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备忘录》作者:霍知月   文案   谁碰了我的手机备忘录?   发表于10个月前 修改于7个月前   原创小说 - BL - 完结 - 第一人称   主攻视角 - 现代 - 轻松 - 中篇 第01章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多了一篇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周六中午。   我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有把重要事情和日程记在备忘录里的习惯,小到考试大到酒局,以便用来提醒自己留出足够时间充分准备。   那天前一晚夜里公司有应酬,我被摁桌上一顿猛灌,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反正是断片儿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窗帘没拉,明媚的阳光简直要刺瞎我的眼,头痛欲裂,口里渴的要命。我闭着眼爬起来,随手从床头柜上摸了瓶矿泉水灌了几口,习惯性打开手机的备忘录看最近还有什么操蛋的要紧事。   刚睁眼看了一眼我就被呛到了,水洒到我身上和被子上打湿了一大片,我呛咳着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水去抓纸巾,捏着手机盯看屏幕几秒,翻过来看,又翻回去,锁屏,指纹开锁,锁屏,密码输入。   我靠,没拿错啊,是我手机。   可我手机备忘录里怎么有篇小黄文啊???   我莫名其妙,认真把这篇躺在备忘录最顶端被我点开的小黄文研究了一遍。   第一人称叙述,情感充沛,描写形象,文笔流畅,艳而不俗,十分生动地讲述了「我」跟一个美人儿一见钟情,情到深处难以自禁,然后顺其自然带人开房度过活色生香的美妙夜晚的经历。   具体怎么活色生香写的是真不错,看得我都快硬了。   就是一见钟情的设定有点俗,什么“一眼就看到”,“他终于来了”之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寻仇来了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看片都能看睡着的年头,还有写的这么带感的小黄文。   我啧啧称奇,仔细研读完,确定里面没什么奇怪的乱码网页涉及公司内部的信息,觉得大概是自己昨晚喝多了不知道从哪个网站粘贴下来的。想不到我喝完酒欣赏品味还挺好,我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稳妥起见,我给L发了个信息,让他有时间帮我瞅一眼我手机有没有被别人入侵。毕竟类似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这年头竞争这么激烈,雇人窃取竞争对手信息这种事谁没做过呢,大家表面不说破罢了。   我把小黄文那页备忘录选中,本来打算删除,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存进了加密文件。   说不定之后还能搜到这作者的其他文呢,当个消遣放松也不错。我当时这么想着。   众所周知,社畜的生活并不允许我被一篇不知哪儿来的小黄文绊住脚,就算公司是我家开的也不行。   我很快把这事儿忘脑后了,重新精神抖擞地投入到工作和与狐朋狗友的快乐聚会中去。   然而事实证明,当你想放过生活的时候,生活并不会放过你。   我没等到L的回信,先等来了几天之后出现的第二篇小黄文。   大大咧咧躺在我的手机备忘录里,续集,情节衔接流畅,描写香艳露骨。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回我可没喝酒啊,昨天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回来洗完澡就睡了。那这哪来的?总不能是我憋太久没撸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我打开手机浏览器的历史记录,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小黄文网站。干脆打开电脑复制了几句小黄文里的内容搜索,跳出来一溜带十八禁图片广告弹窗的套娃网页,重合的红字没几个,倒是有不少我没见识过的少儿不宜名词。   我怀着作死的好奇心万分后悔地点进了一个链接,接着冒着长针眼的风险控制自己的表情匆匆浏览过各种带着伦理称呼和非人类尺寸姿势的黄文大全,深感人类对工具应用能力想象力的丰富和变态程度的无下限,这他妈看了能硬?不吓萎了我就管他叫爹。   我怕再看下去病毒可能会报废我的电脑和大脑,赶紧点开L以前给我安的杀毒软件,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程序,检测的同时它开始播放金刚经,力求同时给我被玷污的电脑和心灵杀毒。我怀疑它是检测到病毒来源的网页类型才这么干的,我被包围在“般若波罗蜜”中,深感自己六根不净罪恶深重,仿佛下一刻就能坐化飞升。   我在四大皆空中冷静下来,重新打开手机备忘录,里面「我」重遇美人后两人一拍即合的激烈战况描写是如此正常,「我」情意深深,美人儿含羞带怯,洗涤了我重金求的没看过的眼睛。   可它写的再好,也不能掩盖它两次凭空出现在我手机里并且搜不到来源的事实。   作为一个坚定的现代无神论者,我并没有古代话本里赶考书生跟莫名出现的艳丽女鬼春风一度的色心和胆量。   那这小黄文八成是不知道谁盗进我手机端搞进来的,我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这年头,到底是色情文学行业竞争激烈到需要自学黑客技术来营销了,还是商业对手放弃了挖墙脚盗窃信息竞标内定绑架敲诈勒索恐吓等一系列合法非合法手段,改用这种隐藏证据委婉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方式了?怎么的,合着难道是想通过让我阅览小黄文一硬擎天对字狂撸精尽人亡来暗杀我这个竞争对手?   那这家公司的老总一定脑子很有趣。   我惋惜地看着手机里毫不知情的小黄文,它们那么无辜又可怜,都因为跟了个脑子有趣的主人,连自己是在披着“最后的马甲”都不知道。   我已经不是每天都要起来换内裤的年纪了,小黄文对我的吸引力也早从异极磁铁变成了路边野花,这两朵不过尤其好看一些。   可惜它再娇艳,又能给谁看呢,注定得毁在不近男色的方丈L手里。   拿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有种痛惜英才的感觉。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多了一篇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周六中午。我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有把重要事情和日程记在备忘录里的习惯,小到考试大到酒局,以便用来提醒自己留出足够时间充分准备。那天前一晚夜里公司有应酬,我被摁桌上… 第02章   我掐着点给L拨了个电话过去。   时间选的很好,遵循昼伏夜出作息的高手正处于刚清醒还来不及暴躁的边缘。   我抢在他骂人之前开口:“你听我说,我上次给你讲那个,我手机可能是被人动过了,不知道泄露了什么信息,你醒了尽快帮我追踪一下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开玩笑,高手的起床气不应该是我等凡人承受的。   挂完电话,我点开微信回完消息,要退出来时看到自己的微信昵称明晃晃一个“卓”字,无意识地皱眉,总觉得有种难言的怪异。   我只有这一个微信号,私人和工作都挂在上面,按理说……我记得以前是直接用全名“卓祭”的,什么时候换成这个没头没脑的单字姓都记不清了。我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的点进了自己的朋友圈主页,头像下面有句很小的签名。   “PrinceandRose.”   小王子和玫瑰花。   我盯着这句话,只觉得熟悉的很,又什么也想不起来,头痛了半晌还是一脸懵逼,干脆随手发给孙少问他有没有印象,结果这厮转头截图到了我们几个狐朋狗友的微信群里,里面瞬时就炸开了锅,纷纷关爱我怎么突然转了文艺童话风,是看上个傻白甜还是突然喜当爹。隔着屏幕都掩饰不住追寻八卦的兴奋,我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们几个会互相气死对方。   我没理会群里的刷屏,愤愤把群名改成了“卓爹不肖子孙”,手机往床上一扔,去厨房拆了瓶冰镇菠萝啤祛火。   两种意义上的。   窗外阴沉沉的,是个雨天,从楼上看下去小区里的树枝被风刮得东倒西歪,没什么人,只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应该是出来倒垃圾的住户,八成是新搬过来的,撑着伞转了半天都没找到地方。我看的有点好笑,刚打算打开窗户提醒他一句,就看到他被手里的伞带着踉跄了两步,没拉住,那把伞以一个扭曲弯折的姿势被风卷走了,露出个瘦削的身子。   我头一回见识到真正的人差点被风刮走,他看起来也是一幅茫然的样子,看看手里的垃圾袋又看看天边的伞,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我快要笑死了,这人绝对是从外地新来的,还没见识过本地妖风的无情。我打开一半窗户,从架子上抽了把伞扔下去,冲他喊:“兄弟,伞撑低点,这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费伞。”他听到叫声转过头来,视线跟我对上,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愣住,又像是很快反应过来,冲我点头笑了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妈长的也太正了吧。   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想法,客厅里音箱骤然一声巨响,L叫我名字的声音被放大数倍,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响亮。   吓得我差点从窗户掉下去。   他妈的,我狠狠关上窗户,骂骂咧咧地起身回卧室去找手机,对着三个未接来电的号码打回去。   “宝贝,没接你电话是我的错,”我面无表情,“但是下次能别接入我家音响吗,谋杀亲夫之后你是要守寡的么么哒。”   电话里的呼吸一滞,“卓祭,你再gay我一句,明天起来你就能看到你的做爱视频在各大网站循环播放,高清无码。”   我简直难以置信:“我靠,你怎么可能有我做爱视频,我就谈过两个对象,约过五次炮,除此之外洁身自好,从来没拍过这种东西。”   “合成听说过么,而且我对你的情感经历没有兴趣。”L顿了顿,听起来不想和我继续扯下去,简明扼要回到主题:“你的手机没有问题。”   “不可能,”我下意识否认,“我手机里多了东西,不是我自己存进去的。”   “涉及你的公司内部信息?”L语气严肃起来。他和我的关系比较特殊,知道一些别人不清楚的事,也见识过某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   “……这倒不是,我的手机备忘录里出现了两页新的东西,不是我自己写的,”我想了想,觉得对直男描述露骨的同性小黄文内容有点像性骚扰,努力换了种委婉的说法:“内容大概是跟情感相关,学术一点的说法比较像性爱自述报告,两个男的那种。”   好吧,听起来还是很像性骚扰。   L半天没说话。   沉默。   L挂了电话。   完了,我真的对他这种直男没有兴趣,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我抱着手机纠结,解释吧有点像欲盖弥彰,不解释吧又怕明天我被ps合成的做爱视频在网上流传。   没等我纠结完,微信跳出消息提示,L发的,四条。   L:[我。是。直。的。]   L:[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少了?]   L:[需要我介绍位医生帮你看看脑子吗?我请客。]   L:[图片]   我点开那张图片,是一张微信群聊天记录截图。   群名叫“总裁和他的四个小娇妻”。   ……?   我震惊无比,他妈L一副禁欲直男的样子怎么背地里加着这样的群,这玩的比我们三天两头的“孙哥带你深夜飙车”“李少李少男女都要”微信群名这种还刺激啊。难道现在程序员压力都这么大了,需要背地里女装?   我肃然起敬,对我认识十多年的兄弟刮目相看。   截图里就几句对话,很短,时间是几分钟前。   矜贵名媛L:一个男的,手机没问题,非说别人给他里面写了小黄文,什么问题?   冷傲御姐C:脑子问题。   温柔学妹Z:新的情趣play?描述的详细吗?我没玩过这种,发来看看。   邪魅总裁G:或许是迎春花开了吧。   端庄贵妇S:……你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   矜贵名媛L:……   ……   我靠。角色play还挺齐全。   我千古奇冤,我无法跟别人证明我手机里的东西不是我写的,就像我没办法证明我妈是我妈一样。L说手机没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所以问题来了,这玩意儿到底他妈怎么出现在我手机里的?   我他妈服了。   但我不能被区区两篇小黄文打败。   我掐着点给L拨了个电话过去。时间选的很好,遵循昼伏夜出作息的高手正处于刚清醒还来不及暴躁的边缘。我抢在他骂人之前开口:“你听我说,我上次给你讲那个,我手机可能是被人动过了,不知道泄露了什么信息,你醒了尽快帮我追踪一下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第03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不断尝试了换手机、断网、人机隔离等一系列手段,并且在家里安了全套监控,除了卧室和浴室。我甚至找了个网络法律论坛匿名提问这种情况能否报警,坛友委婉表示警察可能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并且提醒我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然后我就被管理员封号了,理由是“涉及淫秽色情信息”。   我他妈。   但是这些都没起作用。   小黄文每隔几天,准时在我醒来后出现在我手机备忘录里。还他妈是一个连续系列的,对象一直是「我」和那个美人儿。各种play的尝试,闻所未闻,应有尽有,描写得淋漓尽致,香艳露骨。有一说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这么多花样儿,毕竟我跟上一个男朋友分手都好几年了,那会儿年纪还小,没来得及尝试太多新世界。   别问了,我就是一。   我他妈。   我甚至记住了美人儿锁骨下方有个细小的疤痕,脚踝上有圈锁链纹身,皮儿薄的一搓就红……后腰塌下去有很浅的腰窝。   我拿着手机,面色铁青。   最近一次更新出现的小黄文里,依旧是「我」和美人这样那样被翻红浪的描写,不同的是,最后面附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深色的床单背景,一截映衬下分外白的小臂被另一只手握住,那只手颜色略深一些,骨节分明,拇指按的有些用力,下面有一个痕迹清晰的齿印,甚至有丝丝隐约的血印,泛着些许暧昧的水迹。   另一张是俯视视角拍的,照片绝大部分面积都是一个白皙的背,附着一层薄薄的肉,肩胛骨挺立,形状流畅优美,腰塌下去,腰窝很浅,盛着一道白色液体,还有些溅在周围。腰侧也握有一只手,显然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力气很大,腰侧的软肉被握住陷下去一些,周围皮肤已经有大片用力按压过后的暗红色痕迹。   按在胳膊上和腰窝里的那只手大拇指都带着一个戒指,黑色底色,寥寥几道银纹勾勒出一串花式英文字母。   ——和我现在拿着手机、搭在屏幕上那只手拇指上带着的,一模一样。   就这照片我拿出去,指天指地发誓不是我自己拿我手机拍的我自己,估计我妈都不会信。   冤,我千古奇冤。   我真的不是睡完翻脸不认人的那种人,可我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把第一张照片发给了L,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让他帮我甄别真假,毕竟他自己说过他可以合成我做爱视频。   本着人文主义精神我打了码,只露出了我的,不是,疑似是我的那只手,但这就跟在电视剧里姑娘脸上蒙层纱试图遮住面容一样起到装饰性作用——想也知道L还没厉害到隔码识图。   我觉得L可能觉得我在性骚扰他。蚊香给铁杆发色情小黄图这种事,我真的没法解释,我千古奇冤。   L,不愧是和我有过过命的交情的好兄弟,在我持续的性骚扰之下依旧相信了我。   L:[照片真的,不是合成。]   L:[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大惊,条件反射性想解释,又突然想到这还真是我能干出来的事,犹豫了半天,先试探着给他发了个感谢帮忙,然后收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   相识十多年,过命交情的直男兄弟把我拉黑了。   因为我疑似性骚扰他。还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他妈。   我必要和这小黄文一决雌雄。   我失去了唯一的战友,备受打击,但我还不能在小黄文面前倒下。   不是,我觉得画风有点诡异了。我能用我下半辈子不能硬来保证,照片里这个背不是我以前的两个对象五个炮友之一,如果照片里另一个人确实是我,那我是跟谁拍的?为什么会拍下这种照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根本不信什么灵异事件,也不怕什么鬼怪之说,这年头人可比鬼坏多了。   物质和能量守恒才是宇宙本质,但我得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整我。   难不成是哪次约炮做嗨了被骗着吸“神仙水”了?那也不能一吸再吸吸到我失忆吧。   我决定依靠科技的力量。   我来到书房,打开我特意安装的除卧室浴室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   最近一篇小黄文是今天起来发现的,而我能很确定记得昨天睡觉之前我还看了手机,那时候还没有。   监控里我在八点多时打开门走进玄关,先去了浴室洗澡,然后穿着浴袍坐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脑,喝了一点酒,大概快十点的时候,进到卧室准备入睡。   和我记得的一模一样啊。   我琢磨不明白,又打开带着照片的那篇小黄文。   真情实感,香艳无比,代入感极强。   我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手划到最上面。   修改时间于01:31。   ?   我意识到什么,把监控倍速往后播放。   卧室里是没有监控的,主画面一直是空荡荡的客厅,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卧室房间的门开了。画面里的我穿着睡衣走出来,拿着电话贴在耳侧,似乎在和电话那端的人笑着说什么,急匆匆地往外走。   打开玄关,出门,关门。   我脑子一片混乱,麻木地看着屏幕。   我没有这段记忆。   画面继续快速播放,一点多的时候,门被重新打开了。我从门外进来,拿着手机,手指在上面不停点动,很高兴的样子,脸上一直在笑。然后径直进了卧室,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来。   我靠。   二十多年了,我原来居然是会梦游的吗?   我调出以往每次小黄文出现之前那天晚上的监控,情况大同小异,无一例外。   世界观崩塌了。   搬出来之前我好歹在家里住了十八年,怎么从来没听爸妈说过我还会梦游啊?   梦游还不算…我僵硬地拿起手机,看着里面一篇一篇的第一人称自述小黄文。   他妈的。   难怪代入感这么强,从对象到体位再到小道具,哪哪都戳在我性癖上。   他妈的。   所以我这到底是和谁睡了?   不是,我这情况是不得先去看医生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不断尝试了换手机、断网、人机隔离等一系列手段,并且在家里安了全套监控,除了卧室和浴室。我甚至找了个网络法律论坛匿名提问这种情况能否报警,坛友委婉表示警察可能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并且提醒我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然后我就被管理… 第04章   医生看了,和谁睡的还不知道。   去了私人医院,男女都要的李少在里面当医生,说我这不是梦游,梦游大部分是深层意识驱使,而据我的说法自己具有明显的自主意识。然后给我推荐了一个私人的心理咨询诊所,让我有病没病去找辛哥看看。   ……   讲道理,我其实觉得自己心理还挺健康的。   我迟疑了几天。   正好碰上公司特别忙的时候,我留下加了几天班,直接睡在公司,接着出差离开了几个星期,就把这事忙忘了。   好容易能回家睡个好觉,第二天起来习惯性一看。   沉默。   爆字数的小黄文更新感人肺腑地诉说了小别胜新婚的思念,紧跟着马上进入主题,程度前所未有的激烈。   一定要形容概括的话,就是美人主动到腰酸力竭,而「我」一滴也没有了。我开始信了,因为我感觉出了纵欲后的空虚感。   还贴心地附带几张图片。   一只脚蹬着我小腹,「我」握住脚踝,脚踝上一圈黑色的铁链纹身,铁链间长出几朵红色的花。   没过耳朵的黑发,「我」握住一段脖颈,黑色的皮带链一端握在我手里,另一端系着脖颈上的项圈。   白皙瘦削的身体被「我」扣在怀里,背贴在我的胸前,「我」从前面拍下去,依次能看到覆着薄削肌肉的胸、瘦削的腰腹、我从腰后伸出握住他下身偏向一边的手、并拢的长腿,腿间另露出一小截暗红色的阴茎,饱胀的龟头贴在大腿内侧,那腿间满是乱溅上的浑浊的白色液体。   每一张上都有我的手,露出大拇指上那个定制的戒指,似乎一再强调我就是照片里的人。   我心想其实还不如最后那张色情图来的可信,好歹这根鸡巴跟了我二十多年,我他妈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是我的来。   狐朋狗友的医生给我介绍的心理咨询诊所不在本市,我在网上查了下,是间小有名气的私人诊所。   我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连夜飞过去了。   私人诊所挂在个人名下,只有一个医生,姓辛,年纪不大,气质十分温和。   诊所的环境很放松,我捧着温水坐在沙发上,用尽量隐晦的语言向辛医生描述了发生在我身上的小黄文奇遇记,但这件事本身就很不晦涩,含糊过去了小黄文的内容,剩下的部分就像拆的七零八落的破玩偶。   辛医生,不愧是专业的医生,一看就和L那种没见识的直男不一样,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还微笑点头,一副完全信了我的鬼话的样子。   就是我总隐隐约约感觉他看似一派信任地倾听表象下,好像还在夸我“牛逼”。   这事儿听起来假的有那么厉害吗?好吧,是有点假,我也很绝望。   辛医生听完我的鬼扯,十分礼貌的问我:“我能看一下你的备忘录吗?”   我:……   讲道理,我觉得给作为一个gay,给一个同为男性的医生看同性小黄文,有点像性骚扰。   但我又不能拒绝。   我如果不给他看,大概可以等同于我对别人说“天上有头牛”,人家问“哪儿呢”,我说“嘿嘿,不给你看”。可能辛医生转头就会把我介绍回医院精神科。   我打开手机,挑了篇没有照片,描写没那么露骨,次数比较克制的递过去。   辛医生略略扫了几眼,递还给我。顺口一句:“文笔不错。”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就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和笔,翻开,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恢复成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偶尔开口问我几个问题。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上上个月的13号。”   “来的不算晚。”   “有过病情比较严重的入院记录吗?”   “十六年前有过一次,脚踝严重扭伤,再然后就是一年前,遇到抢劫,内脏有轻微受损,左腿有贯穿伤口,没感染,头部缝了针。……但在医院检查并没有对记忆产生影响,我能很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到现在的事。”   “大家都这样说。”   ……我怎么觉得这医生在找茬啊?这是把业余爱好相声带进来了吗?   “你说在监控里看到自己多次出门,对自己去了哪有猜测吗?”   “没有。要不是在监控里看见,我都不知道自己出过门,这会不会是那什么人格分裂啊?”   “不会,人格分裂很复杂的。”辛医生把目光从本子上移开,直视我:“卓先生,如果按照你说的,很可能存在有人故意使你意识不清醒并与你发生性行为,为什么你不选择报警抓住那个人呢?”我总感觉他在“报警”两个字上刻意咬重了音。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报警”这个词异常敏感,下意识地拒绝:“不可能……”不能让人发现他。脑海里莫名的声音先一步回答,我一愣,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定了定神,换了一个理由,朝辛医生无奈地笑笑:“我没有证据,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医生你一样,相信我不记得自己确确实实做过的事。”   辛医生点点头,合上本子,站起来送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撑着玻璃门,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真的想记起来吗?”   医生看了,和谁睡的还不知道。去了私人医院,男女都要的李少在里面当医生,说我这不是梦游,梦游大部分是深层意识驱使,而据我的说法自己具有明显的自主意识。然后给我推荐了一个私人的心理咨询诊所,让我有病没病去找辛哥看看。……讲道理,我其实觉得… 第05章   那句话他没让我回答,只说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不是,我要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跑大老远去看什么医生啊?我又不是做完工作了。   难道我真的失忆了?不能这么狗血吧我靠。我从小到大哪天吃了几顿饭我都能记得啊。   我飞回家里,继续我在正常世界的正常生活。   除了时不时被迫看一些连载的小黄文。   我觉得我已经单方面和小黄文和解了,麻木地接受了它的存在,甚至晨勃时还能对着照片撸一发。   辛医生的后续没等来,人生处处存在的惊喜先来了。   某一天早上起来,我在床上发现了一条内裤。   不是,我没遛鸟,这内裤他妈不是我的。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size不匹配,而且我从没买过白、色、轻、薄、纯、棉、款。   这种款我只在一个地方看见过,就在刚更新的备忘录连载小黄文附带的照片里。   穿在美人身上。   文里还体贴的放了一段这条内裤昨晚怎么被我们用作情趣道具的描写。   操。   我被这个事实压垮。   百口莫言,事实胜于雄辩。   我服了,心服口服。   我这次真的忍不下去了,我决定主动出击,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觊觎我的肉体。   我找了个据说狗仔出身的私人侦探,调查跟踪我自己。   他接单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看到他眼里“有钱人果然有病”“你可真会玩”的吐槽。我忍了,为了大计。   狗仔虽然觉得我有病,但职业水平还是在线的。   他很快给我发来一叠资料,我最近三个月的行程,从便利店买水到健身房消费再到开房记录,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开房记录?   我最后一次开房不是去年的事吗?   我打开详细信息一看,上上个月12号,正是第一篇小黄文出现的前一天。   妙啊狗仔,不愧是你,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我最好用的全自动智能搜索引擎L还没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我只好亲自上阵,去开房的酒店查监控。   对,说能查就能查,酒店我家开的。   这就不得不佩服一下我自己,啥都记不得了还知道把人拉来自家酒店开房。   我看到了,上上月12号的监控,酒店大厅。   我他妈。   我跟个劫色的流氓似的,搂着个人进来直奔前台,路都走不顺溜了,倒是能拍卡签字开房一气呵成,那人连身份证都没拿出来就被我拐电梯里去了。   这后门走的也太明显了吧。   我靠,我这从哪条大街上强抢来的良家妇男啊?   酒店经理和我大眼瞪小眼尴尬地对视。   彼此都没有勇气问对方:   “怎么不查身份证就放人进去了?”   “你怎么自己带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会,试探着开口:“咱们这个,酒店房间里……?”   经理大惊失色:“卓少,咱们家开的是正经酒店,可不敢知法犯法在房间里安监控!”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万一哪天我的未合成做爱视频上传到各大网站不就不好了。   我悻悻离开。   我走出酒店,在门口靠在车上往嘴里扔口香糖,心想这咋办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狐朋狗友在微信群里欢快地艾特我,热情的邀请我参加纨绔聚会的泳池趴,发来的现场图堪称群魔乱舞。   我一想,自从一年前遇事出院要调理身体,确实挺久没见见他们,于是问了个地址,一打方向盘过去了。   现场混乱程度比之照片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着泳池周围来来往往白花花的肉体,脑子灵光一抽,心想那人既然能一直接触我,该不会是这群纨绔朋友圈里的吧。   我在泳池外边看了一圈,没看到脚腕上有纹身的,水里的看不到,我干脆进了泳池,借着搭讪聊天的空眼神往人家锁骨上扫。   扫了太多个,被看出来了。   跟我关系熟一点的狐朋李哥把我拉到一边,往我手里塞了一杯冰啤酒,暗搓搓压低声音:“卓哥,这大白天呢哥,咱不好聚众白日宣淫啊,你先消消火,看中哪个晚上兄弟送你房里去。”   我:“……”   真不是,我现在定时隔期消火可勤快了,一点儿都不憋得慌。我只是想看下别人的锁骨那有没疤……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查案,我在查案。   失忆迷奸案那种。   懂吗儿?   见我不说话,另一位狗友孙少在一旁给我帮腔:“行了你少装,卓哥这都空了快一年了,咋还分手不让人打炮了呢,怕啥,那里面不有的是屋子吗?”他指指一旁的双层小别墅,冲我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的笑。   我:“……”   不是,哥哥,我真没大白天发情,还有我跟我上一个正经对象分手不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吗?这狗比,肯定又把我和谁记混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歇了心思,委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躺在沙滩椅上喝酒放空自我。期间不断有被狐朋狗友安排撺掇的各色各样的小男孩来找我搭讪,打算我破案的思路,我干脆挑了个顺眼的在旁边喂我吃东西,脑子里全是关于小黄文的事。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想着小黄文,脑子里还能四大皆空。   那句话他没让我回答,只说让我回去好好想想。不是,我要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跑大老远去看什么医生啊?我又不是做完工作了。难道我真的失忆了?不能这么狗血吧我靠。我从小到大哪天吃了几顿饭我都能记得啊。我飞回家里,继续我在正常世界的正常生… 第06章   然后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又喝多了。   第二天爬起来,头痛欲裂。这回真是断片断大发了,怎么爬回家的都不知道。   我闭眼揉着额角,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滑进喉咙,缓和了干渴的疼痛。借酒破案使不得啊。   一旁的手机屏幕不停的闪,我点开看,微信群的消息,不知道是起了还没睡的一群纨绔在里面疯狂艾特我,一排语音消息,间杂着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这是聚众白日宣淫被抓起来了?   我莫名其妙,随手点开一个语音。   我他妈。   我要是英年早聋绝对要逮着这群人要赔偿损失费。   语音里不知道是哪个狗友,声泪俱下鬼哭狼嚎语无伦次地哭着叫我的名字喊对不起我。   我又点开几个,不同的嗓音享受,同样极致的内容。   ……他们昨天一块去睡我老婆了?   那也不用啊,我跟上个男友都分手好几年了。   我一时连不上他们的脑回路,干脆点开孙少的头像戳进私聊。就是昨儿理直气壮告诉我可以大白天去屋里打炮那个。   卓:[……什么情况啊你们?]   大圣:   大圣:[卓哥我对不起你,昨儿我是真不知道啊!]   大圣:[咱再怎么渣也不能当着嫂子的面叫你乱搞啊!]   卓:[???]   卓:[啊?哪来的嫂子,我昨天睡人了?]   大圣:[语音]   ……我把音量调低,点开。前车之鉴诚不我欺。   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好像被封印的男鬼。   “哥!你是我亲哥!我操,你就当我昨天在放屁,快忘了赶紧忘了,谁还敢叫你睡人啊!嫂子一个电话过来你听话的跟那什么似的麻溜就跑了!”   ……   好的弟弟。   弟弟我怀疑你没说出来的“那什么”是“孙子”,但我没有证据。   电话?   我返回通讯界面,最近一个是昨天中午我打出的,打给他们问聚会地点的那个。   大圣:[不过卓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有对象了不提前说一声,这搞的我们都和出轨渣男似的了……]   不是,大哥。   这关键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有个对象啊?   我觉得他是不是喝嗨了还在做梦,又在群里稍微问了一下。   鬼哭狼嚎地千篇一律。   都说我昨儿晚上接了个电话,冲那边叫了声老婆,酒也不喝了人也不睡了,站起来就跑路了。还嚷嚷着要给嫂子请客赔罪。   我又返回通讯界面看了一会。只存在于他们口中的神秘电话影都没有。   难道是我喝嗨了还在做梦?   但是,经验告诉我们。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科技进步才是第一生产力。   我走进书房,严肃地打开了监控回放。   十一点多,我被人扶着踉踉跄跄走进门,放躺在客厅沙发上。   我难以抑制地紧张起来。   出现了,小黄文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向我走来了。   那个人背对着监控,看背影很清瘦,给我脱衣服脱鞋,然后去拿毛巾给我擦脸擦身、去厨房倒水喂水。   这个过程比较艰难,因为我一直跟个流氓似的对人动手动脚,等擦完身上那人衣服都被我扒下一半来了,露出一侧肩头半个背。   好不容易被我拉着嘴对嘴给我喂完水,那人扶我站起来,被我整个身子压上去,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把我送进卧室里。卧室里没监控,最后一个镜头是他打开门,刚还趴在人家身上一动不动的我突然健步如飞,一把把人拉了进去,门在身后被大力甩上,我仿佛都能听到“嘭”的一声,几乎要隔着屏幕甩在我脸上。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卧室门再次被打开。   出来的是那个人,披着我的睡衣上衣,遮到大腿,下面没穿衣服,匆匆收拾了客厅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水,又去拿了毛巾,端着杯水进卧室去了。   他跪在沙发上给我收拾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了,脚踝从身子底下露出来,有一圈很明显的黑色纹身。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出来,换了一杯水端进去,然后穿好自己的衣服,径自出了大门。   监控里始终都只有一个侧脸,有点熟悉,但辨认不出具体的面容。   我盯着屏幕,脑海里无数个问题叫嚣着碰撞。   所以早上的水还是温的,空气里会有似有若无麝香味,他们会说有人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离开。   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机里没有记录,大脑里没有一点记忆?   手机。   我一把抓起手机解锁打开备忘录。   果然新一章的小黄文明晃晃躺在首页上,酒后喂水湿身撕衣play。   ……   我靠。   我们昨天这么激烈的吗?完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亏大发了。   这次没有照片了,倒是多了段录音。   我深呼吸,怀着忐忑兴奋紧张的心情点开,心路历程无限近似于第一次偷摸看小黄片。   前面一段没有人说话,一直是混乱持续的喘息声、亲吻声和那啥声。   又过了一会儿,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激战暂告一段落了,录音里传来一个声音,微微沙哑,很低又有点委屈:“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要和别人睡了呀?”   送命题。   虽然我没想这么干,但躲在屏幕外的我还是不免一阵心虚。   但录音里的我听起来心理承受能力要更强一些,立刻就开始哄:“怎么可能。我设着警戒线呢老婆,不可能碰别人的。”   我心想好一个鬼扯,我昨天叫小男孩喂东西的时候可没觉出来有个鬼的警戒线。   我的声音还在继续:“怕你不放心受委屈,不是给你安着监听设备的吗?我每天干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那个声音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低低应了一声“清楚的”。   等等,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安了监听设备?这能有啥不好意思的?   然后我马上就知道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录音里的我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我最喜欢你了,老婆。你听到过我想着你自慰吗?”   我的声音顿了顿,补充:“每次都是对着你照片,然后射在上面的。”   我他妈。   我魂飞九天。   我想起好几个早上我干脆对着小黄文里的照片撸一发的事,震撼当场,无力反驳。   原来不管记不记得,我都是这样货真价实的流氓吗?   录音只剩一小段了,听都不用听,必然是中场休息结束后的又一轮耍流氓。   我不仅发现自己多了个对象,还发现了自己其实是个死不要脸的流氓。   不行,缓缓,我得缓缓。   然后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又喝多了。第二天爬起来,头痛欲裂。这回真是断片断大发了,怎么爬回家的都不知道。我闭眼揉着额角,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滑进喉咙,缓和了干渴的疼痛。借酒破案使不得啊。一旁的手机屏幕不停的闪,我点开… 第07章   我把手机送去自己人那里检查了。   里面果然有个微型的监听设备。   自己人一脸“卧槽你们豪门恩怨平时这么危险的吗”,我想了想,没拆下来,让他原样装回去带走了。   我回到家,在沙发上坐好,面前桌子上摆好一溜颜色各异玻璃杯子。   然后我盯着其中一个小绿,开始慢条斯理、冷静地自我剖析。   我在大学的时候,出于好奇,接触过一点心理学科相关的知识,但并没有机会深入接触,只大概能辅助自身梳理记忆这种,还得借助一些道具。   浅绿色的玻璃在我刻意的想象中,开始浮现出字迹:   “我有一个对象。”   “我不记得他是谁,但是我们经常见面。”   “我把他写在了备忘录里。”   为什么?如果我不写会怎样?应该是会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不想这样,所以我才会在备忘录里记下他。   那么他是谁?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转向小红,自小到大的重要记忆一年一年排列浮现,一直到我二十四岁的今天。没有大段的空缺。   我皱了皱眉,不应该啊,我的记忆没出错吗?我转头去看挂在墙边的日历。   2XX7年。   异样的凉意顺着我后背窜上耳后,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许多人过了二十岁之后,其实很容易在平时忘记自己具体的年龄。我也一样,大概只有在到生日时才会模糊地想起来,我今天应该是多大了。   应该。是因为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更多是从上一次生日的印象开始,顺延下来。比如我会想,去年时朋友给我庆祝的是二十四岁生日,所以我理所应当地会认为自己正是二十四岁,而不会用另一种方式,比如,年份相减。   于是两次生日中便有机可乘,悄悄消失掉一大段空白的时间。   不刻意去想时,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玻璃杯上浮现年份相减的简单公式。   我冷静地盯着那行字。   就是这里。   我二十四岁前的记忆确确实实从未出错,唯一异常的是,如果我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二十四岁呢?   我重新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从第一篇开始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知道我自己就是里面跟美人儿春风数度的主人公后,看起这小黄文来更容易硬了。   冷静,卓祭,你是可以战胜低俗欲望的人。   我尽量略过大段大段怎么爽的描写,从无数辆在我脸上碾过的车中努力揪出那么一点儿,不那么黄暴的细节来。   这个美人儿……我对象,综合了一下,凭描写来看,对我喜欢的很。   床上百依百顺,不那啥的时候也甜得很,那么多篇连载小黄文里就冲我生过一两次气。   其中一回就是我假装说腿疼哄骗他自己动,结果完事儿后得意忘形给他发现了,气的眼眶都红了,直接给我踹床下去了。   加上上次泳池趴回来后的监控,录音里提到过的监听设备。   我盯着小紫琢磨了半天。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给那个人布置了一个陷阱。   我等了几天,特意空出了两天安排,买了个情趣手铐,在自己家客厅里摆了满满一桌子打开的酒,然后把自己左手拷在茶几上,钥匙扔到我够不到的地方,手机摆在身边的沙发上。   然后一瓶一瓶地拿起酒往地上倒,倒完快一半时,摔碎了一个酒瓶。   砸在墙上,声音很大,我故意的。   我没说话,眼睛盯着手机,耳边只有我自己细微的呼吸声,和客厅钟表秒针转动的声音。   “咔嗒、咔嗒、咔嗒。”   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十秒后,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失去了意识。   我把手机送去自己人那里检查了。里面果然有个微型的监听设备。自己人一脸“卧槽你们豪门恩怨平时这么危险的吗”,我想了想,没拆下来,让他原样装回去带走了。我回到家,在沙发上坐好,面前桌子上摆好一溜颜色各异玻璃杯子。然后我盯着其中一个小绿… 第08章   勉强清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手上没有手铐,手机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白开水。   有老婆就是好啊,我感慨万千,都不用天天扒拉矿泉水灌了。   我拿起手机走出去,客厅里还是满地的酒,手铐被扔在沙发上。   但是地上的碎玻璃已经没有了。   我沉默着,去书房打开监控,然后点开手机的备忘录。   文字和视频几乎完全重合,全方位展示了我们昨天在酒水和沙发上度过的混乱荒淫的下午。   我猜的没错,我果然够流氓,没有选择先让人打开手铐,而是直接拉住冲进来的人往沙发上压。   衣服满地都是,铺在酒里被打湿。   手铐后来被打开,然后换到他的手上。   他在沙发上打开身体,双手被铐在头顶,我压住他,拿着酒瓶往下倒。酒水流过他的胸膛和小腹,他仰着头喘息,我在他身上射精。   那是正面相对的姿势。   他被我压在身下。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监控里的那张脸。   那张脸我认识,这几个月刚刚搬到我楼下的邻居,平时很少出门,我一共就在小区里见过他两次。   其中一次就是不久前某个阴雨缠绵狂风呼啸的下午,我打开窗户扔给他一把伞,他回过头来,我心想这人长得好他妈正。   我那回是不是还喊“兄弟”来着。我这傻逼,什么兄弟,明明就是老婆。   我抓起手机就出门了。   我已经预感到了,今天就是我战胜小黄文的大好日子。   我在他家门口守门待人,成功堵到了他。   他大概只是出门拿个外卖,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被站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外卖没拿稳掉到地上。   我用手抵住门,一脚迈了进去,没等他开口,把人按到玄关墙上就亲。他很用力地往外推着我的肩挣扎,我没理他,捏着他下巴和腰继续亲。   还好还好。   我没亲错人,看来不用被当做入室性骚扰的猥琐男被警察带走了。   他只很认真的挣扎了几下,然后突然就卸了力气,抬手搂住我脖子,温顺地把舌头伸出来,和我交换亲吻。   我觉得再亲下去要硬了,于是稍稍撑开一点身子,额头贴着他额头喘息。我能听到紊乱的呼吸和心跳声错综交织在一起。   他的衣服扣子被我在亲吻中解掉两颗,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锁骨左侧下面有一道细小泛白的疤痕。   他靠着墙缓复了一会呼吸,歪头冲我笑了。   他说:“你想起来啦?”   眼睛里是亮亮的光。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根本什么都没记起来,我只是在监控中看到他,甚至都不敢完全确定是他,就找上门来对人耍流氓了。   可我又不敢照实说,两个人沉重的记忆压在他自己身上,我帮不了他,我怕他会很失望。   他见我没有回答,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站直身体把头埋进我颈侧。那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也是,没有钥匙,你怎么会想起来呢?”   钥匙?我搂着他没出声。   他安静了一会,又问:“那你怎么会来找我了呢?”   有点尴尬,我如果实话告诉他我在家里安了监控,还拍下了我们在沙发胡搞的小视频,我是靠着小视频认出他来的。   这样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像变态?   沉默在蔓延。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借口,他抱着我在我怀里一动不动。   等等,我靠,他不会哭了吧。   我赶紧后退一点,把他的脸从我怀里抬起来一点。还好,没哭,眼睛有点红,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决定主动出击,转移话题。   我想到刚刚他说的话:“什么是钥匙?”   他有点犹豫:“钥匙……能让你记起我来。”   我满脸疑惑:“你有办法让我记起你?那你用啊?”   他看我一眼,不说话了。   这事情好像看起来不简单啊?   我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各种版本改编的狗血大剧,从罗密欧与朱丽叶到白蛇许仙。   我试探道:“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刚问完我就想到了上次那段录音里的送命题,操。   他可能也想到了,但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犹豫开口:“咱们不是,名正言顺的关系?”我不会给人做三儿了吧,不能这么没品吧。   他瞪我一眼:“是男朋友!光明正大的!没有分手!”   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不是,那既然是还没分手的男朋友,为什么不让我想起他来啊?我茫然。   他估计看出我在想什么了,手指不安地在我领口打转,犹犹豫豫开口:“你跟我讲……你得自己决定想起来才行的。不然时候不对,你还是会忘掉。”   那啥时候叫是时候啊?等我稀里糊涂儿子满地跑的时候吗?   假设,修辞手法,我弯的,不会有儿子的。   我现在就决定想起来啊。这老婆都在跟前了,忘了哪段儿我也理的差不多了。我握住他的手亲了两口,诚恳地看着他:“我现在就想记起你来。”   他还是犹豫:“你不一定想……”   ?   我刚才说的哪里有歧义吗?   我必然想啊,这跟男朋友和和美美的机会放跟前了,我还不想抓住,我有病吗?   我想不想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我不解释了,按住人又亲了一顿,亲的人迷迷糊糊,然后又说了一遍,语气强硬:“我想。”   而且我看出来了,我这个男朋友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我跟他讲正经事的时候,他一般都听话得很。如果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抵抗,亲完就一点都没有了。   他视线有些茫然落在我脸上,聚不起焦来,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嘴唇无声地开开合合:“……”   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恍然回过神,定定看着我,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哽咽:“你真的想吗?”   他声音沙哑,语气里带有被眼泪浸湿的思念:“那你不能再忘了。”   他说:“我来接你了,公主。”   他说:“I'mhere,princess。”   勉强清醒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手上没有手铐,手机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白开水。有老婆就是好啊,我感慨万千,都不用天天扒拉矿泉水灌了。我拿起手机走出去,客厅里还是满地的酒,手铐被扔在沙发上。但是地上的碎玻璃… 第09章   被压抑的记忆猛然突破脑海里的催眠封锁,反扑着席卷我的全部意识。   我死死抱住他。   我记起来了,我失去的三年,我藏起来的爱人。   就像我在玻璃杯上年份相减算出来的那样,我今年不是二十四岁,而应该是二十七岁。   我真正二十四岁那年,住在国外,那个小房子在一条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上,一开始只有我,后来又住进了一个同居的人。   我在留学的最后一年遇到的他。   他在学校的圣诞夜晚会上扮演幽默话剧里矜贵的小王子,解决魔女和守卫者们啼笑皆非的问题,然后来到玫瑰花海里,向背对着他的公主诉说长篇大论的爱意。   很久之后公主回过头,十动然拒,告诉他自己爱上了恶龙。   他们手牵着手离开,小王子自己留在原地,满脸的惊讶、伤心、难以置信。   手中的玫瑰掉在地上。   电子背景屏幕上出现大大的“whatthefxxk”。   哄堂大笑。   我也笑了。   但不是因为屏幕,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小王子。   见色起意。   我在结束后捡起了那朵玫瑰花。   然后通过同学打听到他,加上了他的微信。   他的头像是自己衔着一支花的笑脸,昵称是律,名字叫律问津。   给我联系方式的朋友打趣我,说这可不是“无人问津”的那个问津,想问津他的人光他知道的就不下十个,不限男女。   我愣是把微信名字改成了「卓」,然后对他展开直白的追求。他起初有些惊讶,大概觉得我跟他以往的追求者比起来,显得格外流氓一些。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那个时候我人又没追到,只是嘴上耍耍流氓的,可不敢跟后来一样动手动脚。   那个时候我跟我第二任男友已经分手两年多了,身边也很干净,直到对他一见钟情。   我没管围在他身边的其他人,很认真地追求他。   接触了解的越多,我越喜欢他。   他并没有拖很久,就接受了,我们开始恋爱,他搬进了我在国外临时的家。   我的男朋友,爱笑又热情,他的朋友都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但更多的时间他是待在我怀里的,抱着我,和我接吻,和我做爱,很听我的话,热烈地喜欢着我。   我把他的备注改成“小王子”。   跟他讲我怎么对他一见钟情见色起意,重复他舞台剧时对公主表达爱意的独白,大声地对他念最后那句台词“SoI'mhere,princess”,他假装生气和我在沙发上闹,我笑的停不下来,和他抱在一起滚到地毯上,抓起他作势要打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告诉他,   “没关系宝贝,她不要你,我要你,我来给我的小王子当公主,你只要一说来接我了,我立马就脱了衣服朝你跑过去。”   他瞪大了眼睛没反应过来:“你跑过来就是了,脱衣服干什么?”   我又被他的不敢相信的小模样逗笑,意有所指地解释,眼神往他身下扫:“穿着裙子,多不方便啊。”跑起来不方便,做爱更不方便。   他被我气笑,又开始闹我,很快被我压制住手脚按在地毯上亲。窗外雪花不知什么时候无声地落下,我们在冰天雪地中暖和的小房子里拥抱。   我毕业时他还没有读完书,我干脆跟家里说了一声,在国外先找了个工作留下陪他生活。   家里隐隐约约知道我有个在这里的男朋友,一早就看开了,默许了没怎么管我,只说稳定了带回去看看。   我初恋出柜那会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折腾的动静那么大,一副坚持真爱的样子,家里最后都让步了,结果很快对方劈腿分手,啪啪打脸。   我恨恨地想,这次我男朋友和我感情这么好,干脆领完证再带回去给他们看,省得天天一副觉得我嫁不出了的样子。   我们过着平淡又满足的日子。   我送过他一个自己去学着做的脚环,环身是很细的银链,特意做成黑色的锁链样式,中间缀着几个红色的小铃铛。像荆棘丛中开出的花。   那场话剧里,他要解决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从荆棘丛中摘下一朵向公主示爱的花。我那么喜欢他,我才不舍得他去摘,我先替他摘好了,送给我的小王子,然后等他带着我摘的花来,只向我示爱就好了。   他很喜欢那个脚链,每天都带着。   并且告诉我,如果我不是在床上给他戴上,还非要每次都故意压着他乱晃,来听脚链上的铃铛声的话,他一定会更喜欢。   我才不管他,我甚至握着他脚踝抵在上面射了一次,精液溅得脚链上到处都是。   然后我被他气冲冲地踹下了床。   后来有一次那个脚链找不到了,不知掉在哪,他到处都翻遍了,急的都要哭了。   我心疼地不得了,搂着人又亲又哄,指天指地保证立刻马上再给他做一堆。   他说不要,然后自己偷偷跑去做了个纹身。   就在脚踝上,一圈黑色的锁链,间杂着开出红色的花。   他回来还遮遮掩掩,我一眼就发现了,握着他的脚看,红肿还没消,我又气又心疼,看着他不说话。   他红着眼眶过来抱我,说公主你不要生气了,我把你的喜欢纹在身上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弄丢了。   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很多喜欢我们没说出口过,但是彼此都清楚得很。   那三年我的手机备忘录里,一大半内容都是他。   他喜欢的、不喜欢的、爱吃的、挑剔的、我们的纪念日、他的过敏源、一起做过的事、他写给我的情书、我删删改改的求婚计划……我真的很喜欢他。   我背着他一早订好了求婚的戒指,在定制好的倒计时日历一天一天数着等他毕业那天到来。   可惜就差一点儿,我没能等到。   被压抑的记忆猛然突破脑海里的催眠封锁,反扑着席卷我的全部意识。我死死抱住他。我记起来了,我失去的三年,我藏起来的爱人。就像我在玻璃杯上年份相减算出来的那样,我今年不是二十四岁,而应该是二十七岁。我真正二十四岁那年,住在国外,那个小… 第10章   我在一个初秋很平常的傍晚,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   里面倒出来一个脚链。   黑色锁链,红色铃铛,沾着干涸的血迹。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我甚至在那时忘记了这个脚链已经弄丢了,抓起手机就给那个背的烂熟的号码拨过去,心跳在“嘟——嘟——”声中连成一片。   电话很快接通了,我男朋友轻快清亮的声音传出来:“怎么啦阿卓,有什么事吗?”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宝贝,你在哪?”   他似乎有些疑惑:“我在和班里同学一起刷夜呀,你知道的呀。”   我应了两声,眼睛盯着手里那个染血的脚链,大脑一片混乱。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还是明晃晃的威胁?   毕竟这个世界有时候不是那么安全的。   我犹豫了一下,怕吓到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没什么,我有点想你了,我去接你回来好吗?”   他那边有点吵,大概开了外放,叽叽喳喳的打趣声顿时响成一片,有人喊着“律你和男朋友感情这么好吗,分开一天都不行,还要接回去”之类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好”,然后把地址发给我。不算很远的路程,我拿好钥匙出门打车,让他在那里等我。   我那时候脑子很乱,满心都是那个脚链,甚至决定安全起见,把他接回来之后明天还是直接报警算了。   所以我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悄悄跟在我后面,没开车灯,一直跟到我去接他的地方。   之后的记忆变得有些混乱,掺杂着明显的情绪波动,恐惧、愤怒、悔恨,交织在一起势必要把我淹没。   我在路口下车后,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   我猛然回头,是一张很普通的中年人的脸,是华裔长相,有点眼熟。   他冲我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   我一个激灵,几乎快忘掉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像我说过的,这个世界有时候不是那么安全的。   我七岁的时候遇到过一次绑架。   根据后来警方的审讯,就是一起普普通通又胆大包天的绑架勒索。   因为我家里有钱。   我那会不清楚具体的概念,只知道绑匪索要完金额,家里直接就给打过去了,当然同时也报了警。   绑匪估计懵了,大概是没想到绑的人这么值钱,于是又要了一笔。   这个时候,我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已经快一天了,之前被下了迷药一直在睡,刚醒了一会,没有东西吃,只喝了一点水。屋子里不光我自己,还睡着一个男孩。我悄悄摸摸地把他踢醒了,他敲着头爬起来,不哭不闹,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这就是后来和我关系匪浅、一度以为我在对他进行性骚扰的L。   绑匪在外面大声地商量怎么分赎金,甚至提及等拿到钱是把我俩扔在这不管还是干脆撕票。我们两个一直被关在屋子里,连手都没绑,他们只搜了搜身拿走了我可以打电话的手表,压根没把两个小男孩放在眼里。   我鞋底藏着一块定位芯片。   我把这件事小声告诉了L,说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让他不要害怕。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觉得他会在害怕的样子。   虽然后来L安慰我说,他确实很害怕,但越害怕就会越冷静,所以害怕的时候表现的就跟不害怕一样。   我信了他的鬼话。   而且我怀疑他在套娃。   L听完我说的话,点点头,我俩在昏暗的屋子里屏着呼吸不敢出声,那扇打开一道缝隙的破破烂烂的门外面把手上缠着几圈锁链,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来一点。   L悄悄地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跟我比了个口型和手势。   我心脏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忍者没出声地和他摸到挂着一把大铁锁的窗户边,蹲下来,让他踩在我身上。听到他把眼镜拿下来,咔嗒一声拆下了眼镜腿,紧张地往门外看了一眼,扶着墙站起来去戳对面窗户上的锁眼。   大概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锁开了,L把锁摘下来,轻轻打开窗户。我肩膀一松,他撑着窗台跳上去,冲我伸出一只手来拉我。   我:“……”   是吗,这么容易的吗?   这好像跟电影里的情节不一样?   L让我把带着定位芯片的那只鞋留下了,他说他身上也有定位的东西,信号更强一些。   我俩从窗户翻出去,那是二楼,有些高,我往下跳的时候扭到了脚踝,L似乎也伤到了,但我俩都没出声,摸黑在深山老林里跌跌撞撞地窜,他拿着眼镜到处晃,终于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在眼镜片上调出个电子屏幕,开始拨号打电话报警。   我俩找了个块没树的空地,大概半个小时后,直升机就到了。   这起金额巨大的绑架案以人质自己出逃并报警报点迅速成功结案。   绑匪被警方循着我留下的定位芯片抓获,审讯判决后入狱。   之后听家里偶尔说起的意思,似乎是找了人,让那些人在里面吃了些苦头。   我只在法院的旁听席上看见过那些绑匪一次。   其中一张脸现在就站在我身后,冲着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第11章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毫无抵抗力的小男孩了。   那次绑架之后我练了好些年的开锁技能和武术,想也没想转身抓住他手腕就是一个过肩摔,扯着他胳膊一脚给他踩脱臼了。   他在地上弓着身体,痛苦地吼叫:“我操你妈!你们在车里看热闹吗!还不快把这小兔崽子抓起来!”   眼前突然亮起大闪的车灯,我猝不及防,下意识用手遮在眼前。   然后我听到耳边有个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去。有人大喊:“站在那!不准乱动!”   我意识到那是什么,身体克制不住地战栗,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嗡嗡作响,很慢很慢地把手举过头顶。   车里还有三个人,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枪。   他刚刚开枪了。   另外两个人拿着绳子和麻袋慢慢朝我逼近,快走到时一人拿绳子去缠我的手,另一个人弯腰去扶地上那个人。   “他妈的杂种!”地上那个人被扶起来,捂着手臂,狠狠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我受不住冲力倒在地上,绑在手上的绳子脱落出来。   啧。   腹中一瞬钝痛到麻木,牙齿磕破嘴唇,一股铁锈味。   “行了,先把人绑回去再动手!别被人发现了!”拿绳子那个人制止了他,重新向我走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他妈开个屁的枪!亏得跟了一路这儿人少。”   我大脑被眼前的情形和麻木的痛意占据了全部注意力。   以至于忘记了这次出行的目的。   就在愣神时,我身后巷子里被踹飞出个铁制的垃圾桶,狠狠撞在拿绳子的人身上,把他撞倒在地,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翻了一地。   一只手很用力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带着我闪进巷子里,没命地往前跑。   耳边是高速运动下呼啸的风,震得人鼓膜充血作痛。   身后有人和车追上来的声音,杂乱又压抑的低声叫骂,甚至有颗子弹从我们身边打过。   我们没停下来,我的小王子拉着我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咬着牙,脸色都白了,和我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逃生。   我没合时宜的想,我们真像一对私奔的亡命鸳鸯。   这里地势偏远,我们没怎么来过,等反应过来已经跑进了死胡同。   追在身后的人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短暂失去了我们的踪迹,手电筒刺眼的光在附近挨个巷子里闪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怎么想的。   强烈的恐惧促进了肾上腺素的分泌,而爱意和绝望又激起我满腔热血和勇气。   有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人类其实可以强大到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这条巷子尽头有一个很小的分岔口,掩盖在没有灯光的黑暗里,我把他藏在那里,告诉他别出声,不要出来。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红着眼眶不住的摇头,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出来。   他给我看他的手机通讯,上面显示他在之前已经报警了。   可是警察行动再迅速,也快不过数十步之遥的匪徒。   他的领口有血,奔逃中有一颗子弹擦过他的锁骨下方,留下一道冒血的伤口。血流出来,染红了我的眼。   我很强硬地把他的手睁开。我知道他的性子,其实向来不会忤逆我的意思,尤其在我十分坚决的时候。   我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告诉他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接他。   我说:“别害怕,小王子,这次换我回来接你。”   但是我食言了。   我借着黑暗摸到那条巷子口旁边隐下身,在他们其中一个人进来时突然发难,腿往下缠住让他失去平衡,手肘狠狠顶撞在他腹部,他踉跄后退,撞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转头就向外跑。   我大概又朝着他藏身相反的方向跑过四个,或者五个巷子,七拐八拐的模样,大同小异,在昏暗的天色和灯影下,无数望不到尽头的分叉口像是隐藏在黑暗的怪物,无声张大吞吃人的口。   我在过于剧烈的运动中,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但不知道是不是充血后出现的耳鸣。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灯晃着暧昧的重影。追在我身后的人好像狠狠的骂了句什么,左腿传来一阵剧痛,我一个踉跄扑跪在地上。   那些人很快追上来,身后生风,接着我后脑一痛,眼前霎时漆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我陷入昏迷前死死记住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七岁的毫无抵抗力的小男孩了。那次绑架之后我练了好些年的开锁技能和武术,想也没想转身抓住他手腕就是一个过肩摔,扯着他胳膊一脚给他踩脱臼了。他在地上弓着身体,痛苦地吼叫:“我操你妈!你们在车里看热闹吗!还不快把这小兔崽子抓起… 第12章   再之后的事情,就像我“记得”的那样。   我遭遇抢劫,被警方救下,陷入昏迷,被送往医院救治,家里接到通知后把我接回去,转入国内的私人医院,出院后进了家里的公司。   从始至终,没有人能告诉一声那个躲在小巷子里的小王子,公主可能不能来接你了。   我忘记了在国外和他一起生活的三年,用在国外时接触过的知识,在漫长的昏迷期里用潜意识催眠了自己,把关于危险和他的记忆一起关到大脑的小黑屋里,在医院醒来之后,我的记忆出现了三年断层。   平日里我过着我以为的二十四岁的普通生活,跟绝大多数正常人一样,上班下班,健身娱乐。只有从三个月前开始,在偶尔的深夜里,我会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清亮好听,像童话里养尊处优的、矜贵的小王子。   他说:“我好想你了。”   他说:“I'mhere,princess。”   那是我留给他的“钥匙”。   唯一的一把,能打开我大脑里小黑屋的钥匙。   那三年里的记忆于是排山倒海呼啸着淹没我。   王子念出咒语,他沉睡的公主就醒来了。   我在每一个被唤起记忆的黑夜里找到他,跟他亲吻、拥抱、做爱。把被自己死死压抑住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发泄在他身上,抱着他,说我爱你。   他是我藏在黑夜里的爱人。   只是我没料到的是,快速又过于深入的催眠影响了我记忆和判断。抱着他的时候,与爱意随之而来的是危险和恐惧。   我始终陷在那段危机四伏的记忆里出不来,坚信我怀里是唯一的最后的安全的地方,黑夜掩盖下到处都是监控的眼睛,窗外潜伏着吃人的怪物,它们虎视眈眈,盯着我的小王子。   我得把他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   一年前,他被我藏进破败漆黑的小巷子;一年后,他被我藏在大脑的小黑屋。   于是每一个见面后的夜晚,我在离别的拥抱后重新自我催眠,删掉通话记录,把他沉到我的记忆深层。   只要我不说出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他在哪。   只要我不让自己记得他,就永远不会说出来。   但是我太想他了。   意识深层那个我,实在是太想、太想他了。   保护他的本能和过于强烈的思念一刻不停地纠缠争斗,我只能在这场争斗的很小的空隙里偷偷记下他,用纠结的、痛苦的、挣扎的、甜蜜的文字。   三个月前的一天,他回国后终于在一个酒吧外找到我,红着眼眶拉住我,对我念出了第一句咒语。   他说:“我找到你了,公主。”   他说:“I'mhere,princess。”   我记起混乱中的一切,不管不顾地带他去开房。   我抱着他亲吻,和他做爱,他在我怀里崩溃地哭,我把一切都告诉他,包括我对自己的催眠、唤醒我的钥匙、我压抑住的爱和思念。   我那时候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出现了混乱,我站在太阳底下,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已经安全了,那些人已经被再次关进牢狱。我把唤醒催眠的提示词给他,让他交给我在国外时的同学,一个姓辛的心理医生。   我在手机里安装监听器,把监听端给他。   我抱着他说对不起,只有让白天的我愿意主动记起、接纳这一切,我才能从潜意识里混乱的危险中找到平衡点,彻底理智地清醒过来。   他在我怀里听话地点头,最后红着眼眶问我:“可你要是好久都记不起来,我又太想你了怎么办呢?”   我亲在他眼皮上:“那你就拿着那把钥匙,过来接我。”   那是咒语,那是钥匙,那是一切的开端,那是最后没能实现的承诺,那是无数个交颈而眠夜里窃窃的爱语。   我给自己留了两个唤醒暗示。   一个在辛医生那里,辛在大学里一直专攻的心理与精神相关专业,我摸到的一点催眠知识还是跟他那学来的。他一早就回国,和我国内的朋友们都认识,如果我觉得自己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想都不想就会让我去找他。他对我暗示「报警」和「你真的想记起来吗」,让我开始真正作出决定,认真寻找唤醒记忆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的潜意识收到了暗示,开始带回出现在备忘录中的具体物品。同时白天被催眠的我开始尝试自我剖析地思考,通过假意伤害自己的激进方式,迫使他出现在我白天的视线里。   另一个留给了我自己,在每次见面后留下提醒自己男朋友存在的痕迹,用来向我提示他的存在。   当然我万万没想到即使失忆了,我男朋友也还是这么顺着我,每次都变成说不了几句话搞到床上去,不管怎么折腾他,拍照片或者录音,一点都不委屈反抗。   于是他出现在我的备忘录里,变成了快乐的连载小黄文主角。   我的记忆终于理顺了。   二十四岁的我不见了,二十七岁的我回来了,还带回来我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男朋友。   我光明正大把人拉回我们家的卧室床上搂着,时不时亲一口,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但我还惦记着一年前那会最后我没能回去接他的事,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提起来他又委屈伤心了。   他老老实实躺在我怀里,问什么答什么。   对呀警察那会很快就去了呀。   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不会再被放出来了。   他们就是刚出来!承认要报复你!   说是跟踪了我们大半个月,那条脚链就是他们拿走恐吓你的!   我回来跟我爸妈讲,他们又气又怕,找了好几个律师告他们。   啊?家里知道你呀,早知道了,我谈男朋友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刚回国还是借了家里关系才找到你的呢。啊?你想见家长吗,好呀找个空闲的时间。   伤口不痛啦,那时候就是划破很浅的一道口子。   我去国外的医院看过你……四天了你都没醒,躺在那头上全是绷带。他们说你腿上有子弹孔。   没哭。   哦……那会哭了,你没醒,我怕吵到你,蹲在门外偷偷哭的。   你现在哄也管用的。   我不生气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来接我的嘛,所以我来接你就好啦。   那是,我的公主我当然宠着啦。   嗯,我也爱你。   你品,你细品。   我男朋友也太他妈甜了。   再之后的事情,就像我“记得”的那样。我遭遇抢劫,被警方救下,陷入昏迷,被送往医院救治,家里接到通知后把我接回去,转入国内的私人医院,出院后进了家里的公司。从始至终,没有人能告诉一声那个躲在小巷子里的小王子,公主可能不能来接你了。我忘… 第13章   1.   同居了。   在我强烈要求下男朋友一点没推就地从楼下搬了上来。   我他妈。   有对象一起住的日子原来这么爽,真是白瞎了这一年多时间。   我男朋友,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晚上还能暖床。   我们多了一项睡前活动。   在每个我男朋友说不想做的晚上,我表示充分体贴和理解,绝不露出一点强迫的意思。   然后搂着他,给他念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内容是我手机备忘录里依然由我主笔继续连载的活色生香小黄文。   我念得声情并茂,感情充沛。   经验表明,我男朋友从来没能成功听到过第一次结束,就会拿开手机爬到我身上,为我提供新素材来了。   哦对,他把我原来在国外的那部手机还给我了。   就是备忘录里还记着求婚计划的那个。   给我的时候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去医院看我的时候偷偷拿的,因为知道我备忘录里记着我们的事,怕我记不起来给删了。   我问他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吗。   他声音更低了,磨蹭了半晌喉咙里含糊着冒出一个“没”来。   我知道他撒谎了,但我没拆穿他。   因为我在国外医院的抢救期间醒过来一次。   我在意识不清醒下,因为过度的恐惧对自己开始了深度催眠,又挣扎着把那句唤醒催眠的提示词写在了新建的备忘录里。   锁屏密码只有我们俩知道。   挺好的,看就看吧,多看一看,时常温习甜蜜恋爱日常有利于夫妻感情稳定。   唉,就是求婚计划得重新想了。   2.   求婚了。   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还是那个熟悉的泳池趴的地方,当着我们众多狐朋狗友的面。   不过物是人非,再也没人敢心照不宣地跟我说青天白日也没啥,旁边还有屋子了。   不是我干的,我强迫症犯了,新计划修修改改还没做好,他求的。   戒指就我以前在国外定的那对,他直接拿我身份证偷偷去取的。男款,都很简单,内侧刻的字,他的是「prince」,我的是「princess」。   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当初在学校舞台剧上穿的那种衣服,左手握着腰侧的佩剑,右手拿着一支玫瑰——话剧里王子从荆棘丛中摘下一朵用来示爱的花。   他像个童话里真正的矜贵的小王子,在我面前单膝下跪。   小王子举起玫瑰,对我诉说大片的爱意。   我越听越耳熟,然后反应过来这他妈不就是那舞台剧上最后小王子在花海里对公主示爱台词吗?   我觉得我男朋友比我会撩多了。   我现在恨不得穿到那时候演公主那女生身上,什么恶龙不恶龙的,转过头来先把小王子亲一顿再带回家里过日子去。   小王子的台词很快诉说到结束。   他结尾:“SoI'mhere,princess。”   他顿了顿,又加了句原本台词中没有的,是今天一系列铺垫的主角的话:“那公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愿意我愿意,别说结婚了给你生孩子我都愿意。   假设,修辞手法,我男的,不能生。   他看着我点头了,就冲着我笑,眼里有亮亮的光。   他把玫瑰衔在嘴里,拿出戒指往我无名指上带。   我快要被眼前的美色冲昏了。什么叫人比花娇,这就是,这就是啊!   周围还好多人,都在吹着口哨起哄。   不行,我在心底默念,我不能硬,我不能硬,我不能硬。   我勉强冷静下来。   戒指没戴进去,有点小,拿错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再去拿另一个。   我一把把人拉起来搂到怀里了,接过那个没带进去的戒指用牙齿咬住,握着他的手指往我嘴里伸。   他顺着我的力道,无名指穿过戒指伸进我嘴里,我用嘴给他戴好,退出来的时候在他手上亲了一下。   他咬着下唇抬头看着我,嘴里还衔着花,眼里全是明晃晃的笑意。   美色上头,我硬了。   但我得忍着,忍到他拿起另一个戒指,固执地再次单膝跪下,把花拿下来,学着我的样子把戒指含在嘴里给我戴。   不是,宝贝儿,咱就不能起来戴吗。   这样跪着姿势也太他妈像平常给我口的时候了,完了,更硬了。   我在狐朋狗友的口哨欢呼声中硬着退场。   拉着我男朋友大白天进去了旁边的双层小别墅。   晚上出来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微信群名已经被他们改了,变成了“白日宣淫俱乐部”,在里面讨论的热火朝天,并且表示对此种活动蠢蠢欲动。   ……   不是,你们这样真的不怕被请去喝茶吗?   3.   领证了。   国外这结婚证还挺好看的。   我把它裱起来了,挂在我们家客厅正面的墙上,保准不管谁一进来准能看到,迎接一波震撼当场的正面冲击。   男朋友,不是,现在是我老婆了,神神秘秘拉我去拍了结婚照。是西方古代的贵族风的。   据说还是L介绍的朋友给拍的。   他又变成了矜贵漂亮的小王子,然后给我抱过来一大团红色的欧式古典裙。   我,卓祭,再怎么弯成蚊香也是个男的,我不可能宀……   我穿了。   别问,问就是老婆委屈瘪嘴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逗老婆开心穿个把女装算什么。   他妈的。   问题是这裙子腰怎么勒得这么紧。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拍完了。   我感觉自己腰围和胸围起码被勒进去了三厘米。   我再也不敢小看女人对追求美的执着了。   我回家后躺在床上哼哼,老婆一脸心疼担忧地过来给我揉揉被勒疼的胸腹。   结果揉硬了。   老婆回头看看卧室里挂的我穿着裙子的结婚照,又回过头来看看我,再看看我裤子里撑起来的一大包。   小脸一红,突然把灯一关,摸下去就开始给我口。   我他妈。   我无法描述刚才那一个多小时我过得有多爽。   我老婆气势汹汹,主动到不行,自己扩张好,按着我的手骑上来就开始动,头埋在我颈侧又亲又舔,最后直接给我吸出来的,眼前炸起一片全是白光。   我爽爆了。   真的,早知道穿次裙子老婆就能激动成这样,我愿意天天穿着裙子上他。   我居然还说过不会穿裙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呸,真香。   老婆选了一副最喜欢的挂在客厅里。   是他穿着黑色的王子衣服,头上带着小皇冠,单膝跪地,手伸向我,手里盛满细碎的他为我摘下的星光。   我穿着裙子坐在他对面的花海里,带着假发,冲着他露出流氓一样的笑。   星海是ps上的,L送给我们的结婚礼物之一。   直男的礼物,我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1同居了。在我强烈要求下男朋友一点没推就地从楼下搬了上来。我他妈。有对象一起住的日子原来这么爽,真是白瞎了这一年多时间。我男朋友,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晚上还能暖床。我们多了一项睡前活动。在每个我男朋友说不想做的晚上,我表… 第14章   4.   见家长了。   我搂着老婆,拿着结婚证,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地回了老家。   回家第一件事先把结婚证拍在我爸妈跟前,搂着老婆就亲了一口,扬眉吐气。   我妈脸色一言难尽,看着我老婆,一副“好好的孩子怎么眼不好使找了这么个对象”的表情。我爸在旁边跟着点头。   我老婆,正如我们刚认识时候那样,爱笑又热情,我爸妈特喜欢他,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   他果然没能吃完,最后还不是都进了我肚子里。   我吃撑了,为了老婆喜欢的腹肌,穿着个小背心跑去我卧室的小阳台上做俯卧撑,留下我老婆在客厅和我爸妈说话。   不是,主要是我坐那我也插不上嘴。   过了会老婆巴巴地跟上来了,手里拿着我睡衣外套。   我拽住手腕把人扯到我怀里,搂着他在地毯上打滚,笑嘻嘻亲他,说这么一小会儿就想我啦。   他由着我胡闹,一心一意把睡衣往我露出的胳膊上套。   我说我不冷,我运动呢。   他瞪我一眼。   行吧,那我就冷。   我问我老婆要不要坐我身上看我做俯卧撑玩。   他说叔叔阿姨还在下面呢,给我穿好衣服,亲我一口就又登登登跑下楼去了。   我的亲爸亲妈啊。   我们又不是就回来住这一天,这都十点多了你们怎么还拉着我老婆说话啊?   你们没有夜生活了,我这还有啊。愁死我了。   住了几天,又去见另一对家长了。   老婆让干啥我就干啥,坐在那乖乖地装孙子。   岳父岳母倒是挺和蔼的,问了我们一些平时生活的小细节,还问候了一下我爸妈的身体健康。   生意场上的交际圈总是这么神奇,大家总是弄不好其实都认识。   岳父岳母好像更厉害一点,因为他们还认识L的家里长辈。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L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岳母已经讲到L趁过年被他妈关在家里疯狂相亲了,我面上跟着点头心里简直要笑死。   管你直的弯的,早晚逃不了这一关。   还好我下手早。   老婆坐旁边给我喂了口瓜,我习惯性随口吃了,突然想起来场合不对,僵住了。   要不怎么成我老婆了呢,懂我得很,搂住我胳膊整个身子贴上来撒娇:“你也喂我。”   我赶紧拿起一块喂到老婆嘴里,他嚼着瓜倚着我胳膊笑。   美色上头,但岳父岳母还在看着,我要是现在硬了就完蛋了。   好容易憋到能睡觉,美滋滋跟着老婆去了他房间。   挺大一张床,满意,一看就够我俩滚的。   一侧墙壁上是嵌在墙里一体的展示架,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老婆跟过来给我介绍:“这是我自己的纪念柜,爸妈说每年都摆一个我觉得重要的东西,以前是他们替我放,懂事之后就是我自己选了。”   柜子一格一格的,上面摆着各种小东西,下面贴着时间和介绍。   我从最上面开始看,“出生爸妈结婚照”、“1岁抓周玫瑰花”……。   我心想不愧是我老婆,这么早就开始做求爱准备了,怪不得能娶到我。   我继续往后看,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比赛获胜的团队照、去世宠物的铭牌、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我还要往后看,老婆突然拉了拉我的手,我低头看他,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嗨,没事,不就是别人给你写的情书吗。我表示理解,安慰地摸摸他头发,心想这还不简单,回去我就给你写个几十封,拿出我写小黄文的水平,绝对保质保量。   我安抚好老婆,继续看下去。   然后我就知道我会错意了。   从他二十岁开始,柜子上摆的东西就只有关于我的了。   “20岁卓”,一块被好好叠起来的手帕。   是他答应我那天,我高兴地哭出来,跟他约会,搂着他在梧桐树下接吻。   送他回去的时候下了小雨,我用外套遮住他,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他头发眼睛旁边沾了几滴雨水。我找遍全身找出块手帕,给他擦干净了。   那块手帕他带走了,说要洗干净再给我。   后来当然也没给我,我把这事都忘了,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和它在这里完成了命运的重逢。   唉,手帕兄,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老婆人美心善。   “21岁铃铛脚链”,那条我送给他的脚链。   他后来在我们在国外的家门口捡到,警方检测上面是鸭血,不算是证物,他找了点关系重新拿回来了。   “22岁子弹”,一张带血的子弹照片。   他说是去警局指控时拍的,是从我左腿穿过的那颗。   我觉得这东西摆上来不好,看着怪吓人的,而且我这不都没事了吗。他不说话,摇摇头,眼眶又红了。   得,我闭嘴了。   “23岁回国机票”,一张机票。   我被接回国内后,深度自我催眠,一句话也没提起过,家里不知道他。   他在国外失去了和我的联系,结束学业,飞回来借助家里的关系,到处找我。   “24岁钥匙”,一张纸,上面是手写的英文:“I'mhere,princess.”。   我在那个旧手机里给他留下的钥匙。   勇敢又坚韧的小王子要打破重重的困难,来到城堡前,用钥匙打开锁,接出里面他的公主。   “25岁求婚戒指”,一对铂金戒指。   求婚时我们戴的那一对。后来结婚了又换了一对,以前那对就被他拿走了。   我又想起来他求婚时候的高光时刻,礼貌性地硬了一下。   “26岁结婚证”,一张结婚证复印件。   原件在我们家里客厅挂着,我还给裱了个带金边的框。   才26岁又甜又撩的小王子,就被我名正言顺拐回家暖床了,爽,实在是爽。   他的纪念柜一排十个格子,从第三排开始,每一个每一个全是我。跟我开始恋爱、又惊又怕难过地分开、果断地回来找我、唤醒我、继续相爱、然后结婚。   你看,我早就说过,我老婆甜的很。   我也早就说过,我非常、非常地爱他。   跟他爱我一样。   不行,我觉得喉咙有点哽,但男人不能老是在老婆跟前哭,显得太娘了,老婆不喜欢。   我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事身上。   我他妈。   我回头就把老婆抱起来扔床上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个气氛,谁不亲谁有病,谁不做谁不举。   4见家长了。  我搂着老婆,拿着结婚证,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地回了老家。回家第一件事先把结婚证拍在我爸妈跟前,搂着老婆就亲了一口,扬眉吐气。我妈脸色一言难尽,看着我老婆,一副“好好的孩子怎么眼不好使找了这么个对象”的表情。我爸在旁边… 第15章   5.   从疯狂相亲模式里通关逃脱出来的L瘫在酒吧卡座里,一脸看破红尘从此不近女色的高深。   我有必要怀疑再这么相下去他可能就得被吓弯了。   真的,L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满脸后怕,甚至犹犹豫豫地问我怎么搞基搞的这么轻松。   我跟我老婆公开后,他大概终于保证了自己的贞洁安全,跟我相处模式迅速恢复成了只是性取向不同的兄弟模式,连互相发的小黄片也摆脱了性骚扰嫌疑,成为了友好的技术交流。   虽然操作对象略有差别,但万变不离其宗嘛。   我当即喜闻乐见给他讲述了小黄文一百零八式,不留神没把握好变态的尺度,结果成功又把他吓直回去了。   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伯父伯母得请我吃饭。   L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程序语言沉浸得太深,词汇到用的时候就不怎么能想起来,就冒出俩“低俗”“没追求”来。   那可不,这我承认,我就是低俗,就是没追求,我每天满脑子都是我老婆,怎么了?   结果这句话转天没头没脑地被我老婆听到了,回来笑的见牙不见眼,抱着我特别欢快:“我也每天满脑子都是你!”   我看着他灿烂的笑,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我“满脑子”和他“满脑子”里想的东西可能不是一个颜色。   6.   我们又多了一项睡前活动。   老婆拒绝了我每天的小黄文朗读,作为交换问我能不能换成他给我讲纪念柜里的物件缘由。   他说他觉得做的太多了,肾不好。   冤,我千古奇冤,我又不是丧心病狂到每天做,经常亲亲抱抱就搂着睡了。   但我又确实很想听老婆的真心话,尤其很想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东西,我老婆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这有利于促进夫妻间的感情。   于是忍痛取舍了半天,答应了。   纪念柜讲述采取抽签选择的方式。   我沐浴焚香,特意用香皂洗了手,庄重地从他手里一大把纸条里抽出一根。   就是你了!来个我老婆对我爱的告白吧!   他拿出来给我看——   “15岁第一封情书”。   可以,这十连r手气。   15岁,我老婆嫩出水的时候。   我耿耿于怀,心说哪来的小屁孩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地给我老婆写情书。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看出我酸了,先凑过来亲亲我,清清嗓子开口:   “是我刚上高中时候,班里一个女孩子给我的……她的名字和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我那时候留下这封信,大概是想记下收到信时的心情。”   “被人明明白白地写出喜欢的心情,开始时带着点惊讶,想反复确认,会不自觉的笑,很长时间都是觉得高兴的。”   “这种高兴跟跟在不在一起、我是不是喜欢她没有关系。”   “我只是记得这种心情,我也想让你这样高兴,所以答应跟你在一起后,一直给你写过好多情书,”他顿了顿,声音不好意思地低下去,“……虽然也应该有好多人给你写过了。”   你听听,你听听,不是我给自己强行解释,这话要搁你老婆嘴里说出来你难道不硬吗?   你不硬那必然是不举。   我说呢,怪不得那时候我甜甜的男朋友隔三差五给我写情书看。   我俩搞对象后第一回 他郑重地递给我一个信封我他妈还以为他不乐意了给我装的分手费呢。   那别人写的能和老婆写的一样吗。   我把老婆往怀里拉,下巴顶进他颈窝里,张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其实有时候觉得我有点渣,老是说自己很爱我老婆,结果还是他维系这段感情更多一些。   我只想着怎么在床上维系,好他妈像个馋他身子的渣男。   唉,我呸我自己。   老婆好像觉出来我情绪不大对,撸狗似的摸了摸我头发,鼻尖和嘴唇在我脖子上乱蹭。   他大概能感觉到我在想什么,但没说出来,亲着我取笑:“快别吃醋了,公主,我要伤心啦。”   他声音里有狡黠的笑:“为了哄我的公主不生气,让你再选一个听,”他在我怀里滚来滚去,“听不听?听不听?”   我被他蹭的啥想法都没了,再继续估计只能用下半身思考了,赶紧手脚并用把人按住,“听听听!”   撑起身子越过他,从床头柜上一堆纸条里随便抽了张,躺回来把他搂在怀里一起打开看。   “20岁卓”。   ……你看,一发入魂。   “20岁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叫卓祭的男孩子。”   “华裔,很高,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一笑起来却像条哈士奇。”   “他追我,我想了好几天,还是答应了。”   “其实我答应的时候特别忐忑,我没跟男孩子谈过恋爱。我想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吵架很凶,他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我们之间的爱意会不会在日常一点一点的摩擦里消失。我其实怕的很。”   “可是我答应他的时候,他眼眶红了,我就突然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这个男孩子会为了我哭。”   “那天他用手帕给我擦脸上的雨水,好像是擦去我眼角的泪。可他自己之前都哭了。他都不管的。”   “那以后我来管吧。”   “毕竟他是我的小公主,我可不能让我的公主哭了。”   ……   别问,问就是听完没哭。   但是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