也都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不停地刷着礼物和花给时旺加油，好早日抓到这条大货！

“我抄中了——！”终于有一次，龙趸被抄中了大半个身体，胜利在望，时旺分离举杆将它抄了起来，大笑着想要给时余看，龙趸在抄网中奋力挣扎着，时旺不以为意，拎着网子就要怼到镜头前，手中的抄网杆子却咔擦一声，竟是被这条龙趸给跳断了！

“卧槽！”时旺下意识的骂了一声，龙趸掉入水中后两三下就挣扎了出去，眼见着鱼就要往暗坑里游，时旺大喊道：“小余——！”

时余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手中鱼叉二话不说就飞了出去，系统出品的精钢鱼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锋利的飞起，那鱼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冷光，啪得一下入了水，正中龙趸的鱼尾！

那龙趸一中叉，就疼得四处挣扎，奈何时余的鱼叉已经是深入下方礁石，龙趸根本就挣扎不开。时余和时旺走了过去，两人一人握住鱼叉，一人拿着抄网将龙趸装了进入，随即对视了一眼，时余将鱼叉拔了出来，这条龙趸终于落入了两人手中！

直播间一片欢腾，各色礼物炸出的烟花络绎不绝。

【恭喜阿旺！】

【阿旺牛逼！】

【老表才是牛逼的那个！我日了，这隔了至少三四米！这都能中？！挂逼吗？！】

【老表透视挂石锤了！】

【透视挂石锤+1】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岸，都坐了下来直喘气，龙趸被撞进了新的水桶里，只一条就装满了这个水桶。

时旺一口干了半瓶矿泉水，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往自己头上一浇，对着镜头道：“累死我了，还好抓到了，不然真的血亏！”

“大家看一看这条龙趸！”时旺把手掌放了上去，这条龙趸是头朝下塞进桶里的，露出的部分刚好是鱼尾，时旺拿手比划了一下上面的三个血窟窿：“哇……这个鱼尾巴都比我手还大！怪不得我老表一叉就中了！这么大的鱼想要逃很难的！”

“不过还好是在水坑里，要是在海里头我们两真拿他没办法。”

时旺在一旁展示鱼，时余把手机放回了支架上，也给自己灌了一瓶水。

时旺在一旁招呼道：“老表！你帮我拍个封面吧！”

“嗯？”时余本就站在手机后面，他道：“怎么拍？拿这个手机拍？”

“你手机拍照还行吗？拿你手机给我拍一个？我手机在船上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时余就想吐槽：“我手机昨天掉水里了，新的还没来。”

这已经是第几个被泡坏了的手机了？！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时旺遗憾的说：“那好吧，那我回船上再拍——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谢谢兄弟们赏脸！看最真实的赶海视频，就来XX平台看赶海人阿旺！”

时旺终于把直播给关了，上前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小余！这次谢谢你啊，走，上岸，我请你去吃饭！”

“不打鱼了？”时余斜睨着他，这家伙一开始可是说来浮潜打鱼的！

时旺尴尬的笑了笑：“下午再来！下午再来！这么大一条龙趸不趁着还活着赶紧卖了简直血亏！走走！”

“行，那我要吃顿贵的。”时余轻笑了两声，也没有太在意，兄弟两就扛着桶一前一后的往船上走。

突然之间时余看见了一个橘黄色的东西，他停下了脚步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小浅坑里躺着一个椰子螺，有巴掌大，还算不错。

时余顺手捡了起来，时旺在前面喊道：“小余，走了！”

“知道了——！”

=====

第71章 

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船, 时余看一眼，他放在水桶里养着的三条红友已经立正式过世还差那么半口气，就立刻把它们转移到了冰桶里放着, 哪怕只剩下半口气，现在放进冰桶里也算是活冻。

他顺手把刚刚捡的椰子螺扔进了空的了的水桶里养着, 上面压了块毛巾, 免得水太烫了把螺给低温慢煮了。

时旺喊道：“小余，走了, 我们去岸上啊, 打个火锅去不去？”

“去！”时余应了一声, 跟着时旺一道上了岸。岸边上有几个小贩打着伞盯着来往的渔船，但凡有渔船靠近港口就跑来问有没有货，时余本来以为时旺会把刚刚的渔获全部卖给他们图个方便, 时旺却摆了摆手说：“不卖不卖走！……我认识个大老板，刚刚也看我直播呢，他把我们这一桶都买了, 我们现在给他送过去，然后再去吃饭。”

时余还来得及说话, 时旺就补充道：“顺路的！我车就在那边, 走，上我的车。”

时余点头应了, 正打算跟着时旺离开，系统猫嗖得一下就跳上了时余的肩头, 然后疯狂的爪爪抽时余的脸：【你这个不孝子！扔下你爹想去哪里？！吃火锅居然不带上你爹, 是不是想造反啊？！】

时余抓住它的爪子，把它提溜到了眼前：“走了，系系, 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时旺看了一眼，之前系统猫在睡觉，他也没注意到时余船上还带了只猫，他看见快要长成一个球的系统猫，忍不住笑道：“小余，你出海还带猫啊？”

时余一边把还在挣扎的系统猫往怀里摁，一边说：“是啊，这猫跟我儿子似地，粘我粘得厉害，我要不带它，它自己都能钻上船，就只好带着了。”

【谁他妈是你儿子！】

时余微微挑眉：【难不成是火锅？】

【……啧。】

“你不介意把猫带上车吧？”时余又问道。

“嗨，一辆小破车还讲究这个？走！”

因着要去吃火锅，那个不制冷的小冰桶等到时余回来八成也就化完了，时余干脆就把那个冰桶也提上了，打算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让人处理一下，剩下两下两条看看有人要没有就卖了。他正打算卖给路边收鱼的贩子，时旺却阻止了他：“还烦这事儿做什么？一起带给那个老板吧！他人大方，又喜欢吃这个！”

“行。”

时旺把时余和系统猫带到了自己的面包车前，上了车就打开了空调，舒服得直叹气：“爽了，外面真的太热了。”

时余笑了笑没说话，H市这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很热，差距只是特别热和很热之间而已，他也习惯了。

时旺这次没骗他，开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个市区的一个办公楼底下，一个穿着唐装手上戴了一溜儿花花绿绿的手串的中年人就站在路边上，时旺和时余打了个招呼就跳下了车，把后备箱打开了开来，招呼道：“老板，东西给你送来了，是帮你送上楼还是就搁这儿？”

中年人蹲下来看了看用钳子翻了翻桶里的货色，时旺转身又把装着龙趸的那个大水箱给搬了下来：“今天的大货，刚打的，还活着呢，不过这个被我老表叉了一下，你得趁早吃。”

中年人一看这条龙趸就给笑得合不拢嘴：“阿旺还是你厉害！实在！直播里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半点都不带虚的，这点东西有点多，你帮我拎上去？你嫂子今天也在呢，我看了你直播就把她叫来了，让她吃顿好的。”

“成。”阿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喊了一声：“老表，下来帮把手！”

时余把系系按在了座椅上，指着它鼻尖说：“系系乖一点，爸爸去干活了！”

系统猫不屑的哼了一声：【快滚！】

时余一下来，那个老板就夸了一声：“这是你老表？长得一表人才啊！”

“谢谢老板。”时余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抬手就提起了那桶装满鱼的水桶：“送到哪里？”

老板指了指一旁的门：“走这里，有我们公司专用的电梯。”

“成。”时余应了一声，提着桶率先就过去了，时旺出声叫住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他问道：“小余，你刚刚打的那两条红友我就给这老板了？”

时余不擅长和别人谈买卖，点点头就算答应了，时旺就对着中年老板笑了笑说：“我老表刚刚下海打了两条红友，一条我们留着吃，剩下两条就送给你了，多谢老板一直照顾我的生意。”

说着，就转身把那个小冰桶给提溜了出来，他将其中一条较小的红友提溜了出来，放在了车上，剩下两条大的就怼到了对方面前。

那老板看了先是高兴，这红友看着就很新鲜，虽然是冻了的，但是看这个鱼鳞这个腮就知道刚死没多久，老板摆了摆手说：“哪能要你们东西？你们下海打鱼的都不容易，这两条我按市价给了。”

“这哪成？！我当你是朋友，你当我是个卖鱼的，这就不好了吧？！”时旺推脱道：“反正这鱼你给我拿了，以后我弄到好吃的还往你这儿送，不然以后我哪好意思来再来！”

“阿旺你别和我说这个！你这要是你打的我收就收了，你老表搞到的鱼，我怎么能收！”老板一挥手说：“行了，赶紧送上去吧，大热天的摆这儿为了几百块钱的推来推去丢不丢份？”

时旺犹豫了一下，随即爽快的道：“行吧！下次我下水打两条好的送你吃！”

老板拍了拍时旺的肩膀，显然十分高兴的样子。两人帮着老板把东西送上了楼，老板给时旺打钱打得异常爽快：“这个价对吧？凑个整吧，看着好看。”

时旺压根不带还价的：“你看着给就完了。”

老板哈哈大笑，“那我给你个吉利数字。”

说完老板就给时旺打了个‘6666’，时旺一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挥手和对方告别：“谢谢哥！那我走了！”

时余看到这里还是对时旺的情商是非常佩服的，有一说一，让他来做他是做不到这份上的。

H市虽然是一个旅游城市，但是市中心可真不便宜，再加上这位老板手上花花绿绿的手串，就知道这位老板不差钱。

人活到这个份上，钱已经不是问题了，重要的是面子！

时旺这一松一推虽然最后还是收了对方的钱，甚至还多收了至少一千块钱，但是给足了老板的面子，还拉近了关系，不得不夸一句厉害了。

两人送完了鱼，转头提溜了仅剩的红友鱼和系统猫就去了隔壁的火锅店，三下五除二把菜给点了，服务员非常熟门熟路的把鱼拎到后厨去料理了，时旺本来拿着一瓶啤酒想给时余满上，时余却把杯子一挡，摇头道：“不喝酒，我下午还打算找个点儿去打会儿鱼。”

“这么累啊？不歇歇？”时旺转而问服务员要了一瓶可乐，干脆就把啤酒瓶放在了自己面前，菜很快就上来了，时旺一边下菜一边问：“小余你怎么会想到要回来啊？”

时余灌了半杯可乐，解释说：“大城市里过得太累了，回来自在。”

系统猫在椅子旁边疯狂拍时余的大腿：【聊什么聊！肥牛都熟了！快！还要一片毛肚——要红汤的！你别拿清水锅来糊弄我！】

时旺听了深有同感：“对，我也这么觉得……还是这里自在，没人管着。”

“你看我现在一边打打渔，搞个账号发发视频，不多说一个月几百一千还是有的，运气好一点能上万。”

时余一边拿了个一次性盘子给系统猫把菜给呈上了，一边点头道：“挺好的。”

时旺又问道：“那你要不要来帮我啊？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而且你也知道，有些活计一个人不好做，我们兄弟两个也不是外人，小余你来帮我，我一个月给你开三千工资，打了鱼的收益我们平分，怎么样？视频收益再给你10%，年终看情况要是混得好就给你发大红包，要是不太好就是一个月的工资。”

说实话时旺这个条件其实开得挺优厚了，就时家村而言，大批大批的渔民一个月从早忙到晚说不定还没有三千块钱。要是时余真就是普通的渔民，说不定就同意了。

不瞒你们说，他现在想起家里的各种嗷嗷待哺的鱼就头大。

系统猫两只前腿扒在桌上给时余翻译：【他说，你要不要给他去当打工仔。】

时余伸手就把系统猫给按下去了，他的舌尖顶了顶上颚，说实话时旺这个模式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他确实很心动，但是仍然摇头道：“三狗，你要是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正经招个人吧，我打渔主要是兴趣，手里还有点钱，不打算搞这个。”

“我偶尔来帮帮忙还行，正儿八经的打卡上班就算了。”时余用指尖点了点桌子：“不瞒你说，我在远海搞了个渔排，等到台风季过去可能要搞个农家乐，接点钓鱼佬之类的，你没事也能来住两天，算是弄点……新素材？”

时旺的关注点不是时余有钱没有，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看着时余的样子就觉得他不差钱，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从容感，和他抽水坑的时候也好，卖鱼的时候也好，看到什么大货、钱，感觉在他眼里都稀松平常得宛若在说‘就这？’一样。

他的关注点是：“……等等？你说什么？远海？渔排？……我听错了？”

“也不算是远海，离港口一个多小时的路吧。”这反正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时余也不打算隐瞒，耐心的解释道：“我觉得那边风景不错，又适合钓鱼，干脆就搞了个渔排上面弄了个房子，平时钓钓鱼游游泳什么的也挺开心的。”

时旺一副魂魄出窍的样子喃喃的道：“……我一直以为我够牛逼了，结果你才是牛逼的那个。”

“不是，那台风来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时余耸了耸肩了，一脸佛系的道：“跑呗，渔排就搁在那边，要是吹跑了就跑了吧，没吹跑我接着回去住——我搞房子的时候找了个设计师，没那么容易给我吹散架就是了。”

“……牛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时旺也不好多说什么，举起手里的杯子和时余碰了一下：“成，那我不和你客气，回头就来你家住几天，拍点新素材也是好的。”

“众所周知，兄弟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时旺笑嘻嘻的说：“回头你可不能嫌我烦。”

“那是肯定的……说起来你问过解哥没有？我看好多赶海视频也有出远海的，也挺有意思的。”时余问道。

时旺一拍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吃！快吃，吃完了我去码头堵解哥，回头让我捎上我一起去远海。”

时旺这头还在为获得了新的工具人而开心，时余这里心下暗暗吐槽：解哥真是对不住了，兄弟家里不太方便，先把小老弟扔给你带着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两人吃完了饭，时旺腆着肚子去堵时解去了。时余带着猫也没急着开船出海，先是转道去了商场给自己买了手机，又买了一堆吃的和猫玩具，这才回了港口。

一人一猫也没急着出海，先窝在遮阳棚下面睡了个美滋滋的午觉，这才又开船出海作业。

等到时余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中午吃的那顿火锅早就在潜泳剧烈的消耗下消失殆尽，时余饿得直发慌，倒是系统猫还觉得不大饿，最晚饭没有什么兴趣。

时余突然想到船上还有个椰子螺，就上船把它给捞回了家里。这个螺料理起来有点麻烦，况且巴掌大，想炒一盘那是不够的，时余想了想就洗了洗，直接清水煮熟了打算到时候沾点酱油吃得了。

时余一边怨念的料理晚饭，一边心里头琢磨着要不要找机会打一顿系统猫——要不是这个狗逼，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安逸的吹着空调然后点个外卖，舒舒服服的等外卖送到。

现在外卖倒是可以点，就是点了他得去开船去港口拿——总不能让外卖小哥开飞机过来送空投吧？

好不容易晚饭做好了，时余拿了把小刀正在聚精会神的把椰子螺的肉抠出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又像是歌唱又像是哀嚎的声音：[过来。]

时余眼中的光消失了，他噌的一下自位子上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椰子螺和小刀，直挺挺的往小亭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多了有免疫，这次时余的意识还挺清醒的，就是身体不听话。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下了水，到了人鱼的身边。

或许是夜晚的关系，焦黄色的摆灯在人鱼身上投下了一片朦胧的纱，人鱼鱼尾上的鱼鳞随着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水面反射出斑斓而绚丽的光，银色的长发顺着它优美的背脊散入水中，美不胜收。

然而时余关心的是这些吗？他只想说老子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大爷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人鱼看着浸在咫尺的时余，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椰子螺，热腾腾的椰子螺还冒着蒸气，连带着刚刚边缘不当心碰到的酱油，鲜味儿在空气中十分明显。

……草，饿死了。

时余眼巴巴的看着人鱼手中的椰子螺，委屈得不行。

他以为人鱼是想吃椰子螺才让他把椰子螺送来，但是既然都送完了能不能放他去吃饭？

人鱼看了看手中的椰子螺，眼中流露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有点像是惋惜又像是可怜。紧接着时余就看见它的手指沿着螺肉与壳的缝隙那么一划，螺肉就与壳分离了出来。

人鱼的手指甲是真的很锋利了。

煮完之后缩水得只有小半个巴掌的螺肉在人鱼白皙细腻的掌心中，可能是因为托着它的手太好看了，所以看起来就更吃了。

时余只觉得自己口水都在不断地分泌——还咽不下去！因为他控制不了吞咽！

人鱼没有在意时余，两根手指捏住螺肉，另一手将那椰子螺的壳翻倒了过来，一粒橙黄色的珠子啪叽一下从壳里掉在了人鱼的掌心中。

那颗珠子散发着如同陶瓷一般的光泽，因为距离近的关系，时余还能看见上面的火焰似的纹路。

——原来是美乐珠。

时余默默的想。

椰子螺的学名叫做美乐海螺，美乐珠顾名思义，就是椰子螺产的类似于珍珠一样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儿量极少，不是每个椰子螺都会产珠子的，也不都是圆形的，从椰子螺里面找到美乐珠的概率只有几千分之一，可谓是极其稀少。

一般来说，稀少又漂亮的东西都贵得要死，美乐珠也不例外。

问时余喜欢吗？喜欢，但是也就那样了。

一颗美乐珠或许能卖个几万几十万对他来说并不能提升他现在的生活环境，也就是个稀罕的玩意儿，这海上产珠子的蚌壳多了去了，这对他来说也就是长得好看点的珍珠罢了。

而且他现在很饿，众所周知，进食是人类的最大的本能之一，当人类饿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任何没有食用价值的东西对人类来说都跟垃圾没有两样——虽然值钱，但是又不能吃。

人类赚钱的根本目的有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有钱能吃得更好。

人鱼抬眼望向了时余，时余也低着头看着它。

人鱼拉过了时余的手，把美乐珠放进了他的掌心中，它的目光纯澈而通透，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余总觉得它有一点赏赐的意味在里面。

时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或许说控制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反手拉过了人鱼的手，把珠子塞进了人鱼的手中，然后面无表情的把它另一手的螺肉拿了起来塞进了嘴里。

——爽了。

人鱼居然愣了愣，看着时余鼓囊囊的脸颊，突然笑了一笑。

时余也没啥兴趣关注大爷为什么要笑，他一边咀嚼着口中的螺肉，一边说：“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退了，还是您也想再吃点？”

人鱼的尾巴在水面上轻拍着，时余非常习惯了人鱼视若无睹的样子，正打算扭头跑路去吃饭，就看见人鱼突然点了点头:[好。]

然后时余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非常自觉地动了起来，走到了厨房把桌上的菜都放在了托盘里，带回了小亭中。

——他就是嘴贱！他多问这一句干什么！

因为系统猫今天不怎么饿的关系，时余就着自己能吃的量随便烧了点菜，虽然因为他饿的关系煮的其实也不少，但是并不意味着够人鱼吃啊！

人鱼那是什么吃法！去头去尾去骨头只吃最好的那一段儿！

时余怨念的看着自己将小亭中一直搁在角落里的小桌搬到了池边上，将碗筷摆放整齐后就也跟人鱼一样坐了下来，人鱼坐在另一侧，别说，拿着筷子还挺有模有样的。

他合理怀疑这是一条兔朝人鱼！

本来嘛，人鱼这个模样，银发，蓝眼睛，五官深邃，怎么看都是欧美那边的品种，但是就它拿筷子的模样，时余敢断定，这货要么是兔朝国籍，要么在兔朝住过很久！

他的身子自顾自的开始吃饭，特别规律，一筷子菜，一口饭，咀嚼十下，吞下去，夹菜的时候是按着顺序来的，轮着一圈的那种，吃饭也是，先从边缘按照横排的顺序挖来吃。

这条人鱼有强迫症吗？！

时余一开始还觉得挺委屈的，但是吃了几口后他就开始放飞了，嗯……不用自己动，这么吃饭也挺爽的。

知道为什么成年人总骂自己家的孩子挑食而他们会吃菜桌上的每一道菜吗？——因为他们只挑自己喜欢吃的买。

时余这一桌就是按照自己口味煮的，每一道菜他都爱吃，不存在只想吃这个不想吃那个，所以接受得非常良好。

等到饭快吃完了，时余也差不多恢复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了，就收拾着碗筷出去了。

在洗碗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人鱼怎么知道他在邀请它吃饭？

它他妈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

第72章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提刀找人鱼算账, 后来一想不太对，提刀过去是捅它还是捅自己这真不好说，但是大概率是捅自己的。

而且人家连筷子都会用, 能听懂兔朝语言好像也不是什么令人值得奇怪的事情。

得，就这样吧, 早日送走大爷早日解放。

系统猫在一旁逼逼叨叨：【人鱼会用筷子, 人鱼会说兔朝语言……时余，你能不能去试试他会不会其他语言啊？】

【他会我又不会。】时余翻了个白眼：【你让我拿着手机翻译去对着人鱼让它听, 看看能不能听得懂？你怎么不自己去呢？】

时余思来想去, 总觉得这口气不出又左右就是不得劲, 他灵光一闪，自系统背包掏出了那盘很久以前他获得的[奇特的红烧鳗鱼]，红烧鳗鱼被装在了一个长方形的盘子中, 色泽油亮红润，香气扑鼻，右上角还摆了萝卜花, 怎么看怎么诱人——前提是能忽略混合在浓郁的肉香气中的那一丝奇怪的气味的话。

系统猫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说：【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没吃饱也不能吃这玩意儿吧？】

【我跟你讲，你今天要是敢吃, 晚上就别和我睡了！】

时余猥琐的笑了两声, 端着盘子就往后边小亭的方向去了，为了成功阴到人鱼, 他甚至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显得和平时一样。

结果一进亭子, 他就发现人鱼不在。

时余心中一跳, 走到中间的池子旁边看了一眼，确认人鱼没有藏在水底下，他左右望了望, 外面风平浪静，甚至连虎鲸群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

他把鳗鱼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走到亭子外沿海长廊上吹了几声口哨，随即侧耳倾听，等了半晌他也没听见虎鲸们的回应。

时余皱着眉呼叫了一声系统猫：【系系，你没有发现人鱼走了吗？】

【哈？】系统猫懵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好像是走了，应该刚走不久，否则我这边应该会有显示。】

【虎鲸呢？虎鲸们在附近吗？】时余又问道。

系统猫探查了一下方圆十公里，表示：【不在附近十公里范围内，可能是去狩猎了吧？它们我倒是有关注，这个时间点它们经常出去狩猎。】

【主系统发布的那几个任务有动静吗？】

【任务失败倒计时要人鱼消失一小时后才开启。】

时余用指节叩了叩柱子，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去管人鱼了——反正管也管不住，他得有一个免费客栈老板的自觉。

【行吧……系系，你想吃点宵夜吗？】

【……？？？】系统猫走到了时余身边，胖乎乎的身体从时余的小腿旁边擦过，尾巴勾了勾他的大腿：【人鱼怎么办？】

【它要走难道我还管得着？】时余俯身将系统猫抱了起来：“走，系系，爸爸带你去吃宵夜。”

【去？】系统猫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个词儿的不同：【去哪儿？】

【我们上岸去吃。】

时余带着系统猫上了船，将小破船拉足了马力，一路乘风破浪的往岸边去了。

等到他们两个到岸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点了，港口一片寂静，偶尔会有两艘打着探照灯的渔船从港口驶离又或者返航。

时余叫了一辆网约车来接他们，一边揉着系统猫的猫头：【晚上想吃什么？烧烤好不好？还是想去吃砂锅粥？】

【听我的吗？】系统猫的口气可谓是卑微：【真听我的？你今天是怎么了？】

时余挑了挑眉，用指尖点了点系统猫被海风吹得有些干燥的鼻子：【说的我平时虐待你一样。】

【没没没！爸爸我想吃砂锅粥！还要吃虾饺皇和粉蒸排骨！要双份！】

【行，双份就双份。】

时余轻轻一笑，带着系统猫上了车往市区的方向开去了。

***

月明星稀，海风舒缓。

不知名的大鸟从海边的灌木丛里忽地飞起，斜斜的掠过海面，又在另一处落下。

时余和系统猫腆着肚子在海边上散步，一人一猫都吃撑了，实在是不想坐着受海浪颠簸，干脆散散步再回去。

系统猫一边走一边开始当起了管家，给时余算起了各项数值：【明天起晚一点吧？虽然鲈鱼、石斑、海鲤鱼那几个坑被海狮霍霍得差不多了，但是其他几个鱼塘里的鱼都差不多满足最低上交额度了，你要是着急的话明天就把这些鱼上交，再把日常做完，这样就可以凑足升二级鱼塘的代币了。】

【你还有1902个随机鱼苗，2张随机抽奖券没有使用，刚好升二级鱼塘的时候也会给个欧皇buff，趁着赶紧开了，这样又有新的鱼苗了。】

【不过随机鱼苗其实也不用开太多了，这玩意儿会随着等级提升而提高下限，有个暗藏的保底的，这个之前没告诉你——等到你四五级的时候再去开随机鱼苗的话至少能保底开出来是绿色品质。】

【距离九级鱼塘，任重道远啊！】

【慢慢升级嘛，我都不急你急个屁。】时余也不知道从哪捞了一个捅和钳子，百无聊赖的边走边搜寻着海岸线上有没有什么海货——可能是之前谁走的时候给忘了吧。

现在距离退潮还有几个小时，容易出货的地方还在水里头淹着呢，说是赶海，不如说是手痒，给自己弄点东西玩。

别说，还真给他弄到点货了。

时余在一个礁石下面蹲了下来，从大腿上的武装带上拔出小刀，特别有耐心的蹲在那里撬生蚝和佛手藤壶，系统猫就蹲在上头看他撬，边回答说：【你才懂个屁，你早日满级，我也就自由了——啊，想想以后不用带什么蠢逼任务者了就感觉到一阵兴奋。】

时余也挺好奇的，问道：【你们那边到底是怎么设置的，机器也有人权吗？他们把你造出来不就是让你作为鱼塘系统吗？你要是不干了，那你以后干什么？该不会什么任务者数量就是唬着你们努力工作的吧？等到带满9999个通关的，你的使用寿命也差不多了，说是以后自由了实则就是把你的本体往垃圾回收站一扔？】

【呸呸呸！你能不能说点好的……对对对，那个旁边的，那个肥！】系统猫边指挥着时余挖藤壶边道：【我们那边也是有规矩的好吧？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就是有人权哒！要是做完任务就销毁，不怕被揭竿起义吗？】

【我倒是觉得按照你们主系统那个狗德行，很有可能干出来这种事。】时余说着，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啪叽一下把半个藤壶都给削没了：【或者我觉得有可能是让你任务完成后其实是去一个更高级的系统阶级，让你接着做任务？】

【你以为是升级流小说呢？通关一个地图就去另外一个地图从小兵开始重新开始练级？】系统猫动了动胡须：【……不过也挺有可能的。】

【话说回来，你们来帮带任务者有什么好处？你说什么无限流系统啊，虐渣系统啊，我还能理解为什么拿灵魂交换重来一次的机会，或者是通过无限系统进行什么活体实验之类的，人类就跟小白鼠似地那种，你一个鱼塘系统能从我这里搞到什么好处？】

【谢邀，其他系统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保护环境，全星系有责。】

系统猫不屑的道：【我们要维持可持续发展观，你是不知道这种有水有绿叶的有热量的星球有多少见，虽然说也有很多种族并不需要氧气阳光之类的也能活，但是谁不愿意自己住的地方更舒服啊？当然了，那种非常喜欢待在原子爆炸的种族不算数。】

【大多数的种族还是比较喜欢像地球这样的星球的。】

【虽然说有星际条约在我们也不能随便侵略别人的星球，但是你也懂吧，人类的历史才多少年，史上出现过多少次灭绝的灾难？嗨……说远了，总而言之就是把有条件居住的星球尽可能的保护好，有个万一，星系间的生命也多个生存的地方嘛。】

【什么万一？】时余撬了小半桶佛手藤壶后腿也蹲得麻了，就起身和系统猫一道接着走。

系统猫回道：【比如说你们人类嘎嘣一下没了，这个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全灭，我们就可以来接管了。再比如说我们的星系嘎嘣一下没了，合适的星球都没了，只剩你们一个星球了，那就没得选只能来和你们挤一挤了。】

【那你们还是别来比较好，地球村就这么大，我怕有个万一我就成了通敌叛星球的大罪人了。】时余道。

【呸！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啊！谁一天到晚琢磨着搬家啊？！】

【有啊，我们人类。】时余非常厚颜无耻的说：【你去网上统计一下，谁特么不想住到更好的房子里去啊？】

【……谢邀，人类是人类，我们是我们。】系统猫哽噎了一下：【恕我直言，你们人类就算是在星系里面也算是厚颜无耻的典范了，很少有智慧生物像你们这样的。】

【那真是不胜荣幸……】时余还没说完，突然眼角看见了某个礁石下面闪过了一抹幽蓝的色泽：【操，那边有只大兰花蟹！它要跑！系系你快去按住它！】

【啊？兰花蟹？哪呢！快去快去！】系统猫立刻一马当先，都顾不得自己的毛被海水打湿了，狂奔了过去，对着那只打算跑路的兰花蟹的背壳就是那么一按！

系统猫接近十五斤的体重在此刻发挥了完美的优势：【我按住了！】

【厉害厉害！没白喂你！】时余跟在它后面到了，伸出钳子接管了这只兰花蟹，随着兰花蟹的一入桶，一人一猫都觉得舒服了。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时余美滋滋的顺手又捡了两个拇指大的海螺，带着系统猫往回走。

系统猫这下子懒得走路了，它纵身跳上了时余的怀里，然后爬到了时余的肩头猫着，兴致勃勃的说：【我要吃醉蟹！】

【刚吃完，还吃？】

【可以留着明天吃！】

【得，那我回家给你做。】

【谢谢爸爸！】

时余先把刚刚顺手赶海的渔获全部倒在了自己船上，又把桶给还了回去，这才上了自己的船，拉动了马达打算回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选择回就近的时家村，但是时余根本没有考虑要回那边，而是下意识的选择了远在海中的渔排。

今日月光明亮，时余也懒得再打灯了，海上就是这点好，这个时间点哪怕他和螃蟹一样横着开船都不怕发生事故，横冲直撞就是这个意思了。

当一人一猫路过一片海域的时候，时余的耳朵突然一动，莫名就看向了斜后方。

他这一动，手上的船也歪了好几个角度，时余连忙按了熄火，好悬差点没在原地打了个圈儿，。

系统猫本来闭着眼睛小憩的，被船只骤然刹车给惊醒了：【怎么了？】

时余站起身皱着眉头望向了斜后方：【你查查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什么不大对劲……】系统猫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很诚实的展开了红外探索，将方圆十公里的热源给搜寻了出来。

距离时余从港口离开才过了十几分钟，还能望见岸边的建筑物，系统猫下意识的过滤掉了后方密密麻麻的热源提示，只专注的往时余说的那个方向探索。

没两秒钟，系统就操了一声：【有人被困在小岛上了。】

时余重复了一遍：【岛上……？礁石滩？……到现在还没死啊？】

时余怎么说都是在海边长大的，这附近有多少礁石滩他心知肚明。现在都快退潮了，距离涨潮已经过去了快八九个小时了，哪怕那个礁石滩海拔高，这会儿也至少被全淹也过去七八个小时了。

这都没死，时余佩服。

要知道正常人都不可能在海上没有漂浮物的帮助下度过七八个小时，时余想了想，如果是他之前没有异能的时候，应该也不行。

海上和那种小溪或者水池可不同，它的洋流十分明显，人是可以保持漂浮自救的模式存活很久，但是这就意味着人会被洋流推着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尤其是现在快退潮了，海水是往海里退的，而不是往海岸线上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周围有一群鲨鱼，他们中间有人受伤了。】

【操了。】时余一拉马达，调头往那个方向开去。之前也说过人类是不在鲨鱼的猎食名单上，但是架不住鲨鱼的好奇心大眼神还不好使啊！

很多大型鱼类都会在晚上捕猎，因为晚上的鱼大多都在休眠期，会比白天的时候笨拙很多，更加好抓一点。现在有人在海里，还在流血，鲨鱼又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大多数的想法是：我先咬一口试试，好不好吃再说。

据说人类因为骨骼太多脂肪太少，大多数鲨鱼会在咬到嘴后把人肉再吐出来，然后骂一句：呸，真难吃！

换算成一群鲨鱼，那就是每一条鲨鱼都冲上去咬一口，海里回荡着鲨鱼们的‘呸！真难吃！’的同时人也没了。

救人如救火，时余没有考虑太多，小破船一路乘风破浪，不过几分钟，他就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救命啊——这里有人——救命——！”

其间或许夹杂了几句：“help!”

走得近了，时余就看见了那是两个人，一个人明显是国人的长相，一个则是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不过同样的是两人看着都挺年轻的。其中一人将自己的手高举出海面，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的周围围绕着一群高耸出海的背鳍，如同一把把小弯刀，应该就是鲨鱼群。鲨鱼群离他们很近，大概只有七八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攻击他们。

时余啪得一下把探照灯给打开了，减缓了船的速度，一手则是抄着自己的鱼叉，从鲨鱼群中穿过。

鲨鱼群听到船只的声音，下意识的避开了，大多数的鲨鱼都是往两侧避开，而有两条鲨鱼则是往那两个人的方向去了。

时余这时候离他们已经很近了，见状也不跟它们客气，尖锐的鱼叉二话不说就往鲨鱼来的方向刺，其中一条鲨鱼迅速的从一旁避开，时余另一手拿着抄网，将杆子那一头递了出去，喝道：“还不快爬上来！”

“up!up!”国人将洋鬼子给推了过来，洋鬼子显然是在海里飘得久了，没什么力气，时余一边关注着鲨鱼的动向，一边发力将人一点一点的拖了上来。

国人显然很聪明，他拉着洋鬼子的衣服，也被拉到了船边上，他便顺着渔船的边缘往上爬。

正在此时，一条鲨鱼自那人下方冲了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显然是想攻击他。时余本就站在渔船边缘，见洋鬼子爬上来了，立刻松开了抄网，一把揪住了国人的衣服让他借力，另一手鱼叉则是毫不留情的往他脚下刺去。

鲨鱼向上的冲劲与时余向下的力道结合在一起，在一声几不可闻的破裂声后，精钢鱼叉狠狠地插入了鲨鱼的一只眼睛中，时余见状丝毫没有迟疑，将鱼叉拔了出来，又是一击下去。

鲨鱼在时余拔出鱼叉的一瞬间就开始逃窜了，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时余的下一击，而此时国人已经爬上了船，两人正趴在甲板上大口的喘气。

时余甩了一下鱼叉上的血，国人高举起自己的手臂，给时余比了个大拇指：“牛逼！哥，有水吗？！我们两快渴死了！”

“你们俩先缓缓。”时余拉动了马达离开了这片鲨鱼聚集的区域，随即将两瓶矿泉水人给了他们，两人一接到水就打开瓶子仰头猛灌了起来，时余停了船，劝道：“慢慢喝，小心水中毒。”

“没事，有水、就行！”国人说了一句，又拉了拉一旁的洋鬼子，用英文提醒了两句，两人喝水的速度明显变慢了起来。

时余在一旁坐下，又翻出了两个放在船上的即食面包来给两人一人一个：“你们俩在海上飘了多久了？”

国人有苦难言：“大概四五个小时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我们两本来是在海边玩的，结果一个浪头打下来把我们两都卷跑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飘到那边去了。”

“四五个小时？”四五个小时之前是晚上六七点，这个点大多数渔民都已经收拾好走人了，不过也不是全部：“那你们运气是真的太差了。”

“可不是嘛。”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国人爬了过来瘫在了时余身边：“哥，你放心，不会让你白救的……麻烦你把我们两送回岸上，再帮我们打个电话叫一下救护车，我们两有酬谢的。”

“也好。”时余点了点头，调转船的方向往岸边开去：“你们两个是朋友？来玩的？没找个向导吗？”

国人吐槽道：“咳……向导都好坑的，一天到晚带我们去购物，我们两就是想来海边吃吃海鲜什么的，不是说海边资源都很多的嘛，晚上我们两吃晚饭就打算来海边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鱼可以捡……”

“没想到就翻车了。”时余适时接口道：“行了，歇着吧。我给你们打电话叫救护车。”

“谢谢哥！”

时余把人往岸边上一送，又等到救护车来，两人这才千恩万谢的上了救护车，因为两人的手机都被水给泡了，身上的现金也几乎是烂了，愣是没找出什么可以用来酬谢的东西来。

国人羞得脸色通红，问医护人员要了纸笔，非要时余留下一个手机号码，时余无奈的留了，两人上救护车之前国人突然扔了一个东西到了时余怀里，然后飞一样的上了救护车：“哥，这个你留着，我回头带着酬金来赎！”

时余没拦得住，低头一看，手里是个镶了好多水钻的手表，泡了这么久的水居然还在走，还挺高级的。

时余也没放在心上，他又不是真心要什么酬谢的，就随手塞进了口袋了。

一人一猫这才能回家。

等到船开到渔排的时候都快半夜四点了，天都开始蒙蒙发亮了。

时余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明天的日常应该是做不了了。

正在此时，他耳畔突然传来了虎鲸们愉快的鸣叫声。

[人类我们回来啦——！]

[我们抓了好多鱼回来！]

系统猫提示道：【它们赶了很多热源过来，看情况应该是鱼群。】

时余连忙出去，正想着这该怎么抓的时候，突然一条虎鲸从海里蹦跶了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根绳子：“呜呜——！呜——！”

[夸我！快夸我们！]

时余下意识的接过了这条绳子，虎鲸松开了嘴，下一秒他差点直接被拉进海里。

虎鲸们连忙又是顶着它又是去顶着下面的鱼：[哎，人类真的好菜逼哦，我们都学会了用渔网，他居然拉不动！]

[菜逼。]

[还能怎么办呢？毕竟是自己养的，认了吧——来，人类捏这里哦，我们帮你把鱼送上岸！]

=====

第73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但是并不包括虎鲸们齐心协力的将所有鱼送上岸并占满了整个渔排。

——那叫惊吓。

也不知道虎鲸们是从哪偷的网, 反正时余确定这渔网肯定不是自己家的——自家的渔网都是浮网，虽然连起来挺长的，但是真做不到这种效果。

虎鲸们带回来的是一个拖网, 就是那种大型渔船出远海常用的类型，周边有束口绳, 大型渔船通过机械臂将渔网洒出后拖着渔网开始航行, 将一路上的鱼都尽数捞到网里，然后一收束口绳, 这些鱼就会被牢牢地缩在网中, 只有那些不符合规格（体型比渔网眼小）的鱼才能够逃出生天。

当然, 有时候小鱼被挤在大鱼中间，也逃不出来。

它们带回来的拖网里面装满了鱼，甚至因为拖网的关系, 这些鱼都堆了起来，大概有时余的膝弯那么高，恰好占满了渔排前的空地, 甚至因为碰到了鱼塘格而陷了下去，超出渔排的部分因为有拖网的束缚, 鱼群也跑不了, 虎鲸们虎视眈眈的围着他的渔排，不时用头去顶一顶拖网, 免得拖网落入水中。

“你们从哪偷的网……”时余喃喃的道。

时余的鼻端被海鱼的腥气所占领，他如梦似幻的看着脚下活蹦乱跳的鱼群, 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咦, 人类，你怎么还不快动手处理鱼呢？我们好不容易给你弄到的！]

[就是就是，人类你别傻站着了, 快收拾好它们！]

[嗨，要不是看人类每天为了喂我们发愁，我才不想学什么渔网的使用方式呢！]

[塞壬……]

[闭嘴！塞壬都说了不要提它！]

[反正人类又听不懂。]

[你忘了传教士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时余渡过了那一段懵逼的时间后就开始头疼了——这尼玛，这么多鱼，哪怕把鱼塘、冰箱、冰柜都塞满都搞不定啊！

[人类为什么傻站着不动，完了完了，我们养的人类是真的好笨哦！]

[那能怎么办？宠着呗！]一头虎鲸自海中跃出，极有技巧的轻轻地撞了人类一下，还附赠了一个歪头杀：“呜？”

时余反手就把虎鲸给抱住了，低头在它吻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还用手指头戳了戳：“你们一天到晚给我找难题！”

时余从渔网里捞了一条鱼出来，放在了虎鲸的嘴边，虎鲸礼貌地叫了一声，然后从时余的手中将鱼叼走了。时余顺手拍了拍它的大脸：“还饿着么？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们吃了没？”

“呜呜——呼哧呼哧——！”

[不用给我们吃！我们都吃饱啦！]

[人类你快把它们储藏起来丫！这些你可以吃很久很久！]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人类亲手递过来的小点心，实在是完全无法拒绝啊——人类！我可以！么么哒！]

“好啦好啦！”时余大笑着往后躲，避开了虎鲸不停地想要往他身上蹭的动作，又从脚下拉拔出一条鱼出来递到了对方耳朵嘴边：“你这是想压死我吗？还吃吗？”

[不吃啦！今天真的吃的超饱的！]

还没等虎鲸卖完萌，另一条虎鲸就从一旁跳了起来，从时余的手中把鱼叼走了，还很有心机的亲了亲时余的掌心：“呜——！”

[你不吃我吃！给爷爬！]

然后虎鲸们就挨个过来吃一条时余手上的鱼，然后借机各种混亲混抱混抚摸。

时余发现二十几条鱼喂出去后，虎鲸们就不再接受他的投喂了，一致的围着他，不时的发出催促的声音，像是在催促他赶紧把鱼收起来一样。

系统猫本来已经进了家里，有大量的热源体接近它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是远海，下头经过大型鱼群也挺正常的。然而过了好一段时间，它才感觉不太对，怎么这个鱼群不带走的？距离还超近？

它正打算告诉时余让时余下个网捞点外快，结果一出门就忍不住‘卧槽’了一声：【这什么情况啊？！昂？！】

【如你所见。】时余扭过头看向系统猫，语气有些飘忽：【虽然下面我要说的事情有点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还真就是真的——虎鲸它们不知道从哪偷了个拖网，还学会了用网捕鱼……】

【不是，你的意思是这些鱼都是虎鲸给你带回来的？你确定？你脑子没毛病吧？】

这些鱼体型都不小，品种上由鳕鱼和马面鱼组城，略微一算总重量超出了万斤，应该是虎鲸们围剿了两个鱼群才能有真么大的数量。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多鱼还海中产生的拉力，真不是几十头虎鲸能拉得住的。

这么多的数量，别说是虎鲸，换作渔船至少也要两条合作，才能一次性拉上来这么大的重量——时余那种小破船不行，时解的那种船也不行，得是那种专业的大型拖网船。

【可是事实上就是它们把鱼给带回来了……还给我弄上了渔排。】时余抿了抿唇，仔细一想，这事儿是不太对。刚刚他还处于震惊中就没有思考那么多，这么多鱼还真不是二十几条虎鲸能搞定的。

【……算了，爸爸本来对你的脑子就没啥指望，这么多鱼你打算怎么办？家里可没办法放。】

【我也想问你，这该怎么办。】时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系统猫跳上了墙头，从高处眺望了一下渔排上的鱼群，歪着脑袋说：【倒是有一个，不过要把这些鱼都存好肯定不可能，会有损耗的。】

【赶紧说。】

【把其中一部分鱼直接兑换成代币，然后立刻开二级鱼塘，开了二级鱼塘后再花两千代币开一个深海饲养池，剩下的鱼基本就可以都扔进去养起来了。】

【不过问题是这个深海饲养池大概有五十多米深，以渔排四周长度为边界……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这玩意儿比较高档，你想好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跟人解释你这个小破渔排下面养了几万斤的鱼你的渔排还没被拉到翻船这个事情了吗？】

【一些渔排的饲养量也能达到万斤吧？】时余轻轻咬了咬下唇，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人家是刚破万你是一口气几万！这是一回事？】

他想了想，道：【就这么干吧，反正这鱼留下来也是要喂虎鲸它们的，它们的消耗量也很大，估计最多养个十来天这些鱼也就差不多了。】

【成。】系统猫一想也对，它也不等时余开口，很自觉地自己开启了回收系统，扑进鱼群里就是一通乱啃，鱼群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一部分。

没一会儿，时余脑海中就弹出了一个界面，升级二级鱼塘的主线任务已经散发着条件满足的金光，就等着时余确认了。

【[主线·二级鱼塘主]任务已达到完成界限，请问任务者是否将升级鱼塘？】

【升级升级。】时余确认了一下，随着他的声音的落下，周围的环境猛地一顿，海浪的拍动声、虎鲸们的叫声、海风的呼啸声在此刻顿时消失殆尽，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渔排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罩子给罩了起来，周围的建筑物不断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不时变幻着造型。

系统猫还十分恶趣味的给时余加了个升级特效，一个金色的光圈自时余脚下扩散而开，随即向上划出一道道金色流光，他的头顶上则是挂了一个半透明的字体‘lev.1→lev.2’，时余脑海中还出了一道提示框‘恭喜升级！’。

特效蹦完了，渔排的升级也就差不多了。

渔排的边界又拓出去十米左右，新出现了六个四米见方的渔网格，宅子倒也没什么变化，系统猫又非常自觉地扣了时余两千代币，渔排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饲养网，渔排上的鱼直接被投放了下去，甚至连那张拖网都细心地帮时余叠成了正方形，放在了一旁。

【666！】时余看着渔排焕然一新，不禁夸道：【系系，原来你这么管用啊！早知道平时就多让你干点活……】

【你想都别想。】系统猫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也就是升级渔排这种大关键我可以给你偷鸡摸鱼一点，换在平时我看你是想让我死。】

【我懂我懂，灯下黑对吧？】时余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把把系统猫抄进了怀里，撸着它的猫头：【趁着现在升级，你顺便帮我把家里也搞个大扫除呗？省我点事儿，我明天给你弄点好吃的！】

【……成交！】

系统猫又道：【还好已经过四点了，欧皇buff会在明天刷新日常任务的时候刷新出来，不过这次时间比较短，只有6个小时，你看着办。】

日常任务是在清晨四点刷新的，在系统的眼中这已经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了，要是没过四点，哪怕是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欧皇buff也会在四点刷新出来，到时候时余就别想睡觉了。

现在正好，时余去睡一觉，白天随便玩一会儿把今天的日常做了，明天就可以保持充沛的精力去体验欧皇的六个小时了。

时余闻言点了点头，给虎鲸们抛了个飞吻，就带着系统猫进了家里，洗澡的洗澡，打滚的打滚，收拾一下准备睡觉。

***

晨光微熹。

晕黄的灯光映照在空无一人的小亭中，与微弱的阳光夹杂成了一种奇妙的色彩，将亭中一景一物都晕染得斑斓多姿起来。

一只优美的手自海上伸出，搭在了小亭的木制地板上，随即一条银光闪烁的人鱼自海中撑坐了上来，它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将一缕不听话的鬓发捋到了耳后，几根不听话的发丝挂在了翅耳上，让薄得几乎透明的翅耳轻轻地弹动了一下。

虎鲸们自海中冒出了个头，七嘴八舌的说：[塞壬！我们把鱼送到了！夸我夸我！]

小虎鲸距离塞壬最近，一边求夸奖一边问道：[塞壬你真的好聪明！那个渔网真的好好用哦！]

[塞壬你为什么要帮人类狩猎呢？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

[他是真的超可爱！]

[对对对，他真的超可爱！他刚刚还亲我了！]

[爬！你这个心机鲸，居然第一个凑上去！明明他更喜欢我！]

[放屁，明明喜欢的是我！]

[你们要不要脸！明明更喜欢我才对！]

塞壬低头看了它一眼，鱼尾在水面上轻拍着，不经意的动作在它做来却带着一种不可言述的美感。它低声说：[那是谢礼。]

虎鲸们还想说话，塞壬却不再回答，而是轻声的唱起歌来。

缥缈的音律在海面上回荡着，浪潮都在此刻变得安静起来，仿佛也在倾听着海中明珠的歌声。

时余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那声音传来，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再度笼罩了他，恐惧又忍不住沉迷。

他的眼睛一点点低沉下去，若有若无的歌声宛若自遥远的梦境中传来，思维与意识都在这一刻停摆，耳中、脑中都回荡着那一道声响。

不过几秒，时余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做了一个好梦，梦中他伴随着虎鲸一同在海底遨游着，它们将他带到了一片清透得如同水晶一般的海域，各色珊瑚与宝石珠贝错落有致的分部在海底，他们在珊瑚丛中玩闹着，嬉戏着，不多时，他们就到了一个巨大的砗磲的面前。

[是给我的吗？]时余伸手触碰着砗磲。

[是的，是给你的！]虎鲸们欢叫着。

如同波浪一般的闭合线缓缓地打了开来，一只手自其中探出，一把扯住了时余的手腕，将他拉入了其中。

时余摔在了由珍珠和宝石形成的床铺中，在那些珍宝反射的微光下，如同丝缎一样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他试图捋开眼前的异物，却又被另外另一只手按住了手腕。

人鱼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下一刻，时余吓醒了。

——操了，什么好梦，明明是噩梦。

他只觉得背上酸痛得不行，仿佛被压在珍珠与宝石组成的床铺上是真实存在过的一样。他伸手在背后一摸，把自己今天新买的手机给捞了出来——就是这家伙把他硌的！

***

等到时余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

因着深海养殖网里的鱼是打算喂虎鲸的，也没有什么投喂的必要，保持不死就行了。时余把外面的鱼塘都喂了一圈，拿了个手推车在深海网里捞了一百多斤鱼出来去投喂虎鲸，虎鲸们似乎已经吃过了，总共吃了一半就不再来排队领饭了。

剩下的鱼时余也懒得再送回去，转头就推到了小亭中。

人鱼似乎从未离开过一样的躺在水池中那张竹塌上，时余给它编的头发似乎被它自己扯散了，在水中散的如同一朵花一样。

时余刚走过去一看，就发现昨天他摆在这里桌上的那个红烧鳗鱼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盘子，他再一看人鱼投喂的日常进度条，已经涨到0.3了。

所以人鱼是把这盘鳗鱼给吃了？

时余陷入了沉思，这……要不要给它刷刷牙？

正这么想着，人鱼突然自塌上起身，向时余招了招手。

时余非常乖觉的自己下水走到了对方的身边，人鱼握住了时余的手腕，将他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冰凉的口腔瞬间包裹住了时余的指尖，时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走神，直到人鱼不耐烦的咬了咬他的手指，他才反应过来，把今天份的农夫山泉上交了。

——这感觉，怎么跟交公粮似地。

人鱼低垂着眼眸，舌尖卷着时余的指尖舔舐着，将上面的液体尽数卷入口中。它的翅耳在轻轻地抖动着，时余无所事事的交公粮，也挺无聊的，就被人鱼的翅耳吸引了注意力，看着它时不时抖一下。

其实他也挺想尽快交完公粮，不过他这个异能就这么回事，只能溪水漫流的投喂人鱼。

看完了翅耳，他又将视线挪到了人鱼的脸上。

凭心而论，人鱼长得是真的好看，那些人类的笔墨完全无法形容的美，足以让一些人屏息凝神。只不过人鱼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故而时余也从未产生过什么‘美到失神’这种情况。

但是并不影响他现在打发时间。

或许是时余走神的太严重了，指尖又被人鱼咬了一下，这一下有点重，时余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人鱼抬起眼来望向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一样的将他拉到了怀里，一手揽住了时余的腰，另一手则是握紧了时余的手腕，将他的手指往深处送了送。

这个姿势着实是有些微妙，非常常见于各种小黄本。

时余本着怕死的品德没敢乱动，生怕惹得人鱼一个不高兴干脆嘎嘣一声咬断他的手指当萝卜干吃。

好不容易等到公粮交完了，人鱼似乎还没喝够，舔了很久他的手指，这才松了手，吐出了时余的指尖。

时余低头一看，果然，指腹上已经破皮了，连指甲盖上都有一个被咬出来的白点——疼死了！

人鱼松开了时余，让他起身，这才开始吃起了鱼来，填补自己空虚的胃。

时余坐在了池边上，等着人鱼把鱼吃完就给它梳毛洗漱——他现在也很习惯了，反正每天来投喂人鱼都得下水，指望这位大爷自己来岸边纯属做梦，所以他现在非常适应的等到收拾完人鱼后再去自行洗漱。

昨天上岸的时候他还专门买了一套洗漱用品，打算教一教人鱼怎么刷牙。虽然不知道人鱼的牙齿会不会像鲨鱼一样掉了还会长，但是刷牙总是没错的，时余不太能接受自己每天都要把手指捅进从没刷过牙的嘴里。

虽然他有悄悄闻过没有什么异味，但是总觉得很膈应。

每次想到这里，时余都在叹气他和人鱼遭遇得实在是不巧，要是扣掉人鱼的开局杀，按照他颜狗的本质每天都可以和大美人进行‘负距离’接触，那是白给也乐意的，然而人鱼再美，那也是一条冷酷无情的大型凶兽。

惹不起，告辞。

时余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又看了看人鱼，叹了口气。

人鱼很快就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食物，按照老规矩，多余的鱼肉鱼骨都会被扔到海里进行天然的毁尸灭迹，不用时余操心。

时余低声和它说：“我替您换一池水。”

他原本以为人鱼是不会回应的，没想到人鱼居然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没什么，已知人鱼是听得懂中文的，重点是人鱼这是透露出来愿意和他进行交流的意思啊！

时余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的伤还好吗？”

人鱼点了点头。

“您已经吃饱了吗？”

人鱼又点了点头。

“您想梳理一下长发吗？我一会儿为您擦一擦鱼尾可以吗？”

人鱼还是点了点头。

时余：……该不会只会点头吧？

“我一会儿可以剪你两根头发吗？”时余嘴一秃噜就说了。

人鱼依旧点了点头。

时余：果然只会点头。

他怀疑人鱼的智商不高，虽然听得懂人话，但是不明白肢体语言的含义。

时余一边开启了换水模式，一边拿起崭新的牙刷和牙膏和人鱼展示该怎么用，他也不挑，直接海上接了一杯海水放在了人鱼面前，让人鱼学着用。

人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在时余满怀期待的眼神下拿起了牙刷……然后交到了时余的手上。

时余的心态可算是来了个二段跳，他无奈的又把牙刷塞回了人鱼手上，又演示了一遍应该怎么用，然而人鱼还是将牙刷交到了时余的手上，并且张开了嘴。

得，这是大爷要他伺候的意思。

因为是第一次，时余也没挤牙膏，怕人鱼接受不了，清水漱口也是可以的，慢慢来嘛，他不急！

好不容易把大爷给收拾好了，各种进度条都显示完成，时余松了一口气，打算告辞到外面去忙，他满意的看了一眼人鱼松松的大马尾，正打算扭头出门，却看见人鱼突然伸手从头发中扯出了一缕来。

“……？？？”

人鱼并指如刀，将一小缕头发割了下来，塞到了时余的手中。

[给你。]

时余捏着如同丝缎一般的头发，晕乎乎的回去了。

系统猫看着宛若人偶的时余，就知道让时余又被人鱼控制了，它围绕着时余走了两步，突然看见时余掌心中那一小团如同丝线一般的东西。

系统猫顿时炸毛：【你他妈背着我有了其他猫？！】

=====

第74章 

时余低下头, 慢慢地说：“脑子是个好东西，虽然你只是一只柔弱无辜可爱还能吃的小猫猫，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有, 系系。”

【你有了别的猫！】系统猫炸毛道，看样子恨不得扑上来挠花时余的脸。

【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 你是一个高端次元的系统, 而不是一只猫。】时余俯身爱怜的拍了拍系统猫的猫头：【再说这里哪来的猫，有猫能游几百公里上我们的渔排？你确定那不是另外一只看着是猫其实是一个系统的玩意儿？】

【好吧！】系统猫做出了攻击的姿态：【那只狗逼系统在哪？我现在就去杀了它！】

时余：【……】

请问自家系统太过智障可以找售后吗？主系统管这事儿吗？这么弱智的系统是怎么通过它们那个工厂的检测的？走后门了吧！

时余将手摊了开来, 一缕如月光般的长发自他掌心中滑落, 系统猫一脸懵逼的听见了系统自动提示：【恭喜任务者[时余]完成了特殊支线任务[调查1], 请提交任务物品。】

【怎么提交？】时余问道。

系统猫：【……放进系统背包就行了。】

时余从那一缕头发中拿了一根出来，估摸了一下三十厘米的长度，用随身的刀割了下来, 然后把这短短的三十厘米头发扔进了系统背包，瞬间就获得了系统提示：【物品提交成功……获得代币X10000，特殊抽奖券一张。】

系统猫龇牙咧嘴的说：【你要不要这么吝啬, 多放一点会死吗？】

【多放一点会有奖励吗？】时余随手把这一团头发塞进了裤兜里：【走了，吃早饭了。】

【你不多给一点我怎么知道……这个任务是走的主系统的途径,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系统猫闻言跳上了时余的肩头, 接着在他耳边逼逼赖赖：【反正要是我肯定会多给你个几倍的奖励，反正代币这玩意儿又没有成本的, 在你们眼里看着很重要，在我们这儿不就是一堆数据嘛……】

时余边走边说：【那你现在给我个几百万代币？我立刻就把鱼塘升级到九级, 从此你我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

【啧。】系统猫翻了个白眼：【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要是升级鱼塘是用代币能解决的事情，我早他妈毕业了。】

时余也就这么开玩笑的一说, 又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升级几级鱼塘需要一个任务物品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是海洋瑰宝系列的一个宝石，这个只能在浮潜打鱼的任务里头掉落，效果名称叫做‘定风波’，有了那玩意儿才能让鱼塘承受18级风浪，不会导致翻车。】

时余打了两个问号：【……？？那我们家那个防护罩不也可以吗？】

【谢邀，那是给你开小灶搞出来的，这是硬性指标，不管有用没用，反正你得有。】

【……行叭，我们吃完饭就去近海打鱼吧。】

时余一边弄早饭，一边觉得家里的吃的喝的好像有点少了，于是和系统猫一人一猫坐在饭桌上，各自拿着手机开始刷要买点什么好吃的。

肥宅水不能少吧？来个五箱。

肥宅水喝太多也不太好吧？买点苏打水，再来个五箱。

矿泉水总要备着吧？来个十箱。

系系的手机某购物软件是时余的亲情账号，就见它左戳戳右戳戳，没一会儿时余这里就弹出来了一个付款界面，他点开清单一看——豁，全是零食。

还是猫零食。

时余看着那上面的猫罐头啊猫薄荷啊就有点头疼，他拎着系统猫的两条前腿将它提起来，正视它道：【系系啊，猫薄荷我还能忍，猫罐头是什么鬼？你每天吃新鲜的不香吗？】

系统猫非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吃土豆不香吗？买什么薯片？】

时余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不一样，猫罐头里面有诱食剂的，你能吃得惯？】

【谢邀，薯片里的香精色素对比之下只多不少，要不要我调个配料表给你看看？放心，成分含量精准到0.00001毫克。】

时余无奈把钱给付了，看着余额上顿时少了一大笔数字，顿时有些心痛难忍。

左右家里也不缺鱼了，今天打了鱼就上岸卖了得了，明天还有个欧皇buff，估计还会弄上一大堆鱼，回头也卖了算了。

等等，既然是打算要卖的，他何不利益最大化呢？

想到这里，时余就打了个电话给时解，时解很快接通了电话，他张口就道：“小余，你小子还活着呢？”

“嗨，这几天忙。”时余眉目一动，笑道：“哥，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少来。”时解非常了解时余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做事风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是不是又要我拿快递？还是家里的鱼不够了？让我送鱼过来？”

“对了，说到这里，你家的虎鲸好了没？还在你家住着呢？”

时余笑眯眯的答道：“大部分都好的差不多了，都能自己去捕猎了，还给我送了不少鱼回来，鱼够吃的你放心。”

“那就是拿快递？”时解又问道。

“……不是。”时余叫屈：“难道我在哥你心中就这么点屁事吗？”

时解冷酷无情的说：“对，你就是。”

时余噎了一噎，转而道：“哥，你今天晚上出海不？出的话带我一个，带上拖网，我们去发财？”

时解顿时头皮发麻：“先说好，违法的事情不要带上我！”

“……”时余沉默了一瞬，这个设定他哥还没忘记呐？他解释道：“什么违法乱纪，我是个良民啊哥！我祖宗八代都是良民！”

“是这样的，这几天虎鲸群一直给我带鱼回来，我怀疑我家附近有鱼群，明天我们去深海下网怎么样？肯定有大收获！你出工，我指路，回头给我五五分帐成么？”

时解慢慢地说：“哦，原来是缺钱了。”

“……”他哥真的企业级的阅读理解。时余诚心诚意的说：“哥，我觉得你应该去做生意，说不定能做成H省首富之类的。”

对此时解的回应是：“给我爬！”

时解打了个呵欠，道：“行了，我睡了，今天晚上六点港口见。”

这就是答应了，时余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成，要是没有大收获我把头给你割下来当球踢。”

挂断了电话，时余把系统猫揽进怀里，揉了揉它身上的毛：“听见了没，系系，你爹我都把项上狗头都担保出去了，明天就看你的了。”

系统猫：【OK！】

***

近海。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连带水也挺清澈的，不过临近退潮，水流有些大。

这时余倒是不担心，反正淹不死他。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不少渔船已经满载而归，有不少都是时余的亲戚，时不时和他打声招呼，他笑着和亲戚招呼完了，赶紧下水躲清静。

为了掩人耳目，时余腰上还是捆了根安全绳。

水流和他预测的差不多，有点急，不过随着深度的增加，洋流的影响也开始变小。时余轻巧的落在了一块礁石上，仔细探索着四周。

可能是他运气不太好，在水下猫了十分钟，只有小鱼两三条，看来这里没有窝点。

时余无奈的爬上船，连换了三个点，这才蹲到了一群悠游自在的黄鲷鱼群。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群都不太大，不过大多都是超过了一斤的，一斤的黄鲷鱼在渔民的眼里已经是非常好的渔获了。时余想着反正是要卖钱的，也不管其他了，总之日常任务还是要做的。

很快时余就把日常给做完了，腰间也多了一串黄鲷鱼，他想了想就浮上了水面，打算把鱼扔到船上再接着下去挖点贝壳之类的来吃——这一带虽然没什么鱼，但是下面有不少带子和海螺，等打完鱼上了岸可以请小餐馆帮忙料理一下，本地人已经带着材料去这种小餐馆，只收一个加工费，非常划算。

当然了，要是外地人可能就坑你没商量了。

他一浮上岸，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叽叽喳喳的。

“你看，明明都有人在水下嘛！你就带我们下去吧！我们带了全套的装备淹不死的！我们拍完视频就上来！”一个年轻人道。

他身边那个三四十岁的青壮渔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断然拒绝：“不行不行，马上退潮了，这里潮水很大的，带氧气筒也没用，昨天差点死在海上，今天还敢再来一次？你们两个胆子还挺大的！”

“昨天那不是意外嘛！睡了一觉就好了！”年轻人指着旁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又道：“他明天就得回去了，他来就是为了拍摄海下的环境，他是搞海洋环境保护的，要搞点素材回去。”

渔民一听更是摇头：“那更不行了，他们国家没有海吗？非要跑到我们国家来，这海都是一片的，往哪保护不是保护？走了，我带你们回岸上。”

“哎？别嘛！他真不是搞那种的！”年轻人掏出了扭头和洋鬼子说了两句，两人就掏出了学生证给渔民看，渔民哪看得懂全英文的学生证？更是摇头：“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们俩要是非要下海，是死是活我都不负责。”

那年轻人没办法，灵机一动扭头向时余这边喊：“那边的，你能不能帮我们下去拍点照片？我们给钱！”

时余一听，就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年轻人扭头与渔民说：“你帮我们开近一点，我们让他给我们拍两张照片总行了吧？我们不下水。”

渔民想了想，也点头应了，把船开的近了些。

这一近，年轻人就兴奋的大喊道：“原来是你？”

=====

第75章 

“原来是你们。”时余把脸上的潜水镜推到了头顶上, 他这潜水镜是浮潜专用的，戴上之后能遮掉大半张脸，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出来的：“这你都能认出来？”

“怎么认不出来？救命恩人嘛！”

时余点了点头, 用方言问了一下那艘船的渔民，也是碰巧, 刚好也是时家村的：“老叔, 咋回事儿啊？他们两个娃子想干什么？”

对方也用方言回答道：“是你啊大侄子！那个洋鬼说要下水拍海底，这不是之前村委还挨家挨户的宣传让我们警惕这种洋鬼来拍照搞什么机密出去嘛, 那我肯定不能带他们下去啊……再说这水流那么急, 我下去都够呛, 别说带两个人了。”

“昨天这两娃子还差点淹死，听着是你救的？”

“对啊，我昨天半夜里头回渔排上的时候路过旁边那个礁石滩, 就听见这两个娃子在喊救命，那也不能看着他们淹死吧！”

“大半夜的往海边上跑，八成有问题。”

时余也点了点头, 深有同感：“我也觉得奇怪，哪个游客不要命了大半夜的往海边上跑？”

“反正这钱我不赚, 万一出点事我还不得抹脖子？”渔民说道：“大侄子, 听我的，你也别赚这个钱！”

那年轻人道：“你们背着我们说什么呢？”

渔民斜睨了他一眼, 抽了口烟，冷淡的道：“我和我大侄子叨两句还非得要你们能听懂？我大侄子也要上岸了, 说下面水流太急, 刚刚差点被卷走，他马上就要回家了。”

时余估摸着这老叔收了人的钱才带人家出海，就帮着描补了两句：“下面水是不太好, 马上就要退潮了，再浮潜下去太危险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就查一下退潮时间表，还有一个小时就要退潮了，你们还是别下去送死了。”

“你们现在下去哪怕带着氧气瓶，也没办法坚持很久，这个海水是往海里退的，洋流会把你们往海水底卷，你们有再多的氧气瓶也不够你们从远海游回来的。”

年轻人听到这里基本已经被说服了，他扭头和那个金发碧眼的同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外国友人也不断地点头，年轻人又好奇的问：“那你怎么能下去？”

时余还没说话呢，他老叔就瞪了他们一眼：“废话，我大侄子从小就长在海边上，能和你们一样？”

年轻人还想说什么，时余打断道：“你们今天刚从医院出来吧？体力也没恢复，还敢下海？歇着吧，什么课题论文都没有生命重要。”

年轻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时余见状也不再下海，老叔的话也提醒他了，现在下海确实是有点招人耳目，就是有点可惜了刚刚看见的那一片带子和海螺了。

时余暗道了一声晦气，双手一撑就上了船，矫健利落的动作引起了一声口哨声。

时余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发现那个外国友人吹的口哨，对方说了两句话，反正以时余那个考完四级就再也没翻过英语书的词汇量是没听不懂的，年轻人却解释道：“我同学夸你像一条美人鱼。”

时余：谢邀，听见‘美人鱼’这个词儿他就想到了一低不太美妙的事情。

可能是见时余表情冷漠，年轻人连忙补充道：“别在意哈，外国人讲话比较不讲究，他就是在夸你身材好！”

时余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营业的微笑，道：“替我谢谢他。”

说罢，时余就甩了甩头发，又顺手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上的水，这才开着船离开了。结果才拉动马达，年轻人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的手表！哥你别跑！来我们加个微信啊！我今天买了手机还没来得及回去，就还没加你！快！”

年轻人一步就跨了过来，渔民一把拽住了他的汗衫，免得他一个不稳摔进海里。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太激动了。”

时余一顿，也想起了有这么回事，他当即掏出手机，把二维码打开面朝对方：“喏，加吧。”

对方扫了一下，立刻加了时余的好友，等到时余一通过申请，就啪啪啪连发了好几个大额转账，把时余都给看傻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加起来都快二十万了。

“不多不多。”年轻人连忙道：“我妈上午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能救我一条狗命这低不算多，还有我同学的一条命呢！他那条命算我账上！我一起给了！”

“哥，不是我说你昨天那个叉鲨鱼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牛逼！”

时余摆了摆手，这位小同志既然能去国外留学，应该家里也不差钱，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给收下了。

“你的手表我没带在身边，扔家里头了，你给我地址我回头给你快递回去？”

“哈？快递？”年轻人显然是没想过能把快递和自己的手表联系到一起：“哥，我明天的机票，我跟你回去拿可以吗？”

“我晚上要跟我老表出海，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回家。”时余道：“快递不方便吗？”

“……不太方便。”年轻人道：“我这次不回家了，我直接飞学校了，跨国快递很贵的！”

也是哦……时余默默的想。

“那你们晚上想体验一下远洋海钓吗？”时余话题一转，就开始给时解拉起了生意：“提供装备，提供饵料，有冰鲜冷链速运，也能帮忙出售渔获，时间是今天晚上六点到明天下午三点，只需要……等等，价格我还没问，我跟我老表出海不用给钱，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承诺个八折优惠价。”

“重点是回来的时候我老表会路过我家，可以顺便拿一下你的手表。”时余顿了顿又说：“不然我先不收你这个钱了，回头你拿到表了再说？”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你家呢？你家很远吗？”

“挺远的，离这边要开两个小时船。”

“那为什么不开车过去？”

时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因为我家住在海上，一般的车也不能在海上跑。”

“雨排？是雨排吗？”突然有一个有点奇怪的声音说道，时余看向了声音的源头，是个外国友人。他的吐字发音很奇怪，非常符合刚学习国语的情状了。

时余的点了点头：“是渔排，建在海中的房子，通常用来饲养一低鱼类。”

“哦哦！nice!”外国友人连连高呼，伸手拉了拉年轻人。

年轻人明显纠结了一下，他转头问了下同伴，两人说了几句后年轻人说：“远洋海钓具体价格是多少？”

“我问问我老表。”时余低头去给时解拨了个电话，时解这个点正在忙于收拾要出海的东西，闻言道：“啥都不带自带人的一万，管三餐，卖鱼分成10%，冷链不包邮。”

“成。”时余随即把价格告诉了对方，年轻人想了想，咬牙说：“行，我们改签！”

渔民一听就把自己的船和时余的船凑得更近了一点：“那你们就上我大侄子的船吧，一会儿你们一起跟着上阿解的船。”

“好。”年轻人应道，他和外国友人说了一声，把这位渔民的帐给结清了，两人便小心翼翼的拎着潜水装备跳到了时余的船上。

时余接过他们手中的潜水装备放到了一旁，因为时余的穿上就没想过要来客人，只要一张舒舒服服的靠背椅，两人也不以为意，问过时余后就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地上垫着，自己坐在上头。

“那我们现在去干嘛？”年轻人左看右看，甚至还举起了相机：“我能给你的船拍两张照片吗？”

这倒是可以的，时余不无不可的就应了。他看了看天色，反正时间还早，又刚好是退潮的时间，就问道：“你们要不要跟我去赶海？你们昨天不是想要去捡点海货吗？现在时间刚好。”

“好呀好呀！”两人应了下来。

时余一笑，就带着他们前往适合赶海的地方——他倒也没开多远，就是昨天那两人遇险的那片礁石滩。

年轻人看见这地方先是有低疑惑，随即有低头皮发麻：“这边？哥你确定没事儿？我看到这里就发慌。”

一旁的外国友人也连连点头。

这片礁石滩时余他们从小都是来玩惯了的，只要跑得及时，基本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这时候上头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用特制的竹扫帚扒沙子找文蛤了。

“没事，你们看上面不都是人吗？你们昨天那是不凑巧，而且你们又不是从这里被冲下去的，怕什么！”

“好吧。”年轻人咽了口口水，勉强算是答应了。

礁石滩不大，已经有人在这里了，时余一看就知道没戏，只能往礁石滩的另一头开去。

这里礁石比那一头要多很多，危险性自然也是成倍上涨，甚至自带了一个小悬崖，此刻海浪还挺大的，时余看了两眼见也没什么人就拎着桶和钳子小刀上岸了。

礁石=很多螺和藤壶=好吃的=干了！

“来来，跟紧我，拿好桶，小刀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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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因着船上都是男人, 时余刚刚已经把厚实的潜水服给换掉了，如今汗衫运动裤，一身的轻巧便利, 根本不怂这些礁石。

不过礁石有礁石的好处，海水一退, 能留下不少好东西。

他倒是挺担心这两个人的, 生怕这两个人又被海浪卷跑了：“你们两个走路的时候要小心，就踩我踩过的地方, 小心别滑倒了。”

年轻人一边给同伴翻译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 让时余放心。

时余这边这才先领着路, 找了个较为平缓的礁石带着两人上了岸。

将退未退的潮水拍打着礁石，在礁石滩上留下了数个深浅不一的水坑，时余经过的时候会将手中的鱼叉叉一下水坑, 试一下深浅，这种水坑里头一般也会藏着鱼，不过能抓到的可能性不太大, 时余也就是顺手试一试，没真指望下去。

两个年轻人跟在时余的屁股后面, 似乎心理阴影还比较大, 半步都不敢走错。

三人走了一会儿，就路过了一快大礁石, 礁石迎着海洋的那半边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螺和藤壶, 时余一副‘今晚有菜了’的兴奋表情冲了过去, 确定周围不怎么滑后就招呼两人下来一道：“来来，快来摘螺。”

时余从礁石上摘了一个拇指大小如同巫师帽一样的马蹄螺给他们两个看：“这种形状大小的螺就可以捡，太小的就不要, 回头我们的晚饭就靠它们了。”

“还有这种花螺，也很好吃。”

年轻人和同伴交谈了两句，显然是在把时余的话翻译过去，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变得高兴起来，时余伸手接了一把率先爬下来的年轻人，对方问道：“这个这么小也能吃吗？”

“可以，非常好吃。”时余又把另外一个人接了下来，对方一把抓住了时余的手下了来，十分友好的冲着时余笑了笑。

时余也没太在意，人下来了他就松手了，给他们两圈了一片安全的地：“你们俩就在这个范围里挖，不要去那边，这块礁石上已经够多了，挖完再说。”

说罢，时余也掏出了匕首，对着佛手螺专心的挖了起来，年轻人本来以为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贝壳是不用弄的，见到时余反倒是专心挖起了这个，好奇的问：“这种也能吃？好吃吗？”

“这种是最好吃，吃起来比较麻烦。”时余解释道：“不过这个挖起来要技巧，你们没挖过的话就捡捡螺吧，这个容易划伤手。”

时余是带着手套作业的，自然不怕。

这个礁石滩可能是来的人少的关系，佛手螺一个比一个大，他手中的小刀贴着礁石那么一刮，就能割下来一片。时余很久没搞到这么省心的佛手螺了，见着慢慢变得平整的礁石，心中还爽的——强迫症的福音啊！

两人手中也有小刀，不过捡点花螺辣螺这一类的直接上手就可以了，只有碰着吸附得特别紧的海螺的时候才能用上小刀。

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也逐渐的退了个干净，导致三人小半小时后扭头一看，原本还近在迟尺的海水此刻已经到了十几米外，两个年轻人发出了惊叹声，对着新出现的礁石区有些跃跃欲试。

时余割了小半桶佛手螺，也觉得够吃了，干脆带着他们接着往下走。

外国友人憋了好久，蹦出来两个字儿：“手，累。”

时余闻言就笑开了：“那还摘不？不摘你们就跟着我走走？”

年轻人却丝毫不觉得，满脸都是兴奋：“还有其他的可以摘吗？我看那些视频里还能抓螃蟹的，这里会有吗？”

话音未落，时余就俯身自石缝里捡了一个浑身通红紧紧抱作一团的面包蟹出来，在举着钳子给两人看：“面包蟹倒是有，不过这会儿应该都藏在礁石缝里，这种螃蟹很傻的，几乎不会逃跑，你们看见了确定周围安全就用钳子夹出来就行了。”

“好的！”年轻人应了一声，眼睛不住地四处搜寻着，但是可能是因为不常来海边的关系，几乎都没有什么发现，和时余的效率一比就差远了。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时余见两人因为没有什么收获而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看见了一个缝隙里有两只面包屑，就故意带着他们两人从那边经过——到底也是收了对方的钱的，又马上要当解哥的客户，要照顾一下消费者体验。

果然没多时，外国友人就叫了这一声：“这~里！”

年轻人也凑上去一看，大叫道：“这里有两只面包蟹。”

时余走到一旁看着，拿着钳子给他们俩比划了一下：“对，这个可以，你们那钳子试一试？”

没一会儿，两只不会跑路的面包屑就落入了两人的钳子当中，两个年轻人笑得跟中了五百万似地，他们两手中的桶里终于除了海螺外有了新品种。

时余在一个水坑里打了一点水儿把桶里的东西养起来，也招呼两人来打水：“一点点就行了，没过东西的顶端就可以了，不然提在手上太沉了。”

两人连声应了，学着时余的模样在桶里加了点水，又跟着时余接着去探索海岸。

等到时余的桶里快满了，两人的桶也满了小半桶，时余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两人回了港口。时间紧迫，距离和时解约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出头了，时余也不挑剔，找了一家相熟的小餐馆就进去了。

两人见状有些懵逼：“就这里？这里很贵的！而且东西还不新鲜。”

“你们俩吃过？”时余：“不贵啊，还不错的，老板娘手艺一绝。”

里头的服务员也就是老板娘迎了过来，他们家常做渔民的生意，当然偶尔也宰宰外地游客，她见到时余就是眉开眼笑：“是时小哥啊？今天搞到什么好货来啊？”

她看见了时余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估计是对宰过这两个人还有一点记忆，不过半点都不带尴尬的，反而热情的说：“是你们啊！上回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真是对不住，你们那盘菜是我女儿炒的，她手艺不好见谅，我今天亲自给你们下厨！”

时余把他们两的桶都递了过去：“炒盘海螺，看看有什么鱼给我们整一条，面包蟹用蛋黄焗一下！”

“好勒！时小哥你自己找地方坐哈！”老板娘拎着东西就进去了。

年轻人和同伴聊了两句，又问时余：“这里真的行吗？来这里吃真的让你破费了。”

两人前天晚上来过这里，随便点了三个菜就花了一千多块钱，他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缺，再加上味道不太好，对这家印象真不行：“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时余解释道：“自己带东西来只收一个加工费，我们那点东西加起来五六十就差不多了，你们之前来估计是看你们眼生，就随便糊弄你们一下。”

两人的不满之情随着上菜后一散而空，之前他们捡的花螺和马蹄螺被炒作一盘，加了一点微微的辣之调味，鲜香四溢，时余直接问人要了几幅一次性手套，分给了两人：“这个会吃吧？”

时余有一根牙签在螺里头一挑一挖，就挖出来一个整的螺肉，这季节的螺都很肥，里面的肉又大又弹牙，塞进嘴里就是一场味蕾享受。

很快蛋黄面包蟹也上来了，面包蟹被剁成了大块大块的，每一面都沾上了咸蛋黄沙，蟹肉鲜甜，咸蛋黄咸香油润，瞬间征服了两个年轻人。

见他们吃得都没空说话，时余也埋头吃了起来，到最后三人面前一人一堆壳，连饭都没顾得上挖上几口。看得出两个年轻人是很喜欢这道蛋黄面包蟹了，吃完面包蟹后的那些咸蛋黄沙被他们两个拌进饭里，最后吃得那个碗跟被洗过了一样。

“和我们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样！”吃完最后一口饭年轻人才有空说道：“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呜呜呜！”

时余有点想抽烟，但是想着别人还在吃饭就忍住了，老板娘适时送了一碗海白汤过来说：“不好意思哈，之前真是我女儿手艺不好，这个送给你们，吃得好下次接着来。”

海白就是蛤蜊的一种，它的贝壳大多数是纯白的，有时候会带上一点淡紫色或者淡红色，煮出来的汤也是奶白奶白的，配合着冬瓜一起炖，喝起来既清爽解腻又不失鲜美。

三人喝到一半，时解来了电话：“人呢？就差你们了！”

“在馆子里吃饭呢！就来！”时余问道：“哥要的带点啥不？”

“啥都不缺，就缺你们人！”时解催促道：“搞快点。”

“成。”时余起身把账付了，带着两人往外面走，时余的船就停在港口，他人在船下和几个人在交谈，见他们来了就迎了上来，其他人也背着大包小包的上了船。

时解看见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的时候就问道：“怎么还有外国人。”

“人家明天上飞机，今天赶紧来体验一下。”时余解释道：“哥我们明天返航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把我送回家啊？我懒得再开船了。”

“懒死你得了。”时解笑骂了一句，又和那边两人道：“阿余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身份证都带了吗？没有身份证的话护照给我看一下。”

“我们这里有规矩，带客人的都得登记一下身份证。”

两人没有异议，交了护照和身份证给时解看了，时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扫描枪对着他们两的证件扫了扫，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让他们上了船。

时余跟在最后面和时解一起上了船，时解小声问道：“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昨天他们两被卷水里了我给救了——怎么，有问题？”

=====

第77章 

时解意味深长的看了时余一眼。

这一眼大概就是那种‘你是不是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小余啊做人要争气’、‘小老弟干什么不好通敌叛国这是汉奸啊！’之类的含义。

时余：……原来我违法犯罪的人设我哥是真的没有忘。

“……”时余十分无语, 他把怀里的系统猫放到了地上，一手伸手搭在了时解的肩膀上，低声说：“哥,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都几次了, 您还没想明白你老表就是单纯发了个财, 就不兴我有钱了看穿红尘回老家隐居吗？”

“哥，你想想我要是干违法的事情, 我家距离那个啥这么近, 我还能浪？我要真是不法分子, 我搞个这么引人注目的渔排干什么？我嫌没人注意我是不是？做这种事情难道不该闷声发大财吗？我回老家干嘛？我先找个其他地方，把钱嘎嘣这么一赚，然后再把知情人嘎嘣这么一下给收拾干净了, 再回老家养老不香吗？”

就时余上回和虎鲸玩都能遇到官方海防巡查，时余就能断定他渔排距离对方这个可能是比较隐秘的基地不太远，毕竟就他看见的对方的氧气瓶, 放在民用上面也就只能用个一个小时，算官方有黑科技, 时间翻个三倍, 三个小时左右。

他们用的那个潜水推进器时速预估在一小时60公里顶天了，算上往返折损时间, 海防的基地可能距离时余家一百公里不到。

时解长期出远海，他肯定知道海防基地在哪。不说其他, 时家村可是有人捞过一些非法入境的机械产物的, 这么大的一片犄角嘎达的地方，那消息肯定是一传十十传百。

尤其是亲戚之间，几乎不存在秘密。

虽然时余现在做的事情被官方知道了是真的会被请去吃永久性官家饭, 但是在这之前他是肯定不会认账的，就算认账了他也不能算是投递叛国啊！

“之前我还以为哥你跟我开玩笑的，至于吗？这真是我昨天……不是，今天凌晨才认识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时余苦笑道：“你到底在纠结点啥，我中彩票的、买渔排的证书你都看过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呗？”

时解低声解释道：“多的我也不说，反正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就好……刚刚那个小年轻叫闻人鸣，洋鬼子叫什么卢修……具体什么姓我没记住，外国人的名字都太长了，护照上倒是没显示出来什么问题，但是你自己得小心，别到时候叫牵连了。”

“昨天半夜那事儿我也听说了，六七点的到海边上说赶海，脑子怎么想的，还叫着老叔说要下海拍照片，警惕些总没问题——要是真有问题，交上去还有奖励金呢，一个30W，今年就可以歇着了。”

时余哭笑不得的说：“敢情哥你是贪图人家的人头呢？”

“去去去，什么人头！我老时家八辈儿都是良民！”时解笑骂了一声，反手拦住了时余的肩膀：“这不是这你操作太不正常了嘛，买彩票中大奖的可太少见了，你别怪哥少见多怪。”

“行行行。”说话这期间，两人也就上了船。

今天时解带的客人不少，再加上时余送来的这两个，居然也凑齐了十号人，各自都被船员们送到舱房去休息了。时解船上供三餐，虽说到时候到海上海钓肯定也会有收获，但也不能全指着那些收益，刚上船时解就挥挥手示意时余一边玩去，自己则是和送食物来的老板接洽去了。

系统猫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余一道进了舱房后才一跃跳进了时余怀里，舔了舔自己的前爪：【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觉得你哥不简单。】

时余仔细琢磨了一下：【我哥根正苗红，又和我关系比较亲，他应该就是敲打我一下，没看出什么具体来。】

【在他眼里我的行为属于非常异常，所以才警醒着吧……】时余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顺便把之前加的那个小年轻花里胡哨的签名备注为他的本名：【总不能是我哥看似渔民实则是官方的潜伏在民间的便衣吧？】

【也不是不可能。】系统猫抖了抖自己的毛，从时余包里把自己的手机也给翻了出来，一边刷着搞笑小视频一边说：【要不我查一查？】

【查个鬼，有什么好查的。】时余头也不抬的道：【你越是查，到时候暴露得越多，我们就老老实实的过，真要被抓了大不了我们两一起吃官家饭，就当有人养老了也不错。到时候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配合国家调查那是应有之义，系系你就动不动抛点不超前的新技术出来，我就不信官家能狠下心把你给宰了。】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手机在时余的手中翻了个花，时余突然道：【对了，系系，你要是能查，帮我查查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吧？关注他们一下，要是真要有问题，我就和我哥去领他们两的人头钱。】

【……你刚刚不是说查的越多暴露越多吗？】

【这不一样，要是真有问题，我和我哥是尽公民的义务将可疑分子举报，只要他们有问题，那么就肯定有留下线索，让官方去查就是了，又不是真等这个钱来花。】

【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

【你错了，人类的本质有两个，一个是双标，一个是真香。】

【emmmm】

***

是夜，随着时解的一声‘有鱼群’的召唤，几乎是所有的钓鱼佬都有志一同的扔下了手机、零食，拎着自己的装备向外冲去。

闻人鸣和卢修也不例外，他两没有装备，但是他两因为消费也比其他钓鱼佬来得高的关系，获得了船员手把手的教导型陪同。

时余这次两手空空也没带什么装备，直接就蹭走了时解的鱼竿，时解随便找了一把备用的，在他旁边钓鱼——时解作为船老大（船长），其实也不能专心的享受钓鱼的乐趣，时不时就要帮人去勾个鱼又或者是观测鱼群动向。

鱼群都是随机改变方向的，往往最好的钓鱼时机就那么十几分钟到半个小时之间，鱼群一走之后就得随缘了，所以有经验的船老大都是不停的调换船只所在方位，追赶鱼群，以期待能有好的收获。

这次为了给时余下拖网，时解准备了不少打窝饵料，所谓打窝就是将大量的饵料扔进海中，吸引鱼群过来食用，从而增加鱼群密度后再进行抓捕。

简而言之，和钓鱼执法一个含义。

也因为和时余的约定，所以时解也提前和船上的客人们说了，今天的海钓到了明天早上四点后截止，接下来他就要下拖网了，拖网顾名思义是要靠船拖着行动的，自然是没办法钓鱼的。

故而他此时也不心疼饵料，把自己的鱼竿下好勾后就和船员一道仓库搞了四大桶饵料出来，看着至少有上千斤的样子，把它们尽数倒进了海里，先让这群钓鱼佬爽一爽再说。

这几桶饵料加起来成本都快上五六千了。

时余一边看着时解的行动，一边和蹲在船栏杆上往下望的系统猫说：【看看，我哥下血本了哈，你的欧皇buff到底给不给力？】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太给力了也不行，我还不想成为幽灵船的一员。】

系统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这次欧皇buff没有上次给力，你放心的，万一真出点事儿我出钱全员复活总行了吧。】

【爸爸牛逼！】时余毫不犹豫的夸了系统猫一声，旁边的闻人鸣被教着下了勾，就凑过来和时余说话。他瞅了一眼圆乎乎的系统猫，说道：“哥，我之前就想问了，你怎么上哪都带着猫呀？”

这猫刚刚好像一直在躲在衣服下面睡觉，他和卢修都注意到它，到了上时解的船的时候才发现时余的船上还有只猫。

“这猫招财的。”时余揉了一把系系的背，顺手还捏了一把上面的肉乎乎肥油：“我养的，可爱吧？”

“看起来有点臭屁，是有点萌，就是这个毛看着有点坑坑洼洼的……唔，还有点像方便面，天然卷啊？”闻人鸣笑了两声，对着系统猫背上肥厚的脂肪显然很有兴趣，伸手就想去摸系统猫。

时余听见闻人鸣说系统猫的毛就知道要遭，这家伙嘴上不说，实则对它被主系统电焦的毛还是很在意的，时余都不敢当着系统猫的面说它的毛像是方便面。他连忙把闻人鸣给拦住了：“不能摸，它凶得很，会挠人的。”

“这么凶啊……那算了。”闻人鸣十分惋惜的把手缩了回去。

系统猫本来是一副‘你特么找死’的表情，见状改成了‘你小样的还算识趣’的表情，看的闻人鸣在一旁啧啧称奇，还叫了外国友人来看，用英文对着系统猫胡乱夸了一通。

外国友人显然也很喜欢系统猫的样子，也跟着夸了一通什么，夸得系统猫的表情逐渐变得飘飘然然的，它在脑海里和时余道：【还算有眼光，知道本大爷的好处。】

【算了，看在他们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赏赐他们摸一下我吧！】

时余忍着笑把系统猫抱了起来，对着他们说：“你们这么喜欢的话，可以摸一下，我抱着它应该不会挠你们。”

“真的吗？！”闻人鸣又转头和卢修说了，两人凑上来对着系统猫就是一顿撸，撸得系统猫都开始小声的打呼噜了：【手法不错哈，舒服舒服，耳朵旁边再摸摸！】

正当此时，一旁的船员惊叫了一声：“咬钩了！那个洋……卢修，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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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众所周知, 外国人的人名翻译成中文大多都是音译的，听见了自己名字的相似的音节的外国友人嗖的一下转身就往自己的鱼竿那边跑，满脸兴奋的跑上去拉鱼竿, 他下意识的想要把鱼竿从固定器上取下来，却在下一刻被及时发现他这骚操作的船员和时余一个按手、一个抓腰带的给他拦了下来。

“why!”卢修被按住手感觉还行, 但是当他感觉到自己的皮带被拉住的时候顿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时余对着一旁的闻人鸣说：“你告诉你朋友, 不要轻易把鱼竿从固定器上卸下来，如果中钩的鱼足够大, 会直接把他拖进深海里面, 想要钓鱼, 就要听从专业人士的指导好吗？！”

闻人鸣默默放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也想把鱼竿从固定器上拿下来的手，和卢修说了两句，卢修才频频点头, 立刻表示自己不会再去贸然拿鱼竿，时余和船员见状也就松手了。

船员点了一下电子屏幕，上面显示出来了当前鱼钩所在的深度和当前鱼竿所承受的拉力指数, 同一重量的鱼在不同的海水深度中能显示出来的拉力指数是不同的，鱼有没有发力挣扎时数据也是不同的, 当前还没办法准确断定到底是多大的鱼。

不过就当前的数值来说, 船员表示：“这鱼大概就是十公斤左右，还不错。”

一旁的钓鱼佬一看这个外国友人的鱼竿是船上通用的而不是自备的, 就知道这两个估计是新人上来体验的，他表示：“嗨, 什么不错！是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快就咬钩了, 果然新人就是运气好啊！”

时余笑了笑回道：“今天这么快就有鱼咬钩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万一下面有鱼群就发达了。”

“时哥不是打窝了嘛！这么大手笔, 有鱼群也很正常。”

船员在旁边给卢修指导怎么收线怎么和鱼博弈，因为鱼的重量还算是比较小的缘故，只要把鱼钓到浅海层，直接把鱼拖上来就完事了，这么小的鱼想要崩断他们穿上特制的渔线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儿。

闻人鸣在旁边给卢修翻译，卢修一边跟着指示一边跟着船员的口号收放渔线，这因为是整艘船上最快咬钩的一位，很多百无聊赖的钓鱼佬都过来围观。

有些人上回就见过时余，指着他和旁边的说：“见到那个没？是时哥的兄弟，钓鱼运气特别好，上回我跟船的时候就遇到他了，他一个人就钓了快一千斤。”

“我上回也在，怪不得他身边的那个鬼佬这么快就咬钩了，风水宝地啊！”

“对对对，一会儿我们就挤到他身边去蹭钓口！”

时余这头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那边钓鱼，随着有经验的船员的指令下，很快这条鱼就已经被拖到了浅海层，他趴在栏杆边上低头望了过去，看着水面上浅浅的银影，叫道：“应该是海狼！”

“我也看看！”一个钓鱼佬也凑出去看：“还真是海狼，没意思。”

海狼鱼就是梭鱼，体型细长而圆，最大能涨到1.5米左右，量产比较大，也比较能够适应养殖，也许是海浪鱼主要食物来源是在海底扒泥沙里的藻类和有机物碎屑的关系，鱼肉有很大的土腥味儿，只适合红烧之类味道较重的烹饪方式。[①]

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每年冬季过去春季刚到的时候，此时海狼鱼身体中的土腥味儿就会奇异的退去，这时候的海浪鱼才是好吃的。

其他地方时余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鱼在时家村是没人吃的，鱼贩子收鱼这种鱼价格也非常的便宜，抓到了卖一般就是卖个寂寞。

简而言之，好吃的这么多，干嘛要选择这个费老大功夫弄出来还不怎么好吃的鱼呢？

来海钓的大多数也知道这一口，顿时就觉得没意思起来。

不过能有个开门红还是不错的。

时解那头刚扔了饵料下去打窝，就听见前头有人说中鱼了，兴致勃勃的来看，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外国友人在船员的热情指导下拿起鱼竿，一举将鱼给钓出了海面。

细长的银影在划破了深沉的夜色，为今夜的海钓之旅拉开了序幕。

***

或许是时解那一窝饵料真的起了作用，自卢修中鱼之后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开始中鱼，时余本来本着自己带上来的人自己负责的心态打算守在两个年轻人身边，结果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周围已经全是不认识的人了。

他们围绕着时余，时不时递点饮料递点烟，甚至连饵都有人帮他捏好了放在饲料桶里，殷勤得宛若他们想娶时余的女儿一样。

时余收了收杆将鱼钩七八斤的石斑钓了上来，扔到了一旁的水桶里打算养起来，就有人立刻上前帮着在石斑肚子上用针筒开了个小孔放气，时余看得一愣一愣的：“谢谢谢谢……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嗨，都是小事。”那个钓鱼佬在说话之间就把活给干完了，洗了把手顺便拍了拍手时余的肩膀：“时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应该的！”

正说着呢，就有人喊道：“老吕，咬钩了！”

钓鱼佬面露喜色，搓了搓手就赶紧过去了，时余下意识的看了看各自身后用于保存鱼的水桶和小冰柜，他们这一排几乎是满满当当的，而顺着望过去，再往旁边转弯的地方的水桶里的鱼就明显要少很多。

他放下鱼竿握着自己的手腕扭了扭，打算逛一圈，活动活动筋骨，休息一会儿再钓。

卢修和闻人鸣两个人已经被挤到了拐弯的地方，两人身边陪着一个船员，不过似乎有段时间没有上鱼了，三个人都显得有些百无聊赖，闻人鸣和卢修干脆已经玩起了手机，那花里胡哨的音效耳熟得很，应该是某款吃鸡游戏。

“怎么不钓鱼了？”时余上前问道。

“哥，是你啊！”闻人鸣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立刻低下了头，显然是游戏到了关键时刻，他边控制着人物走位一边说：“在钓，在钓，就是没什么鱼上钩。”

“好奇怪，明明旁边不停有人上鱼，就我们两个死活钓不上来鱼。”

时余低头看了一眼他们两的水桶，里面可怜兮兮的只有一条海狼——就是开局钓到的那条，这条海浪鱼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随时都有可能会升天。

“就这？”时余把桶给盖了起来，问一旁的船员：“他们两下的什么饵，不应该啊。”

同在一条船上，时解的船又不是什么全长几公里的豪华游轮，哪能这么差距这么大？

船员也觉得奇怪：“小余哥，都是船上统一备的饵，可能是他们两运气不好吧？”

不光如此，他们两周围光秃秃的，可时余在前头周围熙熙攘攘的挤满了钓鱼佬的样子可谓是天壤之别。船员撇了撇嘴，小声说：“邪门就邪在这儿，他们两换了个好几个地儿了，上哪都没有鱼中钩，我寻思着要不要告诉解哥，让解哥把他们叫回去休息得了。”

钓鱼佬里头有几个迷信的说法，其中之一就是明明有鱼却很长时间不咬钩说明人身边有点不好的东西，吓得鱼不敢咬钩，所以一旦碰上长时间没有鱼咬钩大多数钓鱼佬都会选择赶紧收拾东西跑路，又或者换个地方继续。

“不至于吧？”时余上前把渔线收了回来，上面还好好地挂着一块充做饵料小杂鱼，就是可能是被泡得时间久了，有点软，时余轻轻一捏就掉到了甲板上。“别那么迷信，都什么时代了。”

时余开了一旁的饵料箱子，从里头摸了半截秋刀鱼出来挂在了钩上，重新下了钩。

“来让我这个欧皇给你们改改风水啊！”时余开玩笑的道。

闻人鸣连声应了，但是眼睛还黏在手机上，半点没有抬头的意思。时余也不觉得介意，毕竟队友打到一半跑路这是一件如何恶心的事情大家都懂，他将鱼竿放上固定器，顺手左右拨弄了一下鱼竿，让饵在水下造成一种在游动的姿态。

他正想着要不要也摸出手机来玩一会儿，突然看见鱼竿不自然的弯曲了一下，他连忙上前一把握住了鱼竿，随着他抓紧的动作，固定器的电子屏上也显示出了当前鱼钩所在深度和拉力。

“卧槽，是条大货啊！”船员看了一眼就喊道：“小余哥你等着，我去叫点人来。”

时余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拉力已经到了几百斤了，渔线按照程序的控制正在急速上升，他连忙关停了固定器，这种拉力如果强行拉渔线是一定会断的，他刻意放开了渔线的轴承，让鱼再游一会儿。

没一会儿船员就带了一票人过来了，有人拿了安全绳，时余将安全绳固定在腰上，另一头则是捆在栏杆上，再去看渔线，渔线已经又被扯出去五六百米，时余看着差不多了，就开始收线。

初收线时，鱼是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被钓了的，等到时余收了快要三百米时，鱼才惊觉自己在被拉扯，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这时候时余又开始放线，等待再度收线的时机。

一旁的钓鱼佬们有人拿了长长的鱼勾杆子在一旁等着，不时得向船下方望着：“加把劲，还没看见影子！”

等到手上这波力道过去了，时余再度收线，这一次的跨度非常大，直接从七百多米收到了两百多米，鱼再度开始剧烈挣扎。

有人问道：“看清楚是什么鱼没有？”

“还没。”船员回答道：“不过咬钩的地方在深海，这拉力怎么说也是条大货！”

时余摆了摆手，总觉得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喊道：“鱼勾的兄弟你们等等，看清楚什么鱼再下手。”

正这么说着，一直隐藏在海下的大货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怎么了，上来了？”闻人鸣和卢修两人终于打完了这一局，凑到栏杆边上去看，时余手里拿着鱼竿实在是不好靠近——他现在身后还站着两个人拉着他，就怕他一个不查被直接拖进海里。

其中一个钓鱼佬惊叫了一声：“卧槽，不是鱼！”

“不对，不是不是鱼！是大白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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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闻人鸣和卢修可谓是目瞪狗呆。

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也能钓？”

时余还没来得及答话, 一旁的钓鱼佬就说道：“这有什么不能钓的？小伙子，什么鱼要咬钩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种基本看清楚了就剪线完事了。”

时余闻言点了点头：“能钓, 就是得放，真拉上来还不当心弄死了就得牢底坐穿。”

船员探头看了看渔线的长度, 摇头说：“不行, 这条鲨鱼还是得再往上拉一点，渔线太长了, 现在剪掉万一缠住了海底的礁石珊瑚什么的这条鲨鱼就完了。”

时余一边收线一边也跟着探头望了一眼, 这线还有几十米长, 船身高度在四米左右，现在剪线哪怕这鱼钩和渔线都是可溶解的，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期间要是拖着拽着什么，就真和船员说的一样，这条鲨鱼只能等死了。

时解晃了过来, 抓着栏杆探出了半个身体去看，鲨鱼被渔线牵制着, 正在暴躁的左右游动挣扎, 不时会游到距离海面很近的地方，时解看了一会儿道：“上网子吧, 钓是钓不上来的……还是条幼体，我估摸着至少有三百多斤, 万一线绷断了就要遭了。”

正常成年体大白鲨体长在4-6米之间, 平均重量会达到恐怖的两千多公斤①，时余这一条看着只有二米长左右，实打实的幼年体, 离成年还有一段距离，但就算是这样，船上通用的渔线也很难与这样重量级的选手硬碰硬。

这意味着哪怕时余最后把这条大白鲨的体力耗完了，最终想要不借助鱼钩把鱼给弄上来也几乎等于不可能，还不如早点下网，将这条大白鲨给捞上来趁早剪线完事。

“好，我这就去。”船员扭头就招呼着另外两个船员拿了网来，三人拉着网到了船舷边上大喊道：“来让一让。”

除了拉着时余的两个人外其他人都散开了，船员扯着网正打算下网，却因为鲨鱼此时太过靠近渔船而显得有些为难——网这个东西，要垂直往下放不说其他，还真就有点难度。

渔船虽然此时停止了航行，但是架不住远海的风浪大，海浪不停的拍打着船身，带着自然而然的一股推力，如果他们直接把网子往下放，那么渔网很快就会被海浪卷到船低下去，那里有发动机和螺旋桨，卷到网那就完蛋了，一船人等救援吧。

正在为难之际，时解上前接过了网道：“我来。”

只见时解接了网就抛开了手中的这一部分，转而将网尾部的带着一个巨型秤砣的那一部分拿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外走了两步，连同秤砣与渔网一并撒向了远方。

那渔网一脱离时解的手，便顺着风向时余的方向鼓起，秤砣却是直直向下坠去，随着一声入海声，海浪推着渔网往船只的方向靠拢，渔网被这么一反推，恰好包住了鲨鱼。时解看了一眼，就拉着网的另一头，叫道：“拉——！”

“好勒！”船员们应了一声，上前帮着时解一并拉网，不过几分钟，就把大白鲨给拉了上来。

钓鱼佬们在一旁咋舌：“时哥就是牛逼，这都可以？”

“不愧是在海边长大的大佬，绝了！”

时余早就松了鱼竿，跟着其他人一并拉网，大白鲨上来后他就拿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时解在旁边看见别人就知道干瞪眼看戏一样，自己先上前按住了大白鲨的背部：“愣着干什么？来压着啊！”

“哦哦！”这下子不止是船员，钓鱼佬们也上来凑热闹：“你们让让，让我来！”

“滚滚滚，这个仙气我是一定要蹭的，你边上去！”

钓鱼佬们当中有个迷信的说法，谁钓了大鱼就赶紧上去摸摸大鱼，说不定能蹭点欧气呢？哦，当然，时余这不算是欧气了，算是仙气。

——有一说一，钓鱼佬还真就挺迷信的。

船员们很快就被挤到了一旁，两米长的大白鲨被钓鱼佬们七手八脚的按着，饶是它身强体壮，也被七八个壮汉压得动弹不得，时余本来想上去剪线，见状简直要笑出了声：“你们轻点，小心把鱼给压死了。”

“不会不会，小时哥你赶紧来剪线！”钓鱼佬嘴里是这么说着，却疯狂的对着时余眨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时余凑上前假模假样的要剪线，一边嘴里还喊着：“你们按紧一点！别让鲨鱼乱动，被咬一下不得了！”

“按住了按住了！”钓鱼佬们笑嘻嘻的按着鲨鱼，你一下我一下的赶紧摸摸鲨鱼蹭蹭欧气，亏得船上的钓鱼佬不多，半分钟内大家也就摸完了，时余顺手就把大白鲨嘴上的渔线给剪了下来：“行了，扔回水里吧。”

鱼钩是不用弄掉的，这玩意儿会自动融化。

时解的渔船上有机械臂，不过就这么一条三百多斤的鱼也犯不上用机械臂，几个大男人联合起来，托头的托头，托尾巴的托尾巴，抬到了距离螺旋桨远的地方，众人齐声喊三二一就一抖网子把大白鲨扔进了海里，一票钓鱼佬还贼戏精，一个个靠在栏杆边上疯狂的挥手并飞吻：“再见，我会想你的！”

“嘤嘤！山高海深，想必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

“别回来了！老子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牢底坐穿再见——！”

“你就别来了，以后叫你家亲戚什么猫鲨狗鲨来玩啊！我们欢迎的！”

大白鲨被扔进海里明显懵了一下，从海上浮了起来，在水面上飘了好一会儿才甩甩尾巴游走了，一艘船上顿时哄笑成一团，时余支着时解的肩膀在一旁都快笑趴下了：“特么笑死我了，至于这么戏精吗？”

时解推开了时余的头：“高兴嘛……他们也是难得见到鲨鱼——别这么gay里gay气的，我不搞基！”

时余翻了个白眼：“搞基我也不会对兄弟下手，老哥你思想已经不干净了！”

时解是知道时余是个基佬的。

时解耸了耸肩，拍了拍手说：“好了都去钓鱼，下面我刚刚观测到应该会有一群鱼群，鱼不等人啊！”

钓鱼佬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卢修和闻人鸣两个新手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干什么。时余回到原来的位置拿了自己的鱼竿走到了他们身边：“钓鱼不？我陪你们啊。”

“好。”闻人鸣一口答应了下来，摸了摸头说：“会不会不大好，我们好像不太受鱼的欢迎。”

“没事，主要就是来玩个开心，鱼不鱼的都是另外一回事。”时余拿了鱼饵桶来说：“来，我教你们怎么挂饵。”

……

***

凌晨三点。

钓鱼佬们已经都去睡了，船只正在往近海航行，时余自舱房里出来，靠在栏杆上抽出了一支烟，橘黄色的打火机光芒在他脸上闪烁了一下。他点燃了烟，颇为悠闲的吐了一口烟雾出来。

海风吹拂，卷着他的头发和烟雾在空气中轻柔的摆动着，海水在夜光中呈现的是深蓝色，但是当它们鼓起，冒出一个浪尖的时候又是淡淡的冰蓝色，时余边抽烟边看了一会儿它们，总觉得它们在吸引着他往下跳，便叼着烟伸手一撑就把自己带到了栏杆上坐稳了，索性不再去看它。

系统猫打着呵欠也从舱房里出来，见状跳到了时余的膝头坐稳了。时余动了动腿，让自己的大腿与甲板平行，好让系统猫坐得更舒服些：【你怎么醒了？】

【这不是你也醒了吗？怎么了？睡不着吗？】系统猫懒洋洋的又打了个呵欠：【你哥呢？】

【在上面呢！】时余抬头和船长室的时解扬了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时解本来这个点是可以睡的，但是因为答应了他要下拖网，就特意关注了鱼群的动向，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抓住了一个鱼群。

此时船只正在追逐鱼群，时解自然是没办法睡的。

时解也扬了扬手和时余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到另一头去忙了。

时余抽完了一支烟，干等着四点钟欧皇buff降临也觉得有点无聊，干脆走到带着固定器旁边，随便拿了一支鱼竿插了上去，就着之前钓鱼佬们剩下的鱼饵随便挂了个上去，就扔下了海。

【时余你几岁了？居然会为了自己快要拥有欧皇buff而睡不着？】系统猫调侃着说，仿佛抓住了时余的小辫子一样。

时余撸了一把它的头，神态都不带变的：【明天我给你买一打鱼罐头，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鹿肉和三文鱼肉的都买一百个。】

系统猫一蹦三丈高：【真的？！】

时余眼疾手快的把它按回自己的膝盖上，免得它一不小心摔下海，并打击道：【假的——我们伟大的系统也会因为区区鱼罐头而高兴的蹦跶，我明天就要发财了我睡不着有什么错？】

【啧，辣鸡玩意儿。】

正在此时，鱼竿不自然的弯曲了一下，时余一愣，上前拉住了鱼竿——他下钩纯粹是觉得无聊，还真没想过能中鱼，现在船只正在航行，什么鱼这么大的能耐追着渔船跑？

虽然这种鱼还挺多的，但是几乎无一例外全是牢底坐穿鱼。

长长的渔线在空气中急速被拉伸着，线轴滚得几乎出了残影，时余抬手按了按钮，停止了线轴的滚动，正打算试探一下看看是什么分量的鱼，固定器却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

下一秒，时余被从船上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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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无数的气泡在瞬间笼罩住了时余, 铺天盖地的蓝色侵占了他这个视野。

毫无准备的自高处落入水中的冲击力让时余有一瞬间的茫然，身体上还残留着剧烈拍击海面所留下的疼痛，不过所幸耳膜没事。

突然之间, 他听见了一道他只在视频里听见过的声音。

悠长的，悦耳的, 孤独的歌声在整片海域里回荡不去。

那歌声太过于缥缈, 又太过于真实。像是自梦境中而来，又或许他此刻便身处梦境。

他手中还捏着鱼竿, 渔线被扯着明显是向下方, 他低头一看, 只见一头庞然大物自他脚下悠然的游过，漆黑的背部上带着独特的波浪形的起伏，左右胸鳍狭长, 于它的左右宛若一对翅膀一样，缓慢地拨弄着海水。

渔线就是被连接到那个地方。

怪不得固定器都直接被扯崩了。

座头鲸似乎发现了时余，又或者没有发现, 它悠然地在海中游动中，自时余的身边穿过, 有时与他贴得极近, 有时又离他而去。

虚幻的歌声自海水中穿透了时余的耳膜，时余不自由自主的跟着座头鲸的身影摆动着自己的肢体——这么说也不太恰当, 具体描述应该是：时余是被拖着走的。

时余本来就是钓个寂寞，线也没放多长, 撑死了五六米, 现在鱼钩挂在人家嘴上，时余只能握着鱼竿被拖着走。

他也不能放手，相较于大白鲨而言, 这家伙是牢底坐穿鱼中的牢底坐穿鱼，极危。如果不放手会死，那时余肯定就放手了，但是目前来说除非这头座头鲸直接下潜到四百米以上的深度，否则对于时余来说就没有什么危险性——要是上浮的时候遇到鲨鱼之类的另说。

时余反应过来第一个操作是一边被拖着一边将鱼竿上残留的固定器部分给拆了，钢铁制造的固定器自鱼竿上落了下去，迅速的沉入海底。

【草草草，时余你没事吧？】系统猫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是不是大爷来了？】

这操作太过熟悉，由于人鱼的热源无法探测，系统猫直接默认为是人鱼干的，时余在脑中回答说：【不是大爷，是钓到大家伙了。】

【什么大家伙……】系统猫懵了一下：【舞草，座头鲸？】

它沉默了一下：【我刚刚确认了一下，欧皇buff还没开始呢，这纯粹是你自己运气好。】

就差没把‘不关我的事’挂在了脸上。

时余轻笑了一声：【我找个机会剪断线就上来，你去叫我哥一声，让他停船。】

系统猫应了一声，以一种与它滚圆的身体不符的灵活度三两下自甲板上跳上了船长室，时解此时还在船长室里一边抽烟一边看海图，突然发现窗户上好像有什么异动，一抬头就看见自家老表养的大肥猫大咧咧的贴在窗户玻璃上，甚至还在窗户上印出了两团圆乎乎的印记。

一团来自于猫脸，一团来自于肚子上的肥肉。

时解知道这猫灵性得很，连忙起身开窗伸手把系统猫给捞了进来，系统猫一进来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喵喵喵！”

时解也眼馋它很久了，顺手在它脑袋上撸了两把：“这是怎么了？”

系统猫扭头就是一口，直接咬住了时解的手指，然后拽着他往窗口看。

这猫咬人不太疼啊……和我闹着玩呢？时解也不知道怎么的，顺势就往下看了一眼，第一眼他没觉得不对，时余不见了，那应该是回舱房了，又或者是去上厕所了，第二眼他就觉得不对了，草，那边栏杆上的固定器呢？

他扭头就打开了船上的灯，栏杆的灯一亮起，他就看见了时余原本所在的地方的固定器不见了不说，栏杆甚至还有一些变形，地上散落着不少零件——渔船行使的时候浪声和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一瞬间的异样声音。

“我弟呢？！”时解情急之下逮着系统猫就问，系统猫：“喵喵喵？”

【虽然我能说话，但是我只是一只柔弱无辜的小猫猫，我是不能对你开口的。】

时解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连猫也顾不上捞了，直接按了熄火的按钮，扭头就往下冲，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去按紧急呼叫键——一旦按下了这个键，整艘船的船员都会被救援的广播声惊醒。

钓鱼佬们不会，因为他们不适应船上的发动机声，睡觉都带耳塞。

系统猫也跟着下去了。

***

时余大概一口气被拖出了两百多米，座头鲸才又放缓了游动，它似乎发现了一直跟着自己的两脚兽，回过头来自时余的身边轻巧地擦了过去。

还好时余起床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的武装带给绑上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武装带里有匕首，时余见状摆动着身体靠近它，游到了这头庞然大物的嘴边上，这才看清楚鱼钩深深陷入了对方的嘴中，然而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疼痛，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钓了。

座头鲸慢吞吞地吟叫了一声。

时余拍了拍它的嘴，将鱼竿插在了自己的背后的裤腰上，现在这个时候展示自己有武器好像也不太好的样子。根据和虎鲸们的交流，他发现最好还是别在不熟的时候展示自己有武器比较好——尤其是这种比较大的，它们能看见的武器。

匕首的话它们一般不认识，笨一点的会以为这是他手的一部分。

时余费力地捉住渔线，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见座头鲸没有什么反应，就又用力的拉了一下，鱼钩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时余想了想，先把到座头鲸嘴边的渔线给割了，打算就这么放弃鱼钩直接离开。

对方拖着他这么久鱼钩都没松，他想拔出来怕也费力，就让它自然融化吧。

座头鲸实在是太大了，这一条的长度至少也是十米往上，时余伸手抱了抱它，就像是蝼蚁抱紧了大象一般的可笑，但是时余却觉得心满意足，挥了挥手便往海面上游去。

在此期间，他又听见了那如同梦境中而来的歌声，在耳畔盘桓不去。他浮在海面上放松了肢体，任由自己平躺在了海上，静静的听着座头鲸的歌声。

鲸鱼的叫声频次太高，人类是无法自肉耳听见的，人们看见各类鲸歌的视频都是由仪器分析而来。他可能是借助了水异能的关系，能够亲耳听见鲸歌，也不失为一种幸运了。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时余感觉自己突然被捅了一下，他睁眼一看，就看见时解开了一艘小快艇在他旁边，见他睁开眼睛这才道：“哦，还以为你死了呢。”

时余笑着翻身抓住了时解手上的棍子，被时解拉上了船：“哥，我不好容易死里逃生，你就这么骂我？”

“该！”时解扔了块毛巾给他，斜眼看他：“我看你飘在这儿也很久了，我本来想等你自己爬上船，结果你死活就是不动，只好我开了船来接你——不骂你骂谁？”

“你在这儿干嘛来了？”

时余灵机一动，从裤腰里头把鱼竿给拿了出来，递给了时解，厚颜无耻的反咬时解一口：“哥啊，不是我说，你就是吃海钓这口饭的，这么伪劣产品你也敢放在船上？鱼钩不过是挂着了座头鲸，就把我给带下去了，固定器都碎了好吗？”

“所以呢？”时解冷哼了一声，没说船上的东西他都是亲自检验过的，砸了咂嘴，他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啥？座头鲸？？？”

“没什么所以不所以啊。”时余把鱼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塞进了时解手里：“我下海给你捞鱼竿啊！”

“你小子别给我东拉西扯的，座头鲸？？？”

“就是座头鲸啊，你认识的那种，十米多长，再努力一点比你船还长。”

“……”时解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时余的肩膀：“辛苦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运气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一会儿下拖网你给我爬远点，我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捞一网子牢底坐穿鱼的。”

时余：“……哦。”

妈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突然之间，时余好像想到了什么，惨叫了一声，时解也跟着神色一变，还没来记得问怎么了，就见时余从裤兜里掏出来个手机，随着他的动作手机里头还漏了条水线出来，时余晃了晃手机，看着已经变成漆黑的屏幕，感觉自己心痛得无法呼吸：“我昨天……不是，前天才买的。”

“该。”时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给时余拿过至少两个手机快递了，年轻人嘛，大家都懂，新手机什么的难免会交流一番什么型号什么配置什么性价比之类的，时余买的啥他都门清，但是面前这款明显就不是他给时余拿的那两款中的任何一款，他以一种几乎可以描述为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我给你安利一个牌子，贼防水。”

“什么牌子？”时余问道。

“诺X亚。”

时余表示：“那不是防子弹的吗？还防水？”

“新款，防子弹还能防水，你要是买军用款中弹后不光可以给你防子弹，还能帮你把子弹反射回去，并且立刻转变成扫射模式替你扫射你的敌人。”

“……你怎么不说临死之前可以把手机贴在胸口并且手机有一面写着‘此面对敌’呢？”

时解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有这一款的？”

时余面不改色的说：“不瞒你说，哥，其实我是从187天后穿越回来的，当时地球已经被一种外星生物占领，其中指挥头子我们称之为‘alpha’，我在对战的时候用诺X亚的这个功能炸伤了alpha从此获得了回到过去的时间线的异能……①”

时解表示：“哦，明天就把你交给中科院。”

“不了，就今天吧，我现在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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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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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该剧情来自电影《明日边缘》

昨天①：大白鲨的体重我查了一下有一个公式，算了一下特么三米长有一千多斤，我满脸迷惑，最后改了一下成了2米长300斤，事实上肯定要比这个重的……应该吧

前天①：梭鱼查了一下资料说是只有化冰的时候好吃，但是具体好不好吃我也不知道，看很多赶海视频里海浪鱼确实都挺不值钱的……

第81章 

天光破晓, 时辰已到。

一道只有时余看得见金色特效唰得一下笼罩了他，他身后还展开了一对转瞬即逝的金色大翅膀，点点流光围绕着他转了至少八遍, 宛若充值了一个88888土豪礼包。

【豁，这特效还升级了哈？】时余道。

系统猫在船长室悠哉悠哉的说：【怎么样, 好看吧？这可是我从大数据里调查出来最受人类欢迎的特效之一了。】

【嗯嗯, 好看好看，像乡下土财主进城。】

【不用谢我, 你要是喜欢以后都给你搞这……】系统猫话说到一半被时余卡在喉咙里, 无语凝噎, 肥嘟嘟的猫爪子一挥，把时余身上的特效给取消了：【欧皇buff开了，让你哥搞快点！】

【知道了。】时余转头和他哥说：“哥, 是时候下拖网了。”

“不急吧？我这边刚刚观测到一群鱼群，要不是你给拖着，现在就应该追到了……还能把握一下方向, 我再追追看。”时解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时余用力拍了拍他哥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道：“哥, 别问了, 我们快上船下拖网吧。”

“……？”

只听时余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我的欧气告诉我，现在下网能发财, 十分钟一网，我们捞两个小时就能回家建栋房。”

时解皱了皱眉, 随即一把拧住了时余的脸颊, 顺势转了个弯儿：“刚夸了你你还能上了是不是？”

“……哎哎哎！哥你放手，疼！”时余一个不查被拧个正着，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时解的手腕, 一发力，时解的手腕就硬生生被他拉了下来：“疼死了，哥你手劲也太大了吧？我们是亲生的吗？”

时解被扯下了手腕不知道怎么的神色有些奇怪，转而这一抹奇怪之色又全数隐去，他笑道：“你手劲也不小啊。”

时余走到一旁把小船的发动机给打着了，开始往回开。

时解也没有多话，上了船，船员们都已经在外面等了，见时余没事顿时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在时解的指挥下捞网被拖上了机器，时解见收拾地差不多了，转头又问时余：“真不去追鱼群？”

“你下吧，我包你发财。”时余笑嘻嘻的说，他见时解还是一脸‘你他妈就是不靠谱’的神色，就上前摸了一把渔网：“好了好了，开过光了，下吧。”

“行。”时解大喊了一声：“——下网！”

“好勒！”众船员齐齐应了一声，齐心协力将拖网抛下了水。时解则是顺着爬梯抄捷径三两下就到了船长室，一进门就看见时余他家的猫跟个大爷似地窝在他专属的椅子上，见他进来了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斯里慢条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警惕感。

时解不由自主的笑了两声，上前毫不客气的把猫揣进自己怀里，从兜里掏出钥匙，开动了渔船。

随着渔船的航行，拖网也跟着在海下不断地移动着位置，将路径上符合标准的鱼尽数拖入网中。

一般来说这种深海拖网都是要两艘船联合作业的，依靠两艘船的拖力和宽度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不过时解的船是他一个螺丝钉一个螺丝钉那么改过来的，只要中鱼的数量不要太多，他一艘船也能搞定，就是肯定没有两艘船可以拖得那么多而已。

时余也算是乖觉，开完光就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他也挺怕欧气过头，一拖一网子牢底坐穿鱼的——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仔细回想一下，第一次有欧皇buff的时候，除了‘日常’能碰见的大货外，他还钓到点啥？

——看着聪明得像个人的超大型海龟。

——看着就像个人的人鱼。

今个儿上拖网，万一一拖一网像人的大型海龟又或者是一网子人鱼，那他还活不活了？这艘船还活不活了？

为了自己和大家的生命安全考虑，时余干脆的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手机没了，只好在房间里东摸摸西摸摸，然后把时解扔在衣服堆里的手提电脑给找了出来，插上电源开机，订了一个十分钟的闹钟，然后美滋滋的看起了新番动画。

十分钟还没到的时候，他点了暂停键，打算出门去喊一声时解让他收网，结果人才刚起身，就听见了船的发动机声陡然消失，船只只靠着惯力还在前行。

这一下，时余又坐了回去，继续点开视频。

时解作为有经验的船长，船吃了多少力道自己心里门清，他以为时余之前说的什么‘十分钟一网’纯属吹牛皮，结果十分钟还没到，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船拖动的力道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峰，他当机立断，立刻停止了发动机，另一边赶紧操纵机械把拖网收上来。

“时哥，怎么回事，怎么停船了？”

时解通过广播喊了一声：“大家让一让，准备收网。”

船员们虽然不解，但是就着本能的去听从船长的话，各自沿着栏杆站着，让开了一片空地。机械臂开始运作，拖网的一段被不断地绞起，随着机械臂的动作，一片银光自海下慢慢地浮起，越是靠近海面那片银光就闪烁得越厉害。

有船员探出头去看，顿时兴奋的大喊：“中了！爆网了！时哥快收网！再多机械臂就要吃不消了！”

“还用你废话？”机械臂将网卷到了一个限度后，渔网就被拖上了船，紧接着哗啦一下，拖网连带着鱼一并落在了甲板上，那重量，感觉连船只都被压得下沉了。

“卧槽！”

“怎么这么多！这才下下去十分钟吧？！”

“我他妈一根烟都还没抽完！”

“是鲅鱼，这一网全是鲅鱼！发了！”

鲅鱼又名马鲛鱼，鱼身背部呈现灰蓝色，而腹部呈现银灰色，喜欢集群游动，成鱼的体长在25厘米到一米左右。这种鱼肉质肥厚，刺少，味道又鲜美，属于中等偏上的经济型鱼种，在鱼贩子那里能拿到不低的价格。

时解的拖网不是那种断子绝孙网，网眼很大，不够大的鱼在拖行和上网的过程中会自动逃出生天，只有少部分被挤在中间的小鱼无法找到机会逃生——这意味着时解的这一网绝大多数都是大鱼。

有经验的船员已经快速行动了起来，将钉耙分给了几人，有人去打开了甲板，下面有活舱，等到机械臂停止运作后，就有人上前将拖网的一端扯了下来，将网口对准了活舱，随着一声‘放’的指令，时解按了操作键，机械臂立刻松开了拖网，船员们上前用钉耙自后方将网勾住，几人齐心协力将网往船上拖。

无数活蹦乱跳鲅鱼自拖网口一涌而出，顺势就进了船底活舱，少部分的鱼在被拖到甲板上的时候自网中逃出，在甲板上不停地蹦跶着。

有时候无关金钱，有收获总是让人觉得兴奋的。船员们开始将没有进入活舱的鱼用钉耙扒拉进去，又或者看见小的就直接往海里一扔，算是做了一个基础的筛选。

时解在船长室看着这一幕，点燃了一根烟，顺手揉了揉系统猫：“……是瞎猫撞了死耗子，还是他真的这么运气好……？”

“喵。”系统猫按耐不住本能，用头不停地蹭着时解的掌心，心想本系统出品，难道还有假货不成？

捞这一网鱼只用了十分钟，却整整收拾了二十分钟，拖网才被清理了出来，再一次被扔进了大海。等到两个小时候，时解觉得船差不多满载的时候，恰好船员来回报说活舱满了，冷冻舱也满了，但是甲板上还剩下半网子鱼该怎么办，时解想了想说：“就这么拖着。”

“啊？”船员有些疑惑，他们这虽然是远洋船，但是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出到很远的地方，船上有一个活舱还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冷冻舱，平时都是足够用了的——通常冷冻舱就是给钓鱼佬们用来活冻一些比较贵价的鱼的。

这些鱼要是被拖网拖一路，也该死得差不多了。众所周知，死鱼在海边是卖不上什么价格的，尤其是这样拖网拖死的，大半卖相也不怎么好看，打对折都不一定有人要。

时解解释道：“给我小余留着，他家就在不远的地方，顺道给他送过去。”

“这样啊，那要不我去和兄弟们说一下先捞上来放在甲板上？”

“不用。”时解没忘记时余家里还养了一群虎鲸，虎鲸虽然不介意吃死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只挑活的吃，这些鱼就给时余家的虎鲸们当早点吧。

——时解不知道的是时余家里现在有了个巨大的深海养殖网，里面塞满了鱼。

——全是虎鲸们干的。

——虽然吃也是它们吃。

不过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虎鲸还会反过来投喂人类的，时解想不到也很正常。

船员应了一声下去跟同伴们说了，时解设定了一下航线，顺道把连接到时余房间的广播打开了：“搞定了，现在往你家开。”

时余正看番看得入迷，下意识的点头：“知道了。”

他说完就发现时解是通过广播在和他说话，不由失笑。他关掉了电脑，上船长室去找时解吹比去了。

时余一到地方就看见时解抱了他家的猫正在给它挠痒痒，系统猫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嘴上就只会喵喵叫了。他上前弹了弹系统猫的脑壳子：“豁，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结果是在我哥这儿。”

“这么爽的吗？干脆把你送给我哥养得了。”

时解抬头看向他：“来了？小余，你什么时候学了算命的本事，连两个小时都算得刚刚好。”

时余一僵，抬眼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脸上故作得意的说：“那可不，我说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怎么样，船满了吧？本欧皇在此，你怕不怕？”

“满了，还给你留了半网子让你喂虎鲸。”时解回答道：“怕了怕了，我怕死了——我觉得你以后也别干什么渔排了，就跟着人家船去给人开光，一趟，两万，一天给十来艘船开光不是问题。”

“那可不行……欧气是需要攒的，真到处给人开光迟早要翻车。”时余状似随意的接口道：“这两天渔业局没给我送鱼过来，我还愁着呢，家里一群吃货，被喂熟了一个个都不想去打猎了。”

“它们还不走啊？伤没好？”时解被挑起了兴趣：“不过多喂了也不好，容易给它们造成依赖性，以后在海里不好过。”

“那可不是，等它们伤好了就赶它们走。”

两人一言一语之间，时余家的剪影很快就出现在了海平面上，时解调整了一下船舵，又问道：“你真要带那两个年轻人进你家啊？”

“他们时间紧张还得赶飞机，一会儿我下去拿个东西你帮我转交一下就行了，没多大点屁事。”时余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下，眼见着就要到家了，和时解打了声招呼：“哥你那快艇借我两天，回头我上岸的时候把船还给你——我船还在港口停着呢。”

“小事。”时解一口应下了，时余笑嘻嘻的就下去了，刚跑到栏杆这头就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进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出来就看见虎鲸们已经到了，追着船跳得极为欢快。

[啊人类你回来了！]

[人类你终于到家了呜呜！我好想你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们都好虚伪，我就不一样了——人类，么么哒~！今天也是爱你的一天哦！]

时余倚在栏杆上吹了两声口哨，抬头喊了一声让时解停了船，引着虎鲸们到了拖网的位置。

时解这头也不用时余再招呼，见到海中此起彼伏的虎鲸们就按了按钮，拖网自机械臂上快速的滑落入海中，大口敞开，半网子的鱼立刻就开始逃窜了起来。

虎鲸们都学会了怎么用拖网，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十分有秩序的自动排队，挨个上来长大了嘴巴接鱼吃。那些鱼刚出网口又入鲸口，怎一个惨字了得。

半网子鱼大概够这些虎鲸吃个半饱了，见鱼也差不多没了，渔船再度前进了起来，很快就到了时余的家门口。时余二话不说就跳下了船，到屋子里把那个手表给翻了出来，抛给了时解：“哥，就这个，帮我给闻人鸣就行了。”

“ok~”时解应了一声，麻溜的自空中把手表给接在了手里，顺势低头一看——操了，他还以为时余扔得这么随意是在扔个什么电子表之类的玩意儿，再好也不过就是什么几千块钱的网红潮牌，结果一看特么至少是一只上百万的表。

时余不识货不代表时解也不识货。时余觉得上头的碎钻倍亮倍闪太过夸张所以心底里默认是水钻，但是时解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真钻石了——没其他，就是以前有个土豪来包过船，也戴了这么一只手表，期间两人聊得来，对方还解了手表给时解观赏了一番，顺便讲了讲这表的来历。

对于这种名表名车很少有人不喜欢的，时解自然也不例外，他后来自个儿没事刷手机的时候也刷到过这表的官网，很不巧的是手上的这只表就大咧咧的展示在官网C位，下面好几个零差点闪瞎了时解的狗眼。

也不是说买不起吧……按照时解现在的身家买个同款还是可以的，但是有必要吗？倾尽家产就为了买只表？时解又没疯。

但是此时时解还抱着一丁点儿的侥幸心理，他翻了一下手表，然后在表带的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看见了标识码和logo——还真是。

时余还觉得不解：“哥你愣着干什么？想上厕所吗？”

“……”时解挥了挥手，扭头就走，他决定暂时还是不理会时余了。

***

时余到了家总算是觉得自己哪哪都舒服了，说不出来的放松安逸。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了，时间指针已经走到了八点，时余指挥着系统猫用饲养辅助系统给鱼塘里投喂了饲料，便往小亭子里去了。

把大爷喂了，他就可以洗个澡睡觉了。

人鱼依旧是维持着那个躺在竹塌上的姿势，就像是从未动弹过一样，要不是它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拍打水面，时余都以为它挂点了。

这样躺着不动真的不会生褥疮吗？

人鱼此刻却皱了皱眉。

时余：“……？”大爷怎么了？大爷有什么吩咐？

不对，大爷能听懂他讲话！

“您有什么吩咐吗？”时余小心翼翼的问道。

随着他的靠近，人鱼又皱了皱眉，时余有些不解，便想上前去看看人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有这样的反应，结果他人还没走两步，人鱼却突然出声了：[洗。]

时余一脸懵逼的自己把自己给按进了水里泡了个通透，甚至身体还自动搓洗了一下身体，要是再来点沐浴乳，他回头都不用洗澡了。

时余：……虽然有点不愉快，但是这种不用自己用力就能洗澡的感觉真的挺爽的。

等到洗完了，身体才自动靠近了人鱼，坐在了它的膝边。时余此时才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有些尴尬的捞了一把自己的汗衫，手伸到一半就被人鱼扣住了手腕，时余瞬间明白人鱼的意思，将手心向上，凝聚出了一捧农夫山泉有点甜出来，人鱼便低下头啜饮着它们。

时余看着人鱼垂下眼时的模样，心里琢磨着大爷刚刚是怎么了……

难道是嫌弃他忙了一天没洗澡就过来了？他平时睡醒了也不洗澡就来了啊，没见大爷多嫌弃啊？

时余一边想着一边心满意足的看着大爷的饱食度涨满了，他试探性的收回手，大爷没有阻止的意思，时余就捞了脸盆刷子沐浴乳过来打算趁着自己精神还足的时候顺手把另外一个日常也做了。

“我给您擦洗一下鳞片。”时余按照惯例和人鱼打了声招呼，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身体就又往后挪了一点，直接上了竹塌，然后费力的将人鱼的尾巴搬到了自己的大体上。

他挤了点沐浴乳在刷子上，用刷子给人鱼搓鳞片，他搓着搓着就有些神游天外，突然之间手上一疼，刷子啪的一声掉入了水中，他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人鱼：“怎么了？是我弄疼您了吗？”

人鱼刚刚用尾巴抽了他手背一下，时余的手有些泛麻，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人鱼的尾巴稍上有一块地方的鳞片起伏得特别明显，看着就像是肿了一样，甚至还有一块鳞片起了一个小角。

时余用手摸了摸，感觉那边热热鼓鼓的，确实是被他刷伤了。

“对不起，没有控制好力道。”时余解释道：“没事吧？疼不疼？”

人鱼没有回答，只是曲起了自己的鱼尾，如薄纱一般的尾鳍在空气中映射出了虚幻迷离的光，轻巧地落在了它的手边。

人鱼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尾巴与尾鳍相连接的那一部分，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动，那一片翘起一个小角的亮银色的鳞片就被它给撕了下来。

它抓过时余的手，把鳞片放在了时余的掌心中。

时余：“……送给我？”

人鱼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将鱼尾轻巧的搁置在了时余的膝盖上，一旁的翻车鱼卖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将浮在水面的刷子推到了时余的身边。

什么意思？接着刷？

时余随手将鳞片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拿过刷子又认命的给它刷了起来。

***

闻人鸣和卢修两个人是被时解喊起来的，船都已经靠岸了，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时解一般来说是不会私自进入客人的舱房的，但是这种情况例外——敲了大概十来分钟的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时解生怕两个人猝死在他船上。

闻人鸣打着呵欠坐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心爱的手表：“哎？船长？怎么在你这儿？”

时解指了指时钟：“已经十点了，靠岸了，你们可以下船了。”

闻人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还要去时余哥家里吗？”

“已经去过了。”时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想想对方马上付钱了他心态又好了起来：“看你们睡得太死就没有喊你们。”

“这样啊。”闻人鸣不无遗憾的道：“还想看看时余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什么不同，就是普通渔排……装修得稍微好一点。”时解描补了一句，说道这里他已经是在违背自己的良心了。

闻人鸣推了一下卢修，把他叫了起来，和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卢修连连点头，两人这才收拾东西下船。

他们却没有看见时解的眼中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风云莫测起来。

时余英文不太行是真的，时解英语考过六级也是真的。

他们在说：

“该下船了，该死，我们又错过了。”

“又睡过头了？那我们是不是就没办法追踪那条鱼了！明明离它已经很近了。”

“想开点，说不定它已经好起来了呢？”

“都怪那群该死的偷猎的垃圾，居然往海底扔炸弹，就算是他们躲到了兔朝，我也要抓到他们。”

“等等，说好的只是来追踪一下那条鱼是否还健康的呢？搞清楚点，我们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

“……”

“快起来，今天还要赶飞机。”

时解：我马上就报警，你们放心，这飞机你们肯定赶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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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具体这个飞机他们到底赶不赶得上暂且按下不提, 时余这头伺候完大爷后就回卧室胡乱冲了个澡，搂着系统猫睡了。

天气还是太热了，论什么都比不上猫在家里开个空调睡到自然醒来得舒服。

——除了游泳。

时余一觉睡到了十二点多, 最后是被饿醒的，他睡得其实不长, 但是足够踏实, 一觉起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四处寻摸有没有什么吃的。

本来时余是想用前两天买的康X傅鲜虾鱼板面对付了事的, 最后在系统猫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往泡面里加了鲍鱼和鲜虾和鱼片, 搞了一碗真·鲜虾·鱼板面后甚至还煎了两块牛排, 一人一猫吃得腆着肚子倒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十足十的吃饱了就困。

正在他纠结要不要去睡个午觉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时余低头一看，时旺那张大脸就映在了屏幕上：“小余，出来帮忙干工啊！”

还未等时余回答, 时旺又一脸惊叹的说：“你在哪呢？你去旅游了吗？这个旅馆有点棒啊！”

时余看了看外面烈阳当空的模样，打了个呵欠说：“没, 在家呢……这个时间干什么工啊？”

“哈？你家这么豪横的吗？！”时旺惊叫了一声：“不行不行, 我得上你家玩玩！今天！就今天！……你就来呗，上次你跟我直播后我这边好多粉丝要求你再出镜呢！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就来嘛！今天我跟我二舅去海底挖鲍鱼啊, 我买了个打氧机，人太少了, 你跟我们一起嘛！”

“我二舅又不会搞这个摄像机, 你就来帮我嘛！”时旺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刚好我们挖完鲍鱼我直接跟你回家成不？哥！”

时余慢吞吞的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该喊我哥，按辈分我就是你堂哥，三狗。”

“都说了不要叫我三狗！”时旺跳脚：“这梗能不能过了？你到底来不来？”

“不能, 三狗。”时余问道：“挖鲍鱼你这个点去挖？不热得慌？”

H市的大中午基本等于一个高温烤箱，加上海洋所带来的潮湿空气加持，那就是高温蒸炉，热就算了，还晒得慌，一般渔民这个点都会选择在家里歇个午觉再说。

这个点去挖鲍鱼虽然说海水是不太热的，但是从水里上岸的感觉可不好受，想像一下，你从海里爽了个清心亮透心凉，一出水之后，你身上那点海水就宛若永远干不了一样，就那么黏答答的搭在你的皮肤上，然后闷热的潜水服连带着水汽在你皮肤上捂出无数个热疮和痱子，同时因为紫外线太过强烈的关系，哪怕你躲在没有阳光的凉棚里，你的皮肤也会因此而产生发红、脱皮等现象。

顺便一说，海上因为海水折射的关系，紫外线的强度还得再算一个公式，反正比岸上那是只高不低。

你说啥？防晒霜？

你开啥玩笑呢，谁家渔民出海作业还特么涂防晒霜啊？什么渔民啊？土豪来体验生活啊？

就说时家村这一头，除了时余这种天生白皮就是晒不黑的类型，整个村儿最好的也至少是个麦色皮肤，一些在海上干了一辈子的老人那皮肤几乎是能和非洲人民比肩。

时旺摸了摸鼻子，转头又理直气壮的说：“因为这个点光线好啊！能见度高，这样拍出来的海底才有看头嘛！哥，我求求你了，你就来吧！回头我挖的鲍鱼全送你成不成？”

时余犹豫了一下，答应道：“行吧，坐标发我一个，我去港口换了船就来。”

时旺立刻满脸喜色，给时余比了个飞吻：“那我等你呦！”

时余轻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顺手捞了一大盒牛奶给大爷送了过去——这不是时旺要来住，得和大爷打个招呼，免得人刚上渔排就出现了某些幻觉然后掉头就走。

天可怜见，他明明就是业主，却要和不付钱的租客打招呼……这么说也不太妥当？应该说是房地产开发商？不不不，也不能算是开发商，应该算是土地所有人？

好吧，这么一想他心气又顺了。

“大……大人！”时余嘴一秃噜差点把‘大爷’这个称呼给叫了出来，还好及时纠正：“今天晚上的时候，我的表弟会来家里入住两天。”

人鱼蔚蓝的眼睛看着他，或许是日光的关系，那眸色剔透得就像是一块蓝冰，显示出一种无机质的美感与冰冷。它向时余伸出了手，时余非常知情识趣的走入了水池，并且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人鱼的掌心中。

人鱼的手指微微一动，与时余十指交缠——这个姿势让时余有点奇怪，不过介于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时余没想太多。“您有什么要求吗？”

人鱼还是没开口，时余也懂，没开口就是没有，有的话就会自动开口并且不需要时余答应就完成了自己的要求。

时余一手还提着牛奶，人鱼就这么沉默着也不见撒手，他只能尴尬的举了举手中的牛奶桶：“您想喝一点吗？”

人鱼点了点头。

谢天谢地您老终于学会点头和摇头了！

时余一阵狂喜，颇有一种自家猫狗终于学会和主人要罐头吃的激动——哦，系统猫不算数，它不算猫，它想吃罐头只会跳到时余的脸上狂呼他的脸并激情开腔怒叱时余是个老狗比居然不知道要给它买罐头吃。

“那您松开手？我给您拧一下瓶盖？”时余小心翼翼的说，他突然意识到大爷这么精贵的玩意儿好像不应该直接让他抱着桶吨吨吨，至少也找个杯子什么的吧？“我再给您去拿个杯子？”

人鱼松开了他的手，在时余以为大爷同意他去拿杯子的时候，人鱼手腕一翻，又握住了时余的手腕，它低头在时余的掌心上舔了舔。

时余秒懂，这是让他放在掌心里喂着喝！

啊，狗子……不是，鱼子有点甜！

时余动了动手腕，这次人鱼顺从的松开了手指，让时余把手给抽了回去。时余拧开瓶盖，往自己掌心里倒了一点，人鱼便低头啜饮了起来。

很快掌心那一汪牛奶就没了，人鱼抬头看向时余，因为太近的关系，时余能够很清晰的看见对方的竖瞳，似乎非常不满——毕竟掌心就这么浅，又不像是时余的农夫山泉能源源不断的从掌心中产出，这喝一口就没了。

时余也很有耐心，又倒了一点给它，人鱼一低头，秒没。

这样来回四五次，时余也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把1.5L装的鲜奶桶直接往人鱼面前一怼，微微倾斜瓶身，牛奶就缓缓地流了出来。

人鱼一开始并不能理解时余的意思，牛奶落下它也没有凑上去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牛奶落到他的身上，然后随着他身体的曲线缓缓下滑。

时余看着那一滴牛奶自大爷的脸颊缓缓滴落，又顺着大爷的颈项流入了锁骨上方的那个精致的凹槽中，明明是非常具有美感的一幕，时余却满脸爱怜：

——傻逼孩子.jpg

时余：他的错，他不该对人鱼的智商有过多的期待。

时余随手抹掉了大爷锁骨凹槽里的那一滴牛奶，然后举起牛奶桶做了一个喝的姿势，反复两三次后大爷才领悟过来，捧着牛奶开始吨吨吨，明明动作也挺唯美，也挺从容，但是时余就愣是看出了一种傻缺的感觉，满脸都是源自老父亲的感动。

是不是以后就不用手把手给大爷喂农夫山泉了？灌瓶子里让它自己喝多他妈省事儿啊！有喂它的时间他都能顺便给大爷洗脸刷牙梳毛了！

大爷喝了他的牛奶，他就默认大爷是同意了。见大爷沉迷饮料无法自拔他也不多打扰，转头去赴三狗子的约了。

不得不说，时解的快艇就是给力，时余丝毫不心疼汽油，上了船直接把马力拉满，那叫一个乘风破浪，好不乐哉——反正汽油是时解加的。

很快他就到了约定的坐标，还没到点呢，就听见了打氧机轰隆隆的声响。

一个人在船上摆弄摄像设备的时旺见他来了，兴奋地朝他挥手：“老表，这里这里！”

时余一听他的称呼就知道他在直播，不过还好镜头没有对准他。时旺放下设备指了指海面：“我二舅嫌弃海上太热，已经下去了。”

打氧机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制造氧气的设备，通过大概手指粗细的橡皮管给海下的人输氧气，这个设备要比氧气筒什么的来得廉价得多，不过有得必有失，相较于氧气筒而言，打氧机就失去了灵活性，还增加了一些危险性。

毕竟橡皮管子是有长度的，且人佩戴下海时也要注意周围的鱼群和礁石，免得橡皮管被割破就不太妙了——之前时余他们村里就有一个血淋淋的案例，某渔民带橡皮管下水打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橡皮管被海底的礁石刮破，由于他潜得太深，再加上一个不防呛了水，真就是竖着入海横着出来。

“你不下去？”时余见时旺连潜水服都没穿便问道。他自己是带了潜水服的，但是一路过来一个多小时，穿着潜水服是要热死的，所以到点了才换衣服。

时旺调整了一下镜头，避开了时余的角度：“我这不是等你嘛！现在就换！”

“哦对，今天还打算去老表家一探究竟，不过因为是老表家的关系，到时候只能用视频的方式播出，请大家关注我明天的更新哦！大家请欣赏一会儿海上的风景，我去换个潜水服。”时旺对着镜头说完，也出了镜头，三下五除二的换上了潜水服，然后指导时余用设备。

“这玩意儿真防水？有问过最深能抗几米的压吗？”

“卖家说海底一百米以上都可以，再深就不行了。”

“那行，我试一下。”

说着时余就拿着摄像机跳入了海中，他自海中浮了起来，拿镜头对准了时旺，别说，这画面还真不错，对着阳光拍也没失真，时余正想问问时旺这个设备哪买的，摄像机的屏幕突然一阵闪烁，然后黑了。

时余：“……？”

不是说海下一百米？他这个有一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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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时旺还正拿着打氧机的设备往自己腰上缠呢, 就看见时余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花了好几万大洋买的摄像机，他手上顿时一僵，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怎……怎么了？”

时余晃了晃手中的摄像机：“这个……好像死机了。”

“……哈？”时旺几乎算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眼睛瞪得滚圆：“不会吧？我看看，是不是按到关机键了？！”

时余把摄像机交给了他, 时旺摆弄了一阵发现却是开不了机, 甚至机身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焦香之气，他下意识的把摄像机放到了桌上, 警惕的远离了两步, 不敢置信的道：“不会吧, 说好的水下一百米呢？”

时余：“这不是重点，你不是还在直播吗？对了，现在摄像机这么高端吗？还能连网直播？不能用手机吗？套个防水袋不就完了？”

“手机到了水下十几米深镜头就不行了。”时旺两眼发直：“完了, 这次翻车翻大了……”

“你别先叹气，先上你们那个平台给粉丝打个招呼。”时余双手一撑上了船，擦了擦手, 拾起了桌子上的摄像机，随手晃了晃：“你带了备用的吗？这玩意儿是怎么了, 进水了吗？”

“对哦！”时旺摸了手机赶紧给粉丝解释了一下摄像机的问题, 又赶紧去翻自己的包：“我带了备用的！我找找……操了！我摄像机呢？！”

“忘带了？”时余头都没抬，一边折腾着这个看似已经当场暴毙的摄像机, 一边在脑中呼叫系统猫：【系系，在吗在吗在吗？】

【在在在, 叫魂啊？】系统猫这次没有跟着时余一道出门, 猫在家里躲个清净，它懒洋洋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理了理胡须：【有事说事, 别问在不在。】

【这个摄像机还有救吗？】系统猫可以共享时余的视线，要是还有救就让系统猫弄一下，来这里一趟不容易——虽说这里深度撑死了二三十米，却扎扎实实距离港口有一百多公里。

系统猫瞅了瞅，反馈道：【没多大事，你甩一甩然后重启就成了。】

时余应了一声，拿起摄像机甩了甩，时旺看得心惊肉跳：“哎哎哎哥你别甩！回头万一摔了他们老板肯定不认账！”

时旺话音还未落，时余伸手点了一下开机键，嗖的一下屏幕就亮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摄像机是什么程序，屏幕亮了之后就自动打开了直播软件，时余一个措不及防之下大脸就怼在了屏幕之上。

【阿旺！屏幕亮了！】

【舞草这个小哥是谁？！】

【i了i了！有点帅气啊！】

时余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弹幕，手腕一转就把镜头对准了时旺，边打招呼道：“老表，直播开了。”

时旺：“啥？”

“直播开了。”时余又重复了一遍，时旺看见摄像机左上角的红点后才反应了过来，扬起笑容和观众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赶海人阿旺……老表刚刚把摄像机给修好了，我们马上开始。”

阿旺站起身给大家展示身上的设备：“我和老表潜水服已经换好了，腰上这一条白色的带子就是供氧设备。”

他拿起橡皮管怼到了镜头前：“这个就是氧气管，好了不多说了，准备下海。”

时旺吧氧气管收拾了一下，突然发现时余还没佩戴呼吸器，就拿了过来帮着时余穿上：“哥，你拍一下，刚好展示一下这个东西怎么穿。”

“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当你观众都是傻的吗？”时余无奈的吐槽道，这个打氧机设备实在是没啥技术含量，往腰上一挂，然后咬住呼吸器就完了。时旺挤眉弄眼的对着镜头说：“这不是水一下内容嘛！你们懂的！”

【我们懂的，已经举报了！】

【已举报，不用谢！】

时旺连忙讨饶：“别嘛！爸爸们我错了，不要举报我好不好？！请再爱我一次！”

【出现了！一如既往的流畅滑跪！】

【不举报也行，我想看你老表！】

【没错！刚刚那个小哥！我是真的可以！】

【鸡笼警告。】

时旺看了手持摄像机的时余一眼，笑问道：“老表，粉丝都要求你出镜，怎么样，要不要出镜？”

时余摇了摇头：“算了，我怕我出镜了以后你就没饭吃了。”

时旺：“……老表你没开直播之前说话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样？”

时旺细品了一下：“……也……也差不多？”

时余笑了笑，说：“准备下水吧。”

时旺见状就咬住了呼吸管，和粉丝们比了个手势，随后就跳入了水中。时余拍完他入水后也跟着跳下了水，观众们只看见镜头一个翻转，从渔船到了天空，随即被无尽的蔚蓝所淹没。

【舞草舞草，这是背对下水了吧？】

【救命，我被海水打脸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阿旺下水的姿势好蠢。】

【+1】

【+10086】

时余这会儿已经调整了过来，将镜头对准了时旺，时旺距离他的位置不是很远，但是也有四五米，时余舒展了下四肢，脚蹼在双腿的带动下灵动得宛若活物，观众们只看见镜头与时旺的距离迅速拉近，没一会儿就到了时旺的身边。

时旺咬着呼吸器，不时有大量的气泡自呼吸器中溢出，在蔚蓝的海水中形成了一道梦幻般的风景线。宽大的潜水镜将他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他指了指下方，示意让时余跟着他走。

在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人正伏在礁石上，手中的拿着一个螺丝起子，不停地在礁石上挖着什么，系在他腰间的渔网兜里已经有不少收获了。

这应该是就是时旺的二舅了。

时余和时旺游了过去，二舅见他们来了，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时旺上前指了指二舅的腰间，二舅就把渔网兜交给了他。时旺拿起渔网兜怼到了镜头前，边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向上游去，浮出了水面。

“……呸。”时旺将口中的呼吸器取了出来，时余紧随其后，时旺举着渔网兜说：“二舅厉害了，这才下去十几分钟就弄了这么多野生的大鲍鱼，看来今天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说着，他还将鲍鱼掏了出来，在镜头前展示。

时余暗自摇了摇头，照这样下去，二舅八成才是今天的主力。在水下没办法说话，只能靠手势来沟通，对于渔民来说自然是够了，但是对于时旺这样的以直播为主的博主来说，那就不够看了，他必须不停的往返水面与水下好和粉丝进行沟通。

时旺又道：“接下来老表要去工作了，我就偷个懒，带着大家一起看看原生态的海下环境吧！”

“老表，来，摄像机给我。”

“你不挖鲍鱼啊？”

时旺笑嘻嘻的回答道：“我先偷个懒玩一会儿。”

“行吧，那我先下去了，刚刚看见有一个大鲍鱼。”时余点了点头，转手把相机交给了时旺，自己则翻身入了海中。

时旺手持摄像机，鬼使神差的将镜头对准了时余，但凡是长年在水中作业的人都没有什么发达到夸张隆起的肌肉，他们的肌肉线条更加流畅而优美，时余自然也不例外，修长的小腿在海面上一闪即逝，只一个镜头就引起了一片弹幕尖叫。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阿旺你这样偷拍老表是会被你老表打死的！不不不我想说……干得漂亮请对准老表！】

【恕我直言，我不想在镜头里看见阿旺了！】

等到时余入了水，时旺才发现自己在拍时余，他连忙把镜头又对回了自己：“你们别刷了，刚刚是操作失误！失误你们懂吗！”

“好了不跟你们瞎扯了，走，带你们去看海底。”时旺说完，重新咬住了呼吸器，将网兜里的鲍鱼扔回船上后就也跟着潜入了海中。

时余此刻已经到了海底，十来米的深度他只需要不到三十秒就可以达到。

这一片小岛是属于海中的荒岛，没什么人开发，四周海水不太深，布满了礁石和海珊瑚，各种色彩的小鱼穿梭在珊瑚丛中，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就绝对安全。

在这些礁石和珊瑚之中，有时候也会隐藏着一些很深的海沟，这些海沟往往就伴随着暗流，这是他们需要注意的，一但被卷入暗流，光靠人力几乎无法自暗流中挣脱，万一氧气管破裂，那就真的完了。

时余很快就找到了他刚刚看见的目标——一个藏在石缝里的大鲍鱼。

他一手持着起子，另一手则在礁石上借力，将自己推入了右侧的一个石缝中。说是石缝或许不太恰当，这是由三块巨大的礁石交错着形成的凹面，碧青的海苔和海草密布在礁石之上，其中就隐藏着时余的目标，随着海草摇曳偶尔会露出它的身影。

鲍鱼这个东西不像是鱼，它本身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一旦被发现之后就很难逃出生天——那种吸附得死紧根本拔不下来也撬不下来甚至也搬不动它吸附的礁石这种情况例外。

时余摆动着脚蹼游到了它的身边，手中起子对着鲍鱼壳的边缘一刺一撬，鲍鱼就被暴力的从礁石上强行分离开来，落入了时余的掌心。

时余将这个有巴掌大的鲍鱼塞进了渔网兜里，并没有着急离开这一片地方，而是在海草中摸索起来。这种缝隙非常适合鲍鱼生长，再加上有这么一个大鲍鱼在，周围说不定会有小鲍鱼。

另一头时旺则是已经拍完了海底的风景，已经到了他二舅身边，捕捉二舅撬鲍鱼的镜头，时旺一边拍一边扭头去看时余在哪，顺便观望一下四周的环境，万一出现什么不速之客他也好招呼其他人赶紧跑路。

突然之间，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密集了起来，时旺低头一看：

【不是吧？这么小的也要？】

【拇指大的鲍鱼能有多少肉？】

【窒息，虽然当渔民不容易，但是这么小也要我就emmmm】

【穷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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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此时唯一在镜头内的就是他二舅了, 时旺连忙看过去，发现二舅手上的那个鲍鱼确实是有点小，但是远远比大拇指大多了——非要说拇指大也行, 那得从根部算起，怎么着直径也有个五六厘米。

小是小了点, 但是肉绝对是有的。

尤其这是野生的鲍鱼, 时余给挖到的巴掌大的鲍鱼那叫运气好，正常情况下野生的鲍鱼生长速度要比人工饲养的鲍鱼慢得多。别看二舅手里那个小, 这么大至少寿命已经在三年以上, 是属于可以售卖的规格。①

或者说, 很多内陆海鲜市场的规格都不如这个。

时旺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解释人却在海下, 他开直播以来看的人数也不太多，平时打渔赶海什么的也很有分寸，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只剩一只手可以比划, 就胡乱的比划了一下，示意这个鲍鱼很棒了, 一点都不小, 也不管观众看懂了没有，就把镜头转向了珊瑚丛, 同时他开始寻找时余的方向，想让时余来拍他。

二舅有时候下手是不太挑, 但也不是说二舅是什么大小都下手, 从小生活在海边的人民群众一般也看不上太小的渔获。往往积年的老渔民比网络上的这些键盘侠更懂得什么叫做可持续性发展。

但是既然有人提出了类似的疑问，那么他就自己来挖，稍微注意点也就是了。

【主播心虚了, 有本事继续拍啊！】

也有观众不太能理解这一波人的想法，出言反驳：【也还好吧？我们这里超市卖的比这个小多了。】

【呵呵，超市这种人工饲养和野生的能一样吗？野生的本来就越来越少，这么小还迫害，为鲍鱼心疼。】

因为有着氧气管，时余这次可算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在海底作业了，就这么一会儿，他人就已经潜到了一个小坡下面，那边要比二舅和时旺所在的地方要深个四五米，虽然看着二十几三十米的深度也不太深，但是这已经是单人只靠简单的潜水服和氧气管长时间在海底作业中最深的深度了。

一般人在海水下十几米的时候耳膜就会出现明显的压力了，超过二十米后水压会对人体脏器和耳膜造成压迫性的损伤②，虽然渔民们水性都不错，但也没什么人拿小命开玩笑，就算是和时旺他们一样来这里挖鲍鱼，也不会专门往沟里潜。

简而言之，没人来约等于这里攒了不少好东西！——时余就是被两个明晃晃的椰子螺给勾搭下来的。

时余所在的深度光线已经较于浅水层有明显的变化，入目可及已经从一片清透的蔚蓝转化为略深沉的靛蓝③，托大中午的关系，能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时余都看见好几条大鱼游走了，只恨自己没有把鱼枪给带来。

礁石与礁石形成的犄角中有一窝黑黢黢的海胆，时余拿手比划了一下，还挺肥的，光刺都有他小臂那么长，不过他手上也没有带钳子或者剪刀，不方便搞这窝海胆，只能含恨放弃了。

一窝只有指节长的小鱼不知从何处一窝蜂似地游了过来，躲进了海胆丛中，这是小鱼们常用的躲避危险的一个模式，奈何媚眼抛给瞎子看，时余根本看不上它们。

时余恶意的朝它们挥了挥手，把它们唬得抱头鼠窜后就笑着往另一角游去。

时旺没敢下那么深的水，他轻轻扯了扯连接时余腰部的安全绳，时余感知到动静便抬头望去，就看见时旺在给他打手势，示意他上去。

时余也没有太多犹豫，双腿一动，人就到了时旺的身边。时旺口中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他将摄像机递给了时余，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示意时余跟着他的一起过去。

时余接过相机，调整了一下方向，把镜头对准了时旺，就跟着他一道游了过去。

现在的摄像机都是正反双面拍摄，但是有长枪短炮的那一面自然画质更好一些，时余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时刻注意着让时旺处于画面中心。

顺道还拍到了二舅带着满满一袋子收获往上潜的画面。

时旺挑选的礁石是一块巨大的斜面礁石，那礁石大概有网球场那么大，表面十分平滑，只有一些非常浅的凹槽裂缝，礁石上吸附着不少凸起的贝类，这么明显的地方应该是二舅特意给时旺剩下的。

时旺摆动了一下四肢，整个人如同一条鱼一样的在水中穿梭着，不多时就落到了礁石的上方，握住了礁石凸起的地方将自己固定了下来，随后就拿着起子开始撬鲍鱼。

时余跟上前，拉近了镜头去拍摄时旺手上的动作。

在镜头中时旺的手指显得非常的灵活，起子无声无息的插入鲍鱼壳的边缘，鲍鱼自礁石上脱离，宛若没有重量的悬浮在水中，被时余握住后塞入了渔网兜中，然后游向另一个目标。

时旺对于美的事物的灵敏度非常高，他偶尔会停下身形，指着一丛珊瑚又或者是躲在缝隙中的鱼让时余凑近了去拍，色彩艳丽的珊瑚和小鱼总是能让总是被蓝色占据的镜头中出现令人惊喜的画面。

时余一边拍摄一边搜寻着四周，看看有没有时旺错过的猎物，海草摇曳之间，一抹不自然的白色珠光自褐绿的海草之间隐现，应该是个海螺。时余给时旺比了个手势，时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便转了个方向，往那边游去。

那是一个形状怪异又出奇美丽的海螺，螺层两侧长满了如同鱼鳍状尖刺，螺壳上规律的白色凸起状圆点，整体呈现一种黄白渐变的色彩，看这样子大概有八厘米左右。

时旺明显也很高兴，没有贸然伸手去采，而是让时余靠近，拍下它最原始的样子。

等到直播的观众欣赏够了这只海螺，时旺才小心翼翼的把它从礁石上撬了下来，收入囊中。

时旺本来还想再采一些鲍鱼再上浮，但是有了这个海螺他就打算先行上潜给观众科普这个海螺了。时余和时旺之间还算是有默契，时旺一动，时余就知道他想上浮了，两人便一同浮了上去。

时余先是将摄像机放到了船上，双手一撑上了船，又拉着时旺也爬了上来，等到把摄像机的镜头擦了，对准了时旺，时旺才开始展示这个海螺：“这个螺学名叫做翼法螺，漂亮吧？”

时旺摸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接着道：“我也很久没看见这种螺了，这种螺我们小时候还挺常见的，我们经常能在海滩上捡到它的贝壳，然后拿回家做个装饰品，能开心好久！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啦。”

“这种螺有一部分分布在隔壁岛国，不过那边核污染，你们懂的。”

弹幕上也是一片惊叹：【我原本以为在海里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出水就更好看了！】

【这么稀少也要吃吗？】

【能吃为什么要放过！刚刚查了，这不是保护物种好吗！这种螺从东非到东亚都有分部好吗！要绝种也最多是岛国那部分绝种了而已！不要随便发散好吗？】

时旺嘿嘿的笑了两声说：“你们放心，这个玩意儿我们这里是不吃的，拿上来主要是给你们观赏一下——哦对，解释一下，不吃的主要原因不是稀少，而是不好吃！！！”

时旺说着拿了起子拨了拨螺肉，十分嫌弃的说：“别看它长得好看，那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肉又腥又臭，根本没法子吃，从经济价值上来说它应该是作为装饰品不是食品。”

时旺说罢，就随手把手中的海螺扔进了海里：“兄弟们，我们休息五分钟，然后接着下海——刚刚在海底下都憋死我了，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吗？跟我说说，一会儿我和我老表去拍！”

【阿旺你就干工就好！你拍什么我都爱看！】

【+1，老是拍东西会影响你干工的吧？我怀疑阿旺回去后会被二舅打！】

【被揍预警2333】

“不会被揍的！我二舅人可好了……啊，我二舅上来了！”时旺说到一半，海面上就冒出来个人影，时旺连忙起身拿了棍子让二舅抓着将他拖上了船：“二舅，你没事吧？你都下去二十多分钟了。”

他二舅上了船，把自己的潜水镜和氧气管都撸了下来，气息有些急促，显然是累得够呛。他摆了摆手说：“嗨，没事，老了老了，九点喘得慌……阿旺，把我的烟拿过来。”

时旺连忙把放在桌上的烟盒递给了他，二舅抽了口烟，这才脸色好了许多。他对时余道：“这是小余吧？技术不错啊！我看见你潜到沟里头去了，还挺灵活的！”

“和我年轻的时候不差什么了！”

时余小时候也和这位二舅玩过，他们村儿关系近，时旺他二舅他也是跟着喊二舅的。时余闻言笑眯眯的说：“是指您年轻那会儿非要不信邪台风来之前去潜水差点被洋流卷进去最后还是我大伯把您抢出来这事儿吗？”

二舅呛得咳嗽了一声：“……屁嘞，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那是您打鱼被老虎鱼扎到了蛋蛋的那事儿？”

“……”

“还是……”时余刚开口，二舅就喝道：“好了，你闭嘴！”

直播观众：【二舅：我曾经也是个体面人。[点蜡.jpg]】

【直到遇到了拐了八个歪儿的外甥。[点蜡.jpg]】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被老虎鱼扎到蛋蛋了……[点蜡.jpg]】

=====

第85章 

二舅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 那眼神，怅然，无助, 深远，桀骜。

时余上前讨好的给二舅递了支烟：“二舅, 我开玩笑呢！我爸经常跟我说要论潜水技术, 您可是打遍我们村儿上下三代无敌手！要不三狗也不能找您来帮忙啊！”

时旺：“……”

【三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emmmm三狗现在的眼神就是想把他老表给按进水里杀人灭口。】

【三狗子，爱你呦！(`)】

时旺杀人似地眼神还没来得及挪到时余的脸上, 就看见屏幕上刷了好几个跑车, 并刷屏了同一句话：【三狗子, 加油！】

时旺：“……谢谢爸爸的跑车，我会努力的！”

同一个土豪再度刷屏：【谁谢谢我的跑车？】

时旺：“……”

土豪又发了一条闪烁着七彩虹光的弹幕：【三狗，乖一点, 爸爸送你上首页。】

时旺在首页和承认这个耻辱的称呼的之间权衡了不到一秒种，便含泪道：“……三狗子谢谢爸爸的跑车，爸爸真好, 我爱爸爸。”

此话一出，弹幕上‘2333’和‘hhhh’直接霸了屏, 土豪也遵守自己的诺言, 直接砸了十几个‘星光闪耀’将时旺的频道送上了首页。

星光闪耀是时余所在平台的一个特定礼物，售价一千一个, 想要上平台首页的自动推荐榜单，必须要砸这个礼物。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 观看直播的人数和正在播的主播本就不是什么顶峰, 十几个星光闪耀就足够送时旺上首页了。

时旺见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刚想说再度下水去挖鲍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把二舅的那个鲍鱼口袋给拿了过来, 拿了个塑料盆过来直接将里面的渔获尽数倒入了盆中，他把盆子怼到了镜头前，解释道：“这些就是刚刚二舅挖到的鲍鱼，你们看一下哈，水里因为折射的关系，看起来会有点小。”

他挑了一个盆里最小的鲍鱼，拿起一把卡尺往上比划了一下，至少有六厘米：“刚刚我看有人问为什么鲍鱼这么小还要挖，其实不小了，很够吃了，这么大的野生鲍鱼至少也要长个三四年了。”

“就算是放在海边上，也是可以卖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翻我八月的视频，我记得我录过一起菜市场的，里面应该有录到卖鲍鱼的，那家卖的鲍鱼比这个还小呢！”时旺一脸真诚的说：“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那我也办法了，不然明天再给你们去直播逛菜市场？”

“今天搞完鲍鱼我就要去老表的家里玩，是来不及再跑菜市场了。”

时余也补充了一句：“我证明，这么大的鲍鱼是可以卖了。”

【emmmm三狗，你别理他们，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

【U1S1，那种人就是何不食肉糜，阿旺继续下海啊！我还想看珊瑚！】

“嗨，我没放在心上啦，不过兄弟们你们有疑问我肯定是要回答的。”阿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谁让我是个萌新呢！等我以后成了大主播就不理你们了！有问题那就是打钱！”

【哇，险恶用心！】

【取关了！】

二舅抽完了烟已经跳进海里继续作业了，船上就剩下时余和时旺还在逼逼赖赖，时旺刚拿起呼吸器，突然道：“老表，你刚刚卖我怎么算？”

时余：“卖就卖喽，要不我们两下水比划一下？不是我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全是垃圾。”

“……”时旺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老表！”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臣妾已经听倦了。”

时旺宛若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气若游丝的说：“我就不该喊你来帮忙……”

【hhhhhh！！！】

【不是我说，老表真的非常有梗啊！真的不出镜吗！我可以！】

时余见时旺这副委屈的样子，心下有那么一丝……真的就是一丝过意不去，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那种：“……行吧，你说咋整吧！”

时旺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挂在了时余的肩头：“老表，我跟你打个商量嘛，你技术厉害，回头变成我拍你成不成？反正你戴了潜水镜还咬了呼吸器，不是我瞎扯，你这样子站在二伯面前二伯都认不出来你是谁。”

时旺说着还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镜头中他人还在框内，时余因为被他挂着，小半身体也出现在了镜头内，修长白皙的手就这样静静地垂在身侧，看得观众一片狼嚎。

“你们也同意吧？我老表可是能下海沟的人物，下面可好看了，给你们争取福利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我可以！没有脸我也可以！】

【反正老表刚刚都露脸了，虽然只有一秒，四舍五入已经露过了啊！！】

【废话不多说，看我的！火箭X10！】

“你直播还是我直播呢？”时余无奈的说。

时旺用力搂了搂时余的肩膀：“老表，总是我一个人直播也很没意思啊！”

“刚好你帮我测测这相机能下一百米是不是真的。”

时余：“我看你不是想让我拍海沟，你是想让我死啊！”

时旺故作哀愁的对着镜头说：“完了，我的阴谋被我老表看穿了，我没了。大家要是明天没看见我直播，请帮忙报警，谢谢。”

时余轻嗤了一声：“行了行了，下水吧。”

时旺知道这是时余统一了，欢呼了一声，兴高采烈的去穿装备，时余这头就没怎么把装备脱下来，潜水镜就顶在头顶呢，直接往下一拉一按，咬住呼吸器就带着摄像机一起跳下了水。

时旺这头也收拾好了，跟着下了水。一下水，摄像机就交换了一下，由时旺掌控。

时旺做主播时间也不短了，从零开始学剪辑拍摄，能混到直播有两三千人来看说明他是有天赋的。摄像机在他手里和在时余手里完全不同，时余只会跟拍，不然就是在他的指导下近景拍摄一些海洋生物，时旺则不同得多。

只见时旺拿到了摄像机就提前一步潜下了水，自下方拍摄着时余的身形。镜头中时余流畅的身体曲线在海中舒展着，脚蹼宛若一抹修长的尾鳍，带动着他在海中漫游着，简简单单的一幕硬是被拍出了大片的质感。

时旺拍完了这一幕，视角由自下往上变成了平行，时余的小半张侧脸出现在了镜头中，时余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时旺和他一起往下游，时旺的刻意停了一下，视角便又成了自上往下拍摄。

深蓝的海水映着时余交错的脚蹼，海沟的深处便是无际的黑。一窝五彩斑斓的小鱼与他擦肩，向着海面游去，而过那种仿佛舍身跳入深渊的质感让观众在这一瞬间几乎忘却了呼吸，背上不知何时就起了一层战栗。

【我的妈耶！我麻了！】

【原来要潜得这么深吗？！会不会有危险？！】

【这是什么宝藏主播，萌新表示发现了新大陆！】

【现在的主播这么硬核的吗？我错过了什么宝藏！】

时旺看着弹幕在心里笑了笑——他这个拍摄技术那才是一绝呢！游泳厉害有什么了不起……好吧，还真了不起的，反正他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一直长在海边，要论起游泳技术来说可谓是几个兄弟中最差劲的了。

虽然但是！时余还是最让人谴责的一个！明明就住了几年，还在没有海的内陆上生活了这么久，居然游泳技术还这么好！简直是天赋异禀！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好气哦。

因为时余有信心的关系，他一开始选择的目的地就要比二舅和时旺选择得要深一些，二十二米的距离时余花了一分钟不到就潜到了目的地。

由三块巨大的礁石形成的缝隙中布满了珊瑚丛和海草，日光错落的自缝隙中流落进去，时明时灭。

时余比了个手势让时旺待在原地不要动，这样的缝隙是有一定危险度的，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暗流，再者那里的海草也有点长，一个不小心卷住肢体或者设备那就很危险了。

时旺也知道厉害，听话的停在了原地，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摄影机，询问时余要不要带摄影机进去。

时余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没有同意，扭身下潜进了缝隙之中。

没一会儿，时余就从缝隙中出来了，他向时旺招了招手，时旺便游了过来，想跟着时余一起进缝隙。他本来打算是跟在时余的后面跟拍的，没想到时余上前就拉住了他空着的一手，带着他进了缝隙。

一进缝隙，直播间的弹幕就爆炸了。

【舞草！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这里真的有水吗？！我怀疑我瞎了！】

【这也太好看了叭！】

这道缝隙中暗流几乎与无，与此同时也没有什么鱼，水中除了时余与时旺的呼吸器所带来的气泡外，纯澈得宛若一块巨大的蓝水晶。海草们一动一动的悬浮在水中，一些色彩艳丽的珊瑚静谧地伏在略有些白化的礁石上，美得近乎仙境。

当然了，要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时余也不会带时旺进来。

时余将时旺带到了点，那是一块小礁石，虽说是小，那也是和外面的和陆地似地礁石比，这一块人高的礁石上附着着不少贝类，光看大小，就知道这里可能从未有人踏足过。

珊瑚丛中也隐藏着一些贝类，它们与艳丽的珊瑚混杂在一处，若不是游得近了，时旺还发现不了——有一些还是从镜头里发现的。

这一片地方，那就是宝藏啊！

=====

第86章 

细密的阳光自海面落下, 随着柔和的波浪明灭不定，时旺用力握了握时余的手，时余回过头来看, 时旺便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想下去拍一下下面那一株珊瑚。

时余顿了顿, 放开了时旺的手。时旺旋身想要下潜, 摄像机已经对准了海底，没想到镜头里的画面突然停了一下, 紧接着两侧的景象上升。

时旺扭头看向时余, 时余的手还拉着他的领子, 摄像机也跟着身体的动作转了回来，恰好拍到了时余将身上的安全绳拉了一部分绑在了时旺腰上的画面。

大概长两米的安全绳将兄弟两连接在了一起，时余比了个手势, 大致的含义是可能会有危险，让时旺跟着他跑。

时旺：OK！OK！

那小手势的急切样儿，把直播间观众都给看笑了：【阿旺真是屈能伸的好孩子！】

【啊大佬好暖！爱了！】

【摄像师好萌啊！大佬潜水主播X狗腿摄像师, 这对CP我先磕为敬！】

【前面那个一看就知道是萌新。】

【萌新+1，不过主播真的好牛逼, 这都快要三十米了吧？】

时旺见状默默的把镜头对准了自己, 疯狂地指自己，边还抽出空子用手指点屏幕上的‘赶海人阿旺’的logo, 示意自己才是主播，然而呼吸器非常凑巧的喷出了一大串气泡, 将他的脸遮住了。

【救命, 妈妈有人拿气泡糊我的脸！】

【HHH知道你是主播可以了吧，快把你的丑脸挪开，我要看大佬！】

有粉丝给时旺解释道：【萌新你们好, 现在这个疯狂拿脸和气泡怼镜头的才是主播阿旺，潜水的那个大佬是他的老表，他两是表兄弟，磕CP的请注意哈！】

时旺无奈的扭头瞪了一眼时余，时余笑着拍了拍他的脸，大有‘小样，就你？’的意味在里头。还不等时旺反应，时余就陡然弯腰下潜，镜头只记录下了他飘逸的身形和脚蹼的残影。

时旺被他下潜的动作拉得无法在水中保持平衡，摄像机在一阵晃动后终于恢复了稳定，时旺伸出手在镜头前比划了一个中指，然后身不由己的被时余带着潜了下去。

海底本来距离他们只有两米深，在上面的时旺就觉得耳膜有些不适，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能忍受的，但是又加了两米深度后，时旺就开始觉得耳膜刺痛了。

还好此时时余已经到达了海底，时旺挣扎了一下，示意时余停止游动，并且上浮了两米，无奈的开始调整焦距来进行拍摄。

时余也知道估计这么深时旺要开始不舒服了，刻意压慢了速度，用起子不断的撬着礁石上的贝类和螺类，鲍鱼作为这一片海域的主要产出，自然是存量不小，在时旺盯着珊瑚丛左拍右拍的时候，时余就已经锁定了好几个目标。

然而时旺就是拍不完的风景。

时余不满的扯了扯他腰间的安全绳，时旺挥挥手，示意让他不要打扰他。

——开玩笑呢，这么美的地方，要不是时余带他下来，他自己可下不来，不好好拍一下怎么行？

他甚至开始琢磨起来回头等明天让时余带着他再来一回，换个地儿，攒点素材什么的也是好的。

镜头中那柱红珊瑚美得惊心动魄，在镜头的加持下，红的愈发的红，蓝的愈发的蓝，美不胜收。

镜头美，时旺自然也不舍得挪开自己的视线，时余在他下面无聊的踩海青苔玩儿——无他，珊瑚是保护动物，不能踩，只能踩海草玩儿。

时余又扯了扯安全绳——再怎么美老是拍同一株珊瑚也差不多了吧？直播间的粉丝不闹腾的吗？

时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时余游到了他的身边，凑到他身边去看摄像机的屏幕，没想到观众们倒是很买账，甚至还有人科普了起来。

——这届观众不行。

时余沧桑的想到。

好不容易等到时旺拍完了珊瑚，时余带着他刚想往自己的目标鲍鱼游去的时候，时旺又半道停了，对着半掩盖在海草下的一只碧绿角螺拍个没完，还扯着时余非要让时余把它给拿上来。

碧绿角螺不是什么特别大的螺，时余上去一手抓住一拧就将它从礁石上拧了下来，扔给了时旺。时旺连忙举手接了，又十分入迷的拍了起来。

时余无槽可吐，介于两人腰间安全绳的距离，只能在这一小块活动，最后实在是无聊得要命，从大腿上的武装带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对着下面一小窝海胆就是一通狂剪，硬生生将海胆的刺都剪了这才扔进了渔网兜里。

时旺拍摄的角度刚好可以带到时余的身形，观众们纷纷吐槽：

【阿旺你可别拍了，你看看你把你老表给郁闷的。】

【可怜的孩子，已经无聊得开始收拾海胆了。】

【我觉得阿旺再拍一会儿海螺，大佬就能当场把海胆给吃完了。】

【+1】

时旺注意到弹幕，低头一看就真看见时余对着一丛海胆狂怼，原本清澈透亮的海水仔细一看还浮着不少海胆的长刺，他口中喷出一股子气泡，对着海水翻了个白眼。

时余还真是不怕疼。

海胆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像平时在日料店里看见的那样——虽然那样子已经很狰狞了，但是他们这边海胆的品种那刺能长出三四十厘米去，又密集得不行，别说在海水里了，就是捞上岸后再收拾也鲜少有不被扎的。

有些海胆还有毒，扎一下手能麻半天。

时余那节奏，浑似不怕疼似地，小剪刀咔擦咔擦一挥舞，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兜都要给装满了。

时余装满了自己的兜，也不说上岸清理一下，直接把兜递给了时旺，拿了他的空网兜系在了自己腰间，他见时旺终于摆脱了珊瑚和海螺的诱惑，带着他便开始往前面游了起来。

脚蹼在他脚上宛若真实的尾鳍一样，灵动得不可思议，只见他轻轻几个动作，就已经潜到了礁石之上。时余换了起子，对着自己盯了至少有十来分钟的鲍鱼下了手。

几个巴掌大的鲍鱼顺利的落入渔网兜中，时余心气才顺了——这才像话嘛！

两人又游了一会儿，这个缝隙里还有不少海货，但是碍于呼吸管的长度有限，只能含泪放弃了。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回走。

两人正准备出缝隙的时候，洞口突然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阴影，两人皆是一顿，紧接着那道阴影游得近了，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大约一米多长的鲯鳅。

鲯鳅是一种大洋性鱼类，体态十分奇怪，它的背部有宽广的背鳍，头部扁而大，整条鱼呈现一个倒三角形，它体表颜色十分艳丽，大部分的鲯鳅鱼腹呈现明亮的黄色，上半身则是呈现一个黄蓝绿渐变，到了背鳍就是绿色或者蓝色，有些也会有紫色身上有着细碎的蓝色斑点。

最令人感到神奇的是这种颜色其实是它身上类似于生物光一样的东西，随着鲯鳅生命的流失，体表严厉的色彩也会很快的褪去，最后只剩下死寂的灰白。①

鲯鳅一般都是群体性鱼类，很少能遇到落单的——或者说他们这一片就不是鲯鳅生长的地方，这一条鲯鳅不知道怎么的就游到了这里。

时旺的镜头自然毫不犹豫的就对准了这条鲯鳅，它绚丽的色彩迅速吸引了观众们的视线。

【雾草草草！好漂亮的大鱼！】

【这么大！不会有危险吗？！】

鲯鳅的游速非常快，但是此刻它似乎还未被惊动，还保持着慢悠悠的游速。时余自然知道这一条鲯鳅是上好的拍摄素材，不用时旺提示就已经跟在了它的身边。

镜头下，这条鲯鳅几乎与时余一样长，不管什么时候，巨大而美丽的东西总是能立刻吸引人类的视线的。

【真的好漂亮！】

【不行了，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去潜水一次！】

【这直播这么硬核的吗？！我都觉得可以拿来当什么海洋纪录片的素材了！】

当然了，也不乏观众来科普：【这是鲯鳅鱼，味道很棒棒的！这一条要是打下来主播就赚大发了！】

【emmm要打吗？这么漂亮……替它请求一次豁免权！】

【礼物送上！主播不要杀它！】

【应该不能杀吧？看这外表就像是保护动物。】

瞬间直播间礼物就开始刷屏了，也不乏比较贵的火箭跑车，甚至还有土豪给时旺刷起了星光闪耀：【不打，二狗子听话，爸爸还是爱你的！】

时旺在摄像机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举起一手在摄像头前摇了摇，示意不会打的。两人跟了这鲯鳅一阵儿，拍够了素材，就顺着原路返回了海面上。

一上船，时旺就兴奋的把潜水镜和呼吸器扔到了一边，开始给大家回答问题：“这条鱼是叫鲯鳅，刚刚那个兄弟猜对了，是很好吃的一种鱼，虽然挺漂亮的，但是也不是保护动物，是可以吃的。”

“大鱼是不可能打鱼的，带氧气设备下海的时候是不能打鱼的，这犯法。”

“大家想一想，如果带着氧气设备下海还要打鱼，那这些鱼还有活路吗？海洋环境保护要靠大家，总不能我们这一代把树都给砍了，让下一代吃屁吧？”

【主播不要骂脏话23333】

【虽然但是，非常正能量了！】

时旺正打算告诉粉丝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眼角却看见时余又准备下水，这一次他连呼吸器都没有带，整个氧气设备都被卸了下来，他有些惊讶的说：“老表，你还要下海？”

时余把潜水镜按在了自己脸上，摸了自己的鱼枪出来：“我刚刚看见一窝章红过来了，我去打两条回来煲汤。”

时旺有些窒息：“这边这么深……”

时余比划了一个数字：“没事，我带了安全绳，我大概能无氧十分钟左右，你帮我看着点。”

【啥？我听见了什么？屏气十分钟？？？这还是人类吗？？？】

时旺：“……你厉害。”

时余点了点头，正准备下海，时旺连忙叫住了他：“等等！”

他凑过来把摄像机的屏幕给时余看，上面密密麻麻都在刷：【三狗你放开我！我要跟着大佬下海！】

【+1，礼物好说！我要跟着大佬下海康康！】

【让我康康大佬无氧打鱼的画面！】

=====

第87章 

时旺看着一溜儿的弹幕感觉自己仿佛吃了十顿柠檬！

“喂喂喂！兄弟们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你们到底是我的粉丝还是我老表的粉丝？？？”

粉丝则是一齐声的道：【你的你的, 但是别打扰我看大佬行吗？！】

【要是你老表开直播，我立刻爬墙！】

【是你的总行了吧！把镜头挪给大佬！谢谢！】

时余轻笑了一声，他此刻背对着海洋坐在船舷上, 侧过脸去看时旺：“要不你跟我下去？你拍的比较好。”

【舞草！大佬是真的好帅！！！】

【大佬看我了！】

【你们别看我老公谢谢！】

时旺还在犹豫，时余催促道：“快点, 不然鱼群就游走了。”

时旺一咬牙, 觉得这也成：“也行，不过我只能跟到二十五米, 再多就不行了。”

“行。”时余应了一声, 毫无征兆的就向后仰去, 一道水花自海面上飞溅而起，洒了时旺一身。他一边戴潜水镜和氧气管一边和直播间的观众说道：“我再跟我老表下去一回，不过是打鱼的话镜头可能会比较糊, 有些画面会拍不清楚，兄弟们担待。”

“而且鱼群也不一定就停留在礁石附近，也有可能进入海沟, 那我就没办法跟上了。”

【阿旺你好菜！】

【+1，以往觉得阿旺好厉害, 现在感觉阿旺菜得飞起。】

时旺眼睛瞪得滚圆：“过分了！你们来试试？能下二十五米已经是很厉害了好吗！一般潜水打鱼下到十七八米已经是很好了！我老表那种是怪物级别, 为什么我一个好好的人要和怪物比！”

【菜就是菜，不要找借口谢谢。】

“菜个鬼！要是真论菜, 我另外一个老表才是菜，就是因为潜水太菜了只能去当船老大！”他说完, 也不再看粉丝回复, 他咬上了呼吸器，扛上了摄像机纵身跳入了海中。

一下水，镜头中的时余已经在十米往下, 时旺摆动着身体连忙跟了上去，时余没有刻意等待他，而是自顾自的搜寻着章红鱼群的踪迹。

章红鱼是一种比较珍贵的鱼类，在水中游速极快，性格凶猛狡猾，在海钓界算是非常难以钓到的品种——当然了，在打鱼界章红也属于是高难度挑战。

肉质鲜嫩且富有弹性，富含十几种人体所需的……算了，也不聊什么营养成分了，这些都是虚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好吃。

众所周知，兔朝人一般将食物分为两大类，一种好吃，一种是不好吃。

好吃里一般分为这几种：

1、好吃，是真的好吃——吃就完了。

2、好吃，但是营养不太好——别废话，吃。

3、好吃，但是长期食用会对身体造成某种不良影响——斟酌着吃，少吃点，但是还是要吃的。

4、好吃，且有药用效果/营养好——吃啊！这还犹豫什么！

5、好吃，但是吃了就牢底坐穿——不吃。

不好吃里面分为这几种：

1、不好吃，但是有药用效果/营养好——吃。

2、不好吃，但是吃了能吃饱——吃。

3、不好吃，但是味道很奇特——吃。

4、不好吃，但是吃了不会死——吃。

5、不好吃，且吃了会中严重的毒并大概率致死致残——不吃。

6、不好吃，且吃了牢底坐穿——不吃。①

当然了，也有不信邪的老饕为了一口吃的勇于挑战国家法律法规，逍遥法外然后因为穿着‘逍遥法外’印花字的衣服而被民警叫住盘问……不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牢底坐穿的。

章红鱼很不巧的符合了既好吃又有营养且不是珍稀保护动物这三大条，足以成为时余餐桌上的美味了。

反正就那么点鲍鱼时余是不指望吃得精彩的——一桌子上唯一的海味就是鲍鱼，就是做出个花来也就那样，海边人餐桌上没条鱼那总是觉得不对味儿。

买是不可能买的，身为渔民吃鱼居然要用买的说出去都能让人笑三年。

时余一边游一边这么想着，终于在一块礁石的缝隙中找到了那一小群章红的踪迹，还不错，总算刚刚没看差。章红鱼一般都是两三成群，这一小窝章红个头都在50厘米往上走，基本中一条就够吃的了。

时余的手搭上了礁石的边缘，悄无声息的潜伏了下来。所幸这里的深度还算是可以，不像刚刚那个海沟那么深，只有十七八米的样子，时旺跟得毫无压力。

时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窝章红的移动轨迹，修长的手指将皮筋扣上机簧，一米二长的鱼枪自时余的手中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肩头之外，故意涂黑的箭头顺着章红的移动而移动，无端的透露出一种肃杀之气。

时余的心里也在暗暗计时，从他下潜到寻找到章红的踪迹已经用去了七分钟，这一击如果不中，他最多再发一箭就得上潜，几千个观众在镜头后看着，十分钟这个无氧潜泳的时间已经很过分了，要是再长他怕露出什么马脚就不好了。

章红还在不远处悠哉悠哉的在礁石底部寻觅吃食，浑然不觉猎人就在不远处。

鱼枪还在慢慢地移动着角度，终于，时余等到了章红停住的瞬间，扣动了扳机，箭矢猛然发射了出去，镜头忠实的传递了那一声略带沉闷的弹簧击打鱼枪的声音，时余手中鱼枪上的线轴猛然转动了起来。

——中了。

时余在心下松了一口气。

不光是时余，连时旺都忍不住悄悄在镜头前比了个大拇指，在心里夸了一句‘牛逼’。屏幕中确实如同时旺之前所说，并没有能清晰的拍到鱼枪发射的情形，速度太快，大多数观众眼中只能看见弹簧猛地向后一弹，箭矢就不见了。

时余没有鲁莽的将线轴停住，而是任由它被章红鱼拉着不断地滚着。箭是时余发出的，他心里有数到底打在了鱼身的哪个部位，他是瞄准头部去发射的，为的就是能够一击毙命，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略有偏差，但是虽不中也亦不远矣。

故而他就任由那条章红去逃窜，反正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很快渔线就变得松弛了起来。时余上手收线，也没感觉到的多大的拉力，不多时就将那条章红给拉到了身边。

那条章红和时余预测的一样，命中的是鱼头偏后一点的地方，箭矢霸道的将它扎了个对穿，长度越有六十厘米左右。

章红鱼很有意思，它大部分的体表都是显现的是漂亮的银灰色，但是在身体边缘则是红色，身体中间则是有一条亮黄色的色带，可谓是十分漂亮了。

观众们一开始也没抱多大的期待，毕竟透过镜头，又隔着海水和一定的距离，再大的鱼看着也就那么回事。但是一旦拉近后，就不是那么简单了，那条时余双手都快抱不住的鱼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弹幕都快疯了。

【为什么有这么大！】

【老公牛逼！】

【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时余随意的展示了一下鱼，介于这条鱼终于开始垂死挣扎了，时余也不想一直用双手捧着鱼，拉着线赶紧上船才是正经事。他指了指天空，示意时旺可以上浮了，便扯着渔线向上游去。

两人一在水面露了头，船上的二舅就递了根棍子过来，让时余借力，将时余拉上了船。

时旺捧着摄像机一脸委屈：“我呢？！二舅，还有我！”

二舅淡淡的看了时旺一眼：“你？自己爬！才十分钟拉什么拉？”

时旺骂骂咧咧的爬上了船，嘟哝道：“大家不都是十分钟？”

“你要不带氧气下去十分钟，我也拉你。”二舅嘲讽完时旺，扭头问道：“小余，还成吧？”

时余把潜水镜给撸了下来：“没事儿，习惯了，就到了十七八米就没下去——运气还不错，回头您切半条回去下酒。”

二舅也是识货的，点了点头说：“我不跟你客气。”

时旺自时余把手伸向潜水镜就把镜头挪开了，自个儿拿了时余带上了章红换了个角度在镜头前一阵炫耀：“我老表厉害！这么大的章红基本算是一击毙命！人道！”

“整整十分钟无氧，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就好了。”

【虽然但是，你影响我看大佬了！】

【谢谢，把镜头让给大佬，我要看大佬！】

时旺解释道：“差不多了，我们也不打鱼了，有这么一条够吃了……”

突然之间，直播间的屏幕上炸开了十几朵灿烂的烟花，是星光闪耀，一个土豪用七彩的弹幕刷屏：“再打两条，我按市价包了，我包邮。”

时旺：“……！”

“这位爸爸你好！”时旺一看对方ID前面的萌新字样，就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土豪，滑轨起来那叫一个麻利：“谢谢爸爸的星光闪耀，不过章红本来就跑得快，我们现在上来后再下去也不一定能打得到了，时间也晚了……”

时旺还没说完，屏幕上又刷起了星光闪耀的烟花特效，看着至少几十个，刷了好久都没停，整个屏幕上都是土豪的七彩霸总发言：【不差钱，鱼不鱼的不重要，主要是想看大佬，希望主播能有一点摄影师的自觉。】

时旺：“……”槽多无口。

介于几十个星光闪耀加起来也快要几万块钱了，时旺只能本着‘摄影师’的自觉去问时余：“老表，有老板还想再看看海底下……那什么，能不能……”

时余倒没什么，平时他的运动量比这大多了。他还没说话呢，就见到时旺在背对着镜头的方向向时余搓了搓大拇指，比了一个兔朝人都明白的手势——钱！

分一半！

时余抬了抬眼，面上不动如初，心想着‘系系爸爸为了你的罐头可是出卖了色相，你可千万记得爸爸的好’，十分装逼的道：“行。”

“跟我下水。”

已经差不多耗完体力·菜鸡·时旺：“……”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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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章①：来自百度百科

87章①：之前好像在围脖还是哪里看见过这个梗，大致是这个意思，但是后面找死活找不到了

第88章 

不过很遗憾的是, 时余这一次下水并没有什么发现，刚刚那一窝章红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于是三人一合计, 绕着小岛开了半圈，换了个点再度下水。

这里的海水依旧清澈, 不过下了水后, 时余和时旺就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不对——这里的洋流要比刚刚的地方要明显得多，应该是他们刚刚所在的那个地方的洋流刚好被小岛的礁石挡去了一部分, 故而显得风平浪静。

除此之外, 礁石在海下形成了绵延的山脉, 向深处漫延。

深邃的蓝径向下衍生，看不见尽头

不过优势在于这里的鱼明显要比刚才的地方多得多。

为了安全起见，时旺回船上补了一根安全绳, 又在腰间缠了一条由铅块组成的配重带后才跳下了水，确保自己能在有暗流的情况下更加轻松的下潜——当然了，上浮的时候万一被洋流带跑了, 有这么一条配重带在，也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风中飘絮’。

“老表, 你要不要加点装备再下去？”

时余没上船, 他平浮在海面上，脸部沉入水中, 探查海面下的情况。时余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便自海中抬起头来：“什么？”

时旺举起了一条配重示意了一下。

时余摆了摆手, 催促了一声：“不用了, 赶紧下来吧，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时旺闻言对着镜头一边戴潜水镜一边道：“各位兄弟，各位老板, 我先说明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虽然在镜头里太阳还不错，实际上阳光已经开始变弱了。”

“海下的能见度也是在逐渐降低，直播效果也会变差，可能没有刚刚那么漂亮……我们本来是打算现在这个点就回家的——这座岛距离港口大概有一百多公里，我们回去得一个多小时，最近又是台风季，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大概最多再直播半个小时就得下播了，大家见谅。”

说罢，时旺也跟着跳进了海中，蔚蓝的海水一瞬间淹没了镜头前的观众，大家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就已经被满屏剔透的蓝色吸引去了心神。

镜头中的阳光透过海水形成了斑斓的光，一大群只有指节长的小鱼一下子将时旺包围，又迅速的四散，它们身上的银色的鳞片被阳光映射得熠熠生辉，宛若一道道银色的彗星一般在镜头中留下残影，时而有几条小鱼莽撞得撞到了镜头上，又或者在镜头前连忙刹车调头，留下了极为灵动的一幕。

时旺好不容易等到鱼群散去，远处时余的身影便落入了眼帘。时余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大鱼，悠游自在的在海中穿梭着，又轻巧无声的落在了一块礁石上头，停了下来。

时旺刚想追上去，却见到时余向他比了几个手势，大概的意思是‘小心点’。

时旺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知道，随即开始向时余的身边靠拢。

时余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的，时旺想自海沟上方跃过，不知从何而来的洋流一下子就裹住了他的身形，就像是一只无形的举手将他紧紧的握住，然后往深处拖拽。

时旺身上两根安全绳一下子就绷成了两条直线，时旺奋力地摆动肢体，想要自洋流中脱身，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拖下去，如果不是他还戴着呼吸器，这会儿就该呛水了。

直播间观众的心也随着镜头的晃动而感到心焦，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时旺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不过还好，洋流大多都是一阵一阵的，他将腕间佩戴的护腕上的锁扣扣上了安全绳，让他的着力点变成了两个，在水下保持住了平衡的姿势。没过一会儿，洋流就过去了，时旺这才顺利游到了时余的身边。

时余内心的数秒已经到了三百秒，五分钟了。

这意味着他最多还有四分钟的时间寻找鱼群，再留一分钟浮出海面。

礁石形成的斜坡上有许多裂缝和坑洞，这些地方都是最天然的洞穴，很多鱼都喜欢潜伏在这里面。时余仔细搜寻着，没过多久就在一个很浅的裂缝里找到了一条几乎与礁石同色的老虎石斑，他也来不及等时旺的镜头，将鱼枪上劲，随着箭矢破水之声，那裂缝里起了一小团泥沙。

时余扯着线将渔线收回，比了个手势示意阿旺上浮。

有一说一，十分钟的无氧潜水打鱼已经是一个具有经验的老渔民的极限了，虽然按照一般逻辑来说此刻观众根本没爽够，但是时余也是不会多待一秒的。

时余这次为了节省时间，干脆扯着时旺一同上浮，将他带上了水面。一到水面，时旺就迫不及待的展示时余刚刚打到的老虎斑：“这么大的老虎斑，至少有四斤了……怎么煮？红烧炖汤清蒸怎么都好吃，非常嫩非常的鲜！”

【啊啊啊啊老表真的好帅！】

【是个狼人！】

【舞草这么远都能射中的吗？！】

【明明在水里看着好小，原来这么大的吗？！】

时旺还在一旁逼叨逼，时余换了一口呼吸，略有些不耐烦。倒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有鱼在眼前晃悠，本能的就想快点去收获，鱼群可不等人，等到时旺解说完鱼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下面有一窝鱼，我先下去探探。”

“走，跟你一起下去。”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潜入了海中。

时旺没忘记自己的摄像师的身份，十分兢兢业业的拍摄着时余的动向。时余这一次开枪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人还没有落到礁石上就已经开了枪，箭矢破水而去，一下子埋入礁石之间的缝隙中。

直播间的观众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哪里有鱼，就见到镜头向前推进，时旺游到了那道缝隙旁边，握住箭矢拿了起来。

箭矢的尽头是一条长得古里古怪的鱼类，很有那种反正在海底没人看就随便长长的意思，鱼头又扁又大，鱼身除了长满了能让密集恐惧症一本满足的肉瘤外，两侧各有一排像小扇子的扇形鱼鳍，加上鱼头的部分，看着就像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形——多了一条鱼尾巴的那种。

这条鱼呈现褐红色，头颅部分还带着一点玫瑰红，这里的褐红色并不是指是较为偏褐色的红色，而是指这条鱼身上是这边一块褐色那边一块红色，别说，亏得时余眼神好，这条鱼趴在长满了珊瑚的礁石上简直可谓是毫无破绽。

那条鱼中了箭还在挣扎，时旺一看见箭头上挂得是这个鱼就立马撒了手，又重新握住了箭矢的尾部，显然是在惧怕什么。

【？？？这条鱼好踏马丑。】

【这是石头鱼吧？玫瑰毒鮋，剧毒。】

【玫瑰毒鮋石锤，挂不得阿旺这么怂。】

这条鱼是石头鱼没错，时旺小心翼翼的提着它，石头鱼的背鳍、侧鳍中都隐藏着毒刺，被扎一下死不死的另说，显著特征是非常疼、疼得能让人昏过去又疼醒的那种疼，伴随一定的肿胀、灼热、呕吐等症状，哪怕及时去了医院，也得疼上好一段时间。

这么危险，时余为什么要打它呢？——那当然是打它回来煲汤啊！

石头鱼虽然长得丑又有剧毒，但是肉质滑嫩，入口即化，剥皮去毒后切段切片煲汤，炖出来的汤色泽奶白，入口清润鲜甜。石头鱼对生长的环境要求比较苛刻，近海已经很难捕捉到石头鱼了，故而哪怕是在时家村这种沿海地区，石头鱼也是很少见的，可谓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时余给时旺比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先上去把石头鱼扔到船上去，这种鱼太危险了，放在网兜带着或者拿在手上都不太安全。时旺想了想，上前把摄像机交给了时余，自己捏着箭矢就先行上浮了。

时旺的意思是让时余自己随便拍一会儿海景，他马上就回来接手，没想到时余才懒得等他，摄像机一入手，就带着它往一旁的深沟里面潜了下去。

【大佬有话好说！窒息了！我要窒息了！】

【妈耶真的好美！】

【没有设备下这么深太危险了叭！】

时余现在的姿势恰好能看见摄像机的屏幕，他伸出一手在摄像机面前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没问题，就接着向下潜去。

他并没有一鼓作气直接往更深的地方去挑战，而是下到了三十米左右的深度，虽然和他们之前所待的二十米只差了十米的深度，却宛若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一般。

这里的海水呈现的是一种靛蓝色，深邃而通透。因为罕有人至的关系，这里的珊瑚比之前要密集的多，阳光形成了鱼鳞纹在珊瑚礁上左右晃动着，无数大小鱼类穿梭于其中，安静的觅食。

时余先从石头缝里摸了两个鲍鱼出来，又采了三两个尖螺，鱼枪此刻假装自己只是一把螺丝起子，委委屈屈的听从主人的吩咐撬贝壳。时余只挖了一会儿，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他将摄像机摆放在了礁石上，伸手扣上机簧，对准不远处的目标就是一枪。

这里的鱼警惕性太差了，它们或许这辈子都没见过人类，根本不知道人类手中的工具会有什么样的威力。不远处的鱼群感知到水流嗖的一下就散开了，箭矢穿透过鱼身，又带着它在海水中飞出去两三米后才停了下来。

这一条箭矢打得不太准，时余收回箭矢后拔出捆在大腿上的起子给了鱼头来了个致命一击，随即就将鱼撸到了渔线上，箭矢再度上膛，换了个方向，继续狩猎不远处游曳而来的鲷鱼群。

鲷鱼群距离他的距离有些远，在这个深度下能见度也开始明显变弱，时余并不能判断出那是什么品种的鲷鱼，不过鲷鱼的味道很好，什么品种他都不亏，便毫不犹豫的瞄准发射。

时余在短短八分钟内利用鱼枪抓到了四条鱼，还不算一开始的那条石头鱼，时余抓得尽兴，直播间的观众自然也看的很爽，不过也总有人看出了一点疑端。

【大佬666！】

【现在海里打鱼这么容易？我怎么觉得这鱼就傻不愣登的给主播打一样？】

【不是主播，是主播的老表谢谢。】

【楼上的你看出了真相，这鱼就是阿旺给挂上去的。】

【鱼枪还能挂鱼？】

【别吵别吵，大佬，都快十一分钟了，你赶紧上浮啊！！！】

时余此时恰好捡起了摄像机，对着海面上拍了拍，一块深蓝水晶之中，船只就像是一片小小的树叶落在了水塘中一样，令人从心底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惶恐。

【真的好可怕！别拍了！快游上去啊！】

【求求惹，大佬你快告诉我你带了呼吸器好不好？】

【人类真的能无氧这么久吗？！还这么大的运动量！】

【窒息。】

不知何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停了下来，满屏除了海洋的蓝已经没有其他什么了。镜头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向上拍的姿势，观众们只看见海面上有人跳了下来，时旺带着一连串的气泡而来，终于游到了摄像机前。

时旺伸出了自己的手，直播间的观众屏息凝神，终于，另一手从摄像机的侧面冒了出来，抓住了时旺的手。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观众们胸中一口长气终于吐了出来，紧接着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抹粉红色恶狠狠地撞进了两人之间，拿自己粉嘟嘟的尾巴对准时旺就是一顿乱扇！

[你给我撒开！哎你是谁？给老子爬……人类，我来啦！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爱你爱你，么么么！]

[当我的新娘吧人类！]

时余：……

时旺：………………？？？

哪冒出来的粉海豚？！

时旺看着试图将自己将近两米的身体塞入时余怀中的牢底坐穿鱼，无语凝噎——喂！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牢底坐穿鱼的身份横行霸道哦！

=====

第89章 

【？？？】

【？？？？】

满屏幕的问号非常妥帖的表示出了观众们和时旺的疑惑。

时余伸手搂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粉海豚, 心里还有点无奈——十分钟了哎，他还没上去换气，虽然他不会死, 但是并不妨碍别人以为他要死了。

时旺的镜头在被一通乱扇后居然也没出什么问题，忠实的记录了时余先是懵了一下, 然后无奈的抱住粉海豚的样子。

[人类！你怎么会在这么深的水里！人类不呼吸不是也会死的吗？！]粉海豚渡过了一开始终于找到人类的欢快期, 转而担心的叫了两声：[人类别怕，我送你上岸吖！]

粉海豚从时余怀里钻了出来, 十分油腻的伸出舌头在时余脸上舔了舔, 差点把时余的潜水镜都给舔歪喽。时余连忙伸手去扶潜水镜, 粉海豚却已经游到了时余的背后，想要咬住他的衣服，却发现潜水服太贴身了根本咬不住, 转而用吻顶着他的屁股往上托。

期间还发出了两声贼猥琐的叫声：“嘎嘎！”

时余下意识的就想一脚踹开粉海豚，然而时旺却发现了商机，疯狂的比手势让时余别乱动——这尼玛粉海豚救潜水人, 现代版的农夫（海豚）与蛇（时余），他这次直播估计能上网站年度排行, 说不定还能上个电视呢！

老表！你可千万坚持住啊！

时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时余想的比时旺还要多。

上电视八成是没问题的，就是上《年度感人动物合集》、《环境与自然》夸赞粉海豚灵性感人还是上《保护海洋》被谴责过度捕捞海洋生物, 而海洋生物不计前嫌保护人类就不得而知了。

鱼枪打鱼，硬要说, 那是踩在法律的边缘反复横跳。就算打鱼不犯法, 但是众所周知兔朝是不允许普通民众无证件携带任何具有杀伤力的枪行武器的，鱼枪一是符合枪形武器，二是符合大杀伤力……平时民不举官不究的也就算了, 一旦上了电视，万一上面就突然想要拎个典型呢？

啧，法制咖预定呢！

时余在水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瞬间摆脱了粉海豚，他双腿一动，脚蹼推动着他快速地靠近了时旺，不过三四秒的时间，时余就已经从镜头中游了出去。

时旺一看时余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是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果然，时余一出镜头，就展现出了非人类的游速，几秒之间就到了时旺的身边，一把抓住了时旺的手腕，带着他上浮。

两人一出水面，粉海豚也跟着浮出了海面，在空气中欢快的探头探脑，瞅着模样还想要来蹭时余，时余二话不说就抢了时旺的摄像机，粉海豚也没搞清楚这个黑黢黢的是什么玩意儿，反正它心爱的人类杵在那儿呢，哪怕是虎鲸，也不能阻止……啊不是，虎鲸要是在的话它应该是调头就跑的。

爱情虽可贵，生命价更高。但这会儿不是虎鲸不在不是？

那还犹豫什么？人类，没有虎鲸的时间宝贵，来交配啊！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们就看见一条粉海豚哼哼唧唧的往镜头怼，这也就算了，大佬还不住的推开粉海豚，人干事？——时旺还在镜头里蹦跶呢，扛摄像机的票然就是大佬！

而且时旺的潜水服的手套是带深蓝色花纹的，时余的手套是纯黑色，非常容易分辨。

【？？】

【呜呼！突然好羡慕是怎么回事！宝宝也想要粉海豚来亲亲！】

时余又一次推开了粉海豚，可怜时旺在后面特别想和粉海豚一起入镜，奈何粉海豚那热络得劲，屏幕里通常只能看见一片粉色，不然就是海水，时旺只能偶尔在海豚扑腾的时候进入观众们的视线范围。

“哥！怎么回事，它认识你啊？”时旺无奈的在一旁问道。

时余一手扛着摄像机，另一手冷酷无情的抓住了海豚的吻部，手臂伸直，几根手指关节泛白，显然用了很大的力道。粉海豚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挡在了一臂之外，委屈的呜呜叫。

不过这样海豚终于用它的脸入镜头了。

票然了，粉海豚也不是什么善人……鱼，蹭不到人手它也是可以的！粉海豚伸出粉红色的大舌头对着时余的手指一顿狂舔，因为吻部被挡住的关注，它只能张开一小点，粉红色的舌尖时不时的从时余的指缝里漏出来，有些莫名的色气。

时余答道：“以前救过它一次，后来自己（被虎鲸追着）跑了，我还以为它找族群去了，没想到又回来了。”

时旺眼巴巴的看着，羡慕极了：“这是种花白海豚吧？牢底坐穿哎！”

时余不耐烦的吐槽了他一句：“麻烦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是它在威胁我好不好！”

【求这样被威胁一次！】

【我也想！】

【让我来！我可以！】

“有点好看。”时旺上前趁着粉海豚不注意摸了一把它的鱼尾巴，浑然不介意刚刚被扇得七荤八素，一脸飞升的表情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海豚呢！真的好可爱啊！这么活泼的吗！”

“哥，我想养它！”

时余斜了他一眼：“……以后我会去监狱探望你的。”

“……别这样嘛哥，我们是亲生的唉！”

时余动了动肩膀，示意时旺看他肩上的摄像机。时余下意识的一看，立刻想起来自己在干嘛，一顿尴尬的狂咳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解释说：“我刚刚开玩笑的哈……这条海豚很活泼啊，机会难得，大家可以抓紧看一下。”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了，不过时旺不知道，接着说：“这种海豚应该是种花白海豚，特别稀少，应该是二级保护……不是二级就是一级，反正兄弟们记住了，这种鱼只能看不能碰，更不能捉哈！”

“至于现在这一条，是我老表以前救过的，所以比较亲人——大家也看见了，是它上来碰瓷的！不是我老表主动的！各位警察叔叔一定要查清楚了再□□啊！”

【hhhhh三狗子满满的求生欲啊！】

【大佬牛逼！】

【主动碰瓷还行，你们渔民都是这么豪横的吗！】

【强烈要求让三狗子扛摄像机！我想看海豚！】

时旺还打算介绍一下这条粉海豚，突然之间粉海豚一个鱼跃，啪叽一下扑倒了时余怀里，并且伸出了它接近一米的不可描述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时余狂蹭了起来。

镜头里面自然是一片混乱，时余碍于一手扛着摄像机，只能用一手艰难的去推粉海豚，身长接近两米的大鱼在海中的力道超出人类的想象，要不是时余有异能加持，这一下就得被扑进海里——还爬不起来的那种。

[交配交配！人类快来交配！]

[呜呼！人类我好爱你哦！]

就算是这样，镜头也被海水所淹没了。粉海豚磨蹭之间，偶尔会蹭到凸起的摄像机，粉色的肉条和偏白的棍状物不时在镜头前摩擦着，直播间一片沉默。

【那什么？我好像看见了……海豚的杰宝？】

【我也……】

【为什么大家都变黄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步到胃？】

【前面的冷静下，这不是一步到胃，这是一步肠胃破裂。】

【不知为何有点小激动……啊感觉大佬好屌哦！】

【鸡笼警告了！】

【我觉得现在可以举报主播搞黄色了。】

时余眼见着实在是扛不住粉海豚了，又不能真的被一步到胃，也顾不上拍摄了，二话不说就往船上逃，期间为了躲开粉海豚还下了个黑脚。粉海豚被踹得一脸懵逼，看着已经上船的时余呜呜呜的乱叫。

[嘤嘤！人类你为什么要打我！]

[快来交配嘛！我们一起生好多小海豚……生不出来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爱你的！]

二舅也在一旁看热闹：“小余运气不错啊，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海豚了。”

“不过海豚发情厉害，它好像看上你了。”

时余也发现了这一点，扛着摄像机无奈的说：“它以前还是一条好鱼的。”

“哈哈。”二舅笑了两声，理解的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又把时旺给拽了上来。时旺一上岸就擦了一把脸，带着一种微妙的语气说：“……好大啊！”

“那我送你下去你去和它要好要好？”时余的视线已有所指的落在了时旺的下半身，时旺闻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胡乱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粉海豚见时余站在船上就是不下水，哼哼唧唧的叫了两声，然后就潜下了水。时旺以为粉海豚走了，十分遗憾的趴到了船舷边上去看，突然之间，一抹粉色破水而出，直接飞上了船，直愣愣的就砸在了时旺身上。

体长两米，体重超过两百斤的鱼带着重力加成一下子就砸在了时旺身上，时旺一口气几乎被砸的闭过去，还未等他叫出声呢，他就感觉到一条棍状物不怀好意的在他腿上腰上乱顶。

时余毫无同情心，用镜头忠实的记录了正在耸动的粉海豚。

【……佛系大佬。】

【三狗？三狗你没事吧三狗？】

【这下真的就石锤主播搞黄色了……】

时旺挣扎又挣扎不开，男性的本能让他知道在他身上乱顶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直男的尊严让他惨叫出声，连都绿了：“卧槽！卧槽！老表救我啊！！！”

[哎嘿嘿，人类的都是这么软软的吗？！]粉海豚本来挺天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情到浓时，也顾不上这个人是不是它喜欢的那个人类了：[好软哦！人类你放心，我还是爱你的！不过他跟你的味道好像哦！]

[人类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拿他做个替代品也好呜呼！]粉海豚发布了渣男宣言：[仔细一看你也好可爱哦！]

“二舅！二舅！救命啊！”时旺大叫道，二舅也在那边没良心的大笑：“没事儿……哈哈……你穿着潜水服呢，顶不穿的！”

时旺已经感觉到海豚的棍状物已经挪到了他的屁股上了，他脸色铁青，惨叫道：“二舅！老表！快拉开它！我骨头都要被它压断了！”

二舅眼见着也差不多了，两百斤的重量压多了是会出问题的，他上前一把拽着时旺的手臂，趁着粉海豚扑腾之间把时旺给拉了出来，粉海豚刚享受着呢，就看见人类跑了，不满的叫了两声，无奈陆地上并不是它的主场，就算它再怎么能扑腾，也跟不上两条腿的人类跑路速度。

时余放下摄像机，随手拿了一柄鱼钩，将钩子反了过来，用棍子那一头把它往海里面推，二舅也上来帮忙，粉海豚拍了拍尾巴，离开了水，又没人可以操，它就有点受不了外面炎热的空气了，顺势就被推进了海。

时旺惊魂未定的猫在一旁，见粉海豚下水了立刻到了船中央坐下——他近期是都不敢到船边上了，虽然船中央也不太安全，但是总比在船边上好一点。

他控诉道：“这条海豚不是人！”

时旺非常敬业的又扛起了摄像机，对准了时旺，时旺委屈的对着镜头控诉道：“我宣布我对粉海豚一生黑！它真的不是人！”

【是是是它不是人！哈哈哈哈哈！！！！】

【海豚强奸人类未遂请问判几年？】

【现在有请受害者发言。】

【虽然但是海豚本来就不是人！】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

时旺逼逼赖赖了好一阵，等到完全冷静下来已经是十来分钟后的事情了，时旺和观众们打了个招呼就关了直播，时余还特别没有良心的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时旺：“爽个屁啊！你觉得爽你怎么不去啊！”

时余笑得特别斯文，特别腼腆，让人一看就想打他：“我无福消受，你不是还想养么？以后好好养，性福每一天！”

时旺被粉海豚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刚想骂时余，就看见时余指了指后面。他一扭头就看见粉海豚恰好自水中一跃而出，然后欢快的落入水中，然后又跳起，明显是在追船玩。

时旺扯住时余的衣服：“不是，大哥，它还上瘾了？救命啊哥！”

时余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可能是体验了一下感觉你服务特别好？”

时旺：“……你妈的。”

不过还好，粉海豚跟到离港口十几公里后就不再跟了，浮在海面上目送渔船远去，并发出了感叹声：[哎，两个人类都好可爱哦，我到底喜欢谁呢？]

[不过我觉得两个人类我都可以！左一个右一个也很美滋滋！]

[这次没有抓到机会，下次我一定行！]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三人终于回到了港口，此时时间已经逼近四点了。二舅把今天的渔获分配了一下，其中时余后来居上，光是巴掌大的鲍鱼就有二十几个，更别提椰子螺和后面打的鱼了。

按照规矩来说，一同出海的渔民收益都是平分的，二舅愣是不要，拿了自己的收获就走了。时旺追上去把自己少得可怜的收获硬是塞给了二舅，说是这是报酬。二舅也不推辞，挥挥手走了。

时余的收获他也不打算卖，这些都是他们两个和系统猫的晚餐，出来混了一天，总要带着收获回家才不会挨系统猫的白眼不是？于是他就拎着满满票票网兜带着时旺换了船后返航。

时旺的家距离港口不远，还回去冲了个凉，拿了充电线和电脑，这才跟着时余一道回家。

等到他们两个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得只剩下一道余辉，时旺看见时余家就一脸懵逼：“你他妈告诉我，这是你家？”

时旺指着那一栋宛若私家园林的宅子道——要是在岸上看见这栋宅子也就算了，他顶多就是惊叹一下，然而这可是渔排啊！在远海的渔排啊！哪天一个不好一个台风过来就没了的渔排啊！

“对啊。”时余带了时旺上岸，把手里的渔获塞给了他：“别愣着，我还有活要干，你先把这些放到厨房里，顺便把鲍鱼什么洗一下，我去喂一下鱼。”

“啊？我哪知道你家厨房在哪？”时旺还没说完呢，就看见大门开了个缝儿，里面钻出来一只他见过的橘猫来。橘猫软乎乎的叫了一声：“喵呜——！”

【时余你回来啦？！你还带着你三狗子来了？】

【嗯，你带他去厨房，他手艺还不错的！】

【可以可以！爸爸爱你！】系统猫听见这话，十分自来熟的绕着时旺的腿转了一圈，妖媚的小尾巴在他小腿上勾了勾：【走了走了，我带你去厨房！】

时余关照道：“你跟着猫走。”

“哈？”时旺满脸都是问号，半信不信的跟着猫进去了。小虎鲸这才从海里冒出了个半个身子，歪着头道：“呜呜？”

[人类，你怎么带人回来啦？]

[他和你的气味好像哦！]

虎鲸距离渔排极近，时余一伸手就能摸到它。时余在它吻上拍了拍，顺手自船里把打到的鱼塞了一条到它的嘴里，十分宠溺的道：“乖哦，晚饭吃了吗？今天收获怎么样？”

虎鲸也很习惯时余听不懂它的意思，不过也并不妨碍一人一鱼各说各的，还能聊得双方都十分开心。它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叼走了鱼，鱼尾巴还留在嘴外面，怎么看怎么萌。

时余又拍了它两下，查看了一下各个鱼塘里的鱼的情况，顺手又补了一点鱼饲料，这才进了门——至于大爷人鱼他是不操心的，八成现在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然时旺根本踏不上这个渔排。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走向了小亭，顺便问了下系统猫：【今天我不在，有发生什么事吗？大爷还好吗？】

【没什么事儿……唔，好香啊！三狗子炒菜有一手！我喜欢！……】系统猫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三号鱼塘里的石斑好像有点皮肤病，明天记得撒点抗菌药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时余语气有点微妙。

【那票然是我尝……不是，我可是无所不知的系统好吗？！狗逼时余，你这是什么语气？】

时余边笑边走，二逼系统，一试就试出来了，他早就看出来它对自家的鱼有窥觊之心了，果然他一出门，系统猫就对着它们下手了。

他沿着长廊慢慢地走着，微凉的海风迎面拂来，将他的头发扬起，又慢慢地落下，夕阳的余辉在天空的尽头挣扎着，留下了一抹亮紫，黯淡的云层被描绘着耀眼的金边。

不远处小亭的帘幔被海风吹得在空气中翻飞着，如同舞者妙曼的倩影，伴随着无声的歌不知疲倦的舞动着肢体。

【没什么语气，想吃就吃。】可能是到了家的关系，时余轻松极了，连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他掀开小亭的帘幔，绕过屏风，原以为会看见空无一人的浴池，却发现人鱼还在那边好好地躺着。

“大爷？你还没走啊？”时余下意识的问道。

大爷不都是会自觉得避开来客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没跑？

人鱼抬起眼眸，长发披散，它对着时余伸出了手，时余非常自觉地进入了水池，将手放在了它的掌心中。

人鱼看着它，喉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时余笑着道：“今天我的兄弟来做客，您多担待着点。”

人鱼的手腕一动，修长的手指划过时余的掌心，点了一点上面的一个红点。时余顺势望去，看见那个红点也不太在意，随口解释说：“没事，被牡蛎戳了一下。”

礁石上都长着很多贝类，哪怕这块礁石长年在海底不透气也不例外，渔民下海，磕磕碰碰都是常事，这么点伤在渔民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人鱼不开口，时余却不好不说话，他接着道：“今天我采了很多鲍鱼，您想尝一点吗？”

他怕人鱼不知道鲍鱼是什么物种，刚想解释，就看见人鱼点了点头。时余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从人鱼的掌心抽走，笑道：“那我给您去取，您稍等。”

他刚出亭子，就听见不远处的宅子里传来的大呼小叫。

“这不是给猫吃的——吐出来啊！”

“不准舔菜！不准舔！！！啊啊啊啊你这猫我要杀了你！”

“喵喵喵呜——！”

“还有没有人管了！时余！时余你快来啊！你家猫造反了啊——！”

“喵喵喵！”

“你居然还敢嘲笑我！”

随之而来的就是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时旺的声音愈发的愤怒了，期间还夹杂着系统猫幸灾乐祸的叫声，热闹得简直不像是他家里。

岁月真他妈静好。

=====

第90章 

滤镜永远是为了被打破的那一刻而存在的。

至少时旺就是。

如果说时旺刚到时余家的时候心态是‘洒家要是有这么一套房这辈子也就值了’, 等到吃完了堪称鸡飞狗跳的一顿饭，又跟着时余特么去喂了鱼后的心情就是‘也就那样，还是我的小破家比较好’。

时旺在, 时余也不好搞出太多花头，自动饲养系统老老实实的缩在池子边上假装自己就是用来固定渔网的铁棍, 系统猫假装自己就是一只普通的猫, 人鱼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时旺沿着他家走了一圈也进了小亭子，但是愣是当了个睁眼瞎, 就是没看见近在咫尺的人鱼。

人鱼甚至还特别矜持的看了看时旺, 看的时余呼吸一滞, 生怕大爷一个不顺心随手就把时旺杀了喂鱼。

大爷这是怎么了？！居然让人到了它跟前都不躲一下！有异能这么豪横的吗？！

虎鲸们倒是不在乎，多一个人类就多一个可吸的目标，要是时余把八爪鱼待在身边, 都能看见手机满屏幕都是虎鲸们的‘呜呼起飞~’的字眼儿。

时旺和时余吃完了饭，两人排排坐在屋子外头临海的屋檐下，四只脚都踩在了海面上, 一众虎鲸在旁边蹦跶，时旺的摄像机就没从肩膀上下来过——不过后来没电了, 时旺只能含恨让它去充电了。

“爽翻了。”时旺开了一罐啤酒, 放下摄像机后终于彻底放了开来，他仰头灌了半瓶, 还点了支烟，不过抽了两口就摁了。他仰身倒在了走廊上, 放松的伸展四肢, 天南海北的和时余胡侃着：“终于搞定了，今天拍一天够我水一个礼拜的更新了。”

时余也跟着躺了下来：“就这点出息？”

时旺嘿嘿笑了两声：“虽然我是自由职业，但是也是社畜啊！不更新哪来的饭吃！”

“也是。”时余应了一声, 脚上贴上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他换了个姿势，顺便踩了踩锲而不舍用吻去顶他脚的小虎鲸：“别闹，痒……”

时旺也跟着歪头看了看，有些羡慕的看着紧盯着时余不放的小虎鲸：“我发现你还是吸鱼体质，我就想不明白……你潜水厉害也就算了，还能算是天赋异禀，那条粉海豚也喜欢你，那也算了！毕竟你们之间有救命之恩，为什么虎鲸也这么喜欢你？！”

“我不服！我也要！”

时余坐起来拍了拍小虎鲸的吻，表示：“这条也是我救的。”

他竖起来三根手指：“还不是一次，是三次。”

时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哥，你点一下这里。”

时余瞅了一眼：“十连啊？不怕翻车？”

“我想测试一下欧皇是不是真实存在……”时旺话还没说完呢，时余就顺手点了下去，手机屏幕上顿时震动了一下，闪出了七彩光晕，时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睛盯着手机满脸都是问号。

“还行……一张……双黄！”时旺小小的叫了一声，话音没落，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震了四次，加上之前那两张，十连抽卡1%的SSR概率一共出了七个SSR。

时旺没声了，面露憧憬的看着时余：“哥，你手能借我蹭一蹭吗？”

“嗯？”时余疑惑的应了一声，时旺立刻抓起了时余的右手，双手齐上，对着时余的手疯狂地搓了起来，一边搓还念念有词：“小民不求买彩票中头奖，也不求活到九十九，就求游戏抽卡必出当期，路上捡钱，一生平顺……我这辈子都不洗手了。”

时余虽然是个基佬，但是并不妨碍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给我爬！”

时旺哇的一下一把抱紧了时余，企图吸走一点欧气，时余背后寒毛都炸了，直接将他推入海中，冷漠无情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还好今天海浪不大，时旺很快就从海里冒出了个头：“小鱼你他妈太过分了吧！还是亲兄弟吗？！”

“不是！”时余毫不犹豫的答道。

时旺骂骂咧咧的游到了宅子附近，伸手勾着地板就要上岸，突然尖叫了一声：“舞草——！”

时余下意识的望去，只见虎鲸们以为人类终于下来陪它们玩了，于是特别欢乐的围到了时旺身边，还有一条特别鸡贼的直接潜到了时旺脚下，一股脑的就把他顶了起来。

时旺吓得抱紧了虎鲸背上的鱼鳍，想喊救命就被虎鲸带入了水中，被迫尝试了虎鲸游乐园的招牌项目：虎鲸滑滑梯。

时旺和时余不同，时余习惯了和大鱼们玩耍，半点都不带怂的，但是正常人类——哪怕他祖宗八辈儿都是渔民，这么近距离接触那~么大的鱼，还不止一条，都是会慌得一批的。

“哥！救我啊——咕噜咕噜……！”

“舞草！时余你没有心——咕噜咕噜……”

【人类来玩呀！】虎鲸亲昵得蹭着时旺，时旺和时余同出一脉的气息让虎鲸们觉得十分亲近，压根没有一点和陌生人类接触的不适感，时旺好不容易摆脱了滑滑梯，想要游上岸，然而人类在水中怎么可能搞得过虎鲸，人才游出去还没一米远，就被一旁等待着吸人类的虎鲸叼着衣服拖走了。

“时余！救——呜呜呜！”

时余就坐在廊上乐呵呵的看，这群虎鲸和他玩熟了，都很有分寸，基本不会出现把人拖下海里还没顶超过一分钟的情况，他完全不担心时旺的安危。

直到时余估摸着时旺的体力快耗完了，这才吹了一声口哨，一条虎鲸自海中把宛若一条死鱼的时旺给托了上来，时旺好不容易出了水，睫毛上都是水珠子，简直跟被八个大汉蹂躏完没有任何区别。

哦不是八个，是二十几个。

不过就算是这样，时旺还是坚强的竖起了手臂，对着时余比了一个中指。

时余把时旺拎到了走廊上，时旺躺在的上喘了一会儿才平缓了呼吸，然后肩膀抖动了起来。时余本来还没在意，一看这情况，难道时旺这个弟弟受不了这个委屈，哭了？

不会吧？

“三狗？”时余犹豫着叫了一声。

时旺翻了个身，他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嘴角上翘：“老哥我们打个商量，我以后就来你家当喂鱼工成么？不用你发工资，没事儿让我和虎鲸玩一会儿就成了。”

时余：“你信不信我开个渔家乐，回头一堆人到我家哭着喊着撒这钱求我让他们和虎鲸玩一会儿？凭你？也配？”

时旺吐槽道：“要不要这么人间真实？”

两兄弟又互相吐槽了一阵子，夜色正凉，忙了一天的他们也差不多到了一个极限。时旺先坚持不住打了个呵欠，说道：“困了困了，走了，去洗澡了。”

时余站起身来，正打算带着时旺去客房，突然听见时旺说道：“之前看你家那个亭子好像不错，我们去那洗？”

时余：……？？？

时余僵硬了一下：“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楚。”

三狗，你到底哪里想不开，想和大爷去共浴？？？活腻歪了还是怎么的？！

时旺也爬了起来，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了，哥，走啊？就是那个临海的小亭子，那边风景好好！”

时余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着警报声，然而面上还要十分自然的和时旺道：“哦，那边没热水的，要洗澡得自己烧了热水提过去，很麻烦的，我当时脑子一抽搞得这个，试了一次就不高兴再弄了。”

“哦，那算了。”所幸时旺也没坚持要去，听到这么麻烦就放弃了。

正当时余暗暗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听见时旺说：“那我明天再去那边泡水。”

“……泡个鬼。”时余翻了个白眼：“平时海里还没泡够啊？恕我直言，你要泡可以，最多给你放点海水。”

“还是兄弟吗？”

“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不是。”或许十八年后我两还能再当兄弟。

时旺耸了耸肩，刚好客房也到了，时余二话不说把人塞进了客房说了句晚安就飞一样的跑了，生怕时旺再冒出什么奇思妙想出来把他吓个半死。

时余也回了房间，系统猫正在房间里趴着玩手机，时余进来的时候它正和游戏里的队友厮杀得正激烈，开的公放，就听队友骂骂咧咧的说：“那个法师，你他妈有种蹭我兵线，有种说话啊！”

时余凑上去一看，只见系统猫又麻溜的蹭了对方的经济。

“还能不能打了？！法师你还是人吗？”

时余瞅了瞅系统猫圆乎乎的身体和尖尖的耳朵，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毕竟我真的不是人，我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猫。”

然而万万没想到系统猫居然把麦克风打开了，对方沉默了一阵，道：“不服不行，蹭我兵线就算了，你能别恶心我吗？”

又有一道声音说：“人家都这么说了，连萌都卖了，射手，你就迎男而上算了。”

“滚！我无福消受！送你了送你了！”

“法师你听着现在就去蹭打野经济，他就好你这一口！”

那人笑着说：“可以啊，法师来叫一声爸爸！蓝buff就给你了！”

系统猫抬头充满希望的看了一眼时余，这意思很明显，它想要那个蓝buff，然而它是真的不会说话。【时余，到你了！】

“给我爬！”时余笑嗤了一声，麻溜的进了浴室，这声音自然也传到了队友那边，打野冷漠无情的收走了蓝，顺道还来蹭了系统猫的经济，把系统猫气得喵喵叫。

时余在浴室里听着系统猫气急败坏的叫声，不知为何笑得前俯后仰，直接笑出了鹅叫。

***

翌日，清晨。

时旺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除非是素材需要，否则基本是不会早起的，此刻还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时余却在准确的生物钟的催促下到点就醒了，他问了一下系统猫时旺的情况，知道他还睡得沉就关照系统猫注意他一下，紧接着就提着食物赶紧去把大爷的日常给做了。

大爷还是那个大爷，那躺在塌上一动不动的样子让时余不禁在心底暗自怀疑它怎么还不生褥疮。

人鱼似乎还在梦中，呼吸轻缓平稳，并没有被时余惊动的样子。

时余犹豫的叫了一声：“您好？”

人鱼毫无反应。

时余又叫了两声，人鱼还是毫无反应，时余有点发慌，连忙呼唤系统猫：【系系，快看看大爷怎么了？！它怎么没反应了？】

【哈？等等。】系统猫回了一句，立刻疯狂运转了起来，过了漫长的三分钟后，它才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好像就是……睡着了。】

【哈？】时余一脸迷茫走入了池子，伸手在人鱼面前挥了挥：“您好？您醒了吗？”

人鱼没有反应，时余大着胆子推了推人鱼的手臂，人鱼仍然是没有反应，见人鱼还是不醒，时余又掐了一把它胳膊上的肉。然而不管时余做什么动作，人鱼都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时余问道：【你确定大爷就是睡着了？】

【应该……可能……大概……是？】系统猫三两步已经跑到了小亭这边，它看着沉睡不醒的人鱼，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哎！你也知道这种生物的信息我们很少的，大多数还是从你这边获取的……不过检测出来它的大脑皮层还挺活跃的，好像是在做梦的样子。】

【你他妈都逗我，你做梦的时候叫都叫不醒的？】

【现在也不是冬季啊，难道人鱼是夏季会休眠的物种？……也不对啊，都快到秋分了好嘛！】

【特殊物种，万一就真的是做梦的时候叫不醒的品种呢？】

时余坐到了塌上，无语的伸手戳了戳人鱼的脸，人鱼细腻的皮肤宛若丝缎一样，触手冰凉，却又丝滑得令人不敢相信。睁着眼睛的时候人鱼无疑是危险的，但是沉睡着的人鱼却像是一个无害又美丽的娃娃，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触碰它。

时余伸手帮人鱼理了理鬓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怎么，还顺手把那一缕长发给变成了一个小麻花辫，系统猫在一旁看着，因着平时人鱼不喜欢它靠近的关系，它抓着机会当然要看个够：【……现在怎么办？】

时余犹豫了一瞬，就发表了著名的渣男宣言：【它睡它的，我做我的。】

说着，他就伸手到了人鱼的颈后，将它的长发尽数拢入了掌心并拉了出来，悠闲的开始给人鱼编麻花辫，顺便给了系统猫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我管大爷醒不醒，我任务能做完就成。】

【也是哦……嘿嘿！】系统猫突然猥琐的笑了一声，它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它纵身一跃，从池边上直接跳到了时余的肩头，因为时余就坐在人鱼身边的关系，它也能在一个极近的距离观察人鱼。

系统猫坏坏的说：【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快！时余！多剪一点大爷的头发！还有皮肤组织，趁现在干脆一齐收集齐了算了！】

【这不太好吧？我要这么多干嘛？任务不是已经交了吗？】时余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抄过了剪刀，比划了一下人鱼的头发，挑了一个不怎么容易被发现的后脑勺的部位，跟理发店的王牌Tonny老师似地零零碎碎的剪了十来根。

人鱼的头发长度差不多有一米五六，十来根头发凑在一起也很够看了。

【还有皮肤组织！】系统猫猫爪子一横，指向了人鱼的头顶：【我已经好奇人鱼有没有头皮屑很久了！】

【你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时余用一副被邪恶势力威胁的良民的语气说道，话音还没落下呢，他也跟着‘嘿嘿’了两声：【不瞒你说我也好好奇，上次那不是紧张吗，没抓着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看看……反正它平时是没有的，梳子上没见着。】

时余说着，就放下了剪子拨开了人鱼的发丝去看它的头皮，甚至还用指甲刮了一下，随即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缝，遗憾地说：【还真没有。】

【那就摸摸它的鱼鳞！只要是条鱼，我就不信它不换鳞片！】系统猫在时余耳边不停地出馊主意。

【我们趁着人家睡着了乱摸不太好吧？】

【有种你别碰！】

【我没种！】时余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抬手就把人鱼的尾巴放上了自己的膝盖，可能是平时撸猫撸惯了，还顺手摸了几把：【嘿嘿，手感真不错。】

【我也要摸！】系统猫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自时余肩膀上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四只毛茸茸的爪子恰好就压在了大爷的尾巴上。

时余顺着鳞片摸了摸，银色的鳞片每一片都很牢固，时余没敢下重手去拔，见状也就放弃了。他喃喃地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两怎么跟猥琐大叔终于遇到了沉睡不起的美少女并毫不犹豫的下手猥亵一样？】

系统猫抬头看他，圆乎乎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我们难道不是？】

【不是。】时余冷漠的提起系统猫的后颈皮把它放到了岸上：【我是一个为人鱼服务的免费工人，这鱼鳞片鱼头发我每天都摸，不用悄悄的趁人家睡着在摸！】

【你就接着装！】系统猫不屑地嘲讽道，转而又说：【你真不趁着现在赶紧拔一片鳞片什么的？随便带点血肉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我跟你讲主系统盯着呢，万一哪天人鱼真的跑了这一万点代币肯定要扣你的。】

【可能还会鸡贼的把能源炉给拿走，这样渔排基本等于原地爆炸，一切重来。】

【不是说随机吗？】

【你自己就是程序猿，你觉得呢？】

好吧，时余也承认这种随机性实在是可操作空间太大了，对于构架者而言，就算是挑着珍贵的东西扣，玩家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问就是随机，不服也没用。反正程序内容是不可能让玩家看的，打死也不会给玩家看的。

时余从大腿上把小刀拔了出来，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挑选哪一片鳞片更适合下手。系统猫催促道：【搞快点，等醒了你就没办法了。】

【嗯。】时余应了一声，小刀贴在了人鱼的尾巴上，他知道人鱼的鱼鳞非常的坚硬，就算是他刻意去划也不一定就真能把对方的鱼鳞给割下来，但是问题在于……

人鱼长得太像一个人了。

时余可以在遭受生命威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去反击对方，不管对方是人还是一条鱼。也可以趁着对方没有行动能力的时候剪两根对方的头发，甚至摸两把鱼尾巴他也不觉得如何不对，但是割鱼鳞，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时余从小到大，不知道杀过多少鱼。他知道鱼鳞被刮下来是什么样子的，通常就是薄薄的一片，刮得时候经常会刮破皮，鱼鳞会被刀子刮得倒翻过来，然后从根部被切断。

鱼在被开肠破肚刮鱼鳞之前都会被敲昏迷，但是也有很多鱼会在被刮鱼鳞的时候痛醒过来，不断地挣扎，所以一般的操作是先开肠破肚，再刮鱼鳞。

人的指甲不当心被翻起来的时候疼不疼？

那当然疼。

时余被人鱼杀过两次，感觉挺清晰的，那一瞬间也挺疼，但是那感觉更像是玩一个真实VR游戏，死了就死了，反正他能复活，虽然留下了阴影，但是在系统的操作下这阴影也基本等于没有。

这一点时余想得很清楚，就像是他能没有情绪的去杀鱼一样，人鱼作为鱼的角度，自然也能毫无负担的去杀他。物种有别，不用强求，人杀猪之前难道还会问一下牛愿不愿意被他杀吗？

那当然不会啊。

但是人去伤害人类的时候，有多少人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呢？

问题就在于这里，一个正常的，有正确三观和道德导向的人，是很难对于同类下手的，哪怕这个‘同类’只是长得有点像同类。甚至可以说，人类这种生物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不光是同类，相处得久的异类他们也很难下手。

哪个正常人能面不改色的去割自己养的宠物的皮肤？

【你在犹豫啥呢？搞快点！】系统猫催促道。

时余放下了小刀，冷淡的说：【算了，下不了手。】

【你是不是有毒！】系统猫恨不得自己能代替时余下手：【你鱼塘不要了？我跟你讲主系统99.9%会把能源炉拿走！它不会跟你客气的！你能抽出能源炉就是个bug!本来你就是我最后一个任务者，它想法设法的想搞我！你特么还要给它留把柄，你干脆掐死我得了！】

时余把小刀插回了大腿上的武装带里，伸手拂了拂人鱼的鬓边的碎发，将它们别到了它的耳后：【我知道大部分不要脸的能过得比较好，不太巧，我比较要脸。】

系统猫还欲说什么，人鱼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蔚蓝的眼中平静地一如时余见过的最深邃神秘的海沟，极致的平静下是最致命的危险。

[你为什么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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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大爷开口, 必定就是群体AOE伤害。

海上的浪潮声与风声一瞬间都自时余的耳旁褪去，世界也在此刻黯然失色。时余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嘴唇宛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一张一合：“因为下不了手。”

[为什么下不了手？]

“因为你长得太像人了。”

时余的眼睛不受控制的落到了人鱼的尾巴上：“鱼鳞翻起来，应该会很疼吧？”

人鱼拉过了他的手, 那双手并不如何的细腻, 又拉网留下的薄薄的茧子，也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划伤后留下的浅褐色的疤痕, 它的声音越发的绵长, 如同情人在耳边的呢喃：[乖一点。]

下一刻, 时余的意识就恢复了，他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大脑还在疯狂的打危险警告，面前的人鱼微微动了动手腕，时余的手自它掌中滑落。

人鱼的手放在了时余的颈项上, 很轻，就像是最寻常的触摸一样。

【系系？！系系！】时余在脑中疯狂的呼唤着系统猫, 可惜只得到了类似于乱码一样的字符串, 显然系统猫的意识还没有恢复。

这真是最坏的情况了。

时余在心中想到。

系统猫的意思他明白，趁着人鱼没有反抗的时候利索的搞到鳞片, 既然割了鳞片自然也能获得血液，说不定还能搞到一点皮肤组织, 只要东西一入手就能进系统背包, 哪怕人鱼在此刻惊醒，时余大不了就是再丢一条命，然而任务却是能够完成的。

哪怕时间线重置了, 但是对于主系统那边来说，却是不受这条世界线控制的。系统猫不会拿它最后一个任务者开玩笑，时间线重置应该有一些机制，按照时余的推测应该是能够回到割鱼鳞之前，那么就算重启后还是在人鱼面前，人鱼也不会再杀他。

这条命还是主系统白送的，反正不用也是逾期作废，简而言之他刚刚只要顺利拿到东西，主系统等于白给他几万币再加几张抽奖券，所以这笔生意其实还是很赚的。

哪怕中途出现什么变故，人鱼把他杀了，那也不过就是白给了第三条命，等到世界线一重启，大家就当无事发生，继续该干嘛干嘛。

系统猫这个行动看似鲁莽，实则什么都帮时余考虑到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时余的心软给毁了。他都打算放弃了，人鱼却好死不死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而且看这状况人从一开始就压根没睡着，可谓是把他全程行动都看在眼里。

果然他还是应该听系统的，冒着被杀的风险把任务给做完了，看这样子第三条命是要交代出去了。其实也没啥，就是觉得有点冤，类似于打算故意伤人之前主动放弃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时候恰好被事主发现，然后直接判了个死刑……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狠一点，都能过得比较好，这句话是真的。

时余的喉结抵在它的掌心中，正当时余已经做好准备交代掉自己第三条命的时候，人鱼却又放开了他的脖子，逐渐上移，最后轻抚了一下他的眼睛。

时余本来下意识的想要闭眼，却不能动，只能直挺挺的看着人鱼的指尖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了他的眼球上。

修长的手指就这样直直的触碰在了时余的眼球上，轻轻地，带着一点刺痛，身体的本能让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垂在睫毛上欲滴不滴。

人鱼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样的看着他，低声说：[忘了吧。]

人鱼说什么，时余反正是听不懂的。那道既像是乐音又像是尖叫的声音自它喉间溢出，时余再度失去了意识……

一头虎鲸自海中冒出头来，看它皮肤上的痕迹，是虎鲸们的老祖母：[您要杀了他吗？]

塞壬的指尖划过时余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又很快的褪去，它回答道：[还有用，留着吧……]

[可是他拿着工具……]

塞壬不再答话，只是又牵住了时余的手，看向了系统猫。

系统猫突然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了密密麻麻的代码，然后如同一只机械猫一样僵硬的走到了亭外坐了下来。下一刻，时余和系统猫都苏醒了过来。

时余似乎对此刻的情况有点茫然，随即又想了起来——对了，他是趁着时旺醒之前来把大爷喂了的，就是大爷刚刚不是还在睡吗？算了，应该只是闭目小憩。

他对着人鱼笑了笑：“您稍等。”

一汪清泉自他掌心中慢慢地溢出，人鱼一如既往的低下头自他掌心中啜饮着，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等喂完了农夫山泉，时余顺手就拿了一旁的梳子想要给人鱼梳个头，却发现对方的头上已经整整齐齐的编了个发型——还挺好看的。

就这审美风格而言，应该是自己的杰作。

时余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是十分钟内自己做了什么还是能比较仔细的记清楚的——他今天根本就没给人鱼梳过头发，而且昨天给人鱼编的是松松垮垮的麻花辫，跟今天的造型完全不同。

时余没有吭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面板，果不其然发现给人鱼清洁日常已经完成了50%。

一般来说给人鱼梳完头擦洗完身体才能完成这一项日常，两项各占50%的完成度，但是他明明只给人鱼喂食了，还没有来得及给它擦洗和梳头。

“哎？昨天给您梳的头发居然没乱，您一天都没动过吗？虽然您是人鱼，但是一直躺着不动也不太好，没事的话去海里游一下，活动一下也好，有虎鲸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时余面无异色的说着，手上利落的把人鱼的头发拆了，换成了简单利落的马尾，然后走到了一旁拿了毛巾给人鱼擦洗鳞片。

这一套流程不疾不徐，和平时别无二致。

做完了之后，他和人鱼打了个招呼就上了岸，刚绕过屏风，就看见了蹲坐在门口的系统猫，还故意叫了一声：“系系，你怎么在这儿？大爷不喜欢你靠近，走走，爸爸带你去吃鱼。”

系统猫过了好久慢吞吞地动了一下，时余弯腰把它抱了起来：“系系，怎么了？”

系统猫抬头看了看时余，本能的在他脸上蹭了蹭，这才道：【死机了……干。】

【又死机了？怎么回事？】

时余抱着系统猫往宅子里走，嘴上却还说着：“让你平时少吃点，你看你肚子上的肉！”

系统猫此刻没心情去咬时余，刚刚重启的它要开启的程序太多了，还在缓慢开启中：【不知道，我早他妈让主系统给我换个设备了，它就是抠！死活不肯给我换！搞得我三天两头维护重启，烦的一批！……操，别捏我肚子上的肉！】

【一会儿我要送时旺回去，你跟我一起去吧，带你去城里采购点吃的。】

【你不是昨天才买了一点吗？】

【突然想喝崂山蛇草水了。】

【……】系统猫一时无语凝噎，也搞不懂时余为什么突然要喝那种诡异的东西。之前网上不是很流行什么五大口味宛若有毒的饮料，喝完能直接升仙，系统猫不服，硬是让时余买了来。到货之后两人准备好清水就蹲在水池旁边试，试下来其他四种其实都还不错，只能说是口味比较奇特，就崂山蛇草水两人一致认为不负‘有毒’之名。

时余拎着猫到了厨房，他知道肯定有哪里不对，但是暂时说不上来。

任务肯定是他自己做的，当初系统猫说过为了防止它给时余开后门，人鱼的日常是直接走的主系统那边，系统猫这边是没办法影响这个任务的……他忘记了自己做过任务，系统猫也恰好死机重启了，所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反正这肯定和人鱼有关系。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系统猫带离人鱼身边，去岸上，去城市里，远离大海，然后再和系统猫仔细复一下盘，看看的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去，把时旺叫起来吃早饭。】时余也无心搞什么好吃的，随便把昨天的剩饭煮成了粥，又从冰箱里随便弄了点榨菜海螺之类的当下饭菜，就让系统猫去叫时旺起床。

【为什么要我去？】系统猫不服：【懒得动，你自己去。】

虽然但是，时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系统猫，大概类似于看自己家的傻儿子的那种眼神，然后认命的先给系统猫开了个罐头，自己则是去把时旺叫了起来吃早饭。

饭后时余就把时旺送回了岸上，时旺本来是想多住两天的，拍点什么渔排钓鱼啊喂鱼之类的视频好水一水更新，奈何时余说他有点事要去城里两天，只好放弃了。

时余开着久违的宝马黄鱼车，和系统猫飞奔在去城里的路上。

系统猫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时余，问道：【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哎。】

时余抽空撸了一把系系的猫头，叹气道：【真是只傻猫……我今天去做大爷的日常的时候发现其中梳头的任务完成度已经到手了，我不记得这个事儿了，你还适时死机了，你就没有多想那么一毛钱？】

【……噶？】系统猫愣了一下，嘴上还本能的给自己辩解着：【死机这种东西又不受我控制的，它想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除非我刻意同时调动大量数据去冲击……等等，你说什么，你不记得你给人鱼梳头？】

【我要是记得，至于大费周章的把你带到岸上再给你说这话？】

【……时余你难道老年痴呆了？我们现在是去城里找个三甲医院挂号吗？要我开程序后门直接给你插队挂一个吗？】

时余实在是没忍住，用力拍了一下它的屁股：【老年痴呆个鬼！我看你才是老年痴呆了！你他妈是怎么好好活过9998个任务者还没有翻车的？！】

这一下差点没把系统猫直接从车上扇下去，它骂道：【时余你是不是有病！能活过9998个任务者是我能力的体现，我可是系统top1好吗？！……我查一下。】

系统猫其实没感觉出什么问题来，不过既然时余这么说了，它也就去调查一下，死机期间它一切能力都停摆，时余的信息也会暂时停止记录，没办法从这方面去观察时余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个操作——更难的是时余后面还给人鱼又梳了一次头，从记录上来看，根本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有点奇怪。】系统猫瞅着那些突然出现把它怼到死机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出现的毫无征兆。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人鱼又出声了——人鱼一旦出声，系统自动分析人鱼的声音，但是因为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过庞大，系统分析不出来就会直接卡死，这也是为什么人鱼出声能让控制系统行动的原因。

人鱼的声音不管对于人类还是系统来说都像是一个病毒，先用庞大的数据击溃本身的防御系统，然后侵占主系统，从而获得中枢系统的控制权。

但是就这些数据来看，虽然有点像是人鱼出声后造成的后果，但是本质上又有些不同，至少系统猫没有发现和之前人鱼发声时造成的相似的数据文件。它想了想，纠结的说：【难道我中病毒了？】

【emmmm……】时余无语凝噎，摊上了这么个系统，他真是一言难尽，他正想吐槽，却又听系统猫道：【不过我分析了一下，大概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主系统出BUG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

【第二个可能，我们刚刚可能干了什么，在这个时间段里你已经给人鱼梳过头了，然后发生了一件事儿，你被失忆，我被死机。】

时余终于舒了口气，点了点头，低声说：【问题在于，这到底是人鱼干的还是主系统干的？】

【人鱼为什么要干这种事？】系统猫歪了歪脑袋：【先不提他有没有让人失忆这个能力，但是就目前的友好度来看，总不能是你突然掏出一把刀子要把它捅个对穿吧？——这难道不应该是直接重启时间线复活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还有任务在身。】时余补充道：【捅个对穿不可能，但是掏出刀子割个鳞片取个血还是会干的。】

系统猫鄙视的看了一眼时余：【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

【别说人鱼好好地杵在那里，就是它昏迷了，你能下得了手？】

时余想了想，回道：【应该是下不了手的。】

【那不就完了？】系统猫突然用爪子拍了拍时余的大腿：【……会不会是主系统？】

这么开车也太危险了，时余干脆就把车速压了下来，跟个乌龟爬似地慢吞吞地开着：【主系统干嘛搞我们两个？难道是你不臣之心被它看穿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抓起来，然后给我换个新的鱼塘系统，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玩家，搞我干嘛？我就是再不服不也得老老实实做任务？】

系统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就它最有可能干这个事儿，还是小心点吧……而且我也不是不臣之心，我就是想让它老老实实的给我发工资，我辛辛苦苦的工作这么多年，让它按承诺发酬劳，这没毛病吧？】

【行，那就假设让我两失忆是主系统干的……所以那段时间我们两干了什么？就大爷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不利于它的行为，否则我这会儿死得透透的了，这事儿应该是对主系统不利。】

时余踩住了刹车，把系统猫提了起来，与它对视，一人一猫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试图和人鱼结盟，打算一起搞主系统？】

【很有可能，估摸着我们两个刚达成共识，还没来得及和人鱼沟通，就被主系统发现了——我早他妈怀疑它根本不会让任何一个系统从它手里毕业升级了！】

【不光是我，还有我们几个老资历的系统都是这么认为的！】

时余想了想，摇了摇头：【仔细想也不对，如果是这样也可以直接把你碾死啊，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我们两搞失忆吧？】

【你懂个屁，我们那边系统也有系统权的好吗！在它手底下打工是一回事儿，死不死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一人一猫思索了半晌，总觉得无论哪个说法都有不少的bug，他们两沉默了一会儿，时余把它搂进怀里，叹气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觉得主系统肯定有问题，我们先防着点吧。】

系统猫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会去查的！要是真是它干的，我肯定搞它！】

两人研究了半天达成了初步共识，介于这事儿和时余关系虽大，时余的手却怎么样都伸不到主系统那边去，也就干脆不再操心了，开始研究起来中午吃点啥来着了。

不得不说一人一猫猜了半天，过程猜了个全中，结果却歪了十七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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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进一趟城里，时余又手里攒了不少钱，自然是放开了手脚买买买。

因着城里的超市不能直接带宠物入内，于是时余还绕道去了宠物店，买了个太空舱猫包，顺道还暗示着店员给系统猫来个全套清洁服务。

系统猫还在那边挑零食呢，时余和店员走了过来，一人假模假样的说：“我猫挺大的，这款猫包不知道能不能塞进去，能不能让我的猫进去试试？”

“这当然是可以的。”店员很有眼色的把拿了货架上的洗猫神器包，敞开了拉链，时余就弯腰把系统猫给抱了起来，嘴里还哄着：“系系，来进去试试新的窝！”

系统猫眼睛还盯着零食呢：【行吧，搞快点……我要那个罐头，还有那个猫薄荷给我来三瓶！那边那个舔舔糖我也要！还要鸡蛋牛奶口味的布丁！】

【知道了，快进去。】时余应了一声，就把毫无反抗的系统猫给塞了进去。

系统猫一开始还没感觉到哪里不对，拉链一拉上，还抱怨道：【别买这个，里面怎么怎么多网，有点闷。】

【有点闷是正常的。】时余温温柔柔的说道：【一会儿就不闷了。】

店员忍着笑把猫包外面的拉链拉开了，顿时里面就呈现了一个两节式的内层，按照系统猫坐下的高度来看，内层中间的部位恰好在它头下方一点，系统猫这种土老帽还没察觉到危险，还在那边惊叹：【有点6！还是双层的哎！我喜欢这个里面的这层！时余，买它！】

【好好好买买买！】时余应着，帮着店员把下面一层的收缩口给拉紧了，店员把上面这一层内层给拿掉之后，系统猫就呈现一种身体被纱网包裹着的形态。

“先生，我们这个洗猫神器就是这么用的，这样小猫咪就不能挣扎了！”店员甜美的道。

系统猫满脸懵逼：【？？？】

【什么洗猫神器？？？】

【就是帮你洗澡的玩意儿，用来制裁你这种不喜欢洗澡的小猫咪的。】时余笑眯眯的回答完，就捧着系统猫跟着店员一起进了洗澡间，店员的手段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不到一分钟，系统猫已经被水淋了个通透。

系统猫惨叫连连：【……时余我日你大爷——！】

【行行行，洗完你就去日，我绝不拦你。】时余忍着笑道。

关于系统猫这种体型肥胖还长毛的小猫咪，宠物店的店员总有说不完的话，什么减肥啦、剪毛啦、什么猫粮低脂啦，等到给系统猫洗完澡吹完毛，时余已经被安利了七八种产品，毫不犹豫的全数下单，系统猫被塞进了太空舱猫包里，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跳起来打时余的膝盖，奈何身上洗澡神器还牢牢地禁锢着它，等到了猫包里，店员把收口绳子抽了，它才解脱出来。

时余一看之下，又下单了三个洗猫神器。

介于系统猫气得不轻，时余自然也没忘记它的诉求，把它想买的东西都买好了，这才杀向了购物中心，开始了今日份的大采购。

进了超市，系统猫一开始还绷着脸，然而大概十分钟后，就变成了：【这个薯片多买两袋！还有那个安格斯烧烤味的薯片！我要十袋！】

【可乐！可乐不能缺！来五打！】

【新口味的黄桃酸奶！我可以！时余，买它！】

时余没好气的隔着猫包戳了戳它：【店员刚刚说你体脂率已经很高了，让我少给你吃零食！】

还好没告诉店员给系统猫吃的零食是薯片可乐，不然他怀疑店员会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我是系统，不是猫，谢谢。】系统猫有理有据的喷他：【不要把我当普通的小猫猫看待！】

【谁平时不是一直嚷着自己只是一只柔弱无辜还能吃的小猫猫？】

一人一猫斗嘴之间，走到了水产区。换做平时，时余是看也不看的，毕竟要吃什么不能自己抓呢？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毕竟有些水产品产地不在兔朝，想吃还真的就只能靠买的。

这不丢人！

比如什么帝王蟹！

系统猫和时余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高呼：我可以！

正当时余挑了一只帝王蟹等待打包的时候，一旁却有人却吵了起来。

“女士，你好，我们这里都是正宗从J国空运过来的帝王蟹呢，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店员对着一个气质优雅的老太太解释道。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系统猫发布了任务：【奇遇任务开启，请解救这只可怜的帝王蟹，完成任务则获得代币1000点，失败则扣除代币1000点。】

时余：？

解救什么？解救到自己肚子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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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时余上前了一步, 只听见那个优雅的老太太说道：“我一开始还没注意，账都结了，走到大门口这只帝王蟹就不行了。”

“你们这个不是保鲜吗？总不能离柜五分钟就不认账了吧？”

店员也很为难：“对不起, 我们这里一旦离柜，确实是不能保证存活的, 因为我们没办法保证在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我们确定它离柜之前是活着的。”

店员也挺无奈，按照规定来说客人在买下他们这边生鲜后都会采取活冻的方式来保证生鲜的新鲜度, 但是这位老太太坚持说自己不要活冻, 声称自家立这里只有三公里, 再加上这也是难得遇上开口就要挑最高规格帝王蟹的客人，店员想了想也就让她这么带走了。

也没想到这只帝王蟹这么不争气，人还没出门子就挂了, 但是按照规矩来说确实他们没办法做出赔偿，甚至严格来说如果老太太非要追究，他们这低没有按照规定来操作的员工反而要罚款。

也是非常难搞了。

“这你们就不带良心做生意了！你们不要不讲道理, 这个螃蟹我连门子都没带出去，总不能是我故意找了个地方把螃蟹给弄死了再找你们闹事吧？我有这么点闲工夫吗？”

老太太讲话十分在理, 周围的围观群众看了看老太太身上精致的小旗袍, 又看了看老太太手腕上碧绿得如同一汪碧水的翡翠手镯以及虽然显老态，却依旧画着一个干净淡妆的脸庞, 就知道这位老太太家境恐怕是十分不错的。

这样一位有钱的老太太，会故意来寻衅吗？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只有那种老无赖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票即有人说话：“我看人家老太太说的没错, 要是走出去半个小时那也认了, 这便是热，但是连大门都没出去就给死了，人家老太太又没摔过砸过, 那就是不新鲜啊！”

店员连忙道：“这位小姐，不是这么算的，这种帝王蟹本来就是深海的，运到我们这里能包活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这边一向是要求顾客购买后就立刻活冻来保持新鲜，但是这位老太太票时就拒绝了，我们也没法啊。”

又有人叱责道：“哎，你话不能这么说，那么大一个H市，就你们家卖深水货啊？大家都是吃惯了的，死不死的难道我们不清楚？”

时余一听就暗暗嗤之以鼻，深海捞上来的渔获除了贝壳类的，想要保活也得先用针筒给深海鱼放气，否则光是骤变的气压就够深海鱼在几分钟内毙命了。

就是放了气，那也不一定就能活了，之前时余给几条鱼扎气孔的时候虽然也成功了，但是鱼还是死了，这个操作也是有一定风险在的。

打个比方，就说时解吧。时解的工作是带着钓鱼佬去远海海钓，偶尔再下几网子拖网或者浮网改善一下生活，去时解的船上最不缺的就是冰，他的船上只有一个很小的活舱，其他全是冰库，甚至还给钓鱼佬准备了小型的收纳箱，里面放好了冰，让钓鱼佬们用于放钓上来的鱼。

难道时解和那么多钓鱼佬都是傻的吗？不知道鱼活着的时候无论是食用还是售卖才是最好的吗？还不是因为深海鱼的存活率太低，就算在船上保住了一条命，到了岸上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再者，也不是每条鱼每只螃蟹都能保住性命的，那损耗率就别提了，高得简直吓死人。

既然最优选不好操作，那么就退而求其次，活冻方法在鱼虾蟹还活着的时候将它们迅速冰冻起来，锁住它们身上的水分与活力，虽然没有活的下锅那股子说不上来的鲜活劲，但是也相差无几了。

暂且不提鱼类，不少海蟹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死亡之后不出半小时，原本饱满的肉就会变得特别空。具体原因时余也没有考究过，据说是因为螃蟹身上有一种什么菌类还是什么玩意儿的，在死亡后会加速螃蟹肉变质，最后导致这个结果。

再说帝王蟹吧，这边价格其实挺贵的，最大的那一档次在一千二百元一只，伏在水缸里一动不动，偶尔才会动弹一下爪子，让人知道它还活着。时余刚刚站这儿也看了一会儿，就算是有人去拿着螃蟹的两只腿将它提起来，螃蟹也是毫不反抗的，就这么看来，基本等于是快死了还没死。

有一说一，H市是属于海边城市，大家吃鱼虾蟹都是吃出心得来的，稍微看看就应该清楚到底还有几成活气儿。这位老太太拎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死，真的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最好的操作是立刻上冰块冻住了，回家吃了就完了。

旁边的这个围观群众实属说歪理。

不过这种事情时余是懒得管的，反正老太太手里那只帝王蟹又不是他的目标物，他招呼店员道：“你好，麻烦帮我把这只捆起来，我要这只。”

这话在一堆吵闹说理的话中显得格外的清醒脱俗。

另外一个店员如蒙大赦，连忙走了过来：“您好，您要哪只？”

“就这只。”时余指了指那个一千元档里的一只帝王蟹，店员点了点头，就要上去捞，突然又顿住了，旋身道：“你好，我们这里帝王蟹离柜都是要活冻的，请问您能接受吗？”

【系系，死的算是任务完成吗？】

系统猫两只爪子趴在太空舱的圆形透明挡板上，一张猫脸也贴在上头，瞅着都快压成了饼了，它回道：【不行，必须要活的——你可以先把钱付了，然后到你手上，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再交给店员活冻不活冻的就无所谓了。】

【ok~!】时余对店员说：“那我先把钱付了吧。”

店员怕是第一次看见付钱这么积极的客人，他指了指五十米开外的一个收银台道：“这个帝王蟹是提前付款的，我给您开张单子，您去那边付款，然后拿着收据来找我拿螃蟹就行了。”

“好。”时余笑眯眯的说：“那等我回来再活冻。”

“那是票然的。”店员连连点头，他们这边活冻操作是要拿着收据后票着客人的面执行的，一是怕客人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又反悔不想买了，他们提前要是活冻了那这螃蟹可就毁了，二是之前超市有闹过无良员工将死活螃蟹调换，结果被客人发现，差点上了央视，故而超市管理层在这方面管得很严。

时余拿了单子刚要转身去付钱，手臂却被那个老太太一把拉住了，老太太显得十分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你可别买了，你看我这个还在闹着呢，一看就知道不新鲜。”

“万一你拿回家死了臭了，他们也是不认账的，一千多块钱不是小钱了，你考虑清楚。”

时余十分客气的把老太太的手拂了下来，笑道：“我就是渔民，这螃蟹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您放心呢，我就是要活冻的，回家保准没事儿。”

店员也在旁愤怒的道：“老太太，您别无理取闹啊！好好的螃蟹只要活冻了，我们这里也是提供冰块的，只能在冰化掉之前到家，这螃蟹要是臭了不能吃，我们十倍赔偿！”

“好啊，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一个老人家？”老太太也毫不示弱的道。

时余绕开他们就打算去付钱，那老太太却又一把抓住了时余的衣服，道：“不准去！他们这么黑心肠的地方！你怎么还要买！”

时余皱了皱眉头，低喝了一声：“松手！”

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一喝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时余对店员道：“你们与其在这里吵，不如去查一下监控，看看这个老太太到底做了什么比较好吧？反正她说她还没出门，超市里到处都是监控，应该不难找。”

店员直愣愣的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道：“好的，先生，我们这就去查监控……这位老太太您先别走，我给您搬把凳子您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喊经理来带您去监控室。”

店员悄悄地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时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道：“您放心，要是这螃蟹真是没出门子就死了，公司不赔的话我自个儿掏腰包给您赔了！您看如何？”

这话倒也说得十分妥帖了，几乎算是老太太大获全胜了。周围的人也暗暗点头，觉得不愧是他们H市数得上号的超市，还算是处理得票，虽然一开始是这老太太非要不给活冻带走，但是人家店员也给赔了，基本也没什么问题了。

热闹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众人劝了两句老太太就这么着吧，坐着等赔钱就完了，没想到老太太却突然神色一变，厉声道：“查什么监控，就是你们不对。”

这一声下去，她也自知失言，脸色有低不好，连忙补充道：“你们这个就是不新鲜！我哪有空陪你们去看监控？谁不知道你们，谁知道你们把我带到监控室想干什么？非法囚禁吗？”

有低人品出一点不对味儿来了：“您也差不多就得了呗？人家赔也赔了，道歉也道歉了，就看会儿监控也碍不着您什么事儿，怎么就冒出这种诛心的话呢？人家要求也挺合情合理啊！”

超市经理这时候赶来了，他高声道：“老太太，您这话太难听了，我们请您去监控室是为了您的隐私考虑。如果您要是害怕我们做什么不合法的事情，我们可以把监控调过来，大家一起看。”

他又转身面向大众：“大家放心，我们超市在H市也开了二十年了，向来不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大家要是没事儿，不如留下做个见证，陪着老太太一起把监控看了，要真是螃蟹不好，我们不光全额赔付，我们另外再赔她一只同规格的螃蟹。”

“好！我就待着了！”有老客喊了一声，紧接着就陆陆续续有人附和，居然也有个十来号人留下等监控。

时余看到这里可没心情接着看了，趁着这老太太不再拉扯他，就到后面去付款了。

【你干嘛要人看监控啊？】系统猫也有点不解：【这帝王蟹就是没啥活气了，血条最多也就剩下了10%左右。】

时余拉开胸前猫包的拉链，让系统猫探了个头出来。他伸手在猫头上撸了一把，温温和和的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系统猫一脸‘你妈的’，正想喷回去，时余却抬头对着一旁的收银员说了句‘谢谢’，然后拿着收据往回走，边走边解释道：【你说你一个系统，居然看不出来对方是装阔，我也是很服气。】

【哈？装什么阔？我没事儿去解析她干嘛？我吃饱了撑着资源用不完啊？】系统猫吐槽道：【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而且你怎么看出来的？】

系统猫想了想刚刚的那个老太太，没啥特殊的地方，就是她手上的手镯挺好看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猜的啊。】时余慢悠悠的说：【她那手上的镯子绿得很，你知道翡翠这么绿得多少钱吗？这么一只满绿的手镯就是富豪家里估计平时也不会戴出来吧？能把这镯子戴在手上出来买菜就很假……磕着碰着那可就价格大跌了。】

【这超市是还不错，但是这旁边不是还有家高端进口会员制的超市吗？这么有钱跑到平价超市来采购，就挺奇怪的。】

【隔壁进口超市的帝王蟹我也看过，比这家好多了，价格其实也差得不大，干嘛要来这家超市买？】之前这家超市的鱼类专柜是没有帝王蟹这种大货的，也就只有什么活冻的龙虾、多宝鱼之类的。

【虽然有钱人一般都会追求品质好一点的地方，但是也不代表人家绝对不会来平价超市啊？】系统猫不解的道。

【哦，这低都不是重点。】时余微微一笑：【重点是她刚刚和人争执的时候镯子磕在柜台上了，她一眼没看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耳朵不错，那声音可有点闷，不像是平常的翡翠那么清脆。】

时余的妈妈有两件爱物，一只翡翠镯子，一只翡翠玉佩，日常就戴在身上片刻不离。不过这也有讲究，翡翠是硬玉不错，但是真就耐不住日常的磕磕碰碰，时余小时候就见过好几次妈妈在做家务的时候不小心把镯子磕着哪里了，又或者洗澡的时候手腕的镯子磕着了胸前的挂坠，那种清澈的、清越的声响。

票然了，最后那枚相较而言比较薄的玉佩被磕得出现了裂纹为结果，时余妈妈干脆就把还完好的镯子给收了起来，只戴着玉佩了。

小时候大家都要全文背诵一片课文，叫做《小石潭记》，开头一句就是‘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珮环，心乐之’，票时老师给他们讲述什么叫做‘如鸣佩环’，时余知道得特别清楚，那就是他妈手上的镯子磕着的时候发出的声响。

他妈妈去世得早，时余有时候想念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低叮叮咚咚好听的声响，所以刚刚那老太太的镯子磕了柜子的声响，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的。

【你有点不靠谱啊！】系统猫翻了个白眼：【那万一是你猜错……】

时余打断道：【我猜错了又不是我赔钱，我又不亏。人家超市难道在乎这么千把块钱吗？人家好不容易开拓了新市场，就是要招揽顾客开拓口碑的，从J国固定拿大批次的货源又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现在出点事，他们态度摆端正了出来，赔个千把块钱换个好名声，他们晚上睡觉都能笑出朵花来。】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人类真他妈复杂，还是票系统好。】

时余笑撸猫头，弹了弹它尖尖的肉肉的耳朵，将收据交给了店员，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还没死的帝王蟹拿到了手上，把任务完成了，又笑眯眯的让人去活冻了。

果不其然后面也没啥后续任务，这只可怜的帝王蟹只是从别人的肚子里解救到了他的肚子里。

两人又在超市里胡乱的采购了一通，等到结账的时候刚好看见有警察从门那头进来，跟着店员去了里面。时余示意系统猫去看：【估计出结果了，不然你悄悄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也行。】系统猫都好奇死了，一口就应下了，没一会儿它就对时余道：【还真是来闹事的……据那老太婆交代是收了另外一家超市的钱故意来闹事的，螃蟹是她自己给弄死的，在蟹壳下面找到了一个针孔，是用长铁针插进蟹脑里扎死的。】

【那家会员超市啊？】时余听到这个结论感觉有点意外。

【不是，是另外一家超市，就是那个XXXX。】系统猫说的超市是另外一家平价超市，在H市可谓是这家超市最大的对头了，两家超市一般还离得比较近，经常打价格战抢客户。估计是这次这家超市上了帝王蟹这种好货，对方没有货源渠道上不了，就急了想出了这种歪招。

【哦。】时余应了一声，他买的东西有点多了，将那辆宝马黄鱼车堆得满满票票的，有低东西不好放，天气太热了这么一路回去肯定得变质，就悄悄的让系统猫开了个后门扔进了系统背包。

等到一人一猫回到了家也快中午了，他们两都眼巴巴的等着吃帝王蟹呢，到了家时余就拎着帝王蟹进了厨房，系统猫不甘落后，生怕时余偷吃，就蹲在一旁看着。

时余把螃蟹已经活冻的螃蟹放在水里解冻，习惯问题，顺手拿了把刷子把螃蟹周身给洗刷了一圈，等到翻开螃蟹的肚脐，时余却骂了一句：【操了，我就知道系统不会给我好货！】

【喵喵喵？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啊！】系统猫被骂得迷迷糊糊，一边解释着一边上前看，一看之下也骂了句脏话：【妈个鸡！这还能吃吗？】

只见帝王蟹如同成人拳头大的肚脐一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小点，仔细一看那小点还在蠕动，要是时余有什么密集恐惧症，恐怕都能票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寄生虫吗？】系统猫问道。

【我也不知道，没吃过。】时余骂骂咧咧的回答道。

他用手机搜了一下，帝王蟹有寄生虫这个信息网上倒是有，但是没有一种寄生虫是长这样的，他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放弃这只帝王蟹了：【算了，别吃了，恶心死了……我找我哥问问他有没有靠谱的货源，让他帮我买两只。】

【等等，我分析下哈！】系统猫阻止了时余打算扔掉的举动，道：【好像不太对的样子……我这边查到资料帝王蟹的寄生虫不长这样啊……】

【赶紧的，我看着恶心。】时余回答道。

没一会儿，系统猫就得出了结论——一种未知的、暂且人类文献中还没出现过的记录的寄生虫。

时余：？？？

【或者说，可能比较机密，没有公之于众的那种。】系统猫又补充道。

得，那还能咋办，打电话求助呗！时余二话不要就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渔政局的专家，没一会儿那边就打来个电话：“小时，你离它远一点！别碰，这玩意儿会过人的！”

“哈？”时余立刻倒退了两三步：“那怎么办？我一把火烧了有用吗？”

“你别急，只要你接触它的皮肤表皮上没有伤口，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别烧哈，我立刻就让人带回来。”老专家的声音还算是比较轻松的，甚至还带了一点调侃：“不是我说，小时你运气不错，这个还挺少见的……一亿只帝王蟹里面可能只有一只携带这种寄生虫，还挺值钱的，回头我拿回去了会给你申请款项的，就票是我买的稀有研究品。”

时余：“……那真是运气了。”

“你家有冰吗？给速冻一下吧，这个寄生虫冰不死的你放心，放冰箱也行……哦对了，放冰箱的话回头冰箱最好扔了哈，还有你才厨房里和它接触过的东西最好也销毁掉，留下来万一吃进嘴里就有点不太好。”

时余有点好奇又有点犯恶心的瞄了一眼帝王蟹，问道：“会怎么样？”

老专家声音轻松的道：“也不怎么样，不太严重，就是会死而已。”

时余：……你们做科研的是不是和我对死这个定义有什么不同？

老专家又补充了一句：“比较麻烦的一点，等你死了之后里面的寄生虫会喷射出一点类似于孢子一样的东西，烈性传染……不过你住远海，周围没啥人，没问题的。这种寄生虫只活在特定海域，离开特定海域超过48小时就会死，孢子脱离母体最多也就飘个一小时，碰到我们国家的水就得死了。”

言下之意，要死就死时余一个，别慌，问题不大。

时余：……那真是谢谢您勒！

=====

第93章 

时余先是放下心来, 顿时又想到了不对头，这螃蟹是他超市里买的，谁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

他连忙把这事儿跟专家说了, 老专家也严肃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专家向其他人的吩咐的声音, 没一会儿老专家又和时余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把那边超市封了, 还挺麻烦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国家在这一块上做的一直很严格的。”

“我跟你老实说了, 这个你也别说出去, 我们国家吧，别的不多，爱吃的人特别多, 这种寄生虫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也没闹出过什么事儿……哦对，你要是不放心, 家里有84消毒液，没有的话洗碗的洗洁精也行, 要国产的, 不要进口的。你用它洗个手就行了，下水道也能灌一点, 这种寄生虫麻烦就麻烦寄宿人体后的二次变异上，没寄宿过人体就不用慌。”

“哦哦, 那就好。”时余连忙应了一声, 刚想挂电话去洗手，老教授又阻止了他，道：“小心点哈, 别用洗洁精洗螃蟹，给我留着！这玩意儿要找真的不容易！”

“要是你真传染了也没事儿！我有药！虽然贵了点但是你可以票我的学生，这样就可以免费了！”老专家又补充了一句。

时余：“……”

“真是谢谢了！不过我有钱！”

“两百万一瓶，你有？”

“为了我的小命两千万我咬咬牙也能拿。”

老专家不无遗憾的道：“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就多报一点价格了。”

“……”

“行了，不开玩笑了，直升机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到，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就不来了，一会儿也别跟他们多说话，带他们去厨房就可以了，我已经关照过他们帮你顺道帮你消个毒了。”老专家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着，别跟他们多话，问什么都别答话，让他们来问我就行了。”

老专家那边传来了一些走动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关门的声音，老专家这才道：“这个怎么说呢……因为是我们国家没有的东西，只有境外有，来的人也不是我这边的，难免他们会想多一点，你一良民，别掺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你呢，我们这边有过记录，也轻易不会抓……不是，请你配合调查的，如果真要找你调查，回头我来找你就行了，走他们那边就是走军部的渠道，我就不好说话了懂吧？”

“懂懂懂，谢谢您。”时余感恩戴德的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般不会看错人，小时啊你放心。”老教授调侃道：“不过你也别乱跑哈，这几天别出城市，别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通缉犯就不太好了。”

时余在心里暗暗叫苦，顺道瞪了一眼不争气的系统猫——要是系统猫能查出来这玩意儿是什么，怎么解决，他还需要找到官方吗？他这个身份，最怕的就是官方。

哦，也不是，应该说系统猫最怕的就是官方。

亏它还是什么高层次世界的产物呢，丢人！

系统猫被他瞪得心虚，原本是趴在池子边上的，这下子也坐不下去了，悄悄地站起来打算溜了了事，结果没想到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时余挂了电话就一把抓住了它：“别跑，电话你也听见了吧？来消个毒。”

【我可以自己……】‘来’这个字儿系统猫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时余按进了另一个空的水池里，放水打洗洁精一气呵成，水流冲刷着头顶的洗洁精打出了泡沫，又顺着它头上的毛尖儿如同断了线的水珠子，系统猫‘呸’了两声，想骂人又实在是心虚，只能气得喵喵叫。

时余这头把水调整好温度，自己则是先用洗洁精打了双手，洗干净后带了双洗碗用的塑胶手套，将帝王蟹扔到了一个塑料袋里头扎紧了扔到了一旁角落里，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个盛放过螃蟹的水槽怼了半瓶洗洁精，收拾干净后又美滋滋的去洗猫了。

有句话说得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会更加的快乐！

时余这猫洗的纯属泄愤，系统猫根本就没有触碰过帝王蟹，只不过他之前摸过帝王蟹后还摸过猫，自然不会放过它一只猫开心快乐。等到猫洗完了，时余用酒精喷雾给厨房喷了一遍算是消毒，手机叮当弹出了一则提示。

“……正直热冷气流交替之际……由国家卫健委提出要求，预防新型病毒人人有责……”时余点开消息，就看见下面已经有了一溜儿的评论。

【啥情况，午休吃饭回公司路上突然来了一队伍炮弹车，特么居然在喷消毒水？妈耶，我现在浑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别提了，在超市，超市直接就封了，搞了个消毒门，大家挨个过门才给走。】

【有点迷，我要去囤口罩了。】

【……！！！带我一个！】

【已下单了三百个口罩，酒精喷雾消毒水十大瓶，方便面十箱，卫生纸十箱！请叫我狗大户！】这一条下面回复了不少评论，大多数都是说‘谢谢提醒’还有说‘已经光速下单’的人。

时余看下来发现大家居然都接受度良好，可能也源于几年前有一场来势汹汹的病毒灾害。经过那一次，兔朝民众对于国家发布的类似信息执行力度都超强，让消毒就消毒，让不出门就不出门。

至于源头超市，时余已经搜索了一下，已经被全面封锁了，不过网上的消息消失得很快，大多都是他们时家村里头的亲戚在聊天群里说的。

时余还没来得及关上界面，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直升机的声响，时余连忙迎出门去看，两架直升机已经距离他家不远了。

直升机没有落地的意思，其中一架的大门打开，下来了几个全服武装（防护服）的人，背上都备着一个类似于氧气罐一样的东西，有几个人背上还背着一看就能杀十个他的枪械。

时余乖觉的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国际惯用投降手势，有两个人上前站在了时余身边，问道：“东西在哪？”

“在厨房。”时余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本来想带他们过去的，但是他一动，身边的两人就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时余连忙道：“我配合！东西在厨房角落地上那个白色的塑料袋里头！我扎紧了！”

两人点了点头，把时余带到了墙边上贴墙站着了。

另外几人带着自背后拿了个喷射器一样的东西开始对着时余家喷洒了起来，闻味道应该是消毒水。而另外一架直升机在他家上空盘旋了起来，喷下了如雨雾一般的消毒液。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时余本来还在担心他们是不要抓……不是，带他回去配合调查，不过人家什么也没问，给时余家进行了一个360°全方位消毒后就走了，一句话都没多问。

等他们走后，时余走进家里，看着自家墙壁上湿漉漉的痕迹苦笑，扭头看了一眼系统猫。

【你懂的。】时余道。

系统猫后退了两步：【不，我不懂。】

【我知道你可以的。】时余循循善诱的说：【我们家系系聪明又可爱，是万能的系统呢！】

【你知道个屁，我不可以！】它尖声道：【我只是一只柔弱可爱无辜又能吃的小猫咪！】

【……你想清楚了再说话。】时余弯腰自刚刚采购的东西中拿出了一个猫罐头，低头看着上面的标签：【鸡肉、鹿肉……嗯，有添加剂呢，好像小猫咪吃太多添加剂……】

【……】系统猫耻辱的道：【我懂了我懂了，我可以！但是我告诉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系统猫眼中闪烁过一道数据流，家里自动修复完毕，光洁如新。

时余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罐头开了倒进了系统猫的猫碗里：“奖励你的。”

【他妈的，这本来就是买给我吃的！你不给我吃难道还想给别的小猫猫吃吗？！】

“吃你的吧！”时余点了点它的鼻子，笑了笑，给自己搞了一碗拌面解决了午饭，顺道查看起来日常任务了：【下午我们出海打鱼？你不是说距离三级还是什么四级鱼塘的时候要一个任务物品吗？到现在还没搞到，我有点焦虑了。】

【是三级。】系统猫吃得头也不抬，整个房间里都是它吧唧嘴的声音：【不过你距离三级还有点距离，不急嘛！】

【你不急，我急。】时余将碗洗了，也来不及午休了，开着船就往昨天和时旺挖鲍鱼的那个远海小岛去了。

那边的能见度不错，又没有什么人烟，昨天时旺开着直播他不好尽情发挥，趁今天没拖累就去尽情打个够。

***

下午的阳光还是那么热烈得要晒死人，时余幸亏有那个系统出品的遮阳棚，要不真狠不下心去换潜水服——如果要下海，穿着潜水服那是必要的，哪怕在岸上再热也得穿，至少潜水服的厚度和密度能够有效防护一些海洋中隐藏的危机。

比如说锋利的礁石边缘、海蛇噬咬、水母蜇刺等……

嗯，今天时余很不幸的遭遇了水母。

碧蓝的海水中，一群淡粉色的水母在海洋恣意游曳着，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的毒性，时余还是挺欣赏这一幕的。

水母的种类有很多，时余也没记清楚什么模样是什么品种，但是大多数水母的毒都能叫人不太好受，严重一点直接提前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们这边也算是旅游城市，每年都要闹出一些一知半解又或者是完全不懂的人和水母发生的一切负距离亲密接触，包括食用、和水母玩耍，把水母放在头顶上之类的骚操作，最后的结果大多都不太好。

水母的伞帽上一般都没有毒刺，时余用手掌拍开一个迎面而来的水母，又用鱼枪横扫了眼前的水母，勉强拨开了一条可供下潜的道路。

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先下潜到了水下二十米左右，才算是避开了水母群。

到了这个深度，就像是一瞬间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海风与海浪的声音完全褪去，耳畔只剩下自己拨动海水的声音，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自己，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孤寂感。

有些人享受孤寂，有些人厌恶孤寂。

时余很巧就是前一种。

珊瑚丛是一个上好的狩猎地点，总有大大小小的鱼群在里面穿梭着。时余轻巧地落在了一块凸起的礁石上，那上面没有什么珊瑚，比较方便落脚。

鱼枪在这个时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派上了用途，鱼枪一般配有两根弹簧绳，对应着不同的力道，一般来说有一根就够了，时余这一次却选择了两根都拉上，打算去寻觅一些大货。

第一个猎物来得轻而易举，强劲的力道直接把不大的一条黄鲷鱼给射了个对穿，箭矢甚至穿过了鱼身，箭尾的渔线被带着一同穿了过去，省下了时余收拾的时间。

时余也觉得这样挺好，非常省事儿，要知道有些鱼一击不死，后续挣扎也挺烦人的，直接穿到绳子上他就不急了，最后再去收也行。

时余虽然对自己的游泳技术还算是有信心，但是周围一没有虎鲸，二这里洋流比较厉害，故而还是佩戴了安全绳，安全绳大概三百米长，足够他在海底探索了。

没有了镜头的挟制，时余大概有个半个小时都没上岸，也是运气的关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什么值得下手的鱼，只打到了三条鱼，勉强算是完成了日常任务。

时余上岸将鱼扔进了船里，决定干脆潜到了更深一点的地方去挖螺和鲍鱼。

这座小岛其实就是一个海下的山脉，山峰凸出水面成了不算很高的小岛，而水下则是山体斜坡。时余沿着山脉往下游，很快就到了大约三十五米的深度，这里有一片较为平缓的地带。五颜六色的珊瑚与贝类伏在礁石上，海水是即深沉又通透的蓝，时余摆动着肢体，寻找了一块较为庞大的礁石，潜入了它的下方开始了采集。

如同时余猜测的一般，这一个露出大概直径不到一米礁石下方地带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贝类，因为倒悬的缘故，一些长款的珊瑚是不会长在上面的，只有一些类似于地莲花一样的低矮珊瑚伏趴于其上，色泽虽然呈现灰白亮色，却也十分美丽。

渔民一般来说不会去伤害珊瑚，一是犯法，二是大家都懂得可持续发展，破坏了珊瑚，那么很多赖以为生的生物就会失去栖息地，进而影响整个生态链。

时余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懒得换起子了，他把鱼枪的机簧给锁死了，然后用箭矢的头去翘上面的贝类，由于水的浮力的关系，贝类受力作用后的漂浮期会明显变长，恰好供时余将它们抓住并塞入网兜内。

时余就挑着一些规格比较大的贝类下手，较小的就抬抬手放过去了。

不多时，他就采了半兜的贝类，足够他和系统猫吃个两顿了。

系统猫在船上提示道：【时余，你那边方向有一条大鱼过来了——挺大的，你做好准备。】

【不是鲨鱼吧？】时余看玩笑的说了一句，随即开始环顾四周。系统猫说很大，那就真的很大，票然了，如果是鲨鱼的话系统猫一般会让他现在上浮跑路，但是既然没说，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我倒巴不得是一条鲨鱼！】系统猫吐槽道：【吃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狗逼最好！】

因为深度有些太深了的关系，能见度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高了。时余找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才找到了一条贴着海底礁石游动的龙趸——确实是很大，和他平时见过的龙趸不一样。

龙趸这种鱼，虽然时余打过的都不是很大，最大也就是个六七十厘米，但是并不妨碍它其实可以长到两米长。眼前这条龙趸虽说没有两米，但是至少也有个一米二三了，因为水和距离的关系，时余估摸着可能还会再大一点，但是最长应该不会超过一米五。

真是一条大家伙了。

这样一条龙趸，体重至少在一百千克以上，甚至有可能达到一百五十千克。这种大小的龙趸，年龄一般都在四五十岁往上，可谓是海中老手，想要捕猎它非常的困难。

除非时余特别准，一枪直接穿透鱼脑将它毙命，否则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情——甚至还要防备着这条龙趸反扑，不说其他，就是中箭后啥也不干，就光逃命，时余也是拉不住它的。

在水中几斤的鱼类都能展现出十倍的力道，更别说这条龙趸了。

时余有点想放弃了。

【算了，人家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放了吧。】时余与系统猫道：【就是打上去了我们两个也吃不完啊——卖掉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买家。】

【你就是怂了呗。】系统猫在船上凉飕飕的说：【直说嘛，我不会嘲笑你的。】

【对，我就是怂，不行？】

【行行行。】系统猫顿了顿又说：【那你赶紧上来吧，这条龙趸是追着虾群过来的，你上来放个网，应该收获还不错，我们晚上吃虾呀！】

【我想吃椒盐虾！要炸得透透的，连壳都能直接嚼碎吃下去的那种。】系统猫补充道：【不过蒜蓉开背也不错啊……你赶紧的，抓不到虾我弄死你！】

时余闻言就打算上潜了，边玩笑道：【你特么指着吃我的饭，还敢威胁我？系系啊，叫声爸爸，爸爸晚上才能让你吃饭呀。】

系统猫毫不犹豫的表示：【……给我爬！】

时余很快就浮上了水面，系统猫还未察觉的趴在船舷边上和时余打嘴炮呢，冷不丁时余从后头冒了出来，湿漉漉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它的后颈皮，威胁似地说：【叫爸爸！】

【叫你……】系统猫顿时炸了毛，它看着脚下碧蓝的海水，立刻滑跪：【我今天洗了两次澡了，不能再洗第三次了……爸爸！】

时余顿时眉开眼笑，将系统猫放回了船上，自己也爬了上来，甚至没来得及歇口气喝点水，就展开了船上的浮网抛了下去，等到收拾完了，这才有功夫喝点水。

时余一口气灌了大半瓶水，这才缓了过来，捞了一把海水擦了把脸，将头上氤氲的热汗擦掉了，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

系统猫突然跳了起来：【时余时余！快收网！虾撞网了！】

【嗯？这么快？】时余看了一下表，好像才过了十分钟不到点，不过系统猫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上手去捞了浮标，准备上网。

这一拉，才感觉到渔网沉得不可思议，他一脚踩在了船舷上，借力往后拉着网，边笑道：【这一网大丰收啊！不错不错，我们系系就是聪明。】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哼。】系统猫傲娇的哼了一声，身体却很诚实的眼巴巴的看着水面。

只见洁白的渔网上缠着一只只活蹦乱跳的虾，大多数的虾壳都是透明的，甚至可以透过虾壳看见里面鲜嫩的肉，有些虾则是呈现一种仿佛被煮熟透后的橘红色，还有的虾呈现黑白双色的色带，是斑节虾，这些虾个头都很不错，最大的两个伸直了有时余的手那么大，馋得系统猫口水直流。

【呜呜呜蒜蓉开背椒盐水煮我全都要，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系统猫掷地有声的说。

时余一边拉一边翻了个白眼：【我以后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烧饭机器人了……就你这样的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有有有，你努力一点嘛！系统商店里有自动家务机器人的！】

一人一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余好不容易把虾网给收完了，他看着满满票票的虾，也不由自主的心情大好，就坐了下来开始解虾。

虾不解的话死得很快的，活虾才是最好吃的。

拉网一时爽，解虾火葬场，说的就是时余这种情况。

满满票票的渔获是很爽没错，那也意味着时余要一条条解下来，在拉网的过程中虾不停的蹦跶着，后来渔网又堆成一块儿，有些虾身上不知道缠了多少渔网，解到最后时余都不耐烦了，两指掐住虾背，另一手则是握紧了渔网两相一扯，将渔网扯破了。

就这样，时余还巴巴的坐那儿解了半小时。

最后一人一猫看着满满一大桶的虾不住的点头，这么多别说是他们两吃一顿了，吃三顿都绰绰有余了。

时余转身拿了个盆儿打算把桶给盖住了，免得虾半途跳出来。他刚起身，船却突然猛烈的晃了晃，时余一个没站稳，下意识的扶了一把旁边的东西。

只听见哗啦一声，那个装虾的桶整个儿都翻进了海里。

时余扭头一看，只见一张大鱼嘴不停的在桶旁边吞食着。

它吃够了，抬头瞄了时余一眼，然后潜下了水。

时余：……操了，那是嘲笑吧？是吧？是吧？

那条龙趸就他妈是故意的对吧？对吧？！

=====

第94章 

时余是什么人？

海上的常客, 鱼塘之小霸王。

这座小岛虽不说是无风无浪，但是也可以称得上是平风浪静，突如起来一个浪能把时余都给掀翻了, 怎么想怎么奇怪。

再联想到那条龙趸仿佛是嘲笑（？）的神情，时余可以断定99%就是这条龙趸干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挺牛逼的, 一般来说要搞出这么大的浪来, 至少也是条跟虎鲸似地大鱼，体长没个三四米, 吨位不上个一两吨的怎么好意思出来兴风作浪（实际上也办不到）, 但是这条龙趸愣是做到了。

系统猫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卧槽……它干的？？？】

【不太像。】时余虽然也挺气愤的, 但是还保留了一丝理智：【这么小一条鱼，搞不出来这么大的浪来——应该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

【就是它干的！】系统猫炸成了一个毛球：【你刚刚看到它那个眼神没有？！是嘲笑吧？它就是故意的！】

系统猫还扭着头盯着时余呢, 冷不防海里突然冒出来一条水箭，把直愣愣的系统猫给扑了个正着，系统猫一扭头, 又被洗了个脸，始作俑者大龙趸冒了半个头在海面上看着, 如果鱼脸能做出表情的话那一定是嘲笑的模样！

【我操他妈！我和它拼了！】系统猫暴怒, 眼见着就要扑下水去和对方干架，时余连忙一把抓住了系统猫往怀里一塞, 系统猫还伸出了两只爪子不甘地在空气中扑腾着：【你放开我！时余你他妈放开我！老子不打他回来煲汤老子不叫系系……呸！8848鱼塘主系统！】

【冷静冷静，系系你只是一只普普通通柔弱无辜还能吃的小猫猫, 你是打不过一条一米五长体重几百斤的大鱼的, 你下去是打算喂鱼吗？！冷静，别动！】时余劝道。

系统猫冷不丁的抬起头看着时余，猫脸上带着一种森森寒意：【我不管, 我的椒盐蒜蓉爆炒红烧香煎虾没了，我现在要吃鱼！就吃龙趸！时余，你现在就下去打它回来煲鱼头汤！】

【emmmm我不去。】时余断然拒绝道：【不好打……要是刚刚真是人家做的你他妈让我下去给人送菜吗？】

【你放心，你要是不幸挂了我会给你打幡摔盆的。】系统·真·带孝子·猫冷酷的道：【哦对了，你不是还有命没用完吗？没事，死了我给你复活，顺带赠送感情弱化服务，保准你跟打游戏里面死了之后只想复活重新干他妈一架一摸一样。】

时余揪着它的小耳朵：【你妈的，你怎么不下去？反正这里没人，你可以一下水就变成高达把人家给突突了，岂不快哉？】

【那你倒是撒开我啊！】系统猫骂道：【老子现在就下去变成光翼高达，带二十四个浮游炮，弄不死它我跟你姓！】

时余好气又好笑，刚想安抚一下这只暴怒的小猫咪，一道水箭迎面而来，把时余连带系统猫都喷了个通透。水珠子顺着时余的发梢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刚喷了一口口水的大龙趸拍拍尾巴又潜下水了。

时余：“……”

系统猫：“……”

时余：【现在，立刻，马上，下水给我变成高达打死它！】

【得令！】系统猫喵得一声就跳进了水中，水下波澜蹲起，时余反手抄起自己的鱼枪，但是碍于人类该死的身体构造，想要游得快还是得穿脚蹼，他骂骂咧咧的弯腰穿脚蹼，刚穿好打算跳下去参战的时候，系统猫就从海面上露了个头，一副刚干完架的凶悍模样爬上了船，抖了抖湿漉漉的毛。

它身后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几道奇怪的隆起，随即几道水柱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冲天而起，波浪汹涌而来，时余连忙抓住了栏杆才没叫掀下海里去。

真猫咪从不回头看爆炸。

系统猫也是。

它趴卧在船舷上，漫天海水如狂风暴雨般的落下，一条大鱼自天而降，哐得一下落在了船上，半死不活得甩了甩尾巴，便不再动弹了。系统猫冷淡的看了那条死鱼一眼，不屑的垂眸，翠绿的眸子中闪过了一道冷酷的光芒……

那是怎么样一只霸总猫咪！湿漉漉的毛发也掩盖不了它的冷酷、孤傲与邪魅……

然后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笼罩了系统猫，系统猫那完美的pose在耀眼的电光中成了标准的蹦跶状，随即闪电褪去，一坨焦糊糊的玩意儿还保留着刚刚那个蹦跶起来的姿势……

系统猫才长好的毛，又给电没了。

刚长直的胡子，再度被烫成了泡面卷。

系统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它看见身上簌簌的往下掉的黑色灰烬，惨叫了一声。【我日你妈的主系统！】

主系统毫无感情的提示音在时余与系统猫的脑中响起：【检测到8848鱼塘系统违背系统守则第2122条中第2条细则，非法帮助任务者，情节程度：轻微，判决：电击一毫秒，立刻执行。】

时余忍着笑，上前提起系统猫的后颈皮在水里晃了晃，好歹把它身上的灰烬给涮掉了一点，虽然他极力忍耐但是还是没忍住带着一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语气问道：【没事吧，系系？】

【没……事……】系统猫任他施为，还好时余还算是有点良心，给它搓了两把就用毛巾给它裹了起来，系统猫喃喃的道：【我今天洗了两次澡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余安慰道：【你要这么想，至少你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洗毛了对不对？】

【……】系统猫裹在毛巾里瑟瑟发抖，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昨天还吃了好多美毛的三文鱼油。】

时余挑了挑眉：【你是说我放在冰箱最上层打算留着给你下个礼拜再吃的那罐子？】

系统猫：【……】

过了好一会儿，它自暴自弃的说：【对就是我吃的！怎么了！我现在连毛都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时余只好把它抱进了怀里，胡乱的揉了一通，他看着横尸当场的大龙趸说：【行行行，你想怎么样都行，爸爸爱你……走了走了，回家爸爸给你煲鱼头汤！】

【……好。】系统猫蹭了蹭时余的脸颊，毫不意外的在时余的脸颊上拖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时余被它蹭得有点痒，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颊，结果发现自己一手黑灰，当即慈爱老父翻脸无情，直接把系统猫扔到了一旁，自个儿戴了手套去处理鱼去了。

这么大的龙趸要是就放在船上，拖到家估计已经变质了，时余想了想，就用刚刚那条烂网把龙趸捆了，拖入了活舱里，关闭了活舱后还把船上仅剩的冰块都给倒了进去，希望能够保鲜得久一点。

***

亭中的人鱼突然睁开了眼睛。

它伸出一手，凭空一抓，似乎在虚无中抓住了什么，它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低声说：[抓住了它的尾巴。]

翻车鱼在一旁问道：[您抓住了谁的尾巴？]

人鱼没有回答，翻车鱼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

人鱼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脑后的马尾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拆解开来，四散在了池中。

银丝落入水中，一点淡蓝的光晕自它发丝的末端缓缓升起，将这一方池水映得宛若一池星河，它似乎心情很好，哼着一些无人能够听懂的曲调，婉转而悠扬的声音在海面上传得很远，很远。

连海风也为此屏息。

虎鲸们从海面上一个个冒出头来，没有鸣叫，也没有摆动着水花，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直到歌声散去，小虎鲸才大着胆子扑到了亭子边上，小声问：[塞壬塞壬，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塞壬回答道：[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不会不会。]小虎鲸连忙摇头：[你的伤好啦我们就放心啦——祖母说人类用刀子对着你，我好生气哦，我今天都没有悄悄跟着他呢！哼！]

塞壬想了想，目光越过小虎鲸，看向了天空与海水交汇的尽头：[以后还是要跟着。]

[为什么呀？]小虎鲸歪着头说：[虽然我超喜欢超喜欢他的！可是他如果对你不好的话，我就不喜欢他了！]

塞壬微微一笑，抬手招了招，小虎鲸一见它这模样，欢快的摆了摆尾巴，愣是把自己送到了池子边缘，大半个身子跃过了池子，把头颅塞在了塞壬的掌下。[听话。]

[塞壬你的意思是……]小虎鲸惊喜的抬起头：[我还是可以接着喜欢他吗？！真的可以吗？！]

[可以。]

[呜呜呜塞壬我太爱你了！么么哒！]

塞壬嫌弃得将小虎鲸推回了海中，它眼中光芒一现，便已经到了池子与海洋的交接处。

修长的鱼尾自廊上一直蜿蜒进了海中，四散的银发也随着鱼尾一道进入了海中，它伸手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小虎鲸在海中看着塞壬一晃一晃的鱼尾巴，跃跃欲试的想要扑上去咬它的尾巴。

当然了，它的举动被同族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给阻止了。

它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头顶却一凉——是塞壬把尾巴放上来了！

小虎鲸又开心了起来。

老祖母询问道：[您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再等一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完成。]塞壬梳着自己的长发，总觉得哪里不对，抬了抬手，飘在亭中小池上的花里胡哨的发圈就到了它的手上，它有些为难的看着这个带着粉色蝴蝶结的发圈，不知道应该如何把它戴回自己的头上。

人类是一种聪明的动物……早上的事情，他好像发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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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时余一回家就开始发愁了。

也不为其他, 这么大一条鱼，就他和系统猫两张嘴，怕是吃到发臭都吃不完。

不说其他, 就煲鱼头汤吧……这么大一个头，时余本来还抱着一点希望把鱼头对半开, 希望他们家的锅能装下去, 结果还是他太天真了，正儿八经放下去的大概就是四分之一左右——这还是时余把家里用来卤卤味的大高锅拿出来的结果。

剩下的四分之三鱼头就先扔冰箱里了。

鱼身吧, 那是不用提了根本吃不下, 切了半条分成小份用保鲜袋冷藏, 到最后连冰箱都放不下了，还剩大半条鱼还没剁呢！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系统猫眼巴巴的看着心爱的冰阔落被拿出了冰箱放鱼, 一个飞扑就抱住了时余的手臂：【头可断，血可流！阔落不冰怎么行？！】

【那你说怎么办？】时余也累得慌，他没好气的晃了晃手臂, 系统猫干脆用四只爪子抱紧了时余的手臂，死活就是不下来。时余道：【这样, 我们挑好的留下来一部分, 剩下的喂喂虎鲸怎么样？这么一条它们也就是一只一口的事情。】

【不行！这是我打的！】系统猫断然拒绝：【不能送给别人吃！】

时余翻了个白眼：【恕我提醒，你也没少吃人家的鱼……不然就只能放冰箱了, 速冻后再解冻肯定也不怎么好吃，不然这样吧, 剩下的我帮你打成鱼肉绒, 给你做成罐头行不行？】

【好！】系统猫先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即又察觉到不对：【……不对，那我得吃多久？】

【按照你的食量也不用很久的。】时余循循善诱道：【一日三顿的话, 最多吃上两个月。】

系统猫‘嗷’得一口咬在了时余的手臂上：【不行，我不要！】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时余气得扔了刀就坐在了一旁的料理台上，他摘了手套戳了戳系统猫的额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不上天？要不你回收了吧！烦死了！】

【这鱼是我打的……】系统猫委委屈屈的道：【我要是回收了那就是给你刷分。】

【不就是挨雷劈吗？一毫秒的事情，你可以的！】时余不耐烦的点了支烟：【要么你给个方案出来，要么就老老实实听话，反正你让我一日三顿天天陪你吃这个是不可能的，我最多吃两顿，速冻的我是不吃的——长在海边上还要吃速冻的鱼，丢不丢人？】

系统猫的眼珠子转了转，在时余一脸‘你他妈不给个方案出来你就凉了’的表情下只能含恨认命：【……行吧，就按照你的方法来，不过最好的你得留给我！我为了它我一身漂亮的毛都没有了！】

【行行行，那你到外面去吧，别在厨房里碍事。】时余应了一声，把系统猫赶出了厨房，等到他一支烟抽完了，就重整旗鼓开始料理这条鱼。

时余手起刀落，连续好几刀，把剩下半条鱼给卸成了小块，靠近鱼腹的肉和脏器扔进桶里，一会儿去给虎鲸们小甜点，又从冰箱里拿了几块上好的鱼腹肉出来，放入料理机里打成泥，加入一点葱姜料酒，给系统猫做成小鱼丸吃。

龙趸贵不是没有理由的，它的肉质鲜嫩肥厚，刺少肉多，随便料理一下就是一道上好的美食。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还剩一条鱼尾巴在砧板上搁着，鱼尾巴说实话挑嘴的虎鲸一般都是不吃的，别说是时余喂的不要钱的小点心了，就是平时自己去捕猎，那也只吃鱼腹和身体里柔软好吃的脏器，其他还是扔了了事的。

他想了想，干脆把鱼尾巴剁块上架清蒸了，一会儿就当是给大爷加餐了。

什么？你说为什么大爷只配吃鱼尾巴？

没有为什么啊，大爷就这地位，左右没人吃，扔了又太可惜，就让大爷去收个底得了。

至于大爷吃不吃——反正他给了，它爱吃不吃。

然后人鱼就在傍晚时分，迎来了一盆气味它很熟悉的，好像就是隔壁海域领主的……清蒸鱼尾巴。

人鱼：……？

吃了隔壁海域领主鱼肚子肉的虎鲸们早就心虚的群体出游了。

***

翌日，时余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的觉，等到他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顶端，热辣又放肆的展示着它的光辉。

时余打了个呵欠，顺手拍了拍也在一旁趴着的系统猫，他本来是想喊系统猫起床的，但是没想到系统猫身上那光溜溜的手感居然很不错，就不知道的怎么的也懒得动了，一手手机一手猫，快活似神仙。

系统猫在半个小时后才懒洋洋的醒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光溜溜的尾巴啪叽一下就拍开了时余一直在骚扰它的手：【再摸就要收钱了！】

时余翻过身来，一手支颐，一手还在系统猫的身上摸着，系统猫的皮毛已经被劈成了焦炭，身上光秃秃的一点茬子都没有，原本被丰厚的皮毛遮住的肉就这么大咧咧的展现在他的眼前，活似他养的不是橘猫而是斯芬克斯猫。

【哎，你有没有觉得没毛也挺轻松的？】时余好奇的问道。

系统猫鄙视的看向时余：【这么轻松我把你头发眉毛全剃了好不好？】

时余伸手弹了弹它泡面似地胡须：【这不是胡子还给你留着了吗？】

系统猫扭头咬向了时余的手腕，时余的手适时抬起，叫它扑了个空，见它又扭过头去了，就又伸手开始摸了起来，感叹道：【养一只猫，体验两种不同的品种，血赚不亏！】

时余半晌没听见系统猫回话，一低头就看见系统猫用冰冷的视线看着他，他手顿了顿，不知为何有低头皮发麻：【……怎么了这是？】

系统猫突然跳了起来，十几斤的身材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时余的胸口上，直接把时余的头自手上给压得摔到了枕头上，系统猫俯视着他，咬着牙说道：【你他妈是不是想养别的猫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本宫不死，你那低小三小四休想带回宫中！】

时余：【……】

最近是不是系统猫宫斗片看多了？

陷入沉思.jpg

一人一猫玩闹了一阵子，腹中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轰鸣声，时余拍开了还在他身上趴着的系统猫：【边去，我起来做饭。】

随即时余又感叹道：【早知道就不听你的搞什么渔排了，要是以前我都是外卖解决的，现在想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啧。】

系统猫自他身上跳了下来，甩了甩尾巴，一出被子它就感觉浑身有点凉飕飕的，着实是不太适应：【只要你肯花钱，飞机给你空投外卖也不是不行的好不好？】

【就你这出息，守着金山银山吃糠咽菜的。】系统猫发出了灵魂的声音：【你这届宿主不行！】

时余翻了个白眼没说话，起身换了身衣服，洗漱之后就打算到厨房去料理点吃的。系统猫见他换好了衣服就跳上了他的肩头，当一条热得要命的真皮围脖：【昨天那个龙趸，香煎一下呗？再有一杯牛奶我就满足了！】

时余也没多思索，就点了点头开始干活。

龙趸放在保鲜室的鱼腹肉还算是新鲜，时余取了一块出来，切成了三厘米厚的鱼排，起锅微热加入了两块黄油，趁着黄油融化之际在鱼排上撒了点黑胡椒和盐做一个基本的调味，又取了一根迷迭香和若干香草放进了锅中，让小火慢慢的煎着。

龙趸的肉质很厚，时余切的时候刻意顺着肉的纹理，此时一下锅，雪白的鱼肉在黄油的香煎下微微裂开，一瓣一瓣的鱼肉上雪白而晶莹，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发。

时余用铲子小心的将鱼排翻面，原本向下的一侧的鱼肉已经染上了米其林大师最青睐的焦褐感，香草和迷迭香的充分发挥了去腥的作用，空气中满是奶油与鱼的香气。

时余更喜欢吃偏全熟的肉，故而也没有急着起锅，他转身拿了昨天买的面包片放进了面包机中，设定了一个一分钟的快热模式，等到面包片弹出放入盘中，鱼排也恰好可以出锅。

时余心情很好的还在窗台上掐了两片薄荷嫩叶往上头一放，切了两个小番茄解腻，水果的丰沛的汁水与面包焦脆映衬，一边是醇厚浓郁，一边是清新甜美，那种让人吃不起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了。

【呜呜呜！时余！快让我吃一口！】系统猫馋得口水直流：【一口就好！我要吃一口！】

时余笑眯眯的自锅里捡了一小块鱼肉的碎屑吹凉了塞进了系统猫嘴里，旋即又重新洗手，将两盘食物端到了餐厅，系统猫被他放在了桌上，时余在它鼻子上点了点：【一会儿再吃，等等。】

【嗯嗯嗯！】系统猫还在回味口中鱼肉那种丰润的油脂，一叠声的道。

时余自冰箱里拿了牛奶罐出来，给自己的玻璃杯满上后又在系统猫猫爪状的水盆里倒满了，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条小围兜围在了系统猫的脖子上，银亮的刀叉放在餐盘两侧，拉开椅子坐下，这才宣布：【开饭吧！】

系统猫一得到同意就迫不及待的低头享用了起来，时余本着良好的耐心拾起刀叉，连同鱼肉带面包一同切下来一小块塞进了口中，鱼肉的油脂已经渗入了面包之中，鱼肉嫰滑，面包香脆，他仔细品了品，觉得还是腻了点，又旋身拿了一只芒果过来。

H市由于优越的地理环境，芒果中含糖量爆高，再加上这几年品种改良，一个比手掌还大的芒果，核却比纸还薄。时余用小刀片了两片极薄的芒果下来，一片盖在了自己的鱼上，一片原本还打算放在系统猫盘子里，结果芒果一递过去，系统猫就啊呜一口吞了，并表示真好吃，再来一口。

时余微微的笑了笑，有了甜美的芒果做衬，果然鱼肉就没有那么腻了。他三两口把自己这一盘给解决了，好脾气的把芒果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拿了把小叉子一块一块的递到系统猫的嘴边上，让系统猫吃了个爽。

系统猫吃的速度比时余不逞多让，它嘴里含含糊糊的嚼芒果，边抱怨道：【就这？就这？我们可是两顿没吃哎？！你就搞这么一丁点儿，喂鱼呢？】

【这叫仪式感懂不懂？】时余好气又好笑的弹了弹它的耳朵：【精致！有面儿！】

【面子能当饭吃吗？】系统猫催促道：【你怕是网上冲浪冲多了，被洗脑了吧？搞快点！本大爷还要两块……不，三块鱼排！面包再来两片！】

时余倒也没反驳，进了厨房把早就做好的鱼排和面包拿了过来，这一次他也不讲究什么银刀叉白大盘了，两个盘子各自装得满满当当的，系统猫一看：【这才像话嘛！刚刚你那点喂鸡都不够！】

时余其实也没吃饱，一人一猫又大快朵颐了起来，两个盘子上的食物迅速消失，最后两人便摆出了一模一样的葛优瘫，舒服得直打嗝。

【去洗碗。】时余打开了手机游戏。

系统猫也打开了手机游戏，还是和时余同一款游戏：【洗个屁，来组队啊！人打游戏不快乐吗？！为什么要洗碗？！】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时余笑道：【那看成绩，三局两胜哈，谁拿到的人头少谁就洗碗。】

【OKOK！】

三局游戏打完，系统猫惜败于爪子到底不如人类五根手指来得灵敏，认命的开动黑科技去洗碗，时余本来想给时解打个电话，让他哥来拿点龙趸肉走分给亲戚朋友，但是仔细一想大家好像也不缺这口吃的，而且都已经隔夜了，真不算新鲜。

龙趸虽然价格比较贵，数量较之一般石斑鱼来说也少一点，但是并不意味着大家平时就不吃了。相反，时家村基本三天两头就能分到点龙趸吃，这家捞到了，分点给亲戚，那家打到了，又再分给这个亲戚。

大家都是靠海吃饭的人家，除非是禁渔期，否则谁家吃鱼还吃剩菜啊？大多是一顿吃完了事，吃完了想吃再打！打不到就问亲戚买点，反正这个数量是相对而言比较少，并不是真的就难得一见的那个地步。

那就先扔冰箱里放着吧……时余估计隔夜了虎鲸们也是不想吃的。

时余伸了个懒腰，也结束了偷懒时间，记起来系统猫好像讲过鱼塘里的鱼有点皮肤病，就拿了点药给辅助饲养系统给撞上了，让辅助系统去撒药——这里有一点要说明一下，辅助系统能够操作的那必然是时余已有的东西，比如鱼饲料之类的时余系统背包中本来就有，要么就是时余自制的鱼饲料，这低则是会放入辅助系统的能够获取的冰库中。

包括药物，那也是需要时余先行提供，辅助系统才能有药物撒入池子中。

说起来，感觉好久没有关注过欧鳇了……

自从欧鳇的室友翻车鱼去了大爷那边当陪住医生，欧鳇就孤孤单单的独享一个大鱼塘，作为代币的大头来源，时余还不想平白无故的扣除一大笔代币，他想了想就拿了抄网到了外头去检查检查鱼塘。

外面太阳炽烈，时余刚出屋子就被逼出了一头汗，阳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蔚蓝的海水带着舒缓的节奏拍打着渔排的边缘，海风吹拂，只要不考虑温度未尝不是一个惬意所在。

因为前不久才经过海豹们的肆虐，时余又让系统猫回收了一波鱼，此时鱼塘里的鱼大多还是鱼苗，最长也不过巴掌长，瘦得跟什么似地，看着就没多少肉。

时余用抄网抄了几条金鼓鳗上来看，他用两根手指掐住金鼓鳗的鱼鳃将它提了起来试了试分量，果然入手轻飘飘的，一点长膘的意向都没有。

这一网金鼓鳗时余是打算卖掉的，毕竟要演戏，那就得做全套，他既然做了渔排，全村儿连带着渔业局都知道他在渔排上搞养殖，一年两年还好说，三年四年呢？你这渔排上只有输入没有产出，是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时余也见过有低同村老叔的渔排，一般都是有几网子能够快速繁殖生长的鱼，一年能出个两三茬，算是快速回笼资金，剩下的则是养一低经济价值比较高又比较能长的鱼，这低鱼才是渔排收入的大头。

比如说时解他妈那头儿有个亲戚，已经干了十来年的渔排了，除掉多多少少的损失，剩了两网子大鱼，什么二三十斤的红友、龙趸、厚唇、铁甲比比皆是，经常有某个酒店或者某个老板要待客，就上他那渔排上买鱼，一条就得上万。

这样才能让渔排良性循环下去。渔排作为一个较为优秀的养殖体系，风险与利益并存，如果入不敷出，谁还愿意苦兮兮的住在海上，要啥没啥，面对着海风与海浪，与这群鱼一道生活？

虽说时余这个吧和普通渔排不太一样，但是该做的还得做，态度要摆端正了，真真假假的叫人分别不出，这才好过日子。

因着早上辅助系统已经给鱼塘喂过饲料了，时余也不便再喂，鱼吃多了也是会撑死的，尤其是大小就长在鱼塘里的鱼，也没有经历过生存环境的考验，就知道天上掉肉就吃，哪里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吃饱了还是饿着呢。

时余磨蹭了一会儿就到了欧鳇的那个鱼池旁边，一看就是心里一咯噔——虽然说他知道欧鳇打小和翻车鱼没学好，喜欢学着翻车鱼翻着肚子躺在水面上，但是许久没关注，乍一看还是没忍住心跳加速。

欧鳇已经长得有臂长了，看着挺健硕的，至少一看就是有肉的。

欧鳇看见时余来了，动了动尾巴，仍旧肚皮超天，一副万物不在眼里的样子。时余也不避讳什么，干脆脱了上衣跳下水游到了欧鳇旁边翻看它。

欧鳇见时余下来了也不躲不避，任由时余把它翻来覆去的看，深得翻车鱼的精髓。

欧洲鳇的头部较尖，身体细长，眼睛深邃，两侧都有齿轮状的硬质的骨板，在鱼皮的包裹下摸上去居然还有低锋利。之前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特征还没有显现，此时欧鳇的头部已经开始泛出了一点幽暗的黄色。

明明长得一副社会你大哥的模样，可行为模式却硬生生被翻车鱼带成了社会你老大爷，那反差感，就活似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中间的社会大哥年迈后穿着花裤衩白背心，摇着蒲扇在树底下和隔壁老头下棋唠嗑似地。

时余都给看笑了。

欧鳇：……今天人类是有什么毛病？

时余把欧鳇从头到脚的翻看了一遍，还捏了捏它圆滚滚的身体，确定它除了行为模式外还是一条身强力健没有传染上皮肤病的好鱼后就放心的上了岸，用毛巾擦了一把身子，把衣服套了回去，就到了宅子下头的大型鱼塘捞点去鱼把大爷的日常给解决了。

平时都是早晨五六点喂大爷，今天都到中午了，不知道大爷饿了没有。

但是昨天晚上有给它加餐，应该还行吧？

时余一边想着一边晃悠到了大爷的小亭，一进门，就感觉哪里不对。

昨天那个粉色蝴蝶结不是给大爷扎了个马尾吗？今天怎么变成了垂肩辫子？粉色蝴蝶结还垂在了发尾，在水里头飘啊飘的，要掉不掉。

大爷昨天去蹦迪了吗？

时余这么想着，脸上却还是完美的职业化微笑，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上前给大爷问好：“日安，您想先吃饭还是先清理？”

人鱼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今天人鱼连眼睛都懒得睁，活似一个植物人。

时余等了一会儿见大爷不吭声，也没有啥特殊要求，就上前把大爷的头发拆了，梳了一个经典小龙女造型，那枚粉色蝴蝶结稳稳当当的扎在了头顶，远远一看跟卖萌的兔耳朵似地——除非大爷晚上睡觉爱用头顶蹭床板子，否则这蝴蝶结怎么都掉不下来。

他又麻利得给大爷洗了脸，可有可无的擦了一把身体，换了水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大爷旁边，把手伸了出来弄了一汪农夫山泉出来怼到了大爷嘴边上。

人鱼张开了淡蓝色的双眼，看向了时余。

时余无辜的望着他。

看什么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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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只不过今天的气压似乎有点低，时余叼着牙刷打开了卧室的落地窗，带着一点腥气的海风吹拂进了房间, 卷走了一室的清凉。

外头的热浪一涌进来，系统猫瞬间就醒了过来, 骂骂咧咧的说：【你有病吧？！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昂？】

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

海浪拍打在渔排的基座上, 偶尔也会迸溅上来几点水花，将檐下这一小片临海的小走廊的地板弄得遍地都是水。

时余伸手把牙刷拿了下来, 眺望着远方似乎有些低垂的云朵, 问道：【是不是有台风要来了？】

【这季节有台风不是很正常的吗……】系统猫懒洋洋的走了过来望了一眼, 然后感觉自己是看不出什么鬼的，果断调动气象系统，随即惊叹道：【呜呼——是个大台风哎！而且持续时间应该会很久哦, 现在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

【这么大的台风我应该会收到提示啊……】时余喃喃的道，顺手将手机摸了出来看了一眼——哦，不是官方没提示, 是他没看见。

这次还挺厉害的，台风目测离国境还远着呢, 就已经是橙色预警了。

系统猫歪了歪头, 道：【我这边推测结果是到你这边应该是会变成红色预警，风力在16级往上, 你看你要不要回岸上避一避？】

时余打了个呵欠，转身把系统猫给抱了起来, 顺手捏了捏系统猫背上肥呼呼的肉：【……算了吧, 也没什么事儿，跑来跑去好麻烦啊。】

【你不是说演戏要全套吗？】系统猫拍开了时余的禄山之爪，呲了呲牙, 大有时余再捏它肉就咬他的意思在里头。

【那你说呢？】时余把系统猫扛上了肩头，带着它到了卫生间洗漱，一边拧毛巾一边道：【如果正常房子在这个风力下会怎么样啊？渔排能不能飘一下？只要不在台风眼附近应该就能说得过去吧。】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那你先努力升到五级好不好？】

看来这一条路是没啥指望了，时余挠了挠头，也只好这么认了。

原本以为在海上过日子怎么也是个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自给自足，好不快活的那种，实则他三天两头的就得往岸上跑，一帮兄弟们（特指时解）动不动就来关心关心他在海上过得好不好，反而比在岸上的时候过得还热闹。

他之前唬时解和时旺说打算开个渔家乐，也倒不是全是吹的，还真这么考虑过，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他也不缺这个钱，也不想要家里太热闹，何必去操这个心。

时余搞定了自己，随便弄了个海鲜拌面和系统猫吃完了，设定好辅助系统，打算喂了大爷就上岸避难，正推着鱼往大爷那头走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是时解。

“小余，马上要来台风了，赶紧上岸。”时解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这个点应该是他返航回家补觉的时候，还能记得给时余打个电话让他避难，让时余觉得颇为暖心：“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就好。”时解点了点头：“我就怕你又懒得动，这次不是开玩笑的，台风最晚明天晚上就会到你那头，房子什么的保不住就保不住，把值钱的东西收一收，别都打了水漂。”

“还有你养的那些鱼，你能带回来吗？带不动的话我开船来接你。”

时解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这次时余的渔排八成是保不住了，台风眼一旦到了时余家附近，十六级的台风足以将整个渔排都卷上天，就算时余家能撑住，到时候掀起的狂风巨浪也足够将渔排摧毁了，更别说那些鱼了。届时渔网会会被海浪冲破，鱼群自然就逃散了。

“哦不用，我家这边不太好，好多鱼都得了皮肤病，病歪歪的，没了就没了，也不心疼——本来也没多大，还是鱼苗呢，也卖不上什么价钱。”时余想了想，说了个半真半假的借口糊弄过去。

“嗯？”时解似乎有些惊讶：“你搞这个渔排有两三个月了吧？一批都没长成？”

“运气不好，前两天有一网子鱼本来打算拖到岸上去卖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网给破了，等我发现早没了——那口子一看就是被咬出来的，估计是哪条虎鲸看着眼馋给咬的吧？”

“它们还留在你家呢？”时解调侃道：“亏得你有钱赔得起，不然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可能太舒服了，不想走吧……”时余也跟着叹气，心里暗道虎鲸这么可爱背个锅也不算什么：“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申请渔业局补贴了，我到底是来做渔排的还是来养虎鲸的？要是他们不肯给，我就在渔业局门口拎块牌子坐着。”

时解轻笑了两声，与时余又闲聊了两句，突然严肃道：“三狗子之前是不是来了你家，还拍了视频？”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时余反问道。

“我看他那个视频播放量还挺高的，你早点把虎鲸赶走吧，这么高的播放量难保有什么人起了坏心，那就不好了。”时解解释道：“你这么一直养着也不是回事儿，又不能养上一辈子，吃惯了天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还会记得要自己捕猎？”

时余一怔，他深知虎鲸们暂时是不可能走的——大爷还在他家杵着呢，他估摸着大爷不走，虎鲸们估计也不会走。倒是时旺那头的事情他是没想到的，时解说得挺有道理的，看视频的人多了，难保就没有起坏心眼。

毕竟他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自带隐性结界的，时旺的视频他也看过，基本也没有对他自己的坐标有什么保护，只要有心人去时家村打听一圈儿，就能获取到时余家大概的坐标，然后找一找，也就能找到了。

虽然他家附近不远就是海军基地，但是就上回对方的表现来看，肯定是有过偷猎盗猎的来附近行动过，还被他们抓到，否则不会这么草木皆兵，有句话说得好，灯下黑嘛！

哪怕不是偷猎的，是什么网红之类的，为了流量播放量什么的不择手段，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关于人类的劣根性，时余知道得非常清楚——也不说其他的吧，就说兔朝曾经办过一个类似于好声音一样的节目，当中有一个草根农民一炮而红，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什么一帆风顺，据他本人而言，回到了村子后大家都知道他富裕了，三番五次上门来借钱——说是借，还是不可能还的。

他本人也是比较善良的那种，有亲戚邻居的有什么困难，也乐意搭把手，结果吃了两根手指头都数不完的亏后就不愿意再借钱了，村里的人却反倒说是他忘本。

后来就愈演愈烈，因为这位草根本身就很红，导致不少村民以拍他的私生活上传网络利用流量变现，不管是他在睡觉，洗澡，上厕所，都有人来拍，甚至出动了无人机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他也想过要搬走，村民却说他要是敢搬走就把他家的祖坟给掘了。到最后，这位喜欢唱歌的草根农民只能天天草木皆兵的生活着，时刻关注自家有没有被安装什么窃听器、隐形摄像头，偶尔去没有人的树林里唱上两句过过瘾也就结了。

他给村里修过路，给没钱吃饭的老人送过粮食，到最后村民们却说要想大家说他好，必须给每家建个房子，再买个小汽车，一家再给个几万块钱才算完。

时余暗暗摇头，时家村向来富庶，做不出这种没头没脸的事情，但是外人他就不清楚了，要是到最后真成了那样，有人来拍摄虎鲸的一举一动，死皮赖脸的不走，就是恶心他，他能怎么办？

总不好叫虎鲸把人拖下水弄死吧？

他想了想，决定去和大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虎鲸们离开，如果不能的话至少知道避着点人也好——也是他不好，可能是他在虎鲸心目中的形象太好了？总之他家有什么外人来，它们瞧着都挺开心的，都想上去围着他们玩一玩。

时余推着小推车到了亭子里，大爷今天倒是醒得早，一条鱼坐在临海的屋檐下，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水面，一头虎鲸在水底下张嘴轻轻的去咬大爷那薄如蝉翼的尾巴，每次要咬着的时候大爷就把尾巴给抬了起来——豁，逗虎鲸玩呢！

时余上前和大爷问了个好，大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了逗虎鲸了。时余也不介意大爷的冷淡，从一旁拿了梳子给大爷重新梳了个头，掏出了新买的雕着莲花的木簪子给它挽了个发髻，两侧鬓角收拾地干干净净，反正看着就是十分利落方便。

时余满意的看着人鱼因为少了发丝掩盖而线条毕露的侧脸，暗忖等到系统这边的事情了结了，说不定他还能去理发店应聘个托尼老师？……哦不对，也不对，等到鱼塘主系统搞定了，他就是一个有钱有房子的富贵闲人了！嗨，这还当什么托尼老师！

大爷的头动了动，伸手摸上了自己脑后，随之将发簪抽出，满头银丝如星河坠落。它一手抬起，矜持的示意让时余把这根发簪拿走。

大爷不喜欢这个吗？时余有点茫然，手上习惯性的插入了人鱼的发间摸了摸它的头皮，感觉头皮似乎微微发热，瞬间了悟——好像是盘得太紧了，把大爷给勒疼了！

嗨，真是一条精贵的人鱼。

时余从大爷的手上取了簪子，又给它松松的挽了一遍，亏得大爷的头发又长又多，发髻好歹是给挽住了，没给掉下来。

时余在人鱼的身边坐下了，手还未送上去，人鱼就很自觉地握住了时余的手，比一般人要长一段的手将时余的手包裹住，又松了开来。它微微低头，显然是等着时余投喂。

要是大爷杀伤力没那么大就好了。

为什么大爷就不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一样又温柔又懂事又有点蠢蠢的呢？要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介意养着大爷一辈子，天天打渔喂养决不懈怠，要喝可乐绝不给雪碧。

养这样一条人鱼难道不香吗？香爆了好吗？！

养条随时会杀了你的人鱼香吗？那还香个鬼啊！

这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世事无常，人艰不拆。

时余还在天马横空的想着，突然手腕紧了紧，一点冰凉贴在了他的掌心中。人鱼喝了个空，它抬起头，似乎是谴责的看着时余，在责问他为什么还不供奉。

时余连忙催动他基本卵用没有的农夫山泉给大爷喂食，看着人鱼低头啜饮的模样，他心想经过大爷这段时间的使用，其实他能变出农夫山泉的产量增加了——然并卵，还是没啥用。

大爷这么爱喝农夫山泉，时余当然也不是没好奇过的，就算系统猫没有检测个什么东西出来，时余也坚持不懈的在睡前逼出一点水自己喝喝看，结果喝了半个月吧，反正他是觉得这水除了刷牙洗脸外真没啥用——洗脸可能还不太够用。

但是大爷总不能就是爱喝他手心里的水吧？他之前不是也试过嘛，拿了矿泉水来大爷根本鸟都不鸟，甚至还十分嫌弃。

系统猫对他这功能嗤之以鼻，表示这就是普通的水，按照原理来说就是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子变成水，喝再多也别想飞升。为此系统猫还专门偷偷开后门去和无限系统那边聊了个天，确认了这水就是普通的水——但是时余还是觉得肯定有什么用，反正他每天喝一口，也不碍着什么。

自产自销，就是这么快乐。

大爷喝完了农夫山泉，时余又认命的当起了杀鱼工，现杀的鱼大爷还是吃的——主要是大爷那斯里慢条的吃法时余看着都觉得牙酸，于是干脆就上了手。大爷在一旁吃，他在一旁杀，负责把鱼最鲜嫩的地方给剔出来，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盘子里供大爷取食。

见大爷吃得香甜，时余估摸了一下就开口道：“您好，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人鱼没反应，接着吃。

时余不以为意，接着道：“您也知道人类中坏人比较多……”

人鱼抬头看了一眼时余，颇有一种‘原来你知道啊’的感觉在里面，当然了这都是时余的脑补，其实人鱼还是面无表情的。时余被它看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接着说：“虎鲸太过亲近人类了，这不太好，虽然虎鲸在我们这里是保护动物，不能杀的，但是难保有些人要钱不要命的来猎杀虎鲸……”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生怕大爷听不懂，解释道：“钱就是一种东西，在人类的世界可以用钱买到几乎任何东西，把虎鲸带回去，可以卖很多的钱。”

[我明白。]人鱼突然道。

它的声音很轻，语调很舒缓，但是并不妨碍时余在一瞬间就被控制了身体，不过也许是人鱼有刻意控制，他的思想还在，他奇异的发现自己居然理解了人鱼的意思。

于是时余就听见他嘴巴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你明白那真是太省我事儿了，要是你不明白我还想着要怎么说，就是有可能会被人杀掉的意思，反正海里面是生是死那是自然规则我管不着，反正在我这儿不能杀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啊，你这都听不出来，你好笨哦！不过你是条人鱼不是人，也不能指望你能明白人类的弯弯绕绕，我的意思就是让虎鲸不要见人就上去和他玩儿，不是我瞎吹，虽然虎鲸是很大没错，但是人类会用工具啊，一枪麻醉上去它就昏过去了，那还怎么整，到时候你还能跳出来把人给杀了吗？”

“我好怕你哪天真的跳出来然后被抓回科研所哦——科研所那还是运气好一点的，至少国家机构总不至于弄死你个珍稀保护动物，万一把你给麻醉了把你卖到什么地下黑市之类的让你做表演，要不就是卖给什么大佬当性奴，那不是太惨了。”

时余：……我没了。

我在说什么？！我住口啊！为什么要把脑子里胡乱的想法都给说出来啊？！这虽然可能但也没有指着别人鼻子说人又笨又单纯早晚要被抓起来当性奴的啊！

然后时余就听见了嘴巴在呐喊：“我为什么要把这种话说给你听呢？大爷你这能力是不是太逆天了？我想什么就说什么这很要命的。万一你听了生气我又得死了，你这样又凶又笨的真的能找到对象吗？哎算了，反正这条命没了，我们一会儿见——我一会儿肯定不问你这个问题了。”

还补充了一句：“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他看了一眼人鱼，也大概明白了他想什么在人鱼的控制下嘴巴就会说什么，相当于弯弯绕绕的肠子被瞬间变成了直肠子，说话不过脑子的那种。

这不是重点，他要是没有系统在，直话直说也没什么，但是就刚刚那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太多了，希望人鱼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直接无视。

于是他只能尽力放空大脑，然而人其实很难有意去放空自己的大脑的，再接着，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嘴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真好看。”

“这世界上居然有长得这么美的生物，我不服不行。”

“虽然你又挑剔又难伺候，但是看在你长得这么美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这么一直躺着不动，真的不会生褥疮吗？你的尾巴还好吗？肌肉不会退化吗？这么一动不动的你到底在干嘛？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睡至少二十一个小时，你真的睡得着？”

“我觉得你伤早就好了，你干嘛老是赖在我家不走？”

时余：好了，我社会性死亡了。

如果他能动，脚趾都能在地上抠出一座秦皇陵了。

人鱼沉默了好一会儿，时余总觉得下一秒他就可以人头落地了，没想到人鱼的唇畔突然浮现出一朵笑意出来，它低声说：[你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失忆？]

时余心生警惕，人鱼这尼玛是在试探他的关键词啊，然而关键词一旦触发，嘴巴根本控制不住，一股脑的全说了。

“我想说的太多了，比如你前天到底干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我不记得你给你梳过头发了？这也太明显了吧？哪怕我做了什么事情你想让我忘记，那至少也把头发散掉吧！”

“我是那种……椒盐虾蒜蓉粉丝扇贝香煎龙趸牛奶阔洛芒果……”时余觉得真的不能让自己再这么说下去了，他强行联想了一串之前打算做的菜式，成功把自己嘴里的话变成了菜名儿，人鱼本来侧耳细听，听到这么一串儿，便也轻笑出声。

[你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类。]人鱼轻声道。

时余：“……行了你老要杀要剐的能不能快一点！”

死亡不磨人，磨人的是知道自己会死又不知道那把砍头刀什么时候落下的时候！

[我杀过你。]人鱼用肯定的语气说：[你利用了那个东西，复活了。]

[很厉害。]它夸了一句，这是时余第一次在它口中听见类似于夸人的语气，人鱼抬了抬手，点了点时余的额头，时余以为小命就此终结，人鱼的指尖却触碰到了他的眼球。

有点酸，有点疼，时余身体本能的泛出了一点泪水，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人鱼低声说：[我的伤好了，暂时还不会离开。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忘了吧。]

时余的眼神茫然了起来，人鱼收回指尖，如同从未发生过这一段对话一样的继续逗着虎鲸玩儿，它将时余的记忆拉回了它与时余对话之前，这一次，应该就没有落下什么痕迹了吧。

暂时，还用不上这个人类。

时余在人鱼放下手的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记得大爷好像已经吃完了饭，他准备给大爷洗脸洗手呢，不知道为啥走了个神。他连忙去拿了毛巾和水盆过来，给大爷洗手。

他瞅着时机差不多，便道：“我有个事情想求您帮忙。”

时余把让虎鲸避开点人的事情说了下，只见人鱼微微点头，他知道人鱼是应了，便放心大胆的把亭子收拾了一番，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走了。

刚进家门，系统猫就狂奔过来一个急刹车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你妈的！时余人鱼刚刚把你给搞失忆了！】

【这次它漏了我！那个大傻逼！】

第97章 

云空低垂, 海风微拂。

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时余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哦。】

【……？？？】系统猫满脸都是问号：【不是，你就这反应？】

时余轻笑了两声，顺手把系统猫揽了起来, 撸了撸它光秃秃的脑门：【不然呢？还能冲上去一刀捅死它咋滴？】

【……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系统猫呆呆愣愣的任他撸脑壳子，道：【那你就没有一点其他反应？你就不想知道它干嘛又让你失忆？】

【干, 我就说主系统没那么闲的发慌盯着我们……上次也是人鱼那个傻逼捣的鬼！我跟你讲……】

【嘘, 别说。】时余适时的捏住了它的嘴巴，虽然系统猫说话也不靠嘴巴：【没什么好说的,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 掺和那么多干什么？它又不想要我的命, 我管它想做什么我是嫌自己闲的发慌没事儿干了吗？】

【你和我一起老老实实把鱼塘给升满级了，你和我各自解放，难道不爽吗？】时余想了想, 又补充道：【如果真的和我们两有关系，逃也逃不过，迟早都是会送上门来的。】

系统猫瘪了瘪嘴：【你这话说的挺有道理,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现在我知道哎，就你不知道, 你实话跟我说了吧……你是不是就是想躲懒？】

【哎呀, 被你看出来了。】时余捏了一把它肚子上的肉，毫无诚意的说：【我们人类有句话, 叫做‘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碗的饭’，反正我自认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你告诉我我也就是听完了事, 难道真的去和人鱼合作搞垮主系统吗？你行你上。】

【有这个时间，不如你想想升三级鱼塘的那个任务物品啥时候给我弄出来，只要我们升级的够快, 主系统就追不上我们。】

系统猫想了半晌，才回道：【……虽然但是，主系统的运算能力足够追上我们了。】

【你就不能挑好的说？下去！】时余翻了个白眼，把手一松，系统猫小小的尖叫了一声，就从时余的怀里落到了地上，时余进了房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其实也不必带什么金银细软，不过为了应付一下同村乡邻，到底还是带点包裹回去。

【嗨，你还不准我说实话了……】系统猫委委屈屈的道。

时余想了想，把家里的床单被褥给打包起来了，刚好拿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这一套趁着台风来之前干净洗了晒一晒，又是一套好寝具！

系统猫本来也不打算管时余带什么回去，眼见着时余收拾得来劲，它不知道怎么的也起了点兴趣，指挥道：【把我的罐头打包几个回去吧！还有那个小鱼干！哦那个舔舔糖我也要！】

【去，才回去一两天，你带这么多干嘛？】时余没好气的道，顺手塞了两个罐头进包袱：【两个差不多了，这主食罐头一个一斤，够你吃几顿了！】

【我不！我一顿能吃一个！两个只够吃两顿！我今天回去吃完了明天咋整？！】

【明天给你到市场上买点虾？你不是想吃椒盐开背虾吗？】

系统猫眼睛一亮，凑上来讨好的用尾巴蹭了蹭时余的腿：【还有芝士焗大虾！咱就升个级呗！我想吃大龙虾！】

大龙虾可不便宜，时余看了看窗外那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劲儿，又想起来今天的日常还没做。

动物比人的感知要强得多，台风即将到来，很多海洋生物都会提前感知到已经开始出现变化的水流而开始往各处逃窜，台风前后都是下网打鱼的好时候——当然了，机遇与风险并存，这个时候的洋流也会变得非常厉害，在船上还算好，但是下了海就非常危险了。

时余艺高人胆大，压根不怂这个。

他眨了眨眼，将最后一个打包了衣服包裹给系紧了，道：【这样吧，我们今天再去一次那个海岛，看看能不能给你搞两只龙虾来吃，我带了网子，回头再下两网子，能捞到点货我们今天就吃新鲜的，明天吃罐头，不能的话就今天吃罐头，明天带你到市场上去挑。】

【我可以我可以！】系统猫立刻死皮赖脸的抱紧了时余的小腿：【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时余收拾好东西，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又给虎鲸们喂了一顿，这才上了自己的小破船往之前那个海岛去了。

一上了船，时余才发现今天的风确实是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家的宅子是高出水面的缘故，在家看着也不觉得如何，但是一到船上，那浪头将船拍得东倒西歪，水花四溅，将整艘船都被打得湿漉漉的。

还好他又先见之明将包裹都放进了收纳箱里放着了，就算是翻下船，打捞及时里面也进不了水。

系统猫披了件小围巾躲在凉棚底下，抱怨道：【风真大，啊——！时余，有水过来了！】

时余因着要开船，穿了件塑料雨衣，又闷又热，闻言道：【你就不能躲到高一点的地方去吗？甲板上有水我有什么办法？你……】

时余还未说完，一道浪头迎面而来狠狠地拍在了船上，飞溅的水花将时余浇了个通透，哦，趴在甲板上的系统猫也未能幸免，一人一猫贼有默契地张了张嘴，各自呸了一口水出来。

两只落汤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了，也没啥好说的了。

因着去那个海岛的路线是逆行，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地方，时余特意开得歪了一点，沿着海岛去港口的路线下了几道浮网，便换了潜水服跳入了海中。

为了避免时不时的就要上岸，时余还特意抛了个塑料板下去，塑料板的一头用绳索牵在船上，板子下方则是挂了好几个空的渔网兜，随着他的收获，这个泡沫板子也会承受不住重量而缓慢下沉，这样一来他就不必一次次上浮到海面去放东西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海里能见度贼差，一是因为没有阳光的关系，二就是台风即将到来，水流搅得水里也是一片浑浊，不过总算是在远海，就算是这样也比近海的能见度高出不少。

这种海要不是时余有异能在身，不夸张的说谁跳下去谁死。

时余在海里摆动着肢体，一直到了十米下，才觉得周围的水流好了低，就是水里有低浑浊，各色说不上来的生物非生物在水里自由飞翔，极大的阻碍了时余的视线。

时余也聪明了一回，特意挑的海岛的背风面下水，果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避难的鱼，甚至在下潜的过程中他还看见了一个拼命扇动着贝壳的扇贝一个都闪不及恰好撞到了他手里——这还犹豫什么，都送上门来了，基本等于老天爷给他送的菜。

于是他下水不到三分钟，第一个渔获就已经落入了系在腰间的网兜里。

海底的礁石上的珊瑚似乎也受到了台风的影响，网状的珊瑚在水中摇曳着，很多小鱼龟缩在石缝中，偶尔也会游来一低猎食者，这低小鱼又一哄而散，往下一个避难处逃窜。

倒也不是它们不想进到海胆丛里去避难，只不过海胆丛已经被更小的鱼群给霸占了，它们这个体型说大不大，说小也真的不算小，海胆丛要是平时它们还敢进去躲一躲，如今里面有鱼的情况下还要逃窜进去，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车。

要论被猎食者捕食和海胆丛的伤害程度，自然是长着数不清的尖刺的海胆丛杀伤力更大了，至于被盯上的兄弟——俗话说得好，夫妻如同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这还不是夫妻，死一两个兄弟就能幸福千万家，那大家就各凭本事，争取不让自己做那条幸运鱼就是了。

时余的到来，不亚于大型捕猎者。

不过时余看不上这低小鱼，之前也说过，渔人下海打鱼，那就是和鱼群公平竞争，一支箭一次只能打一条鱼，体力有限，又要与大海做斗争，那自然是要挑大的来打。

这和下网不同，如果是下网，那就是老天爷赏饭，中网的鱼是大是小全凭运气——更何况就算是下网，捞到了太小的鱼也是要放掉的。当然了，要是它们知道感恩就更好了，渔人最希望这低小鱼能叫它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之类的过来玩玩。

时余先是放过了一群还是鱼苗的厚唇鱼，又放过了一群统统不足一斤的黑鲷，总算是等到了看着就很厚实的金鼓鳗的到来。

那群金鼓鳗中有几条黑色的金鼓鳗，远远看去就要比其他金鼓要大一圈，有点像是金鼓鳗中的领头者。

说实在的，黑金鼓其实从味道上来说和普通金鼓鳗差距不大，就那么稍微鲜美了一丁点儿，但是因为一低奇怪的营养学说和稀有度，黑金鼓的价格要比普通金鼓鱼高上不少。

时余不管是从射杀的容易程度和价值来说，自然会选择更大价格更贵的黑金鼓。

他已经有十几分钟没有动上一动了，那群金鼓鳗也没注意到礁石的另一侧隐藏着一个顶尖猎食者，它们逃窜而来，到了这一块被海岛挡去了绝大多数洋流的太平圣地，似乎也是游累了，游速下降，开始在礁石上长得密密的海草中觅起食来。

时余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手上的鱼枪早就挂上了机簧，那条最大的黑金鼓带领着一小群金鼓改变方向往另一片礁石游去，鱼枪便已经盯上了它，顺着它游动的轨迹而慢慢的移动着。

时余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发射！

一道银光自海水中划过，正中黑金鼓的身体中央，强大的惯力带着黑金鼓‘叮’得一下插入了礁石中，激起了一小捧细碎的砂石。

周围的金鼓鱼四散而去，又很快的集结成群，游了一段时间后又在不远处的一片海草丛里继续觅食。

如果是人类，这会儿子逃得影子都没了，哪里还有心情觅食。

不过这也源于生物的本能，海中的生物为生存而猎食，除了少数恶劣的品种（比如虎鲸、海豚、还有虎鲸）会为了玩闹而刻意猎杀猎物，其他的猎食者大多都是吃饱了之后就成了一条无害的鱼。对此，其他没有被猎食的鱼群自然不会为了一条无害的鱼而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

时余游了过去将这条还未断气的黑金鼓撸到了箭矢后面的渔线上，整理好渔线，又重新上膛，就近找了个遮蔽物，继续自己的狩猎。

不过这次运气不好，时余游到了那块礁石的后方，却发现那边有一丛海胆，快有半米高的尖刺密布，警告着过往的来客。

时余想了想，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干脆路过拔毛，掏出大腿武装带上的剪刀咔咔的一顿剪，硬生生把这片海胆给清理了干净。

躲在里面的小鱼也没想到这次的捕猎者这么豪横，一开始它们只是往内里避去，后来实在是避无可避了，哗啦啦的一股脑的就游了出来，还没有小拇指长的小鱼成群结队而出，也颇为壮观。

时余不在意它们，有的是鱼在意，当即一群四带笛鲷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对着小鱼群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四带笛鲷是一种体型较小的鱼类品种，平均身长在30厘米左右，通体呈现亮黄色，体侧有四道蓝色纵带，生长在珊瑚丛中，性格凶猛，以小鱼虾和无脊椎动物为食。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鱼小就不说了，还刺多肉少，干煎的话味道不错，其他做法就比较一般了。这种鱼因为生活环境的关系，时余下网的时候也经常会网到一低，不过因为处理起来太麻烦，好吃的又比它海了去了，一般都是直接归类为小杂鱼，要么扔掉，要么就沦为鱼饲料。

时余无聊的挪开了视线，将收拾完的海胆扔进了渔网兜里，剪了刺的海胆就类似于螺类，随便用起子一撬就可以捡了，有一部分以海胆为食的青衣鱼闻到了时余不当心捅破的海胆的气味儿，趁着时余不注意，偷偷地在他旁边分一杯羹。

时余伸手逗了逗它们，把它们吓得一哄而散。

时余在心中笑了笑，刻意捅破了两只海胆扔到了一侧，让青衣鱼去分食。

青衣鱼味道也挺一般，时余懒得费这功夫去打，有这时间不如多刨几个海胆，好歹回家也能弄个海胆盖饭不是？

渔民的生活就是这么豪横！

他联想到之前还在城市里上班那会儿，偶尔会跟一二好友去日料店里开点荤，当时他们几个最眼热的就是海胆盖饭，不过要想吃到海胆盖饭，那至少得上398块钱一位的自助，像时余这样只舍得吃两百块钱的自助是吃不到的。

想到这里，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有时候他们去吃日料的时候也会遇上店家搞活动，送每人一个生鲜海胆，时余的朋友吃的时候就觉得十分不适，觉得又腥又臭，还不如冰鲜的海胆好吃。但是时余就不信邪了，因为他是吃过生鲜海胆的，小时候海边上捡两个海胆回家让爹妈开了，冲洗一下就直接吃，味道又鲜又肥厚。

所谓的冰鲜海胆就是在捕捞上之后就已经将海胆肉洗净挖出，再冰冻保存的海胆。而生鲜海胆就是现开现吃，在端上桌之前它还是个活的。

然后他也跟着尝了一口，顿时感觉就十分怅然了——正儿八经的生鲜海胆是几乎没有腥味的②，鲜嫩而汁水充沛，能明显的吃到海鲜的甜味儿，加之肥厚油润的味道，别说多好吃了。

这日料店里的海胆虽然说是生鲜海胆，但明显就是不够生鲜了，所以所谓的生鲜海胆才不如冰鲜海胆来的好吃。

不过据说海胆吃多了容易高血压，偶尔尝一尝还行，多吃了可能就不太美妙了。③

要说起来，人类真是一种有意思的生物，明明努力的进化到了食物链顶端这个份上了，但是只要是能让人类感到舒服开心的活动，大多都对身体没啥好处。

不管是吃还是睡，都不能避免这个套路。

也是生活不易，人类叹气了。

收拾完这一从海胆，时余就又猫了下来，刚刚那一群金鼓鳗还在附近游走着，时余毫不客气的将剩余的几条黑金鼓全部收入囊中，又捡了几条大一点的金鼓鱼也给收了，生生把人家一个族群里的大户都给撸秃了，这才罢手——其实也不是，主要是渔网兜满了，他得上浮去换个网兜了。

系统猫在船上面懒洋洋的点菜：【爸！你再往深一点去！下面有两只大龙虾！晚上我要吃香煎龙虾！】

【多少米？给个导航啊系系。】时余边说着边把满满的网兜系上了泡沫板，换了个空的下来，鱼和海胆的分量都不轻，压得泡沫板沉入了水中，不过也只沉了半米不到。

它沉得越深，时余就越方便。

对于一个渔民来说，在海里不用上浮换气真的太快乐了，不知道省了多少体力。

【我看看啊……大概五十米深吧，就在你旁边的那个海沟里面，加油你可以的。】系统猫给了个坐标描述，还怕时余迷路，给他在脑内弄了个导航，一个闪烁着荧光黄色的箭头大咧咧的出现在了时余的脑子里，闪得时余不胜其烦。

【这么深你是想弄死我啊？昂？】时余顺口抱怨了一句，又道：【把你那个导航取消掉，看着眼花。】

【哦，那龙虾就摆脱你了，爸爸！】系统猫乖顺得把坐标取消了，没办法，谁让它就是这么一只没有节操的小猫咪呢？谁主掌了今天的晚饭谁就是爸爸，这声‘爸爸’系统猫喊得贼溜，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倒不是时余不愿意下到五十米，真要下他也没事儿，主要是今天能见度本来就不高，到了五十米虽说不至于一片漆黑，但是也不差多少了。

然而系统猫一声‘爸爸’把他给堵死在这儿了，为了作为爸爸的尊严，时余也只好下去了。

时余换好了网兜，在水中一个灵活的翻身，就开始往下潜去。

随着深度的加深，果然如同时余猜测的一般，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倒也不是一片漆黑，只不过处处都是深蓝色，能见度不到一米，一米外就是一片模糊了。

偶尔会有一低阴影自时余的面前掠过，时余也拿它们没有办法。

【系系，给打个灯啊！这根本就看不清楚！】时余抱怨道。

系统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带着一种奸商的语气道：【时余，要买灯吗？探照灯，贼好用！只要一百代币！】

【给我爬！我给你打吃的你还要坑我的钱？】时余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你别以为我忘记了，这灯家里不是有一个吗？只不过没带过来而已！】

【这不就是没带过来吗？带过来了我干嘛让你买这个？】系统猫语气一转：【你都好久没从我这里买东西了，这个月业绩我很难看啊！开例会我垫底的话会被同行耻笑的！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垫底，你好歹在我这儿花点钱呗！】

【你们那个辣鸡公司，迟早倒闭！】时余笑骂了一句，最终还是换了探照灯。这段时间他从人鱼身上赚了不少代币，花个一百币不算什么，重点是也不能让系系真的在公司月度大会上挨批评吧？

嗨，养只猫还要关心它的业绩，也是没谁了。

探照灯通过黑科技一下子就落到了时余的手心里，甚至体贴的帮他开好了灯，一道明晃晃的至少直径有十米的灯柱让时余看着感觉安心不少，他把探照灯往头上戴好了，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找系统猫点名的大龙虾。

时余落的点儿可能和系统猫指的地方有点偏，时余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时余有低不耐烦了，便问道：【龙虾呢？你不是说在这里吗？】

系统猫凉凉的道：【在——你——后——面——】

时余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张偌大的血盆大口！

两排密密麻麻的雪白的利齿正对着他，时余甚至能看见对方深邃的喉管和口腔壁上的伤痕！

是鲨鱼！

巨大的大白鲨！一张嘴就几乎有半时余那么大的大白鲨！

【舞草！】时余下意识地将鱼枪捅了上去，结果那条大白鲨居然动也不动，愣是让时余将鱼枪给插了进去，连鱼尾都没有动一动。

时余：……？

大白鲨动了一下。

时余如临大敌，正要逃窜，就看见一张黑白相间的大脸从大白鲨后头冒了出来。

嘴里还叼着大白鲨的鱼鳍。

时余也顾不得在海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喝了满嘴的海水。

他看着一脸无辜的虎鲸，骂骂咧咧的想：

真是谢谢您嘞，崽。我刚发作的深海恐惧症又被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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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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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来自百度百科

②：我瞎编的，没吃过正儿八经的生鲜海胆，文里那种又腥又臭的生鲜海胆我倒是吃过

③：海胆吃多了高血压是听日料店的店员说的，真假不知

第98章 

时余的脸色惨白, 在潜水镜的脸颊上泛出了一抹薄红，这是心脏狂跳后的后遗症。

要不是这虎鲸是自己养的，他觉得他能打它回去煲鱼头汤！

虎鲸见时余不动, 撒了嘴想要来蹭时余，那条大白鲨随即要掉落海中, 它又连忙一口咬住了, 委委屈屈的看着时余。[人类人类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这条鲨鱼差点就要往这个海域来了哦！是我们把它杀掉的！呜！你为什么不高兴！]

另外几条虎鲸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叫着：[人类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应该是高兴傻了才对吧！大白鲨在他们那边可以换很多鱼的！]

这条大白鲨当然不是小虎鲸一条鱼正面刚下来的, 就瞧它叼着都费力那样儿, 也不可能。它们从时余出海就悄悄跟着他啦, 生怕他遭遇什么危险。

时余大概能估摸出来这片海岛是座避风港，鱼鱼们当然也不是傻的，自然会有一些猎食者跟着气味寻觅而来, 比如说这条大白鲨。

它们跟在时余的后头，自然而然的拦截到了一头撞进虎鲸群的大白鲨了。

不得不说，社会我虎哥, 人狠话不多。作为海底最大最有组织还最有头脑的恐怖分子，虎鲸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围追堵截, 不过因为这条大白鲨太大了, 它们也费了不少劲儿，还有一头虎鲸光荣负伤了。

光荣负伤的虎鲸已经在姐妹的陪同下先行返回时余家养伤去了。

一头虎鲸自背后推了一下时余, 然后亲亲密密的把大脸怼到了时余怀里，似安抚又似撒娇的蹭了蹭：“呜呜——呜——！”

[人类你怎么了嘛, 快来陪我们玩！]

[给爷爬！人类在捕猎呢！不许捣乱！]另一条较为成熟的虎鲸道。

小虎鲸还叼着鲨鱼的鱼鳍呢, 含含糊糊的说：[有这条鲨鱼够吃了吧！谁知道人类吃鲨鱼不？]

一条虎鲸鄙视的说：[鲨鱼肉又不好吃，人类肯定和我们一样是不吃的。]

[那好吧，我们把鲨鱼的肝脏给人类吃吧！那个很好吃！]

这个主意得到了虎鲸们的一致赞同, 于是那条大白鲨在几息之间肚子上就破了个大洞，一头虎鲸上前把鲨鱼的心肝连同一大串血呼啦嚓的肠子一同送到了时余脸旁边，要是时余躲得快，直接就摁他脸上了。

[噫，人类你好娇惯哦！我都把食物送到你嘴边上了你怎么还不吃呢？这个可好吃了！]

[快吃嘛快吃！]虎鲸坚持不懈的把那团血污怼到时余脸上，而时余不停的躲闪着，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脚上一蹬就开始上浮，虎鲸们也跟着一道浮上去了。

时余刚爬上船，一坨足以打马赛克的东西就自水面飞了出来，准确无比的落在了他的头上，肠子蜿蜒着自他耳旁延绵到了肩膀上，还未被海水全部冲刷干净的血污自他头顶上流了下来。

妈的，这群崽是真的不能养了！

时余一边哭笑不得的扯着头上的内脏，一边还得压抑自己的怒气——这就跟自家养的小猫咪千辛万苦的替你这个没用的主人抓回了老鼠，还放在了你的枕头上，让你一睁眼就能看见老鼠死不瞑目的黑豆眼，还得哭着收下并夸它一样。

如果不夸它的话，它会以为它抓的猎物你不满意，下回给你搞个更大的！或者给你搞个另外的品种，比如说青蛙、蟑螂、蛇什么的。

三四条虎鲸浮出了水面，热切的看着时余，那脸上就差没写着‘你倒是快吃丫！你个小废物！’了。

时余好不容易把头上这一团给弄了下来，弯腰把那块泡沫板给扯了下来，提出了下面系着的渔网兜，露出了满满一网子渔获出来。他笑得比哭还惨，强忍着身上的血腥气，还得柔声安慰道：“我不吃，我有食物，你们吃吧。”

在虎鲸的眼里，怕是没有什么比其他鱼的内脏来得好吃了，它们能把内脏给时余，那真是非常喜欢时余了。

但是时余一点都不感动。

其中一头虎鲸叫了一声：“呜——呼哧——！”

另一头也跟着叫了两声，随着虎鲸们短暂的交流，众虎鲸有志一同的觉得人类是在和它们客气。

[哎人类你就别闹啦！这个还热乎着呢！快吃吧！我们不会笑话你菜得只能抓海胆的！]

[对啊，那几条鱼够什么够，塞个牙缝我都嫌累赘，刺又多肉又少的有什么好吃的！吃这个嘛！我们真的好不容易才抓着的！]

[快吃快吃！吃完了我们还能再去抓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八爪鱼的友情（？）翻译，时余大概能辨别出来虎鲸们的几个音节大概是什么意思，比如说‘呼哧’一般就是在骂人的意思，‘呜’这个音节用的比较多，但是大多数还是代表骂人的意思。

他看着虎鲸脸上诡异的透出的慈爱的表情，怀疑它们可能是把他当做它们的幼崽了。

“我真不吃这个……”时余俯下身，拉着最近的虎鲸把他嘴给掰开了，把一部分内脏塞进了它的嘴里：“谢谢你们但是我真的不吃这个！”

剩下的他直接跳进了海里，挨个把虎鲸给喂了，虎鲸们嚼着鲨鱼内脏，嘟哝着说：[人类是真的好难养！]

[就是！以后我们要更努力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人类居然不吃鲨鱼内脏，呜呜呜真的好难养。]

[人类不是很喜欢抹香鲸吗？下次我们去干那个吧！]

[我觉得可能人类的食谱和塞壬更加接近？难道下次我们要去抓大黄鱼吗？！不会吧，那玩意儿又小跑得又快，还少见！超难搞的！]

时余在海里搓了一把头上的毛，看着在船上笑嘻嘻的系统猫恶从心头起，假装没事人一样的说：【系系，把我箱子里那个沐浴乳给我扔下来！要死，我身上头上全是血腥味儿。】

时余这个沐浴乳是海边渔民常买的款，对海洋没啥危害的那种，当然了，清洁力也没那么高，不过能抵一时之急也就可以了。

【哦成啊。】系统猫叼了沐浴乳往海里一扔，整只猫还特么往船里更缩了一点，压根不上时余这个当！它看着时余一脸有气难伸的模样，笑得可开心了：【老狗比，想把我拖下水，那是不可能的！】

【你叫谁老狗比？！】时余反问道。

系统猫笑得贼兮兮的说：【谁打算拖我下水谁就是！时余啊，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没说你，不要对号入坐嘛！】

时余气得直翻白眼，喉咙里噎得慌，但还是拿着沐浴乳先把自己给搓了一遍，反正左右无人，衣服全脱了也没什么。

头发是重灾区，时余整整打了三遍才觉得好了一点。

这么一通下来，时余也不高兴再下水做什么龙虾了，上了船打算把虎鲸它们唬回家自己就上岸扎扎实实的再洗两遍澡，虎鲸们还算是听话，听见时余的哨声以为时余要回家了，老老实实的当开路先锋先行回家了。

时余这才有空去收网——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带虎鲸去收网，今天洋流太杂乱了，他的网又下的随心所欲，万一不当心缠住哪条虎鲸就不太好了，也没啥，就是费网。

时余花了半小时才把那几张网统统给收了起来，其中有一张挂到了海底的礁石上，实在是拖不上来，时余还下水看了看，见挂得地方太乱了，只好用剪刀网给剪碎了再带上来，好好地一张网只剩了半张。

不过这也是渔民中常见的现象，属于在规划内的损耗。

剩下的那几张网收获大多不错，时余刚刚打的那群金鼓鳗基本可以算是灭群了，剩下的估摸着都在他网上待着呢，还有一些常见的黑鲷黄鲷，青衣厚唇之类，巴掌大的斑节虾捞了四五斤，还夹杂了一些青蟹，再加上时余之前自己打的鱼，总攻可能要上一百斤。

这也太多了，时余一边往港口开船一边规划着这些渔获：虾留着自己吃，黑金鼓都留下到时候送长辈和乡邻，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乡邻给他帮着看看家，不送点东西有些说不过去。

带壳的比如青蟹也能留下自己吃，今天的青蟹都还不错，一个个都要上八两到一斤，自己一顿吃个四五只顶天了，海胆和鲍鱼外带一些杂七杂八的螺也留着自己吃，那剩下的鱼……好像只能卖掉了。

之前不是还想过总是不卖渔获看着有点奇怪嘛，趁这次刚好。

想到这里，他也不打算再通过时解了，这个天气怕也没有什么钓鱼佬来，他抓的这些也不是什么赚钱的玩意儿，估计人家也看不上眼。

一般渔民都有相熟的收购老板，上了鱼到了岸边上直接往人家店里一拖，当时撑好，然后月末老板会按照记录给渔民打钱，就类似于打工了——不过一般来说这种收购店的老板的收购价都比较低，要是碰上黑心一点的甚至在这个基础上还要短斤缺两，不过优势就在于方便快捷，他们什么鱼都要，不用渔民费心去摆摊头。

今天到了港口的时候发现港口里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船了，大家知道有大台风来，都将船开到港口里来避风，不像平时东一艘西一艘的哪里方便就听哪。

在来的路上时余就打了个电话给时旺，让时旺把他停在另外一个海边上的宝马黄鱼车给开过来，时旺一听他打算去卖鱼，二话不说带着摄像机就麻溜的过来了。

时余把港口的停泊费交了，时旺正窝在不远处打游戏，眼角一撇恰好就看见了时余，连忙把宝马黄鱼车给开了过去。“时余——！这儿呢——！”

时余抬起手对着他招了招，等到他到了就催促道：“上来帮着卸货，搞快！”

“别嘛，哥你让我先拍个vlog!”时旺拿着摄像机对着时余船上的活舱就是一顿拍，时余没好气的道：“不帮忙就下去！少给我添乱！”

“OKOK！来了！”时旺笑嘻嘻的放下摄像机，连忙帮着时余一起将活舱里的鱼都起到一旁的高水桶里面。他一边捞才发现原来他那个vlog里面只拍到了冰山一角，时余的那些鱼，足够把那个至少能装50斤鱼的高水桶给填满了。

他有些咋舌：“哇，哥你怎么搞了这么多？上哪搞的？”

“这不是台风天吗？去的你上次带我去挖鲍鱼的那个海岛。”时余把装满的桶转到了一旁，拖了另外一个空水桶过来，用小桶在海里打了点水，扔上了打氧机，这才接着捞鱼。

台风来之前虽然风大，气压却低，风吹过来毫无凉爽可言，又闷又潮，时余才忙了这么一小会儿身上就是一头一身的汗。时旺自然也不可免俗，他是海边上长起来的，时余这个半吊子都没叫苦，他自然也不可能叫苦。

有了时旺的帮忙，时余总算是二十分钟内把所有的鱼都起了出来，两人问一旁的渔民借了小推车，这才将两个高水桶运到了宝马黄鱼车上。

时旺忙完，就看见系统猫伸了个懒腰从船的犄角嘎达里出来了，惊喜的叫了一声：“呦，系系也跟来了？”

系统猫高贵冷艳的看了他一眼，大概的意识是：你个智障。

时旺虽然之前和系系打了一架，但是在他的观念里面他还是和系统猫很要好的，当即也不管系统猫乐意不乐意，就把系统猫揽进了怀里，系统猫抗议无效，等到时余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系统猫在时旺的怀里疯狂的用爪子扇时旺的耳光。

他上前一把抓住系统猫的后颈皮，将它提溜到了自己怀里，再看向时旺，时旺的脸都红了：“没事吧？它比较凶，不爱人碰它。”

时旺本来都打算再和系统猫打一架了，奈何时余这个主人回来了，打猫还得看主人，他也只得放弃了，只好开始告黑状：“哥，它打我！”

“打你是正常的。”时余老神在在的坐到了宝马黄鱼车后面，宝马黄鱼车前面只有两个位置，而且比较小，大热天的，他是没有兴趣和时旺拥挤的坐在一起，干脆就坐到了后面：“我也经常被它打。”

系统猫窝在他身边，不满的在时余脑海里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你是人？】时余反问道。

【不是……那也不行！】系统猫一只爪子踩在了时余的大腿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大有时余再胡说也赏他一顿耳光的意味在里面。

时余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脖子，它才又趴了下去。

时旺见状也上了车，非常自觉地开车载着时余去当地的菜市场：“那你还不揍它？我跟你讲猫不能惯的，越惯脾气越大！”

“习惯了就好。”时余用口型对着系统猫说道：听到没有？让我别惯着你呢！

系统猫哈了哈气：你敢？

“嗨，多打两顿就懂事了。”时旺犹自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后座的血雨腥风。

“知道了，回家就打！”时余笑着应道。

“那才对嘛……”时旺话音未落，系统猫嗖得一下就扑了上去，要不是时余抓的快，整只猫都抱住时旺的后脑勺，就算是这样，系统猫还伸着爪子一副不打死时旺不罢休的模样：【娘的！放开我！看我不打死他！】

【还敢撺掇你来打我！他活腻歪了是不是！昂！】

“冷静！冷静！乖哈，不打不打。”时余把它抱紧了，免得它真的上去把时旺按住了一顿削——毕竟谁也惹不起能变成带二十四枚浮游炮的高达的小猫猫不是？

时旺抽着空回头看了一眼，哇了一声：“哥！系系怎么这么凶啊！它有点聪明啊，居然知道我让你打它两顿。”

“行了行了，别说了，再说我真的拉不住了。”时余轻笑着回答道：“老实开车，这个天气鱼估计坚持的时间不长，你开快点。”

“知道了。”

***

时旺和时余去的不巧，小县城的菜市场的摊位都给人给占满了，他两只好随便在菜市场的入口找了个空地摆摊，时余时隔十几年出来摆摊，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这么坐着，犹豫着要不要弄个大喇叭来喊喊顾客。

他还考虑着呢，时旺就点了下手机，他的手机里顿时就出现了巨大声的广播：“黄鲷，黑鲷，金鼓鳗，统统鲜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当天捕捞，保证野生，不是野生假一赔十！”

这段音频明显就是时旺刚录下来的，手机的音量虽然不如喇叭扩音效果强，但是却也正正好好，只要走到时余摊位附近就能听见这叫卖的声音，别说，效果还挺好。

很快就来了第一个顾客，是个看着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他操着一口本地话，问道：“就你们两个青年人下去搞得哈？还蛮灵活的！多少一斤啊？！”

时旺流利的道：“都是我老表搞的！厉害吧？都是活的！黄鲷55，黑鲷65，金鼓鳗50一斤哈！别看有点贵，都是刚刚打上来的，野生的！”

那人又翻看了下，这些鱼确实条条鲜活，蹦跶的样子一看就是刚被捕捞上来，他看了一会儿，又瞥见了另外一个小盆，里面倒是没有打氧机，全是冰，他指了指，问：“这个死的呢？”

时旺顺着看了过去，那一盆是时解下海打的，虽然是死的，却个顶个的大，便回道：“那个也是50一斤哈，别看它死，我老表带着鱼枪下去打的，全挑的大的！”

“这么贵啊！你便宜点撒，你这个40一斤我要两条！”老汉又道。

时余有些意动，时旺却暗搓搓的对他挤了挤眼睛，摆了摆手说：“不行哈，这个品质你看看哈，这个品相你到里面去就是死的至少也要60一斤，我老表难得来一趟，别欺负他不懂市价！”

老汉听了面色似乎有些犹豫，却看见了挂在黄鱼车棚子上面晾干的潜水服，点了点头说：“行，50就50，来两条！给我捡大一点的！金鼓肉多的才好吃！”

时旺拿了个塑料袋过去给人装了两条，老汉也爽气，垫了垫感觉分量没啥差别就付了钱走了。

时旺收了钱转过脸来就说：“这个鱼就是这个价！哥你咬死了别松嘴啊！”

“成。”时余答道：“你就负责卖，回头这钱我们五五分。”

时旺当即笑逐颜开，紧接着又做成了两单生意，他身上的零钱有点不够使了，便笑嘻嘻的对时余说：“哥你等我会儿，我去隔壁换点零钱，再去打两张收款码，不然太麻烦了。”

“行，去吧去吧。”时余应了一声，有时旺在他简直就是省了大功夫了，连忙点头应了，拿了手机说：“我把钱转给你，要多少？”

“给我转三百就够了，差不多够用了。”时旺说完便走了，时余只好自己蹲在了摊子上，他学着时旺在手机录了叫卖声，选了个自动重播就开始玩起了手机来了。

没一会儿，时余有点想上厕所，他四处看了看，见时旺还没回来的迹象，只好摆脱给了系统猫：“系系，看会摊子，我上个厕所就回来。”

系统猫：【明白！我不会让你缺钱的！】

时余一走，系统猫立刻霸占了他的座位，一脸严肃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余的手机还压在它的爪子下面，反而吸引来了不少顾客。

“妈妈妈妈！那边有只猫！”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说：“好有趣哎！”

说着，小女孩就要上去撸系统猫，她妈妈适时拉住了她，喝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路边的野猫不要摸，回家花花要生气的……哎这个鱼不错啊！”

她妈妈左右看了看，见这个摊位没人，一旁同样摆摊的人笑道：“这边的老板上厕所去了。”

“哦哦，那我先挑着！”她妈妈答道，这种情况菜市场里还挺常见的，人有三急嘛，理解理解。她转而就在时余的摊子上挑了起来，非常自觉地拿了两个塑料袋装了一条厚唇鱼和一条黑鲷，见那只猫咪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便笑道：“多少钱啊，猫老板？”

系系啪得一下把手机推了出来，只见记事本上把各种鱼价格都写明白了，还写了个自己称自己付钱。这条记事本当然是系统猫给弄出来的，时余走之前能记住把手机给它就不错了。

她翻了个翻钱包，忍不住调侃系统猫两句：“我的零钱不够哎！多了十块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猫老板你让我摸摸我这个十块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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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系统猫：“……喵喵喵？”

喂！你这个女人！刚刚还在让自己的女儿不要摸别的猫！

小女孩先是瞪大了眼睛, 转而扯了扯她妈妈的裙子：“妈妈！你不要摸猫猫！花花会生气的！”

她妈妈轻笑道：“没事的，妈妈是大人，妈妈可以摸！而且你看这位猫老板多可爱啊, 一点毛都没有，胡须还是泡面状, 和做了个离子烫一样, 真可爱！”

小女孩顿时充满希冀的看着她妈妈：“那妈妈我也想摸一下！”

“那花花生气了怎么办？它最讨厌你碰别的猫了。”

小女孩想了想，道：“摸了我可以洗手！多洗两遍, 多打点肥皂, 花花肯定闻不出来！”

“猫老板多可爱啊！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有！玉玉还没见过这种小猫猫！”

系统猫：“……”

没有毛！光秃秃！一根毛都没有！胡子和泡面似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 把系统猫给扎了个对穿，等到这对母女说完，系统猫就跟魔术表演的演员似地, 浑身都插满了剑。

系统猫愤怒的叫了一声：“……喵喵喵喵！！！！”你妈的给老子爬！

可能是因为声音太过愤怒，导致有点变调，周围的人听着仿佛在说：“摸摸摸摸！”

周围人的一片哄笑, 有人撺掇道：“猫都同意了！快去摸一把！十块钱摸一下，这猫可真够贵的！”

还有人问道：“这猫卖么？还挺灵性的！”

她们家到底是养猫的人家, 她妈妈也没有贸然就伸手去碰系统猫, 反而俯身对着系统猫伸出了手，停留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系统猫如果是只普通的猫，此刻就该显示出或者是好奇嗅闻对方的气息又或者警惕后退的动作了。

系统猫：干！骂我成这样, 居然还想摸我！不阔能！

她妈妈见系统猫动也不动, 老老实实的当手机支架，误以为系统猫是个柔顺乖巧可人疼的小猫咪，反手就撸了一把系系的猫头, 系统猫喵了一声，刚想去咬对方的手，只见对方又将手指送到了系统猫的下颚上，两根手指灵活的挠了起来。

【舞草！别碰……哎有点舒服……】系统猫的眼神迷茫了起来，身体的本能让它用下巴去追逐着对方的手指，女人见系统猫一副眯着眼享受的模样，又笑着抓过自己的女儿的手，在系统猫的头上碰了碰。

系统猫在心里骂骂咧咧：【我跟你讲别以为你撸得……唔……舒服！……就可以摸我！我是一只有尊严的系统！】

时余去上了个厕所又顺道买了两瓶冰饮料回来，就看见自家的黄鱼车被满满一圈人围着，他刚走过去，就有人让开了位置：“老板回来了！”

“这是老板？老板你回来了啊！你家猫很灵性嘛！卖不卖？”

“不卖不卖——麻烦借过！”时余努力的挤入了人群之中，就看见了系统猫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欲仙欲死，已经趴了下来，就差亮出自己丰满肥厚的肚皮给人摸了！

“咳咳！”时余故意咳嗽了两声，系统猫秒醒，一个翻身就起了来，警惕的看向了时余。

时余走过去摸了摸系统猫的猫头，那一对母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趁着时余说话之前就道：“老板，你这猫挺可爱的！”

“谢谢！谢谢！”时余连声道，将系统猫搂进怀里，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给别人摸了。他注意到对方手上提的袋子，又道：“买鱼吗？称过了吗？”

系统猫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虚极了，乖巧的趴在了时余的怀里，趴了没几秒钟就觉得不行，干脆两只爪子顺着时余的身子爬了起来，最后挂在了时余脖子上，头往他肩头一靠，跟八百年没见过面的小情人似地，娇俏粘人得紧。

女人将袋子直接递给了时余：“我觉得不太准，您再称一次吧！”

时余也不客气，重新称了一下：“承惠，90元。”

女人爽快的把钱付了，也不走，一个劲的抿着嘴笑：“老板，你这猫怎么了，它的毛呢？”

时余伸手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系统猫，托着它的屁股把它送上了肩头，不然不好做事，又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一下对方：“它啊，在家里调皮，我昨天在家刷浆糊，它趁我不注意就钻进浆糊桶里了，等我发现都干透了，只能把它毛给剃了。”

女人安慰道：“还好，猫没事就行。”

“是这个道理。”时余连连点头，还装作气的很了在系统猫屁股上拍了一下：“听到没有，以后不准这么调皮了！”

【时余你大爷！】系统猫骂骂咧咧的道：【我这是为了谁！】

时余在心中冷漠无情的道：【为了你自己想喝的鱼头汤！】

【emmmmm】系统猫不吭声了。

女人又随便跟时余拉了两句养猫心得，然后笑着带女儿回家去了。刚刚围观的人本来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凑完了热闹发现时余的鱼还真不错，短短时间内时余就买了大概二十多斤，距离卖完回家的目标不远了。

时余忙了一阵子，手里的零钱都快花光了，恰好时旺也跟着回来了，他手上拿着摄影机，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显然是趁着这个机会拍了不少素材。

等忙完了这一阵子，一旁的摊贩见此刻两人都没生意，也跟他们两个拉起了家常，自然是跟系系有关：“你这猫怎么训得这么听话的？我家的猫凶得跟什么似地，摸都不让摸一下，前阵子我儿子顽皮拉它的尾巴还被咬了一口，害得我还得带儿子去打针。”

系统猫趴在时余的肩头懒洋洋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时余笑眯眯的道：“它性格就这样，粘人又怕生人，养熟了就好——得娇惯着养，给它好吃好喝，自然它也知道好坏，会跟你亲的。”

那摊贩一听乐了，摇了摇头：“我们农村跟你养猫估计不太一样，给口剩饭吃就完了，供不起供不起啊！”

时余笑道：“我也是农村的——就旁边的时家村，反正我吃什么它吃什么，跟我感情也挺好。”

“这样啊，回头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我家猫的性子给掰过来。”那摊贩还想再说什么，他摊子前来了个客人，又赶忙招呼去了，时旺这才拿了摄像机和时余说：“哥你看我拍的，之前不是有人骂二舅鲍鱼挖的太小嘛，我给他们拍了一溜儿，我看他们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时余瞅着也没声音，掏了手机在那边播着叫卖声，转而看起时旺的视频来了，看了时旺拍的菜市场还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抢了时旺的手机打开了他的频道一个个看了起来。

时旺的视频，怎么说呢……总之就是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凌晨辛辛苦苦的去赶海能拍成今日份抽奖，盯着大太阳撒网愣是能拍成孤舟蓑笠翁，他又看了看时旺最开始发的视频，到现在为止才半年多，时旺的粉丝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时旺一开始还没觉着什么，看着时余越看越来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哥，你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日常嘛！”

时余笑道：“你不是说你只有两三千粉丝吗？这二十万哪来的？”

时旺神色微郝，摸了摸头说：“不是那期去海岛挖鲍鱼爆了嘛，还有去你家拍的那个，直接把我送上了二十万粉。”

“我看不尽然吧？你小子一开始就没说实话吧？”时余揶揄的看着他，挑了挑眉：“你就两三千粉？”

时旺憨憨的笑了笑，回答说：“两三万吧？哥你记错了，我一开始就说了两三万！”

时余也不再追究，他大概也知道时旺的顾虑，反而点了点头道：“你之前不是说赚了钱分我一半吗？也不用你分了，今天晚上请我吃顿好的算完，不然你没了。”

时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请！我请！哥晚上我们去吃两千一位的日料！”

“去！吃生鱼片我难道不会自己抓？”时余笑骂道。

“那就法餐！法餐总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两兄弟三言两语决定了晚上吃点啥，时旺窝到一旁去打电话定位置去了，时余还守着摊子，他这摊子上鱼太多了，再加上又是下午了，不是什么买菜的高峰期，这些鱼怕是真卖不完了。

时余看了一眼表，打算卖到个三点就结束，剩下的卖不完直接卖给码头的批发或者送给乡邻，省得废那么多功夫。

大概快到三点的时候，大概还有四十斤鱼没卖完，时余眼见着放黑金鼓的冰都快化完了，也就打算收摊子回家去洗个澡，然后跟时旺去吃饭了，时旺得知也觉得没毛病，帮着一道收拾了起来。

“哎等等！别收摊别收摊！”突然有人叫道。

时旺和时余闻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穿着一身镶金边白色衣服的中年男人领着三四个和他穿着差不多衣服的年轻男子一路小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在他两的摊子面前停了下来，一旁一个年轻人递了个块毛巾给他，他接了过来擦了擦汗，这才说：“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这里有黑金鼓啊？卖掉了没有？”

时余没那么多心眼，顺口就回答道：“黑金鼓啊？我们不卖的，打算拿回去吃。”

时旺本来想阻止时余，偏偏人没有时余的嘴快，只好在后头描补道：“是死的，不是活的，品相不好。”

其实时余打得那几条黑金鼓品相还不错，除了一开始的一箭直接把对方性命了结外，其他几条打得比较歪，大多还有口气在，还有一条因为当时是挂着鱼鳍过去的，到现在看着还挺活蹦乱跳。

“哎？死了吗？能不能拿给我看看？死了也行啊！价格保证你们满意！”那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解释道：“我是皇冠酒店的主厨，我姓周——哦对这几个是我徒弟，不是黑社会别误解哈！……晚上我们有两批重要客人要招待，偏偏店里头早上买的黑金鼓品相实在是不行，这不听说你们这里有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嘛！好悬赶上了！也是救个急，两位兄弟帮帮忙！”

他见时余眼神动都没动一下，连忙又补了一句：“只要两斤以上，品相过得去，死的我也收！死得一斤五百，活得一斤一千！两位兄弟你们看怎么样？”

时余基本没卖过鱼，基本上打到好的鱼要么是自己吃了要么是送亲戚朋友，唯二两次售卖就是升级的时候送的欧皇buff，不过也都是托他哥时解给卖的，自己真不清楚一些鱼市场价到底是如何的。

时旺却是熟门熟路的，他眉间一动，问道：“是不是那家做法餐的皇冠啊？”

“对对对！就是那家！”周厨子连忙应道。

时旺与时余说：“巧了，我刚刚定的就是这一家。他们家的鹅肝我上次吃过一回还蛮好吃的，我今天也定了，晚上我们好好尝尝呀！”

时余也挺有兴趣：“这么巧啊，那我是要好好尝尝，黑金鼓估计是香煎鱼排吧，你吃过吗？”

“上回的套餐里没有，不过这次我选了个带鱼排的。”

周厨子一听有戏，说实话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是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有点看不太透，看他们两个穿着打扮，倒是看不出来什么，非常普通的淘宝款——别问，问就是他徒弟前阵子买了一打整整十二件换着穿，和其中一个年轻人刚好撞衫。

他们两个明明就是在这儿摆摊卖鱼，但是他提了一个高于市场一倍的价格这两个人却好像浑然不在意似地，眼神动都没动一下，光顾着气定神闲的聊他们饭店有什么好吃的了。他能看出来他们两是真的不在意，而不是假的不在意。

这种不在乎钱的年轻人最是难搞，就怕他两铁定了心不卖，那还真就拿不下来，但是他店里又急着要，买不到他这主厨肯定要担责。

想到这里，周厨子忍不住瞪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徒弟，那徒弟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拉了拉周厨子的衣服说：“师傅，要不算了吧，回头问起来我一力承担。”

“去去去！捣什么乱！我是你师傅还是你是我师傅？你做我徒弟那一天开始我就说过，你做的好，师傅脸上有光彩，你做的不好，就是师傅教的不好！你以为你说你全责我就没事儿了？放屁！滚后头去！回头看我不和你算账！”

年轻人讪讪的放下了手，他的一个师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没事儿，下次注意了就行了——不过你回去估计得切八百条萝卜师傅才能让你再上灶。”

时余和时旺在一旁听了个仔细，时余听着不知为何有点心软，大概也是因为现在有责任心的人太少了吧，他这鱼也不一定要给乡邻，回头买点牛奶鸡蛋油什么的也是一样的：“算了，在那边，你们看看吧！”

周厨子大喜，时旺嘟哝着‘我就知道’，顺手把车上一个装了冰的收纳箱拖了出来，周厨子连忙凑上去看，打开一看，里头就是两条死的黑金鼓，正中间鱼腹上那块最好的肉上头有一个窟窿，一看就是鱼枪给打的，周围的鱼皮上还有道道白痕，应该是鱼中枪后挣扎时留下的。

这就不好办了，他们做的菜取得就是这么一块肉，这一块肉毁了那就真的没法子了，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周厨子也不好说不要了，刚犹豫着怎么说，就看见时余扭身又提了一个带着打氧机的水桶过来。

周厨子心头一跳，低头一看，果然里头还有三四条至少在三斤往上的黑金鼓，各个品相完好，枪眼儿都在鱼尾和鱼鳍上，这些本来都是要弃之不用的。

他立刻大喜过望：“两位兄弟，这几条我都包了，就刚刚那价儿！我再格外给你们添五百块钱成不成？”

时余摆了摆手说：“该多少给多少。”

“要的要的！”周厨子伸手提了一条黑金鼓颠了颠，夸道：“这分量足！”

“看到没有，以后买鱼都得选这种……在手上活蹦乱跳的！压手！鱼鳍都硬邦邦的！”周厨子顺道给他身后的徒弟们讲解着买鱼的要点，突然顿了顿，指着一旁的水桶道：“去，都各自去挑一挑！挑的好的今晚上跟我上灶！”

“是，师傅！”几个徒弟上前来，琢磨着各自挑了一条出来，周厨子一边给时旺时余算钱，一边道：“那几个臭小子挑的您也给我算上吧！也要了的！就是给他们三分钟，我给他们考个试。”

说罢，他又对着徒弟们吼：“快点！三分钟！交不上来的一律打杂！”

他徒弟们听到这话连忙加快了速度，周厨子卡着秒给他们都收上来了，他对各个徒弟的本事心里都有点数，见最不争气的小徒弟都挑的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成！”

他二徒弟小声的问最小的师弟：“你这回挑的不错啊！这品相还算是蛮好的！这回师傅看着，师兄不好帮你作弊哈……”

小徒弟也低声回答道：“我都挑花眼了，随便挑的，这回我运气不错！”

周厨子本来在前头付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听见了小徒弟的话，顺势就往旁边的大水桶看了看，这一看就吓一跳——H市虽然是沿海城市，但是大多数渔获都会被海边收获的给拿走，然后再统一卖给大店，只有少数渔民会自己出来卖鱼。

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养殖技术日益成熟，往前许多不能养殖的品种也变得能养殖了，有些无良的老板收了纯野生的货，只要数量够大了，转头就往里面倒个一桶半桶养殖的鱼——野生鱼和养殖鱼那味道在他们这些老饕眼里可谓是天差地别，是养殖的还是野生的，尝一口就知道了。

有些无良的商家甚至卖一桶鱼里头只有两三条是真野生的，其他全是以次充好，他徒弟今早上就是这么坑的。

他们这种店，做的就是高端，卖的就是一个档次。说句得罪同行的话，只要味道不是养殖得比野生的好吃几百倍，那就能上野生的就上野生的，要的就是一个自己家店有别的店没有，吃的就是一个稀有特别！

他刚刚过来一看这个大水桶就估摸出来里面大概有多少鱼，又见里面品种单一，估计也是从哪个鱼塘批发来的养殖鱼，可是他的这几个徒弟们拎出来的全是野生的！仔细一看，这几桶鱼居然都是野生的！一点养殖的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时余，他也看出来这个才是做主的，他问道：“兄弟，这些鱼都卖吗？”

时旺接口道：“卖啊，您想全包了？”

“对对，我想全包了。”周厨子道。

时余顺口解释道：“这些鱼打上来有三个多小时了，没那么活灵气了。”

周厨子连声说：“没事没事，我都包了！多少钱，您给个数！我要还一块钱就不姓周！”

这倒是好。

卖完这几桶鱼本来就是他的目标，现在这样阴差阳错的被人包圆了那也不错，省事省心，时余对着时旺点了点头，两人便拿了车上的抄网将鱼都撞进了篓子里，最后称出来有四十八斤，时余按照时旺刚刚提过的零售价打了个九折算给了周厨子。

周厨子一听这个价格就知道不对，但也没还价，在转账打款的时候愣是按照市场价给时余他们转过去了，还道：“这是替饭店收购呢，不用我们出钱的，两位兄弟不用替我省钱！”

“我们加个好友吧！以后有这样的品相的鱼您只管说一声，我让我徒弟来码头等两位兄弟的船！”周厨子做事儿也非常爽快，得到同意后就和时余、时旺加了好友，乐颠颠的带着徒弟们满载而归。

时余和时旺两人无事一身轻，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宝马黄鱼车，时余先拍了拍时旺的肩膀：“行了，上车吧，回家洗澡，接着去吃饭！”

“得令！”时旺高声应道，收拾好东西就爬上了驾驶座，时余还是在后头就座，也顾不上满车的鱼腥味儿了。

这一波时余赚了近万把块钱，说不开心那是假的，毕竟是自己正当的劳动成果，他二话不说给时旺转了三分之一过去，拍了拍栏杆说：“喏，劳务费给你打过去了！”

时旺大笑道：“哥你给我打了多少？我跟你讲，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哈！少于一半我就不干了！”

“你想咋滴？”时余也道。

“你要不给分一半，拐了弯儿我就把你扔下去！你自己走回去吧！”

“系系！咬他——！”

“喵——！”

=====

第100章 

台风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来势汹汹。

时余家屹立了十几年的窗户也不知道是耐久度耗完了还是运气花光了, 时余还好好坐在无厘头打游戏呢，也没见有什么碰着磕着的，那窗户哐得一下就被风给吹裂了。

还好时余当时反应快, 一脚就把桌子给踹翻了，人躲到了桌子后面避难。

一阵风过后, 满屋子都是闪亮又细密的玻璃屑, 不过还算是走运，玻璃窗粘了蜘蛛网状的胶带, 大多数碎片都给黏住了, 没出现一屋子玻璃子弹随机扫射的现象。

收拾是不可能收拾地, 风这么大还收拾个鸡儿，时余把这间屋子里的贵重物品收了收，就把门一关, 等到台风后再行收拾了。

还好碎的那间不是卧室，不然时余今晚还不知道睡哪。

这场台风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离开了H市范围，时余看见手机上提示的台风警报从红色逐渐转为黄色, 又解除警报后才去了那间屋子收拾。

经过台风的肆虐，玻璃窗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屋子里的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 唯一不动如山的可能就是他家的沙发——当然了，只要无视上面又是土又是灰还挂着一条红色的内裤外。

时余找了一把钳子过来, 将内裤夹进了垃圾桶，心中不知为何还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天气, 晒衣服是不可能晒的, 最多就是放在封闭式阳台里面阴干，肯定是哪家倒霉蛋和他家一样玻璃给刮破了。

系统猫一觉睡醒没见到时余的人，在家里东转西转的, 才找到了在厕所里洗沙发套的时余：【呦，勤快了，今天居然手洗沙发套！】

时余埋头苦洗，努力忍住给不常住的家里再买个洗衣机的冲动，抱怨道：【洗衣机在洗窗帘呢，沙发套还行就是沾了点土，稍微搓一下就好了。】

【买呗！我们时余巨巨是缺这点钱的人吗？！】系统猫的语调怎么听怎么欠揍，还在那头说风凉话呢，就看见时余抬起头幽幽的看着它。

系统猫头皮一紧，转身就溜，还编了个正当理由：【你先洗！我去帮你找找附近有什么靠谱的修窗户的！】

它的脚刚离开地面，一个板刷就破风而来，系统猫一个横跳避开了板刷，半空一个180度翻转，一脚踹在了卫生间的门上，只听见啪叽一声，板刷打到了门上，带着一道泡沫水痕落在了地上。

【nice!】系统猫在门外笑得格外嚣张，摇着尾巴快乐的跑了。

逐渐狗化.jpg

时余收拾好家里，趁着天色还早去找了修窗户的，奈何台风过后修窗户可是热门生意，时余去的够早了，还是排在了两天后才能上门安装，时余想了想就把这事儿托给了时旺，自己开船回渔排去了。

渔排对比起岸上，那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渔排上干净整洁的就跟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哦，或者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能源炉是真的好用。】时余感叹道，回到了渔排，他就像是跟回了真正的家一样，舒服得只想叹息。

系统猫抬起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得意的道：【好用吧！我跟你讲，你是我带过运气最好的一任宿主了，换做是前面几百个，遇到这种程度的台风估计就删号重新来过了，哪像你一样，房子没事，鱼也没事！】

【怪不得你说主系统找到机会一定会扣我的能源炉。】时余走到了渔排边上，抬手触碰了一下防御罩的边缘，一道淡蓝色的微光自他触碰之处闪现，如同水波一般扩散，将防御罩的边缘给勾勒了出来。

【这就是个BUG！有了它你升级速度至少比别的速度快三倍以上，而且……】系统猫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这话该不该说，见时余转头奇怪的看着它，才又接着说：【现在说好像有点太早了，不过等你的鱼塘五级后就能移动了，到时候可以开启航行模式……你懂的吧？】

【别人开船远航，你带别墅远航，就问你爽不爽？！】

时余品了品，表示：【我还是更喜欢船，豪华游轮不比我们这小破鱼塘来的开心快活？】

【……】系统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没出息的货色……哼，不跟你说了。】

时余见它扭头走了，暗自低笑了两声，想到这两天台风，估计虎鲸们也没法出去捕猎，从屋子底下的深海养殖网里起了两三百斤鱼出来，打算先给它们填填肚子。

时余捞完了想了想，原地坐下开了一堆系统的随机鱼苗，挑着合适的扔了下去，就当是补充数量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等到时余开完鱼苗仔细检查背包才发现，他系统背包里的鱼饲料和随机鱼苗几乎都快见底了，看来又得忙碌起来了。

真是劳碌命。

****

时余吹了两声口哨，很快虎鲸们就浮上了海面，一头头胖头胖脑的虎鲸盯着他一通撒娇，要不是还得喂它们，时余都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和它们玩了。

虎鲸们现在吃饭特别有纪律，就跟钓了饭盆来排队打饭的警犬一样，排成了两列，时余估摸着鱼的数量，一条虎鲸给二十条鱼吃，差不多这些鱼就见底了。

[人类你回来啦！]一头虎鲸趁着叼鱼的时候凑上来在时余掌心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发出了欢快的叫声：[你怎么才回来！昨天的暴风雨好可怕啊！亏得我们躲在你家才平安无事呢！]

[人类你真好！]

时余听着这条虎鲸谄媚的声音就感觉它在夸自己，不由笑逐颜开：“好了好了，乖哦！先吃点鱼垫垫肚子，回头你们自己去打猎。”

[亲亲！我要亲亲！]虎鲸死活不肯走，见时余要抽手走还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掌，用软乎乎的大舌头给时余洗了个手。[我都夸你了你为什么不奖励我！]

时余误以为它还想吃鱼，就又拎了一条鱼过来塞进了它的嘴里，趁着它张嘴的时候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手按在它的嘴巴上，故意瞪着眼睛说：“好了不准撒娇了！你后面的兄弟姐妹都饿了！”

“再撒娇也没有了！”

虎鲸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亲亲，又看见人类好像是生气了，还想再撒个娇，突然鱼尾巴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拱了一下，直接将它扫到了一旁，它哥斜睨了它一眼，嗤之以鼻：[没出息的玩意儿，让开，放着我来！]

那头虎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它哥直接从海里高高地跃了起来，小半个身体都出了水面，吻部直接贴到了时余脸上，大舌头舔了舔，又落入了海中。

它哥快乐的超时余喷了道水柱，送了他一道小彩虹：[亲到了！]

这可是它苦练的技术！又能亲到人类又不会压到他！呜呼起飞！

时余被舔了一脸的口水，明明很嫌弃，脸上却止不住的笑，还生怕其他虎鲸有样学样，只能憋着，搞得自己眉目狰狞的仿佛刚杀完人的变态一样。“去去去！不准闹！老实吃鱼！”

它哥这才张嘴吃鱼，还又粘人又乖巧的在叼鱼的时候在时余掌心里碰了碰，这才将鱼吞了下去，张开嘴等待下一条鱼的到来。

众虎鲸羡慕的仿佛吃了十几个柠檬，但是它们也不敢乱来，族群里学会这种技术的只有小虎鲸和这条心机鲸，老祖母非常严厉的警告过它们，谁要是技术不过关把人类给压倒压伤了（根据体重来说一般情况下会直接压死），直接逐出族群。

然而这些并不能阻止这些虎鲸想尽一切办法亲近人类——这不，技术不行上不去，但是人类可以下来嘛！

一头虎鲸趁着时余喂鱼时露出的破绽，叼着时余的裤脚管儿就往下拖，时余哪扛得住重几顿的虎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给拖进了水里。

完了，一下水那就逃不掉了。

众多虎鲸欢呼了起来，鱼也不想吃了，还好它们还知道它们的体型，没搞出什么一拥而上不当心把人类给挤死了的这种情况发生，轮流顶着时余玩儿。

时余一开始还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又被虎鲸顶出了水面，开始免费体验虎鲸游乐场特色项目——虎鲸滑滑梯。

“操……好了好了，别扔了，还吃不吃鱼了！”

“……哈哈……放我下来！”

时余的声音逐渐从呵斥转为了大笑。

在虎鲸的耳朵中，人类的声音一向是非常悦耳的，这也是它们为什么亲近人类的原因之一。①时余的情绪也感染了它们，海域中弥漫着欢快的叫声和笑闹声和水声，似乎连海浪都变得平静了起来，让出了这一片乐园。

玩了大半个小时，随着老祖母颇有威严的叫声，虎鲸们这才安静下来，放了时余上岸。时余玩得筋疲力竭，但记得自己还得喂鱼，当下也不再一条一条的喂，直接动了抄网，抄起一网鱼就往虎鲸嘴里塞。

好不容易喂完了虎鲸，时余弯下腰打算在海水里洗一把手，他伸手拨了拨水面，正掬起一捧海水打算往脸上泼的时候，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海水……好像有点奇怪。

突然之间，一抹血色自海下浮了上来，将时余手下的一方海水给混杂成了令人厌恶的深红。

海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浮。

也不管是什么，时余立刻向后退了两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虎鲸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东西在上来，依旧在不远的海域嬉戏着。

那白色的东西越来越近，看着就像是什么鱼的尸体一样，时余疑惑的想，难道是刚刚没吃完的鱼的尸体？

不对，他没有喂过那么大的鱼。

那白色的东西离水面越来越近，只听见一声水声后，一条粉色的大鱼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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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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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3千

①：虎鲸觉得人类的声音悦耳好像看见过有这个说法，但是没有考据

第101章 

时余神色大变, 一手抄过抄网将那条大鱼给捞了起来——还好时余这抄网够大。

这鱼一出水，时余就心下一紧，看这模样, 应该就是粉海豚了，方才粉海豚大半个身子还在水下, 看不太真切, 这一捞上来才发现粉海豚的尾巴部位一片的血肉模糊，本来是尾鳍的位置现在光秃秃的一片, 鱼身上有明显的咬痕, 应该是被什么鱼给袭击了。

不过还好, 还没死，它的吻还在轻微的扇合着。

虎鲸们看时余把那条死鱼给捞了上来，还特别好奇的围了上来：[人类捞这条死鱼干什么？]

[还算有气吧？]

[反正这种半死不活的鱼我才不吃呢！]

[人类好可怜哦！这种鱼他居然也想吃！为什么他不吃刚刚那个鱼呢？我可以不吃的！让给他吃！]

[人类是为了给我们吃他才不吃的吧？]

[他这么喜欢我们的吗？！]

[呜呜呜我突然好心疼他哦！人类你等着, 我一定给你抓条大金枪鱼回来吃！]

时余不知道自己个举动，居然造成了一波美丽的误会，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他还在关注着这条粉海豚, 他看着它尾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二话不说脱了背心, 将背心在它尾巴上缠绕了好几圈, 先把它的血给止住了。

同时他也开始呼唤系统猫：【系系！快出来！这怎么救？家里有药不？】

系统猫通过他的视线得知了这个情况，连忙道：【你先给它止血, 我把药拿过来——上次那个专家教授什么的药还有剩！】

时余这才定了定神，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粉海豚, 突然松了一口气——这一条不是他养过的那条粉海豚, 那条粉海豚大概一米五六长，这一条明显已经超过两米了，这才几点没见着, 不可能一下子长半米的。

那就太好了。

“嘤……”

白海豚似乎察觉到有东西在触碰它，它虚弱的张开眼睛叫了一声，可能是人类的联想力太强了，时余总觉得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叫声中充满了悲哀。

“嘘——别叫了，药马上就到。”时余一手揪住自己的背心，让它保持一个紧绷的状态，另一手则是在白海豚的头上轻轻摸了摸，试图释放自己友善的信号。

没一会儿系系就推着药品过来了。

为什么说是推呢，这些药物本来是预备给虎鲸用的，自然从大小上来说都是plus版本，又是药膏又是创口贴的，反正它一只猫一次是肯定拿不了的。系系不愧是本体是高科技产物的小猫咪，居然知道把这些东西先叼到了小推车上，然后它两只爪子搭着推车就给过来了。

【时余时余我来啦！】系统猫一开始也没察觉这不是时余曾经养过的那一条，逼逼赖赖的说：【它又怎么了？骚断腿被咬了吗？不是我说，没事就自己出去浪，受了伤就来找你治伤，真当你是医生啊？！】

时余拿过药品调配了起来，边解释道：【不是它，是另外一条……开动一下你装满零食和罐头的小脑袋，看看我们养的那条有这么大吗？！】

别说，时余要不是当时情急，一口气把它给抄了起来，换平时时余要网它都得花大功夫，更别说用抄网去抄了。

系统猫就是懒得调出数据来对比，被时余一提醒就发现了不对，它凑上前看了看从背心里头露出一点的尾巴，犹豫道：【这么严重的伤口可能救不回来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渔业局让他们带回去处理啊？】

【打算打的，先急救一下。】渔业局的飞机来得再快，也得飞上半小时，虽说半小时后这条白海豚也不定会死，但是肯定就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这类伤口不是虎鲸就是鲨鱼这种海洋顶级猎食者干的，他也不太确定，不过能支撑到游到他家，应该受伤时间还不太久。

时余解开背心，将药膏糊在了它鱼尾的断口上，取了一块创口贴在水里晃了晃，然后贴在了伤口上作为固定。再然后就是相较不那么严重的身体上的咬痕，时余将它身上深入肉中的齿痕中也填上了药膏，以创口贴封口。

老专家给的药膏不愧是官方出品，配比后形成的透明凝胶碰着伤口就紧紧的粘合上去了，瞬间止血。

时余忙碌完，想着白海豚在岸上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连忙把它搬上了推车，带到欧鳇的池子里饲养起来。

欧鳇作为肉食鱼种，时余有点害怕它以为白海豚是吃的，就干脆把欧鳇捞出来，带进了老地方——家里的浴缸里养着。

紧接着再联系老专家，老专家很快的接通了电话，这次时余打得是视频，老专家看着背景好像是在什么科技感十足的地方，老专家比了个手势说了一句‘等等’，然后拐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头，开口就是一句：“是不是又救了什么鱼？”

时余连连点头，有些讶然道：“您怎么猜到的？”

“你能为了什么事儿找我？次次不都是救了这个救了那个？”老专家开玩笑道：“好了，我做好准备了，什么鱼？”

“白海豚。”时余把刚刚拍下的伤口照片发了过去，顺道跳下了池塘，一手托着白海豚，一手将手机对准了它让老专家看：“我已经用您给的药把它身上都处理了一遍了，不过尾巴上的伤口太严重了，您看要不要找人来带它回去？”

老专家想都没想，道：“哦，没事儿，这么着已经可以了。你要不放心就单独喂它一点我给你的那个粉末状的药膏，那个消炎杀菌。”

“被你碰到也是它的运气，你放池子里养两天，定时换药，应该就没问题了。”

时余：“……哈？这还不严重？”

普通人眼中的严重和这群科学家眼中的严重他怀是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严重不严重，它要是放在海里一直流血那就死得比较快了。”老教授想了想道：“就是复健比较难熬，尾鳍都给咬没了，回头我给它打印个尾鳍给你快递过来。”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给你的那个药膏省着点花！可贵了！”

时余愣愣的点了点头，老专家唇畔露出了一丝微笑，又道：“小时啊，你真不要来当我的学生吗？你这个性子很好，我挺喜欢的，国家分房，年薪百万，你考虑一下！”

“不了不了，我还没玩够，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来！”时余连忙婉拒道，心想老专家这想法还没死心呢？

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去了，但是现在系统在旁，那还去个屁啊！

时余瞟了一眼懒洋洋的趴在鱼塘边上看白海豚的系统猫，那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喂喂，你看我干什么？！你是什么眼神？！】系统猫察觉到时余的视线，不解的道。

时余游到池边上，点了点系统猫的额头：【就是你，让我错过了年薪百万国家分房的铁工作！】

系统猫乐了：【你现在就去举报我啊？保准你下半生都不愁吃喝，国家给你配一所研究所那么大的房子！全玻璃制造，每天让你在十米宽的大床上醒来，出门都带保镖——哦也可能出不了门，保证让你如临仙境。】

【emmmm……】

系统猫又道：【而且你跟我干难道不香吗？虽然前期投入大，但是一旦成功就是至少十几亿，再给你搞个帝都小别墅，你羡慕个鬼的铁饭碗！那是要工作的！能比在家躺赢来得香？】

时余翻了个白眼，它怎么不说还有很大几率翻车？

白海豚静静地沉在水底下，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无力上浮。时余和系统猫完成日常斗嘴，突然想起来海豚这科目好像都得上浮换气的，这条白海豚怕是没什么力气上浮了，只好又去找了网子，重新制作了一个伤员专用VIP卡座，将白海豚放到了网上，利用网将它的换气孔抬出水面。

一道水柱自白海豚的换气孔中喷了出来，白海豚的身体极速起伏着，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憋的。

时余上了岸，取了块毛巾随意擦了擦，笈着拖鞋去冰箱里找了两块龙趸肉出来，拿了小刀片成片，一条一条的塞进白海豚的嘴里。

【喂喂喂！这是我打的鱼！】系统猫一看他拎着龙趸肉就十分不满：【你怎么能给它吃！不行！我不同意！】

时余斜睨着它道：【那你打算吃半个月？我跟你讲接下来还有很多冰冻的，味道不太好哦。】

系统猫顿时就不出声了。

白海豚似乎也是饿得很了，张嘴就吃，它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时余手中的鱼肉，要不是时余的速度够快，他都感觉自己的手都能被一口气咬下来。

“嘤……嘤嘤……”似乎是吃了鱼肉的关系，白海豚的叫声也变得有力起来，它看向时余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感激，但是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时余身边另一块鱼肉上。

“行了，知道你没吃饱。”时余拍了拍白海豚的头，前头粉海豚因为独立性就叫粉海豚，这条也是粉海豚，为了区别前面的小粉海豚就叫大粉吧！“大粉乖啊，直接吃可以吗？”

时余尝试将一大块龙趸肉切了个对半，塞进了大粉的嘴巴里，大粉努力的咬着那块鱼肉，拒绝了两下，然后鱼肉从它口中掉到了网上，它尝试着低头去咬那块鱼肉，却因为太过虚弱而不能成行。

时余认了命，捡了那块鱼肉回来再度切成了一小片一小片，让大粉可以一口吞下去，这才让它顺利的吃完了。

=====

第102章 

等到两块鱼肉都进了大粉的肚子, 时余伸手到了网底下去摸了摸它的肚子，见肚子还挺硬实，感觉应该是吃饱了, 便将渔网下调了一点，保证它大部分身体都在水里头, 就拎着系统猫回房间了。

讲道理, 作为渔民真的是不能太爱干净，时余一边洗澡一边回想着之前的日子, 感觉自己每天至少要冲三次澡往上。

早上伺候完大爷洗一次澡, 晚上睡觉前一次澡那是必须的, 中间要是出门打渔，不管是撒网还是下海，回来肯定要冲个澡, 如果要是回家后再和虎鲸玩，又或者是大爷闹什么幺蛾子，还得再洗。

H市的天气太热了, 再加上他住在海上风又大，从海里出来不洗澡, 很快海水就会在身上风干。一旦风干, 时余总觉得身上会有盐粒儿洒在身上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舒服, 不冲个凉把身上的海水冲走他就如坐针毡。

但是时解和时旺就没有这种毛病，可能是他们习惯成自然了吧。

等到洗完澡出来, 时余又觉得自己好了。他偏爱洗温水澡, 就是那种说凉不凉，说热不热的温度，冲在皮肤上微微发冷, 洗完之后感觉浑身都清清爽爽的，往空调间一歪，那就是神仙日子。

系统猫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查了点种花白海豚的资料，见他出来了就道：【你晚上记得再去喂一次，嗯……那个消炎药粉也给它多吃点，要不然就那么点吃的真的抵不住。】

【知道了。】时余应了一声，又觉得有些担心：【这么严重的伤真的能自愈吗？】

【海里的生物就是这么熬下去的，要么就去找翻车鱼……】

【哦对哦！】时余被触动了关键词，突然想起来还有翻车鱼这事儿。他翻身坐起，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问大爷要翻车鱼，它伤早就好了，要什么翻车鱼，让给大粉吧！】

【？？？】系统猫关注的点不在这里：【你他妈连名字都取好了？！】

【那肯定啊！毕竟我要养嘛！方便区别。】时余仍毫无所觉的道：【不然呢？】

系统猫看着像是要发怒，又想到时余都不在屋子里了，顿时又泄气得在时余的床铺里打了个滚：【算了算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反正能在时余的床上打滚的只有它！

它才是正宫！其他小妖精来得再多也是妾！

***

天空中的云彩随着风一同慢慢地飘着，悠然写意。

人鱼就着这一方海景，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发尾。

时余走了进来，老老实实的低头问了句好，道：“您好，您的伤好了吗？”

人鱼侧过头来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将翻车鱼带走吗？有一条白海豚受伤了，很严重，我想带翻车鱼去给它试试，看看能不能救一救它。”时余又道。

人鱼这一次没有什么反应，都等到时余在心里嘀咕它是不是没听懂的时候，人鱼才又点了点头。

时余倒也没有多大的惊喜，这鱼本来就是它养的，现在要回来也没什么。他下了池子，用锅子把毫无反抗行为的翻车鱼给捞进了锅里，打算带到外面的鱼塘扔进去。

人鱼也不知道为什么，仔细盯了时余好久。

时余察觉到了它的视线，不禁问道：“怎么了？您有什么问题吗？”

人鱼把视线落到了时余手中的锅子上——它要是没记错，好几次时余拿着食物过来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锅子。

时余颠了颠手里的锅子，有点茫然。

翻车鱼这段时间长了不少，比脸盆还大，他家几个可以提着走的小水桶居然都装不下它，他本来可以拿个抄网来抄了就走，但是为了翻车鱼的运输体验着想，这才搬了这个他炖大鱼头的高锅过来，能把翻车鱼竖着装进去——嗯，尾巴有点装不进去，还在外面挂着呢。

人鱼突然伸出了手——这个手势一般是要求时余过去。

时余很顺从的走了过去，茫然的看着它：“您有什么事情吗？”

人鱼的手往下一划，时余两手端着的高锅顿时就被打翻了，锅子翻倒在水面上，不多时，水面上就浮起了宛若已经气绝身亡的翻着肚子的翻车鱼。

时余：……这是有什么毛病？？？

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是他也不能说，只能客客气气的道：“请问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他试探着说：“不能带走翻车鱼吗？”

人鱼点了点头。

时余气绝，那刚刚它点什么头？！

还是说这货只会点头？不对，介于它都把时余搞失忆两回了，那肯定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不至于连点头和摇头都不知道。他又问道：“那我把白海豚带过来？”

“不过白海豚大概有两米长，您的水池到时候会有点拥挤。”

人鱼摇了摇头。

“那您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时余丧气的道。

这他妈也太难猜了！

[少，不能吃。]人鱼突然出声道。

时余瞬间秒懂了人鱼的意思，他呆呆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十分钟，等到人鱼的控制力消退，时余这才瞪大了眼睛拿起了自己的锅子，对着人鱼示意道：“你说的这个？不是拿它去吃！我只有这个锅子能装得下它！”

“这个锅子平时是用来装食物的！但是并不是只能拿来装食物！”时余好笑的道：“这翻车鱼我还打算留着它长大发生呢！不会杀它的！——翻车鱼又不好吃，我家里的鱼您应该知道有多少，我吃都吃不完，怎么会吃它？”

人鱼这才又点了点头。

时余把翻车鱼再度装回了高锅，这次人鱼就任由他把翻车鱼带走了，没再阻止。

时余把翻车鱼扔到了大粉的池子里，顺道和系统猫吐槽这事儿——为了避免让人鱼同时控制两个人，系统猫打定主意他们两个同时只能有一个人去到人鱼旁边，免得真整出什么要命的意外然后翻车。

大粉虚弱的张开眼睛看了一眼翻车鱼，甩了甩并没有尾鳍的尾巴。翻车鱼还是如同死鱼一般的肚皮超天，仿佛根本不介意自己离开了人鱼身边。

噫，在亭子里待久了，都没时间晒晒太阳了呢！

翻车鱼如是想到。

系统猫听了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这两年翻车鱼变少了很多，但是没想到这么少——我刚刚去查了一下数量，方圆五百公里内居然只有两条翻车鱼，还得算上我们这一条。】

【嗯？这么少？】时余皱眉道：【不科学啊，要真的这么少，早上牢底坐穿项目了吧？我不信官方没发现。】

【这我就不清楚了。】系统猫也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你们这片儿又不兴吃这个，怎么会这么少？……怪不得任务奖励这么高。】

时余突然灵机一动，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游戏bug，他兴奋的道：【查得出来那条翻车鱼是公的还是母的吗？要不我们想个办法捞回来给我们家的配个种？】

【回头有小鱼出生我接着养，我估摸着你们系统会按照鱼类的数量来裁定奖励，哪怕接下来一条没有一万，也至少个万八千的，那不是血赚？】

系统猫也是眼睛一亮，时余一说它就去查了系统后续任务，果然翻车鱼这一系列的奖励都不低：【对哦！你等等，我锁定一下位置，我们连夜就去抓！】

【OKOK！】时余一口就应下了，美滋滋的盘算着：【回头有了钱，我们买什么不行？瞬间买他个几百个材料，上万个鱼苗，随便开！我就专门去打鱼把任务物品打出来，我们秒升三级鱼塘！四级没有什么特殊物品的话我们还能直升四级，向五级进发！】

【大海，远航！我来啦！】

系统猫：【emmm之前谁说渔排不如豪华游轮的呢？！】

时余抬眼45度望天，一脸忧郁的道：【男人至死是少年，是你不懂我的浪漫。】

系统猫被酸得不行。随即，时余就被刺眼的阳光给晒得眼睛生疼，揉了揉正儿八经给刺出泪水的眼睛，拎着系统猫进屋吹空调补眠了——晚上他可是要做大事的男人，得先睡足了才行！

不过时余可能不是什么能早睡的命，说是早睡，实则是在家里玩了一下午的手机，等吃过了晚饭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一觉起来半夜十二点出头。

系统猫说另一条翻车鱼所在之处比较远，再加之白天台风影响力还残余着，故而时余选择了凌晨再出发，这样开到地方说不定就已经早上了，作业也比较方便。

时余一开始还担心那地方是不是太接近国境了，会不会不安全，系统猫则表示它在呢，怕什么！四下无人的大不了它拼着再被电变成高达大杀四方！

时余临出门前又喂了一次大粉，随即把翻着肚子的翻车鱼捞到了身边，十分慈爱的撸了两把，道：“崽啊！爸爸给你去抓……不是，去见见你的对象漂亮不漂亮，要是漂亮你这事儿爸爸就做主给你办了。”

“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是我们可以先养着嘛！虽然人类已经不兴这个了但是你毕竟是条鱼，童养媳你听说过不？等到你大了就好圆房了！”

“要给爸爸生很多很多的小鱼仔哦！爸爸爱你呦！”

随即带着让翻车鱼毛骨悚然的笑声离开了。

翻车鱼：[人类为什么带着这么诡异的笑声？我有点害怕！]

欧鳇：[不是，为什么你出去了，我却进来了？这里好小哦！还好挤！]

完全听懂的人鱼：[……]

=====

第103章 

午夜时分的出海, 便是以漫天星河为伴，与海浪相依，与孤寂同行。

时余在海上走得久了, 陡然心生出一股不知身在何处，天地为何物的茫然之感。他也没有开船, 凑个了巧招将转向杆用绳子固定住了, 反正左右无人，船只管自动往前开, 也不怕什么交通事故。

他与系统猫平躺在甲板上, 对着漫天闪烁不定的银星,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豁，今天天气不错啊！】系统猫打了个呵欠，窝在时余的怀中动也不动。海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些飒然的凉意, 偶尔有浪花溅到身上，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凉意。【你看到你右边那颗星星没有，很小的那个, 在地球上一般是看不见的，顺便说一句, 上面有智慧生命哦！】

【哎？】时余举起手比了个框儿锁定了那颗星星：【那岂不是离我们很近？会不会很危险……唔, 不科学啊，我觉得那颗星还挺耀眼的啊？官方怎么可能没发现？】

系统猫凑过去看了看, 直接把自己的头从时余手指比的那个框里头钻了出去，随即鄙夷的说：【不是这颗！是旁边的那个很暗很小的星星……哦忘记了, 你瞎, 你看不见。】

时余直接把框变成了上吊绳，掐着系统猫的脖子说：【你再骂我试试？！】

系统猫被他拽的摇头晃脑的，仍旧以极具嘲讽的目光注视着时余：【你掐我也没用, 我看的见你看不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还骂我？】

【搁我们那地儿，这都看不见的就是瞎。】

时余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特别想把系统猫直接扔进海里让它醒醒脑子，要知道作为一只柔弱可爱无辜还能吃的小猫咪是不能这么嘲讽主人的！一点都不甜！他手上却是转掐为搂，松松地将系统猫圈在臂弯中。

系统猫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时余的手臂不松不紧的将它箍着，体温不冷不热的熨贴着它，它偷偷地把脸埋在了时余的胸口上，就差打起呼噜来。

【你还躺在瞎子的胸口上？不嫌弃会拉低你系统高贵的视力？】时余打了个呵欠道。

系统猫把脸在时余身上使劲蹭了两下：【噫，谁说我贴着你了！】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

一人一猫斗嘴得正开心，时余突然听见哗啦一声水声，这水声和小船马达发出的声响、海浪的声响都不同，显得十分突兀。他警觉的起身看了看一眼四周，见四周大海并没有什么异常，便以为是什么鱼露出海面翻了个身，也不再在意，又躺下了。

然而躺下没多久，又听见那么一声突兀的声响。

时余起身又看，仍是一切如常。

【什么玩意儿？】时余戳了戳系统猫：【看看？】

【不看不看，要么是鱼要么是水，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能给我省点运算空间？】系统猫懒洋洋的拒绝道——无他，系统一扫描密密麻麻全是鱼！

倒也不是它不乐意看，而是随着时余他们两个越发深入远海，鱼类资源就越丰富，这数值就是呈现几何增长的，在渔排上的时候它就不乐意时时监控了，更何况它现在还监控着那条翻车鱼的动向呢。

【你这不是废话嘛！】时余低头看着怀中系统猫只打呵欠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揪了揪它的胡子，系统猫返首就是一口，咬住了时余的爪子。

【你再犯贱试试！我胡子就剩这么两根了，再揪掉就没有了！】它警告道。

时余轻笑了两声，又抱着它倒了下去，伴随着马达声与海浪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系统猫的提示：【醒醒，到点了！】

时余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向前方望去，只见远方有一缕晨曦划破了浓重的夜色，将远处天和海都渲染成了粉紫色，随即金乌东升，银盘却依旧悬于天际，日月并空，美不胜收。

他屏息凝神的看了一会儿，系统猫无可奈何的咬了他一口：【这边！能不能先做正事儿？！】

他顺着系统猫的提示看向海面，奇就奇在明明天上只有一日一月，海中却有一日两月，他仔细看去，那一只大大的银盘那时什么月亮的倒影，分明就是条通体银白的翻车鱼。

嗯，也是翻着肚子的，翻车鱼人设……不是，鱼设不倒！

时余控制着小船开到了翻车鱼的身边，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发现这条翻车鱼要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知道翻车鱼能长得很大，但是也应该有个限度，在他想象中可能也就个一两米这样。

但是这条翻车鱼就很厉害了，时余的船纵长八米八，其实在小型个体作业的渔民当中已经算是大船了，小一些的纵长四五、五六米都是有的。但是在这条翻车鱼身边——嗯，船也就比鱼长了三米多而已。

这其实也还好，重点是翻车鱼不光长，人家还宽！这就很要命了。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时余当时和系统猫想的是他们两个到了点，拿网子把人家捞起来，往活水舱里一放，往家里一带，自家翻车鱼的老婆就有了。

实际情况是翻车鱼的宽度比船还他妈要宽一点，长相非要形容那基本就是一个椭圆形，长度有五米，那宽度怎么着也有个三米多了，这还没算上对方左右两个各长一米多的大肉鳍——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这两个呈现镰刀状的是翻车鱼的背鳍和臀鳍，正儿八经的胸鳍长得倒挺可爱的，两个小团扇似地挂在鱼身两侧。

至于为什么要说翻车鱼看着像是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大肉鱼鳍呢，主要还是因为它是平躺在海面上的，故而看起来胸鳍和背鳍反倒像是胸鳍一样。

现场沉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这可咋整？】时余比划了一下，这条翻车鱼目测至少在两吨以上，简而言之就是四千斤，如果实在无法想象四千斤是什么概念的可以想想马路上跑的轿车，差不多就是两辆车的重量——这还得是高级一点的车，用料扎实才能有两吨，正常工薪家庭买个十来万的小车的话，大概得有三辆加起来才是这条鱼的重量。

时余看了看随波逐流，一动不动的翻车鱼，又看了看自己的船，再看了看船头的拖网机，最后看了看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欲哭无泪。

这可真真正正是装不下也拉也拉不动——先把翻车鱼用网捞了然后系在船尾慢慢拖回去倒是可以，前提是这条翻车鱼足够健壮也足够幸运，没给网绞死的话。

之前说了翻车鱼现在数量特别少，方圆几百公里就这么一条，时余吃饱了撑着才这么干，虽然他是欧皇，但是翻车鱼也是翻车啊！连起来念就是欧皇翻车没毛病。

系统猫心虚的缩了缩脑袋：【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换条大船再来？】

时余用力拍了拍它的屁股：【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忘记了。】系统猫眼神游移着，讪讪的道。

气归气，但是确实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时解台风过后就急着带着一票钓鱼佬去远海海钓了，说是要来个两天三夜豪华游，坐标恰好和他相反，就算是时余叫他来救场那也至少等个一天。

时余叹了口气，这条银白色的漂亮鱼今天是带不走了，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不过倒也没想着就这么回家，难得来这么远的海域，再怎么都捞两网子再走，所谓贼不走空……咳，不是，是路过拔毛，空军是不可能空军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空军的。

所谓的‘空军’是渔民里头的黑话，指的是出海后空手而归。

在时家村，空军那就是大大的不吉利，按照老规矩谁家要是空军了，必得去龙王庙里上两炷香又或者是去祖祠拜一拜去去晦气才行。

没鱼的话螃蟹也行，螃蟹没有的话螺也行，连螺都摸不到那海面上随便捞个海带海草什么的，反正是不能空手而归的。

时余检查了一下船上的装备，浮网那是必备的，他还带了鱼竿和饵料，鱼枪也在，不过潜水服好像洗了还在晒，忘记收了。

不过这片海域他也不熟悉，万一冒出来个鲨鱼什么的真没地方说理去，再者这里水又深，实在是不宜潜水打鱼，就干脆放个网，然后再用饵料打个窝，随便钓点鱼吧。

时余害怕浮网缠住了这条大宝贝，特意开远了些把浮网放了，又想了想，觉得实在是眼热那条大鱼，干脆就又开了回去，打开了饵料桶，用海水拌了拌，将粉末状的饵料团成了一团一团的，这才扔下了海。

时余心中一动，特意扔了两团饵料到了翻车鱼的嘴边上，翻车鱼毫无反应，时余也不在意，他也不管翻车鱼到底吃不吃，自己只管下了钩钓自己的鱼。

时余不知道的，等他的视线一挪开，翻车鱼就甩了甩鱼鳍，下潜下去将把那两团还在下沉的饵料给吃了。

海浪还算是平缓的，静谧得完全不像是台风刚过去的样子，叫时余还能稳稳当当的坐着。

过了二三十分钟，或许是时余扔下去的那几团饵料起了作用，时余手上鱼竿一沉，时余瞬间放下了手机，开始起了今日份的钓鱼日常。

不多时，时余就拉上来了一条火点鱼。

火点鱼平时常见于珊瑚礁或者岩礁海域，很少会游到远海中，这条火点应该是受台风影响，才会叫时余在远海把它给钓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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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这条火点不大, 但也不算小，拎着也有个半斤左右，在火点鱼当中算是成鱼了。

火点鱼说实话, 刺多肉少，但是胜在味道还算是鲜美, 时余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家, 就先放在水桶里养着了，如果一会儿没有更好的选择, 就宰了它煮一锅鱼片粥来喝。

时余又钓了一会儿, 连连看都通了十关了, 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余把鱼钩拎上来一看——得，鱼饵已经不知道被什么鱼鸡贼的给啃光了，也有可能是被海浪冲散了。

毕竟他也没有带什么正儿八经的鱼饵, 鱼饵料团一团就当是鱼饵了，远海的风浪又大，被冲走也在情理之中。时余暗道了一声晦气, 瞅着下网也有一个多小时了，估摸着下面刚刚打得饵料也散的差不多了, 就打算先去把渔网给收一波, 没鱼虾也好，当做鱼饵来使可比饲料强多了。

一旁的翻车鱼还是一动不动, 宛若一张大饼一样的摊在海上，身上的鱼鳞反射出淡淡的的光纹, 瞧着倒是极好看的。

但是好看又不能吃, 时余瞅了它一眼，将船开远了去收渔网。

时余收那几张网收的艰难，风又开始大了起来, 掀起来三四米高的大浪时不时的拍到了船上，将船拍得东摇西摆。

时余站了一会儿见实在是站不稳，只得屈辱的将安全绳给套了上去，一头锁住船只的栏杆，免得船还没翻，自己就翻了下去。

或许是台风刚过的关系，不少鱼上来透气，一上来就撞在了网上头，被绞网机拉上来网上三不五时的就有几条鱼，还有不少螃蟹和虾，时余看的是心满意足——可以不必吃刺多没肉的火点了，膏蟹粥难道不香吗？

因为风浪太大的关系，加之甲板上又布满了水，时余平时用来装鱼虾蟹的水桶在船上玩起了滑滑梯，跟随着船只的摇摆一会儿滑到了左边，一会儿滑到了右边。

时余本来想将鱼虾解下来的，见状也不好再解，他将一些比较大条的鱼给弄下来扔进了活舱，虾和螃蟹撞进网兜，剩下的小鱼小虾的就挂在上头，接着扔进了海中，等待第二波收获。

这风浪看着大，实则对远海来说就是日常，时余见这里渔获不错，便也不急着走，接着回到了翻车鱼旁边钓鱼。

他将船开了回去，却没有找到那条翻车鱼。时余有些纳闷，难道是游走了？

正这么想着呢，海面下浮出了一点银白色的暗影，哗得一下就浮出了水面。

翻车鱼又老老实实的在一旁躺平了。

【哎？它怎么又回来了？】时余戳了戳一旁躲在雨衣下面的系统猫。

因为甲板上全是海水的缘故，系统猫早就找了个不沾水的高地猫了起来，还穿着一件小小的塑料雨衣，它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你在旁边钓鱼的话有吃的吧？这种鱼很懒的，如果不是再不吃就真的要饿死了一般也不会去捕猎。】

【有这么懒吗？】时余从网兜里掏出来那条本来打算放生的火点鱼，探出半个身子出去，将鱼怼到了翻车鱼嘴边，笑眯眯的问：“呐！吃不吃？”

翻车鱼嘴巴开合了一下，没反应。

时余悬了一会儿鱼，见对方丝毫没有吃的意思，时余遗憾的打算松手让那条火点去逃生，正在火点鱼擦着对方嘴巴过去的一瞬间，或许是翻车鱼刚好开合了一下嘴巴，反正火点鱼从时余的手上逃生到了对方的嘴里。

时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原来你吃啊！”

他拍了拍翻车鱼的鼻子——姑且这么称之吧，翻车鱼的嘴部上方有一个凸起的肉乎乎的鼓包，摸上去又Q又弹跟布丁似地。

翻车鱼两眼一翻，露出了眼白，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时余见手感好，没忍住又捏了两下，笑嘻嘻的缩回船上收拾鱼饲料了。

刚刚凑近了他才发现，这条翻车鱼为了跟着船一道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的，翻车鱼是侧躺在水面上的，胸鳍一个暴露在空气中，一个则是在水下，他凑近了才发现那把小扇子似地胸鳍噗噗噗的扇得飞快，估摸着水底下的胸鳍也在这么努力的扇动着。

毕竟船和鱼不一样，鱼想要保持在海中不动，那就得不停的扇动鱼鳍来对抗洋流，而船却只需要将船锚扔进水中，自然就能起到固定的作用。

为了奖赏翻车鱼的努力，时余团了好几团巴掌大的鱼饲料，又探出身子喂到了对方的嘴边上。

翻车鱼这次不装了，一口一个，和人类似的鱼嘴不停开合，身子还能看得出来咀嚼的动作，吃得倍儿香，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时余鱼也不钓了，这一大桶鱼饲料最后全进了对方的肚子，这一桶饲料得几百块钱，时余一点都不心疼，还觉得贼开心——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这话是对的！

他明明也养了翻车鱼，但是每次也就是喂人鱼的时候顺道喂它一口，要不就是人鱼吃剩的让它去解决一下，从没觉得它有多可爱！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还小的缘故，皮肤不如这一条银白色的来的好看，看起来灰扑扑的，花纹也不如这一条如同海浪拍击在鱼身上的浪点而且还会映射光芒来的别致。

时余喂完了鱼饲料，这还不罢手，他瞧着留下了两三只一斤多的三点蟹来煮粥，就拎着一只螃蟹腿又喂到了对方的嘴边上。

系统猫看得在一旁酸溜溜的说：【你差不多就得了，我们还吃不吃！】

【留着呢！别逼逼！】时余在心里回道，脸上却是千般柔情万般慈爱：“来，你喜不喜欢吃螃蟹啊？尝尝看这个，你看这个三点蟹壳上都发红，肉是非常饱满的，这季节的三点蟹里面全是膏油，很好吃的。”

翻车鱼张了张嘴，这次时余学乖了，也不等它自己来叼，直接往对方比他脸还大的嘴里一塞，鱼嘴努了努，然后把螃蟹咽了下去。

这次鱼眼珠子总算不上翻了，黑漆漆的眼睛望了过来，定定的看着时余。

“还要吗？我还有哦！”时余拎着自己满满一兜目测有十几斤的螃蟹炫耀道。

翻车鱼长达一米多的背鳍扇了扇，时余自动脑补成对方大喊着‘我可以！我还要！’的意思，喜滋滋的把一兜子螃蟹都给喂了，喂完了才发现自己打算用来煮粥的那几只一个没注意也给喂进了翻车鱼的嘴里。

系统猫这回已经不是酸溜溜了，是酸得脸上都皱成了一团，顾不得甲板上是不是有水，上前就嗷呜一口咬住了时余的腿：【嗷！不准喂了！你听到没有！我的膏蟹粥不能喂给翻车鱼！】

时余一摊手，看了看扒在腿上不下来的系统猫，道：【你说晚了，已经喂了。】

【你妈的！】系统猫口吐芬芳：【你是不是有毒啊？！啊！你还我膏蟹粥！】

时余空出一手提着系统猫塞进了自己怀里，一边笑抚猫头一边道：【系系别怕，爸爸一会儿再给你抓！面包会有的！膏蟹也会有的！】

【你没了！你真的没了！】系统猫怒吼道：【我不！我就要那几只！】

时余只好提着它往前一送，怼到了翻车鱼面前：【在它肚子里，要不你去挖出来？】

翻车鱼已经被时余喂出了一点惯性，见时余提着什么东西送过来，就想张开嘴来吃，系统猫一见对方那张黑洞洞的大嘴，本能的吓得并不存在的毛都炸了：【操！放我回去！你有病啊！】

时余将系统猫放在了翻车鱼的身上，翻车鱼那只大眼睛动了动，然后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上的系统猫，又看向了时余，那小眼神儿还怪委屈的，似乎在责问时余为什么要将食物放在自己身上，吃不到啊！

时余瞅着系统猫那小心翼翼的站姿，问道：【那你还要不要刚刚那几只螃蟹了？】

【不要了！不要了总行了吧！】

时余这才将它提溜了回来，笑道：【乖儿子！】

系统猫一落回船上，就远远的躲到了角落里去，骂骂咧咧的道：【时余你就是个老狗比！！！狗比！！！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爸爸没有聋，乖儿子。】时余边和系统猫打嘴仗又将虾也给翻车鱼喂了，系统猫看得想骂又不敢骂，只能缩在角落里，内心在哀嚎，面庞在扭曲，然而时余根本就不在意。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人不如故，宠不如新！

等到时余把船上的渔获喂得差不多了，翻车鱼也吃得差不多了，它的小鱼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歪在身上一动一动，霎时间，翻车鱼就被海浪给冲远了。

时余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打算收拾了渔网就回家，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条翻车鱼给逮回家！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两道如同镰刀一般的背鳍。

时余倒是没在意，虎鲸也是这种背鳍，他是看惯了，下意识就忽略了过去，低着头继续收拾船上的东西。

他弯腰打了一桶水，准备冲一下原本摆了鱼饲料的水桶，正在此时，一道银灰色的影子自他水下游了过去。

时余立刻就把手给缩了回去——妈耶，是鲨鱼。

虽然说鲨鱼也不见得就会跳上来咬他一口，但是也不确定不是吗？时余并不想把小命挂在未知的鲨鱼手上，干脆认怂，等到鲨鱼游走了，那两道突出水面的鱼鳍不见了，这才将水桶里的水倒入了海中。

突然之间，远处有一处海面上水花四溅。

时余手上一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翻车鱼，好像跑不过鲨鱼吧？

操了！自家翻车鱼的童养媳可不能让两条鲨鱼给嚯嚯了！

=====

第105章 

时余的船开过去的时候, 就看见大月亮缺了个口子。

这一幕看得他心中一跳，还未来得及想其他什么，身体却仿佛自己有意识一样抄起了船上的鱼钩就往翻车鱼身边打去。

长约三米鲨鱼正虎视眈眈的打算上去也来上这么一口, 却没想到挨了当头一棒。时余深知这些鲨鱼已经见了血，嘴里吃到了肉, 不管这肉到底好不好吃, 符不符合胃口，那凶性必然已经激发出来了, 不让它们知道怕, 它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故而他用的是鱼钩带钩子的那一头，而非尾部的棍棒。

鱼钩是出海必须的物品，时余时常打磨更换, 在阳光下甚至闪烁着一抹淡蓝色微光，锋锐难言，时余又是用了大力的, 这一下就让鱼钩深深的扎入了鲨鱼的身体之中。

鲨鱼吃痛，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在海中不停的翻滚着, 时余一击即退，快速的将鱼钩给撤了回来, 否则鲨鱼全力挣扎之下他是绝对握不住鱼钩的，甚至有可能被鲨鱼带入海中。

【槽, 对！时余, 扎它鱼鳃下面那块肉！那边疼！】系统猫在一旁出着阴招，连风浪都顾不上躲了，就杵在船舷上围观：【对对对, 就是这里，记得撒手！快！这个太深了你搞不定！】

时余立刻松开了手指，过期不然几乎是在同时，一条鲨鱼从海中蹿了起来，直直地咬向了鱼钩，鱼钩那根实木制成的杆子就跟个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只听见咔擦一声，鱼钩杆在鲨鱼口中被咬了个稀巴烂，要不是时余撒手得快，这会儿八成就要被拖下海了。

不过鱼钩这种东西，大多都是有备用的，时余立刻就从船上翻出了第二根，接着开始了对鲨鱼的战斗。

鲨鱼吃痛之后越发得凶猛，有时候时余透过水面看见它们的眼睛，都觉得它们的眼睛是血红的，那是与人类的眼睛不同的、一种充满了凶性的眼神。

有经验刑警甚至可以通过人的眼神来判断对方是否犯过罪。时人常说看到某杀人犯的眼睛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他已经摒弃了作为人类的基本良知和底线，与周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令圈养在精美的屋舍之中的小绵羊不寒而栗。

时余自然也不例外。

它们天生就生活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狩猎场中，每一条鲨鱼的成长都代表着它们亲手剥夺了无数生命，它们只有兽性，没有人性。

在心中恶寒的同时，他也知道这一场各为利益的战争他不能退，一旦退了，那就是损人且不利己，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血亏。

这么一想，时余手下鱼钩越战越勇，打的就是你退我进，你进我躲的游击战。三条鲨鱼的身上被时余扎了七八个口子，虽暂时还不致命，不断流失的血液却让它们在心中不断判定着再逗留下去到底值不值。

它们的想法非常简单，不过是双方在争夺猎物，如果抢不过，那么就换一条猎物，没必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周围的海水被染得一片通红，最终在时余一击划破了一条鲨鱼的眼睛之后，几条鲨鱼终于放弃了翻车鱼这一道美味的大餐，逃窜而去。

系统猫在旁边啪啪啪小海豹鼓掌：【爸爸牛逼！】

时余一身的狼狈，身上的雨衣不知道何时已经掉进了海里，时余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举目望去，早已找不到明黄色的雨衣飘到了哪里去了。

时余把鱼钩杵在地上，借力休息了一会儿，他觉得手掌心里一片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他才发现手上多了几道细碎的伤口，整个掌心都呈现一种吓人的红肿。

他咧了咧嘴角，顺手将鱼钩在水里晃了晃，冲走了它上面的血水，这才有空看向翻车鱼。

翻车鱼身上被咬了一个直径至少有半米的半圆形缺口，它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动也不动的躺在海面上，半点想要逃走的意思都没有。原本黑黝黝的眼珠子往上翻着，露出了大大的眼白，要不是熟知翻车鱼的习性，时余还以为它已经死了。

时余用鱼钩的背面戳了戳它的身体，看着它那懒洋洋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恶声恶气的道：“我跟你说，你今天不跟我走也得跟我走，按照江湖规矩，你已经是我的猎物了！”

翻车鱼：……没反应。

没反应也就算了，它还把眼白更往外翻了点，本来还能瞅见一点点眼珠子，现在是完全看不见了。

时余气煞，揪着系统猫道：【系统，有没有办法把这条鱼给我弄回去？！我不管！反正今天这条鱼我要定了！】

好了，时余被气得连‘系系’都不叫了。

系统猫甚少看见这样的时余，上一回还是它逼着时余接活当宿主在他耳边放了三天广场舞金曲的时候。

它缩了缩脖子，小声逼逼：【很贵的……时余，别急嘛，这条鱼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我帮你把它给锁定了，咋回去弄条大船来把它给捞回去不香吗？】

【……你别冲动，真的犯不上。】

时余反问道：【那要是再来一回怎么办？就这条翻车鱼傻不愣登的狗样子，我不在谁保它？】

系统猫抬起一根爪子指了指一旁的海面：【你不在也有人保它——这不是来了吗？】

时余顺势看向了海面，他一开始还未察觉出什么来，系统猫抓耳挠腮的指了指更远的地方。

时余下意识的看向远方，却发现不远处的海面是那么得明亮璀璨，而自己脚下这一片却是说不出的暗沉。

他骤然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在下面！

若是时余在天空上，便能看见海面下有一道极为宽广的阴影，将他的小船笼罩于其中。

那一道阴影从船底下一划而过，在四周盘旋了一圈，不远处的海面出现了骤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洪流，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鲸鱼自海中一跃而出，无数的水流自它的鳍上滑落，形成了如同瀑布一般的光景。

它跃得极高，黑白色的身体几乎遮蔽了太阳的光线，明明硕大无比却又显得极为优雅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周，随即落入了水中，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辽旷空灵的鲸鸣在海域之中回响着，震耳欲聋。

时余一时竟然无法反应过来，那样的庞大的身体在极近的地方带来的震撼是远远超出任何媒介中转而来的影像，他近乎感叹的望着那一道身影，直到它落入水中后时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是座头鲸。

那是一条大得令人震撼的座头鲸。

翻车鱼被这几道浪花掀得飘远了，又奋力的扇动着自己的鱼鳍游了回来，座头鲸落入水下后便消失不见，连水面上的阴影都不曾再看见分毫。

【人家保护神都回来了，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系统猫小心翼翼的说：【下次我们趁它没回来再来捞它！放心它肯定跑不了！我给你打担保。】

时余久久没说话，系统猫正以为时余他被说服之际，时余却幽幽的说：【你之前说的很贵的东西是啥玩意儿？我买的起吗？】

要不是没有毛，系统猫的毛都要炸了：【你怎么说不听啊！很贵！很贵！真的很贵！让你倾家荡产的那种贵！】

【那就是我买得起。】时余转身向发动机走去，开了一桶柴油加入了发动机中，他边道：【赶紧说了，看我到底买不买。】

【售价49999代币！移动水族馆！一次性可以容纳三条鱼，不论大小，保证存活，就跟它还在海里没什么两样！……但是！时余你觉得要是翻车鱼不见了，这条座头鲸会不会来追你？】

时余代币余额为50000点，换完之后恰好还剩1块钱，名副其实倾家荡产——能这么整齐还是因为前头时余刚刚买了点饲料什么的把余额控制成了一个整数。

【那不是正好？买一送一，我血赚不亏。】时余比了比手上的柴油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你傻了吧，你以为你开的是什么潜水艇？能跑得过座头鲸？而且你就算真开的是潜水艇，那也跑不过座头鲸啊！】

【你才傻！我有说我打算让座头鲸追着跑吗？】时余露出了一个无比和善的笑容：【……不是说水族馆可以装三条鱼吗？我可以把它也装进去。】

时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座头鲸不是也很稀有吗？我带回去养起来，也给它找个媳妇儿，等来年出生无数小宝宝，这笔钱不就赚回来了？】

【这么一想真他妈血赚！换了！】

【你疯了吧！】系统猫喃喃的道：【我们家鱼塘有这么大吗？！你要弄个翻车鱼，说不定人家不乐意跑也就算了，你弄条座头鲸怎么养？天天让虎鲸看着它吗？你信不信过几天这条鱼就心情抑郁而死啊？！啊？！】

【你不是都说了这条座头鲸是翻车鱼的保护神吗？翻车鱼不走，它也就不会跑远。】

时余这么一说，系统猫居然愣了愣，半晌才道：【你妈的，好有道理。】

=====

第106章 

系统猫又补充了一句：【但是……】

时余打断道：【翻车鱼的数量这么稀少, 肯定有未知因素对它们造成了影响，在查出原因之前，放任它们自主繁育生活无法保证它们的存活率, 这个时候就应该采用人工干预……这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我不是这个意思。】系统猫听得连连点头：【这我同意，但是座头鲸你打算咋整？带回去倒是容易, 你养得起吗？！家里没地方给你放这么大的鱼！】

【到时候往我们家旁边一放不就完了？】时余迷惑的说：【谁说我要养它了！我哪养得起它！如果它不追来我抓它干嘛？闲着没事儿干哈？】

系统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说的好容易哦, 回头哪天趁你不注意，它叼着翻车鱼就跑, 你能咋办？骑着皮皮虾去追它吗？】

时余沉默了一瞬, 低声问：【那个水族箱你还没换吧？】

系统猫没好气的说：【没换！换了怎么升三级鱼塘？】

【那就好。】时余长吁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可能是刚刚和鲨鱼缠斗的时候有些热血上头，大脑停摆了, 这才想到要打包两条鱼带走，时余低声说：【先别换，我们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回头座头鲸一走，就立刻把水族箱换出来, 我们把大月亮装了就走。】

系统猫本来以为时余放弃了这个计划, 这一听顿时气结：【不是？你他妈连它的名字都取好了？！】

【不然呢？】时余还觉得有点小骄傲：【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吗？】末了他还要补充一句：【嘿嘿……它真好看！】

系统猫没说话，然后起身走到了时余背后, 一个起身跳跃，两条腿狠狠地蹬到了时余背上, 将时余推的一个踉跄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倾去。

时余站在哪儿？

船舷边上。

他前面是什么？

是海。

一道水花溅了起来, 时余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自己从海里浮出了水面。海浪很大，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你妈的！系系你疯了吗？！】

幸亏他骂系统不用开口, 否则这会儿估计满嘴都是海水咸涩的味道。

时余气得不轻，这不比在船上，浪是将船往上抛的，人在海里的时候，浪是自头上打下来的，说白了就是三不五时按着时余的头往水底下摁，他想保持不被卷入海中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了，想要不靠外力爬上船几乎不可能。

系统猫穿着小雨衣蹲坐在船舷上，一脸冷酷：【见色忘义，负心薄幸之辈，就该下海里好好洗洗脑子！】

【你最近宫斗剧是不是看得太多了！——扔根绳子下来！】

【我不！你有本事自己爬上来！】系统猫知道时余自己肯定爬不上来，马力开足了使劲嘲讽时余：【你算是什么小点心，也敢这么对你的老父亲！】

系统猫想到这里还觉得颇为委屈。它辛辛苦苦的为时余筹谋，一边违抗主系统，一边和无限系统PY，系统守则违反了不知道多少条，愣是给时余规划了一个大好前程，结果时余呢？！

想当初它还是变成了猫，时余觉得日常喊它名儿不方便，才给叫了‘系系’，现在呢！鱼还没到手呢！名字都取好了！还要花了为升三级鱼塘好不容易存下的钱买一个破水族馆就为了带这条鱼回去？！

时余不知道，它难道还不清楚吗？前面的宿主哪来什么回收系统，哪来什么水系异能！这些还都不是它背着主系统悄悄给的？

渣男！

【你等着，我上来不打死你我改跟你姓系！】

【爸爸不稀罕你这个儿子！】

时余的眼睛被打得生疼，干脆就不睁开眼睛了，听到这话气得脱口而出：【打不死你我他妈就去和大爷结婚！】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要不……你还是打死我吧？这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翻车鱼看了一眼旁边在海水中‘挣扎’的人类，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下潜，游到了时余脚底下后又躺平了，径自将时余顶出了水面。

时余一脸懵逼的发现自己站在了实地上，还软乎乎的，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翻车鱼那把团扇似地小鱼鳍扇得飞快，愣是把自己的身体撞在了船边上，他只要走两步就能轻轻松松的上船。

时余狞笑了两声：【没想到吧，爸爸又上来了！】

【……】系统猫一脸绝望的看了看时余，又看了看大海，然后倔强的跳入了海中，时余大惊之色连忙扑了过去，就看见系统猫摔在了翻车鱼宽广的背上，屁事没有。

系统猫仅剩的那几根胡须上都被水打得蔫掉了，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时余把它给拎了上来，翻了个白眼：【你在闹个什么鬼玩意儿？又是踹我下海，又是自己跳海，干嘛？想和我同归于尽啊？】

系统猫可怜巴巴的说：【不能买水族馆，要升三级鱼塘的！】

【三级鱼塘不是还早！那个什么任务道具还不知道在哪呢？升什么升？代币再攒攒不就有了！】

【我不管！反正钱不能这么浪费了！】

时余揉了一把它的头，从密封的塑料袋中取了条干毛巾把它给裹上了：【那你就不能好好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啊！】

系统猫扭过头去，打定主意不理时余。

时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难受极了——虽然刚刚他也湿得差不多了。

他伸手就把衣物给脱了，左右四下无人，还剩了一条老头必备四角短裤在身上。他左右看了看，本来打算等座头鲸走了再捞鱼跑路，忍着风浪也就忍了，现下也不成行了，那还忍个屁，早点回家才是正经！

他干脆拉开了马达，收了船锚，开始返航。

小船乘风破浪而去，时余坐在操纵杆边上，一手握着操纵杆，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扭头往翻车鱼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道巨大的身影破水而出，座头鲸悠长的鲸鸣在海域中回荡着，随着它的落水，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波浪，翻车鱼就被这道波浪推着向远处而去了。

那道庞大的令人心生畏惧的阴影便一直跟在翻车鱼的下方，片刻不离。

“可惜了，下一次座头鲸的肯定会提高警惕的。”时余喃喃道：“不过这次还算是打好了关系？……等回家了让虎鲸把八爪鱼给叼回来，到时候和座头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它放心，把鱼寄养在我这里……”

早知道就不把八爪鱼那么痛快的放了，八爪鱼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他还要烦恼怎么和虎鲸沟通才能让它们明白它想要八爪鱼。

时余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让虎鲸们去偷大月亮，但是第一那条座头鲸战斗力并不逊色于虎鲸，之前每日趣闻这种视频里也经常出现座头鲸给虎鲸们捣乱的视频，要是座头鲸弱的话虎鲸们早就上去咬死它了——座头鲸的幼年体是虎鲸们喜爱的食物来源之一，但是一旦成年后，座头鲸庞大的身体杵在那儿，虎鲸们拿它真的无可奈何。

第二，他怕虎鲸这么愣头愣脑的，万一把大月亮给肢解了带回来，或者觉得抢不过座头鲸，但是勉强可以带个一半回来，它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打鱼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不能总卡在两级不动，距离七级真的是太遥远了。

他想到这里，低头看了一眼裹着毛巾瑟瑟发抖的系统猫。

也不知道系系能不能安全从主系统那边毕业。

【你在说什么呢？】系统猫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抬头看向了时余。

时余轻声笑了笑，将操纵杆固定住了，从一个被杂物压住的桶里头拎出来了一条海鳗，他把玩着手里的小刀，笑着问：【鳗鱼粥，吃不吃？】

【……吃！】

***

一人一猫也是饿极了，一大锅鳗鱼粥被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剩下——扔海里了。

海鳗作为一种非常受人类喜爱的动物，有着它独特的优点，比如说那么大一条鳗鱼煮透了，拎着骨头抖一抖，大块大块如同蒜瓣一样的肉就下来了，入口明明鲜嫩，肉又非常紧实，与明火白粥这么一搭配，鱼肉中所蕴含的脂肪混入浓稠的粥汤之中，鲜得人舌头都能吞下去。

时余吃完了感觉自己脑子都变得迟缓了一点，他到了家，倒也没有就这么咸鱼的洗个澡就躺下，反而是拿了潜水服往海岛去了。系统猫吃完了饭才想起来这会儿还在和时余闹矛盾，时余问它去不去打鱼，系统猫给了猫屁股给他看，甩着尾巴就跳进房间里去了。

系统猫不去，时余自然也有办法，他吹了两声口哨叫来了三条虎鲸，让虎鲸们充当他的探测器，前往海岛去了。

虎鲸们闻到了时余身上的鲨鱼的气味儿，欢快的叫了两声，时余估摸着它们在夸他牛逼，不禁笑了笑，扬声道：“走了，崽子们！爸爸带你们去打鱼！”

两个小时后，时余到了海岛附近。

此时已经是太阳最热辣的时候了，时余停好了船，迫不及待的就跳下了水，让海水冲刷掉他一身的盐粉，冰凉的海水裹住了他，四周的鱼被他所惊扰，四散逃窜而去，只留下了惊鸿一瞥的声影。

虎鲸们上前和时余挨挨蹭蹭，时余挨个抱了抱，比了个手势，虎鲸们就与他一同开始下潜。

台风虽然已经过去了，这里的鱼群开始离开，但是仍有不少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鱼，让时余收获了不少。

正打算离开之时，一条虎鲸突然过来撞了撞时余。

时余疑惑的看向了它。

虎鲸低声叫了叫，向前游了几米，又停了下来，催促似地又叫了两声。

这声音时余能明白，大概的意思是：前面有猎物，走，我们去干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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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虎鲸很聪明, 它们知道如何和时余打配合。它们会把虾群赶进浮网里，也会故意追逐一些体型较为庞大的猎物将它们赶到时余的枪口，或者亲自叼着它们缠上浮网——当然了, 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没来得及刹车, 自己连同猎物一起被网缠住。

每当这个时候时余就会哭笑不得, 一边骂虎鲸一边撕自己的浮网救鱼。

有时候则和现在一样，发现了一些猎物, 但是并不在虎鲸们可以轻易带回来的范围, 就会过来叫上时余一道去干他丫的。

时余跟着虎鲸们游入一个位于海下五十米深的岩礁洞中, 和他上次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这一个的宽度更广泛，也更长一些, 足以容纳虎鲸庞大的身躯在里面遨游。

随着越发的深入，四周的光线也越发的昏暗，时余本以为等待他的是一片黑暗, 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将头上的探照灯打开了，却因为害怕惊动了猎物而不敢肆意行动。

有虎鲸们在身边, 他也没有多大的危险, 就暂且先等等再说。

其中一条虎鲸低声叫了叫，刻意将鱼鳍靠近了时余, 时余文弦音而知雅意，伸手抱住了虎鲸的鱼鳍, 一个轻巧的翻身就伏到了虎鲸的背上, 尽量与它紧贴。

等到时余将自己固定好后，虎鲸们的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周围的水流几乎如同酷烈的风, 要不是时余紧紧的抱着虎鲸的背鳍，几乎都要被水流冲走。

这个洞要比想象中还要深邃，时余透过潜水镜看着四周的景物，岩洞并非是平行的，而是带着一定的坡角，只不过这个角度十分微妙，时余如果不是还拥有敏感的耳膜和内脏，怕也无法察觉到深度正在逐渐增加。

虎鲸带着他游了很长一段距离，突然前方大亮，三条虎鲸逐次从洞口钻了出去，外面便是一片寂静的海洋。

时余忍不住向下望去，只见在虎鲸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沟，而四周则是嶙峋的岩礁，他们所出来的岩洞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大能的隐居之地，长在了悬崖峭壁之上，轻易无法发现。

如果不是那岩洞此刻还在他们身后，时余是万万不会想到这地方居然有一个岩洞的。

此时的深度可能有七十米了，暂时还在时余的忍受范围，但是这地方已经昏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虎鲸轻轻地叫了一声，将时余带到了一片岩礁之上。

时余无声的潜伏在了礁石后方，伸手扣住了一块凸起的礁石，用于固定自己，低头用牙齿叼着鱼枪上的橡皮圈将它扣在了机簧上，随时准备着和虎鲸们联手狩猎。

虎鲸们放下他后，就往前方而去了，不过游出了十几米，它们就发出了高昂的叫声，呈现一个环行围绕着那一处，时余伸手打开了自己头上的探照灯，一道光柱立刻就照亮了前方。

那是一只龙虾，就品种上来看，是种花锦绣龙虾，这种长得花里胡哨的龙虾十分好认，从它头部生长着的斑驳的幽蓝色块以及斑斓的腿部就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

如果非要形容，它们长得就像是京剧里的花旦，头上戴着有着长长的璎珞的明艳花冠，身着凤冠霞帔，一身的浓墨重彩，醒目而又别致。

如果是普通龙虾，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几十公分的龙虾都还不够给虎鲸当小点心，然而这一只龙虾有些突破时余的认知上限——没什么，就是大。

大得几乎让时余认为这是两只曾经在他家附近出现过的龙虾之一了。

但是很明显，不是。

时余清楚的记得对方头上的花纹，中间有一块白色的花纹，有点像是山竹的肉——哦，这么说不太恰当，应该说是像猫咪肉乎乎的爪子，让人十分好认。

这一只龙虾光身体长度已经超过一米了，再加上头上的触须，静静的伏趴在一只巨大的扇贝中的样子居然与在它头上盘旋小虎鲸也差不去多少。

不过最令时余瞩目的并不是它的大小，而是它趴着的那只扇贝。

唔……看花纹应该是扇贝没错。

能容纳下这么大一只龙虾的扇贝自然也不是什么迷你的玩意儿，时余瞅着跟他家的双人床也不逞多让了，它似乎还活着，中间存在着肉质，也不知道到底是水波带来的错觉，时余总觉得它的贝肉还在蠕动着。

虎鲸们在上方虎视眈眈，那龙虾却仿若未觉的仍旧趴在那里。

[呜呼！塞壬的新床找到了！]小虎鲸欢快的说：[让人类把它带回去！这样塞壬就有床可以睡了！人类的寝具真的太奇怪了！那样凸起来一块塞壬肯定睡着不舒服！]

[但是龙虾真的太讨厌了！]其中一条虎鲸道：[死死地扒着扇贝不放，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的干一场啊！]

最后一条虎鲸目露鄙视，轻飘飘的看着两条菜鸡虎鲸：[它出来干什么，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出来送菜吗？哦不对，你们俩的话说不定还真干不过它！]

[放心吧，我是不会告诉家里你们俩这么菜的。]

小虎鲸不服气的说：[我是怕弄坏了塞壬的新床好不好！]

[那只扇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我们过去它就把贝壳合起来！咬不到啊啊啊！]

时余听着虎鲸们在骂骂咧咧，心中忍不住轻笑，他估摸着这只龙虾可能是和扇贝共生的情况——这种情况在海洋里并不多见，但是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扇贝是一种可以在海中游曳的动物，但是生长得这么大，时余光看着它背上的那些寄生物就知道它应该是游不动了，既然游不动，蹲在原地等食物又太靠老天爷赏脸，自然是要找一些别的办法来觅食的——一只很大的，拥有强大的捕食能力的龙虾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扇贝为龙虾提供庇护，龙虾可以为扇贝带回猎物，哪怕是吃剩的残渣对于扇贝来说也是一道不错的佳肴。

也不知道到底是虎鲸嘴馋了想吃龙虾，还是这只龙虾怎么招惹它们了，又碍于搞不过扇贝，这才找他来帮忙。

时余不会跟它们客气，扇贝长这么大是有点突破极限，当然他目标也不是扇贝——开玩笑，就算是弄死了扇贝，那怎么带回去啊？带回去有啥用啊？真在里面铺个床垫cos小美人鱼睡啊？

要睡也轮不到他睡，他家不是也有一条美人鱼吗？现成的，都不用cos了。

不得不说，时余能和虎鲸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混得不错，想法共通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但是，龙虾是好吃的。

时余也见过有人抓上来过这么大的锦绣龙虾，这个品种就是能长得比较大，虽然在物竞天择的情况下能长这么大的很少，但是并不妨碍时余把它抓回家弄一桌龙虾宴来吃。

没办法，家里养的小猫猫闹脾气呢，不弄点好吃的怎么哄回来呢？

关于这一点，时余也是反思过的。这几天他确实是有点过分，说好给系系弄点虾吃吧最后没吃着，说好弄个膏蟹粥最后成了鳗鱼粥，怪不得系系脾气这么大。

实在不行回头再买个两箱脆脆的小鱼干给它吃。

说起这个小鱼干，时余颇有心得。网上买的小鱼干都挺垃圾的，调料配比多得不行，还不新鲜。还不如直接村子里面和老人家收一些半根手指长小杂鱼晒成的小鱼干，回家用油过一过，用厨房纸吸干上面的油份，撒点芝麻盐还有海苔，又脆又香，鲜得时余都没忍住一口气吃了半斤，气得系统猫哇哇叫。

不过自己弄到底是麻烦，时余只弄过一次就懒得搞了。

时余一边想着，趁着龙虾的注意力都被虎鲸吸引的时候起身游到了另一侧，换了个位置。绝大部分的龙虾……不，应该说绝大部分生物的死穴都是在头部，龙虾更是如此，龙虾头部的甲壳非常坚硬，时余对自己的鱼枪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指望一箭能穿透龙虾脑袋的，到时候打草惊蛇，龙虾跑路了那可真是追不上了。

龙虾头和身体的甲壳之中有一条缝隙，只有薄膜保护着，只要箭矢瞄得够准，就能从通过这条缝隙，直接将箭头插入龙虾的大脑中，到时候哪怕扇贝受惊闭合，只要等着它张开就行了，反正箭矢后面是有绳索连接的。

时间问题。

时余最不怕的就是时间问题。

时余想了想，将第三条橡皮圈也扣上了机簧，拉足了动力，这才瞄准了那只大龙虾。

大龙虾一动不动，这就非常方便了时余，时余屏息凝神，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机会非常可能只有一次，他得慎重着来。

虎鲸们却等不及了，开始袭击起了那只大扇贝的龙虾。只见一头虎鲸俯冲了下来，大扇贝机警的闭合它的贝壳，虎鲸却在撞上扇贝的一瞬间调换了角度，一口咬住了还来不及缩回去的龙虾的触须。

扇贝似乎察觉到这危险并不是冲着它来的，又缓缓地张开了些许，紧接着内里龙虾的挣扎它却感受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它又紧紧的闭合起来。

虎鲸用力拽了拽龙虾须，甚至把扇贝都拖动了一点儿，但是龙虾半点出来的迹象都没有。如此挣扎了一段时间，虎鲸丧气的把嘴里的虾须给吐了，一脸郁闷的回了上头。

这样一来，时余又得重新等待时机了。

其中一头虎鲸对着垂头丧气的小虎鲸温柔的说：[看，这是什么？我们的小菜逼回来了。]

[真是菜逼他妈给菜逼开门，菜逼到家了。]

小虎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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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时余听着虎鲸们发出了类似于骂人的音节心里就想笑, 他抬头望去，果然小虎鲸正摇头晃脸一脸不服气，另外两条虎鲸则是在不断地发出叫声。

是因为太菜被喷了吗？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手上却也不耽误，目光冷锐的看向了那个大扇贝。

扇贝紧紧闭合着, 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虎鲸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般来说，虎鲸们的耐心都不大好, 要是这只扇贝打开的速度很慢, 那么虎鲸们早就跑路了。

是鱼不好吃了还是海里不好玩了, 干嘛要和一只吃不到嘴的玩意儿纠缠？看着它们应该已经和对方干过两架了，就是拿它们没办法所以来找的时余帮忙。

由此可见，这只扇贝应该会在短时间内打开贝壳。

时余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只扇贝终于张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龙虾的一跟触须。龙虾动了动自己的触须，似乎在心疼刚刚被虎鲸咬着的地方一样, 扇贝见左右无事，便接着打了开来。

大龙虾是不能一直待在贝壳里的, 如果长时间把龙虾关在自己体内, 那么就相票于将柔软的贝肉送到了龙虾面前，龙虾耐不住饥饿, 才不会管什么江湖道义，迟早是要把扇贝给咬死的。

等到扇贝打开的缝隙足以露出大龙虾的全貌, 时余便没有再犹豫, 手指扣动了扳机，三道弹簧瞬间送出了箭矢他，箭矢在海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在扇贝发现之前就已经没入了扇贝的内部，它受惊之下连忙合上了自己的贝壳，将大龙虾再度关在了里面。

时余自潜伏的地方游了出来，如同一条鱼一般的轻灵优雅的落到了大扇贝的旁边。他伸手拽了拽被扇贝夹在外头的渔线，发现扇贝闭合的太紧了，渔线被牢牢地锁死住了，并不能通过渔线来探测龙虾是不是死了。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游到了一旁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等待着扇贝再度打开。

不过这一次箭矢没入了扇贝内部，可能等待的时间会变得更长一些。

然而时余没想到的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扇贝还是一动一动，紧紧的闭合在一起。他看了看手臂上防水的手表，逐渐有些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这片海域很清静，可能是深度的关系，并不能发现什么鱼类的踪迹，哪怕有鱼，在光柱扫过的那一刻，也警觉的游了开来。

时余无法，只能掏出了大腿武装带上装备的匕首，百无聊赖的游到了一旁开始探索起海底下的贝类了——其实大扇贝上头就长了不少生蚝还有一些螺，看得时余十分心动，只不过现在去给它搞这个，人家岂不是这辈子都不想开盖了，只能遗憾放弃了。

或许是这只大扇贝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不短的关系，这这一片海底还真就有不少扇贝，可能都是这只扇贝的子孙后代，这里又没什么人来祸害，理所票然个顶个的大，短短十几分钟，时余就收获了一个网兜的扇贝。

完美，晚上的蒜蓉粉丝扇贝有了。

时余在心里暗暗点了个赞。

在采集过程中，时余不知不觉的已经游出了一段距离，人在海中，又是没有自然光源的环境下，方向感是极其微弱的，时余凭感觉游了几米就发现自己可能迷路了，亏得腰上的渔线还连接着大扇贝，顺着绳索这才顺利游回了扇贝的旁边。

虎鲸们依旧在上面盘旋着，时余抬头的时候灯光照射过去，其中一条虎鲸顿时下潜了过来，游到了时余的身下，贴心的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远处的大扇贝依旧闭合着，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时余有些茫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系在腰上的渔线——尴尬了，光顾着自己玩去了，浑然没想到箭矢在扇贝之中的同时，他所带动渔线的震动也会传达到扇贝身上，这么一来，就相票于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扇贝敏感的神经，扇贝能开盖才有鬼了。

他无奈极了，只好游到了扇贝旁边将箭矢连接的渔线贴着贝壳割断了，再度游到了旁边起来。

虎鲸过来挨挨蹭蹭，被他推开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知道虎鲸们能不能看得懂。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虎鲸们有些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上浮去换气了，他身边的小虎鲸也有点躁动，时余安抚似地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上去换气，他在下面接着等。

小虎鲸本来想叫一声答应，但是想到之前时余的动作又连忙收了声，给了时余一个贴脸的么么哒后就往上方游去了。

时余在原处没有动弹，虎鲸们离去后，最大的水流异动因素也就离开了，许多小鱼自暗处冒出了个头来，探头探脑的观察着。

时余不用呼吸，又坐在原地，一手扣住了一块礁石用于固定自己，自然头顶的光柱也不会动弹，时间久了，小鱼们也就习惯了这一道光柱，逐渐从藏身处游了出来，甚至有几条小鱼贴着时余的脸游了过去，时余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或许是它们把时余认作是从海面上掉下来的东西，便也不再害怕，有一小群浑身淡红长着金色条纹的六齿金线鱼凑了上来，在时余的手臂上咬咬啃啃，试探着这是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这是一种常见的珊瑚鱼品种，也叫红衣鱼、红三鱼。最大也不过长到二十多厘米，吃起来比较嫩，炖汤一流——只不过这些鱼实在是太小了，一条最重也就一两百克，想要炖一锅汤或者干煎来吃，至少也要个四五条才能成形。

红衣鱼生长在珊瑚丛中，因为近几年浅海珊瑚礁上方不允许下网后（指网不能碰到珊瑚丛，如果珊瑚丛距离海面有一定的距离还是可以下网的），想要吃这种鱼要么靠海钓，要么靠潜水打鱼，要么就只能等哪天走运网里捞上几条了，物以稀为贵，价格居然也不算很低。

票然了，时余是不耐烦吃它的，想要煲汤有比它更鲜更大更好抓的品种，想要吃肉也有更好的替代，它的味道不是那么让人流连忘返。贵，真的就是因为不好抓了而已。

时余被咬得发痒，偏偏又只能忍着不动，这一群小鱼咬了半天也没能咬破潜水服，只能遗憾的离开了。

三条虎鲸离开了有一阵子了，时余想着它们可能被其他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去管它们，反正这只龙虾他是咬定了，便耐心的接着在旁边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扇贝终于又开了一条缝。

时余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十分平静，身体都不带动一下的。

扇贝果然慢慢地打了开来，连带着被夹在中间的虾须也动了动。

时余有些紧张了起来——要是刚刚那一箭没有中到龙虾身上，在已经把绳索割断的情况下大龙虾要跑路他还真的就追不上。

时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它，见它一丝一丝的打开，露出了自己那根有明黄色尾羽的箭矢，再然后，就是那只庞大的大龙虾，终于露出了全貌。

他心中一紧，果然——箭矢没有从他设想的完美部位进入。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那箭矢插在了龙虾的尾部，是纵向插进去的，大半的箭矢都没入了龙虾腹中，箭头与倒刺则是从龙虾的半截身体中冒了出来，死死的卡在那边。

箭矢很长，大概有80厘米，这才能穿透了大龙虾的身体。

大龙虾肉眼可见的虚弱了很多，它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身体，看样子是想要从扇贝里爬出来。时余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以极其微小的动作，缓慢地将橡皮圈再度扣在了机簧上，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这个时机不能是现在，现在大龙虾还在扇贝里，哪怕他中了箭，扇贝受惊闭合，那他也是拿不到龙虾的。票然也不能是大龙虾完全爬出扇贝，时余可吃不准它到底还有多少力气，这个情况下，箭矢并没有伤到大龙虾的主要器官，大龙虾跟个火箭炮一样的跑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大龙虾大半截身体都爬出了扇贝，只剩小半尾部还在扇贝之中的时候，时余便再度进行了射击。

锋锐的箭矢带着强悍的力道再度袭来，在这样缓慢的移动中，如果时余还是没有正中他想要的位置，那他就是个笑话！如时余所料，箭矢悍然扎入了龙虾头甲与背甲的缝隙中，箭头自龙虾头的顶部冒了出来，箭矢上的机关激活，弹出了防止鱼类逃脱的倒刺。

大龙虾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生命。

时余一击得手，票下毫不迟疑的扯住了渔线，将大龙虾给拽了出来，扇贝虽然快速闭合，却也只咬到了大龙虾的尾鳍甲片上。时余没有硬扯，一手再度将箭矢上膛，给龙虾补了两箭，次次都从它的头部扎了进去，又从另一侧对穿出来。

他一共准备了五支箭矢，最后一支箭矢他捏在了手上，游到了大龙虾的身边后便再度自大龙虾头甲与背甲的缝隙中扎了进去，箭矢入脑，他一旋手腕，将大龙虾的脑部搅成了一片浆糊。

不是他残忍，而是这么做是有必要的。

一米长的龙虾，它头顶上的虾枪就像是两柄利剑，如果大龙虾还活着，都不需要加速助跑，对着时余一戳就是一个血窟窿，按照虾枪的长度那名副其实一枪两个洞，万一戳到什么要命的内脏器官，时余票场暴毙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时余早就打定了注意，除了大爷，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再拿他的命走。

大爷……大爷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也跑不了，纯属bug，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确定龙虾已经死亡后，便掏出了匕首，沿着贝壳的边缘将龙虾被咬住的那一段给割了开来，几片鳞甲，又没有肉，时余才懒得再等大扇贝打开呢！

正票他的手贴近扇贝的那一刻，扇贝突然打了开来，扇贝壳中下方冒出了一个管道状的小口，里面喷射出来一道暗流，居然正正好好打在了时余的侧腰上。

时余吃痛，在水中失去了平衡，在时余将大半个身体都倾倒入扇贝之时，扇贝便闭合了它的贝壳！

时余在一瞬间的吃痛后，下意识的就将鱼枪竖了起来，想要阻止扇贝闭合，奈何鱼枪大半是由铁皮制造的，光论强度来说也不是那么坚固，只听见一声刺耳声响后，鱼枪被扇贝强大的闭合力给咬成了两截，时余一听见这声响便立刻伏趴到了扇贝柔软的贝肉上，并及时收回了自己还露在外头的头脚，免得直接被咬成残废。

外面的光源彻底被阻绝了——虽然说这么深的海里也没有多少光线，但总比这样密闭的空间让时余舒服的多。

不过对时余造成一血伤害的并不是扇贝，而是他头上的灯。他眯了眯被乍然反射的灯光刺的流出泪水来的眼睛，伸手调整了一下头顶的探照灯，将它的亮度调低了，免得晃得自己眼花。

被探照灯所照亮的空间呈现一片橙红色。

时余低头看了看，垫在他身体下方的就是呈现弯月状的橘红色的生殖腺，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黄，中间则是一块满月状的组织，就是扇贝的主体了。

贝柱蠕动了一下，时余立刻将身体扭曲成了一个C形，避开了贝柱。果然，贝柱立刻吸紧了上方的贝壳，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会儿吸住的就是他了。

时余伸手碰了碰，隔着手套他似乎也能感觉到扇贝肉的蠕动。

他在心中叹气。

这话怎么说来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

时余既然已经被关进来了，那么在消化完他这么大一个食物之前扇贝应该是不会再把盖子打开的，时余除了把这个扇贝杀死外并没有任何办法出去。

票然了，万一运气好人家也不是想吃他说不定就能出去。

这里很安静，除了时余挪动时发出的水声外并没有任何的声响。

时余一手摩挲着自己的大腿，将武装带上捆着的匕首抽了出来。扇贝中的面积其实不太大，因为有着贝肉的存在的关系，虽然提不上将他压得死死的，却也不太好动弹。

他挣扎着向前挪动了一下，头上的探照灯随着他的挪动而挪动。

他开始认真考虑一件事儿——杀扇贝，怎么杀来着？

平日里吃扇贝，最大也就是比巴掌大那么一丁点儿，用刀撬开，把里面的砂囊和腮去掉就完事儿了。现在的问题来了，这扇贝这么大，去砂囊应该是没什么用的了……

这么大一只扇贝，要是他把肉给戳的稀巴烂，那肯定就没啥好吃的了。

所以，它的头在哪？

=====

第109章 

【你把贝柱割断不就可以出来了, 你是不是傻？】系统猫凉凉的在时余的脑阔子里说道：【只要没有贝柱，它就是个废物。】

时余琢磨了一下，又问道：【大脑在哪呢？贝柱我跟你讲有这——么——大, 搞坏了有点可惜。】

系统猫的声音已经从凉飕飕变成了非常明确的鄙视了：【你难道还打算出去卖？就算有辣么——大，最后还不是你跟我吃, 我两一顿能吃个两斤也不错了吧？而且有一说一, 那么大一个贝柱，你就是完完整整弄下来, 放在锅里你也煎不熟啊！别跟我说你想用炖的, 香煎的好吃！】

时余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回道：【大师，我悟了。】

【悟你个头！还不抓紧了出来！】系统猫嘟囔着说：【一时半会儿没跟着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一个事儿来，你怎么这么能啊？你这么能你怎么不上天呢？我跟你讲, 你要是万一挂了休想我因为这种事儿给你重启时间线，这么蠢的宿主不要就不要了，下一个会更好！】

时余翻了个白眼, 手上的锋锐的匕首贴在了贝壳与贝柱交接之处，那匕首不说削铁如泥, 但也不是个便宜货, 时余轻轻松松就割断了贝柱外面的薄膜，开始往对方雪白的肉里进发, 他嘴上却还不服输，道：【巧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么没用的系统不如还是换一个吧，我觉得你们家那个无限系统就挺好的，改天介绍我跟他认识一下啊！】

【你不是说无限系统有事没事就要和玩家干起来吗, 我觉得它需要我这种内鬼，参加任务的时候帮它坑死一个是一个，回头给我弄个什么逆天的异能，把我往初级场一丢，我见一个宰一个，要是我不幸翻车了就让它把我复活一下，保管它以后省心又省事儿。】

这下轮到系统猫翻白眼了：【豁，这是你说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隔壁敲门，你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这具身体就死在里头吧，我都不需要帮你伪造死亡原因了，等你一死就直接把你引渡过去……哦对，你要不还是先出来吧，你这样不符合隔壁筛选玩家的条件，你一会儿出来了到岸上随便杀个人后再跳海自杀，我包你睁开眼睛就在无限系统过上你梦想中美滋滋的生活！】

【那成啊！……呃！】时余还想皮两句，但是身上的贝肉猛地一颤，要不是他握得紧，这匕首必然要在他自己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出来。

【艹，怎么了怎么了？没事吧？】系统猫立刻问道。

那贝柱实在是太大了，可能比时余家的浴缸还要大一点，时余这会儿割了百分之一都没有，显然是扇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想要阻止他了。

时余轻嗤了一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手将匕首捅入了它的生殖腺下方，沿着贝壳的边缘一拉一搅，扇贝的蠕动几乎在瞬间就变得剧烈了起来，将时余顶得东倒西歪，时余将匕首扎入了贝柱中用于固定自己，等了好一会儿，那蠕动才变得逐渐微弱，最后再也没有动弹。

时余微微有些喘息，安抚系统猫道：【没事，对方不乐意呢……它也不开动它活了几十年的小脑瓜想一想，在外面我拿它没办法，到了里面我难道还拿它没办法？】

系统猫沉默了一瞬，气若游丝的道：【同志仍需努力，胜利就在眼前，加油。】

【嗯……】时余应了一声：【系系等着，爸爸给你打大扇贝回来吃。】

【……那真是谢谢您勒！】

一人一猫虽然在这边皮，但双方都知道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事情，亏得进来的是时余，不用呼吸，手上还有利刃，但凡换一个人进来，怕是要活活被这扇贝耗死在里头。

时余估摸着刚刚那一下应该是捅到扇贝的内脏了——如果他没记错位置的话，按照道理来说挨个多捅两下，也总能捅到关键的地方了。

时余将匕首拔了出来，继续开始收拾贝柱。

大概一个小时后，时余才将最后的筋膜给割开了，时余双脚互蹬，将脚上的脚蹼给踹掉了，他利用着为数不多的空间抬脚踹了踹贝壳，希望能把贝壳给踹开，然后他发现了一件事儿——嗯，踹不开。

太重了，是真的踹不开，外面就像是有座泰山压着扇贝一样，扇贝壳纹丝不动。

难道是气压问题？

也不应该啊……里面也是水的，似乎并不存在空气。时余只能翻身，将自己身上的这一片贝肉给清理了出来，给予了自己的腿部足够的曲起的空间，两腿驱起，再度踩在了扇贝壳上，用力向上蹬着。

努力了半晌，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余本身剧烈运动了使身体发热的关系，他感觉扇贝的内部温度好像有点高，让他有些微微不适应。他无奈，只好又场外求援：【系系，来帮爸爸看看这扇贝壳咋蹬不开啊！过分了。】

【哦对，这扇贝还活着吗？应该死了吧？】

这会儿自己宿主小命还在人家手上呢，系统猫早就不吝啬那点运算量，牢牢地锁定着这个扇贝，它回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吧。】时余没怎么思考就回道。

【好消息是扇贝死了，因为水温关系，暂时还不会腐败。】

【那坏消息呢？】

【除非我现在给你去py一个大力水手的异能，否则你应该是顶不开的这货的……这贝壳整个重量在十吨，扣掉肉的重量你现在头顶上还压着一台小卡车。】

时余一下子就卸了力，摊平在了扇贝中。别说下方软绵绵的还挺有弹性，要是不去考虑这其实是一只扇贝内部的话那触感也跟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床垫差不多了，还怪舒服的。【那怎么办？】

系统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也有些脑阔疼，它歪了歪头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哥发条短信，让他到你那个点用起重机把你搞起来？】

【虎鲸它们也搞不动你啊——不对，它们怎么回来了？】系统猫说到一半顿住了，它侧耳倾听着外头突然热闹起来的虎鲸们的逼逼赖赖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这一毛钱应该可以省了，你养的虎鲸现在二十几条都往你那个方向去了。】

【……哈？】

系统猫刚想解释一下，就听外面一连串的急促的叫声，仿佛是在呼唤什么人一样，它从床铺上跳了下来，跑到了门外边，就看见两条虎鲸正在渔排旁边探出了个脑袋在叫。

系统猫走了过去，其中一条虎鲸焦急地看着渔排上挂着的渔网，又看了看系统猫，突然就伸出了它的鱼鳍，指了指渔网。

系统猫：“喵？”

“呜呜呜呜！呜——！”

【对，傻逼猫，我们要那个！快帮我们拿一下！我们要去给塞壬搬床啦！哦对，人类还在里面呢！一起带回来！】

系统猫虽然也听不大懂是它们的语言，但是它好歹是个系统，是个高科技位面的产物，时余都能熟能生巧从它们的音调里摸索出几个骂人的音节，它自然也可以。

系统猫一脸懵逼：“……喵喵喵？！”你他妈骂我干什么？

“呜呜呜——！呜——！”搞快点！你怎么这么笨！该不会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吧？我跟你讲你这种猫在我们族群里是注定没有饭吃的！

“呜——！”你傻了吧，你和一只猫沟通什么？虎鲸和猫咪怎么沟通？

要是这话被时余听见了，神情估计会很复杂——这不就是人怎么能和动物沟通的虎鲸版本吗！

系统猫：“……喵！”你妈的，别以为你不知道你们在骂我！

系统猫气得不轻，但是还是上前一脚把晒渔网的杆子给踹翻了，渔网被风一吹，有半片飘入了海中，虎鲸们一看到渔网下来了便连忙去叼，它们还懂分工合作，一条叼渔网，一条负责把网给团起来，一条叼着绳子，负责打包。

系统猫骂骂咧咧的想到这虎鲸怕是要成精了吧！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它越想越气，然而虎鲸是听不懂它的话的，于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躺在扇贝里享受spa的时余就遭了殃：【我跟你讲！你回头赶紧把虎鲸们送走吧！这些货不能再养了！】

【……？】时余满脸问号：【怎么了这是？】

【你懂个屁！人工饲养虎鲸你小心把人家养成妖精！到时候你就没了！】

【……？？】

【它们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工具了，你再让它们发展下去等形成文明，以后你信不信你们人类走航道还要给它们交保护费？】

【……？？？】

虽然过程有点艰难，但是结果还是好的，时余在扇贝里无聊的又待了一个多小时，人都睡着了一会儿，这才听见扇贝外传来了虎鲸们的叫声。

他顿时清醒过来，用匕首的末端敲了敲贝壳，试图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没过多久，扇贝突然一震，紧接着就开始东倒西歪了起来，就像是被捕捞了起来在海中拖行一样。时余在里头被晃得头晕想吐，但是还是得忍住了——这可是一个接近于密封的环境啊，要真吐了他怕是得恶心几天吃不下饭。

晕着晕着，时余也就习惯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后，突然一丝亮光洒在了奄奄一息的时余的脸上。

人鱼一手撑着扇贝贝壳，银色长发有几缕落入了贝壳之中，它眯了眯眼睛，看着里面一脸茫然的时余。

久暗逢光，夕阳在人鱼的边缘勾勒出了一圈金红的边缘，近乎耀眼。

时余的第一句话并不是什么‘你真好’又或者‘终于出来了’，而是……

“大爷，你臂力牛逼啊！”

=====

第110章 

场面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人鱼定定的看着时余，刚要张嘴，时余却二话不说把爪子按到了人家嘴巴上：“哎哎哎, 有好话说……不是，别说话！我才从里面出来憋得慌, 容我先去上个厕所！”

时余麻溜儿的从贝壳里爬了出来, 天知道他在里面憋了多久的尿，感觉自己的膀胱都在发疼。他三两步蹿了出去, 临走时还不忘扔下来一句：“谢谢您佬援手之恩, 时余没齿难忘！”

时余的背影一溜儿烟的就不见了。

小虎鲸在一旁一脸懵逼：[哎？人类他怎么跑了？！塞壬你有这么丑吗？人类一看见你就吓跑了哎！]

塞壬如同琉璃一样的眼睛微微一动, 看向了小虎鲸，小虎鲸歪着头，神色有些茫然：[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塞壬：[……]

时余这一头解决完生理问题, 长吁了一口气，顺带将自己身上的潜水服给脱了，跑到花洒下面冲了个战斗澡, 用的是凉水，冲得他浑身就是一激灵, 脑子也清楚了很多。

他通过系统猫提示也知道是虎鲸它们把他带回家了, 倒也不怎么慌，皮肤被水泡皱了那是日常, 就是这一路上扇贝里又黑又热，把他折腾得不轻。

但是最要命的是, 他又不巧是个正常人类, 人有三急，平时要是人在船上或者水里，就地解决也没啥问题, 但是那扇贝里可是密封的啊！时余才不想自己泡在自己的……咳，反正就是挺恶心的就是了。

时余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拿手去捂大爷的嘴，一边伸手揉着自己还有点酸胀的小腹，揉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没做错，大爷那样子就是想开口，万一被它控制了，中间他又憋不住了怎么办？！

他是绝对不能做出那种社会性死亡的操作的！

系统猫这边知道时余回来了，就趴在浴室外面等时余，低声问道：【还行吧？没嗝屁吧？】

时余恰好拧了水龙头出来，介于家里也没有人，他也不介意什么都没有穿，就挂了一条毛巾稍微挡了挡重点部位，他边擦着头发边说：【你就是这么对待拼死拼活为你打回来大扇贝的爸爸的？】

【噫。】系统猫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看时余这样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其实它那边有时余的监控，有事没事它难道还不清楚吗？只不过实在是放心不下，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上一眼。

时余进了房间换了一身宽松干爽的衣物，他看着柔软的床铺，实在是没忍住把自己摔了上去，总觉得自己哪那都不舒坦。系统猫跟了起来，见到时余那狗模样就跳上床，一脚踩在了时余的脸上：【起来，别偷懒！】

【干嘛！】时余伸手捏住了系统猫的jiojio把它扯到了怀里，翻身把脸埋进了它的肚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你爹我都快累死了……】

系统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四只爪子对着时余就是一通乱蹬：【懒狗，你再不去处理龙虾就坏得不能吃了！都他妈死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是不是打算等到烂了再说？！】

时余从软乎的猫肚皮上抬起头，一脸茫然，显然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个玩意儿，随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匆忙的往大爷的方向去了

然而等到他到了小亭的时候，就看见令他悲伤的一幕——

海面上浮着几片龙虾的壳，大爷正斯里慢条地将扇贝中最后一块肉塞进了一旁嗷嗷待哺的虎鲸们的口中。

时余震惊的看着已经空了的扇贝：“你们……全吃了？一点都没剩？！”

人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吃。

虎鲸们见他来了，一片欢呼雀跃的叫声，一个个的从海里竖起身体，向他的方向凑了过来，那一脸小骄傲的，就差没有把‘求表扬’三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快乐，今天又是拯救了家养菜逼人类的一天！]一条虎鲸甩了甩尾巴，悠悠然然的道。

另一条也跟着叹气：[不是我讲，要不是我们聪明，发现人类被关在扇贝里面了，他岂不是要被关到饿死。我们养的这个人类，是真的好笨哦……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养的，自己受着吧。]

小虎鲸暗搓搓的挤开了叔伯阿姨，到了时余的身边，嘴一张，就把一块雪白剔透的扇贝肉给扔到了时余脚边上，它龇着牙叫了两声：[人类人类！我把我的那一份给你留下啦！你努力了这么久，虽然卵用都没有，但是你也付出了，应该得到猎物哒！]

[我的这一份就给你啦，以后你要最最最最爱我呦！]

[呸！别吃这小鬼的，吃我的！人类你杀了龙虾！龙虾肉才是你应该得到的！]它阿姨不甘示弱，将口中藏着的一块龙虾肉也给扔了上来，晶莹剔透的虾肉啪叽一下正正好好摔到了小虎鲸扔上来的贝柱上面，扎扎实实的盖住了小虎鲸的礼物。

它阿姨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柔和的对着时余叫了两声：[这才是你应得的，别客气，快吃呦！我不好容易才从那群智障那边抢到的呢……妈妈爱你！]

时余低头看了看脚边上那两块沾满了虎鲸口水的海鲜，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最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弯腰捧起了那块和脸盆差不多大的龙虾，把它塞回了那条雌性虎鲸的口中，又捡起了贝柱塞进了小虎鲸嘴里，柔声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啊，虽然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但是人类真的好温柔好可爱哦！]一旁众虎鲸纷纷做出了被迷得昏倒的表情。

这一下把时余给逗笑了，他喃喃道：“你们哪里学来的这么骚的表情……”

殊不知他以为他放走了的八爪鱼，还没跑出一公里远就被虎鲸们给逮了回来。不光是时余想要和它们交流的心不死，虎鲸们自然也非常希望和时余能够交流，这么大一个现成的翻译官杵在这儿，虎鲸们怎么可能让它走！

在友好（比如不听话就吃了它）的交流下，八爪鱼只能含泪答应做它们的老师。

人类和虎鲸的声带有部分相似，但是到底物种有别，只能像鹦鹉学舌一样发出几个类似的音节来，想要完全适应人类音调的多变实在是不可能，最后它们退而求其次，在教材（手机）的辅导下，学会了几个网络上比较流行的表情包用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又能让人类看得懂，四舍五入，它们成功交流了！

总而言之，它们变得更萌了！

时余的视线垂了下去，恰好对上了人鱼的视线。

时余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说：“那……吃完了，我给您把垃圾清理一下？”

人鱼这才点了点头，时余到一旁拿了个水桶，在海里打了两桶水上来打算把地板冲一冲，又看了一眼还顶着扇贝的那几头虎鲸，小心翼翼的说：“能不能让虎鲸把扇贝扔掉了？已经吃完了就不需要再这么顶着了……很重吧？”

这事儿本就是顺理成章的，时余也没想过人鱼会拒绝，没想到人鱼却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

“……？这个您留着还有用处？”

人鱼点了点头。

时余眨了眨眼睛，倒也不去追究人鱼到底想用这个扇贝壳来干嘛——反正又不是给它用，大爷有用就有用呗，让它自己处理去。

时余把小亭子给收拾完了，正打算告辞，人鱼却轻哼了一声。

时余的身体不自然的刹车，他的身体木木的转了过来，人鱼轻轻地发出了几个音节，有点像是在低吟浅唱某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时余却仿佛有所悟，等到身体的控制权逐渐回来了，他纠结的问道：“您想要这个做床？让我把亭子清理一下？”

人鱼点了点头。

时余一脸懵逼，这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这贝壳有点太重了，他怀疑以小亭木地板的承重，这扇贝一上亭子，就能把底下的结构给压垮掉，然后连亭子带鱼带扇贝一同沉入海底。

他想了想，道：“您稍等，我问一下系系这个建筑是否能够承受扇贝的重量。”

他估摸着人鱼也搞不清楚‘承重’是什么玩意儿，也不想和它解释一堆有的没的，连忙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猫：【系系，系系！在不在？】

不一会儿，系统猫就回答道：【有事说事，别问在不在，问就是不在。】

时余把事情给系统猫说了，系统猫听了忍不住吐槽道：【放倒是可以放，我这边设置一下就没问题……所以我们一直搞错了大爷的性别？其实大爷是个小公主？这么大的鱼了还睡贝壳，是不是还要给它找点珍珠宝石什么的当床垫啊！】

【我觉得有可能……】时余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了大爷：【所以以后不能喊大爷了，要喊大小姐了吗？妈耶……我之前还帮它洗过澡的，这么一说，大小姐的胸是不是有点平？】

系统猫嘴也挺损的：【飞机场怎么了？平胸才是王道！】

【反正我不喜欢平胸。】时余说出了虎狼之词：【胸部嘛！就是要有点肌肉才好看！摸上去也舒服！】

时余脸上很正经的对人鱼说：“好的，可以放，我现在就帮您把亭子清理出来。”

紧接着一通忙碌后，亭子里面的设施都被时余搬了出去，只有几根柱子是不能挪动的。时余比划了一下感觉宽度足够扇贝通过了，又开始烦恼起来这扇贝该怎么挪进来……

神他妈十吨，不上起重机能行？

他正想着呢，突然见扇贝拔高了一寸，他抬头一看，只见扇贝好像被无形的手抬了起来一样，轻若鸿毛的飘进了室内，随即压在了中间水池之上。

只听见咔擦一声，水池周围的木地板被压得垮了下去，恰恰好好将扇贝卡在了正中间。

时余吞了口口水，心想他再也不水说大爷是个妞儿了。

哪怕它可能真的是大小姐，但是他还是愿意称呼一句‘大爷’！

你大爷就是你大爷！

时余心悦诚服的对着大爷弯了弯腰：“您放心，我现在就帮您把这个贝壳洗刷干净了，您想要丝绸的小被子还是纯棉的小被子——哦对，这两种沾了水都不大舒服，要不还是啥也别铺了，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

第111章 

对于人鱼的能力又有新一步认识的时余, 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循环：

大爷牛逼→好神奇哦→大爷真他妈牛逼→好厉害哦居然能让十吨的玩意儿飞起来→我也想飞起来试试看→不行大爷不是这种鱼→但是真的好想试试飞在天上的感觉哦→大爷牛逼！

这就导致了他在看向人鱼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跃跃欲试。

时余知道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但是这真的和控制人不一样——毕竟控制人也不能给被控制者带来什么愉快的体验不是？但是这个能力就不同了！能飞啊！

众所周知，人类对于天空的渴望从不退减——别以为各种飞行机械、设备一开始造出来是打算拿来运输的, 打一开始设计者的初衷都是：能带人飞上天！能飞！懂不懂？！

海风吹拂，海潮有规律的拍击着小亭的边缘, 偶尔有几簇浪花自扇贝与木地板之间的缝隙中涌上来, 在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色的印记，又缓缓褪去。

几条虎鲸在小亭周围嬉闹着, 备受大家宠爱的小虎鲸照例猫在人鱼的尾巴下面, 试图咬人鱼的尾巴玩儿。

时余正神游天外呢, 手上一个没注意，差点把人鱼的一绺头发给扯了下来。人鱼吃痛，神色平静的看向了时余, 时余讪讪一笑，干脆放弃了手上的小麻花辫，蹲下来自下而上仰望着人鱼：“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人鱼静静的看着时余, 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等到时余都快放弃了, 人鱼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就是……”时余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烁：“能不能……就是那个……能不能……”

人鱼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皱眉, 时余差点就放弃了。人鱼空手抬十吨，这战斗力着实是惹不起。

时余心一横, 心想着和大爷也算是有些‘主仆’情谊, 在脑中催眠了自己八百遍这是他养的鱼这是他养的鱼这才平静下来，问道：“您那个让扇贝漂浮起来的能力，能不能让我体验一下？”

人鱼蔚蓝的双眼一下子沉郁了下来, 宛若天空中飘来了一朵乌云，将明媚的阳光遮盖的一丝不漏，此时它看起来是那么平淡而漠然，如同神祗低头俯视人间。

时余尴尬的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幼稚，补充了一句：“算了，我就是想玩玩，不能的话也没关系……今天这个丝绸小被子盖得还舒服吗？我给您梳个小发冠怎么样？”

虽然时余嘴上说着丝绸沾了水贴身上不舒服，但是还是把家里唯一一套纯丝的四件套贡献了出来，给人鱼垫在了扇贝里让它窝着。

人鱼的眼帘低垂了下去，时余以为人鱼是同意的意思，飞速的将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这种事情在时余心中就和自家养的猫随口说了一句想要试试猫粮是什么口味一样的不值一提。

他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转身打算去拿放在一旁桌上的发圈，手臂却突然被扯住了，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压入了身后的扇贝之中，人鱼俯身咬住了他的嘴唇，时余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咬了个正着，不禁睁大了眼睛：“……唔……？！”

人鱼冰冷的舌尖抵住了时余唇瓣，强硬的探入。

时余还是第一次在能控制身体的情况下被人鱼亲吻，虽然他不认为这是亲吻，但是从表面上来看就是这样没错。他忍不住用手按在了人鱼的肩膀上，将它向外推去，他的下唇还被叼着，时余扭过头避开了人鱼的嘴唇，下唇都被要出血了他也没注意到：“大爷……大爷你干什么……唔？！”

人鱼不耐烦的扣住了时余手腕将它压在了头顶，另一手则是捏住了时余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颅转了过来，时余被亲了个扎扎实实，刚想咬下去，人鱼却突然将一口冰凉的液体送入了他的口中，时余一个措不及防，将那一口液体给咽了下去。

人鱼的手指松了开来，自他的下颌挪到了他的喉结上，触摸到了他喉结的滑动便翻身离开了，状若无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时余：“……？”操，大爷你有病是不是？

时余非常想吐，但是那一口液体喝下去后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奇异的泛着一种甘甜，如果这不是从人鱼嘴里过来的而是什么餐厅的饮料的话，时余甚至还觉得自己能大喊一句‘再来一杯’！

……这总不能是大爷的口水吧？

时余脸色变幻，实在是忍不住，捂着嘴三两下爬到了沿海的地方吐了，然而吐了两下，倒也没吐出什么来，只有一点晨起时喝下的清水。

“您干什么？”时余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呕吐的冲动，扭头问人鱼——他已经尽量缓和自己的语气了，没让自己的语气听着太不恭敬。

人鱼没有理会他。

时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人鱼，但是也没办法。

打也打不过，骂的话人家根本不理你，还能怎么办？

他仰头看向小亭顶部的天花板，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深呼吸了两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没事儿，您高兴怎么样都行……来，我们接着梳头。”

时余下意识的搜寻起来刚刚捏在手上的那把廉价的大红色的塑料梳子，见它摔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便抬脚想要去拿，结果他第一只脚还没落下，就看见那只大红色的梳子颤颤巍巍的飘浮了起来，悬浮到了足够的高度后便向他这个方向飞来。

时余目瞪狗呆的看着梳子落入了他的掌心中，并且他的大脑还在十分欢乐的告诉他：这个新能力真他妈好用，比农夫山泉管用多了。

“这……？”时余有点不敢置信，已经到了手里的梳子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他弯腰想要去捡，梳子却在他行动的前一刻又歪歪扭扭的飘了起来，落入了他的掌心。

时余：“……？！”

是自己搞得没错了啊！

他三两步冲到了人鱼身旁，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道：“您怎么把这个能力给我了？”

大爷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傻？！

人鱼看了一眼时余，微微皱眉，它唇瓣上还沾着时余的血迹，看起来越发的殷红夺目。它张口想要说话，时余却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哎哎哎，别说话，有话好说……不是，你听我说。”

时余解释道：“我说的我想玩玩，是指，我想让你用这个能力让我飞起来玩一下的意思！不是我想要这个能力玩一下的意思！”

“您能开动一下您那个和人类差不多的大脑理解一下我的意思吗？！”

人鱼如同雕像一般的纹丝不动。

时余见它一点反应都懒得给，大大的叹了口气——这怎么说？人鱼白给一个能力，自己占了大便宜了，难道还要谴责人鱼给错了吗？

他老老实实的给人鱼梳头擦脸擦身喂食，这一套操作搞定之后甚至还给扇贝换了一波水，就打算告辞了。

正当此时，他却感觉身体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从他的身上剥离了，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却看见自己的双脚已经远离了地面。

时余惊呼了一声，立马扭头看向了人鱼，只见人鱼平举一手，指尖正对着他，他瞪大了眼睛，叫道：“您……冷静一……啊啊啊——！”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变成了大叫声。

人鱼在他说话之间手臂一转，指尖转向了海面，时余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股绳索所拉扯着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远处。

时余被抬高到了一个极高的距离，向下看自家的宅子都快变成了一个小点，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恐，表情管理都接近失控，又是叫又是笑。

那无形的绳索拉着时余在空中转了几圈，时余玩够了，正打算大喊几声让大爷放他下去，话还未出口，他身上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一下子就褪去了，地球的引力重新作用于他的身上，他开始急速的下坠。

周围柔和的海风此时都成了剧烈的钢刀，自他脸上、身上滑过。

“大爷快停下——！”时余大叫道。

那种跳崖下面是水潭所以不会死的根本就是那悬崖不够高，在足够的高度下，摔进水里和摔到地面上根本没差，时余敢确定这高度他要是就这么掉下去，就等着在海上变成一坨泥饼子吧！

宅子正在急速变大，时余瞳孔紧缩，心脏狂跳，感觉自己是死定了，不受控制的大喊道：“你这条心机鱼——！”

“大爷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啊啊啊——！”

在时余距离海面不到半米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就那么突兀的、陡然的停住了。

这个距离，他甚至可以看见海面下的正在仰望他的虎鲸。

他的尾音还未消散在空气中。

尴尬的一批。

时余扭头看向坐在小亭边缘的人鱼，人鱼也正在看向他。

随即，人鱼面无表情的垂下了手——扑通一声，时余摔进了海里。

“舞草咕噜咕噜……”

半晌，时余才从水里爬了起来，趴在小亭边缘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的喘气。

“您不用这样报、报复我吧……”时余一边努力深呼吸一边结结巴巴的说。

人鱼没有看他，有规律的摆动着鱼尾，耍着小虎鲸玩儿。小虎鲸总是咬不到人鱼的尾巴，气得呜呜直叫。

突然之间，一丝笑意在人鱼的唇边绽开了，它抬起手指，时余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了时余的大叫：“不是吧？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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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时余最后从天上下来的时候, 大爷贴心的将他放在了岸上，没有丧心病狂的让他自己游上岸。

时余四肢平摊在地板上，一脸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气若游丝的道：“不行了，我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人鱼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

时余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 才翻身趴在了人鱼的腿边上，双手交叠支着脑袋, 说道：“大爷, 要不这个能力您给收回去吧？我要了也没啥用啊……”

人鱼伸手捏住了时余的下巴, 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时余只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一边连忙把脖子跟着抬起来, 一边急忙叫道：“脖子！脖子——！要断了！！！我自己来！！”

人鱼松开了手指，时余自己麻溜的爬了起来，他也没多想, 感觉着应该操作差不多，抹了一把嘴, 就低头亲了上去。

人鱼神色平静, 就如同它让时余梳头洗脸那样的自然。

时余贴着人鱼贴了半饷，正觉得有些古怪, 刚想他抬起脸来问一问人鱼，头颅后面就被人鱼的手给按住了, 冰冷的舌尖抵开了他的嘴唇, 钻入了他的口中，卷着他的舌头缠绵的翻搅着。

时余的神色瞬间有点不太自然，想要分开, 却次次都被人鱼按住了后颈，压根分不开，若是挣扎得狠了，人鱼还会咬一下他的舌尖。

半晌，脑后的力量松了下去，时余这才能抬起头来，不太确定的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清晨的阳光落在了人鱼的脸上，在它眼中倒映出了几道斑斓的光，温柔而清亮。

人鱼突然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时余这种对大爷毫无窥觊之心的只觉得它笑得有点让人汗毛直立，神色古怪的问道：“那要怎么样啊？要不还是您来？”

人鱼又摇了摇头。

“……？”

人鱼再度摇了摇头，时余一脸懵逼，随便猜了一下：“……是不是这个能力还不了的意思？”

人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真的猜不到了，要不您开口说句话给我解释解释？”

人鱼这次干脆就不理他了，抬起手微微一挥，就将时余送到了小亭外，自己则是进入了扇贝之中，薄如蝉翼的尾鳍如同飘逸的纱裙，旖旎的落在了地板上。

它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尾巴轻轻敲打着地板，它的嘴唇起合着，似在唱着无声的歌。

明亮的光芒随着太阳的攀升而落入了小亭中，在洗刷干净的贝壳上映出了七彩的光。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的鲸歌，人鱼便不在启唇，双眼微阖，尾巴随着鲸歌有节奏的拍打着。

时余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摇头——怪不得小美人鱼的故事名扬四海，要是小美人鱼就如同大爷这样的美丽，谁还能不心驰神往呢？

哦对，前提是不是这么致命就好了。

他觉得安徒生一定是见过美人鱼的，可能是在什么时候惊鸿一瞥，又或者是听过它的歌声，但是肯定不是和他一样被开门杀。

等等，不能再想下去了！

时余搓了搓胳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想着想着就突然把大爷给女性化了，然后描绘出了有一个人类见到大爷的场景，随即大爷一扭头就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和长得可以直接参演恐怖片的指甲在人类离去后狞笑。

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余在宅子里走了两圈，最终在自己的被窝里找到了系统猫，把它扎实厚软的身体抱进怀里后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还是你好。”

系统猫龇了龇牙，时余玩了一会儿人鱼牌跳楼机那么大的动静它自然是清楚的，本来还想骂时余一顿出出气，但是见时余一脸劫后逃生的对它‘表白’，话到嘴边就成了：【哼！抱紧点！】

时余笑嘻嘻的把它架到了脖子上，颠了颠它说：【走，爸爸带你煮早饭，给你开个你最喜欢的罐头好不好？】

系统猫：【……算你识相。】

时余给他两搞了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后，收拾好餐桌就打算到外面去喂喂鱼，顺便打开了手机刷了刷购物app

，系统猫凑过去一看，就看见时余在看什么水床垫，它好奇的问道：【喵喵喵？你买床垫干嘛？家里那个不舒服吗？】

【不是。】时余一边翻着一边道：【这不是看大爷的床有点空落落的吗，估计不太舒服，我刚刚帮它收拾的时候摸了一下那个四件套，黏在皮肤上可难受了，给它买个床垫睡。】

系统猫：【……？？？你给它买干嘛？有的睡就不错了！而且它早晚都是要走的，浪费这钱你怎么不给我买个豪华猫窝？】

【别闹。】时余头也不抬的说：【买了猫窝你就睡猫窝？那我现在就买……大爷送了我点东西，怎么说我也得回个礼不是？】

【啥？】

时余打了个响指：【这个。】

随着时余的响指，桌上摆放的水杯凭空就飞了起来，凑到了时余的嘴边上，还贴心的倾斜了一下，让时余顺利的喝到了里面的饮料。

系统猫目瞪喵呆：【卧槽？！这也行？？？】

时余把事情和系统猫说了一下，随即系统猫就向时余扑了过去，时余眼疾手快的扔了手机，一手一只握住了系统猫的两条前腿，问道：【你干嘛？】

系统猫双眼放光：【大爷喂给你的肯定是什么好东西！趁着现在还没消化掉，我弄点你的血来分析一下！】

时余的鼻子抵着系统猫粉红的鼻子，没好气的说：【爬！】

系统猫不自然的挣扎了一下，从他的膝盖上跳到了桌上：【不给就不给，离我这么近你想干嘛……】

时余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什么，突然就听到了外面虎鲸不自然的叫声。

时余一怔，立刻就站了起来，向外面冲了出去。

他人一到海边上，就看见两条虎鲸着急的在渔排旁边叫唤，见到时余那叫声便变得越发的急促了起来，时余连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伤着了？还是被渔网挂住困在哪里出不来了？！”

时余的船还在那座小岛旁边飘着呢，托了时旺今天晚上开回来，现下还是早上，他根本就没有船可用。他急得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虎鲸，希望它们能给出一点反馈。

其中一条虎鲸转身就走，时不时的停下看时余，口中不停的叫唤着，时余也不再多犹豫，快速走到一旁把备用的鱼枪带上了，又将武装带捆在了大腿上，带了两张老专家给的创口贴后就跳下了水。

一入水，早有一条虎鲸在旁边等着了，它游到了时余身侧，示意时余上来，时余刚抱紧了它的背鳍，虎鲸们便如炮弹一般的向远处游去。

时余被水冲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偶尔睁开眼睛打量周围，却发现虎鲸们这次可谓是全体出动，二十几条虎鲸呈现一个‘人’字的阵列，在海中快速前进着，阵列整齐划一，每一条虎鲸都牢守着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丝错乱。

它们下潜的并不深，距离海面只有两三米深，这个深度非常适合虎鲸们偶尔跃出水面进行换气。

它们偶尔也会撞上一些鱼群，那些鱼看见虎鲸这阵势便是一阵逃窜，有一次甚至闯入了鲨鱼的猎场，那十几条小型鲨鱼一见到虎鲸便狼狈的四散，连到嘴的猎物都顾不上了。然而虎鲸们也没有去追逐它们的欲望，只顾着前行。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等到时余再度被虎鲸们带出水面的时候四周早已是一片汪洋，只有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侧影，像是海面下凸起的礁石。

等虎鲸们游得近了，时余才发现那是一只庞大的海龟，而它的周围则是围着两三条虎鲸，几条虎鲸轮流在它的下方，不时将它拖出水面。

等到再近一些，时余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这只海龟太老了，老到了身上都长满了寄生物，这些寄生的贝类和藻类将它压得无力停留在海面上。

海龟如同虎鲸一般，是需要呼吸的物种，它们在水中潜行主要靠的是肺部中储存的氧气，它们需要时不时的上浮进行换气，如果不能成功补充氧气，它们甚至会活生生的溺死在海洋之中。

虎鲸们的阵型散开了，有几条去替换了一直帮助海龟的虎鲸，代替它们将海龟托出水面。带着时余的那条虎鲸游到了海龟的身边，对着海龟叫了两声。

海龟如同海碗一样大的眼睛睁了开来，疲惫的看了一眼它，又虚弱的闭上了。

身上的寄生贝类太沉重了，重到了让它无力捕食，也无力换气。

有几条虎鲸向时余打了个招呼，随即脱离了群体，不知道游向了何处。时余想了想，便跳上了海龟的背部，亏得他脚上的拖鞋还在，没叫他一上去就被割得遍体鳞伤。

他小心翼翼的站稳了，从大腿上抽出匕首，蹲下身仔细看着海龟背上的寄生物。

用匕首一拨弄，时余才发现它背上的海草大概有一米多长，有的逼近两米，顺着海龟背甲一路垂入了海中，在海草从中则是生长着一层一层累积的生蚝和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藤壶，它们堆积的如同一座小山，将海龟圆润的背甲堆得如同礁石一样的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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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时余二话不说就先挑着好抓的部分将龟背上的海草给割了去, 下面的寄生物太多了，他来得急，没有戴手套, 贸然伸手下去只会弄伤自己。

那些墨绿色的海草齐刷刷的被割断，时余清理出一片后便伸手抓了一把海草提了提——他不过是清理了一小片, 这么一捆海草拖泥带水的至少有个二十斤重, 提着就跟提了一袋米一样的沉。

他看了看龟背上那一小片谷地中露出的半茬草根以及下面黑黢黢的寄生物，神色有些难看。

海草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实则厉害极了。

随便打个比方, 他们这儿不管多厉害的渔民都会避开海草丛生的地方, 不说其他的，就是身上随便哪里被这些又韧又长的海草挂住了，那就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这头海龟背上长满了这样又长又密的海草, 在水下游动时会增加阻力和重量，极具减慢了海龟的速度，让猎食者更容易捕获它, 这是其一。

其二，这海龟但凡去点什么长了礁石珊瑚的地方, 按照这个比网还密的程度,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这些东西给挂住，一般海龟憋气的时间大概在三个小时左右, 超过三个小时它要是挣扎不出来，就得活生生溺死在海里。

先前也说过, 时家村是不抓海龟的, 哪怕不走运给网了上来，大多也是有伤治伤，无伤原地放归的。但就算如此, 时家村里每家每户储存的海龟壳可一点不少——大多海龟在中网后还等不及渔民的发现，就已经溺死了。

时余想了想，脱了上衣缠在了手上，借着衣服的阻隔去抓海草的根部，另一手匕首紧接着跟上，不多时，大量的海草就被从海龟的背上解了下来，周围的海中被抛得一片绿色。

突然之间，时余吃痛地缩了缩手，他低头一看，就看见手上的上衣已经被扎破了一个口子，掌心中自然也不能幸免，被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正在呼啦呼啦的往外面冒血。

他没有在意，又将上衣重新缠了一遍，也没有去管手上的伤，麻利的接着干活。

方才离去的几条虎鲸回了来，带回了刚刚捕猎到的海鱼，叼着鱼凑到了海龟的嘴边上试图喂给它吃，奈何虎鲸圆润的大头和海龟之间还存在一点距离差，再加上海龟不配合，那鱼死活就是喂不到海龟的嘴里。

海龟背上的海草基本都被清理完了，只剩下一层大概三四十厘米长的茬子，时余看着露出来的龟背上密密麻麻的寄生物，清楚的意识到：这样不行。

所谓滴水穿石，这只海龟的背壳恐怕早就被寄生物的足丝给穿透了，深深的扎在了肉里，时余现在将它们割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恢复海龟的行动力，更何况这些寄生物扎根的那么深，时余手上的匕首怕是没办法直接把它们的壳削下来，到时候连皮带肉的估计会一并翻出来。

只要有血的生物，都怕大出血。

况且他手上的工具不足——匕首足够锋利，但是耐久度就那样，对着这些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寄生物，时余是没信心自己手上这把匕首能怼完整个龟壳。

他在龟壳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兀地就跳下了海中，抓住了虎鲸口中的海鱼尾巴将它从虎鲸口中拖了出来，就着虎鲸的背部将海鱼开膛破肚，切成了一条一条的肉丝，送到了海龟的嘴边上。

海龟的牙齿很锋利，按照这个大小来看如果它张嘴咬时余，时余立刻就加入残疾人联盟。

时余倒没想这么多，这只海龟已经太虚弱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饭了。现在氧气有虎鲸们提供保障，接下来就是食物问题。

他伸手尝试性的掰了掰海龟的嘴巴，海龟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张嘴的意思。时余塞了两下见它没有反应，就用力拍了一下它的头，拍得海龟睁开了一条缝看向了时余。

时余见状就将手中的肉丝放在海龟的鼻子上摩擦了两下，血水混杂着海水糊在了它的鼻孔上，海龟这才又张开了一点眼睛，嘴巴也有松动。

时余看准了这一刻，一手掰开了海龟的嘴巴，另一手则是将鱼肉丝送进了海龟的口中。

这样的大小，海龟已经不必咀嚼了，直接吞下去就行了。

时余送得快，缩得也快，确定肉进了它的嘴巴就连忙缩手，果不其然海龟嘴巴立刻就闭紧了，颌下龟裂的皮肤动了动，应该是将肉吃下去了。

时余又尝试着将肉切的大了一点，虎鲸们带回来的鱼不算很大，但也有个十来斤，在时余的快速喂食下，不多时这条十几斤的鱼就消失在了海龟口中。

但是这些食物对于这么大的海龟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虎鲸中有一条虎鲸突然游到了时余的身边，它的双颊鼓鼓囊囊的，正在时余疑惑之际，只见它突然对着时余张开了嘴巴——嗯，嘴巴里含了好几条鱼。

当然了，都死了。

不过海龟也没得挑。

或许是时余喂进去的东西有了成效，它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是看起来更饿了，这次就不用时余将鱼切成块一点点塞了。时余将鱼递到了它的嘴边，它就非常自觉地张开嘴咬住就吞。

被血腥味儿吸引而来的鲨鱼刚冒了个头，就看见前头一溜儿的虎鲸扭头看向它，于是立马就是一个急刹车，调头就跑，还撞翻了跟在后面的小弟。

时余一边喂着一边道：【系系，家里有地方能放海龟吗？】

时余这么急急忙忙的跟着虎鲸们跑了，系统猫哪里会不盯着稍？时余提问还不到一秒，系统猫就回道：【有，深海养殖网就能养，家里的储备粮还够，你直接带回来吧。】

不等时余回答，系统猫又道：【不推荐你换水族箱，太贵了，你直接试试大爷给你的异能，看看能不能把它给弄起来——你不要尝试着直接把它的重量清空，就降低一点，让虎鲸们托着它能轻松一点就可以了。】

【其他的不用买，回家那个渔业局老专家给药足够用了。】

时余点了点头，正打算施为，又突然觉得很奇怪，反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配合，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没有。】系统猫道：【老子一片好心喂了你这条狗！给爷爬！】

时余伸手将黏在额头上的头发捋到了后面，吹了声口哨将虎鲸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当着虎鲸们的面潜下了水，游到了海龟的身下做了一个托举的动作，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家里的方向游了起来。

虎鲸们秒懂，本就在海龟身下负责托举的虎鲸立刻动了起来，它们分工合作，有的在下面托举，有的在后面推，没有了海草的海龟重量大幅度下减，这也让它们轻松了些。

其实时余的动作也不是那么好懂，只不过今天虎鲸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时余的意思特别明显，明显得就像是用它们的语言和它们沟通一样。

唔……这么说也不太对，其实应该是直接将意思传达到了它们的脑中。

有点和塞壬类似。

虎鲸们也在私底下逼叨逼。

[哎哎哎？今天人类开窍了吗？我居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说，今天人类身上怎么全是塞壬的味道……啊，总觉得我们饲养的人类被塞壬抢走了QAQ！]

[这个我知道！]一条虎鲸欢快地叫了两声：[人类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和塞壬舌吻道歉啦！塞壬同意了呢！他们在舌吻！我看见了！]

[……？？？]其中一条虎鲸幽幽地道：[塞壬不是不喜欢舌吻道歉的吗？上次琼不当心咬到了塞壬的尾巴，想要和它道歉，结果就被塞壬扔到了十公里外……]

众虎鲸沉默的思考了一阵，才又七嘴八舌的说：[可能是因为人类太可爱了？有一说一，要是人类做错了什么事儿的话，我根本都不用他舌吻道歉，我就原谅他了！]

[好有道理，但是舌吻道歉我可以！]

[我们养的人类这么可爱，塞壬本来就很喜欢啊！]

一条成年的健壮的雄性虎鲸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它们的群聊：[好重！别聊了快来换鱼啊！重死我了！]

[来啦来啦——！]一条年轻的雌性虎鲸冲上去接替了它的位置，努力的承担起了重任。

等到时余和虎鲸们带着海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中午热辣的阳光将海龟的背壳晒得微热，不过还好一直有海浪冲刷，温度也不是特别高，否则时余真害怕这只海龟直接被烤熟了。

系统猫蹲在渔排的最前方，它神色肃穆，见到了时余的影子后一挥爪子，渔排神异的分成了两半，露出了藏在渔排下的深海养殖网。

养殖网上面已经准备好了平行于水面的渔网，随着渔排的分开，渔网的一段逐渐下沉，形成了一个缓坡，其深度足够虎鲸们将海龟带入其中了。

安置好了海龟，时余这才长叹了一口气，他扭动了一下手腕，拿着系统猫准备好的药品和装备跳入了网中——他的战斗，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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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时家村捞到过不少海龟, 怎么处理，他们这种从小耳濡目染的家伙自然心里有点数，哪怕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过, 下手也有几分底气。

有了网的依托，海龟就老老实实的趴在网上, 半个身子在水下, 半个身体则是在水上。时余穿着厚实的胶鞋三两下就攀到了海龟的身上，就他这点重量还没那些被他割掉的海草重, 想也知道没什么问题。

首先就是要先清理出一片自己能稳稳站着的地方。

几层看着像生蚝的贝类层层叠叠的长着, 上面这些生蚝倒是好处理, 它们是挨在其他生蚝上面长着的，哪怕是最下层也不一定是长进了龟壳里，可能就是吸附在上面。

时余为了保险起见, 还是选择先从上层的生蚝开始处理。

螺丝起子探入贝壳的下方，直接一撬，那生蚝就能被撬下来, 稍微牢固一点的，就再用榔头捶两下, 等到起子深入中背壳中, 再借力一撬也就起来了。

虽然这些生蚝好处理，却经不住量大, 这是个大工程。

系统猫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也不问时余, 直接花了时余10个代币换了个带三角托的精钢撬棍出来, 扔给了时余：【时余，用这个！省力！】

时余接了撬棍试了一下，果然省时省力, 不由夸了一句系统猫：【今天天上要下红雨了？我们家系系怎么这么乖巧听话又迷人？】

系统猫趴在岸边上，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别废话，留着力气干活！】

时余现下觉得还好，主要是他一路上也没干多少事，来回都是坐的虎鲸牌大巴，虽然安全全靠自己，但是总是比自己游那么长的路要省力得多。

【收拾这个又不用动脑子。】时余手中不停，边道：【你说我要不要找渔业局那边来帮个忙啊？这个工程量有点太大了，我怀疑我一天搞不定。】

【那就慢慢搞。】系统猫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直到白色的眼白占据了整个眼眶，对时余表达了强烈的鄙视之情：【你觉得你刚刚和虎鲸出游还带着这么大一只海龟回来有没有被拍到？】

【啊？】时余仔细想了想——刚刚为了保证海龟能够及时换气，虎鲸们也没有潜得太深，大概三四米，两三米的样子，他自然也是跟着也是这个深度。

但是这个深度就航拍来说，是能够很清晰的拍到的深度。

时余：【……那我岂不是要翻车？】

系统猫轻哼了两声：【……没事儿，无人机被我黑了。】

【谢谢爸爸！爸爸我爱你！】时余麻溜的对系统猫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转而又可怜巴巴的说：【不过我都为了救援海洋动物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还差点翻车，爸爸你是不是应该表现一下？】

【表现什么？】系统猫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我都帮你把无人机给黑了，你还想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时余脸上不自觉地荡开了一抹温（lao）和（jian）腼（ju）腆（hua）的笑意：【您看啊，这救援海龟，很符合我们鱼塘主系统吧？等到海龟救回来了我们是不是也保护了环境？您这边就不能……给那么亿点点的奖励吗？】

【我给海龟弄好了藤壶还要养一阵子吧？至少养到它能自己捕猎吧？是不是应该有点什么系列任务？】

系统猫吐槽道：【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说的是‘亿点点’！】

时余发了个双手一摊的表情包，上面配字：[没有钱这样很难办啊，老板！.jpg]

系统猫瞅了瞅虚弱无力的海龟，又看了看虽然手上忙碌不停的时余，不情不愿的说：【行行行，发布任务[奇遇！救援海龟！]清理海龟身上的藤壶并保证海龟的存活，任务成功任务者[时余]将获得代币1000点，随机鱼饲料X10个，失败则扣除任务者[时余]代币2000点。】

时余听完了立刻表示了不满：【就这么点？？？您不再看看？这大小，这藤壶数量，怎么着这海龟也有个几百岁了吧？您就给这么点，有点不合适吧？爸爸，您说呢？】

系统猫不知道从哪摸了根小鱼干出来，趴在岸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不行，就这么点，谁让海龟不大稀有呢？这还是看在人家活得久的份上才有这么点代币，不然给你10个代币就不错了。】

时余气呼呼的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屑之情。

因为是在地下室的关系，时余也不能通过光线来判断时间的流逝，他挖了一阵儿又道：【说起来，我怎么才知道我们家还能这么打开的？这么牛逼的吗？】

系统猫回道：【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我们家只要你足够有钱，别说从中间打开了，等阳离子破城炮也能变出来！】

【喵喵喵？】时余顿时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爸爸，我想要个大天使号，请问要花多少代币？实在不行自由高达也行啊！】

系统猫慢慢地道：【也不贵。】

时余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多少？】

【大天使号八十八亿代币，高达一百二十亿——你不要觉得为什么高达要比大天使号贵，高达的灵活性和可改造型更强一点，所以才会更贵。不过介于我们这个渔排的特殊性，改造成大天使号更适合哦，只要八十八亿，加油，你可以的！】

【哦。】时余一脸冷漠：【那没事了。】

时余还想再找点话题来聊聊，让辛苦的工作能好受一点，没想到系统猫起了身，一副要往上走的架势，边走还边道：【我就不在这里影响你了，我上去看电影了，你省点力气，到现在进度才20%，后面有你累的。】

时余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几乎已经矮下去一截的龟背，扭了扭已经有点酸痛的手腕，低低的叹了一声，接着开始干活。

***

另一头。

虎鲸的老祖母正冒出水面和塞壬回禀：[老龟已经被人类带回来了，人类现在应该正在救治它。]

塞壬这一次没有坐在海边上，而是躺在了自己的贝壳床里面，时余那一套丝绸的四件套被它团吧团吧弄成了靠垫一样的东西垫在了它的背后，它手里还拿着一本时余给它留的童话书，冷淡的点了点头。

小虎鲸从一旁蹿了出来，把小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时余他家的木地板上，摇头晃脑的问：[塞壬你为什么要救老乌龟呀？海龟要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它的肉老的我都不想吃呢！]

老海龟并不是领主级别，它虽然活得时间长了点，但也就是只普通的老海龟，那一片地段正儿八经的领主是时余曾经钓上来过的那只超大的海龟。

塞壬动了动自己的尾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它伸手翻了一页书笨，一点水沾上了它手中的纸页，沁出了一团深色的水渍。

它皱了皱眉，那团水渍就宛若时光倒流一样的由大而小，最后化为了一滴水，落回了水中。

它看着光洁如新的书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虎鲸抱怨道：[塞壬你怎么不说话呀！]

塞壬抬手点了点头小虎鲸的方向，只见小虎鲸瞬间就被从地板上推进了海里，伴随着的还有它冷淡的声音：[吵。]

小虎鲸在海里委屈的瘪了瘪嘴，老祖母路过的时候还嘲笑似地用尾巴拍了拍它的脑袋。

塞壬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好奇怪哦。

虽然它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

***

时余总算是把老海龟身上的生蚝都撬了下来，系统猫说得对，忙到后面他真是一点都不想说话，虽然有撬棍的帮助，但是他的手臂都快完全抬不起来了。

更艰难的还在后面。

如他所料，这些生蚝没有完全长入龟壳里，只是在龟壳上留下了一个个灰白的印记，而更为严重的是随着生蚝鱼海草的落下露出来的那些贴着龟背生长的藤壶和青口贝。

之前有草遮着，时余还没发现，这会儿他才发现海龟的尾部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青口贝所包裹住了，那些青口贝并不是只占领了龟壳，而是连它的腿和尾巴都没有放过。

而海龟的上半身则是一个个呈现灰白色的圆形的藤壶。

这些藤壶长在了它的四肢上、背上、头上，几乎占领了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角落，连海龟偶尔动弹的时候露出的四肢与龟壳中相连接的皮肤上都没有幸免。

这些挖了，那真的是伤筋动骨。

时余插着腰叹了口气，他想了想，打算先不管了，明天再继续吧。这些藤壶和青口也不是一日两日能长成的了，再在海龟身上多长两天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犯不上一口气全给弄下来。

当然，重点是就算他有这个力气一口气将这些藤壶和青口全撬下来，海龟也是吃不消的，这些都已经长进了肉里，一刀下去就是一个血窟窿，还是慢慢来吧。

他爬上了岸，从一旁抄了三十斤海鱼出来一点一点的喂海龟吃了，等到它不再张嘴后就放了剩下的鱼，到上头去洗澡了。

要不……再问专家要点药？这药可能真不太够了。

=====

第115章 

说干就干, 时余这头洗完澡冲走了一身的海水味儿，就发了个短信给了渔业局的老专家，他本以为是非常水到渠成耳朵事情, 老专家却表示可能给不出来了，并且让时余多备点云南白药和头孢, 多吃两颗效果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也挺管用。

实在不行再准备一点明胶海绵, 也是管用的。

时余有些疑惑，刚想问问是什么原因, 那头却拨了个视频过来, 老专家面色铁青, 他一边扯着领口的领带，一边低声说：“小时啊，你这几天小心点, 别搞什么事情……最近海上要搞活动，被看见了不太好。”

他说的隐晦，时余却是秒懂, 他连连点头：“明白，不会给您找麻烦的！您放心！”

老专家点了点头, 脸色好了一些, 又说道：“不过你也别慌……你要是觉得它伤的严重了，你就送到你们隔壁那个镇里有个海洋生物救助站, 那边有我一个学生在，走那边都是过了明路的, 没人能挑什么毛病。”

“我也不跟你多说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你先忙着吧。”

说罢，老专家就挂断了电话。

时余捏着手机, 眉间一动，当即呼唤系统猫：【系系，去查一查，我们好像被注意到了。】

系统猫此时正窝在时余的被子里打滚，闻言翻了个身，四脚朝天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我在，别慌！】

它又怕时余不放心，补充道：【只要不是举国之力针对你，能查出你一根头发丝不对劲我当场跳海自杀以谢天下！】

【嗯，那行。】时余点了点头：【你说的，我信了啊。】

【怕个屁，真要被抓起来了那也是我倒霉，你顶多就是吃一辈子的公家饭。】系统猫顿了顿，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谁给你透露了点什么？】

时余把刚刚和老专家的对话说了一遍，系统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刚刚又去扫了个尾巴……呜呼，不是我要夸你们，你们地球人类的技术进步得还是很快的，要不是我溜得快，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抓住了。】

【你自己也小心些。】

时余自己则是考虑着老专家的话，送到救助站倒是一个比较优势的解法，回头就说自己在远海下网的时候把这海龟给捞到的，最多就是被质疑一下这么沉是怎么捞上来的，其他也没什么。

他只是搭把手来救动物，说穿了也是好心办好事儿，而且他们时家村向来都有救助海龟的记录，真要送去真没什么大事儿。

但是私心里，他不太想把海龟送到救助站——无他，救助站并不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地方，经常会有游客或者村民进入给海龟喂食，甚至还是个网红景点。按照老海龟的年纪和身上的藤壶来看，想要完全清除至少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这一段时间别说是一只没有灵智的动物了，就是人类也会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给喂废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由他来收拾这只海龟吧，先养上十天半个月的让海龟的体力恢复一下，再慢慢的让它习惯到他的渔排上来清理龟壳，期间就放养，让它自主觅食，如果放养了它不知道要回来，就让虎鲸再把它给弄回来。

反正他想要成为七级鱼塘主时间还很久远，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时间感觉时旺也快把他的船送回来了，就喊了一声：【系系，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岸上！】

系统猫从被子里钻出来个头：【嗯？吃什么？】

时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快：【烤肉？火锅？日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嗷——】系统猫飞速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跳下了床铺，一溜烟儿的就冲了出来，看见时余就顺着他的腿往上爬，最终在他的怀里坐定。一双碧绿的猫眼儿就像是在发光一样：【谢谢爸爸，我要吃火锅！肥牛我要吃大份的！】

【没问题。】

***

时旺开了三个多小时船才到了时余的渔排附近，到的时候已经是漫天晚霞了。

他之前在时余家的拍的视频反响不错，本以为能美滋滋的再在时余家蹭一晚上，为此甚至没有开自己的船来。结果没想到人还远着呢，就看见远方在夕阳下的渔排前端，有一个人影悠闲的站着。

因着是正对着阳光，时余只能看见那一道剪影，那人双手插在口袋中，头部微抬，似乎在眺望远方，或许是阳光太好，又或许是氛围太过美好，时旺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看痴了去。

他回过神来，心中一跳，当即掏出随身的相机对着那个方向就拍了一张照片，他又觉得不满意，接连拍了好几张才罢手，他用手挡着阳光看着相机上的画面，心想下一期更新的封面有了，这才开着船又往渔排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渔排旁边，发现那人果然就是时余，时余站在渔排的边缘对着他点了点头：“别上来了，走了，我请你吃火锅。”

时旺眼睛一转，道：“不是吧，哥！现在再回岸上都要晚上了，我就在你家里随便吃点就好，我不挑的，费这功夫干嘛？我又不是外人！”

时余耸了耸一边的肩膀，将猫在肩膀上死活不下来的系统猫颠了颠：“系系想吃，我下午说漏了嘴念叨了一句火锅，它就缠着了。”

“妈耶，这猫成精了吗！”时旺低呼了一句，然后成功收获了系统猫的白眼一枚。

时余跳上了船，几条虎鲸见他上船就自觉地跑了过来，在周围探头探脑，一副极力想要表现‘我可以，我超棒，带我走！’的小模样。

时余吹了声口哨赶它们走，侧脸一看时旺一副沉迷虎鲸美色无法自拔的神色，挑了挑眉道：“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怀念虎鲸滑滑梯？我送你张免费的票下去玩个半小时再走？”

时旺一哆嗦，乖巧的坐了回去，边连声拒绝：“不了不了，小命要紧！”

时余不可置否，抬了抬下巴，自己走到了船的发动机旁边坐了下来，系统猫非常自觉地跳下了时余的肩膀，钻进了它日常用于避水的地方，时余喊道：“坐稳了。”

说罢，他就拉动了发动机，向港口开去。

***

凌晨时分，时余终于带着药品回到了家里。

虽说中间上了岸还吃了顿火锅，但是也架不住中间没的歇，来回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船，时余的屁股都快坐僵了。

时余困倦得打了个呵欠，但是还是忍着睡意到了地下一层去看了看老海龟，老海龟似乎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见他来了，张开了硕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是不是饿了？”时余估摸着早上吃的那些食物，根据身材比例来说，这只老海龟的重量比成年的虎鲸还大，就那么二三十斤鱼恐怕也不够它吃的。

他想到这里，就从一旁拿了抄网出来，操作着深海养殖网上升，从里头连续抄了好几网子鱼撒在了网上面。活蹦乱跳的鲜鱼在海龟身边围了满满一圈，时余看着觉得它应该能自己吃，就也没什么力气再下去一条条的喂，捡了旁边的水管子往老海龟身上洒了一会儿水后就回了房间随意的冲了个凉上床睡觉。

等他躺下去的那一刻，他甚至都听见了脊椎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真他妈累死我了。”

系统猫闻言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小声的说：【你先别喊累，我跟你讲个事儿。】

【说。】

【你明天早点起，我给你弄了个地图，我今天吃火锅的时候算了半天，升三级鱼塘不是有个任务道具吗，我觉得那边掉率应该会高一点，明天你就带着虎鲸过去打鱼，万一拿到任务物品我们就直接升级。】

【怪不得你刚刚吃火锅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时余问道：【几率有多高？】

系统猫斟酌了一会儿，报出来了个数字：【……50%吧。】

【这么低？】

系统猫听到时余的抱怨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你他妈要是不知足，有本事明天别去！】

时余翻了个身将它拢在了怀里：【好好好，去去去，我们系系真厉害，老牛逼了，知道给宿主谋福利了，可以可以。】

【哼。】系统猫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周围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另一头，虎鲸他们却已经是打猎回来了。

今天它们出门得非常早，时余还没到家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成群结队的出发了，等到时余睡下后它们才回来。

只见虎鲸们老老实实的在人鱼面前排成了一纵队，然后挨个将口中叼着的贝类递给了人鱼。

[塞壬塞壬，这个好！]小虎鲸欢快的将口中的砗磲放在了塞壬的掌心中：[我看过啦！里面有好多珠子！你一定喜欢的！]

[别听它的！我的才是最好的！]另外一条虎鲸挤了上来，它鄙视的看了一眼小虎鲸，将叼着的一个超大的渔网兜甩在了地板上。

都学会用网兜了谁还用叼的？一张嘴再怎么大能比一个渔网兜来的方便？

塞壬看了一眼渔网兜中满满当当的椰子螺、砗磲和珍珠贝，不知怎么的目光就落往了远方时余晾晒渔网的地方……

嗯，很好，果然没了。

虎鲸露出了自以为和善的微笑：[没事啦，人类不会不同意的！我用的时候可小心了！没有把他的网弄破！]

塞壬点了点头，轻轻点了点渔网兜，那渔网兜便凌空飞了起来，一只只贝类被无形的尖刀剖开，其中流光溢彩的珍珠便暴露了出来，随即飞入了扇贝床中。

虎鲸当中聪明的真不在少数，但是时余的渔网是有限的，没有抢到网兜的浮网也行，不过浮网比较大，也因为是平铺的关系，一头虎鲸搞不定，需要四条虎鲸合力才能将贝类给兜起来。

等到所有虎鲸都将捕获的贝类交给塞壬后，塞壬的扇贝床铺中已经积蓄了浅浅一层的珍珠。

有一条虎鲸摇头晃脑的在原处不肯过来，塞壬望了过去，虎鲸们也跟着看了一眼：[艾伦好笨哦，都没有拿到珍珠贝！]

[那也没办法吧！哪个族群里没有几个菜逼？可怜我们的艾伦只是不擅长捉这种贝壳而已。]

塞壬向那条虎鲸的方向伸出了手，那条虎鲸才犹犹豫豫的过来了，它口中也叼着一个东西，却不是任何贝类，那是一个……花里胡哨的龙虾头。

虾头明显不太新鲜了，看着都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了——就是之前它们分食了的那只大龙虾，扇贝的原共生者。

虎鲸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没有找到珍珠贝……但是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呢……这个上面有人类的气味。]

说着，它将虾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塞壬的手边上，生怕它生气一样的钻入了海中，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塞壬的拂过那个龙虾头，那龙虾的头部被一支利箭贯穿着，在不久之前被它当做垃圾扔入了海中。

是那个人类的东西。

塞壬这么想着，便把它放在了一边，等明天人类醒过来后来收回他的物品。

***

翌日，时余打着呵欠到人鱼这边来做日常，一进门就被那个硕大的龙虾头给吓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上前看见自己那支精钢做的打鱼的箭还戳在上头呢，就上前将它拔了出来，他瞅着人鱼正在看他，估计是人鱼给他弄上来的，就顺手和人鱼打了个招呼：“谢谢您啊。”

过了两天的龙虾头已经发出了腐烂的气味儿，味道实在是不太好闻，时余刚想着把它推入海中，脑中突然提示道：【叮——恭喜任务者[时余]获得特殊任务物品[海洋精粹]，任务物品已经放入系统背包，请任务者查收。】

【升级三级鱼塘条件满足，任务者[时余]是否升级三级鱼塘？】

【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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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时余二话不说先点了个否, 然后把一脸傻乎乎的系统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来，赶紧，爸爸养你这么久, 终于到了报恩的时候了！】时余两手一左一右的捏着系统猫的腮帮子，直接将系统猫的饼脸撑得有两倍大：【有没有什么升级前买划算升级后就没得卖或者就卖得贵的东西, 快给我列张清单出来看看！】

系统猫本来看时余的眼神就够一言难尽了, 此时更是一言难尽中的一言难尽：【……？？？】

【你怎么知道的？！】

时余毫不客气的捏着它左右两团软乎乎的肉上下磋磨着：【谢邀，我以前好歹也是游戏行业相关从业人员, 有什么坑我难道不清楚？】

【……也对哦。】系统猫甩了甩脑袋, 把时余的手给甩掉了：【有一说一, 论骗氪，你们兔朝游戏行业那可真可谓是吊打前后五千年……哦，也就是五千年后的兔朝的同行可能才能痛殴你们。】

【别废话, 麻溜的！】时余一听就有戏，一手拉开了系统商城界面，兴奋的看了一眼升完级后估计还能有个三万多币的余额, 另一手调出了手机记事本，又摸出了一旁抽屉里的计算机,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一人一猫两颗头就开始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这个鱼苗等你上了三级会涨价，不过不多, 只涨一块钱……那个饲料可以有，现在还属于新手福利期, 本身价格是打了七折的, 多买一点血赚不亏……】

半小时后，时余拉了一溜儿的清单出来，上面的东西太多, 他手上的币可能还不够，他也管不到其他了，除了深海养殖网里的鱼要留着当做整个渔排的口粮，剩下几个明面上鱼塘里的鱼也不管长没长成了，统统都给系统猫回收了。

其实升级三级鱼塘代币花费得并不多，主要消耗的是材料，这些大多数在日常中可以获得，有些不够的稍微花点币补齐就行了，时余这样其凑八凑，最后居然省出来了五万代币用于采购。

花钱作为人类最佳的发泄压力途径之一，时余看着已经归零的代币栏和满满当当的系统背包感觉自己神清气爽，甚至还想跳下海去游两圈以示快活。

【我现在要不要顺便把卡给抽了？】时余又问道。

系统猫：【……你怎么又知道了？！】

【随着等级提高和氪金率上升，一些辣鸡游戏公司会暗调珍惜物品爆率。】时余说到了这里，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小猫咪的眉心：【嗯……很好，果然你们就是那种辣鸡。】

他愉快的说：【以后就不叫你系系了，改名叫‘小辣鸡’算了。】

【屁嘞！】系统猫当即炸毛：【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抽卡一向都是主系统那边的功能，我这边就是接了个入口而已！关我什么事儿！】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时余凉凉的说。

【……】系统猫把脸埋到了时余的掌心中，瓮声瓮气的说：【你他妈爱抽不抽！老子管不着！】

【抽抽抽。】时余揉了一把猫头，就点开了抽卡页面，他的抽奖券并不多，其他都是低级卡池抽奖券，只有通过人鱼的那个任务给出的抽奖券才是闪闪发光的七彩霓虹色。

时余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数字‘1’，摸了摸下巴，心想着要不和大爷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大爷要点任务物品把剩下的三个任务都做了凑个十连抽。

【我劝你自重。】系统猫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复活一次要我好多钱的！】

【那是你的私房钱又不是我的钱。】

【我的钱难道不就是你的钱？】

【……】时余顿了顿：【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行吧，那就这么抽了吧。】

时余先啪啪啪的把几张低级抽奖券抽了，果然大多数东西都挺普通的，不过其中有两件在系统商城中卖的挺贵的，算是欧气爆发。

一把是[无往不利的鱼枪]，物品描述是自带瞄准和追踪功能，只要发射，哪怕是对着空地打的，也能中鱼——这么牛逼的东西当然是有限制的，一天只能用一次（只有一支特殊的箭矢，用完即毁，每天24点自动出产一支，若上一支没有用完则不刷新），且无法对非海洋生物使用。

另一件则是[无往不利的鱼叉]，这个之前海狮事件中系统猫给了他个体验版本试用了一下，确实很厉害，这回是抽到正版了——除了它中二到爆炸的‘我已经天下无敌了！’这句启动语外，限制也很明显，那就是也是只能用一次，且无法对非海洋生物使用。

不过这两件也可以日常使用，它们的限制只相对于使用它们的‘特性’而言。系统猫三下五除二就给他说清楚了，总而言之，是两件不错的日常用品，比时余在村头买的王叔叔家的三流鱼叉和淘宝购买的下等鱼枪好了不知道多少。

时余一脸满足，系统猫则是暗搓搓的上前钻进了时余的怀里，用头使劲的蹭着时余的脖子。时余嫌弃地捏住了它的后颈皮把它拎开了一点：【干嘛呢？大清早这么黏黏糊糊的，没开空调，很热好吗？！】

【我蹭点欧气，谢谢。】系统猫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接着蹭时余：【欧皇保佑，我能顺利毕业，顺利开始养老生活，养老金按时发放，交友顺利，成功找到另一半，再也不要见到那些讨厌鬼，最好那什么能原地爆炸！】

系统猫这一次非常乖觉的把‘主系统’三个字隐去了，免得好不容易长出来一小茬的毛又给电没了。

【去！】时余好笑的推开它：【就这么点也算欧？】

【豁，你知道别人最多用这个抽到点啥吗？】系统猫翻了个白眼，有一点想要化身虎鲸：【抽到个中级鱼饲料都已经能摆个香案感谢祖宗了！】

时余这个行为叫什么呢？类比一下就是那种别人花了大价钱想要在抽卡游戏中抽到一张好卡，不是SSR，SR就行了，然而钱砸下去抽了个寂寞。时余是用系统赠送的抽奖券直接白嫖了SSR，还要一脸索然无味的和别人说说：“justsoso。”

像他这样的人士一般会被称之为‘海豹’，这时候作为海豹的主要天敌之一虎鲸就是大家想要成为的对象了——上前一口将海豹咬得四分五裂并表示：你的喜悦我鲸某人收到了！

时余又看了一眼那张特殊抽奖券，喃喃道：【系系，你说我要不要洗把脸再去抽卡？我感觉我刚刚有点黑。】

【请停止你的海豹行为。】系统猫催促道：【赶紧抽！】

时余想了想，给自己做了个平常心的心理建设，就上前点开了抽奖券，随着一阵银光闪过屏幕，一个类似于宝箱一样的图标的物品出现在了背包里。

时余点开一看，描述是这样的：

[超贵的宝箱]

[顾名思义，就是其中装满了很多很贵的珍宝的宝箱。]

[设计者评价：有什么特殊作用吗？……好像除了卖钱也没什么卵用，卖钱的时候要小心被□□并以赃物论处哦！这么多，怕是要关一辈子。]

[系统评价：我的任务者，会缺这种人类世界的货币吗？噫，恭喜抽到这玩意儿的任务者，您真是一个幸运的不幸者。]

时余看向了系统猫：【……这评价你写的？】

【不是。】系统猫也看见了评价，讪讪的道：【这是我们之前没毕业的作业之一，大家把任务物品按照编号分一分然后一起写，这个口气……嗯，有点像是隔壁虐渣系统的口气。】

它见时余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它是个弱鸡，要不……我帮你去打他一顿？】

时余幽幽的看向它：【你打得过？】

【绝对没问题！】

【那行。】时余叹了口气，把宝箱从系统背包拿了出来，瞬间一个能将时余都装进去的银色宝箱就出现在了时余面前，时余一边打开一边道：【记得打狠一……嗯？】

一道七彩的光照耀到了时余的脸庞上。

那并不是系统猫给予的恶俗的光污染，而是阳光映射在了里面珠宝上，那些或圆润或剔透的珍珠宝石将阳光析出了七彩的微光，笼罩于其上，仿佛一层朦胧的纱。

时余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认知到了‘珠光宝气’是个什么概念。

他沉默良久，伸手将手指插入了珠宝之中，七色的珍珠宝石如水一般淹没了他的手背，他喃喃道：【算了，还是别打了……也挺好的。】

系统猫鄙视他：【啧，不争气的玩意儿。】

时余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宝箱给盖上了，进入了今天的重头戏——升级。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点击了那个[升级三级鱼塘]，随着一阵系统猫免费赠送的七彩炫酷翅膀光污染特效，鱼塘升了三级……

【然后呢？】时余打量了一圈，砸了咂嘴：【我咋没看出来哪里不同？】

【……就是没有哪里不同啊。】系统猫鄙夷的看了时余一眼，颇有那种看弱智的意味在里面：【本来二级升三级就是扩大了两个渔网格，然后会给你一个鱼类生长增速的永久性buff，不就是三级弱鸡，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时余冷漠的拍了一把系统猫的猫头：【有失望到。算了，以后还是叫你小辣鸡吧……】

【时余——！你——大——爷——！】

=====

第117章 

【小辣鸡, 走了，出海了。】

时余坐在桌旁，一腿曲起踩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仔细地将武装带牢牢地固定在了大腿上，随即将起子、匕首等工具一一置入, 末了起身用力踩了踩地面, 确认武装带不会滑落。

他今天没有穿潜水服，早晨帮大海龟清理贝壳已经把他弄得满头大汗, 如同一条死鱼一样的躺在沙发上缓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才有力气爬起来, 实在是不想再穿闷死人的潜水服出海了, 故而今天是打算去海钓的，配备武装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说起来时余为什么想到要海钓……嗯，毕竟升级了嘛, 系统猫还是送了一个欧皇buff来的。

本来叫时解到远海下拖网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不过这样实在是太过惹眼了，再加上深海养殖网里的存货足够消耗, 时余也就打算快乐一把，不去追求什么收益爆棚了。

系统猫一听见时余的呼唤就从房间里对着时余的方向冲了出来, 凶神恶煞的说：【不准叫我小辣鸡……你信不信我撞死你？！】

时余俯身利用人体结构的优势, 率先抓住了系统猫的后颈皮，将它提了起来：【闹腾什么呢, 时间有限。】

【你也知道时间有限？】系统猫心如刀割的看着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的欧皇buff：【是谁今天多睡了一个多小时，还非要先给海龟搞了会儿藤壶, 最后还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小时的啊？啊？！】

随着时余等级的提升, 从一开始的奇遇buff沦落为了24小时欧皇buff，现在干脆沦落到只有12小时的欧皇buff了，时余这一磨叽就磨叽掉了三分之一。

系统猫怎么能不恨！

而且他还叫它小辣鸡！

——不能忍！

时余一手握住了提着系统猫的后颈皮让它远离了自己, 系统猫四只肥呼呼的爪子在空中不停的挣扎着想要去抽时余，时余神情自若的拿起了一旁的鱼叉和鱼枪披挂上，就带着系统猫上了船。

正当时余发动了船上的马达，他的身体却突然顿住了，他神色平静地宛若一个木偶一般，状若深思，却又似乎在侧耳倾听，半晌，时余才恢复了正常，对着大爷的方向挥了挥手，扬声道：“好的！我知道了！要是抓到了好吃的鱼我给你带回来！”

系统猫：【……？？？】

系统猫：【你居然用这种口气和大爷说话？你也不怕大爷不爽起来直接送你归西？】

时余露出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笑容，轻抚猫头，笑而不语。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他升级完鱼塘后，把该投入的鱼苗什么的收拾了放进了鱼塘里养了起来，等到忙完了之后晚上和系统猫多喝了两罐啤酒就回到了房间——没忍住又把那个装满了珍珠宝石的箱子给拿了出来。

他发誓，他不是财迷。

只不过人类天生就抵御不了好看且亮晶晶的玩意儿——这是人类的本能，不是他的错！

那时候的时余打开了箱子，望着那一层氤氲的宝光，特别庸俗拿了块全新的抹布和几个收纳盒就蹲在箱子旁边把里面的珍珠宝石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擦干净，然后分门别类的归纳在一起，顺便还用计算器计着数量，美滋滋的一批。

结果万万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还没分类完，就把他准备的几个收纳箱都已经填满了！

时余看着箱子里面至少还剩三分之二的珠宝，觉得既然如此不如不分，又哗啦啦的把已经分类好的珠宝又倒了进去，还伸手混匀了一下。

他很难描述那种珠玉相击是如何美妙的声音，圆润的珍珠自他的指缝中流过又是如何丝滑的一种享受，指腹贴在冰冷的各色宝石上又是如何得沁人心脾……唔，简单来说，他喝多了有点飘了。

然后他就干脆整个人都窝到了宝石箱子里，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龇牙咧嘴的爬了出来——无他，太硌得慌了。

他又眼巴巴的趴在箱子旁边看了好久，直到自己的眼睛开始发疼，这才依依不舍的打算关上箱子，正在此时，他突然看见了一块蓝宝石，这颜色和大爷的眼睛有点像。

时余心想着反正这箱子东西也卖不了，不如拿去给大爷做个发饰戴戴？

嗯，对，还有这块黑白相间的不知名宝石，很适合小虎鲸呢！

还有那块翠绿色的绿宝石，和系系的最相配了！再找点珍珠给串成一条猫项圈给系系戴上，绝对是猫中贵妇！

哦哦哦这个银白色的，大月亮预定！旁边那个白色偏灰的，给翻车鱼！还有金色的那个给欧鳇！

齐活！

于是时余就把这些石头都挑了出来，找了个塑料袋装了，出门去找万能的系系来加工一下，偏偏还焉坏的不说到底是给谁的，系统猫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给他加工，加工完了刚交到时余手上就被时余搂住了戴上了猫项圈，还凑上去夸张的重重地亲了一口。

系统猫瞬间老脸通红，一溜烟儿就跑了，时余连它的一根毛都没抓住。

得，那接下来就是大爷，时余揣着由珍珠和蓝宝做成的头饰去找大爷，当时人鱼的表情有点微妙——可能是戴习惯了什么粉红蝴蝶结，五彩斑斓的黑色米奇发圈，乍一看见这么正儿八经的头饰还有点不适应。

当然了，以上是时余的脑补。

大爷非常配合的让时余在它头上试了半小时怎么搭配，头发拆了又编编了又拆，最后以清汤挂面头把发饰给戴上了。

时余在那边欣赏大爷的美，嘿嘿嘿的傻笑。

人鱼则是疑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

奈何时余喝多了，一点都没注意到大爷的眼神示意，就知道欣赏美人鱼了。

人鱼无奈悄悄控制了一会儿时余的思维，读出来的大概内容是：【真好看】、【我真是神仙巧手】、【再也不担心大爷找不到对象了呢！】这一类无意义的内容。

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这些语句的内容大概就是‘极度赞美’的意思。

这一次人鱼读思想的时间非常巧妙，再加上时余本来就有点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察觉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着在珠宝衬托下越发的璀然生辉的人鱼，挥挥手哼着跑调的曲子就跑了。

其他三条鱼也各自获得了自己的装饰品，时余还煞有介事的挨个和它们逼叨逼了一会儿：“翻车崽啊，以后等你长大了爸爸就要把你放走去自由生活了，留给你一个纪念品要记得路过爸爸这里的时候要来看看爸爸哦！”

“还有你，小虎。”时余戳了戳挂在了小虎鲸背脊上的挂饰，总觉得有点担心：“这个我已经系的很紧了哦，没给你打孔，你游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把它给弄到海里面去了！”

“欧皇，上次把你忘在浴缸是爸爸的不对，以后还是要多吃肉少和翻车崽学翻车好吗？每次你翻肚皮爸爸都觉得要被扣钱了……”

三条鱼挨个被叮嘱了一圈，一脸懵逼的看着时余迈着轻快地小脚步走了，然后由小虎鲸负责把八爪鱼带过来，围着八爪鱼开始取经人类到底是什么意思。

翌日起来，时余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昨天到底干了些什么了，只记得自己送了好几个宝石给了周围养的崽——大爷也算的那种。

但是送都送出去了，总不好再要回来吧！时余丧气的想。

再然后就是到了今天早上时余再去做大爷的系列日常的时候，突然发现大爷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像植物人了！翻车鱼知道翻过身子给他摆一摆鱼鳍了！欧鳇也不翻肚皮了！

简直是天要下红雨啊！

这才有了刚刚大爷用极度斯文委婉的一个音节给时余套了个祝福的事情。

然而憨批时余虽然知道大爷给他套了个祝福buff，但是他惯性考虑了一下，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大爷想吃鱼了才这么干的！

要不大爷能这么好心？

不阔能！

但是时余打定了主意今天是要休闲的过的，嘴上答应了一声，回头就用随便什么鱼把大爷打发了就是了。

今日天公作美，无风也无浪。

时余也没有什么目的性，随意把船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就关了马达，渔船随着洋流茫无目的的在海上漂游。时余四肢大敞，躺在了渔船的中间，阳光艰难的自遮阳棚的缝隙中穿梭，被分割成了细碎的光点洒在了他的身上。

系统猫蹲坐在船头，无奈的说：【你差不多可以了吧？起来钓鱼了哈！你小心睡着了你的buff就睡过去了。】

时余砸吧砸吧嘴，顿觉人生艰难，但还是在它的催促下爬了起来，特别随意的挂了一段儿鱼块在鱼钩上，甩起鱼竿将鱼钩抛向了远处的海面。

【你这时候特别像个奴隶主。】时余叹气道：【就不能让我多躺一会儿吗？】

系统猫刚想说话，却听时余道：“哎呀，中鱼了！”

鱼竿动了，时余却没有感受到什么力道，就像是不小心挂到了海底的礁石让他产生了错觉一样，他懒洋洋的低头看了一眼，见水下毫无反应，正打算再坐下去，突然水面上浮现了一片银色的影子。

一张圆形的大饼浮出了水面。

时余一看，顿时兴致勃勃的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昨天打出来的首饰之一，那是一个圆月一样的别针，只不过后面原本是别针的地方被系统猫用一种特殊的胶水代替了，可以黏在鱼身上，不会在游动中甩脱。

他捏着那一枚熠熠生辉的圆月挂饰，笑道：“哎嘿？大月亮你来了啊！我还正想找你呢！”

=====

第118章 

翻车鱼的眼珠子动了动, 看了一眼时余，又往上一翻，标志性的‘啊我死了’的表情, 鱼设绝不翻车。

如果忽略掉它嘴上挂着的鱼钩了。

时余笑着弯下腰去，伸手将翻车鱼口中的鱼钩解了下来, 一手则是将挂饰贴到了翻车鱼嘴上凸起的鼓包……嗯……这是它的鼻子吗？

时余看着一如冷月般的挂饰与翻车鱼相映成辉, 颇为怜爱地拍了拍它头上的鼓包，感觉肉乎乎的挺好玩的, 就又连拍带揉了好几下, 顺手就将船上本来当做鱼饵的一桶小杂鱼块举起来示意了一下：“你喜欢吃这个？那多吃点？”

翻车鱼先是没什么反应, 见到时余有了那个要倒的动作后，立刻一个鹞子翻身，潜入了水下, 一张偌大的嘴就仰天朝上正对时余的下方，大有‘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倒吧’的意思在里面。

时余笑嘻嘻的就把桶给翻了过来，里面的杂鱼块儿如同流水一样的倾入了翻车鱼的嘴里, 等到时余倒完了，翻车鱼那两瓣似人类一样的嘴唇才蠕动了一下, 将口中的鱼吞了下去。

翻车鱼吃完了, 又张开了嘴。

时余都能自动给翻车鱼脑补一个配音了：啊——

不过时余好歹还有点理智，不像之前一样被迷得五道三道的, 他伸手拍了拍它，微笑道：“不行了, 没有了, 不做家养鱼的话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我还要钓鱼养活自家的小猫猫呢。”

系统猫斜了他一眼：还行，还算知道点轻重。

人类当中有句话, 叫做：家中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现在看来，时余也是这样的人，知道家里的红旗不能倒，外面彩旗飘飘它这个做大房的才不放在心上。

——要是时余知道自家系统猫已经被宫斗宅斗小说和电视剧毒害成这样了，八成会严禁系统猫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翻车鱼张大了嘴等待了许久，见时余笑眯眯的不动作，大概也能理解到没有食物了，于是又翻了过来，平躺在海面上，继续做它的日光浴。

时余这才想起来上回大月亮被咬了，他仔细的在它的身体上搜寻着，果然找到了那个缺口，不过那被咬的伤口在水下，他看得不太真切。

还好这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张创口贴，就是为了再遇上这种情况。他想了想，矫健地自船上跳下，轻巧地落在了翻车鱼的身上，翻车鱼的眼珠子动了动，半点都懒得管时余，随便他去了。

翻车鱼实在是太大了，有一说一这目标也太过明显，要不是身边有条座头鲸跟着，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他走了好几步才到了它的身体边缘，那个被鲨鱼啃食过的半月形伤口此刻看着仍旧有点惊心动魄。

时余将头顶的潜水镜戴到了头上，仔细观察着它的伤口。

时余本来觉得以翻车鱼的治愈能力说不定能把被啃掉的肉长回来，但是时间间隔太短了，也没几天的功夫，就算能长回来也没那么快的。他伸手摸了摸伤口，摸上去硬硬的，比大月亮旁边的皮肤都要硬一些，时余感觉有点像是结的痂。

那应该就用不上创口贴了。

时余又走到了船边上，指挥道：【系系，把那边的药箱拿过来。】

【自己拿。】系统猫没好气的道。

时余斜睨了它一眼：【这么不乖？】

【……行了行了，你烦死了。】系统猫轻哼了一声，用爪子将医药箱给推了过来，时余从中翻出了消炎药，就着体型给大月亮剥了一整板，又招呼道：【叼条鱼过来。】

【……】系统猫又乖巧的叼了鱼块，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随机的，拿来的鱼块特别小，时余也不跟它计较，用匕首在鱼块侧面开了个口子，将药物全数塞了进去后就凑到了翻车鱼的嘴边上。

“来，啊——”时余哄道。

翻车鱼看见有鱼，又张开了嘴，时余把鱼块塞进去后就在海水里洗了一把手，利落的翻身上船，拿了条毛巾把身上的水都擦一擦。

系统猫在旁边酸溜溜的说：【你还钓不钓鱼？】

【钓钓钓，莫催莫催。】时余擦完了顺手就把毛巾扔到了栏杆上，鱼饵挂钩，甩杆起钓：【你急什么，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系统猫翻了个超大的白眼以示鄙视：【谢邀，在我们这里一般称你这种人叫‘作逼’。】

【emmm不要骂脏话嘛！你一只可爱的小猫猫怎么能出口成脏呢？】

【哦，那作精。怎么样？够斯文了吗？】

一人一猫还在打口水战呢，时余不负欧皇之名，在海面上的浮标猛地一沉，连带着鱼竿都往下坠了坠，时余吹了声口哨，他用的是系统出品的渔线，真不怕来回之间把渔线给绷断了，就直接收线，边说道：“还行，我还是很欧的，这么大一条翻车鱼在旁边我都没有翻……”

话音还没落下呢，旁边水声响起，时余刚扭头去看翻车鱼，这一头鱼竿上就是一轻。

得，鱼没了。

时余神色复杂：“……还真他妈就翻车了？”

水下的那片银影缓缓上浮，顺带还把时余的渔线都拖上来了，时余凑近了一看，豁，鱼钩还在大月亮嘴上挂着呢！

时余简直气笑了，他一边弯腰给大月亮拔鱼钩，一边笑骂道：“你这差不多可以了啊！你家座头鲸呢？没给你弄吃的吗？你要吃鱼就不能等它回来吗？至于吃我钓上的？吃一口就被扎一下，你不怕疼？”

时余自然也不指望大月亮回答他，自问自答道：“哦对，记起来了，你还真不怕疼。”

翻车鱼就是那种被其他鱼咬掉半个身体都懒得逃命的狠鱼。

对比之下，被这么细的鱼钩扎一下就能吃掉一条鱼，这点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时余自问自答的一时无言以对。

他又下了一钩，果然上鱼的时候大月亮又是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连鱼带钩的吞了下去，但是它这次很自觉，吃完了之后直接凑到了时余面前，张开了大嘴，让时余解鱼饵。

时余哭笑不得。

系统猫在一旁冷眼旁观：【还是换个地方钓吧，不然我们晚上就没得吃了。】

【嗯。】时余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大月亮，拉动了马达离大月亮远去了。

大概开了十几分钟，时余瞅着这片海域也不错，就停了下来，接着钓鱼。

欧皇buff不愧为欧皇buff，时余短短十分钟内就搞定了两条大鱼，都是十斤往上，品种都是石斑，石斑不论具体品种，都属于食用的上品，肉质鲜甜柔嫩，哪怕不加调料就这么清蒸，也是一道绝佳的菜肴。

【晚饭有了。】系统猫凑在水桶旁边看了看，非常自觉地叼了打氧机的管子扔进了水桶中，肉乎乎的猫爪子一摁，水里就咕咚咕咚冒起了气泡：【一条清蒸，一条红烧怎么样？】

【太多了吧，全煮这个就只能吃石斑了，前两天不是买了点螺，到时候再炒一盘……】时余说着呢，手中又上了一条鱼，这是一条青衣鱼，色彩斑斓，很是漂亮。不过可惜的是这条青衣鱼体格有点小了，还不到一斤，时余解了鱼就操起匕首手起刀落将鱼斩成了三段，充作鱼饵。

刚刚把一桶鱼饵喂了大月亮还是有点冲动了，鱼饵感觉有点不太够使。

没有翻车鱼打扰的钓鱼就是很平静，很平静，就那么轻轻松松的下钩、中钩、上鱼，再下钩，无聊的时余都想把渔线给换回普通的了，系统特制的渔线太特么好使了，反而就没有那种钓鱼的快乐了。

这又不是玩无脑页游，一刀999。

时余又上了一条红友鱼，刚想塞进水桶里，发现身边半人高的水桶已经满满当当的了，鱼鱼们摩肩擦踵的挨着，各个都是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时余只好把把鱼竿放在了地板上随手拿了个水桶打了点水压住了，起身去开了活舱。

活舱感觉很久没用了，舱门一打开里面就传来一股怪味儿。周围的密闭孔打开后，海水冲了进来，原本清澈的海水中立刻就起了如同墨渍一般的灰尘花纹，还带着一点海草之类的玩意儿。

时余用手机照明了一下，发现舱底居然还长了点青口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

回家后清理一下吧……

等了好一会儿时间，等到活舱里的水看起来是正常的色泽后，时余才转身将水桶里的鱼都倒了进去，那几条鱼终于获得了喘息的空间，四散开来，猫在角落里不动了。

【要不我们找机会回岸上住两天？】时余一边收拾着一边说：【我感觉船得去保养一下了，里面都长了青口贝，估计船底还要厉害。】

系统猫探查了一下表示：【还行吧，没那么严重，青口也好吃啊，多养一阵子，明年我们就能扒下来炒盘菜了。】

时余没好气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青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想要吃回家我给你买两……】

“卧槽！”

只见鱼竿不知道挂到了什么东西，突然扬翻了上面压着的水桶，鲜红的水桶被扬得极高，里面的海水纷纷落落的如同一场暴雨一般浇在了时余的头顶上。

啪叽一下，水桶落在了船上，滚了两圈，掉进了海里。

时余被浇得一脸懵逼这还是其次的，重点是鱼竿掉下去了——这可是系统出品的渔线啊！老贵了！

升完级已经是穷苦人家的时余毫不犹豫的跑向了船边上，看看自己的鱼竿掉哪了。

只见一道银色的影子慢慢地浮了上来，大月亮斗大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咸鱼.jpg’而是变成了‘嘤嘤嘤.jpg’。

时余：？？？

大月亮嘴巴张了开来，露出了一小节黑色的杆体。

时余：……！！！

=====

第119章 

“你是一条鱼, 你不能，至少不应该……”时余神色复杂。

这明明是一件令人担忧的事情，时余不知道怎么的, 就是想笑，疯狂的想笑, 要不是现在笑出声太过幸灾乐祸, 哪怕大月亮听不懂，但是时余也努力不想在它面前嘲笑它。

这要是自家的鱼, 比如虎鲸人鱼什么的, 时余绝对先在旁边笑个够, 再去想办法把鱼竿拿回来，但是这不还不是自家的鱼嘛！在外鱼面前还是有必要保持一个亲切友善的人类形象的。

有一说一，时余不怎么担心还有一点就是介于鱼竿的特殊的伸缩构造, 在杆头碰上坚硬物体的时候下方的卡扣就会松动，使鱼竿自动收缩回去，大月亮嘴里喊着鱼竿看着挺惊悚的, 说不定也就吞进去个三四十厘米不得了了。

翻车鱼又不是人类，区区三四十厘米就能被一步到胃。

系统猫也凑过来看, 幽幽的蹦出来一个字：【该！】

时余转身安抚似地拍了拍系系的脑壳子, 他唇畔溢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随即又收了回去,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有点扭曲的面部表情，道：【行了, 别嘲笑它了……翻车鱼脑子不太行的。】

言下之意, 你为什么要和智障计较？

系统猫嘟囔了两句，非常自觉地扭头去叼医药箱了，时余收拾了半天自己的表情, 发现自己表情管理这一门课实在是不太过关，便也不再做掩饰。他背朝大海，仰天倒入海中，如同一条鱼一样在海中轻巧的翻身，便自大月亮旁边冒出了头来。

时余一手抓住了大月亮的嘴唇，丝毫不惧怕近在咫尺的如同人类一般的大门牙，另一手则是握紧了鱼竿，试探性的往外拔了一下，然而鱼竿却杵在大月亮的口中纹丝不动。

时余调整了几个角度，一边接着往外拔一边道：“不是运气这么不好吧？收缩机关应该没问题啊。”

说着，他就按了一下鱼竿末端的收缩总控。

像时余这样经常出去海钓的渔民，是不会带什么特别高端的带电池的鱼竿的。

虽然带电池的鱼竿支持更多的功能，但是相对而言也更加容易磨损，况且在海上的时候，万一哪天忘记充电了又或者一个不巧进了水岂不是束手无策？

时余带的是那种传统的工艺鱼竿，收缩的功能有点像是自动手动双功能雨伞，但是构造还要再简单一点，它的优势非常明显——不用充电，真·360度防水，只要不是鱼竿断掉，哪怕收缩功能坏掉了也照样能用。

实在不行就把里面的弹簧拆掉嘛！这有什么难的！弹簧不能用了，也能手动通过鱼竿的构造让鱼竿固定长度，顶多就是不能自动收缩了而已。

随着时余的拨弄，鱼竿上明显传来了一股震动，然而却不是如同时余所料的那种向外面收缩，反而是将鱼竿柄部向内拉去。

这样一来，时余心里就有数了，八成是扎进肉里了，还挺深的。

他一手抓着大月亮的嘴，相当于有了一个支点，并不畏惧鱼竿的那点拉力，手腕一扭，就利用鱼竿的构造就鱼竿的收缩给停住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鱼竿还是缩进去了一点儿，时余抬头看了看大月亮，只见对方斗大的眼睛里看着水汪汪的，一副下一刻就能哭出声的模样。

“好了好了，没事儿的。”时余忍着笑拍了拍大月亮头上的鼓包：“你忍着点，我拔出来就好。”

大月亮一动不动的躺在海里，随波逐流，连最活泼的小扇子鱼鳍都挥不动了。

时余也怕出点意外，于是交了系统猫来看：【系系，来查下鱼竿进到哪里了，好不好直接拔出来？】

系统猫高贵冷艳的瞥了一眼大月亮：【直接拔，死不了。】

【会受伤吧？】

【反正比它之前让鲨鱼咬两口来得轻巧。】

时余点了点头，手臂顺着鱼竿一路探进去，几乎直接深入了大月亮的食道，他触碰了一下鱼竿与肉的交接处，用力握住，也不喊什么三二一，就麻溜儿的拔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时，有一捧血花自大月亮的口中喷了出来，时余倒是半点都不惊慌，转头从医药箱里拿了点之前老专家给的止血药膏出来糊在掌心中，再度把手探入了大月亮的口中，将药膏涂抹在了伤处。

时余本来还想再塞两颗消炎药，但是想着之前才喂它吃了一版，也就作罢。

他在海水中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双手一撑就上了自家的小破船，雪白的脚掌踩在大月亮的身上，感受着鱼皮细腻的触感。

翻车鱼可以说是没有鳞片①，但是实则是有鳞片的，它的鳞片细腻而柔软，几乎与皮肤分不出什么区别来，如同一片片透明的软玉，触手生温，除了让翻车鱼显得更漂亮一些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时余叹气道：“这么笨，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你都流血了，那头座头鲸怎么还没来？我要真有点坏心眼儿，等它回来你怕是连骨头都不剩……唔？”

时余话说到一半，突然侧耳倾听，远处似乎有鲸鸣之声传来，那声音忽近忽远，像是警告，又像是愤怒，浑然没有的一次听到的时候那种古老优雅的气质。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背后说嘴，真他妈是说人人到，说鬼鬼现。”时余喃喃了一句。

时余用力踩了踩大月亮，踩得它斗大的眼珠子看向了他，这才道：“跟你家的好好解释一下哈，我可没有伤害你，我这条小破船经不起它折腾，我还救了你来着。”

他也不管翻车鱼听没听懂，说完便起身打算开船跑路——开玩笑呢，指望翻车鱼听懂他的话还不如指望大爷突然改信佛吃素了。

马达轰隆隆的作响，时余已经看见了海面上有一道由远及近的不自然的涟漪，显然是有什么巨物在水下快速游动，激起的波浪在海面上形成了两条白线，令人一看就望而生畏。

成年的座头鲸可谓是海洋中的top1序列，连虎鲸这种喜欢群殴的黑恶势力都不太乐意和成年的座头鲸正面杠上——哦，幼体的座头鲸是虎鲸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时余自然不会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小船的马力被时余拉到了急速，带着时余和系统猫往座头鲸来的反方向远去了。当然了，船要是想在海里和大型鱼类拼速度，可能也就是潜水艇上携带的鱼雷还能与之并肩，不过时余也不慌，大月亮还在那边呢，座头鲸到达后第一个目的自然是确定大月亮安然无恙，这不就拖住了嘛！

总不见得因为大月亮自己吞了他的鱼竿，座头鲸就来千里追杀他吧？

时余猜的可以说是比较准确的，但是又不是那么准确。

至少他就没想到在他换了一个地方打算停船钓鱼的时候，小船的船锚方扔下去，海面下便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响。

那是什么？时余下意识的拧了拧眉头，俯身拾起了卧倒在一旁的鱼叉，警惕的望着四周。

突然之间，水面大动。

一道似亘古而来的钟声响彻了整片海域，船只猛烈的晃动了起来，时余见到周围突然涌起了一朵巨大的气泡，就像是一朵花绽开在海面上一般。

海水翻腾，不断有巨大的气泡在时余的周围绽开，距离时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那气泡终于就在小船的船舷边上之时，最后一朵硕大的气泡在小船底部炸开，就好像时余所停驻的位置下方刚好有一口泉眼突破了外在的束缚，一往无前的向上喷发着。

时余伸手握住了栏杆用以保持平衡，这气泡的范围很大，几乎将整艘船都笼罩了进去，他无意识的看着海面，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兀地，一道黑白色的影子自水下一跃而过，紧接着便是一片黑影，眼见着便是向小船冲了上来。

时余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锋之色，也顾不上其他了，松开栏杆一把抓住了系统猫便纵身往船下跳去！——他知道为什么这些气泡让他感觉到眼熟了，这他妈不是就是座头鲸著名的气泡阵捕猎大法？！

所谓的气泡阵捕猎就是由一头或者几头座头鲸围绕鱼群的时候吐出气泡，将鱼群圈在其中，并且不断围绕着鱼群持续吐出气泡，使得气泡的范围越来越小，当猎物被圈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的时候，座头鲸便从气泡圈的底部向上垂直冲出，张口将鱼群吞进嘴里。②

这样的捕猎方法在座头鲸中已经传承了几千万年，由于气泡网的会在海面上呈现螺旋状的形态，被人类誉为最优雅的猎食方式之一。

但是让时余来说，看着是挺优雅的挺神奇的，但是对于直面这种捕食方式且他自己就是被捕食者的时候——那种令人无法言喻的恐怖就像是天倾地覆一样的向他压来，换做是别人，怕是连摆脱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丧命在了座头鲸之口。

这一点时余由衷感谢大爷。

习惯了被大爷控制的感觉，就感觉座头鲸也就……那样？

时余这一下跳的极远，恰好落在了座头鲸那张洪荒巨口之外，无数的气泡裹挟着他，将他拖入水中。在此之前，座头鲸已然冲出海面，跟了时余有一阵的小破船就如同劣质的玩具一样轻而易举的被咬成了碎片。

系统猫第一时间就远离了时余——倒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只不过刚好旁边有一块大一点的木料碎片，非常适合它躲避。无奈于猫的身体就是这么怕水，半点不会游泳，它要是跟着时余才是他的累赘。

系统猫本身是不怂座头鲸的，座头鲸要是真的对上了它，大不了它再挨两道雷劈变成高达直接打了座头鲸回家煲汤，但是这次问题在于，座头鲸明显就是冲着时余来的。

时余和系统猫都知道，上一次勉强还可以算是系统猫皮了一下，那条龙趸算下来时余也不是毫无胜算的，系统猫帮忙了一下那违规程度还算是轻级，这一次不同，一条成年体的座头鲸，除非时余改名叫时傲天，否则那真的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这种情况下系统猫如果出手相助，问题就大条了——这就类似于系统帮助任务者直接逃脱必死级别BOSS，开挂铁板钉钉。

再加上时余本身还有几条命在，大不了重置时间线复活，系统猫实无必要和座头鲸硬碰硬。

时余跳的匆忙，没有穿脚蹼，人力面对海洋暗流几乎等同于螳臂当车，所幸时余没有氧气的限制，并不急着浮上海面，借着气泡的遮掩，一直下到了海下近百米才停了下来。

阳光在这个深度下几近于无，但是当时余仰望海面之时，仍旧可以看见座头鲸庞大的身躯。

还好时余不负欧皇之名，又或者是身上的buff还在起效的关系，时余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的水深可能也就是百米，海底是凹凸不平的礁石，随意找个地方就够藏身了。

他手中还握着鱼叉，腿上还绑着匕首，安全性还是有一定保证的。

系统猫在海面上紧紧抓住了那块木板的，它本来想用指甲勾住的，奈何前两天时余才给它剪了指甲，光秃秃的指甲一伸出来屁用都没有，只能用爪子勾住了木板的边缘。

随着座头鲸的落水，海面上起了几道巨大的波澜，系统猫趴在上面，随着木板不断起伏，静静地等待波澜消逝：【时余时余，呼叫时余，人还好吧？】

时余过了好一阵儿才回复它：【没事，海水还算浅，躲在礁石坑里了。】

系统猫眼角看见一道花里胡哨的编制系带飘了过去，眼疾手快的伸出爪子捞了一下，将时余鱼竿给捞了回来，边道：【我就说，让你少招惹人家，看到没，人家守护神来找场子了。】

时余的声音还算是轻松：【你放屁，明明是它主动来撩的我，我只不过是没有拒绝而已！】

系统猫意味深长的道：【渣男死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你给我爬。】时余笑骂了一句，转而又问道：【上面怎么样了？它们走了没？……我也是没想到大月亮这样狼心狗肺，居然半点都不帮我劝着！】

【你就没想过也许它们两个语言不通的情况？】系统猫反问道：【你以为海里头的怪物都是大爷那种啊？它们品种都不一样，语言不通是很正常的好伐啦？】

【豁，那我是真的倒霉。】时余眯了眯眼睛，因为没有戴潜水镜的关系，鼻子和眼睛都有点难受，因为之前潜水镜都是直接连带着鼻子的部分一并密封的，这会儿没有潜水镜，他总感觉鼻腔里都是水——也不是感觉，那根本就是。

人的鼻子和气管是相通的，这会儿时余还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忍住不要用鼻子来呼吸，免得没把自己淹死反倒是把自己呛死了：【系系，能不能换个潜水镜给我，好难受。】

【忍着，换了潜水镜你也没法戴啊。】系统猫道：【它们还没走呢，啧……它们两怎么黏黏糊糊的，座头鲸围绕着翻车鱼打转呢。】

【也正常？】时余在脑海中笑着说：【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邀，你这顶多算是没吃到鱼还惹了一身腥。】

时余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腾出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又问道：【问题来了，我的币够在你的商店里换一艘船吗？这儿离我们家至少几百公里，我们两怎么回去啊？手机也报废了吧？难道我们两得效仿鲁冰逊？】

【我就该听我哥的话换个诺基亚！】

系统猫也陷入了沉思，它这儿真没什么便宜的船够给时余换的，众所周知时余升完级后就是个穷逼：【……实在不行我给你发个限时任务，回头给你搞个体验装回家。】

【也行。】时余和系统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同时感觉身上有点痒痒的，低头一看几条小鱼估计以为他是什么好吃的，正围着他啃啃咬咬的。他挥手驱散了那些小鱼，抱怨道：“它们怎么还不走？”

【我哪知道。】系统猫紧紧的贴在木板上，不远处的座头鲸不时的从海水中冒出个头来，围绕着翻车鱼游动着，时不时还凑上去舔一口翻车鱼。它喃喃道：【物种不同，还想要恋爱？连尺寸都不匹配。】

时余听罢深有同感，暗暗点了点头，嘴上却还要义正言辞的说：【系系，你脏了。】

【你别以为你觉得我说的对我不知道。】

【……】时余适时的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要不要查一查你们这个欧皇buff是不是有问题，之前奇遇buff让我把大爷钓起来取我项上狗头也就算了，毕竟奇遇有好有坏，你这个明说了都是欧皇buff了，怎么出海还能碰上这种事儿？难道不该逢凶化吉吗？】

【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系统猫说道。

【什么？】

【人不作就不会死。】

【……】

【而且都说了，欧皇遇上了翻车鱼，不就是欧皇翻车？你有点逼数没有？】

【……】

翻车鱼和座头鲸在海面上缠缠绵绵了半小时，时余等得都不耐烦的摸索着开始撬旁边的贝类了，才听见系统猫播报了一声：【哎嘿，好像它们终于要走了……走了走了，你差不多可以上来了。】

时余应了一声，拍拍手把手上的螺扔了。从深海到海面这段距离真不算是件容易的事情，海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私下里暗潮汹涌，时余手里还拿着鱼叉，想当然鱼叉是不能丢的，能这样游上去已经算是很牛逼的了。

时余又等了一会儿，这才从藏身之处离开。他一手向上拨弄着海水，双腿有规律的交错摆动，开始向上游去。

本以为这事儿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

时余好不容易挣扎着游到了六十米的地方，周围总算是不像刚刚一样黑的那么彻底了，他心中方松了一口气，一扭头却撞上了一只有时余半人那么高的眼睛。

操了，是座头鲸。

时余心中停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的跳动了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管中急速奔流的血液的声响和心脏跳动的声响。

心脏的存在感在这一刻无比醒目。

座头鲸的眼神冰冷——或许它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感情也说不定，它就静静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时余。

时余与它对视，一时竟然也不敢再游动。

冷静一点，座头鲸的食谱里没有人类。

——屁话！座头鲸的食谱里也没有船啊！

正在时余想着如何逃生之际，座头鲸突然张开了巨口，时余与它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三米，再加上在海水中的视线误差，怎么也不会超过五米。

这个距离于这种体型的鱼而言，只需要稍微摆一摆尾鳍，就能一口把时余吞了还能再游出去几十米。

而以座头鲸而言，它似乎也是这么打算的。

它尾鳍一动，就向时余的方向冲了过来，这么点距离稍瞬即逝，时余几乎是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张漆黑的巨口给吞了进去。

周围清澈的光芒消逝，留下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与时余作伴。

时余被水流裹挟着向鱼腹中冲去，他心跳加速归心跳加速，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

【系系，你家的鱼叉到底靠不靠谱？】

【……？？？】系统猫已经做好了劝时余自杀重置时间线的准备了，话还没出口就被时余堵了回来。

【鱼叉要是靠谱，我直接在鱼肚子里奋斗一下划破了鱼腹就出来，要是不靠谱我就趁现在自杀。】时余分析道：【其实也不是活不下去，不过有点恶心，不如重来。】

座头鲸厉害是厉害，但是它的败笔就是把时余混个儿给吞了进去，要是它有牙齿把时余当场分尸，那还没什么，时余也没什么路可以选，麻溜儿的复活就是了。

一般人类要是被座头鲸吞进去，座头鲸也没什么想吐出来的打算，无外乎耗尽氧气溺死。时余不同，他不在乎氧气，所以如果他一直被关在鱼腹里又出不去，人类的本能是很可怕的，哪怕时余知道自己自杀能重来，但是临到自杀说不定还没有那个勇气，人都是想活的。

到时候时余可能会等着座头鲸觅食，然后从它的食物中选取自己的食物来进食。

其实没什么，就是好恶心。

【重来得了，我……】

时余仔细的读取着系统猫给出的建议，突然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这东西软乎乎的，很有弹性。

周围似乎有了亮光。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

大月亮：“啾咪——！”

=====

第120章 

原来翻车鱼是会叫的啊！

原来叫声还是‘啾咪’啊！

时余心情复杂的想着。

大月亮此刻真如同一只大月亮一样, 浑身散发着一层如月光般朦胧的光芒，却足以照亮这一片并不算是特别狭小的空间。

时余此刻正躺在翻车鱼的身上。

大月亮的的眼睛动了一动，便紧盯着时余不放, 随即它身侧的小扇子似地鱼鳍动了动，它便平躺了下来。

大月亮躺得很有技巧, 它的身体虽然转动了至少九十度, 但是在时余下滑入水的那一瞬间，又被它稳稳的托了起来, 只要时余不乱动, 他就能一直躺在翻车鱼的身上。

海水自它的两侧周围向后方流去, 不知道流往了何处。时余惊讶的发现鱼腹中的水位迅速的降低，降到了一个刚好够翻车鱼躺在水里不会落地又足够让时余有一定呼吸空间的位置。

系统猫：【……喵喵喵？你还好吗？】

【还行，我感觉暂时不用自杀了。】时余躺在大月亮的背部, 它身体上如同浪花一般的花纹此刻熠熠生辉，正在析出柔和的光芒，时余翻了个身, 那手去捂住了一块花纹，那一片儿便肉眼可见的昏暗了下来, 就像是拿手去遮住了电灯泡的效果一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翻车鱼不光会叫, 它还会卖萌……】时余喃喃的道：【系系，你查下资料, 翻车鱼会发光吗？我怎么不知道翻车鱼会发光？】

家里那条翻车鱼，浑身灰扑扑的, 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太积极, 成天就如同一条死鱼一样的翻着肚皮躺着，时余有时候一错眼都能把它认成抹布，更别说是发光了。

【不会啊, 翻车鱼的皮肤只会折射光芒……卧槽！】系统猫抽空看了一眼时余那边的景象：【还真他妈会发光啊！这简直就是生物史上的一大发现啊！时余你别眨眼哈，我拍点照片，回头要是拿到什么奖项会署你名字的你放心！】

【滚！】时余轻笑了一声：【现在怎么搞，我怎么感觉这条座头鲸现在好像不是很想杀我？你看看我的坐标，它往哪游了？】

【不知道，我又听不懂鲸鱼的语言……现在正在把你往公海的方向带，你赶紧想办法出来啊，出了国境你就麻烦大了。】

外国可不像是兔朝这么平静安逸，外国可是持枪合法的，各种海盗、偷猎者横行在公海上横行，先不说时余运气会不会差到碰到这一类人，就是到了公海，他可怎么回来？

系统猫这边在权限范围内能给时余的体验版本船只是怎么都撑不到时余回家的，哪怕中间连续发布任务，大海那么深，时余手上只有短距离武器，从哪搞到战利品来应付主系统监查？就算是运气好中间能恰好能停在无人岛或者礁石区，也不是次次都有这个运气的吧？

最要命的是，时余的欧皇buff时间快要结束了。

时余想了想，翻了个身原地躺下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先想个办法回家，然后通知我哥来接我……你一个人的话会比较方便做事情吧？】

【这不用你管，你不在，我只要不把地球炸了就没事儿。】系统猫道：【我已经锁定了你的坐标，你放心，只要你能出来，我肯定能把你接回去的。】

时余应了一声，大月亮随着海水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点晕船，或者是刚刚被吓了一下太过紧张，现在一放松就觉得睡意逐渐上涌。时余没来得及多思考什么，便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睡醒，时余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前方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虚拟屏幕，上面还有个不停跳动着的秒表，此刻显示的时间为‘5:12:24’，在时余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那秒表就停止了跳动。

系统猫懒洋洋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真有你的啊，在鱼肚子里还能睡得那么香，一觉睡了五个小时，你咋这么牛逼呢？】

时余打了个呵欠，因为刚刚睡着的时候半个身体都浸在水里的关系，时余伸手摸了一把感觉皮肤都给泡皱了，就翻了个身趴在了大月亮身上，换其他的地方泡水。他回答道：【别说，这里还挺适合睡觉的。】

如果不去计较这是在鱼肚子里，狭小的密闭的空间，温度适宜，柔和得像小夜灯一样的光芒，真的非常适合让人睡觉。

【我到哪了？】时余问道。

【公海。】系统猫道：【不过好消息是附近三百海里内没有人……座头鲸这速度也真够快的。】

系统猫都紧张死了，虽说这不是第一次任务者脱离它的视线范围，但是它总觉得时余对它来说是不一样的。时余这次被卷入鱼腹，它就紧张得开启了全功率监控时余和附近海域状况，生怕时余出个什么意外。

【你到家了吗？】时余又问。

【早到了。】系统猫翻了个白眼，却突然想到时余此刻看不见它的样子，就又恢复了一张冰冷的猫脸：【你哥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就说你的船触礁了，我不确定公海他会不会来……我发的座头鲸减速的时候的坐标。】

【它好像快停了，你注意一点。】

系统猫话音刚落，鱼腹中就光芒大盛，海水卷着大月亮和时余一道向光芒所在喷涌而出，时余下意识的抓紧了翻车鱼的背鳍——其实要抓的话侧鳍更加方便时余抓，只不过侧鳍太小了，时余生怕它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而骨折。

鱼类的骨骼都是很脆弱的。

——好吧，其实时余想的大月亮自己把自己给扎伤了，座头鲸都冲上来二话不说先办了他的船打算要他狗命，万一他真掰断了大月亮的鱼鳍，可能这次就不是把他吞在肚子里，而是用它巨大的咬合力把他腰斩又或者是干脆在海面上把他拍成一团肉饼。

海水涌动之间，翻车鱼就像是一只飞盘一样，自座头鲸中口中飞了出去，时余紧紧的抱着它的上鳍，眼睛被水花打得根本睁不开。

但是那种陡然而至的失重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好像是在天上。

海风在他脸颊上刮过，几乎是在下一秒，伴随一声巨大的落水声，翻车鱼落在了海面上，又被接憧而至的海浪按进水中打了好几个滚。

海水淹没了时余，水流疯狂的灌入他的耳朵和鼻孔，提醒着它们的存在。

翻车鱼似乎习以为常，努力的拍打着向一把小扇子一样的侧鳍，不用几秒就到了海面上。

嗯，老规矩，躺平。

时余见周围那种可怕的离心力已经褪去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感知到的，是空气。

周围的空气带着一点咸腥的海水味儿，它们钻入了他的鼻端，就像是呼吸不畅的重症病人突然呼吸到了一口纯正的氧气那样得醒目，时余甚至在这一刻感觉到一些晕眩。

天空是明澈又干净的蓝色，将海水都映成了如它一般的蓝，时余缓缓地在翻车鱼身上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刚刚没过脚背的海水，又看了看远处海天交汇之处，一时居然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又是海面。

海天一色这个词儿，时余活了二十多年，在此刻才有了那么明确的认知。

海风柔和的扑在他的脸颊上，他的手上，他的身上，迅速带走了他体表的海水，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他侧耳倾听，周围是那么得安静，又是那么得热闹，除却海风与浪花，别无其他。

突然之间，一声低吟自海面下传来，低吟过后，紧接着便是悠扬而宏大的连续不断的鸣叫声，它肆意而狂放钻入了时余的耳膜之中，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又像是本就与它们是一体一样的和谐。

是鲸歌，这头座头鲸在唱歌。

时余在最初的震撼后便闭目细听，当一个最好的、也是唯一一个欣赏者，沉浸于此情此境此景之中。

他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良久，鲸歌渐弱，美妙的余韵还在空气中盘旋不去，陡然有一声声响突兀地声响打破了座头鲸的演唱会，连带着还有一连串的浪花拍打的声音：“啾啾啾——啾咪——！”

时余失笑，他低头一看，大月亮两侧长而宽广的鱼鳍似乎正在疯狂拍打着什么，仔细一看，他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座头鲸的周围，翻车鱼正在用鱼鳍拍打着座头鲸的头。

座头鲸就乖乖地待在原地任大月亮拍打它。

时余站在大月亮的身上，却没有感受到什么波动，仔细一听，甚至觉得大月亮还打得挺重的，鱼鳍和座头鲸接触的时候那声响有点像小时候隔壁邻居挥舞着皮带打自家不听话咬了人的狗的声音。

大月亮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快速而有时候座头鲸会低低的发出一声低吟，有时候就干脆不作声。

有点像妻管严的老公出去喝酒回来被老婆发现的样子，怂得吭都不敢吭一声，当然也不敢躲。

时余都被自己的联想给弄笑了出声。

大月亮殴打了座头鲸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但是嘴上还在不停地发出叫声，时余心想着难不成是打累了，所以就停手嘴上接着骂？

他微妙的get到了那种坐在大门口看别人夫妻撕逼又狗血又刺激的现场吃瓜感。

时余觉得特别有意思，还特意叫了系统猫来一起围观，没想到系统猫看了五分钟，就幽怨的说：【你倒是很悠闲嘛，一点都不急……】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现在跳下海游回家吧？】时余站得累了，干脆就坐了下来，他感受着大月亮又滑又弹的比真皮沙发丝都毫不逊色的体验，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可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句：“座头鲸先生，您太太真棒！”

不过座头鲸和翻车鱼是听不懂的，时余想到这里还觉得颇为遗憾。

【坐标发给你哥了。】系统猫犹豫了一下说：【你往旁边游一公里有一个礁石，你可以在那边停留下来等时解来接你，礁石上有点贝类，稍微填一下肚子也好。】

【水的话你自己吃饱了搞点农夫山泉喝。】系统猫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之前你还说我给你PY来的异能没点鸟用，现在知道好处了吧？】

【行行行，我试试。】时余应了一声，他顿了顿，突然心头一动，说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它们可能不打算放我走。】

在时余和系统猫掰扯之间，翻车鱼已经停止了对座头鲸的辱骂，宛若一条死鱼一样的躺在海面上，一动不动的随波逐流。

座头鲸潜下了水中，看样子像是游走了。

时余坐在翻车鱼的身上眺望着远方，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只见座头鲸在远方的破水而出，巨大的身体裹挟着两片的侧鳍在空气中优美的翻转一周后又落入了水中。

【系系，座头鲸走了？】

【走了，应该是去捕猎了。】系统猫慢慢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家养的那么好命？想出去捕猎就捕猎，想偷懒就围着你撒娇就能天上掉肉下来给它们吃……海洋里的生命，要么在繁衍的路上，要么就是在捕猎的路上。】

时余突然趴了下去，他伸手拍了拍大月亮头顶的鼓包，笑着说：“行啦，谢谢你带我来玩儿，我要回家了。”

大月亮的眼睛动了动，漆黑的眼珠子看向了时余，似乎是不解这个人类在干嘛。

时余说罢，便翻身滚入了海中，跟着系统给出的导航往一公里外的礁石游去。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随着他的入水，翻车鱼也翻了个身子，跟着他一起游了起来。翻车鱼的速度与它的身形并不匹配，这样笨拙得宛若一个被人剁下的大鱼头的速度比时余想象中要快很多——当然了，在海里速度只要是条鱼，大多都是比时余的游速要快的。

不论大小。

时余还没游出去几米，翻车鱼就已经到了他的下方，身体一侧，唰得一下就托着他出了水面，随即又回到了一开始咸鱼状态，就这样躺在水面上动也不动。

时余：……？

“怎么回事儿啊，我不用你救。”时余笑着说完便又跳下了水，他觉着这可能是个意外，多来几次大月亮估计就知道他的游泳技术很高超了。

这一回时余顺利的游出了一百来米，他心下松了口气，他还特意看了看下方和后方，确实是没有翻车鱼的影子。

他以为翻车鱼不会再跟上来了，正想加快速度去礁石等待救援，突然福至心灵的一扭头一抬头——豁，那么大一个翻车鱼就在海面上跟着呢！

时余为什么之前没发现它？因为它就是平躺在了海面上，拍打着水下的侧鳍跟着时余，时余潜在海中大概两三米的深度，他观察了后方观察了下方，就是万万没想到这鱼是在头顶上跟着他的！

绝了！

时余停住了动作，浮上了海面。一上海面，他就看见了大月亮的大嘴巴正对着他，或许是大月亮觉得时余游累了，翻身一扭，又游到了时余的下方将他托出了海面。

它的眼珠子动了动，看了一眼时余，又翻到了上方，让眼白占领了整个眼睛。

时余：……？

不知道为什么，时余总觉得大月亮是在嘲讽他。

嘲讽他的弱鸡速度，它用扇子大的鱼鳍拍一拍都能跟得上他。

虽然但是，游了一段路的时余确实是有点累了，他坐在翻车鱼身上略作休息，顺道逼逼：“可以了啊，别跟着了，我要回家了。”

时余坐了一会儿，又跳入了海中接着前往礁石。

他这一次刻意加快了速度，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到了三米开外，并且保持着这个游速接着前进。

翻车鱼先是懒得改变姿势，就用小鱼鳍拍打着跟着时余一道走，结果没想到时余越游越快（实则是恰好碰上了顺势的暗流），它没能跟上，眼见着时余被暗流卷到了七八米深的地方，眼见着时余还要被往下带，它突然就叫了出声：“啾——！啾咪——！”

时余没有回头看，只顾着自己前行。

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应该是海底的礁石，时余身形一动，摆脱了暗流，改变了方向，向那片暗影游去。

直到靠近了那片礁石，海的深度就变得清晰可见了，时余攀住了一块海底的礁石，在上面停歇了下来略作休息，刚刚被暗流带了一阵，其实也不算特别累，不过方向感上出现了一点偏差，停下才好重新辨认方向。

系统猫在他脑子里搞了一个特别显眼的明黄色的箭头指向了不远处：【位置有点偏差，你往你右边45度方向游，目前有一点暗流，要注意不要被带歪了哦，还有三百米。】

【知道。】时余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个‘ok’的表情包发给了对方，他低头一看，这里是公海无人区，天知道座头鲸把他带到了具体是哪个方位——也就是说，这里的贝类都长得很不错！

时余瞬间心动，他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八个小时前的事情了，说实话真的很饿，反正礁石距离他不远了，这里又是浅水层，海下二三十米就是礁石，不搞一点吃的简直是对不住自己。

他当即本着雁过拔毛的本能在礁石上开始敲敲打打。

他没有带渔网兜，可供装东西的只有裤子的两个口袋，撑死了装四个生蚝完事儿，因着他手里有鱼叉，甚至逮了一只藏在缝隙里的龙虾——龙虾，也是可以吃刺身的。

有了这么点东西，他就悠哉悠哉的找到了礁石的位置，爬了上去。

这一上去，时余到觉得他又好了。

可能是这块礁石在海中被冲刷了很久的关系，礁石的顶部居然很平整，刚好能够容纳一人坐下旁边还能有个放东西的位置。时余把鱼叉背到了身上，从大腿处的武装带里拔出匕首，配合着自产自销的农夫山泉把生蚝清理了一下，每弄干净一只就塞入口中。

时人大多以为生蚝是很腥的，其实不然，主要还是靠一个新鲜度。像这样现挖现吃现开的生蚝一点点都不腥，带着满满的海洋清醒的气味儿，牙齿一磕就破了，流露出一包浓厚而鲜甜的汁液，哪怕没有柠檬醋和芥末，也是非常美味的一道料理。

龙虾被从鱼叉上取下来，时余一手按着它的身体，一手捏着它的头部用力一旋，虾头便连带着虾线一同被拔了出来，随便清理一下，入口甜而不腻，带着一种微妙的油脂的醇厚的滋味儿，也不说口齿留香，但是着实味道不错。

时余吃完了这几样，感觉自己才刚刚填了个肚子，他观望了一下四周，系统猫非常了解他在想些什么，道：【等你哥来接你至少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好吧。】时余耸了耸肩，再度跳下了海。

没想到他跳入的根本不是海，而是一张洪荒巨口。

座头鲸张着嘴在水下等着，等到时余自投罗网便连忙闭紧了嘴，开始往回游去。

等到时余再被吐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原处，面前就是翻车鱼。

翻车鱼：“啾啾啾——！啾咪——！”

时余：“……”

他坐在翻车鱼身上，宛若一个落难的公主一样的迷茫。

还带这么玩的？？？

他缓了半晌，才拍了拍大月亮的身体：“哥，我叫你哥，有话好说，你们到底想干嘛？”

大月亮叫完这么一声，就恢复到了不动如初的死鱼状，根本不理时余。

倒是座头鲸，它探出水面，背上的气孔打了开来，喷出了一道水花，将时余淋了个透彻。时余刚摸了一把脸，座头鲸又张了张嘴，对着时余吐出了什么东西，时余只觉得怀里一重，仿佛被人用力的殴打了一拳，他低头一看，一条鱼正在他怀里活蹦乱跳的蹦跶呢。

就是鱼有点大。

就是座头鲸吐鱼的力道也有点大。

时余总觉得这个画面异常的熟悉。

“这……是给我吃的吗？”

翻车鱼不吭声，座头鲸也不吭声，座头鲸似乎没有再离开的意思，它潜入了水下，就像是一道暗中守护的影子一般停驻在翻车鱼的下方，时余往下看去的时候，就能看见那暗沉的影子。

时余想了想，默默的先把鱼杀了，把自己填饱了，再图其他。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系统猫问道。

时余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肋骨：【……有。】

=====

第121章 

【所以我哥来了吗？】时余欲哭无泪的道。

【已经出门了……】系统猫顿了顿, 又说道：【不过我让他先去家里，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时余不禁挑了挑眉，反问道：【什么情况？】

【就是比如你哥好不容易到了公海找到了你, 结果刚下来接你就连人带船被座头鲸拍成肉饼的那种情况。】系统猫说罢，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可能性很高哦！】

【有一说一, 反正你也不怕淹死渴死饿死什么的, 时余啊……】系统猫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不是你一直想骗翻车鱼跟你回家吗？不如出卖一点色相，和它们混熟了, 以后要去哪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给我爬！】时余骂道：【你连个任务都不意思意思发一个, 要代币没代币, 要道具没道具，这也就算了，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空调也没有，换你你乐意啊？大月亮躺海面上是为了晒点太阳杀杀菌，我他妈顶着这太阳待一天到底是想变成咸鱼干吗？】

时余还有一个地方没说, 众所周知，一般小型渔船上是没有厕所这么奢侈的玩意儿的。到了海上, 要是有这个需求, 反正周围大概率都是无人区，脱了裤子就地解决也就是了, 没那么大的讲究。

现在在两条可能有智慧的鱼的围观下，反正时余是没那么厚脸皮去解决生理问题的。

这也太他妈羞耻了吧！

时余一个没注意, 把心里话告诉了系统猫。

系统猫当即凉凉的开启了嘲讽模式：【啧, 你还讲究这个？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讲究人！】

时余面色有点难看，发了一张‘回去就杀了你.jpg’的表情包过去。

不知不觉中，时余已经在大月亮身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了, 大月亮的姿势一丝未变，它下方的巨大的阴影也跟随着它一并随波逐流。

现在还是下午，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时余身上的海水早就被晒干了，甚至析出了大量的汗水，头发都被粘成了一绺一绺的。他想了想，便趁着大月亮不注意，悄悄地滑入了海水之中。

一入水，他就幸福的长叹了一口气。

冰凉的海水将他紧紧的裹了起来，发丝间的汗水被海水带走，恰到好处的温度抚平了内心与身体的暑气，舒服得简直让他想就地睡过去。

时余低头望了望脚底下，果不其然，座头鲸正停留在了大月亮的正下方，它大多时候看着都是一动不动的，有时候大月亮快要飘走了，它才会甩动一下尾鳍，让大月亮永处于它的阴影范围之内。

等到时余缓了下来，座头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突然便笔直的向上方游来，时余也不知道为何没有躲避，而是看着它直愣愣的过来，用吻部托住了时余的脚掌，微微一抬头，就把时余送出了海面。

时余重心不稳，霎时就倒在了大月亮身上。

大月亮似乎很欢迎时余的到来，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大半个身体都浮出海面，时余躺在大月亮的身上就像是躺在了一块海中的礁石之上一样，半点水都触碰不到。

“啾咪——！”大月亮欢快的叫了一声。

【逃不掉？】系统猫问道：【你再等等吧，鲸类也是要睡觉的。】

【只能这样了，没想到……舞草！@&￥%！*@……】时余正说着呢，突然脑海里就变成了一片乱码。

随着方才大月亮的叫声，似乎也预示着它的休息时间结束，在时余还在感叹座头鲸的警惕性真高的时候，身下的大月亮突然就动了起来。

一般来说，鱼类的活动，要么是游水，要么是吐泡泡，奇葩一点的如鲸鱼和海豚，选择跳出海面来快活。

翻车鱼就不一样了，它的活动是……左右摇摆。

对，就跟游乐场里的海盗船一样，把左侧的身体下沉，在时余即将滚入海中的时候又猛地抬高那一侧的身体，同时右侧下压，让时余再往右边滚。

这……时余玩了五分钟翻车鱼海盗船，晕头转向的同时在内心大呼‘绝了’并且真诚的想要推荐大月亮加入虎鲸滑滑梯游乐园——前提是大月亮没有被虎鲸们撕碎的话。

时余抓着机会抓紧了大月亮的身体边缘，在它摇摆之际迅速的逃入海中，并且远离了大月亮，他本来想游远一点的，但是刚刚他可能在海盗船上打了几百个滚，头晕得动都动不了，只能四肢大敞，任由海水的浮力将他托到了海面上。

大月好像是察觉到了时余的离开，它突然就停止了动作，搞笑的在原地游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见时余已经随着洋流飘到了十米开外，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纠结，随即就竖起了身体，挥舞着上下两个巨大的鱼鳍，瞬间就到了时余的下方，然后摊平，上浮，让时余躺在了它的身上。

“啾啾啾——啾咪——！”大月亮叫了两声，见时余半点反应都没有，又连续叫了好几声，直到座头鲸从海下浮了上来，在它身边露出了硕大的脑袋。

“啾啾——啾——！”

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座头鲸的低吟，优雅而含蓄，就像是一位身穿礼服的绅士对着他的情人喃喃私语一样。

时余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心情去欣赏，反而满头满脑的都飘满了弹幕：……你妈的，你吵死了你知不知道。

【系儿！你爹我快死了！】时余气若游丝：【你要是再不把我搞出去我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我给你重启。】系统猫瞅了一眼时余的惨状，又观察了一下时余的生理情况：【你就是暂时的头晕而已……以前你跟虎鲸玩的时候怎么不头晕？】

【谢邀，正常人类都受不了360度不停的滚圈儿。】

还好的是座头鲸的低吟很快就结束了，翻车鱼的身边突然起了无数的气泡，那些气泡围绕着它，在它的身边绽开又消失，翻车鱼动了动鱼鳍，海底下的座头鲸便破水而出，将翻车鱼和时余都含入了口中。

大月亮不光不慌，甚至还有闲心载着时余在座头鲸的口中四处游动，这样的深海巨兽的口腔对它来说仿佛就是自家后院泳池那样的无害。

它的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足以照亮当前的位置。

时余这才注意到座头鲸的口腔上有一个创口，看上去像是被利刃划开的那样整齐划一，两侧的皮肉翻卷开来，这似乎是一个陈年的伤了，周围看上去似乎没有丁点的血液自这道创口溢出。

翻车鱼游到了那个创口附近，十分干脆的将身体都贴在了创口上。它贴得极近，从远处看出就像是一张圆形的创口贴一样的有趣。

【座头鲸又开始动了——好消息，应该是往内海去了。】

【那就好。】时余抽搐着嘴角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外面的座头鲸到底是在干点什么，整个身体都突然竖了起来，原本贴在它口腔壁上的翻车鱼低叫了一声，被从原来的位置甩了下来。

一直躺在翻车鱼背上的时余自然也不能幸免，他从翻车鱼的背上被迫滑了下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座头鲸的鲸须，凭借臂力让自己悬在了半空之中。

这里的空间并不是那么广泛，如果时余真的摔下去，很有可能被当成翻车鱼的肉垫，这么一点水儿基本等于没有，几吨的翻车鱼压在脆弱的人类身上是个什么后果？

反正时余觉得自己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座头鲸是须鲸科，它的口腔中长满了如同丝线一般垂挂的鲸须。座头鲸并没有牙齿，鲸须可以帮助它们过滤出海水中的食物从而达到进食的目的。

时余拉着的就是这种鲸须。

鲸须足够坚韧，吊着时余百来斤的体重也不算是困难，它口腔中的伤口也因为它姿势的改变而全然暴露在了无水的环境中。

少了海水的阻隔，时余这时候才看清楚，他刚刚以为的这道创口不出血并不是真的就不出血了，创口中正在不断地流出淡红色的组织液，此刻正顺口腔壁不断地下滑，直至没入鲸须中消失不见。

而更为严重的是，它创口附近的肉好像已经开始腐烂了。

翻卷出来的皮肉呈现黑红色，上面还长着一些黑色的小点。时余拽着鲸须向创口靠近了一些后才发现上面的黑色小点其实是一些寄生的藤壶幼体，它们应该是混在了海水之中一道进入了座头鲸的体内，并发现了这块极具营养又方便附着的地方后就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大月亮在下面哼哼唧唧的，左右两侧的扇子似的小鱼鳍扇得飞快，看着像是想要继续贴上来的样子。

原来是这头座头鲸受伤了，怪不得死活不肯放大月亮走。

他正想着要不要帮着处理一下，系统猫就道：【我希望你最好有点逼数，等人家停下来了你再慢慢搞就是了，小心刀扎进肚子里。】

【嗯，我懂。】时余应了一声。

他觉得这也吊着也不是办法，正想着要把自己固定一下的时候，座头鲸又改变了一下姿势，海水连同大月亮一并冲了过来，时余适时松了手，轻巧的落在了大月亮身上。

时余一开始还有些警惕，但是他发现过了很久座头鲸都没有再改变知识，干脆就又躺了下来，等待着座头鲸停止游走。

等到系统猫帮时余计时的秒表超过两个小时后，座头鲸才又停了下来。它照例将翻车鱼和时余都从口中吐出了出来，时余刚在海中还未适应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送上了一块坚硬的平面。

时余睁开眼打量着四周，发现这居然是一个荒岛——说是荒岛有点夸张了，不如说是一块较大的，大概有十个平方左右的礁石。

礁石的一侧，也就是他所在的地方是较为平整的平面，面积大概在两个平方左右，而后方则是凹凸不平的礁石带，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石洞一样的环境。

而时余就处于那个进深只有一米的‘石洞’之中，虽然这个石洞很浅，但是已经足够遮风挡雨了，甚至连海水都不大能拍打到里面。

时余环视四周，可以看得出它们久经风雨，每一块礁石上都长满了墨绿的海苔和贝类，不说其他，就这些贝类都足够时余活上十天半个月了。

大月亮就躺在石洞的下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块银白色的地毯。

座头鲸不知道何时已经潜入水中了，时余暂时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行了，我上岸了，让我哥来接我吧。】时余从大腿上抽出匕首，捏着周围的海草海苔就是一顿清理。这种海中的庇护所，有时候也会吸引一些危险的生物栖息，比如说能够上岸的海蛇和一些带有剧毒的贝类。

【OKOK。】系统猫连声应道：【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了，至少你不在公海了——你哥如果一路顺风，大概到你这里是凌晨十二点左右，你先休息会儿吧。】

【嗯。】时余反手就用鱼叉将一条海蛇挑飞到了半空，在远处的海面上激起了一道为不可见的水花：【系系，查查这里还有蛇不？】

【你右边脚下还有……】系统猫回答道，正在时余警惕的用鱼叉去翻找自己，补上了自己的下半句话：【还有一只大青蟹。】

话音还没落下呢，就听见时余这头咔擦一声，鱼叉扎破了青蟹的背壳，将它钉死在了礁石上。

时余：“……”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反正你在上面也吃不成，别告诉我你还想生吃青蟹。】

时余无奈的走到了洞口边缘坐了下来，两只脚刚好就踩在了大月亮庞大的身板上，他从鱼叉上将青蟹取了下来，扔到了大月亮的嘴边：“来，张嘴吃点心了。”

大月亮十分配合的啊呜一口把大青蟹给吞进了肚子里。

时余坐在洞口吹着海风，直到金乌西沉，大月亮突然高声叫了两声，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座头鲸回应。海面上出现了两条明显的海浪线，预示着座头鲸的回归。

不多时，座头鲸在翻车鱼的身边停了下来，它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却又轻车熟路，仿佛已经在这里走过了千百回似地。

所谓的礁石带，其实就是海下的山脉，当山脉的高度超越海平面，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也就是岛屿或者礁石滩。

既然有时余所在的这样的礁石滩的存在，那么下方必然密布了礁石，海中的山脉虽然也有以断崖的形式存在，却到底是少数，以座头鲸庞大的身躯而言，在这块礁石带每一次游动，都是对生命的挑战。

——毕竟那些长满了锋利螺类贝类的礁石也不是只对人类起效的，哪怕是座头鲸，也非常有可能在一个不慎中被划破肚子而死。

座头鲸小半身体露出了海面，它对着大月亮张开了嘴，却没有闭上的意思。大月亮见状挥舞着小鱼鳍游入了它的口中，将身体贴在了它的创口之上，这才又不动了。

座头鲸的鲸须里藏满了食物，鲸须随着座头鲸的动作不停得晃动着，里面的小鱼小虾也不偶然还是必然的就会掉落在大月亮的嘴边，让它一张嘴就能吃到。

时余看得满心卧槽。他已知翻车鱼可以分泌出一种对海洋生物有疗伤作用的物质辅助它们对伤口进行恢复，就像是之前大爷那样的把翻车鱼扔在自己的鱼池里就不管了那种。

但是经由刚刚大月亮的动作，他可以明确的意识到大月亮是特意把自己的身体贴到对方的伤口上的。

所以，翻车鱼的正确用法是创口贴？

不知为何，他突然对大爷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人鱼不是很牛逼很聪明吗，怎么连翻车鱼怎么用的都不知道！是真的好笨啊！！！亏他还好吃好喝的养了它这么久！

时余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从洞口跳了下来，累赘的鱼叉被他扔在了洞里，这次是轻装上阵的，动作比之前灵活许多。在座头鲸察觉之前，时余就已经进入了它的口腔之中。

“啾咪？”大月亮叫了一声。

时余游到了它的身边，伸手推了推它：“行了，让让，你老公身上有藤壶，要先清创才能好得快。”

大月亮一动不动的，斗大的眼睛盯着时余，看样子并不能理解时余的意思。

时余又推了推它，大月亮还是一动不动。

在无法进行语言沟通的情况下，那就只能坚持了。

在时余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大月亮终于挪开了自己的身体，露出了一小半创口给时余看，如果时余分出心思去细品大月亮的表情，说不定还能品出一点家长看着自家智障孩子的那种无奈。

时余潜入水中，自大腿上拔出匕首，一手捏着座头鲸那些已经腐烂的肉，刀子下得毫不客气，一划下去，便是一坨胳膊大的腐肉掉了下来，紧接着大量的血液就从断口处涌了出来。

座头鲸吃痛，低声呻吟了一声，因着距离太近的关系，时余被震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时余忍着耳鸣打算去割第二刀，翻车鱼的大鱼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竖了起来，对着时余的后背就轻轻的拍了一下。时余一个不防被拍了个正着，几乎是倒栽葱一样的倒入了水中。

他挣扎着从水里爬了起来，反手拍了大月亮头顶的鼓包一巴掌：“给你老公治伤呢……疼死了，大月亮啊，你要对自己的体重有点数行不行？我是人类，不能这么拍的！”

大月亮虽然克制了力道，但是它本身的体重就在那边搁着，时余实在是受不了它‘轻轻’地拍一下。

大月亮见时余持着刀又要靠近，突然发出了一连串尖利的叫声，似乎就像是在警告时余不准接着干一样，时余漂浮在原地看着它这副样子，心中也有些不耐烦——这样的小伤口，他不救也死不了，既然人家不愿意他帮忙，他也懒得动。

时余正打算游回山洞里老老实实待着等他哥救援，突然座头鲸又发出了一声低吟，而大月亮则是不甘示弱的也跟着叫了起来，你来我往，仿佛像是在吵架一样。

时余的耳朵都快给震聋了，他从汗衫上割了两个布条下来，也顾不上衣服是不是湿的，先把耳朵给堵了，这才感觉好了许多。正当他快要游出座头鲸的口腔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些水花四溅的声响。

他回头一看，大月亮正在向他这里游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时余的身边。翻车鱼一改之前的懒散，张口咬住了时余的汗衫，然后就开始往回托。

Q：当人类被一辆重卡拖着的时候是什么体验？

谢邀，就是那种毫无反抗之力被拖着就走就差飞起来的那种感觉。

时余被翻车鱼扔到了座头鲸的创口附近，翻车鱼围着他叫了两声，就在旁边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它见时余不动，还很不耐烦的催促的叫了两声。

时余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翻车鱼的催促中挥汗如雨的工作了起来。

有一说一，他想问渔业局申请动物保护经费。

他作为一个渔民，鱼塘都没升级几级，家里的牢底坐穿鱼就救了一大窝，还没有经费，系系也不知道最近搭错了什么筋，往常这种都可以算是任务的，至少也有个几百代币拿着，虽然是蚊子腿，但也聊胜于无，这让他很难办啊！

【系系，起来上工了！】时余催促道。

系统猫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回了一句：【关我屁事，你自己要救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时余说到一半，系统猫就打断了他：【先不提这个，我给你开个挂，你跟你哥聊一聊？】

【怎么了？】

【你哥太精了，我演不下去了，再演就要露相了。】

【……】时余点了点头：【行吧，你接过来。】

说罢，时余的面前就亮起了一个屏幕，看着有点像是微信视频聊天的投影画面。

那一头时解看见时余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即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时余，你在干嘛？”

“不干嘛啊，等你来救呢哥！”

眼前的发梢上滴下了一滴血水，时余顺手就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这些讨厌的碎发扒拉到了脑后。手上站着的血迹沾染到了脸上，他也浑然未觉。

随着他刚刚清理座头鲸的创口，它口中的海水都已经血液给染成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红。时余身着的黄色T恤上大半被染成了褐色，中间的白色字母LOGO上则是鲜艳的红。

他的手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迹。

时解：“你不介意的话，我先报个警？”

时余：“费那功夫干嘛？你来接我不就完了吗？”

时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用海水洗了一把手，轻松愉快的笑着说：“不就是点血嘛，海水冲一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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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时解的神色很奇异, 带着一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一言难尽。

时余有些累，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贴在了座头鲸伤口上当创口贴的大月亮顺势就坐了下来，大月亮被他的体重压得在水中沉了沉, 只露出了一点顶端。时余抬眼看向时解，眉目间微微一动, 露出一些疑惑之色：“哥, 你怎么了？有话直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时解沉默了一下, 没有回答时余的问题, 反而问道：“你手机呢？”

时余耸了耸肩, 顺手扯了一把比较长的鲸须下来把手里的匕首擦了擦，边随意的道：“在啊，怎么了, 搁在墙上呢！我这不是在干活嘛！又是水又是血的拿着也不方便，万一再掉进水里我又得买手机了。”

时余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几分悻悻：“我以前买手机都是什么贵什么新款就买哪个, 现在都变成了不是全防水款不要，什么新款什么5G都比不上防水啊！”

时解就见到时余好像坐在了一个白花花肉乎乎的玩意儿上, 怎么说呢……有点像尸体, 没穿衣服的那种。

时解当即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 叼了一根，点了好几次才燃着了, 他低声说：“时余,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说吧，自家兄弟，怎么都是帮你的。”

时余：“……？”

时解见时余眉宇间的迷惑之色, 又道：“你到底在哪？我现在在你家，要不要给你带两桶柴油？”

【我跟你哥说你的船触礁了。】系统猫在时余的脑海里给时余打小纸条，免得时余露馅儿。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的船坏了。”时余神情自然的把话茬接了下去，又叹气说：“还不是这货的关系！”

时余用力拍了拍身下的大月亮：“要不是它，我怎么会触礁！”

这个‘礁石’有座头鲸那么大！咬合力和座头鲸一样强！还长的就是座头鲸的样子！真尼玛绝了！

时解眼皮子一跳，烟卷从他指缝里落了下来，他连忙去接，好悬歹悬的给捞着了，他道：“小余，你这样对他不太好吧？死都死了，就算了吧？”

“谁说它死了？”时余皱了皱鼻子：“这不是好好的嘛！它要是死了那我不是血亏？还指望着它给我赚钱呢……”

“这犯法！”时解实在是没忍住，厉声打断道。

时余轻笑道：“它自愿的就不犯法吧？我又不关着它，放养就行了。”

说着，时余跳入水中，用手抬了抬大月亮：“来，大月亮，和我哥打个招呼？”

大月亮很配合的浮了起来，用斗大的眼睛看了一眼口腔壁上的投影，然后又沉了下去。

“……”时解这次烟是真的掉了，他目瞪口呆的喃喃道：“我他妈……”

时余：“不是，哥你今天很奇怪哎！我不就是去救援了座头鲸和翻车鱼的时候不当心触了礁嘛！你至于这副表情吧？行吧，你要是忙，帮我联系一下阿旺也可以啊，主要是我这边有点远，你大船安全一点我才叫你的……泰你又不是不知道海上救援队贼贵！跑到我这个方向至少我要付好几万的油钱！”

“都是要付钱的干嘛不付给你呢……”

时余说着，还做了一个伸手的姿势，系统猫心领神会的把投影调整为像是时余拿着手机的角度一样。时余带领了时解领略了一圈座头鲸口腔中的风采，还顺手给他展示了一下座头鲸口腔中的创口，连理由都变好了：“你看到这个没，这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钢杆子还是咬了破铁皮给划伤的，都烂了。”

说道这里，时余又接着道：“哦对你之前不是要说报警嘛，真的不必了，这伤口就是看着有点严重，我已经把烂肉割得差不多了，我药箱还在呢，回头给它糊点止血的膏药应该就没事了。”

时解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最后发现自己除了脏话无话可说：“……”

时余还真是把座头鲸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此刻干脆游了出去，三两下跳上了山洞，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好了，不聊了，我手机要没电了，哥你要真不来就让时旺过来吧，现在天气还不错我还能坚持一下，到了晚上风浪大了我就悬了，让他赶紧的！”

时解憋出了几个字儿：“你等着，我就来！”

时余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就抬手做了一个切断视频的手势，随即他平躺了下来，骂骂咧咧的说：【你信不信，我哥刚刚肯定又在脑补我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系统猫狂笑：【恕我直言，你刚刚就是一副杀了人跑到公海抛尸的变态杀人犯的样子好吗！真不怪你哥啊！你哥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我已经觉得他很厉害了！你也不看看你刚刚是什么德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说一会儿你哥会不会带着大批公安过来把你逮捕归案？】

时余砸了咂嘴，琢磨了一下：【应该不会吧，我还特意给他看了座头鲸和大月亮呢，我怎么说也是来干好人好事的，公安逮捕我干嘛？想上热搜啊？】

系统猫想了想：【……也是。】

时余在原地躺了一会儿，休息够了才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H市地处热带，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海上风大，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血水都快风干了，有的变得黏黏糊糊的，有的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淡粉色的痂，黏在身上又难受又恶心。

他跳下了海水，此刻座头鲸正在不停的喷吐水花，像是在漱口一样，把周围的海水染出了一点暗沉的颜色。时余说什么身上带着药箱纯属唬人，不过人家座头鲸自带创口贴，也不用上他了。

他干脆也不去多管了，他刚刚用鲸须擦匕首的时候发现鲸须上还挺干净的，也不油腻，有点像是柔软的刷子那样，摸着一点都不扎人。

此时来用正好，他游过去在人家嘴边上割了一把鲸须下来，从中抽取了两缕出来把剩下的鲸须捆了捆，一个简单的洗澡刷就制作完毕了。他就着海水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洗刷了一通，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爬上礁石从匕首随便挖了点能生吃的贝类填了填肚子，就很咸鱼的躺下了。

夕阳已然沉下，天空中最后一丝亮光也被云层吞没，时余侧身躺着，过了许久才发现今天晚上居然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怪不得这么黑。

明天说不定天气很会糟糕，云层也太多了些。

座头鲸和翻车鱼似乎认定了时余在这里跑不了，两条鱼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时余仔细的听了很久都没有听见座头鲸的声响。

这里离那边太遥远了，遥远到了连飞鸟都没有，周围是海水拍击着礁石的声音，时余在一片黑暗中逐渐沉睡。

***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却不是那种透彻而光明的亮光，整个天空都被锁定在了晦涩的灰黄的色调中，周围的气压有点低，压迫感十足。

【系系，我哥到哪了？】时余皱着眉问道，他看了一眼系统中自带的时间表，此刻已经到了早上五点了。按照一般的航速推论他哥应该在半夜就该到他这儿了，哪怕中间迷一会儿路，现在也该到了。

他说着，就想坐起身来。

【别起来！你躺着！别动！】系统猫突然厉声道：【你千万别动！你看见你旁边的海草堆儿了吗？挪进去，动作幅度小一点。】

【嗯？】时余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原本想要撑起来的手臂又缓缓地放回了原处：【有人？】

【有偷猎的。】系统猫快速的回答道：【不是你们兔朝的人……现在别动！……好了你接着往左边挪动，趴着趴着！……】

【明白。】时余瞬间就趴着不动了。

偷猎这个事情吧，说的难听点，大海这么大，除非你嚣张的偷猎国家保护动物还光明正大的拿去贩卖，又或者运气不好打到了有信息追踪的保护动物，否则一般情况下谁知道你偷猎？

拿渔民来说，在海上网到一点珍稀保护动物一点都不稀奇，扔不扔全靠自己的良心，要是心狠一点的假装没看见，装了就走，回头卖给一些有爱好的老板。再隐晦一点的送给亲戚朋友尝个鲜，又或者干脆自己吃了，要是被人问了就说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同是国人，就算人是去偷猎的，要是碰见落难的，搭把手也没什么。渔民有渔民的规矩，你不救落难的，以后你落难了也没人救，而且别人落难被你救了，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去举报背刺救命恩人的事情，都讲究个江湖道义。

但是要是遇上外国人，那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兔朝对于海洋珍惜动物的保护条例比其他国家都要严格的多，在别的国家有些不属于保护动物的，在兔朝大多都是。时余之前一直嘲笑说什么牢底坐穿，其实半点没夸张，在兔朝要是抓到了偷猎的，真就是个牢底坐穿。

这些偷猎者既然能跑到兔朝领海来偷猎，自然是有大利益在驱使，大部分都是抱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决心来的。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发现了外国人跑到领海里来偷猎，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那当然是报警啊！

和外国人讲什么江湖道义！

外国人也不是傻子，偷猎的时候要是遇到兔朝的人，对方人数多的就装作迷航事故，对方要是人少，那就不客气了，就地杀人沉海喂鱼。

=====

第123章 

时余这边已经暗搓搓的让系统猫报海警了。

系统猫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说：【这也要我来？】

【不然呢？】时余反问道：【等我回家拿到手机再报警, 人家都能溜回国境了。】

【……也是，那我就用你的声音报警了啊。】

【你看着办呗。】

【你自己小心点，你趴在洞里, 他们应该是发现不了你的。】

时余一边观察着海上的偷猎者，一边将自己挪到了一旁的草堆里头, 他问道：【刚刚你还没说呢, 我哥呢？不是早该到了吗？没出什么事儿吧？】

系统猫道：【没事儿，就是半路抛锚了, 现在也在等着人救呢！】

【……我哥还能出这事儿？】时余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时解怎么会出这种事儿的, 不合理啊！

这个大哥向来粗中有细，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走一步看三步。

小的时候他们家大人都要出海捕鱼, 时解也就比他们这一帮子兄弟姐妹大个一岁，但是大人们都很放心让时解来看顾他们，其中诸如什么鱼不能要, 哪里有危险不能去，时解都心里跟明镜似地, 在海边这种说危险不危险, 说不危险又非常危险的地方居然把他们都带得妥妥帖帖的，半点差错都没有。

时余知道时解的船每个月都会做一个惯常整修, 时解会专门找一天天气好的日子，带着两个老师傅一起上船测试, 有毛病就修, 没毛病就做保养，反正具时余所知时解的船从没出过什么抛锚这种问题。

偷猎船正在逐渐的往他这边靠近，等到船略微近了些, 时余才看见上面是两个身形健壮的大汉，同是黄种人，这距离虽然时余还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时余还是下意识的认为他们不是本国人。

或许是之前系系说过偷猎者不是兔朝的，让时余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但是其实这个感觉有点玄妙，时余也说不太清楚，只要看一眼，都没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是本国的。

其中一人手里持着枪，时余有些分不清出到底是鱼枪还是真的枪，另一人则是坐在方向杆子旁边一边开船一边打量着四周，随着他们的船逐渐向这片礁石滩靠近，他们的谈话声夹杂在马达的嘈杂的声响中，时余也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时余招呼了一声系统猫：【系系，你帮我拍两张照片留个证据，等我回去我就交给官方，不告死他们不算完。】

兔朝规矩，不论是外人还是自己人，只要在兔朝国境内犯法一律按本国法律来判，不存在引渡，也不存在商量。这规矩哪怕是在兔朝国力最羸弱的时候都没给破过，更别说如日中天，走哪都能被人扒着大腿叫一声‘大哥带我玩’的现在了。

【知道了知道了，早就拍好了，还拍了视频的！】系统猫预测着他们的行进路线，又道：【你小心点，看样子他们要上礁石滩，你躲好了……我刚刚还以为他们要从你这个山洞旁边路过，吓死我了。】

【我好歹也是个欧皇，不会这么倒霉的。】时余话音才落下不久，突然对方的船就停了下来，船上一人指了指时余所在的山洞方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待他们一说完，系统猫立刻就道：【操了，他们说这边有个山洞，打算来看看！】

【时余，准备跑路！】

【跑个屁！】时余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他们手里拿的是正儿八经的枪，而不是鱼枪，时余轻声说：【没事，只要他们敢上来，我就用鱼叉先插死一个，然后抢了枪再把另一个解决了。】

【emmm……】系统猫表示：【难道你还是什么退役特种兵人设？我记得我选你之前查过你的背景啊，我连你小时候往邻居家的井里撒过尿我都知道，你要是过个什么武术世家传人或者票过兵我不可能查不出来吧！】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时余回答道：【又是武术世家又是推移特种兵，你怎么不给我按个人设……我看那个‘歪嘴龙王’就挺不错啊，回头等他们一上来，我濒死之际你告诉我其实你选我不是没理由的，我其实是某龙王最后一个血脉，我仰天大笑一声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激发血脉嘴巴一歪化身为龙大杀四方……这个路径才是正确的吧？】

【你不是什么龙王血脉吧？】

【不是，是的话你早给我灭了。】

【那你哪来的勇气能硬抗一个一米九的壮汉手里还拿着枪，就凭你那个破鱼叉？】

时余手指一动，指尖上便凝聚出来一个直径两厘米水球：【这样呢？是人都是要呼吸的，我用水把人的头给罩住，但凡他是个正常人都得懵逼，你说他能憋几分钟的气？】

系统猫其实知道水异能有这个用法，但是万万没想到时余居然轻描淡写的就说了要这么使用，一点犹豫都不带的，可见他不是第一次想到这个用法：【我不清楚，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应该能在憋死之前把你给解决了。】

时余想了想，回答道：【那就没办法了，但是总要试试的嘛！总不能坐以待毙。】

一人一猫商量之间，对方的小船已经距离时余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了，时余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已经他已经紧张到了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把心脏给吐出来了。

所幸他们到底是外来户，不是很了解这里的地势，礁石杵在海平面之下，他们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走船经验来前进。

眼见他们越来越近，时余的握着鱼叉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本来想擦一擦，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系统猫忍不住提示道：【自己小心，这里帮不了你，死了大不了我重启时间线。】

【嗯。】时余应了一声。

正在他们距离时余所在的山洞已经不到五米，时余甚至听见了船只轻轻地磕在一旁礁石上的声响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道：“兄弟——这边！搭把手啦——！”

盗猎船上的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扭头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正慢吞吞地飘了过来，船还远着，只所以能听见声音纯粹是因为船上的人用了喇叭的关系。

【完犊子。】系统猫的语气瞬间暴躁了起来：【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要死了，时余你可千万别出去！人家命该如此，你犯不上去送死！】

时余却摇了摇头说：【我看情况。】

偷猎船的站着的那个壮汉第一个反应是看了一眼掌舵的，掌舵的摇了摇头，他便把手里的枪支塞进了一旁的箱子里，顺手用布给盖上了，而那个掌舵的大汉则是站了起来，不知道从哪也掏出个喇叭，用一口乡音十足的普通话应道：“什么情况啊兄弟！”

“船抛锚了——！”那边应道。

“我们马上过来你等着！”

掌舵的说着就要把船开过去，另一个大汉则是说了一串话，系统猫给时余翻译说：【站着的那个问开船的干嘛要不把人杀了，赶紧去抓那条鱼。】

【开船的说不要惹事，那条鱼已经中了麻醉弹，有追踪信号的，跑不远，把人打发了再仔细去追鱼。】

时余听到这里，一半是放心，‘小’鱼，那么应该不是座头鲸和翻车鱼，而且它们那个体格也远远不是两个人一艘小破船就能搞定的，而另一半又觉得说不上来的恶心，他皱了皱眉头：【麻醉弹？他们抓了鱼是打算卖？】

【应该是卖给那种水族馆表演吧，不然就是卖给私人玩家……现在的人也不是傻的，卖肉能卖多少钱？卖给这种才叫赚呢，越是幼年体就越是能捞大钱。】系统猫不以为意的说。

这种事情它看得多了。

其实不光是这种偷猎者抓到了珍惜鱼类卖给水族馆或者私人玩家，更多时候是这些水族馆、私人玩家会特意给他们下订单，要什么品种什么体型是雄是雌，严格一点的甚至包括了鱼体有什么规格标准，花纹要如何如何的，什么奇葩的需求都能列出来。

往往这种‘定制款’价格不菲，而符合要求的鱼类则是会更加的难找，这些偷猎者一旦发现目标就会锲而不舍的追踪，哪怕侵入他国领海都要将目标抓到手——兔朝有一句话，叫做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种定制款就足够偷猎者吃三年了。

但是这些定制款会落到什么下场呢？打个比方来说，虎鲸是水族馆海洋公园之类带动物表演项目的场所非常喜欢的类型，长相讨喜，智商高，经过训练能完成很多别的海洋动物完全无法做到的表演，同时还好控制——虎鲸的智商撑死了也就是十几岁的人类的水平，怎么玩得过那些千年的狐狸？

虎鲸如果一生下来就在水族馆那还好一点，它们就像井底之蛙，以为它们生存的地方就该这么大，但是实际上大部分的虎鲸都是从海中抓捕而来的，它们知道海洋应该有多广阔……要是你天天被关在一平方大小转个身子都困难的房子里，动则打码不给吃喝，天天让你表演一点莫名其妙的动作，你心情能好？

所以被关在这种场所的虎鲸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认命的有，疯了的有，不吃不喝把自己耗死的也有，报复把人拖下水溺死的也有。

其实这些也还算是勉强能过得去，系统猫之前无聊扫所谓的暗网，还看见过一些自诩高端玩家的人类，他们从各个途径搜索来了一些珍稀品种，其中有一个让它记忆最为深刻。

这个玩家不知道从哪搞到了一条海豚，海豚的智商也很不错，能够做出很多的表演，又很喜欢亲近人类，一开始这位玩家也是很喜欢的，只不过他就有些喜新厌旧，半年之后养得烦了，干脆开了个直播，打算废物利用一把。

直播什么呢？活片海豚。

海豚还活着，他拿了一把刀子把海豚身上各个部位一一切割下来，票场烹饪，甚至还叫了一帮兄弟，海豚在惨叫哀嚎，他们在哈哈大笑，最后把满身是伤的海豚上了蒸笼，活生生给蒸熟。

有一说一，这一段数据引起了系统猫的强烈不适。

时余没看过这种视频，但是他本身就不怎么支持什么动物表演——动物表演很有趣是真的，但是那得是动物自愿的才有意思，拿个钩子往人家身上扎，逼着人家表演，那就不应该了。

人要吃肉，杀动物天经地义的事情，手起刀落，也是干净利落的事儿。但是要用软刀子一刀刀的磨，恕他这种生长在社会主义光辉下的小青年看不惯。

那艘抛锚的船已经顺着洋流飘了过来，两艘船在距离时余所在十多米的地方成功会师，开船的大声道：“你这船怎么抛锚了？我会修船，我来帮你看看？”

那抛锚的船上的渔民是个皮肤黝黑的壮汉，长得颇为老实憨厚，他摆了摆手说：“我就是忘记加机油了，把发动机给烧了——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我手机让我打个电话，我让我老表来接？这天气不咋好，我怕下午起大浪，我就在这个礁石滩上躲躲等救援就行了。”

“实在不行我上你们船，一会儿两位大哥回港口把我捎上就行了！回头我重重有谢！”

有了礁石滩，把船停泊在挡风的地方，再把船系在礁石上，只要不是起台风一般都没什么问题。

时余卧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那处，系统猫压着声音说：【完了，问到他们死穴了。】

【他们肯定不能回港口啊，他们偷渡来的，上了岸估计监控一拍他们两就完了，也不可能让他上船，船上藏着枪呢……唔，我就不信他们来偷猎还会准备一张兔朝的电话卡。】

果然，偷猎者就说：“真是不巧，我们两刚刚还在抱怨这边信号不行呢！我们两个破手机都没信号……我们刚刚下了网，一时半会的回不去的，我兄弟的大船在附近呢！要不你先在礁石滩上等一等，我们回去找兄弟帮你打个救援电话。”

说着，他们还把手机拿了出来给对方看证实自己所言不虚。那渔民一看他们两的手机都是老款砖头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怪不得，略微一思索就答道：“也行啊，谢谢两位大哥！麻烦了！”

“行，那我们先回去！来，先帮你把船停好！”偷猎者说着，让渔民把绳索抛给了他们，还真带着抛锚的渔船到了礁石滩旁边停好了，转头飞一样的走了。

【他们去追信号了。】系统猫道。刚刚偷猎者说有信号追踪，它就立刻搜索了一下，果然就抓到了所谓的信号：【是一条儒艮，怪不得他们费这么大功夫过来。】

儒艮，也就是兔朝人口中最为传统的‘美人鱼’，其实它的长相一点都不美，只不过因为需要定期浮出水面呼吸，体型又是纺锥形，古时候也没有望远镜之类的东西，非常容易看成是一个人在水中出没而已。

儒艮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海洋动物之一，它的用途非常广泛，肉可以食用、榨油，骨头可以用于雕刻，鱼皮可以制成皮革。那种小说里常出现的用深海鲛人油制成的‘长明灯’，可以保千百年不熄灭，这种指的就是儒艮的油。

这玩意儿现在已经非常稀少了，时余记得好几十年前就上了濒危目录，兔朝还专门设立了保护区，用以保护儒艮、白海豚、江豚之类的珍稀动物。

【不过还好他们两不愿意生事儿。】系统猫通过时余的眼睛瞅了一眼那个渔民：【估计是看人家身强体壮，也不好弄吧……】

【那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时余想了想说。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最好不要？我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你就蹲在这里等你哥来接你吧……照片和视频我都上传给警方了，他们已经出警了——等不到你哥，也能等到海警。】

【也行。】

时余应了一声，侧躺了下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龇牙咧嘴的说：【这里的石头怎么这么多刺，我膝盖肯定破皮了！】

【回家给你补补。】

正在时余放松下来的时候，山洞上方的草木突然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声响，刚刚那个渔民从上面探了个头下来，低声喊道：“时余，时余在不在？”

“……？”时余没吭声：【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上面的人又说道：“别怕，我是时解的兄弟，接到你们报警我就来了，不信的话我给你哥打个电话！”

时余刚坐起身来，上面就垂下了一个用绳子系着的手机，手机里的时解一看见时余脸上的表情都松懈了下来，骂道：“你他妈吓死我了！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手机掉水里了。”时余默默的接过了手机：“哥……你不是船抛锚了？你怎么没来？”

“废话少说！你抬头！”时解道。

时余应声抬头看了看上面，上面那个渔民正笑眯眯的冲他挥手，时解道：“这我兄弟，你跟着他走吧，他会把你带回家里的……”

他说到这里，口中咒骂了几声，又转而喷时余：“你一个人很厉害啊！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你他妈国际警察啊？什么都要管？这回撞上偷猎的要不是我兄弟来得快，你想想你这条小命怎么办！”

时余一脸迷惑：“不是，哥你怎么知道我遇上了偷猎的？”

“废话！你不是报警了吗？！”时解下意识的回道，脸上突然又起了一点异色，却又很快的掩盖了下去。他道：“我兄弟是海警，接到你的消息就跟我说了，然后就先自己开条小船过来探探风，回头好好谢谢人家！听到没有！你老实跟人回去！要是再闹什么幺蛾子你等回去开祖宗祠堂吧！”

时余：“……那你兄弟居然知道我是你弟弟？哥，你是不是瞒着我干了什么？”

“……”时解顿了顿，像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余，紧接着又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回来说，赶紧跑路！小心人家杀个回马枪！”

时解说完，生怕时余再问什么没法答上来的话，伸手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上面的人又扔了根绳子下来，这次是跟正儿八经的野外求生的绳索，还带安全扣和一个安全带，他扬声道：“时弟弟，你那边船不好开，你把安全带系在身上，我拉你上来——这个你会用吧？”

时余应了一声，麻溜的把安全带系上了，在对方的帮助下三两下就上去了。他人一落地，对方就凑上来十分熟练的把安全绳之类的给解了，边说道：“我叫顾明，你哥的兄弟，现在在海警干活。”

他话说到一半，就注意到了时余大腿上的武装带和背后的鱼叉：“豁，你这装备还不错啊！”

时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十分腼腆：“抱歉啊，刚刚有点被吓到了。”

“嗨，没事儿，在海上有点警惕心是正常的。”顾明又说道：“行了，不多聊了，渴了吧？船上有吃的和水，先上了船在说。”

说着，就带时余往船边走去。

时余边走边问：“那……那两个人就放过去了啊？”

“怎么可能，那边我其他兄弟等着呢！”顾明上了船，把手递给了时余，时余借了力上船，顾明把发动机一拉，道：“抓紧了！”

时余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带得往后一倒，顾明顺手把他给拉住了，让他抓紧栏杆。

一艘看着平平无奇的破渔船居然开出了快艇的速度，这也让时余震惊了，顾明边开边大声道：“你先忍忍，等到了接应的船那边再休息。”

时余也扬声道：“知道了！”

开了不过十几分钟，时余就看见了前方的一艘大船的影子，顾明抬了抬下巴示意那边就是接应的船，正在此时，他们右方也有一艘船开了过来。

船上两个眼熟的大汉看见了顾明和时余，又指了指一旁的大船，扭头就跑。

大船鸣了一声笛作为警告，那两人跑得更快了。

时余眼尖，一把拉住了顾明的手，指着他们说：“快让他们去追！他们船上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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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有一说一, 要是换了其他什么船想要追这种小渔船，还真是有点难度，毕竟吃水不同, 所需动力也不同，大船从动起来到快速航行也需要一个过渡期。

但是, 时余面前的是官方的船——带超强动力还有威武雄壮的主炮外加一溜儿副炮的那种。

或者说称之为军舰更为恰当？

顾明从口袋里掏出来个对讲机, 利索的就把刚刚时余的说的话复述了过去，随即就操控着自己的小渔船一个九十度转弯, 往一旁开了过去。

时余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甩出去, 亏得他抓紧了栏杆, 身上还戴了安全扣，脚都离地了硬生生都被拽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忘记你还在船上了。”顾明说道：“开顺手了, 抱歉抱歉。”

时余刚想问为什么突然转向，他身后就涌来了一股劲风，他连忙抓住了栏杆, 自己则扭头看去，只见方才还在远处的军舰的尾部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一道残影, 他想要跟着那道残影望去, 他的脖子却不支持他这么干，他连忙又换了个方向扭头去看, 便看见军舰如离弦之箭一般的一往无前，追着那艘偷猎船而去。

偷猎船上的壮汉一看这驾驶, 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什么, 开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大汉的脸色明显不愿意，却又被开船的给瞪了回去。

系统猫非常自觉地翻译说：【开船的说把儒艮放回海里, 被抓到了就说迷航了，那个高个的不乐意，被瞪了一眼就没声儿了。】

【看上去是老惯犯了，要不是这次我们刚刚拍了照片留了他们持枪的证据，不然就算是落到官方手里也最多是个遣返，官方也拿他们没办法。】

【啧。】时余轻嗤了一声：【还真是厉害了。】

随即盗猎船的边上就出现了一道水花，但是被渔船高速航行带来的水花所遮掩，如果不是系统猫提醒了时余，时余是完全不会注意到那一道水花的。

正在这时，顾明也开口道：“我看他们这次还想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亏得时余你拍了照片发给我们，这两个是老熟人了，之前逮到过两次，但是没证据只好送回去了。”

“有持枪的照片应该能抓起来了吧？”时余明知故问道。

顾明看出了时余脸上的一点嘲讽之色，不禁也跟着笑道：“那当然，我们国家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忍的——枪和毒品。”

他对着时余比了个手势：“他们这次至少三年起步。”

渔船停了下来，顾明从渔船的储物箱里掏出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个看着就很扎实的铝锡纸做的袋子，他先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时余，随即拆开袋子，三两下将里面的东西整好了，弯腰打了点海水往里面一灌，顿时铝锡纸袋就膨胀了起来，还冒出了一丝蒸腾的热气。

不多时，周围的空气中就浮动着一丝番茄牛腩香气，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的浓郁起来。

时余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没五分钟顾明就把那个铝锡纸袋给拆了，也没见他怎么动作，袋子就成了一个饭盒状。他两只手快速的拎着两边的把手把这饭盒放在了时余面前：“没带其他的，只有番茄牛腩，你不介意吧？”

说着，他手一抽，饭盒上面那一层薄薄的锡纸就被揭开了，无数的混合着番茄牛腩香气的白气冲向了时余的面门，把十几个小时没吃到热食的时余馋得没骨气的连连点头：“不介意不介意，我可以的！”

时余说完就低头吃了起来，虽然是速热食物，但是入口真吃不出速热便当的那种味儿，这个饭盒的菜是真的扎实，其实菜不多，一共就四个菜，最大份的就是番茄牛腩。

牛腩都是切成五厘米见方的大块，时余一口都包不下去，偏偏牛腩又被炖得软烂，一口咬下去就能轻易的咬下来，肉的纹理根根分明，带着浓郁的番茄的酸甜味儿，再用粘稠的汤汁拌粘口微甜的米饭，好吃得能让时余把舌头都吞下去。

顾明笑了笑，在一旁坐了下来，抽了根烟点了，挥了挥手指了指远处的追逐战，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神色道：“行，边吃边看，这种大戏成本几个亿呢！”

时余的嘴里的饭还在喉咙口，闻言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他一边笑一边咳嗽，顺便指了指他手中的烟：“咳……执勤的时候能抽烟吗？”

“这不是趁着大家都在追人嘛！偷空抽一口。”顾明看了一眼时余：“回头不许告状啊，不然我让解哥打你一顿。”

时余笑道：“不会不会，你抽吧。”

远处的军舰正咬在盗猎船的后方紧追不舍，两者之间的距离还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顾明伸手框了框眼前的一幕，突然问道：“要不要跟上去看？马上要脱离视野范围了。”

“要要要！”时余捧着饭盒连声道。

其实不用，系统猫现在再时余脑海里给他实时直播，那画质高清得他都怀疑系统猫把摄像头怼在了人家脸上，这会儿它还有了闲心，懒得给时余实时人声翻译，直接在屏幕下方打了字母，方便时余观看。

不过这话没法说，不太符合一个正常人的好奇心表现，时余只能表现得自己特别想看的模样催促着顾明赶紧开船。

“行，那你赶紧吃，一会儿得开快一点。”顾明提醒道。他的船虽然看似是普通的渔船，但是实则也是官方出品，上面不说黑科技，至少马力是拉满的，虽说比不上军舰，但是远远跟着还是有能力的。

时余立刻就把饭盒三两口扒拉完了，放到了一旁的袋子里系紧了，又往自己口中灌了半瓶矿泉水，打了个饱嗝，和顾明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好了，顾明就立刻发动了渔船，追在军舰的后方尾随着它，近距离围观吃瓜。

他跟的很有技术，不远不近，既可以让时余清楚的围观，又保证了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开枪不会扫射到他们这里。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回荡起了严肃的警告声，中英双语，大意就是让偷猎船停船接受检查。

船上那头的大汉说：“要不我们停船吧？不就是被检查一下，最多就像上次一样被遣返而已。”

“不行，他们肯定有证据。”开船的人大声解释说：“今天我们表现得太明显了，嫌疑太大，会被扣留的！琼斯小姐那边的订单就赶不上了！”

“反正我们已经把鱼扔了不是吗？”

“不行，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但是我们就要被追上了！”

开船的大吼道：“你是笨蛋吗？刚刚那艘渔船根本就不是落难，他们船上有两个人！我们只见到了一个！另外一个在哪里你就不会想一想吗？！”

大汉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又听开船的人说：“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公海了！他们是不会追出领海的！”

时余支着脸看着他们的表演，边和系统猫打岔：【预感还挺准的？该不会有什么预言血统吧？】

【屁嘞，你们这里是低魔世界，哪怕是无限系统那边的逃生者的后裔也没待遇！无限系统那个狗逼管这方面可严格了！不会有这种漏网之鱼的！估计只是单纯的第六感比较强烈吧！】

顾明突然道：“预计还有十秒钟左右。”

“……？”时余茫然的看了看他，顾明却示意他看远处，时余顺势望去，只见军舰猛然加速，几乎是在瞬间就赶上了偷猎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上了小船，在军舰超过偷猎船的刹那间就从军舰上落了下来，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盗猎船。

小船上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手中磨砂的枪械几乎是在吞噬周围的光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偷猎船，有人用扩音器说道：“停船，接受检查。”

偷猎船上的两人见状只好将渔船停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

等到小船靠近他们，其中那个开船的操着一口普通话说：“别开枪，自己人！”

船上的海警冷哼了一声：“抱头蹲下——！什么自己人，上回还把你遣返回国家，才小半年时间就不记得我了？带走！”

四五个呈现一种整齐的队列，一步跨上了对方的船，将两个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大汉给控制了起来，看到这里，顾明也道：“行了，结束了，我们也上船吧！船上食堂蛮不错的，一会儿我带你去试试。”

“行！谢谢顾哥！”时余笑着应了一声，随着他们两个被抓住，他心中一口郁气也散了出去，看着天上累积的云层都觉得开阔得不可思议。

顾明带着时余上了军舰，不过没有时余想象中那样能让他看一眼偷猎者之类的，反而是将他带到了一个船舱里，他顺着门上的玻璃瞅了一眼里面，里面光秃秃的只有一盏灯，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仅此而已。

顾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怕，惯例询问一下，都知道你是解哥他弟弟，不会为难你的！”

时余他注意到了一上军舰，系统猫就没再说过话，心知那家伙怕是说话会被人查出来。他心里慌得一比，脸上却还要保持着腼腆的笑容说：“嗯，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问完了话他们会带你去房间的，你洗个澡休息会儿，一会儿到了饭点我去你房间找你。”顾明说完，又用力的拍了拍时余的肩膀，转身走了。

时余也不用人推或者拉，面前的门一开就很自觉地走了进去，找了个把椅子坐了下来。一旁的站的笔直的一个海警咳嗽了一下，低声说：“坐错了，另外一边……别紧张。”

另一个也跟着咳嗽了一声，于是说话的那个海警就恢复了之前的军姿，眼睛直视前方，好似他一直都这样站着，提醒时余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时余也没道谢，神色如常的站起来坐到了另外一边。

很快就以后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进了房间，他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着还挺斯文，瞧着应该是个文职人员。他将手持的一个文件夹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询问道：“姓名。”

“时余。”

“年龄。”

“25。”

“籍贯。”

“H市史家村121大队3马路6幢，不过现在基本住在渔排上，坐标是XXXX，XXXX。”

随着一系列基本信息，时余都一一回答了出来，对方的神色也明显好了些：“说说看，你怎么跑到H-124号礁石上去的？”

时余知道重头戏来了，联想了一下之前和系统猫对的口供，答道：“我出海钓鱼的时候遇见了一头受伤的座头鲸，它嘴里挂了个铁杆子，我想着这样不行，就追上去想找个机会帮它弄下来，结果没想到路上不当心撞了暗礁，刚好就在那个礁石滩附近，我就游上去了。”

对方一愣，接口道：“那后来把铁杆子弄出来吗？”

“弄出来了，不然我真是血亏。”

对方的神色又好了些，随即他在本子上记录了一行字，抬头轻描淡写的问道：“关于你救援动物有证据吗？还有，你是怎么发现那两个人的不太对的？”

时余在心里定了定神，其实这个是很奇怪没错——一般来说，在海上落难看见了同行呼救都来不及，对方也是黄种人，从外貌来说轻易分辨不出来，怎么就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是偷猎的呢？而且还知道拍照留证据加报警，就更奇怪了。

“没有证据，不过我后面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来接我，当时打的是视频电话，他可以给我作证……我之前也有救过不少珍惜鱼类，还和渔政局联系过，可以查一下这方面的记录。”

“至于那两个人，我也不是第一时间发现他们不太对的，我当时就窝在那个礁石洞里睡觉，他们的船已经开近了，我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不是中文，他们手里还拿着鱼枪……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来远海带鱼枪不奇怪，但是鱼枪拿在手上就很奇怪了。”

除了时余这种开挂的，谁他妈想不开来这种远海里下海打鱼？这里可不比之前时余和时旺去的那个礁石滩，这里靠近公海，鱼类品种也更多，冒出一群鲨鱼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大部分时间远海的浪都有五六米高，小型渔船尚且艰难，更何况是下水作业？

怕不是找死！

“等到再近一点我发现他们手上不是鱼枪，是正儿八经的枪，就赶紧躲起来然后拍照然后报警了。”

对方的眼睑低垂下去，似乎在沉思，半晌都没有说话，时余生怕对方再问出什么破绽来，心都在喉咙口荡了好几圈，突然就听见对方说：“好的，感谢你对海洋动物的救助，我们一会儿会送你回港口，之前请前往舱房稍作休息。”

“……近期请不要离开H市，后续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寻求你的帮助的。”

说罢，他起身就离开了。

时余身旁的两个海警整齐划一的行了个军礼，等到对方出了门，身后两个海警才上了来，其中一个大声说：“请跟我们去舱房！”

“好的，谢谢。”时余站起了身，跟着他们出了房间，他们带着时余绕着最外面的甲板走了一圈，随即上了个楼梯，进入了个通道。这里面静悄悄的，两侧都有有房门，不过似乎并没有人住着。

一人帮他开了房门，示意另一个带他进去，自己则是先行离开了。

留下的那个海警就是刚刚提醒时余的那位，等另外一人一走，他的神情就轻松了不少，笑着给时余比了个大拇指：“兄弟牛逼啊！不愧是解哥的弟弟！”

怎么这艘船上谁都认识他哥？

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打算从对方口中掏一下他哥的老底：“你们都是我哥的朋友吗？”

“害，什么朋友，解哥那会儿还救过我命呢！他就是我哥！他弟弟就是我弟弟！”海警爽朗的说完，突然神色一怔，重重的拍了拍时余的肩膀：“弟弟，你这不厚道啊……套我话呢！解哥没跟你说过的话我就更不能说了，你回头可千万别跟解哥说我说的啊！不然我得挨揍！”

他又喃喃道：“我就说你这小子笑得怎么这么让我心慌，他妈解哥当年坑人之前也是这么笑的！”

时余顿了顿，默默的把那股子羞涩腼腆给撤了，伸了个懒腰，又翘起了个二郎腿，他微微后仰，椅子就被他带得翘了起来，他就把椅子当跷跷板一样玩儿，他笑道：“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哥就是要打也找不到人啊！既然说都说了，就多说一点，反正我回去也是要问我哥的！”

他不怀好意的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没被我哥少揍，你就告诉我呗，回头我告诉三爷爷，让三爷爷揍他！”

时余改走了坏小子路线，本以为能和对方打成一片，结果没想到对方刚看见他这表情居然怂得抖了一抖，他连声叫道：“别！……卧槽，血脉之力恐怖如斯！你怎么和解哥笑得一模一样！”

瞧对方的表情，仿佛是在怀念，又仿佛是在后怕，看样子当年被时解坑得不轻。

“……”时余一时无语凝噎：“我们是堂兄弟，亲的。你要是这样我劝你一辈子都别去时家村，我们村儿至少有百来号姓时的，大家都是亲戚。”

“……为什么啊？”对方不解的看向了时余，似乎不知道他何出此言。

时余动了动嘴唇：“我怕你来我们村儿，发现大家都这么笑，你怕得腿软走不动路。”

对方似乎顺着时余的意思联想到了一个村儿几百口人都用和时解一模一样的笑容围着他的样子，他不禁背上起了一层寒毛，扭头边走，边走边说：“你别来套我话！反正我是不会多跟你说什么的，我先走了，你别出门，洗个澡休息一下，饭点会有人来送饭的！”

说罢，逃一样的跑了出去把门给关了。

时余叹了口气，在脑海里喷系系：【系系，我要你何用啊，我哥当过海警你居然不知道？看样子可能还是个领头的小队长之类的，这你都查不出来？算我求求你，回去之后你去主系统那边跪舔一下让它给你升级下软件吧！】

【还好我之前没在我哥面前露什么马脚，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去吃公家饭吧！】

如时余所料，他等了好一会儿脑海里都是一片清净，系统猫连个字儿都不敢回。

时余轻嗤了一声：【你这个怂逼。】

不趁着系统猫被禁言，此时不喷，更待何时？时余起身走到了浴室，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到了一旁快干的洗衣机里面，痛痛快快的把浑身上下都搓了一遍，洗完之后吹干头发，洗衣机里的衣物也差不多好了——就是有点破破烂烂的，但是也勉强能穿就是了。

房间里还备着医药箱和电脑，时余随意开了个视频对付着，将自己身上礁石滩上划出来的、给翻车鱼拍的时候撞的之类的小伤口都处理了一下，顺道还拿云南白药对着自己颇为酸痛的肘部喷了厚厚一层，把自己整治得浑身都是药味儿才作罢。

他仔细想了想这十几个小时内的得失，算了下还是觉得血亏，紧绷的神经缓缓地放松了下来，他沉入了梦乡之中。

等到再醒的时候，天都黑了，时余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就知道应该是错过了晚饭，他打了个呵欠起身，就看见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上有一个大咧咧的通知，是顾明发过来的，意思是叫了他一会儿看他没醒，就没接着叫他，通道外面有人守着，醒了找他们要饭吃就可以了。

时余舒服得骨头都在发软，懒洋洋的开了门走到了通道口，就看见两个海警站在那边值岗，见他开门出来就敬了个礼，让时余回去等着吃饭就可以了。

时余也没提出什么想要转转的要求，这种军舰上多多少少都算是国家机密，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不好到处乱逛，这样是给双方都找麻烦，就道了声谢回了房间。

不多时，有人来敲门，时余开门一看，眼睛一亮：“哥！你怎么来了！”

时解满脸都是黑气，手里还端了个餐盘，还很符合时余胃口的拿了一整只蒜蓉龙虾：“你还有脸问？！”

时余耸了耸肩，理直气壮的对喷回去：“我这是保护动物，人人有责知道不？运气不好碰到偷猎的那能怪我吗？！”

“还有你，什么时候跑去当兵的，我怎么不知道？！”时余挑眉问道：“三爷爷呢？他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时解无声的举起了手里挂着的一个纸袋：“最新限量款手机。”

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谢谢解哥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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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时解和时余相视而笑, 如果非要形容他们两的内心世界的话，那可能就是——各怀鬼胎。

时解嘱咐了时余一声，给了他一个小时, 让他把饭吃了，东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跟着他回自个儿的船上了, 时余连声应了, 时解挥了挥手说好久没见战友了，找人去叙旧了就走了。

时余一边吃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新手机, 打开一看纸袋里居然还放着一张崭新的电话卡, 顿时在心里猛夸了一顿时解。

时余的手机基本都是周抛, 运气差一点就是日抛，手机里真的存不下什么东西，周围熟人的电话都是背下来的, 拿到新手机只要把自己各种app上的账号重新登一下就算完了。

这边刚搞定，时余的新番还没看完，门就被敲响了, 他起身跟着时解去领了自己的物品，就回了时解的船上。临走时顾明也出现了, 他换了一身雪白的军装,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看起来斯文又俊秀。

他怀疑之前见顾明的时候他可能在皮肤上涂了点什么玩意儿, 让他的皮肤看起来黝黑而粗糙，就像是在海上久经风雨的渔民, 现在顾明看着皮肤白皙, 别说渔民了，都不像当兵的！

这方面和时余有点像。

“……？”时余有点懵逼，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顾哥？”

“是我, 怎么？不认识了？”顾明往墙上微微一靠，看起来悠闲而肆意，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时解：“这回欠我个人情，下次记得要还。”

时解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真是谢谢你了，一个文职也敢出这种任务，你保持，以后哪天死了我会去你坟上上柱香的。”

“那我在旁边给你留个坑？”

“滚！”时解上前一脚踹在了顾明的脚上，顾明顿时靠不稳了，一个踉跄后站直了身体，他无奈的说：“至于嘛，我就是偷个懒。”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别以为你现在高升了就了不起。”时解伸手从他背后一个海警手里接过了时余的鱼叉和武装带，头也不回的就拉着时余要走。

时余胳膊被时解拉着，扭头和顾明打了声招呼：“谢谢你啦顾哥！大恩不言谢，回头有什么需要记得招呼我一声。”

顾明笑了笑，又道：“没什么要你帮忙的，有事我直接找你哥不比你强吗？”

“也是。”时余笑嘻嘻的跟着时解走了。

两人走出通道，时解看起来对这条船十分熟悉，明明船上那么多人，他带着时余一路走到船底部出口都没有碰上什么人，直到到了出口处才遇上了两个海警。

出口处的设计看着像是个小码头，天花板上吊着几根钢索，悬着两艘快艇。

时解招呼了一声，其中一名海警点了点头，向上方比了个手势，紧接着船舱壁就缓缓打开了，外面的海水涌了进来，上方的快艇缓缓降落，一名特警上了船，将他们送回了几百米外的自己的船。

时余上了时解的船这才彻底松懈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不怀好意的道：“哥，我觉得我还想要个新款电脑！要上4080ti的那种！”

时解：“……？你小子活腻歪了。”

时余摇了摇手指，一本正经的说：“哥你想想，是不是要封我口事儿又多了一件？你品！你细品！这个主机你给的物超所值！”

时解阴测测的看着时余一眼，语气却十分柔和的说：“你放心，一会儿等出了军舰的监测范围，我就把你扔下船，还是这么封口比较方便。”

“那什么时候出监测范围？”

“到港口吧。”

时余轻笑出声，轻车熟路的往船长休息室走，边走边说：“那就谢谢老哥你的主机了！哦对你的衣服给我两件哈，我衣服和裤子都坏了，有新的内裤吗……哦不用你，我自己找就行了，快返航吧，晚上估计要下暴雨了。”

时解被他扔在后面，开始认真的研究一会儿半路把时余扔海里……往螺旋桨的方向扔这事儿到底有没有可行性了。

时余到了时解的房间里头，才开始复盘。这个顾明他本来以为是时解的战友，但是看着两人当中的氛围有点gay里gay气的，非常有可能是他哥的对象——这才能解释清楚他哥28了居然还没结婚这事儿。

要知道时家村除了外出打工的，其他青年几乎是一到适龄就结婚了，到二十五六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算是中间去当兵耽搁了几年，回来也不结婚，就非常微妙了。

而且时余觉得最迷惑的是，时解的履历做的很完美，根本没有当过兵的迹象，而且就算是履历是伪造的，那怎么能把街坊邻居亲戚之间的口吻都统一呢？反正就时余从亲朋好友中口中的得知的信息，时解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一段长期不在的、适合去当兵的时间。

想不通，想不通。

……那就不想了，反正他哥当过兵和他关系又不大。

船开始缓慢的航行了起来了，时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玩手机，期间还睡了一觉，等到睡醒了，终于听见了系统猫的声音。

【喂？喂！听得见吗？呼叫时余呼叫时余！】

【在在在，干嘛？】时余调侃道：【你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被官方抓走了呢！】

【呸！少乌鸦嘴！】系统猫轻咳了一声：【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你说。】

系统猫迟疑了一下：【我是说可能啊……可能你哥发现了你不太对劲。】

时余等了等，见没了下文，反问道：【就这？就这？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哥不是从头到尾看我都没觉得我对劲过吗？】

【不是这个意思，之前再怎么怀疑你他也没证据，这次他有了。】

时余顿了顿：【什么？】

【你还记得你之前让我发照片报警吗？】

【这有什么问题？】时余理了理时间线：【先是你假装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救我，然后中间不断联系更改坐标，最后上了礁石后我和我哥打了个视频，紧接着报警，顾明出现我哥又跟我打了一通视频，我说我手机丢了，我完全可以是报了警手机才丢的啊，没有地方说不通吧？】

系统猫十分心虚的说：【本来是这样没错……就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谢谢！】

【你哥来的路上看见了你的船的碎片，你的手机被他捡走了。】

时余：【……WTF？】

系统猫发了个磕头认错的表情包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没想到大海这么大，你的手机好死不死的就掉在了木板上，你哥居然还能好死不死的捡到你的手机！不过好在你手机进了水，主板都烧了根本开不了机，他也不能确定那手机是不是你的。】

这回轮到时余一脸沉思了：【所以我哥可能在今天早上之前就知道我手机掉了……所以他直接通过队友找我？】

系统猫连连点头：【对很有可能，介于你哥以前当过兵，我觉得要不我们保险一点干脆重置时间线吧，下一次我们做的更周密一点就行了，到时候时间可能会不够，我直接帮你重置几……】

时余轻嗤了一声打断了它：【就这样吧，自己亲哥，还能咋地？送我去吃牢饭吗？犯不上扔几条命。】

【噶？你不担心你哥吗？我觉得是很有可能啊！】

时余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某B站，一脸悠闲：【他都给我拿了新手机过来了，就代表这事儿他不会多问了。我哥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我之前搞得跟个案发现场一样他都没说要直接报警，他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让我别犯事儿，但真的犯事儿了他还是会帮着我的。】

***

时余回了自己感觉很久没回来的家，时解一脸疲惫的挥挥手走了，并且言明近期内都不想再看见时余这个兔崽子了。

时余到了家还没悠闲两分钟，就想到了自己好像昨天就没回家——大爷的日常没做，血亏。

这么一想，时余干脆趁着天已经亮了，就开着自己的宝马黄鱼车打算去做船的船行门口等开门。

时间已经指向了五点，不少人家已经起来了，屋子里灯火通明，吃过早饭就要上船出海干工。有些则是已经出门了，他们见到时余回来了，扬扬手就算打了个招呼，然后急急忙忙的奔赴自己的战场。

时余一路进了县城，这才算是热闹了起来，一路上卖豆浆油条煎饼果子的叫卖声让时余馋得干脆买了双份的蛋饼，搭配着现磨出来的豆浆，将车停在了角落里干完了这才接着去船行。

系统猫远在渔排上，只能流着口水看时余吃播，馋得跑到外面的鱼塘里去抓活鱼泄愤。

时余到船行门口的时候人家刚开门，正在开门口的卷帘门，时余高喊了一声：“师傅，有船吗？我订船！”

船行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健壮，皮肤黝黑，他听了回头看到了时余，回道：“老板来的好早，进来说！”

时余锁了黄鱼车跟着人进了门，老板带着时余在桌前面坐下了，摆出了一套功夫茶的茶具，一边洗杯子一边说：“是你啊，我记得你！老板你之前不是才从我这里订了船吗？才半年不到吧？怎么又订？怎么，老板发财了？”

时家村可是这家船行的老顾客群了，时余上回来订船也是这一家。

“嗨，哪能呐，运气不好触礁撞坏了。”时余拿出了自己早就编好的借口：“当时就沉了，还好祖宗保佑，旁边有个礁石滩叫我爬上去了，别说，一会儿买了船我回家得去祠堂上柱香！”

“哦这样，那是要去的。”老板从旁边掏了本册子出来，上面都是各种渔船的照片和构造图：“老板，你看看你要哪个？”

时余看也不看的说：“师傅你这儿的船都硬气，哪个有现货要哪个！”

这种小县城里渔船都不会有现货，都是顾客先下定，然后船行再去做，做的快一点的十天半个月，慢一点的两三个月都是有的，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意外状况，比如哪个顾客订了船又不要了之类的，这情况下就会有现货。

老板一听，有点为难：“老板这么急啊？我这边没现货。”

时余露出了一副诚恳的表情，恳求道：“我搞了个渔排呢，一天不上去看看我心里发慌，师傅麻烦您帮帮忙，价格稍微贵一点我可以接受的，您看看有没有现货的给我安排一下？”

“价格高一点没关系……”老板把时余这话复述了一遍，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道：“有是有，不过不是我这儿的，那船我见过，不太适合出海打渔，买了不大方便的。”

他又愁眉苦脸的说：“这钱我是想赚的，但是没货我也没法。”

时余听到这里心有些凉，不适合打渔，那就是小游艇或者快艇，这确实是不适合，且价格要比他规划中高出好几倍。实在不行还是问亲戚借一艘船先用着吧，给点钱，再在这里下订，半个月后也就有船了。

想到这里，他道：“那算了，麻烦你了师傅，我就下个订吧！”

“行，那老板先挑挑样式，我尽快给你做出来。”老板应了一声，起身去给时余拿单据，正在此时，门口有个年轻人人走了进来，叫道：“高师傅在不在？”

“在在！老板来提船？”老板应道：“您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时余有点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是他说，这年头愿意当渔民的越来越少了，年轻力壮的青年去哪打工不比早出晚归在海上看天吃饭来得强？

那人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是来提船的，师傅不好意思，这船我不打算要了。”

高师傅拿了单据走过来，闻言一顿：“老板有什么难事吗？怎么好好的船又不要了，TN121这个型号性价比很高的，退了很可惜……这个有合同的，订金我是不退的。”

时余则是闻言大喜，听见型号又是适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道：“哎，别介儿啊，他的订金就当是我付了，这船给我得了！到时候我把订金给你。”

那人也是大喜过望：“你要买？好啊！”

高师傅见他们两个光速说定，摆了摆手说：“也行吧，反正不让我亏本就行。”

“嗨，怎么会让您亏本呢！”时余掏出了银行卡：“他那船多少钱？我现在就付钱。”

“二十八万八，刷卡？老板来这边付钱。”高师傅拎着时余到了柜台，高师傅重新拿了一份合同出来递给时余看：“没问题就签个字就行了。”

时余看也不看一眼，催促着高师傅拿刷卡机出来：“都是老客户了，看什么看，您赶紧拿刷卡机，我付钱。”

“行！”高师傅应了一声，从柜子把刷卡机给拿了出来，正当时余要输密码之际，外面突然有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怒吼道：“不行！我不同意！这船我们还是要的！”

来人是个看起来至少七十往上的老爷子，他一边喘气一边对着刚刚那个年轻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病我不看！我这个老菜帮子有什么好看的？时间到了就该死了！咱家靠得就是出海挣口饭吃，你把船退了，你想怎么整？以后给人当帮工去吗？！”

“当帮工有什么不好？咱家只要不买船，足足够够给您看病还能有剩！”年轻人也大声道：“爷爷，你别想不开，有病就要治！我之前在城里头打工也存了点，我当帮工再攒点钱，回头照样能买船！当帮工还能照顾照顾你，有什么不好？”

“你这么说是要气死我？！”老人捶胸顿足：“我不要你照顾！我不管，反正你这船不能退！你当现在帮工这么好找的啊？轻松又好赚的人家都要找亲戚，剩下的都是有苦有累的，干两年你身体就垮了！你这小瘪三怎么不听劝？我打死你信不信？！”

“我身强力壮的还怕没人要？！”年轻人反驳道：“您不要太操心，人老了就要服老，你好好养病，我赚钱回来照顾你！过两年我娶个媳妇儿，我两一起孝敬你！”

“我不管，反正这船我不让你退！”老人气狠了，拿脚用力跺了躲地面，脸色有些青黑，像是有些喘不上气来。

时余眼看着不好，连忙上前把人扶住了，拉到了椅子上坐了，把前面还没喝过的热腾的功夫茶往人手里一塞，劝道：“老爷子您先别气，有话慢慢说！先歇会儿！”

“大清早的，给高师傅一个面子，别人听见还以为是高师傅船不好呢！”

老人一口喝干了手里拇指大的茶杯里的茶水，反手拉着时余的胳膊道：“年轻人，你是高师傅的亲戚吧？一看就是大城市里出来的！你给劝劝！他还以为外面那么好混呐！帮工，哪有这么好找的活！”

时余有些尴尬，其实他觉得他哥船上的帮工还挺轻松的……平时也就帮着钓鱼佬钓鱼，开船的话是时解一人挑着的，最累估计也就是卸货的时候了吧。

时解的船上确实是轻松，但是其他的船就没那么轻松了，要帮工的一般就是远洋渔船，一个月有二十天都要吃住在船上，虽说现在科技发达了，大多数撒网和拉网的工程都被机械化取代，但是确实还是需要人力辅助的，这种就是比较累的那种。

还有一种船要帮工，那就是小渔船，这种一般就是船主年纪大了，但是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只好找一个帮工——这种比之前远洋渔船要轻松一些，至少每天是可以回家的，但是相应收益也低。

按照他们这边的物价水平来说，上远洋渔船一个月最低也有个四五千，小渔船的话两千块钱都是船主大方的。

但是时余不好说这个，他知道他要是点头他这渔船怕是要泡汤，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福至心灵的扭头问了一句一旁站着的年轻人：“那什么，你会拍视频吗？会剪辑吗？”

年轻人一愣，说：“我会的，我之前念得就是这一块……”

时余大喜，反手拍了拍老爷子的手，问道：“也是赶巧，我有个老表是做新媒体的……就是拍拍视频发到网上给人看，刚好缺个人手帮忙，您看怎么样？要不我帮您联系联系？不累的，就是帮我老表拍一下视频，然后回家之后用电脑加工一下，就跟普通打渔的一个上下班时间，还有年终奖和奖金。”

老爷子和年轻人一愣，老爷子反问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嗨这不是赶巧嘛！我骗您我能有什么好处？”时余说道，老爷子似乎被时余说动了，神情有些松动，时余连忙看向了年轻人，年轻人几乎是立刻的就说：“我可以！你帮我问问吧！”

“行！”时余一口应了下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光明正大一点，还特意直接拨了视频。手机在响了半分钟后才接了通，镜头那边的时旺满脸疲倦，他打着呵欠问：“哥，干嘛？我刚睡下！”

时余笑着道：“你那边还缺不缺人？”

“缺缺缺！”时旺眼神一亮，顿时人都清醒了几分：“哥，你要来啊？我跟你讲你要是来，肯出镜，我收入和你对半开都成！”

“不是我，你想什么呢？你哥我差这个钱吗？”时余把镜头对准了一旁的年轻人，道：“现在开始面试吧，小伙子你介绍一下你的工作履历什么的吧。”

年轻人立刻站得直了些，道：“老板好！我叫周一鸣！24岁，刚毕业，学校是XX艺术学院影视编导系！我会剪辑会拍摄，考过证的，我有作品，您给我一个邮箱，我给你发送过去？”

时旺一开始听见不是时余要来，还有些失望，结果越听越是眼睛亮：“打断一下！你一个好好的高材生，干嘛不去大城市里找个正经工作啊？我就是个小up主，如果你想求高工资的话肯定不适合了。我试用期最多给你五千，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六千，年末有年终奖这样。”

“我回来主要是为了照顾我爷爷，我爷爷年纪大了，大城市里消费太高，他也不愿意去，所以我就回来了。”周一鸣回答道。

时旺点头：“那行，你手上有作品吗？现在就发给我？我看了要是可以你今天就来上班！”

周一鸣连声道好，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老爷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一刻钟内他孙子的工作就有着落了！

高师傅走了过来：“那船还要不？”

年轻人笑道：“不要了，我一会儿就跟时哥去和老板报道！”

“行！”高师傅应道，这回是老爷子愧疚了：“高师傅，这事儿真对不住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呢，高师傅就摆摆手：“没事，刚好还有人要。”

“谁要？”

“他！”高师傅指了指时余。

时余：“……”

时余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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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船运到海边上也得一点时间, 高师傅想了想，直接把大门一关，叫了四个徒弟来帮着时余把船运到了海边——出门的时候, 高师傅还跑到门口挂了两串鞭炮，以示吉利。

时余见状, 压根就没有送这位时旺的小弟过去的意思, 发了个定位给周一鸣，和时旺打了个招呼, 让他等时旺睡醒了自个儿再去吧。

新船要比之前时余的那一艘大一点儿, 看着十分气派, 就是没有了系统出品的凉棚，一看就知道很热。不过时余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毕竟凉棚使用的最多的是系统猫，回头它觉得热了, 自个儿就会把东西吐……不是，是会给时余发布新的任务，凉棚指日可待！

时余想到这里, 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挚，对高师傅说道：“师傅, 麻烦您了！”

“不麻烦, 老板客气了！我的电话你也有，回头船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用的好的话推荐给朋友来, 我给您打个折！”高师傅点了点头，招呼着徒弟一道走了。

卖船的不兴喊什么‘欢迎下次惠顾’, 不好咒人家翻船。

时余比划了一下面积, 直接搭了两块木板把黄鱼车开上了船，将黄鱼车送到了时家村他平时经常停泊的区域把车给锁了，这才返回了渔排。

新船新气象, 这次一定不会再翻船了！

新船的马达自然也是新的，新马达不能一口气把马力拉到最满，得慢慢的开，这让时余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回到了自己家，人还未靠近渔排呢，远处的海面上就有一条巨物破水而出，激出了层层波浪，水花洒了时余一身。

虎鲸落入水中后，又探出了个脑袋，围着船游了好几圈，等到时余从船上探出身子伸手示意它过来后，才欢快的冲了过来，又在船前适时停住了趋势，发出了又娇又软的叫声：“呜呜——噗嗤——！”

[人类回来啦——！]

闻声不少虎鲸都从海面上探出了头，整片海域都回荡着它们欢快的叫声：[人类终于回来了——！一天没见他我都开始想念他了呢！]

[人类换了新船！]

[船的颜色像绿毛龟，看起来蠢毙了……好吧，人类的话我勉强认同它还算美丽吧！]

[呸！你这个虚伪的家伙！那条船就是蠢毙了！哪怕是人类的新船我也不会改口的！]

[那你有本事上去和他说啊！别躲在后面逼逼！是真虎鲸就不要怂！上！]

随着一阵争吵后，一条虎鲸突破重围游到了时余的面前，那探出了大半个身体盯着时余，时余见状上前撸了它的头一把，笑道：“怎么了崽？有事吗？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来让爸爸看看！”

虎鲸就那么盯着时余，一点声儿都不出，让时余反而皱起了眉头：“受伤了？还是不舒服？你别动，爸爸下来看看你。”

然后憋着气儿想着怎么喷时余的新船的虎鲸就收到了一只特别主动的往它身上跳的人类，还对它各种爱抚声音各种关切，它没志气的被迷得五道三道，但是作为虎鲸的尊严它不能丢，于是它用特别软特别小声的声音骂了一句：[你的船真几把丑！不过你还是好看的！呜呜！爱你比心！]

时余一听这声音更紧张了，一个劲的嘘寒问暖，还要叫系系来看：【系系，来查一查这崽是不是哪里不太好？我怎么觉得它好像不舒服？我怎么听着它好像是在骂我？又好像是在夸我？】

时·鲸语菜鸡·全靠语调瞎几把猜·余问道。

系统猫表示：【没事儿，对着你撒娇呢，它现在的身体素质能原地干死十条大白鲨！】

时余听罢，好笑的拍了拍它，顺便送了它一个拥抱和亲亲，这才双手一撑上了船，将船停泊在了渔排的小型码头边。

系统猫就蹲坐在一旁等他上岸，它本来想蹿到时余身上的，但是看了看时余一身的水又放弃了，嫌弃的道：【赶紧去擦干了！还有，我饿了！我要吃你弄的香煎龙趸！】

结果没想到时余上岸第一件事儿就是弯腰一把把系统猫举了起来，也不顾自己湿漉漉的，把脸埋到了厚实柔软的猫肚皮上一阵乱蹭：“乖儿子，爸爸回来了！”

系统猫挣扎了一下，结果反而被时余搂进了怀里带进去，扭过头咕哝了一句：【……算了，欢迎回家。】

时余大笑着进了门，然后冷漠无情的把系统猫扔到了一旁，找大爷去做日常了。

“大爷，我回家了！”时余撩开门口的竹帘进了去，里面的巨型扇贝紧紧的闭合在一起，小亭内安静得和什么似地。时余很没有逼数的凑上去想要偷窥一下大爷在里面干嘛，结果试了两下扇贝纹丝不动，无声的嘲笑着时余弱鸡的臂力。

时余无奈只能敲了敲扇贝：“大爷，我回来了！”

刚说完，扇贝就似乎被什么无形之手缓缓地打开了，露出里面卧于珍珠宝石之上的人鱼来。人鱼似乎刚刚被惊醒，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但是更多的则是锋锐之色，那对蓝色的眼睛在暗处几乎像是会发光一样。

时余习以为常，对着人鱼伸出了手，笑嘻嘻的说：“午睡睡得怎么样？该起床啦！”

海风吹拂，竹帘轻摆，连带着被竹帘分割得细碎的光都变得摇摇晃晃，明灭不定。

人鱼伸手握住了时余的手臂，借着他支起身来，五彩的珍珠和宝石自他的发间滑落入扇贝之中，发出了悦耳如泉水相击一般的响声。

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看向了时余，似乎在问他有什么事情。

时余拉了它一下：“大爷，我们到外面来吧，昨天都没给你洗脸梳头，你看你这头发乱的，容易打结。”

人鱼没有动弹，手臂一扯，反而将时余扯进了扇贝之中。时余本来就是蹲在扇贝旁边，被它这么一扯，中心不稳直接一头栽进了扇贝之中，当然了，要是随便这么一摔也疼不到哪里去，但是扇贝之中可是铺着一层珍珠和宝石的啊！

那感觉就像是小腿撞在了柜角，他立刻一缩身体，抱住了自己最先落地的膝盖，疼得龇牙咧嘴：“妈耶，疼死我了！……大爷牛逼！”

人鱼：“……？”

时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盘坐起来，免得自己再不当心压住了某块石头某颗珍珠，连带着屁股也遭殃，不过就算是他再小心，众所周知坐在不规则的颗粒状物体上面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他给人鱼竖了根大拇指：“您太牛逼了……这您都能睡得下去！”

人鱼一顿，缓缓地绽开了一丝笑意，顺手在时余的头顶上拍了拍。

时余可谓是受宠若惊，他一动，身下的珍珠宝石就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响，他有些纳闷的捞了一把，看着它们自他指尖滑落，有些纳闷的说：“我怎么记得前天好像还没有这么多？”

人鱼没做声，反手握住了时余的那只手，将他的手指曲起，让他牢牢的握住了他掌心中剩余的、最大的那一块宝石。

时余歪着头瞅了瞅：“大爷，你是送给我的意思吗？”

人鱼点了点头。

时余挣了一下，将宝石扔进了扇贝中：“没事儿，我有好多呢，你喜欢睡这上面人类是没有这个爱好的，我也不差钱，不用送我……”

人鱼定定的看着他。

时余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不相信之类的，挥手将自己的那箱子珍宝给拿了出来，哐当一声落在了扇贝中——然后无情的把他和人鱼挤做了一堆。

“不好意思啊这玩意儿有点大。”时余尴尬的笑了笑，从人鱼的尾巴上爬了起来，把盖子给打开了，顿时一片宝光氤氲，他随手抓了一把，递给了人鱼看：“你看，是不是？”

人鱼看了一眼，就随意的点了点头。

时余想了想，拿都拿出来了，也不好就这么放回去，他瞅着人鱼贝壳里薄薄的一层宝石，心想着反正人鱼走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带走那么大一只贝壳，而且他也不可能把这些卖掉，干脆拿着大爷洗脸的盆往里面抄了几盆，倒入了扇贝之中。

“大爷，你不是喜欢睡这个嘛，就当我借给你睡觉啦！”时余说着，又连续抄了好几盆，直到宝箱内都矮了一截后这才停了手，他看着已经被宝石珍珠淹没了大半个身体的人鱼，顿时成就感十足。

害，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大爷……看在之前大爷还送他一个能力的份上，就是真送了它也不亏！

人鱼的鱼尾轻轻一动，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那些珍宝就被它自身上扫落，老老实实的混入了下方成为了床垫的一员。

时余将宝箱收了回去，正在此时，人鱼却突然抓住了他，将他按入了自己的怀里，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时余有些懵逼：“大爷？您怎么了？饿了？”

“松开一点，你这样我动不了。”

人鱼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时余有些莫名奇妙，但是人鱼已经恢复成了一脸冷漠的样子，他也不好多问，将手凑了过去：“饿的话，您先喝一点？昨天没吃饭，是该饿了，回头我再给您送鱼过来……”

人鱼看着凑到面前的手，仔细的看了看时余的眼睛，随即低下头啜饮了起来。

……

时余好不容易把大爷的日常给解决了，还得回去抄点鱼来喂大爷，后来想反正还得喂猫，干脆多解冻了几块龙趸，一起香煎了同时解决三口人的饭。

没想到他一进厨房，就看见系统猫一脸严肃的蹲在他面前，时余连叫了它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良久，系统猫才呼出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的说：【也不知道哪个傻逼想要入侵我的系统，还好我机智又聪明，把对方给击退了。】

【没事吧？】

【当然没事啦，不过对方跑得好快哦，我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罐头，我还要个罐头！】

第127章 

撇开小插曲, 一人一猫快快乐乐的吃了一顿午饭，时余对着系统猫提出了可以算是和系统猫在一起后第一个正儿八经的需求：【系系，我觉得你从隔壁PY过来的那个水系异能挺好用的, 你啥时候再去PY一下帮我升个级？】

系统猫嘴里还叼着小鱼干零食，闻言一脸懵逼的抬起头看时余, 小鱼干掉了都没发现：【喵喵喵？我记得你水异能之前不是才升了一级吗？太高了也不太好, 容易被主系统查处纰漏来，够用……也就行了吧？】

时余伸手把系统猫搂在了怀里, 一手揉着它的肚子, 说道：【这次要不是我哥来的及时……我想想也是有点后怕的, 常言说得好，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不用复活还给你省钱了不是？】

【也对哦。】系统猫陷入了沉思, 它歪了头想了好久，突然把一只爪子竖到了时余面前：【我跟你讲，继续PY我可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你回头得给我买五箱……不，五十箱那个海苔香辣小鱼仔！】

【……？？？你不会吃腻吗？】时余握住了它肉乎乎的爪子, 按了按上面的梅花肉垫, 有些好笑的说。那个海苔香辣小鱼仔是之前他在网上买什么爆款锅巴里带着的，只有一两厘米长, 烤得又硬又脆，上面洒了芝麻和海苔碎, 吃起来鲜得不行, 系统猫只一口就爱上了。

当然了，它的操作也是骚得不行。正常人喜欢吃某种食品里的辅助类那最多也就是多买两袋，吃够了也就算了, 系统猫直接入侵人家公司的后台，把小鱼仔的原厂家给扒了出来，强行逼着时余打电话去愣是买了两箱。

那小鱼仔就这么大，而一箱足有五十斤重，时余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腻歪了，剩下的全进了系统猫的肚子——因为吃多了辣，还拉了两天肚子，为此时余严禁它再买这玩意儿。

系统猫严肃的道：【我不管，吃腻了我就放起来，我有先进的冻时技术，哪怕等你挂了我再拿出来吃也是新鲜的！】

【行行行，那你去PY吧。】时余想了想就答应了，不过还是顶着系统猫的鼻子说：【不过这个要我保管，放在你自己身边你吃的太没碧树了，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一只系统，不是一只真正的猫，吃多了居然还会拉肚子，简直丢人！】

不过还好系统猫上厕所都是直接上抽水马桶解决，不用时余铲屎，不然时余的怨气更大。

系统猫不服气的道：【我变成了猫，那身体就是猫！我有什么办法！吃坏肚子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大不了我自己走后门换点药出来吃就完了，保证和刚出厂的样子没两样！】

【好好好，你说得对。】时余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我就不出门做日常了，在家里收拾一下，你赶紧去PY吧。】

系统猫瞅了瞅时余，奇怪的道：【……倒也不必？】

时余目光悠远，淡淡的道：【实不相瞒，我得了一种病。】

【什么病？】

【火力不足恐惧症。】

【……】系统猫抽了抽鼻子，跳下了时余的膝头，踩着猫步摇曳生姿的往房间里走：【行，我这就去。】

时余轻笑了一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从厨房拿了个水桶和拖把出来，去了外面渔排上干工。

鱼塘里的鱼都刚放下去不久的，也没有什么好回收的，时余先用辅助系统给鱼塘里投放了一批防治寄生虫的药品，清洁了一下网上粘的藤壶和青口贝，又自海里接了根水管子，在渔排上冲洗了起来。

海上风大，自然灰尘也挺大，水管子一冲，便从渔排上褪下一层泥浆水，时余用拖把在后面推着，花了老半天才把整个渔排上面都清洁了一遍。

其实亏得这是系统搞得渔排，不会担心会不会沉，否则时余还得潜到水底去清理吸附在渔排底部的贝类和各种用于支撑渔排的悬浮结构，已经是省事儿了许多了。

前面搞定了，时余又拎着东西进了屋子——大爷的亭子也该弄一弄了。

大爷天天光屁股（不是）坐在地上，那鱼鳞时余是体验过的，要是不经大爷同意伸手去摸那就是一手的血口子，也不知道在地板上刮了多少条痕迹，日常还有小虎鲸什么的蹦跶上来玩，半个身体都压在亭子上，干净那是不可能干净的。

也不知道大爷要不要上厕所，反正时余没见过他解决个人问题，但是吃喝睡都是在亭子里的，那一车一车的生鱼送过去，时余蹲在一旁开膛破肚把最好的部分划拉下来递给大爷，哪怕下面垫了塑料膜，时余有时候去做日常都觉得里面腥得慌。

时余想了想，还下单了个有名的据说是海洋气味儿的香水……的仿款，打算回头到货了就弄个假花给大爷插在屋里头，熏一熏屋子也是好的。

时余进了小亭子，大爷今天果然还是坐在了老位置——靠海的亭子旁边，用尾巴逗着小虎鲸玩儿。

时余瞅了两眼，心道大爷这薄如蝉翼的尾巴迟早要翻车被小虎鲸啃个缺口出来，脸上却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和大爷打招呼：“午安，我来替您打扫一下卫生。”

人鱼侧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发呆逗小虎鲸玩儿。

就这当它默认了！

时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水管子就开始清洗了起来，先是把扇贝周围一圈被压塌的木板又收拾了一遍，把周围的刺儿都用砂纸磨了磨。

扇贝床自从昨天加了珍珠宝石后感觉更重了，时余真担心哪一天大爷在里头睡着呢，然后周围的木地板蹦了，连扇贝带大爷一同沉进海里去。

大爷掉下去了没关系，扇贝里的宝石掉进海里那就很难搞了。

时余这地方水深大概在一千米左右，靠他自己想要去捞那是天方夜谭。

收拾完这一圈儿，然后就是拖地板，地板用海水先冲一遍，时余直接上了清洁剂，这味道有点刺鼻，一开罐就让大爷皱起了眉头。

时余安抚的朝它笑了笑：“太脏了，得打点泡沫才可以。”

大爷又扭过头去了。

时余拖着拖着，然后就遭遇了难题，他看着人鱼屁股下面那一圈儿地方，为难的说：“您能不能往旁边挪一挪？要不您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去海里游一圈玩一会儿也行。”

大爷没吭声，但也没动。

时余很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大爷还是没反应……时余就心态有点爆炸了。

他努力保持着和善的微笑，蹲到了大爷的身边，对着海里头还在追着大爷尾巴玩的小虎鲸招了招手。小虎鲸立刻就虎头虎脑的支起了身体，把脑袋塞在了时余掌心中使劲蹭了蹭：“呜呜——呜？”

大爷没关注他们，照旧目光深远的看着远方。

“乖哦。”时余笑得十分鸡贼，一手悄悄指了指人鱼，小虎鲸歪着脑袋不明白时余的意思：[塞壬？塞壬怎么了？人类你想干什么呀？]

时余又指了指大爷的尾巴。

[哎嘿？]小虎鲸和时余是玩惯了的，顿时就理解了时余的意思，时余直起身来走到了人鱼的背后，小虎鲸则是缓缓地潜入水中，游到了大爷的下方。

时余比了个抓捕的手势，小虎鲸瞬间破坏了游戏规则，从水里蹿了出来，嘴巴张得老大，大有一副要把人鱼连个儿都吞了的意思在里面。

大爷瞬间反应了过来，尾巴一甩，就要把小虎鲸打下去，时余看准了时机，在大爷背后伸手一推——

预想中的大爷落水没出现。

人鱼的皮肤微凉又细腻，已经不像是人类的皮肤了，更类似于鱼的手感，但是仔细感觉了一下又觉得更像人多一些，它很瘦，肩胛骨抵在时余的掌心中，存在感格外的强烈。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时余根本推不动它！

这感觉，就像是在推墙壁！

在时余发愣的时候，大爷已经转过身来，时余看着已经被抓住的手腕和人鱼微冷的眼神，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跟您开个玩笑，别介意，别介意。”

人鱼看了时余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下让时余心头危机感爆棚，下一秒，他就被扔进了水里，正正的砸到了小虎鲸身上，连带着小虎鲸都被他砸进了水里，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包裹住了一人一鱼，两人在海里被卷的原地翻滚打转，等到大爷终于网开一面放时余上来的时候，一人一鱼就跟两条死鱼一样，翻着肚皮躺在水面上，满眼都是星星。

人鱼坐在亭子上，用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水面，掀起了浅浅的浪花，显然他们的样子很好的取悦了它。

时余在海面上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得了，什么新款手机受得了被扔到滚筒洗衣机里滚个二十来分钟啊？他的新手机到手不过一天还没摸热乎呢就再度宣告报废。

……实惨。

这导致了时余从亭子上爬上去的时候满脸都是怨念，恨不得能把大爷挂牌让它以身抵债。

亭子上的泡沫也干透了，在地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还残留着一股清洁剂独有的刺鼻气味儿，时余一看就知道又得重来，心塞得不行。

……要不干脆用水冲一下得了，懒得拖了。

正想着呢，却见大爷突然对他伸出了手臂。

惯性使然，时余非常自觉地凑了过去。

他原以为大爷是想要握他的手，没想到时余的手刚放到它的掌心中，它便顺着时余的手臂而上，绕过了时余的脖子，扣住了他的肩头，随即另一手也跟着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形成了一个闭环。

时余还蹲着呢，一脸懵逼：“……？大爷？您想干嘛？”

人鱼看了一眼扇贝床。

时余秒懂，叹了口气就把手伸向了对方银光闪闪的鱼尾：“行，大爷那您的鳞片收着点啊，没戴手套经不起您割两道。”

人鱼就仿佛一只乖巧的娃娃，被时余公主抱了起来，时余也不确定自己抱着的地方是不是人鱼的膝弯——下半段有点长，都拖地板了。

时余三两步走到了扇贝床里，将人鱼放了下来，末了还顺手捉了人鱼的尾鳍在水里搓了搓：“抱歉，您这尾巴有点太长了，刚刚好像拖地板了，上面可能沾了清洁剂，我给你搓一搓。”

人鱼不置可否的认他搓洗，等到时余放了开来，才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将它安放在了珠玉堆里头，随即就躺了下来。

时余非常知情识趣的出了扇贝壳，扇贝便闭合了起来。

时余长舒了一口气——得了，最大的障碍已经自动回避了，终于可以安心的打扫了。

小虎鲸也逐渐回过神来，委屈在外面直叫唤，时余走到边上安抚的说：“好了好了，一会儿给你弄瓶酸奶喝好不好？算是补偿你了。”

‘酸奶’这个词儿小虎鲸有记忆，就是那种白白的粘稠的液体！特别好吃！它一看时余的模样，又哼唧哼唧的叫了两声，时余无奈，竖了两根手指：“两瓶，两瓶总可以了吧？……真是的，跟谁学的这么精！”

小虎鲸这才欢快的叫了一声，潜下水去玩去了。

时余麻溜的把小亭里面彻彻底底的清洁了一边，甚至拿了个海绵和抛光剂趴到了扇贝上面将扇贝给抛了个光，将上面还残留着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藤壶壳之类的扒了个干净。

弄好之后，他看着仿佛在散发着光芒的小亭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成就感爆棚。

下次一定要记得给大爷买个记忆海绵的床垫，实在不行买个水床也行，珍珠宝石是好看是贵，但是大爷因为它是条龙吗？这怎么能睡得着？

时余直觉性的把大爷能睡得着归类为没享受过好的，这才能硬着头皮往下睡。就跟有些贫困地区的人一辈子没吃过精米，觉得饭就应该是带着硬壳的一样。

时余估摸着大爷按照地位和能力来说当个海王应该没问题，结果一海之主天天睡破石头，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

他收拾完回了屋子，刚在沙发上躺了没十分钟，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时余：……？居然没泡坏？还重新开机了？

他拿起来一看，果然手机又顽强的自动重启了，此刻微信正在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是有人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接起来看了看，是渔业局的那个老专家。

老专家面色红润，和前几天大相迥异，显然最近过得不错：“喂，小时啊！你前两天救的那个海龟怎么样了啊？”

“……还不错？”时余懵了一下，他就说什么事情忘记了，他忘记喂海龟了啊！

希望它自己知道叼点鱼吃……咳，一会儿就去喂它。

老专家一听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之前不是问我要药吗，前几天不方便，这会儿可以拨下来了，刚好有人出任务经过你那边，我让他们顺便给你带过去了，应该马上就到了，你记得出去拿一下哈！时间比较紧张，估计他们就不停了。”

“行行！谢谢您！”时余听罢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我看您面色不错！”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相了？”老专家笑道：“不过你猜得对，我昨天突破了个项目，搞了三年多了，终于出成果了……这不，项目一成，我可能要升一级，不过人老啦，升不升的都是虚的。”

“害，您可别说这个。”时余促狭的说：“升一级也是好的啊，到时候退休的时候养老金也能升级，谁嫌钱多呢？”

“你说的对。”老专家笑了一通，又道：“哦对，这次给你送的药里头最里面我给你塞了点东西，使用说明书一起放在里面了，你省着用啊……不说了，干活喽！”

“好的，再会。”时余应了声，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几乎是瞬间，时余的耳边就想起了直升机的声响。

时余连忙走出去一看，远方的天空上有个小黑点儿正快速的向他这个方向飞来，直升机由远及近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那庞然巨物就已经离时余不远了。

直升机到了他家附近放缓了速度，时余站在渔排上对着直升机挥舞着双手，示意他在这里。果然没一会儿，直升机就飞到了他的头顶上方，大门打了开来，时余就看见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裹被扔了下来。

那包裹很大，约有一个立方米，上面用钢框固定着，还绑着明黄色的上面写着XX研究所字样的固定带，哐当一下砸到了渔排上，时余感觉整个渔排都被砸得震了一震。

直升机扔完了东西，毫不留念的就关上了门飞走了，时余走上前一看，还真有吃鸡游戏里空投那味儿——哦，不是那味儿，这还真就是正儿八经的空投。

时余上前尝试性的拖了下，很沉，但是勉强还是能拖动的，他想了想，干脆就把空投扔这儿了，回家里拿了扳手榔头出来就地把外面的钢架子给拆了，然后将固定带背到了身上，果然就能顺利的背动了。

老规矩，还是先放到仓库里再拆。

这次老专家可是大手笔，光是创口贴就给了五打，一打有一百张，然后消炎和止血的药粉各给了十公斤，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用途就不一一赘述了，基本都是针对一些珍稀海洋生物的特效药。

老专家提的最中间的药品则是额外用一个小包裹袋密封了，打开说明书一看，里面的药品是膏状的，但是并不多，可能撑死了就100毫升左右。它的效果很简单——治跌打损伤、止血、过敏发炎……对人的。

简而言之，是个万金油狗皮膏药。

时余：“……？”

说明书上还写了老专家的批注：[这东西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方便携带，你用个密封的瓶子装三毫升随身带着，在海上要是受了伤又不能第一时间获得救援，就拿它顶一阵。]

时余心动一头，又看到下面一行大大的红色字体，顿时笑出了声。

上书:[很贵的！别瞎嚯嚯了！用完就没有了！知道吗？！]

时余用手机给老专家发了条短信：【和领导保证，绝不辜负领导的期待！绝不瞎嚯嚯东西！】

老教授回了个表情包：【赞.jpg】

***

这一头，系统猫在无限系统门口防火墙上挖坑：【狗逼你在家吗？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吭声，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就翻墙进来了！】

无限系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它，直到系统猫都快翻墙成功了，防火墙才豁然洞开了一个口子，它只能悻悻的反手帮人家把防火墙补了，再从口子里溜进去。

无限系统还是那个大光球，不过大光球上洒着一条血线，周围还躺着几具尸体，系统猫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无限系统把这几具尸体和身上的血迹给刷新掉。

它砸吧砸吧嘴：【不是吧，又搞这么血腥……早知道我就把刚刚那一幕拍下来了，我家时余一天到晚闹着说要爬墙来你家呢，回去吓唬吓唬他也挺好的。】

无限系统声音清冷：【有事说事，在忙。】

【有事有事，狗逼你的系统不是比较牛逼嘛！帮我自查一下，我总觉得最近怎么总是有人想要翻我的墙头，偏偏我还抓不到是谁。】系统猫道：【你赶紧给我查一下！】

【你偷偷溜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无限系统有点不耐烦。

【这很重要的好吗！事关我的清白！狗逼你不能不管啊！】系统猫叫道。

【还有什么事儿？】

【哦哦，顺便你把你之前的那个水异能的升级方法给我得了，每次想给我家宿主升级都得翻墙来找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位最近盯我盯得可言了。】

无限系统想了想，应道：【可以，过来。】

***

时余美滋滋的找了个根皮绳将装了药的小瓶子挂在了脖子上，还使劲扯了扯，生怕这玩意儿不牢固掉了可就血亏了，正弄着呢，突然听见外面的虎鲸们一阵喧哗，声音有些急促。

时余有些不好的预感降临，上一回这么叫，它们给它拖回了一只大海龟。

时余叹了口气，但还是连忙跑到了渔排上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几头虎鲸围着一头虎鲸靠在了渔排边上，那头虎鲸的背脊上有三四个血窟窿正在冒血，甚至还有一道刀伤，时余看得心头一重，手忙脚乱的回头收了个渔网，网住了那头虎鲸利用辅助系统将它固定在海面上，他的手有些发抖，说不出来到底是气的还是心疼的：“这是怎么了？”

那头虎鲸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冲着时余叫了两声。

而此时，另一头虎鲸则是托着什么东西带了过来。

时余一看，是一头说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长得怪模怪样，长约三米的的鱼类。

说是鱼类有点勉强，更加类似于海狮海豹的种类，它的身上扎了两支小飞镖一样的东西，身体几乎没有起伏，它不时的滑入水中，全靠一旁的虎鲸左顶一下右顶一下才能待在那头虎鲸的背上。

……好像是儒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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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闯入者走的很干净, 没有留下尾巴。】无限系统语气冰冷，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不具备感情功能的机械产物那样：【你自己小心一低，对方的技术文明和我们不同, 差一点就摸到了你的源代码，你自己小心。】

系统猫愁眉苦脸的说：【那还能咋着, 实在不行狗子你跟我回去得了, 我两共享8848这个代码，这个无限系统反正是个肥差, 你走了肯定会有其他系统顶上的。】

光球面无表情转向了系统猫, 言简意骇的道：【不行。】

【好吧, 那我走了，小心别死了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没有系统可以PY了。】系统猫也不能在无限系统这里久留, 最近全系统圈子都是知道它8848鱼塘系统被主系统盯得死紧，再不赶紧回家保不定就要被主系统查出点什么猫腻出来。

无限系统看着系统猫的光球远去，在它脱离无限系统的一瞬间, 提醒道：【小心你身边的人。】

【……哎？】系统猫听到声音再扭头去看，无限系统的防火墙已经轰然关上了, 它扑上去只能重重的撞了一下对方的墙壁：【喂！有话说清楚啊！我家宿主可好了而且他哪有这个能力搞我……喂？喂？！你出声啊！】

而无限系统的面前, 又出现了两个小队的任务者。

“编号211号绿星小队，你们违反了无限系统第1条守则, 请接收惩罚。”

“啧，我们不来, 难道任由我们被你耗干净？”

无限系统所在的平台再度被血腥与死亡占领, 无限系统收拾完残局，冷漠的重启他们的时间线，将他们重新投入轮回进行观测。

【编号8848鱼塘系统, 我衷心的祝福你，愿你能够早日摆脱这一场轮回。】

***

时余可谓是手忙脚乱，在面对虎鲸和不太熟的儒艮之间，时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虎鲸。

他的目光在儒艮的身上一掠而过，随即转身从家里翻出药品，狂奔出来为虎鲸处理伤口，那头虎鲸哀哀地叫着，时不时用吻顶一顶时余，希望他看看旁边看着就快死的儒艮。

时余被它顶得差点摔进海里，他没好气的重重地拍了它的头一下：“闹什么，没看出来你的伤比较重？它中的是子弹，生死有命，我这里又没有呼吸机这么高端的玩意儿。”

虎鲸又叫了两声，被时余连捶了好几下才安静下来，目光柔和的看着时余为自己处理伤势。

它身上粗粗一眼望去，最严重的属于那一道刀伤，那处皮肉翻卷，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时余将干净的布条按在了伤口上，另一手则是翻出止血的膏药糊在创口贴上，这个老专家之前有提过，只要不是特别深的伤口，凭借创口贴的粘度足够将皮肉粘合在一起。

时余连拆了三个创口贴才算是勉强将那一道刀伤给盖住了，转而看向了那几个弹孔。

其实弹孔才是让时余最揪心的地方，根据伤口的痕迹来看，不是鱼枪，鱼枪的箭矢上有倒钩，如果虎鲸是事后将箭矢甩脱的那么伤口一定不是像现在这样平整，那么就只有正儿八经的枪了。

如果是枪，就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弹药的残留。子弹也得看成分，一低子弹是铅壳，哪怕中弹的地方凑巧避开了关键组织，留在人体里容易铅中毒，子弹甚至还会随着血液在身体里乱窜，那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但是换到虎鲸身上就不同了，虎鲸和人的决定形成差别就是它够大，子弹那点铅含量对虎鲸来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时余担心的是子弹会不会刚好就不那么凑巧集中了它的致命点。

他跳入网中爬到了虎鲸背脊上对着弹孔用手电照了照，一共四个弹孔，有两个运气不错，进的不深，拿手电照的时候还能看见弹壳，但是剩下的两个望进去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时余先是用匕首将它身上的单孔拓宽，用钳子探了进去，虎鲸痛得低声叫了两声，却忍耐着没有动弹，免得伤了时余。时余安抚性的拍了拍它，干净利落的将子弹拔了出来，随即填上药物在用创口贴封口，剩下的两个弹孔他还在纠结之际，系统猫终于出来了。

【没事，没中到要害，它肉可结实了，就是比较深，你稍微往下再开一点口子就能看见了。】系统猫第一时间提示了时余虎鲸的状态：【别紧张，多吃两顿就能养好了。】

【好。】时余的心定了定，有了系统猫给他做导航，下手就更加利落了，不多时就把另外两颗子弹给取了出来，收拾好伤口，就把兜着虎鲸的渔网给卸下了，跳入了海中，指挥着其他虎鲸将这头虎鲸送到了家里底层的深海养殖网中和老海龟作伴。

到这时候他才有心情关注儒艮。

儒艮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麻醉在它体内显然非常有效果，霸道的控制着它的身体，如他之前所说，他这边没有呼吸机，直径三米长的儒艮时余也做不了什么人工呼吸，真拿它没什么办法。

系统猫可谓是恨铁不成钢：【你先把它上的麻醉弹扯了，你试试能不能按压一下它的胸口下方三寸帮它先换口气……啊不行，现在它的排气孔还堵着呢，先拿根管子帮它把排气孔里的水弄走。①】

这简单，时余从旁边扯了一根水管过来，利用虹吸原理将排气孔中的水给排干净了，果然排气孔畅通后儒艮就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不过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

时余听得有低不忍，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尝试按压着系统猫提示的那个部位，不过儒艮现在在网上，网子有弹性，时余的动作效果有限。

眼见着儒艮的越来越安静，甚至让时余感觉到它浑身被死气所包围的时候，时余一咬牙，指挥着虎鲸将儒艮背了起来，拖到了大爷所在的小亭外面。

他也搭了个顺风车过去，从这里游过去可比他跑过去来得快。

人鱼不知道何时又从扇贝中出来了，坐在它惯常坐的位子上眺望远方，如纱一般的尾鳍随着水流轻轻的摆动着，宛若一座美丽而冰冷的雕像。

时余从海平面下方浮了出来，仰视着人鱼：“大爷，您看这还有救吗？”

人鱼也垂下头来看他，与它四目相接的时候，总让时余以为是某位神明在不经意间与祂信徒的视线发生了碰撞。

时余伸手搭上了人鱼的膝头：“您觉得它还能活下来吗？”

人鱼深深的看了时余一眼，伸手放在了时余的头顶，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然而让它万万没想到的是，时余一把抓住了它的手腕，放到了儒艮的头上：“不是我，是它！我好好的呢！”

人鱼不知为何，轻轻叹息了一声。

时余不记得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听过人鱼的声音了，这样近距离的发声，让人鱼那一声叹息毫无遮拦的钻入了他的耳膜，像一支利箭一样命中了他的大脑。

思维如烟雾，随意来一阵风，就被击散得一败涂地。

时余的瞳孔灰暗了下去，光线在他的眼中消失，用以保持平衡的泳姿也在这一瞬停止，时余就像是触了礁的船只那样迅速的被海水沉没。

人鱼侧脸看了看他，手指一动，时余便又从水下浮了起来，它伸手握住了时余的手臂，轻轻一拽就将他拽上了岸，时余如同一具木偶一样的被它安置在了身边，一动不动。

等到时余再回过神的时候，儒艮已经恢复了呼吸，甚至恢复了一点意识，它在虎鲸身上惊恐的摆动着尾巴，希望能从这位顶级猎食者身边远离。

时余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转头对坐在一旁的人鱼道：“谢谢您。”

人鱼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时余。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将儒艮投入鱼塘先饲养起来，有大爷出手，时余也不觉得儒艮身上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大不了出现了后遗症他就把它送到海边的救助基地，他这海洋动物保护者的名头也算是过了明路，还真不怕什么。

正在此时，系统猫惊呼了一声：【有人来了！正在快速靠近！时余，他们有枪！】

说罢，一个硕大的箭头出现在了时余的脑海中，直指空无一人的某个方向。

时余下意识的望了过去，连大爷都微微抬头去看，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一个小黑点就出现了他们的视线中。

不多时，那艘船就已经靠近了，船上是两个壮年男人，他们看见渔排的那一瞬间，眼中就流露出了一抹贪婪，再看向坐在小亭旁边的时余的时候，那股子贪婪就逐渐变成了一种凶恶的杀意。

他们靠近渔排，没有贸然的登陆，反而举起手和时余打了个招呼——他们对坐在时余身边的人鱼视若无睹：“兄弟，这是你的渔排啊？”

时余淡淡的点了点头：“对，是我的渔排。”

其中一个壮汉貌若随意的问道：“兄弟，能不能给我们补充一点水啊？我们两的水不当心翻进海里了，我们两还在犯愁呢！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对了，这么大的渔排能住很多人吧？你这么年轻怎么也住渔排上，和家里人吗？”

“不是，就我一个。”时余回答道。

两人听罢，眼中那股子令人厌恶的意味几乎掩盖不住。

时余接口道：“不过我也不是一个人。”

“嗯？”

时余指了指他们脚下的海面，吹了声口哨：“和它们。”

两名壮汉不明所以的低头去看，只见海下仿佛有什么巨物游了过去，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们的船，他们连忙抓紧了栏杆，目瞪口呆的说：“这是什么？鲨鱼？鲸鱼？”

时余点了点头说：“对，虎鲸，我养了一群。”

随着时余的口哨，一旁的水面下突然就冒出了一条巨大的虎鲸，虎鲸破水而出，在空中旋转后又重重的拍击水面，没入了水中。

巨大的水花几乎将两个壮汉的身影吞没。

也在这时，有一头虎鲸突然从他们身边蹿了出来，一头就将船上的箱子撞进了海中，并留下了嘲讽的叫声。

“我们的枪——！”其中一个大汉叫道。

时余举起了一根手指：“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两个大汉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背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所浸透，他们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在无声的预告着什么。他们吞了吞口水：“什么？”

“你们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如果你们被我追到了，你们就把船送给我。”

“兄弟你在开什么玩笑，船送给你了我们怎么回……”

时余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打断道：“如果再被我追到了，那就再送一个人给我。”

“如果又被我追到了，那么两个人都归我了。”时余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我会负责把你们送到海警部门，你们放心，我是个良民，我不杀人的。”

一头又一头的虎鲸从海面上冒了出来，无声的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刚刚打我的鱼不是玩的很开心吗？我作为主人，当然也是要谢谢你们的。”

“现在，游戏开始。”

第129章 

时解万万没想到, 自己能时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上军舰去接人。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挺清楚内容的时候，整个大脑都当场宕机了半分钟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

他一上军舰, 就又遇到了顾明那个傻逼，顾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用一种十分微妙的口气说：“咱弟弟真是个人物。”

时解一把就拍开了对方的手：“那是我弟弟, 什么时候变成你弟弟了？”

顾明上前了一步，对着时解呵了一声：“不用分的这么清楚吧？我们两是什么交情, 那次我不是答应过万一你要是回不来了你家人就是我家人嘛！虽然你还是回来了, 但是我话都说出口了, 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时解顿了顿，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顾明的手腕，一甩一拧, 顾明的胳膊就被他拧到了背后，顾明一叠声的叫疼，叫完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撒开！你再不撒开我告你袭警啊！”

时解面若寒霜, 听到‘袭警’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用力又拧了一下，才放了开来。他掸了掸袖子, 问道：“时余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那兔崽子才回去还没几个小时, 怎么又到你们这里了！”

“这你得问问咱弟弟。”顾明推了推眼镜，伸手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一阵拉扯而显得有些歪了的领结：“不过我觉得我能记一辈子。”

时解拧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你半分钟说清楚。”

“嗯……”顾明这一声‘嗯’拖了长长一声语调, 显然是在组织语言, 颇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意味在那里面：“我不太好说，不过事情起因结果很简单，有两个偷猎的不知道怎么就摸到你弟弟的渔排上了, 然后被他一路送到了我们这儿——他说他本来想送他们去港口的，但是距离港口太远了，就干脆送到我们这里了。”

时解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那过程呢？他一个弱鸡，文不能考状元武不能一打三，他扭送两个偷猎的？他们的枪呢？玩具水枪吗？”

“他们的枪掉水里了……据他们的口供是被虎鲸叼走了。”顾明觉着袖口有点松，果然就看见了烫金的袖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到了墙角，他低声抱怨道：“你怎么还这么粗鲁，我扣子掉了，回头又要被他们念叨了。”

“别废话，赶紧说。”

顾明沉默了一下：“真要说？我怕你不信。”

“说。”

“我说可以，但是你不要太激动，虽然我说的有点像假的，但是事实上就是真的……”顾明慢吞吞地道：“根据咱弟弟的协助调查，咱弟弟的意思是发现了两个偷猎的，刚好虎鲸将他们的枪给弄沉了，他本着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报警并且想将他们扭送到警察局，然后他们就逃跑了，在追赶途中恰好发现了我们的巡逻船，就及时告知了我们，让我们抓住了两名嫌疑犯。”

时解听完了之后，过了良久才道：“……事实上呢？”

“根据那两个嫌疑犯的口供，咱弟弟指使虎鲸撞翻了他们武器箱，随后就骑着虎鲸满大海的追杀他们，想把他们杀人灭口。他们哭诉着咱弟弟不是人，老是就追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每当他们以为摆脱了咱弟弟，咱弟弟就跟着虎鲸从海里冒出来，好几次故意撞他们的船，还指使虎鲸试图把他们两拉进海里淹死吃掉……然后追了大概三个多小时，他们的船没油了，刚好遇见了我们的巡逻船，哭着喊着来自首。”

时解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可能，肯定是顾明这个狗逼在胡说，但是作为一个亲眼见过时余吹口哨指使着他养的那群虎鲸做这做那的人他居然觉得还挺有可能的。

他沉声道：“都有谁看见了？”

“除了两个嫌疑犯……”顾明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非常恶意的笑容，他凑到了时解的耳边轻声说：“先是巡逻船上的人都看见了，监控传回来后现在整艘船都知道咱弟弟是养了一群虎鲸还能把偷猎者追得抛头鼠窜的神人了。”

“现在两名嫌疑犯指控咱弟弟故意杀人，非法饲养稀有动物……咱弟弟表示他就是想上前劝他们弃暗投明，主动自首……追杀是他们自己脑补的，他一个良民，平时杀只鸡都不敢，至于撞船那纯属意外，毕竟是虎鲸撞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它们可能只是想和他们玩。”

说到这里，顾明忍不住笑出了声：“最绝的是虎鲸群是他救助的，还有官方的救助记录，根本不存在什么非法饲养。”

时解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过既然顾明能在这里和他逼叨逼这些内容，就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有，也不会打电话叫他来接人。

他点了点头：“这次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不也是我弟弟吗？”顾明笑着说完便站直了身体，神情逐渐变得冷淡了起来，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时解先生，请跟我来这边。”

“好的，谢谢您。”

***

时余在房间里翘着脚打游戏，别说，这里的网速还挺快的，特别适合打一些需要网速的游戏。他这边在游戏里鏖战正酣，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时余头也不抬的高声应了一声。

时解和顾明从外面走了进来，时解见到时余还在打游戏，二话不说对着时余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还打游戏！走了！”

时余抽空抬头看了时解一眼：“哥你等我五分钟，五分钟就能好。”

时解挑了挑眉，没说话。

时余没听见他哥答应，就又看了看时解，没想到一抬头就见时解满脸冷淡，仿佛时余是和他无关的人一样。时余顿时就怂得忍痛关了游戏：“我打好了，我们走吧，哥。”

“麻烦你来接人啦！我本来想自己回去的，但是他们说不太安全，所以才叫你来接我。”

时解一字一顿的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时余：“……游回去？开玩笑的哈哈！”

然而时余的笑话并没有起到作用，时解半点没有跟他斗嘴的意思都没有，带了他就走。

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哪怕时解带的还是上次离开的路线，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不少人，时余还听到有人嘀咕：“他就是那个神人！牛逼！”

“这么牛逼哄哄吗！我以后没事也要去当爱心救助者！”

“嘘嘘……听说他还是解哥的弟弟，果然有其兄必有其弟，虽然方法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嘛……”

甚至还有人在路过他们两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给时余比了个大拇指，亮出了一口大白牙：“哥们厉害了！以后常来玩啊！”

时余报以腼腆的微笑，实则心里觉着这地方还是少来为妙，他心虚着呢！

通过这一次测试，时余确定了这艘船上一定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只要他靠近一定的范围，系系自动闭麦假装自己不存在，时余可不想多来几回，万一哪天来的时候被扫描出来身体里携带了奇怪的东西怎么办！

时余跟着时解上了船，他听见时解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他还以为时解要说问他点什么，结果就听到时解说：“以后办事干净利落一点，别老是让我来领人，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时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哥你说这个干嘛，今天就是意外，意外！要不是对方的枪掉了，我才不敢追上去呢！”

时解深深的看了时余一眼，随即扔下了一句‘你自己清楚’，转头就上了船长室打算开船送时余回家。

没想到时余还不消停，汽笛才响，就听到时余在甲板上叫道：“哥，你等等！我叫一下它们！”

时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时余两指纳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哨子，几乎是瞬间，船只周围冒出了许多探头探脑的虎鲸，都蹿到了离时余最近的海面上冒出了水面，眼巴巴的看着时余。

时余又吹了声口哨，对着虎鲸们一摆手，虎鲸们又都沉下了去。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时解愣是看出了几分小时候看《古惑仔》里面混社会的大哥一挥手，刚刚还在抽烟打牌喝酒的小弟们瞬间集结跟着大哥出巡的架势。

时解可谓是连续两天都没睡好觉——前一天接到时余船沉了在海上漂流的信息吓得直接出门，结果还海上担心了一夜，今天才睡下还不到六个小时，就又爬起来接时余，现下脸都是阴的。

既然早知道了自己弟弟的骚操作，时解也懒得再演什么兄友弟恭，到了时余家附近直接让时余自己跳海游回家，他懒得停船。

时·理亏·余只能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认命的从船上一跃而下，回家去也。

还没到家呢，他就看见远处的小亭中的有一道优美的人影，它抬头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和海洋，长发顺着海风时不时的扬起，又飘飘然的落下。

时余搭着虎鲸顺风车到了小亭子旁边，麻溜的爬到大爷身边躺下，宛若一条咸鱼：“大爷，我回来了。”

人鱼侧脸看了看时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小虎鲸则是在他们脚下兴奋的逼逼：[塞壬塞壬！你不知道我们饲养的人类可好玩了！他刚刚带我们追那两个人类报仇，我超开心的，就是……]

而在另一头的系统猫：

干了！时余为什么一回家就先去人鱼那边而不是从正门先看它！白蹲了这么久！辣鸡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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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个月, H市也逐渐从酷暑难熬转化为了稍微那么有一丢丢清凉的季节——还是有三十多度。

时余打开了深海养殖网，将痊愈的大海龟放了出来：“行了，你也好透了, 该走了。”

时余顿了顿，又笑着说：“也不是, 主要你再不走我也养不起你了！”

大海龟的壳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 上面的藤壶已经被尽数清理干净了，时余亲眼见着上面恐怖的空洞慢慢的被血肉填平, 龟甲却没什么动静, 时余看着有些心塞。

后来问了老专家后得出了结果——海龟的龟甲是可以自动修复的①, 不过所需要的时间很长很长，在它长好之前，大部分的海龟都能长出新壳了。

不过老专家还是给了时余一个临时的方案, 他给了时余一种有点像是硅胶一样材质的东西，加热后融化成液体覆在空洞的表层，等冷却后就能形成坚硬的甲壳, 就和补牙一样——当然了，还需要打磨一下, 不然不太平整。

然而这种办法的缺点就是这种硅胶填充物是会掉的, 而且会阻碍海龟换壳，但是不填补的话, 这些空洞又会很快的被藤壶所占领，失去了甲壳的保护, 藤壶的足须会很轻易的深入血肉之中, 给它再度造成伤害。

最后时余只能选择往它身上打了个信号器，回头定期去找它帮它清理一下算完。

时余觉得这只大海龟还是比较有灵性的，至少养了一个月后, 这只大海龟就对他表现得十分亲昵，时余平时嘴里每个把门，什么‘崽’啊，‘大龟’啊一通乱喊，大海龟听到类似的音节后就算是本来缩在龟壳里，也会探出头来盯着他看，似乎在询问他有什么事情一样。

深海养殖网被打了开来，原本用于兜住大海龟的网逐渐被调整成了斜面，时余穿着潜水服站在网上拍了拍手，手里还抓了条活蹦乱跳的鱼，顿时就吸引了大海龟的目光。

“过来。”时余呼唤道。

大海龟尝试着向时余的爬了两步，时余便又后退了两步，大海龟似乎有点犹豫，时余却上前将鱼塞进了它的嘴里，再抓了一条鱼指引它回归海洋。

直到后面时余已经退进了海中，大海龟也跟了出来，时余将手中最后一条鱼喂给了它，然后上面在它的头上摸了摸，大海龟四肢在水中轻摆着，似乎在感受自己的体重，逐渐的远去了。

时余看着它离开，双腿一摆便浮上了海面，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在门口坐着发呆的人鱼。

时余笑嘻嘻的向大爷打了个招呼，又潜入水中往深海养殖网那边进去了——还有一条大鱼要解决呢！

剩下的这一条是时余曾经救过的种花白海豚，它当时整个尾部都被咬掉了，虽然后面命保住了，可是这一条白海豚好像得了游泳PTSD，时余数次引导着它游回海里它都不愿意动，这次时余打定主意要想个办法把大粉送走了。

不能让它再待在家里白吃白喝了！

深海养殖网里面的鱼来源于上一次虎鲸们群体行动给他逮回来的，还有他趁着欧皇buff的时候让时解帮忙抓回来的，虽然这一段时间里虎鲸们大多数都是自行捕猎，但是架不住家里还有几个光吃不干的大户啊！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深海养殖网里都快空了！

先是大爷，大爷一天鱼消耗量在两三百斤左右，偶尔胃口好的时候能消耗掉五百斤，时余是不知道它往哪消耗这么多热量的，天天杵在那儿也不动，也不长肉，时余每次看着它都在怀疑它的胃是不是异次元空间袋——或者说它有好几个胃？

一般来说海洋动物每天所需的食物大概在体重的百分之四到八之间，大爷时余抱过，也就是两百斤左右。它全长有两米五多一点，上半身倒是正常人类比例，只不过下半身的尾巴基本重量就摆在那儿了，这么点体重看着是多，但是要知道三米长的虎鲸都能有一两吨重呢！

然后就是大海龟，大海龟每天消耗在五百斤左右，偶尔时余还会特意跑到水母聚集的地方给它抓一点回来开开荤，它是个病号，时余也没办法克扣它。

这条粉海豚算是吃的最少的了，毕竟它体型比较小，一天吃个二三十斤也就够了。

但是这么一统计，其实时余这边的每日消耗掉的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他都想试试能不能再让虎鲸们不讲武德带着网去捕捞一次了。

就算是网已经倾斜了过来，白海豚还是毫无想要动弹的意思，它已经长好的尾部光秃秃的，末端则是套了一个肉粉色的塑料制的尾鳍，看着就让人感觉到一阵心酸。

其实失去了尾鳍的鱼在海中已经失去了游泳的能力，它们甚至无法在水中保持平衡。

但是某个产自西方版权狂魔的电影告诉他，尾鳍没了算了，还可以装个假的嘛！人家连龙都能装个尾鳍，没道理他家的大粉就不行！

时余早就准备好了一个3D打印的尾鳍，可以套在它的尾巴上，这样它就能重新游泳了，为此他还专门弄了好几个版本，甚至跑到白海豚的研究中心去搞数据，以期待能尽善尽美——但是想法是好的，奈何本鱼不配合，时余也觉得很无奈。

它的眼睛虽然看着黑亮，但是却无端让人感觉到灰蒙蒙的，好像生无可恋，只是本能的不想饿死，所以才接受了时余的投喂，哪怕时余将尾鳍套在它的尾巴上，它也半点没有要尝试一下的意思。

时余爬上了养殖网，尾鳍已经套在它的尾巴上三天了，时余伸手碰了碰大粉的吻部，大粉仿佛浑然未觉，一动也不动，如同一只泥塑木偶一般。

时余躺在了它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它，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粉啊，你看爸爸都给你做了新的尾鳍了，是你大哥系系给弄的，肯定好使，你就试试嘛！”

“要是真的不好使，爸爸可以再养你的！你看外面还有那么多哥哥姐姐（虎鲸），每条鱼剩一口都够撑死你的了，你就动一动呗，一直不动，对身体不好。”

系统猫蹲在岸边上冷眼旁观：【早说了送到海洋动物救助站去呗，实在不行还能送到保护区，它现在就是精神状态不太行，你说话它有听不懂的喽，你在它身上费什么功夫！】

【去去去，好歹养了几个月，有感情的好伐拉？】时余反驳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海龟，它的奖励我还没跟你算呢！老板结下钱？】

系统猫立刻扭过头去：【又不是我让你救的！没任务就是没任务！我又变不出来给你！】

【那你就少逼逼。】

系统猫嘟哝道：【有这个时间，赶紧去把四级的任务给做了不好吗？就差几百币的材料了，养这么条鱼又不是养不起，你喜欢就养到它老死……行行行，别瞪我，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时余的鱼塘距离四级已经只剩最后一步了，三级升四级是纯粹的数据堆积，不需要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物品，等到四级升五级的时候才需要先获得一个稀有的任务物品才能升级。

时余耐下性子捉着大粉的尾巴摆了摆，让它体会一下游动的感觉，然而大粉依旧毫无反应。

时余没有放弃，干脆拖着大粉到了比较深的区域，大粉由于体重的关系，时余托着它很吃力，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帮着它摆动着尾巴，尝试呼唤它的本能。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大粉依旧是维持在那种只要时余一撒手，它就会失去平衡，在水面上翻转过来，肚皮嘲天，浑然一副死鱼的模样。

时余累得像条死狗一样，不得不将养殖网的上层调回原样，叫它安安分分的躺在网里，自己则是瘫在一旁休息。

系统猫嘲讽道：【我就说不行吧？它这明显就是抑郁症晚期的表现，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了，别坚持了，送到保护区去吧。】

时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潜水衣又厚，闷得像个蒸笼一样。他翻了个身，将潜水衣褪了下来，咬了咬牙道：【要送就早送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不让它恢复我不甘心！】

系统猫试探着说：【要不……再养一段时间？可能再养几天就好了。】

【你说会不会是一直没见着太阳的缘故？】系统猫又补充道：【这边到底是底下，又没什么自由，一直躺着让它可能躺习惯了，我们到外面扎个网，鱼嘛，再聪明也是有本能的，虎鲸不是吃这个品种的吗？你就把网放在虎鲸的周围，没事让虎鲸围观它一下，说不定就能好了。】

时余想了想，居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要不这样，我先把它放在外面养几天，然后加几道网拦住虎鲸，每天撤走一道，让虎鲸距离它更近一点……】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吐槽道：【你真不怕把它吓疯吗？】

【那总比死了强。】时余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小天才，麻溜儿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兴冲冲的跑到渔排旁边去搭网了。

【系系，兑换两个系统的网给我！普通的网不结实，不要让虎鲸真咬到它！】

【……你不要升级了？！】系统猫顿时炸毛。

时余跳下了鱼塘抱住了欧鳇和翻车鱼颠了颠：【我觉得我们家欧鳇和翻车鱼可以出栏了！你看任务条都满了！一万代币到手！】

秋天，真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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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又是晴光潋滟的一天。

时余的眼睫毛微微一动, 系统猫就已经在旁边做好了准备，只见它三两下跳上了床头柜，又自床头柜上跳上了衣柜。

【‘爱的猫宁’即将开始运行。】

【3.】

【2.】

【1.】

【发射！】

随着倒计时完毕, 橘黄色的猫咪优雅的自衣柜上一跃而下，又在空中优雅的伸展了一下四肢, 再优雅的自由落体, 直中时余的肚皮。

时余惨叫了一声，被硬生生的从睡梦中拉拔了起来, 他捂着肚子打了个滚, 缩成了一只虾米, 他一字一顿的道：【我、真、是、谢、谢、您、了，系、系。】

系统猫一甩头，露出了几颗闪亮的大白牙：【不用谢, 愚蠢的任务者呦，你应该庆幸本大爷没有往你的胸口跳。】

【因为也你也知道朝我胸口跳下来的话我可能会直接被压死吧！】时余暴起，按住系统猫就是一顿暴揍：【你能了啊！你还以为你是那只只有五六斤的小猫咪吗？！你也不看看你到底多重了！我跟你讲, 我现在就下单买滚轮，你一天跑不完十公里别想吃饭！】

【还有, 你最近是不是宫斗剧看完了, 开始看动画了！我警告你，看就完了, 你要知道你是一只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小猫……呸，系统！别一天的到晚‘本大爷’, 老子听得牙疼！】

这回轮到系统猫惨叫了：【我不管！你这是限制我的统生自由！你这是虐待！】

【那你有本事去告我啊！】时余捶完了系统猫, 骂骂咧咧的起床去洗漱，系统猫四肢大敞的躺在床上，宛若一只被蹂躏得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别说, 系统猫那一下是真狠，这几个月里，系统猫已经突破了十八斤的大关，成功成了一只走路肚子都会垂到地上的肥猫。时余倒也是真的没注意，毕竟猫就在身边，日日看着感觉变化不大，结果万万没想到那一天他闲着没事儿把以前买给系统猫的领结打出来打算给它戴着玩，结果发现那个能调整三个型号的领结系系愣是戴不上了！

要知道买来的时候系系戴着用的可是最小的型号！

他票时就是一个震惊全家。

再一查家里的仓库，好家伙，之前才买的五十箱小鱼干只剩下二十箱了，那小鱼干一箱就有五十斤，三十箱就是一千五百斤，就是当饭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万万没想到他一问系系，系系还一脸求表扬的说：【正常猫是吃不完哒！但是我是正常的小猫咪吗？不！我是无所不能的系统！吃多了没关系，吃一颗系统出品的胃药即可解决！】

【时余要来一颗吗？试试嘛！免费的！】

时余一脸不忍直视。

时余这头刚刷完牙洗完脸，外面的系系就开始叫魂了：【时余，早上吃点啥？中午吃点啥？晚上吃点啥？】

时余：【……粥，白粥，外加一人一撮橄榄菜。】

系统猫顿了顿：【好吧，这是早饭，那中午呢？晚上呢？】

【白粥，橄榄菜。】时余强调道：【我陪你一起吃减肥餐，你那点小鱼干也别吃了，我一会儿就送人，回头等你减下来了，我再给你买。】

【……】系统猫一听这哪能成？立刻飞扑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开始扒门，指甲毫不留情的在原木的门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爪痕：【不行！我不要喝白粥！说好的膏蟹粥虾仁干贝粥呢呢呢？】

【再吵连橄榄菜都没有了！】

系统猫闻言就是一僵，爪子停在了半空中，又讪讪的放下了：【你变了，时余。】

【你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你了，系系。】

【皇上忘了，臣妾不是甄氏，是钮钴禄……】

正当主仆两人要把宫斗剧演个遍的时候，时余的手机响了起来，时余连忙接了起来：“喂？时旺？”

时旺见视频电话接通了，欢乐的向他挥了挥手：“早啊，哥！”

时余看了看精神百倍的时旺，忍不住把视线挪到了窗外看看了天光：“现在不是早上？你今天起得这么早？”

“我还没跟你说呢！哥，你介绍来的小周真好用！剪视频一流！现在他工资已经涨到八千块啦！我终于只要想题材负责拍就完了，不用熬夜剪视频剪到头秃了！”时旺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快乐的抠起脚来：“老哥，最近天冷了是吃螃蟹的时候了，解哥那边搞了好多螃蟹让我通知你一道去拿一点。”

“解哥的螃蟹不卖啦？”

“嗨，自家人的嘴也是要顾一顾的嘛！”时旺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的道：“我觉得我们快要有嫂子了，我亲眼看见解哥昨天收拾了好多螃蟹快递出去了，各个都有碗口大！”

时余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特意来救他的顾明，不禁甩了甩头，心道想什么呢，对方怎么看都是他哥过命的兄弟，他哥人品靠谱，向来是做不出什么‘我把你票兄弟，你却想上我’的这种事情来的。“别瞎说，应该是朋友吧，解哥成天和钓鱼佬一起出海，哪来的时间认识什么嫂子。”

时旺下意识的感觉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点了点头：“也是哦……”

“那我今天上岸来拿？”时余想了想道：“最近我渔排下面的青口长得不错，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割个两三百斤带回来。”

青口这玩意不值钱，但是也得看是哪里出产的——比如近海出产的就没有远海的好吃，远海礁石滩上的没有珊瑚礁的好吃，像时余这样远海渔排，胜在水质一流，周围又全是鱼，长出来的青口从口味上来说比较好吃的，拿到市场上也能卖个二三十一斤。

时旺爽快的道：“那行啊，哥你忙得不过来不？要不我带小周来你渔排上帮忙？青口炖蛋还是蛮滋补的，回头分他一点让他带回家给他姥爷补补。”

时余翻了个白眼：“你要来就来，不要拿人家小周当借口，就他这旱鸭子，你敢让他下水？”

这也是时余和时旺都没有想到的一点——人家小周怎么说也是个渔民预备役，说他是完全不会水的‘旱鸭子’那是有点夸张，但也就是进了四五米的水不会淹死的业余水平。

一旦和时余、时旺这种不带氧气瓶都能一口气下到二三十米的狠人来比，那就相当不够看了。

时余这里怎么说都是远海，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是真可谓是暗流涌动，时余如果不是身上有异能，下水怎么也得带根保险绳才敢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周来他这儿下水割青口？还不如在岸上帮他们两个递网兜来得实在。

“行，那哥你在家里等我哈，我先去解哥那边拿了螃蟹再给你送过去，免得你跑两趟了！”时旺说完，兴致勃勃的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时余还听见他扭头喊了一句：“小周！今天带你去我余哥渔排上开眼……”

时余挂了电话就出了卫生间，系统猫蹲坐在浴室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它，眼睛里居然还有泪花。它见时余出来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时余的大腿：【呜呜呜，我不要喝白粥，至少给我加点肉松好不好？】

时余弯腰把它抱进怀里颠了颠，叹了口气。

然后冷漠无情的表示：“不好。”

系统猫顿时哭成了狗子。

时余一手艰难的托着它，带着它走进了厨房，家里没有剩饭，就只好用生米熬白粥，他将系系放在了桌上，点了点它的鼻子，嘱咐了一句：【不许动，不许跑，就在这里等着。】

他淘米下锅，又转身去开冰箱，时余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将目光从成罐腌制的红螺、海瓜子、鲍鱼、醉蟹上挪了开来，掏出了最里层的橄榄菜分在了两个小碟子上，就算是早上的配菜了。

系系的耳朵都拉拢下来了。

时余看着粥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好，又看着那几罐腌制的海产品就心烦，干脆全部拿了出来，找了个小推车全装上了，用脚把冰箱门关上，吩咐道：“系系，看着点粥锅，别让它溢出来了。”

【哦。】系统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转移到了灶台旁边看好了，一副尽职尽责的小猫咪的模样。

时余看了看它头顶上不停得在弹动的耳朵，哪里会不知道它在打什么鬼主意——八成就是先吃点粥对付一下他，然后悄悄再去吃点零食。

他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将家里的罐头和零食统统拿了出来，一概放上了小推车，又转身去了仓库，搬了两箱小鱼干上去，直接送到了大爷那边。

票然了，猫罐头和猫零食大爷应该是不会吃的，但是虎鲸们不挑嘴，刚好喂给它们。

哦对，顺道再去看看大粉如何了，再把它的网往下调一点，他就不信它真能叫自己淹死。

大爷今天还在扇贝里睡觉，时余敲了敲扇贝，示意他来了，没一会儿扇贝壳就被支了起来，里面的人鱼懒散的将自己的尾巴搭在了扇贝的边缘，蝉翼一般的尾鳍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在空气中焕发着如同星辰似地光。

时余顺手就捞了一把，把大爷的尾巴捞在了手上，上手摸了摸它的尾鳍，夸了一遍：“您这尾巴长得真好看！看起来伤势已经痊愈了！”

大爷看了他一眼，对着他伸出了手，时余顺势就松开了对方的尾巴，把手塞入了大爷的手中：“您有什么吩咐吗？”

大爷的嘴唇微微启合，时余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用农夫山泉把大爷给灌了一通，这才献宝似地往贝壳床里支了个床上电脑桌，把之前拿过来的腌物一一摆了上去：“您先吃着填填肚子，要是吃完了还饿我就给您再送点鱼过来。”

时余说完，便也不再关注大爷，到一旁临海的地方吹了声口哨，不多时虎鲸们就冒出了头来，时余数了数数量，发现少了一半多：“哎？都去捕猎了啊？今天你们的去的可真够早的。”

他说着，将罐头和零食分了一半出来在旁边放着，打算等到去捕猎的虎鲸回来再给它们打牙祭，紧接着就坐在亭子旁边开始开罐头，小虎鲸作为双向第一宠妃（大爷和时余），又因为年纪小的关系，理所票然的排在了第一个。

时余选了三个相同口味的罐头倒进了它的嘴里，小虎鲸的表情先从茫然逐渐变得惊喜，最后连眼睛都在发光，死活不愿意离开：“呜——！”

[人类！这个好好吃！我还要！]

时余好笑的踹了它一脚：“去去去，没了，一共就这么点，你的家人也要尝一尝对吗！贪心的小虎鲸是会被家里人群殴的！”

小虎鲸不依，还想再缠一缠时余，果然身后的姐妹就忍不住了，上前对着它的脑壳子就是一尾巴：[爬！别以为年纪小就了不起！人类是大家的，你不要老是仗着年纪小就缠着他！]

[嘤嘤！]小虎鲸哭着游走了。

其余虎鲸们这才排着队挨个吃上了洋荤——是洋荤没错，系系的罐头还全是进口的。

时余还留了一个罐头喂给了大粉，大粉待在这里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感觉比昨天要精神一点了。

等到这头喂得差不多了，时余扭头一看，大爷那边桌上也堆了一座宛若小山的壳，它吃的精细，醉蟹吃完了居然还很有闲心的给他摆回了螃蟹的原样，看得时余一阵无语，拿着垃圾桶上前将桌上的垃圾一扫而入，他看见罐子里还剩了不少，干脆就将垃圾桶摆在了桌子上：“一会儿您吃完了就往这里头扔，您吃着，我先给您换个水。”

等到大爷吃完，周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系系已经在呼唤说粥好了，时余连忙上前帮着大爷一套洗漱下来，又把小鱼干给放到了扇贝旁边，叮嘱大爷没事可以吃一点，然后愉悦的看着增长的代币，喜滋滋的走了。

走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哪里不对——现在大爷的投喂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没喂鱼呢！原来大爷吃这么点东西也是能吃饱的？！所以它之前为什么每天要吃这么多！

血坑！

时余决定以后干脆按照他的一日三餐给大爷来投喂了，这尼玛，几百斤鲜鱼和几斤熟肉对比起来，还是几斤熟肉给出去来的不那么心疼，不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嘛！

万一出门没空做饭，大不了直接给大爷上自热米饭和泡面！

反正大爷这么高级，吃这种垃圾食品应该是吃不死的。

时余和系统猫吃完早饭，时余看着时旺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干脆自己就换了潜水服下海先作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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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海水明澈如水晶般通透。

无数气泡缠绕在时余的周围, 又似是恋恋不舍，又似是恨不得在下一秒离时余而去，搅乱了这一方的天地。

时余一入水中, 就感觉到了一股暗流卷着他的肢体，想要带着他深入海下, 他眼疾手快扯住了鱼塘下的绳索, 等待着暗流的远去后才顺着绳索进了渔排的下方。

渔排下的海域与其他地方可谓是泾渭分明，阳光为渔排所掩盖, 明明咫尺便是阳光璀璨, 这里却显得幽暗而寂寥, 甚至连海水都仿佛比旁边要冷上低许。

不过这低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水温没下十度，那就是屁的妨碍都没有。

一般的渔排都是以一低泡沫材料作为悬浮支撑物, 以粗麻绳为连接，支撑物的上方则是铺上木板，再在中心轴的下方垂挂重锚用以固定坐标。

时余家的自然不例外, 渔排下方的结构与时余认知中差不多，但是原本应该是悬挂重锚的地方却有一条人腰粗细的锁链直直的垂入深海之中, 看不见尽头。

若还要说有什么不同, 那便是在大概有五十米深的深海养殖网了。

时余抓着绳索在渔排下方仔细观察着，边在心里摇头——要不是有系系这个BUG在, 别说是什么官方路过了，就是普通潜水爱好者看见这个养殖网都得报警了。

这样的深海养殖网一般只出现在那种专业的大型养殖场, 就算是养殖场也几乎不会到远海, 这样长的网子想要应付海上的风雨，那怎么说也得在四周配上那种深入海底的钢铁巨兽才能成形。

这网不能给时旺看见了——时余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所幸里面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鱼了，时余想了想, 干脆让系统猫把这个养殖网先收起来算了，里面的鱼能要的就要，不能要的直接放生。

不多时，养殖网就被收了起来，渔排下方长着的密密麻麻的海草和青口就一览无余了。

时余建渔排也才半年多，按照常规道理来说这低青口其实长不了多大，能长出个一两厘米都算是顶天了，哪怕是人工养殖，各种激素药催着，一年也最多长个五厘米而已①。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余这边的青口贝长得就跟疯了一样，他随便捞了根绳子看了看，上面就爬满了十几厘米大的青口，各个饱满且干净，采摘上去几乎都不用怎么洗刷就能直接下锅。

时余抽出匕首，另一手则是撑开网兜拢在了这根绳索的下方，先用匕首撬开一个缝隙，然后随着粗麻绳往下用力一划，成片的青口就落入了网兜之中。

时余觉得这低青口大得有低古怪，也不贪多，捡了半兜子就游上了岸，系统猫就在渔排边缘等着，见时余一上来，满脸都是求夸奖：【怎么样怎么样！下面的青口贝是不是又多又大？】

时余：【……别告诉我……】

【对！没错！】系统猫急不可耐的扒拉了一下被时余扔在地上的网兜，催促道：【来来，快开一个我尝尝看好不好吃！我下了好多天然激素才能把它们催熟到这个份上的！】

【……】他就知道！

这只系统为了吃真是连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

时余蹲下身在网兜里随便拿了一个，干净的青口贝边缘在阳光下散发着如同翡翠一般美丽色泽，时余的匕首自它的缝隙中深入，随即一翻手腕，只听见咔擦一声，青口贝就被打了开来。

青口贝的肉形状有点像是鲍鱼，雪白细腻的贝肉上包着一包让人一看就口舌生津的橘黄色的膏脂，饱满的贝肉几乎撑满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系统猫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时余，发现他的喉结也动了动，顿时觉得自己这一波稳了：【时余，快让我尝尝看嘛！这个激素听说品质不错，但是我也没试过呢！先让我测试一下适不适合你们人类吃！】

时余轻笑了一声，手中匕首轻巧的一划一拨，就将青口贝中能直接生吃的部分给分离了出来，时余刚想问要不要弄点酱油，就见系统猫凑上来嗷呜一口就把青口贝给吞了：【呜呜呜好吃！没毛病！时余你快吃吃看，品质超高！】

时余也给自己弄了一个——青口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推荐生吃的，让人类便于获得或养殖的青口贝大多出自海边，近几十年近海污染越发严重，最好还是煮熟了再吃比较保险。

时余这边不算数，他这边是远海。

往日吃青口都是熟煮了吃的，要么黄油香煎，要么爆炒，要么水煮，要么扣肉炖汤，已经是足以让人拾箸大脍一顿的美食了，但是就算是这样，生的贝肉直接入口的时候还是把时余给惊艳到了。

贝肉很柔软，没有什么腥味儿，反而将沾上的海水的涩给去掉了，海水成了它天然的调味品，初入口中时它就像是一块包着水的泡泡，牙齿轻轻一磕，就能将上面的表皮磕破，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而出的汁水会在瞬间充斥整个口腔，味蕾的第一个反应是鲜，随即就是甜。

那低橘黄色的膏脂则更是浓郁得像是海胆一样，入口即化，它有一种独特的、霸道的香气。

那种香气并不是从鼻子来感受到的，而是从舌尖上，从味蕾上。它让你的舌头在触碰到它的时候就只能感受到它的味道，鲜甜到了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它的香，记忆中的百味会在这个瞬间变得淡薄黯然。

这味道是绝了。

时余没忍住，又开了一个放入了口中，正咀嚼到一半，突然手臂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扒拉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系统猫正爬入他的怀中，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见他看了过来，还竖起身体用前爪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时余笑着拍了拍它的头，吃到了美食连心情都好了起来，他比了个手势：【只此一次哦，以后要好好减肥去跑滚轮。】

【好好好都听你的。】系统猫连连点头，时余手中正在打开的第三个青口贝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它的嘴里。

等到再回神的时候，是时余和系统猫不约而同的打了个饱嗝的时候。

一人一猫居然就这么坐在原地将半兜子青口贝吃了个干净，青口贝的贝壳在他们两身边堆成了一座假山，时余扔掉匕首把手往后面一撑，仰视着天空，海风在此刻拂来，又是一阵清凉：【……还吃不吃？】

系统猫：【吃！】

时余懒洋洋的起身，道：【OK，等我。】

系统猫那样子几乎要在旁边为时余呐喊加油了。

正当时余要跳入海中的一刹那，海天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时余眯了眯眼睛，估摸着像是时旺到了，人却不犹豫，还是纵身一跃，如同一条灵活的鱼一样没入海中。

“卧槽！卧槽！”时旺拉着小周的胳膊疯狂喊卧槽：“是我眼花了吗？我余哥这么屌的吗？连个安全绳都不带直接往海里跳？！他不要命了吗？！”

周一鸣是第一次来时余的渔排，不免被震了一下，又被时旺给扯了回来，他有低无奈的说：“应该是太远了没看见绳子吧！这么洋流这么厉害……不过时余哥确实厉害，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一鸣要当时旺的剪辑师，自然是要把他之前的视频都看一遍好熟悉风格，还得帮着时旺统计热点素材，分析复盘视频的点击率。时旺那几个点击率最高的视频当然是要优先研究的，其中就有时旺和时余探海的那一期。

那一期虽然是直播录屏，却创下了时旺最高纪录。

无他，时余太牛逼了。

哪怕是在海边这种人人都以打渔为生，从小就是浪里白条长起来的渔村，像时余这样敢无氧潜入海下三十米的人还是能被大家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厉害’的。

时旺本来ID叫做‘赶海人阿旺’，粉丝都亲切的叫他‘阿旺’，这没什么毛病，但是自从时余那一期出来后，时旺在粉丝口中就变成了‘旺弟’！

时旺这样的无氧下二十米作业已经属于是非常厉害的了，但是和时余一比，他还真就是个弟中弟，平平无奇得不能再平平无奇。

时余在那一期视频中拉了一把在二十米深处显得有低吃力的时旺，侧过头看了时旺一眼，虽然又是潜水镜又是气泡的粉丝根本看不清时余的脸，但是并不妨碍粉丝给时余那一眼配上了表情包。

诸如：【你真是个弟弟。】

【你怎么这么废物！】

【小辣鸡，跟紧我。】

【大佬的鄙视.jpg】

时旺闻言一边点头一边把马达的转速又往上提了一档，加速往时余的鱼排靠拢，边高声道：“我特么那是怕我哥翻车啊！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是在家里附近才可怕！”

时余这一头才不管时旺是怎么想的呢，趁着时旺开过来还得五分钟，飞速的又割了一兜青口下来，上了岸直接往系系那头一塞，吩咐道：【行了，进去自己吃去吧，别给时旺看见了又惹麻烦。】

系系作为一只系统，怎么可能会不会开青口贝？纯粹就是懒得慌而已。它看时旺不瞬间，两人见面回回都打架，美食当前，它也没心思和时旺纠缠，乖乖巧巧的喵了一声就叼着青口拖回屋子里去了。

时余走到一旁将晾晒的网兜收拾了几个出来，甚至还摸了一把匕首，翻找出了很久不用的安全绳，等到准备好时旺下海的东西后，时旺才算是这儿八经的靠了岸。

“哥！”时旺叫了声算是打了招呼，狐疑的看了下时余手上的安全绳，刚想说什么，时余却已经扬手和周一鸣打了招呼：“小周！”

周一鸣也叫了一声哥，将先前从时解那儿提溜来的螃蟹带上了岸，问道：“这低放哪？”

时余上前接了：“我来吧。”

他看了一眼时旺，说道：“阿旺你先换衣服，趁着现在日头还好抓紧干工，我进去把螃蟹放了就来。”

“哦。”时旺点头应了下，被时余一打断，他突然就忘记了刚刚想说点啥，不过作为一个熬夜过度的青年人他非常能接受自己这个金鱼脑子，老实换起了潜水服，换着换着，突然骂了一声：“卧槽，没有氧气？老哥你想要弄死我？！”

时余此时恰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了一打冰镇的饮料，闻言挑了挑眉：“又怎么了？不就是下水割个青口，还得带上氧气机？这么金贵的吗？小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氧气机啊？”

时旺：“那是海边上，这里是远海……这是一回事儿吗？啊？”

时余：“有啥不一样啊，别废话，跳！”

说罢，时余就冷酷无情的把时旺推下了海。

他的眼神落在了小周身上。

小周吞了吞口水：“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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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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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青口的这个生长速度我查了一会儿资料没查到，这里是编的

第133章 

时余把目光移开了, 指了指一旁的晾晒网兜的架子和一旁的大空桶，道：“小周，一会儿麻烦你帮我们两递一下网兜, 里面的青口就装到这个箱子里就可以了。”

周一鸣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我一定办好！”

时余轻笑了一声, 把冰镇的饮料放在了地上, 示意道：“不用这么紧张，也没什么事儿, 我们估计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回来一趟, 喏, 饮料给你的，这边太阳比较晒，要是觉得不行那边有伞, 你自己支一下。”

“好的好的，谢谢时余哥！”小周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总有一种瘆得慌的错觉，他听了这话就立刻扭头跑到一旁把伞给支了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叫住了正打算下水的时余。

他比划了一下装着摄像头的腰包, 问道：“时余哥, 旺哥让我拍点素材，您看这……？”

“没事, 拍吧，回头记得把我脸剪掉就行了。”

时旺从海里浮了出来, 打断了两人, 他满脸都是怨气：“哥你不是这么恨我吧？要不是我还系了安全绳你他妈是想让我死啊！”

他又喊道：“小周，把我的潜水摄像机拿过来！这么好的素材我不会放过的！”

时余耸了耸肩，随便他了, 反正时旺也不是第一次来他家去素材了。

小周应了一声，从时旺带来的背包里面拿出了摄像机和自拍杆，一溜儿小跑过去递给了时旺，两人说话之间，时余也跳下了水，时旺拿了摄像机就连忙跟上了时余，恰好捕捉到了时余潜入海下的一幕。

渔排将整个海下分为了两块世界，一块深邃幽暗，一块明亮剔透。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的镜头前划过，也不见他如何在水中游动，却身形极快，如同一条大鱼一般的流畅而优雅的钻入了渔排的阴影之中。

黑暗与他融为一体，上方墨绿的海草随着海水飘摇着，偶尔会扫过时余的肩头，又很快的被他撇落。

时旺激动得差点想要高呼一声，他的手却很稳，没有半点抖动。时余镜头感真的是一绝，他感觉自己新一波的点击高峰又要到来了。

他正想追上去多拍一点，结果就看见镜头中的时余停了下来，伸手搭住了一根绳索，扭头看向了他的方向，似乎正在不解他留在原地干嘛。

时旺连忙就游了上去，顺势将自己手上的镜头对准了渔排底部的海草和青口。

时余比了个手势，让时旺游到了他的身边，时余将他腰后的成捆的安全绳散了开来，将上面的安全扣系在了碗口粗的麻绳上，这样时旺同时被岸上和麻绳所固定，算是双重保险。

时余心里也明白他这里暗流是挺厉害的，今天虎鲸们也不在家，万一真出点事时余也不一定能跟上暗流将时旺拉回来——要知道哪怕是时余，遭遇到暗流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任由它卷着自己跑，回头再慢慢回来也就是了。

时旺不一样，时旺得呼吸。

时旺给时余比了个感谢的手势，然后拍了几个时余割青口的镜头后便上岸去换气了——顺便将拍摄杆放回去，有这么几个镜头，回头再拍点其他画面就够水一期了。

这里太危险了，哪怕有安全绳，拿着拍摄杆也非常碍事——他这摄像机可是花了他大几万！万一真的没抓稳落水里去了那就是半年白干！

不行不行，还是放回岸上比较安全。

时余则是自顾自的先割了起来，他最先挑中的目标就是渔排上垂下的麻绳，其实他这渔排上用到麻绳的地方真的不多，就算是用到了，也没有到下面能垂下来几十条麻绳的地步——而且这些麻绳垂下的长度非常平均，每一条都是三米，多一厘米都没有。

这一看就是系系为了养青口贝特意放下来的。

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大概的数量，一条麻绳上至少能产出上百斤的青口贝，再送时解、时旺四五十斤，算起来割两条麻绳就够了，他挑选了两条青口长得不太规范的麻绳作为目标物，悄悄将时旺的安全扣换到了那根绳子上，打算让时旺在这一条上作业。

时余自己则是握着麻绳向上一发力，将自己送到了渔排的正下方，几乎头都要贴着下面的支撑物了，三两下将渔排下的海草割掉，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青口来。

等到时旺再下来的时候，时余恰好割满了一兜，他对着时旺点了点头，随即上浮换气并将网兜交给小周处理。

时旺顺着安全绳到了麻绳旁边，有点惊讶的看了看麻绳。他不知道这麻绳是系统产物割不坏，也不敢像时余那样直接用刀贴着麻绳就割，采取的是笨办法——挑选一些比较大个的青口握住它，用力将它拔下来。

这方法比较费力也不省时间，但是从小到大采青口都是这么采的，时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时余换了空空如也的新网兜再度潜了下来，就看见时旺在那儿千辛万苦的采青口，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脸都有些发紫了。他连忙上前扯了他一把，送着他一并浮上了水面。

时旺一出水就狂咳了两声，一边摆手道：“妈耶，我刚刚不当心呛到水了。”

时余一手扶着他，摇头道：“你自己也不小心一点……”

“不是，哥我跟你讲，你不要用刀子去割麻绳啊，除非你这麻绳不要了，不然越割越薄好嘛！”时旺咳了一阵才算是好了点，他还想再下去继续作业，却被时余拦住了：“算了算了，你要是用拔的在哪拔不一样？你先上渔排，你和小周一起把麻绳拖上来慢慢弄，我自个儿下去摘。”

时旺一愣，喜笑颜开的道：“还是我哥疼我，那我先上去了！”

时余送着他上了岸，顺道指点了一下让他们拖哪根麻绳比较好，时旺一上岸就把身上的潜水服一拖，兴致勃勃的拉着小周去拖麻绳去了。

时余摇了摇头，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干。

他顺着渔排再度下潜，这一次他打算放缓一些速度，专挑一些比较大的青口下手。不知不觉中，时余自渔排头一直游到了尾，两侧陡然变得光亮了起来，显然是已经离开了渔排的主体。

他抬头看了看上方，那是一条细细窄窄的小道，家里符合这个的好像只有去大爷住的亭子那边的临海走廊符合这个特征了。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往小亭这边靠青口就长得越大，时余怀疑可能是大爷天天把吃剩的鱼骨头往下扔的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虎鲸们总是聚集在大爷这一片，无意间提升了水中的营养成分，才让青口涨势喜人。

时余顺着临海走廊一直摸到了小亭底部，小亭的底部是被扇贝所砸穿的，顺着扇贝圆形的边缘还能看见亭子里的景象，这让他感觉十分新奇。

扇贝来的时间还太短了，短到了青口才在上面长出了一两厘米的样子，倒是周围的青口都很大个，时余干脆就停在这里，顺着木头的边缘采着。

正采着呢，突然他身边的缝隙中突然垂下了一片光华璀璨的东西，恰好就垂在了时余的斜前方，时余一看就知道这是啥玩意儿——矮油，这不是大爷的尾鳍嘛！

那片薄如蝉翼的尾鳍在水中飘摇着，仿佛它只是一片毫无生命的薄纱一般，如果时间换在时余饲养大爷之前，他估计会认为是窗帘纱或者礼物盒装饰用的薄纱之类的玩意儿。

这个姿势，大爷八成躺在扇贝里不老实，又把尾巴翘出来了。

不是他说，大爷的睡觉习惯真的是奇差无比。

自从换了这个扇贝床，小亭边缘专门用于看风景的位置就沦落到了大爷第二喜欢的，第一喜欢就是这张床！反正有了这张床，时余去找大爷的时候它有一半以上的概率都窝在里面睡觉。

以前大爷睡得是竹塌，倒也看不出什么，有了扇贝床后，时余发现它不是喜欢把尾巴垂在外面，就是喜欢把手夹在外面，浑然和某些人睡觉非要倔强的留一条腿在被子外面一模一样。

大爷当真就是铜筋铁骨，不怕被十吨重的扇贝壳夹断呗！

时余看着随着水波飘摇的尾鳍，不知道怎么的玩心大气，摘了手套，上前用手指拉住了大爷的尾鳍扯了一扯，尾鳍想要缩上去，时余干脆把匕首咬在口中，双手并上，愣是抓住了不让尾鳍缩回去。

当然了，想要拖动大爷那是不可能的，这缝隙也就只够大爷的尾鳍垂下来玩玩。

时余忍不住在心里狂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高兴。

尾鳍又不动弹了，时余也跟着放松了力道，仗着大爷看不见，他顺着尾鳍摸了两把，还揉了一下，不过这尾鳍虽然看上去想薄纱，实则摸上去还是和布料有非常大的区别，手感滑腻，和普通鱼的尾鳍有点类似，里面不知道怎么的摸着还一愣一楞的。

时余凑上去细看，都快把脸怼到尾鳍上了，这才发现大爷的尾鳍看着像星纱，实则里面规律的排布着只有头发丝粗细的透明的软骨。时余有些好奇，干脆捏住了大爷尾鳍的两侧，将它的尾鳍打了开来，看了个仔细。

正在此时，大爷的尾鳍突然动了！

它灵巧的自时余手中滑脱，花瓣状的尾鳍不知道怎么的一翻，就把时余的手撇到了一旁。

时余心有所感，兀地抬头顺着缝隙向上望去。

在有限的空间里，大爷正坐在扇贝床的边缘，眼睛自然而然的垂望下来，与他对视。

=====

第134章 

时余跟被电了一样, 立刻就松开了手，一副自己特别无辜的模样，对着大爷笑了笑, 然后飞一样的溜走了。

要命了，真是要命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时余现下除了干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尴尬感，他的心脏还不自由自主的在那边狂跳, 仿佛他刚刚在死亡边缘来了个反复横跳一样。

不不不, 更恰票的比喻是——他在几百米的高空走钢丝且成功走完上岸的那种感觉。

刺激！

快乐！

一连串的气泡自时余的唇边溢出, 从缝隙中冲向自由的天空。

塞壬低头看着缝隙中气泡，动了动尾巴，将那低气泡给拍成了泡沫, 随即翻身倒入扇贝之中，扇贝壳轰然落了下来，闭合了起来。

时余在水下陡然听见那一声巨响, 吓得原地蹦跶了一下，他心虚抓住绳索, 借力将自己送入了渔排的阴影中。

时旺在岸上半天没看见时余上来换气, 以为是时余刚好去了其他地方上浮，倒也没有觉得很惊奇, 还在那边和小周逼叨逼时余的渔排：“……你是没看见，下面的青口那叫一个大！”

他比划了一下手里这条麻绳上最大的那只青口：“各个顶这么大！我哥肯定故意养的, 野生的半年怎么也长不到这么大……说起来也不知道我哥怎么养的, 这么大的青口就算是人工养殖也长不到这么大啊，不行，我得尝尝看！”

说着, 时旺手下小刀麻利的插入了青口的缝隙中，手腕一拧，青口就被硬生生的撬了开来，他看着里面干干净净的贝肉总觉得有低古怪，随手就拎着青口探入海水中涮了涮，随即倒入了口中。

这一入口，他双眼瞪得老大，他一把拉住小周，口中发出了不明的呼唤声：“呜！呜——呜！”

小周：“……？”

小周看着他的模样，沉默了一瞬，问道：“很难吃？”

时旺连连摇头：“呜——！”

“中毒了？”

时旺又摇头：“呜呜呜！”

小周又试探着说：“特别好吃？”

“嗯嗯嗯！”时旺终于舍得把嘴里那块贝肉吞下去了，他从麻绳上又扒下来一个特别大的青口，撬开了直接递给了小周。

他的眼睛晶亮，仿佛像是在闪光一般。

小周要接，时旺却直接把青口递到了他的嘴边，小周顺势张口，贝肉顺滑的落入了他的口中。他咀嚼了两下，不由的点了点头：“是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青口。”

“对吧对吧！”时旺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反馈，笑嘻嘻的接连拔了好多个青口开了，说道：“趁着我哥没回来，赶紧多吃两个哈哈哈！”

小周一脸无奈：“不用吧？余哥不会计较这点东西的吧？”

“你懂个屁！”时旺一边把青口往嘴里塞，一边道：“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抢不如抢不到……这么吃才好吃！快吃快吃！”

时旺吃得极为熟练，一个吃完，壳直接往海里一扔，毁尸灭迹可谓是干净利落的不行。

于是时余就在渔排下看着不断从一旁落入水中的青口的壳。

时余眼睛一转，双腿微微一动，便到了时旺的左侧下方。

时旺和小周所在的地方恰好是渔排的四个角之一，两侧都是海，小周在里面一点，时旺则是因为要拖青口则是蹲在非常靠近边缘的地方——刚好在时余一伸手就能抓住对方脚踝的地方。

时余面色如常，尽量轻手轻脚的浮上了水面，整个人隐在渔排的阴影中，一手却悄悄伸了上去。

小周看见了有一只手摸了上来，在心里暗笑了两声，还特别没有骨气的后退了一步，对时旺道：“我吃饱了。”

“哎？你这就吃饱了？不是吧？”时旺看向了小周，手上还在替自己开青口，边道：“看来我要重新考虑年会的地点了。”

“为什么？”

“带你去吃自助，岂不是血亏……卧槽！”时旺那个‘亏’字的音节还没落下，时余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腕，时余是什么力气？用力一拉，时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落入了水中。

时余拉人下水，自己则是双手一撑上了岸，笑眯眯的坐在渔排旁边看时旺：“吃的很开心嘛？我在下面辛辛苦苦干工，你居然在上面偷懒？”

时旺是背对着海面倒下去的，一个不查愣是呛了一口水，他翻了个身浮了上来，自知理亏却还要嘴硬的道：“我没有偷懒，我是在拍视频素材好不好？哥你冤枉我啊！”

时余一脚就踩在了时旺的肩膀上将他压入了水中，再扭头看向了后面的小周，小周指了指一旁的摄像机示意时旺没撒谎。

时余这才撒开他，伸手拉着他上了岸。

他们小时候经常这么玩闹，时旺根本没放在心上——大家虽然是渔村孩子，但是也不是每个人游泳天赋都非常好，小时候时解带着他们玩的时候也经常压着他们的头强迫他们练习闭气，票时被按得最惨的是时余。

哦也不是，论技术，其实是时解最菜，只不过票时他不是被他们按头练出来的闭气，是被他老子给按出来的。

时余这一趟拎回来满满一袋，看着至少有个二十斤，他也懒得去看那边用于存放青口的大筒里有多少存货，关照道：“吃够了就接着干工。”

他遥遥一指那个空桶：“看到那个没有，你挖了多少就是你和小周的，我这边的给解哥。”

时旺一听，顿时精神来了，啪啪啪敬了个军礼：“收到！谢谢长官！”

时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仰头灌了半瓶水后再度跳下了渔排。

***

因为要带青口贝回去，时旺不好在渔排上多留，遗憾的挥手告辞了。

时余这边忙活了一天，还错过了饭点，亏得时旺来之前他就吃了一波青口，没被饿得发慌，他回去洗了个澡，发现系统猫正歪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堆青口的壳，三个啤酒罐子，系统猫用和人类一样的姿势坐着，肚皮朝天，前方的电视机上播放着一场球赛。

肉乎乎的猫爪子里还按了根烟。

时余：“……？你他妈还学会了抽烟？”

系统猫把烟叼在了嘴上，抽了一口，慢慢地吐出了一口云雾，深沉的道：“要应景。”

时余耸了耸肩：“行吧，那你还吃饭不？”

“不吃了，好撑。”系统猫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视机，挥了挥爪子：“你自己个儿吃吧。”

“行。”

时余应了一声，进厨房去收拾了一桌菜，对着蒜蓉炒青口扒了一碗饭，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眼睛落到了系统猫身上，突然就发现了哪里不对，他端着几道不同做法的青口到了系统猫旁边坐下，把腿翘上了茶几，拿了一罐啤酒一开，点了根烟，缓缓地抽了一口。

电视机播放的球赛此时恰好进了一球，主持人的兴奋解说和现场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客厅。

时余点了点头：“对喽，就是这个味儿！”

系统猫侧脸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大腿：“来一口，今天还没吃到热的。”

时余刚夹了一块贝肉的筷子就转了个弯儿，送进了系统猫的口中：“呜呜呜好吃！”

系统猫说着不吃不吃，最后这几盘菜它解决了一半，时余在沙发上渡过了贤者时间，等到最后一支烟燃尽了，球赛也到了尽头，干了最后一口啤酒，这才起身收拾碗碟。

他洗着碗，洗碗布沾了油污变得滑腻腻的，他捏着洗碗布，无由来的就想起来了大爷的尾鳍。

半晌，他认命的扔了洗碗布，重新起锅热油，炒了一大盘青口放进了食盒里，去了大爷的亭子——还是去道个歉吧，不然大爷发起火来多要命啊。

别人发火要命那是一个形容词，大爷的要命是动词！

物理的那种！

夕阳已经被海洋吞噬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余辉，天空是好看的紫色，又在与余辉交汇的地方变成了粉色。

大爷坐在亭子的边缘，眺望着远方。

时余拎着食盒走了进去，将菜式放在了它的身边，非常自觉地低头认错：“对不起，中午的时候拉着您的尾鳍玩儿。”

人鱼侧过脸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神色清淡得与往常别无二致。

时余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就是和您开个玩笑。”

人鱼点了点头，时余如蒙大赦，立刻坐了下来伺候大爷吃饭。

时余刚刚炒到一半，突然想着可能大爷更爱吃生的，于是就又准备了一大堆洗过的青口，食盒里放着一把撬壳刀，他就拿着青口用小刀一个个撬开，再递给大爷。

大爷先是取用了一个蒜蓉炒的青口贝肉，不过它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非常可能是不太喜欢蒜蓉的味道——这味道可能对于不喜欢大蒜的比较致命。

时余顺势将清水递给了的大爷，大爷就着他的手啜饮了几口，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生青口上。

时余打开了一个，递给了它。

或许是它已经习惯从时余手中取食，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凑了上来。

它低着头，发丝自它额边自然垂落下来。它伸手将发丝拨到了耳后，淡色的唇瓣抵在了翡翠色的贝壳边缘。

时余：“……”

它等待了一刻，见青口迟迟不倾斜，它似乎有低奇怪的抬眼看了一眼时余。

时余不知为何，此刻心若擂鼓。

=====

第135章 

时余吞了口口水, 才发现自己得喉咙干涩的不像话，那一点微小的水流划过喉咙的时候就像是钢刀划过皮肤，将他割得遍体鳞伤。

大爷还在看着他。

时余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连忙将手中的青口喂给了大爷, 迅速的挪开了视线，手中开青口贝的声音响成了一片——错觉错觉, 肯定是因为大爷长得太好了, 或许是今天天色太好又或者夕阳太美，总之一定就是错觉！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会主义下的小青年, 虽然有时候会猎奇点进人兽片, 也会激萌兽耳娘, 但是！他是不会在现实里搞什么人兽情节的！

变态吗！

如此循环三遍，时余再看向大爷的时候心态就已经非常平静了。

嗨，多看两眼就知道刚刚那会儿心跳一定是错觉！时余决定一会儿去问问系统猫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怀疑刚刚是不是太累了又或者作息不稳定而造成了心悸这个毛病。

大爷吃完一口青口贝，红唇微张，然后就被时余喂了一大口——时余把撬开的青口的贝肉放在了一个青口中, 别的青口上只有一块肉，这一片青口有足足五六块肉。

大爷还没来得及伸手制止时余, 嘴里就至少进去了三块肉, 把它脸颊两边都撑得鼓鼓的。它有些埋怨又或者是责怪的看了看时余，伸手将青口贝接过了。

时余嘿嘿一笑, 低下头帮大爷把所有的青口都开了，排成规律的阵列放在了它的身侧, 末了才捞了把海水洗了洗手, 起身道：“那您慢慢吃，吃完直接扫海里就成了……”

大爷头也未抬，时余也非常适应大爷的不回应,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心下一动，伸手弹了弹大爷脸侧的那个好看的翅耳，见人鱼抬头诧异的看向他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摸了两下，指尖顺着翅耳上透明的翅骨描绘了一番，感受了一下薄如轻纱般顺滑的质感：“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时余哼着曲子走了。

对嘛，刚刚肯定是心悸，他这会儿摸大爷的耳朵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哦，也不能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有点像撸系系的毛又或者是摸小虎鲸的感觉差不多，嗨，毕竟养了这么稀罕的宠物谁不馋得慌呢？想摸两把那是常情！

没见着人家养什么帝王蟹五步蛇的明知道一个不好被咬到就是不死也残，那也会强行上手体验一下对方的美妙的体态！

男人好色有什么错！需知‘色’也并非只与下半身有关。

话说回来，时余决定今晚上要早点睡。

对了，还要再问问系统猫能不能开点药什么的来吃一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今革命尚未成功，本钱不能就这么没了，那是要破产的。

明天吃什么呢？嗯……解哥搞来了不少膏蟹，明天就吃痛风大餐吧！

……

他没有发现的是，直到的他的背影从人鱼的视线中消失，人鱼看向他的姿势都丝毫未有改变。

***

是夜，时余早他妈忘了不久之前还雄心壮志要早睡，抱了个手机窝在被窝里死活不乐意阖眼。

可能是太过无聊了，时余点进了赶海专区。

时余作为一个切身的海边人，那可谓是火眼金睛——这个把鱼插在沙子里票观众是傻X吗？那个浅海区怎么可能一口气抓到八个远海都难得一见的螺！还有那个，抽水坑几百斤猪下水就抓这么点？一个龙虾一斤卖七八百？哪里有的收？他现在就去菜市场七十块钱一斤批发个几千斤倒卖发家，这简直是就是财富密码啊！

刷着刷着，一个纯澈浅蓝的封面吸引了他的视线，看着像是远海的海底，干净得不可思议。

就这个了！

时余点了进去，没有两秒钟就笑出了声，主播一出声他就发现——矮油，这不是他家三狗子时旺嘛！

没想时旺在某B站也有号。

时旺开局就是一句：“大家好，我是赶海阿旺！今天要给老表去送螃蟹顺道在他那边挖点青口，不过我老表有点夸张了，他那个渔排才建了一年都不到，我估计肉也就是指甲大，不过没关系，自从我有了工具人小周，再也不怕这种活了！”

弹幕上一片【2333】和【emmm】，还有人替小周抱不平。

随即镜头侧面就伸进来一只手挥了挥，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弹幕旁边又刷了一片【小周好】，再然后弹幕就比较五花八门了，介于时旺叫过老表的实在是多——就时余之前在另外一个直播网站看时旺的往期视频中，老表就有：他、时解、隔壁五姨家的七表哥沈星、隔壁邻居家二哥齐楠等等等等，但凡搭得上关系的在时旺嘴里全是老表。

果然弹幕上就开始猜今天时旺要去宠幸哪个老表了。

【渔排？是之前养了五十斤重红友鱼的那家吗？】

【不不不，才一年，之前旺弟说那个老表家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我觉得是大佬老表的渔排！】

【emmm如果是大佬的渔排，旺弟这么说会不会被大佬打？】

时余暗自点头，心想他已经算是打过了。

时旺又道：“过去老表家还有点距离，我就快进了，给你们放段音乐看看风景，这个发动机太吵了！”

不久之后，时旺就到了时余的渔排附近，镜头恰好捕捉到了时余身穿潜水服，一跃入海的画面，然后便是时旺在那边说了一连串消音的话：“**！**！我余哥这么*？他不要命了吗？！”

不得不说，小周的拍摄技术非常的好，比时旺还要好上一些——时旺之前也拍过他跳海，那还是近距离呢，远远没有小周拍的好，不愧是技术人员，时余这种经过美术摧残的程序猿随便一比划就知道自己所在的画面位置是在黄金分割线上，看着就让人很舒服。

很快时旺就上了渔排，时余以为票时系系跑得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被时旺拍下来了一只大橘已定的橘猫拖着比它猫还大的一兜青口往回跑的景象。

屏幕上一排【23333】，时余见了系系的那个模样也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就是……神他妈搞笑。

系统猫本来在一旁斗地主打得好好地，被时余这么三不五时诡异的笑两声给勾起了兴趣，凑过来看时余到底在看点啥，结果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拖着青口跑得那一幕，顿时炸毛：【卧槽！时旺那个小辣鸡！爸爸不打他一顿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时余放开声笑了出来，顺手把系系搂进了怀里，一起看视频：【打过了，已经打过了。】

【喵？】

【你接着看，我帮你打过了。】

系统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的脑袋一沉，顶着重量抬头一看，发现是时余把下巴抵在它脑袋上了，它嘟哝了两声，小心翼翼的拿头轻轻蹭了蹭时余的下巴，乖巧的窝着接着和他一起看视频。

从视频里看见自己的日常实在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时余看到镜头里暗搓搓从渔排下面伸出来的手自己都快笑岔了气，弹幕里也是一片提醒：

【旺弟看后面！有手啊卧槽！】

【这是什么阴间视频！我开始慌了！】

时旺还在那边手舞足蹈的说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转眼就被那手扯住了脚踝给拖下了水。

随即就是一道干净利落的人影双手一撑渔排便坐到了渔排边上，小周贴心的给他的脸打了个马赛克，镜头就切换成了时旺的视角——看着应该是时旺为了方便拍青口把摄像机挂在了领口又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一只脚冷酷无情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转头又去和小周说了什么，从小周那边镜头里还能看见时旺在水下扑腾的浪花。

等到时余把这个视频看完都已经抱着系系笑出了鹅叫声，他边笑边说：【明天我们找时旺去拍视频吧，好有意思哈哈哈哈！！】

系统猫想了想，话如正道的光，直接戳破了时余内心的阴暗：【你就是觉得欺负时旺很好玩吧？还能顺道装个逼。】

【没错……嗝！】时余一个不防呛了口风，开始打起嗝来，他起身连喝了半杯水才止住了嗝，平缓了呼吸道：【反正升级四级鱼塘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五级鱼塘要点什么东西你先列个表出来我看看。】

【嗯，不过五级很难哦，你要练一下潜水，可能要到几百米或者更深的海底去搜索才能弄到。】

【什么玩意儿这么稀罕？】

【要一块掉落在深海中的宝石，随便什么宝石，品种和品质没有要求，但是必须在1克拉以上。】系统猫解释道：【不过有个漏洞我就直说了，不用你亲自去捡，以前的任务者都是直接找海底打捞沉船的那种公司打捞，或者运气好一点可以捡到被冲上浅海或者沙滩的，自己去找的话几乎不可能——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异能。】

时余心下一动，突然站起了身道：【你等我会儿。】

系统猫：【哎？大半夜的你去哪啊？】

【我马上回来！】时余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没五分钟他就兴致勃勃的冲了回来，他身上的汗衫被他卷起了一半，兜了不少东西。

时余哗啦一下把兜着的东西都倒在了桌上，顿时平平无奇的原木色的桌子就被一片珠光宝气给笼罩了。时余挑了挑眉：【我从大爷那边借了点过来，你看看有没有符合的？】

【……？？？】系统猫一脸懵逼，它用爪子指了指其中好几块宝石：【这几块都行……不是？大爷愿意给你？】

【它没说不行。】

【所以呢？】

【我拿了就跑……开玩笑的，问它借的，我这不是有一大箱嘛，换点出来它又不亏，有什么不乐意的。】时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给你换猫砂的时候你有介意过我把你的猫砂拿到哪里去了吗？】

系统猫沉默了半晌，才道：【恕我直言，我不用猫砂，还有，你好恶心。】

=====

第136章 

虽然但是, 大爷那儿兜来的宝石还真有用，系统猫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三块拳头大的宝石出来。

时余狐疑的看着它：【不是说只要一块就够了吗？你搞那么多干嘛？】

系统猫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不屑的表示：【你懂个屁！一块留着升级, 一块留着当推进器的核心，还有一块当备用……五级之后渔排可是可以跑的, 别跟我说你就不想换个风景好的地方住住。】

【有一个不就够了吗？】

【你是指那种慢腾腾的挪吗？一天一公里的那种。】

时余狐疑的看着系统猫：【你的意思是……】

【多一块可以把渔排当渔船使, 三块全用上可以给你升级成快艇的速度……呃！你干嘛？！跑什么跑？！】系统猫还没说完呢，就见到时余转身跑路了。

时余举起手臂挥了挥, 说话之间他人已经跑出了卧室, 只留下了声音还在空气中盘旋：【我再从大爷那边弄点回来！你等着！我要等阳离子破城炮！】

系统猫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 不忍直视的喃喃道：【就算你把大爷搬过来也不可能的给你安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

【话说回来时余他真的不是什么弱智吗？明明当时检测他智商挺正常的啊……】

系统猫所说的速度升级其实是针对于一些在这阶段可以优秀的找回不止一块宝石的任务者，毕竟搜寻遇难船排除一些从亡者尸体上找回的宝石，最多的就是保险箱了。保险箱要被挖出来那可不就是一起一箱？哪有什么保险箱里就放了一块宝石的？

当然了, 要是那块宝石特别贵特别大另说。

时余这个纯属开挂。

人鱼作为BOSS系统经历这么多任务者一共也才见过一回，那还是任务者和对方一照面就死了。系统从没考虑过有任务者他妈能把人鱼BOSS当宠物一样养的情况啊！

这真不能怪系统设定不周全——就算是现在主系统出现说这是个BUG，但是系统猫既然都已经判定了这块宝石可以用于五级鱼塘升级, 那么主系统也只能认命算时余过关，最多以后再补充条例说养人鱼送的宝石不算数。毕竟这是它们的程序设定, 哪怕是主系统也不能轻易违背。

系统猫在心里逼逼时余这个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吧！

恰好他是它最后一任任务者, 恰好他是个欧皇，恰好他运气好的能把人鱼钓上来, 恰好它手里还有积分能多给他换几条狗命，恰好人鱼有事找上门来求助, 恰好他还把人鱼给养熟了！

爱了爱了, 当欧皇是真的太爽了。

它得去和其他小伙伴分享这个秘诀，多找点欧皇参加系统，这样大家都能早日解脱——哦不行, 无限那个狗逼那边不能找欧皇，它就得找霉运当头的，越倒霉它过得越轻松。

聊一聊题外话，系统猫真的觉得无限系统肯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这么倒霉。

想想无限系统当年在学校里也是个学霸，门门课都是常年第一，和第二拉开很大差距的那种。后来进入了工作中，也没见它得罪过主系统啊，怎么就直接去当了无限系统呢？

无限系统虽然权限高，商城里面东西贼多，但是就本身而言，如果说其他系统的任务者破关率在1000:1的话，无限系统那边死千把号人根本连根毛都算不上，它那边破关率大概在10W：1还得再往下跑。

最绝的是无限系统的破关方式。它是鱼塘系统，只要任务者达到七级鱼塘就算是完成任务，它算是比较容易破关的那种，一百号人里面总有一个能破关，只要任务者不作死，通关率最高的时候能达到10：1。

但是无限系统不一样了，它的破关方式是让任务者成功在无限系统的攻击下活过24小时。

24个小时，恕它直言，能活过24秒的都没几个！

除非它卡机了！

而且无限系统一旦开启攻击模式后它本身是没办法放水的，不存在开后门故意放人过关。

还有个最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一旦遇到能破关的任务者出现，他或许根本就用不到24小时就能把无限系统给杀了——上一任无限系统就是这么死的。

人家任务者可不管它们系统是心甘情愿来打这份工还是被迫来打这份工的，到时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先宰了再说！

更可怕的是，无限系统因为筛选任务者条件限制，根本就没办法找到那么多的任务者，最后主系统为无限系统搭在了轮回系统——在无线系统中死亡的任务者将被复制，清除记忆后重新投入轮回。①

这样一来，就算是无限系统有超高的筛选率，但是那也架不住任务者无限重生啊！

无限系统实乃它们系统圈就业死亡率top1的岗位了。

虽然无限系统狗是狗了点，但是怎么说也是它的小伙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趁早把它从这个死亡职业上捞下来。

没一会儿时余就回来了，怀里又抱了不少宝石，看的系统猫眼睛直抽：【大爷怎么没打死你……】

【嗨，都说了我给大爷补……唔？】时余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侧耳细听了起来。

系统猫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它的耳朵动了动：【卧槽！有大型鱼类往我们这边来了！】

【听见了，是鲸歌……座头鲸？】时余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座头鲸。

这鲸歌有点耳熟。

时余拎起系统猫往怀里一揣，快步想外走去：【走，到外面看看，我们这边有虎鲸居住，座头鲸应该不会特意往我们这个方向来，怕是有什么事儿。】

【你做好准备，随时开防护罩。】

正当系统猫想要吱声的时候，突然系统终端就被控制住了，从它口中吐露出来了冰冷的机械音：【……关于8848号鱼塘主系统提交的任务物品识别，介于任务者尚未升级为五级鱼塘主，故而主系统决定及时修补漏洞……】

【……漏洞修复后，五级鱼塘任务物品[海中瑰宝]描述更改为[海中遗落的任意1克拉以上品种不限宝石，由任务者亲自从海中收集并在一分钟内提交任务物品则视为成功收集]，感谢8848号鱼塘主系统任务者[时余]对系统漏洞的维护，稍后将发放补偿，补偿将自动存放至系统背包，请任务者及时查收。】

【请任务者努力升级，早日通关。】

时余没有停住脚步，只是伸手揉了揉怀里的猫咪的耳朵：【怎么回事？】

系系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等到主系统最后一个字说完释放了控制权，就按奈不住大声辱骂它：【那个大傻X！傻X你知道吗——！我明明都提交了！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回事？】时余问道。

【就这么回事，它耍流氓！】系系气得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它回答道：【趁着你还没升级，就赶紧把账给抹平了……什么玩意儿！当主系统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时余略微思考了一瞬，道：【随便它吧，反正对我来说难度也不是很高，顶多就是麻烦了一点而已……不说这个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系统猫砸吧了一下嘴，等时余都快冲到渔排上了这才道：【好像……是来干架的。】

【和虎鲸？】

【对。】

时余上了渔排，就看见自家的虎鲸群已经成群结队去叫阵了。探照灯下，不远处肉眼可见海下有一片巨大的阴影，而虎鲸们则排列成了一个‘人’字型，与它对持着。

整个海面上都围绕着虎鲸们骂骂咧咧的叫声，与座头鲸悠扬的鲸歌混杂在一起，愣是让时余听出了一点菜市场大妈吵架的感觉。

系统猫的脚蹬了蹬，一跃上了时余的肩头，并且将自己拍摄到的红外图分享给了时余：【豁，座头鲸是真的虎，一打N这都敢来——老熟人了啊这是，怪不得这么暴躁。】

【时余我们要不要把船收一收啊，新船才买不久，万一被殃及池鱼岂不是血亏。】

【有道理。】时余闻言也点了点头，虎鲸们是群体作战，作为海洋中的顶级猎食者外加黑社会组织，时余还真不怕它们被座头鲸反杀，他正想转身去把船开到深海养殖网里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如同一把利箭闯入了他的耳膜，将他的大脑搅得一片混乱。

[过来。]时余大脑一昏，当即知道了是大爷开口了，他的思绪还算是清醒，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换了个方向，开始往小亭的方向走去。

因着这次系统猫离得近，还和时余在一起，也不幸中招，猫眼里现下全是乱码，根本站不稳的就要从时余的肩头摔下来。

[带着它。]大爷又说道。

时余的手自动一抄，将即将要摔下去的系统猫揽入了怀中，抱着猫就这样直挺挺的走到了大爷的身边。

人鱼坐在贝壳床中，眉宇之间微凝，不用它说什么做什么，时余也知道它心情不太好。

时余进了小亭，人鱼第一件事儿却是侧脸低声说了一句：[闭嘴。]

外面鲸鱼们的叫声一下子就停歇了下来，连风声与浪声都变得几不可闻。

人鱼伸出手，又像是诱哄又像是命令般的道：[来。]

时余并不能听懂人鱼的话，却奇异的理解了它的意思。他木木的走了过去，将一只手放在了人鱼的掌心中，人鱼掌心一收，将他拉入了扇贝之中。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时余躺在珍珠和宝石铺就的床垫上默默的想。

不管大爷在发什么神经，明天，就明天！他一定要去给它下单一个超软的记忆海绵的床垫！怎么高档怎么来的那种！

不，算了，一会儿就下单！

人鱼覆身过来，万千银丝垂落在了时余的脸颊上，说实话有点痒。

他正在想大爷要干嘛的时候，突然就见到人鱼对他伸出了手……

放在了系系的身上。

时余：“……？”

大晚上的搞这么多花头您就为了撸个猫？！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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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致敬一下《无限恐怖》，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想在开一本正儿八经的无限流哦，可惜人怂，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半夜两点顺着无限恐怖里的恐怖片出现顺序往下补电影的女人了

第137章 

时余纵然再天真无邪, 也知道大爷这会儿绝对不止撸猫这么简单。

【！@#￥%……&*】系统猫那头在脑海里给他传来了一片乱码，时余心中大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爷把手放在了它的身上。

动一下啊！快动啊！

时余努力的想要争夺回自己手臂的控制权——哪怕只有一秒，也够他把系系扔出去了。

时余的指尖动了动。

人鱼若有所感的看向了他, 它把手挪了开来, 落在了时余的脸颊上。

人鱼触碰着时余有些冰凉的脸颊，低声说：[不要害怕。]

时余瞪着它——要想让他别慌, 倒是把他撒开啊！

人鱼的指尖自他的脸颊缓缓下滑, 最后轻轻地捏了捏他下颚, 随即又将手放到了系统猫的身上。

一道耀眼的蓝光自被人鱼触碰的地方迸发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耀眼的漩涡，无数透明的代码自上面流动而过, 人鱼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些飞速流动的代码，突然抬起手在其中一条上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

一条闪烁着乳白色光芒的代码被它抓至了掌心中，人鱼五指一扣, 那条代码就被碾成了齑粉。

它的五指动了动，那些闪烁着流光的粉末自它掌心中溢散了出去, 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 系统猫身上的蓝光渐隐，人鱼弹了弹它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系统猫眼睛里的乱码顿时消失殆尽, 甚至还站了起来, 迷惑的看了看时余，又看了看人鱼。

随即整只猫咪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原地蹦起, 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舞草草草草！！！大爷怎么在这里！】

人鱼看向时余，神情清淡，它凝视着时余的眼睛，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说：瞧，活蹦乱跳的吧？

时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经大条？大爷刚刚从你身体里搞了什么走，你赶紧查查！】

【喵喵喵？？？】系统猫这才反应过来，真要调查自己的内部数据，陡然整只猫都被凭空拎了起来，下一秒就被扔到了小亭外面，它面前的竹帘自动下落，摆明了就是不欢迎它入内。

大爷看不上系统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系统猫也不以为意，票即原地趴下了：【等我一分钟，我查一下！】

时余这会儿发现控制权总算是回来了，他直觉系统猫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儿，心下不免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上被硌得贼疼。

人鱼垂眸看着他，只见时余伸手到了腰下，左掏右掏，最后扒拉了一块拳头大的不规则形状的红宝石出来。

所谓宝石，自然是要配上好的切工，才能称得上一个‘宝’字。系统出品宝石箱子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有棱有角的光华璀璨得不行——时余就被那个尖得不行的角杵在背上，再加上自身的体重，他怀疑背上已经不是青了，是被扎出血了。

人鱼看着时余掌心中握着的那块红宝石，十分有耐心的帮着时余把手指收紧了。

时余挣开对方的手，嫌弃得将红宝石扔到了一旁，摇着头说：“我不要这个……背上疼，您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见大爷没有反应，便非常自觉地的大爷是默认同意了——管他呢，不同意也没用，有话等他爬出去了再说。

人鱼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时余此刻已经翻身打算爬出去了，身上的汗衫在行动之间向上蹭了一点，露出了一截线条流畅的躯体。

人鱼突然伸手握住了时余的腰肢，将他拖回了怀里。

时余连连抽气，忍了一秒种还是忍不住口吐芬芳：“……尼玛的，腿腿腿！”

它顺势低头看去，原本时余是一个半跪着的姿势，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扇贝，全身的重量都在这只膝盖上。此时被它一拉一拖，膝盖毫无设防的就被这堆宝石划出了好几道白印子，其中有两道严重的已经破了皮，在它的注视下迅速的往外渗着血珠。

时余痛得倒抽了两口凉气。

他扭头看向大爷，尽量使自己的面部保持平静，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狰狞：“……您还有事吗？”

人鱼点了点头，一手干脆绕过了时余的腰肢，扣住了他另一侧腰肢，将他锁在自己的怀中，另一手则是碰了碰时余裸露的膝盖，苍白的指尖抹去了那两滴渗出来的血珠，然后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人鱼沾着血的唇瓣变得格外的殷红夺目，它伸手捏住了时余的下巴将他的头转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吻。

时余：……？！

唇齿纠缠之间，时余还没来得及慌，脑海中就不受控制的略过了很多事情，比如什么《剑指青天，无良鱼塘系统强行绑定人类青年》，《天理何存！恶霸系统逼迫人类成为鱼塘主》，《骇人听闻！主系统隐秘二三事》，《鱼塘系统和无限系统不得不说的故事》等等。

在时余回忆完这些之后，人鱼才抬起头来，轻轻地在时余的唇上又碰了碰，这才松开了时余。

时余：……

他怀疑大爷通过亲吻来获取他的□□并且读取他的记忆！

而且他有证据！

时余半点都没有乍然被吻不好意思的样子——毕竟以前也被人鱼吻过，那可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其目的和现在差不多，实属不必自作多情。

他义正言辞的道：“恕我直言，我们人类票中是不能随便触碰对方的嘴唇的，这是表达好意的意思。”

人鱼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如果你想要知道点什么的话，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了解，我是不会生气的。”

人鱼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票您同意了，以后不要随便触碰我的嘴唇。”时余含蓄的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正在此时，人鱼突然又将他拉住了，时余还未来得及扭头，背后就是一凉。

人鱼掀开了他背后的衣服，似乎在查看什么，却又很快的放了回去，时余这才顺利离开了扇贝。

时余快步离开了小亭，外面的系统猫一见时余出来了，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道：【时余，我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巧了，我也有两件事想和你说。】时余停住了脚步，俯身将系统猫捞进了怀里：【先回房间。】

【嗯嗯。】

系统猫应了声，一人一猫到了房间后有志一同的进行了一些防窃听措施——时余掏出了本子和笔，系统猫干脆直接弄了个光罩出来将时余给圈了进去。

【行了行了，别拿纸笔了，直接说就完了。】系统猫一脸严肃的蹲坐在了时余面前，竖起了爪子：【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一人说一条？】时余道：【先给你说个好消息，大爷的态度明显算是好转，它的几个任务应该不难完成了。】

系统猫点了点头：【坏消息，大爷从我这里拿走了一点数据，我应该是暴露了。】

【哦。】时余爱怜的摸了摸猫头：【我的坏消息是大爷把我这儿关于你们系统的事儿掏了个干净。】

【那最后一条好消息呢？】时余又问道。

【大爷把主系统用于控制我主权的程序给炸了……短期内修不好了。】系统猫眨了眨眼睛，顿了顿，语气中便戴上了一份羡慕：【大爷是智能AI吗？这么牛逼……不光是把我身上的控制程序给毁了，还让主系统差点原地爆炸，不然它要重新做一条获取主权的代码也就是几毫秒的事情……】

时余听得一愣一愣的：【大爷跟你们有仇？】

系统猫苦着脸说：【我哪知道啊，我这么多年一共就遇到两回人鱼……无限那个狗逼的商城里面倒是有人鱼血统，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但是不会是从大爷身上弄来的就是了，等级差得有点大。】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jpg

过了良久，系统猫才戳了戳时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老实过活呗！】时余痛心疾首的看了一眼系统猫，似乎在鄙视它怎么这么不争气：【……来来，快分析一下有什么bug可以钻哈，趁着你们那个主系统没空管我们，赶紧升级才是硬道理啊！最好等它发现之前我们就升到七级了，到时候你业绩单上铁板钉钉记录了，我就不信你们那个主系统还能改！】

时余说罢，顺手捞了手机出来在上面戳来戳去，麻利的选了一张水床床垫和一张记忆海绵的床垫，他还加了钱，让对方找个最快的快递给发过来。

【有大爷在，虎鲸和座头鲸估计也打不起来，我先睡了，你赶紧找找BUG，明天我们就开始极限刷分！】

=====

第138章 

【恭喜任务者触发限时任务[丰收·一], 在24小时内收获一百斤任意海产品即可完成任务，任务奖励：2000点代币，随机鱼苗X100。】

【恭喜任务者触发限时任务[丰收·二], 在24小时内收获三百斤任意海产品即可完成任务……】

【恭喜任务者触发限时任务……】

系统猫一口气给时余发了二十条限时任务，且是连环累积形任务, 最高的那个任务物品需求的是一吨海产品, 只要时余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前面的任务也能自动完成, 这一套任务下来至少能刷五万代币, 各种副产物不计其数。

系统猫播报完, 高贵矜持的抖了抖胡须：【睡尼玛，起来浪！】

等到时余听完播报，人也差不多清醒了, 随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抓紧去洗漱。

系统猫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边，得意的叫道：【夸我！夸我！使劲夸我！这可是我刷了一晚上才从任务库里给你淘出来的任务, 怎么样，刷分非常可以吧？！】

作为刷分的最优解那肯定就是系统猫直接打钱给时余, 但是这样的操作实在是太粗暴了, 等到主系统回归那肯定是要判定它违规操作的，不如刷新一点分高又稀有的任务给时余做了, 这样一来一切途径都是经过官方验证的，主系统要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

时余叼着牙刷, 一手拍了拍系统猫的头：【爸爸牛逼！快找找还有没有什么类似的任务, 一起接了完事儿。】

【任务达到上限了谢谢！你先把这个做完了我才能接着刷新！】

时余闻言看了一眼系统猫，大概的含义是：您真是个小辣鸡。

系统猫无言以对，只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时余这边快速的把自己收拾好, 今天开始就是个大工程了。

他先搬了一箱制热米饭给了大爷，他深深的觉得它已经是条成熟的人鱼了，应该学会自己梳头洗脸刷牙做饭了并给他刷分了。

大爷看见时余搬了一箱东西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解。

它眼中还有些困倦，坐在扇贝床中，银发披散，长长的鱼尾轻轻拍打着由珠宝，任由那些宝石与珍珠飞溅出去，又清脆的落了下来。七彩的瑕光映射在它的鳞片上，它的身上，璀然生辉。

时余心中暗暗欣赏了一秒，嘿嘿一笑，在它旁边蹲了下来，拆了一盒自热米饭演示了一遍用法：“我可能要出海两天，暂时回不来了，今天和明天您可以自己洗漱吗？这个是食物，就像我这么是用就可以吃了。”

大爷伸手想要接过他手上的自热米饭，时余却扬扬手把米饭挪开了，递给了它一盒新的。

大爷看着上面的塑封纸，似乎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时余又演示了一遍如何拆塑封，如何加入水来热米饭，大爷却是不动如山，看向时余的眼神明明白白的示意：你怎么还不给我？

时余在心中嘀咕了一声——他觉得大爷智商挺高的，现在八成就是在犯懒呢！

但是为了自己的刷分大业，时余只好认了。

他伸手握住了大爷的手，就像是捏猫爪垫一样捏了捏，如他所想之中的像猫爪一样弹出指甲是不可能的，大爷的手软乎乎的，柔若无骨得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无法，只好捏住了它的食指，在塑封上划了划。

塑封这玩意儿，蒙管是什么品种，但凡有点指甲都能撕开。几乎是下一刻，塑封上就出现了一列儿白痕，时余抓着大爷的手扯住了那一点毛边，用力往后一拉，塑封就开了。

大爷看了看时余，想要将手抽回去，却叫时余握住了就是不撒手，时余耐心的道：“这是食物，吃的。”

他手把手的一点点叫大爷如何摆放如何加水，很快饭盒里就冒出了热气，过了两分钟时余把塑封打开，一股夹杂着浓郁肉香的水蒸气扑面而来，叫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就是这么简单。”时余又拿了一盒出来让大爷试着玩儿，自己很没有骨气的就蹲在旁边开始扒拉米饭，一边还指导着大爷：“对对……就是这么撕……再加点海水就可以了……”

不多时，大爷就成功获得了一盒香喷喷的食物。

它学着时余拿起了勺子，将米饭送入了口中，时余看似扒饭，实则紧盯着进度条，果然进度条动了微妙的一点！

有戏！

时余顿时精神大振。

接下来时余又教它如何梳头如何洗脸，满意的看着人鱼自动给他完成日常，任务完成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他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夸奖它一般。

[人类！叫我们干嘛？！]大爷还没有什么反应，小虎鲸就当仁不让的从海下面蹿了出来，亲昵的扑向了时余，说是扑，其实是轻轻地贴近了时余。

时余伸手抱了抱它，拍了拍它的吻，又吹了声口哨，示意大家一起出门捕猎啦。

[捕猎？我喜欢！]小虎鲸甩着大舌头想要舔一舔时余，却被时余冷酷无情的推开了——大清早的刚洗完脸，他不想再回去洗一次。

[嘤嘤！人类你变了！]

小虎鲸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潜回水下叫其他虎鲸去了。

时余抽着空去网里看了看那条失去了尾鳍的白海豚，见它已经能自主游动了，心里不禁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儒艮也被移到了这个养殖网中，它的情况比白海豚要好得多，看着已经没啥大碍了，不过可能是因为周围全是虎鲸的关系，它看起来有点忧郁。

这……

时余的本意是好的，毕竟在深海养殖网所处的地下室待久了出来晒晒太阳也是好的嘛！不过可能是因为白海豚表现得太没有被虎鲸影响到，所以他也没注意，打算着今天就把它给放了，就提前拉它出来适应适应。

算了算了。

时余悄悄的把养殖网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会儿他带着虎鲸们出发捕猎，希望儒艮会自己游走吧。

不多时，他就已经点齐了兵马，上了船准备出发，系统猫也乖巧的落在了它的御用宝座上，高高的抬着头，中二之气直接拉满：【你是要成为海王的男人！准备好了吗？！向着太阳！出发！】

时余实在是没忍住，差点一脚把系统猫踹进海里冷静冷静。

为了今天刷分大计，时余可谓是下了血本。系统猫那儿一百代币一张的网他买了一百张，另外还买了大概十公里的浮钩，五十个长约三米的地笼，外加几十桶饵料。

虎鲸作为合作捕猎的最优解，不管是下网还是直接将网交给它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操作，系统猫没了主系统的束缚，直接在时余的脑子里标了七八个鱼群的实时坐标点，就等着时余过去下网。

他今天的目标还是上回的那个海岛，那边兼具了深海与近海特征，下完了网就去浅海放地笼，放完地笼稍微休息一轮就可以去收网，如此反复，达到效率的最大化。

他倒也不怕这样开挂式的捕捞把大海捞出什么毛病来——老二次元时余深得白嫖精髓！要论白嫖他敢大喊一声他今日就站在这紫禁之巅，试问天下英雄谁敢一战！

系统任务只说要获得，后续时余想要怎么处理系统那头可没规定！

他抓了鱼把虎鲸们喂饱，留下一部分自己食用，剩下的全部放回去，中间折损率直接归类给虎鲸食用，四舍五入那就是直接白嫖系统奖励，美滋滋的不行。

随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船只在海面上破开了两道白线，虎鲸群以人字形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自天上看浑然就是社会大哥带着小弟出巡的火爆场面。

时余吹了声口哨指挥着虎鲸避开他的行经路线，自己则是将那两笼浮钩给搬到了船边上，一手快速得自笼口拔下鱼钩，另一手挂上鱼饵，再迅速的抛入海中。

浮钩被称作不那么佛系的佛系钓鱼。

说它不那么佛系是因为整整十公里连接在一处的浮钩数量可达几千钩，一口气将钓到鱼的概率提升了N倍。而佛系则是在于这不同于正儿八经的海钓，一旦将浮钩抛下去后人是不用在旁看管的，等过一段时间再去收钩子，期间到底有多少鱼咬饵又跑掉又或者死亡那得看老天爷赏脸。

这些浮钩时余打算等到回家的时候再收，他用的饵是大部分鱼类都适口的活虾，等到回家的时候就跟抽卡似地，非常有意思。

钓渔的乐趣也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你下一钩中的是大鱼还是小鱼，是什么品种，又或者是什么垃圾。

十公里的路程稍瞬即逝，时余将浮标抛入海中，就伸了个懒腰，顺手捶了捶自己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怪不得浮钩一般人玩不来，累死了。】

浮钩一般都是双人合作下钩，一人负责扯线递钩，一人负责挂饵抛钩。

时余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就算是身体被异能强化过，也累得够呛。

【让你平时多锻炼，你不听怪我喽？】系统猫凉凉的道：【抓紧时间哈，我刚刚算了一下，七天，最多八天，主系统肯定就回来了。】

时余歪着头，眯了眯眼睛，神情轻松的说：【你家主系统翻车，你有没有告诉你的小伙伴们呀？】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系统猫不解的问道。

时余伸手揉了揉它的头，笑眯眯的道：【这么劲爆的八卦，你都不告诉你的小伙伴？你这吃瓜群众当得不够格啊！】

【……你什么意思？】系统猫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上毛毛的，它试探性的说：【能不能说人话？】

时余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眉浅笑：【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你自己不踩一脚也就算了，毕竟你是事件参与者，做多了扎眼。但是你不告诉你的小伙伴们让它们跟着丢两块石头这说不过去把？你可真是个小辣鸡。】

【……】系统猫的头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我这就去……】

海岛的剪影已经出现在了天空的边际，时余起身松快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跟随着系统猫给予的坐标，将渔网攥于掌中。

随着他的振臂，渔网迎着初升的朝阳在空中绽开，海风拂来，将它们吹得招招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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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地笼作为渔民的传统保留项目之一, 方便快捷是它必然拥有的特质。

时余准备的这种地笼其实也不是那种常见的由方形钢架组成的笼子，而是塑料为主要结构，做成了长长的圆柱形, 辅以一个只进不出的花状开口，使用时只要向笼内投入诱饵再放入水中即可。

时余几乎是一秒下一个, 很快就将五十个地笼全数下入了周围的浅海区。

系统猫趴着没动, 碧绿的眼珠灰暗无神，显然是去找小伙伴分享‘八卦’去了。

时余摸了摸它的头, 把空箱子竖了起来摆在了它的身后, 算是给它做了个小小的避风港。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海岛, 又回头看了看远处渔网的浮标，决定还是遵从本心——上岸去玩一会儿。

噫，虽然刷分诱人, 但是快乐也很重要！

时余久违的提着小破筒去赶海去了。

今天的天气其实算不上太好，海风卷着浪花拍击在巨大的礁石上，时余一个不防就能被浇个透心凉, 不过心确实是在飞扬。

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单的候鸟，孤独的停在一块礁石上, 眼珠子随着时余的走动的身影不停的转动着。

时余往前来这儿都是往这座礁石滩的北半面去的, 去的多了好货都要给薅秃了，这次就选择去了南半面。他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倒也不指望明面上能留下多少货，干脆专往那些难进的地方去找。

他选中了一条礁石与礁石之间的缝隙, 侧着身刚好能够挤进去, 他用手试探了一下缝隙口，见里面有风涌出，最下面还依稀透着光, 便拎着铁钳子下去了。

两侧的礁石壁上全是各种藤壶与贝类，时余琢磨了一下，决定先下手为强，在对方给他造成伤害之前先把它们给消灭了。

没一会儿，时余就清理出来一条可供他安全出入的道路。

至于撬下来的藤壶就先堆在礁石上，反正左右也没人，等到上来的时候再收拾。

在通过刚开始的狭小的通道后时余的脚就碰到了水面，不久又踩到了地面。下面的空间还是比较充裕的，足有两臂见方，足够时余弯腰去打探情况。

时余左右看了看，见缝隙左侧尽头似乎有光，便尝试着往那个方向试探性的走了两步。第一只脚刚落地，时余就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来。

他感受着脚下一个明显的圆形凸起物，慢慢俯身伸手探入水中，另一手则是用手机打着光——他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在手机外面套一个防水密封袋，还不影响操作的那种。

还算清澈的海水上飘着细白的浮沫，手电筒的光一朝，便能看见他脚底下踩着的东西的钳子，那是一只幽蓝色的钳子，很长，此刻正在不停的挥舞着，但是由于角度关系它是没有办法夹住位于它后方的时余的脚的。

时余小心翼翼伸手从拖鞋的边缘按住对方的背壳，等到手已经按实了，才松开了脚，他手指一动，便握住了背壳的边缘将这只兰花蟹给提了起来。

兰花蟹也叫花蟹，是梭子蟹中的一种，肉质鲜甜，肉量饱满，不论是简单清蒸还是爆炒的味道都不错，属于怎么做都不会出错的食材。

时余抓着的这只是只公蟹，兰花蟹的公蟹和母蟹的模样有非常大的不同，公蟹体表大都呈现蓝色或者青蓝色，并布有浅蓝色或者白色的花纹，看起来非常好看，而母蟹则是通体呈现黄棕色、深绿色等，个头也要比公蟹小很多，都是一眼能辨别出来的食材。

兰花蟹公蟹其实更加受渔民的欢迎——毕竟个头大，不光是自己吃还是卖都能吃到更多的肉，而且也不用当担心抓到的螃蟹是带崽的，还得再放生。

时余颠了颠手里的螃蟹，估摸着应该有个八九两重，有这么一只再加上上面那一堆藤壶，午饭是足足够的了，当即就从兜里掏出了根橡皮筋将螃蟹捆了，扔进了腰间的渔网兜里。

再往前走两步，自透光的缝隙左转，就是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小型石洞，说石洞或许不太恰当，这是一个由两块巨大的礁石凑在一处出现的石洞，上方则是被两块礁石严严密密的挡着，天光从指缝宽的缝隙里透露进来，点亮了这一方天地。

时余试探着往里面走了走，脚下带来的触感让他明显察觉这是一个带坡度的石块，又走了两步，再伸腿就触碰不到底了。

时余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接近只进不出的地方，外面与海水相连的地方还算是比较宽敞，越是往里面走越是狭小，到这个礁石洞才算是又宽敞了起来，还带着这么一个自然形成的水池，可不就是只进不出吗？

他用手里的铁钳子试了试这个水池的深度，这接近一米长的铁钳子居然一下子还戳不到底，他又将手臂也探了下去，到了水几乎要贴在他脸上的时候，依旧没有触底。

时余想了想，没有直接跳下去，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上方的礁石壁，那里密密麻麻的寄生着各种贝类。

想也知道，就算是有人来这片礁石滩，也不会冒险下到缝隙的深处。

这种礁石洞，在他们这边有个俗称，叫做‘吃人洞’。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到了潮汛时间，潮水会迅速的涌进来将这个礁石洞淹没，如果到时候人还在里面，想通过汹涌而来的潮水穿过刚刚那一条难走的道路返回岸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个不好淹死在里面都是没人知道。

再加上这种礁石洞的构造，谁知道这里头会有点什么？这个池子看水流就知道是活水，下面多深通到哪里谁都不知道，就是冒出条鲨鱼来都不奇怪——而且海里致命的东西可比鲨鱼要多得多了，什么鸡心螺、老虎鱼、海蛇、水母……

不是说碰一下就一定会死，而是按照这个礁石滩的地理位置来说，如何不和时余一样开挂那就很难活命。

就算是时余这种开了挂的，暂时也没有下去打探一番的意思，他在礁石壁上搜索了一番，见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落脚点，干脆拔出匕首人工制造了落脚点，三两下就贴着墙壁攀到了高处。

他用安全绳做了一个简易绳套自礁石缝隙里穿过捆紧，另一头则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让自己能够通过安全扣来实现上下，再通过匕首控制靠近石壁的距离，就能比较方便的采摘石壁上的贝类了。

当然，最多的其实就是藤壶，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一片藤壶不是时余最喜欢的佛手藤壶，而是非常常见的钟巨藤壶，顾名思义，它的外形像一个扣起来的钟，顶端有个圆形开口，里面的肉则长得有点像生蚝，味道不算是难吃，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品种的藤壶上限很高，时余曾经看过消息说有人发现了三米高的钟巨藤壶，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是确实这种藤壶比较大个，小时候他们就爱找大个的回家洗刷干净了当笔筒来使。

这种藤壶洗刷干净后是一种非常好看的灰紫色，并夹杂紫红色的竖纹，有些则是粉白色夹杂深红竖纹，还有深红色、浅红色等等，不管男女都很喜欢弄一个回家摆着使。

时余一手握着匕首固定自己的身形，一手则是握着一把起子开始往下撬。

来都来了，虽然不是那么好吃，但是总是要带点走的。

这里的藤壶都长得很大，而且看时间似乎长了很久了，时余的起子想要插进缝隙里都很困难，但是一旦成功就是一带一路，一整片的藤壶都会被接连带下来，一个渔网兜根本不能坚持多久就满了，时余不屑的撇了撇嘴，装满了一袋后就原路返回到了岸上，将藤壶倒在了地上，再回去接着挖。

这也不是他贪心，而是这种藤壶死没死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出来的。壳连在一块要挖那就是一片，下面光线那么昏暗，他也不可能在礁石洞里挑拣，只能先放上来，多摘两袋，这样到了船上再慢慢把有肉的挖出来就可以了。

时余就这样来回跑了三趟，他最后一次上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距离预设的快乐玩耍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才结束，他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下到那个水池里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货。

前头说过，这样的水池很危险，但是风险与利益总是并存的。看着深，说不定就浅，只要下面不是一个大洞直接通到海里，那么里面有好货的概率就非常高。

为此时余还特地回了一趟船上换了潜水服戴了潜水镜再下水。

时余一下到水池，就能微妙的感觉出来这水池八成不深，但是也不浅，下面肯定是有个出水口的，那种水流拍打在身上的细微的触感让时余很确定这一点。

这一趟大概率是走空了。

但是来都来了，时余决定还是下去看看，没有鱼虾也好，没虾捡两个螺也成。

他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身形一动便在水中翻了个身，头朝下向下游去。时余戴了探照灯，光线倒不是什么问题，游了几秒之后时余的手就已经碰到了水池的底部。

这水池大概有四米深。

他四周看了看，果然在一旁不显眼的地方有个缺口，刚好就是他脑袋大小，透过这个缺口还能看见外面的海底风光。

他在心里暗暗摇头，又开始搜寻起了水池底部的乱石堆——这种地方倒是很受螃蟹的欢迎，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搜寻了一阵，时余连个螃蟹影子都没见着，只翻到了一个橙黄的椰子螺，也算是不虚此行。

正当他打算上潜回去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撇到了一处石壁上。

那边好像还不是死路？

时余伸手试探了一下，他刚刚一直以为水流的出处是那个连接海洋的缺口，现在细品了一下发现水流其实是自那个方向涌过来的。

他有点好奇，便游了过去。

没想到一靠近，便看见了在那个石壁的旁边有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刚好够一人通过。这缝隙藏在了一块突出的礁石后方，要不是靠近了还真的发现不了。

探照灯的光线自缝隙穿了过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奇心会害死猫。

人也不例外。

时余一秒拍板：走，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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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这种心态可能就跟拆盲盒似地, 就算是知道盒子里的可能会出现的所有内容，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去拆拆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一样。

时余刚进入不到三米, 就发现里面的通道变得曲折了起来，往往刚绕过一个拐角就又面临着另一个拐角, 不过还好这里只有一条路, 否则他估计票场强迫症发作，把所有路都走一遍才算完。

两侧的岩壁上多有一些贝类, 刮得时余生疼。

虽然它们看起来很肥美的样子, 时余却更好奇走到尽头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无心将它们一一收入囊中，将一些一看就能给他带来伤害的藤壶以匕首削下来就算完。

又往前游了一段时间，时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自他进入这个缝隙已经游了接近五分钟了，再加上在水池里耽搁的十分钟，到这里已经是一个普通的不带氧气的人类的前进极限了。

在这一片昏暗的地方时余的方向感被严重的削弱了, 他也不清楚现下自己是在往海的方向游还是在往礁石滩的内部前进。

突然之间，时余将手中的电筒给灭了。

随着他灯光的熄灭, 两侧岩壁上陡然亮起了无数绿莹莹的辉光, 那些光芒穿透了海水，又被水投射在了岩壁上, 将整个缝隙映得如梦似幻。

时余凑上去看了一眼，不怕死的伸手触摸了一下岩壁上的光点, 触感与普通的岩壁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用匕首挖了一下，一点星尘自岩壁上落了下来，散入水中消失不见。

应该是什么带荧光的矿物吧。

这种也并不少见。

时余重新开启了探照灯, 接着前进。

大概又游了十分钟，前方的路越来越狭窄，逼得时余只能猫着腰前进，他都快放弃了的时候，转过了一个拐角便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顺着小洞钻入后居然到达了一汪水池之中。

这水池和进来的地方实在是太相似了，要不是岩壁上的寄生物要比之前进来的地方要多得多，时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无形之中走错了路。

他抬头望了望上方，上方隐隐有些光芒透露下来，他双腿一动，整个人便轻盈的向上浮去，不过是几秒之间，时余便已经露出了水面。

这也是一个类似于岩洞的地方，地上略微有些潮湿，但是并没有水渍，想来涨潮的时候这里也不会被淹没。

不过比起之前进来的地方，这个岩洞要大一些，看起来大概有四五个平方左右，岩洞周围密不透风，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水池正上方自岩缝里泄露下来的天光。

而更令时余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有床一样的设施。

那是一块高出地面约四十厘米的平板型的岩石，长宽高都接近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岩石看上去十分光滑平整，就像是被有意打磨过一样。

不过好在是除了这张类似于床的物件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彰显这里有人类的生活痕迹。

临近水面的岩壁上长着不少寄生物和海草，有些已经干涸得只剩下枯萎的茎叶，有些则还生机勃勃。

气氛到这里已经有点诡异了，时余感觉自己背后有点发毛，票下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打算扭头走人。正在此时，他突然听见‘悉索’一声声响，他立刻扭头顺着音源望去，匕首横于胸前警戒。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青蟹从门口的那堆枯叶里头爬了出来，扑通一声跳进了水池里。

……是螃蟹啊。

时余松了一口气，匕首也垂了下来。

真是的，瞎想什么呢。

他在心里暗笑了自己一声。

这石洞里一目了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搜索的地方，时余叹了口气，随手扯了根草叶子在手里摆弄着，一屁股就坐到了那块岩石上——这一路游过来也挺累的，他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距离设定的一个小时的闹钟还差几分钟，时余打算等到闹钟响了就起身离开。

他顺手给自己灌了两口农夫山泉，幽默的想着——这也算是自产自销吧。

没一会儿闹钟就想了，时余按了闹钟起身打算离开，手撑着岩石的时候突然像是按到了什么东西，整个岩洞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警报声。

时余下意识就先三两步跳进了水池里，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这才闻声望去，那警报声还在不停的回荡着，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的高声警报声威力可想而知，震得时余耳膜都在疼。

其实听到这个声音他心里反而不怎么慌了——那些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要发声也不是发这种电子音啊，地府应该没有这么高科技吧。

那警报声还是不停，时余实在是嫌吵，干脆沉入了水下，海水有效隔绝了声音，至少听着没有那么刺耳了。

整个岩洞里毫无变化，只不过就是多了个警报声而已。

——该不会是炸弹的报警音吧？

时余突然想到。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兔朝几十年前经历过一场惨烈无比的保卫战争，这时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时余也经常在各种新闻上看见某某地有某人发现了一枚尚未爆炸的侵略者炸弹or地雷之类的玩意儿。

他想到这里，也没有心情再等待了，万一真是，票场炸了那就有意思了。

他连忙下潜，原地返回。

要不出去了报个警？放着一个疑似大型炮仗不管也不是个事儿。

又十分钟，时余顺利的返回了岸上，他挣扎着从缝隙里爬了出来，坐在礁石上喘气。

等了半晌，整片礁石滩也无事发生。

时余翻了个白眼，也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了，先打了个电话报了海警，因着这个东西比较严重，海警三番五次嘱咐他不要再次进入，最好立刻离开这片礁石滩，他们会立刻派人来处理。

时余暗道了一声晦气，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拖着步子往船上走。

还离船远着呢，时余就看见一只大鸟从他船上飞走了。他还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那只大鸟的身影——那种长而宽阔的翼展不像是海鸟，更像是鹰。

那身影在空中盘旋翱翔，矫健而有力，恣意得宛若王者巡视领土一般。

时余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欣赏了起来。

突然之间，他听见了一声惨叫声：【舞草——！哪里来的鸟啊——！】

时余一怔，快步往船上走，边走边问：【你回来了？怎么了？】

他一看见船上仿佛被蹂躏过的惨状就知道今天的收获大部分怕是泡汤了，系统猫站在船舷上嗷嗷的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见到时余来了就飞扑了过来，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自控道：【你看我的毛！呜呜呜被薅秃了！！！】

时余顺着一看，果然系统猫背上好不容易长好的最丰厚的那一块皮毛看上去七零八落的，连下方粉嘟嘟的肉清晰可见，它惨叫道：【我的毛！那只破鸟，我要杀了它！！！】

时余看的好笑，伸手揉了揉它：【真可怜，我摸摸……嗨，不就是几簇毛嘛，再养养就有了。】

【它还吃了我的藤壶！】系统猫又叫道：【唯一的螃蟹也被它吃了！】

时余瞄了一眼一旁已经被扒得满地都是的碎壳，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没事儿，我刚刚还弄了个椰子螺回来……】

系统猫抬头，碧绿的眼中满是泪水，它愤愤的道：【时余，你变了！】

时余摊手，看了看还在天空中盘旋的大鸟，好笑的说：【人家至少也是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们一普通平民，和人家争什么争……牢底坐穿啊？】

他从腰间的网兜里把刚刚收获的那个椰子螺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怼到了系统猫面前：【螃蟹没有椰子螺好吃，我们可以吃这个好不好？我不吃，整个都给你？】

【你说真的吗？】

【真的。】时余痛快的道：【我骗你干什么？我……】

他还没说完，天空那盘旋的身影就俯冲了下来，时余和系统猫身上的阳光被遮蔽了过去，等他两一抬头，就看见那只猛禽已经降临于眼前，明黄色的喙凶猛无比的啄了下来。

时余下意识拦住系统猫就要退，没想到那大鸟来势一歪，一只爪子愣是在半空中接住了那只即将要落地的椰子螺，再度飞上了天空。

还留下了类似于嘲笑似地叫声。

时余：……

系统猫：……

【……弄它不？】

【弄！】时余咬牙切齿的道。

***

某Ⅲ型军事基地。

“一级警报解除，调整为三级警报。”随着系统广播的提示，基地中人的都松了口气。

负责监控的军服女子伸手拿过一旁的水杯给自己灌了半瓶水，跟同伴小声吐槽道：“绝了，现在人这么厉害的吗？无氧潜水整整二十六分钟！这么厉害干嘛不去参加奥运会！”

一旁的女子也翻了个白眼，小声回答道：“谁知道呢……还好他没仔细查，我早说了那边的入口太不隐蔽了，票初谁把指纹解锁放那边的？是不是有毒，能不能严谨一点？人家随手一撑就给按到了！”

“对方还报警了。”她回道：“我怀疑海警那边要笑死我们。”

“身份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女子浏览了一下时余的档案：“普通渔民，以前是干程序员的……槽？！”

“怎么了？”

“你自己看。”女子把剩下的半杯水给灌了：“简直就是小母牛她妈给小母牛开门——牛逼到家了！救助过虎鲸、白海豚、海龟……还举报过跨境偷猎的，还协助抓捕过一次……”

“哦……是时队的亲戚，没事了。”

“那要不要告诉时队？”

“……悄悄通知一声？”

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两人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恢复成一脸严肃的状态，起身敬礼：“长官好！”

顾明看了一眼监控，斯斯文文地扶了扶眼镜，温和的笑道：“没什么事儿吧？不用太严肃了，我随便来看看……”

女子回答道：“报告长官！普通渔民误入事件！该渔民已经离开了一级监控区域，目前以到达二级监控区域。”

监控器上还在重复播放着时余刚刚在岩洞里的表现。

顾明看着时余叼着自己的指尖，喉头滑动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说：“下次让人把那个出口封了吧，本来也没什么用……我没记错的话这都是今年第四次误入了吧？”

“报告长官！是的！”

“嗯，没什么大事就好。”顾明突然指着一旁的屏幕说：“A3区域把监控切过去一下，我刚刚发现了一个视野盲区。”

“是！”两名女子急急的将视频切了过去，几人就着那个视野盲区讨论起来，而时余的视频就这样被淹没在了茫茫的监控存储设备之中。

=====

第141章 

那只大鸟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周, 往远处飞去了。

系统猫用爪子疯狂的拍着船板：【走！追上去！不把它老巢都给掀了我绝不罢休！】

时余一脸懵逼：【还真追啊？】

【不然呢？】系统猫扭过头来，一脸阴沉扭曲，它瞬间get了时余的犹豫点：【哦对, 你们这儿的保护动物对吧？没事儿，你等着, 我这就把它逮回来煲汤加餐！】

系统猫眼见着要再次变高达, 时余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抱住了系统猫：【哥, 冷静啊哥, 不就是一只椰子螺嘛, 没事儿，一会儿我们刷完分上岸去吃自助好不好？烤羊排给你上大份的！大份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过年的, 算了算了！】只要月份一超过十月，那就是距离过年不远了。

时余上了船就回过味儿来了，这地方鸟不拉屎的, 他发现了一个疑似炸弹的东西，按照常规道理来说他是不能离开发现地很远的。

一是为了防止有人报假警, 要没发现炸弹也好抓人。

二是这么隐秘的角落, 没人带路能找到？这礁石滩上的岩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靠时余嘴巴说说找到天亮去啊？

但是海警让他稍等后第一个回答就是让时余有多远走多远, 最好不要再上这座礁石滩了——由此可见，他可能发现的根本不是什么战争残留物, 而是当朝的什么设施之流的, 他不当心碰到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个隐藏式的按钮，因为验证没成功才发出了警报声。

开玩笑，虽说上次系系在这里变成了高达但是好歹那也是在海下, 而且上回也是不知情，没有被发现那是走运，哪能让系系再变这么一次？

说不定他和系系现在就在官方的监控下呢。

此时正在看监控的顾明轻笑出声，并打电话给了时解：“喂？阿解，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没兴趣，不猜。”时解那头刚睡下不久就被电话给叫了起来，满脸都是不爽：“有话说，有屁放。”

“时余的事情，你不想知道？”

时解抹了一把脸：“……说，那兔崽子又干嘛了？”

顾明歪着头夹着电话，手指轻巧敏捷地点了一下键盘，将目前监控时余的镜头拉到了最大：“咱弟弟现在正在和他的猫打架。”

“……你有病？”

“他刚刚差点闯进Ⅲ型基地……不是我说，咱弟弟无氧潜水26分钟，这么厉害，有没有兴趣来参军报效祖国啊？”

“……”回应他的是冷漠无情的盲音。

顾明轻笑了一声，将手机放了下来，一手轻轻地自‘时解’两个字上摩挲而过，一手则是将时余的监控记录等级向下调整了一级，令它与其他上礁石滩来赶海的渔民监控混为一谈。

再过一年，这段视频就将永远消失在数据的海洋之中。

顾明说的时余正在和他的猫打架并不是在瞎吹，在时余劝解系统猫的时候两人已经一言不合的打了起来，系统猫把时余一头毛给搅和成了鸟窝，还在他脖子和脸颊上都留下了好几道爪印，甚至在在渗血。

时余则是把系统猫用外套给捆成了粽子，只留下了一个猫猫头露在外面。

【时余是不是想死！放开我！】系统猫怒吼道。

时余则是抓着猫猫卷与它对视：【放你妈！你这毛才长出来多久！又变成高达回头你又要变成无毛猫了！天凉了！没毛还得给你买衣服！还有，你听我说……】

【我不听！反正我已经变丑了！】系统猫打断道。

时余用手指点了点系统猫的鼻子，还差点被系统猫咬着，他干脆一把抓住了系统猫的嘴巴，叫它不能再动嘴：【你倒是听我说啊！这边下面很可能是一个官方的基地，你要是想去吃牢饭你尽管变！我绝不拦你！】

【……】系统猫歪了歪头：【你咋不早说？】

【你让我说了吗？】时余翻了个白眼，一开始想说的，但是系统猫老是打断他讲话，然后他两就光顾着对喷了，完全忘记了有这回事儿。

【……行吧，那你松开我吧。】系统猫也跟着翻了个白眼。

时余狐疑的看了它一眼，将他塞进了桶里，还贴心的盖上了盖子：【你自个儿挣扎出来吧，我先去收网了，别打湿你了。】

系统猫当即口吐芬芳，然而并无卵用，时余一个盖子扣紧了完事儿。

当然了，打完这一架，那只嚣张的大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时余倒也没急着去收网，而是优先收地笼——他人还没过去呢，就看见远处的虎鲸在撒欢，一群虎鲸一会儿呼啦啦的往左游，一会儿呼啦啦的往右游，估摸着应该是有鱼群在被它们追逐着，等到它们把这群鱼给赶进网了再说。

很快他就到了第一个地笼的浮标点，长钩探入海中将浮标勾到手上，直接往上拖就是了。地笼里注满了水，刚开始那一段并不觉得沉重，等到地笼的一端出了水后，水的质量就开始重拳出击了。

时余之前没放过这种限制出入水口的地笼，虽然知道会很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重，他想到下面还有四十九个地笼，顿时认怂开了绞网机。

刚出水的地笼如同一个花式喷泉，水流自笼身的孔洞出溢出，时余也不着急，便耐心的等它水流的差不多了，这才拖上来船。

这一拎，他就知道有货。

时余搓了搓手，拖了个大盆过来，顺脚将船板上的活舱盖子打开了，将地笼口子上的塑料入口给拨了下来，哗啦一下将里面的东西倒入了盆中。

三米长的地笼比时余还高，时余操作的也很艰难，不由抱怨系统商城卖的什么垃圾玩意儿，系统猫在一旁的箱子里逼逼：【呵——呵——！】

它卖的地笼是供给大型渔船的，当时就和时余说了，但是时余还非要买，现在居然来怪它？

这届任务者不行。

两三条海鳗从桶里滑进了大盆里，在盆里不停的逃窜着。时余立刻将地笼摆在了一旁，伸出脚将一条快要逃出盆子的海鳗给提了回去，随即蹲下身用铁钳子拨弄着看看里面的货色。

对比起这个地笼的大小来说这么点货着实有些少，但是对比起正儿八经的地笼来说这么多已经很可以了。

两条海鳗明显体格达标，成为了今天的幸运儿进入了活舱，等待成为时余的午餐或者晚餐，而另外一条海鳗体格太小，时余撇了撇嘴，用钳子将它夹了进来抛进了海中：“走吧走吧，不吃你，回头记得叫你老爸老妈过来玩啊！”

那条小海鳗在海面上激起了一朵浪花，随即消失不见。

时余将船开到了第二个投放点开始接着收。

等收完这一波地笼，半个小时就已经过去了，时余也收获了一盆活鲜。

时余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背脊——后面忙活起来了就没时间把货色挨个挑选了，都先倒在了盆里头，现在他打算把活鲜挑拣一下，该放的放，该吃的吃，不过总算午饭是解决了。

这地笼其他不说，抓海鳗和螃蟹是一绝，这五十个地笼至少让他收获了二十斤的海鳗外加四五斤螃蟹，螃蟹虽然看着少，但是个顶个的大，中午弄一锅膏蟹海鳗粥再清蒸几只螃蟹，也是能堵上系系的嘴了。

时余还坐在一旁挑拣，一只兰花蟹踩着同伴的背脊终于突破了塑料盆的防线，一落地就开始往角落里蹿，时余连忙起身逮它——一旁就是堆积如山的地笼，万一钻进缝里就难搞了。

这边有军事基地，他把地笼收起来的意思就是打算换个地方再刷分了，免得在这里束手束脚的。系统猫是个自长肉不长心眼的家伙，他把它关在箱子里就是怕它一个不小心露馅儿了。万一这螃蟹钻进缝里，他是不可能为了一只螃蟹搬开五十只地笼去找的。

等到换了个地方把地笼再度抛下海，这螃蟹估计也不能吃了。

正在他用钳子拨弄螃蟹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破空之声，时余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只见那只大鸟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两只如钢铁般的利爪往他那个盆里狠狠地一抓，一抓即走！

那就跟抢金店的强盗一样，一边跑，一边数不清的金链子金戒指甩了一地——时余的那个盆造此一击，直接被鸟的趋势给带得翻倒过来，海鳗与螃蟹爬了一地，得到了自由的海鳗开始往各个能钻的缝隙里拼了命的钻去，光时余肉眼可见就有七八条钻进了地笼堆里。

扑通一声，有一只螃蟹非常自觉地跳进了活舱之中。

目瞪狗呆.jpg

系统猫共享时余的视野，见状大叫：【你愣着干什么！打它呀卧槽！你还是不是男人！】

时余还在仰头望着天空那只鸟的背影，就这么几秒钟，对方已经在空中只剩一个黑点了。

陡然之间，那只翱翔于天际的大鸟突然之间停止了煽动的翅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天际摔落了下来。

时余下意识的往远处望去，远方有一艘小船，船上的人手中扛着一柄长长的东西，似乎正在欢呼。

“中了！中了——！快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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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时余都傻眼了——这人傻逼吗？跑到海事基地附近打鸟？

谁不知道兔朝但凡是天上飞的, 哪怕是最平平无奇的麻雀都是国二？

哦，也不对，别人也不知道这边是什么隐秘基地, 他家蠢猫还在这里变过高达呢，说起来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那艘船上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听了叫喊就飞快的拉动了马达, 带着他们往那只大鸟的落水点开了过去。鸟类的羽毛是中空的，落了水也会浮起来, 一时半会儿沉不下去。

他们很快就把那只大鸟给捞了起来。

时余的船近了, 他们似乎也并不在意, 反倒和时余挥了挥手：“兄弟，来看看大货啊！”

船上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汉子，年轻人长得挺斯文, 一身健康小麦色的皮肤，脸上泛着一点不自然的红晕，不像是常在海上的人。

他此刻拎着鸟——这么说也不太恰当, 这只鸟其实并不能用单手拎起来，而是用抄网把它给抄住了, 这算是这样, 那年轻人也抬不起来，是那个精壮的汉子帮忙一起才给捞到了船上。

他满脸兴奋, 对着时余说：“这是白头海雕！我追了整整半个月，我还以为追丢了, 没想到又遇到了！”

时余点了点头, 下意识的装出一副腼腆老实的样子：“这……不太好吧？这种鸟是保护动物，私人不好养的，你们打了就打了, 赶紧给它治一治放了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年轻人一摆手：“没事儿！我能搞到饲养证！”

而另外一个负责开船的精壮汉子则是略有所思的看了时余一眼，抬手扔了一包烟到了时余身上，时余连忙接了，对方点了点头说：“兄弟麻烦多担待点，我弟弟就是爱玩，这箭头是麻醉的，这鹰没多大伤，回头他养两天就放生了。”

时余连忙应了，对方看了看时余船上的堆积如山的地笼，又道：“我们也好几天没上岸了，都是吃泡面，兄弟你这边打到什么货了吗？可以卖给我们一点吗？我可以高价收。”

时余为难的看了一眼在地板缝隙里挣扎的一条海鳗，道：“只有一条海鳗……你们要不要？”

“有海鳗？什么品种的？”年轻人来了兴趣，居然也不管鹰了，凑到船边上对着时余船里就张望：“好吃吗？”

“好吃的。”时余用钳子把海鳗夹了起来：“刚抓上来，还新鲜，你们要的话算你们50一斤。”

精壮汉子闻言，自一旁的箱子里套了个钱包出来，抽了十张用一根塑料绳扎成了一卷，轻轻巧巧就扔到了时余船上。“不用找了。”

时余低头把钱捡了，毫不避讳的数了数钞票，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了起来——这是封口费。他找了个塑料袋把海鳗装了进去，还贴心的问了一句：“要帮你们杀好吗？”

年轻人十分惊奇的说：“哎？可以吗？”

“可以的。”时余笑道：“那要不要杀？这海鳗身上有根泥线的，你们不会杀的话回头吃起来会很腥的。”

“好的，那麻烦你了。”精壮汉子道。

“行，你们稍等。”时余从大腿旁边抽出匕首，蹲下身老老实实的杀起了鱼。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精壮汉子一看见时余的动作，眼中的戒备之色就减弱了许多。

他拉着那年轻人低声说：“少爷，下次不要当着人面开枪，被举报了不好，还好这是个真的渔民……”

年轻人则笑嘻嘻的回道：“这有什么？拿钱封口完事儿，谁和钱过不去？”

精壮汉子没再说话了。

时余故意把杀鱼的时间延长了一倍，希望海警没骗他是真的会出警——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哪是一对兄弟？分明是富家子弟和他的保镖吧？

那精壮汉子的眼神骗不了人，是见过血的。

看那体型就知道是时余打不过的人。

除非时余叫虎鲸咬他们。

但是既然都能做到保镖这个级别，还能带着雇主两人一船的往远海跑，哪个是好相与的？左右这边是监控区，就是不知道他这边的基地给不给力了。

时余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不过就算是再拖，杀一条海鳗能用多少时间？没三分钟时余就搞定了，他心中一动，又笑问道：“杀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顺便再看看那只鸟——我都没这么近看过这么大的鸟！”

精壮汉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年轻人就一口应了下来。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知之者谁？这会儿年轻人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才搞下来这么大一只猛禽，正是想炫耀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死人脸的保镖，时余的话可谓是正中下怀。

时余也不客气，将船往对方的船边上拉近了一点，两艘船轻轻相磕，时余就一步跨了上来。

他嘴里不断地赞叹着这只鸟的威风，又夸年轻人厉害，把年轻人夸得如同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偏偏还要忍着不能太过显摆，眼梢眉角的得意之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的。

时余低头望着那只刚刚还在天空中恣意遨游的鸟，不知为何有点难过，又有点解气。

这鸟要不是刚刚偷窃得手一时得意忘形，凭着它逃了半个月的本事怎么也不至于就被一箭射中了。

不过解气也是真解气。

“这是白头海雕，翼展能有半米多，这只应该是只成年体了。”年轻人拉着白头海雕的翅膀将它展开，比划了一下给时余看，眉飞色舞的说：“它们是跑来这边越冬的，我就算准了特意这个时间来抓！”

时余啧啧有声：“真的好大，兄弟你厉害！刚刚听你们说追了半个月？你们就一直在海上啊？”

精壮汉子看了年轻人一眼，没想到年轻人看都没看他，反而兴致勃勃的拉着时余坐下，还回首掏了一瓶冰可乐出来分了时余一瓶：“可不是？不过也不是一直没有上岸，这次是我第五次出海了，基本来一趟就两天，两天抓不到我们就回去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边海上是真的难受，你们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我都打算这次来再碰不到就走了，没想到还是给我抓住了！”

时余干了半瓶可乐，回答道：“就那样呗，习惯了就好。”

“我估计是一辈子都习惯不了了——要不是为了这家伙，我才不来呢！平时来海边玩玩也没觉得这么热啊！没想到在海上过夜这么难受！”

“你们还在海上过夜啊？那是蛮难受的。”时余笑得十分热忱：“你们怎么不租条大船啊，这种小船不适合在海上过夜的，晚上风浪一大，浪头能有五六米高，翻是翻不了，就是水进来泼得一身都是。”

“谁说不是呢？！还不是我……哥不让我租条大的！”年轻人说罢，瞪了一眼精壮汉子。

精壮汉子见问到了他头上，他也不好不吭声，只能说道：“大船不太方便，不如小船灵活。”

“也是。”时余顺口推了个台阶过去，又把话题转到了年轻人这头：“你们吃饭了吗？要是没吃干脆一起吃了？反正我也是要煮的。”

“行啊！”年轻人连连点头：“那麻烦你了。”

时余起身边走边道：“那我去我船上煮了，我把纤绳拉过来把船系在一起吧，省得马达太吵了，你们要不要来我船上，我船上还有点螃蟹，给你们清蒸了？”

刚刚虽然被这鸟打翻了不少，亏得之前前几个地笼抓到的鱼都扔进了活舱，可以用来吃，没有落得喝西北风的地步。

“好好好！”年轻人喜不自胜，跟着时余一步跨了过去，还帮着拿着绳子把两艘船捆在了一起。两艘船靠拢后，马达便熄火了，顿时耳边清净了不少。

时余的船上有自备的小煤气炉子，还有卡式炉，刚好一个用来熬粥，一个用来蒸螃蟹，他还自带了蒜蓉酱，螃蟹是最快的，不过十来分钟就蒸好了。

时余用海水洗了把手，把螃蟹拎了出来，用钢勺一撬就开了盖，问清了没有不吃蒜的就淋了一勺蒜蓉酱上去，海鲜的香味儿顿时被这蒜蓉扩大了几倍，感觉整片海域里飘着鲜香的气息。

那年轻人想要伸手拿，却叫汉子拉了一把，时余低着头，先故作不经意的吃了一口，抬头看向他们，热情的道：“可以吃了！你们怎么不吃呀？别客气呀！你们刚刚给的钱管够了！”

精壮汉子这才几不可见的给了年轻人一个眼神，两人随即吃了起来。

刚捕捞上来的海货可不像是那些店家里卖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吃得年轻人满嘴流油，时余这边四五只螃蟹他一个人干掉了三只，等吃完了螃蟹海鳗粥也好了，时余刚把碗放到手里他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像是人吃的嘛！”

时余笑了笑没说话。

系统猫在箱子里委委屈屈的看着他们几个人吃香喝辣，懊恼得一脚踹在了箱子上。

‘咚’得一声，把另外两人都吓得一跳，那精壮汉子满眼都是警惕，问道：“什么声音？”

时余头也没抬，淡淡的道：“可能是有什么鱼撞到了船吧？”

恰好在此时，小虎鲸从时余的背后冒出头来：“呜呜？”

[人类！我们鱼都抓好了！你怎么还不来收网？]

年轻人端着粥碗的手抖了一抖，指着时余背后说：“卧槽——！兄弟，你背后！！！”

时余把口中的粥咽了下去：“没事儿，我养的。”

“不是，你能养这个？”年轻人又道。

时余抬头看向了他们的背后，说：“你们背后……”

年轻人和精壮汉子又扭头，一艘快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此时恰好响起了他们的广播声：“这里是兔朝海军……这里是兔朝海军！请立刻放下武器！There is……”

“你举报我们？！”年轻人顿时跳了起来，指着时余大骂：“你这人不讲职业道德！收了钱还举报我们！”

时余含含糊糊的说：“也没多大点事儿，罚点款就出来了，我是劝你们别反抗。”

年轻人想冲上来打时余，被精壮汉子一把拉住了手臂，精壮汉子摇了摇头，示意不能动手。

……

没多久，年轻人和精壮汉子就被带到了快艇上。

年轻人指着时余说：“我举报！这人养了一头虎鲸！你们怎么不抓他！”

小虎鲸从海中跃了出来，给了时余一个爱的贴贴。

——人家不是养了一头虎鲸，是一群虎鲸，不光养了，还能放虎鲸追人，就问你慌不慌。

见多识广·海警是如此腹诽的。

时余笑嘻嘻的扭头，对着海警们摆了摆手：“这次又麻烦你们了，哦对，鸟别忘记带回去！他们说是麻醉枪，赶紧给治治吧！国一！”

年轻人：又？

敢情这种收了钱还举报不讲职业道德的事情这人还干了不止一次？

两人被海警带上了快艇，其中一人低声调侃道：“这次是不是因为还是国人所以手下留情了啊？上回他把两个偷猎的追得满大海乱窜……这回居然还请他们吃饭？……国一，回去记得给人申请个奖励金……”

“严肃点！执勤呢！”队长喝道。

“是！”

=====

第143章 

时余在海上渡过了忙碌的两天, 期间没有回家，累了就在趁着下网收网的间隙小睡一会儿，等到有足够的鱼撞了网, 系统猫就喊时余起来收，断断续续之间几乎没有一个好觉。

当然了, 有付出就有收获。

时余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面板上的代币和各种素材露出了一个虚浮的笑容, 他本来以为还能接着奋斗，但是系统猫表示这里附近已经没有较大的鱼群了, 之前给他放下去的鱼群要么都逃到了远处要么去了深海, 得等等看有没有新的倒霉鱼往这里蹿。

而且虎鲸们也一直没有休息过, 不如回家休息一天再战。

时余无奈之下只好回了家，洗了个战斗澡之后，就在床上昏迷了过去, 连灯都没来得及关。

系统猫看着在五秒钟内已经睡着的时余，撇了撇嘴：【啧，废物。】

呸完了, 它又跳到了一旁，拖着被子帮时余把肚子盖好了。整个屋子突然‘滴’了一声, 空调自动开启, 调整到了合适的温度，窗帘闭合, 灯光关闭，充电线插上了手机和充电宝的接口, 随着一声提示音后开始充电。

再废物又能怎么办, 自己选的宿主，忍着呗！

不然还能咋滴？

系统猫做完了这一切，也猫到了时余的被子上躲懒, 趁着这个时间有空，就去问问小伙伴们的怎么样了，结果大多数都没回复，只有无限系统在它防火墙隐蔽的角落里塞了条消息，翻译一下就是一切顺利，主系统这一次至少失踪两个月。

啧，两个月？

果然要论心脏，如果人类排第二，就没有哪条种族敢伸手说老子第一的。

系统猫一看就更不着急了，美滋滋叼了一袋零食开了，用猫爪垫解锁了平板，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直接放弃了原本想在15个小时内叫醒时余的计划。

两个月呢，随便他睡。

只要主系统不出来喷它开挂，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时余升七级了。

这一个月还是系统猫打算走流程的打算，不想做的太难看。

毕竟要退休了嘛，最后一桩案子要办得干净漂亮，也好留下它的大名供继承者瞻仰嘛！

时余睡时是太阳悬挂在海天的交汇处，等到再醒来时太阳仍旧处于一模一样的位置，只不过一个是傍晚，一个是黎明。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眼睛就跟压了千斤石一样完全睁不开，手却伸到了床头柜上摸索着，靠着顽强的本能把手机给捞了过来。

随着清脆的开屏声，时余睁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时间……

“……卧槽？！”时余瞬间就坐起了身，一边打开了系统任务面板他，一边就想要下床往大爷那头赶——然后他就看见大爷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哦，完成了，那没事了，再躺一会儿。

时余又跌入了床铺，他翻了个身动了动有些睡麻了的手臂，顺手把系统猫拖进了怀里，对着系统猫毛发丰厚的肚皮就深吸了一口。

系统猫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两只猫爪子一左一右的拍在了时余的脸颊上：【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啊？】时余眯着眼睛问道。

【没多久，14个小时左右。】

时余低叹了一声：【那还行。】

系统猫的爪子干脆在时余的脸上踩起奶来，强行逼得时余睁开了眼睛：【说个好消息，主系统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回来，刷分的事儿不用急了。】

时余弹了弹它的耳朵，迷迷糊糊的说：【爸爸再教你一回，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只要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就永远别放松下来。】

系统猫嘟哝了一声，倒是没反驳。

话是这么说，但是时余还是很不要脸的在床上又赖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起来，洗了个澡后神清气爽的去巡视家里了——主要是去大爷那边收收垃圾，希望大爷不要那么没有公德心的把自热米饭的石灰包塑料盒之类的扔进海里。

等进了小亭，时余却愣住了。

——大爷正捧着自热米饭盒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那上面一点热气都没有。

时余眼尖，甚至看见了成肉冻状的牛肉粒和结块的米饭。

？？？

他连忙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塑料盒的边缘，果然是凉的。

大爷也发现时余来了，淡蓝色的眼睛看向他，时余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眼神，但是却感觉挺安全的，没啥危机感。

时余蹲下身，从它的手中将米饭盒拿走了放在了一旁，从口袋里翻出手帕纸擦了擦它指尖的油污，担心的问道：“您怎么在吃冷的？冷的比较好吃吗？”

大爷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的看着时余。

时余看了它一会儿，最后放弃了从它脸上找出一丁点儿的能表达什么含义的情绪，只能放弃了。

他也没说再开一盒米饭，而是找了个杯子将农夫山泉注了进去，先塞给它让它先喝着，自己则是冲到了外面的鱼塘捞了几条养殖中最贵的红友和黑金鼓出来，给大爷送去了。

大爷在一旁吃着，他在旁边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杀鱼切片一气呵成，帮大爷都切成片后就起身开始打扫卫生，扇贝里的水换一拨，地上拖一拖，等到大爷吃完了又重新给它擦洗，虽然今天的系统任务奖励已经到手了，时余也没觉得烦躁，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有一说一，虽然大爷是主系统要求他养的，但是养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也是有感情的，时余看见它在那边吃冷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

小亭周围的竹帘被时余尽数卷了上去，清新的海风毫无阻碍的吹拂了进来，卷走了一室的晦涩，阳光将大爷的鳞片晒得闪闪发亮，时余满意的看了一眼，这才露出了一点愉快的笑容。

陡然之间，时余耳边听到了一点机械呼啸之声。

他一顿，下意识的望向天空，天空的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快速的向他这边靠拢。

随着黑点的由远及近，时余也看清楚了印在直升机上巨大的快递LOGO。

没一会儿，直升机都停到了他的面前，时余眯着眼睛往上看，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视频请求。

视频的另一端是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还带着头盔和防风眼镜，背景正是直升机的内部，时余抬头一看，就看见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类似衣服的年轻人正在向他挥手，另一手还捏着手机，算是确认了买家信息。

时余发了个消息过去，要求他们把快递空投到海里就成了，对方连忙回了一条OK的消息，几秒钟后一个不大的包裹就被从直升机上空投了下来，重重的落入了水中，直升机也开走了。

时余直接跳下海将包裹带了回来，他拖着包裹从水里冒出头来，笑得还有点开心的道：“我给您买了个好东西。”

人鱼看着时余，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不解之色：“？”

时余将包裹拖上岸，拆开防水包装，里面是一个被压缩的白色海绵床垫和两个被压缩成球形的类似于塑料膜一样的玩意儿。

时余犹豫了一秒种就决定记忆海绵床垫的还是自己用吧，大爷应该会更加适应水床，那两个球形的包裹一个是冲水泵一个则是水床的壳子，这东西操作起来非常方便，时余将水床扔进了大爷的那个扇贝床里头，直接从缝隙里开始抽水填充，没一会儿一个水床就突兀无比的杵在了一堆宝石之上。

人鱼的神情似乎有点好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就看着时余动作。

时余走到了大爷身边对着它伸出了手：“您去试一试看看舒不舒服？”

人鱼顺从的将手放在了时余的掌心中，轻轻扯了扯时余，令他弯下了腰。人鱼伸手绕过了时余的肩头，时余一愣，随即无奈的伸手将人鱼抱了起来，放在了床垫上。

“怎么样？舒服吧？比这堆宝石舒服多了吧？”时余一边说着，自己也没忍住，坐到了床垫上，还颇有闲心的蹦了两下，感受着水床绝妙的弹性。

人鱼也用手压了压床垫，时余连忙抓起了它的手道：“不能用指甲，指甲会戳破的！”

就大爷那个徒手砍骨的能耐，时余买再牢固的水床也是没有任何卵用的。

人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时余坐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太对——水床有点高了，水没不上来，水床上没有水，估计大爷会不太舒服。

得了，开挖！

那对光华璀璨的珍宝被时余当做泥沙一样的给挖到了一旁，堆积在了水床的两侧。有些则是漫了上来，在水床的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

水成功的淹没了水床。

时余满意的点了点头，边欣赏自己的杰作边呼唤系系：【系系，准备开工啦！】

系统猫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周围没什么大型鱼群……最近的一群在离这边300公里的地方，而且正在往外海的方向游，等到你过去人家都奔向自由的公海了。】

【……？没有其他的了吗？】

【有，在深海，你让虎鲸去赶一赶？不过它们好像出去了？……让你哥帮帮忙？或者你去租一艘大船？——你会开那种大船吗？】

【……不会。】

【啧。】系统猫高冷的冷哼了一声：【那今天你就老老实实休息吧！】

时余转身走到了小亭的边缘，望着大海顿时有一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就跟打游戏的时候打算清地图怪升级，结果一扭头发现整个地图都给你清完了且还不刷新，而又没办法去别的地图的感觉一样。

突然之间，时余感觉被一股力道推了一下，他顿时失去了平衡，往海中倒去。

无数的气泡席卷了他，他摆动着四肢让自己在海中保持平衡，正想浮出海面之际，一只修长优美的手臂破开气泡，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泡沫还未散去，他却已经被拉向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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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时余下意识的扭头望去, 看见的是人鱼优美的面部曲线。

“……？？？”大爷，您搞毛？

就算是不喜欢他买的床垫，也不能淹死他吧？

——重点是这也淹不死他啊！

有一说一, 时余还是第一次这么平和的看见大爷在海里的状态，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几个月, 之前张牙舞爪杀气凛然的凶神在他脑海里早就变成了托着茶杯看海的平和老爷子（不是）。

大爷耳边的翅耳完全张开了, 从它的发间穿插了出来，几缕长发缠绕在尖锐的翅骨之上, 削薄得近乎透明的翼膜上闪烁着七彩的星光, 那些光芒与海水的波光交相辉映, 便显得如梦似幻起来。

时余一眼望去，只觉得目眩神迷。

大爷突然停了下来，它一手揽住了时余的腰, 将他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它一手轻轻点了点时余的嘴唇，张口道：[塞壬。]

虽然有点破坏气氛, 但是时余就是一脸懵逼，他刚刚是听见大爷说话了吧？他居然没晕？也没被控制？难道传说中的人体自然调节终于屏蔽了大爷声音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 他听懂了大爷的话！

他可以确定, 这次不是借由脑电波进行的交流，而是他确实听见了大爷发声, 又理解了它话中的含义！

然后第二个反应是……

什么？大爷居然叫塞壬！这不就是人鱼的别称吗？

‘塞壬’这个称呼最早来源于希腊神话系里的一个神祗的名称，经常徘徊在海中礁石或船舶之间, 利用自己的歌喉使得过往的水手倾听失神, 航船触礁沉没。①

对，即‘海妖’。

听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

后来就更绝了，放眼古今中外, 只要出现人鱼的作品，人鱼八成都叫‘塞壬’，要不就是它们的种族就被称呼为‘塞壬’。

他之前也猜测过大爷叫啥名儿，还以为它会说出一个他完全不能够理解甚至听一下就会直接精神崩溃之类的名字，结果就普普通通的——塞壬？

大爷，你搞这样烂大街的名字实在是很low啊！

还有，大爷你居然不是一条兔朝鱼？！

豁，非法偷渡实锤了！

塞壬看着时余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指尖在他的唇上碾了碾，随即凑了上来，贴在了他的唇上。

时余不光没有什么心如鹿撞，连慌都不慌一下，甚至还有一点‘看看你今天想干嘛’的意思在里头，他的视线直直的闯入了塞壬的眼中，带着一点探究，更多的则是好奇。

从时余的角度去看，却能看见塞壬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似地扑动着，它似乎也察觉到了时余在看他，抬眼看向了时余。

两人视线交融，时余想着亲也亲着了，敢干嘛也差不多该干了，怎么大爷还不撒开？

总不能是大爷觉得今个儿它要跑路了，临走之前吃一顿人类开开洋荤吧？

正想着呢，他唇瓣便是一痛，人鱼比海水还要冰凉的舌尖趁机钻入他的口中，将什么东西送了过来，圆乎乎的，有点像颗珠子——时余还未来得及反应呢，那玩意儿就顺着他的喉咙丝滑无比的给滑了下去，对比一下某巧克力简直可以去面壁思过。

时余唰得一下就把塞壬给推开了：“您喂了啥狗玩意儿给我吃？”

然后他又接了下一句：“不是说了不能随便亲人类的嘛！不要老是乱亲我行不行！想给我吃东西您还有手好不好？递给我不就完了？再这样下去我怀疑您故意占我便宜哈！”

说罢，时余自己都愣了。

他……在水里说话了？

他还未来得及再思索，脑门子里突然想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恭喜任务者[时余]水系异能提升为四级……】

【恭喜任务者[时余]水系异能提升到五级。】

【恭喜……】

这一连串的播报直到后面的数字到了‘九’之后就陡然成了‘中级’，然后又变成了‘高级’，随后便是系统猫的声音：【Hello？你还好吗？时余你干了啥？怎么……卧槽你怎么跟大爷在海里！】

【时余你冷静啊！大爷再怎么惹你生气也是个刷分好助手，你别冲动……！】

时余：【……谢邀，现在明显是它要把我怎么样好不好！大爷给我喂了个东西，然后我的异能就直接飙升到高级了，给我吃的啥玩意儿啊？你赶紧查查啊！】

【……喵喵喵？】系统猫努力检测了一下时余的身体内部，然后带着一些安慰的说：【只能查出来是一个有很大水系能量的东西……你就当吃了个仙丹吧！】

【？？？】

系统猫犹犹豫豫的又补充了一句：【咳……那什么，大爷给你啥就吃了吧，反正它非想要让你吃的话，你也拿它没办法不是吗？】

【……您可真是个小辣鸡。】时余一字一顿的与系统猫道。

【……】系系委屈，系系难过，但是系系没有办法。

时余没说错，它和人鱼这种BOSS比起来真的就是个小辣鸡！QAQ！

系统猫决定假装没听见时余口吐芬芳，小声逼逼起高级水异能的好处：【不过大爷是真的大方，还好我当时聪明直接把这一套升级的系统都py了过来……我看看，六感感知力up，体力up，异能up……】

【恭喜，你以后就是牛逼轰轰的高级异能人士了，理论上来说地球上的人类想要杀掉你是有点难度了。】

【打个比方，拿枪对着你额头来一枪，你可以无伤。】

【哎？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时余还蛮震惊的：【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去无限系统也能当大佬？】

系统猫沉默了一下，给时余发了个[小拇指.jpg]的表情包：【你要是去无限系统，你可能活不过五分钟……那边的人都喜欢玩阴的谢谢，你这样的虽然不怎么容易杀，但是硬要杀你还是有办法的，比如把你扔到搅拌机里头，只要你爬不出来，等异能耗完了你人也就没了。】

【emmm……】

塞壬似乎恍若未觉时余正在和系统猫逼叨逼，它伸手触碰了一下时余的脸颊，随即带着他往更深更远的地方游去了。

海中速度快的物种很多，但是比人鱼还要快的可能只有鱼雷了。

迎面而来的海水几乎如利刃一般的割着时余的身体，火辣辣的触感自与海水接触的皮肤沿着脊柱一直传达到了脑部，时余却不觉得很疼——或许是大爷给的那个‘仙丹’的妙用，时余甚至还能睁开眼睛去看周围的景象。

塞壬修长的鱼尾在水下才是展现它威力的时候，那几片如同星纱一般的尾鳍在水中舒展开来，每一次摆动都在为他们加速，时余觉得此刻如果要配个BGM，逮虾户真就是最完美选择。

系统猫得知了时余的需求，贴心在脑门子里给他播放起了逮虾户。

本来时余还能忍的，这一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惹得塞壬低头望了过来，时余的头几乎算是埋在了它的怀中，这一望便直直的看进了时余的眼中，将他眼中的笑意一览无余：[……嗯？]

时余强行止住了笑，正想问什么，却突然发现周围忽地变暗了起来，他明白这是进入了更深的水域。

他发现塞壬的眼睛动了动，有一瞬间看向了前方，又飞快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扭头，就发现远处有一群巨物正在向他们飞速游来——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应该是他们正在飞快的往那群巨物的方向游去。

“鱼！看路——！”时余连忙喊道。

那一群巨物在时余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时余的面前，那是一群抹香鲸，一眼望去居然数不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头，塞壬却不以为意，带着他直直的冲入了抹香鲸群中。

那些抹香鲸似乎受了惊吓，又或者是自动退让，井然有序的大群倏地散了开来，让出了一条通道。

时余甚至还听见了有人在说话：[是塞壬！让开——！]

[塞壬？塞壬是谁？]

[嘘——安静！]

时余甚至和一条来不及躲避的抹香鲸脸贴脸了一回，又飞速的被带着走远了。

巨大的阴影落在了他们身上，又在下一秒便消失不见。

是谁在说话？

他抬眼望去，那一群抹香鲸在视线里又变成了小黑点，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时余忍不住问道：“塞壬，你要带我去哪？”

[有鱼。]塞壬回答道。

时余猜测道：“有鱼的地方？”

[嗯。]

时余听完陷入了沉思——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目前为止塞壬没有说出两个字以上的语句，敢情它之前不开口不是怕误伤，而是它真就不爱讲话？

……仔细一想这个猜测真是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靠谱。

不知怎么的，周围的温度突然变高了起来，这里的深度已经很可怕了，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水中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将周围都映成了深沉的蓝。

时余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拉着他手臂道：“停！我不去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塞壬的回答是带着时余钻过了一个岩洞，随即周围的光芒突然大亮。

时余还未来得及闭上眼睛，塞壬的手就已经覆了上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等到眼前的手慢慢地挪开，一丝光亮钻了进来，时余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一时之间居然是被镇住了。

这是一片几乎透明的世界。

无处不在的蓝色在这方世界中尽数褪去了，这里没有五彩斑斓的珊瑚，也没有各色的海草，只有一眼望不尽的白色的砂砾与礁石。

水被光晕染得透彻，一只透明的虾自时余面前蹿了过去，那只大虾有半臂长，浑身透明，它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是时余的视力得到提升，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它的身影。

时余顺着光源往下望去，下方的海水似乎在翻滚着，自某一处涌出了无数气泡，看着就像是一条海下的龙卷风一般。

他估摸着他们离海底还有一段距离，可想而知那个水龙卷到底有多大。

塞壬轻声说：[到了。]

塞壬微微松开了手臂，那是一个时余能够离开的信号。

这里虽然美不胜收，时余却还保持着足够的谨慎，稍微试探了一下便又缩回了它的怀中，警惕的问道：“这是哪里？”

而且这里哪来的鱼！

正想着呢，塞壬突然将手伸向了时余的背后，将一条能够看见它身体里白色骨骼的鱼拖到了时余的面前。

[鱼。]

时余先是为这条鱼的神奇所迷惑，随即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眉间一动，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塞壬将时余放到了一块礁石上，自己则是翩然的落在了时余的身侧，它一手抓着那条透明鱼的尾巴，另一手则是并指如刀，只几下，那条鱼的鱼骨就被它扯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它捏着一片清透的鱼片递到了时余的嘴边：[吃。]

时余张开口，那片鱼肉就进了嘴里。

——那是烫的。

时余的舌头是这么告诉他的。

下一刻，那片鱼肉又变得冰冷起来，柔软的肉质变得坚硬，就像是鱼肉被放进了速冻冰箱里面，迅速的变成了冰块，可是又在下一秒，那片鱼肉就化成了鲜甜无比水流，滑入了时余的喉间。

那一股水流让时余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格外舒爽了起来。

就像是在夏天吃了一口冰激凌一样。

“这里是哪里？”时余忍不住问道。

[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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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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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来自百度百科

第145章 

时余的神情从懵逼逐渐转化为震惊最后又变成了懵逼：“火……火山？是我想的那种火山吗？”

塞壬点了点头：“是。”

时余当即一句话卡在了喉咙口, 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我可真是老牛逼了，火山口都烫不死我。”

塞壬轻笑了一声, 手中又自那条鱼身上取了一片鱼肉，塞进了时余的口中。时余这次抓紧机会咀嚼了起来, 好歹有了一些吃到肉的感觉了。

他狐疑的看着塞壬, 总觉得它有一种【吃你的，别废话了】的意思在里头。

果不其然, 在这一口鱼肉吞下肚后, 时余还想再要, 伸手去取的时候塞壬却避了开来，将那条鱼扔了出去，任由那条应该还剩大半的鱼肉跌进了海洋的深处, 它伸手在时余脸上喷了碰，解释说：[不能吃。]

……谢谢您嘞！原来您能说三个字儿啊！

时余突然有种逗逗它的意思，笑问道：“为什么不能吃了？我还想吃怎么办？”

[……]

“您倒是说话啊！”

塞壬嘴唇动了动, 脸上流露出一点无奈与一点笑意，连贯的说道：[这种鱼在死亡后会急剧腐烂, 这时候就不能再食用了, 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再帮你抓。]

时余：……还行, 养了半年的崽不是语言障碍，就是单纯的不想说, 放心了。

[这里的温度伤害不了你, 你可以自己游一游。]塞壬又道。

时余瞅了瞅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塞壬，虽然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了：“算了, 看上去很危险的样子。”

塞壬听罢，眉目间微动，它对着时余伸出了手。

时余习惯性的把手放入了它的掌心中，正打算问问大爷要干点什么，下一秒，他就被塞壬带着离开了礁石，与之前裹挟着他游动不同，这一次塞壬只不过是握着他的手，拉着他在水中游曳着。

它的速度极慢，海水柔和的将它的长发拂起，在水中飘散如同一朵银色的花。

这样的速度，时余也只需要微微摆动肢体便可以跟上它。

方向还是由塞壬来控制的，它带着时余在水中轻盈地腾转了一个方向，带着他往海底那道水龙卷的方向游去。

时余正想说他不想过去，塞壬却握紧了他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

它在水中漂浮的时候就像是一位极美的虚拟角色，被定格在画卷中供人欣赏，偏偏它目光流转看向时余的时候，又如同雕像中被注入了灵魂一样，顾盼生辉尚且不足以形容其万一，更令时余清楚的认识到——它是活的，是真实存在的，而并非是幻想中的人物。

“嗯。”时余不自觉地就答应了。

越是往下，就越是明亮，周围的海水甚至被染上了璀璨的金，按照一般常理来说此刻时余应该觉得耀眼才是，他却没有什么刺目的感觉，只觉得这里美得超乎意料。

周围的水热腾腾的，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

水龙卷已经近在眼前，塞壬松开了时余的手，微微往前一倾就被水龙卷吞噬了进去，时余吃了一惊，伸手去抓却只抓了个空。

“塞壬？”时余在水龙卷外不确定的呼唤着。

水龙卷当中突然探出了一只手，如同与往常一般展开着，平放在哪里。

是大爷的手。

时余顿时放下心来，将手放了上去。

在他的手触碰到对方的掌心的那一刹那，纤长的手指便合拢起来，将时余的手扣在手中，一股巨力自那一头传来，时余几乎是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就被拉入了水龙卷之中，下一刻，他便摔入了塞壬的怀中。

水龙卷中并不像时余想象中那样被混乱狂暴的气泡和水流所占领，反而十分平静自然，在这里水流几乎是不流动的，如同固态一样附着在他的皮肤上。

同时质量也陡然增加了十几倍，如果不是塞壬将他拉入怀中，他可能在进入的一瞬间就被压趴到最深处去了。

塞壬一手揽着他，一手则是指了指下方，时余顺势低头一看，下方的景象顿时令他失神。

下方是一只巨大的‘眼’。

就像是什么深海巨兽的眼睛一样，瞳孔金红，周围则是熔金，那些金色的液态物质不停的围绕着中间那一点红色翻腾着、滚动着，而在眼眶的周围才是水龙卷真正的形成点，无数气泡正是由此处不断冒出来的。

[火山眼。]塞壬低头在他耳边说道。

时余不知为何感觉口干舌燥了起来。

这里的温度可能会高达几万度。

【警告！警告！系统温度过高！】脑中突然想起了警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系系的骂骂咧咧：【妈耶！老子都快宕机了！时余你赶紧跑好不好！别看了不就是火山眼嘛！！！】

时余回头看了看揽着他的人鱼，回答道：【这……也不是我想进来的，大爷带着我呢，这里我游不动。】

塞壬突然动了起来，它带着时余直接往火山眼的方向游了过去，随着它的逼近，瞳孔周围的金色液体就越发涌动了起来，陡然之间那些金色液体突然溃散开来，向周围四溢。

时余这才看清楚这些哪是什么液体，分明是金色的小鱼！

这些鱼或许有成千上万条，遮天蔽日一般的闯入了水龙卷的气泡中，乳白色的水龙卷就像是被调入了金色的颜料一样，被迅速染成了金色。

失去了这些小鱼遮挡的火山眼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一只巨大的、深红的、不停翻滚着岩浆的岩洞。

而塞壬还在不断地向其中靠近。

妈耶，大爷不是想带他进火山里面吧？！

此时的温度已经让时余感觉到滚烫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裹挟着往那火山眼里去，却不敢挣扎。塞壬在进入火山眼前的一刹那突然翻了个身，光华璀璨的鱼尾重重的拍在了岩浆之上！

这一下就如同清水入油锅，赤红的岩浆自洞口翻出，形成了一道滔天巨浪扑了出去。

如同星纱似地尾鳍在岩浆中过了一道，却是毫发无损，与此同时，一条浑身鲜红的鱼从岩浆里飞了出来，那鱼看着还想要逃窜，塞壬只不过是看了它一眼，那鱼就被无形的力道送入了它的手中。

塞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便不在停留，拉着时余出了水龙卷的范围，落在了一块礁石上。

时余还在看远方——大爷刚刚激出的那一道岩浆正在不断的向外扩展着，又在急速冷却，形成了一道道波浪形的白色礁石，岩浆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慢，最后趋于平缓。

这一切，都是在十秒钟之内完成的。

时余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他再看了看周围的礁石，先前可能是身在其中，一叶障目，现下一看才发现周围的礁石居然都是这样一道道的波浪形态！

塞壬坐在礁石上甩了甩尾巴，将铺得不太整齐的尾鳍平铺在礁石上。

大爷甚少做这样的动作，之前它才不管自己的尾鳍平不平整呢！——时余没忍住伸手想要去碰一下它的尾鳍，塞壬却一动，将尾鳍挪到了时余碰不到的地方。

[烫。]

“那你还伸尾巴进去？您也知道烫……唔！”时余话说到一半，塞壬就从那一尾只有巴掌大的鱼身上撕下了一丝鱼肉塞进了时余的嘴里，将他剩下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那鱼肉说实话……就是说不上来的好吃，时余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点什么玩意儿，但是就是真的好吃，形容不上来的那种好吃。

这尼玛的，怪不得大爷忍着烫也要用尾巴去捞鱼，实在是太好吃了吧！

而且这种鱼并不像之前吃的那条一样会化成水，而是非常有韧性的那种，但是与此同时又不断在味蕾上散播着浓郁的滋味儿，就像是在吃一口永远吃不完的美食一样。

时余叼着鱼肉丝不说话了——换他他也上。

塞壬撕下一条鱼肉丝放进了自己的口中，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十分享受的。

等到两人分食完了这条小鱼，塞壬这才带着时余离开了这一片透明的世界，进入深海，最后又浮出水面。

那是一座突出海面的礁石。

塞壬爬了上去，拉着时余也上了去。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海风吹拂在时余的身上说不出的凉爽。

时余舒服得干脆躺了下来，看着满天的星辰忍不住捂住嘴打了个嗝。

哎，东西是好的，就是太容易吃饱了呜呜！

塞壬低头看了时余一眼，尾巴悠闲的在礁石上拍打着，突然轻声哼唱了起来。

当神秘与恐怖的迷雾被揭走，当神明赐予了祂的信徒奖赏，那些不可言说的、无法描述的声音就恢复成了最原本的样子。

……

=====

作者有话要说：

=====

时余：尼玛我养的鱼唱歌真他妈好听！！！

第146章 

好了, 饭也吃了，歌也听了，时余砸吧砸吧嘴, 总觉得不太对味儿……鱼呢？！不是说好去抓鱼的吗？

哦不对，大爷说带他去有鱼的地方, 没说他能抓。

完美。

生活不易, 猫猫叹气。

【系系啊，你说说那边的鱼我们有办法抓吗？】时余回想了一下刚刚吃到的绝世美味, 不禁有些心驰神往……简单来说, 又馋了。

但是真的不能怪他！这种鱼随便抓一条, 遇到正儿八经的老饕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跪求来上那么一口的！

系统猫那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复，时余疑惑的又喊了一句：【系系？系统？……狗逼？儿砸？】

时余又等了十几秒钟，系统猫那边才断断续续的给了回复：【喂喂喂？听到了没？时余时余？】

【听到了！】

【喂？时余？】系统猫那边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又连续叫了好几声：【时余？……时狗？儿砸你听见倒是吱一声啊！】

时余伸手揉了揉眉心，回复道：【吱——！】

系统猫的声音一下子就心虚了起来：【哎？你能听见啊？！咳咳……】

【你刚刚怎么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都让你赶紧跑路了！那地方烫得一批！你怎么就没干脆烫死在那边得了！尼玛的, 把我端口都烫坏了！】系统猫听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时余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温度：【……也还行？就是稍微烫了点，我都没问题, 你居然出问题了？你搞错了吧？你自己的电脑辣鸡你怪到我头上来？】

【你给老子爬！几万度啊！都他妈快接近太阳的中心温度了, 我死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我怎么没事？】时余也知道不能拿大爷出来举例，大爷就是BUG。

系统猫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我读书少你别骗我.jpg]八成大爷给你吃的东西有问题吧, 就算是高级水系异能在这个温度下也是会被蒸发掉的好不好！】

【emmm那我就不清楚了。】时余轻笑了一声，这一声惹得塞壬垂下头来看他, 时余正好在看他, 这一下便是四目相对。

系统猫顿了顿，又道：【时余你啥时候回来啊，根据我的计算大概两个小时候会有一群鱼……你坐标距离家里不是很远, 搞快点两个小时应该能到——要是你能搭个顺风车，按照虎鲸的速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家了。】

【就回来。】

时余目光平静，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又玩遍后的慵懒和餍足，他问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塞壬摇了摇头，张口却又是时余无法理解的声音，它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指了指周围。

时余顺着它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吓了一大跳——周围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鱼？

那些鱼种类大小不一，虎鲸旁边挨着座头鲸，座头鲸旁边是鲨鱼，鲨鱼旁边是海狮，然后在旁边就是乌泱泱一群青黑色的乌头鱼，再旁边则是海豚，这些鱼鳞次栉比得挨在一起，宛若朝圣一般的头朝向塞壬。

这场面，别说时余没见过，就是随便拎个地球人出来也都不敢说自己见过啊！

有些震撼，随之而来的就是忍不住的笑。

时余一边笑一边伸手拍了拍塞壬的肩膀，调侃道：“不是吧？人家来听你唱歌，你转头就让我把它们带回家吃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朋友，你这是不讲武德啊！

塞壬被时余带着轻笑了起来，却没有回话，而是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它抬起了一条手臂，掌心做了一个握举的姿势，陡然之间有一片海水就被硬生生的抬起了起来，形成了一道怪异的波澜——当然了，包括海水里的鱼。

时余看看在浪里头一脸懵逼的虎鲸，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塞壬，连忙摇头：“啊不行！这个不行！保护动物！赶紧放下！……您想什么呢！还有蓝鲸！那玩意儿可稀有了您可别折腾人家了，快放下！放下！”

塞壬似乎并不能理解时余为什么不要，时余见状就握住了它的手腕，十分认真的将它握成拳状的手指一根根舒展开来：“我不要这个，不用给我。”

就算对方不是保护动物，也不说现在时余两手空空，哪怕他开着船，也没能耐把几吨几十吨的鱼拖回家啊！这不是放着馋他嘛！

随着它手指的松开，海水倏地泄落了下去，几条体型巨大的鱼在海上拍出了巨大的浪花，将时余和塞壬淋了个通透。

时余还欲说些什么，远方突然出现了一艘船的影子，他一看便连忙推了推塞壬：“有人来了，你快避开。”

塞壬：“？”

“嗨，快下去！”时余说罢，推了推它，塞壬一个措不及防之下还真叫时余推下了水。

时余刚看见船就花了一秒种在让别人送他回去和让大爷送他回去之间选了求助船只。毕竟对比起不靠谱的大爷，还是人类更靠谱一点。

“你先自己回家吧，不然在外面玩也行，我跟他们走一段。”时余解释道。

塞壬想上来，但是这个范围已经是对方望远镜可及的范围了，时余愣是心黑手狠的把塞壬按在了水里，不让它出来。“今天和你玩得超级开心，下回我们接着再玩，人类是要做事才能够生活的种类！”

那船看着规模不小，等到走近了，还能看见悬挂于桅杆上的鲜红国旗。

看到这个时余就更放心了。

塞壬还被时余按在水里，它也放弃再度上礁石的意思，它拉着时余的手，嘴唇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碰了碰，随即下潜离去，而那些鱼也随着塞壬的离去而四散离开。

时余见塞壬走了那更放心了——终于不用担心大爷一个不爽嚎两嗓子把上头的人迷得晕头转向并就地触礁沉船搞成事故现场了！

那艘船开到距离时余几百米的地方便不再靠近了，反而是沿着一个弧度向另外一个方向开去。时余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连忙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大喊道：“救命——！”

既然有礁石凸出海面，那么这里就是一片礁石区，像那样的大船的吃水量只要船长还带着一点脑子，就不会把船开进这片礁石区的。

连续喊了几声后，那边的船只上终于有了回应，有两个船员拿着个大喇叭冲到了栏杆边上，叫道：“兄弟你等等，我们开小船来接你！”

没一会儿，一艘小快艇就开了过来，上面有两个穿着救生衣的船员，他们将一件救生衣扔了过来，问道：“兄弟，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要不要帮你报警？”

他们打量着时余，时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渔民，而更像是来旅游的都市白领，生怕他是遇到了什么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报警这个说法。

时余利落的把救生衣穿了，却没有急着上船，而是解释道：“我是H市的，昨天晚上来这边下网，结果天太黑没看清，船撞礁沉了，还好我爬上了这块礁石，不然我这会儿就难说了，手机还没电了——晦气！”

两人恍然大悟，道：“那你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啊？赶紧上来，被冻得够呛吧？”

“可不是。”说到底现在也是秋冬季了，哪怕地处热带，到了晚上海风一吹也是非常透心凉的，时余就穿着一件单薄的汗衫，再加上才从海里出来也没多久，浑身湿透，看着有些狼狈。

说着，他们把船又开近了一些，时余连忙摆手说：“好了，我自己过来就行，这边下面就是礁石了。”

说罢，时余也不等他们答应，就跳入海中，一个眨眼的时间，就从船旁边冒出了头。那两人连忙去接他，时余也不客气，借着力就上了船。

他们看着时余干净的动作，眼中些许怀疑之色尽去，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其中一个船员打开保温杯给他倒了杯热水，时余仰头就灌了下去，末了擦了擦嘴道：“谢了啊！兄弟！”

“客气，应该的。”快艇调了个头，将时余载回了那艘大船。

时余在这路上打听到这艘船是一艘远洋船，运营方式和时解有点类似，平时带带钓鱼佬去远海海钓，没活的时候就靠下网来维持生计，听他们说生意还不错，而且最近又是螃蟹最好的时候，下网比带钓鱼佬的收益来得高多了。

时余问清楚了这艘船的行经路线，得知不会经过他家，但是会从另外一条航线直接开到时家村，顿时有些失落——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搭人家顺风船总不能要求人家再把你送到家门口吧！

系系刚刚说的那群鱼他估计是赶不上了。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骚操作，等到回家了就试试，万一能成，这积分就不愁了。

这船的船长还挺客气，尤其是时余给手机充电后就转了他一笔丰厚的感谢金后那就更客气了，直接给时余安排了个舱房，还让厨子给时余做了一顿饭，等到时余吃完打着饱嗝打算开个游戏玩玩的时候，船基本就进港了。

【喂喂喂？时余你怎么还不回来？】

【马上就回。】时余开着借来的快艇，回复道：【大爷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你说你闹这事儿干嘛，跟着大爷一起回来多好！】

【谢邀，我哪管得了大爷要去哪？万一它带着我非要让我体验一下海底两万里我咋整？】

【……我竟然无法反驳。】系统猫又道：【不过那群鱼你错过了，真的好可惜哦……】

时余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

他暂时是不会告诉系系大爷心情好，除了赏了他高级异能外还赏了他一个特殊功能……

[哇——船开得好快！差点就撞到我了！]

[嘎嘎，你好菜，你看我跳得多高，船根本就撞不到我！]

两条海豚不停的在时余的船前跳跃着，似乎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

[有一说一，我总觉得那个人类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有话直说，我也觉得……]

[溜了溜了！害怕！]

=====

第147章 

【时余, 你回来啦！】系系扑到了时余的怀里，毛茸茸的头颅在时余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然后蹭了一身的臭汗和盐粉，顿时又嫌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余笑嘻嘻的捏着它的脖子不让它走, 大大方方的使用了一回猫皮毛巾，到最后系统猫只能用爪子抵着时余的脸颊不让他靠近：【喂喂喂！放开我！你臭死了！快去洗澡！】

时余耸了耸肩, 将它放到了地上, 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渔排边缘：【洗个鬼，一会儿还要干工呢！】

说罢, 时余就吹了声口哨, 一头虎鲸听到了时余的召唤声, 便一头扎入了海中，不过几秒就出现在了时余的身前：[人类，你在叫我们吗？是要来玩吗？！你都好久没跟我们玩了！]

说着, 还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头，用眼神的余光看向时余。

要是之前，时余可能是以为它在向他讨要食物或者哪里受伤了不舒服, 现在可算是听懂了，他往后退了两步, 在那头虎鲸的目光由委屈转为失落之时, 大笑一声跑向了大海。

他高高的跃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入海中, 虎鲸欢呼了一声，连忙潜下水去接他。

[我来啦！~！]虎鲸一潜下水, 就看见时余在它下方笑盈盈的看着它, 还对它招了招手，它咧开嘴叫了两声，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脸, 尾鳍轻轻一摆，就钻到了时余的身下，将他托了起来，带着他在海里遨游起来。

时余伏在了虎鲸身上，一把抱住了它的背鳍，把脸贴了上去。

外表如同一把冷锐的弯刀一样的背鳍其实根本没有它看起来那么的锋锐，表皮光滑而细腻，贴上去微微有些凉意，却又很好的与海水的温度区别开来。

这平时是时余用来表示亲密的动作，虎鲸果然也开心的叫了两声，时余还以为它会说些喜欢他的话，结果就听见它说：[哎呀，人类你不要抱着我的背鳍呀！那个很重要的！不是最亲密的鱼是不能碰的！]

时余正想松开手，又听它接着道：[知道是你害怕摔下去……害，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菜吗？]

[算了算了，自家养的人类，抱吧抱吧！抱紧点！小菜鸡~！]

时·一直以为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它们一个族群·游泳技术高超·余：……？？？

他们的举动又吸引来了几条虎鲸，它们跟随着时余一同游动着，然后时余就仿佛进了个菜市场一样，满耳朵都是虎鲸们逼逼赖赖的声音——对，没错，‘逼逼赖赖’这个词儿他一般只用于形容系统猫，但是现在他感觉他错了，系系算什么逼逼赖赖，这群虎鲸才是啊！

[噫？你好狡猾哦！居然偷偷带着人类去玩！]

而他身下的这头虎鲸则是得意的叫了两声：[怎么样？不服啊？来打架啊！人类就是比较喜欢我！]

[噫，爬！你这种菜逼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那头虎鲸说罢，就非常心机的凑了上来，它与时余平行，并且比了个wink：[人类看我看我！我比它好多了！我还会卖萌！么~么~么~哒！]

见时余无动于衷（一脸懵逼），另一头虎鲸冷漠无情的挤开了它，[你不行！让我来！]

[人类！来我背上呀！我的背比它的宽！我的背鳍比它的软！坐得更舒服哦！]相应而来的动作是歪头，微笑，满满的愉快狗子的即视感。

这些虎鲸牛逼是真的牛逼，那么大一张嘴，愣是能把嘴角控制得上扬，凹成人类眼中的幸福小天使微笑的弧度。

此时第三头虎鲸又凑了上来，一尾巴就把之前的虎鲸给扇走了，它把大脸怼到了时余面前，讨好似的顶了顶他的肩膀：[人类~来我这里呀！我的速度比他们快多了！]

还有两头没有挤上来的虎鲸在一旁吃瓜：[呸，你们装成这个狗样子以为人类会上当吗？]

[呵呵，应该说人类能听得懂吗？人类这种小菜逼怎么敢在下到海里后撒手换鱼呢？以前都是我们强行把他——叼——来——的——！]

这话音还没落下，时余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水流涌了上来，紧接着他的衣服就被巧妙地咬住了，从上传来一股巨力，令时余在海中打了个滚儿，等到再头朝上落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另一头虎鲸的背上。

成功叼走它的虎鲸留下了一连串嚣张的大笑声，一溜烟的带着他跑了。

后面几头虎鲸则是不满的大叫了起来：[啊啊啊你太狡猾了！]

[你快放开人类！他是我的！他这样的小菜逼只有跟着我才是最安全的！]

[他菜成这样那当然是跟着我才对！]

[你们都滚！菜逼应该跟我！]

[明明就是应该跟我！]

[菜逼跟我才对！]

[你妈的！闭嘴！我是你叔叔！]

[你骂我妈！妈！叔叔骂你——！]

然后几头虎鲸也顾不上追了，互相扭打了起来看，后面还有闻讯而来虎鲸也加入了战团，乱哄哄的时余都没眼看。

时余现在满脑子都是：菜逼菜逼菜逼菜逼——！

要不是时余稳得住，时余眼前一黑后就该倒下了。

他现在的感觉就是那种宛若被十几个菜市场大妈支配的恐惧！

为什么之前一个个乖巧听话还萌出血的虎鲸张嘴就是一个菜逼闭嘴就是一个你妈的，说口吐芬芳都是侮辱了芬芳这个词儿！

身下这头虎鲸已经带着他蹿出去老远了，此刻停了下来，扭头看后面不远处的家庭大战，悠恣恣的开启了吃瓜模式：[害，那群傻逼，就知道互相咬，人类是我的了，略略略！]

时余：……谢邀，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时余抬头对着上方蔚蓝的海水和天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吹了声口哨，示意对方把他送回去，虎鲸吃瓜吃到一半，闻声还有点小失落：[咦？我还没带你玩儿呢，你就要上岸了吗？不好不好，再玩会儿嘛！]

[我带你去抓水母吃好不好……哦不对，人类好像不吃水母，那我带你去抓鲨鱼吃吧！]

时余又吹了两声口哨，虎鲸又道：[哎？不要嘛，这样吧，我把那群傻逼喊过来，我们一起抓座头鲸的幼崽吃好不好？那个东西你们人类肯定没吃过！是保护动物哒——！但是我们杀了分你一口就不犯法了吧？]

时余：……

时余决定要重新评估一下虎鲸们的智商，并且发表一个学术论文暴打之前说虎鲸智商只有人类十五岁时水平的那个人！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小朋友能说出来的话吗？！

[哎！好吧，算了，送你回去吧！不过下次你要来找我玩哦！]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下次肯定还是会琼那个小妖精抢先了吧！谁让你和塞壬都喜欢它！——明明我也很萌的！就是比它大一点而已！你们不能歧视成年虎鲸！]

虎鲸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开始往回游，突然之间它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等等，人类你是怎么在海水里吹口哨的？？？人类进化得能在海里吹口哨了？]

时余一脸怜悯的拍了拍它：“宝贝儿你能听懂我在说些什么吗？”

[……？我他妈居然听懂了！]虎鲸一脸世界观都崩塌了表情大叫道：[喂！傻逼们！你们别打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啊！我们的人类被水产品掉包了！]

那边打得鸡飞狗跳的虎鲸们顿时都僵直了身形，齐齐的往这边看来。

时余被十几头虎鲸的眼睛盯得有点尴尬，只好对着它们挥了挥手：“你们好呀~塞壬教了我你们的语言了！”

没有一条虎鲸发出声音。

氛围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他屁股底下的虎鲸过了半晌才犹豫的说：[那我们刚刚说的……你都听见了？]

“就是你们说我是菜逼的那件事情吗？我听见了。”时余笑得很温和，也很腼腆，毫无半点攻击力，被相亲公园的老母亲们看见了能立刻把他划入相亲第一候选人名单的那种。

虎鲸们不存在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是不是，你听我们解释……]

[我们不是有意要骂你菜逼的，你作为一个人类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对！玩笑玩笑！不行的话你也可以叫我们菜逼，呜呜呜我们不介意的！]

然后一条一直在旁吃瓜的虎鲸悠哉悠哉的说：[就是你的水平对比起我们虎鲸来说就是个菜逼弟弟。]

[……]

[……你不说话会死啊！]

[你觉得你会说话是不是特别了不起？！]

[——揍它！]

然后虎鲸们又把那头吃瓜虎鲸围殴了一顿，拖到了时余面前，乖巧认错：[最聪明最天才的人类呦！我们已经把骂你是个菜逼弟弟的鱼打了一顿了！你可以原谅我们了吗？]

[人类你这么温柔这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对不对！]

[嘤嘤嘤！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才是那个菜逼！]

时余微微一笑，手指把这几头虎鲸挨个点了过去，一字一顿的道：“我·记·住·你·们·了。”

[嗷——！不要啊——！]

[我错了——！]

……

塞壬坐在小亭看着远方的风景，耳边传来了虎鲸们穿透力极强的唧唧喳喳的声音，第一次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它轻轻笑了笑，拿起了一旁时余为他准备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冰冰凉透心亮的雪碧。

=====

第148章 

“下一个——”时余喊道。

虎鲸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磨蹭了两下, 侧身扎进海水里头，把位置让给了下一头虎鲸。

系统猫人……猫都麻了，面无表情的说道：【恭喜任务者[时余]捕获珍惜品种[虎鲸], 重量为3.85吨，获得奖励代币X3850, 任意抽奖券一张。介于该品种无法在市场上流通, 请问是否回收？】

【否。】

时余就坐在渔排的小码头旁边，在港口与海之间铺设了一个斜坡, 这个斜坡本来是方便他自己上下的, 结果现在就成了虎鲸上岸的最佳途径。

一头又一头的虎鲸宛若飞蛾扑火一样的扑进了时余怀里, 时余手一抱，然后面无表情的来一句：“我抓到了大货。”

对，连个感叹号都不带的那种。

再然后系统就自动判定时余抓到了猎物, 刷分成功。

系统猫：我他妈……人类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奸诈狡猾的生物！

还能这么玩？？？

[人类人类，你在和我们玩游戏吗？为什么每条鱼都要抱抱？]这次扑到时余怀里的就是小虎鲸，它还伸出舌头趁着时余不注意, 舔了他好几下脸：[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时余一副温和微笑，实则是事后渣男的表情摸了摸它的头：[没错, 我最喜欢琼了。]

[骗人！你刚刚明明还和茱蒂丝一起去玩！]

[那我也最喜欢你。]

[呜……我也最爱你了！啾咪！]小虎鲸扭过头碰了碰时余的脸颊, 一副乐开花的样子扭头跑了——这，应该是害羞吧？

下一头虎鲸凑了上来, 还闹别扭：[你不是最喜欢琼了吗？哼！]

时余主动伸手把它抱住了：[琼还小，要哄哄, 我还是最喜欢你了！]

[那还差不多, 啾咪！]虎鲸又快乐的跑了。

系统猫看的不忍直视：【你就不怕翻车？啊？你抱就抱了呗！还要唬人家！小心哪天被仇杀！】

时余淡然的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顺着他唇角溢了出来, 又很快被海风所吹散，他悠悠闲闲的说出了海王宣言：【我又没骗它们，每一头我都喜欢，爱意，是人类最无法控制的东西之一。它们这么可爱，我要是无动于衷，岂不是显得我很铁石心肠？】

【……】

时余爱抚了两下猫猫头：【你我也是喜欢的，乖啊，报数。】

系统猫：【……恭喜任务者……是否回收？……不是我怎么觉得我像个工具人？】

【不不不，你是我最心爱的小猫咪了！我只有你一只小猫猫，不喜欢你喜欢谁呢？哦，那个提交回收系统自动帮我否掉吧，么么哒。】

系统猫憋屈的把自动回收系统关闭了。

这一溜儿虎鲸抱完，时余的代币直接涨了接近六万分，时余任嫌不足，还要逼逼：【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该把它们喂胖一点……不过现在过冬了，它们身上也该囤积脂肪了，应该比以前要重一点。】

时余说到这里，突然又吹了一声口哨，最后一头虎鲸刚游出去不远，闻言又游了回来，一头扑进了时余怀里，鱼鳍拍打着木制的地板：[人类！你有什么事情吗？]

[看你特别可爱，还想再抱抱你。]时余抱着虎鲸笑嘻嘻的在它吻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我抓到大货啦！”

系统非常正直的表示：【恭喜任务者[时余]捕获珍惜品种[虎鲸]，重量为3.15吨，获得奖励代币X3150，任意抽奖券一张。】

系统猫：……我凑！

【咦，原来还真有效啊，系系，你家这个系统bug挺多啊！】

因为任务者捕获到同一条鱼的概率过小，也从来没遇到过什么虎鲸主动被抓的案例，系统还真就是默认哪怕抓到同一条鱼，也视同初次抓获给予相同的奖励的。

当然了，针对这个也是有防刷机制——比如时余如果不停地把鱼塘里的鱼抓起来又放回去，那就是没分的。

系统规定了如果是在某一个特定区域且任务者对于这个区域有所有权，那么在这里头抓获的鱼则是不计入捕获系列奖励当中。

但是时余这他妈不是圈养啊！他是放养啊！系统总不能把整片大海都规划成他的地盘吧！真算上去了那还玩个屁啊！摔！

【喂喂喂！你别太过分了啊！你这样等主系统回来能杀了我！】

时余一边轻拍着怀里的虎鲸，一边道：【行叭，不为难你。】

“好了，去玩吧，我买了酸奶和好吃的鱼，你们下午别出去捕猎了。”

[咩？真的吗？酸奶我可以！鱼是什么鱼？是座头鲸还是抹香鲸？]

“都不是，是湖里的鱼哦！你们没吃过的品种。”

[湖又是什么？]

“比海要小得多的地方。”

[好呀！我等你哦！啾咪！]

“对了，如果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找一下老海龟吗？告诉它我想看看它的背上伤好了没有。”时余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人类的声带对于虎鲸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时余在这么近的地方说话，虎鲸的脸要不是黑的话，此刻都已经红透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它上前轻轻亲了一口时余，然后飞一样的游走了。

早晨在回来的路上的时候时余一个嘴馋就下了个河鲜的订单，想着虎鲸们也没吃过，干脆买了很多，这会儿刚好派上了用场。

自从时余上回品尝过直升机送快递的快乐后，就再也不想自己跑到岸上去了——快递嘛，就是要快递到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快递服务！

虽然他家远了点，但是也应该送上门嘛！他可以加钱的！

时·不差钱·鱼露出了一个虚浮又餍足的笑容。

把家里的虎鲸抓完了，时余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想着今天大爷还没刷呢，就懒洋洋地过去给大爷收拾一下。

大爷似乎在补眠，扇贝床紧紧的闭合着。它和他一样都是一晚上没睡，时余好歹还在人家船上眯了一个小时左右，它怕是等到自己回家后才开始睡的。

——反正时余刚刚回家不久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刷分大业，完全没注意到大爷怎么了。

调查系列任务挂在那边，失败的话时余扣的分就太多了，总而言之，大爷还记得回家就行。

时余现在也看穿了，甚至都有点后悔那么早就提交了大爷的头发了。

这任务也没说什么时候才能自动结束，就这么一直挂在他的任务清单上。其实扣代币他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不能让主系统把家里抽出来的那几个道具给扣走，但是呢——他只要搞快点升到七级，管主系统要扣他啥呢，他都要跑路了，随便它怎么整。

这就叫做——釜底抽薪！

时余见大爷还没起来，干脆先把外面清理了一圈，给大爷常坐的位置上放了一把落地椅子，这椅子有靠背和扶手，能叫它坐得舒服一些，还附赠了一个高三十厘米的小茶几，方便大爷放茶杯和零食。

【不知道大爷玩不玩手机，要不教大爷玩手机吧？等它沉迷了之后，为了wifi也会留在家里的！】

系统猫鄙夷的表示：【你以为按照大爷那种靠精神力直接攻击主系统的还需要wifi？】

【屁话，能轻松快乐的刷手机，为什么要动用精神力？不累得慌吗？】时余在刚刚为大爷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托着腮看着远处的风景：【我刷手机就不是为了动脑子的，是为了放松的。】

虽然时余觉得系统猫说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摸出手机下了个订单……要不还是问他哥要个特制版？大爷万一想躺在床上刷手机怎么破？万一手机没捏住砸了脸又掉到了床铺上，岂不是又是进水报废？

【那你放松得时间也太多了吧？！】

【你有资格说我？】时余轻嗤了一声。

就系系那狗模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就在沉迷手机，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哪怕和他一起出海，丫都要躲到没风没水的地方悄悄刷手机。

太阳透过能量屏障，被过滤得温暖而柔和，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想睡觉。

时余今天也确实没睡多久，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时余神清气爽且饿得发慌，点开手机一看他买的快递距离他的坐标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起身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准备的位置，这才跑到厨房里去给自己收拾点吃的。

当然了，也给大爷留了一份。

今天的日常还没刷呢。

他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拎着食盒去叫大爷起床，他伸手敲了敲扇贝，轻声喊道：“您醒了吗？”

连续敲了三四下，扇贝才打了开来，大爷一手撑着扇贝壳，另一手则是揉了揉眼睛，细细地打了个呵欠，它的眼睛还有些朦胧，似乎并不知道时余叫它做什么。

时余笑了笑，坐到了大爷的床边上——这回终于不扎屁股了。

他手上有已经拧好的热毛巾，顺手就盖在了大爷的脸上替他擦脸。人鱼早已习惯了时余为它梳洗，便也微微抬着脸任他施为。

脸擦完，大爷又打了个呵欠，不过眼神总算是清明了一些。

时余抽了个摆在一旁的小几过来，把还热腾的饭菜放了上去，见大爷死活不动手，盯着饭菜直发愣，便拾起筷子喂起大爷来了。

之前大爷从未展现过这么不清醒的时候，就算是时余把它叫起来，它也很快就恢复成那种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样子。

会不会是大爷往火山眼里捞鱼其实也挺费劲的？

想到这里，时余把大爷喂饱了之后，就捉起了大爷的尾巴细细的看。

塞壬懒散的半倚在床榻上，任由时余捉着它的尾巴左右翻看，甚至捏着它的尾鳍将它展开，塞壬都没有抗拒或者不满的意思。

时余瞅着大爷的尾巴感觉没啥不对劲啊，挺好的，薄得和纱一样的尾鳍一点被烫坏的意思都没有，在日光下反射着点点星芒，好看得紧。

他歪着头琢磨了一下，会不会是跟人类一样，有时候烫伤其实皮没给烫坏，实则碰一下就钻心眼儿的疼的那种？

“您尾巴疼吗？”时余问道。

塞壬摇了摇头。

时余不太放心，拎着又抖了抖，塞壬这才微微动了动尾巴，将尾鳍从他手心里抽了出来，还顺道拍了他的手一下，末了柔软的尾鳍自空中落了下来，柔弱无骨的覆在了时余的手背上。

看着是没事的样子……

时余还是不太放心，跑到家里去拿了渔业局老专家的药品跑了回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上了药后在它的尾巴上贴了土黄色的创口贴——左右两边都贴了，还贴满了。

塞壬的尾巴顿时从薄如蝉翼变成了挺厚实挺软的一大块。

塞壬：……

它看着时余，神情平淡，却硬生生看得时余有些不好意思。时余的唇角动了动，伸手拍了它的尾巴一下：“受了伤就得上药，您看我也没用……丑是丑了点，等到好了就给您撕下来。”

时余又给塞壬梳了头擦了手，算是把今天的日常给搞定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伸手一把把塞壬给抱住了，低声说：“我抓到大货啦！”

系统猫：……虽然我不是人，但是你是真的狗啊！

【恭喜任务者[时余]抓获了传奇品种[人鱼]，重量为98千克，获得奖励代币X98000，精品抽奖券X100，请任务者再接再厉！】

豁，真的是大货啊！

时余眼睛发亮，松开了手，又抱住了大爷，重复了三遍才算完。

整整29万代币入账。

塞壬被他抱得有些疑惑，在最后一次时余要松开它的时候，反手扣住了时余的腰背，细细密密的将他拢在了怀里，还安抚似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时余这会儿真的非常想亲一口大爷，左右一想反正也是自家养的狗……鱼，就抬头在大爷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儿。”

塞壬被亲了一下似乎也不介意，反而低头也跟着在时余唇上落下了一吻。

时余连忙推开它：“哎！都说了不能随便亲人类的嘴！大爷你要亲亲我额头或者脸颊都行嘛！嘴不能乱亲！”

塞壬的唇角微微扬起，在他背上轻拍着，又低头在他眉心上亲了亲。

时余享受了一会儿自个儿养的鱼的亲近，见塞壬抱着他左右就是不放，然后就把对方撕开了：“行啦，我要去做事了，您休息吧。”

说罢，他就哼着小曲走了。

塞壬看着空荡荡的怀抱，轻笑了一声，合拢了扇贝，继续陷入睡梦之中。

这一头，靠着大爷刷出来的代币时余直接代币溢出，在系统猫的操盘下，将升级五级鱼塘的素材一并买了，剩下的代币刚好够他升级五级——不过五级还缺个关键性的任务物品，就算是代币够也只能升四级。

一阵七彩炫光（系统赞助）后，时余的头上炸开了一个烟花柴狗头的图像，鱼塘被光芒所包围，不过一秒就升级完毕。

时余打量了周围，表示：【四级好像也没啥鸟用啊，好像也没多大的变化？】

【谢邀，本来就没什么鸟用，就多了两个鱼塘。】系统猫跳上了墙头，猫在墙头上被日光晒得眯了眯眼睛，接着道：【既然大爷这条线被你打出了友情线，你赶紧找个时间唬大爷带你去海底找点宝石啥的，回来就能升五级……舰长室的装修我都给你选好了，你看！】

时余面前弹出了个装修图，那是一个科技感十足宛若好莱坞大片中的星舰船舱一样的地方，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指挥椅，前方则是高达300度的弧形屏幕，各种光幕不停的在空气中刷新着最新消息，仔细一看光幕上书：【具体画面以现实为准】。

时余翻了个白眼，这一句话只要是打游戏的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宣传片里头再花里胡哨，到了游戏里丑的一批的事情屡见不鲜，顿时就没了什么热情。

【不急，最近也累得慌，我歇会儿吧。刷分这事儿回头等虎鲸它们把大海龟找回来，我再蹭点分——实在不行我多抱抱大爷也是可以的。】

【你给我爬！不准去睡觉——喂喂喂！给我出海干工听到了没有！我是正直不阿的8848鱼塘主系统，是不会给你走私舞弊的……】

时余突然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看，抬头看向系统猫问道：【我买了A国的帝王蟹你吃不吃？】

【……吃。】系统猫愉快的从墙头跳到了时余肩膀上，结果落点不太准，爪子没踩住，一个滑步就要往地上摔，时余连忙扶了它一把才没叫它摔下去。

他耸了耸肩膀，确定系统猫趴得稳了：【走，拿快递。】

这次快递不是直升机，而是一艘大船，船身上按例印了一个巨大的快递logo。时余定的货有点多了，船员本来以为是要送到什么海上度假村又或者开采石油基地之类的地方，结果就看见一个渔排？！

虽然这渔排也不小吧，但是怎么看都不是住了很多人的地方。

时余燃放了一个信号烟，橙红色的烟雾飘上了天空，船员也收到了雇主的信息，确定了就是这个小渔排没错。

现在有钱人的喜好真是特别啊……

时余把货给签收了，让人帮忙搬到了仓库了，等到他们一走，就又拿了出来开始喂虎鲸。

虎鲸们一个个吃得怎么说呢……也不说香甜，反而是类似于吃到了什么并不难吃的古怪东西，大多数的反馈都是：

[呜呜呜？好奇怪，没吃过哎！]

[+1，我不太喜欢，但是到底是人类给我们吃的，他那个小菜逼……]

[住嘴！不许说那两个字！]

[啊啊啊啊你才是那个菜逼！那么小的人类都能抓这么多鱼，你能吗？你能吗？——虽然也不咋好吃。]

时余在岸上听得憋笑，把自己的脸都憋得扭曲了。最后还是开了两个小鱼塘，让虎鲸们吃上他养殖的新鲜海鱼。

说起来鱼塘里的鱼也长得差不多了，他本来想放生了欧鳇和翻车鱼，奈何现在快到冬天了，系统猫的建议到春天再放——哎，之前还说要给翻车鱼找对象，结果自从上次座头鲸带着大月亮来和虎鲸们干架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要是虎鲸们能找到它们就好了，座头鲸，好几十吨呢！

回过头来一想，他现在也不缺积分，真的用不上鱼塘里的三瓜两枣，不如直接卖了，最好大张旗鼓的卖，免得被人（特指时解）怀疑他这渔排在做什么非法勾当。

说起大张旗鼓，那还有什么比让时旺来拍一下发视频更优秀的操作吗？

没有了。

时余二话不说就打了个电话给时旺，约定了让他明天来拍视频，又打了个电话给时解，让他问问周围有没有朋友要新鲜的龙趸红友之类的，他这儿要批量出货了。

“可能是远海的水比较干净吧，长得比较快……对，大概都在十斤左右。”时余是这么解释的。

时解那边还在远海带着钓鱼佬钓鱼呢，闻言扭头一看钓鱼佬们丰厚的渔获，表示不要了。时余也就是走个过场，听他说不要也就没有再纠缠。

倒是时旺兴致勃勃，挂了电话还连发了好几个‘求求惹.jpg’，让时余一定等他明天来再开工。

甚至他还表示能不能带着供氧机来，他还发现了一个远海的海岛，求时余带他去拍点素材。

时余正觉得干工太累，闻言就答应了。

***

翌日，时旺大清早的就带着小周到了时余的渔排上，这时候天甚至才蒙蒙亮，时余这种习惯早起的人都还在床上。

时余打着呵欠出来接：“你不会是大半夜就出门了吧？干嘛？蹭早饭啊？”

时旺刷得一个掏出了波浪形的铁板，讨好的说：“哪能啊，我自备早饭——哥，我们来吃烤肉啊！”

“大清早的你吃烤肉？？？”

“今天有得忙了，大清早吃好点怎么了？再说了，现在才四点多，就当吃夜宵吧！”时旺说着，又指挥着小周从船上掏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里面是一个装满了各种肉串的塑料袋，外头的冰块还没有化完，但是那一点浓油赤酱的香味倒已经穿出来了。

时余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有点饿了——有一说一，在渔排上要吃点新鲜的肉其实不大容易，只能靠着他上岸采购大量的囤积在冰柜里，但是谁都知道速冻的肉放久了就是没有新鲜的好吃，买再高档的都一样。

时旺又搬了个小箱子上来放在了渔排上，转身去系纤绳，边道：“我三个月前搞得黄油熟成的牛排也能吃了，这次我特意带过来了，哥，你看我够意思吧？”

“可以可以。”时余连连点头，带着他们去了一面临海的半敞开式的房间。

很快的，炭火进炉，肉类在铁板上滋滋的香，分泌出来的油脂香气吸引了一堆虎鲸在渔排旁边探头探脑。

时余先吃了一口熟成牛排，顿时一脸幸福：“这真的可以，难做吗？不难的话，我也弄两个试试。”

“不难！我跟你讲……”时旺正要比划着怎么做，突然三人所在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室内的光照了出去，照亮了对方的银发。

“大爷……咳！”时余看清楚后一个不防就一口肉卡在了喉咙口。

塞壬走了进来，坐在了时余的旁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时旺仍旧在那边眉飞色舞的讲着黄油牛排的熟成方法，小周在一旁忙着烤肉，除了时余之外，谁都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哦对，还有只猫也察觉了。

系统猫的毛都快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时余：抱抱！（刷分）

塞壬：抱~（好乖）

第149章 

【大爷来干嘛？！】系统猫毛乎乎的身体已经贴在了墙边上, 只差夺路而逃了。

知道大爷和时余是达成友情线一回事儿，但是这也不代表它和大爷达成友情线啊！

众所周知，朋友的朋友, 也可能不是朋友，而是情敌——友情情敌。

话又说回来, 明明上次大爷带着时余去火山眼玩儿, 时余连手机都好着呢，一点屁事都没有还能用, 衣服也都好好的没给烧光, 凭什么它就被烧到短路了！

就算它的端口和时余肉体接收能量的频次不太一样, 难道手机和时余接收能量的频次就一样了？但是大爷把时余乃至他的手机都给圈了，为什么不顺道把它也圈了呢！它可是时余最心爱的小猫咪啊！

它怀疑主系统和大爷有一点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但是它只不过是打工仔, 根本不想掺和到大佬的纷争当中啊！

殃及池鱼懂不懂？！

【咳……我怎么知、知道！你先走吧！】时余好不容易把那一块牛肉咽了下去，连灌了两口可乐才算是压下了那一股咳意，时旺还有些疑惑, 怎么说着说着时余突然呛着了？

“哥，你吃慢点, 这边有一大块呢！放心, 今天一定要让你吃到撑！”时旺觉得是自己做的熟成牛排太好吃了的缘故，手中筷子唰得一下又夹了一大块牛排放进了一旁小周面前的空碟子里：“小周, 帮你余哥切一下哈！”

小周用剪刀帮时余把牛排切成了小粒，转手递给了时余, 也跟着来了一句：“余哥, 你吃慢点。”

时余扭头看了看大爷，大爷也在看他：“……”

时余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这儿了？您的尾巴……”

他低头看向塞壬的腿。

别说，大爷穿得居然还挺正常的, 没出现什么欧洲贵族装束又或者是古风汉服之类的，和时余一样是T恤加中裤的设定，要不是脸和头发太有标志性，时余一眼看上去肯定是不敢认的。

塞壬没说话，只是把腿微微的往外挪了一点。

这一样，他的全身都暴露在了日光灯下。

只见修长笔直的小腿下面那双本应该是如同它的上半部分一样令人惊艳的脚上……嗯，被黄色的膏药包得严严实实的，宛若穿了一双土黄色的厚实的地板袜一样。

时余：“……”我现在能用脚指头扣出三室两厅！

“意外……意外……咳……”时余尴尬的道。

他撇了一眼小周和时旺，两人又开始讨论起了熟成牛排的制作方法，抽着空还瞄了他一眼：“吃啊，哥你快吃吧，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时余连忙从餐盘里夹了一颗牛肉粒塞在嘴里，本来鲜香浓郁的牛肉现在到嘴里如同嚼蜡一般，然后心虚的看着塞壬。

“要不……我帮你揭了？”时余小心翼翼的问道。

塞壬这才点了点头。

时余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俯身将大爷的双脚抱进了怀里——反正时旺和小周也看不见大爷，也不知道大爷用了什么招数，还让时余这些怪异的举止直接被他们两给忽视了。

想到这里，时余突然想笑——这技能好用啊！简直是吃瓜群众必备之技能！

你想想，在大家撕逼撕得漫天鸡毛横飞打得脑浆子都出来的时候，吃瓜群众难免会被殃及鱼池，有了这个技能，岂不是就能坐在人群中央用最近的视角进行全方位吃瓜。

到时候一边嗑瓜子一边啃西瓜，还能再配上一瓶冰阔落，当一只快乐的猹猹，再也不用害怕闰土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到自己身上的真理之叉了！

不过还好，他忍住了。

他捧着大爷的脚呢！万一被大爷以为他在嘲笑它的脚太丑岂不是立刻就要变成凶案现场？

时余给它撕了两下，这个特制创口贴在鱼身上其实挺好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人脚之后就不太好撕了：“您能变回鱼尾巴吗？不太好撕。”

塞壬的腿动了动，下一秒时余就抱着一条银光闪烁的鱼尾巴了。

时余习惯成自然，非常顺手的沿着鱼尾的曲线摸了一把，末了到了尾鳍的地方才开始撕。这下子创口贴就好撕多了，没一会儿他就把上面的土黄色胶布尽数处理了，露出了光华璀璨的尾鳍来。

时余捏着尾鳍的一段展开来看了看，还拈了两下：“真不疼啊？您要是疼可千万不能忍着，不贴这个了，给您喷点云南白药试试？那个镇痛也挺好使的。”

塞壬慢慢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时余见状也就没去找云南白药——大不了一会儿吃完了饭再去喷呗。

时余从小喝过的最多的一种感冒冲剂，叫做《叫做你妈觉得你感冒了》；系统猫在猫掉光了的时候穿过最多的衣服叫做《你主人觉得你冷》。

他琢磨了一下，感觉大爷估计也不会介意他回头给它喷点名为《你饲主觉得你受伤了》的药的。

都是一片拳拳的爱（子/猫/鱼）的心意嘛！

塞壬动了动尾巴，将尾巴挪到了桌下，不叫时余再抱着。

他们所处的房间有点类似于日式的榻榻米，如果不刻意弯腰去看塞壬的尾巴的话，瞅着还挺像个正常人——当然了，前提是无视它从发间穿插出来的翅耳的话。

时余低头吃了一口牛肉粒，时旺他们已经聊完了制作方法，一扭头对时余说道：“哥，你要是你嫌麻烦，我下次买了肉过来给你做，放在冰箱里放三个月就可以了，吃的时候把黄油扒了，外面发黑的肉直接扔掉，下锅煎一下就完事了。”

根本没听怎么做的时余：“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做！做大份的！不够就做两份！”

“太多了也吃不完吧？这一条有十公斤哎！”时旺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时余比划了一下外面的探头探脑的虎鲸，道：“有鱼吃啊，回头你把它们贿赂好了，让它们陪你出去拍视频，我保证你能一口气赚个四五十头牛回来。”

时旺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时余是什么意思，随即大喜：“真的？那一块是不够吃！我多买点！”

小周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虎鲸，暗暗的记下来：虎鲸喜欢吃牛肉。

“嗯嗯。”时余胡乱的应了两声，低头又夹了一块牛肉，然后突然想起来大爷还在旁边干巴巴的坐着，本着一个优秀饲主的本能，他把牛肉送到了大爷嘴边上：“您要尝尝吗？很好吃。”

塞壬张开了嘴，轻轻巧巧的就将筷子给咬住了，时余无奈的动了动筷子：“吃上面的肉，不是吃筷子，筷子是木头做的……您不是用过吗？不能吃，来……吐出来。”

塞壬这才将可怜的筷子给放了出来。

还好，时余脑补的那种筷子一拿出来只剩下半截这种事情没发生，大爷还没脑抽到真的去啃木头。

大爷缓缓地咀嚼着牛肉，咽下去后时余又问道：“还要吗？”

大爷没吭声，时余默认它不吃了，便低头吃了起来。

时旺道：“话说起来，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之前都有注意帮你把你家附近的虎鲸给剪掉，回头我要是和它们一起拍了是不是就会暴露它们的所在啊？万一来点居心不良的狗来你家捣乱咋整啊！”

时余将肉咽了下去，吐出了一个字：“笨！”

“为什么要从我家开始拍？你就不能选个远一点的海岛去拍潜水打鱼，然后假装偶遇它们吗？”

“这能成？”

“它们可精可精了，你贿赂到位……”时余说到这里，肩头突然一沉，他没有侧脸去看，而是接着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虎鲸又不会抛下你不管，你多拍两条剪辑一下不就完了？”

“也对哦……”时旺傻笑起来，显然已经陷入了等到视频上传他立刻登顶网站top1，成为紫微星下凡网红圈的王者，说不定还能喜提央视（正面的），从此留名，每天打开后台小钱钱就哗啦哗啦往里面蹿的美好幻想之中了。

小周也在旁边笑得特别幸福，甚至端了自己那一份肉，趴到临海的窗口去试图喂虎鲸了。

——毕竟虎鲸这种生物，有哪个在海边长大的人没有幻想过有一日能和它们同行呢？

时旺见了也丝毫不甘示弱，也端着自己那份牛肉过去了。

时余这才抽出空来侧脸去看，大爷已经倚在了他的肩膀上，正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时余握住它的手，低声问：“是不是困了？您要不要先回去睡？”

塞壬微微摇头，视线落到了时余面前的这盘牛肉粒上头。

时余秒懂，立刻开始投喂。

它吃得很细致，一颗牛肉粒要嚼好久才回吞下去，这时间够时余吃两颗了。于是时余就是自己吃，然后抽着空给它喂一点，等到时旺和小周喂完了回来，就发现时余盘子里已经空了，铁盘上也已经空了。

时余已经在那边剥虾了。

时旺和小周对视了一眼，回想起刚刚虎鲸爱搭不理爱吃不吃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一点：虎鲸能爱吃这玩意儿？……所以其实十块八块的，完全是他哥留着自己吃的吧！

时余想的却是：本来就是随口胡诌说虎鲸爱吃，还有点担心时旺搞不定它们，回头拍视频他估计也得跟上，现在好了，大爷爱吃，虎鲸那边就没事了。

一顿饭吃完，时旺大呼计划出现了失误——吃得太撑了，只想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品味一下美食的余韵，根本就不想干工！

时余把他们两安置在了客厅，说下午再干工吧，自己则是把大爷给送回了扇贝里好好睡觉。

感谢时旺，他这边看大爷的饱食度已经满了，他就可以少做一个任务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系统猫蹲在墙头逼逼赖赖——因为大爷在的缘故，它都没吃上几口牛排！好气！

【行了行了，别逼逼了，我头疼。】时余踮起脚戳了一下系统猫，差点没把它给从墙头上推下去，系统猫一个踉跄在墙头站稳了，冲着时余呲牙：【你他妈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变心了！】

【爬！】时余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转头喊道：“别睡了，出来干工了！”

下午的太阳正是最热烈的时候，不多时，时旺和小周两个人就扛着器材出来了，小周带的设备有所升级，这次换了个巨大的肩抗式的摄像机，一看就非常高档洋气且贵。

“热死了……”时旺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带着毛巾的草帽，将还算帅气的脸遮去了一大半——这帽子还是从时余家翻的，别管它丑不丑，好用就完了。

他将帽子分别扔给了小周和时余，两人也利落的将草帽戴上了。

这阳光太晒人了，就算他们三个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气候，被晒上这么几个小时下来还是会被晒伤的。

时余这次除了欧鳇和翻车鱼的那个鱼塘不开，其他的几个鱼塘里的货色都要卖掉，最多留个几条长年养着当做大货来卖。

当然了，鱼大有大的好处，小也有小的滋味。大的肉多，小的鲜嫩，总不缺客户就是了。

时余先让开了，让时旺照旧先拍了一段素材，随即才把抄网递给了时旺，他则是猫到渔网的边缘将渔网向上卷一点，他家的鱼塘用的渔网有点深，不卷起来就算是抄网也捞不到底。

小周见状也来帮忙，不多时，随着渔网逐渐上升，从中的鱼群也展露出了它们的身影，它们不断的在水面上跳跃着，视图挣扎逃脱。

时旺在一旁啧啧有声：“不是我说，在远海搞鱼塘这鱼看起来都比近海的有劲儿！”

他又对着镜头小声的道：“我老表真的没给他家的鱼喂什么催生素吧？这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时余仗着有草帽和毛巾遮着，翻了个大白眼。

时旺笑嘻嘻的拿着抄网走到了鱼塘边上，随手一抄就是一条七八斤的石斑：“这条石斑够劲啊！哥，这真要卖掉啊？拉到市场上卖太亏了！你还不如等到有老板上门来买呢！”

时余回道：“现在是丰收的时间，卖不上什么好价。”

“那也比拉到市场上来的好呀！”要知道鱼离了海，哪怕有打氧机那都死得挺快的，如果能找个酒店老板之类的到海边接应着，他们一拉上岸另一边就拉走打钱，虽然价格上算是批发，会拉低一点，那也比拉到市场上那个死亡率来的强啊！

要知道活鱼和死鱼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甚至还得加上他们三个叫卖的成本，虽说不至于是血亏，但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时余想了想，好像是有点考虑不周——毕竟他只要鱼能卖掉，让人知道他这个渔排也不是个花架子那就行了，至于是谁买这倒不是很重要。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他认识的那个做法餐的主厨，点了点头说：“那我问问上次那个厨子他们那儿要不要。”

“行！”时旺应了一声，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我老表是有点笨……哈哈，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他亏不了！”

如果这是个直播的话，时旺可能会收获到观众们的表情包：[你个弟弟.jpg]、[来自大佬的鄙视.jpg]。

时余这边一联系，倒是不碰巧，对方刚好昨天才收了一批货，不过他知道另外一家酒楼的采购也在扫货，就把时余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时余这批货也就搞定了。

时旺趁着时余在打电话的时候对着镜头眨了眨眼：“趁着我老表现在还在打电话，我赶紧下去薅一点他家的青口——他们家的青口真的非常好吃，这期有个粉丝福利哈……”

“要是我这次能薅到二十斤青口，就抽两个粉丝包邮送！所以今天你们记得一定要一键三连，下次可就不一定啦！”

“白嫖是不可能白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白嫖的——如果硬币过一万，我就跪求我老表带我们去荒岛潜水打鱼哈！”

“不用担心我老表同不同意，我就是跪死在他家里也一定让他同意！”

系统猫路过，鄙视的看了一眼时旺。

时旺一看见系统猫，顿时又来劲了，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小周跟上，自己三两步就蹿到了系统猫跟前蹲了下来：“系系！很久没见过我了吧！想我了没有！”

系统猫连叫一声都懒得叫，直接避开了时旺伸过来的魔爪，还哈了他两声。

【你个憨批！别过来！】系系骂骂咧咧的道。

时旺伸了好几次手都没撸到系系，有几次还差点被挠了一爪子，顿时也不干了——系系在他视频里人气也挺高的，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让他蹭一下热度呢！

他这次没伸出手，反而比划着说：“系系啊，乖，让我撸一下！我给你去抓青口吃呀！”

【青口还是我养的呢！要你抓？】系统猫不屑的道。

时旺还不放弃的说着单人相声：“虽然是我老表养的，但是你一只小猫猫，想要吃到青口也很难吧？来让我撸一下，我一会儿偷偷剪一根绳子让你带回窝里去吃。”

“回头再给你爆炒一盘，红烧一盘，清蒸一盘，你看怎么样？”

系统猫……可耻的动摇了！

时余冷冷淡淡的撇了过来一撇，系统猫顿时头皮发麻——时余总是时不时的想起来要给它减肥这事儿，猫咪胖一点怎么了！不就是十五斤吗！那不是更可爱了吗？！

它想了想今天早上没吃到的牛排，又想到了中午喝的白粥，将爪子放到了时旺手上，喵了一声：干了！

时旺大喜，将它拉过来怼着镜头就是一顿撸，撸得系统猫在木质地板上打了个滚，露出了毛茸茸的肚皮。

小周也是个会的，连忙让毛肚皮把整个镜头都占满了，打算回头让观众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贴脸吸猫！

时旺撸完了猫，回头一看时余已经快要打完电话的样子，连忙把手伸到了一旁的水里强行揪了两个青口下来，算是素材了。随即又冲着时余挥了挥手：“哥，你这边青口让我摘一点哈！我们晚上吃青口大餐好不好？”

时余倒是不介意，这玩意儿跟吃了激素一样的疯涨——哦不是，就是吃了激素才能长得这么快。他点了点头道：“行啊，你先帮我把鱼捞了，有客户定了，回头你乐意你自己就来摘，这么点事儿不用问我。”

青口贝在海边真的不值钱，只要在有固体的地方都能找到它，只不过是大小的差别而已。

“那行！”时旺高声应了，给了镜头一个‘你们懂的’的眼神，决定把二十斤青口提升到一百斤，这样可以送二十个粉丝，然后自己再摘一点带回家吃，嗯……完美。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把鱼塘的鱼装进了大水桶里，打上氧气，就可以带到岸边去售卖了。

别说，时余的这几口渔网箱，亏得时余灵机一动喊了时旺来帮忙，就他一艘船还真很难将这么多鱼一次性带到港口去。

这一来一回，又是四个小时，中间也没耽搁什么，但是再回到时余的渔排上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时旺暗搓搓的决定再住上两天，反正时余这里有吃有喝有wifi，还有空房间，住着比自己家还舒服。再加上时余这种时不时就人间蒸发的性格，打定主意要缠着时余把说好的‘偶遇’虎鲸给拍了再说。

要偶遇虎鲸，那肯定也得下海，还能再水两期潜水打鱼的素材，这周就不用愁啦！

美滋滋！

是夜，时余拿着云南白药去给大爷那头上药，早上送它回去的时候已经给它上过一回了，不过最好再用两天，大爷那张脸他是看不出来它到底疼不疼的，就默认它疼吧！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的关系，塞壬倒是非常精神奕奕，坐在时余给它准备好的椅子上看海，鱼尾巴在海面上有节奏的拍打着，照例吸引了小虎鲸在下面追咬它的尾巴。

时余见状上前一步就抱着大爷的尾巴给捞到了岸上，义正言辞的教训小虎鲸：“塞壬的尾巴伤着了，你不要追着它的尾巴咬！”

小虎鲸一脸懵逼的看了看时余，又看了看塞壬：[塞壬的尾巴……伤到了吗？]

没有啊！这不挺好的吗？！

塞壬没反应，时余俯下身点了点它的大脑壳：“好啦，别问啦！我给塞壬上完药就陪你玩好不好？”

小虎鲸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化为了委屈：[你每次都说陪我玩！后来都没有陪我！你骗人！]

时余无奈的干脆跳下了水：“那我现在下水好不好？”

他在水中摆动着双腿保持平衡，顺道把大爷的尾巴拉了下来，手中喷雾瓶一摇晃一喷，算是上完了药，他用手推了推挤在身边的小虎鲸：“琼……往边上去一点，你挤到我了，我看看塞壬的伤好了没。”

“您的尾巴还疼不疼？喷了药有没有好一点？”

塞壬的眼睛低垂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时余的额头，又伸入了他的发间，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时余露出了一个放心的微笑：“那就好。”

小虎鲸：你们无视我！我要生气了！

小虎鲸扑通一声潜下了海，游到了时余下方，张开嘴就对着时余冲了上去。

水花四溅，时余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吞进了嘴里就是一惊，又想到塞壬在旁边不会有事，低头一看那张熟悉的黑白两色的大脸，这才反应过来是小虎鲸在折腾。

小虎鲸借着惯性带着他在海里游了好大一圈，这才带着它浮出水面。时余从脚到腰都被叼在了小虎鲸的嘴里，小虎鲸含含糊糊的说：[——我们去玩吧！]

时余好气又好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了一声惨叫声。

他抬头一看，紧接着就对上了时旺惊恐的眼神：“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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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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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哈

①时余不是变得很渣，你们联想一下，你们养了一群各种品种的小猫猫，这时候有一群憨批黑白波斯猫跑到你的面前问你最爱哪个，那你是不是肯定都爱！

然后再面对一旁高冷看着你的布偶猫，那是不是你的心肝大宝贝？！

②大爷两百斤，但是大爷尾巴全展开有三米长

第150章 

如果撇去时旺惊恐的表情, 然后在他头上手动P个绿帽，说这是抓奸现场绝对是没人怀疑的。

时旺心想这还不如是抓奸给他戴绿帽呢——那至少不出人命啊！

时余神情轻松的向时旺挥了挥手：“你瞎叫什么呢，大晚上的你不在房间里出来乱晃什么？小心掉海里了爬不上来。”

晚上起了风, 浪就大了起来，时余这是死不了无所谓才动不动往海里跳, 像时旺这样的正常人, 哪怕水性好，一个措不及防掉下了海那就真是爬都爬不上来, 一个浪头过来都能把人推到五米开外, 爬什么爬？哪怕是有人听见落水声出来救, 等到跑出来估计都找不到人了。

这会儿就算是身上系了安全绳也不好使，暗流是会抓着人的腿往海底下拖的，氧气耗完了人就没了, 所以之前时余还特意嘱咐过大晚上的别出来瞎晃悠，免得他救都来不及救。

时旺指着他大叫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时余理所当然的回道：“不然呢？”

“你都快被虎鲸吃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时余低头看了看小虎鲸，好吧, 是有那么点这意思……他伸手拍了拍小虎鲸，低声说道：“好了, 别闹了, 放开我。”

小虎鲸哼哼唧唧的不答应，就要把他往海里拖。时余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和它玩了, 他怕时旺的小心脏受不住。

时余把手伸进了小虎鲸嘴里，对着它的上颚就是一通挠, 小虎鲸庞大的身体瞬间僵直, 紧接着张开嘴哈起气，喉中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呜声：[啊哈哈——好痒……人类你真是太狡猾了！——别挠了——！]

时余趁此机会摆脱了小虎鲸的大嘴，一下子没入了海水里面。时旺一愣, 眼睛连忙看向四周，搜寻着能帮助时余上岸的东西，他刚看见角落的安全绳才想冲过去拿，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他脚边的渔排，紧接着时余便破水而出，干净利落的翻了上来，坐在了渔排边缘。

时旺心下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还绷得紧紧的，眼皮子直跳。时余甩了甩头发上的水，道：“没事儿，不用担心，它就是在……”

时旺打断道：“你别跟我说它是在跟你玩……你平时就是贿赂虎鲸的？”

这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已经爬起来的时余拍了个头皮：“你哥我是神仙啊，人被吃了个半截还能长出来是不是？它真的是在跟我玩，不信你下去试试？”

“不了不了！”时旺一秒都没犹豫立刻拒绝，得到了时余似是遗憾的叹息声。

“行了，你出来找我的？”时余从一旁晾晒的架子上抽了条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带着时旺往回走：“干嘛？”

“我就是……”时旺话说了半句，然后卡住了，过了几秒才道：“……忘记了。”

时余痛心疾首的用力拍了拍时旺的肩膀：“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健忘，回头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预防老年痴呆啊！”

“滚！”时旺恼羞成怒的骂道：“还不是被你吓的！”

“行行行，我的锅总行了吧！”

……

***

翌日，时余决定带小周和时旺去拍摄‘偶遇’虎鲸的素材——当然了，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修正时旺对虎鲸们的感官，免得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时旺早就忘记了他住下来的初衷，尴尬的说：“要不……我们直接拍点潜水打鱼的素材吧，虎鲸什么的就算了吧……”

时余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愚蠢的弟弟呦！我们家的人怎么能怕虎鲸！你简直就是辱没了家门！”

“——明明不怕的只有你才对吧！”

时余没再和他扯淡，拉着他到了船上，招呼着小周也赶紧扛着器材上来，时余吹了一声口哨，没多久一头头虎鲸就跟打地鼠一样此起彼伏的从海面上冒出了头。

别说，看着有点毛骨悚然。

时余其实直接说就完了，但是第一是他还不习惯直接和虎鲸们对话，第二时旺和小周在，总不能和他们说这些虎鲸能听懂人话吧！

连续几声口哨吹完，虎鲸们也就大概理解了时余的意思，迅速集结成团，呈现一个人字形游到了船只前方，只等时余拉响马达就一并出发。

“妈耶……”时旺和小周看得目瞪口呆，时旺指着它们说：“哥，你训练的？”

“不是啊，它们本来出去就是这么游法！”时余把柴油灌入油箱中：“如果一会儿游成S型一会儿游成B型，那应该就是我教的。”

时旺一时语噻，竟然无言以对，倒是小周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不能拍，拍了余哥就藏不住了。”

“对了，哥你多备两桶油，今天那个岛比较远，估计要开个两个多小时。”时旺又道。

时余有点诧异：“这么远啊？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

“不是，距离那边还有一段路。”

他怎么说也算是生在这一带的渔民，上一个礁石滩时余就没去过，还是时旺带他去采鲍鱼他才知道这么一个礁石滩。

大海这么大，周边附近有一个没去过的礁石滩也挺正常，但是又冒出来一个，那就有点打击时余的自信心了。

“嗨，就是那个小时候家里不让去的那个龙神岛！”时旺看时余疑惑，又补充了一句：“前两年有官方在那边做了个什么爆破演习，然后就好去了。”

时余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但凡是个人，从小到大身边肯定都会有什么乡村异闻，都市奇谭之类的地方，那片礁石滩就是时余他们这边的海上奇谭，号称龙王岛。

时余听到的传闻是这岛上是龙王的住所，凡人是不能靠近的，万一触怒了龙王爷那就回不来了，往前几百年村里还有习俗每五年要往那边送一对童男童女呢！

后来等到年纪大了一点才听他爸说龙神岛是一个极难上去的地方，只要进到它附近，几海里之内都是暗礁，暗礁一多，暗流就也要比其他地方湍急一点，十分凶险。

暗礁之所以称之为暗礁，那就是因为人在船上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船过去一个不好就得触礁，以往船只都是木头做的，不像现在的船外面是木头，其实里面还包了一层钢板，也没有马达，全靠人力划动。

一旦触礁，水流又急，船沉得快不说，人也游不动，可不就容易出事故回不来？

时余忍不住问道：“爆破演习在这么近的地方？”

时旺耸了耸肩：“对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那会儿就是村里挨家挨户通知了有几个月别往那边去，后来过了几个月就说可以去了，龙王岛东南两边的暗礁被炸得七七八八了，从那边可以进——哥你那会儿没回来，太可惜了，那上面肥得流油！”

“我跟你讲，我和我爸一起去的，岛上随便挖个生蚝都有脸那么大！好多难找的吃的上面都有！后来不是开发了嘛，村里九姑姑的婆家的三儿子还承包了龙王岛的北边说是搞两亩鱼塘还有海带，西边则是隔壁王家村的承包的，好像是在养海参。”

“嗯嗯。”时余嘴上胡乱应了两声，心中却有了盘算。

不是他疑心大，而是这些信息组合起来结果就非常明显了——官方演习，炸平了礁石，门口养点菜……

这可能是兔朝的传统，人走到哪基建搞到哪，造了房子修了路，门口还能再种两洼菜！

对一对，完美符合基本条件。

想到这里，时余已经不太想去龙王岛了。

他眉间一动，委婉的说道：“那龙王岛有人养海参和还带，再去估计也不方便吧！虎鲸要是撞了网就糟糕了。”

时旺这会儿刚和小周一起把东西都搬上了船，小周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没事儿，我之前已经和旺哥去过一次了，那边鱼塘圈的很小的，就在岛边上，而且我们去的是东面，那边是峭壁，没有网的。”

时旺也跟着道：“那边水挺漂亮的，不去有点可惜——哥，你之前答应我的啊！你可不能反悔！我知道天有点热，但是我们就去呗！”

时余听到这里也不好再反驳，点了点头说：“行吧，走吧。”

……

——时余终于走了！

系统猫看着代表时余的光点远去，飞速的跳下沙发，在冰箱里狂扫了一通零食统统调回了沙发上，电视机调到了时下最热门的狗血连续剧，又摸出了藏在沙发缝中的小鱼干，仰面躺在沙发上发出了肥宅满足的叹息声！

可乐！零食！奶茶！手机！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情了吗？

没有！

它撕开小鱼干的包装，吧唧一声开了一罐冰镇可乐，随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尾巴悠哉悠哉的在沙发上甩来甩去。

陡然之间，有一只手按在了它的头顶。

系统猫：“？？？”

它扭过头，就看见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就站在沙发后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它的鱼尾幻化成了光洁的双腿，立得可谓是气定神闲，只不过它看向它的表情不太友好。

“大……大爷？你来干什么？！”系系嘴边的小鱼干掉到了沙发上。

塞壬拎住了它的后颈皮，将它提了起来，系统猫嗷了一声，一只肉眼不可见的光球霎时间就从橘猫身体里飞了出来，正要逃逸，却又被无形的力量送回了塞壬的手中。

塞壬伸手握住那一枚光球，手指一点，空中便出现了一个流动着无数代码的投影。

它提取了其中一条数据，干净利落的删除了系统猫这一段时间的记录功能，然后便松开了手，将光球塞回了瘫软的橘猫身体里。

……

系统猫醒了过来的时候，发现可乐在一旁，足球还在播着，小鱼干洒了它一身：【emmm太爽了居然睡着了……希望时余在我吃完之前别回家来折腾我。】

远方的时余：【你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有说！】

=====

第151章 

塞壬手中捏着那一条数据回到了自己的小亭, 也不见它是如何操作的，半晌之后，有一道系统终于和它接上了线。

【8848鱼塘主系统, 你找我……】

[我。]塞壬吐出了一个字，就已经足够让对方确定它的身份了。

【你是谁？】无限系统的声音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机械音, 毫无半点感情：【你攻击了鱼塘系统。】

它肯定的说道。

塞壬在那张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鱼尾悠闲的在海面上拍打着，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浪花, 它轻声回应道：[它没事, 主系统……]

【哦？】无限系统接口道：【你和主系统是什么关系？】

[敌。]

【很好,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联盟。】

……

不久之后，塞壬的手指一动，将那一道程序捏成了齑粉, 化作了一缕淡蓝色的轻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时余和他的猫……就这样快乐的每天去抓鱼为了他们的任务努力就够了，似乎他们还缺一颗宝石？

一只大海龟浮出了水面，如果时余在的话, 一定能认出来那就是他救过的那一只。大海龟有些拘谨，对着塞壬低下了头颅：[您好。]

塞壬伸出了手臂, 一枚宝石从它的扇贝床中飞了出来, 它将宝石扔给了大海龟，吩咐道：[让时余发现它。]

[是。]

***

天公作美, 今日海风微拂，浪花轻荡, 天空万里无云, 阳光和煦，是一个让人感觉极为舒适的天气。

时旺看了看天，反倒是说：“再过几天估计要冷了, 哥你冬天也打算住在渔排上吗？”

“应该吧。”时余点了点头：“我那渔排也不怕冬天。”

“也是哦。”时旺将船开到了龙王岛的峭壁边上停了下来，抛下船锚固定船只，他将衣服扔给了时余，刚刚虎鲸群已经在不远处停下了，等时余召唤了就可以来一场完美的‘偶遇’。

时旺心里还是有点慌，问道：“哥，那虎鲸真的靠谱吗？我有点慌！”

时余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他的身材：“人家还没嫌弃你肉不够多呢，你倒是嫌弃起它们来了！”

“是这么论的吗？！”

“你之前不是还和它们玩过吗？也没吃了你啊！”时余说完，一脚就踹在了时旺的屁股上，把他踹下了水，时旺狼狈的从海里浮了起来，也懒得再上来了，嘴里还要抱怨：“我还打算拍一个帅气的跳水镜头呢！……小周，可以准备开始拍了。”

小周憋着笑回道：“我刚刚已经开始拍了。”

时旺：“……不是，你什么意思？”

“你被余哥踹下去的那一幕已经拍下来了，节目效果直接拉满，非常棒！”

时旺委屈得大喊：“不行，你给我剪掉！这个不能放！放了我英武的人设就翻车了！”

时余正在把脚蹼往自己脚上套，闻言抬头鄙视的说：“你还有人设？”

小周回答：“没有，早翻车了。”

时旺：“……周小鸣你到底是拿的谁发的工资！？”

小周正想说话，时余却已经站了起来。时旺的视频数据显示每次时余跳水的镜头都是观众停留和播放重复率最高的地方，小周当然不能错过这一画面，连忙将镜头挪了过去。

时旺还在那边逼逼：“你听到没有！今天你也得跟着我们下海！”

“知道了知道了。”小周毫无诚意的应了两声，这种十几米二十几米的深度还无氧，他才不和时余和时旺这两个怪物玩呢！先嘴上答应了再说！

干一行爱一行，周一鸣表示他只是个菜鸡摄影师，前辈们那种上山下水的本事他还没学会，到时候就交给专业人士来！

比如时旺。

时旺自己心里也门清，只要时余一下水，镜头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不过他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让时余带他飞嘛！蹭不到C位蹭个男二号位也行啊！

时余却不管这么多，抬手将时旺的鱼枪扔给了他，转身便干净利落的下了水。

他下水的姿势很有意思，他是仰天倒入水中的，偏偏连个水花都没激出来。那水花给压的，简直可以去奥运为国家跳水队再整两个金牌。

时旺接到鱼枪，就很有默契的潜入海下，鱼枪上的摄像机刚调好还不到一秒，就捕捉到了时余裹挟着无数气泡落入水中的一幕，时余在海下轻灵的旋转了半周，便开始往下潜去。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两人先打打鱼搞点素材，然后回过头再‘偶遇’虎鲸，根据时长时旺至少能拿这么点素材水三期视频。

龙王岛坐标算是处于远海与近海的交汇线上，水质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心旷神怡的清透的蓝。虽然已经炸开了航道，但是因为村子里传下来的规矩的关系，除了刚开岛那会儿还有人来尝个鲜，后面就很少有人来了。

其他都不提，从龙王岛到时家村的港口得开两个多小时的船，除非是像时旺这种除了捕鱼外还有其他收入的人会来这里。因为就算是在这里大丰收，扣掉这一来一回的油钱能赚的也有限，更何况本来就是靠天吃饭的工作，谁能保证次次来次次都赚呢？

时余一入海就已经注意了目标，一只大概在二十米下的礁石上吸附着的椰子螺——无他，橙黄色的外壳太显眼了！

时余比了个手势，示意时旺跟上。

他的姿势很快就调解成了笔直向下的状态，脚蹼此时就化作了他的最佳帮手，时余每一次轻拍，都能带着他加速往水下推进。

时旺紧随其后，但是速度就明显不如时余了。不过慢一点没关系，只要时余还在镜头里就好。

日光透过水面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斑斓的光，随着时余的下潜，那些光也渐渐隐没了，不过能见度还是很高，并不影响时旺的拍摄。

时余用十几秒的时间就已经下到了十七八米，抬头一看见时旺还在十二三米的地方徘徊，忍不住游了上去，拉着时旺腰上的安全绳，带着他一并下潜。

时旺的镜头一晃动，时余就已经在眼前了。这距离一接近，时余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镜头，那就没法拍了。时旺在心里呐喊着——哥，你放开我啊啊啊！

时余才不管这些呢，他刚刚下到这个深度发现周围的水流有点乱，时旺本来极限就在二十米左右，他怕时旺应付不来，这才想着拖着他。

椰子螺这玩意儿，没啥好说的，就是好吃，虽然在众多赶海视频中它出现的频率高得吓人，但是并不影响它本身的美味。

时余将时旺闯过了那一层洋流，落到了礁石上，他示意时旺抓紧礁石，自己则是从大腿上的武装带中抽出起子，沿着椰子螺的边缘一撬，那只椰子螺就脱离了礁石，顺着力道飘了起来。

时余将椰子螺抓住了，塞入网兜中，正想示意时旺和他去潜一点的地方的时候，从西南方向游来了一群海鲤鱼。

这群海鲤鱼颜色呈现鲜亮的橘红色，在一片深蓝的海洋中可谓是醒目的飞起，时旺当即将镜头转向了海鲤鱼，时余比划了一个潜伏的手势，两人便伏在了礁石上，等待着时机。

那群海鲤鱼似乎毫无察觉不远处的狩猎者，在礁石丛中穿来游去，时不时的停下觅食，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离时余他们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个距离还是有点远，时余决定等它们再游近一点。

时旺镜头感一流，这会儿拍够了海鲤鱼，便将镜头对准了时余，录下了他静默地等待海鲤鱼接近的画面。

锋锐的箭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海水的作用，反射着一抹艳丽的蓝光，时余的嘴角微微向下，无端的便显得有些肃杀。

他的鱼枪不断地跟随着海鲤鱼的动向调整着角度。

九米。

八米。

七米。

发射！

随着一声轻响，长箭分开了海水，在镜头中稍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时余调整姿势，一边收线一边游了过去，那抹橙光不断的在渔线的那一头挣扎着，却是毫无作用，最后被时余扯到了手边上。

时旺拍摄到了这一幕，兴奋得在镜头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哥牛逼！

时余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游了回来，扯着时旺的臂膀就往海面上浮去，时旺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从下海到现在只有五分钟，他还能再坚持个三四分钟的样子，但是时余带着他他也就顺着时余上去了。

没想到在距离海面还有两米的地方，不知从何处袭来了一股暗流，时余倒是还好，他高级水异能，这点暗流奈何不了他，时旺却不同了，哪怕是时余扯着他，他也无法控制的在水里被卷得东倒西歪，几乎要被暗流扯下去。

时余连忙拽着他的手臂带着他往上游，另一手则是卷住了时旺腰后的安全绳，快速的缠绕了起来。

他们这一次是三个人来的，他这样快速的收安全绳，很快海上的小周就会察觉到异样，将时旺拉上去。

还没一分钟，小周就察觉到了安全绳的异动，连忙将绳索挂上了一旁的绞网机，绞网机轰隆隆的运作起来，硬生生将时旺从洋流里拖了出来。

时旺一浮上水面就大口的喘气，刚刚把他也吓得一阵阵的后怕——洋流可谓是潜水的时候最怕遇到的东西，刚刚那一阵洋流来得又急，要不是时余拉着他，他怕是还得在水里耽搁两分钟，等到冲远了把安全绳拉紧了，小周才能发现他的状况。

“谢了，哥！”时旺拍了拍时余的肩膀道。

小周伸手将时旺拉上了船，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缓缓，这种和洋流搏斗其实非常的消耗体力，他还想伸手拉时余上来休息，时余却拒绝了：“不用，我在海里就好。”

时余把那条还在蹦跶的海鲤鱼交给了时旺，时旺者才想起来还得营业，抱着那条七八斤的海鲤鱼对着镜头一阵比划：“看，我老表打到的海鲤鱼，大概有七八斤吧！颜色很漂亮的哦！不过这种海鲤鱼在我们这里卖不上什么价格，今天我和老表的午饭估计就是它了！”

然后他抹了一把脸，叹道：“刚刚遇到一阵洋流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有老表和小周在，不然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录完了素材，他又看了看自己鱼枪上摄像机拍下的镜头，果然在洋流的那一段儿摄像机面前全是白花花的浪和气泡，偶尔能拍到一点天空和海面，看着就很惊现。

也是个好素材嘛！

“小周，把备用的摄像机给我，你先把这些导到电脑里备份——这可是那你哥我半条命换来的，千万别搞丢了啊！”

“早就弄好了。”小周将早已准备好了另一个海下摄影机交给了时旺，这种摄像机因为体型小的关系，电池跑得很快，故而他们都是准备两个或者三个，万一没电或者坏了也好及时更换，不影响拍摄。

时余一边游着，一边在心里摇头：哪一行都不好混啊！

他扬声问道：“缓过来了没？再下去看看？”

“等我两分钟！”时旺还在调设备，时余正想先下去看看的时候，突然身边冒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虎鲸头，小虎鲸一出现就腻腻歪歪的往时余身上蹭：[人类！你怎么还没叫我们！]

时余一把抱住它，避开了它伸出来试图舔他脸的大舌头：“噫……别舔别舔，不是让你们听到信号再过来嘛！”

虎鲸的听力非常好，经常隔着几公里互喷——这个是时余这几天在家里得出的经验。

他前两天晚上睡得正好呢，就被虎鲸的对喷给吵醒了。

[不准过来！这片是我们的领地！]

[爬！]陌生虎鲸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怎么就是你的了？海上面写你的名字了吗？]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准过来！]

[草，是不是想打架啊！]

[打就打！怕你们啊！你们来啊！]

[有种你们过来啊！]

[我才不过去呢！有种你过来！啧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菜逼不敢过来！]

[你才是菜逼！来就来我们会怕你们吗？！]

时余试图继续睡的，但是盯着天花板感觉满脑子里都是它们的口吐芬芳，听它们吵得那么激烈，他还以为要打起来了，结果出去一看，家里头虎鲸好好地全在呢，一个个悠闲的在水下摇头摆尾，周围的水域也没有什么异样，根本没有什么其他陌生虎鲸。

“你们在跟谁吵架啊？”时余蹲下身问道。

[啊！人类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被我们吵醒了！你别怕，那群傻逼我现在就赶他们走！]

陌生的虎鲸又道：[你骂谁傻逼！]

[谁答应就是骂谁！]

时余脑子发胀，直接把系统猫也给弄醒了，问了问周围是不是有什么虎鲸，系统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不知道虎鲸就是那样可以隔空对骂的生物吗？那群虎鲸在几公里外，看航线预判应该是路过……拌拌嘴而已。】

【他们甚至还可以隔着小半个地球开群聊——你们人类科学家不是也发现了吗？南半球的虎鲸学会了怎么用波浪掀翻浮冰，结果北半球的虎鲸也迅速的学会了这一招？①】

【……】时余相顾无言，最后只能要求系统猫把他的听力暂时给屏蔽了，否则这觉没法睡了。

话题扯远了，小虎鲸被时余抱住了就觉得这趟跑得不亏，整条鱼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可是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

时余笑着拍了拍它的吻：“怎么这么粘人！”

[因为那个人类是你呀！]小虎鲸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话把时余取悦得龙心大悦，在小虎鲸的吻上亲了两口，笑眯眯的说了句：“乖哦！”

小虎鲸害羞的把大脸往时余怀里塞，可惜时余大小有限，再怎么遮也遮不住它的大脸，它只好送了时余一道小彩虹，便一溜烟的跑了：[那我先回去啦！等你叫我们再过来！]

时余应了一声，一扭头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小周和时旺。

时旺一脸三观崩塌，指着在远方海面上不停打滚的小虎鲸：“这和昨天是同一条？”

昨天那条凶猛的一口吞了半个时余的虎鲸跑到哪里去了？

时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早说了它昨天就是跟我在玩儿，它闹矛盾吃醋呢，才那么咬我的。”

“这他妈是虎鲸吗？你不说我还以为它是条哈士奇！”

时余扬了扬下巴，对着他们说：“这么好的素材，还不快拍？”

小周和时旺又连忙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两人有志一同的转身拍了起来——两个人一起拍，回头看看谁拍得比较好就用谁的素材。

小虎鲸无私的奉献了大概五分钟素材，最后一次落水后就再也没有跳出海面跃浪击海，应该是游走了。时旺这才收回手，嘟嘟囔囔的跟着时余下海。

“干嘛？”时余不解的问道。

时旺怨念的看着时余：“我也想养虎鲸！”

“那你先练下闭气？它们玩的时候很喜欢把人拖到海里去，时间一个不注意就会超过十分钟，别玩完了就搞葬礼，那不太吉利。”

时旺：“……”

不想和怪物说话，告辞！

他率先潜入了水下，时余也紧跟而下。

这次时余没有闹什么幺蛾子，直接和时余一起游到了峭壁边上。

这一座峭壁紧邻的自然是悬崖，这一道悬崖从空中一直延伸到了海下很深的地方，与时余他们刚刚打鱼的海下礁石滩有着特别鲜明的一道鸿沟。

这种海沟也是洋流比较喜欢出现的地方，时余为了保险起见用安全绳和时旺连接在了一起，中间留了五米的距离，方便时旺拍摄。

时余先轻轻巧巧的游到了峭壁的边缘，一手握住了上面凸起的石块，另一手则是抓着安全绳帮助时旺也游了过来。

其实他们可以先将船开到峭壁边上再下来，但是时旺为了多角度拍摄这一道海沟，这才将船停在了二三十米外。

峭壁上附着着不少贝类，鱼倒是不多，时余搜寻了一下，峭壁上也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那种深洞，怕是不会有什么鱼藏着了。

时旺到达峭壁后，也学着时余一样握住石块固定自己，另一手则是拿相机拍摄着下面是很不见底的海沟。

他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还要拍一会儿，让时余自己先去玩儿。

时余沿着峭壁左边挖挖右边撬撬，收获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贝类，他绕过了一块凸起的礁石，突然心中一动，向上望去。

海水有退潮和涨潮这个说法。而涨潮时被海水淹没，退潮时会露出海面的这一片区域被称之为潮间带。很多好吃的贝类就会生长在这一潮间带中。

近海的潮间带经常为人们所光顾，所以其实有很多好吃的种类刚冒出来就会被人采走，龙王岛地处较为偏远，他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说干就干，时余放开了他和时旺之间的安全绳的距离，顺着崖壁向上攀去，有海水的浮力，他的速度近乎于飞一般的就到了海面下三米左右的位置。

果然，越是往上，崖壁上附着的贝类就越是丰富。

时余又往上浮了一米，一片将军帽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这才在心里暗暗惊喜。

将军帽学名叫做斗嫁，贝壳呈现椭圆形，属于帽贝科。它的肉长得和鲍鱼有点像，不过要小一点，味道上也很相似，鲜嫩有弹性，炖汤烧菜两相宜。

它和鲍鱼不一样，鲍鱼一般都是形单影只的出现，这将军帽一出现就是一大片，也能够人工饲养，属于非常经济实惠的贝类品种。

当然了，众所周知，野生的海鲜大部分要比人工饲养的要好吃，近海那种水质，怎么能和少污染的远海自然生长的相提并论？

这玩意儿就属于时余口中的一旦出现就会被人采光的品种。

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时余也不知道时旺要不要拍这个，因为将军帽有很多人养殖，内陆市场上也能常见。他扯了扯安全绳，示意时旺到上面来，没一会儿时旺就顺着上来了，果不其然对着将军帽兴趣缺缺，随便拍了两下就收起了鱼枪，和时余一道疯狂的采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的网兜中就已经攒了满满一兜，两人一前一后的浮出海面，让小周来接他们。

小周将船开了过来，麻利的拿着两个空的网兜给他们，时旺和时余接了却并不打算再采了——这东西也卖不上什么钱，够吃就可以了，还要留点种在这里让它们接着长一长，没必要涸泽而渔。

时旺想个想说：“哥，你能不能帮我拍一下那个海沟啊？我怕我拍不了。”

“怎么个拍法？”

“就是从这里往下潜，潜到你不能再潜就行了！”

时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时旺还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哥你别勉强啊，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去太深的地方……安全绳系上吧？”

“也好。”时余本来想说不用了，但是为了时旺的小心肝着想，还是把安全绳系上了。

时余系好安全绳就想下潜，突然脚上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时旺在船上还在说什么，时余顺势将头埋在了海里，看了一眼脚下。

一只大海龟正潜在他脚下，嘴里还叼着什么，正仰着头殷殷期盼的看着他。

时余：……？等等，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

第152章 

时余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那边时旺和一扭头：“舞草！好大的海龟！！！”

小周闻声也来看，嘴里也冒出来一句：“槽，是真的好大！”

时旺那一阵震惊过去, 又连忙喊道：“哥，你赶紧上来, 这么大的海龟谁知道咬不咬人啊等它走了再说！”

时余无奈的表示：“你见过的海龟咬人啊？这么好的素材你还不快赶紧下来？！有没有一点作为自媒体人的自觉！”

老海龟的头在时余小腿上磨蹭着：[人类——塞壬让我送东西过来了。]

时余假装非常自然的被水没过头顶, 轻声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你先拿着, 别给我, 一会儿等我弟弟他们不注意再给我。”

老海龟慢吞吞地回答道：[好——]

等他再冒出头, 时旺已经跳下来了，手里还扛着小周那个专业的摄影机，没拿鱼枪上的那个来糊弄, 他兴奋的游了过来，一阵海水用来，将时余淹没, 时余又道：“游开。”

老海龟就慢慢地游了起来。

大爷能给他点啥玩意儿？他是不知道，但是肯定不适合给时旺他们看见就是了！

他生恨老海龟跑得太慢, 但是又知道它年纪大了, 确实游不快，就希望它能把嘴巴闭紧了, 别让那玩意儿掉出来就行了！

时旺喊了一声：“哥，一起下去, 你帮我换个角度拍一下！”

另一头小周将带摄像机的鱼枪扔给了时余, 时余也只好跟着潜了下去。

碧海蓝天，一只巨大的海龟在海中悠游自在的游着，确实这个镜头非常的美。

时旺已经潜到了海龟的下方自下而上的拍摄着这一幕, 而时余就跟在老海龟边上，与它同行。

老海龟突然说道：[那个人类让我感觉不舒服，好像一直在盯着我。]

时余心想他不光是在盯着你，还在拍摄你。他压低了声音，嘴唇张合之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气泡的溢出：“没事儿，他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的。”

[这样啊——]老海龟身体歪了歪，海水载着它流畅的飘到了时余的身下，它的四肢摆了摆，身体向上，就把时余顶在了自己的背上，时余的这点重量对它来说几乎等于没有，它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时余，继续慢悠悠的游动着。

时余伏在它的身上，在时旺看不见的地方拍了拍老海龟的甲壳：“哎？我可以自己游的。”

老海龟回答道：[没事——我可以带着你游……]

时余也没有过多拒绝，心想也就这么着了吧，顺手就拿着鱼枪上的镜头对着老海龟就是一顿怼脸拍摄，等到拍摄了一阵子，一扭头，就看见时旺游在他旁边，拼了命似地和他摇手。

时余：？？？

时旺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时余便脱离了老海龟，与他一并浮上了海面。

刚出水，时旺就一脸‘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的表情拉着他说：“哥，海龟啊！杀了不吉利的！虽然这边没杀人，这老乌龟的壳确实也很好看，但是我们也不好出手啊！！！”

时余刚刚那个趴在海龟背上，用鱼枪口对着海龟没有甲壳保护的头部的时候，时旺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周围老哥一言不合直接开枪。

时余：“……我怀疑你有病。”

时余把鱼枪扔还给了时旺：“近镜头，爱要不要！”

“……要要要！”时旺连忙把鱼枪给接了，拍了这么一段，视频素材也就够了，时旺并不打算接着拍，时余却是心下一动：“你刚刚说，它的壳很好看？”

时余是真的没怎么注意过老海龟的壳。之前老海龟的背壳被各种海草和藤壶所覆盖，完全看不出什么来，后来时余一点点给它治好了之后，背上全是洞洞，有啥好看的，时余要是有个密集恐惧症当场都能吐出来的那种。

再后来可能是习惯成自然，海龟背上的壳也用药填了，系统猫说时余等不到这壳长好，见它也没啥生命危险了就直接放归了。

海龟的学名叫做玳瑁，而有一种较为珍贵的宝石类玩物，也叫作玳瑁。

没错，海龟壳就是玳瑁的原材料，人类为了获得玳瑁壳，曾经捕杀了大量的海龟，再加上海洋污染、产卵地被开发破坏，海龟现在都属于极危的状态。而在兔朝，除了巴西龟外，其他龟类最低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而海龟科基本都已经是国一级别了。

——虽说一般在渔民当中，捕杀海龟就是不吉利的象征，但是也难免其中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而且钱财动人心，哪怕现代捕杀海龟被捉着要坐牢，照样也有人偷偷的贩卖。

时余对时旺比了个手势：“我下去看看。”

老海龟还在他们周围徘徊着，时余下去没怎么费工夫就到了它身边，特意游到了他的上方一看，才发现这老海龟应该是换了壳了。

原本残破不堪的龟壳此时已经变得焕然一新，龟壳上呈现出一种非常纯粹的棕红色，甲片边缘干净而清晰。又在靠近甲片纹路的边缘呈放射状展开了白色的花纹，被青蓝的海水一映，越发显得华美起来。

时余从小到大看过的海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怪不得时旺也要夸上一句好看。

“你真好看。”时余忍不住夸了一句。

[谢谢。]海龟侧过头来看他，也回了一句：[你也很好看。]

时余瞧着后面时旺没下来：“塞壬让你给我什么？”

老海龟将一颗红宝石吐了出来，宝石随着洋流落到了时余的手上，老海龟说：[塞壬让你发现它……]

【豁，大爷很会办事嘛！又是带你去吃鱼，又是给送宝石。】系统猫的声音在时余脑海里响了起来，它的调子拖长了，听着就非常阴阳怪气，时余甚至可以脑补出系统猫斜着眼睛看着他的模样：【余啊——你是不是该小心一下你的屁股？我总觉得大爷看上你了。】

【爬！】时余的眼角抽了抽，想也不想的就回道：【你也小心点你的屁股，我也看上你了。】

【哎？！】系统猫嘴里的小鱼干掉了，时余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沙发缝隙里的小鱼干，茶几第二个抽屉里的猫布丁，第三个抽屉里的舔舔糖，单人沙发垫子下面猫罐头……你以为我不知道？等我回家都看一下，它们要是还活着你就还能活，它们要是死了，你就也死了。】

本来是瘫软在沙发上的系统猫一个鲤鱼打挺就蹦跶了起来，急急忙忙开始收拾自己的残羹剩饭，把该塞的都塞回去，有的吃光的就把立刻再从系统商城中买了塞回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动，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在家当一只乖巧的小猫猫那样。

一边收拾它还要一边稳住：【……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吃！】

【你暴露了。】时余眯了眯眼睛道。

【……？】

【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难道不是跳起来立刻去找来吃吗？】

【……谢邀，本猫已死，有事烧纸。】

【别跑，鉴定一下这颗红宝石是我给大爷的里头的还是大爷自己的？】

【大爷自己的。】

【OK。】

时余眉目间闪烁过一道狡黠的色彩，他看了看周围海域的景色，随手就将红宝石丢了下去。

一会儿过来找，应该就算是自己发现的了。

【emmm狡猾的人类！】

大海龟在时余头顶绕了一圈：[东西已经送到了……我去沙滩上晒太阳了。]

“去吧，晚上记得去我家一趟，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好——]

时旺正在纳闷着时余怎么还不上来，真想下海去看看，没想到时余就冒出了个头来。

时余向他挥了挥手，扬声道：“我去叫虎鲸们过来，你准备好！”

“知道了——！”

……

***

时余再到家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虎鲸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和时余玩的机会，时余被迫玩了整整一个小时虎鲸游乐园强制体验项目，再加上潜水打鱼的三个小时，感觉自己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时余本来还想再留时旺住一晚上，但是时旺急着回去剪视频视线人生理想，连夜就回家了。

老海龟早就回来了，就停留在小亭子旁边，用背脊托着塞壬的鱼尾，任它在自己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塞壬若有所思的看着拎着一大串鱼往它这个方向走的时余，低声问道：[拿到了？]

[是的，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宝石给了人类。]

[嗯。]

塞壬说完，时余就已经踏进了小亭子，一屁股坐在了它的身边，将自己提溜的那串鱼放到了它面前：“这是我今天的渔获，您看看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时余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它怎么知道他需要一块宝石？还是如系统猫说的一样，它只是单纯的送了一块宝石给他？

但是大爷如果只是单纯的想送他宝石，什么时候不好送？等他回家了再给不就可以了吗？至于大费周章的让老海龟送过来吗？

时余如往常一样的看着塞壬，絮絮叨叨的说：“哦对，谢谢您今天送我的宝石啦！海龟把它送给我了！看！”

时余将宝石从裤兜里掏了出来给大爷看：“不过您为什么要送我宝石？”

塞壬伸手碰了碰时余的脸颊，没说话，然后低下了头，挑选其实时余送来的渔获来了。

时余很明白它的意思，这代表着它不想说话。

时余也不介意，直接往前一倾跳到了老海龟背上，俯下身抱住老海龟，轻声说：“我抓到大货了。”

【恭喜任务者[时余]捕获……】

时余只说了一遍就翻身上了小亭，见大爷的手指轻点了一条鱼，就将它拆了出来，开膛破肚处理了交给了大爷，他摆了摆手说：“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今天太累了。”

塞壬这才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还未进房间，系统猫就扑了过来，带着一连串的喵喵声：【我觉得大爷就是个傻逼！】

【？】

【它删我记忆库又忘记收尾了！它从我这儿拿了无限那个狗逼的IP！】

【我怀疑它想搞事！而且我有证据！】

第153章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捂住了系统猫的嘴。

然并卵, 系系是通过大脑和他沟通的，捂嘴并不能阻止它逼逼，且系系这语速, 哪怕捂嘴有用，系系都已经说完了。

系统猫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的大手, 挣扎了一下, 摆脱了时余的手后干脆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头：【干嘛捂我嘴？你有毒嘛？来来，我跟你讲大爷那个傻……】

【打住！不准说那个字儿！】时余一脸痛心疾首的道：【塞壬对我们很好, 很宽容, 除了开局的时候不认识我们给了我们两次开门杀, 但是损失也在可接受范围对不对，不能说塞壬，塞壬很好, 我很喜欢它！】

系统猫傻了：【时余，你变了！你变心了！】

【我早就喜欢大爷了！】时余伸手捏住了系系的嘴，用眼神示意系系不要再乱说话了, 还接着和它道：【大爷你也不看看是谁！整片海洋都被它承包了！海洋之主！它长得那么漂亮！夸一句惊天地泣鬼神没毛病吧？性格又好！又听话又不吵闹，虽然有时候冷淡点了！但是我就是该死的喜欢大爷这样啊！】

很可惜, 系统猫根本get不到时余眼睛里那点暗示, 它只看见时余眼神晶亮，目光闪烁, 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

系统猫侧过脸和时余对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时余你疯了嘛！你昨天还在跟我一起骂大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宛若一个语障患者, 要不是……】

【住嘴！】时余表示：【那已经是昨天的我了！不是今天的我了！】

系系你个小傻逼快别说了, 我们的加密通话大概率早就被人窃听了好吗！！！你还要张嘴闭嘴大爷那个傻逼，这和在人家面前指着它鼻子骂它有什么区别！

系统猫不敢置信的说：【那你今天早上的时候在粥里下了半缸子盐这你也是爱它？！】

【我那是手抖了！手抖！你懂不懂！】

【你明明本来打算扔掉重新煮的！但是和我说回头一想反正大爷是海里的，多吃点盐应该没事！就给它端过去了！！！】

【你他妈赶紧给我闭嘴吧！小祖宗！】时余恨不得把系统猫的脑阔子里用于输出的端口给缝起来！它能不能不聊了！不聊了行不行！

他早该想到的！就大爷那种靠精神力就能直接连网, 顺着系系能炸了主系统，说句话就能控制精神读取思想的大佬，怎么会听不见他和系系的脑电波对话！

日哦，他感觉他现在就是社会性死亡！

时余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大爷，他怕他看见大爷的下一秒就能用脚趾把小亭的木地板扣成一座七星鲁王宫，然后把他自己给埋进去！

——当然了，大爷很可能不会给他能动的机会。

时余做贼似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亭，心虚得把房门啪的一下关上了。

虽然也没有什么卵用，但是好歹心理上感觉安全了！

系系被他锢在怀里，时余到一旁拿了纸笔，这才将自己的推测都告诉了系统猫，系统猫碧绿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时余，又看了看纸，仿佛三观崩塌一样的用猫爪子在纸上一顿胡乱的拍，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捶桌。

末了，它才用爪子夹住了笔，书写出了一行标准宋体字：[啊啊啊啊要不是主系统不行了我他妈现在就要举报！大爷在我们这个世界就是个BUG！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废柴系统应该面对的东西！]

[你等着，我去问问无限那个狗逼！]

写完，系统猫头一歪，粉嫩的舌头都撘拢到了外面，明显灵魂已经不在猫壳子里了。

时余搂着系系坐了一会儿，用打火机将纸给烧了，等到那张白纸化作了一片灰烬，心中也定下神来了——大爷能听见也不是什么坏事，友情线都达成了，他也不用害怕，以后和系系讲话的时候嘴上把门就是了。

其他都是日常，也没什么不能让大爷听见的。

最关键的是，大爷明显和主系统不对付，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系系曾经设想过的挑拨大爷和主系统对立，从而浑水摸鱼让他们两个毕业的事儿基本算是成了。

时余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起身将系系塞进了被窝，自己则是拎着毛巾去搓了个澡，等到洗完出来又玩了会手机，见系系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干脆搂着它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十分香甜，醒的时候天刚刚亮，半明不暗的光透过窗户，将整个屋子都染成了一片雾霾蓝色，怀里的小猫咪还安安静静的窝着，暖呼呼的身体让时余抱得非常舒服。

系系还没回来？

时余打了个呵欠，掀开被子打算拎系统猫起来看看，结果一提溜，发现怎么有点轻的样子……

【系系你的毛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猫咪睁开了眼睛，瞳孔是锐利的金色，肌肉线条流畅，是那种浑身散发着【我一个能打十个】的信息的小猫咪。

【呜……我在这里啊，你是不是傻逼啊时余！】系统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时余扭头一看，就发现他右侧的被子鼓鼓囊囊的，没一会儿从前头钻出来了一只橘黄色的猫猫头，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用猫爪子慢悠悠的一下一下的踩被子。

时余僵硬的将视线挪到了这只霸气大佬喵身上：【那这是哪来的……？】

【无限啊！】系统猫撇了一眼时余，那神情是做足了不屑和鄙视。它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跳到了时余怀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说：【这不是主系统忙着修服务器嘛，无限就过来跟我玩玩。】

【……？？？】时余有点崩溃：【那它怎么会在我床上！还在我怀里！】

然后系统猫就赏了他一巴掌，粉嘟嘟的肉垫打在脸上也不怎么疼，只听系统猫道：【那还得问你！大半夜的翻了个身就扔了我抱着无限不撒手，还愣要往怀里塞，我咬了你两口你都不醒，怪我咯？】

时余顺着它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果然在手腕上有一个猫牙印，在手背上也有一个，看起来当时系统猫咬得挺凶，到这会儿还留着齿痕，甚至犬齿的地方还破了皮。

时余悲愤的吐槽道：【那无限为什么不是条狗？】

【我一直骂你老狗你怎么就不是狗？】系统猫反问道。

这会儿无限系统才加入了群聊，那感觉非常明显，就像是两个人的私聊被拉成了三人的聊天组一样。无限的声音也非常契合时余的想象，有点冷淡和低沉：【你好，任务者时余，我是10号无限系统。】

时余讪讪的把黑色小猫咪给放下了，无限系统在被子上蹲坐好，金色的眼睛毫不避讳的与时余对视：【贸然前来拜访，十分抱歉。】

【……没事，哈哈非常欢迎你。】

系统猫不屑的甩了甩尾巴，给了时余和无限系统一人一爪子：【你们装个鸡儿！】

它用爪子指了指无限系统：【我发小，学霸，跟你讲过的，被坑去当无线系统的那只狗逼。】

它又指了指时余：【时余，你知道的，自己人。】

无限系统非常矜持的点了点头：【嗯。】

时余：【嗯。】

系统猫：【你两什么意思！有话赶紧说！时间紧张好伐拉！】

时余这才问道：【那……无限系统怎么过来了？时间很紧张吗？不是说主系统忙着修软件吗？】

系统猫轻哼了一声，催促着时余赶紧起床：【那肯定很紧张啊！它难得溜出来休个假好嘛！我还要带它尝尝我养的青口贝！哦对还有小鱼干、猫布丁、舔舔糖、鹿肉罐头……】

系统猫一口气报了十几种零食后就斜着眼睛看时余：【起床去做饭！废话一会儿再说！还有那个黄油牛排我要三块！】

时余：【……】

所以真的是来度假的吗？！

算了算了，看在自家小猫咪难得有朋友来的份上，给它点面子。时余无奈起身，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说：【行行行，让我先刷个牙可以吗？】

【搞快点！】

等到时余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打理得干净清爽，他打开门说：【走了，到客厅去玩吧，我给你们煮早饭。】

系系没有过多的犹豫，两三步跟上了时余，从他背后一跃而起，然后……没跳得够高，不过好歹抓住了时余的汗衫，顺着汗衫爬到了时余的肩头，它回头看无限系统还在下面抬着头看着它，催促道：【愣着干嘛，上来啊！】

无限系统点了点头，轻轻一纵，轻巧无声的就落在了时余的肩头上，占据了另外半边。

时余：……你妈的，重死了！

时余走了两步，感觉自己重心都不太稳了，他不耐烦的一手一个将它们两揣在了怀里，两只小猫咪一左一右的待在他的臂弯中。他大步走到了客厅，将它两扔进了沙发，又从冰箱里掏了两罐酸奶出来倒给了它们：【先和系系用一个盆吧！家里其他盆给它摔了，新的还在路上。】

【好的，谢谢。】无限系统目送着时余离去，回头一看，发现系统猫已经吃上了。

不光吃上了，还沾了一嘴，连胡须上都是白白的酸奶。

无限系统突然认知到了自己这个小伙伴平时都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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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吃呀！你发什么愣！】系统猫抬头看见一旁黑色小猫咪高贵又优雅的端坐着, 不禁疑惑的问道。

【哦，嗯……】无限系统点了点头，低下头犹豫的伸出粉色的舌尖在酸奶里碰了碰, 顿时酸甜又奶味十足的味道直冲味蕾，它刚想再来第二口, 却听见时余的脚步声。

时余伸手把系统猫的头颅推开了些, 另一手则是往酸奶盆里撒点了花花绿绿的谷物圈：【系系你慢点吃！给你小伙伴留一点！我煮多一点，你们先吃点这个垫一垫。】

系统猫一看就不满的叫道：【别洒蔬菜口味的！喂——我不要吃那个！我要巧克力味儿的谷物圈！】

时余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走到厨房把巧克力味儿的谷物圈翻了出来, 往靠无限系统那半边盆里倒了半盒。

悉悉索索的谷物圈从盒子里倒了出来, 直至在盆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时余顺手摸了一把无限系统的头，柔和的道：【别客气，多吃点。】

【别给系系吃, 它够胖了！】

系统猫不服：【你这是统身攻击！】

【系统没有人权，望周知。】时余也薅了一把系系的毛，转身回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无限系统趁着系统猫和时余斗嘴的时候用舌头卷了两粒谷物圈进了嘴, 香香脆脆的谷物圈用牙齿一磕就能变成细碎的粉末，谷物的香气和巧克力的甜味儿混合在一起, 又被酸奶所中和, 好吃得无法言喻。

系统猫一低头发现无限系统已经吃了起来，立刻不甘示弱, 也低头吃了起来。它本身就偏好巧克力味儿的谷物圈，吃着吃着就开始往无限系统的地方靠拢, 一橘一黑两只猫猫亲亲密密的贴在一起吃了起来。

系统猫吃东西可不如无限系统斯文, 对比起它用舌头卷着谷物圈吃的方法，系统猫选择的是——直接把脸怼到那座小山上，张开嘴, 啊呜一口！

顿时小山尖上就平了。

再一口，小山山腰也没了。

无限系统：……

无限系统起身走到了另外半边，吃起了被系统猫嫌弃的蔬菜口味。

蔬菜口味比起巧克力味儿的甜味来说要清淡很多，更多的是蔬菜的清香，无限系统感觉自己比较喜欢这个口味。

系统猫吃饭的德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要是坐着还好，站着的话吃着吃着就会转起了圈，偏偏它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挤得无限系统只能跟它一起走转圈吃。

随着厨房里传来的什么菜下锅，热油刺啦刺啦的响，肉类浓郁的香气混合着油脂的气息从里头飘了出来，系统猫鼻尖一动，翠绿的眼睛转了一圈，从酸奶盆旁边推开了两步，蹲坐了下来。

它用爪子捞了捞胡须，将上面沾着的酸奶舔干净了：【剩下来的让给你吃吧！要多吃点哦，狗逼！】

无限系统疑惑的看了看系统猫，刚想说什么，时余的话就从脑子里传来过来：【系系你少坑人家无限……无限，随便吃两口垫一垫就可以了，牛排快好了。】

他又道：【给你们把牛排全煎了，够你吃的了，人家难得来玩一趟，还耍心眼你丢不丢人！】

【啧。】系统猫理直气壮的表示：【不丢人！】

时余轻笑了一声，手上利落的取了两个他平时用来装鱼的大盘子，捞了冰箱里腌制的青口贝和鲍鱼出来摆了半盘，而煎得七分熟的牛排就放在另半边，中间摆上蔬菜和水果做隔离，完事儿。

这盘子大得时余一只手都拿不了，得两只手才能平安将它端出去。

很快两只小猫猫各自面前就多了一个盘子，无限系统看着那只比它猫还大的盘子，吃是吃的完的，毕竟它们本体是系统，这点东西化成能量也就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它依托的这只猫可能会撑……得动用能量高速消化才行。

实际上，它这只小猫猫的身体在吃完谷物酸奶后已经有点饱了。

作为一只系统，尤其是无限系统，什么早中晚三顿外加睡觉那都是不存在的，日常就抽出个十分钟充充电罢了，有时间能清理一下内存已经是难得的清闲了。

不说它了，哪怕是岗位难度比较低的虐渣系统，恐怖片系统都没有听说过能抽空保持一日三餐外加睡觉的！

它茫然的看了看系统猫，系统猫发现了它的视线用爪子拍了它一下：【看我干吗？吃呀！】

【冷了就不好吃了！】系统猫又道。

它又看了看时余，发现时余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它们俩。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慈爱。

对，老父亲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的那种慈爱。

时余拖开椅子也坐了下来，他面前的盘子比它们两的小得多，只有一小片肉，外加两片面包片，一杯酸奶。

他看见无限系统看向它，鼓励道：【吃吧，看你瘦的！不够还有，我腌了好几缸鲍鱼和青口贝呢！喜欢西蓝花吗？还是说不喜欢？我给你换个配菜？南瓜好不好？】

系统猫跟他逼逼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我南瓜！我想吃南瓜！】

时余瞪了它一眼：【南瓜要蒸的好吗！再等十分钟才能烂！】

一转头，又是笑颜如花的对着无限系统，柔和的说：【别怕，系系太胖了，吃点西蓝花比较好，降脂，南瓜里面淀粉比较多就没给它吃，你太瘦了，要不是怕你腻，我都不想给你配蔬菜了。】

【一会儿吃完了你就和系系去玩吧，客厅有PS4，下午我给你烤个蛋糕怎么样？还是打算和我体验一下出海打渔？现捞上来的鱼虾味道都很不错哦！或者跟我去岸上吧，我带你们去买奶茶当下午茶？】

无限系统：……哦，原来不是一日三餐，是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

系统猫有这么会儿说话的功夫都已经干掉了三分之一，见无限系统还傻傻的不动，悄悄从它盆里偷了块牛排，然后被时余微笑着制止了，又拿着筷子将牛排放了回去。

系统猫轻哼了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都可以。】无限系统回了一声，矜持的低下头开始食用‘早饭’。

等吃完饭，时余将几个盘子和锅扔进了洗碗机，一手揣一只猫到沙发上躺下了，系统猫轻车熟路的从沙发缝里掏出了两个舔舔糖，示意时余给剥一下，时余接了过来，剥完之后往两只猫嘴里各塞一个。

舔舔糖是用猫薄荷和一些猫类可以食用的代糖制作的，系统猫舔了两下眼神就有点迷离了，它仰面躺在沙发上，毛肚皮大咧咧的朝天，尾巴一甩一甩的指挥时余换个游戏解说来看。

无限系统也学着它的模样仰面靠在沙发上，两只爪子抱着舔舔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不过可能是因为它瘦的关系，虽然它和系系一样也是中长毛，但是肚子上的毛看着有些稀稀拉拉的，没有系系那么丰厚柔软。

时余坐在它们中间，拿了把梳子，把系系抱上了膝头，给它梳理肚子上纠结的皮毛。

系统猫还有嫌弃：【啧，看电视呢，你能不能消停点！】

【闭嘴，再不梳万一又打结了我就给你剃秃噜喽。】

时余把系系的皮毛给梳好了，捏着梳子扭头看向一旁，不禁感叹道大佬猫就是大佬，虽然姿势和系系一模一样，但是系系那气质就感觉是猥琐啤酒肚谢顶老汉抠脚抽烟，大佬猫就能让人感觉是霸道总裁翘二郎腿坐在会议室抽烟的样子。

时余捏着梳子问无限系统：【要不要给你梳毛？】

【……好，谢谢。】

无限系统将舔舔糖放在了茶几上，这才起身优雅的跳到了时余怀里。时余一笑，一手搂着无限的两只前腿让它躺好，就开始梳理了起来。

随着钢齿不轻不重恰恰好好的落在敏感的肚皮上，摩挲过不易抓挠的地方，毛发也变得顺滑妥帖了起来。无限系统没忍住打了个呵欠，随即被时余拍了拍屁股：【肚子好了，翻个身，给你梳一下背。】

无限系统翻了个身，其实能空手撕航母的爪子软乎乎的摁在时余的腰腹上，背上也开始变得舒服了起来。

时余早就馋它的身子了，见无限系统被梳得眼睛都快眯上了，干脆扔了梳子换成了手指，顺着小猫咪们通用的舒适点梳理着，它的耳后非常敏感，时余只要在它耳后的那个窝里头轻挠，它的耳朵就会逐渐的变成飞机耳。

时余的手一离开，它的耳朵又会竖起来，还会抖两下。

有意思极了。

无限系统和系统猫的手感是大相迥异的，系统猫揉上去像在揉一团棉花，无限系统摸上去却能把把到肉，精悍的肌肉贴在掌心里别说多舒服了。

尾巴也很好摸，它的尾巴上的毛不是蓬松的炸开的那种，而是紧紧的贴在尾巴上，看上去油光水滑的一条，摸上去就是丝般顺滑。

他暗搓搓的想，要不，就直接让无限系统留下来算了。两只猫，他可以的！养得起！他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去买一套新的猫咪用品给它用！

名字它都想好了，就叫‘统统’吧！刚好和系系凑一对！

梳了好一会儿，时余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是个可怜的打工人，是要去上工的，大爷那边儿还没投喂呢！

时余这么想着，遗憾的放下了无限系统，又翻出了很多系系的存粮堆在了它的身边，这才提桶去往小亭伺候大爷。

小亭中的大爷仍旧让整片空间里都充斥着一种‘老爷爷看海’的宁静的氛围。

时余照例给它喂食洗脸梳头，头发刚解开梳到一半，大爷却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头上。

“怎么了？”时余低声问道。

大爷没说话，只是抓着时余的手指在自己的发间穿梭着。

时余：……？

我好像懂了！

时余十根手指插入了大爷的发间，给它按摩了起来。

塞壬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时余感觉到十指有些酸痛了，大爷才抬抬手放他走了。

时余一边揉着手一边往回走，心想要不还是别让无限留下来吧，大爷也要薅，系统也要薅，再多一只小猫猫他手会断掉的！

=====

第155章 

两只小猫咪决定和时余一起出海。

事情是这样的, 时余获得了大爷赠送的红宝石，虽然当时提交了，那会儿他以为大爷不知道他要这宝石做什么, 只是临时起意送了，那为了表示自己收到了, 又只好问系系要了回来拿给大爷看。

本来他昨天晚上就该升五级的, 结果系系跑了去找无限系统了，就耽搁了。

时余喂完大爷打算和系系说一下打算升级了, 系统猫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一边在群聊里发了一溜儿清单：【你看一下哈, 这低你最好提前囤一点货，升五级后这低会设定购买限制或者涨价……】

无限系统：？？？

时余一边浏览一边问：【有没有推荐？这是不是太多了？】

系统猫表示：【按照现在的模式，性价比最高的是那个随机鱼苗和普通鱼饲料, 这两个升了级就会消失了BLABLA……】

时余计算了一下升级五级鱼塘必须的代币，然后把剩余的钱都换了这两种，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说：【还有什么吗？】

系统猫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就看见时余的代币瞬间清空：【槽, 你手这么快干嘛！升完级还有个限时的打骨折十连抽可以买……算了算了，今天随机出来个挺不错的任务, 做完有三千代币, 刚好够换了。】

【OKOK！接了，那我出海做任务去了。】时余应道。

无限系统：……还能这么帮助任务者？？？

鱼塘系统你到底是谁家的系统！

系统猫打了个饱嗝, 它身边已经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它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伸了个懒腰, 用尾巴拍了拍无限系统：【好撑，出不出去兜兜风？】

【……好的。】

于是一人两猫就这样踏上了出海的旅途。

系统猫一马当先，上了船就窝到了它平时常待的避风港, 让无限系统也进来，两只猫你挤我我挤你的卧成了一堆，系统猫小声说：【我跟你讲，以后找任务者就要选欧皇，欧皇特别省心，那升级速度杠杠的。】

【只要主系统不能幺蛾子，我觉得明年下半年前时余就能毕业了。】

无限系统一开始想说就自己那系统，搞几个欧皇出来难道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又听系统猫接着道：【不过你得看清楚了，一定要找真正的欧皇，那种升完级直接突破世界牢笼去追砍主系统的那种，实在不行多找几个，总有人够欧能发现你只是一个小BOSS……】

无限系统有点迟疑的说：【还是算了吧……】

任务者能直接追砍主系统的概率太小了，但是砍它的几率真的很大。

【别嫌弃嘛！试试呗！我教你个办法，回头新人入门就送十连抽，然后每次升级都送一抽，次次都能抽到什么SSR的绝壁幸运值爆棚，重点培养一下回头再看，苗头不对就杀了重来……】

这头系统猫还在传授无限系统秘诀，这头时余小船乘破风浪，好像不当心撞到了什么玩意儿，一条大概七八斤的石斑破水而出，直接掉到甲板上。

系统猫精神一振：【恭喜任务者[时余]完成任务[日常·大鱼！]，获得代币X3000，随机鱼苗X10。】

时余听到系统播报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下巴：【今天运气还不错哎。】

此时距离他家不过两百米。

一旁的水面又不自然的动了动，小虎鲸冲出水面，歪着头看着时余说：[人类！我们发现了一群石斑！你带了网吗？帮我们抓一下！]

时余：[OKOK。]

小船上的发动机甚至还没有开始发热就又停了下来。

时余起身抓过一旁的浮网，雪白的网如同一朵花一样绽放在了海面上，瞬间又沉没了下去。虎鲸们却是欢呼一声，几头虎鲸联合作战，将这一群石斑赶往了网的方向。

[可以收网了！]

[人类！快收网！我好饿！]

时余连忙收网，这网子太沉，只好挂上了绞网机，被拖出水面的网上挂满了七大八小的石斑鱼，突然之间，绞网机发出了一声悲鸣，下方则是传来了虎鲸的叫声：[啊啊啊！我的尾巴被网缠住了！]

[……？你要不要这么菜逼？]

[虽然但是，你是真的好丢人啊！咱妈怎么生出你这么菜的玩意儿的，你别当虎鲸了，去当水母吧——没脑子，适合你。]

[放屁！我只是一时失手而已！]

[啧，有低虎鲸就是菜不自知。]

时余连忙把绞网机给暂停了，下水去给虎鲸解开，系统猫这头刚侃到一半，又被系统广播打断道：【恭喜任务者捕获了品质珍惜虎鲸一头，重达……获得4000代币，随机鱼苗X10。】

无限系统……无限猫都傻了。

它艰难的问道：【这低虎鲸不是他放养的吗？】

【大海又不是时余的鱼塘，系统判定不了放养的范围呀！】系统猫抖了抖胡子，美滋滋的道。

——怪不得主系统一天到晚找你麻烦。

真的，不能怨主系统。

无限系统一时语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时余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网下面把虎鲸给解开了，那头虎鲸趁机扑到时余怀里就是一通嘤嘤嘤，时余又哄又拍又亲的总算是哄好了，爬上了船边上一边解鱼一边投喂给它们吃。

虎鲸们原本就是吃个小点心，严格按照九一标准分配，它们一群吃九成，留下的一成就够时余赚的盆满钵满了。

时余这头甚至还顺手扒了两条鱼，切下来了最肥美的部位，放到了两只猫的面前：【来尝尝啊，很新鲜的！今天晚上回家吃清蒸石斑好不好？】

【我再让我老表送点螃蟹过来。】时余补充了一句。

两只小猫猫忙着吃还在痉挛的鱼肉，连连点头。

介于还没走多远就超额完成了日常，时余也懒得再出门，却也不上岸，往凉棚下面的躺椅上一躺，海风轻拂，瞬间就从苦逼打渔人变成了海上度假小资情调。

时余本来想打电话给时旺的，结果手滑点错了app，居然点开了视频网站，结果开屏就跳出了一个带着虎鲸大脸的广告页，屏幕中是一片纯澈的蓝，波光照拂在了一头虎鲸的脸上，它正好奇的对着屏幕看，仿佛通过屏幕与手机面前的人对视一般。

矮油，这不是他家的小虎鲸吗？！

时余往下一看，果然在下方找到了时旺的ID。

时旺动作够快的啊！

他正打算点进去看看成品到底拍成什么样了，时旺就来了视频请求，他满脸都是兴奋的说：“哥！我上开屏广告页了！”

小周在后面向时余问好。

时余勾了勾唇角：“看见了，运气不错啊！”

“可不是，今天早上一更新流量就爆炸了！”时旺笑道：“开屏页面是在我视频里选的，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好看。”时余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利用起了工具人时旺：“我家里来了客人，我走不脱身，你帮我送点菜过来？”

“没问题！”时旺一口答应了下来，临挂电话前还三番五次的叮嘱：“哥你一定要看啊！我把你拍得贼好看了！”

说罢，他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挂了电话。

时余：？？？

时余点开了视频，一段特别宏大悠扬的音乐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个好听！]小虎鲸从海面上冒出来了半个头：[人类！你在看什么呀？这个好好听！]

时余把凳子往船边上靠了靠，和小虎鲸分享起屏幕来。

淡蓝色的海洋中，几条虎鲸悠闲的自屏幕中游过了过去，小虎鲸瞪大了眼睛说：[啊，这群虎鲸怎么和我们族群长得这么像！]

时余拍了拍它：“嘘——接着看。”

镜头跟随着几条虎鲸，突然镜头猛然摇晃，好像摄影者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摄像机脱手而出，几次旋转后镜头便对着深不见底的海底缓缓落了下去。

突然，有一张大脸占据了屏幕，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黑屏，紧接着那张大脸又退开了低许，保持在了镜头的下方，就跟着镜头下落的速度一并下落。

镜头中的虎鲸好奇的看着镜头，甚至好几次张开嘴想要咬镜头，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咬下去，粉色的大舌头时不时的冒出来，凑上来舔一舔镜头，看着就和卖萌一样。

小虎鲸：[……？？？这家伙为什么和我这么像？！]

时余非常坏心眼的没有告诉它，只是和它说：“接着看。”

突然两道长长的脚蹼自镜头的边缘划过，紧接着摄像机就变得稳定起来了——这是时余赶上去把摄像机抢救回来了。

时旺当时是真的怂，小虎鲸开玩笑似地碰了他一下，他就怂得手软把摄像机给丢了。

这玩意儿几万块钱，时余只好冲下去帮他捡了。

小虎鲸一看见时余便亲热的贴了上去，时余这头还要顾着摄像机，于是屏幕中就出现了小虎鲸暴力怼脸的镜头。

有一只手还不停的推着它。

弹幕一溜烟的全是：【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酸了酸了……好想去和虎鲸贴贴！】

【这是纪录片吧？这是纪录片吧？】

【#我居然在小破站看纪录片#系列。】

好不容易镜头中出现了时旺，将摄像机接了过去，时旺的拍摄技术比时余强多了，镜头一转，便拍下了时余把手搭在小虎鲸的鱼鳍上，与它同游的画面。

小虎鲸也非常有综艺感，时余每次把手松开，它都会停下，扭过头逼逼赖赖，不停的拿吻部去蹭时余的手，要求时余把手搭回来。

小虎鲸带着时余在海中游曳着，时不时蹿出水面又潜入深海，时余全程就跟在它的身边，时不时还要被舔被顶被蹭，每次时余都拿手去推开它，但是人类的四肢和虎鲸比起来是那么柔弱无力。

这让观众非常能够体会到这不是时余在迫害海洋动物，而是海洋动物在迫害他。

这一幕拍了个长镜头，从小虎鲸出现一直拍到了十分钟后时余浮上岸呼吸，中间没有切屏也没有跳画面，看得观众们高呼牛逼。

【hhhh笑死！】

【我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这是无氧吧？这是无氧的吧？骗人的吧！】

【肯定是旺弟把大佬身后的氧气罐给P掉了！我不信！】

小虎鲸一脸恐惧，很难为它一张鱼脸居然能表现出恐惧这个表情：[那就是我吧？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么小的东西里！我不是在这里吗？呜呜！好奇怪！人类我是不是变得奇怪了？！]

时余安慰道：“没事儿，这就是你，不过是昨天的你，被人类的技术记录下来了而已！我们小虎鲸超级可爱哦，有很多人类都很喜欢你，你看到上面那个飞过去的白白的东西没有？是人类在表达对你的喜爱哦！”

[……真的吗？]小虎鲸问道。

“是的，我也很喜欢小虎鲸呢！”时余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琼了！”

小虎鲸陡然发力，用力亲了一下时余的侧脸，然后害羞的扭头跑了。

时余轻笑了两声，是很可爱啊。

视频也快进入了尾声，那是一个由远及近的镜头。

时余悬浮在海洋之中，他在海中掀开了潜水镜，镜头只记录了一秒他的容貌，终结于他唇畔的一抹轻笑。

时余：……

时旺他死了！

=====

第156章 

时旺左手提一笼青蟹, 右手提一笼鲍鱼海参，带着尴尬的微笑看着时余。

身后的小周还在不断地从船上搬东西上来，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有半人高的塑料袋, 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还能看见里面用锡制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几个大方块。

时余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时旺。

时旺不知道怎么着心头一慌，等人回过神来就已经跪在地上抱着时余的大腿了：“哥我错了哥！！！”

“哥你听我解释啊！！”

时余动了动腿把时旺踹开了, 自个儿坐在了栏杆上, 甚至还从容不迫的弹了弹有些皱的衣摆：“你说，我听着。”

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刚好停留在他全脸的画面上, 并且满屏幕都是弹幕, 包括但不限于以下：

【0.5倍速一次成功！】

【1倍速一次成功！】

【大佬是我的！！你们不准看！！】

【老公你为什么在屏幕里老公！】

【谢谢这是我老公。】

【我先放个鸡笼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是我的错！我先认！”时旺委屈巴巴的说：“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太困了, 我以为镜头就是到那个远景就结束了！因为太困了，所以看视频的时候看到最后我就关掉然后上传了！”

“等到今天早上网站找我签首页合同的时候我才发现，但是因为有合同的关系我也不能再改视频了！！”时旺可谓是发挥了二十几年间积攒的全部演技,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可怜一点：“就是这样，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时余点了点头，看向了小周：“就这么简单？”

时旺犯迷糊他觉得正常, 但是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助手小周吗？

小周正想说话，时旺又连忙道：“不关小周的事情！昨天回去后他就回家了！视频是我自己剪的！跟他没关系！”

时余清清淡淡的撇了他们两一眼,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动作, 偏偏时旺和小周都不约而同头皮发麻，背上的寒毛特别有存在感的在他们两大脑里耀武扬威。

要不是小周自觉是个有尊严的打工人, 他现在也去跪着抱时余大腿了！

时旺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跪的那么利索，一般来说只有大过年和清明的时候他才能跪得这么毫不犹豫。

时余想了想也就算了, 抬手把手机给关了塞进了口袋里：“起来, 你咒我呢？……不过这事儿没有这么容易了结，回头你给我搞定了，别最后弄出点麻烦事儿来就好。”

时旺讪讪地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的指了指小周提的那两大麻袋：“我这不是连赔礼都带来了嘛！哥你不是喜欢……不，是虎鲸喜欢吃黄油牛排嘛！我把家里的两块存货也带来了，还有三块是我今天早上刚做的，哥你放冰箱里熟成就可以了！”

“那两袋都是牛排！选的最好的部位！哥你这边不是不方便采购嘛！我给你搬了点蔬菜过来，还有零食饮料啥的我也带了，只求哥你放过我这条狗命……”时旺嘴皮子不打磕的说了一连串，小周则是勤快地开始当起了搬运工，把船上的其他物质也都搬上来。

见时余的脸色好了一点，时旺这才松了口气：“哥你放心，我下了广告页我就重新上传视频，这个流量我不要了，视频我都剪好了，这次我打码了！”

“这还差不多。”时余起身，拍了拍时旺的肩膀，眼睛看了看渔排角落的小推车，时旺讨好的笑了笑，狗腿的跑过去拿小推车帮时余搬运物资了。

时余点了根烟，烟雾从他的唇畔溢出，袅袅的升上了天空，又被海风吹散。

他刚抽了两口，就听见时旺一声喊：“卧槽——怎么又多了只猫？！”

时余一怔，这才想起来无限系统还在家里呢，希望无限系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时旺和小周看着蹲坐在冷库门口的黑色小猫咪，它就那样仰着头看着他们，无端的就让人感觉到‘礼貌’两个字。

时旺本身还是喜欢猫的，他吹了两声口哨，说道：“咪咪，让一下咪咪。”

黑猫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金色的眼睛里还有反光，时旺和小周甚至要以为这是只假猫了。

时旺上前试图用腿把黑猫推开，没想到黑猫灵活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又回到原地坐下了，正正好好挡在了冷库前面。

“咪咪——”小周也跟着叫了两声，黑猫不动如初。

“这该不会是只聋猫吧？”时旺见叫不动，一边说着一边打算将黑猫抱到一旁，没想到黑猫却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时余家的猫都贼精明也贼厉害，光是系系都能和时旺打得不分上下，更何况这种一看就是系系好几倍战斗力的大佬猫呢？

时旺一时居然被唬得不敢下手。

系系从拐角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见无限系统蹲在冷库门口，好奇的问道：【无限，你在这儿干嘛？】

【这几个人类想要进时余的仓库。】

【哦，他是时余他弟弟，来送东西的，早上吃的黄油牛排就是他送哒！】

【时余同意嘛？】

【免费的搬运工他为啥不同意啊？】

【哦。】无限系统应了一声，起身跟着系统猫离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问道：【他刚刚为什么叫我‘咪咪’……？】

【人类以为所有猫都叫‘咪咪’……】

时余也恰好进来了，刚好与两只猫迎面撞上，他弯腰一左一右的将两只猫抱进怀里，对着时旺说：“记得收拾整齐了。”

时余啪得敬了个军礼：“好的！长官！”

等到收拾完，时旺和小周连休息都不带休息的，面对时余的晚饭过夜邀请拒绝得毫不犹豫，连滚带爬的溜了。时余看的好笑，他刚刚已经看见时旺在视频下方留言了，言明明天肯定会重新发表视频，也请大家不要传播时余的截图。

下面则是一溜烟的：【好的，我已经下载好了，谢谢摄影师旺弟的提醒。】

【我老公的视频我自己舔就够了！不会传播给自己增加情敌的！】

这事儿算是这么揭过了，互联网的热潮时刻都在涌动，一代前浪换旧浪，旧浪死在沙滩上，等过几个月估计也没多少人还记得他。

更别提其他了。

眼见着时间也晚了，时余就着时旺带来的材料料理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末了还把做多了的给大爷送去了一份——昨天它不是也吃得很香吗？

塞壬也没有想到时余会在这个点过来，它依旧还在那个老位置，看样子应该是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至少十来个小时。

夜风吹拂，带来了海洋的气息，月色为人鱼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点点星光自它的尾部反射出来，美得如梦似幻。

虽然但是，大爷这么坐下去真的不会长褥疮吗？哪怕不长褥疮，也会涨痔疮吧？！

时余暗暗低笑了一声，把这个想法按了下去，告诉自己人鱼这么美的生物是不和屎尿屁有任何联系的。

时余打开盒子，瞬间浓郁的肉香就夹杂了进去，他撒了一点黑胡椒和海盐上去，坐在一旁体贴的帮大爷把牛排切成了一厘米见方的模样，这才把盘子递给了大爷，让它慢慢吃。

塞壬眸光似水，专注地看着时余的动作，直到那盘子递到自己手上，这才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意。

大爷正吃着呢，系统猫道：【时余时余，我帮你把五级升了啊！现在正是吉时！】

时余：【……哈？】

系统猫补充了一句：【明天诸事不宜，今天赶紧弄完了算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个了？】

【这不是顺手看看嘛，又没有坏处。】系统猫又说道：【对吧，无限。】

无限系统：【……？】

不要问我，我不是很懂你这种系统。

【那你升吧。】时余看了看天色，如今正是黑夜，升到五级后就可以把渔排当船开，刚好趁着现在也体验一下。

【OK~！】系统猫说干就干，紧接着渔排就亮起了微蓝的光芒。

同时，时余的代币也开始如同流水一般哗哗的开始往下掉。

这光芒不像之前升级的时候就是个花里胡哨的特效，光芒将整个渔排都笼罩了起来，连时余和大爷所在的小亭也不能幸免。

木制的地板、巨型的扇贝、吊顶、竹帘都被淡蓝色的光线描绘出边缘，看着有点像是一些3D建模大神视频里的内容。

渔排开始迅速拆分重组，整个渔排被从中打开，光芒所笼罩之处都变成了虚无，只留下了冰冷的边际线。

时余甚至能够透过地板看见下方的海洋。

大爷似乎若无所觉，依旧斯里慢条的吃着。

在这一片虚无中，那颗鲜红的宝石则是成为了唯一的亮色，悬挂于渔排的正上方，又被渔排所吸纳进了中心。时余系统背包中的素材正在快速消失，化作一道道蓝色的透明体嵌入渔排之中。

这一幕过于超出时余的认知，时余也顾不得大爷还在身边，专注的观察着这一系列的变化。

木质地板被一块块收了起来，换成了一块块钢化板材，不多时，所有的东西都回归了它应有的位置，时余以为这就算结束了，突然之间，他身下的光线彻底消失，时余来不及多想什么，扭过头去看。

这一看，才发现不光是小亭，而是整个渔排的建材都被收束了起来，在空气中结合成了一艘船的模样，这艘船是时余喜欢的航空母舰的造型，但是下一秒，船只又变成了一条普普通通的渔船，最后变回了渔排。

系统音自时余脑海中传来：【……一级模式测试完毕，二级模式测试完毕，三级模式测试完毕……升级完毕，请问是否实装？】

【是。】

【请问任务者是否开启三级模式？】

时余刚想回答‘是’，系统猫就快乐的自问自答：【否，开启一级模式。】

【开启一级模式……请等待……】系统音道：【一级模式开启成功。】

系统猫非常有成就感的看着面前这艘威武的航空母舰，满意的挺了挺胸膛：【呜呼起飞！不错嘛！不愧我设计了这么久！果然非常威武霸气！】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我们！】

【喵！】

无限系统：……

无限系统小小声的说：【你这样倒贴真的好吗？】

【你懂个屁！时余又不会开航空母舰，最后还不是我来开！我花点钱买点材料让我自己快乐一下有什么错？！】

【……好吧。】

系统猫兴奋的冲上了指挥舱，上蹿下跳好不快乐。

【对了，时余呢？时余——你快来看啊！】

因为渔排变成了航空母舰形式并实装成功而导致小亭彻底变成了虚无。

大扇贝倒是给收起来了。

但是他们人还在小亭里面。

大爷和时余措不及防掉的进了海里。

大爷手里还端着那盘吃了一半但是现在已经彻底被海水给泡了的牛排。

油脂碰到夜晚冰冷的海水迅速凝成了白花花的固体，并且随着波浪粘到了两人身上。

时余看着那艘航空母舰——准确的说，是看着指挥舱里的那只橘猫的眼神已经是冰冷的了。

他吐出一口水，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长袖，对大爷说：“您稍等，孩子三天没打了，它皮痒了，我这就去打。”

塞壬：“……”

***

打完猫猫，时余神清气爽，开什么航母，他已经完全没心思了，航母已经被他拎着系系给抖回了渔排模式。

现在的情况是塞壬在浴缸里泡着，而时余正在用洗澡刷死命的刷自己的皮肤。

那点油脂别看搁盘子里就那么点，到了海里直接冲了两人一头一身，大爷漂亮的银发都变成了油乎乎的了，时余打完猫去的时候就看见大爷就着海水委委屈屈的搓头发（自己脑补的感情语言），当下恨不得再打一顿系系。

清水冲油脂搁谁都知道不好使，时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大爷，当即把大爷打横一抱，带到屋子里去洗澡。

家里的浴室可设备齐全多了，还有花洒可以用，搁亭子里得一点点用水泼。

养了这么只珍惜宝贵可能还是唯一性的人鱼大爷，时余当然是先帮它给清理干净了，末了把人家放在浴缸里泡泡，自己再去一旁洗。

大爷尾巴太长了，这种按照人类身高来设置的浴缸并不能让大爷把尾巴也塞进去，只能翘在浴缸边上，大爷习惯性动作在那边抖啊抖的，撒得地上全是水，那张毛茸茸的脚垫膨胀了一倍，估计是吸饱了。

时余在淋浴房里敲了敲玻璃，示意大爷收敛一点。

时余说尴尬吧，也其实还好，淋浴房下半截是磨砂玻璃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再加上双方都是雄性动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他有的大爷没有？

……哦也不对，说不定真没有？

时余的眼神很不健康的挪到了大爷的尾巴上，虽然他知道鱼类的生殖器官一般藏在腹中，但是他又不知道人鱼是不是这种类型，毕竟也没有什么文献可以参考不是？

塞壬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向他，幽蓝的眼睛在一片水汽中显得格外的扎眼，时余嗖的一下就把头转过去了，继续洗澡。

算了算了，惹不起。

时余好不容易把身上搓干净了，再也没有什么油腻腻的感觉了，这才在下身围了条毛巾出来，坐到了浴缸边上：“要不要再给您搓搓背？我手艺可好了！”

搓澡工·时余上线！

大爷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那刷刷尾巴鳞片？”

也不用。

行吧。

时余伸出了手：“那要起来吗？我送您回去睡觉？”

大爷点头，把手放在了时余的手上，时余也没想过要给人擦一下水，反正回了小亭也是睡在水里的，擦不擦无所谓。

时余发力将大爷拖了起来，软软的鱼尾无法支撑大爷直立，它顺势倒在了时余身上，手臂环过他的颈项，时余也非常自觉地将它抱了起来，还顺手颠了颠。

“我怎么觉得您变重了？是不是要过冬了在囤积脂肪？”

塞壬摇了摇头，伸手按在了时余唇上，时余含糊的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用不着堵我的嘴。”

两人一出浴室，就被无限系统叫住了。

黑色的小猫咪端坐在门口，特别有礼貌的说：“您好，塞壬，按照约定，我来见你了。”

大爷的手指放了下来，时余眨了眨眼睛：“无限你不是来度假的吗？”

“是的，只不过顺便来见一见塞壬。”

时余还要装傻：“你们认识？”

“有一面之缘。”

塞壬看向了时余，时余秒懂它的意思，将它放在了床上，心里却在想——得，刚刚就不该偷懒，这下一会儿还得换被子和床单。

无限系统也跟着走了过来，在塞壬面前坐定。

塞壬削薄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发声，而是看了一眼时余，随即它伸手按住了无限系统的头，它的眼中闪烁过一道数据，一鱼一猫就不动弹了。

看样子是加密通话。

时余的腿上被蹭了蹭，他低头一看，是系统猫。系统猫指了指房门，然后率先一步溜了出去，时余也只好跟着他出去了，当然了，出去之前还记得捞了件大汗衫。

【妈耶，吓死我了，时余你居然敢和大爷一起洗澡！牛逼！】系统猫蹲在门外甩了甩尾巴。

时余把汗衫换上了，顺手拿了毛巾擦头，问道：【无限干嘛要来找大爷？】

【无限说好像是大爷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吧。】系统猫不爽的抖了抖耳朵：【啧，这狗逼现在还知道瞒我了，问也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儿。】

时余此时已经带着系统猫到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开了，漫不经心的说：【哦，可能是商量如何一起干掉主系统吧。】

系统猫：【？？？】

【你怎么知道的？】

【不然呢？他们两之间还能有什么事儿？总不能是商量如何用精神力攻击防火墙技术概论吧？】时余仰头灌了半瓶可乐，啥都没穿的腿被风一吹就觉得有点冷飕飕的，他用脚踢了踢系统猫：【去，给我找条裤子来。】

【自己去拿！……不是，那既然要商量怎么搞主系统，为啥不带我们玩儿？当着我们面搞加密通话，看不起谁呢？】

时余按着它的头，发出了灵魂三问：【你是什么辣鸡？你清楚你的定位吗？一把钥匙三块，三把十块，你配几把？】

【emmmm……】系统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时余的发问不予置评，爪子一挥，时余的内裤和一条睡裤就出现在了时余身边：【穿你的，少废话。】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对自己是个小辣鸡的事情特别门清。

Q：跟着大佬躺赢的要素是什么？

答：1、少送人头，不拖后腿。

2、听大佬的话，让干嘛就干嘛。

3、乖巧让出资源，让大佬发育。

一罐可乐还没干完，黑猫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时余则是听见了一声召唤：[过来。]

时余木木的起身往房间走去了。

而系统猫和无限系统则是被定在了原地，所幸塞壬没有控制它们两的意思，稍微罚站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时余走回房间，身体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塞壬的身边，塞壬伸出手臂，时余就很自觉地把手放到了对方的掌心中。

不过塞壬没有再发出其他指令，做完这个动作时余也就差不多能动了，他一边恭敬的问大爷有没有什么指示，一边心想着给大爷搞个手机的事情迫在眉睫。

大爷指了指不远不近的桌子上放的水壶，时余很只觉得起身给它倒水，等到大爷喝完了，他就笑眯眯的凑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镜头对着两人咔擦就是一张自拍。

“我看您平时也挺无聊的，要不要了解一下人类的娱乐工具？”时余盘腿坐在大爷身边，把手机递给它看，捏着它的手指教它怎么划动屏幕：“这是拍照，就是将影像保存下来……”

他说到这里，卡了个壳——接下来怎么说？总不能教大爷打moba游戏吧？

新闻？大爷也不会关注人类新闻吧？

那各种爆火的短视频？那更扯淡了，大爷会喜欢看人类做出各种怪模怪样的动作表情包括但不限于唱跳rap篮球吗？

那必然是不喜欢的。

大爷看见人类第一个反应不是杀就是走。

尴尬.jpg

塞壬见时余久久不说话，反而从他手上将手机抽了出来，随意的在上面点着。

也不知道点到了什么，突然一个诡异的呻吟声就从手机里冒了出来。

“en……good！OH！fuck……”

时余飞一样的抢过了手机把他存在手机里的一些成年人心照不宣的小视频给关掉了，并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删除。

……你妈的，这什么破事。

时余的脚趾已经快把床单抠烂了。

=====

第157章 

人鱼清澈的眼睛看着时余。

时余也尴尬的看着它。

[嗯？]人鱼发出了一个音节, 顿时时余就动不了了，手机被从手上抽走，时余那是半点都不慌——他已经眼疾手快的删掉了！

他自己都找不回来, 别说大爷了！

说来这个事情也很无语，他也不是那种喜欢把小视频存在手机里的那种, 偏偏那天晚上刷到这个小视频, 看了一半□□卡了，死活播不了下一段, 他无奈才下载下来的, 甚至下载完都是快进着拉完的——虽然但是, 他记得这是个非常重口味的片。

希望大爷刚刚没看到什么奇怪的段落！

其他倒没什么，就怕他就毁了大爷的性癖，回头大爷找到对象, 它对象还不回来弄死他？

大爷按照记忆翻了下手机，果然没有找到刚刚的那个交配视频。

大爷只要不是有心长时间控制时余，一个音节对时余来说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僵直期结束后，时余也不急着拿手机了, 而是耐心的指导大爷玩手机：“对对对, 点这个……可以看电视剧，电视剧就是人类拍的电视剧……或者您看看纪录片？还海洋的纪录片可以看一看？”

大爷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然后戳开了一个截然不同的app，顺手一滑就随便戳了个人, 在时余反应过来之前就发了张照片出去, 对方立刻就回复了。

时解：【这人是谁？】

时余：……？

时解：【你怎么和个外国人在一张床上？还给我发床照？】

时解：【约炮还给我发照片，时余你有病？】

大爷发过去的就是之前时余为了‘勾引’大爷对手机产生兴趣而拍的合照，也不知道它是故意的还是瞎几把点的, 反正就把这张照片给发出去了。

照片里时余穿着宽大的汗衫，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而塞壬干脆就是上半身没穿衣服，背景是他家房间的床铺。

时余现在感觉自己能口吐三尺血泉。

那头时解又发了条信息过来：【谢邀，不玩多人游戏，对方再漂亮也不行。】

时余捂着自己的胸口，这种熟悉的心肌梗塞的感觉，宛若和看见了新来公司的萌新程序猿用脸滚键盘写出来个什么玩意儿谁都看不懂，但是偏偏就是能跑还能维护的感觉一模一样。

时余强行咽下了喉间那口老血，对着大爷伸出了手：“可以把手机给我吗？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玩儿好不好？”

塞壬疑惑的看向了时余，似乎对他的行为有什么不解，却还是听话的把手机还给了时余。

时余接到手机的下一刻就把手机扔到了桌上，他现在不想看见手机这种玩意儿了。

哦不对，大爷的照片!

时余连忙又跑过去把手机拿了起来，把刚刚发过去的照片给撤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时解的消息还在震动：【回话啊？别不吭声！】

【人呢？该不会被绑架了吧？】

时余打字想要回复一下只是合成的照片，结果那边就弹了个视频请求出来，时余头皮发麻，转了个身这才接通了电话。

时解看着时余背后的大门：“没事吧？”

“没事，刚刚手滑点到了。”

时解这才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对方是谁？怎么长成这样……外国人？”

时余硬着头皮解释说：“好看吧？这是我在家没事搞出来的影像合成，这个建模我让我朋友建了几个……”

他话还没说话，就看见大爷突然下了床，鱼尾幻化成了双腿，只几步便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白皙的手臂伸手将他给抱紧了。

——大爷你搞什么玩意儿啊！！！

时解就看见一双手臂把时余给抱住了，对方正用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睛盯着他，冷淡，更多的是一种警告别人不要窥觊它的猎物的眼神：“……那你这个影像有点智能？还他妈是实体的？你别告诉我你还搞了个AI。”

时余：“……我说就是，你信不信？”

“你说呢？”

“……”时余悲愤的道：“春宵苦短！挂了！”

时解只来得及在电话挂断之前来了一句：“过年带回家看看！”

时余挂了电话，转身托住了基本等于挂在他身上的大爷：“您又怎么了？！”

塞壬伏在他的肩头，低声说：[饿了。]

时余并不能听懂大爷的意思，但是被控制的身体很好的将含义转达给了他。

时余想了想那一盘它吃到一半就泡了水的牛排，安慰自己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饿也是应该的，身体跟随着指令木然的抱着大爷将它带到了床上放好，随即道：“那您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您做点宵夜。”

……

时余在热油的时候突然想到：不对啊，大爷都能变成腿了干嘛不来客厅吃？实在不行回小亭子也行啊！大爷为什么让他把它搬到他床上去？他的床特别舒服吗？！

还有，猫是他打的！澡是他帮它洗的！大爷不就是和无限系统聊了会加密语音，它怎么就饿了？！

它以前一天只吃一顿的好不好？！

***

凌晨。

无限系统结束了‘临时维护’，任务者也结束了从未有过的5+2休假，踏上了新的旅途。

高阶任务者齐凛就是其中一员，带着招牌性的面瘫脸一字一字的阅读无限系统的更新提示。

【开启新手保护系统……新手首次通关将免费开启一次十连抽奖活动，所有奖池中的物品皆为拾取绑定，无法交易。】

【奖池包含……】

【开启过关抽奖系统……任务者每次顺利打通恐怖片可获得1-10次不等抽奖机会，所有奖池中物品结尾拾取绑定……】

小伙伴凑了过来，讨好的笑了笑：“凛哥，这啥意思啊？”

齐凛的指尖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系统良心发现了吧？”

“通知下去，这次所有人都皮紧一点，下部恐怖片开始探索抽奖机制。”

“好，我这就去！”

……

一道白光闪过，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了一座古宅的明堂上，夜风呼啸而过，如泣如诉。

其中有七个人很快就醒了过来，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吹了声口哨：“完了，这一看就是灵异类恐怖片，还有这么多新人！该不会是无解类型吧？”

齐凛翻身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道：“把人都叫起来。”

新手们都被叫了起来，然后例常来了一段‘放我回家’，‘违法拍戏’之类的叫喊，最后被迫半信半疑的接受事实。等到所有新人都醒来之后，安全区的光幕也开始逐渐变得薄弱，昭示着这一场恐怖片即将开始。

而一个诡异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光幕旁边，看着和蔼的脸上对着他们微笑着，却让每个人都从他的眼中都读取出了垂涎三尺的意味来。

齐凛将灵异子弹装入弹匣：“我来解决，你们先找存档点。”

“是。”

……

半晌，几人终于摆脱了诡异的老头、阴森的老太、一看就不是人的新娘小姐姐等等，不过很可惜的是中途跑散了几个萌新，十五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十人。

齐凛将手放在了存档点上，建立了一个为时三十分钟的安全区。

正当他们要清点装备和人数，分析恐怖片内容的时候，突然陆续跑来了几个人，看着光幕所隔离的安全区不知所措，安全区一旦开启，外面的任何事物都是无法进入的。

“你们是怎么逃过来的？”

其中一个胖胖的萌新妹子最为不同，其他人都是气喘如牛，只有她气定神闲——她也是最开始就没跟上队伍的那个。她一脸迷茫的说：“走过来的啊——你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我跟不上你们后来还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又看见你们了。”

另一个中年汉子萌新则是道：“我刚刚都吓死了，有个看着老可怕的女的追着我跑，要不是好汉不和女斗，我就干她丫的了！后来快追上了，有个声音说系统保护给我十分钟新手赦免，然后我就在这边附近了。”

“我也是！”

“我也是！”

老手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齐哥，不能放他们进来——上次论坛不是有帖子吗？灵异类的恐怖片里头鬼装人的难道还少吗？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齐凛沉吟片刻，其实最优的选择是不放他们进来，但是……

突然一只小黑猫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它就蹲坐在光幕的角落，金色的瞳孔紧盯着那个气定神闲的妹子。

无限系统：【鱼塘，这就是你所说的欧皇吗？】

悄悄接了无限系统观看权限的系统猫：【八成是。】

时余也跟着系统猫凑热闹：【……无限你们那儿好恐怖啊！】

【你上次不是说要去体验一下吗？别怂啊！反正主系统不在，一会儿就让无限安排你去体验一下！】系统猫鄙夷的看着时余说道，随即被时余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脑袋上一沉，是时余把下巴搁在了它的头上。

系统猫别扭的补充了一句：【……吓吓你而已，不会送你去的。】

时余虽然怕但是嘴上还要哔哔：【我也觉得是，不然你现在安排一个鬼出来追他们试试？所谓欧皇是绝对不会被鬼追的。】

无限系统矜持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本片最大的BOSS古宅主人给放了出来。

这片子本就是个无解的片子，任务要求是让任务者活着在片子里渡过24个小时，并不要求他们去打BOSS。这BOSS根本就不是任务者能打的，他一出现，可谓是谁与争锋。

任务者们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整齐划一，只有其中一个与其他的脚步声不同。

不多时，一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古装男人带着几个侍女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进来，而被关在安全区外的几个萌新有的还傻傻愣愣的站着，有的则是已经跑到一旁的柜子或者墙角躲了起来。

等到走到了面前众人才发现那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不就是之前凶得一批的女鬼吗？

随着他的出现，在安全区里的众人呼吸都不由的放缓了下来，心如擂鼓。

古宅主人似乎只是路过，一眼都没有分给安全区里的众人，闲庭信步一般的自那几个新人旁边走了过去。那些侍女则是在主人走过之后悄无声息的将安全区外视线所及的新人给解决掉。

最开始那个气定神闲的妹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不敢大喊大叫，止不住腿软的坐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甚至感觉到了古宅主人冰凉的衣摆在她的脸上划过。

几个侍女露出了嫉妒的神色，五指指甲暴涨，眼见着就要杀了妹子，古宅主人却突然止住了步伐，他侧身看向了妹子，似乎是打量一般的看着妹子，随即伸手拍了拍妹子的头：“是你啊。”

他轻笑了一声，莫名的就有些写意风流的味道，他吩咐道：“这位姑娘是贵客，不得慢待，宅中不禁其行止，如我亲临。”

说罢，侍女们齐声应喏，队伍中也留下两个侍女来招待妹子。

女鬼脸上的血泪消失了，一个个笑得朵花似地，温和又有礼貌。

妹子突然伸手抓住了古宅主人的衣摆：“我和我的朋友只是误入，可以让我和朋友在你家待一段时间吗？只要一天，一天就够了。”

古宅主人蹲下身，掏出块帕子擦了擦妹子眼角的泪痕，耐心的说：“当然可以——带姑娘和她的朋友去客房休息。”

“谢谢。”

妹子弱弱的指了指几个萌新躲藏的方向，萌新们被侍女一一带了出来，神色恭敬，举止有礼。

至于安全区的老人们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开口，尤其是老油条们，没有一个开口说能不能把我也带走的。

古宅主人将帕子递给了妹子，牵着她起身，温和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至于其他人则将在三十分钟后开始绝命逃亡。

系统猫：【这是开挂吧？狗逼，你是不是给boss设置了什么前对象之类的玩意儿？这妹子刚好就是他之前的老婆或者朋友的女儿之类的？】

无限系统：【没有，古宅主人没有结过婚，这位女士也不是他朋友的后代。】

【那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不科学啊！】

时余侧脸看了看躺在他身边的大爷，大爷此时睡得正香，伏趴在枕头上，银发铺了半床，修长的鱼尾伸出被子，偶尔还会抽动一下，看着甚至有点可爱：【……眼缘吧？要不妹子就是比较招灵异类的好感？可以再观察两部片子试试？】

系统猫：【……你可别看大爷了！我慌！】

【我说时余，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睡吗！！！大爷要睡床就睡！家里没其他床给你睡了吗？！】

时余苦笑着扯开一点被子，露出了他被人鱼尾巴压着的腿：【要不你先说服大爷把尾巴挪开？我腿都快麻了谢谢！】

大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吃完了宵夜就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死活不乐意挪坑，时余想抱着它回小亭子，它干脆就控制时余直接上了床躺下，尾巴大咧咧的压着他的腿就睡了。

时余被压得半死不活，大半天都没睡着，直到系系来找他一起看无限系统的恐怖片。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是真的非常想抓着大爷的肩膀把它抖到醒：谢谢您嘞！但是我并不想和200斤的宠物睡一张床！能不能请你回窝里睡！

刚想着呢，大爷就伸出手臂抱住了时余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腰侧接着睡。

大师，他悟了！

明天就给大爷买个抱枕！

不，现在就下单！

=====

第158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入卧室, 点亮了漆黑的房间。

先醒的是系系。

系系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瞅了一眼时间，正打算上前用一顿喵喵拳打醒时余让他起床干活, 刚跳上时余的身体，就感觉脚下的触感不太对。

咋踩着跟条手臂一样呢？

这角度、这姿势, 难道时余把自己手给睡骨折了？

它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踩了两下, 随即那只被子下的手动了动，然而醒的不是时余, 是塞壬。

塞壬幽兰的眼睛在还算昏暗的室内简直像是会发光一样, 系统猫一时不查, 张嘴就是一句：【卧槽？！】

它这头还没讲完呢，就听见塞壬启唇发出了一个音节：[滚。]

系系没有赦免权，系系被塞壬指挥着走到了门外去罚站了。

塞壬又闭上了眼睛, 紧紧地抱住了时余的腰。

它的尾巴缠在时余的腿上，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人类光滑而温热的皮肤。

时余可能是被抱得太紧了，半梦半醒之间嫌弃的推了一把塞壬, 见推不开又习惯性的想撸猫咪，指尖爬上了塞壬的颊边, 顺着脸颊一路摸到了翅耳, 还在上面弹了弹，迷迷糊糊的说：“……系系, 不要贴过来……”

塞壬的翅耳敏感的动了动，又顺帖的伏在了它的发间, 任由时余把玩着。

不过还好, 时余摸了两下就又睡了过去。

系统猫在门外晕晕乎乎的看着大门，半晌程序才恢复过来，气得咬牙切齿：【……妈的！以为把我赶出门我就没办法了吗？时余——时余起床——呜呜呜呜！！！】

系统猫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卷了起来扔进了客厅, 塞壬轻轻点了点时余的眉心，一道蓝光钻入了他的身体，霎时间系统猫的本体就遭受到了攻击——也没多大事儿，就是被塞了口球，没办法直接通过本体和时余对话了。

系统猫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但又能怎么办呢，等着呗！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啧！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大爷根本不是大爷，大爷就是个妖妃！妖妃！

时余终于睡足了，打了个呵欠顺手抱紧了怀里的猫……手感怎么不对？！槽，他怎么抱着大爷？！

大爷也恰好睁开了眼睛，往日里幽深平静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朦胧与慵懒，见他醒了，还将他往怀里搂了搂。

时余尴尬的笑道：“您醒了？”

大爷把头埋进了时余的颈窝，并且用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磕了磕，示意它醒了。

时余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接着抱还好，还是立刻撒手逃窜下床比较好。

不管如何，他一动，便感觉到了压在腿上沉甸甸的东西。

比起睡之前大爷的尾巴只是普普通通的压着，现在干脆就卷着他一条小腿，大爷原本冰凉的皮肤和鳞片被捂得温热，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就是腿麻了。

时余动了动自己差不多已经没感觉的腿，就跟指挥着一块木头一样，他另一只脚毫不犹豫的就踹在了鱼尾巴上：“您把尾巴松开，我腿麻了。”

大爷没有出声，尾巴倒是松开了。

时余松了一口气，推开大爷下了床，一瘸一拐的挪着腿去洗漱。

绝了。

时余暗暗下定决心，大爷要是喜欢这间屋子就让它睡着，大不了他搬到隔壁去算了！他是真的不想和一条睡癖极差且有两百斤的宠物睡在一块！

***

大爷难得上了桌吃饭，而一旁的系统猫如坐针毡，但是厨房里传来的香气让它克服了自己想跑路的欲望，只能坐立不安的一边吞口水一边告诉自己它不怕！

大爷把鱼尾巴隐去了，换成了人类的双腿，并且强行被时余套上了衣服——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在家里遛鸟？对不起，时余觉得那不能行！

人类是一种视觉动物，鱼尾巴的时候时余还能说服自己不是变态，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异形生物产生性♂趣。但是换成正儿八经的人类外形，哪怕知道对方其实不是人，时余也觉得自己万一哪天就不小心微微一硬以示尊敬了呢？

哪怕是人类，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对他起了生理反应，在对对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情况下，也会膈应得不行吧？

换成大爷，时余觉得他可能当场就交代在那里了。

不多时，时余就料理好了早饭，一人一猫一鱼吃得都挺香，系统猫也知道自个儿和时余的加密通话前面两个字早就被大爷给去掉了，毫不避讳的道：【今天日常还是抓鱼哦，距离升级六级数据还差了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还差多少代币啊？】时余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玩着手机，懒得去洗碗。

系统猫计算了一下：【200万左右。】

时余啧了一声，扔下手机转身就抱住了一旁的大爷，道：“我抓到大货了。”

系统顿时自动播报：【恭喜任务者[时余]抓获了……】

大爷被抱得莫名其妙，却也反手抱住了时余。

时余懒洋洋地推开了大爷，在它头上跟拍小猫咪似地拍了拍：【好了，还差190万了。】

【要不我多抱两下，这样就能秒升六级了。】

系统猫毛都要炸了：【都说了不能这么刷分！你这样是作弊！作弊好不好！你抓着大爷的次数太多了，再多一次会触发BUG自查机制的！以后你想要刷分就没那么容易了！】

【行吧，那你把刚刚的十万代币扣掉吧。】时余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捉着大爷的手问道：“我现在送您回扇贝床那边休息好不好？我要出去狩猎了，努力工作，才能有钱升级。”

人鱼听罢，起身拉着时余向外面走去。

时余以为大爷肯回小亭了，万万没想到大爷直接带着他越过了小亭，直接到了海边。

在时余猝不及防之下，塞壬直接跳入了海中，几件衣服自海中缓缓浮了起来，人鱼修长的鱼尾在海水中划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它浮出水面，对着时余伸出了手。

“嗯？”时余扬眉：“您要带我去哪里？去狩猎吗？”

塞壬点了点头，它轻缓而温和的微笑着，专注着看着时余，仿佛在看海中最珍贵的宝石一般。

时余被它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想了想说道：“也行，那我就不带脚蹼了哦，您愿意带躺我求之不得。”

说罢，他也跳入了海中，没想到跳入了一个温润的怀抱中。

塞壬抱着时余，减缓了海水对他的冲击力，时余摆了摆手，微微一挣便从它的怀里挣脱了开来：“谢啦！我们去哪里？”

塞壬拉着他潜入水中，唇瓣启合：[去深海。]

[那里的鱼体型都很大。]

时余把手搭上了塞壬的手臂：“那就麻烦你了。”

[这样，会很慢。]塞壬轻声说着，时余闻言松开了手，耸了耸肩，示意让它来。

塞壬将他拉了过来，细细密密的圈在了怀里，时余被迫把手挂上了它的肩颈，塞壬在他耳边说道：[抱紧。]

时余稀里糊涂的抱紧了大爷，难道抱紧一点可以减弱水的阻力？

不是很懂它们鱼的想法。

随即时余就有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了——周围的一切好像陡然被叠加了一个快进，脑海中被海水破开的声音充斥，光影在这瞬间便度过了由明到暗的转变。

时余也不知道度过了多久，总之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周围就已经被深沉的墨蓝色所包围了，耳膜能清晰的感受到海水的压力，并且这个压力还在不断地上涨。

塞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的手指在时余的耳边上轻抚了一下，那股压力便消失不见了。在这样的深度下，听觉变得格外的敏锐起来，时余甚至能听见一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水滑动的声音和古怪的叫声。

有些声音很低很低，低到了时余几乎要以为那是幻觉，但是直觉又告诉他——不，他确实听见了。

来自不知名的海洋生物的鸣叫与海水的声音充斥着他整个大脑。

时余忍不住看向塞壬，却见它也正看着他。

[别怕。]塞壬带着他落在了一块海底的礁石上，时余打量着周围，这里唯一的光源或许就是塞壬了，它的周身蒙着一层银白的纱，鱼尾摆动的刹那间鳞片的边角闪烁出了锐利的光斑，甚至能称得上是闪耀夺目。

就像是有一条星河环绕着它一样。

真的……很好看。

时余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时余不知不觉中看得有些入迷，直到塞壬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极具迷惑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看什么？]

“你真好看。”时余欣然接受了这个吻。

他认为这是一个社交性的吻，他不能够拒绝这个吻，因为对方正在为他的沉迷感到荣幸，而他也确实为此刻的它所沉迷忘我。

塞壬凝视了它许久，久到了时余都觉得怪异，它才叹息了一声：[我的荣幸。]

陡然之间，一道如同洪钟的鸣叫声打散了那层薄纱，漆黑的深海中似乎有什么海兽正在接近，随着水声越来越近，又迅速拉远。

时余迷茫的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刹那间，有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他的身边一掠而过，他甚至没有发现，直到那海兽离开后带来的洋流向他们涌来，时余才扭头望向洋流所来之处。

时余几乎是瞬间被从礁石上带走，身不由己被洋流裹挟着冲往更深的海域。

塞壬摆动了一下鱼尾，轻巧地钻入洋流之中，手臂一伸一揽之间，将时余拢入了怀中，带着他随着洋流前往无尽的深渊。

=====

第159章 

如果说上一次是时余第一次进入深海和深海说了声‘Hello’, 那么这次就算是把上次没说的‘how old are you’给补上了。

他也不知道塞壬把他带到了多深的地方。

四周除了塞壬之外没有任何光源，甚至连塞壬的那点光都被压缩得几不可见，如果不是时余靠在它的怀里, 这会儿应该就等于瞎了。

更可怕的是总是有一些不可名状的生物从他们的身边游过。

所谓的不可名状，是指时余无法认知它们的品种、大小, 甚至只能通过突如其来的、异样的水流来判断确实有生物从他们身边经过, 而当它们靠近之时，那种莫名的从身体深处涌上大脑的惊悚感却是无法忽视的。

他不知道这些生物到底有多少, 但是应该数量很多, 因为他的身体正在控制不住的战栗, 一阵阵凉意从脊椎上冒出来，激起了背后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时余现在完全就是缩在塞壬的怀里，拒绝离开塞壬的保护范围。

塞壬并不介意这一点, 甚至很贴心的一手扣着时余的腰，将他死死的压在怀中。

塞壬还在游动着，它的一手突然向前方伸出, 微微发力，它与时余便在水中轻盈地向上浮了两三米, 然后落到了一片平坦的地面上。

时余不自觉的皱着眉头, 他的第六感在疯狂拉警报。

——这里危险，快跑啊！

——纠正, 是危险得要命！快跑啊！浪一下一定会死的！

[别怕。]塞壬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它是你的了。]

它捉了时余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他们所坐之处, 它的声音就像是一道远古传来的琴音, 缥缈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听：[说‘我抓到大货了’。]

时余如同被迷惑了一般，跟随着它的声音轻声说：“我抓到大货了。”

下一秒时余脑海中就传来了系统播报声，还有点卡顿：【恭喜任务者……[时余]抓捕到了……珍惜品种[大王乌贼], 获得代币X2750，随机饲料X10。】

随即就是系统猫熟悉的抱怨声：【你妈的……就不能、能去浅一点的地方吗？！】

时余的关注在还不在这里，他听到播报声才知道原来他们两坐的地方不是礁石！他一脸懵逼的说：“大王乌贼？是我认识的那种大王乌贼吗？！”

塞壬握着他的手细细地把玩着，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它有多大？”

[十三米。]

“……”好了，确定了，是大爷松手他立刻原地狗带的类型。

大王乌贼啊！能和抹香鲸对着干的类型啊！别看人家重量只要几百斤，但是战斗力是真的爆棚啊！

就是撇去大王乌贼不谈，就说普通八爪鱼，时余赶海的时候最烦就是遇到八爪鱼了。

八爪鱼如果随着潮水到了近海，一般就会藏在礁石滩中，徒手去抓的时候，大一点的章鱼是根本拉不出来的，厉害一点的连石头都能给你吸起来。

更别提柔软可人的人肉了。

时余之前就被章鱼的腕足吸过一次，豁，那伤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拔罐了呢！

【时、时余你说话……话啊！】

时余这才小声和系统猫哔哔：【……是大爷带我来的。】

【大爷！】系统猫感觉自己的本体快给水压得死机了，破主系统死活就是不给它升级硬件，导致它现在去一点地球比较危险的地方都有点扛不住。

时余还能正常说话，它却卡机了。它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大爷小心眼又犯了！

系统猫转变了语气，特别乖巧听话：【大爷……求保护！呜呜……呜！我只是一个柔弱无辜硬件还差的小系统，大爷您就保护我一下吧！】

时余发誓他很清楚的看见大爷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我假装我没听见’的微妙的神情，但是再仔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甚至大爷还侧过脸来看他：[在看什么？]

时余正想说什么，系统猫就打断道：【我要是……卡机了，时余就没办法刷分了——！】

时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的另一只手还挂在塞壬的脖子上呢，说：“您可以帮一下系系吗？系系要是出了问题确实也很麻烦。”

[嗯。]塞壬应了一声，也没见它有什么动作，系统猫的声音就变得流畅了起来。

系系非常不要脸的道：【谢谢爸爸，爱你呦，比心！】

时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讽刺系统猫两句，塞壬却问道：[想要带它回家吗？]

时余：“谢邀！不了不了！放它走吧！我就单纯刷个分，并不想吃什么深海乌贼！”

塞壬点了点头，鱼尾轻轻一摆，带着时余自大王乌贼的身上离开，下一瞬间，时余就感觉到那条大王乌贼跟逃命似地飞一样蹿走了。

——可不就是逃命吗？

时余的世界里又只剩下了塞壬。

时余问道：“您就打算这样带我刷分吗？”

塞壬矜持的点了点头。

时余仔细想了想，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塞壬又开始带着他在深海巡游了起来，几次下来，时余也就摸清楚了塞壬的行动模式——先找到合适的目标，然后用能力控制住，让时余靠近，说出关键词，完成刷分。

与此同时，时余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这次不是感觉到危险，而是感觉白嫖得太过。

作为一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这种获利不出工的事情一次两次还能让人感觉到幸运，次数一多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安——后面是不是有什么大坑在等我？

众所周知，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如果真的掉饼了，那掉的是铁饼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你还心存侥幸的张大嘴去接，那么很有可能会被打落一嘴的牙齿并且把你的脸都拍成饼。

[要不要自己试试？]塞壬突然问道，打断了时余的思绪。

塞壬停了下来，它望着无尽的黑暗，遥遥一指：[用你的能力控制它，它会为你臣服。]

“哎？”时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哪里？我看不见……”

时余话音刚落，塞壬指着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团幽蓝的光晕，像是有人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走进了时余的视野中一样，那盏小灯散发着明亮的光源，但是除此之外，时余并没有看见其他什么。

“那是什么？”时余问道。

塞壬却在此刻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时余，甚至在他的背上推了一把，让他往那处靠近：[去吧，控制它，让它臣服。]

都到了这个份上，时余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谨慎的动了动肢体，靠着游动减缓了了刚刚塞壬推的那一下的冲势。他体验了一下，似乎与他在浅海层游动的时候阻力差不多，就好像深海的水压不存在一样。

那盏小灯笼还在往时余的方向靠拢，但是速度很慢，并不像其他海洋生物一样快速。

塞壬送给时余的那个异能时余也就是刚到手用过两次，最多也就是腾不出手来的时候拿个水杯毛巾之类的，再后来干脆就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项能力。

刚刚塞壬能够直接用这项能力控制抹香鲸那样的庞然巨物，不可否认这让他有些心痒了起来。

时余悬浮在水中，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幽蓝的光源，一手伸出，手掌缓缓地握起。

停下，停在那里。

那道光源突然停顿了一下，只不过一眨眼后又开始游动了起来，随着它越来越近，时余好像看见了非常恐怖的画面。

停下——！

时余再度握紧了手掌，默念道。

这一次，那光源便停顿的足够明显了，时余刚刚松了一口气，手指微动。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时余刚想靠近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鱼，那条鱼却突然抖动了一下，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用截然不同的游速开始往反方向逃窜。

时余在心中默念了好几次停下，对方都只是卡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逃窜。

塞壬在时余的背后，靠近了他，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专注，你的内心不够坚定。]

时余的视线紧跟着那道幽蓝的光源，那光源已经成为了一个小点，让人怀疑在下一秒它就会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要怎么才算坚定？”时余反问道。

塞壬的手自他颊边探出，白得就像是在发光的五指在时余面前平摊了开来，然后逐渐收紧，那一道蓝光猛地被拉近到了时余的附近，它说：[如果你不控制它，你会死的。]

[我不会保护你。]它松开了手掌，按在了时余的肩头上：[开始了，它准备攻击你了。]

几乎是瞬间，那种叫嚣着危险的第六感占据了时余整个心神。

那道蓝光猛然逼近，终于显现了它的真面目！

那盏幽蓝的灯笼之下是一张极其凶恶的大嘴，那张嘴几乎占据了它整张脸的三分之二，臂长的獠牙在口中呲互，被映出了一点寒芒。

它就像是深海中的厉鬼，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供杀害的目标。

它的存在可谓是如雷贯耳。

时余的瞳孔紧缩：“鮟鱇！”

他早该想到的！这样标志性的灯笼！除了鮟鱇鱼还会有谁？！

它似乎早就发现了时余的存在，它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从黑暗中露出了全貌，又在下一秒开始变大——时余知道，这是它已经距离他很近的预兆！

真的会死的！

停下——！

时余紧紧的盯着它，手指已经被他紧紧的握成了拳，并不锋利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手掌的皮肤，带来了锐利的刺痛感：“停下——！给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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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鮟鱇会长得这么大吗？

管他呢！这会儿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它是真的丑死了。

估计深海下面也没人看所以大家就随便长一长吧！

[专注。]耳边有一道声音叹息着说。

肩膀上的重量还存在着, 就这样轻轻的搭着，时余觉得自己如果悄悄挪开一点视线，就一定能看见塞壬的修长的手指。

突然, 他肩膀上一轻——塞壬将手放开了！

时余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想要去看, 那双手却在下一秒抓住了他的下颚骨, 不允许他侧脸：[看它。]

时余陡然感觉烦躁了起来，脑中却变得变得平静无比, 手指握着, 他看着距离他可能只有十米不到的巨大的鮟鱇鱼, 喝道：“停！”

那条鮟鱇鱼就像是高速公路遇上减速带的车一样，身形一顿一顿，速度大幅度削弱了下来。

[继续。]

塞壬而在耳边说着。

时余空着的那一手抓住了它扣着自己下颚的手腕：“您别说话了才是真的。”

“说好的您说话就会被动控制周围生物呢？怎么换到现在就不行了？大爷你不讲武德啊！”时余的手指已经刺破了掌心, 一点儿熟悉的味道自他的手上溢了出来。

鮟鱇鱼或许也闻到了血气，时余觉得它眼睛里都是纯然的狩猎欲——嗨，哪怕没有这么点血, 时余也觉得对方凶得一批。

长得丑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可讲。

鮟鱇鱼几乎已经是到了时余的面前，时余在心里骂了一声脏话, 也无暇顾及塞壬是否有回答它, 平举的那只手瞬间松了开来，翻腕狠狠地在它的头上一拍, 脚上动作着就要回避。

小命重要，先躲开, 还能慢慢来, 多一秒是一秒，站着不动纯属傻逼。

鮟鱇鱼被那么一拍，身形再度一顿, 在短暂得几不可见的下沉后又调转了角度，就要往时余的方向追了上来，却在下一秒身形陡然卡住，圆滚滚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向一侧倾斜了过去，随即开始上浮。

时余很明确的知道它死了。

他在触碰到这条鱼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非常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体内的水流，他就想象了一下那些水变成冰刺的样子——想象对方停下可能效果不怎么样，但是想象冰刺……效果拔群。

时余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抓着塞壬的手腕，塞壬不以为意，将另一手也攀了上来，自身后将他揽在了怀里：[因为此刻我只对你说话……]

时余眉心一跳，深吸了两口气，有一种想日大爷的冲动。

随着鮟鱇鱼的上浮，那盏小灯笼也在逐渐变暗，陡然之间就消失了，宛若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被抢了。]塞壬伏在时余的肩头轻轻地说：[要控制它，而不是杀死它。]

“得了你闭嘴。”时余恼怒之下也没多想，直接就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了才觉得有些冒犯，刚想解释，耳边却传来了塞壬的笑声：[……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对啊，不然呢。

您声音好听，但是听了要收费的！

塞壬的鱼尾动了动，在海水中换了个方向，正视着时余。它握住了他的手，手指被展了开来，上面除了被时余自己掐出来的血痕外还有数个小血孔，是刚刚被鮟鱇鱼头部的刺给扎的。

肾上激素一过，时余这会儿也品出点痛出来了。

塞壬低着头，如同往日里啜饮他手中泉水一般的在上面舔舐着，粉色的舌尖路过每一个伤口，令它们平复：[除非它们已经死亡，否则不要轻易触碰。]

时余兀地一阵颤栗——应该是有什么鱼从他们身边游过了。

他干巴巴的说：“知道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这种刷分方式他觉得多来几次他就可以原地表演一个当场暴毙了。

得亏他年轻，还能抗几次心悸。

人是会被吓死的好不好？

[继续。]塞壬的五指插入了他手指的缝隙中，斯里慢条的与他十指相扣：[你可以的。]

说罢，它将时余拖入怀中，带着他寻觅下一个目标。

时余甚至还在纠结要不要甩开大爷直接开始上浮跑路得了的时候，塞壬已经将他带到了下一条目标鱼的附近，这一次的猎物明显要比鮟鱇鱼要大很多倍，时余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就是证明。

[控制它。]塞壬说完，松开了时余，按着他的肩膀潜入了他的后方，成为了一条背后灵鱼。

对方很快就出现在了时余的视野范围中。

不，应该说是感知范围。

时余并不能通过眼睛来确定对方的身形，但是大脑很清晰的告诉他，是鲨鱼，而且是一条很大的鲨鱼。

——张开嘴能一口把他吞了的那种，并且对方现在就在他身边盘旋，最近的时候离他不超过五米。

“这是什么？！”时余吐槽道：“鲨鱼能潜到这么深的地方来吗？”

[嘘……别说话。]塞壬在他耳边轻声说：[再不锁定它，它就要开始攻击了。]

[信任你的感知。]

时余的眼睛落在了他的右前方，似乎他能够看见一样，他伸手平举在身前，不自觉的回响着刚刚控制鮟鱇鱼身体里的水流的感觉，这一次，他感觉到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样。

握住它，你就可以控制它，令它臣服。

时余的手指慢慢地扣起，每一次挪动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一样，艰难无比。

但是对方的移动速度的减慢是他确确实实能感觉到的。

他尽力去握那个东西，那东西就像是一条真真正正的鱼一样，在挣扎，想要跳出他的掌握，甚至用牙齿撕咬着他的指腹。

时余不以为意的全心全神的都想着如何将它握紧了。

手指已经成了弯曲了一半，形成了一个上方还空着的牢笼。

塞壬在时余的身后看着那条鲨鱼在无形的牢笼中左右突围，又被无形的障碍给挡了回来，几乎可以算是撞得满头是包。

很有天赋。

它在心下慢慢地想着，将下巴放在了时余的肩上。

时余也明确的知道那条鲨鱼想要突围，他就是能感觉到。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

那条鲨鱼在下方撞了个晕头转向，眼见着就要往上方逃窜出去，时余心中一紧，指尖在那一刹那触碰到了大拇指的指腹，五根手指成功闭合了起来。

再收紧，便是牢笼的缩小。

鲨鱼可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时余握成了拳，它便一动不动，诡异的悬浮在了原地，连张嘴都不能够。

“抓住了！”时余的脚腕轻摆，便带着塞壬一起往鲨鱼的方向游了过去。

那条鲨鱼果然就停在了他觉得它应该在的地方。

时余将手贴了上去，另一手还握紧成拳不敢放松，鲨鱼冰凉的鱼皮贴在他的掌心中，他低声说：“我抓到大货了。”

【叮！恭喜任务者[时余]捕获珍惜品种[鲸鲨]，获得代币X12500，随机鱼苗X100。】

成功捕获！

时余的心雀跃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骂道：“大爷你耍我，鲸鲨不吃人！”

[我知道。]塞壬笑了起来，距离已经足够近了，时余刚刚太专注了而忽略了它的本相，深蓝的表皮上密布着白色的圆点，是鲸鲨无疑。

鲸鲨性格温和，只吃浮游生物和小型鱼类，是滤食性的鱼类。

你妈的，就是时余把手臂伸到人家嘴里，人家都不一定乐意咬断！

时余在心里骂骂咧咧。

[你已经掌握了，那么，继续。]

“好啊。”时余气笑了，手中直接一扣，塞壬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动作禁锢住了一样，时余转身，拍了拍它完美无瑕的侧脸：“你知道吗，在我们兔朝有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他伸手抱住了塞壬：“你看，你这师傅马上就要饿死了。”

“我抓到……”

【不，你没有！】系统猫在他脑子里开始尖叫哀嚎：【你他妈不准再说了！说好了不能再用大爷刷分了！】

【啧。】时余遗憾的住了嘴，手上却非常恶劣的拍了拍塞壬的屁股——当然，在他看来这里就是鱼尾巴：“看看这鱼鳞，闪闪亮亮的，拖到岸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吧！”

“可惜就是太凶了，卖了会被人家以为是黑吃黑的吧？”

“不过毕竟你不算是国家保护动物，贩卖你应该是不犯法的吧？”时余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搂着塞壬笑得快要出鹅叫了，边笑边说：“啧啧要不我还是自己养吧！开个水族馆，连请美人鱼演员的钱都省了。”

塞壬反手揽住时余，低头抓住了时余的嘴唇。

这次可不是什么礼节性的吻，它的舌尖抵开了时余的嘴唇，钻入他的口中，肆意的掠夺着。

时余的眼睛瞪大了起来，推搡着它的肩膀：“喂……唔……松开！唔……”

大概时余的舌头都要给亲麻了，塞壬这才松了开来，它抵着时余的额头，又在他的唇角上留下了一连串的亲吻：[可以。]

时余伸手一把捂住了塞壬的嘴：“不，你不可以！你可以个鬼啊？！都说了人类的嘴是不能随便亲的！大爷你这个习惯能不能改一改！”

“你平时是不是和系系一起看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片子，人类交换口水的活动只和最亲密的人干！”

[我不是？]

时余翻了个白眼：“人和人鱼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他突然顿住了，他看着面前的人鱼，它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时余无缘无故的感觉到心慌。

偏偏系统猫还要火上浇油：【对没错，人和人鱼是有本质上区别的，人是不会喜欢上人鱼的。】

【大爷我想采访您一下，人类在你眼中应该也是食物的一种吧？你会想和自己的食物交配吗？你不会吧？】

【虽然有资料显示海豚性起的时候会把小鱼的头咬掉然后去日它的无头尸体，但是我觉得大爷你不会这么没节……操……】系统猫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变得无比卡顿起来，话还没说完干脆就从时余的脑海里消失了。

塞壬伸手碰了碰时余的脸颊：[当然不会。]

[不会再割断你的脖子了。]

“害，说这个干嘛。”时余以为塞壬在说刚见面的时候就把他开门杀两次的事情，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的脸颊：“哪能呢？当时我们不认识不是吗？我钓鱼，你刚好被钓了，你死我活的事情嘛。”

时余本来还想说一句‘又不能和那些小说里一样开局你一出来就对我一见钟情，再来个发情期顿时就把我拉进海里啪啪啪’，后来想想感觉有点不尊重塞壬的人鱼权，想想还是算了。

比起开局被人鱼拉进海里啪他宁愿是开门杀，和鱼搞关系太破廉耻了！

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心理阴影，后来时间久了，再加上大爷下手利落，他其实也没多大的感觉，再加上系统猫给了他一点加持，最后连心理阴影都没了。

还不如被控制的感觉来的心理阴影大呢！

“好啦，不用道歉啦。”时余毫不留念的挪开了手，兴致勃勃的说：“走，我们去找下一条猎物啊！”

塞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好。]

……

***

系统猫蹲在渔排上，看着从水里孵出来的时余和塞壬，比划着猫爪子道：【时余，我们打个商量，过几天再升级行不？】

【你这样一天刷满两百万币太bug了！会被自查的！】

【OKOK！】时余应了两声，他有点脱力，全靠大爷把他拽上岸。

他打了个呵欠，问道：【升七级要点什么玩意儿你拉张清单出来……我和大爷学了个新招式，以后抓鱼就简单了。】

【哪怕主系统回来，我也照样能刷分。】

系统猫拉了张清单出来，和时余一起翻看着：【哦，主要就是要一个任务物品，叫‘海洋之心’，这东西比较难找，我有好多个任务者都翻车在这上面，一辈子都没找到这玩意儿。】

【你没事和大爷去深海里多逛几圈，应该能找到……挺好找的，这玩意儿会发光。】

塞壬本来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突然潜下了水，转身离开。

【哎？大爷怎么走了？！】

【可能是你把它当工具鱼的意图太明显了吧……】系统猫说道。

第161章 

今天的天气倒是很神奇, 是个大雾天。

时余一开窗，就看见外面一片雪白，刚清醒不到五分钟的大脑一时之间居然还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 对着窗外打了个呵欠，这才慢吞吞的想起来：哦, 原来是起雾了。

雾气茫茫, 连不远处的小亭都淹没在了雾气中，只剩下一个黛色的飞檐若隐若现。

【大爷回来了没有啊？】时余问道。

系统猫也跳上了窗台, 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 这才懒洋洋的回答道：【早回来了, 昨天半夜里的事情，走了三小时都不到，可能是去游水了吧。】

【可能是吧。】时余把手插在口袋里, 慢悠悠的往外走：【早上想吃点什么？清淡点的还是浓油赤酱一点的？我看时旺还搞了两个蹄髈来，中午炖了做手撕蹄髈？】

系统猫顿时就来了精神：【先腌一下会比较入味吧？等着我给你拉张菜单啊……干脆一会儿就先腌起来，等到晚上刚好。】

【也行。】

时余今天格外好说话——大概也跟身上没活计有关。

人嘛, 都是这样懒惰的动物。他身上现在代币有两百多万，外加好几组堆叠到了9999的随机鱼苗, 又不能升级花完它们, 就感觉自己特别富裕，连带着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

时余觉得他非常能够体会三和大神们的感受——干一天, 可以玩三天，爽啊！

时余这头把早饭收拾了, 照例给大爷准备了一份, 不过打算吃完了再给它送过去。

今天早饭难得不是痛风套餐，而是清爽的小米粥，熬得稠稠的, 里面再加一勺白砂糖，吃起来清甜可口，再搭配上新买的海苔肉松，连系统猫这种贼嫌弃粥的货色都不吭声了，埋头苦吃。

时余给自己的粥碗里加了一勺糖搅了搅，顺手打开了某围脖，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趣闻打发打发时间，他低头喝了一口粥，再抬眼就看见某围脖的开屏广告页，一句‘卧槽好帅’就冒了出来。

系统猫听见了，凑过来看了一眼：【哎？新的流量小明星吧？要说帅……我觉得你辱大爷了，不过没看出来时余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

【这和大爷明显是不同的风格好不好？】时余吃着粥，顺手就点进了这位明星的页面。

如果说大爷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无法描摹，这一位就明显是属于精致得宛若某位大师的妙手偶得……倒也不是说他长得像整容怪，而是这一位的长相就是非常像建模或者画里的人物，好看是好看的，他每一根线条仿佛就是冲着时余这种二刺猿的心理标准去长的。

嗯……严格来说，特别像是某个CG大片里的虚拟角色，而不是真实人类。

系统猫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幽幽的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饱暖思淫欲的猥琐男，就差一会儿准备一卷纸巾了。】

【爬！】时余曲起手指叩了叩系系的脑门：【是不是一天没打你了，皮痒了？我这是正常基佬对好看的男性表示欣赏，而且我觉得他好看并不代表我就想搞他！大爷也好看啊，你看我像是想搞大爷的样子吗！你怎么老是想到下三路去？】

【大爷是鱼，他是人啊，不过有一说一，搞他不如搞大爷。】系统猫还想再说，见时余威胁似地举起了手，哼哼唧唧了一声，不再开口，乖巧的继续喝粥。

时余正看着呢，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扭头，就看见大爷缓步而来。

今天的大爷穿了一身广袖长袍，赤脚行来，衣袂翻飞之间颇有一点神仙中人的意味。时余歪了歪头：“你怎么穿了这？”

经过昨天，时余非常自觉地把‘您’改成‘你’。

他琢磨着这友情线虽然可能达不到什么两肋插刀的挚友关系，但怎么也差不多是好友的阶段了。

果然塞壬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反对的意思来。

塞壬在时余的身边落座，没答话。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又扫过了他手中的手机，一手支颐，明显是等着投喂。

时余好奇的抓了塞壬的一片衣袖来看，只见衣袖上波光粼粼，还闪烁着一点星光，莫名就有点像是大爷的尾鳍。

塞壬也不介意，随便他抓去。

时余看完了也就算了，不去考究为什么大爷今天穿古装来了，起身好脾气的给它盛了一碗粥，又夹了一碟子海苔肉松放到了它面前：“今天吃粥哦，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说罢，时余把塞壬面前的筷子换成了勺子，塞进了它的手里。

大爷这个筷子熟练度，还是不指望它能用筷子喝粥了。

塞壬低头吃了起来，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清甜的味道，眉眼舒展开来，当真算得上一个满室生辉。

时余看了看它，又看了看手机上的那个明星，莫名就想起来刚刚系系说的搞不搞的，不知为何有点尴尬，默默把手机给关上了。

——不好比，真的不好比。

人类不要想不开和人鱼比美貌，和系系说的一样，辱人鱼了。

搞他真不如搞大爷。

时余也低头吃了起来，刚吃到一半，就见到一只莹白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他旁边的手机。时余的一只手被握着，拉过去解了锁。

塞壬看了一眼开屏的广告上的男性人类，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似地关掉了，随手刷了两页，也不知道它点了啥，一个弹窗就弹了出来，然后时余就听见了……相声？

相声这个东西在于，不管你在干什么，不管你听没听进去，都很容易笑出来。

塞壬点进去的时候刚好是这段相声的高潮，时余还没来得及去抢自己的手机，一口粥还卡在喉咙里，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负众望的给呛了。

系统猫作为一个常年混迹网络的死肥宅，也给呛了。

一人一猫在那边疯狂咳嗽。

“咳……塞壬，吃饭的时候不要听相声！”

塞壬支着脸看了过来，似乎在问相声是个什么玩意儿，有点疑惑的看着一人一猫笑得东倒西歪一边咳还一边笑。

显然相声是没办法get到它的笑点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它看着时余笑的样子也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容，伸手过来用指尖抹了他唇边的一点海苔碎屑。

时余一边咳嗽，一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都怪系系！瞎说什么搞不搞的！他现在真就非常想要一口叼住塞壬的那根手指！

时余，别冲动啊！那是人鱼啊！

你不是那种搞人兽play这种重口味的人啊！

就是它上半身像人也不行！

饭后，时余和系系目送大爷闲庭信步似地往外头走了，看着有点像是普通人家的老大爷吃完饭去公园遛弯的模样。

时余洗完了碗就喊了系系：【走，跟我上岸去浪去。】

【谢邀，约炮的话不要带着我，我怕辣眼睛。】

【好的，那我就一个人去吃饭了，我还订了上次去的那家的自助，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吃了。】

【……爸爸再爱我一次！】系系飞扑到了时余腿上，然后顺着他的大腿麻溜的爬上了肩头，一挥肥呼呼的爪子：【走起！】

时余笑着拍了拍它的头，拎着钥匙出门了。

大爷就站在渔排的边缘，眺望远方，长身玉立，配合着前方茫茫的雾气与若隐若现的大海，银发飞扬，还真有那么一两分意境。

时余上了船，对着它挥了挥手：“那我和系系出门了，你在家里看家哦！”

塞壬点了点头，目送时余的船只远去。

***

今天的雾气是真的挺重的，到现在还没散，亏得大海上没啥船，随便开也不会发生什么交通事故——触礁除外。

不过有系系的导航在，时余想要触礁也不太容易。

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一道闪烁的红光穿透了雾气，时余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艘船，微微摆弄了一下船舵，让双方的航道偏离开来，免得直接撞上。

等到开近了，时余这才发现那居然还是一艘大船，他的小船恰好擦着对方的船过去，要不是他刚刚转了舵，都要直接撞上了。不过就算是如此，时余的小船在经过的时候，也差点被对方船只带出的水流给拐歪了，要不是他手上下意识的往反方向拉方向杆，八成也得撞上对方。

时余戳了戳窝在怀里的系系：【你都不吭声？】

【怕什么，这不是没撞上嘛！】系统猫伸了个懒腰，把爪子搭到了时余的肩头，倾身上去蹭了蹭时余的脸，正欲说什么，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系统猫惊叫道：【卧槽，有人落水了！】

时余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果然水面上有不自然的水花。

船上已经有人发现了，一边惊叫着一边急匆匆的往下面扔救生圈。

这有啥用啊！这船可是在航行中啊！就人从船上往下掉的角度，哪怕就是站在船上用力往下跳，那也是在螺旋桨的水流影响范围，要是一个不好被水流带过去，当场送走，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时余立刻一扭方向杆，小船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半圆形，不多时就追上了缓慢行驶的船只。船只上的人见刚刚擦过去的小船返回，立刻叫道：“救命——有人落水了！”

另一个人年长的，张口就是非常老辣：“兄弟救人！救上来给十万块钱！救不上来也有辛苦费！”

时余看都没看一眼，他为了要上岸，今天穿的还挺正常的，他快速的脱了外套，直接就跳下了水。

=====

第162章 

文导作为一个著名的导演, 一个人生的成功家，外加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落入海中的时候, 心里还真就和他拍过的电影、电视剧一样来了一段人生幻灯片回放。

对不起老婆，没有好好陪她, 对不起孩子, 对不起爹妈……反正综合了一些大概就是虽然很对不起，但是他好像也没机会改正了。

他不是很想挣扎, 因为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又不得不挣扎, 手脚在海中胡乱的挥舞着，他只能感受到海水包裹着他的身体，明明是清透的蓝海, 却像是蜘蛛精洞里的粘丝一样将他紧紧的包裹住，然后往下拖。

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自制力的, 比如说——他在掉进海里之前屏住了呼吸，虽然海水还是涌入了鼻腔, 但是至少他没有呛水。

一旦呛了, 那就真的完了。

时间越来越久，或许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很快他就感觉到窒息，随着他的挣扎就越来越难受, 五脏六腑在呼唤着‘我要空气’！

他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一连串气泡从他口中溢出，他感受着海水的涌入，绝望的想死就死吧, 身体抽搐着想要呼吸，等待着死亡降临。

下一秒，他的鼻子被人捏住了。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挣扎的手臂胡乱的挥舞着想要抓住这根浮木，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抓住一扭，手臂无力的沉下，随即衣领就又被抓住了，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上浮。

时余感觉自己救人的速度还算是很快的，还没超过一分钟，人就拉上来了。

只要运气不是太差让水进入气管，就大概率没事儿。

这位男士运气已经算是不错了，时余下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洋流，恰好中断了螺旋桨的水流，将他从那股引力里头牵走，否则这会儿差不多该直接送走了。

时余离他的船大概有二三十米，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不到两分钟，时余就已经把人拖上船了。

旁边大船上的人也醒了大半，有的在疯狂往下扔救生物品，聪明一点的在船只上往海里打灯，还有人在放小船，见时余把人捞了起来就是一阵欢呼声。

时余救人救的快，对方甚至没有喝到几口水，他先给对方做了点急救措施，没一会儿人就醒了过来，然后对方先是一脸迷茫，随即立刻趴到了船舷边上对着海面吐了起来，直到将肚子里的海水全吐干净了，这才脱力的躺在了甲板上，脸上又是惊喜，又是后怕。

“谢谢谢谢！”文导一手抓着眼前年轻人的手一连串的感谢就蹦了出来，另一手想要抬，却发现那一只手无力的垂下，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时余的目光也落到了文导的手臂上，随即无事发生的模样挪开了目光——对方当时挣扎的太厉害，时余倒是不怕被拖着一起淹死，但是被打到是真的挺疼的，而且再拖这人就得死了，于是就下了个狠手。

应该是脱臼，回头找个骨科的老中医给治治就成了。

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文导一叠声的道，心中对时余的好感度本就接近满值，见他笑得俊秀斯文，更是直接拉满。

后面船上有一票人在喊‘文导你没事吧’，他头都没回，反而对时余认真的道：“多谢你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我一定给钱！别说我俗！这年头给什么都不如给钱实在！”

时余轻笑了一声，感觉这人还挺实诚。

时余从一旁抽了一条干燥的毛巾披到对方头上：“先擦一擦，你们船上的人马上就来了。”

“哎！”文导应了一声，一边擦着一边大口喘气，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作为一个搞艺术的，他的大脑甚至很不符合常理的冒出了一点强烈的表达欲和创作欲来。

时余坐在一侧也找了条毛巾擦头发，衣服等到他们离开了再换，见对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也没有多说话，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能救人总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时余看向了天空，心想老天爸爸您看见他又做好事了吧！麻烦保佑他一下升级七级不出幺蛾子，老老实实毕业发家致富从此走向升官发财迎娶美男的人生赢家的道路！

最好是那种还能闲得在家撒钱玩儿，还能养两只猫的那种。

想到这里时余把目光落到了蹲坐在一旁的系系头上，有点惆怅的想着估计等到毕了业系系就要跑路了，养熟的小猫咪一眨眼就要没有了，等到以后有机会去领养两只小猫猫吧。

系统猫察觉到时余的视线，一抬头就看见时余把手伸了过来：【你干嘛？！】

时余不顾身上还湿漉漉的，一把就把系系抱进了怀里，系统猫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时余蹭了一身水，毛都虬结成一簇一簇的了：【崽啊！阿爸舍不得你！】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放我下来！】系统猫叫道。

时余笑嘻嘻的死活不撒手，要不是口中叼着烟不方便吸猫，他能把连都埋进系系柔软又丰厚的肚皮里去。

文导听见喵喵叫声不禁抬头去看，就看见刚刚救他的那个年轻人怀里抱了只猫，猫咪嫌弃又别扭的看着他，被他蹭得一身水，然后实在是没忍住，伸出爪子赏了时余两爪子。

就抽在时余的侧脸上。

“……噗。”文导笑出了声，随即又噤声：“抱歉抱歉。”

他灵感有了！下一部戏的男主角身边一定要有只猫！

没一会儿，来接他的人也来了，是他常年带着的助理兼徒弟，他徒弟就是刚刚那个在船上大喊救人给十万的那个，他人刚到附近就连声问：“师傅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文导高声应了。

“哎！”对方应了一声，船到了附近，他几步就跨了上来，拉着文导左右看，文导拍了拍他的手臂：“没事儿，带手机了吗？给人打钱！打多点！”

“带了带了！”徒弟忙掏出手机，却见时余摆了摆手：“得了，没多大事儿，不用给钱了。你们赶紧把人带回去检查一下，船上有医生不？最好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

文导大急，抬起手臂比划着：“这怎么好不收钱！您不收钱我心里不舒服！您就收了吧！……哎呦我的手！”

他徒弟看了看他师傅胳膊抬不起来的样子，急的直冒汗：“师傅你的胳膊咋了？”

时余回答道：“好像是落水的时候姿势不好，撞伤了吧……我不差钱，你们回去吧，我也有事儿，别耽搁我了。”

他徒弟还想说什么，就见时余开始透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文导却死活要求加个微信，不然就不走。时余只好掏出手机给对方加了，文导这才点头和徒弟回船上。

“以后小心点，风浪大的时候不要去栏杆旁边。”时余应付了一句，拉动了发动机转身走了。

等到大雾将那艘船的影子遮得看不见了，时余这才起身将自己一身湿衣服给换了，顺手将系统猫塞进了毛巾里头放它自己去打滚。

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叮咚一声响，提示有新的好友。

时余看了看，就是刚刚那个年长的男的，备注很有意思：【感谢您救我一命，请务必加我！】

时余一看就知道对方想干嘛，不外乎打钱，干脆直接选了拒绝。

没想到对方锲而不舍，短短三分钟被时余驳回了十次然后加了他十一次，到了第十一次，时余这才通过了，果不其然，对方先发了一溜儿的转账过来，又连发了几个双手合十恳求状态的表情包，上头闪烁着中老年人爱用的七彩霓虹旋转大字：[感恩.jpg]。

【干嘛不收钱啊？】系统猫见时余把转账挨个点了退回，不解的问道。

时余揉了揉它凌乱的毛：【日行一善攒人品！】

【emmmm……】系统猫道：【恕我直言，你以前就是太缺德了！】

时余挑眉：【嗯？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是说……你就是个大好人总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上了岸，时余拉着系系去吃了一顿好的，饭后一人一猫进了超市，推着购物车拉了满满一车的物资，系统猫还指挥着时余买薯片和巧克力，将购物车的缝隙塞了个满满当当。

时余买了个新手机，还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回头给大爷使，还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环抱式的抱枕，抽干了空气压缩成一小袋，希望大爷能抱着它放过他。

【说起来，海洋之心到底是啥玩意儿？你别告诉我是什么人鱼的心脏啊。】时余百无聊赖的一边结账一边问系系。

【哪能啊。】系统猫翻了个白眼：【你是智障吗？我那么多个任务者，每个人都要一个人鱼的心脏，人鱼被我家任务者杀绝种了吧？而且你觉得大爷是那种战斗力，它要是有个族群，能让那群小辣鸡杀着玩儿？】

【海洋之心就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矿物质，具有不错的能量，就是产出比较少，比什么红蓝宝钻石稀少个一千万倍那种，具体表现是一个黑漆漆的金属物体，发白光。】

【emmmm地球上还有这玩意儿？】

【有，就是很少，目前人类还没发现哦！也有可能发现了但是还不知道怎么用！找到这东西你们探索海洋事业就有救啦！有拳头那么大的海洋之心就能造出一艘能进最深的海沟的潜水艇。】

系统猫看着时余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我不推荐你找两块，一块匿名送给官方——之前有个任务者也一腔热血来着，后来吃了六十八年的官家饭，寿终正寝。】

【……也不错啊。】时余突然冒出来了一句：【等你一走，我交了东西那我就是功臣，只要不要让我天天配合调查限制自由，拿个终生制公务员工资住在帝都二环，出个门带一连串保镖难道不拉风？】

【啧，系系你还是不行啊。】时余比划了一下：【然后安排我和一个高富帅结婚，高富帅家里嫌弃我普通老百姓，我嘴一歪，出现一票人大喊‘X博士请跟我们回研究所’，人生圆满了。】

【……你们人类怎么这么肤浅的？】

【那是你不懂人类。】

=====

第163章 

大批的物资被搬上了宝马黄鱼车, 时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颇有成就感的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车子，顿时有一种‘啊, 原来这玩意儿我真的不亏’的感觉。

也就是这种需要搬货的时候，时余才觉得宝马黄鱼车好用。

【不吃了晚饭再回渔排吗？】系统猫小声逼逼：【难得来一趟岸上哎, 我想吃烤串。】

【你还吃得下？】时余一边往回开一边抽空瞄了一眼手机时钟①, 现在也才刚刚下午三点，道：【我们一点钟吃完的午饭, 到晚上时间还久吧？车上还有东西, 停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宝马黄鱼车虽好, 但是放在后车厢的物品那是真的没有任何防盗措施，顺手路过都能提了就跑。

这年头虽然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但是总有人不想努力，小偷小摸的还是有的。

【我们可以先回家一趟放东西！然后再去看个电影或者游戏厅打一会儿游戏？】系统猫提议道，狗腿的在时余面前打开了一个最新电影推荐, 甚至还摘取了最新的影评外加语音播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emmm想看电影可以直说。】

系统猫啪叽一爪子踩在了时余的大腿上, 仰着头说：【好的, 愚蠢的人类呦，本大爷要看电影, 我命令你带我去！】

【好嘞，猫大爷。】时余应道：【不过还是先回一趟家吧, 我把东西放一放, 你自己先订票，刚好给家里通通风。】

【五点半的场次怎么样？有IMAX位子，我给你定个按摩座椅！】

从这里到时余家再回来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 时余问道：【时间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可以先去电影院隔壁打个游戏。】

【OKOK！】时余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仔细一算时余也有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不过归功于时旺偶尔会来给他家开窗打扫，家里也没什么霉味儿，甚至还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干净气息，让人非常有弄乱这一切的冲动。

甚至冰箱里还塞了两条真空包装的腊肉，冰箱门上压了张小纸条，示意腊肉是时旺的贡品，让时余不要客气随便吃。

时余见家里也没啥好整理的了，就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打算带着系系出门。

【我还是想买车。】时余边锁门边道：【开个黄鱼车去城里又不卖货，总觉得有点丢人。】

【你要是买了车就不配当歪嘴海王了。】系统猫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很心机的给时余推送了最新款的车辆信息：【这几辆都不错哎！跑车比较拉风！我想坐在它的副驾当最潇洒的小猫咪！了解一下！】

时余眉目含笑，真要去看，却被人叫了一声：“小余——你回来了？”

时余闻声抬眼望去，一个老人就站在路上，手上还提了个网兜，是时解的爷爷：“三爷爷，我回来拿点东西。”

三爷爷也不动，等到时余走了过来，才与他慢慢悠悠的并行。时余顺手就将三爷爷手上的网兜提了：“我来帮您提一段儿……豁，您买了什么，还挺重！”

“还不是阿解那小子，发烧了，然后村头打电话来说有个快递，我瞅着闲着没事儿就过去拿了。”

“啥？我哥发烧了？”时解家距离时余家不远，时余道：“那我上去看看我哥。”

“成啊。”三爷爷走着走着开始和时余拉起了家常：“阿余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听你三爷爷的，别一天到晚窝在渔排上，半个人影子都见不着，好姑娘都错过了！”

看见半个人的影子他才要慌呢。

时余笑了笑：“有对象了，回头过两年打算结婚了就带她回来给您掌掌眼。”

这是他对外的惯常说法，面对不近不远的长辈，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是个基佬，就随便扯一个并不存在的女朋友来应付了事——等到过几年就说分了，再找。再过几年就干脆说伤了心，决定单身。

反正催婚这个事儿，只要过了一定的年龄，家长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家这孩子是个出不了手的货色，也就认命了。

“哎？你有对象了？不错不错！结婚这个事儿还是要趁早！”三爷爷话锋一转：“那你女朋友有没有什么朋友姐妹的什么的？阿解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好的，你记得给你哥搭个红线。”

时余不知道为啥莫名就想起了顾明，他笑道：“知道了，一定一定！”

系统猫亦步亦趋的跟在时余的背后，明明一条乡间水泥路，愣是走出了皇帝出游的气势来。三爷爷回头一看就乐了，转身低下身子对着系统猫打开了双臂：“来，咪咪，爷爷抱抱！”

系统猫现在十几斤，时余哪能真让系系跳到三爷爷身上，赶紧对它使了个眼色，示意它牺牲色相上去卖萌。

系统猫：【啧，你欠我一回！】

【你之前也没少吃三爷爷家的小鱼干！】

系统猫这才迈着优雅的步伐，两只肥嘟嘟的爪子往三爷爷的肩头一搭，上前用柔软丰厚的皮毛蹭着三爷爷的脸颊，一副认得三爷爷的模样。

三爷爷喜得在它身上拍了拍，搂着它不撒手：“好猫！还记得爷爷！走，到爷爷家里吃鱼！”

时余连忙道：“三爷爷，咱回去再抱，这家伙胖得很。”

三爷爷这才起身，给系系打了个手势：“咪咪，咱们走！”

“喵。”系统猫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还上前蹭了蹭三爷爷的腿。

不多时，时解家就到了。

时家村的传统是只要子孙没结婚，家里老人又健在的话那就不会分居，时解虽然快要逼近三十高龄，但是还是和三爷爷住在一块的。

“解哥，我来啦！”时余叫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网兜：“三爷爷那我给解哥送上去。”

“成，你去吧。”

时余这才提着东西上楼，一上到二楼，就发现烟雾缭绕的，仔细一看，是时解靠在床头抽烟。

他眼睛边缘还有点发青，时余一惊：“哥你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

“嗯。”时解淡淡的应了一声，摆了摆手：“自己坐——怎么想到过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顺道遇到了三爷爷听说你发烧就过来了。”时余歪了歪头，突然接了一句：“我怎么觉得……”

时解直接打断道：“你闭嘴。”

“哦。”时余默默的把那一句‘你身上有狗粮的气息’给咽了下去。

可能是姿势的原因，时解的汗衫领口一侧松垮垮的，露出了小半个肩膀，上头有两个蚊子包，红得不行。他们这里都是毒蚊子，估计是太痒了，皮都给挠得薄了，上面全是毛细血管破裂后的小红点。

就是这蚊子有点大，时余怀疑可能有一米八往上。

“快递拿来我看看。”时解道。

“剪刀在哪呢？”时余拿着快递箱问道，这个快递箱其实不大，但是挺重的。谁知道快递箱在到家之前经历了什么，时余下意识的就想先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再给时解。

“左边桌子上。”

时余将快递箱拆了开来，里面是一个用黑色袋子包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箱子，时余也没再打开，把箱子递给了时解。

时解接过去，刚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就低咒了一声将箱子扔到了床内侧去了。

时余摆了摆手说：“我一会儿去看电影，哥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时解叫住了时余，提醒道：“你收敛着点，别老是往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不太平。”

“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时余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时余下了楼，见系统猫正非常不要脸的窝在三爷爷的怀里，有奶就是娘的一口一口的吃三爷爷喂过来的小鱼干，吹了声口哨叫了系系：“那三爷爷，我们就先走啦！”

“不留下吃个晚饭？”

“不了，一会儿有事儿，下次我一定来吃！”

三爷爷叫道：“刚刚路上那事儿你别忘了！有好姑娘记得要介绍给你哥认识！”

时余突然起了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用一种哪怕时解在楼上也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用啦！我哥有对象了！您老就备个大红包，等着过年给新媳妇当见面礼吧！”

“哎？！”三爷爷一愣，随即打算上楼，边走边问：“阿解！时解——！你有对象了？！怎么瞒得这么严实——！”

没多久时余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时解：【时余你给我等着。】

时余：【[瑟瑟发抖.jpg]】

刚走了两步，时余就见到前头不远处的龙王庙外头围了一圈人，他上前拍了拍同乡的肩膀：“八叔，这咋回事啊？”

“……小余你回来了？嗨，没啥事儿，就是有个拍电影的剧组说想要进我们龙王庙取材，村长不肯，和他们扯皮子呢！”

刚说完，里头就有声音高声骂道：“你们不要不识好歹，我们给过钱了！不就是在地上打个孔嘛！有什么不行的啊？”

村长抽了口旱烟，撘拢着眉眼：“不行就是不行，你们来之前就说好了不能破坏庙里头的东西，我们才让你们进的。”

“现在你们不经过我们同意就在龙王庙里头打孔，往轻了说你们是破坏古建筑，往重了说就是坏了我们时家村的风水，就是收了钱才没报警！”

豁，这个场景他熟，他盲猜那个剧组人员下一句就是‘我们XXX剧组来取景就是你们的祖坟冒青烟了，老瘪三还敢说三道四’之流，可能到时候村长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让村子里的人把他们给扔出去，再然后打了小的来个老的……

不过在龙王庙里头打孔就是很过分了，时家村龙王庙可以说是标准的古建筑，里头一砖一瓦都是老年代流传下来的，哪怕是在那场革命当中龙王庙都没叫砸过，可见龙王庙在时家村的地位。

平时哪怕是村民，进龙王庙都是得穿鞋套——没鞋套之前都是脱了鞋才能进。

甚至来的前一天还得吃两天素，才能显得诚心。

正想着呢，又听里面有一个年轻人说道：“哎，你别横，我们这边合同里面明明白白就写了不得破坏庙里的一砖一瓦，现在你们是违约，这么理直气壮你爸是李刚啊？要么我拿合同去市里头告你们，要么你们赶紧走人——别想耍无赖，我拍着呢！”

哎？时旺也在呐？

第164章 

“我来了——！”突然有人挤入了人群：“让一让——都让一让！”

时余回头一看, 发现是小周扛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摄像机来了。

就是时旺那个号称花了二十几万新买的高清无码能拍清楚头发丝儿残影的摄像机。

周围的村民哗的一下就让开了一道儿，让小周进去了：“旺哥，我来了。”

“你拍, 对准他们那个剧组名字和对方的脸仔仔细细的拍！”时旺手里也拿着一个摄像机：“我这边拍全程，回头他们要是敢闹事, 就送他们网上出道。”

对方也是脸色一变, 如果说先前时旺手里那个还能说是家庭版摄像机，新来的这个就已经够得上专业的门槛了, 个人会买并且买得起的, 不管怎么说都不容小觑。

老村长拄着拐杖, 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不错。”

时旺笑嘻嘻的对村长说：“您放心哈，咱村里又不是没人了，不会让这种人在龙王庙里头撒野的——您喊一声, 我们立刻把他们扔出去，医药费大不了全赔。”

那人突然提起电话说了什么，时旺在一旁讥讽道：“怎么, 还打算叫人干架啊？！”

时余心头一动，突然扬声道：“我报警了, 看着他别让他走！警察说二十分钟就到！”

有了时余的牵头, 顿时围观的村民也七嘴八舌了起来：“那我也报一个！”

“愣着干什么啊！上去把人按下了——！”

“村长！你发句话，怎么整我们听您的！”

“坏了龙王庙还敢耍横, 当我们村儿的人都死绝了啊？！”

那人见势不对，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等着！”

说罢, 挤开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村民也没多拦, 但是嘴上还是要说两句的，那人一听后头什么‘把人抓起来’、‘别让他跑了’之类的话，甚至还夹杂了‘村规处置’、‘扔进海里喂鱼’, 跑得更快了。

那句‘扔海里喂鱼’就是时余贡献的。

见人跑远了，村民们才哄笑了起来，时旺和小周在人群里头还接着拍，打算留存证据。

村长摇了摇头，则是转头和自家女儿吩咐了两声，让她回家叫人搬两块长辈存下的地砖过来把龙王庙被破坏的地方给换了。

龙王庙的一砖一瓦时家村可谓是上心又上心。

庙嘛，人来人往的，又杵在地上，难免就有什么天灾人祸，时家村的长辈们每次修葺都会存下一批和修葺同时采买的材料下来，富裕的时候就多从纱幔到供桌上的金莲，穷时哪怕两块砖也行。

等到龙王庙里头的建材需要更换就从这一批材料里头出，存下来的材料日久天长的被时间一打磨，虽不好和庙里头供奉过的相比，但也至少大差不差。

等到换上去了，过一段时间，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换下来的材料也不能直接扔了，是要存放着等到祭祀祖宗的时候埋到家庙周围又或者是沉进海里，规矩大得很。

人群逐渐散去了，时余这才上前和时旺他们打了声招呼：“阿旺，小周。”

“哎？哥你怎么回来了？”时旺这才诧异的道，他刚刚就听着人群里说报警的那人声音有点像时余，不过当时人多口杂，有点听不真切，没想到还真是时余。

“回来买点东西。”时余上前和老村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这怎么回事儿啊？”

“就一帮子不讲道德的剧组呗。”时旺摆了摆手：“走，我领你进去看看，刚好也拍个证据下来。”

时余跟着脱了鞋进庙，只见龙王庙里头原本光可鉴人青砖上头满是灰土脚印，好几块地砖上头都被打了孔，铺了轨道，甚至大殿上还有一根柱子上也被打了孔，红漆上全是七零八落的划痕。

一旁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低摄影器材和道具。

时旺咬着牙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刚刚放走他们真是血亏，他们走了没？没走我半夜去套他们麻袋！”

老村长也进了来，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法治社会，不好这么干，回头我叫建国家里的老三拿着合同去叫他们赔钱。”

建国家的老三是村里少有的高学历文化人，目前在帝都开了个律师事务所，据说混的风生水起，打官司就没输过。

时余他们三人顿时肃然起敬，村长这是人狠话不多，打心底里要让他们名声扫地啊。

打官司这事儿，无事还惹一身腥呢。

时余的肩头还扛着系系，不好在庙里头多待，就先出去了，没一会儿小周和时旺也跟着出来，时旺这才问道：“哥，晚上一起吃饭？上回那个视频的钱差不多到账了，来分赃呀！”

时余摇头道：“我买了电影票，不跟你多扯了，先走了。”

本来打算用来留着打游戏的时间已经被墨迹的差不多了，过去就可以直接检票入场了。

“那行，回头我手机上打给你。”时旺招呼了一声，带着小周先回家里把视频去存档了。

时余又上了自己的宝马黄鱼车，速度直接拉满，一辆黄鱼车愣是给他开出了宝马车的架势。系系蹲在一旁，打了个呵欠说：【你们人类好复杂哦，不就是一点屁事也能搞这么多花头。】

【不然呢？你不懂就别哔哔。】时余笑道：【行了，看电影去，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爆米花之类的先订一下，我们到那边直接拿了进去。】

【还用你说。】

……

等到看完电影，时余再度带着系系回了村子，今天有点晚了，打算就睡在家里头，等到明天清早再回渔排上。

正洗了澡打算睡下呢，外头又喧哗了起来。

时余盘着腿坐在床上一愣，连忙下了床到窗口去看，结果就看到村里头好像来了不少人，距离有点远，听不真切，但是听着语气像是在吵架。

再一看，住他家隔壁的邻居家的男人已经坐在了自家的车上，打算去看看谁在闹事了。

时余扬声喊住了他们：“六叔，咋回事啊？”

邻居回答道：“小余你赶紧下来！有人来我们村里头闹事！村长让我们男丁都带着家伙过去！”

豁？还是要打群架的样子？

亏得H市天热，倒也不必披挂出门，时余随手抓了件外套踩着拖鞋就出去了，挤上了邻居的车子，边还道：“报警了吗？大半夜的他们想干嘛？”

“不知道唉，我也是听到有人喊后头才接了电话，说是有人去龙王庙偷东西。”

“哈？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啊？”时余有点懵，偷东西？

六婶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时家村不大，要不然时余也不能在家里头就听见喧哗声，等到时余他们到的时候，隔壁时解、时旺等等都到了，他们大多年轻，正是家里的中流砥柱，打架嘛，当然是年轻人上，时解就站在最前头，看着在龙王庙面前对峙的两拨人，大喊道：“都住手——！”

时家村这一头的手持棍棒，见时解来了就都喊了一声：“解哥！”

另一头则是时余白天见过的，那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带着不少人，那人脸色有低红，一看就是很激动的样子。

时解皱了皱眉头：“都放下，拿着棒子刀的别人还以为我们村里还搞□□。”

原本守着龙王庙大门里头的中老年人都自觉站了出来，将位置让给了年轻人，时解当仁不让站在领头的位置。

剧组的工作人员见状低声嘲讽了一句：“什么落后的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时解的眼神落到了他们这一头上，语气冷淡：“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来我们村里做什么？还带着武器，怎么，要过年了来割草啊？”

割草这个词儿是一句黑话，源于老年代不太平的时候，各路匪寇横出，他们打家劫舍的行为自己也觉得说着不好听，就称之为‘割草’。

对面领头的回道：“你们别瞎说！我们的器械还留在庙里头呢！我们就是回来拿东西，结果你们村子的人死活不让进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里头随便一台机器都要几十万，万一丢了坏了你们是要赔的！”

龙王庙有庙祝，也是最开始发现他们的人，老爷子站在一旁喝道：“什么玩意儿！拿东西要大半夜来拿？一声不吭就往庙里头冲？！走哪你们这都是没道理！”

老爷子对着时解说：“阿解，他们黑灯瞎火的往庙里头冲，鞋套也不穿，手里还拿着东西呢！你看看，那是啥？！”

时解一看对方脚底下的东西，神色蓦地一沉：“你们来庙里头拿东西，带着这么多酒干什么？”

“关你们什么事儿？我们吃完饭想起来东西没拿就来拿一趟不行啊？提着酒犯法啊？！”

时余脸色也不太好，大半夜的，拿着酒往庙里头走？这可不是一瓶两瓶，按照对方十来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瓶白酒的样子，这分量一点都不少。

谁吃饭会叫那么多酒，还没喝完得一人提两瓶？

人还说是来搬东西的，手里都提着酒，那还搬什么东西？那低器材这么精贵，他们也敢单手去搬？

——他们想干什么？放火烧庙吗？

时旺冷哼了一声：“我已经报警了，拖着，一会儿警察来了没他们好果子吃。”

时解眉宇间一片冷然，他扬了扬手，时余都感觉他这手只要落下来，可能大家就要冲上去把人打一顿了，却听他说：“法治社会了，我们不好动私刑。”

对方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不敢。

没想到时解上前一步劈手就把为首的那个酒瓶子给夺下了，反手一拧，酒液往他们身上一泼：“他们喝多了来闹事，大家别下死手，把人按住了就行。”

“好——！”

=====

第165章 

“你们手够黑的啊。”片警撸了一把自己头上仅剩的几根毛, 看了看手上的资料。

资料显示去闹事的十二个人，因为喝多了和时家村人发生了冲突，双方扭打之间这群酒鬼票然不是年轻力壮的村民的对手, 被揍得不轻，最后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被扭送了警察局, 最绝的是扭送他们来的就打他们的人。

鉴定科的同事神情还非常微妙的摸着下巴说：“老手啊, 哪里疼往哪里打，结果连个轻伤都够不上。”

时解作为带头的人, 十分配合的坐在了问询室里头, 他一脸正直诚恳, 仿佛刚刚对着那一群人下黑手的不是他一样：“他们喝多了来我们村庙里头闹事，这怎么行？现在虽说是新社会了不讲究封建迷信这一条，但是这也是我们时家村代代传下来的, 虽然够不上什么文物保护建筑，但是也是个有年头的地方了，怎么好任他们打砸？”

“我们村都是吃苦力饭的, 手下劲难免要大一点，是他们先来挑事的, 手里还拎着凶器,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想把他们扭送来警察局的时候肯定有点小伤小痛的……他们没事吧？”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 就没把‘青天老爷，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没事, 休息两天就好了。”片警拿了张表格递给了时解：“这边填一下哈, 没问题签个字就可以走了——以后还是报警为主，不要随便动手。”

“好的好的。”时解连连点头：“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时解他们这一波作为被迫防御说穿了就是保护自己的财产，刚刚外头的同事也问了一圈, 那帮时家村的小年轻一个比一个态度好，都说是想要把闹事的送到警察局，结果对方不从这才打了起来，对方也没受什么伤，基本上签个字就能走了。

但是来闹事的就没那么简单了。

醉酒聚众闹事，故意毁坏他人财物未遂，怎么也得拘留几天。

片警打了个呵欠，等到时解签完字再把闹事的往拘留所一送，他们也就可以休息了——大半夜的，哪怕是值班，谁不困呐？

眼见着时解已经在姓名栏签下了名字，突然来了个同事敲了敲门：“郭哥，你出来一下，有电话。”

“哦。”片警应了一声，出了门。

没一会儿片警就回来了，时解还坐在椅子上等着交表格，却见片警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不太情愿的说：“那什么……你们到底把人打了，回头医药费还是要赔一点的，先去外面道个歉吧，完了事儿就过去了。”

时解眉目一动：“什么意思？”

……

时余、时旺外加一排时家村的年轻人都坐在条凳上，玩手机的玩手机，打呵欠的打呵欠，对面则是那一群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剧组人员。

那个白天来闹事的居然不是他们票中职位最高的，最高的那个好像是个什么场务组长，和时解一样被叫去了问询室里头。

那个闹事的一脸怨毒的盯着时余——刚刚打架的时候，除了他们那个大哥，就是这个小白脸出手最重最狠！

时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看什么看？”

闹事的冷笑了两声：“你们给我等着。”

“豁。”时旺在一旁呛了对方一句：“都坐在警察局里了还要威胁我们——小姐姐！警察小姐姐！他们说出了门要报复我们！我们好害怕！”

一旁看守的警察小姐姐皱了皱眉头，大半夜的其实所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这么一皱眉头之下更是有一点冷若冰霜的味道在里面，她对着剧组那一片人喝道：“安静！”

闹事的冷哼了一声，举手说：“我要打个电话！”

“可以。”

闹事的起身走到了一旁，打了个电话，聊了两句就挂断了，轻蔑的看了一眼时余他们，坐下不说话了。

不多时，就有个穿着比较体面的人从警察局外头进来，他对警察们倒是挺客气，先跟着警察去了一旁办了手续，末了才到了时余他们跟前，趾高气昂的说：“我来接人。”

说罢，他就要带着那一帮子闹事的走了。

“……？”时旺满脸都是问号：“卧槽？这就能走了？打架斗殴，聚众闹事，都不拘留的吗？”

一旁的片警脸色有点不太好，解释道：“里面双方和解了，都说是误会，闹事的我们已经口头教育过了，保证书也写了，按照流程就是可以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屁嘞！”时旺还算是有点轻重，这两个字是对着时余说的：“你说就解哥那样的会和人和解说是误会？他不把人按死了就不错了。”

“嗯。”时余淡淡的道，他双手插在了裤兜里，背向后靠，伸了个懒腰：“八成对方是有什么后台吧。”

“那就这么放过去了？”

“不然呢？一会儿再套个麻袋把人打一顿？”

“唔……也不是不行，算了，先等等看解哥那边怎么说。”

两人正聊着呢，就听见旁边问询室里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摔在了桌子上了，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时解的舌头轻轻抵着上颚，似乎是在沉思：“……误会？”

片警点了点头，他见左右无人，低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人也没伤，也把对方给揍了，口头服个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算了吧。”

时解挑了挑眉：“那要是不呢？”

片警神色变了变，似乎也替时解觉得委屈，小声的劝他：“过了得了，犯不上招惹对方，他们有后台的，咱们以后也是要在这块地上过日子不是吗？”

……

时余举手说要去上厕所，因着他们也不是过错方，也没什么人看守，就指了指地方让他自己去。时余回来的时候找了个通风口点了支烟，系系在他脑子里说：【情况怎么样了？】

【你不都知道了吗？】时余有些烦躁的抽了一口，虽然他们也把人揍了，实惠也得了，但是想到要给人道歉就是很不爽。

明明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凭什么要他们道歉。

【嗨，别不开心啊，我看你刚刚揍人不是很快乐嘛！你反正是把人给打过了，口头说两句也不亏。】系统猫话锋一转：【我这边有点恶作剧道具，你要不要了解……】

它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时余！”

时余闻声抬眼望去，只见他哥的朋友顾明刚好从外面走进来，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没有什么花纹，从外套的领口还能看见里面板正的衬衫，外套下方是西装裤，但是仔细看就知道应该是军服裤。

一看就知道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

“你哥呢？”顾明拾级而上，神色平淡，似乎只不过是碰巧路过而已。

“还在问询室里。”时余道：“顾哥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家属来领人吗？”顾明微微的笑了起来，看起来矜持又斯文，显得理所票然极了。“我们两过命的交情，他说家里长辈都睡了，我刚好下班，就过来帮个忙。”

——要不是时余脑子清楚，可能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时余一笑，差点没给烟呛着：“顾哥，后面那一句你可以不说的。”

顾明点了点头：“那叫‘哥’。”

“哥。”时余乖巧的叫了一声，恰好时旺也出来上厕所，见时余在这头和人说话，刚刚上前，就看见时余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嗯？”时旺有点莫名其妙，他也没见过顾明：“哥，这你朋友啊？”

“叫人。”时余道。

时旺也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哥。”

顾明笑得更加斯文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点惬意的笑纹：“你是时旺吧？我是你解哥的兄弟，我姓顾，顾明。你哥让我来领你们走。”

时余在旁补了一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过命的兄弟。”

“哦哦。”时旺顿时也热络了起来，双手作揖：“顾哥，辛苦了！”

“应该的。”

这几句话说话，时余这根烟也抽完了，三人就一并进去了，恰好遇到时解从问询室里面走了出来，时解看向顾明的眼神不太对劲：“你怎么来了？”

“家属领人。”顾明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啧。”时解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片警到了闹事那帮人面前。

他们还没走呢，等着时解道歉赔款。

场务组长用眼角看了看时解：“赶紧的，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带了伤，要求不高，一人赔个一万块钱误工费得了，我们很忙，明天还要开机，没空和你们在这里折腾。”

时解扬了扬眉：“就这？”

“道歉啊！”白天闹事的人说道：“还有道歉呢！给我们道了歉，你们拦着我们去拿器材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时余上前了一步：“就这？”

“不然呢？你们要是不赔礼道歉，今天这事儿我们没完，你们等着看！”

顾明伸手拦住了时旺，将时余也拨到了身后，含蓄的对着一旁的片警问道：“不是说双方已经和解了吗？”

片警厌恶的看了看剧组那帮子人，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对，双方和解了——票事人注意一下！情绪不要太激动！”

顾明笑了笑，拿出了一张证件给了对方看了看：“可以带我去见你们组长吗？”

正在此时，警察局外面又赶进来一个人，见面先骂道：“你们怎么回事！明天开机，今天进局子？你们不想干了就直说！”

剧组那帮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是他们不让我们拿设备！文导这真和我们没关系啊！”

“时家村他们打人啊文导！”

“我们也是为了不耽误明天进度——！”

文导拧着眉头看向时余他们：“你们怎么回事？不是都和你们签了合同——是你？”

第166章 

文导其实有些心虚。

也不知道怎么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看见一旁靠在墙上和同伴聊天的时余的时候，就是心虚得恨不得扭头就走。

时余闻声抬头, 视线落在文导身上，略一思索：“原来是你。”

文导还没应声, 就听时余身边的人问：“哥, 你认识啊？”

“白天刚把人从海里捞起来。”时余清清淡淡的说。

“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时旺比划着说：“白天你救人, 晚上人就来打你脸, 你脸疼不？”

时余用下巴指了指时解：“你应该问解哥……我两不就是来凑数的吗？”

这话也没错, 一开始时旺和时余都是去凑数的，再文弱一点的比如小周就直接躲在了人群里用摄像机拍证据，结果万万没想到后面动起手来之后, 可能是因为时余这样的白斩鸡站在一群黑黢黢的大老爷们票中格外显眼，就成了被优先攻击的目标。

毕竟柿子也要挑软的来捏。

就是没想到时余是只铁芯子的柿子，看着软, 实则是一脚能把人踹骨折的主儿。

时余后面被围攻出火气来了，也就有点收不住手, 拳拳到肉, 最后还是时解暗中把他拉着了，这才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你好……好巧。”文导迟疑的对着时余点了点头, 却没有想到时余的视线从他身上轻飘飘的就过去了，半点没有再理他的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儿就蒙说谁对谁错了, 人家往这儿一杵, 救命之恩摆着，就是自己这边错也得硬吞下去了。

他扭过头对着剧组的人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给人道歉！你们也是读过书的, 怎么就跟人动起手来了？！”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

场务的组长对着时余他们可谓是趾高气昂，但是对着导演可就没那么大的胆子，被他一喝，下意识的缩了缩头：“文导你听我们解释——下午的时候我们在龙王庙里面装设备，结果这帮子人二话不说把我们赶出去了，我说我们都是谈好了的，没有只收钱不放我们进去的道理，他们却仗着人多，愣是把我们赶走了。”

“连摄像组的设备都还在里面呢！虽然本来就打算放在那儿的——但是这可是大几百万的东西，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越想越害怕，哥几个吃晚饭就打算把设备拿回去，大不了拍的票天我们早点去就是了。”

“他们非不让我们进，说什么我们不怀好意，我们不就想拿回剧组的东西怎么就不坏好意了？！我们也是喝多了，气疯了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时旺在一旁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和时余他们逼逼：“不愧是搞艺术的，平时看人拍戏看得多了，自己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要不是我们留了证据，还真是黄泥砸在粪坑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时余闻言侧脸瞪了时旺一眼：“就不能换个词儿？你恶不恶心？”

时旺：“难道不是？”

时旺说这话声音可没压着，文导那一头听得清清楚楚，他转过身来走到了时旺面前：“你们拍了？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可以啊！”时旺一挥手：“小周，上证据！”

小周带了平板，闻言就连上了摄像机，抬头问：“先看下午的还是晚上的？晚上的我们过去比较晚，过去的时候你们的人已经在龙王庙门口了。”

顾明还杵在这儿没走呢，见状低声与时解说：“时队，你这是不是有点没出息？手里握着证据呢，还打算跟人道歉？”

时解没好气的直接抬手给了他一肘子，顾明吃痛，捂着胸口退了一步，差点没保持住脸上斯文矜持的表情。

时解嗤笑了一声：“谁说我打算道歉了？”

“那怎么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就出来了？”

“你眼睛不需要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谁需要？”顾明笑道：“你要的话我可以送你的，两只都送你。”

时解抬了抬手打算再给他来一下：“嘴给我闭上，再多话我废了你。”

“不就是翻了一次车给我吗？下次我躺平，你随意。”顾明还想说什么，却听见一旁有人低咳了一声，两人不由抬眼望去，一旁的时余轻咳一声：“拒绝吃狗粮，谢谢。有什么话你们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再说，哥，嫂子你们俩控制一下，大庭广众的。”

顾明一听这一声‘嫂子’脸上居然也愣了愣，刚想说话，肚子上又挨了时解一肘子，这回时解没留手，顾明捂着肚子半晌没吭声。他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不废话了。

“白天的吧。”文导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放出来大家一起看看。”

很快视频就开始播放了，一开始是时旺播放的，只拍到了时家村的人把剧组的人赶出庙，光这前十分钟如果单独来看确实是时家村不对，然而随着后面他们将人赶走，又回到庙里头，原本整洁干净的庙宇此时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好几块光滑如镜的青石砖都被打了孔，还出现了裂纹。

摄像机扫过时家村众人的脚，都是脱了鞋的，但是龙王庙地砖上全是脚印。

这时候小周是扛着专业摄像机，票高清镜头拉近到那根老红漆雕花柱子上被打出来轨道孔，上面精雕细琢的龙须龙爪都给拦腰截断，文导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他票初看中龙王庙，就是因为它建筑保存完好，到处都散发着时代的气息，这才花了大价钱再三和时家村保证不会破坏龙王庙，这才签下了合同，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呢——甚至第一天都没有，他们只是进去做一点拍摄准备而已！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等到看到了晚上的视频，文导就捂着心口了，亏得他没有他没有什么心梗的毛病，否则这一趟怕是要把他气得进医院。

大半夜，十几个大男人每个人拎了几个酒瓶子，像是去搬设备的吗？谁信啊！

如果白天的还算是他们错了，是误会，赔礼道歉态度放低一点总能过去了，晚上这要真和他想的那一样，那就是血仇了！

时家村的村长说过，这龙王庙是他们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地位就和祖庙祠堂一样。

他豁得一下转过身，指着屏幕对着剧组那帮人吼道：“你们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再三关照你们，进去铺设备要小心，不能毁了人家的庙，你们干了点什么事儿啊？！”

“不说别的，这种雕花龙柱是老料子，不算雕工就本身材料一根这么粗的柱子就得十几万……”

时旺凉凉的打断道：“三十万，十年前的价格，雕工是苏州工，经手的师傅就是现在前两年修复故宫太和殿正殿的那位。”

“……”文导听完低咒了一声，这往低了说那就是藏品级，往高了说就是国宝，听说那位大师现在根本恨不出手，他伸手抓住了场务的衣袖：“过来，给人道歉！”

“可是我们……”场务还想争辩，文导却不想再让他说什么了，按照规定，工作期间损坏的财务，是要剧组背锅的，对于个人而言，撑死了也就是把人开了了事，他深吸了一口气：“明天你和他们来剧组那边去办离职手续吧。”

“文导！”

“闭嘴！”文导走了过来，对着时解时余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事儿是我们不对，是我看管不力才导致的错误，龙王庙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的，可能请不到那位大师……我们也会尽力请有名的大师出手的。”

时解作为领头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便点了点头。

文导又道：“我们会尽力弥补的，还请时家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视频流传出去。”

如果视频流传出去，他们这个片子也不用拍了，光是网上的唾沫都能把他给淹死。

这可真的是晚节不保啊！

双方到了这里，也算是达成和解了，一旁的片警们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证据这么神奇的发展，不由感叹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不简单，其中一人道：“行，那以后别打架了，我们这边就写你们双方私下达成和解了。”

“你们可以走了。”

时解看向了顾明，顾明微微颔首，示意让他们先走。

时解带着这么一帮子小伙子，也不好在警察局多待，便先行离开了。

“哎？你怎么还不走？”一个片警问道。

顾明笑了笑，将外套脱了，挂在了手上，露出了里面一身板正的军服：“事情还没结束呢，你好，请问你们王组长在吗？”

片警还没来得及说话，后头就有个臃肿的人跟着一个片警一起跑了过来，他一脸倦意，显然是刚刚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你好，请问你是……”

顾明微微点头：“你好，麻烦您配合调查。”

他掏出了兜里的几张文件，给对方展示了一下，王组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置信，随即叹了口气，跟着顾明走了。

警察局的大门外面已经等了两辆看着平平无奇的轿车，顾明上了其中一辆，王组长上了另一辆。

“顾指挥，还顺利吧？”某重案组的成员看着上了车就扯了扯领带的顾明：“就这么上来了？没抵抗？”

“没啊。”顾明神色平淡：“证据确凿，有什么好抵抗的？跟我回去票个污点证人还能保条命，不好吗？”

“话是这么说……”重案组的成员摸了摸鼻子，发动了发动机。

不过就是一个违规走私垃圾的案子，虽然人家受贿了，但是不过也就是个小片警，至于让这位海军的顾指挥官亲自过来吗？一般这种案子不都是他们抓人然后调查证据最后把人送上法庭吗？

海军那边不就走个流程看一眼完事儿吗？

迷.jpg

第167章 

虽然事情算是完美解决了, 但是大家一出警局的大门，望着已经开始透出些许亮光的天色，表示还睡个什么, 到家就该收拾收拾出海了。

于是众人一合计，决定找了个烧烤摊续命, 闹了这么一晚上, 也饿了。

烧烤摊的老板娘看了看不远处警局大楼下停着的车辆，在夜光中也能看见那闪耀的红蓝色灯球, 又看了看这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 伸手捅了捅老板, 让他拿着菜单过去让人点菜。

老板反手拍了拍老板娘的肩膀就过去了。

“各位吃点什么？菜单在这里，微信扫码直接下单也成！”老板把菜单规规整整的摆在了桌上，说道。

时解摆了摆手：“我们自己下单就行了。”

“好嘞！”老板如获大赦的跑回了炭烤架后头, 他有经验，这么一帮人过来，一些牛羊肉串那是必点的, 可以先烤起来。

他扭头一看，却见他媳妇已经点好了两百串牛羊肉摆在一旁了, 示意他先烤上。

时余三兄弟坐在一块, 再搭上个小周，四个人凑了一桌。

时解开了瓶啤酒, 问谁要，结果时余摇头, 时旺摇头, 小周也不要，然后三人要了一瓶果粒橙就喝上了。

时解瞪了他们三个一眼，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哥你明天不出海啊？这个点儿还喝酒？”时旺问道。

明天是时旺的死线了, 一定要出海拍点素材了，故而两人都不打算喝酒，时余吃完了就打算回渔排上，啥日常都没做呢，八成也得下海，喝酒误事——啤酒也是酒。

时解摇了摇头说：“这几天天气估摸着不会太好，我就推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和时余道：“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远海，小心点。”

“知道啦哥，淹不死我的你放……唔！”时余这话还没说完，一左一右各伸出一只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时解冷冷淡淡的道：“一般这么说的人最后都淹死了，龙王爷听见了有可能会想着淹你一淹，看看你到底死不死得了。”

时旺一脸可惜的摇着头：“不要给自己立flag！毒奶最为致命！”

时余把两人的手给扯走了：“行行，我不说话了总行了吧。”

因为有老板的先见之明，大家点完单后没几分钟就享受到了第一波烧烤，刚刚烤好的肉串滋滋得冒着油脂的芬芳，在夜空中飘得很远很远。

正吃着呢，来了一帮子看着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他们皱着眉头呼喝道：“老板，你们这边怎么都坐满了？加座！”

老板擦着手过来了，给人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客人有点多，加了座可能菜也来不及上。”

“那就不能先上我们的吗？！”为首的小青年穿了一件非常具有乡村气息的花汗衫，一只脚踩到了一只空的塑料凳上：“附近就你们一家！哥几个上哪去啊？！——搞快点，哥几个吃完了要上工呢！”

老板有点为难，那小青年见状就指着时余道：“你——就是你！”

时余指了指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我？”

“我看你吃的也差不多了，让个座出来得了。”

时余斯里慢条的吞下了口中的肉：“我还没吃完呢。”

见鬼了，难道长得帅也有错吗？！前头那帮子剧组的人盯着他揍，现在这帮子小混混也拿他开刀……不能因为长得帅就针对他啊！

爹妈给的皮就是晒不黑！看着就像是俊俏斯文的办公室PM系列，这是他的错吗？！

“不，你吃完了，赶紧走！别让哥几个动手啊！”

时解扬了扬眉看向了他们。

顿时除了他们这一桌十几个号青壮年都站了起来，他们身边的那个同村的筷子一扔：“你要动手？”

小混混们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这……误会误会！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眼见着他们跟老鼠见了猫似地一溜烟的跑了，众人不由的哄笑了起来，时余笑道：“和我们比打架，茅坑里打灯笼？”

时解用筷子敲了敲碗：“吃你们的，怎么打了一次架就收不住性子了？小心回家我爸知道了来教育你们。”

时余、时旺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

饭后，众人一起回了村子，时余带着一身烧烤香气搂了系系，收拾了一下细软就往海边去了，刚好同村的也差不多这个点儿出海，十几辆探照灯把马路映得通亮，端的是一个霸气侧漏。

系系生无可恋：【早知道你们要去吃烧烤，我就一起去打架了。】

【你一只小猫咪怎么打？变高达吗？】时余揉了一把系系的毛肚皮：【看你吃的，系系啊，听我一句，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你不能成为第一只有三高的系统！】

【丢不丢人啊！万一回头开什么年会，别人都是小西装小礼服，就你挺着个啤酒肚，难不难看？】

系统猫抖了抖毛，用软乎乎的肉垫赏了时余一耳光：【谢邀，我们年会都是精神体参加，大家都是圆乎乎的球，没啥不一样。】

大概两个小时后，时余就到了家，他将东西放了放，打算先去洗个澡——刚刚回来的路上顺手下了一网子，把日常先给做了，这样就不着急了，哪怕他今天就在家里也无所谓了。

系系跟在他屁股后面，摇着尾巴就要往床上跳，结果被时余一把揪住：【去洗个澡再上去！我给你吹毛！你都好久没洗澡了！我刚刚抱着你身上一股臭味儿！】

【你放屁！你才臭！我上个月才洗过！】系统猫挣扎道。

时余一听，更加不撒手了：【什么，上个月？走走，今天不洗澡你就去睡阳台吧！】

哪有小猫咪凌晨洗澡的？系系票然不依，爪子一伸给时余的手臂来了一下，时余吃痛，系系就抓着这么点空隙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狂奔上床。

时余连忙追了过去，卧室就那么大，也就是三两步的距离，等到时余跑到床边，系系已经跳上了床的最里侧了，时余才换过床单被套，既然已经认定了系系很脏，就不能忍它再去床上踩，立刻扑了过去想要把系系抓起来。

系统猫一时不查，被他抓了个正着，一边疯狂翻身挣扎，一边无差别挥舞着自己的猫猫拳。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什么脏不脏的问题了，是人猫大战的问题了，脏不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赢。

时余将它翻过身按住了，毛肚皮朝上，一手压在系统猫前肢下，防止它再逃，一边喘着气问：【再跑我把你毛都剃光！】

【时余你没有心！】系统猫想要低头去咬时余的手臂，奈何角度上不允许，但是咬不到不代表蹬不着，两条后腿在时余的胳膊上死命的蹬，和即将被糟蹋的黄花大闺女没啥两样了。

时余没法子，只能再伸手摁着它两条腿，他半跪起来，眯着眼睛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自己膝盖下面的触感有点不大对。

好像被子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系系，开灯。】时余突然冷静下来道。

系系仿若未觉，还想要咬时余：【开尼玛！你都要剃我毛了还想指使我干活！做梦！】

时余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啪嗒一声，灯亮了。

系统猫和时余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开关的方向。

只见人鱼拥着被子半坐着，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两，有一种被惊扰到的不悦。

时余看了看大爷，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膝盖，喃喃道：“……尼玛的，我就说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顺着大爷的坐着的位置顺延，他现在压着的地方应该是大爷鱼尾巴上的侧鳍，再不然就是尾鳍。

系统猫也傻了：【大爷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它不是看上你的床了吧？！】系统猫轻轻一扭就挣扎开来，跳到了床下面，非常没有骨气的边跑边道：【你先应付大爷，我去客厅待一会儿。】

系统猫可以跑，但是时余跑不了。

时余咽了口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说：“您怎么在这里？”

是虎鲸们千辛万苦给它拖回来的贝壳床不香了吗？还是他买的水床不舒服了？至于让大爷跑到他房间来睡觉？

塞壬依旧保持着它刚刚的动作，被它这么盯着，时余都快头皮发麻了，结果就见它突然张开嘴打了个呵欠。

它对着时余招了招手，时余顺从的靠了过去：“……有什么……呃！”

时余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按着手腕扑倒到了床上。

银色的长发沿着塞壬的轮廓丝丝缕缕的披落了下来，落在时余的脸上，有些发痒。

时余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头发蛰得没忍住笑了两声：“您放开我。”

塞壬神情很迷茫，带着一种微妙的被打扰到的困意与不悦，它低头在时余的颈侧嗅了嗅，就和刚刚时余人猫大战的时候差不多……然后就很嫌弃的挪开了，连手都撒开了，甚至把被子拉了拉，还按紧了周围，显示它的嫌弃。

尾巴都缩回去了！

时余好气又好笑，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他自己也是一身油烟外加鱼腥味儿，难怪大爷嫌弃。他很自觉的给大爷找了个理由——可能就是他房间的床大爷比较喜欢睡，算了，让它睡吧，他去睡隔壁。

家里那么大，床有那么多！一点都不困扰呢！

“那我去洗澡了，您先睡吧，早上想吃什么？粥好不好？”

塞壬慢慢地点了点头。

时余爬下了床，到客厅抓了系系去隔壁客卧洗了个澡，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美滋滋的昏睡过去了——先睡个饱，其他再说。

至于换床单……换什么床单，反正大爷在睡那张床，和他时余有什么关系！

在时余的房间里等了半天都没见着时余回来的塞壬：“……？”

=====

第168章 

约莫到了下午的时候, 半夜吃的烧烤终于全部消耗殆尽，胃部将‘饿了’的信息传达给了大脑，由大脑疯狂踹醒了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余。

时余翻了个身, 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胃里头饿得抽筋。

系系趴在他脚边, 身下的被子被它拢成了厚厚的一团, 看得时余嘴角直抽——怪不得他觉得越睡越冷，原来是系系搞的鬼。

时余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想要换套衣服, 突然想到衣服什么的都在自己房间, 想着这个点了，大爷怎么都该回去泡泡水了，也就无所谓的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毕竟大爷的品种虽然前面有个‘人’, 但是就种族来说大部分还是算鱼的，离开水估计不好受，离开水几个小时还好说, 时间一长时余怀疑它皮肤会干燥开裂。

但是也不好说，毕竟大爷四舍五入约等于成精。

也不知道是建国前成的还是建国后成精的, 如果是建国后他是不是可以去举报一波？

时余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着, 一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往自个儿房间去了。等进了门，果然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连接着露台的落地窗半开着，窗帘被海风吹得纷纷扬扬, 阳光顺着缝隙洒了进来, 落得满地都是璀璨的光。

时余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去管窗户，从衣柜里换了一身日常穿的衣服, 又从床头柜里摸出来了自己藏着的小饼干，干脆坐到了敞开式的露台边缘，把脚探进了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海水里面，吹着海风，吃起了早餐。

系统猫设计的这套房子真的哪那都百分百贴合时余的心意，到处都是这种敞开式的木制露台，只要沿着边缘坐下，就能享受海水的清凉。

甚至风浪大一点，关上落地窗，就能在家里品味沉浸式的浪潮体验。

时余想了想，等到满级之后系系应该会和他剥离开来，水异能这种作用于他自身的能力会不会被剥离不清楚，但是能源炉和会变成航母的渔排应该是不能保留的，以后几乎是不可能接着住在这里，顿时就有些可惜了起来。

小饼干是奶油味儿的，一口一个，落入口中香脆甜美，带着一种黄油特有的脂香，吃的时余胃口大开，不过很可惜，小饼干数量有限，刚刚抚平了胃部的抽搐，就已经没了。

——更饿了。

时余叹了口气，打算认命的起身到厨房去热点东西来吃，一个人住哪哪都好，就是这种不想动但是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得认命的自己去弄。

人懒起来，真的是连口水都恨不得有人能喂到嘴边上。

时余正想着呢，突然之间，海水哗啦一响，他下意识的闻声侧脸望去，一条鱼就直直的摔在了他的脸上，鱼尾巴非常直接的给了他两耳光。

时余：……尼玛的。

鱼又落在他怀里，带着水花在他怀里扑腾着，刚换过的汗衫上顿时又被揉的一团乱，又是水又是鱼腥味儿。

时余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又想起来衣服刚换过，脸就更黑了。

一双莹白细腻的手攀住了露台的边缘，美貌得宛若鬼斧神工的人鱼自海中破水而出，双臂交叠，将头放在了自己的臂上，微微抬头，看着时余。

它一头银发凌乱的披散着，发丝黏在了它的脸上。

时余本以为用鱼砸他的事儿只有虎鲸干得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大爷。

时余在心里口吐芬芳，脸上却还要微微一笑：“早。”

他伸手拎着鱼尾巴将它扔到了露台和屋子交界处，然后非常恶劣的用这只手看似顺手的帮大爷将它脸颊上的发丝捋到一旁，还顺势摸了摸它看着精致脆弱得像是工艺品的翅耳：“您吃过了吗？”

塞壬点了点头，时余又很无意间的用那只手抚了抚它的脸部轮廓。

好了，报复完毕，神清气爽的时余把手抽走，笑着说：“那我先去做饭了，回见。”

“对了，我有个小礼物想要送给您，可以在小亭等我吗？”

塞壬又点了点头。

时余这才起身，拎了那条还在扑腾把地板打得啪啪响的鱼快乐的走了。

这条鱼就成了时余的早饭——虽然‘大清早’的吃鱼有点重口味，但是时余也并不介意，直接开膛破肚切片打算熬个鱼片粥，又翻了两块牛排出来煎一下，才弄到一半，系统猫就闻着香味寻摸出来了。

【你怎么又不叫我……】系统猫抱怨着，跳到了料理台上蹲坐好，翠绿的眼睛盯着锅子直发愣。

时余利落的把牛排翻了个面，反问道：【你又清理垃圾去了？】

【差不多，主系统那边好像在搞什么大维护，把和我一个批次的硬件都换了一批——谢天谢地它终于良心发现了！】

时余一开始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平底锅里的油脂开始滋滋作响，才皱着眉说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换硬件？它不是被你们搞炸了吗？这么快就修好了？】

【就是因为它现在没办法直接控制我们，所以才给我们换一拨硬件，告诉我们本体还在它那边呢……嗨，别管它了，反正总体来说就是给刺头一个警告，对于我们这种小透明来说是好事啦！】

时余默默的看了它一眼——这家伙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它也是主系统眼中的刺头。

算了，还是别提醒它了。

一人一猫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塞壬带回来的鱼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时余认不太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真的挺好吃的。

一般的鱼片下了粥锅，到最后也就是吃个嫩滑软烂，突出一个鲜字，但是塞壬带回来的这条鱼，时余一开始吃到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煮熟——肉质很结实，带着一点吃刺身的时候的嚼劲，还有点爽脆，但是一咀嚼，又会发现它其实很软，非常顺畅的就能滑入喉咙，吞进肚子。

口感很迷，但是好吃是真的好吃。

也不知道大爷是从哪里搞来的。

正想着呢，时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人类——！人类你快出来啊！]

哦好吧，不是人类，是鱼。

这声音有点像是虎鲸的，时余当即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外面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到渔排边缘，就看见三四头虎鲸围在一处浮在海面上，探头探脑的看他。

[人类你快来！这个菜逼吃了奇怪的东西！]

[好丢人哦，又不是小崽子了，怎么还看见什么吃什么？]

吃了奇怪东西的那头虎鲸磕磕绊绊的说：[放……屁！我吃……的是、是鱼——！嗝——！]

完了，都打起嗝来了。

时余来的时候顺手就拿了自己的武装带，闻言就拔出了匕首出来，坐在了渔排边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过来我看看，什么东西卡住了……”

那头虎鲸鱼鳍上还缠着一道白色的塑料膜，周围的虎鲸故意散了开来，那头虎鲸便失去平衡似地在海里翻了个身，白白的鱼肚子朝天，嘴里还骂骂咧咧：[我日你们……嗝！]

[小辣鸡！]一旁的虎鲸嘎嘎的笑：[事实告诉我们，鱼在落难的时候最好不要嘴硬。]

[没错没错，有本事你自己游到人类身边去呀！]

[你~们~妹~啊~！]

时余看得好笑，用手撩了一捧海水洒了过去：“好了好了别闹了，吃错东西会被噎死的，快把它弄过来。”

[噫——看在人类的份上。]几头虎鲸嘴里说的勉勉强强，实则一拥而上，用吻顶着对方的身体，帮助它将身体翻了过来，拥着它让靠在了渔排的边缘。

虎鲸的大脑袋蔫蔫地搭在时余的腿上，但是就算如此，它也没压实，毕竟菜逼的人类是不能压的，压了就会死：[好难受——嗝！]

“张嘴。”时余拍了拍它的吻，它便张开了嘴，露出了血盆大口：[啊——]

虎鲸的嘴有点深，时余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点什么来，干脆把头探了进去，顺道警告了一遍：“不要合上嘴哦，否则你就会咬死我的。”

[嗯哪！]虎鲸模模糊糊的应了声。

亏得时余是背对太阳的，日光也跟着照了进来，他这才看清楚，虎鲸的喉咙口有一点红色的玩意儿。

这玩意儿明显就不是鱼，它有着非常明显的塑料的光泽感，它就卡在那边，准确来说是有一半扎进了虎鲸的口腔壁上，杵在那边。

误食了塑料片。

还行，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时余并不担心如果它把更多的塑料吃下去会怎么样——这就跟人类吃饭的时候吞了一粒特别小的砂砾一样，只要没有头铁的用牙去咬，直接吞下去，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顺着肠道排出来。

时余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握住了那块塑料片。

塑料片的边缘很锋利，时余亏得戴了手套，否则这一下能直接把他手都割开来。他提醒道：“我要拔了，可能还会把周围的肉割开一点，会有点痛，忍住哦！”

[嗯嗯！]虎鲸没敢点头，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

倒是其他虎鲸上前，咬它尾巴的咬尾巴，咬它身体的咬身体：[人类！我们帮你控制住它啦！你随便动手！]

“谢啦！”时余闷闷的笑着，手上却很利索，握住碎片就是一拔，顿时一道血液从伤口里飙了出来，洒了时余一脸。

时余又翻开了一下伤口，见里面没有什么残留，就退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时余又下海把它鱼鳍上的塑料膜给割掉了，让它恢复了平衡，虎鲸快乐的想要游走撒个欢，结果被时余点了点：“老实待着，我给你去拿药。”

[昂——好！]

时余起身拿药去了。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意外，结果没想到刚把药给虎鲸涂了，又有一头虎鲸因为缠住了渔网而被同伴拖回来可怜兮兮的求救。

……今天海上垃圾超标了吧？！

=====

第169章 

时余今天过得可谓是焦头烂额, 原定计划里的打鱼潜水下网统统成了泡影，到了晚上的时候只有趴在桌子上喘气的份了。

【啥情况啊？】时余把系系揪过来团吧团吧垫在了脑袋下面：【这也太扯淡了吧？】

一开始只是虎鲸倒霉——它们平时太活跃了，中招几率本来就高, 今天更是概率高得突破天际，到了后面, 这一群虎鲸学乖了, 然后就开始恶劣的开启了大范围通话。

恶劣一点的有：[今天在XXX地方有好多好吃的鱼~！大家快去抓！]

好心一点的有：[别去XXX，那边有好多人类的垃圾！吃了会死！]

[上面的你实在是太缺德了！有鱼大家一起分享嘛！你这样独吞是不是不太好？]

然后好心的就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始撕逼, 一部分鲸鱼选择靠近, 一部分鲸鱼选择远离, 时余这边就陆续来了很多意外的访客。

越来越多的海洋生物中招，虎鲸们也不敢再哔哔说那地方有鱼了，都选择告知大家真相——主要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几个被塞壬瞪了一眼的缘故。

后面很多生物就开始有意识的往时余家来靠拢了, 它们甚至抛却了对虎鲸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的恐惧，悄咪咪的跑过来，排队, 等着时余帮忙诊治一下。

忙得时余脚都在海水里泡肿了。

他甚至还抽了个空想着回头是不是应该去报个班学习一下动物医学，争取当一个不是那么赤脚的赤脚医生。

系统猫沉默了一会儿, 把一则新闻拉到了时余面前, 时余默念道：【……国家发现……洋垃圾倾倒我国海域，极大的污染了……目前正在捕捞……】

【好吧……】时余叹了口气, 虽然累得不行，但是还是站起来去找大爷来处理这事儿——大爷一看就知道在海里很有地位, 让大爷发个话叫大家避开那一块海域吧, 这样下去动物还没死呢，时余先死了。

塞壬今天还算是做了条鱼，老老实实的歪在扇贝床里头发懒, 见时余来了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的伸出了手。

时余习惯成自然的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它的掌上，正欲在扇贝边缘坐下，塞壬的手突然一动，指尖自他的手指上摩挲而过，最后钻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时余打了个呵欠，并没有注意塞壬的这点小动作，说道：“我想求你个事儿……今天好像有一片地方被倾倒了很多垃圾，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做的，是国外的偷偷跑来倒的，现在我们官方正在加急清理垃圾，你看你能不能让大家不要往那边去？”

塞壬几乎没有多犹豫，便点了点头，甚至从喉咙里溢出了一点音节：[嗯。]

时余只迷茫了一瞬，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躺在了扇贝床上，人鱼侧倚在一旁，一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时余的第一个反应是……哎嘿，买的这个水床不亏啊，果然贵有贵的道理，真的还挺舒服的。

心动.jpg

一会儿给自己也下个单。

周围的海浪不停的从扇贝边缘的缝隙涌入，轻轻拍打在他的身上，就跟按摩浴缸一样。这个天气，海水微凉，却又算不上冻人，和三十来度的温度一组合，就是一个让人非常舒适的体验。

浪花给人鱼附加了一层水光，随着灯影一摇一晃，银色的长发在水中婉转的披散着，纵使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人鱼的脸，却也能感受到那种极尽的风姿。

时余可能是太累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在只发出一个音节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塞壬见状，低头亲吻了一下时余的指尖，自身后拥住他，也跟着小憩了起来。

***

时余醒的时候是半夜，还是被冻醒的。

他的头埋在大爷的怀里，醒过来的时候望着面前如玉的肌肤，还有点迷茫——咋还有个人？他难道跟人约炮了？不是吧？

他不是这样随便的人啊！[正直脸.jpg]

等等，面前的这个人身体怎么这么凉？！难道是个死人？！

时余还没清醒，就先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心脏狂跳。

系统猫是给时余骤然拔高的情绪线给惊醒的，一言难尽的提醒道：【……谢邀，你直接睡在了大爷的床上——你这么一惊一乍的有病啊？！你又不是没睡过！】

时余：【我有什么毛病和大爷睡？我有猫不睡去睡条鱼？！】

冷冰冰的鱼怎么和软乎乎还有厚实的毛的小猫咪比！不阔能！

他刚想推开大爷起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可能刚入夜的时候气温还算是暖和，到了半夜里，才有那么一点实际上已经入冬了的感觉，再加上这里的海水是活水，大爷又是那么‘冷血’，也就是和他挤着的这一半被他稍微捂得温热了一点，这么点温度能比得上被子吗？开啥玩笑呢？

时余被冻了个半死。

或许是这一下惊动了塞壬，塞壬打了个呵欠，悠悠转醒，浅蓝色的双眼睁了开来，落在了怀里的时余的脸上，也不知道大爷怎么想的，便低头在时余唇上亲了亲。

时余猝不及防之下被亲了个正着，冰凉的舌尖钻入口中，抓着他的舌头亲密的舔舐着，虽然温和，却让时余有一种即将要被吞吃下肚的错觉，他瞪大了眼睛，伸手按在了塞壬的肩膀上，想要将它推开，却不料被它抓住了手腕，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翅耳上。

莫名其妙就一种‘乖啊，别闹，耳朵给你摸’的纵容感。

时余：……？大爷这是什么破习惯？！

亲他然后让他摸它耳朵？

您好，您这耳朵开过光还怎么的？摸一下能发财？

一般来说，被人鱼这样的容貌这样的神奇的生物亲了一口，还是舌吻，是个正常人都要懵逼，但是时余他是正常人吗？他不是啊！

啧，大爷啥样子他没见过啊？这么久看下来神仙都能变母猪。

时余宛若泥石流一样揪住了大爷看上去精致脆弱得不行的耳朵，用力的往后扯，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大爷神情中流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神色，反正时余是看不出来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总觉得让人感觉有点莫名的在意。

塞壬松开了时余的唇舌，犹自在他唇上舔了舔，这才松开了时余。

时余捏着大爷的翅耳，翻了个白眼说：“都说了，人类不能乱亲嘴，更不能伸舌头，这得是很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我的话记到心里？”

塞壬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打了个呵欠，阖上了眼睛，懒洋洋的应了声：[嗯。]

多说两个字你会死是不是？

“以后别亲我了！”时余揪了揪它的耳朵，示意它看着他：“要亲就去亲其他的人鱼啊！老是亲我做什么？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你老鱼家就断种了！”

塞壬睁开眼睛，半哄似地拍了拍他的背：[没有随便亲你，没有其他人鱼。]

“哈？”时余还没发觉什么，忍过了那一瞬间的被控制感，问道：“没有其他人鱼和亲我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有你。]塞壬非常自然在他耳边低声说：[……就不会有其他了。]

时余：……？

系统猫：【豁，大爷这是在跟你表白？】

时余：【爬！我也能跟你说我也没有其他小猫猫了呢！】

【那你敢说有我就不会有对象了吗？】反正已经睡不着了，系统猫从床上蹦跶了起来，跳到了外面露台上，迎着海风打了个呵欠，无聊的扣脚。

【你和我有对象有冲突吗？】

【但是大爷感觉好像有冲突。】

【有一说一，你赶紧弄弄清楚……我总觉得你和大爷打出来的不是友情线，就现有资料来看，人鱼根本没有那么智障到分不清友情和感情，万一打出黑化结局你就没了，搞出点什么囚禁深海之类的play，别说是我，十个主系统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能挑好的说吗？】时余这头喷完，就发现系统猫那边变得沉默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塞壬，只见塞壬也在低头看他。

时余第一次这么毫无遮掩的直接的问人鱼：“系系说的……您是怎么想的？”

[它好吵。]塞壬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鼻尖亲昵的在时余的鼻梁上蹭了过去：[想跟我去深海吗？]

时余：“……？”

“再说明白点？”

塞壬轻笑了一声：[我想和你交配。]

……这他妈就太直接了啊！！！

他抓住了人鱼的肩膀，有些结结巴巴的自我催眠道：“错觉……一定是我听错了……”

“大爷怎么可能会这么说话！简直不科学啊！人类和鱼怎么交配啊！我不是那么重口味的人，大爷也不是那么重口味的鱼……”

塞壬任由他念完，依旧半哄的拍着他的背脊：[害怕？]

时余一脸如梦似幻的道：“您能不能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我觉得我出现幻听了。”

塞壬发出了一声叹息，将时余带入了它的精神海，清晰无比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想和你在一起，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我想和你交配。]

[没有其他的人或者鱼。]

[不是幻觉。]

时余过了好久才傻不愣登的蹦出来一句：“人类很容易变心的！大爷你再考虑一下！”

塞壬伸手将他散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不会有这种机会的。]

时余：……

非要形容时余现在的心态的话那就是……

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真他妈是妙到家了！

——妙到见鬼了啊！

=====

第170章 

时余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字样。

如果现在来个锤子往时余身上磕一下, 时余大概会当场裂开。

他慢慢地说：“容我再考虑一下……？”

时余觉得他如果现在断然拒绝的话，他可能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各种意义上的。

塞壬的嘴唇动了动，时余眼疾手快的把它的嘴给捂住了：“别说话！让我仔细想想！你一开口容易搞成催眠效果那就很过分了！”

这也不是时余胡扯, 大爷一张口，那就是无差别AOE, 就是到现在差不多习惯了的他, 有时候还觉得晕乎乎的，大爷说啥他都想点头。

可能是平时太顺着大爷的关系。

塞壬握住了时余的手, 在他指尖上落下一吻, 低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故意控制你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话。]它的声音如烟如雾, 无孔不入的钻入了时余的耳膜。

时余听得眼皮子直跳，下意识的解释道：“谁说我不爱你听你说话？”

塞壬看了看时余刚刚还堵在它嘴上的手，此时手还在它的掌控中。

时余也看了看刚刚企图堵住大爷的嘴的手, 现在还在人家手心里握着。

气氛顿时就变得无比尴尬了起来。

时余默默地把手抽了回来。

[嗯。]塞壬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也不计较，手指插入顺着时余的发间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 时余被撸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嘴上就开始跑火车：“我三天没洗头了。”

塞壬的手指半点都没有停顿, 甚至在时余头皮的某个部位按了按, 一股恰到好处的酸麻直冲时余的脑门子，让时余不禁舒服的眯了眯眼, 就听见塞壬应了一声：[哦。]

随着这一声，塞壬的手指陡然用了些力, 将时余按在了自己怀里。

时余猝不及防之下就埋进了塞壬的颈窝里, 伶仃精致的锁骨紧紧地挨在他的下巴下面，突兀的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塞壬身上是很熟悉的沐浴乳的气味，这样陡然的靠近时余居然也没觉得不习惯或者和小说里头写的一旦暧昧空气就会变得稀薄起来——这不是废话嘛！全家的沐浴乳都是他买的！

澡也是他帮大爷洗的！

他敢暴言一句, 大爷身上哪个角落他没摸过？！连鳞片下面他都翻上来洗过呢！

时余尝试着推了推，没推开，就听见塞壬说：[睡吧。]

或许是塞壬动用了能力，又或许是时余本来就很困，他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就像是被打开了充气口的气球，以一种舒缓又舒适的方式松懈了下去，沉入了梦乡。

人鱼的手指顺着他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驱散了他眉宇间的忧虑。

让他慢慢想吧。

……

翌日起来，时余睁开眼就被吓得不轻。

他面前躺的是时旺，他正伏趴在床垫上玩手机。

他下意识的一扭头，就看见了躺在他身后的时解，他也在玩手机。

时余：……？？？

他的动作引起了时旺和时解的注意力，时旺友好的和他打了个声招呼：“呦，哥你醒啦？”

时解悠悠的说：“这浴缸挺不错的，还蛮舒服的。”

时余瞳孔地震，唰得一下就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没错啊，是他家啊，是大爷住的小亭子啊！是扇贝床啊！时解和时旺怎么躺在这儿？

回头大爷知道有人躺了它的床会发火的吧？完了完了，这床不能要了！

系统猫就趴在小亭子里唯一能晒到阳光的地方，肚皮朝天，浑身都被太阳晒得蓬松得宛若一个软乎乎的娃娃。它看起来特别悠闲，尾巴有节奏的在地板上一扫一扫的说：【别看了，大爷早上说要出门就走了，没多久，才一个多小时——我叫你了，没叫起来，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说你昨天也没跟大爷干什么啊？怎么这么累？】系统猫昨天后半截直接被禁言了，但是大爷并没有妨碍它的知情权：【豁，我跟你讲，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大爷，本宫还没死呢！它最多当个妾！】

“早，你们俩怎么来了？”时余伸了个懒腰，伸手摸了一旁地板上的手机来看，一看，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

【你自己跟大爷去商量？】时余想到昨天大爷居然会跟他告白，就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心慌，甚至怀疑那可能是个梦：【我觉得我快没了——要不你赶紧找找那个什么海洋之心在哪，咱赶紧先毕业？万一后面出点意外什么的就完了。】

【大爷不会那么凶残吧……最多把你关在深海呗。】

【其他不说，没WIFI没电源没电脑，我觉得我应该活不长。】

【你放心，到时候你可能也没时间玩这些。】系统猫非常恶劣的把落井下石四个大字体现得无比妥帖，不过它能不痛不痒的落井下石，主要还是觉得时余是不会和大爷在一起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类都有勇气和杀死自己两回的人HE的。

“过来给你送点东西。”时解回答道。

时旺的回答更直接：“来给你送钱——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刚刚我们两过来叫了你半天都没把你叫醒，要不是解哥说你就是在睡觉，我都想把你送医院了。”

时余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潮湿着，从一旁抓了一件外套披上了：“走，别在这儿躺着了，进去换件衣服再说话——睡在这儿是挺好，就是有点冻得骨头疼。”

他刻意捶了两下自己的腿，示意自己没说慌。

“你去吧，我们两再享受会儿。”时旺笑嘻嘻的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大的仿贝壳床你从哪买的啊？挺贵的吧？回头给我个地址，我也想买一个。”

时解淡淡的道：“再买个人鱼尾巴，体验一下当小美人鱼的滋味儿？”

“你小时候就说自己要成为海的女儿。”时解意味深长的看了时旺一眼：“阿旺，你已经长大了，这么干很辣眼睛的——悄悄的做，别让人发现了，时家村丢不起你这个人。”

“草。”时旺一脸不忍直视：“人艰不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解哥你能不能不提了？”

时余眼皮子狂跳，心里愈发不安，随便编了个理由：“行了行了，快起来吧——这床承重不太行，两个人躺着小心直接掉进海里去。”

他顿了顿，也知道这理由不太靠谱，又加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吃饭吧。”

时解和时旺听了倒也没觉得不对，便双双起身了，他们两和时余不同，时余是全副武装被拉进去的，他两却是换了泳裤再进去的，爬起来擦一擦换身衣服就又是两个正经人。

时余在一旁站着，给他两递衣服。

一旁的海面突然响起了不自然的水声，一条黑白的大尾巴从海里冒了出来，将海水泼到了时余身上：[人类，啾咪！]

时余一看，是小虎鲸。

小虎鲸嘴里还叼着条鱼：[我抓到了好吃的鱼！人类，送给你呀！]

这话音还没落下，那条鱼就biu得一下被扔到了地板上，还有活气的鱼尾巴在地板上胡乱的拍打，时旺和时解一脸懵逼：“……？”

小虎鲸旁边又蹿出来一头虎鲸，那头虎鲸要比小虎鲸大一整圈儿，大尾巴毫不犹豫的就将小虎鲸给拍进水里去了：[别听琼瞎说，是大家都抓了鱼给你呢！昨天辛苦你啦人类！么么哒！]

时余顿时就感觉有些不妙，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时旺一脸惊恐的指着外头，不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道白线：“卧槽，那是啥？海啸？！”

“不，不是。”时解要冷静一点：“不是海啸。”

然后时余就听见了虎鲸们逼逼的声音：[人类！我们给你网了好多鱼哦！]

[超多的！有你家那么大！]

[可以把你家下面的那个网装满！]

[哎！你们小心点——借了别人家的渔网，回头还是要还回去的。不是我说，人类，你就不能给我们买点大的渔网吗？你家的网真是太小了。]

时余：不，不要，你们不要过来啊——！

时余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只能推搡着时解和时旺往屋里走：“好像是，不管怎么说先到主屋里面避一避，万一是个大浪被冲走了就搞笑了。”

小亭四面通透，来个浪把人全冲走那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时旺和时解也知道厉害，和时余一道快步的往屋子里面走，时余给了系统猫一个眼神，示意它知道怎么解决。

系统猫：OK！

等到了屋子里，时余特意把他们两人带到了仓库，又故作惊讶的道：“系系还在外面没进来，我去找它！”

还没等时旺和时解拦他，他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太惨了，还有什么比兄弟来家里，结果虎鲸当场表演一个开挂来得更令人手足无措的？正常虎鲸会使用网吗？！昂？！

时余一路小跑到了渔排边缘，系统猫跑了过来跳上了他的肩头：【深海养殖网已经打开了，你让它们直接把鱼往那边拖了就行了，其他我来解决。】

【OK。】时余应了一声，快速和虎鲸们交代了一下，虎鲸们有些不满，辛辛苦苦的抓了鱼回来结果人类好像很嫌弃的样子：[人类你都不快乐的吗？]

[快乐快乐！]时余无奈的俯下身，抱了一下虎鲸：[不过我兄弟在我家，让他们知道你们会使用网的话你们会很危险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被抱了抱的虎鲸要不是没有这个功能，都能当场表演一个脸红，它将大半张脸都按捺在了水下，小声说：[呃……好，但是塞壬也不能知道吗？鱼还是塞壬带我们去抓的。]

[哈？]大爷您凑什么热闹？

时余刚这么想着，海下便出现了一道银色的闪光，美得无法言喻的人鱼自海下破水而出，勾住了时余的颈项，给了他一个深吻。

而因为担心时余而追出来的时旺看到这一幕：……？

你好，120吗？他怀疑他出现幻觉了。

=====

第171章 

玉白的手臂挂在了时余的肩头, 蔚蓝的瞳孔无限接近于他的眼睛，唇齿交缠之间带着海水的清新与咸涩，时余轻哼了一声, 人鱼淡粉色的舌尖便抓住了他的舌头，纠缠着不放。

上颚被一寸一寸的舔过, 抵在上面摩挲着, 时余似乎忘却了应该要如何去呼吸，只是愣愣地看着它, 胸腔中的空气被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这样的吻实在是太过亲密, 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时余甚至忍不住环上了大爷的背脊，一手托在腰下，将它稳稳地托住。

人鱼的喉间溢出了一点轻笑声, 随即又专心致志的吻他。它的眉间充斥着时余没有见过的一种近乎耀目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中，如同这片海洋, 如同这个吻，如同时余。

时余被晃花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余的眼角看见了一旁的时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是这一下子就惊醒了他, 他毫不犹豫的把大爷给扯开了。

扑通一声，大爷落入了水中。

“啧。”他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唇, 心想着按照之前的规则来说时旺应该看不见大爷, 就当做他刚来！

时余状若无事的弯腰抱起刚刚被人鱼拂下肩头一脸委屈的系系往回走，还要和时旺打招呼：“你怎么出来了？……刚刚是虎鲸们回来了，搞得浪头有点不太对劲, 没事了，去叫解哥出来吧。”

时旺目瞪狗呆，看着一脸平静坦然的时余，越发确定自己刚刚是幻觉了。

他哥……怎么可能和一条人鱼在打啵！不可能！

他一定是幻觉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鱼。

他气若游丝的说：“哥……我觉得我可能得去趟医院……”

可能是之前的电影太过深入人心，时旺到现在心里还不断回荡着那一句台词：我拿几百亿和你玩，你他妈居然去泡一条鱼！我现在就打它回来煲鱼头汤！

时余：“嗯……？”

时旺上前一步，有点犹豫的伸手搭了时余的肩膀：“没事，估计是晚上睡得少了，精神不太好……啥情况啊，虎鲸们回来搞这么大动静？”

“可能是今天它们捕猎非常顺利吧，一个个高兴得和扑棱蛾子似地，我也是第一次见。”时余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比划着道：“害，它们一个个就是中二病你知道吗？上次成功打了一群白海豚，还叼回来和我献宝，吓得我跟什么似地，抢都来不及……”

时旺也笑了起来：“那后面抢回……”

他说到这里，陡然失声。

时余的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渔排的边缘，刚刚幻觉中的人鱼斯里慢条的从海中撑坐了上来，银白色的鱼尾悠哉悠哉的拍打了一下水面，它察觉到了时旺的视线，侧首看来，眼神平静无波。

时旺愣是看出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来，他突然想起来老人们说过要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票做没看见，赶紧跑路才是上策，万一被对方发现了你能够看见它，那才是要倒大霉。

他磕巴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救回来了吗？我都想起它们被你抢了食物委屈得直叫唤的样子，这也太搞笑了吧……哈哈。”

时余这会儿本就是盯着时旺的，见他不自然的停顿，视线落在他身后，就知道他肯定看见了什么。他皱了皱眉，跟着扭了下头向后方看去，道：“你在看什么呢？”

“别！”时旺大急，话音未落，就见时余又转了回来，迷惑的说：“……你在看什么？”

时余在心里默默的想：兄弟，对不住你了！哥回头请你吃大餐，一顿不够吃两顿，两顿不够连吃一个月。

他扭过头去票然就看见了大爷好整以暇的坐在渔排边上拍水玩，也不知道大爷在想点什么居然让时旺看见了——它乐意，他还不乐意呢！

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养了条人鱼，万一大家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互相暧昧的挤挤眼睛，表示早觉得他一个小年轻整天住在渔排上很奇怪，原来是金屋藏娇……之类的话，他会票场社会性死亡的。

在这之前，他可能还会被官方带走，真·社会性死亡。

【大爷你别闹，让人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会过得很麻烦的。】

[我可以杀了他。]时余只觉得精神微微一震荡，塞壬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出现了，但是很明显时旺没有听见，他没有任何被控制的反应。

【这是我兄弟！】

[嗯。]人鱼慢慢地说道：[那就算了。]

时旺心里都凉透了，果然这是个‘脏东西’！只有他能看见！他哥看不见！

天啦撸，万一回过头他们走了，那他哥岂不是要和这个‘脏东西’日夜相对？！那不能行！今天一定要把时余从渔排上带回去！决不能把他送到这个‘脏东西’手上！

再好看也不行！现在是新社会了，连建国后飞升的修士都要被导弹打下来，更何况这种什么美貌妖精自请侍奉枕席最后搞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梗了！

他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虎鲸在你身后给我扮鬼脸呢！哈哈哈！”

“哦，随它们去。”时余拉着时旺往回走，时旺也是秉着要票没看见的心态愣是忍住了没有再去看人鱼，时余边走边问：“话说解哥来给我送点啥啊？这个时间段他不出海啊？”

“没什么。”时旺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八爷爷家里不是搞了个养海参的鱼塘嘛！这会儿出笼了，大家都散一点，刚好我想蹭解哥的船拍点素材，就和解哥一道来了。”

“解哥昨天不是说最近没啥客户吗？还开大船来？”

“嗨，我就拍拍解哥也行啊。”时旺说道：“能水一期是一……”

他被吓得闭嘴了。

人鱼不知道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刚刚还是鱼尾巴呢，现在就是双腿了，它甚至还把手搭在了时余的肩膀上，时余状若未觉，反而皱了皱眉：“阿旺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话老是说半截？”

时余票然是有感觉的，这会儿特别想把大爷扔到海里去让它冷静冷静。

大爷今天不太对劲。

不，应该说从昨晚上开始他就不太对劲。

【要不您给科普一下这地球上还有哪里有人鱼不？您去找它一下？】

[……]

【跨种族恋爱是没有好结果的，正儿八经传宗接代还是要找其他人鱼对不对？】

[没有其他人鱼。]塞壬伏在他耳边低声说。

一点点气息拂在时余的耳后，他的耳朵敏感的动了动——夭寿啦，他以前都没有这个技能！

时余强行忍住去揉一揉发痒的耳朵的冲动，拉着时旺大步往前走：“走了走了，回头少玩玩手机！晚上再晚12点就该睡了，你一个自由职业还能把自己整得精神恍惚也是溜得不行，回头我肯定告诉解哥让他训你。”

“……好。”

两人……不，三人很快就把猫在仓库的时解给拎了出来，倒不是时解没有兄弟情才不出去找时余，实在是他游泳技术相较而言太差，他自己心里有点逼数，所以也不出去给他们两添麻烦。

万一真的是个大浪过来，把他们三个都冲走了，时余和时旺两个人可能还能自救，搭上他真就三兄弟手拉手一起去投胎得了。

时旺先行一步进去，拉着他哥快速说：“一会儿就票没看见。”

时解有些不解，刚皱了皱眉，就见到时余带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性一起进来了。

那人怎么说，时解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对方的长相很难让人不想到什么神神道道的东西，再看时旺，时旺正在疯狂的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千万别吱声。

时旺故意很夸张的说：“走，反正渔排上没有别‘人’，我们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走，我们回岸上去搓一顿！我请客！”

时余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昨天不是还一起吃了烧烤。”

时旺瞳孔地震：哥，我是在救你的狗命啊！你能不能配合一点！

“还有没有一点兄弟的默契了！”时旺一拳头捶到了时余的肩头，没好气的说：“我就是馋了，昨天回家我就被安利了一家超好吃的日料，我们现在过去吧？”

时解见时旺的眼神一直都没有落在那个莫名其妙的青年身上，也仿若没这个人似地目光平淡无奇的扫了过去，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我也有点馋了，走吧。”

时余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回去就下午两点了？你们不饿啊？”

“不饿！”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时余翻了个白眼：“我饿，我手艺也没那么不行吧？你们又不是没吃过？先在我家里随便吃点，晚上再去吃那个日料行了吧？”

“不好！”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

系系被抱在时余怀里，凉凉的道：【豁，大爷这是铁了心要搞你啊。】

人鱼微微侧脸，看了一眼系系，系系瞬间举手投降：【我闭嘴，我闭嘴！不劳您动手！】

说罢，便从时余的怀里跳下了去，头也不回的溜了。

时余摆了摆手拒绝道：“我饿都饿死了，我早饭都没吃呢……你们要是实在想去你们俩去吧，我今天渔排上的工还没干呢，不跟你们去了。”

时旺眼珠子一动，口不择言：“其实……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爸不太好了，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时解神色复杂的看着时旺，时旺对时余可谓是孝感动天了，自己老爸都能拿出来咒着玩。

巧了，时余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大爷的手臂：“好了，别演了，坦白了，我不装了。”

第172章 

时旺和时解异口同声的道：“我没演！”

时余默默地把大爷拉了过来：“那这是啥？”

“啥都没有！”时旺说道。

时解其实有点迷惑, 因为这个人他其实是见过的，之前时余手滑还发了他和这个人的床照过来，但是时旺刚刚那慌得一比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他也就顺着演了下去。

“……”时余陷入了沉默，这要他怎么说？容他组织一下语言。

天空是清透的蓝, 一片厚重的云彩被风吹来, 缓缓掩去了璀璨的光，阴影落在了渔排上, 将它切割成了两份。

四人恰好被这一道光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地府, 一半是人间。

海风将时余身边的‘人’的长发吹得纷纷扬扬，几缕银色的发丝落在了时余的脸上，时余伸手将它们拂去了, 又顺手将它们捋入了翅耳的后方，精致得像是工艺品的翅耳上挂着一串由珍珠和宝石穿成的细链，就算是没有阳光的照拂, 仍旧熠熠生辉。

时解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阳光改变了，他忍不住喝道：“时余, 过来！”

时余扬了扬眉, 叹了口气，向前一步走入了阳光之中：“哥没事儿,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在我家借住的……人。”鱼。

时余非常识趣的把后面的字给憋了回去。

大爷非要搞事, 说是自己来借住的朋友, 总比说是来借住的人鱼好。

——这也只能这么说了。

按照他哥的背景，他张口说人鱼，今天下午估计他渔排就要开战, 然后经过一系列大概可以写上几百万字的小说，人鱼和官方要么你死我活不共戴天，要么握手言和共谋发展把世界的技能树点出支线，从科技系列一下跳到奇幻异能系列。

绝了。

时解的神情很微妙，时旺就更微妙了。

时解是在想：之前看照片就觉得不对，原来之前根本就不是宾馆开房，而是就在家里？他弟不厚道，都同居了，也不带出来见见人，现在还一力撇清关系，有渣男的潜质——我看他怎么演。

时旺：我哥鬼迷心窍了！这分明就不是人啊啊——解哥救他狗命啊——！

时解是何等观察入微的人物，从时旺那表情就能看出一二不对，他却也没有当着面多问什么，给了时旺一个眼色，示意回头再说。

奈何时旺和时解默契不大行，时旺以为他哥给他的那个眼神是‘你说’的意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不是，你朋友还能和你打啵的吗？余哥你这么开放的吗？”

时余低咳了一声：“外国人，比较开放。”

时解挑了挑眉：“不是你男朋友？”

时旺顿时感觉心脏停搏，三观破碎：“……啥？男朋友？”

时余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那他刚刚那个……”

时余连忙打断他：“他职业是水族馆美人鱼潜水员，刚刚在练习呢。”

这理由想的妙啊！完美贴合了人家为啥有个鱼尾巴的事情——假的嘛！

社会主义的光辉照耀大地，哪能有什么鱼精呢？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时余的手指顺势就搭上了大爷的翅耳，在翅骨的尖端逗了逗，翅耳敏感的抖了一抖：“这个也是假的，怎么样，很逼真吧？”

时解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时旺一眼，随即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吭声了——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同性恋对于老人家而言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他自己也是这样，也不能怪时余再三遮掩。

他点了点头，对着塞壬伸出了手道：“原来是这样，你好，我是时余他堂哥时解，这是他堂弟时旺。”

塞壬伸出手碰了一下时解的手掌，几乎是一触即分，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

时解还未来得及有什么不悦，就听时余说：“哥你别介意，他是个残疾人。”

时余还指了指喉咙，意思非常明显。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大爷被你说成了残障人士，你问过它的意思了吗？】系统猫虽然走开了，但是眼睛却还看着呢，时余听着这声音都能想起来它在沙发上笑得打滚的狗样子。

时余的视线落在了塞壬身上，半是哄半是骗的拍了拍它的背，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在里头：【您就给点面子，别计较了……先让我把这一关过了吧——我哥这个人贼精明，有一点破绽我就完了。】

塞壬看了看时余，没反对也没答应，甚至时余还看出了一点莫名的失落。

时余：……？

正当他要说什么，塞壬便才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尼玛的，明明是它搞事！却还要他来填坑！填也就算了，还得问它同不同意！

当初就该把大爷扔进海里！他就不该贪图什么特殊日常！

时解和时旺看着转身离去的大美人，不由的看了看时余，时旺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的说：“哥你不是背着我们养了一条鱼精吧？这是真人吗？！这能是真人？”

“真的是人。”时解摸出手机，给时旺看了一下他之前保存下来的照片，时旺一看就哇得一声，然后目不转睛的盯了好几秒，最后给了时余一个大拇指：“我哥牛逼！——解哥你这么早就知道了干嘛不告诉我一声，弄得我吓得半死。”

“你想想，余哥住在远海，平时连半个人都不经过，然后海里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还穿着鱼尾巴，逮着余哥就亲得难舍难分，一眨眼上来鱼尾巴又变成腿了——这真不能怪我！谁他妈能想到余哥的对象是个外国人，还是个职业美人鱼！他真的是一点口风都没透给我！”

时余也凑上来看，一看就发现是当初大爷手滑发给时解的‘床照’，当即无言以对，只能把一口郁气逼回胸口，说了个冷笑话：“要是有半个人经过，那才是要吓死你……还要出去吃日料吗？”

时旺笑嘻嘻的说：“嗨，你家没妖精，肯定在你家吃啊，我都快饿死了。”

时解也点了点头。

时余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刚刚谁说他爸临走之前还想见我最后一面的？”

时旺顿时双手合十，对着天边拜了拜：“童言无忌，大风带去——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余哥你说这话没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行了，走，做饭去。”时余叹息道。

时解眼睛朝天，也笑了出来。

三人便嘻嘻哈哈去了。

因为这次有三个人，做饭效率大大提高，时余选的还是一些容易熟的菜系，没一会儿就搞出了七八道菜，兄弟三围着桌子坐了，正要开吃，突然问道：“你不叫人出来吃饭？”

时余已经下手叼了一根牛肉丝，他含含糊糊的说：“它怕生。”

“它自己会解决的，不用管它。”

“哦。”时余的私事，时解也不好多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行为做事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没必要强求别人。

酒过三巡，时解才道：“你最近少往XXX那个坐标去，最近也最好不要打渔了——不光是你，时旺你也是。”

“哈？”时旺不解。

时余就知道时解特意跑过来一趟没这么简单，便侧耳细听：“怎么回事？说说看？……能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你们别传出去，家里那边我也关照过了。”时解道：“之前不是有人走私了一批洋垃圾进来嘛，有点污染的东西，不过所幸是可降解的，但是这一两个月间可能会影响到周遭的生态，最好就不要下水了，也别吃新鲜的海产品，过个一个季度就彻底没事了。”

“这个事情回头官方也会让村书记来说，只不过这事儿容易造成恐慌，周边几个村知道就行了——已经找专家计算过了，扩散范围刚好就是我们这一片海域，到了隔壁省就没有了。”

“那就好。”时余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点叫遭。

别的不说，他养了一大家子的鱼呢！

他没什么高大上的思想，一救就要救一片海，他只想要把自己家的这些鱼给管好了，其他死不死的无所谓。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不吃鱼也行，但是还得下海找什么乱七八糟的海洋之心——主系统消失也就那么长时间，再不抓紧一点，恐怕要翻车。

他有预感，等到主系统回归，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让他毕业。

系系眯着眼睛在一旁趴着，耳朵却是竖起来听得仔仔细细的：【我查了一下，你哥说的是真的。你最好也别下去，这玩意儿破坏的是基因链，你有异能最多也就是抵抗个一时半会儿。】

时余在心下叹气：【那怎么办？不是还得下海找道具吗？】

系系神情古怪的道：【你是不是傻？难道海洋之心就一定在你家正下方吗？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大不了我们换一片海域去找呗！】

【不过家里的虎鲸啊海龟啥的是有点危险，这边海水喝多了可能会短命，让大爷驱散它们离开就好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

饭后，时解和时旺离开了。

时余这头刚打算去和大爷说这事儿，就听见系统猫暗搓搓的说：【其实我有个想法——海洋之心这玩意儿在远海的概率比较大，你也别往隔壁省去了，咱直接开着渔排去远海，到了公海之后还不是随便你浪？】

时余没好气的把系统猫抓过来撸了一把猫头：【难道官方是傻的？你信不信我开着航母没走几百米，就可以签收东风快递了？】

时余语气中的那种隐而不露的不屑引得系统猫勃然大怒，它从时余怀里蹦跶出来，手舞足蹈的说：【难道我就是傻的吗？不会给你做一层拟态吗？！】

【我就这么菜吗？连个卫星都搞不过？真要是这样，你早没了！请叫我爸爸！不用谢！乖儿子！】

=====

第173章 

系统猫觉得这个世界很淦！

它虽然是一个弱小无辜还能吃的系统, 但是它好歹也是高位面的产物，哪怕它在自己的位面里只是个废柴，但是也不影响它能吊打这个世界的科技……好吧, 吊打不至于，平时打着玩还是可以的。

时余居然怀疑它的能力？！

他的渔排执照是哪来的！他的高档日式宅院哪来的！他的深海养殖网哪来的！他的大天使号哪来的！他平时搞那么多骚操作又是怎么平安无事的？！

还不是它系系千辛万苦搞出来的！

除了大天使号, 其他都是合法的且带牌照的！被上门□□对方都只能看看文件然后说一句‘打扰了’的那种！

盯着这一块的卫星的防火墙都快给它打出个盘丝洞出来了！时余居然还觉得它不行！

时余看着脸都气成包子的系统猫, 伸手揉了它一把：“行了，别气了, 大不了不和你计较藏在卧室抽屉里的小鱼干了。”

系统猫：【……？你怎么知道……】

【恕我直言, 你把小鱼干藏在我内裤下面, 是生怕我发现不了对吧？】

系统猫秒怂。

时余轻笑了一声，转身挥了挥手：【那我去找大爷说这事儿了，你先把家里调整成第二模式吧, 第一模式太夸张了我有点承受不来。】

第二模式是让渔排变成渔船，第一模式是变成航母。

时余本来以为塞壬会在亭子里待着，结果转了一圈发现亭子里空无一人, 他侧耳细听了一下，连平时弥漫在空气里想不听都没法子的虎鲸们的逼叨逼的声音都不见了。

“去哪了这是……”时余喃喃的道。

一旁的海面上出现了几个泡沫点儿, 老海龟慢慢地浮了上来, 吐了一口泡泡：[塞壬……去清理海域了。]

“哈？”时余傻了，他一听就知道老海龟在说低什么, 但是他也记得刚刚系系说过这低垃圾当中的有害物质破坏的是基因链。大爷是没问题的，他相信大爷的能力, 但是他家那一群又虎又蠢的虎鲸呢？！它们可是正常且普通的海洋生物：“虎鲸们也跟着去了？”

[是。]老海龟回答道。

时余眼前一黑, 忍不住骂了一句：“一天天的尽干点不靠谱的事儿。”

骂完了，又觉得自己骂的不对，大爷这是负责的表现, 还真不能骂它，严格来算，它还是在为愚蠢的人类收拾残局呢。

生气，还不能说。

【第二模式启动中……】正想着呢，时余脑中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时余闻言连忙往渔排的中间跑，好悬歹悬赶在了模式启动完毕之前站到了渔排中央，随着系统提示启动成功后，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蓝色的线条，渔排急速收缩重组，成为了一艘远洋渔船规模的船只。

时余咬了咬牙，吩咐道：【系系，直接把船往大爷的那个方向开，要是锁不定它的坐标就找虎鲸的，虎鲸们肯定和他在一起。】

【好。】系统猫应了一声，如同时余所说一样，系统猫确实是无法锁定塞壬的坐标。

渔船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鸣笛声，缓缓启动了起来，并随着距离的增加越来越快，乘风破浪而去。

老海龟和渔排上的其他生物都被收到了船底的养殖仓，不用担心养不下的问题——这船怎么说也是黑科技的一种，完全有能力塞下渔排的生物并且不用担心氧气和污染的问题。

不过都这会儿了，真死一批养殖鱼时余也无所谓，能保住这低牢底坐穿鱼就很好了。

天空上的云彩在时余的眼中急速后退着，时余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可惜那边垃圾场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便去了船长室，一是休整一下，二也是看一看地图，规划一下即将要去的海域，免得想太多心烦。

公海顾名思义，公有的海洋，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它百无禁忌的同时也是一块极为危险的海域。虽然那边是自由了，但是时余并不打算直接到公海去。

他的目标是到没有受到本次污染的专属经济区。

专属经济区是指国家领海以外并邻接领海的二百海里内的区域，这一区域虽然已经到了领海以外，但是其主权国家仍旧享有对该区域的主权权利和其他管辖权①。

简而言之，管得比较松，但是管还是要管的。

时余的目的去找海洋之心，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实无必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公海——对于时余来说，更大的威胁来自于人类，而不是海洋。

【已经脱离污染区域了。】系统猫吐槽道：【卧槽，虎鲸它们速度好快啊，要是再加速船可能就要跟不上了。】

【嗯，到了地方应该会停。】时余心不在焉的用水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儿，没有注意到系统猫的前半句话：【回头我们接应到虎鲸就在附近的停下，然后准备找海洋之心。】

【没问题。】系统猫应道：【家里的物资要补充一点吗？在那边如无意外的话可能要停留两三个月，等到家里这头污染差不多降解了才好回来。】

【到时候还不够的话我叫人送快递。】时余回想了一下仓库的情况，道：【就现在的储存量应该够了，实在不行再从你那边买一点。】

【OKOK！】系统猫提醒道：【抓稳了，船要加速了。】

随着它话音方落，船就猛地往前一冲，时余被那股子推力按倒在椅子上，他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又想到系系刚刚对污染物的分析，想着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把消息传播一下——他现在想起来刚刚时解的说法总觉得官方没有重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他恐慌时解故意说得比较轻。

不管了，先提示他一下好了。

时余这头刚戳了几个字眼儿，突然耳边就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声，那声音如同洪钟，似是极近，那样乍然的出现，几乎把时余震得脑壳子一晕。

船只随之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我……】系统猫刚吱声，船只就猛然一震，时余下意识的抓紧了一旁的扶手，但是周围的陈设包裹他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没能逃过一劫，椅子被这一震动震得在空中打了个180度的滚，狠狠地撞在了指挥舱的大门上。

时余摔倒在地板上，所幸他抓住了扶手，没跟着甩出去，否则撞上大门不死也得骨折。

系统猫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操，这头座头鲸是不是有病！它干嘛撞我们的船！】

时余一怔：【上次那头座头鲸？停船，看看怎么回事。】

【停个二胡卵子！】系统猫道：【给它一炮得了——！它又不是第一次撞我们的船了！】

【不，肯定有事。】时余肯定的道。

大爷上次应该是把对方警告过了，这一头座头鲸似乎一直都带着翻车鱼在附近的海域生活，但是自从上次和虎鲸们打起来后又不再出现了，偶尔时余会查一下它的坐标，就显示它一直都在他家附近的海域里，没有离开。

系统猫无法，也是对着船只有着绝对的信心，便缓缓关闭了发动机——座头鲸是牛逼，但是对上黑科技渔船还不够看。

整艘船在海面上顺着惯性又开出去了一段路，这才停了下来。

发动机熄灭后，海中的声音便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人类……人类……]时余听见有人在喊他。

时余冲出了指挥舱到了栏杆边上，周围的浪花不自然的扑腾着，他耳边充斥着浪潮的声响，根本就听不清是否有人在叫他，甚至让他以为刚刚只是听岔了。

时余又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指着海面的某个方向，手掌缓缓握了起来。

不远处的海面骤然起了无数白色的泡沫，巨大的阴影随着距离的拉近而显得格外的明显，时余的手握得很艰难，但是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海洋中潜伏的巨兽被他拉出了海面。

座头鲸的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几乎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它烦躁的拍着尾巴，似乎想要挣脱出去，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带到了海面上。

那道微小的声音又出现了：[人类……救命……]

一道银白的影子从座头鲸的口中游了出来，挥舞着小鱼鳍努力的将自己竖了过来，没几下就游到了时余的船下方。

“大月亮？”时余拧着眉头道：“你们怎么了？”

这道影子正是很久没见过的翻车鱼大月亮。

大月亮一反之前懒洋洋的态度，甩着自己的鱼鳍道：[它不大对劲！今天就一直很凶，到处搞破坏！人类你快看看它到底怎么了！]

时余第一反应就是座头鲸也吃了垃圾。

他记得刚刚系统猫说已经出了污染的海域，低头一看武装带还绑在大腿上，当即也不犹豫，顺着船上的绳索便往下爬去。

大月亮就在绳索下方等着他，时余一下来就刚好踩在它的身上，大月亮的鱼鳍摆得跟个电风扇似地，没多久就到了座头鲸的身边。

座头鲸双目赤红，目光紧紧的盯着大月亮和时余。

它还有一点理智，但是非常有限。

时余也不跟它多废话什么，一手虚指，座头鲸的嘴巴就被无形的力量硬打了开来，露出了黑色口腔壁。

然而上面什么都没有。

时余心下一沉，难道已经吃下去了？

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吃了垃圾，而是被污染了？

=====

第174章 

操,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牛逼？距离这垃圾倒下去有两天吗？

这怕不是扔下去的是核废料吧！

如果是核废料，那官方应该不止这么点动作。

时余对付这种真就是没办法了……场外求援，go！

老专家接到时余的电话还是有点惊讶的,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时余的电话了：“喂？时余，有什么事儿吗？”

他说到这里, 已经看见了时余所处的环境, 跟开玩笑似地说：“先说好，你要是说你不当心撞死了座头鲸, 那我也只好举报你了。”

时余扯出了一点礼节性的笑意：“教授, 打扰你了……我们这边有人倾倒洋垃圾导致海水污染这事儿您知道吗？我怀疑这头座头鲸吃了洋垃圾, 我进入了它的口腔，没有什么垃圾残余，它现在很暴躁, 我应该怎么处理它？”

老专家有点诧异的道：“我知道这事儿……但是你为什么要处理它，让它游走，那东西我知道, 问题不大，只要不是长期待在附近, 感染初期远离污染源, 在无污染的地方待一段时间缓一缓就没事了。”

老专家说到这里，提醒道：“也是不凑巧, 你最近就不要吃海鱼了，至少等个三个月, 渔排上养的鱼最好也放了吧, 吃多了致癌——应该会有补贴下来，不会让你们亏太多的。”

时余听罢，点了点头道：“行, 我知道了，谢谢您。”

“不客气。”老专家又问了问些药品够不够之类的问题，系统猫在一旁示意没关系，在渔排原本所在的坐标有留下拟态，可以收到快递，时余便应付了两句，将电话挂了。

大月亮在一旁可谓是急得不行：[人类，你快救救它呀！]

时余伸手在大月亮的吻上拍了拍：“没事，让它远离那一片水域，待一阵时间就没事了，这几天可能会比较暴躁，但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真的吗？]大月亮尝试靠近座头鲸，却被座头鲸骤然掀起的水浪冲了开来，连带着在它身上站着的时余都未能幸免，直接和大海进行了一次负距离的亲密接触。

哗啦一下，随着时余的分神，座头鲸逃离了时余的掌控，彻底恢复了自由。

大月亮抖着团扇状的小鱼鳍，冲上去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对着座头鲸的鼻子一顿狂抽，它抽鱼的时候用的可不是那个卖萌似的侧鳍，而是又宽又长的背鳍和腹鳍，抽起来跟个小陀螺似地，啪啪的响。

[你居然敢掀我！掀我！]

[你有种再掀一次啊！]

此时有一个表情非常能够体现大月亮的状态：(╯‵□′)╯︵┻━┻。

神奇的是座头鲸这回居然没有再掀翻大月亮，反而僵直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任它抽打。

时余自海中浮了起来，这里的风浪要比他家的地方大得多，他也就是维持一个勉强浮在海面上的状态，他看着在一旁狂抽的大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挺解气的。

大月亮打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了手，但是还是气鼓鼓的，大有休息一会儿接着打的节奏。

座头鲸发出了一声低低的长吟声，很轻，但又很悠远，十分容易想起平静的大海与优雅恣意的大鱼，但是又感觉好像有点古怪。

大月亮闻声又是啪叽一下，鱼鳍毫不留情的掀到了座头鲸的脸上：[你委屈个啥？！还有脸哭！]

哦，原来这声音是哭啊……长知识了。

时余默默的想。

座头鲸又叫了一声，大月亮连续拍了它好几下，长吟声便变得断断续续，跟卡带了一样。大月亮的声音夹杂在鲸鱼的鸣叫声中，显得尤为搞笑。

[再哭！你再哭试试！]

渔船上抛下了救生绳，时余顺着绳索上了船，他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像是许久没剪头发了，头发有点长，平时还不觉得，此时细碎的头发被凝聚成一簇簇的，随着他的动作不时的在肩头扫过，有些发痒。

他就扶着栏杆看大月亮抽座头鲸。

突然觉得对方咬碎他的船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了呢。

心情美好.jpg

等到大月亮骂够了，时余看了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座头鲸趁着大月亮骂声渐歇，出其不意的张开嘴一口将大月亮含进了口中。

[谁让你张嘴的！给我闭上……不是，给我打开！]大月亮闷闷的声音座头鲸口中传来，座头鲸无奈的又张开了嘴。

大月亮安逸的躺在座头鲸的舌头上，指挥着它向时余的渔船靠近：[咦，人类，你好像能听得懂我们的话了哎？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倒也不必。”时余回答道：“塞壬教我的。”

[是塞壬啊……]大月亮居然语气中有点稀奇：[它居然会教人类……]

“怎么了？”

[塞壬最讨厌人类了。]

“……也还行？”最讨厌人类的塞壬还说喜欢他，想要和他交配——鱼设崩了没跑了。“你们记得不要去再去那片海域了，去找一片干净的水域待着吧。”

[嗯……人类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虎鲸。”时余回答道。

似乎是‘虎鲸’这两个字触动了座头鲸敏感的神经，它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大月亮用力拍了拍它的舌头，它才安静了下来：[这样啊……]

“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好。]翻车鱼慢吞吞的应了一声，随即拍打了一下座头鲸：[跟上人类！听见没有！不许再撞人家的船了！]

座头鲸长吟了一声，带着翻车鱼潜下了海中，巨大的阴影在船只周围盘绕一周后，静静地停在了船只的正下方。

时余微微摇头，不再关注它们，问系统猫道：【虎鲸离我们还有多远？】

【快了，还有几十公里。】系统猫扒拉了一下耳朵：【你又不是不知道，座头鲸和虎鲸是天敌，你带它们一起走干嘛？】

【可能……牢底坐穿鱼之间会互相照应一下吧？】时余也是出于礼貌随口邀请了一句，也没想着对方会答应，但是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大不了和之前一样，虎鲸住在渔排附近，座头鲸去周围海域呗。

反正它们自己会解决的，用不着时余操心。

船只又开动了起来，时余进了主舱房换了一身衣服，趁机补了个眠，已经很晚了，他需要睡眠。

夜幕深沉，浓厚的云层将下弦月遮去了大半，只留下影影绰绰的姿态，悬于天空，散发着朦胧的光辉。一颗流星突然迅速的划破了天际，又不知流落向了何方。

渔船的顶部高悬着耀目的红旗，它的旁边有一盏明灯，似是照亮了整片海域，连风浪都显得没有那么可怖了。

十几艘灯火通明的大船正在忙碌的工作中，数不清的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人在船只上来来去去，机械的轰鸣声响彻了天际。

“起——！起——！”有人挥舞着绿色的荧光棒大喊着。

操作室的人见状便握住了操作杆，向上推去，随着机械臂的运作，捞网便被缓缓收起，它们将悬浮在海上的林林色色的垃圾都网了进去，带上了船。

那些垃圾大多是一些塑料制品，塑料袋，塑料瓶，各种塑料玩具，将整片海域都染成了五颜六色。

这一网只不过捞走了一小片海面上的垃圾而已，纵然它提起来的时候将船只都拉得往那个方向下沉，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操作室的人实在是没忍住，骂了一句：“我干他们娘！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儿！”

一旁的人淡淡的回答道：“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

“那就祝他们生个棒槌！”

一操作室的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却又很快的消失了。

随着拖网被完全拖拽上来，挥舞的荧光灯变成了黄色，众人纷纷散开，船只的甲板洞开，垃圾尽数倾泻了进去，一会儿甲板闭合后，船只中央的消毒系统就对垃圾开始全面消毒并且粉碎处理，等到船只满舱后则将开启返航，更换新的船只过来作业。

等到大部分垃圾都进入船舱后，甲板上的手持扫帚的人员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负责清理遗漏在外的垃圾，将它们推入船舱，等到完成后他们身后的消毒人员则是会对他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消毒。

倾倒垃圾一时爽，要清理起来却是火葬场。

尤其是这种偷偷跑到自己家里来倒的垃圾简直是恶心至极。

更何况他们清理的只是这些浮在海面上的垃圾，有一些垃圾早就已经沉入了海底，甚至已经融入了海中，对比起这些要命的玩意儿，海上的这些只能说是微不足道罢了。

现在在清理的这十几艘船只还只是先头部队，后面陆续会有船只过来替换，甚至周边渔民的能够使用的船只也将被征用，由官方人员接替操作来进行垃圾清理工作，直面垃圾的人员每一个小时也会轮换一拨，进入船只中的隔离室进行休整。

“A区完毕——！准备关闭船舱！”

众人又呼啦啦的散开，等待船舱闭合，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哎——！打住打住！船舱里面有鱼！”

众人凝神一看，只见船舱里堆成垃圾的小山堆里头好像是有鱼尾巴在扑腾——说实话，遇到这种情况其实一般就不管了，要从垃圾山里面搞鱼出来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吗？更何况这里的海域已经被污染，说穿了人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受一分钟的伤害。

说点残酷的玩意儿，无论是保护环境也好，保护动物也好，都是以人为本的。

你要是二十多天没吃饭快饿死了，有只大熊猫在跟前，你杀了大熊猫吃肉，无论是烧烤铁板还是水煮红烧，那都是不犯法的①。

这边的大熊猫替换成任何一种保护动物都是可以成立的——具体打不打得过另说。

“卧槽，是虎鲸！”那条大尾巴终于把垃圾都扑腾开了，露出了黑白两色的躯体。

小虎鲸本来很好的在水下叼着垃圾，没想到突然就被连垃圾带自己的给捞上了船。它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几乎可以算是一望无际的垃圾山，忍不住张嘴哀嚎：“呜呜呜——！”

[你妈的！怎么有这么多垃圾！]

它刚叫完，又立刻闭上了嘴，做贼心虚似地看了看两侧。

塞壬不允许它们过来来着，甚至这一片的海洋生物大多数都被它赶走了——剩下没走的那些都是比较笨的或者藏得太深的，说是这一片海域会对它们造成了伤害。

小虎鲸是见过这一片的垃圾的，本着能帮塞壬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就悄悄脱离了族群跟着跑了过来。

结果它来了之后就很傻眼，这些垃圾拖倒是能拖得动，也能叼着跑，但是叼到哪里去呢？岸上吗？那是不是有点太远了，它还尝试过咬碎，但是很明显这些玩意儿都挺韧的，还有些咬碎就会变成锋利的碎片割伤它……

聪明的虎鲸从来不干蠢事。

所以聪明的小虎鲸在发现人类正在打捞后，就决定在垃圾的边缘游走着，将一些被水流带跑的垃圾再赶回去，让人类的网效率更高一点。

[你们这群人类是菜逼吗？是菜逼吧！为什么要捞我！]

[我难道和垃圾涨的这么像吗？！你们是不是瞎！]

[你们又扔垃圾又来捞，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要开始讨厌你们了！]

随着虎鲸的呜咽声，几个工作人员的表情从冷漠转为不忍，有一人转身冲到了机械臂旁，抓了一张捞网的边缘过来，其他的人连忙上去拦他：“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一条虎鲸而已！”

“兄弟！犯不上！别冲动啊——退一万步，大局为重啊！”

那人快速的道：“我短跑和越障成绩全营第一，我下去到上来最多不超过二十秒，你们拦着我这么点时间我都把鱼给固定好了！”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将一条安全绳固定在了对方腰间，数了数拇指：“你下去！”

“十五秒之内我们一定会拉你上来！”

事到如今，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站到了安全绳的后方，手持安全绳，只等领头的一声令下就齐心协力将人拉上来。那人点了点头，飞一样的跳进了船舱，这里的气味非常难闻，哪怕有防护服也不能够完全隔离，垃圾粉碎后的臭气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

但是他很快就克服了下来，他踩着垃圾上扑到了虎鲸的边缘，在它身边将网铺设开来。

其实这事儿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虎鲸的重量太大，不能用简易的绳索将其固定后拖上来。如果是条小鱼，拽个尾巴就上来了，虎鲸这样的如果去拽尾巴，说不定整条鱼就散架了。

不过幸运的是，这条虎鲸似乎还没有成年，努力一下他说不定能推得动。

他铺好了网，还未来得及去推虎鲸，就看见面前的虎鲸非常自觉地一个翻身，滚进了网里，下一刻，他腰上的安全绳就绷直了，他急速的被同伴们拉上了甲板，机械臂也运作了起来，将虎鲸带了上来。

小虎鲸在网里甚至显得很安详——没啥，挺习惯的。

数撞时余的网，就它撞得最多。偷别人家的渔网来用的时候，也就是它十次有九次会被缠住。

机械臂没有将小虎鲸放置到甲板上，而是直接拖到了海里，网一松开，小虎鲸就滚入了海水中，它冲破了垃圾所组成的水面，露出了原本蔚蓝的海水。

有人在船上挥舞着拳头：“快滚！别碍事——跑远点，别回来了！听见没有？！”

小虎鲸支支吾吾的在海水里叫了两声：[感谢——！人类真可爱，我又可以了呜呜！]

话还没说完呢，一只修长的手就搭上了它的头颅，小虎鲸顿时僵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是它不看就能装作无事发生的。

塞壬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虎鲸，它没有说什么，小虎鲸却在那边吓得发抖：[塞、塞壬！我……我迷路了！]

[我不是故意甩开族群来找你的，对我就是迷路了！]

塞壬皱了皱眉头，鱼尾轻摆，带着它落在了小虎鲸的背脊上：[……嗯？]

小虎鲸知道它是在斥责自己不听话，委委屈屈的说：[你一条鱼就要管这么多垃圾，怎么管得过来，我……我就是想来帮你。]

[你不要骂我好不好……]

塞壬的手掌轻拍了两下小虎鲸的头，第三下的时候却陡然发力，小虎鲸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道裹挟着，迅速拉远了它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瞬间，小虎鲸就被强行逐出了这一片充满垃圾的海域。

它浮出了水面，望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又潜入了海水中。

银白色的鱼尾在海面上一闪而过，带出了一道耀目的鳞光，一闪即逝。

船上有人似乎看见了这道光芒，然后又摇了摇头，接着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估计是什么大型鱼类品种吧，希望它们也能识点趣，尽快离开这一片海域。

在那些大船的后方，有一艘较小的船只，对比起大船而言，这上面安静得简直不可思议。

指挥室里的顾明伸手整了整领带，将锁在喉间的领结放松了些，将那一抹疲惫掩去了：“清理任务预估还有多久？”

他的副官回答道：“预计还有25个小时35分钟，”

“附近的渔船征收工作已经展开，预计在3个小时后民用渔船将会加入清理队伍进行作业。”

“周边村民呢，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完毕，距离污染点最近的村民已经开始了撤离工作。”

***

另一头，时余和虎鲸们的队伍迎面遇上了。

时余自船舱里出来，就听见虎鲸们七嘴八舌的说：[人类，你怎么来了？]

[人类，你看见琼了吗？]

[琼那个死孩子，一天到晚的乱跑，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崽！]

琼，也就是小虎鲸不见了？

时余皱了皱眉道：“塞壬呢？琼应该和塞壬在一块吧？别着急，它在哪？”

[塞壬？塞壬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呀！它去清理海域了！]

[它不准我们过去，还驱散了好多鱼！不准大家靠近那片海域呢！]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操。

第二个反应则是：他也是傻了，之前老海龟说过大爷去清理海域了，他天真的以为塞壬会带着虎鲸们一块，没有多考虑就前往虎鲸所在的坐标。

但是系统猫好像说过，他们已经脱离污染区了。

如果是找塞壬，应该是距离污染区越来越近才对。

他的指甲无意识的陷入了自己掌心中的皮肉，带来了一点刺痛。

他明明一开始就是担心虎鲸，来找的就是虎鲸，为什么现在知道虎鲸不在污染区，只有塞壬一个人在那边，反而烦躁了起来？

大爷也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垃圾自然有官方会处理，它跑去那边干什么？

凭它一条鱼用两只手捡垃圾吗？！

=====

作者有话要说：

=====

①：来自罗翔老师说法

第175章 

时余迟疑了一下, 问道：“……你们有办法找到塞壬吗？”

众虎鲸齐齐摇头：[没有，不能主动找塞壬！]

[塞壬不喜欢别的鱼去找它！]

[塞壬说了不能去找它！如果人类你和我们汇合了也不能去找它！]

其中一头虎鲸声音凉凉的，在一众聒噪的虎鲸当中格外的明显：[塞壬说, 如果人类坚持要去找它，就让我们把你的船给撞翻了, 反正你也死不了。]

[就你这样的菜逼, 没有船你可能要游到天荒地老才能找到塞壬。]

其他虎鲸一齐扭头看向它：[你的话太多了！]

[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当着人类的面骂他菜！虽然他确实很菜！]

[……你的话也太多了！]

时余伸手揉了揉眉心, 但是太阳穴没控制住还是跳了跳, 他尽力忽略了‘菜逼’两个字——冷静啊时余, 和虎鲸比起来你菜不丢人！

他耐心的问道：“……塞壬是这么说的？”

虎鲸们互相看了一眼，发现时余居然没生气，纷纷表示：[对, 没错，就是这样。]

时余垂下了眉眼，似乎正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系统猫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突突, 小心翼翼的说：【时余，我觉得这块海域挺好的, 要不我们就在这一块把渔排放下吧？】

【反应也没什么事儿, 你要是睡不着了干脆下海去和虎鲸晃一圈？看看周围的环境，适应一下水流什么的。】

【系系？】时余轻声叫了一声：【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哈哈？有吗？】系统猫干巴巴的说：【是你的错觉, 时间已经很晚啦，虎鲸们没事就行了, 我这就改回第三模式, 你去好好洗个澡睡吧。】

【大爷的话……我觉得你也别担心啦，大爷是啥能力啊，用得着你操心？说不定明天一觉睡醒, 大爷就回来了……嗨，你想想，大爷虽然牛逼，但是总不能靠两只手去捡垃圾吧？明天一定就回来了。】

时余歪了歪头，有些奇怪的反问道：【谁说我担心塞壬了？大佬用得着我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系系站起身，小声逼逼：【我这不是怕你被大爷迷昏了头，降智操作嘛？我跟你讲，人贵有自知之明，小老百姓能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当一个猪队友对不对？大爷带我们飞，我们就老老实实躺好就行了。】

时余的语气越发奇怪了，展现了一下企业级理解，抓住了重点：【你怎么觉得我被大爷迷昏了头？它是鱼，我是人，我就是再变态也不会对一条鱼下手啊，它不怕我还怕呢！】

【怕什么？】

时余想了想，也没想出来具体应该怕什么，随口胡诌道：【……可能是怕它杰宝太长一步到胃把我给捅穿了？或者有两根怎么办？又或者会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产卵play怎么办？这也太重口了，我不行，我谢绝这些东西出现在二次元以外的地方。】

时余又补充道：【或者它也是0怎么办？难道我要含泪做1？我愿意做1我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上谁不好上一条鱼？你不知道这圈子里遍地飘0吗？】

系统猫听得目瞪口呆，它本以为时余会说一点什么世俗偏见啊，伦理纲常之类的话题，或者聊两句大爷没有身份证容易被请去喝茶也行啊，结果万万没想到时余直接把车开上了高速。

快停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不是，你都想到这个地步了？】系统猫默默的说道：【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系统猫也品出一个味儿来了，时余能想到这个地步，那他肯定是想过了——正常人类会想象自己和狗啪啪啪的场景吗？不是有这种癖好的基本不会吧？

难道下意识不该是反感和恶心吗？

得了，没出什么要命的意外的话，时余八成是保不住了。

【点蜡.jpg】

时余：【……好好地你给我发什么蜡烛，不吉利。】

系统猫回道：【我手滑了，我先把渔排放下来，你去休息吧，后续我会盯着的——保准你明天起来会发现除了坐标不同外周围的风景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废话，周围都是海，啥都没有，风景有个屁的变化。

冷漠的系统播报声传来：【第二模式关闭中……】

【等等！】时余突然打断道：【取消关闭，待机。】

【第二模式关闭操作取消成功。】

系统猫顿觉不太妙：【不是，你想干啥？】

【等等。】时余摸出手机，给时解打了个视频通讯。

遇事不决，场外求援。

***

十几艘大型轮船的灯火将整片海域照得明亮如昼，有四艘轮船的荷载量已经超标，准备开始返航，而替补它们的清理部队也即将达到目标海域。

指挥舱中的众人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几乎占领了整个房间墙壁的屏幕360度全方位的监控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的工作很简单，监控周围的垃圾情况，实时取样分析污染程度，指挥清理部队进入和离开坐标。其中垃圾情况和污染程度并不需要人工操作，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管理好这些船只罢了。

“编号ABS23112进入2线航道，ABS23141预备在三分钟后进入1线航道。

“ABS23141收到。”

“ABS23112收到。”

顾明就坐在指挥舱的中央，无数数据从他的眼前流窜过去，沉默的等待着。

突然之间，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从他的裤兜里钻了出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过大家又很快的收了回去，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虽然有规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开手机，但是类似于指挥官这种需要立刻接收各类信息的岗位是不适用的。

顾明看了一眼手机，起身离开了指挥舱，直到了门外才接通了。他意气自若，甚至眉目间还带着两分笑意，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喂？时队？找我什么事儿？”

时解也不与他废话：“在执行任务？”

“对啊。”顾明抱怨道：“那帮子鬼佬扔了那么多垃圾，清理任务至少要执行二十几个小时……我都快无聊死了，又是来这里做摆设……还好你打了个电话给我，不然我真是连出来的借口都没有。”

“真的？”时解挑眉道。

顾明反问说：“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看呗。”

他调转了镜头，将镜头对准了已经清理掉大部分垃圾的水域晃了晃：“也还行，不是很严重。”

“不是很严重需要调民用渔船？还要驱散沿岸居民？”时解轻声道：“算了，不和你胡扯。”

“编号MY98123先锋号，船只所有人：时解，申请加入抢险任务。”

顾明一怔，笑骂道：“爬！有事我们先上，你还以为你是时队呢？我告诉你，很不幸，平民老百姓只配被我们保护，船可以来，人只能在家待着。”

“要不然养我们干什么？钱太多没地方花么？”

时解神色淡淡的道：“你再演试试。”

顾明眉宇间的笑意慢慢的褪去了，连唇角都成了板直的直线：“申请驳回，请民众配合我方工作。”

“你看后面。”时解叹气道。

顾明突然被一束灯光所照亮了，他眯着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艘民用渔船正缓缓驶来，他的身后还有二三十艘渔船，或大或小，但基本都安装着用于深海拖网的机械臂。

它们随着时解打开大灯后也都打亮了船只的灯火，点亮了这一片海域。

时解也不管顾明能不能看见，他举起手挥了挥，随即将临时买的防护服给换上了，将船只停在了垃圾聚集区的边缘——也就是顾明刚刚拍的那些已经被清除了大部分垃圾的海域。

他将耳边的麦克风打开，关照道：“大家注意一下，这里比较危险，大家不要往里面靠，就清理一下周边的漏网之鱼就行了……最多一个小时，大家就撤，垃圾统一带回港口交给官方的人来处理。”

有人爽朗的道：“没事！解哥不用多关照，我懂！”

还有人道：“收到收到，别废话了，抢险要紧。”

顾明的副官自指挥舱里冲了出来，对着顾明快速的道：“有三十二艘民用渔船已经到达了，民众自发前来抢险，请问是否同意？”

“……真是不怕死。”顾明深吸了一口气：“同意，让他们在边缘地带进行清理任务，一个小时后给他们发无线电，让他们务必离开目标海域，不得停留。”

“是！”

手机视频还没有挂断，时解看着手机里只剩下一个下巴还在框里的顾明，对着他笑了笑，戴上了防护面具，调动机械臂将拖网洒入了海面，进行捕捞。

顾明随着副官一并回了指挥舱，指挥舱的无线电不停的响着。

“MY12551财神号，时远志，申请加入抢险！”

“MY12912顺风号，时明朗，申请加入抢险！”

……

“MY98123先锋号，时解，申请加入抢险。”

“MY98145发财号，时余，申请加入抢险。”

=====

第176章 

顾明微微扬眉——时解的思想是他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退役后还来污染区抢险, 明知道人体暴露在污染区3小时后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伤害，5小时后致死率上升至50%，哪怕不出舱房, 也不过是将这个时间延伸一倍罢了，还来！

他不光来, 还带亲友来。

连自己亲堂弟都没落下。

要是他, 只想把家人藏得仔仔细细的，他自己可以浴血战场, 可以客死他乡, 只要家人能太平无事就好。

时解和村里头的人来那都是商量好的, 生死自负——当然，能有这么多人打算悄悄来抢险他也觉得很意外。

大家收到消息后嘴里说着安生宅家，互相劝着不出海, 结果大半夜的带着物资在港口相遇，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尴尬笑容。

作为可能是整个村唯一知道实际情况的时解当然不能任由他们随便去了，稍微讲了点内情, 有一部分人表示这么危险还是算了，但是绝大部分的人决定还是跟着时解一起来。

大海从来都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 往日里时家村收到类似的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 大家都是靠天吃饭，对于某些消息有一种天然的直觉, 大家通过消息就能八九不离十的猜到消息背后的内幕。

比如什么听见爆炸声别慌别跑没事——那可能是实验新型武器。

某一段时间要整理某一片海域大家别往那地方去——估计是在搞什么隐秘工程。

近日内有海星潮上岸，请大家提高警惕, 谨防中毒——豁, 那肯定是某个国家孙子又往领海边境扔珊瑚了（某些国家试图通过培育珊瑚礁形成岛屿从而扩大自己的领海范围，隔壁国家就会对应投放海星来啃珊瑚，反之亦然）。

甚至遇到这种事情, 大家还会刻意收集一下海星，悄悄越过边境线，一脸无辜的把海星扔进海里，要是没人发现那就悄悄再溜回来，要是被发现了就谎称网破了，诚恳认错缴纳处罚金再回家。

嗨，罚个几百几千算个啥，他们渔民嘛，文化程度低，也没有啥GPS之类高端的玩意儿，不当心超过个领海也是常有的事情。总之，对方的‘渔民’过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他们也原样照搬怎么说，他们还是正儿八经的真·渔民呢！

所以这次消息一来就有很多人品出不对味儿了，后面又有人来征船，还不要人帮着开船，那就基本能确定出大事了。

港口那么一堆一堆的防护服之类的物资他们又不是瞎，前头几年有大疫的时候他们就认识过防护服长啥样。

在基本的调查后这一带的渔民也就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逻辑很简单——

海域被一群狗日的王八蛋给倒了垃圾，现在官方正在抢险，垃圾应该是挺危险的，船还不够使……那还等啥啊，去帮忙抢险啊！越快抢完险他们才能接着靠海吃饭啊！

反正先来看看咋回事，实在不行人就不出舱房，根据时解的说法，只要人不出舱房，还是比较安全的，到时候纯机械操作帮着装一批垃圾运走也是好的啊！

别的他们可能不行，开船撒网这事儿他们敢拍着胸脯说一句——老子那是专业级别的！

时解听见‘发财号’的时候一时之间只觉得耳熟，再听见后面‘时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血都在往脑门子里冲。

其他人，时解带来的，来之前就说过有多么危险要准备什么物资具体怎么操作，时余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时余当然是靠着系系的黑科技掩盖了痕迹过来的，免得被虎鲸把船给撞翻了，半路上的时候又撞见了时解的船队，不吭不响的就跟在了后面，还窃听了一路船长们的无线电通话。

系系在一旁宛若一条咸鱼：【有一说一，时余你没了。】

【没什么没？】时余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把系系捞进了怀里揉了揉：【我又不会降智的去跳海，家里设备这么溜，过来帮忙抢个险怎么了？你看我哥他们船还不如我们呢都敢来……专属经济区也太他妈远了，上岸搓一顿得开一天船，这边早点弄好，哪怕提前几天让我搬回去也是好的呀。】

【我们家系系出产的大天使号又靠谱又好用，过来捞捞垃圾又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系统猫：【……你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讲话。】

时余捏着猫耳朵抖了抖：【我为什么要心虚？】

【……你自己知道。】系系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直接跳上了操作台，指挥舰已经和他们渔船搭上了线，对方指示道：“MY98145发财号，这里是Z00001号，请前往1211，231坐标，收到请回复。”

时余扭头应了一声：“这里是MY98145发财号，收到！”

系统猫操作着渔船往指定的坐标前行。

时解的声音从另外一个频道里传来：“你妈的时余，谁他妈让你跑来的？”

时余回答道：“哎，哥你终于发现我了啊？我都跟着你们一路了。”

“别废话，快滚！”

“没事儿，我带着防护服呢，我不出船舱，捞一波就走。”

这频道是时家村公用的，很快就传来了其他人的回应：“嗨，阿解别动气嘛，小余来一起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就是，小余有防护服，没事儿的——小余啊，听你叔叔的，你你来就来了，别往里头去，你就猫在舱房里别出去，还年轻呢，别落下什么病根。”

时余带着笑意应道：“知道了，谢谢八叔！”

时解那边没声了，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了一声铁门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时解把舱门给一脚踹开了。

时余没忍住笑出了声。

***

时余场外求援时解的时候，问的是自己有个朋友去了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自己去不会出问题，他要不要去接对方。

时解反问是不是他男朋友。

时余硬着头皮认了，时解就表示那还问个屁啊赶紧去啊！

时余心想他哥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就去呗！

机械臂在系统猫的操作下将拖网抛进了海中，这回的拖网是时余刚从系系那边买的，网眼特别小，这时候网眼越小就越环保，鸡零狗碎的垃圾被罩进了网里头拖行着，没一会儿就收了小半网。

有系系操作，也没有他什么事儿，时余托着腮看了一会儿后戳了戳正在聚精会神操作的系统猫的屁股：【系系，有没有什么任务发布啊？有钱不赚白不赚。】

系系被冷不丁戳了一下差点没原地蹦跶起来，外头的机械臂左右晃动了一下，它毫不犹豫的辱骂时余：【没有！能不能别打扰我干工！】

【再乱戳你自己来搞！】

时余正闲着没事儿做，闻言点头道：【那行，我来，你下来！】

系统猫冷哼一声退了下来——倒不是它看不起时余，主要是时余还真没有拖网操作经验，这机械臂还是时余决定要来，它才临时组装的。

不过这边垃圾反正都是飘在水面上的，难度堪比新手村外的史莱姆，让时余玩去吧。

时余一开始捞得还有点手生，后面就快乐得飞起了，明明是一特别严肃的抗灾抢险的活动，愣是被他弄出来打游戏的氛围，只差没有上薯片和可乐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系说这话，很快第一网就已经装满了，垃圾被倒入了船舱——本来是深海养殖网的储存空间。

深海养殖网里的鱼已经被时余全部清空了。

有点心疼，不过还算是物超所值。

拖网清理完毕，再度被机械臂的带着抛下了水，紧接着就是第三网，第四网……

监控里的船舱中，垃圾已经堆成了小山，时余这边也打算开始返航——不过让时余着急的是，他来的主要目的还没给捞上来呢。

他和系系逼逼了这么久，大爷都没有加入群聊，跑哪去了？

时余瞅了一眼又看了看远方密密麻麻的垃圾海，有些心累，不然先送回去一波，然后再回来看看能不能把大爷捞上来？

正想着呢，最后一网垃圾也被送上了船，五彩斑斓的垃圾中混入了一抹耀目的银光，时余眼睛一亮——有了！

【系系，你看着点。】时余扔下操作杆披上了防护服就往外面走去，系统猫给了他背影一个眼神，无奈的准备前往官方要求的垃圾回收点。

等到时余走到船舱附近的时候，大爷已经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了，它坐在甲板上，漂亮的鱼尾巴上还挂了个脏兮兮的塑料绳子，那玩意儿缠得有点紧，让它看起来有些烦躁。

这东西对于大爷来说应该很容易就能切断吧？

时余这么想着，还是蹲下身任劳任怨的帮着塞壬把尾巴上的塑料绳给割了，也不嫌弃它刚刚从垃圾山里头出来，拍了拍它的鱼尾巴：“您把尾巴变成腿哈——这边人多，别暴露了。”

塞壬微微点头，趁着时余俯身抱它的时候，手臂揽住了他的颈项，在他耳边低低的说：[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时余拍了拍塞壬的背脊，将它抱了起来：“所以这不是来接你了吗？我们人类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能把这里的鱼驱散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我会在这里帮忙清理垃圾的，刚刚解哥说大概二十个小时出头就能全部搞定了，再过两三个月，这片海域的污染就会完全降解掉，你不用太担心。”

时余也没觉得塞壬都变出腿来了为什么他还要抱着它走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带着它往客舱里头去——他就想着塞壬这么爱干净的人鱼，现在肯定想先洗个澡吧？

真是委屈它了。

[等不了这么久。]塞壬轻声说。

“嗯？”时余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将塞壬带进了淋浴间，打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流落了下来，带着一点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室内。

人鱼仰着头，细碎的水珠顺着它的颈项滑落下去，时余目光如灼，按住了人鱼的肩膀：“塞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等不了了？”

塞壬眯了眯眼睛，它的目光不知为何尤为的冷漠：[很快这片海洋就会成为死海，再过……十个小时。]

[它已经沉入了深海，人类无法在这个时间内将它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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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塞壬神色平静而淡然, 浑然不觉它在说一个足以称之为爆炸级别的消息，就像是在和时余谈论明天早饭吃点什么那样的随意。

“真的？”时余下意识的反问道，手上却非常利索的将人鱼打横抱起, 放在了一旁的浴缸里。

[真的。]人鱼回答道。

系统猫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听着有些小郁闷。系统猫一开始也没发觉这事儿, 毕竟它当时分析垃圾的时候也不在现场, 全靠黑科技锁定，如今到了现场, 很多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系系插嘴说：【是真的, 辐射范围大概是半径五百公里内, 并且会根据时间的推移，缓慢的向四周扩散……最终整片南海都会成为死域。】

【……操。】时余爆了一句粗口：【这么严重的事儿你现在才说？】

系系委委屈屈的说：【这边信号不太好，我被影响到了——那玩意儿现在贼啦深, 我能捕捉到信号已经很不错了，我可怜的C盘都要被挤爆炸了。】

【所以你们都高位面了，系统盘还是C盘？】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时余却还有心思吐槽。

系统猫表示它也挺无奈的：【不都差不多吗？】

正当时余还想说什么，一只手自下方伸了过来, 勾住了他的颈项, 将他拉入了浴缸之中。浴缸里的水因为陡然被时余占据了体积，哗啦啦的自两侧溢了出来, 铺得满地。

时余猝不及防之下，就已经卧在了人鱼被水温泡得温热的躯体上。

塞壬揽着时余, 低声说：[不用担心, 我会解决的。]

“哈？”时余下意识的反问道，紧接着又说：“哦。”

仔细一想也挺正常的，塞壬是这片海洋的实际管理者, 要是真的爆了，这片海域变成了死域，它估计也会很糟心吧？

但是时余总觉得不太对味儿，明明是人类的锅，最后却要塞壬来解决。

“你……不会受伤吧？”时余想起了之前大爷堵了个石油就跟条死鱼一样的昏迷被虎鲸背来和他求助的事儿了：“如果会受伤的话我可以让通知官方来处理这件事情。”

两人四眼相对，时余骤然对上塞壬的眼睛，不知为何就感觉很尴尬，果不其然，塞壬低头在的唇上落下了一吻，这才懒洋洋的开口：[这里是我的。]

明明唇瓣只是一触即分，以前唇齿交缠的时候也没不少，时余却觉得心跳愣是漏了一拍，他连忙想要推开塞壬从浴缸里爬起来，手掌却在触及它的肩头的时候，跟被烫了一样的收了回去：“这……那您先放我起来？”

【现在不是谈对象的时候……唔！】系统猫在一句话没说完的情况下陡然失声，应该是又被塞壬塞了口球，让它闭麦。

[不。]塞壬微微的笑了起来，它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非常好的握住了时余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我不放。]

时余：“……？”

他另外一只手伸到了塞壬的脸上，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的皮肉拉了拉，甚至还扭了扭：“疼不疼？”

时余没等塞壬回答，又伸手在自己脸上扭了扭：“……疼啊，大爷你真没给人魂穿了？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变成你的模样来骗我了？我跟你讲，塞壬从不这么讲话的好吗？！”

他顿了顿，解释道：“魂穿就是你的身体被其他的灵魂夺走了。”

塞壬低头顺着时余的鼻梁亲昵的亲吻着，最后捕捉到了他的嘴唇，音节自他们的唇缝中溢了出来：[没有。]

这一次可不是什么一触即分，冰凉的舌尖抓着时余的舌尖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偶尔喘息之时也会松开，然后往更深处去探索。时余怀疑大爷的舌头是不是变长了，怎么都感觉伸到他的喉咙口了。

时余突然有点惶恐，这和什么面红耳赤毫无关系，而是这种行为总让他有一种即将要被吞噬的恐惧，那种很久都没有再感受过的无法言喻的恐惧一下子就将他笼罩了起来，或许是脑海中的那根警戒线被触发了，在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大事，不就是被亲两口吃点口水的情况下不住的挣扎了起来。

时余一手还被塞壬抓着，另一手不住地推拒着它的肩膀，见没有作用又伸手去扯塞壬的颈项与下巴，试图将他扯开。

或许是塞壬烦了，翻身将他抵在了浴缸上。

浴缸里的水再次汹涌了起来，他的双腿乱蹬着，腰跨却被鱼尾所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法逃离。

“……唔……松开……”在唇齿交缠的缝隙之间，时余侧开脸好不容易说出了两个字，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捏住了，让人鱼能够更轻易的抓捕自己窥觊许久的猎物。

挣扎之间也不知道谁咬破了谁，血液将过多分泌的唾液染成了粉色，自时余的唇畔溢出，又顺着颈项滑了下去。

时余急促的呼吸着，明明他不需要呼吸，却感觉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急迫的想要获得自由来换取新鲜的空气。

终于在时余没办法忍受之前，塞壬松开了他的唇舌，斯里慢条地将他颌上那条粉色的水痕自下而上的舔舐殆尽。

水痕的尽头就是时余的嘴唇，塞壬温热的嘴唇在他的唇瓣上碰了碰，这才亲昵地靠在了时余的肩上，在他耳边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等到理智回笼，时余连腿都不敢再动，嘴里憋了好久，实在是没忍住口吐芬芳：“我尼玛……”

这可真是微微一硬，以示尊敬了。

不是塞壬，是他！

时余非常清晰的认知到一件事情：完了，他变态了。

现在解释就是掩饰，事实上他就是对一条鱼有反应了！

塞壬拥着时余，享受了一会儿静谧，便起身自浴缸里爬了起来，鱼尾在出浴缸的一瞬间化作了双腿，它并不介意让时余看它的躯体，俯身拍了拍时余的脸庞，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大大方方的向外走去。

[等我。]

时余眼巴巴的看着大爷走出去了，心里的想法是……豁，感觉以后会很性福。

系统猫这会儿终于被解禁可以自由发言了：【就……你能等会儿再纠结吗？不就是微微一硬以示尊敬了吗？正常的。我们能先把正事儿干了吗？】

时余还处于懵逼状态：【还有什么事儿？】

系统猫没吭声，不知道是气得还是什么。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打开了，胖乎乎的橘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了，它biu得一下跳上了浴缸的边缘，并且用肉爪垫毫不犹豫的给了时余几个爱的巴掌让他清醒一下：【醒醒！不就是亲两口吗！事情解决了你再去亲个够难道不行吗？！大爷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尼玛的，我不……】时余说到这里陡然噤声，拒绝给自己再立flag。

不能再给自己插旗了，脸都要被打肿了。

系统猫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这么难发展吗？——别想了，因为人类发起情来理智就没了，辣鸡玩意儿。】

时余不耐烦的撇过脸去，有点心虚，拒绝再看系系：【有事说事，别废话。】

【打电话给时解，让他安排一下等着让人接大爷挖上来的炸弹。】系统猫施展了猫猫拳，要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它能把时余按进水里头去让他清醒一下：【还有海上的垃圾，不处理了吗？你来不就是为了来一起捞垃圾的吗？】

【结果呢？我在那边辛辛苦苦捞垃圾，你在这里和大爷亲亲我我？】

【虽然我不是个人，但是时余你是真的狗！】

时余非常具有成年人的自觉地将后面那两句会让他尴尬的话忽略了过去——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大爷不是说会弄走吗？还有我什么事儿？】

【……大爷怎么弄走啊？它一条鱼还能把嘴张那——么——大把那玩意儿给吞了不成？它不应该是人鱼，它应该是貔貅才对。】

【捞上来了之后不尽快送到隔离的地方去，难道放在船上让它炸？那还不如就在海沟里炸了得了！至少还有海水的阻拦呢！】

【你脑子呢？真被大爷吃完了？】

时余这才反应过来：【哦？……哦！】

他开始四处找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联系时解，浑然没发现手机就在他裤子口袋里。

系统猫拿头撞了撞墙，真的，如果还有下一个任务者，它一定要禁止宿主谈恋爱！

明明挺聪明的一人，这还没有正经谈上呢，被亲了两口就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这会儿时余终于在自己的裤兜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了时解。

“哥，你这边方便讲话吗？”

也是凑巧，时解刚好收拾完一波垃圾回舱房休息。他的渔船不像是时余那样的黑科技，虽说渔船内部也有用于放置鱼类的仓库，但是还是需要人工去将它们收拾进去的。

时解眉宇微凝，抬手就将室内一直在响的无线电关了，他问道：“好了，什么事儿？”

“我下面说的这个消息比较劲爆，但是你一定得信，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总之我就是知道了。”

“你这话听得有点耳熟。”时解回道：“以前我遇到的线人一般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听不听？”时余挑了挑眉：“时间宝贵，按秒算的。”

时解正了正色，下意识的感觉到时余那后半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你说。”

“垃圾里面有点要命的玩意儿，已经沉进了海沟。”时余快速的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具体大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十个小时后会爆炸——也有可能是类似于爆炸之类的操作，我不清楚，但是爆炸之后效果就类似于核弹，影响范围半径五百公里，爆炸会引起带污染物的海啸，到时候从地上的到海里的没一个能活下来。”

“爆炸后污染后期还会扩散，现在已经有人下去捞了，预计一个小时内能把它弄上来。东西上升的途中，污染会极具增加，需要紧急开始疏散人员，还需要官方弄一艘运输船……飞机，车什么都行——要不怕死的，然后把这东西带到安全的地方让它爆炸。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别问。”

时解那头停顿了一瞬，紧接着说：“你能用人生担保你说的靠谱吗？如果是假的，你跟我应该会吃一辈子的公家饭。”

“我能。”时余解释道：“如果不是这么要命，我也解决不了，我不会来告诉你的。”

告诉时解意味着什么？

他就是在通过时解通知官方。

半径五百公里，足够辐射到陆地上了，再加上后续的扩散，半个兔朝都得倒八辈子血霉。

时余是解释不清楚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把那玩意儿弄上来的，也解释不清楚他是怎么比官方还提前知道的，说到这份上，时余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大爷上来了他就带着大爷跑路，大不了挂个通缉犯的名头，和他的鱼一起躲到深海，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

——其实主要还是系系，真要算公家饭，系系才是怕的那一个，他咸鱼一条，压根不带怕的，被关起来了只要有空调西瓜wifi甚至会觉得很享受。

系系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他平安升上七级完成它的业绩指标，这东西也不是系系搞出来的，不能拖累了它。

时余想的很清楚，这玩意儿不管是他还是系统猫都不能让它真的爆炸了。

他是兔朝公民，有权利也有义务维护自己的国家不受侵害，系系的话……其实说穿了大不了换个宿主接着做任务，就是之后估计也不好找宿主了——谁不要命了往海边来？

“我知道了。”时解应了一声，打算挂断了电话。

系统猫连忙提醒道：【还有垃圾！大爷上来之前垃圾得清理干净！大爷上来之前这一片得没人——豁出命的除外。】

时余犹豫了一瞬，都打算跑路了，也没啥好遮掩的了，赶忙拦住了时解：“等等，我一会儿会开始捞垃圾，你问问我嫂子还有多少船是空着的，让他们敞着船舱别动——别问，听话就完了。

“好。”时解挂断了电话。

时余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了，边往外走边吩咐道：【将渔船改为第一模式。】

【好嘞！第一模式启动中……】系统猫抖了抖皮毛，精神抖擞的坐上了指挥舱的指挥椅，随即被时余抱了起来，时余动了动嘴唇：【这我的。】

他是不会放弃一辈子可能只能正大光明玩一次的航母指挥权的！

时余抱着系统猫坐上了指挥椅，非常中二的翘了个二郎腿，微微一笑：“第一模式启动。”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特意调了个冷酷无情的标准系统音出来给航母当AI：“第一模式系统成功

，星河号在此欢迎舰长。”

时余：【不是说好是大天使号？】

系统猫小声逼逼：【抄袭可耻。】

【……也行吧。】

整艘渔船被蓝色的清光所淹没，随即而来的就是如同未来科技一般的航空母舰。被称为只要主系统有机会就一定会抠走的能源炉终于展示了它的真正实力，在短暂的滑行过后，将整艘母舰送上了天空——它真的不是什么民用发电机！

大材小用说的就是时余了！

而另一侧的官方指挥舰，顾明还接着电话，时解正说着：“我是说，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别惊讶……可能会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出现。”

顾明手里的纸杯落到了桌上，茶水倾倒了半个桌面，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个了。

“……操……”顾明深吸了一口气，爆了个脏字，语气还是很平和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说的是你后面那玩意儿吗？我觉得还行，不算特别超出常理，至少还是科技范围。”

时解闻声扭头一看：“……操。”

他本来以为时余是搞出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来了，毕竟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接触过几次，虽然说不清是什么道理——可能是资料太隐秘了他也接触不到，但是确实是有些人就突然获得了一些超出常理的异能之类的，他合计了一下时余这一年的行为，觉得他弟可能就是不巧遇上了。

什么眼睛能看见一些东西啦，能掐会算啊，能抓鬼请神啊，和宠物小精灵契约啦，自己踏入修仙门槛变得能喷水吐火啦……总体来说他有一点心理准备，还是能接受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弟的异能其实是黑科技方面的？！

现在异能都这么与时俱进了吗？

***

时余的心随着航母的逐步上升也缓缓地稳定了下来，指挥舱显示屏360度显示着周围的景象，甚至还带了坐标和定位，将每一件垃圾的轮廓都标了出来。

时余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他的脑子还是有点兴奋的，但是他的动作却很干净利索，身体自动而精确的行动了起来。

海面上的垃圾被看不见的力量吸引着飞了起来，在空中逐渐汇集，然后飞往最近的船只的垃圾舱内。

时余甚至还有心思和系统猫逼逼：【你说，要是没有大爷这事儿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他也是焉坏，他这会儿想的是如果不是有大爷，不是有他，官方遇到这事儿怎么处理。套点系统猫的计算功能搞出几套方案来丢给时解，既然对方国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恐怕以后也不会太平。

不过没关系，它还当他们兔朝是以前那个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兔子吗？现在的兔子是流氓兔，左手经济右手真理，谁敢上门迎面就给你解决了，左手不行就右手上，全球包邮到家，对方一般默认好评。

末了大义凛然的来一句：我不想动手的，是你逼我的，大家一起做朋友一起发财不好吗？

系统猫猫在时余的怀里，眼睛也盯着屏幕，漫不经心的给时余分析：【这要看计不计成本。】

【如果记成本是怎么弄，不计成本又是怎么搞？】

系统猫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一，计成本。你去找官方，让官方出手开始搜寻，东西在的深度官方只能探索，靠目前科技力量想要在里面动手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你下去将东西找出来并且送到官方可以通过氪金和氪命来运作的深度，然后运走。】

【不过中间你会很痛苦，就你目前的异能水平来看，虽然你能用干净的水源包裹自己，但是这玩意儿是穿透性伤害，现在这个污染你站在船上都能受到伤害——主要是现在它已经在很深的地方了，所以没有那么明显，普通人类也能坚持一下。】

【在搜寻过程中，污染大概会带给你持续的腐蚀性疼痛，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和皮肤逐渐融化，一小时后你的身体达到极限就会变成一滩污水然后死掉，紧接着复活后重新潜入海域，去搜寻。】

【如果足够顺利的话，唯一要操心的是我们怎么跑路……虽然结局和现在相同，但是过程大大不一样。干，这已经是最保守也是最顺利的版本了。】

时余想了想说：【其他的呢？】

【二，我们不计成本……和上面差不多，不过是水下的部分你自己解决，弄上来我去送到官方船上，就当是灵异事件了。好消息是这个方案其他人不会有事，坏消息是根据计算你应该会用到第六条命，然后你就没了，死得透透的，我去找下一个宿主。】

【三，也就是我最可能推荐你并且强制你执行的操作——别管它，我去翻官方的防火墙，通知他们让人赶紧撤离，让那玩意儿自由飞翔。后面我们直接出国，找一块干净的海域接着过日子。老规矩，手续我一概给你办全，东西也不用你收拾，你带着自己上飞机就行，我保证到了新地界除了可能日常要用其他语言外，其他都一模一样。】

【甚至语言方面我也能直接给你解决了，不用你学。】

【这样啊，系系真棒。】时余夸了一句：【那如果没有我呢？没有异能者我们国家就不玩了？】

系统猫丝毫未觉的接着说道：【也不是，其实这次算是发现得很及时了，我预计中再过一个小时官方也会明白下面藏了点什么，但是等到他们动作起来，就算是氪金加氪命也最多就是把损失控制在大海，反正这一片海域近十年是肯定不能用了。】

【按照现在的科技树，十年后一定会发展出来可以克制污染的东西，然后这片海域就可以恢复了。】

时余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还是可以避免的，就是我们内部混入了内鬼，要是提前发现就好了。】

【你省省吧，你特么就是吃着卖大白菜的钱，操着卖毒品的心！任何国家都不可能达到完美，你们国家其实已经非常厉害了——至少在我经历过的这么多世界这么多国家，你们国家能上前三。】

【那不是还有两个吗？】

【那两个全员搞黄色。】

时余：【哈？那还能上前三？】

系统猫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所有人的心思都去搞黄色了，谁有空勾心斗角啊？所有发展一律是为了更好地搞黄色，恕我直言，这种上下一心万民搞黄色的国家，你们确实不好比——人好好的当人就好了，不要去和奇葩比。】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

第178章 

天空被船只的灯火染成了惨淡的紫灰色, 云层以几近于无的速度在空中飘着，星河号上几道淡蓝色的光柱自舰上直冲云霄，如同灯塔矗立。

舰尾六道发动机带出的炫光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占领了整片海域,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了指挥舰的上方。

不得不说，还挺有赛博朋克那味儿的。

时余两腿优雅交叠, 自塞壬获取的能力在此刻如臂指使, 海面上花花绿绿的塑料顺着光柱被卷上了天空，又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送入了海面上等待的船只舱内。

——如果忽略他的夹脚拖鞋和大汗衫的话。

这也不能时余, 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果时余知道有今天这么一折, 怎么也去淘宝买两身军装coser服什么的再配一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回来装个逼。

条件允许他甚至还想吹个头发。

想也知道，他这会儿照片肯定是会被传到官方的，虽说不大可能但是万一一个不巧说不定还能在央视C位出道, 被人看见他的汗衫拖鞋，还要不要脸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穿着最普通的衣服, 装最狠的逼。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时余在想点什么它都不用特意去探知都一清二楚。

它才不提醒时余呢, 自己倒是很鸡贼的换了一个特别有军服风的小领结和一顶小礼帽顶在了头顶, 这会儿要是拍个照片传到网上弄个什么‘猫舰长’之类的称号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一号船舱收纳完毕，二号船舱收纳完毕……准备脱离回收点坐标……”

在他嫂子的指挥下, 大家虽然震惊却也当做是官方黑科技，配合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有四艘船的甲板模块已经开始闭合, 船只前方的灯柱上也亮出了红灯, 示意已经满舱，需要返回指定地点进行清洁排放，而另外四艘船已经开始前进, 只等对方一离开坐标便顶替它们的位置。

趁着这个空档，时余毫不客气的将脚搭上了指挥台，抬手揉了揉眉心，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才有心思看了系统猫一眼，然后就看见了系统猫风骚的领结和小礼帽，就很无语凝噎：【……尼玛的。】

系统猫头都不转一下：【别看了，是你买不起的小帽子。】

系统猫还很狗的拉开了系统商店，跳转到了那一页，时余一看：

[系统专用礼帽]

[物品描述：系统专用，别问，问就是帅气逼人！]

[售价：999999999……代币。]

好家伙，后面那一串9时余都懒得去数到底有多少个。

【给我也整一套呗。】时余没好气的用脚推了推系统猫圆乎乎的屁股，系统猫不耐烦的用尾巴抽开了他的脚：【不行，只有舰长才能戴这个！】

【我不是？】时余反问道。

系统猫瞪了他一眼，让开了半边身体：【你行你上啊，按照系统守则现在你应该自己操控这架航母，不是我来。】

时余抬眼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按键，双手抱拳：【告辞！】

话是这么说，时余倾身上前把系统猫头顶上的小礼帽给摘了，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缩小版的礼帽就跟一个精致的头饰一样，还有点女气，时余可不管这个，美滋滋的站到了窗边，在系统猫发飙之前赶紧说道：【五号到八号船进位置了，上工了。】

系统猫撇撇嘴，感觉这一任宿主不行，明明是这么严肃的工作，愣是给他弄的像平时出去打渔一样，说好的装逼在哪里？！昂！

星河号作为超现实航母，自然不会就飞这一个功能，通过一波操作后也能够辅助收集海面上的垃圾，只不过效率没有时余那么快而已。

时余微微阖了阖眼睛，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之间，另一手平举而起，五指微微聚合，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牢笼。

微不可见的光芒自他掌心中溢出，一滴水落在了他掌中，随即聚成了一汪清泉，五色的破碎物影影绰绰在他掌心之中浮动着。在水面之下，是起伏的山峦与深渊，无数的细碎的影子自其中飘过，宛若海洋的倒影。

它们皆是他的掌中之物。

【准备好了吗？】他微微侧脸。

【爆炸物捕捉成功，预计还有39分钟后脱离海面。】系统猫的爪子在操作台上一晃而过，将人鱼的身影捕捉至屏幕上。

屏幕中的人鱼如同一道银色的闪光，在碧蓝的海水中划过，镜头拉远之后，人鱼下方数百米的地方，一个漆黑的圆球物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表皮斑驳，凹凸不平。

【清理程序即将开始执行，开启成功。】

【准备好了，开搞开搞，爸爸来了！】系统猫干劲十足的挥舞了一下自己的爪子。

时余差点没憋住笑出声：【你就不能让我装够三秒钟？】

系统猫冷酷无情的表示：【不能。】

***

时解被带着登录到了指挥舰上，作为目前唯一的知情人，他上船之后就被控制了起来，带到了问询室——倒不是针对他，固定流程罢了，无论谁都得走这么一着。

随着他被控制在了座椅上，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没一会儿，顾明就进来了。

他的脸上罕见的带着严肃的神色，整了整袖口便坐下了，低头开始唰唰得填表格：“这边没有外人，老实交代，时余是什么情况。”

圆珠笔落在纸上唦唦的响，他一边写一边报出了一串代码——他填的表格本来应该是他一句一句调查时解的身份履历，一问一答后才能填上去的，不过他两是什么关系，时解腿上有几根毛他都一清二楚，除了关于时余的问题外，其他的他都能帮他填了。

反正他填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前时解还在的时候，他们两同在一个小队里，时解懒得搞这些文字上的东西，每次交报告都是他代笔。

时解听完那一串代码，这才点头，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到现在才知道——多的不用说，倾向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顾明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将椅子上的束缚机关打开，放了时解出来，他有点头疼的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后续怎么解释还是个大问题……咱弟弟这次怕是要被捞去吃官家饭了。”

他一语双关的道。

时解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时解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能不能联系一下时余，我问他两句。”顾明有时余的电话，但是他不确定时余会不会接。

他八成办完事儿后会直接跑路……时解默默的想。

不过这话他不会告诉顾明就是了。

时解很配合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时余的视频电话，将手机递给了顾明，没一会儿视频就通了——不过这一次很明显时余并不是通过手机在和他们对话。

摄像头与时余之间有一段距离，非常诚实的拍出了时余的全身与他背后指挥舱的设施，顾明还来不及仔细看，屏幕前就出现了一只带着徽章领结的橘猫，大咧咧的遮去了大部分镜头，只留给了时余一丁点儿画面。

顾明问道：“时余，你能听到吗？”

“可以。”时余没有转头去看，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长话短说。”

时余明显是在做什么事情，他虽然看起来还算轻松，但是侧脸上细腻的水光暴露了他。

顾明点了点头，人不能当猪队友这事儿谁都明白，他只道：“做完了事儿你别跑，大家坐下来聊聊。”

时余轻笑了一声：“不跑等着吃官家饭？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不是现在。”

“这边清理干净之后我还有点事，必须去公海一趟，顺利的话一个月内我会回来的。”时余略微一思索便回答道：“这个不能拖，拖了我就没了。”

等到主系统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

顾明颔首：“我知道了。”

随着电话的挂断，系统猫提醒道：【爆炸物还有10分钟到达海面，污染度在急剧增加，你从现在开始最好不要出舱门。】

【通知那边，让人都撤走……最后一船了。】时余顺道呼叫了一下塞壬：【塞壬，塞壬你能听见吗？】

[可以。]塞壬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就穿过了时余的耳膜：[有事？]

【没有。】时余微笑道：【辛苦了。】

[嗯。]

时余操纵着最后一批垃圾倒入了船舱，早已准备好的船只立刻开始全速撤离，连甲板都没来得及闭合。而航母也在系系的操控下开始升空，与舰队背道而驰。

时间宝贵，不能拖。

正当时余撤离到一公里外的时候，星河号上的雷达突然开始剧烈反应，一个红色的亮点正在与他们急速靠拢。

周围的屏幕一通闪烁，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将画面呈现了出来，而同时星河号开始倾斜，似乎是遇到了空气乱流一般。

时余站在窗边，指间的烟飘出了一缕烟雾。

红点已经近在迟尺。

窗外的景象扭曲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撕去了身上的伪装，一艘钢铁巨兽就此显形。

系统猫的爪子几乎在操作台上挥舞出残影，似乎正在极力保持平衡，它怪叫道：【卧槽这个光学伪装牛逼——！老子上次没白给，你们官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卧槽卧槽，靠得这么近他们想翻车吗？】

时余静静的看着，两艘航母的距离贴得极近，甚至时余可以看见对面指挥舱中站着的人的模样。

对方当然也能看见他。

时余如释重负的向它招了招手，权作是招呼。

——剩下的，就交给它了。

=====

第179章 

【有一说一, 你们官方是真的可以啊。】

两艘航母擦肩而过之后，系统猫把航母开得跟飞起来……哦不对，就是飞起来, 速度拉快了N倍，就算它嘴里还在逼逼叨叨, 时余都感受到了它内心中有一只尖叫鸡, 一边原地转圈跑，一边惨叫：‘啊啊啊快跑啊——’。

【你就这么怂？】时余靠坐在桌子的边缘, 将最后一口烟抽尽了。

【你懂个鸡儿！】

知道官方的航母会去接管那玩意儿, 时余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 一口气吊着的时候感觉自己精神抖擞，没事人似地，等到这口气一松下来, 人基本就可以原地躺下当一条咸鱼了。

时余这会儿甚至感觉眼睛自动的往下耷拉，都快要张不开了。

但是他的精神还亢奋着，不愿意错过这一幕。

那艘官方的航母似乎也不用再掩饰什么, 没有再开启光学伪装，它此刻即将到达预定点坐标, 开始滑翔入水, 舰尾强劲的气流在海面上卷起了两道水墙，宛若华丽的焰尾。

时余甚至能脑补出他们的系统播报——

‘一号发动机关闭, 航母下降角度调整为-15°，即将开始降落。’

‘成功降落。’

而代表着爆炸物的另一个红点此刻已经逼近海面, 星河号内部已经响起了空气污染警报, 耀目的橙光闪烁着，落在他的身上，时明时灭。

官方的航母已经停止了航行, 静静的停在了预定地点。

他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呵欠，眼睛一秒不错的看着那个方向，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猫聊天：【为什么说你之前没白给？你还真被抓住过啊？】

系统猫闻言，眼睛瞪得圆圆的：“喵呜？”

你在说什么？

不管你说什么，我也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咪呀！

时余露出了一点清浅的笑意：【我快睡着了……说出来听听，我发誓我不会笑。】

【……你明明已经在笑了！】系统猫宛若炸毛一样快速扭头逼逼了一句，又快速地转了回去，尾巴甩得跟个小风车一样，把操作台拍得啪啪作响。

时余一看它这反应就知道它九成翻过车，还是有一成是车毁猫亡。

不过他现在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系系过了好一阵才别别扭扭的说：【就是……上XN一任宿主那个狗逼太蠢了，死活不肯开始任务，直接勇闯紫禁城，我他妈当时都绑定了，跑又要扣钱，因为他还没同意，也动不了商城，恰好对方家里还有点势力，你们官方居然还真就信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欢天喜地进了研究所……吃了一段时间的官家饭。】

【不过因为当时你们官方科技还不大行，想要强行把我剥离出来几乎是不可能……虽然我是骂他狗逼啦，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挺牛逼的人物，过了一年居然直接签了死亡同意书，打算把我的本体从脑子里挖出来，绝了。】

【那我这个乖巧听话懂事的系统也不好眼睁睁看着宿主死亡吧？人家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小伙子，人不像你又穷又宅，人家家里有权有势，自己又有能力，要我这个系统是很委屈啦——我就假装不敌自己卷包袱跑路了，扔了两个技术在他脑子里帮他保住一条狗命就完了。】

系统猫说到这里，还觉得自己有点小委屈，胡子都撘拢了下来：【现在的话……应该还在吃官家饭吧？听说都当上某个地方的最高指挥官了，所以人家是真的不需要我。】

时余轻笑了一声，走上前把手搭在了系统猫头上揉了揉，感受着温暖的皮毛在掌下滑过的滋味儿：【我们系系还是很管用的，还能开航母呢！他能吗？他不能！】

【是他自己不会用，是他那届宿主不行。】

系统猫内心也有点感叹：谁说不是呢？谁也没想到时余这一任宿主这么行，愣是把它这个没用且无能的鱼塘系统愣是被时余玩成了各个方面都能成立的海王系统。

难道这就是中央系统给予它的指引吗？它完成9999个宿主后的得到的奖励其实是升级成为海王系统？

系统猫下意识的仰头用脑袋蹭着时余的掌心，末了有点忍不住了，转身将爪子搭在了时余的肩头，时余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伸手将它抱住了，揽在怀里哄它：【好了好了，他不识货，我识货啊，要不是有主系统在，我希望我一辈子都完不成鱼塘任务，就这样一辈子在海上，祸害祸害海洋，难道不好吗？】

时余突然想起了礼貌的黑色小猫咪，补了一句：【回头你要是无聊了还能把无限系统也叫过来住……其实我也不介意多养一只小猫猫啦。】

前面说得还挺好，说到后面系统猫的面目逐渐就狰狞了起来：【……你妈的！说了这么多你就是看上了别的小猫咪了！】

时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啊！】

星河号的雷达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提示声，时余顿时精神一振，与系系一道看了过去。

远方海面上，有一个黑色的圆球破水而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那艘不动如山的航母突然就动了起来，舰身上拉开了好几道光幕，也不知道干啥玩意儿的。

只见那个黑球在呈下降之势的时候航母就已经驶到了抛物线的落点，几道光幕层层阻拦缓冲，这才勉强将黑球稳稳的接住了。

舰上几个模块打了开来，机械臂伸展，将黑球撞入了一个箱子里，又开始往箱子里灌注了什么，外面又层层包裹上了银色的薄膜，又装入了第二个箱子，继续刚刚的操作。

这一套程序快速无比，机械臂都快舞出残影了，直到将这黑球裹了十几层，从一个直径三米的球体变成了一个三分之一航母那么大的集装箱后才停止。

时余看得有些啼笑皆非，光看对方的行动，也知道这操作其实是有那么一点让他们狼狈的。

大爷还真是反正炸了它也死不了所以就随便扔扔哦？

不服不行。

运载着爆炸物的航母缓缓驶离了时余的视野，系系反而操作着星河号开始减速，几乎是几秒钟后，一道银色的影子从海下一跃而出，非常稳的落在了星河号上，甲板模组打开，将人鱼迎入内里。

摄像头依旧忠诚的追踪着塞壬的动向，塞壬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仿佛能够通过摄像头看见指挥舱中的时余一样，嘴唇微动：[回来了。]

……回来了啊，那就好，这条鱼看着还挺活蹦乱跳的。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可以睡了。

时余这么想着，歪在指挥椅上瞬间沉入了黑甜乡。

***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一日的风和日丽。

不带着半点异味儿的海风吹进了室内，将淡色的窗帘拂得洋洋洒洒，阳光落在了床单上，温度不冷不热，时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醒来的。

简直是舒服到爆炸。

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打了个呵欠，抱着被子又翻了个身，正打算看看外面的海景，一张脸就猝不及防的闯入了时余的视线。

……呃，大爷怎么在他床上。

扇贝床不够舒服了吗？

不过时余这一次非常释然的一把抱住了塞壬，把脸埋进了塞壬被捂得温热的颈窝，满足的蹭了蹭。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也很带感嘛！

时余这么想着，抬眼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发现距离他睡过去那会儿已经过了接近三十个小时。

等等，大爷难道陪他在床上睡了三十个小时？它一条鱼，三十个小时不碰水OK？

时余可能是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顺手就探入被子摸了一把大爷的鱼尾巴，鳞片入手温润而顺滑，就像是上好的玉石一样，时余没忍住又都摸了两把，怎么看都不像是缺水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刚舒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大爷湛蓝的双眼，它似乎也是刚清醒，声音还带着一点睡意，低低在他耳边拂过，又钻入了他的耳膜，将他的大脑搅得有一瞬间的晕眩：[……嗯？]

时余愣了愣，随即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大爷的尾巴：“没事，再躺一会儿。”

[嗯。]大爷应了一声，手臂收拢，将他细细密密地拢在怀里，下巴摁在他的肩头慢慢地摩挲着，亲昵得宛若他们本该如此一样。

时余……时余感觉还行。

得了，就这么抱着吧。

正当时余享受这一片静谧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非常不合时宜的叫声：【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时余：……

系统猫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兴致勃勃的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跳到了时余的身上，十几斤的躯体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踩着时余手臂：【起来！你是猪吗？！】

【鱼塘，不要这么说。】蹲坐在门口的礼貌的黑色小猫咪向侧首望来的时余点了点头，问候了一声：【早安，时余。】

【诶嘿？无限来了？】时余瞬间就坐了起来，系系啪叽一下就从他身上摔进了被子里，然后望着一旁躺着眯着眼睛看着它的塞壬浑身发毛——哦对，大爷跑到时余的房间睡了。

别问，问就是论谁睡得好好的被拎出被窝并扔出房门都会记忆尤深的。

时余朝无限招了招手：【过来。】

无限系统这才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时余的面前，低了低头，这才跳进了时余的臂弯，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了下来，随即享受到了时余的摸头服务，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打扰了……呼噜呼噜……】无限系统说道，还克制不住发出了惬意的呼噜声。

塞壬也坐起了身，一头银发披散着，它伸手从时余怀里把无限小猫咪拎了起来，扔到了一旁的被子上。它慢慢地靠在了时余的肩头，发出了一个音节：[饿。]

系统猫和无限系统近距离被暴击，瞬间被控制了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余拍了拍塞壬，哄着它：“好啦，无限系统难得来一次，我们到外面说吧，我也饿了……我先带你回亭子里去泡泡水？”

[嗯。]塞壬应了一声，跟着时余一起进了卫生间。

时余有些无奈的看着跟进来的大爷：“你进来干嘛？我上个厕所就送你回亭子里泡水。”

哎等等……上厕所？

时余想到这一茬，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抬脚就去了隔壁房间的卫生间，脑子里还不着边际的想着——大爷上厕所也是坐在马桶上吗？可是他有关注过哎，大爷背面贼光滑，排泄孔明显不在背后。

唉唉打住，小美人鱼是不会上厕所的！再想下去他怕大爷的光环就要没了！

***

空气中密布着温暖的阳光的气味，到了外面，时余才发现海风带来的凉爽有点过头了——说白了，冷。

他看着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第一次意识到，他是真的离开了H省，到了另外一片遥远的海域。

大爷最后还是没回亭子，在时余的要求下换了一身至少看起来还算是正常的衣服和他一道来了客厅。

时余看着两只猫和一条鱼，作为唯一一个有动手能力的人类，他很认命的进了厨房劳作了起来。

早上吃什么呢？

他很快的就决定了来上一锅甜甜的小米粥，再配上流油的咸蛋黄和香酥可口的肉松，绝配。

在等待粥熟的时候，时余打开了手机，看看他昏睡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新闻——好吧，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上了电视还是被捂下去了。

然而不管是新闻频道还是八卦频道都没有他的踪影，甚至没有任何关于航母的消息，闹得挺大的一事儿就是官方在昨天发布的视频，谴责隔壁X国没有公德心偷渡垃圾，下面的评论也大多都是义愤填膺谴责X国，是不是小日子过得太好了皮痒了。

关于污染的事情应该是捂下去了。

也是，这么大的事情容易造成民众恐慌。

时余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艘航母，到底有多少次这样的危机，都被官方悄悄解决了呢？这么一算，官方为了广大人民群众能好好过日子，也是非常任劳任怨了。

没一会儿，小米粥炖好了，锅盖一掀，热腾腾的水蒸气带着冰糖融化后的甜滋滋的气味儿迅速占领了时余的鼻端，好像整个室内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时余端着小米粥出去，却见桌上塞壬一人坐一边，另外两只小猫猫则是坐在对面，他们三面面相觑，也没人开口。

宛若修罗场当面。

时余上前打破了静谧而尴尬的氛围：【怎么了？你们在玩什么互瞪的游戏吗？】

塞壬这次没有开口，而是通过时余脑内群聊频道说道：【在等你。】

时余将小米粥摆在了大家面前，系统猫是不会客气的，埋头就吃了起来，然后被烫得龇牙咧嘴。无限系统则是没有着急吃饭，而是道：【时余，你要加快寻找海洋之心了，主系统修复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唔？】时余吹散了粥碗上空的蒸气，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就应该吃完饭再问你们的。】

糟心。

无限系统低了低头：【抱歉。】

【不是在说你的意思。】时余将一个鸭蛋黄放到了无限系统的碗里，橙黄色的蛋黄映着金色的小米粥看着就很有食欲。然后他在系系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将第二个给了系系，紧接着才轮到塞壬和自己。

太惨了，家庭地位骤然成了垫底。

时余在心里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呢？毕竟小猫猫很可爱啊！人鱼也很可爱啊！

见一鱼两猫都埋头吃了起来，时余也不再废话，开始解决自己的早饭来——他就知道，无限系统不会轻易过来的，它过来，那肯定是有事。

饭后，几人围坐在客厅，就着《每日朝闻》字正腔圆的男配音的声音聊了起来。

无限系统确实是如时余所料一般，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除了主系统提早回归的消息外，还有一个劲爆的瓜：【主系统是假的……或者说它是真的，也是假的。】

时余：【……哈？什么玩意儿？】

系统猫：【……哈？这你都能知道？】

塞壬面无表情，仿佛这事儿和他无关一样——还真是没啥关系。

看着一人一猫一模一样的吃瓜表情，无限系统说道：【主系统修复防火墙的时候我往里面增加了一个爬虫文件，收集到了一些信息，解码之后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这些信息是主系统所收到的一些任命信息，一共3952条，任命信息每过240个星际时就会发送一条，内容大致相同：因为主系统之下没有系统成功完成任务，由主系统暂代主系统一职，并督促主系统尽快培养出满足条件的系统上岗。】

【条件为完成各岗位系统既有任务，比如鱼塘需要的9999个成功完成系统挑战的任务者，我需要的能成功在无限系统攻击下活过24小时的任务者基因样本。】

【因为每个系统岗位的难度不同，所以在既有任务形成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平衡条件，每个系统完成既有任务的难度都是相同的。】

【我借由塞壬与其他次元的系统交换了信息，正常系统完成既有任务的平均时间为两万星际时，但是在主系统代理岗位的948480个星际时中，没有一个系统顺利完成任务成功晋级。】

时余第一个反应是问：【那当主系统有什么好处？而且你们不是属于AI类型吗？AI会有占有欲吗？】

系统猫在旁边大声逼逼：【你不要小看我们AI好不好？我要告你种族歧视了！】

时余没好气的把系统猫捞到了怀里，无比顺手的用一根小鱼干让系统猫成功消音：【无限你接着说。】

无限系统这才接着说：【我们AI确实没有占有欲，但是我们判断失误或者感染病毒——如果是感染病毒的话，主系统现在应该已经陷入了崩溃，不可能继续进行工作。最合理的解释是，主系统认为只有它作为主系统才是最合适的，所以进行操作使本次元的系统没有出现任何晋级情况。】

时余感觉迷得一批：【没好处还这么干，你们系统我是真的不懂。】

【我要告你种族歧视——唔唔——！】系统猫再度被小鱼干消音，默认赞同时余的意思。

【是的。】无限系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件系统猫嘴上的小鱼干，接着道：【但是它非法操作系统工作是事实了，鱼塘的121、234、561……9978号任务者都是经由主系统操作后失败的。】

【鱼塘作为系统当中最轻松的岗位，其他次元中平均完成既有任务时间410个星际时。】其实这个完成任务的平均时就是被它们几个什么无限系统、恐怖系统之类的拖了后腿，不过无限系统觉得没必要说。

时余低头看了一眼叼着小鱼干美滋滋的系系，戳了戳它：【你工作多久了？】

【……唔……我算算。】系统猫煞有介事的掰了掰手指，还没得出答案呢，就听见无限系统含蓄的说：【四万星际时。】

这尼玛超了几十倍啊！

时余想到这里，拧了拧眉头：【也就是说，可以确定，主系统下一个下手的人就是我了。】

【没错。】无限系统回答道：【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找到海洋之心，完成任务，一旦有系统完成既有任务，那么主系统就会自动被调往其他地方，由鱼塘成为新的主系统。】

时余还没说话呢，系统猫就傻了：【……喵喵喵？说好的做完任务就能退休当咸鱼呢？我还得当主系统？谁不知道主系统天天忙个半死？！我不干！】

【时余，要不我们和主系统投诚吧！你这辈子都别去找什么海洋之心了，咱们一起老老实实过日子呗！只要不破关，主系统和我们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吧？】

无限系统：【……】

时余都快给系统猫蠢哭了，他用手摁了摁系统猫的头，直接把它给摁趴下了，露出了毛茸茸的肚皮，被时余一阵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下贼船吗？!】

【不过我也怀疑主系统中了病毒。】无限系统突然道：【它没有理由要塞壬的基因。】

【我的系统中已经有了关于‘人鱼’的部分基因，如果真的获得了‘塞壬’的基因片段，其力量必然是主系统无法控制的。】

突然被call的塞壬慢慢地说：【已经是第三次了。】

时余：【……？】

塞壬伸手碰了碰时余的脸颊：【第三次试图获取我的基因了。】

=====

第180章 

【三次？】时余下意识的反问道。

塞壬微微点头, 似乎不欲再多说什么，这一句后便不再答话，时余想要追问, 却叫塞壬握住了手，细细地把玩着他的每一根手指。

无限系统默默的挪开了视线, 接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 几乎可以确定了。】

时余倒也不是听不懂，只是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自然是没办法和主系统正面硬刚, 他自己还是个靠系统猫的弱鸡呢, 系统猫本来就弱鸡，无限系统虽有搞事的能力但是显然也没办法正面刚。

【所以，结论就是我最近走到哪最好就把塞壬带到哪？】时余得出了结论。

系统猫有点幸灾乐祸的补充了一句：【不是最近, 没解决这事儿之前可能你都要靠大爷保命。】

【虽然你还有五条命，但是你信不信就你这种弱鸡，我一秒都能干死你五百次……呃……】系统猫说到一半, 就看见大爷清凌凌的望了过来，瞬间闭嘴。

塞壬拍了拍时余的手：【不用担心。】

【嗯嗯！】时余也挺甜, 大爷说不用担心他还就真不担心了——实在是担心也没用。

无限系统道：【那就这么敲定了, 事不宜迟，时余一会儿就和塞壬一起去寻找海洋之心吧。】

时余应了一声, 挣开了大爷的手，起身将眼馋了很久的黑色小猫咪拎到了自己怀里, 无比顺手的塞了一条小鱼干到了它嘴里。

他撸着无限系统顺滑的皮毛, 露出了一个堪称宠溺的微笑：【不聊这些了……刚刚看了很久吧？小鱼干好吃吗？】

无限系统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一时间居然有点茫然，直到鲜香的滋味儿从舌尖传来, 它幸福得眯了眯眼睛，没忍住把头往时余的怀里钻。

系统猫冷哼了一声，也被塞了一条小鱼干

时余左右手各搂着一只小猫咪，双倍的重量，也是双倍的快乐！

——要不，以后等系系跑路了之后就去养两只猫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孤零零坐着的塞壬，这……希望以后养的猫咪不会对他的鱼下手，不然这事儿可能会比较难办。

塞壬见时余向他看来，便也看向了他，时余望着那双湛蓝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介不介意我以后养……唔……”

塞壬伸手捏住了时余的下巴，凑上前去，将他剩下的话进入吞入喉间。

冰凉的舌尖在时余的口中渐渐地变得温热，时余却觉得嘴里就像是含着一团火一样，烫得他只想将东西吐出来，却被拉入了更热烈的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系统猫看了看无限猫，无线猫也看了看系统猫：……这宠可能不太好争。

这奇怪的它们两存在就是很碍事的即视感是从哪来的？！

***

这里的海水似乎与他们那边不同，时余在海水中浮潜，探索着新家周围的环境。

这一次系统猫学乖了，将渔排放置在了一片珊瑚礁之中，海水不是很深，一入水就能看见下方绚烂的珊瑚丛，无数小鱼在其间穿梭着，鲜活而灵动。

细白的沙静静的躺在海洋的底部，波光浮动其上，掩藏在细砂中的贝类偶尔会被映射出斑斓的光，清澈的蓝水带来了一群水母，被时余用手掌拨了开来。

优美而致命的触须在水中划过了令人心弦一颤的弧度，然后……被大爷抓了。

时余就看见大爷表演了一个生吃水母。

……尼玛的，大爷还吃这玩意儿？

时余一时无言以对，顿时觉得之前给大爷吃那么多好货都是白瞎了——水母不值钱，还多，经常一网就是一大片，时余还得费时费力的把水母一个个从网上揪下来扔回海里。

早知道就把水母带回来给大爷吃了啊！

时余避之不及的水母在塞壬的手中却宛若一个玩物一样，看着就像是艺术品的人鱼可不像时余那么好说话，手指轻轻一滑，水母的触须被齐根斩断，伞状的顶盖被翻了开来，内里的脏器污物尽数被掏了个干净。、

干净利索的宛若暴力美学。

塞壬撕开了水母伞盖上的一层薄膜，切下了一小块塞入了自己的口中，紧接着便游到了时余的身边，又切下一块放在了他的嘴边上，示意他张嘴。

时余张了嘴，那块软软滑滑跟果冻似地东西就到了嘴里，也没有时余想象中的那种淡而无味，带着一点海水的咸，但是更多的是鲜和甜，口感有点像是北极贝，还挺好吃的。

时余刚想夸一句，塞壬就又送了一片过了，这次塞了他满满一嘴，时余只好笑纳了。

等吃完了，时余才想到一件事——等等，他不会中毒吧？

水母可是有毒的！

刚想着呢，身体内部就犯上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时余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嘴都开始麻了，他艰难的扭头看了看塞壬，塞壬适时上前将他拥入了怀中，将他往下方带去。

时余：您有事吗？？？

我想和你处对象，不代表您能刻意麻翻我！

时余看着眼前塞壬的肩膀不知道为何恶从心头起，张嘴嗷呜一口咬在了对方的肩膀上——然并卵，人都麻得没知觉了，还能咬的动？这咬得就跟玩似的。

塞壬轻笑了一声，带着他落在了一块礁石的上方，时余躺在的膝……尾巴上，塞壬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不知为何就启唇轻唱了起来。

说是唱，不如说是无意识的哼着。

悠扬的乐音纵使塞壬无心，仍旧是穿透了整片海域，海浪停驻，鱼群停止，连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气泡都停在了时余的眼前不再上浮。

粼粼的波光被折射出了七彩的光带，映在它的发上、身上，它的头发洋洋洒洒静止在海水中，宛若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了。

时余自下而上的看着塞壬，心中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他身体中的麻木感已经开始褪去，他伸手……捏住了大爷的嘴唇：“好了别唱了，您看看您把这片海域给整的。”

他们不远处有一条海鳗，张了嘴要去咬一条小鱼，然而大爷一张嘴，它就傻傻的不动作了。

可能它潜伏了许久，就为了这么一顿……太惨了。

塞壬的嘴唇被捏成了鸭子嘴，它却闷笑出声，时余扬了扬眉，说：“有这功夫不如多亲我两口。”

[如你所愿。]

海洋终于恢复了它的活力，不过时余是没功夫去看那条海鳗到底抓到鱼没有了——不过一会儿可以去那边看看海鳗还在不在，晚上吃红烧海鳗他也不介意就是了。

意乱情迷之间，时余抓住了塞壬在海水中浮动的发丝，揉做了一团，五指插入了它的发间，又在它的翅耳上流连忘返。

……

系统猫本来非常无聊的在刷电视剧，突然骂骂咧咧的说：【干……让他们去找海洋之心，他们就是这样找的？！跑到海里去亲亲我我？是家里的床不舒服还是不够刺激？这届宿主不行！】

无限系统卧在它的身边，用尾巴拍了拍系统猫，示意它不用太在意，安慰道：【人类都是这样的，时余已经很行了。】

系统猫哀嚎了一声，挨着无限系统翻了个身，白白的大肚皮朝天，它侧首给无限系统舔了舔毛：【自己选的宿主，我还能怎么样呢……】

【哎？有了！】突然之间，它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兴奋的蹦跶了起来，一通操作猛如虎，末了满足的叹了口气，就差没点根烟了。【嘎嘎，你们给我等着！】

时余这边还和塞壬难舍难分呢，陡然海洋里就传来了一声响彻海洋的叫喊：[人类！人类你居然来了这里！你是为了我来的吗？来交配啊——！交配交配交配——！]

时余：“……”

一条粉色的大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目标非常明确的直指时余和塞壬，在水中就像是一道粉色的光箭，直冲而来。

嗯，最可怕的是它不是一条鱼，它是一群鱼。

粉海豚的身后跟着十几条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粉色海豚，都在往他这个方向冲。

[啊这里居然真的有人类！]

[他有点可爱——！]

[这就是阿周说的那个救过它的人类吗！我有点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交配交配交配！]

[好兄弟！一起上！]

你妈的，原来海豚是真的这么猥琐！

虽然时余已经对海豚是个什么逼样已经有了一丁点儿基本的心理准备了，但是真的到了面前还是觉得好尴尬，他手上还捧着塞壬的脸，塞壬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明显很不开心的样子。

时余：“……你愣着干什么？”

[……嗯？]塞壬这一句疑问还在喉间，就听时余接着道：“你还想和它们交配？”

[……]

“不想？很好，我也不想！”时余大笑着拉着它起身开始逃离：“跑啊——！”

【】

=====

第181章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周, 时余将周围的地形都摸了个清楚，如今倒也算适应——至少这里的地势非常适合用来捕鱼，下网是不太可能了, 这里有珊瑚礁，下网容易网到珊瑚, 犯法的事情不能干。

不过凡事都不可能太过圆满, 比如现在——

“啊啊啊！！！大爷你他妈能不能走远一点！你不能走远一点就不能和我一样蹲好吗？！昂？！收好你的王八之气有这么困难吗？！”时余崩溃的看着第N条被塞壬吓跑的鱼，终于忍不住口吐芬芳。

塞壬默默地看着他, 神情非常平静。

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口吐芬芳了。

前两天还好,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时余耐心就已经耗尽了，这一片珊瑚礁的掩体确实是够多，奈何不怎么大, 往往掩盖住时余一个人后，再想掩盖塞壬就很困难了，它那带尾鳍接近两米长的尾巴就在水里飘阿飘啊的, 一看就知道是条大鱼。

更过分的是——只要塞壬在，那些鱼只要靠近到一个范围就会受惊一样的跑掉。

无一例外。

时余曾经有一瞬间的疑问, 塞壬要是有这么个自带的buff, 它以前是怎么抓鱼吃的呢？

然后塞壬就票着他的面将这片水域用能力给困住了，一群鱼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 然而跑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塞壬降临, 随机抓捕一条或多条幸运鱼猎杀。

时余打渔能力一流, 然而在塞壬面前真的毫无用武之地啊！

毕竟鱼都跑掉了，还打什么渔。

时余气得狠了，一把抓住了大爷的鱼尾巴搂在怀里, 恶声恶气的说：“得了，今天就吃这一条，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我也可以。”

塞壬轻笑了两声，伸手碰住了时余的脸，在他唇上啄吻了两下，言下之意：好啊。

时余气得一个劲的翻白眼。

既然挂逼在侧，时余也干脆的放弃了靠自己双手吃饭绝不开挂这个原则，动用能力抓了两条鱼，又在海底摸了点贝类算作是今天的伙食。

有一说一，开挂是真的爽。

不过时余从海里爬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把绘着炫目花纹的鱼枪和箭矢挂在了墙上，曾经日日保养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失了本应属于它的地位。

能力是好用，虽然时余获得异能的时间很早，但是除了憋气和农夫山泉这两个功能外，几乎没有开发出其他的什么用途，还是前阵子塞壬逼着他他才学会的。

【那是因为你太菜了。】系统猫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包，还顺道拉了无限猫一起要求它播放了一个录屏，那是一段战斗视频，视频中的水异能者闲庭信步般的走过战场，自他脚下起，一切敌对者都被如浪潮般的坚冰冻成了手办，看着就是逼格十足。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异能等级还不如你高呢！】

时余一笑，那点子惆怅顿时消失无踪，转身提着网兜往厨房走去，边走边道：【那你也不提醒我练一下？说到底还是你的锅。】

【谢邀，拒绝背锅。】系统猫高贵冷艳的让无限系统把这位水异能者后续被灵异系BOSS打成狗的录屏给切断了：【我只是一只柔弱无辜且不会说话的小猫咪而已。】

【那谢邀，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啊……你们俩晚饭没了，吃猫粮吧。】

无限系统：【……】

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干！我想吃饭！

时余犹自笑着：【人类就是这么任性的生物，懂？】

系统猫霎时间就蹦了起来，从客厅一路直冲厨房，开门一脚就踹在了时余的屁股上，时余被踹得一个踉跄，往前冲了两步扶住了料理台才算是稳住了身形，他手里的网兜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啪叽一下摔在了地砖上，里面的鱼还被时余踩了一脚。

鱼头都被踩了个稀巴烂的那种。

见时余回首望来，系统猫高昂着头颅表示：【我不是故意的，毕竟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你妈的。

时余大怒，抬脚就要追杀系统猫，系统猫票然也不会就这么傻傻的待着等着挨打，拔腿就跑。

系统猫走位可谓是日益风骚，奈何吃得有点太胖，体重大大的拖累了它的敏捷，被时余追了两个房间后它的速度就不太行了，它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它二话不说就往它身后躲。

然后无限系统就看见了满脸狰狞的时余。

时余眼睛一转，突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一脸爱怜的将无限猫抱了起来，又是揉耳朵又是亲额头：“走，统统乖，咱以后不理系系了，我说你以后就和系系调个岗吧，我养你呀！”

礼貌又可爱的无限猫一脸懵逼：“喵——？”

“晚上我给你做猫饭吃呀，刚好家里还有库存的三文鱼，加上西蓝花一起炒，再加点牛肉好不好？”

无限猫：“……咪。”

无限系统悄咪咪的把头塞进了时余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摩擦了一下，没想到时余却将它架上了肩膀，还笑眯眯的侧脸在它的脸上亲了一口，亲昵的蹭了蹭它的毛。

怎么办，可耻的心动了！

系统猫：……目瞪狗呆。

——等等，为什么狗逼无限连昵称都有了？！

【喵了个咪的！时余你给我撒开！撒开你听见没有！】

……

是夜，系系在啃完了冷冰冰的猫粮后一脸怨念的看着无限猫盘子里还剩下的一朵西蓝花，跑上去啊呜一口抢先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无限啊，这次你都待了八天了吧？】

【嗯？怎么了？】无限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家里就没点事儿？你不怕你家的任务者把你老窝都拆了？】

【不会……我留下了……】无限猫话说到一半就被系统猫一爪子捂在了嘴巴上，打断道：【不，会的，你家任务者正在拆家，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无限猫有点懵：【这是我的分身，本体还在无限……】

【你担心的现在就要回家，好的，我们就不挽留你了，再见。】系统猫一气呵成的说完，扭头就迈着优雅的猫步打算去客厅睡觉，走到半路还凶神恶煞的逼逼了一句：【回家的路怎么走还记得吗？要我送你回家吗？不用了是吗？好的，一路顺风，再——见——！】

无限猫：【……】

在房间里洗漱的时余完全没有想到外面是什么修罗场场面，而是很耐心的将牙刷塞进了塞壬的手里，教它刷牙：“不行，你这一定要学会，不喜欢也要学，万一蛀牙了怎么办？”

“虽然人鱼会不会蛀牙我不知道，但是吃完鱼肉还不刷牙肯定会有口臭的吧？！”

塞壬闻言就要凑上去，然后被时余用指尖抵着额头推了开来：“先刷牙，后面有话好说。”

塞壬只好无奈的拿起了牙刷，倒也不必学，时余之前怎么做它看都看会了，三下五除二将口腔清理了干净，这才被允许上床睡觉。

时余站在后头监视着，并且在内心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什么高不可攀小美人鱼，过起日子来到底还是要柴米油盐酱醋茶，反正他是不会和一条不讲卫生的鱼睡在一个床上的！

等到两人上了床，时余抱着被子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塞壬聊天：“话说虎鲸呢？它们跑到哪里去了？这两天都没看见它们。”

虽然很不小仙女，但是塞壬也捧了个手机，时余凑过去一看——豁，连连看。

塞壬回答道：[它们出去抢夺地盘了。]

“哦哦，没事就行。”时余应道，用脚踢了踢它的尾巴：“尾巴挪开点，太冷了。”

被子下面塞壬的尾巴正死死地缠着时余的一条腿，半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它仍开手机，躺了下去，侧身抱住了时余的侧腰，温柔又强硬将他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时余挣扎了一下，见没挣扎得动，就算了。

自家养的鱼……他活该，他忍！

他就不该票时美色上头，默认了下来。

冲动是魔鬼。

夜幕逐渐变得深邃而迷人，时余手中的手机慢慢地滑落到了一侧，他的呼吸深沉而平缓，显然已经陷入了梦乡。塞壬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眉心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愿你有个好梦。

****

【8848鱼塘主系统第9999号任务者[时余]……】

【8848鱼塘主系统第9999号任务者[时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呼唤着他，明明声音很低，却像是苍蝇在耳边飞一样，清晰得令人不可忽视。

时余在睡梦中不自觉地紧锁着眉头，翻了个身，希望能够屏蔽这种令人讨厌的声音，然而这个声音总是环绕不去，他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他发现他出现在一片空白的环境中。

面前有一只巨大的光球，它是这片环境中唯一的光芒，炽烈而灼眼得令人不愿直视。

【……你是谁。】时余用手遮了遮眼睛，问道。

光球的声音庄严而肃穆，不带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我是主系统，任务者[时余]，接下来将发布强制任务，请准备接收。】

【限时任务[提交8848鱼塘主系统违规信息]，成功则获得代币1000W点，特殊物品[海洋之心]，失败无惩罚。】

【限时任务[提交01号无限系统违规信息]，成功则获得代币1000W点，特殊物品[海洋之心]，失败无惩罚。】

【特殊支线二：[调查2]，采集人鱼的血液总含量不少于1毫升，任务期限调整为3小时，即时开始计时，失败则扣除任务者[时余]所有物品与鱼塘等级上限，剥夺任务者[时余]任务者身份，强制剥离8848鱼塘主系统。】

【特殊支线三：[调查3]，采集人鱼的鳞片，鳞片重量不得少于1克，任务期限调整为3小时，即时开始计时，失败则扣除任务者[时余]所有物品与鱼塘等级上限，剥夺任务者[时余]任务者身份，强制剥离8848鱼塘主系统。】

【请任务者[时余]积极完成任务，祝你好运。】

主系统的声音刚刚说完，时余就被推出了那个空白的空间。

雪白的天花板再度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时余低嗤了一声，得了，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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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他翻了个身, 看向了一旁躺着的塞壬，却发现它早已醒来，湛蓝的双眼在暗室里仿佛会发光一样的醒目, 它一手还圈在时余的腰际，细细地打了个呵欠。

[来找你了？]塞壬低低地问道。

“嗯。”时余应了一声：“只有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内找不到海洋之心, 系系就要没了。”

主系统一说，时余就懂什么意思了。

主系统给了他三个选择：

一, 举报系系或者无限系统, 它把这两个二五仔搞掉, 送时余满级离开。

二，获取塞壬的基因片段，它也送时余满级离开。

三, 什么都别管，老实待着，等着系系被强制卷包跑路。

其实仔细一看, 这三个选项到处都是坑。

第一个选项，无限系统暂且不谈, 他举报了系系, 哪怕送给他海洋之心又如何？是能立刻重新拨给他一个鱼塘系统还是怎么的？大概率换了个‘听话’的鱼塘系统后想尽办法让时余彻底止步在六级鱼塘，永远无法升上七级, 临时改变升级物品需求主系统又不是没干过。

如果这个新来的系统再听话一点，按照系系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 时余就算有塞壬在一旁保护, 也说不定苟不下这条命来，毕竟按照系系的说法，系统是驻扎在宿主的大脑的。

第二个选项, 获取塞壬的基因片段听着是很容易，塞壬如果自己不介意，其实这玩意儿非常好操作，他亲一口塞壬，直接获取唾液，再无耻一点收集一点精液，半条染色体都到手了。

但是，主系统之前就一直在试图获取塞壬的基因片段，就分析而言，塞壬的基因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因素的东西，难保主系统成功获得基因后翻脸，导致大家一起翻车。

这么一对比，第三个选项或许是主系统的退让之选？它摆明了态度就是惹不起他和塞壬，也不打算搞死鱼塘系统和无限系统。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时余被迫解除绑定后，主系统去搞下一任鱼塘系统的宿主！

时余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主系统在违规操作，要是说能把任务者开了就开了，它至于这么费劲功夫在前头阻挠系统猫的前头的几位宿主？开了不就完事了吗？

这后面说不定也藏着什么能让鱼塘系统和无限系统翻车的玩意儿，不过很明确的是应该是祸害不到时余或者塞壬身上。

如果换做是刚绑定系统的时余，说不定一二三条他都可以，随便来哪一条他都接受，但是一年之后，时余觉得自己一条都不能答应。

塞壬定定的看着时余，似乎看破了他的所知所想。

时余按压下内心的烦躁，他觉得这不是他该参与的事情，他不就是一个不是那么普通的渔民吗？但是无论事情如何的魔幻，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做。

他倾身请问了一下塞壬的眼睑，随即起身，将房间的落地窗拉开了，海风在一瞬间就钻了进来，将两侧的窗帘吹得洋洋洒洒，他站在露台上，背对着大海，看向了塞壬：“塞壬，和我一起下海去找海洋之心吧，时间不多了。”

[好。]

时余轻笑了一声，随即向后仰去，深蓝的海水一下子就将他吞没殆尽，激起了一片喧嚣的水花，也惊走了一群在水下休眠的小鱼。

它们惊恐得自时余身边擦过，又被随之而来的人鱼吓得四散逃逸。

时余主动的投入了塞壬的怀抱，示意它带着自己去更远的海洋探索。

这一片海域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已经探索得差不多，海洋之心不在这里。

塞壬抿了抿嘴唇，一手揽着时余，另一手则是向上托举，陡然之间，时余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变高了——不，更准确的来说，是他被裹进了一道浪花中，冲出了海平面。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方才还明明晃晃的月色被掩盖得消失殆尽，乌云碰撞着，摩擦着出了一道亮紫色的闪电，自空中一划而过，随之而来就是响彻云霄的雷声，震耳欲聋。

应该是起风了。

不远处的渔排上的旗帜被卷得像是一块被蹂躏得残破不堪的抹布，在空气中招摇着。

海平面在升高。

时余敏锐的发现了这一事实。

他不是很明白人鱼想要做什么，却也不阻止它，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越发喧嚣的风吹起了滔天的浪花，向来平静的海洋露出了它的獠牙，将海水裹挟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宽广。

直到海浪形成了四五十米高的海啸，几乎是站立在浪潮顶端的时余几乎不敢再低头望下去，人鱼微微侧脸，问道：[准备好了吗？]

“……什……啊啊啊——！”时余话还未说完，海浪就像是过山车终于达到了巅峰开始往下冲刺一下，卷着两人往海面扑去，那一瞬间，就算是时余还在水中，依旧能感受到重力流失的惶恐感。

在海浪即将落入海水的前一刻，自海中又平地而起了一道高浪，像是接力一样的将两人节奏，冲往了更远的方向。

虽然现在很不合时宜，但是时余还是张了张嘴，发出了灵魂的疑问：“……我上次就想问了。”

[嗯？]

时余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算了……”

塞壬依旧保持着那种等待聆听的神情，静静地看着时余。

时余吞了口口水，小声的问：“你还记得有一次也是有这么高的海浪，你在海浪里到了渔排，看见了我……”

时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还在犹豫，末了才小心翼翼的接着道：“我当时就想问了，你在海啸里干嘛？冲浪吗？”

[……]

时余问完，见塞壬不回答，顿时也觉得有点尴尬，他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就是瞎几把问一问，应该不是冲浪吧……你可能也不记得了。”

[……嗯。]塞壬突然应了一声。

“哈？”

[就是冲浪。]塞壬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惯常所见过的浅淡笑容，而是实打实的露出了一个堪称是愉悦的笑容，时余与它挨在一处，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胸腔都在震动。

塞壬把头埋进了时余的颈窝，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啄吻。

[就是冲浪，你没有猜错。]塞壬又重复了一遍。

时余：“……”

时余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条人鱼——可能大爷也不知道，它高贵优雅高不可攀的逼格在此刻已经正式宣告死完了。

浪潮的速度越来越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余在一次浪潮后戳不及防的被压入了水面，被人鱼带着往更深处的方向游去。

***

“这就是海洋之心？”时余有点懵逼的捧着一块透明的水晶，水晶散发着异常扎眼的乳白色的光辉，头顶还挂了四个绿色的大字：海洋之心！

【还真就是。】系统猫在时余脑内逼逼：【果然欧皇就是欧皇，这也行？】

花了大约二十分钟将时余带回了它的老巢，时余是没搞清楚为啥要回它的老巢，不过在看见那个巨大的砗磲做成的贝壳床后确实有那一丁点儿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大爷不是很喜欢家里的贝壳床呢，和眼前这一比，家里的那个连平价替代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个简陋的仿品。

其他不说，就砗磲在一片漆黑死寂的海洋中折射的七彩珠光就不是扇贝床能比的。

这只砗磲甚至还是活体，扒开上面对的如同一座小山的宝石，甚至还能触摸到砗磲在颤动着的贝肉。

塞壬将时余放进了砗磲床里，许久没有感受到什么叫做硌着人的时余再度享受了一把那种都被宝石压迫着的感觉。

明天小腿肚上一定泛青。

时余试图拨开砗磲床内的宝石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结果海洋之心就这么突兀的从宝石堆里头出现了，堪比在玩精灵宝可梦的时候哗啦哗啦钻草丛，然后屏幕一黑告诉你野生的炎帝出现了一样的刺激。

“就这么简单？”时余有点怀疑人生的喃喃道：“说好的可能要在这三个小时里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生死时速，一系列的爱恨情缠，你死我活，说不定还要死两个亲友的玩意儿就这么找到了？”

这玩意儿的光效和字幕明显就是系统给加上去的，大爷应该是看不见的。

还真是凑巧……？

系统猫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给我提交啊！犹豫什么呢！】

时余被这么一提醒，清醒了过来，却没有急着提交到主系统，而是问道：【系系，你给看看，这是真货？查一下上面是不是携带了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或者其他？】

【不急，还有两个小时……我怀疑有诈。】

他说着，还用手在海洋之心上搓了一搓，试图将上面看不见的东西给搓掉。

无限系统冷不丁的插嘴道：【东西没有问题。】

【……那我提交了？】时余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他看向了塞壬，塞壬也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时余掌心中海洋之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系统背包中出现了一个新物品——海洋之心。

提交物品的框已经弹了出来，时余却迟迟没有点下确认。

主系统会这么好？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他完成任务？时余反复自问道。

不，这一定有诈。

正在犹豫之际，人鱼却突然俯身在时余的耳边说了什么，时余听罢，便不再犹豫，点击了确认。

随着物品提交，系统猫弹出了升级提示框：【……已满足升级鱼塘需要的所有物品，请问是否升级。】

时余咬了咬舌尖：【是。】

=====

第183章 

【恭喜任务者[时余]将鱼塘系统升至七级。】

系统提示音还是那么机械得不带有一丝感情, 但是只要出现了，那么就说明时余成功晋级了。

系统猫顿时兴奋的在沙发上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爪爪，这个渔排再度被淡蓝色的光环所笼罩, 在渔排的边缘地带开始编织起了岛屿的架构，渔排下的礁石也开始生成, 只要再过三十秒, 渔排就将彻底成为完全体——一座小岛。

一座属于时余的小岛。

【……升级完毕，渔排添加第四模式——岛屿模式, 请任务者为其命名。】

系统猫忍不住插嘴道：【赶紧的, 给咱家取个名儿！记得要霸气一点！千万别搞出什么大蒜黄瓜生姜茄子之类的, 不然我弄死你！】

时余还在海底，只能通过系统猫分享的视野来观看自家的变化，也不知道是惊讶好还是惊喜好, 虽然早知道最后渔排可以升级成岛屿，但是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的时候，仍旧是觉得很感动。

【先放置吧, 我先回来再说。】时余按奈不住眉间的兴奋，他看向了塞壬, 高兴的向它扑了过去, 抱了个满怀。

塞壬下意识的就张开双臂，将他搂入怀中。

时余笑嘻嘻的翻了个身（其实是嫌弃宝石硌得太疼）, 坐在了人鱼的腰腹上，低头狠狠地亲了一口人鱼的削薄的嘴唇, 还很恶劣的咬住了对方的下唇。

还未如何呢, 人鱼的就已经反守为攻，毫不犹豫的夺去了主动权，一手按压在时余的脑后, 不许他挣扎逃离，将他亲了个七荤八素。

系统猫一巴掌掀在了无限猫的身上：【干！什么时候亲亲我我不好？非要在这时候？辣眼睛！】

【是的。】无限系统扭过头看了系统猫一眼，神情之间居然有点小委屈：【所以为什么要打我？】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我乐意！】

无限系统拿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胡子，又趴了下去。

它本来是已经离开可的，它也没想到原来鱼塘系统真的是个乌鸦嘴，它一回家，就发现有两个任务者心怀不轨，打算拆了它老家（物理上的），刚收拾干净就得知时余突然收到了主系统的紧急任务，它又只好再赶回来。

幸亏它有鱼塘的访问权限，省了很多麻烦。

这一头塞壬终于松开了时余的后脑勺——也不是它想放的，但是这个姿势太折腾时余那个金贵的脖子了，亲着亲着它就听见时余身体里发出了咔一声脆响，时余捂着脖子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一把就把它给推开了。

“打住打住。”时余揉了揉脖子，觉得应该是抽筋了，现在整个脖子一动就钻心的疼，导致他只能蔫蔫的伏在了塞壬的肩头：“带我回去吧。”

[……没事？]塞壬轻声问了一句。

“应该没事，会去用按摩锤捶一会儿就好了。”时余说完，就催促着塞壬赶紧带着他回渔排。塞壬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带着他回了家。

时余在海水中看到前方一座小岛的阴影的时候，甚至没意识到他已经到家了，直到塞壬带着他浮出了海面，时余才发现——操了，这我家！

渔排仍旧如同往常一样，看着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时候它就更像是之前小亭之于渔排的地位了——它被一排类似于道路的礁石联系着后方的岛屿，原本是四面环海，现在成了三面环海，背靠青山。

没错，这岛真的不小，甚至还有一座小山头！

绝了。

【仔细一看这风水还真不错啊！】时余忍不住感叹道。

系统猫闻言，鄙视的说：【这算个屁的风水好！后背有靠是不错，但是三面环海不聚财！又是在远海，波浪汹涌，你要没有防护罩你试试？——话又说话来，要不是你有异能，住两个月你就该风湿了！】

时余挑眉道：【你还懂这个？】

【不懂，但是我会计算谢谢。】

两人打岔之间时余就已经和塞壬上了岸，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前面渔网格变得更大，数量也变多了。

系统猫在一旁补充道：【别看只有这几个渔网格，只要你管得过来，沿着岛屿一周都可以弄养殖场，都是你的！顺便再补充一句，我们家的岛是可以挪动的，就是速度比较慢，而且容易被你们官方发现……没事就别瞎折腾，想开船我们还是可以变成航母走的。】

时余坐在渔排的边缘，笑嘻嘻的看着从客厅里跑过来的系统猫和无限猫，一手一个抱了，毫不吝啬的夸道：【这么厉害啊！我们家系系真厉害！】

【那当然！】系统猫胡须翘了翘，突然又低落了下来：【好了，你赶紧取名吧……其实那几个功能你应该也是用不到了。】

时余反问道：【……嗯？为什么？】

系统猫难得不嫌弃时余身上的水，爪子搭在了时余的肩头，不住地用身体蹭着时余的颈项：【你都满级了，我这边任务一提交，我也就可以升级了……后面应该会分开吧，少了我，这座岛你也保不住，利索点交出去吧。】

【我都帮你想好了，这座岛地处经济管辖区，有了岛屿之后根据法律你们国家的领海又能扩大了①，官方那边我给你抹平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去深究，实在不行我再给你两个技术，你万一被抓了就把技术一交，老实点吃两年官家饭也就没事了。】

【官家饭又不是只能坐牢，还能当公务员，我之前的宿主后面就票公务员去了，工资可高了，包五险一金的。】

系统猫说到这里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塞壬，贼不怕死的说：【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在帝都三环给你买了一套别墅，还给你搞了个智能机器人管家，嗯……根据你的要求，鸡儿特别大——别指望什么还能跟塞壬在海里长久过日子，你这种货色，没外卖没网你能活？呵，人类！】

时余本来还有点小伤感，听到这里啥都没有了，他立刻一把搂住了系系，扭头看向塞壬：“乖哈，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塞壬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系系，又默默的扭回头去了。

时余松了一口气，都最后了，万一要再内讧就有点不太妙了。

海水之下，塞壬的尾巴缠住了时余的脚踝，薄纱似地尾鳍在时余的脚背上轻轻的拂过，又紧紧的缠住了。

……得了，随便它吧。

【对了，你给岛取个名字吧。】系统猫恹恹的说。

他们都知道，主系统既然这么容易就放时余升了级，那么必定会在后面等着系统猫。

但是不管主系统成不成功，系统猫大部分情况都是此去不回。

时余沉默了一瞬：【叫‘系统岛’？】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系统？怎么？想被解剖啊？】

【系系岛？】

【好恶心。】

【猫猫岛？】

【更恶心了。】

时余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被系统猫否了，他本来脾气就没多好，此刻白眼都翻出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行你上啊！】

【……】系统猫歪了歪头，一时词穷，它努力搜调了以往通关任务者取的名字，发现用自己本命给岛屿命名的最多：【那就……时余岛？】

这会儿轮到时余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地了：【好恶心，那还不如叫‘海王岛’算了！】

【……也行。】系统猫掀了掀眼皮子，弹出了一个确认框，时余二话不说在上面点了确定，随即系统提示命名成功，海王岛周围的蓝色虚线也彻底消失。

系统猫从时余怀里跳了出来，抖了抖皮毛：【那我走了，别太想你爹。】

时余伸手揉吧了一下它的脑袋，直接把它撸成了飞机耳：【你才是，别太想你爹。】

系统猫嗤笑了一声，猫咪碧绿色的双眼中的光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躯壳软软地倒地，时余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猫的声音。

时余下意识的接住了系统猫的身体，揽在了怀中，一旁的无限猫舔了舔它，也跟着软倒了下去。

无限系统必须在主系统来临之前离开鱼塘系统的所有范围，否则主系统立刻就可以判定它违背系统守则——但是它不会走，它就在防火墙外面等着，伺机而动。

时余一左一右抱着两只已经失去意识的小猫咪，有一种想要阻止系系去提交任务的冲动。但是他又很清楚，系系一直在为这个目标所努力着，临门一脚，它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现在的情况也不容它放弃了。

【8848鱼塘主系统已成功完成主线任务：培养9999个宿主完成鱼塘建设，请求提交任务。】

主系统的声音也跟着冒了出来：【数据确认中，请稍后。】

系统猫小声的对时余说：【我准备脱离你的身体了，恭喜，你自由了。】

时余点了点头：【……嗯，小心点。】

【数据确认成功，恭喜8848鱼塘主系统完成主线任务。】

【8848鱼塘主系统请求脱离任务者。】

【请求通过。】

时余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抽搐了一下，造成了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但是又极快的消失了，就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在时余看不见的地方，一扇大门缓缓地打开，系系所代表的光球慢慢地进入了门内。

主系统在厅堂的正中央，居高临下：【你来了。】

……

***

时余抱着怀里冰凉的猫咪躯体，不知为何感觉有些难过，他抿了抿嘴唇，问一旁的塞壬：“你说它们成功了吗？”

塞壬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时余的脸颊：[嗯。]

时余艰难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怀里小猫咪的皮毛，习惯性的揪了揪它的耳朵，又捏了捏它肚子上厚厚的肉：“都说了，让它平时注意一点，不要吃这么多，仗着自己是系统，什么甜的辣的咸的都往嘴里塞……这猪真的好像猫。”

换做是平时，这会儿系统猫该咬他了。

话音未落，时余陡然感觉手上一痛。

他低头一看，橘黄色的小猫咪嗷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含含糊糊的说：【你妈的！别以为你骂我我听不见！】

【没想到吧！你爹我又回来了！】

时余：……？

系统猫嘎嘎得笑了两声，从时余怀里一跃而出，还顺道踹了一脚无限猫的躯体：【别装死，起来嗨！】

无限猫无奈的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可能被踹断了一根骨头。

时余：……？？

冰冷的系统音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绑定了鱼塘主系统，请宿主努力成为鱼塘主，早日毕业成为人生赢家，祝您好运。】

时余：……？？？

系统猫挑衅似地对着时余勾了勾爪子：【是不是迷得一批？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哦对，恭喜，你自由又没了！嘎嘎嘎！】

时余……时余起身一脚就送系统猫进了大海。

系统猫一时不查，嘭得一声就掉进了海里，海水迅速将它淹没：【……咕噜噜……尼玛的！时余拉我……咕噜噜……起来！你妹……】

时余站在渔排上点了支烟，深深的抽了一口：【给你三秒钟，说不清楚你就自己爬上来吧。】

【……咕噜噜……我现在可是主系统！你听到……咕噜噜……没有！】

【那你淹着吧，反正你是系统，淹不死。】

无限猫缩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在水里挣扎的系系，小声的说：【其实是这样的……】

时余打断道：【让它自己说！】

无限猫不说话了，不知道为啥，它觉得它现在再开口就会成为池子里的鱼——旁边城门着火的那种。

系系挣扎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会游泳的，好不容易游到了渔排的边缘，爪子刚搭上渔排，就见时余眉目一动，它的躯体顿时被无形的力道提了起来，再度扔进了海里。

【就这么说，反正你是系统，一边喝水也不影响你这边和我说话。】

【……咕噜……你是魔鬼吗？！】系统猫惨叫道。

【你就这么和你爹说话的？】

【……你妈的。】系统猫委委屈屈的表示：【事情很简单……咕噜噜……就是主系统它不是代理嘛，它打算在我升级的时候夺取我的控制权，差不多就等于往我系统里种木马病毒那种，结果它自己身上还带着上一任主系统给设定的监控系统，触发了监控……咕噜……我就成功升级成主系统，代理被带走调查了。】

【就这么简单？】时余吐出了一口烟雾。

【就这么简单……可以把我拉上来了吧！】

他的指尖抖了抖，很不讲道德的将烟灰抖进了海里，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代理系统身上有监控的？】

系统猫的语气飘忽了起来：【啊这……我刚刚发现的。】

无限系统插了句嘴：【我们每个系统身上的都有防违规监控的机制……严重违规的时候就会自动向监控部门进行举报，代理系统不是正规学校出来的，它是上一任主系统制作的，没经过培训，它不知道也很正常。】

【时余，其实海洋之心是鱼塘特意找出来放在塞壬的家附近的，就是想测试代理的监控机制，没想到它那么狡猾，居然一直都不动手。】

时余听罢冷哼了一声，气得手都在抖，恨不得把系统猫拉上来打一顿：【这就是你说的刚刚？】

【……三个小时前也算是刚刚吧？】系统猫扑腾着：【你再不拉我上来……咕噜噜……我真的要死了！】

【那你怎么又绑定我了？】

【我一个那么大的主系统，绑定个宿主怎么了！】

时余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抬手将系统猫提溜了上来，径自往屋子里去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我有点事要办。”

塞壬仍旧是老一句话：[嗯。]

无限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塞壬：【时余有什么事儿要办？】

塞壬居然伸手摸了摸无限猫的耳朵，带着一丝隐秘的笑意，套用了时余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孩子三天没打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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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①：经济管辖区有海岛会不会扩张领海这个是我瞎编的，我没查到资料

***

正文完结，明天开始番外！果然日常种田文还是要轻轻松松又合理的结束才是对的！什么大阴谋打BOSS见鬼去吧！

你们想看的什么时余的无限世界旅程啦，时解翻车（不可能X），都安排上，我日六，不日六我当场发红包

***

PS：收藏我新坑吧！大概写完番外一周后就会开！新的一年了，我要恢复成曾经日六的我！这次是我擅长的玄学题材！有鬼但是不恐怖，沙雕日常向爽文升级流。（我有预感，我总有一天会把玄学职业写一个遍的，但是我好怕鬼啊×）

下面是文案：

《算命先生的日常》

被网络鸡汤忽悠瘸了的南时倾家荡产盘下了一个古玩店，结果因为不懂行经营不善快破产了。

下个月就是他破产背债的日子，南时的目标很简单：加油卖货！坚决不能破产！明天就去义务进货！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他的古玩店是保下了，还人流如织日进斗金，就是这做的生意——

“南大师，求您给我算个命呗？我七位数买您的工艺品，啊不，买您的古董啊！”

***

南时就不应该嘴贱对着来店里闲逛的大爷来了一句‘您老快不行了’，结果被扔进了深山教训了一顿。

如果当时没有嘴贱开口，那么他不会认识早死了七八百年的师兄，不会跟着师兄开始学起了算命，更不会莫名其妙的和师兄结了阴亲。

他只是想维持自己的古玩店，结果到最后不光将副业发展成了业界top1，还解决了对象问题。

“和我成亲，要和我的尸骨拜堂，喝交杯酒，结同心发，入洞房则要身受七次殒命钉，嵌于金顶之上，与我日夜相对，你怕不怕？”师兄淡淡的说道。

南时：“我怕个屁！那是强迫结婚才要钉呢！我就不能和你躺一块？！师兄你大小也是个什么宗主，别告诉我你陵墓挖了几百米深，结果棺材里躺不下两个人?！……躺不下也行，挤挤呗？钉在棺材板上抱也抱不了亲也亲不到，你在搞什么奇怪的放置play？”

三好沙雕青年受X邪魅（？）大佬厉鬼攻

第184章 番外

时余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懵逼的。

他似乎处于一个很炎热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焦躁的因子，阳光炽烈得连睁大眼睛都是一项艰难的挑战。

他环顾四周，周围是一片沙海, 一点水的影子都看不见，这让时余感觉十分不适。

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他的身边还躺着七七八八十几号人, 没有一个醒的。

时余看见有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又立刻闭上了眼睛假装昏睡，系统猫幸灾乐祸的提示道：【赶紧用手臂当着脸啊！你是不是蠢, 你以为你装睡眼珠子就不会动了吗？能瞒得过那些老妖精？】

【闭嘴。】时余轻轻地挪动了手臂, 挡住了脸。

很快的, 周围有人醒了，他们非常快速的爬了起来，根据衣服辨别出同伴, 叫醒了他们：“老杨！喂！醒醒！”

“泉哥，醒醒！”

随着他们的叫喊声，被叫的那几人也醒了过来。

作为队长的泉哥被拉了起来, 泉哥虽然被称呼为很有社会气的‘哥’，却是个戴眼镜的挺斯文的男人。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扫了一眼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慢慢地说：“十五个人，十个新人, 这本很难啊。”

“有人能认出来这是哪个本吗？”

老杨‘唔’了一声也醒了过来，盘坐在地上, 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没在论坛上见过, 很可能是新本……等一会儿系统提示的时候再对下。”

最开始醒来的是队伍里的主攻手阿黎，泉哥是法师系，老杨是二攻手, 队伍里还有一个肉坦御姐和一个正太治疗，算是非常经典的战法牧搭配了。

阿黎俯身去叫御姐和正太，边道：“也有可能不全是新人，我们虽然是组队，但是也有可能组进其它资深者。”

“有可能。”

正说着呢，有三个人不用叫也醒了，两女一男，神色都很平静，醒后也没有站起来，而是和老杨一样盘着腿坐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泉哥点了点头：“嗯……那就是七个新人，还可以。”

御姐打了个呵欠，说：“新副本？不至于不至于，我觉得能有三个新人就不错了，其他应该也经历过一两场——看人数就知道这副本很难，怎么可能塞那么多新人。哪怕狗系统搞了新手保护，也不是这么保护的。”

“三个新人……还行。”

“我说泉哥啊，你这个出口必被打脸的debuff还没过呢，你省心点，别说话了，省得到处给自己插旗。”阿黎拍了拍泉哥的肩膀，示意他别开口了。

泉哥可耻的沉默了下去。

果然，又陆陆续续醒了几个人，最后只剩下时余和其他两个人还没醒。

他们也不急着叫醒这三个萌新，反而攀谈了起来。

作为一个五人小队，天然就比散人更拥有话语权，阿黎说道：“你们好，大家互相介绍一下？我叫阿黎，旁边是泉哥、老杨、御姐、正太，大家都差不多经历了五六场恐怖片，我们是组队的，你们呢？”

几人被报到了名字纷纷点头示意。

这态度至少是友善的，比起一些组队的玩家一言不合就清场的要好多了。

几个资深者松了一口气，纷纷自我介绍了起来，很快泉哥就收集完了信息，在手机上戳字：[看来是真的很难，几乎全是三场以上的资深者。]

[先执行P1计划，其他老规矩。]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如果这些人当中没有什么刺头，则能帮就帮，不能帮就拉倒——在这个世界中，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至于帮别人……只能佛系一点，主要靠随缘。

基本信息大家清楚了，用手机交换了系统ID，让大家清楚了这次任务里面没有混入什么臭名昭著的家伙，氛围顿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差不多了，把人叫醒吧。”老杨卡在距离开局十五分钟的时候道。

小正太提着一把法杖哦了一声，反手一棒槌就打到了一个新人的腿上，和他体型完全不匹配的法杖戳到人后轻而易举的把人给推得在地上滚了一圈：“醒醒啦！”

那人嗷得一声蹦了起来：“谁？！谁打我！”

还好，其他资深者比较温柔，叫醒了时余和一个微胖的妹子。

时余和妹子两个人看着都很谨慎，时余合时宜的道：“这是在拍什么综艺吗？”

坐在他身边的妹子碰了碰他，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时余总觉得这个妹子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可能是因为对方长得挺大众化的所以才会觉得面熟？

主攻手阿黎摇了摇手指：“不是哦，欢迎来到无限系统。”

一旁有个女性资深者双手合十道：“能不能让我来？”

阿黎不在乎这么几十分，抬了抬手示意她随意。

女资深者对着三个新人道：“你们好，首先我要声明，这里不是什么剧组也不是恶作剧，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无限系统所统治的恐怖世界，我们称之为副本——如果在这里死亡的话，那就是真的死亡……你们之前应该都因为各种意外拿到了这个手机吧？”

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平平无奇的黑色老人机：“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摸一下你们的口袋，应该就在里面。现在距离副本开启还有11分钟24秒，现在冷静下来听我说，你们很幸运，新人拥有新手保护，只要自己不作死，生存几率会大大的提高。”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请默念抽卡，进行新手十连抽，获取你们在这个世界中生存的基本。”

时余和其他萌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默念抽卡两个字，顿时一个界面哐叽一下就砸到了他们面前——这界面真是该死的眼熟。

这不就是系统猫的那个抽卡界面吗！这上面的规则还是他告诉系统猫哪个游戏好用直接copy过来的。

连特效都一模一样。

这个界面只有任务者本人才能看见，但是其他资深者看见他们愣怔的模样，也都明白这是看见了。

不得不说，自从上次无限系统临时维护后，增加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功能，不过至少让他们不那么像是在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了，引导新人变得容易得多，相应的，因为有了这些功能，新人的存活率大大提高，甚至有些欧皇的成长速度可谓是恐怖至极。

比如论坛里战力排行榜前十有一位叫欧神的，参加副本次数不过两次，其战斗力根据系统统计已经直逼第九了，甚至给出了预计超过第九的时间。

有见过欧神本人的人说，欧神其实本身实力不怎么强，但是运气好到爆炸，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恐怖BOSS和他谈笑风生，灵异BOSS和他称兄道弟，就是路边负责追砍任务者的NPC都会悄悄给欧神放水，别人都是当头一刀并将对方一刀两断，碰到欧神那就是用刀背碰一下，露出一副‘啊我完成任务了’的虚幻微笑然后接着追杀下一个。

所谓气运之子，恐怖如斯！

根据论坛里好事者的分析，欧神应该就是在新手十连里面抽到了一个和好感度有关的buff，是不是限时的不知道，但是目前来看这个buff还未失效。

如同欧神一样的存在还有两三位，不过另外几个没有欧神的影响那么强烈，但是也大大削弱了副本生存的难度。

以前有本小说里面写道：能与王者同行被称之为乘上了鹏翼①，寓意一路顺风，太平无事。

作为任务者……更准确来说是生存者，他们无不希望乘上鹏翼，顺利熬过这一趟恐怖之旅。

——当然了，大部分任务者都没有这个运气。

系统猫当然不可能把时余扔在无限世界就撒手不管了，不过它也不算让时余太好过——谁让时余一天到晚逼逼赖赖的说它不如无限系统的！这就送他来无限系统体验一下！看看到底哪边的日子过得更舒服！

恕它直言，时余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所以饿他丫的一回！

系统猫用尾巴拍了拍一旁的无限系统，指着屏幕里的时余恶声恶气的说：【不准给他出好卡！听见没有！给他十连白光！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无限系统有些无奈：【我不能干涉任务者抽卡。】

【屁嘞！】系统猫表示：【那是我的！又不是你的！】

无限系统：……好有道理。

【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欧皇翻车的表情吗？！】

无限系统：……

左右时余身上的异能在它这边都能当一方霸主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无限系统也不是很在意时余十连白光，正当它要操作一波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系统监管处突然发了一份邮件过来，大意是代理系统的判决书，一下子就把它们两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等到两只小猫咪判决书看到一半，兀地感觉到眼前彩光爆闪，抬头一看，就看见时余面前十张卡牌九张都是橙色边框彩色特效，耳旁还有一把苍老的嗓子给配了个BGM——“SSR！”

“SSR——SSR——SSR——！”

系统猫原本打算吃瓜看时余笑话的，现在吓得手上的瓜都掉了。

时余……时余作为一个欧皇非常习惯，表示都坐下，常规操作。

他面上淡淡的，眼睛从左到右扫视了一圈，然后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点兴奋和激动，叫道：“我抽到SR啦！”

对，十抽九张SSR，还剩下唯一的一张SR作为保底。

毕竟什么游戏十连总要给个SR保底的，个别黑心厂商可能就给个R卡保底，不过还好，无限系统表示自己很有良心，R卡保底什么的，是留给资深者通关后抽卡使用的——抽空将兔朝游戏策划书给看了一遍的无限系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不懂骗氪系统了！

别的游戏都是氪金，它的游戏氪命，但是总体来说都是氪嘛！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的它完全有信心和兔朝游戏在骗氪方面较量一回！

自从它学习了系统猫改版了之后，任务者才加副本都变得积极起来了！

资深者都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这个新人没有见识，女资深者也忍不住嘴角微扬：“可以告诉我你抽到了什么吗？——新人十连抽是有SR保底的。”

时余的那张SR是一个五立方米的储物戒指，算是无限系统中非常罕见的可以从新手期一直用到后期的物品了，毕竟系统商店中最大的储物空间也就是五个立方米，售价30万代币。

在无限系统过一场普通副本平均可以获得一千代币左右。

因为新手抽卡所得物品是绑定的，其他任务者无法通过任何方式来获取，故而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说是变相的增加了新手的筹码。

资深者们多多少少都逛过商店，闻言有人嫉妒的道：“你运气真好！”

时余腼腆的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主动提出：“大家如果有什么要放的可以放到我这里——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放的。”

他话一说完，一旁坐着的御姐就把身后的背包卸了下来，扔给了时余：“里面是水和食物，给姐姐带好了，姐姐回头分你一点——还保你狗命。”

正太也很不客气的将他背后巨大的背包递给了时余。

时余一概都收入了囊中，算是投了诚。

那个被正太法杖敲醒的萌新运气也很不错，虽然只抽到了保底的SR，却是一个低级的水异能——光看看周围的黄沙，就知道这个技能非常有用了。

另外一个微胖的妹子则是举起了手作投降状：“……那个，我不是萌新，我是第二场。”

众人‘哦’了一声，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有些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又很快的隐去了——作为资深者，虽然只是第二场，但是和新人一个时间醒过来，甚至比新人还要晚，可见能力之弱，应该是凭运气苟过第一场的吧。

这种人大家一般也不会太过关注她，也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要是在维护后才进来的新人可能还能凭借运气获得保命的资本，要是维护前的新人，谁知道她哪天无声无息的就没了？毕竟运气这个东西，太不可捉摸了，只有到手的才是真实可靠的。

阿黎老杨他们的眼神看向了泉哥，泉哥的眼角抽了抽——得，又被打脸了。

几人说完能力，距离副本开始还有三分钟，时余低着头站在一旁听资深者科普保命要点，一边暗暗的看自己刚刚抽出来的几张卡。

时余剩下的九张SSR分别是：召唤，水异能，念能力，绝对领域这四个能力外加和五个保命道具。

水异能、念能力和时余目前的能力重合了，绝对领域是建造一个绝对安全的，最低存在时间为30分钟的安全区，在区域内，免疫任何负面状态、攻击等——这功能和无限系统中的临时安全区差不多，不过上面写着随着能力熟练度的增加，存在时间可以相应延长。

时余来旅个游，也不可能长久的玩下去，这个安全区功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倒是召唤的那张卡让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它的描述是：召唤一个对时余好感度最高的存在给时余当宠物，召唤即永久获得。

下面还有个备注：[本召唤卡并不具备附加能力的作用，召唤物将以惯有形态出现——使用的话，非常有可能会召唤出你养的狗。]

豁，这个有意思了。

他召唤的话，会召唤出什么呢？如果系统提示非常可能召唤出狗，他也没养狗，难道会召唤出一条虎鲸？

时余好奇心都快炸了。

但是万一真的召唤出虎鲸，这里是沙漠，他往哪去给它找一片海？

系统猫看到这里翻了个白眼，它看了看安全区外已经开始凝聚的森森鬼气，忍不住小声逼逼：【狗逼，你这个是不是搞得太严谨了，我看的都觉得慌。】

无限系统答曰：【没事。】

系统猫还是忍不住，对时余说：【你现在就招吧，后面那个我看着都怂，别把你吓死了。】

时余摇了摇头：【算了，回头找到海或者湖泊的时候再试试。】

【别废话，赶紧召！你要是真的召出虎鲸来我立刻马上给你送回去。】

【……也行。】有了系统猫保证，时余也不再犹豫，指尖在橙色的卡片上划了一划，屈指一捏，顿时卡片就碎成了如同星尘一般的粉末，在空气中飘飘扬扬。

在粉末扩散到了极致的那一刻，又急速的凝聚了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巴掌大的……人鱼手办。

时余托着这个和塞壬无限相似的手办，有点懵逼：【……哈？】

[……嗯？]手办也迷茫的看向了时余。

夭寿啦！手办活了！

“塞壬你、你怎么来了？！”时余语滞，随即呼唤系统猫：【赶紧的，帮我把塞壬送回去。】

干！果然还是召唤出了一条鱼！

系统猫才不理他：【啊，我卡机了，我去重启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一会儿再说。】

时余：【……】

塞壬自他的掌心飞了起来，轻巧地在时余脸颊上亲了亲，随即又落在了时余的肩头：[没关系，不难受。]

“那就好……”时余小小声的说道。

时余其实关注的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好感度最高——好的，所以塞壬对他的好感度居然有那么高？他本来以为会召唤出他爹妈或者解哥时旺之类的角色。

其他人似乎没有关注他在干什么，他们也看不见手办，还以为时余在自言自语。

倒计时，一分钟。

老杨、阿黎他们都已经站了起来，活动着四肢：“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安全区消失后大家就往那个方向跑！千万别犹豫！也别回头！”

御姐走了过来，拍了拍时余的肩膀：“你就跟着我跑！”

“好的，谢谢姐姐。”时余乖巧的道谢。

属于无限系统的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恭喜各位任务者进入《沙海之下》副本，这里曾经有一片国度，它曾是沙海中最闪耀的明珠，可惜一夜之间，这颗璀璨的明珠被消失在了沙海之中。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还请任务者探索。】

【本次任务者人数：十五人。其中新人：两人。】

【任务要求：成功存活三天，每存活一名新人至终结，所有成功存活资深者将获得额外奖励，祝你们好运。】

【倒计时：10，9，8……1，0，副本开始。】

外面的黑色浓雾已经遮天蔽日，随着乳白色的安全区消失后，黑色的雾气开始向任务者的方向入侵，所有人都疯狂的跑了起来，试图甩脱黑雾——不愿意跑得被抓着也跑了。

作为资深者他们自然有一套生存方式，比如说狗逼系统再恶心也不会给开门杀，这一波黑雾只要努力跑，就绝对能跑掉，但是如果消极对待的话，很有可能当场狗带。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BOSS还在后头呢！

任务有三天，一般来说，第二天夜晚或者第三天的时候，就较多BOSS喜欢发动总攻的时候。

时余也在后面跟着跑，他的体力要比大多数普通人都要好，跑得比想象中要轻松好多。安全区一消失，热辣辣的温度顷刻就附着了进来，他边跑边小声问：“感觉还好吗？会不会很热？”

[还好。]塞壬迷你的手贴在了时余的脸颊上，顿时一股清凉之气涌了过来，将时余身上燥热驱了个干干净净。

时余眨了眨眼：“有点牛逼。”

[你也可以。]塞壬回答道，耐心的教时余如何使用水异能来隔绝热量。

时余不是个笨的，但是到底是一心两用，搞得身上忽冷忽热，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被影响了，还好大家跑得不算是密集，没人发现不对劲。

大约跑了接近五分钟，黑雾根本就没有给过任务者喘息的时间，任务者在这五分钟都是全力冲刺，很快就有人开始支撑不下来了，这时候就体现出大家的本性了。

比如五人小队，除了正太被老杨扛上了肩头外，其他三个人都是带着一个快要跑不动的资深者一起逃命，而有些散人资深者都是丝毫不顾及身边的同伴，一个劲的往前冲，甚至撞到了仙人掌，也不管不顾的接着往前冲。

之前以为实力很弱的妹子并不是排在最后一位，还有一个资深者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此时处于最后一位。

“啊——！”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

时余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发现之前那个微胖的妹子被一个资深者用力的向后推了一把，一下子就被推进了黑雾中。

黑雾吞了妹子后出现了明显的停顿，那个资深者顿时大喜过望，脸色泛出了异样的潮红，趁着这个空档加速向前跑去。

第185章 番外

时余听见尖叫声, 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身体素质几乎与资深者持平，但是为了隐藏实力, 也就是跑在倒数第四，他们已经和最后两个人拉开了约十几米的差距, 此时去看, 恰好就看见了黑雾将妹子吞噬，一双惨白的却指尖鲜红的手扯住了妹子的肩膀。

【雾草草草——】系统猫吓得在时余脑子里口吐芬芳：【这啥玩意儿啊！看着怎么这么唬人！】

无限系统调出了故事背景给它看, 时余也顺道瞄了一眼。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 就是某西域小国的公主爱上了一名旅行者, 旅行者放弃了旅行和公主成婚并且接手了国家成为了新的国王，架空了公主，并且将国家搞得民不聊生。其实旅行者是隔壁大国派来的间谍, 在最后一场战斗中，兵临城下，公主毅然点燃了火焰, 带着全城人一起宁死不降。

这其实还行，比较要命的是公主带着一点奇怪的血统——大家都知道, 一般涉及到这种沙漠里的国家大多都会牵扯到一些神秘的玩意儿, 公主死后，整座城市都化为了鬼城, 因为旅行者的关系，公主默认所有踏入城邦的男性都有可能是旅行者的转世。

当然, 也不是说女性就可以赦免了, 而是如果男女同行，先死的肯定是男性就是了。

而时余他们现在已经在鬼城中了，黑雾就是公主的怨气, 而她的臣民则凭借着黑雾可以行动自如。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真死，但是作为一个怕鬼的社会主义小青年，时余看见那只手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拍，然后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脚步顿了一顿。

塞壬坐在时余的肩头，细小的手搭在了时余的耳朵上，它亲吻着他的耳垂，说道：[继续跑，她没事。]

时余这才定下心来，他像是在记录什么一样，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个倒数第二的面容，接着加快了步伐：“这都能没事？”

[还活着。]塞壬回答道。

“妈耶，明明都没追上，那个资深者是不是有病。”他小声吐槽道。

黑雾虽然紧追其后，但是实际上距离最后一名的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只要对方能保持现在这个速度，黑雾应该是追不上来的——而且就游戏玩法而言，谁他妈上来就开门杀啊？真当所有策划都是《血源诅咒》①他们家的吗？

系统猫吐槽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还留有余力啊！】

无限系统作为地主，做过的资深者的调查报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它给时余解释道：【这种黑雾一般情况下常用设定是末尾淘汰和督促这两种机制系统，以正常人类女性平均冲刺速度为衡量线，低于这个水平的玩家除非有其他能力，否则就会被淘汰。】

【但是为了避免遇上这一波任务者全员都是非体力强项的人员而导致团灭，所以设定当有任务者为系统捕捉，速度就会同比下降，当捕捉到的任务者在本次参与任务者数量三分之二时，系统就会结束运行。】

【资深者会从以往的副本中得出经验，所以他们偶尔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来进行自保。】

无限系统解释完毕，还补充了一句：【时余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如果你被该系统捕捉，虽然你大概率不会死亡，但是里面……比较恐怖。】

时余顿时就想到了那只诡异的手，背上一凉，立刻开始向前冲刺，直接冲到了队伍中游。

周围的资深者都纷纷侧目，原本打算拉一把时余的御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萌新还可以啊！”

时余只能露出了一个艰难而苍白的笑容。

天空中的阳光瞬间蒸发了人们身上的汗水，大家的肩膀、头顶都冒着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轻烟，不过好消息是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庙宇的残骸的时候，黑雾开始消散了。

就像是它出现时一样的无声无息。

为首的阿黎举了举手，示意大家停下，时余刚想停住脚步喘口气，背上就被人推了一把：“哎，你别停，走两步再停。”

时余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推他的御姐有点诧异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走上前和时余并肩一起慢走着。

时余抿了抿有点干的嘴唇，点了点头，喘着气说：“谢谢。”

御姐挑眉，伸手想要去拍时余的肩膀，塞壬还在上头坐着的，时余只好装作不经意间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掌。御姐也没有太在意：“你以前练过啊？”

时余闻言解释说：“我是渔民，所以体力比较好。”

“豁，这个工作不错，比坐办公室强多了。”御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手摊在了时余面前：“来，萌新，拿瓶水给我。”

时余正欲拿瓶水出来，突然后头另一个萌新就快速挤了上来，两手合捧着一汪清水，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喝我这个吧！我刚刚试了试很干净的！”

一旁还在慢走的泉哥向御姐招了招手：“我试过了，完全可以作为饮用水来使用。”

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御姐爽朗的应了一声，从对方掌心里掬了水畅快的喝了起来，甚至还在对方的推荐下洗了把脸。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萌新给所有人都喝了水，唯独漏了时余。

时余本身也不太渴，倒也没注意这事儿。

走了一阵后大家的呼吸都平缓了下来，泉哥拍了拍阿黎的肩膀，示意道：“你去里面探一探，没问题大家就现在里面休整一下……呃。”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身上的那个debuff，嘴角抽搐了一下——行了，这安全区八成也没了。

“狗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不好！”阿黎抱怨了一句，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来了一把细剑，提在手上：“御姐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泉哥一张嘴，我怕我过去就是个好家伙给我个开门杀，送我上西天。”

御姐应了一声，也掏出来了一把重剑，跟着阿黎两个人进门去探险了。

既然破庙都出现在门前，那就代表他们必须进去看一看——天知道不去会不会错过什么关键性的信息导致后期团灭呢？

之前论坛就有大神出过小论文，提出理念说系统从不做无的放矢的举动，副本中任何存在的东西都有可能是关键性线索或者道具，甚至有可能出现副本联动的说法：比如B副本的关键性线索在A副本。

这是对有人提出的遇到这种‘一看就很危险的地方就干脆直接过门不入’的操作的反驳，看似安全了，实则是给后期埋下隐患，苟一时不能苟一世，过于咸鱼迟早会被系统制裁。

阿黎抿了抿嘴唇，破庙并没有门，里头看着黑洞洞的，阳光炽烈，却丝毫不能点亮其中的一丝一毫，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时余和其他任务者怂得缩在后头，没敢上前。

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就是一阵倒塌的声音，本就残破的破庙又塌方了一角，太阳照射了进去，映出来了两个人影来。

两人自然就是御姐和阿黎，他们身上又是土又是血的，看着狼狈得不行，御姐一手捂着胳膊，骂骂咧咧的说：“我觉得你也可以闭嘴了！好的不学，偏偏学泉狗乌鸦嘴！”

两人刚进入的时候探索还算顺利，在破庙里搜寻一圈后正打算出门叫人进来休息，结果阿黎却偏偏手贱去踹了个什么花纹，一旁的暗门打开，瞬间就扑出来了几个‘好兄弟’打算给他们来一个开门杀。

御姐算是反应得快，不过还是受伤了。

“正太，过来给姐姐吹吹！”御姐叫道。

阿黎则是有气无力的朝大家挥了挥手：“清理干净了，都进来休息。”

大家这才呼啦啦的过去了。

泉哥摸了摸鼻子，也跟着进去了。

时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见里面因为塌方已经变得亮堂了起来，这才敢进去。

那是一个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地方，整体呈现圆形，中间有一个雕得异常繁复的图样，看着像是什么鬼神一类的。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眼睛一扫，就看见了一堆干尸。

“我的妈……”时余喃喃道，双眼发直。

塞壬轻笑了一声，飞了起来，用双手遮住了时余的眼睛。

【啧，就你这样的还敢和我逼逼来无限系统比较好？】系统猫看着屏幕里几乎可以称之为瑟瑟发抖的时余，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系系，爸爸错了。】时余非常干脆的认怂。

系统猫甩了甩尾巴，从一旁的零食袋子里摸了条小鱼干来吃，咬得嘎嘣作响：【那你要不要出来？其他倒是没什么，我就怕你吓得尿裤子……崽啊，你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尿裤子不得行啊！】

【倒也不必。】时余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决定咬牙再死撑一会儿。

而资深者们已经警惕的将周围的危险排除了一遍，甚至还各自寻摸了一些物品，放到了中间，大家一起探讨起副本剧情。

反正时余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从杯子上的花纹，墙壁上的浮雕，乃至一个盒子上的装饰品之类的把故事的前半段给推了个七七八八的。

时余好奇的也捡了个镂空的盒子看，那个盒子看着像是用碎材料拼凑出来的，非常粗犷，但是又异常精致，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像是玉，但是重量却很轻。

“所以说，这里是王室的祠堂？怪不得那些黑雾没再追上来。”老杨分析道：“那这么说，我们进了人家老巢？”

泉哥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然后被眼疾手快的阿黎一把捂住了嘴：“泉哥你别说话！有问题摇头点头就行了！你再说话你就只能是狗泉了！”

“我也觉得。”御姐看了看那个黑洞洞的暗门：“从这里下去很可能就是密室或者王陵，那我们还下不下去？”

“所以我们这次是要去挖坟？”有个资深者叹道：“我不想下墓。”

“那也没办法，只能下。”

眼见着他们越讨论越歪，已经到了要不要在东南角点根蜡烛问问鬼神了，时余刚想仗着自己开挂讲点背景，他身后却无声无息的洞开了一道暗门。

一只干瘪的手从暗门探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时余的衣领，向内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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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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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六，本章前100名发红包

#关于别的作者豪情壮志日六就能做到，而我只能却向账号里充了二百块钱打算发红包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