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秒[娱乐圈]》作者：柒曲
　　文案：
　　1、饭圈都知道，娱乐圈那对捆绑CP不和，就连营业敷衍都不肯。
　　私下有人问殷情，殷情眉眼不掩厌恶：“就他？配么？”
　　玖慕很快就给了回应，视频中他表情寡淡，寥寥数词，冷淡之意溢出屏幕：“殷情？谁？”
　　正主亲自下场坐实不和言论，唯粉普天同庆，热度直上热搜。
　　CP粉超话被轮了个遍。
　　差点塌了。
　　#今天哥哥们营业了吗？#
　　#没有。正主还在互撕:)#
　　#娱乐圈真理：既生情，何久慕#

　　2、 知名富豪大办宴席，邀请了众多商业大佬和顶流明星。
　　当夜影后被发现死在近乎密室的房间，死状凄惨。
　　全网又惊又怒。
　　后警察查出影后死前只见过殷情和玖慕二人。
　　殷情：“……”
　　玖慕：“……”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二人只能被迫联手查案以洗清嫌疑。
　　查着查着，殷情忽然发现，传闻中天性凉薄与自己势不两立的玖慕，似乎对他有些过分的关照。
　　......甚至还想睡他？
　　殷情：刺激【点烟.jpg

　　3、再后来，某知名选秀节目爆出特邀舞蹈导师殷情，声乐导师玖慕。
　　双方粉丝生怕录制现场弄出人命，把节目组官博刷到瘫痪要求换掉对方。
　　没有回应，节目正常开播。
　　有天直播时摄像大哥无意经过了导师的住所，门未关，房内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殷情：“明天和我穿情侣装。”
　　玖慕：“不穿。”
　　殷情：“那我晚上不跟你睡。”
　　玖慕：“......穿。”
　　全网炸了。

　　玖慕x殷情
　　冷艳毒舌高岭之花攻x怼天怼地老子第一大少爷受
　　-我自轻狂不休，赴此一游。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娱乐圈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情，玖慕 ┃ 配角：黎纪苏，慕予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娱乐圈破案文。
　　立意：不要屈于命运不要忘记本心。


第1章 宴会
　　“哎哥，人家大老板居然邀请你了诶，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那可是纪皓然喂！江沂一半的房产都归他所有吧？”
　　“你也不看看他都邀请了哪些人，整个江沂的钱都掌握在他们手上吧。”
　　“听说唐影后和崔影帝都去呢，还有殷情，我老公啊啊啊，哥你有空的话能帮我要下他的签名吗。”
　　“要什么签名啊，就殷情那少爷脾气能给才怪呢，我们玖慕哥不香吗，每天看着这张脸我能多活几十年。”
　　“那不一定，玖慕哥去要殷情说不定就给了，他不也在节目里说了自己是颜控。”
　　玖慕闭着眼倚在沙发上，两个化妆师边给他化妆边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小梨附身吹去落在玖慕长长睫毛上的散粉，轻声道：“好了哥，你看看。”
　　玖慕闻声睁开眼，站起来走到镜边，点了点头：“谢了。”
　　“太客气了，哥你今天绝对艳压全场！”
　　玖慕轻笑一声：“又不是什么选秀现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那没办法，谁让颜值在这儿摆着。”洛洛一本正经道：“不过，哥你这皮肤为什么怎么化妆都不长痘痘，能不能教我下秘诀啊？”
　　“不知道。”玖慕想了想：“天生的？”
　　“哎，”小梨嘟囔：“真羡慕啊......”
　　“——砰砰砰！！”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有些响，像是要给门上砸个洞出来般，玖慕眉尾微不几见蹙了蹙，没有管，拿过领结慢慢系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哐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一个男人站在外面，表情有些阴沉：“玖慕，为什么不开门？”
　　玖慕面容平静望着镜子：“你不也进来了。”
　　虽然早就听闻玖慕和贺总监关系不好，但亲眼见他怼领导还是一番不同的感受，有些惊恐。
　　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小梨和洛洛缩了缩脑袋，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努力降低存在感。
　　贺自强的脸唰得就沉下去了：“你、再、说、一、遍。”
　　“哎——贺总监，您找玖慕什么事......”闻声而来的经纪人任昕赶忙给玖慕使眼色，同时默不作声挡在贺自强的面前，试图帮玖慕隔开这位顶头上司不知道哪儿来的怒火。
　　玖慕旁若无人继续地调整着领结的松紧，淡淡道：“知道了。”
　　贺自强的表情丝毫没有好转，还想发飙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抑制住了到嗓子尖的脏话，恶狠狠踹了一脚门：“别他妈让老子久等！”
　　“是是，我马上让玖慕去找您。”见玖慕毫无搭理之意，任昕连忙开口，送走这位骂骂咧咧的中年大叔，示意小梨和洛洛去忙她们的，然后关了门走进来。
　　“你又怎么惹到他了？”任昕朝着贺强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低声道：“这位大爷都几星期没来公司了，大家终于清净了会儿，这一回来就是来找你的事。你也知道，他就这脾气，整个公司的艺人谁没被骂过，没办法，谁让他投资了那么多钱。能忍就忍一下，咱们别和他计较......”
　　“我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玖慕接着道：“让瑜可去车上等我，马上就走。”
　　太阳下到了一半，窗户透进些暖黄又明艳的光，整座城市笼上一层朦胧的美感。
　　男生不紧不慢往外走去，一身雪白笔挺的正装西服，往上是一张清俊冷然的脸，眉宇淡漠，漆黑的眸子透着几分凉薄，鼻梁高挺，唇线有些浅淡。
　　放眼娱乐圈这副颜值也是数一数二的，多少经纪公司都抛来过橄榄枝，甚至出违约金要挖人走，可公司就是压着他的合同不放人，这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个二流经纪公司，能争取到的好资源也从不给他，曾被世界大师级音乐家夸过歌喉和天赋的玖慕，到现在也不过是毫无曝光全靠粉丝互相推荐的一个三线小歌手。
　　还天天被那秃头大叔挑刺找茬臭骂。
　　任昕微不几见叹了口气，见玖慕已经走到了门口，赶紧追上挡在他面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抢他媳妇儿了还是杀他全家了，成天没事找事来为难你......”
　　玖慕脚步一顿，抬眼，认真道：“你觉得他为难的了我？”
　　任昕：“......”
　　思考片刻，她默默挪开了脚步。
　　玖慕大步走到贺强办公室门前，停顿一秒，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贺自强气还没消下去，见玖慕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怒斥道：“懂不懂规矩？！知道进领导办公室要敲门吗？我同意你进来了？！”
　　“哦。”玖慕转身就往外走：“抱歉。那我走了。”
　　门打开，半个身子刚走出去，就听身后传来怒喝：“你给我进来！”
　　玖慕脚步一顿，不紧不慢转过身：“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进来？”
　　“......”
　　贺自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自相矛盾的话，明明玖慕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但他就是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嘲讽和仿佛是对智障的同情，顿时恼羞成怒。
　　“你——”
　　玖慕很清楚贺自强叫自己来的原因，不想和他多耽误时间，于是开口：“你到底找我什么事，纪皓然的宴会还有一个小时开始，你应该不想我迟到。”
　　贺强阴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得不承认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对，便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纪总的？”
　　玖慕静静地看着贺强：“和你什么关系？”
　　贺自强一拍桌子：“我是你的领导，我凭什么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这些富豪扯上关系了？啊？玖慕，你挺厉害啊。当时谁进个娱乐圈还自命清高的不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早告诉过你这些豪门就是喜欢你这种小鲜肉，怎么？可算是想通了？哪个包养你的富婆给了这张请帖？赶紧讨好人家，让我这公司......”
　　玖慕冷冷打断他的话：“贺自强，你少用你那龌龊的思想去揣摩别人。我认识谁是我的事，和你和你这公司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贺自强瞪大了眼，狠狠地盯着玖慕，气急败坏：“你有种再说一遍！要不是你得罪了王导还有那个李总，老子的公司能被打压成这样？？你他妈就是罪人，只签个五年合同远远不可能够，你就应该拿你全部职业生涯来赔罪！！”
　　玖慕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静静等贺自强骂完，抬手看了眼表：“说完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不顾贺自强铁青的脸，他径直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门立刻被打开，一个女生探出头来，是玖慕的助理瑜可，她早都等得坐立不安，看到玖慕出来赶紧凑过来担忧道：“哥，没事吧？贺总监怎么又找你啊？”
　　“他没找我。”
　　瑜可愣住：“啊？”
　　玖慕：“他找骂。”
　　瑜可：“......”
　　背后贺自强办公室刚打开的门啪一声又被关上，片刻传来物品砸地的巨响和男人的怒骂。
　　-
　　入了冬的夜总是来得很早，还不到七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月明星稀。
　　宴会在郊区的私人别墅，主角是江沂商业巨头之一的纪皓然，年方过半百的生日，自是极为重视，几乎邀请了江沂商业界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大佬。
　　方圆十里别墅的主人都来参加宴会了，整个富人区黑漆漆一片，更衬得中间这栋别墅亮如白昼。
　　庭院内建筑金碧辉煌，正对门一座喷泉内嵌五彩灯，水柱随着光影变着花样儿跳跃，楼门前分列两排侍者。
　　还有三个男生边聊天边踮着脚眺望着什么，别墅进进出出的人都会和他们打声招呼。
　　“真的来？没骗人？”裴彻一脸狐疑地问身边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生。
　　薄羽之瞥他一眼：“爱信不信，他亲口说的。”
　　裴彻还是一脸不信，看了眼手表：“这都几点了，连个人影儿也没，他八成又要鸽。”
　　祁锐逸面露惋惜：“人类三大本性，鸽子，复读机......”
　　一阵轰油门接刹车声打断了他的话，伴随刺眼的两束大灯光线，一辆玛莎拉蒂超跑漂移摆尾停在了喷泉边。
　　“......我操。”
　　“我操。”
　　“我操。”
　　“操谁？”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酒红色绸缎衬衫的男生，上衣松松扎进紧身牛仔裤，最上面两个扣子没系露出精致的锁骨，唇角扯了漫不经心的弧度，整个人透着风情荡漾。
　　殷情走到目瞪口呆的三人身边，伸出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几天没见，都傻了？”
　　“妈呀。”裴彻上上下下把殷情看了个遍：“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薄二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不然我一定好好打扮一番来迎接我们的殷大少爷。”
　　殷情：“不搞基，谢谢。”
　　“也就你敢把纪老爷子的生日宴会穿成夜总会，说说，这次又是为了哪个红颜知己而来。”
　　裴彻自言自语：“梁家三小姐？于家那个小魔女？难不成是我妹？不对，你可是从来没正眼瞧过这三位。”
　　殷情瞥了他一眼：“你是真闲得蛋疼？要不要把我户口也调查一下。”
　　“走了走了。”薄羽之搂过殷情的肩：“虽然我很清楚你大概是为了哪个妹妹而不是兄弟们来的，但你人总归是在这儿了，今天就得不醉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前十章全部重写了一遍，加了些内容但大纲不变，看过旧版的老婆们可以直接从第十三章 开始看。
　　之前说过的猜出凶手的老婆2000jj币不变。
　　因为重写了，前十章后面的评论和文不太能对上，不要看啦～
　　一个一直想讲的故事，也算是新的尝试，希望你能喜欢。
　　晚上十二点左右更新，没有就是废物7卡文了，第二天一定会更。
　　新文《我超凶的》已经开啦，戳专栏可见ww
　　师尊攻x小狐狸受
　　1、容晚来是一只狐狸，有天被一位白衣仙君捡上了山，发觉自己再也不用露宿山洞费劲寻食，于是开开心心地在仙君的院子住了下来。
　　平日里他就跟着仙君下山处理事情，或者满院子闹腾，追着自己尾巴玩，去厨房偷烤鸡吃。
　　生活好不惬意，谁知意外也来得挺快。
　　有次白天玩太累，半夜悠悠转醒后，对上了仙君清冷的眸子。
　　容晚来心脏咯噔一声，发觉自己莫名就化为了人形，还是在人家怀里。
　　2、刚化为人形法力还不足，容晚来只能带着尾巴同时顶副毛茸茸的狐耳上课，同门的师兄师姐就总想摸摸。
　　容晚来婉言拒绝无果，每次只能呲牙咧嘴把人凶走。
　　师兄师姐极其宠他，于是一定会告诫新来的师弟师妹，仙君有一位弟子，耳朵尾巴摸不得。
　　师弟师妹无比遵守这条约定，看到容晚来和他的耳朵尾巴在面前晃，心底再痒痒也不敢碰。
　　直到有天他们清冷尊贵的仙君出来授课，顺手把容晚来变回了狐形，抱在怀里边摸边教学。
　　所有人都眼巴巴盯着那团毛绒绒。
　　容晚来继续炸毛凶他们：只有师尊才可以摸摸！
　　3、好几天没有被师尊顺毛的容晚来不太开心，一下课就溜回师尊的房间变成狐狸乖乖蹲在床上等他。
　　师尊终于走了进来，容晚来耳朵嗖得立起来，扬起小脸眼巴巴望着他：“师尊要摸摸。”
　　师尊微怔：“么么？”


第2章 殷情
　　门卫没有检查邀请函就让他们进去了，毕竟无人不知这“江沂四少”，单不说身价上亿，就是俊秀的长相外加深懂时尚与打扮，随便搁哪儿一站都能引发大片少女的尖叫。
　　家里的钱还够挥霍几辈子，所以其他三人还处于游手好闲到处沾花惹草的阶段，倒是殷情早早就进了娱乐圈，颜值舞技实力和背景，出道那年一鸣惊人。
　　无数媒体都称赞殷情简直是为了娱乐圈而生，然而只有薄羽之他们三人才知道，殷情进娱乐圈的这个决定差点儿让他被盛怒的殷父从家谱除名。
　　也不知道他给他爸说了什么，那一晚后半个娱乐圈的资源都开始朝他倾斜，本来是黑粉起的“娱乐圈三太子”这称号被正主坐得实实的。
　　但属于殷情的时代也正式开启。
　　“大忙人啊，”薄羽之啧啧两声：“现在能见上我们大明星一面都是难比登天，最近又忙着出新专辑呢？”
　　“就他？”裴彻阴阳怪气：“也就刚出道专辑还出的稍微勤那么一点，现在？上次那张《深渊》还是三四个月前吧？”
　　祁锐逸接话：“从来不参加综艺，我都好奇你那帮粉丝们怎么还不脱粉，哦不，应该去警察局报个人口失踪。”
　　殷情：“......”
　　关于娱乐圈的话题他压根不想理这三人，一天天的以为写歌录mv出专辑跟泡妞一样简单，他确实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了，但最近都在准备和宣传过段时间的演唱会。
　　想到演唱会他就头疼。
　　殷情现在的经纪人叫楚宇景，这个名字在娱乐经纪圈是如雷贯耳，无数明星趋之若鹜。
　　当初有两家娱乐公司为了聘请他去公司当首席经纪人，竞价竞到了七位数的年薪，结果人家偏偏对钱不感兴趣，去看了眼这两家公司准备请他带的新人后，留下一句“资质太差”就走人了。
　　要不是五年前捧出了一位歌坛天后，就他这目中无人的破脾气和同时段只带一位艺人的理念，估计早就被娱乐圈排挤得渣都不剩了，可谁让人家就是有实力就是牛逼，尤其第二任艺人还带的是“娱乐圈三太子”殷情，正在为他量身打造的巡回演唱会，很多顶级明星都愿意不要出场费来为他助演，结果人家没一个看上的，偏偏要找一位不入流的小歌手叫什么玖慕。
　　楚宇景找人要到了玖慕经纪公司的电话，亲自去问，谁知只得到三个字，他不来。
　　那是殷情第一次见楚宇景吃瘪，在满房子的低气压里笑了好久。
　　楚宇景黑着脸扔下电话，一转头看见了殷情，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计上心来，当即命令他自己去请。
　　殷情笑不出来了。
　　要不是偶然听闻玖慕也会来参加这场宴会，他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刚好，他也在，自己敬杯酒开个口，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楚宇景去接洽吧。
　　不过......
　　首先得回忆起那个玖慕长什么样儿。
　　之前让裴彻这三个帮自己打听消息时网上随便百度了张他照片发到了四人的群里，还没认真看过，殷情这时便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哎卧槽，那不就是你的小情人么！”
　　薄羽之突然惊呼一声，嗖得就凑到了殷情身边，差点儿把他手机给挤掉。
　　宴会是在二楼举办，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一层有不少前戏的娱乐设备和餐点，很多便宾客选择在这里等待。
　　薄羽之手指的方向是一架造型典雅大气的三角钢琴，水流顺着一面巨大的玻璃流下，小溪环绕一座不算高的台子，几株花草与假竹子摆在钢琴后面作装饰，有一人正坐在那里弹奏着优美的曲子，泠泠的琴声在大厅回荡。
　　清幽明净的音韵从那个长相绝美西装革履的男生指尖流淌而出，钢琴边陆陆续续围了不少宾客，尤其女孩子居多。
　　祁锐逸和裴彻对视一眼，蹬蹬蹬跑过去，踮起脚透过钢琴边围着的人群往里看。
　　“真的是！自从殷少爷在群里第一次发了张人类的照片后，这小哥哥的长相就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了，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的。”
　　“你别说，还真挺帅，难怪情哥哥最近金盆洗手开始做良家少爷了，多少少女要心碎了。”
　　殷情：“滚。”
　　他补了一句：“是楚宇景那人让我找的。”
　　“啊？”薄羽之诧异：“你不认识他？”
　　认识？
　　认识倒是不认识，只是好早前时答应过一个人，如果有一天玖慕真的进娱乐圈且大红大紫了，自己帮忙保护他一下而已。
　　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倒是默默无闻还乐在其中得很。
　　殷情于是道：“不认识。”
　　踮着脚的裴彻突然开口：“咦，等等，这小帅哥怎么这么眼熟？”
　　薄羽之没好气道：“殷少爷在群里发过他的照片。你是鱼吗记性这么差。”
　　“不不，好像还有别人给我看过。”裴彻一拍脑门：“卧槽，我想起来了，于家那个小孩想睡他！对对，就是于祥。我之前要拉你们进群你们不进，这不，现在群里还在下注呢，也不知道他那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能美梦成真，他那帮小弟全跟着他押能睡到人家。”
　　殷情懒懒伸出一只手。
　　裴彻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掏出手机翻开那个群，递给了殷情。
　　殷情扫了眼，还没看清就因为有新消息进来聊天界面自动划到了最下面。
　　[黄阳：于哥，订好了。他房间周围那几间现在全是咱的人了，连他那小助理都被赶走了。你再睡不到可就说不过去了嗷。]
　　[于祥：开什么玩笑，老子终于遇上一个对胃口还干净的男生了能放过他？都尊敬点，以后见面记得喊嫂子。]
　　殷情轻嗤一声，把手机还给了裴彻。
　　裴彻见他一脸漠不关心，于是问道：“殷少爷，你怎么说？你不是得要他帮你助演么，需要我们出个面？”
　　“都是陪衬，谁助演不行，非得要他？”殷情抛下这一句就往二楼走去。
　　也是。
　　萤火之光哪敢与皓月争辉，长得这般姿色进娱乐圈这么久却还寂寂无闻想来没什么真本事，不用也罢。
　　裴彻拉上薄羽之和祁锐逸，跟着殷情上了二楼。
　　-
　　一曲终了，玖慕看了眼时间，然后恋恋不舍从钢琴前起身。
　　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弹奏几曲了，纪皓然这架钢琴果真极好，不管手感还是音乐都丝滑流畅，乐符一出顷刻间就身心合一，灵魂都仿佛融入曲调中去了。
　　玖慕一转过身，瑜可就从旁边甜点处蹬蹬蹬跑了过来。
　　嘴里还塞着蛋糕，眼睛倒是亮晶晶，含糊不清道：“哥，太好听了！你刚都没看见周围围了多少人呢！要不是纪叔宴会快开始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你这就跟演唱会一样呢！”
　　玖慕轻轻一笑：“我们也走吧。”
　　有侍者为两人引路：“玖先生这边请。”
　　玖慕侧过脸问他：“晚上我们住哪里？”
　　侍者恭敬道：“如果选择留宿，二楼除宴会厅外都是客房。”
　　“房间有安排么？”
　　“已经安排妥当。”
　　“能不能麻烦改一下我助理住在我对面的房间？”
　　侍者看了瑜可一眼，道：“我可以帮您问一下，但可能性不大。”
　　玖慕：“多谢。”
　　“嗯？”瑜可歪头问玖慕：“怎么啦？”
　　“宴会厅在这边，”侍者伸手为二人指引，鞠躬后退了出去。
　　玖慕方才回答了瑜可的问题：“安全。”
　　“？”瑜可还是一头雾水，但玖慕显然不会跟她解释，于是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哥，他说的是选择留宿，那我们可以不留宿是吗？”
　　玖慕：“是。”
　　瑜可愈发感到好奇了，玖慕从来不愿参加这种活动，唯一一次还是一部名为《入阵》的电视剧的杀青宴。先不说贺自强那个疯子，玖慕当时说要来纪皓然的宴会如同平地一惊雷，整个公司的人差点以为他被魂穿了。
　　瑜可以为是必须留宿，谁知居然是他自己选择的。
　　她拉了拉玖慕的袖子，试探着道：“哥你没事吧？你为什么要选择留宿啊？”
　　玖慕：“有事。”
　　“？”瑜可不知道他这两个字回答的是哪个问题，思考未果，还想再问，但玖慕已经走了进去，她只能连忙跟上。
　　宴会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随处可见杂志与电视上熟悉的面孔，玖慕并没有与很多人有私交，也无心攀谈，便对和他打招呼的人颔首以示礼貌后径直走向了主座。
　　纪皓然正在和另一公司的老总聊天，虽年过五十，却依然风华正茂，看到玖慕，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来了。”
　　纪皓然有个爱好，就是喜欢书法，而玖慕曾经综艺上露过一手自己的毛笔字，风格和笔法直戳中纪皓然的偏好，这位老总便亲自联系了玖慕与他商讨书法。
　　两人也算成了忘年交，这也是玖慕愿意来参加宴会的主要原因之一，只不过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罢了。
　　“刚还没好好聊呢，钢琴弹得怎么样？”
　　玖慕点头：“纪叔的钢琴堪称一绝，是我弹过最好的。”
　　纪皓然大笑：“你喜欢就好，等你生日我再送你一架。”
　　“那就先谢过纪叔了。”玖慕淡淡一笑：“不过今天得先给您过了生日再说。”
　　他递上特意挑选的礼物：“生日快乐。”
　　“怎么和我还这么客套，”纪皓然接过，毫不客气直接就拆开，同时道：“坐。”
　　突然宴会厅东侧传来一阵喧闹声，玖慕和纪皓然看去，有四个年轻人从座位上起身，往这边走来。
　　旁边三人抱着三个大盒子打打闹闹，而正中间被簇拥的那个只是听着他们聊天，一双桃花眼要睁不睁的，唇角扯了漫不经心的弧度。
　　玖慕和他隔空对上了视线，而后两人各自撇开了目光。
　　“殷情这小子……”纪皓然的嗔怪也丝毫不掩对他的喜爱，明明来的是四个人好像他眼里只有殷情一个似的，直到手上动作拆开了礼物注意力才完全回来，感叹了句：“墨砚啊，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给我写一副祝寿词呢。”
　　“爱好而已，拿不上台面。”
　　纪皓然手里摩挲着墨砚，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就是爱自谦，你的字再拿不上台面还有几个人能拿上台面？”
　　玖慕还没说话，伴随着一股凉淡的香水味，冷不丁插进来一句：“挺有自知之明么。”


第3章 留宿
　　纪皓然抬起头，蹙眉：“怎么说话呢。”
　　殷情满不在乎扯了扯嘴角：“纪叔，生日快乐，我姥爷有事来不了，托我给你带了副字，也向你问好。”
　　纪皓然面上骤然就露出欣喜的表情，拉过殷情坐在他身边，同时问道：“朱老师写的？荣幸之至，不过我是真的荣幸，我们殷少爷连自家姥爷生日宴会都敢不去，居然还赏脸来了我这儿。”
　　殷情挑眉：“不欢迎？那我走了。”
　　“别，我开玩笑的，”纪皓然笑得开怀：“回头可以给你其他几个叔炫耀炫耀了。”
　　从殷情一到来就被无视的玖慕这时开口：“纪先生，我先下去了，有事您随时找我。”
　　纪皓然这才发觉旁边还有个人，赶紧道：“你去吃饭吧，吃好玩好，别客气。”
　　玖慕点头。
　　-
　　“这个殷情……”两人离开主座时，一直跟在玖慕身后的瑜可不满嘟囔：“他甩什么脸色啊，真以为天大地大娱乐圈就他家最大，看谁都不顺眼。再说了，他爷写的字再好也是他姥爷，他那一□□爬烂字还有脸说。”
　　玖慕讶然：“怎么？你见过他写的字？”
　　“小梨不是他的粉丝么。给我看过他的签名，那笔画飘逸的，要不是情字最后一笔是往里勾，他能给人撇到南洋去。”
　　她又想起刚才殷情除了挑事儿的那一句话再没正眼看过玖慕，愈发生气，也夹杂些好奇：“哥你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吗？虽然都说殷情脾气不好，但你也没招他惹他的，怎么莫名就针对你。”
　　打过交道吗？
　　也不能算打过吧，对自己举足轻重，但对殷少爷来说不过过眼云烟罢了，擦身而过那一次后估计他早都忘了自己这个人了。
　　玖慕于是道：“没有。”
　　“那他拽个什么劲儿。”瑜可气呼呼嘟了嘴，环顾四周，突然问道：“诶哥，你坐哪儿啊？”
　　“都可以。”
　　瑜可伸出手指悄悄点了点靠外桌子边的一个女孩：“我们坐那里好不好。你刚看到影后了吗，她今天也太美了，我想去勾搭勾搭她的助理。”
　　“喜欢我怎么不坐我旁边，还要去勾搭我的小助理？”
　　瑜可一惊，回过头，就见唐昕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对上瑜可目光时挑起一边眼尾，风情四溢，右眼下的一颗泪痣无比勾人，一袭大红晚礼服，左肩延伸到右胸口是大束的玫瑰花饰，整个人夺目又热烈。
　　香水味扑面而来，瑜可甚至有些目眩神迷，结结巴巴道：“可......可以吗？”
　　“当然......”唐昕清拖长了音，而后话语一转，伸手挽过玖慕的胳膊道：“——不行，你去找筱筱吧，我要和你家玖慕哥哥坐一起。”
　　“哦......”瑜可沮丧耷拉下脑袋，刚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叮嘱：“影后他胃不好，少让他吃生的和凉的，海鲜一定要蘸芥末，酒不要加冰。”
　　“知道了，”唐昕清弯起眼，“我会帮你照顾好这个小孩子的。”
　　玖慕淡淡瞥了她一眼，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声，他下意识回头，就见那边殷情送完礼回来，抱胸仰着下巴望向一群不知在调侃他什么的年轻男女，隐隐有“殷少爷”，“三太子”，或者娇笑故意的“情哥哥”传入他耳中。
　　“看什么呢？”唐昕清顺着玖慕的目光望去，恍然：“殷情啊，他肯定跟他那帮小少爷小公主们坐一起，他那人脉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
　　“来来，带你认识个人。玖慕被唐昕清拽到了一名三十多岁刚出头的男人旁边。
　　“崔影帝，好久不见，”唐昕清哥俩儿好般拍了拍他的肩。
　　崔无源抬头，笑道：“来了。哎，我们影后今天怎么......”他想了想措词，接着道：“这么神采飞扬的，有什么开心的事来分享分享。”
　　“这不是因为勾搭到了玖哥哥，”唐昕清道：“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和我同演过《入阵》的那个玖慕，片尾曲也是他作曲演唱的。”
　　虽然《入阵》这个电视剧是三年前拍的，并不算特别出名，而且玖慕在里面饰演的不过一个男三号，但唐昕清给他念叨过不止一次，能让和无数男明星搭过戏的影后极其推崇，崔无源不仅多看了玖慕几眼。
　　玖慕朝他微微点头，而后坐在了唐昕清右侧。
　　“玖慕哥！”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三人回头，就见一个长相清秀带着大金链子的男生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凑到玖慕身边：“玖慕哥你还真来了，我爸说纪叔邀请了你你也会来时我还不信，你怎么都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玖慕越过他往后看去，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从主座那里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玖慕心情顿时有些好，扬起唇角颔首回礼。
　　“喂，”男生不满地扯住玖慕衣袖，然后索性直接在他身边坐下：“哥你怎么只给我爸打招呼，我一活生生的人就被你忽视了。”
　　“那不是肯定的么，谁能不敬爱林叔呢？”唐昕清摇着酒杯插话，在男生越发委屈的神色中突然话语一转，幽幽道：“没事，你玖慕哥还是爱你的，他旁边这位置就是给你留的。别哭，乖。”
　　男生叫林陌，娱乐圈有名的rapper之一，和殷情一样，他也是出身豪门，因为兴趣而进入娱乐圈。刚才玖慕打招呼的是他的父亲林昭释，无人不知的慈善家，为人低调和善，玖慕年少时也受过他的恩惠，现在和他一起做公益，两人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是吗！”林陌瞬间不难过了，眼巴巴望着玖慕：“真的吗？哥你真的给我留位置啦？”
　　玖慕还没说话，唐昕清又道：“喂，你怎么不跟你那帮朋友坐一起，学学你殷情哥。快去快去，把玖慕留给我们。”
　　“我不，”林陌撇嘴：“和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他又问：“你们都要留宿吗？”
　　唐昕清：“我留。不然晚上回去又要被人催着背剧本，玩肯定是要玩够的。”
　　崔无源笑了笑：“确实。我也这么想的。”
　　玖慕犹豫了一下：“嗯。”
　　林陌眼睛亮了：“哥！你终于开窍了！我记得你们的房子都被安排在二楼，我能去你的房间蹭睡吗？”
　　玖慕不假思索：“不。”
　　林陌：QAQ
　　玖慕随口问道：“你不住在二楼？”
　　“三楼。”林陌没精打采道：“和我爸他们一起，都是无聊的大叔们。”
　　三楼。
　　玖慕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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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烟味
　　“昕清不要我了，怎么办啊殷少爷，你赶紧把你那小帅哥从她身边弄走啊。”
　　从刚才玖慕出现在了唐昕清身边，裴彻的目光就没有从唐昕清那桌离开过，为了有一个最佳观察点还特意和殷情调了个地儿，活脱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他怎么认识的昕清？啊？？什么时候见到昕清和一个男人这么熟了？？卧槽，他俩不会一对吧？”裴彻紧张兮兮。
　　江沂整个上流圈子都知道裴彻暗恋唐昕清，又是送奢饰品又是送豪车的，可人家偏偏不收，
　　都快半年了，裴彻还一往情深的，也从来没见唐昕清有过什么绯闻，他就总觉得自己能把女神追到手，谁知今天突然冒出来了个玖慕。
　　裴彻就差冲到聊天正开心的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了。
　　殷情被缠得实在烦，瞥了裴彻一眼，漫不经心道：“今天晚上不是有人替你收拾那个人么，你急什么。”
　　“啊？”裴彻一愣，突然就想起群里的消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卧槽有道理啊。下注下注，我也去给于祥加油助个威。”
　　殷情得了清闲，悠哉悠哉拿起红酒开始喝。
　　裴彻在群里发了消息，以他的身份地位自是得到一堆马屁声，于祥都有些受宠若惊。
　　再抬起头时，裴彻郁闷了一晚上的表情终于多云转晴，心情顿感十分愉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好日......——啊？”薄羽之切牛排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冷风呼啸，又转过去看了看和玖慕聊得正开心的唐昕清：“好日子？你没搞错？”
　　“当然没搞错，只不过搞定了而已。”
　　裴彻开开心心夹起薄羽之刚切好的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忽视后者的“——操.你妈！”，转过头又去问殷情：“喂。你们都是娱乐圈的，你说我家昕清会喜欢什么样的求婚礼物，我马上22了，终于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她不就是一直嫌我小才不跟我在一起的。”
　　“都嫌你小了你也大不了啊。”祁锐逸轻飘飘补刀。
　　裴彻一怔，而后反应上来：“滚！！老子小不小你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开心不？”
　　祁锐逸摇头：“不开心。”
　　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诶对，你和唐昕清到底上床没，你都探人家班那么多次还一起参加了酒局，怎么没点儿进展。”
　　“嘁。”裴彻撇嘴：“这不是没追到手就不舍得碰她，你这种人才不会懂什么叫真正的爱。”
　　薄羽之笑他：“完了，我们裴少爷动凡心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浪荡子总会爱上良家人，亲身践行啊。”
　　殷情不屑：“还文艺得不行，哪儿来的歪理论，三观都不合谈什么恋爱。”
　　“别。”薄羽之道：“别不信，到时候你也亲身践行了。”
　　殷情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
　　桌椅饭菜收拾完后就有侍者上来摆放桌球，德州扑.克，麻将等各种娱乐设备，随即各色人士都开始边休闲边社交，有意无意便往那些位高权重者靠，年轻些随长辈来扩展交际圈的小辈们就把目标放在了殷情身上。
　　唐昕清和几个富家小姐手挽手去做皮肤护理了，崔无源林陌被人叫着一起打桌球，玖慕拒绝了林陌的邀请，后者又闷闷不乐了好久。
　　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处的沙发上，殷情从开始打德州扑.克到all in了好几轮，面前筹码都快堆成山了，山那边的玖慕还静静坐着，眉眼淡然，与厅内吵闹的众人颇为格格不入。
　　只是他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倒像是在等着什么。
　　殷情心不在焉拿起刚发下来的两张牌：AA。
　　——德扑最强底牌，百分之零点四的概率。
　　他面不改色，看过后把牌扣回桌面，这时余光却突然发现山那边的人没了。
　　殷情抬起眼，看到了走出宴会厅且顺手端过一杯红酒的背影。
　　“弃了。”
　　他把那两张底牌撇到桌中央，扔下一句“过会儿回来”，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终于等到了。
　　玖慕走到宴会厅外的一个小阳台上，打开手机，备注L的聊天框发来一条消息：有眉目了。
　　玖慕抿唇，回道：在哪里？
　　L：组织里有一人带去了他那份。
　　玖慕：他那份？
　　玖慕：每个人都有一份？
　　L：不清楚。
　　玖慕蹙了蹙眉，而后回道：谁带了？
　　L：程义辉。
　　程义辉……
　　他记起了这个人，一个大型连锁商业企业的执行董事，和纪皓然他们年龄资历相近，照林陌的说法，应该是住在三楼。
　　先回去看一下程义辉人在哪里，而后决定什么时候去他房间找那件东西。
　　玖慕回了句“多谢”后收起了手机，刚准备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散漫的声音：“唷，这不是舅妈么？”
　　那句话的指向性明显是朝着自己，玖慕足足用了两秒才想明白这个“舅妈”从何而来，回过头，礼貌道：“殷少爷是在叫我？”
　　“这儿还有别人么？”
　　玖慕微微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如果殷少爷这样的家境地位还请不起语文老师，我不介意教您识字。”
　　殷情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人淡漠面孔下居然是个记仇的心，还挺伶牙俐齿。
　　有点意思。
　　他恍若未闻，指间夹了只切好的雪茄，慢悠悠走到玖慕身边，语气轻浮：“好呀玖老师。不过现在这儿是我的地盘，要不要学生陪您玩些什么enjoy your night？”
　　“中文不怎么好英语倒是顺得很。”
　　玖慕瞥了他一眼：“不用，多谢。”
　　殷情离他近了近，玖慕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张扬的一个人居然喜欢淡香。
　　他从记忆里搜寻出殷情身上香水味的名字。
　　尼罗河花园，轻熟又孤艳。
　　算了吧，好好一款香水配上他的气质，尼罗河惨案还差不多。
　　玖慕往边儿挪了挪，等这位惨案同学离开别耽误他的事。
　　殷情不知道玖慕的心里活动，目视他一定要和自己保持这段距离，歪了歪头：“别啊老师，做人么不要太无趣。”
　　玖慕：“殷少爷，那么多人等着伺候你，在这里与我一个无趣之人费口舌干什么？”
　　殷情挑起眉，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玖慕的侧颜：“你吃醋了？”
　　玖慕还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殷情语气的戏谑后淡淡回道：“我看今晚上酒的浓度也不算高，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的殷少爷怎么就醉成了这样。”
　　殷情丝毫不在意那一串前缀和称呼，唇边挂着不含温度的笑，开口：“我下个月巡演，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面子邀请老师来帮学生助演一场？”
　　一口一个老师还叫得挺顺。
　　玖慕这回终于正眼看他了，侧过脸细细端详殷情了片刻，而后问道：“你的酒量就这么小？”
　　耳边清静了几秒，然后响起殷情的轻嗤。
　　他扯了扯嘴角，耷拉下眼，转着手里的丁烃打火机，雪茄靠近火源旋转受热，轻吸几口，彻底点燃后也不抽了，懒散夹在指间。
　　玖慕闻到空气中的烟味时又往边上移了一步。
　　殷情突然想起了楚宇景特意给他嘱咐过玖慕不喜烟味，不止不喜，倒可以称得上是厌恶，他的团队从上到下都没人会抽烟。
　　殷情不知道粉丝都不知道的这个消息楚宇景从何得知，他一直觉得楚宇景对玖慕这个不入流小歌手有些过分的熟知和关心了。
　　纪皓然也认识他，楚宇景也看中他，只是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寂寂无闻。
　　并且自甘泯然众人。
　　虽然这对于有那个承诺的殷情来说再好不过，但越是这样，殷情的直觉就越告诉他，也许玖慕进娱乐圈的目的……和自己一样，并不是那么纯。
　　殷情背靠着栏杆，薄唇溢出无声的冷笑，吸了口雪茄含在嘴里，而后一只胳膊突然搭在了玖慕肩上，在后者侧过头的瞬间，俯身，全部烟雾结结实实吐在了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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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名单
　　“——咳......咳咳咳......”
　　寂静的夜被一阵咳嗽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划破。
　　不同于普通烟有些刺鼻的烟草味，殷情偏爱的Maduro雪茄还带了丝焦糖的微甜，然而浓厚烟雾扑面袭来，玖慕还是呼吸一滞，喉咙一阵刺痛，抑制不住咳嗽了起来。
　　尤其烟进眼睛是最难受的，辛辣的味道刺激他紧紧闭上了眼，眼尾泛起了湿润。
　　下一秒，殷情却看着他硬生生逼自己睁开了。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到殷情清晰地看见了玖慕眼底的空洞和慌乱，还有一丝强压的痛苦。
　　这绝不是单纯厌恶烟味会有的反应。
　　他一怔。
　　熟悉的黑暗与烟草缭绕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宴会厅传来的欢声笑语在耳边却融成哀恸低泣的歌声，玖慕左手捂着嘴剧烈咳嗽，忘了右手还端着酒杯，只是想要赶紧抓住一个支撑物，高脚杯于是撞上栏杆，啪一声脆响，玻璃碎了一地。
　　红酒从破裂的杯中洒出，顺着玖慕右手抬起的弧度浸湿了半边袖子，从臂腕或者指尖滴落在地。
　　“玖慕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林陌有事找玖慕，宴会厅看了一圈，问了人后才知道他出来了，好不容易在阳台找到后，就发现这人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林陌连忙跑到玖慕身边扶过他胳膊：“哥你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又引来了一位侍者，他迅速走到玖慕旁边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外界的声音终于把他从梦魇般压抑的状态拉了回来，玖慕缓了好久，双眼逐渐有了焦距，左手在唇上停顿片刻，而后慢慢移开，嗓音有些哑：“我没事，被烟呛到了。麻烦问一下，有创可贴吗？”
　　侍者一怔，赶忙接过玖慕手里的玻璃杯残骸放在托盘上：“先生请稍等，我马上拿来给您，需要喊医生吗？”
　　玖慕：“不用，创可贴就可以。”
　　殷情的视线挪向他的右手，就见后者轻轻捏起一片插在手背里的玻璃碎片放入托盘，隐隐还有几道细微的伤口，大概是刚才玻璃碎了后他依然握紧栏杆于是玻璃片扎进了皮肤。
　　殷情目光上移，玖慕的双眼已经恢复了平淡，面上毫无表情，就仿佛刚才出现的异样只是殷情的错觉一般。
　　林陌一把抓住玖慕的右手：“我的天，玖慕哥你的手怎么也被划伤了，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玖慕：“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殷情听到这句话，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道歉的话递到嘴边变成了一抹讥笑。
　　“你有带多余的衣服吗？”林陌担忧道。
　　“有，瑜可那里。”
　　玖慕说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要去找她的林陌：“算了，别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要被我经纪人训话。你借我换一件吧。”
　　林陌一顿，然后道：“哦好，哥我房间在三楼，走吧。”
　　这回轮到玖慕把殷情当作透明人了，连同一直不待见自己的林陌，殷情慢悠悠吸了口烟，目视两人走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阳台门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发现殷情看到了自己后，薄羽之立刻跑到他身边。
　　“我说殷少爷啊，我还以为能让您舍弃对A底牌是有个多大的事儿，怎么就跑来挑衅人家小帅哥了？”
　　殷情含着烟，懒得搭理他。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以为这样人家就心甘情愿给你助演啊。追男人啊，得讲究策略，尤其这种一看就刚烈有个性的小哥哥。软磨硬泡可比这霸王硬上弓有用多了……”
　　“话多。”殷情面露不耐打断他的话。
　　突然，他吸了口雪茄，也吐到了薄羽之脸上。
　　“我日——咳咳——”薄羽之咳嗽两声，一拳打在殷情肩上：“你他妈还玩上瘾了是不。有本事口对口给我渡烟啊，吹我一脸二手烟干什么？”
　　“什么感觉？”殷情问他。
　　“啊？”薄羽之没懂：“能有什么感觉，就你爱抽这甜不拉几的雪茄。我给你说，调情不是这个调法，你吐烟也得慢条斯理地吹人家脸上，烟雾缭绕同时说句情话那才叫有感觉。”
　　“什么几把玩意儿。我问你刚那一瞬间什么感受？”
　　“啊？”薄羽之更懵：“就……这烟一股脑吹进眼睛辣得不行，睁都睁不开，又黑又呛还挺难受的，让人贼没安全感。——不过几秒后就好了。怎么了？”
　　“没事了。玩你的去吧。”殷情眼深了深，而后挥手要把人打发走。
　　“呸，你刚赢了我的钱就想跑。”薄羽之拉他的胳膊：“给我滚过来一起玩。”
　　“。”
　　殷情被他拽走了。
　　-
　　“有病，真的有病。”林陌骂了一路，途中碰到的几个侍者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祝他以后反向抽烟把自己烫死，最好再说不出话省得成天撩这儿撩那儿还没事找事。”林陌边嘀咕边拿钥匙开了门，走到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盯了半天，他突然开口：“玖慕哥，我这儿只留了几件，感觉没有特别符合你风格的，要不你将就将就？”
　　玖慕看向衣柜，随口问道：“你经常来？”
　　“没，我爸经常来，他们好像挺喜欢在这儿聚会的。”林陌拿了件白色卫衣举到玖慕身前比划：“诶，你是西装裤和这个不搭，也溅了点酒，要不然就换上我的牛仔裤？
　　“好。”
　　玖慕接过，又道：“纪叔还挺用心的，二楼的客房都是房卡，你开门用的钥匙，三楼应该是主房吧。”
　　“嗯，我爸他们几个在这儿都有自己的房间，纪叔给配了钥匙方便随时来，还给我也弄了一间，挺神奇的。玖慕哥你要是觉得二楼吵可以来我这儿睡，那些少爷们肯定晚上玩到特别晚。”
　　“没事，”玖慕笑了笑。
　　“跟我客气什么……”林陌嘟囔一句，然后转头问玖慕：“你还下去吗？要是不想见殷情那个傻逼的话要不我带你去找纪叔和我爸，他们好像在楼外的亭子里聊天，反正我是和他们聊不到一起，你要去了他们肯定高兴。”
　　“不用。”玖慕道：“我下去逛逛，你去接着玩你的。”
　　“好吧，”林陌不放心叮嘱：“你可别和殷情单独呆一起了，那人性情特别善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犯病了。”
　　玖慕轻笑，点头道好。
　　-
　　他在二楼宴会厅溜达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直到看见时而出现时而没影的程义辉搂了个漂亮女孩走去麻将桌边，招呼了几个熟人准备一起搓麻时，立刻知道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玖慕在一帮打桌球的男生里找到了林陌。
　　“怎么了玖慕哥，”林陌拿着杆跑了出来。
　　“我准备去拿下衣服，在这里等你打完。”
　　“啊，”林陌摸了摸头，“玖慕哥我直接把钥匙给你吧，不然又耽误你时间。”
　　玖慕表情迟疑了一下，而后才道：“嗯，谢谢。”
　　“这有什么可道谢的，”林陌掏出钥匙给他，“你先拿着我一会儿去找你。”
　　玖慕直接走上三楼，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一个侍者端着杯红茶经过，他立刻上前：“你好，麻烦问一下，程先生住在哪个房间？”
　　侍者见他有些面生，这种偏隐私的问题一时没有直接回答：“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玖慕举了举手里的钥匙，笑道：“他喝得有些多，让我帮他来拿个东西，但是忘了告诉我他住在哪个房间。”
　　侍者看到熟悉的钥匙模样，点头道：“是程义辉先生吗？左边倒数第三间。”
　　玖慕：“多谢。”
　　目视侍者下了楼后，玖慕边往过走边从手表内侧取出了一根铁丝，对折拧成长条形，停在了房门前。
　　他蹲下身子，铁丝捅进了门锁里。
　　新换的衣服还方便了不少，玖慕耳朵贴在门锁旁，边极小幅度地转动铁丝边细听声音的变化。
　　约莫过了一分多钟，锁芯传来咔哒一声，玖慕试着按下扶手，门开了。
　　他走进去，反手锁好门，目光环视一周，落在了沙发的一个公文包上。
　　玖慕感到自己心跳有些微微的加速。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L的聊天框，对面发来最新的两条消息是一个词“名单”与一张图片。
　　玖慕又放大图片细细看了一遍，而后收起手机，拿出刚回房取的手套戴好，走了过去。
　　程义辉的包有些鼓，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满满一盒避.孕.套，玖慕面无表情拿出放在一边，继续在里面翻找。
　　最大的空间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物品，不过想来那么重要的东西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除了生活用品就是办公工具，并没有一张名单。
　　他再往里摸，突然发现第二层有个内胆包，拿出后拉开，里面居然是个信封。
　　并没有封住口，玖慕一喜，小心翼翼打开，却只放了一张名片。
　　是程义辉自己的。
　　名字，公司，住址……
　　普普通通，也不长L发来的那张照片那样儿。
　　玖慕有些失望。
　　他又看了看别处，房间内很是整洁，衣帽间的衣服兜里也找过了。
　　他微蹙眉，拿出手机，给L发消息：确定他带来了？
　　L秒回：确定。
　　玖慕：会不会带在了身上？房间里没见。
　　L：也有这个可能。
　　玖慕微微叹了口气，不死心地又在公文包翻找一番，还是未果后把所有东西原模原样放了回去。
　　在这里呆了快二十分钟，不知道林陌来找自己了没，得赶紧去拿衣服。
　　他从猫眼向外看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很安静。
　　玖慕轻轻拉开了门，却骤然间呼吸一滞。
　　——他直直对上了殷情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大纲已经写好，前面章节和人设如果有看不太懂或者觉得奇怪的地方后面都会有解释。第一次尝试这种带些推理元素的文，很感谢很感谢大家的包容，亲亲老婆们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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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捉奸
　　两人好似同时被按下了暂停键，下一秒，玖慕向后退了一步就要关上门。
　　果然，门立刻从外面被抵上了，殷情的劲儿有些大，电光火石间玖慕迅速把刚才为了不在把手留下指纹印而没有卸下的一次性乳胶手套塞进口袋，而后任由殷情推开了门。
　　玖慕难得从殷情脸上看见了除去倦懒散漫以外的表情，后者的眉眼有些冷，目光带了丝审视的意味。
　　殷情直接大步走了进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内并没有别人。
　　殷情回过头，和玖慕静静对视了片刻，语调不太客气：“这是谁的房子？”
　　玖慕：“不是你的。”
　　说着他就往外走去。
　　殷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停顿两秒，从他口袋抽出了那双手套。
　　玖慕瞳孔一缩，匆忙间没有把手套塞好被他看到了。
　　殷情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反倒有些冷：“怎么解释，玖老师？”
　　玖慕脚步停住，没有转身，语气依旧平淡：“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没关系，但我想纪叔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别墅溜进来个......”
　　殷情慢悠悠带上玖慕的手套，轻笑道：“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玖慕转过身，盯着殷情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把房门关上，向他走了一步，还伸手搂过他的肩，好似老朋友叙旧一般含笑道：“殷少爷，要聊天嘛我陪你去楼下聊，非要拉我在这儿闲聊二十分钟你腿不累吗？”
　　殷情一怔，随即立刻反应上来玖慕是在要赖账了，不承认他进过别人房间的事。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殷情也向玖慕逼近了一步，两人都快贴了在一起似的。
　　他的语调也颇为温柔，声音很低，出口的却是：“翻脸不认么？玖慕，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只可惜啊，纪叔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有监控，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被你糊弄过去？”
　　“是么？”
　　玖慕朝他一笑，指尖放在唇上，不动声色做了个口型：被、黑、了。
　　不等殷情反应，他突然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那我先下去吃果盘了，殷少爷慢慢在这儿守着，千万别急啊。”
　　冷嘲热讽。
　　“......”殷情咬牙。
　　“东西该还我了么？”玖慕向殷情伸出手。
　　殷情把手套取下，啪一下拍在玖慕手上，表情有些凶。
　　走廊那头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两人看去，唐昕清和她的助理筱筱走了过来，前者依然妆容精致，而筱筱眼睛却很红肿，像是刚大哭过一场。
　　唐昕清的目光落在了两人交叠的那两只手上，微挑起眉：“我说朋友们，在无人之处拉拉扯扯……”
　　玖慕不动声色收了手套：“没什么。”
　　“捉.奸。”冷不丁从殷情嘴里冒出来这个词。
　　唐昕清一愣：“……啊？”
　　她看了眼同样微怔的玖慕，迟疑道：“这不是程义辉的房间么，捉什么——”
　　伴随着筱筱的一声惊呼，殷情甩手就把玖慕砸到了墙上。
　　他俯身压上去，眼底有份说不上来的戾气，盯着玖慕的眼一字一顿道：“你可真他妈贱啊。”
　　然后甩掉玖慕的胳膊，头也不回走了。
　　空气静了两秒，玖慕从后背的剧痛中缓过神来时，就听到唐昕清愣愣道：“……这还真是捉奸啊。”
　　“捉什么奸……”玖慕揉着被捏青的手腕，整个人莫名其妙的：“他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乱用，我看应该是疯狗又犯病了。”
　　“你还好吗？”唐昕清扶过玖慕：“听着都疼，要不是殷情溜得快，姐姐必要替你把他揍一顿。”
　　“我没事，”玖慕整了整衣领，目光落到筱筱有些呆滞的脸上，于是问道：“怎么了？”
　　“哦，她啊，”唐昕清拉过筱筱，揉了揉她的脑袋，惹得后者又开始低声抽泣。
　　“这孩子酒量不行，一喝多就开始给我吐露心思，想到了些伤心事儿。你也知道，酒精这个东西就会让人多愁善感。”
　　“影后……”
　　“好啦好啦小哭包，别想那么多了，玖慕哥哥在这儿呢要注意形象哦，”唐昕清把她搂进怀里。
　　玖慕想起唐昕清给他说过，筱筱是她从孤儿院就认识的玩伴，她因为长得漂亮跳舞好看被人领养进入演艺圈，挣到钱后就回去把筱筱也接了出来给自己当助理。
　　三人倒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殷情的吐烟让他知道自己都没完全从童年阴影里走出来，别说筱筱这个女孩子了。
　　玖慕于是也开口道：“没事，都会好的。”
　　谁知筱筱呜咽声更大了：“玖慕哥……”
　　唐昕清朝玖慕吐了吐舌头：“我不让她喝酒她非要喝，现在可好，情绪上来止都止不住。”
　　玖慕笑笑：“酒后很正常。”
　　“那我先带她回屋啦，一会儿见。”
　　玖慕：“嗯。”
　　-
　　殷情靠着栏杆抽了一地的烟了，自从刚才有个玩得还不错的男生上来和他搭话得到一个“滚”字后，就没人再敢来找他了。
　　还是找殷情找了半个多小时的薄羽之凑过来，趴在殷情旁边问他：“喂，你怎么了？说好陪我打德扑的转眼就不见人儿的。”
　　殷情没理。
　　“谁惹我们殷少爷了？一会儿时间不见怎么突然脾气就变这么大了。”
　　“烦。”
　　薄羽之好奇道：“为什么啊？赢钱没赢够吗？走走，为了哄殷少爷开心我的全部家当都赔进去也在所不惜。”
　　殷情凉凉瞥他一眼：“你先把刚才输的那些打我卡上再说。”
　　薄羽之一噎。
　　殷情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把烟熄灭立刻走了过去。
　　程义辉虽然气大财粗，但毕竟比不了殷家，看到殷情朝他走来赶忙停止与怀里女孩的交谈，脸上肉都快堆在一起了，笑着对殷情打招呼：“殷少爷好啊。”
　　“嗯。”
　　殷情淡淡扫过程义辉身边那女孩儿，感受到他的目光，女孩脸上泛了些微红，朝他抛了个媚眼。
　　殷情心底顿时翻了个白眼。
　　他扯了扯嘴角：“程叔可真是老当益壮体力不减啊，还男女通吃，我也是佩服。”
　　程义辉听懂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是没懂这位少爷怎么莫名就开始找他的茬，愣了半晌：“啊？”
　　毕竟也是商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他立刻回道：“没有没有，要说男女通吃那怎么比得上殷少爷，从小到大就不缺爱慕者的。”
　　殷情嗤了一声：“别。我可不喜欢男人。”
　　程义辉更懵了，但职场上哪个不是人精，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踩雷了，连忙赔笑：“是啊是啊，我也不喜欢男人，你看现在那同性恋，也不能传宗接代，对家里人对自己都不负责，哪儿像我们殷少爷……”
　　“停。”
　　殷情打断他的拍马屁，只是敏锐地听到他说他不喜欢男人。
　　“你刚才在哪儿？”
　　“啊？”程义辉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呆了一会儿回道：“我一直在这里啊。”
　　殷情转身就走，同样懵逼的薄羽之和程义辉对视一眼，前者连忙跟上了殷情。
　　殷情脚步一顿，不耐道：“我现在不打别跟我了，我去找下唐昕清。”
　　-
　　玖慕给林陌还了钥匙，去找纪皓然拿了房卡后来到二楼。
　　进门的那一刻他余光看到一个男生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他回头时那个男生却又立刻别开了脸。
　　玖慕微微蹙眉，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
　　他把自己溅上酒的衣服洗净挂好，刚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玖慕从猫眼往外看，并没有人，他也就没理。
　　转过身没几秒，敲门声又响起。
　　猫眼外还是没人。
　　玖慕有些诧异，索性直接打开了门。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一个男生倚在门框，上衣裤子全是奢饰品，还带了个大金链子。
　　他目光赤.裸裸从上到下把玖慕打量了个遍，而后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小美人，让哥哥进来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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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情
　　玖慕理都不理，直接就要把门关上。
　　于祥眼疾手快立刻伸进一只脚卡住了门，透过门缝暧昧笑道：“别这样小美人，哥哥等了你这么久，就让我进来一下嘛。”
　　“你是谁？”玖慕道。
　　“暗恋你的人。”于祥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让我进去我和你详细谈一谈。”
　　“我不喜欢男人，你和别人谈去吧。”说着玖慕丝毫不顾于祥夹在门间的腿，就用力要把门关上。
　　“嘶——”于祥吃疼，酒劲儿也没了一半，眼见玖慕这张寒若冰霜却绝美至极的脸，勾得心底直痒痒，手上也用劲硬是和玖慕杠上了。
　　“这不就进来了么，多容易的。小美人，你也让哥哥进来好不好？”
　　玖慕不再是礼貌的语气，冷声道：“麻烦请自重。不然我就叫侍者来带你走了。”
　　“小美人，这一层的侍者全被我支走了，你周围几间房全是我的人，识趣点儿还是快让我进去，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于祥惊觉自己居然还不如这么细皮嫩肉看起来文文弱弱一个男生劲大，要不是自己腿挡着门早被他关上了。
　　他逐渐没了耐心，突然另一只脚抬起，用力一踹。
　　玖慕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粗鲁，手劲自然抵不过脚力，门啪的就大敞开来。
　　于祥大步走进，伸手捏过玖慕的脖颈，那光滑的触感和锁骨优美的曲线又刺激得他兽.性大发，咽了口唾沫，恨不得现在就办了面前男生。
　　玖慕被他黏糊糊的手一摸，脸色骤然一沉，胳膊抬起别开于祥的手，一拳就砸在他脸上。
　　他用劲不小，于祥被打的半天没回过神。
　　片刻后，他啐了一口，不怒反笑，色.迷迷的眼再次望向玖慕：“够火辣啊美人，我喜欢，不过这精力还是攒攒留床上去发泄吧。”
　　玖慕就又给了他一拳。
　　这回劲更大，于祥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卧槽于哥。”他的朋友听到动静从隔壁屋子出来，看着活动手腕的玖慕和脸上微肿的于祥，目瞪口呆：“这么狠的吗？
　　于祥盯着玖慕，后者依然面容冰冷，他慢慢舔了下唇角的伤口，知道不用点手段是不行了。
　　他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绑了他。”
　　黄阳敲了周围四五间房子的门，除了正对门的那间，其他房子的主人都围了过来，如狼似虎看着玖慕就要动手。
　　人倒是不少。
　　玖慕微蹙起眉，这个于祥是哪里来的傻逼断袖，在纪叔的宴会上都敢强行动手。
　　突然，玖慕房子正对面那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懒散的声音传出：“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于祥一愣，没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但知道这不是他的人。
　　他定睛看去，骤然一股冷意爬上了背脊，连忙开口：“殷，殷少爷。”
　　玖慕闻声微怔，也望去，直直对上了殷情那双散漫的桃花眼。
　　殷情却淡淡别开了目光，转向于祥，漫不经心道：“强抢民女？”
　　于祥只有刚才一瞬的慌神就立刻平静了下来，他知道玖慕和殷情压根不认识，而且殷少爷从来都懒得管这种闲事。
　　他笑了笑：“也没有强抢，就是想和这位小美人聊一聊，可人家二话不说给了我两拳，我也是没办法嘛。”
　　“哦。”殷情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就向走廊右侧走去。
　　果然是不管。
　　于祥松了口气，脑海里已经开始演习等殷情离开后和玖慕的翻云覆雨了，谁知经过他身边的殷情，猝不及防也给他来了一拳。
　　还打在了玖慕先前使劲大的那一侧，直接把人打懵了。
　　殷情颇为嫌弃地擦了擦右手，语气依旧慵懒，现在听起来倒有些欠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于祥捂着脸，愣愣道：“不，不知道。”
　　“想知道？”
　　于祥点了下头。
　　“你现在不也是想和我聊聊了么，那我也给了你一拳，怎么？也找人把我围起来？还是也要上我？”
　　“不对。”殷情突然眼露困惑：“刚才玖慕是打了你两拳，这条件还没满足。”
　　说着，他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和先前那一拳重叠在一起，于祥直接半边脸肿了起来。
　　“殷……殷少爷你……”
　　殷情看他，似笑非笑：“现在知道了？”
　　于祥目露恨意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就算他们人多，也丝毫得罪不起殷情，被打掉牙齿也得合血吞。
　　狗仗人势。
　　等你哪天没落了，我一定加倍奉还。
　　于祥心底咒骂一声，而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殷情的眼扫向黄阳，后者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去，和剩下众人大气不敢出就溜回了房间。
　　偌大的走廊就剩下殷情和玖慕二人。
　　“多谢。”玖慕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举手之劳。”殷情这次反而没有居功，看了眼周围房间，道：“不邀请我进你房间坐坐？放心，我不馋你的身体。”
　　被这么直白点破玖慕还有一瞬的羞耻，但也仅限于一瞬，很快他就平静道：“好。”
　　殷情跟着他进了房间。
　　“我欠你一个人情。”玖慕关上门，转过身来道。
　　“不欠。”殷情毫不客气坐在沙发上：“没有我他们也打不过你。”
　　玖慕没有说话。
　　“身手不错，学过格斗术吧。”
　　殷情指的是刚才玖慕错身躲开于祥的手，同时动作流畅反手给他一拳的过程。
　　玖慕“嗯”了一声：“小时候学过，防身。”
　　殷情没再问，话语一转：“不过你确实该欠我一个人情。于祥以后再不敢动你了，我出面可是一劳永逸。当然，为你我可是得罪了整个于家，虽然是个小产业，但说不准什么时候殷家就需要和它有生意上的合作了。”
　　“我知道。”玖慕道。
　　他之前说的欠人情也是这个原因，于祥那些人贼心不死，就算这次打不过自己以后只会更加难缠，然而殷情护了他一次，之后他们再不敢动自己了。
　　“那我直说了，还是那个事儿。”殷情扯了扯嘴角：“巡演我经纪人要找你给我助演，全程的，并且这个位置只有你一个。”
　　玖慕还给一怔，阳台上殷情随口一说他以为他是拿自己玩笑，却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能给殷情当嘉宾，难道不该是助演者的荣幸吗？
　　“你......确定？”玖慕试探着问道。
　　殷情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大长腿没正形地交叠着：“不然呢？还不是他之前亲自找你你不来，我只能想方设法来完成他的要求。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点，非要你不可。”
　　“你经纪人是谁？”
　　“楚宇景。”
　　玖慕的表情愈发怪异，身在娱乐圈三线边缘他也听过这位业内最强经纪人的名声，结果现在人家居然追在自己后面让自己给他的艺人助演。
　　尤其这话是出自刚才恨不得一口烟喷死自己的娱乐圈三太子殷少爷。
　　玖慕一直没说话，而殷情观察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全部表情变化，顿觉有一丝不对劲儿。
　　“等下，”殷情突然直起身子：“所以你之前不知道？楚宇景明明说的是你已经亲口拒绝了。”
　　虽然玖慕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殷情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当即道：“有人谎报的是不是？”
　　玖慕的表情顷刻间就恢复了淡然：“没有，殷少爷想多了。之前只是不想与你合作而已，不过既然是还人情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要睡觉了，回头见。”
　　玖慕已经是明明白白下了逐客令，殷情再是好奇也知道他问不出答案了，索性长腿一蹬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他打开手机就开始给人发消息。
　　-
　　相比于有男的想睡自己，更让玖慕意外的是殷情居然肯为他出面。
　　大名鼎鼎殷少爷果真是性情多变。
　　玖慕感慨了声，然后继续刚才被那个登徒子打断的事情。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打通通讯录同样备注为L的电话。
　　那边有些嘈杂，鼎沸喧闹的交谈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不时还有人高喝一句，玖慕见怪不怪，平静开口：“闲下来了？”
　　一个嗓音很好听却透着些轻佻的男声传来：“还没，这不是玖哥哥的电话不能不接么，你先说，完了我再去处理别的事。”
　　这个人就是他通讯录里的“L”，叫黎纪苏，五年时间白手起家，掀起腥风血雨，扫荡了江沂大半的地下势力，到现在稳坐龙头老大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玖慕问道：“没找到，他的房间没有，我看了他随身并没有带足以容纳’名单’的包件。”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伴随开门的声音，噪音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玖慕知道他开始查东西了，于是保持安静没有再说话。
　　突然，耳边传来了敲门声，玖慕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房门。
　　他蹙了眉，怎么又有人敲门。
　　“我去开个门。”玖慕道，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他从猫眼向外看，这次倒是个熟人。
　　唐昕清站在门外，两手各端了杯红酒。
　　玖慕开了门，问道：“什么事？”
　　“无聊，宴会厅又太吵，”唐昕清朝他眨巴眨巴眼，故作娇羞道：“玖哥哥，陪人家喝一杯嘛。”
　　唐昕清是真的好看，殷红的小嘴，鼻尖挺翘，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么注视着你，是个正常人都很难拒绝。
　　玖慕知道她就是一时戏瘾上来倒没别的意思，如果没有通着电话他肯定就陪她喝一杯了，只是这场宴会千载难逢的机会，黎纪苏那人平时又很难联系的上，于是道：“我现在有些事，晚些时间找你可以吗？”
　　唐昕清撅嘴，不满道：“都是大忙人呗，那我一个人去喝了。晚安玖哥哥。”
　　玖慕道：“晚安。”
　　“等下，还有一件事。”
　　“嗯。”
　　唐昕清突然就沉默了好久，再抬起眼时那眸底多了分玖慕说不上来的情绪，她的声音很轻：“我不知道你和殷情有什么过节，虽然你可能不会喜欢他这个人，但有些时候，只有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毫无征兆的一番话让玖慕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然而下一秒，唐昕清的表情又生龙活虎起来，朝他挤了挤眼：“感觉我也喝多了，不行，我先回去了，可不敢在你面前哭出来。”
　　玖慕笑了笑：“晚安，睡个好觉。”
　　他关了门，拿起手机，黎纪苏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模仿唐昕清的语气调侃他：“玖哥哥陪人家喝一杯嘛。”
　　玖慕毫不客气回敬他：“黎哥哥还缺陪喝酒的？”
　　“不缺是不缺，可没有影后那个长相和级别的啊。”
　　玖慕：“哦。”
　　“好吧，说正事，我又确认了一遍，他确实带了过去。”
　　“程义辉？”
　　“是他。”
　　玖慕顿了顿：“那为什么找不到……”
　　“那么大个组织，我能打探到这个消息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要是再轻易被你找到，他们就不会隐藏世事之下如此深和久了。”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也是。”
　　“虽然知道你听不进劝，但我还是要老生常谈一遍，尽力而为。”
　　玖慕：“嗯。”
　　“行了，知道你又没听进去，挂了。”
　　玖慕：“多谢。”
　　他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的斑驳夜色。
　　月有些亮，白天才下过雨空气很好，繁星闪烁似无边银河倾泻。
　　玖慕脑海突然就浮现出认识唐昕清那么多年从未在她眼底见过的情绪，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睡了么？
　　等了好久那边也没有回复，大概是睡了吧，玖慕心道。
　　他也关灯上了床。
　　窗外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花瓣飞舞而落。


第8章 命案
　　殷情这人虽然坏习惯不少但起床还挺早，叼着牙刷对镜子理了理一头才漂的银发，打着哈欠走出门时，正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
　　两人脚步同时一顿，玖慕抬起眼，礼貌道了句：“早上好。”
　　“嗯。”殷情没怎么睡醒，撇下了一个音节后耷拉着眼从玖慕身前走了过去。
　　前一夜笙歌达旦，大多数人这时还在熟睡，整座别墅静悄悄的。
　　早餐是自助，宴会厅被收拾得很干净，长桌座椅，只零零散散坐了五六个人。
　　殷情一坐下就有人来找他，他有一搭没一搭和人聊着天，舀了一勺牛油果抹在面包上。
　　玖慕这时走了进来，不紧不慢拿了些菜，然后坐在了远处的空桌上。
　　裴彻那几个压根是不可能早起的，所以殷情身边围的几个也就和他是普通交集，于是后者盯着自己面包看了会儿，起身，端着盘子走到了玖慕对面。
　　玖慕抬头看了他一眼。
　　“介意我坐这里吗？”殷情懒洋洋道。
　　“我说介意你会不坐么？”玖慕面无表情反问。
　　“......”
　　玖慕：“那你坐吧，我不介意。”
　　殷情仿佛听不懂玖慕话里的嫌弃，极其名正言顺坐了下来。
　　就好像阳台上殷情莫名其妙的吐烟和程义辉房门外他的动手只是玖慕的错觉一样，两人的关系现在看起来十分融洽。
　　“有事么？”相顾无言安静吃了会儿饭，玖慕开口。
　　“你早饭就吃这些？”殷情看向玖慕盘里的鸡胸肉和水煮素菜，略有讶然。
　　玖慕：“不然呢？”
　　殷情目光转向自己盘里的牛排意面蛋糕咖啡，不说话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吃不胖的体质。”玖慕道：“但你出道三年还是胖了四五斤吧，殷少爷，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也不是用来挥霍的。”
　　殷情挑眉，完全弄错了关注点，身子突然前倾：“你之前就关注过我？”
　　“没有。”
　　玖慕道：“是昨天晚上看了你从出道到现在的一些视频。”
　　殷情靠回了他的椅子，语气懒散道：“这么敬业。”
　　“既然答应了和你合作那就要先熟悉下你的风格和特色。有句话叫知己知彼，这样才能呈现出更好的舞台效果。”
　　一听到“合作”两字殷情就想到昨天玖慕忽悠他的事儿，抬手把盘子推开，看向玖慕：“你几点回公司？”
　　玖慕：“吃完饭就走。”
　　“行，我也是，回去就让楚宇景联系你。”
　　玖慕突然向殷情伸出手：“手机。”
　　“干什么？”殷情解锁后递给他，诧异道。
　　玖慕输好一串数字后还给他：“让楚宇景打这个电话，只要他不想再跟一个蠢货对线的话。”
　　殷情“嗯”了一声，注视着玖慕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有些想认识让玖慕这样骂人从不带脏字的人能直接爆粗口该是何方神圣。
　　以及他为什么要强压这样一颗将会光芒万丈的紫微星现世。
　　-
　　玖慕吃完饭看了眼手表，八点二十，和司机约的时间还有近半个小时。
　　他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洗手，刚挤好泡沫时，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男生，一手插兜另一手举了个手机。
　　“带你们看个帅哥。”殷情叼着雪茄懒洋洋道，倚在门框边点了下调转摄像头，屏幕里突然出现一个面容清冷的男生。
　　他本来在洗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交握在一起，闻声动作一顿，连表情也出现一瞬的凝固。
　　殷情语气多了一丝暧昧：“玖哥哥，来打个招呼。”
　　[卧槽，这哪儿来的小哥哥也太帅了。]
　　[所以没点儿绝美颜值连和情哥哥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是我不配。]
　　[我闺蜜好像给我推过这个小哥哥，也是个歌手。]
　　[楼上说真的吗？关注了关注了，这就搜他的歌去。]
　　[九哥哥？太子什么时候叫人这么亲昵了，有奸.情。]
　　“你又在搞什么。”
　　玖慕也只有刚才那一下停顿就继续低头洗他的手去，不甚在意道了句，然后抽张纸细细擦着指尖。
　　“直播啊，粉丝福利，刚开的......诶——”
　　殷情话还没说完，玖慕突然转过了身，抬手就握住殷情的手腕，另一手速度极快抽走他的手机，屏幕向下扣在了洗手池台子上。
　　他的语气有些冷：“殷情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少给我整这些花样。”
　　殷情是第一次见有人对直播露个脸这么抗拒的，这人居然还是个混娱乐圈的。
　　他的目光缓缓从玖慕右手移到他的脸上，嘴角慢慢扯出弧度：“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先带我的粉丝们见见你。”
　　玖慕依然面容冰冷：“说话注意点。”
　　“好吧。”殷情右手被玖慕抓着还保持举手机的动作，他索性也抬起左手做投降状：“是我唐突了，玖哥哥只是想给我助演而已。助演嘛，你懂......”
　　[懂了懂了，也就一起跳个热舞嘛。]
　　[卧槽卧槽，所以是这小哥哥给殷少爷助演吗？我慕了啊啊啊。]
　　[这颜值，我可以！！太期待了呜呜！！]
　　手机隐约还有声音传出，玖慕啪的给他退出了直播间，沉声道：“殷少爷，只是助演而已，你应该能想到的，我很讨厌炒作。”
　　殷情笑了声，慢悠悠道：“你觉得我需要炒作？如果我的粉丝突然见到我的巡演上多了一个他们不认识且没有多少名气的男艺人，无意冒犯，但他们一定会觉得你配不上我。你也应该能想到，饭圈文化有多可怕，会被骂惨的人是你不是我。”
　　“嗯。”玖慕听懂了殷情是为他着想，边往外走边平静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名气资源各方面，你们大可以换一个不需要顾忌粉丝想法的明星助演，也许给你们带来的收益会更大。”
　　“我之前也好奇楚宇景放着大把的免费男团ACE不要，为什么偏偏来找你。”
　　殷情弹了下烟头把雪茄举到唇边，突然冒出的暗红火星照亮了他长翘的睫毛，连带唇边荡漾开的一抹淡笑：“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眼无珠。”
　　-
　　玖慕和瑜可回到公司，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就被小梨扑了个满怀，小姑娘神色异常激动，睫毛一颤一颤的，话都说不完全：“哥......玖慕哥，呜呜呜，终于，终于你要出名了吗......太不容易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玖慕自己还给一愣，看着怀里哭啼啼的女孩，讶然：“怎么了？”
　　“就今天早上，嗖的一下你微博涨粉三万多！三万多诶！！刚开始看到粉丝数往上涨时我和任昕姐都吓了一跳，结果你转眼就又上热搜了。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殷情的啊？他平日里从来都不合群，为什么会愿意和你这么和谐地吃饭啊！”
　　“啊？”瑜可先是一愣，迷茫地揉了揉眼：“我怎么不知道。”
　　她早上睡了懒觉没去吃饭，怎么几个小时的功夫，昨天还冷嘲热讽的殷情就和自家艺人一起吃饭了，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你看你看！”从化妆室出来的洛洛把手机递给瑜可，然后仰着脸问玖慕，神情兴奋：“哥，采访一下，当时你们在聊什么？”
　　玖慕看去，手机里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离得不近，但那个角度十分暧昧。
　　两人坐在桌子的两侧，左边的男生身体前倾，细碎银发懒懒垂在额前，桃花眼略微上挑，眉峰凌厉，目光逼视。
　　而右边的男生端坐在自己椅子上，目光平静与前者对视，那双眸子清冽淡然不含一丝情绪，轮廓线条分明，却更像镀了一层冷淡的光，衬得整个人更为疏离。
　　配字：殷少爷本来和他几个朋友坐着，这个小哥哥一进来，他就丢下自己的好哥们儿去找这个小哥哥了。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大概是今天晚上%#*@^我在上or你在上（？）的问题，殷少爷突然就这样子了。但拍完这张照片后两人很快就达成谁在上的协议（划掉）又恩爱满满地共度早餐了。
　　[卧槽，这哪里来的小哥哥也太帅了。]
　　[姐妹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A恋？！A到腿软有没有？！！]
　　[能跟我们太子这样对视而气势丝毫不输，这小哥哥我已经粉了。]
　　[我以为我永远也接受不了我家情哥哥谈恋爱，现在才发现那是因为他没有遇上对的人！！]
　　底下的评论已经是连篇的土拨鼠，这条微博的热度也成几何指数增长。
　　玖慕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从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奥，好像今天吃饭时两人确实有过这样的姿势，但是......怎么说个话都会被人浮想联翩，还偷拍张照片发出来。
　　玖慕啪得按灭了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塞回了任昕怀里。
　　“还有还有……”小梨一蹦一跳：“殷情还带你直播了，还说邀请你助演，是真……”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砰一声巨响，门突然被撞开，贺自强大步走了进来。
　　这声动静实在太大，三个女孩被吓了一跳，目光愣愣看着暴怒的贺自强。
　　“玖慕！我操.你妈的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不给老子去死！！”贺自强冲到玖慕面前就要给他一巴掌。
　　玖慕握住了他的手腕，目光微冷：“你发什么神经。”
　　“您好。”又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门口走进来了两位警察。
　　瑜可三人呼吸骤然一滞。
　　贺自强瞠目欲裂，不等他再动手其中一位警察就已经开口：“哪一位是玖慕先生？有一宗命案涉及到您，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再放一个预收，存稿ing……
　　《好巧，你也是A》校园双A恋小甜文。
　　1、西中校草叶落珩是个传奇人物，身为一只Omega，活得比顶级Alpha还潇洒，学习体育颜值气质，样样第一，是无数Alpha的梦中情人。
　　谁知高二的时候转来了另一只Omega，活得比他更像Alpha，学得比他好，长得比他帅，气质比他高冷，信息素还他妈比他诱人。
　　叶落珩于是十分看不惯这个叫苏昼的同类，处处刁难，还带着小弟一起欺负他。
　　欺负着欺负着，他就被苏昼压床上了。
　　叶落珩挣脱不开，大骇，只能采取最后一招，把老底抖出来。
　　他擦去腺体的掩饰物，翻身把苏昼反压，笑得嚣张：“抱歉了，其实我是Alpha。”
　　苏昼略一用劲再把他压回身下，淡淡道：“巧了，我也是。”
　　叶落珩：我日。
　　2、当校草叶落珩其实是顶级Alpha的消息传遍西中时，所有Alpha失恋了要讨个说法，所有Omega如同打了鸡血般齐齐围堵在他的教室门口。
　　而就在这时，一股让Alpha被压制，Omega双腿发软甘愿臣服的强大信息素铺天盖地而来。
　　苏昼缓步走来，抬起叶落珩的下巴亲了一口：“这只Alpha，我标记了。”
　　全校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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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混乱
　　深秋有些冷，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就打着转儿下落，像蝴蝶，翩翩起着舞。
　　玖慕侧头，专注看着街边被飞驰而过汽车带起的枯叶，享受了片刻旋转飞舞的辉煌后，又重归于寂静。
　　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年轻警察一直用余光在观察他，越看越觉得这男生不会有嫌疑，从刚才平静淡然地跟自己上车，到现在一言不发只看着窗外，对案件包括他们的调查进度丝毫不关心，就好像是去履行个公事一般。
　　眸底干净像是银月洒落的浅淡的光，薄唇抿成一条疏离的细线，五官有些淡漠，不细看还察觉不出里面含着的一丝极淡哀伤。
　　把气氛都渲染得悲伤起来。
　　其实刚才他就重复问了一遍是出人命的案件吗，年长些的警察回答是纪皓然别墅死人了，疑似谋杀，所有人都要被带去调查。
　　也没有具体说是谁，这个男生就莫名有些心情低落。
　　是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有一分同情心，年轻警官于是开口：“你好，玖先生，我叫应致。”
　　玖慕微微回神，转过脸，礼貌道：“你好，应警官。”
　　被这么一对视，应致刚想好的话直接给忘了，张了张嘴，半晌后才道：“嗯，是这样的，您今天早上离开别墅比较早是吗？”
　　玖慕点头：“是。”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玖慕道：“和司机约好了。他比较忙，上午还要送另一个艺人去片场。”
　　“昨天就约好了吗？那位艺人叫什么名字啊？”
　　“是的，昨天就已经约好。上午要用车的是一个女演员，黄嫣。”
　　应致点点头：“那你早上离开别墅前和回到公司后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小应！”旁边那位警官喊了他一声：“一会儿这些都会调查到，你现在也没法记录下来，少说几句。”
　　“哦哦。”应致一愣，然后连声答应，朝玖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玖慕被这么一打岔，刚才的情绪也消散了，眼眸平淡，端坐直视前方。
　　应致看了他几眼，他也只是莫名地想多和玖慕说几句话而已，结果职业素养直接开始调查不在场证明了。
　　应致有些懊恼，还没到警局就给人家施加压力，要是非嫌疑人可能因此情绪会变得紧张，真正调查时有可能出现说错了话的情况，而真正的犯人说不定还会依据他的提问而提前想好措辞，混淆视听。
　　不管哪一种，对于警察的调查都会产生不算小的阻力。
　　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影响到玖慕的情绪，后者依然是那副平静淡然的表情，用“置身事外”这个词来形容倒是更为贴切。
　　但应致知道，他没法置身事外。
　　最不能置身事外就是他。
　　警车驶进了警局，年长些的警察杨磊率先下了车，给门卫说了声，然后带玖慕和应致走了进去。
　　大厅有些嘈杂，聚集了不少人，玖慕的公司离得比较远来得算是晚的，很多人都已经等了很久。
　　还没穿过走廊，一阵嘈杂声就从前面传来。
　　“——操.你妈的！！老子昨天明明就和你在一起，你他妈为什么要和警察说没有？！！你是不是有病？！！昨天晚上是你自己主动来找我的，老子打死你个贱人！！”
　　刚被问完话在大厅等候的程义辉突然目眦欲裂，双眼血红边怒骂边冲向刚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筱筱，抬手就要暴打。
　　一个女警下意识伸出左臂挡在筱筱面前，程义辉不要命般挡开她的手，抓着筱筱的胳膊像扔破麻袋一样甩到了地上。
　　两个警察冲过来控制住了程义辉，然而后者依然情绪激烈，嘴里怒骂不断：“我.操.你个臭婊.子！你再说一遍我昨天夜里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警察同志，她他妈就在睁眼说瞎话！！老子有不在场证明！！老子就是和她呆在一起！！”
　　本性暴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平时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程义辉现在就像处在半疯癫状态毫无理智可言的野人一样，人被警察们牢牢禁锢着，嘴里却止不住的脏话往外蹦。
　　“——妈的，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死不好，非要挑这个时候去死，真他妈活着死了都不让人好受……”
　　被女警察护在身后颤抖着身子的筱筱突然抬起了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冲过去狠狠一巴掌扇向程义辉，把骂骂咧咧的后者直接打懵了一瞬。
　　她浑身依然抖动不止，小小的身躯看起来单薄无比，眼眶涌出了更多的泪水，颤抖着声音对控制住程义辉的警察说道：“警……警察叔叔，我昨天真的没有和他在一起，他就是欺负我一个女生才要我帮他制造不在场证明……我跟了她那么多年，我比谁都想找出那个凶手，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他……求求了……”
　　说着，她又紧紧捂着脸泣不成声，极致的悲痛让女孩儿有些站不稳，女警察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她。
　　程义辉终于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脸侧的剧痛感依然清楚，他眼底缓缓浮现出凶光，连带语气也是近乎疯狂的威胁：“你他妈敢打我。章筱筱，你完了。看老子不玩死你个臭婊.子。”
　　周围人的目光愈发怪异，甚至不由自主地远离程义辉，先不说对死者的极其不尊重，单是对一个女孩子口出如此粗语，形象立刻就极速下滑。
　　“我真的没有见他……”筱筱还在抽泣，看到面目严肃的刑警队队长走了过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边哭边断断续续道：“我昨天很早就回房睡了，我根本没有见到他，我根本没有见到程义辉，都是他在胡说，他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
　　“嗯。”刑警队队长道：“我们会查清楚的，等你情绪冷静下来我们还要问一些细节，大家都想要早日找出凶手，你先别哭。”
　　玖慕心底突然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像个泡泡，越升越大，胀得人异常压抑。
　　人们的窃窃私语，女孩的哭声，警方的劝说声，交织在一起传进玖慕的耳朵，模糊又混乱，搅得他整个大脑晕沉沉的，连思考都仿佛会牵扯出疼痛。
　　杨磊拿着一个文件夹，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这边。”
　　“麻烦问一下，死者是......”
　　玖慕话没说完，隔壁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男生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拉住玖慕的领子就把他甩在了墙上，另一手握拳朝他脸侧砸了过去。
　　一切发生地太快，包括应致和杨磊在内的警察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情急之下玖慕头迅速一侧，堪堪躲过了男生的拳头。
　　他微微蹙眉，抬手抓住了裴彻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玖慕沉声道。
　　话音刚落他就怔住，眼睁睁看着裴彻通红的双眼突然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目光依然充斥着盛怒，恨不得手撕了自己一般，底下却隐藏着哀痛，绝望的哀痛。
　　玖慕心脏有一瞬的骤停，那股预感愈演愈烈。
　　“凭什么——”
　　裴彻咬牙切齿，声音却带了颤抖：“她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玖慕，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三个字几近嘶吼，应致连忙上去和旁边赶来的警官一起拉开裴彻，小男生没有丝毫挣扎任由他们拖开，目光却死死盯着玖慕，仿佛要化成箭把这人身上戳出无数个血窟窿出来。
　　玖慕眼神有一瞬的空洞，甚至向着他走了一步：“你话说清楚。”
　　身侧他的指尖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撕开脆弱的那层面纱。
　　裴彻大口喘着气，好像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耷拉下了肩，额前的黑发遮住了眼底的泪光，声音很慢，很慢：“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死的会是她，为什么......昕清姐......”
　　整个大厅混乱不堪，人们躲在椅子后面窃窃私语，筱筱还在低声抽泣，程义辉怒骂不停，警察们匆匆走来走去。
　　而玖慕就站在混乱的中心，周遭是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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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毒
　　星凰娱乐。
　　三楼会议室。
　　“——什么？？！！”
　　顾依扬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盯着眼前的两位警察震惊到说不出话。
　　楚宇景已经拉开了椅子掀起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开始噼里啪啦打字：“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还没有曝光到网上前，必须先做好公关，完全消除殷情在群众心底的嫌疑。”
　　不得不说楚宇景的业务能力确实精到可怕，在这种氛围下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护着殷情的声誉，毕竟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来说，适当的曝光哪怕是黑料都可以，但一旦牵扯到人命等刑事案件，那对于职业生涯就是致命的。
　　“我不信......”殷情的助理顾依扬喃喃道，她也不知道让自己精神恍惚的究竟是影后的死，还是她死前留下的两个字。
　　“你信不信没用，我也不信，殷情绝对不可能杀人，除非他被鬼上身了。”楚宇景没好脾气道：“粉丝信不信才是最重要的，不管现在有没有狗仔记者发现了有警察来星凰娱乐，一会儿殷情跟他们出去的事肯定会被拍到，这个消息即将炸穿互联网。”
　　他看了眼警察，边打字边道：“让殷情先跟人家去接受调查，你赶紧通知尹总，让整个公关部立刻马上给我运作起来。”
　　顾依扬还愣着，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反应一步冲出了会议室。
　　楚宇景没忍住，阴沉着脸爆了句粗口：“操！”
　　“怎么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传出。
　　殷情练了一早上舞，刚洗完澡从背后的更衣室走了出来，来不及吹头发，几缕碎发湿漉漉贴在额前，脸侧还有水滴滑落，oversized的T恤松垮垮穿在身上，底下是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形。
　　然而此刻没人有心情欣赏这道风景线，一位警察迎了上去：“是殷情吗？有一宗命案涉及到您，麻烦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命案？”殷情微微蹙眉：“说清楚点。”
　　警察明显是不满于他的态度，但殷少爷的大名还是略有耳闻，且事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唐昕清被发现死于纪皓然的别墅内，疑似谋杀，并且她的酒杯旁有一张字条，经比照鉴定是她本人字迹。”
　　“字条上是什么？”
　　“您的名字。”
　　窗户没关，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窗帘被卷起，张牙舞爪地摆动，和窗外干枯的枝桠交相辉映。
　　殷情身上没完全擦干，这股微风席卷而过，竟还有一丝冷意蔓延开来。
　　-
　　“玖先生，这边。”
　　“玖先生，玖......”应致抬手在玖慕眼前晃了晃。
　　玖慕蓦地回神，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道：“抱歉。”
　　应致骤然一惊，玖慕的目光依然平静淡漠，甚至可以说毫无情绪，只是深底下，好像有什么已经轰然倒塌了一般。
　　他不再置身事外。
　　玖慕朝着一间打开的门就走了进去，应致连忙跟上。
　　“名字。”一位负责调查的女警察问道。
　　“玖慕。”
　　“玖......”女警察边记录边重复，突然，她话语一顿，抬头：“应警官，麻烦您去通知一下曹队，他说有两个人要亲自调查。”
　　“诶。”应致赶忙跑出房间。
　　很快，刚才劝说筱筱的那名警队队长就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人数不少的警察，本就不大的房间被黑压压一片人填满，立刻显得拥挤了起来，还有些压抑。
　　女警察立刻把位置让给了曹坤。
　　曹坤看了眼旁边记笔录的警察：“我问，你记。”
　　“昨天十二点到两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玖慕：“房间，睡觉。”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你昨天晚上回屋后有再见过唐昕清吗？”
　　“见过。”
　　“在哪里见的？大概什么时候？你们说了什么？周围有没有旁人？”
　　“我的房门外。十一点二十左右。她想我陪她喝一杯酒但我拒绝了。周围没有别人。”
　　应致觉得玖慕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曹坤问一句他答一句，本来就话少，现在更不愿意多说几句。
　　“十一点二十。为什么记得这么准确。”
　　玖慕的眼眸突然黯了黯：“当时我在和一个朋友打电话，不然不会拒绝她。电话记录可以查到。”
　　“你在跟谁打电话。”
　　应致一直在曹坤身后观察玖慕，他发现曹坤问出这个问题后，玖慕眼底那分心不在焉一下就跑没了，整个人回到了之前正常的状态。
　　难不成是女朋友？或者暧昧的女孩子。应致暗道。
　　玖慕现在是彻底回神了，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露出一丝难为情：“这个必须要说吗？”
　　“你可以不说，但我们肯定能查到。”曹坤还是这么讲，但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让玖慕知道他这话也就是做做样子，劝你识相点儿赶紧说。
　　于是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开口：“黎纪苏。”
　　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了，记笔录那个女警官直接惊呼出声：“黎纪苏？！”
　　玖慕早猜到了众位警察会是这个反应，心底无奈的同时，还把黎纪苏好好问候了一遍。
　　黎纪苏不算个坏人，但也绝不是好人，杀人放火的事儿没做过，压着法律边儿在灰色地带倒是为所欲为。
　　可以说是整个江沂警方最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办法的人，没有之一。
　　有他担保，自己的嫌疑一定会更大。
　　指不定现在在一屋子警察眼里自己已经可以上法庭了。
　　玖慕：“......”
　　nice啊。
　　“你和他很熟？”曹坤目光如炬。
　　玖慕思考片刻，实话实说：“嗯。”
　　玖慕感到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下来了。
　　ok，杀人实锤了。
　　远在某家大公司谈交易的黎纪苏莫名打了个喷嚏。
　　曹坤沉默过后，问道：“等一下，你刚说唐昕清找你喝酒，你和她也很熟？”
　　玖慕：“嗯。”
　　“能不能谈一谈你认识的唐昕清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
　　第一眼见，就被惊艳到。
　　是在《入阵》的片场，她偏爱红衣裳，精致的脸蛋，漂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都是无尽的风情。
　　她不高傲，有时候还跟个小女孩般古灵精怪，玖慕一直觉得怎么样的童年才会塑造出一个如此天真仿佛从未受过一丝伤害的女孩。
　　反正是自己不曾有过的。
　　这么多年唐昕清也就只在玖慕面前流露过一次负面情绪。
　　《入阵》拍戏中途一次偶然的撞见，玖慕他看到唐昕清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娇躯止不住的颤抖，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绝望。
　　有剧组的人来找唐昕清，被玖慕支开了，唐昕清知道了自己这一面被玖慕看到，但两人从没有提起过，似乎成了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天以后唐昕清依然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华美至极的面容和登峰造极的演技让她稳坐影后之位，也开始缠着玖慕，比起隐隐约约的情愫倒更像是难逢知己。
　　玖慕还是觉得，就算是从孤儿院被领养，但那时年龄极小没有多少记忆，唐昕清之后的人生一定从未遇到过丝毫的阴霾。
　　只是，一次便是天崩地裂。
　　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见玖慕陷入了沉思，曹坤也不急着打断他，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良久后，玖慕轻轻开口：“能不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曹坤抬头，不知道和谁对视了一眼，片刻思考过后，道：“□□中毒而亡，在她床头柜上的红酒杯中发现了氰.化钾残留。”
　　氰.化钾是一种剧毒化学品，化学式KCN，可很快溶于水，口服50～100mg即可引起猝死。
　　玖慕的声音多了一份不可置信：“所以有人投毒？”
　　不等曹坤说话，他自己又道：“可那酒杯是她自己拿进去的，难道在之后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曹坤拿了根笔在手上转悠：“中毒时间差不多就是她见过你之后，而且我们调监控并没有看到之后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而房间内没有任何其他地方存有氰.化钾残留，如果是自杀，她把氰.化钾倒入红酒后还去处理了一趟原先装氰.化钾的容器，对于一个一心向死的人来说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可能。”玖慕的声音有一丝激动，却很快被他强压了下来。
　　“抱歉。”玖慕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唐昕清认识多年，我可以说她一定不可能是自杀。”
　　“嗯。”曹坤翻着手上的卷宗：“我们初步推断也不是自杀。但这样的话就有了两种新的可能。”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红酒不是他人投毒，且死者又不是自杀，那么这杯毒酒只有可能是给你的。”
　　“所以我问你是否和她熟悉，是否有过恩怨？”
　　玖慕摇头：“没有。”
　　“既然是谋害你，那她不可能自己喝下那杯亲手放进氰.化钾的酒，所以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曹坤又伸出了中指：“第二，氰.化钾是你下的。”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玖慕身上。
　　“摄像头离得较远看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况，但你和她在门外大致有五分钟左右的交谈，时间足够下毒。”
　　玖慕平静道：“这就是你们警方的任务了吧。”
　　曹坤抬头看了他一眼：“是。”
　　他们确实已开始调查玖慕包括他的经纪人助理最近的购买及走访记录，氰.化钾这种剧毒品一般的渠道是不可能买到的，就算化学研究室，矿石提取工业等这些地方也必须经过层层审批才能够拿到。
　　“目前没有事了，如果后续有需要我还会找你的。”曹坤道。
　　玖慕起身的动作有一丝迟疑。
　　曹坤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能......”玖慕抿了下唇：“看看她吗？”
　　应致带着他去了法医鉴定室，尸体刚运回来还在解剖，所以没有立刻送去停尸房。
　　唐昕清平躺在床上，还是昨天的衣装，艳红色长裙散落雪白的被单，像是曼珠沙华，赤红如血。
　　她身上也铺了白色的单子，没盖全，床侧露出了半截纤细的手臂。
　　昨天还肤若凝脂，时不时挽起好友谈笑风生，此刻却从指尖往上泛起了乌黑。
　　玖慕掩了门，慢慢走近，满眼都是她右肩处大片的暗红色斑痕。
　　那是尸斑。
　　毒药从不留情，唐昕清殷红的嘴唇已经重度糜烂，脸上呈现出了赤褐色死斑，眼睑有溢血点，再看不出从前完美的容颜。
　　只有胸口的玫瑰花还热烈地绽放着。
　　“你这么爱美......”
　　玖慕突然喉咙一哽。
　　他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上发着荧荧冷光的灯，深吸了一口极少被人肺吞吐过的死寂空气，垂下眼，轻轻用被单遮住了唐昕清的脸。
　　“最丑的一面给我看就好了，别人眼里还是要漂漂亮亮的。”
　　“好好睡。”
　　玖慕把她胳膊露出的那一截也用被单掖好，转身对一旁等候着目光有些呆滞的应致道：“走吧。”
　　经过刚才那个房间时，杨磊突然走出来，对玖慕道：“曹队还有事要问你，麻烦你再进来一趟。”
　　玖慕点头。
　　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殷情看到玖慕走进来，朝他掀了掀眼皮。
　　玖慕看了他一眼，转向曹坤：“曹警官，什么事？”
　　曹坤接过旁边助手递过来的现场照片，翻到第二张，随口道：“刚才忘了问，以你对唐昕清的了解，她在放有氰.化钾那杯酒的底下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会是什么情况？”
　　玖慕一怔。
　　唐昕清找他喝酒时那有些反常的情绪突然就涌进了脑海，玖慕有些自责，自己怎么把这个关键点忘了，难道当时的她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玖慕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开口：“我突然想起来，唐昕清找我时情绪有些不太对，她甚至可能知道着什么。”
　　情绪不对。
　　曹坤听到这四个字时就在纸上重重写了下来，目光微沉。
　　“……她很聪明，如果是她亲手留下的字迹，那极大可能就是凶手。”
　　殷情缓缓抬起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老公说我是凶手。
　　感谢睢清，喜欢海洋的宝宝，橙汁儿的营养液，爱老婆们！！


第11章 麻醉
　　玖慕感到殷情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微冷，还带了分讥笑。
　　玖慕毫不客气对视了回去。
　　对视完他突然有一丝诧异，怎么周围警察们全在看殷情，
　　曹坤的声音又传来：“唐昕清平时有没有给你提起过殷情这个人？”
　　玖慕还在看殷情，后者这时微挑起了眉，瞳孔在冷光的照射下泛起了湛蓝，面容倒是换成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玖慕突然想起自己刚进来调查时记笔录那个女警官说过的话。
　　——有两个人曹队要亲自询问。
　　自己是最后见过唐昕清面的，可殷情有什么理由也这样被怀疑，他甚至觉得在警察眼里，殷情的嫌疑比自己要大得多。
　　“宴会后你也见过唐昕清了？”玖慕没忍住，问出来了。
　　殷情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彼此彼此。”
　　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玖慕觉得莫名其妙，回过头去回答曹坤的问题：“提过吧，不多。”
　　“她怎么说的。”
　　玖慕想了想，斟酌一下语句道：“她觉得殷情挺不错的。”
　　他明显看到曹坤的眉头皱了起来，旁边记笔录的助手也停顿一瞬。
　　“你确定吗？”曹坤又确认了一遍。
　　玖慕：“嗯。”
　　突然，他好像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唐昕清留下的名字是......？”
　　曹坤朝殷情那个方向点了下头。
　　玖慕猛然转过头，殷情正敲了个二郎腿，微仰着头，桃花眼要睁不睁的，整个人写着吊儿郎当。
　　感受到他的目光，殷情抬起眼，突然扯开了一个笑容。
　　配上他此刻的表情，俨然电影里反派的邪笑。
　　玖慕：“......”
　　这位大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就别装逼了。
　　玖慕盯着殷情这欠揍的讥笑看了半天，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深吸口气：“警官，我可能要收回我的话了。”
　　曹坤一愣：“怎么讲？”
　　玖慕认真道：“虽然这位大少爷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穷奢极欲......”
　　殷情：“。”
　　我谢谢你。
　　“但他和其他那些纨绔败家子不太一样，他无论如何是不会作出杀人那种事情的。”
　　“。”
　　殷情觉得玖慕一句话骂了无数个人。
　　“如果唐昕清的遗言指向他，那应该是代表他知道些什么。”
　　看在场警察们的表情，显然是没有相信玖慕的话。
　　玖慕也没指望他们能相信，能说的自己已经说完了就好。
　　他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曹坤摇了摇头：“多谢。”
　　应致于是把玖慕送了出去。
　　“继续刚才的问题。”曹坤对殷情道：“昨天十二点到两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殷情：“房间。”
　　“有人能证明吗？”
　　殷情：“没有。”
　　“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殷情：“聊天和睡觉。”
　　“聊了什么内容？”
　　殷情拿出手机，点开和置顶的一个聊天框。
　　10:45pm
　　[楚宇景：问到没。]
　　12:03am
　　[YQ：问了。]
　　12:12am
　　[楚宇景：他答应没。]
　　[YQ：答应了。]
　　[楚宇景：难得干了回正事，没惹别的事吧？]
　　[YQ：没。]
　　[楚宇景：行，我睡了，明天细说。]
　　[YQ：嗯。]
　　“你们说的是什么事？答应了什么？”曹坤问。
　　殷情道：“与案件无关。”
　　曹坤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助手记录去了，然后问道：“昨天十一点多时有人见你敲开了唐昕清的房门，你为什么要去找她？你在她那里呆了多久？你们都说了什么？”
　　殷情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这个不能说。”
　　气氛突然就剑拔弩张了起来，曹坤扶了下镜框，镜片后的双眼透出犀利的目光。
　　他问：“为什么？”
　　殷情：“私事。”
　　“私事？”他重复了一遍，道：“你和死者的关系很好？”
　　殷情：“还行。”
　　“还行就有私事要说？晚上十一点，在女方的房间，还是你主动找的她。”
　　殷情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道：“哦。可她还是让我进去了不是？如果她真觉得是我要杀她，还会放我进去？还会喝我可能下毒的红酒？”
　　“花言巧语。”曹坤表情一沉，站起身，对旁边助手道：“申请对他传唤拘留，留置时间十二小时。”
　　殷情挑了下眉，然后直接靠在椅背闭了眼。
　　-
　　“我找他有些问题。”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负责看守的警察看向来人，是一个西装笔挺面容清秀的年轻男生，没有穿制服，但是凭着那张脸却可以在整个警局出入自如。
　　他连忙应道：“哦哦，好的慕顾问。您请。”
　　来者叫慕予雪，是警局的心理学顾问。他虽然年龄不大，在市警局却呆了不算少的时间，功勋累累，又为人温和友善，局内警官都对他极为敬重。
　　殷情闭了快两个小时的眼终于睁开，唇角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目视慕予雪打开房门，径直走到他对面。
　　慕予雪倒了杯茶，看着翘了个二郎腿把警局当酒店的殷情，开口：“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以这样的身份。”
　　殷情盯着慕予雪手中的热茶，毫不客气道：“我也要。”
　　慕予雪：“......你还真是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啊。”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反正人不是我杀的，这地儿也最多只能关我二十四小时。”殷情懒洋洋道：“还不如趁早把我放出去，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还能帮忙破案。”
　　慕予雪：“。”
　　他有些无奈，把给自己的那杯热茶从小窗口递了进去：“殷少爷，现在可以说说你找唐昕清是什么事了吗？”
　　殷情满意地抿了一口：“这还差不多。”
　　他突然抬起眼，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的一个摄像头上：“关了。我再说。”
　　正盯着屏幕的曹坤杨磊一众警官，被殷情这冷冷的一瞥唬得怔住一秒。
　　“这......”房内另一个实习警官，紧张地望着慕予雪。
　　“非要这样么？”慕予雪无奈。
　　殷情：“你知道。”
　　他又道：“不然这跟我当众说有什么区别？”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慕予雪只能妥协：“……行。关了。”
　　“你也出去。”殷情掀起眼皮去看那个小心翼翼拔摄像头电源的小警察。
　　小警察被吓了一跳，求助的眼神望向慕予雪。
　　“你是第一个在警察局连警察都敢威胁的人。”慕予雪道，但在殷情要求关摄像头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有些话他只会给自己一个人说。
　　“去吧，我没事。”慕予雪对实习警察道。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两个人，一时静默无言还有些冷清。
　　“你想说什么？”还是慕予雪率先开口。
　　“程义辉这个人有问题。他包.养了唐昕清。”
　　第一句话就如同石块落进水里惊起一片波澜。
　　慕予雪微张开了嘴。
　　“知道这件事的人我两个手的手指都能数过来，所以我为什么要在那些人面前保密。”殷情道：“这是对唐昕清的尊重。”
　　慕予雪艰难地道了声：“嗯。”
　　“与其说那天晚上是我找的她，不如说是她找的我。她告诉我，程义辉最近又看上了玖慕，他还想要包养玖.慕。”
　　所以那天殷情在听到唐昕清说玖慕出入的那间房是程义辉的时那么愤怒，他以为玖慕默许程义辉包.养他了。
　　“玖......玖慕？他不是男生？”
　　殷情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嫌恶：“你永远也想像不到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什么癖好。”
　　慕予雪沉默了，如何把这些线索委婉地告知其他警察这个艰巨的任务现在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些消息任何一个放出去，都不啻于平地惊雷，牵扯的人与事数都数不过来。
　　“还有。”不给慕予雪思考的时间，殷情接着道：“我之前在书里看到过氰.化钾这个剧毒品，中毒时会有很剧烈的反应，呕吐抽搐，甚至尖叫。虽然极短时间内就会导致死亡，但唐昕清……”
　　想了想，他道：“她走得太平静了。看不出一点挣扎的痕迹，更像是睡着了。”
　　慕予雪：“嗯。”
　　殷情：“尸检报告出了没？”
　　慕予雪：“还没有。”
　　殷情平淡道：“反正出了我也看不到，所以你可以留意下她会不会是同时被下了安眠药？”
　　慕予雪思考片刻，略有些蹙眉：“就算服入安眠药后熟睡，氰.化钾的毒性也轻易会让她惊醒从而产生你所说的那些反应。如果她真的一点也没有生理上的反抗，那很有可能是被下了麻醉药品。”
　　“麻醉药品。”殷情重复了一遍。
　　“是不是一般人买不到？”
　　慕予雪点头：“是的。而且医院里也是严格管控，毕竟像含吗.啡的这些麻醉药物，在外都是毒.品。”
　　殷情突然就沉默了。
　　慕予雪也不打断，整了整桌面的文件而后又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进去。
　　“抑郁症是不是能买到麻醉药品？”
　　殷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慕予雪一怔。
　　“是。”慕予雪回答，他抿了抿唇：“谁有抑郁症？”


第12章 嫌疑
　　殷情和慕予雪静静对视了两秒，前者突然靠回他的座椅，仰着脖子语气有些懒散：“这我怎么能知道，不应该是你们警方负责查的么。”
　　“你......”慕予雪强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继续耐心跟哄小孩儿一样道：“所以你刚说的这些人里有抑郁症患者？”
　　殷情：“不知道。”
　　慕予雪：“......”
　　殷情下了逐客令：“这些大概就是唐昕清留那张字条写我名字，想要通过我告诉你们的事情了。没了，你可以走了。”
　　慕予雪：“......”
　　他按了按青筋跳动的太阳穴，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
　　殷情不算安稳地睡了十二个小时，就被黑着脸的楚宇景取保候审提溜走了。
　　楚宇景给他带了口罩帽子墨镜，就算这样，出警察局时两人还走的是后门。
　　殷情连手机都被没收了，家也不让回，凌晨三点跟楚宇景去了公司。
　　自唐昕清的经纪公司发了讣告后，外面的世界已近失控。
　　微博瘫痪，粉丝在她的公司门前失声痛苦，甚至昏倒，整个江沂一幕一幕的全是混乱。
　　殷情被带去警局的偷拍照片也被狗仔放了出来，而其他人，包括崔无源在内的知名明星都是即刻被释放，却只有殷情一直不见踪影，守在警局门前的粉丝们一次又一次失望而归。
　　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对娱乐圈和粉丝们来说近乎天崩地裂。
　　星凰娱乐的公关部忙到天昏地暗，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宇景保释殷情时看到这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睡了十二个小时那么生气。
　　他差点儿就撒手辞职不干这破活儿了。
　　殷情回到公司后倒是认认真真配合他们发了声明，一拿到手机，就从某个犄角旮旯演员的犄角旮旯地方里找到了玖慕的微博，发了条私信，两字母：hi。
　　然后他就又去睡了，早上六点半，被慕予雪一个电话吵醒。
　　“起了吗？”慕予雪问。
　　殷情：“没起也被你吵醒了。说，什么事？”
　　慕予雪道：“我是代表警方来找你的，有一个叫筱筱的女孩你认识对吧？是唐昕清的助理。她昨天情绪很激动，而今天情绪缓和了很多，但突然的就不愿意去回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我觉得是有些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殷情：“嗯。”
　　慕予雪：“甚至连我和她聊天都很抗拒，但她点名要见你和玖慕。”
　　殷情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谁？”
　　慕予雪：“你和玖慕。”
　　殷情：“为什么？”
　　慕予雪：“不知道。”
　　殷情沉默了一会儿：“地址给我。”
　　“对了，你的猜测没错，我们有搜出盐酸阿芬太尼，是一种短效镇痛药，有麻醉效果，且起效极快，作用时间又短，不易被发现。”
　　“虽然尸检报告还没有出，但推测盐酸阿芬太尼是和氰.化钾一起被下进红酒的。虽然口服的效果比注射要小很多，因为是入胃消化而不是血液，但依然足够可以短时间麻醉，从而对中毒毫无反应。”
　　殷情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慕予雪顿了顿，声音有些轻：“筱筱房间里。”
　　-
　　慕予雪给的地址是筱筱家。
　　殷情到时，周围已经有了不少便衣警察，目光敏锐，衣着精练。
　　真有了些逮捕嫌疑人的阵势。
　　玖慕正在面无表情听着曹坤和慕予雪给他说事情，而后接过慕予雪递来的一个录音笔和耳麦放进了口袋。
　　殷情走过去，玖慕闻声回头，向他轻微颔了下首。
　　曹坤看了眼殷情，似乎不太想多和他交流，但还是秉着职责解释道：“我们昨天晚上在章筱筱的房间发现了盐酸阿芬太尼，是一种麻醉品，推测氰.化钾就是和其一起被放入红酒的，这样死者中毒时才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的痕迹。而且她房间发现的盐酸阿芬太尼有被使用过，证词又与其他人有出入，所以……姑且不说嫌疑，但她与这个案件的关系一定不会小。”
　　“嗯，”慕予雪点头：“殷情来时我给你说了女孩一直抗拒调查是因为PTSD。但其实，我觉得那不是，她更像是单方面不愿意配合。”
　　殷情问：“为什么？”
　　慕予雪道：“不知道。”
　　曹坤和慕予雪讲了一些必须要问她的问题，前者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后才放他们进去。
　　电梯里，殷情侧头，对今天从见面就没开过口说话的玖慕道：“你什么看法？”
　　“什么？”玖慕的声音有些冷，不是针对殷情，而是本身的心情不算好。
　　“对于筱筱是嫌……”殷情换了种说辞：“对于筱筱和这个命案的关系。”
　　空气一时沉寂了，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玖慕才淡淡回道：“问了不就知道了。”
　　玖慕来过筱筱家，在门外依照曹坤的指示打开录音笔和耳麦放进口袋，然后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玖慕哥，殷……殷少爷。”
　　“能进吗？”玖慕问。
　　殷情听出他的声音明显柔了下来。
　　只是一天不见，殷情都快认不出她了，女孩整个人好似大病初愈般毫无生气，面色苍白，眼底很是无神。
　　殷情和玖慕坐下，她要去倒水时被后者拦住了。
　　“听说你要见我们……是什么事吗？”玖慕问。
　　“我……”
　　筱筱垂着头，长发散落脸侧挡住了面部神色，整张脸陷进阴影里，许久后才重新出声：“我那天晚上真的没见过程义辉……”
　　“嗯，我信……”
　　玖慕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殷情打断，后者难得收起了懒散的状态，桃花眼染上一分幽深，目光有些冷，连带面容都变得凌厉了许多。
　　“这不是我和玖慕信不信的问题。你当警察跟我们一样？所以那天晚上你在房子干什么？”
　　“睡......睡觉。”筱筱说完又低下头去，不敢和殷情对视。
　　殷情：“一直都在睡觉，中途没有起来过？”
　　筱筱小声道：“是。”
　　玖慕低叹一声：“筱筱，你也知道，一般很少有人会选择那么早就睡觉，而且刚好碰上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你再好好想想，比如你睡觉前有没有给谁发过类似如晚安的消息，或者任何能表明你那段时间没有出过房间的证据。”
　　筱筱不说话了。
　　殷情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侧过脸去看试图劝说筱筱的玖慕，内心突然冷笑一声。
　　玖慕这个态度能从筱筱嘴里问出话来就鬼了。
　　她想见玖慕不过就是要利用他们的关系去怂恿后者在警察面前帮她说话，一点儿证据也讲不出怎么摆脱自己的嫌疑。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殷情突然直起身子：“唐昕清的抑郁症一直是你帮她买药的对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
　　筱筱的情绪骤然就变了，她猛得抬起头，紧紧盯向殷情，目光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嘴唇颤了颤，她一字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
　　玖慕瞳孔也猛然微缩，想问这是真的假的，筱筱的反应却已经证实了这一切。
　　他太难把那样活泼耀眼的女孩儿和抑郁症这三个听起来就绝望无力的词联系在一起了。
　　实在太难了。
　　唐昕清的抑郁症是这两年才得的，不算严重，发作时也基本看不出来，经纪公司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唐昕清的事业发展选择了隐瞒，只有公司高层和经纪人助理才知晓。
　　唐昕清和殷情不是一家经纪公司，连与唐昕清那么亲近的玖慕都毫不知情，筱筱不知道殷情究竟是从何而知。
　　殷情抬了下眼皮：“这不重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筱筱置若罔闻，双眼有些通红。
　　玖慕低声叫了句：“殷情。”
　　殷情听明白了玖慕的意思，他是不想自己再把筱筱的情绪引向坏处，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家和这几大经纪公司都有来往，再隐私的消息我也能得知。”
　　玖慕的声音有些苦涩：“这是真的么？”
　　筱筱绞着手指：“嗯，昕清姐不让我告诉你。她说没事。”
　　殷情问：“你每次和她出门都会带药？”
　　筱筱：“不然呢？眼睁睁看她发病？”
　　殷情：“前天晚上她有吃药吗？”
　　筱筱停顿了一瞬，而后道：“应该有。她觉得宴会太吵所以提早回了房间，回前让我给她拿了药怕晚上休息不好。”
　　玖慕和殷情的视线在空中轻微碰撞。
　　“是么？”殷情扯了扯嘴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盐酸阿芬太尼是被用来助眠的，怕不是真的想让人一觉睡过去。”
　　玖慕微怔。
　　来时路上殷情有查盐酸阿芬太尼，药物三十秒起效，维持时间十五分钟，而镇痛强度是吗啡的十五倍。
　　虽然是注射用，但口服依然会有很强的麻醉效果，当然服下去命还能不能在就不一定了。
　　他的推测还是有些偏差，现在想想倒也是，一般治疗抑郁症或带麻醉效果的安眠药，怎么能抵消氰.化钾中毒的剧烈反应。
　　只能是手术时使用的强效麻醉药。
　　盐酸阿芬太尼这个药物只有医院才有，但殷情不知道如果以抑郁症和医嘱其他人能不能拿到，或者说筱筱是通过特殊渠道买来的。
　　这个线索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听到盐酸阿芬太尼时，筱筱脸色一变。
　　玖慕清楚地看见她指尖一抖。
　　殷情的语调又恢复了那份熟悉的散漫：“玖慕信你的话我可不信，你点名要见我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跟你开玩笑，警察已经盯上了你，现在是你说出实话的最后时机。”
　　玖慕眼睑微敛，也静待筱筱的回话。
　　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这些对话通过自己口袋里的耳麦同一时刻传到了底下警察们的耳朵里，他们大概已经是蓄势待发的状态了。
　　玖慕觉得有些荒谬。
　　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依旧是十分不真实，就好像还在一场梦里，醒来唐昕清依然活蹦乱跳给自己撒娇，筱筱也不会就这么莫名却难以不信服地被戴上“嫌疑犯”的帽子。
　　筱筱突然就直勾勾地望向玖慕，嘴唇翕动：“玖慕哥......你也不信我吗......”
　　玖慕看着她的眼睛，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问出了同样一直困扰在心底的疑惑。
　　“或者你先听听我的问题。既然前一天晚上你那么早就睡了，那第二天为什么直到中午才起床？”
　　他抿了下唇：“而且，你是昕清的助理，理应比她起的更早，因为需要提前打理好很多事情。然而直到昕清的尸体被发现后你才出来，我说的没错吧？所以这么算下来你整整十二个小时都一个人呆在房间。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这是玖慕早上从曹坤那里问来的。
　　警察对娱乐圈的工作不了解，没有注意到这点很正常，但他和殷情都是娱乐圈的人，尤其殷情所在的星凰娱乐还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造星工厂，不止艺人，连经纪人助理等这些工作人员的职责要求也十分严苛。
　　殷情抬眼认真看了玖慕一眼。
　　筱筱紧紧盯着自己的水杯，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玖慕：“筱筱，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对你和昕清都是真心相待，如果你有什么苦处......”
　　“玖慕哥，”筱筱突然开口，她缓缓弯下腰捂住了肚子：“我胃疼，你可以帮我拿下药吗......”
　　玖慕怔了一下，而后道：“好，在哪里？”
　　“门口的抽屉里。”
　　殷情离得近，他起身去拿了来，拧开了盖子。
　　是一个没有标签的盒子，很轻，里面只放了一颗胶囊。
　　殷情多看了一眼。
　　筱筱接过，低声道了句谢。
　　她没有直接吃，而是紧紧把药瓶攥在手里，抱着腿蜷缩在沙发，脸埋进了膝盖间。
　　玖慕张了张嘴，侧头又和殷情对视了一眼，然后柔声道：“筱筱，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没有得到回应，玖慕站起身，给她倒了温水。
　　再回来时，就见沙发里的女孩身体开始轻微颤抖，有抑制不住的抽泣声传出。
　　玖慕和殷情微怔，一时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静谧的空间就听女孩一声一声的低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筱筱突然不哭了，袖子随意摸了把眼泪，抬起头把碎发绕到耳后，端起水杯吃了药。
　　“玖慕哥，”她的声音虽然有哭后的微颤，却异常坚定。
　　玖慕对上了她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我真的没有见过程义辉，但那个药是他要我带的，我没脸见昕清姐所以一直呆在屋内......”
　　玖慕骤然就意识到了为什么筱筱的眼神和表情会让他那样心悸。
　　——唐昕清死前找他说以后遇见事情可以信任殷情时也是那一模一样的神态。
　　突然一股危机感莫名窜上了心头，玖慕猛然起身，腿撞得茶几次地往前移了一段距离也丝毫顾不得疼痛。
　　筱筱眼底的泪水又滑落下来，声音越来越轻：“求求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她突然浑身开始抽搐，伸手想抓什么却失去了力量，双眼逐渐涣散，嘴唇颜色越来越深，张开嘴想费力汲取氧气。
　　然而呼吸从衰竭到停止不过短短十几秒，想来心脏也是一样。
　　筱筱就这么在玖慕和殷情面前服毒自杀了。


第13章 隐情
　　玖慕和殷情彻底呆住了。
　　连耳麦曹坤担心而出声的“怎么了？”都毫无反应。
　　女孩的身体歪倒在了沙发上，表情凝固于求生和绝望之间，嘴唇半张，求救的话到了嘴边却被混着毒药咽下。
　　能看出来她服毒后突然就后悔了，只是药入咽喉一切都成了定数，只能硬生生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也许早就下定了自杀的决心，只是终于肯执行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了迟疑，这时便急需一个契机来拯救或彻底毁灭。
　　不幸的是，玖慕和殷情扮演了后者。
　　玖慕浑身一颤，眼底突然就是极致的悲哀与无力。
　　他缓缓坐了下来，怔怔望着那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嘴唇翕动。
　　殷情从玖慕口袋里拿出耳麦，冷静道：“筱筱自杀了，救不了，你们直接进来吧。”
　　两分钟后，曹坤带着一队警察破门而入。
　　“这......”连阅历深厚的曹坤都有些不知所措，目光在殷情玖慕和筱筱身上来回移动。
　　殷情看了眼半只魂离体的玖慕，替他开口：“耳机你都实时听着，录音笔也在，我们什么也没做。”
　　顿了顿，他语气微凉：“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好好查一查程义辉那天晚上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而不是在这里怀疑我和这个恨不得以身‘殉情’的人。”
　　曹坤盯着检查尸体的法医，直到后者朝他摇了摇头，方才微不几见叹了口气，转过身，问杨磊道：“程义辉已经被保释了？”
　　杨磊：“是的。”
　　曹坤沉默了一会儿：“申请再去案发地点搜查一下吧，重点放在程义辉的房间，我记得刚才筱筱说了盐酸阿芬太尼是程义辉让她带去的，能找出证据是最好。”
　　“等等。”殷情蹙眉，语气有些不客气：“搜案发地点做什么？要搜直接去搜他家啊。他怎么可能杀了人还把证据留在宴会上住的房间。还有，人喊来问话啊。”
　　“是这样的。”应致看了眼在怒火边缘的这位大少爷，连忙出声：“我们不能连续传唤同一个嫌疑人，而且先前他是在警局呆了二十四个小时，已经算是案情特别重大才可以拘留的时间。如果搜查他家的话，我们还需要申请搜查令，那得有实质性的证据。”
　　应致补充道：“除了两人口供不同，再没有其他证据能表明程义辉有嫌疑了。”
　　“人死这儿了看不到？他程义辉逼死了一个女孩，就这也不能关他个几天的？！”
　　应致小心翼翼摇了摇头。
　　殷情还要说什么，玖慕先开口了：“还需要问什么你们就问。殷情，配合些。”
　　-
　　法医把筱筱的尸体带去了解剖室，又回到了唐昕清的身边。
　　玖慕和殷情走出警察局时，天已近深黑。
　　秋末的夜风有些微凉，一阵阵打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冷。
　　玖慕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意识到，原来已深秋了。
　　果然是自古逢秋悲寂寥。
　　殷情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道：“喂。聊聊？”
　　玖慕一直垂着眼，闻言抬起头：“嗯？”
　　殷情长腿一迈正对着他：“聊一聊？”
　　“聊什么？”
　　“聊什么都可以，比如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
　　“也行。”玖慕看了眼前方街道的车水马龙，开口：“你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下聊？”
　　殷情懒懒道：“那你请我吃饭。”
　　玖慕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请不起。”
　　殷情：“......ok，我请。”
　　“随便吃点，我没胃口。”玖慕道。
　　殷情边看手机边道：“位置订好了。既然说事情那必须是要隐私些的地方了。”
　　他抬起头：“玖慕，你可能不知道程义辉的产业和势力有多大，有些秘密是连警方都探查不出来的。”
　　玖慕不说话了。
　　殷情带他去了一家高档餐厅，没有在熙熙攘攘的大厅多停留，侍者直接引他们去了里面的包间。
　　玖慕看着能坐十人以上的大桌子，微蹙起眉：“没有小一点的包间了吗？”
　　“没了。这包间是我长期包下来的。从外面排队的人你就能看出这地儿有多火了，不可能还有空的地方。”殷情慢悠悠坐下，拿过菜单开始点菜。
　　玖慕坐在了大桌子和殷情正对面的地方，两人隔了能有两米。
　　殷情点完单一抬头，就看到千里之外的玖慕。
　　“......”他问：“我们对话时需不需要打个微信电话？”
　　玖慕：“你说，我没聋。”
　　“这地方隔音不是很好，你确定要我吼出来？”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玖慕默默起身，往左边挪了两个位置。
　　殷情实在懒得跟他讲道理，起身坐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看？”他问。
　　玖慕沉默了。
　　“那我说下我的看法。”殷情目光深了深：“——程义辉威胁她了。”
　　玖慕还是沉默。
　　等殷情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时，他才慢慢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筱筱死前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我......”
　　殷情打断他的话：“她想说的不就是那天没有见到程义辉，程义辉要逼她做伪证，但是死的人是唐昕清，所以她不愿意给他编造不在场证据。”
　　“不。”
　　玖慕沉思片刻：“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筱筱死前有一句话是......她没脸见昕清姐才一直呆在屋内的。”
　　“等下。”
　　殷情拿出手机点开录音，调到了最后。
　　“你......”
　　“你那录音笔肯定是给警方的，我们要留东西只能自己录。”殷情扯了扯嘴角。
　　玖慕深深看了他一眼。
　　录音里传来女孩的原话：我真的没有见过程义辉，但那个药是他要我带的，我没脸见昕清姐所以一直呆在屋内......
　　玖慕按了暂停键：“对，就是这里。我当时问筱筱，为什么第二天直到昕清的尸体被发现了她还一直呆在屋里，筱筱这里回答我说她没脸见昕清。”
　　“没脸见昕清......但是她既然没有出屋，她是怎么知道昕清被杀的？或者说，她知道程义辉要对昕清做什么但是没有阻止，所以没脸见她。——可程义辉要对她做什么呢，除了谋杀，我想不出那瓶盐酸阿芬太尼还能用做什么。”
　　殷情想了想：“但是你忽略了一点：程义辉和筱筱的口供对不上。程义辉都那样打骂诋毁她了，她宁愿自杀也不愿暴露程义辉杀人的秘密。——是这样的，这不正是说明了程义辉威胁筱筱。”
　　“程义辉要杀唐昕清，让与她最亲近的筱筱买了盐酸阿芬太尼于氰.化钾并下到她的酒里，可唐昕清一直对筱筱很好，这让筱筱对做这件事很是愧疚，所以第二天早上没脸见她。”
　　玖慕：“不对。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筱筱或者程义辉，前一天才做了杀人的大事，第二天怎么可能直接推翻合作关系，在警察局大闹一顿，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嫌疑人的位置放么。”
　　殷情：“所以我说，筱筱因为与唐昕清的关系而反悔，也许是想自首坦白程义辉的恶行，毕竟她只是个从犯，但是被程义辉威胁，所以只能通过自杀的方式告诉我们这件事。”
　　玖慕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他轻声道：“可她没有动机去陷害昕清......”
　　“也许筱筱不知道程义辉让她下的药是盐酸阿芬太尼。”
　　“不，”玖慕否定：“哪又与她‘第二天没脸见昕清’所矛盾了。而且既然筱筱要以死明志，做好自杀的准备了，那还怕什么程义辉的威胁，再拿出更多的证据，或者直接点明她和程义辉一起陷害了唐昕清不是更简单明了，为什么要到临死前，都那么隐晦，只告诉我要相信她，相信她那一天晚上没有和程义辉在一起。”
　　“她临死前都不对你把话说全，肯定是有隐情。”殷情道。
　　“又或许那些话就是她想说的，但我依然拼凑不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玖慕微微叹了口气：“也许只有筱筱和昕清才知道真实的情况了。”
　　“可她们已经死了。”殷情冷静道。
　　“你说的对。”玖慕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喃喃重复道：“可她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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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闹事
　　侍者举了个托盘走进来，把装着蓝色液体的高脚杯摆在殷情跟前，而后退了出去。
　　殷情把酒杯放在了玖慕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玖慕诧异。
　　“开胃酒。”殷情挑眉：“不是没有胃口么，你看你瘦的，得吃饱喝足了才有劲儿干活。”
　　玖慕默默接过，轻抿了一口。
　　“什么？？自杀了？！你玩我呢？！”
　　“警局刚传来的消息？？你他妈别唬我。”
　　“是真的？——我.操了那个臭婊.子！！她有病吧我日！！为什么要自杀？？”
　　果然如殷情所说，这地方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
　　一墙之隔突然响起了咒骂声，嗓音越来越大，脏话也越来越过分。
　　玖慕缓缓抬起头，和殷情对视了一眼。
　　声音有些熟悉，两人从彼此眼底看出了答案。
　　是程义辉。
　　不给玖慕反应的时间，殷情已经抽身而起，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殷情——”
　　前者丝毫不理，玖慕只能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殷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啊！”
　　伴随服务员的一声惊呼，殷情直接抬脚踹在了门把手上。
　　劲儿极大，门把手承担了与它这个年龄所不负的压力，咯吱一下断了，松垮垮挂在门锁上，还有些可怜。
　　包间里的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几个中小公司的老总正在谈话，闻声目露惊异望着门外，而程义辉已经打完电话，一只脚迈出了卫生间的门，脸上还带着掩不住的愤怒。
　　他看到浑身冷意的殷情站在门口，身后是晃悠悠断了一只门轴的实木门，整个人骤然愣住。
　　就在他愣神之际，殷情大步上前，一把抓过他的领子就把一百多斤重的男人砸到了餐桌上。
　　哐当一声巨响，木桌被劈成两半，酒杯掉落在地，一地的玻璃碎渣。
　　而程义辉就结结实实摔在了木屑玻璃渣上，碗盘洒出饭菜淋了他一身。
　　殷情居高临下，从来都漠无表情的眼此刻充斥着戾气，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五官轮廓都写着凌厉。
　　脱掉了那层慵懒模样的外衣后，内里依然是那个令人畏惧的殷家少爷。
　　“殷......殷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同样被溅了一身菜汤的李总观察了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
　　“打人啊看不到？”殷情语气有些不耐，看傻逼的目光瞥了李总一眼。
　　“是，是......”李总唯唯诺诺，尝试和殷情讲理：“但是殷少爷，您打人也得有个理由不是？程总是怎么惹着你了啊？”
　　程义辉一把老腰快要散架了，殷情这操作对他来说无异于天降横祸，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支棱起上身。
　　他也是欲哭无泪，江沂上流社会谁不知道这位殷少爷性情善变，平日里对谁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真动起手来比谁都狠，见血那都是常态。
　　他大概是懂了殷情这怒火从何而来，却没懂他为什么为了那一个自杀的小助理要得罪自己。
　　——虽然自己确实比不上殷家家大业大，但不管殷情还是自己，作为一个生意人，这样的得失显然是不值当的。
　　“殷少爷......”程义辉好言好气，也不管一身的汁水，笨拙爬起来：“是啊，您这打人好歹有个理由不是？我总不能白白挨一顿打吧......”
　　“怎么？”殷情唇角溢出冷笑：“什么时候我打人还需要理由了？”
　　程义辉一愣。
　　殷情话音刚落，又是一拳怼到了程义辉脸上，后者蹬蹬蹬退后几步，踩在碎渣上差点滑倒。
　　殷情嗤笑一声，眼神赤.裸裸的不屑：“怎么？骂人时候挺带劲，一挨打就开始怂了？老子正无聊呢，你不是气儿也大得很么，来啊，陪我打一架。”
　　门外的玖慕微微蹙了眉。
　　他大概能猜到殷情来没事找事的原因了。
　　——这智障想闹事，挑衅程义辉跟他打一架，围观人一报警，两人就会再被带去警察局。
　　也许来这个地方吃饭，专门坐到了程义辉的隔壁，都是殷□□先找人安排好的。
　　先前曹坤说他们没有办法连续传唤同一个案件的当事人，所以殷情想要再创个“罪名”来，换个理由让程义辉进去警察局。
　　哪怕他自己一个娱乐圈顶流明星会被染上滋生闹事这个影响整个职业生涯的污点。
　　如果他不是“娱乐圈三太子”背靠殷家，怕是一次就会前途尽断。
　　不值。
　　确实不值。
　　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连对殷情的名声造成微不足道一点伤害玖慕都觉得不值。
　　他看了眼四周听到动静而蠢蠢欲动想要围过来的客人，默不作声把门虚掩上了。
　　那位侍者从刚才殷情砸人就已经跑去找经理了，大厅实在客人太多经理忙得晕头转向，半晌反应过来是殷情这尊大神后，吓了一跳，连忙赶过来。
　　门口堵了一个人。
　　目光清冽似无边星辰，只是含着一层冷霜，语气也颇有些不耐烦：“殷少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啊？”经理一怔，侧过头从门缝往里看去，只见一地狼藉还有恶霸一般的殷情。
　　程义辉的领子又被后者攥住，殷情一拳打在他脸的另一侧，两边对称都快成了猪头，程义辉还是没有还手，神情却愈发软弱。
　　玖慕心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刚才听程义辉打电话就知道这个人脾气有多差了，先不说他，单是一个血性方刚的男人被人侮辱和打骂成这样不还手就怪了，但程义辉偏偏一直在忍，忍得有些过分了。
　　能做到那个地位哪一个不是人精，程义辉八成是看出殷情的意图了，既不让他如愿，又卖殷家一个面子，毕竟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殷情打人不能白打，他肯定要借此从殷家讨点什么回来。
　　玖慕微不几见叹了口气。
　　为人处事如此老练圆滑，能屈能忍，要真是他对昕清下的手也很难找到证据了。
　　又是砰一声巨响，经理急得就要冲进去。
　　虽然不及殷情，但程义辉也算这家餐厅的一个大户了。
　　玖慕伸手拦住她，冷声道：“你也想被打是不是？”
　　“不是，这位先生，他在我的店里打人我必须要管的啊。殷少爷下手也没个轻重，万一出人命了怎么办啊，那可是腾飞集团的程总啊。”
　　玖慕道：“殷情他自有分寸，打死人了也算不到你头上。你急什么。”
　　“他在这儿打人也是大事了啊，程总要是出什么事，我这工作也别想要了。不行不行，要不你去给殷少爷说说，他心情不好我出钱让他去地下拳场，可别在我这小店闹啊。”
　　玖慕淡淡瞥了眼屋内。
　　那几个小公司的总裁恨不得离打架中心远远的，但是因为不想得罪程义辉又不敢离太远，犹犹豫豫地劝架。
　　程义辉脸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嘴里吐出的话却还在巴结殷情，大有一种周瑜打黄盖愿打他愿挨的气度。
　　玖慕沉默片刻，开口：“我去劝他，你们在外面等着。对了。”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举着手机录像的客人：“不想让你们店破产的话就去让他们删了，殷少爷现在脾气很差，不然遭殃的不只程义辉了。”
　　“还有，”他认真看了看：“右手桌靠窗那个女生刚应该是报了警，让她撤警，就说私事。”
　　“是，是。”经理急的满头大汗，连忙应声。
　　玖慕觉得自己这少爷跟班儿演得还挺像，推开门走进去后还贴心得把摇摇欲坠的破木门掩好。
　　“殷少爷。”他喊了声。
　　殷情被这称呼还搞得懵了一瞬，回头，就见玖慕面无表情道：“您气儿撒够了吗？要不要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为老婆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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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酒
　　程义辉闻声也看向来人，眼眶肿起视线模模糊糊的，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这是玖慕。
　　“是啊是啊，殷少爷您气撒够了吗？我这一把老骨头不经打啊。”程义辉话语不清道。
　　“你进来干什么？”殷情没好气对玖慕道。
　　在这一地汤汤水水玻璃渣还有血渍的杂乱里，一身白衬衫的玖慕干净得有些过分，他慢慢走到殷情身边，伸手挡在了程义辉面前，制止殷情又一拳砸下。
　　“这儿没你的事，滚开。”殷情不耐道。
　　玖慕知道自己的话不怎么管用，于是俯过身在殷情耳边道：“他不可能还手的。”
　　殷情瞳孔一缩，目光幽深看向玖慕，后者微不几见点了下头。
　　“走了。”玖慕挡掉殷情攥程义辉领子的手，搂过他肩就向外走去。
　　殷情脚步一顿，回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么？”
　　程义辉苦笑着摇头。
　　殷情目光侧了侧。
　　程义辉这才看清他身边的人，顿时冷汗直流，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殷少爷他是您的人，我不会再动。”
　　殷情从鼻子挤出一声冷哼，径直走出了门。
　　玖慕被程义辉最后这话搞得有些诧异，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
　　程义辉抹着嘴角鲜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和恨意被他全然收入眼底。
　　再看向前面大步走路的殷情，玖慕心底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
　　“你回吧车我来开。”殷情抽了张银行卡递给他的司机，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玖慕和司机小哥面面相觑，目视送走了司机，玖慕试探着对殷情道：“那我也走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情打断：“走什么走，你上车。”
　　玖慕：“......”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忍这位大少爷的坏脾气了。
　　“介意我坐副驾么？”玖慕还是弯腰礼貌问了句。
　　殷情不知道哪儿摸出来了根烟，叼嘴上，边找打火机边含糊不清道：“你敢让我给你当司机？”
　　玖慕于是默默坐了进来。
　　“你知道我打他是什么原因了？”殷情终于摸出了打火机就要点上，玖慕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嘶——忘了。”殷情收了打火机，含着烟草在嘴里嚼味儿。
　　“不知道。”玖慕说：“本来是明白的，但程义辉最后那一句又让我不明白了。”
　　你当然不会知道。
　　人家想包.养你呢，宴会上你还赶着主动把自己送上去。
　　殷情轻笑了声，漫不经心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找个借口。说说，你原先明白的是什么？”
　　“明白了......你是个智障。”
　　殷情：“？”
　　被人当着面骂对他来说还有些新奇，他一脸狐疑，指着自己：“你在说我？”
　　“程义辉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你一起进警局？”玖慕语气淡淡：“不觉得脏了你的手？”
　　被玖慕变着样儿夸对他来说更为新奇，殷情挑起一只眉：“这么高看我？”
　　玖慕目视前方：“你要是觉得你和那个人渣差不多我也没意见。”
　　殷情跟看什么稀奇事物一样盯着玖慕看了好久，后者一只手扶着车窗上的把手，目光平淡看向正前面。
　　感受到殷情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黏着，玖慕转过脸，认真问：“殷少爷，您看够了吗？”
　　“还不赖。”殷情回了他一句。
　　“......”玖慕深吸了口气：“所以您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送你回家？”殷情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回家了？”
　　玖慕打断他的话：“那你让我上车做什么？”
　　“饭还没吃啊陪我吃饭去，不然呢？”殷情理所应当。
　　玖慕觉得自己果然不能对他态度太好，从下午这少爷病重度患者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现在都快登月球上去了。
　　“随你。”
　　玖慕第一个字刚落，跑车就轰一声冲了出去，余下尾音消散在了夜空中。
　　-
　　玖慕觉得自己可真是信了殷情的鬼话，说是吃饭，结果他拉自己来了家名为“静夜”的酒吧。
　　是清吧，地方很偏，店面也不大，寥寥几个人。
　　殷情点了份黑椒牛肉饭，上来时直接推到了玖慕面前，霸总似的说了一个字：“吃。”
　　然后他自己开始喝酒了，一口饭都不吃。
　　玖慕极少碰酒，并不知道空腹喝酒的后果，不然他一定会阻止酒一杯接一杯下肚的殷情。
　　直到殷情搂着他肩喊了声“兄弟”时，玖慕才蓦然醒悟，这人醉了。
　　“殷情。”玖慕认真念他的名字：“你喝大了，该回家了。”
　　“你在开玩笑么？”殷情眯着眼看他：“从来都是我把他们喝倒，我还没有喝醉过。”
　　“哦。”玖慕道：“那他们也太不经喝了。”
　　“所以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玖大爷，这里不是枸杞泡大枣的地方，年纪轻轻干什么那么养生？”殷情满脸嫌弃地看了眼玖慕抱在手里的茶杯。
　　是店里人员特意跑出去给他买的枸杞。
　　玖慕还没开口，殷情接着抱怨：“我他妈还是第一次喝酒不能抽烟，你这什么毛病？啊？不喝酒闻不了烟味的。不看你这张脸我以为我是跟我爷出来的。”
　　果然喝大了。
　　之前被唐昕清拉出去喝酒时，这女孩儿也是，一喝醉就话多，说个不停还必须有个听众，有了听众于是就越说越起劲。
　　玖慕换了个抱茶杯的姿势，默默听殷情吐槽。
　　“操.他妈的程义辉，宴会上我就看他不顺眼了，恃强凌弱还典型的欺软怕硬，有本事他当着我的面骂我啊，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还包.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模样。”
　　玖慕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侧头去问：“什么包.养？”
　　“包.养你......——大爷我啊，这傻逼还想包.养我，做他的千秋大梦去吧。”
　　殷情整个人晕晕的差点儿说漏嘴，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眼神也清明了些许。
　　“我问你。”他突然目光灼灼望向玖慕：“你为什么进娱乐圈？”
　　“你觉得我钢琴弹得不好听吗？”
　　“这和你进不进娱乐圈没有关系。”
　　玖慕道：“这说明我喜欢音乐。”
　　殷情扯了扯嘴角：“但是喜欢音乐最傻逼的一种做法就是进娱乐圈。”
　　玖慕问：“为什么？”
　　“你觉得在娱乐圈这样的环境里能纯粹搞音乐？开什么玩笑。”
　　玖慕于是道：“好吧，那我是傻逼。”
　　殷情冷冷瞥他一眼：“少唬我，我认真的。”
　　玖慕道：“我要不是喜欢音乐就不会那么爽快答应给你助演。”
　　“还有别的原因。”殷情十分肯定。
　　玖慕无奈：“殷少爷，我和你也才认识三天不到，你就这么爱打听别人的隐私吗。”
　　“那我换个问题。”殷情不依不饶：“你的格斗术哪儿学的？”
　　玖慕：“说了小时候学的，我爸的要求。”
　　他没说的是，从小家里并不富裕，有时候温饱都成问题，爸爸却愿意花高价来教他这些与家境地位根本不符的东西。
　　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却没有找到原因。
　　殷情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伸出一只手：“石头剪刀布。”
　　玖慕：“啊？”
　　殷情：“陪我玩。”
　　“……”
　　玖慕于是出了剪刀。
　　殷情等他出了后，才慢吞吞伸出石头。
　　“你输了。”他道：“真心话大冒险。我问你，为什么进娱乐圈？”
　　玖慕：“......？”
　　他突然觉得这人喝大了不止话多，脑子也不好使了。
　　“你不回答我就发条微博说你玩游戏耍赖。”殷情认真道。
　　玖慕：“。”
　　“我只是好奇。”殷情道：“和我认识这么久你还不清楚我是个什么人？”
　　不久。
　　不清楚。
　　玖慕现在就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陪这个大少爷出来喝酒，简直难缠。
　　想了想，他无奈开口：“我妈是娱乐圈的。”
　　“嗯？”殷情瞬间精神起来，眼睛一亮：“谁？”
　　“死了。”玖慕风轻云淡道。
　　殷情怔住。
　　“你问了两个问题。殷少爷，该我问了，你又是为什么进娱乐圈？”
　　玖慕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觉得一般人不可能总是追问别人为什么进娱乐圈，很少有人的关注点会在这里，然而殷情却执着于这个问题，说明他心底就很在意这点，所以很可能他自己进娱乐圈的目的也不纯。
　　殷情沉默了。
　　许久后，他突然出声：“我困了。送我回家。”
　　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果真是喝大了，没有平时的机敏，轻轻松松就被玖慕套出想知道的信息来。
　　不过同为目的不纯，自己还在边缘摸爬滚打，这位殷少爷就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做人啊，这差距还真挺大。
　　玖慕心里感叹。
　　他对殷情的事儿倒也不怎么好奇，唐昕清案一过两人又会重归陌路。
　　不过此刻这位少爷想走那最是再好不过，于是他道：“行。钥匙给我，我送你。”
　　殷情慢吞吞摸出钥匙，递到玖慕手上时却突然一顿：“等下。”
　　玖慕：“嗯？”
　　“被慕予雪叫去警察局太急，我家钥匙落在公司了。”
　　“那把你送你父母家。”
　　“不要。”殷情面上突然闪过一丝厌恶：“是你提了我进娱乐圈的原因，我现在不想见到我爸。”
　　虽然玖慕没搞清楚这二者的关系，但他还是努力体贴地问殷情：“那把你送到裴彻家？”
　　“那几个的家都太乱了，我有洁癖。”殷情撇嘴：“你送我去姥爷家吧。”
　　“好。”玖慕起身：“地址给我。”
　　“不行。”殷情突然又开口：“这么晚了老人家肯定都睡了，我没钥匙需要他们开门，但他们半夜一醒就再睡不着了。”
　　玖慕深吸了口气：“好。你再想想去哪里，我等你。”
　　殷情于是乖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去你家。”
　　玖慕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去你家。”
　　殷情一本正经：“你刚才不是还让我跟你回家。行了，本少爷现在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


第16章 证据
　　沙发有些硌，玖慕睡得不太.安稳，早早便起来了。
　　卧室还是毫无动静，这大少爷酒品还算不错，除了话多也没怎么闹腾，一挨床就安安稳稳睡去了。
　　玖慕盯着卧室门看了会儿，拿出手机给任昕打了个电话。
　　那边传来女孩迷迷糊糊的声音：“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怎么啦？”
　　“你有星凰娱乐的联系方式么？或者楚宇景的。”玖慕问。
　　“啊？”任昕一愣：“我怎么可能有楚宇景那大神的联系方式。星凰的话贺总他们应该有。”
　　听到那个名字就烦。
　　玖慕道：“没事了。”
　　他打开微博，登上自己的号，然后从有殷情名字的热搜点进去，顺着粉丝的艾特就找到了他的微博。
　　[玖慕V：您好。]
　　想了想，他又补了句：[我是殷情。有事。]
　　他也没指望殷情的经纪公司能秒回，刚放下手机，突然传来了踢笼子的声音。
　　到放风时间了。
　　玖慕走过去，把客厅内侧的兔笼打开，一只雪白垂耳兔蹦了出来，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片刻，然后一蹦一跳跑走了。
　　冰箱东西倒是不少，玖慕准备简单弄个皮蛋瘦肉粥，毕竟那少爷酒醒后可能会胃疼，喝点粥暖胃。
　　刚把姜丝和皮蛋加进去，突然厨房门外传来一个带着鼻音明显没睡太醒的声音：“你早饭都吃这么丰盛啊。”
　　玖慕慢慢把刚腌好味的肉丝也放进锅里和粥一起煮，没回头：“你早饭都喝白开水？”
　　“嗯？”殷情顺着香味走过来，懒懒道：“那我也不会大早上吃这个，口味太重。”
　　玖慕转过身，就见打着哈欠的殷情慢吞吞走了进来，右手拎了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你准备怎么做......”
　　殷情的声音越来越低，在玖慕逐渐寒冷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殷情大脑两根弦终于啪得对接上了，顿悟，悻悻弯下腰，把垂耳兔放在了地上。
　　嗖的一下，小兔跑没影儿了。
　　“你一个大男人还养兔子。”殷情恶人先告状：“他刚才抓我门把我吵醒了。”
　　“嗯。”玖慕拿了个勺子慢慢搅着锅里的粥：“他饿了，客厅电视柜下面有兔粮，给他喂点。”
　　“……？”
　　殷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堂堂殷少爷跑去伺候兔子了。
　　当然要是能老实他就不姓殷了，玖慕端着两碗粥出来时，就见殷情等兔子过来吃食，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把他抓住，抱了起来。
　　“他不让人抱。”玖慕放下粥，淡淡道。
　　却见兔子乖乖躺在殷情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殷情桃花眼上扬，瞥了玖慕一眼。
　　“......土匪头子。”玖慕嘟囔了一句：“过来吃饭。”
　　殷情还炫耀似的把兔子又抱了好久不撒手，玖慕理都懒得理他，一个人坐那儿安静地喝粥。
　　清香暖意逐渐弥漫在了整个客厅，殷情放下兔子，坐在了玖慕身边。
　　嗖的一下，小兔连饭都不吃就又跑没影儿了。
　　殷情划拉着手机，突然开口：“一墙之隔你都要微博找我，太疏离了吧。”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万一醒不来了怎么办，提前联系好你经纪公司还能赶紧来个人把你弄走。”
　　殷情“啧”了一声：“我喝再多睡一觉就全好了。而且我的微博账号只有我自己能登，星凰管不到。”
　　不愧娱乐圈三太子。
　　玖慕看了他一眼。
　　殷情舀了勺粥送进嘴里：“我收回我的话。你这早上吃的也太清淡了，练一天舞不吃点好的怎么能够。”
　　“穷得揭不开锅。”玖慕面不改色：“这寒舍也是够酸楚的，殷少爷觉得配不上你身份就趁早打道回府。”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待客之道都没有。”殷情理了理他的一头银发，懒散道。
　　“别。我可没有邀请你来，要不是你死缠烂打咱俩早就分道扬镳了。”
　　“行吧。”殷情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我要去查些东西，应该下周吧，我让楚宇景联系你，等你有空了说下演唱会的事。”
　　玖慕：“嗯。”
　　殷情吃完饭就走了，果然如他所说，这将近一周的时间他都没有联系过玖慕，网上也没什么关于他的热搜，就跟凭空蒸发了一样。
　　小梨还是会缠着玖慕问他两人的关系以及唐昕清那个命案，不过玖慕再没多说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次就算和殷情打了更深的交道也会像之前那次一样的镜花水月。
　　谁知周五临近下班，瑜可突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举着手机大喊：“哥，殷情那个大少爷找你。”
　　“嗯？”玖慕放下擦汗水的毛巾，接过手机。
　　是殷情发来的微博私信，还模仿他之前的格式。
　　[殷情V：您好。]
　　[殷情V：我是玖慕。有事。]
　　“......”
　　一周不见这人还是这么幼稚。
　　玖慕敲了一个字：[说。]
　　[殷情V：秒回诶，你这么闲的么？]
　　[玖慕V：没你闲，还有空在这儿说废话。]
　　[殷情V：别这么冷漠啊玖哥哥，晚上约一杯？]
　　[玖慕V：没空。]
　　[殷情V：啧。行吧。]
　　[殷情V：我调查了些事，关于唐昕清的，晚上去你家找你，你几点回去。]
　　[玖慕V：七点后都在家，我十一点就睡了，你早点来。]
　　[殷情V：？]
　　[殷情V：我他妈以为我在和我姥爷聊天。]
　　玖慕再没理他，把手机还给了瑜可。
　　瑜可扫了眼屏幕，惊叹：“哎哥，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直接登堂入室。这要是让你俩的cp粉知道，那不得炸了！”
　　“cp粉？”玖慕重复了一遍。
　　“对呀对呀，上次那张照片后你俩就有cp粉了，还挺多呢，现在超话都一万多粉了。不过就那一张照片你俩也再不产粮了，粉丝们心都碎了。”
　　瑜可唉声叹气：“谁知道你们私下关系这么好，但是一点儿都不显露出来，你看，你俩微博都没互关呢。”
　　话音刚落，叮一声手机响起提示音，是微博的通知。
　　【殷情V关注了你。】
　　“卧槽。”瑜可一个激灵，四下看了看，生怕一会儿殷情的脸从不知道哪儿给冒出来。
　　心惊胆颤了一会儿，提示音又响起，瑜可小心翼翼看了眼，然后把手机递给玖慕：“哎哥，他又给你发消息了。”
　　[殷情V：忙了一周没吃个好饭，晚上记得给我做一顿大餐。]
　　[殷情V：我喜欢吃红烧肉清蒸鲑鱼三文鱼刺身麻辣兔头大盘鸡。]
　　[殷情V：嘶，麻辣兔头当我没说。]
　　“......”
　　玖慕看了眼手表，拿过外套就走了出去：“回关就行，不用理他。”
　　夜幕低沉，月上树梢。
　　寂静的小区突然被一声跑车轰油门的巨响划破，玖慕走到窗边，果然是殷情那辆骚包的艳红色玛莎拉蒂。
　　玖慕进了厨房，把做好的几道菜放进微波炉又热了一遍。
　　殷情裹着一身冷气敲开了玖慕的家门，走进，桌上摆了两副碗筷，饭菜还氤氲着热气，香味久久不散，然而殷情只是看了一眼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玖慕。
　　“多谢。”缓了缓，他道：“我把东西给你就得走，有人在等我。”
　　玖慕问道：“这是什么？”
　　殷情深吸了口气：“唐昕清被程义辉强.奸以及包.养的证据。”
　　啪一声，玖慕手里的瓷杯掉在了地上，碎片散落一地，水花四溅。
　　“东西拿好，我先走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殷情带来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后再次不见了人影。
　　玖慕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在门口站了好久，要不是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他的魂儿还唤不回来。
　　一个陌生的电话。
　　玖慕接起，不等他开口，一个轻佻散漫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宝贝啊，你看我还特意给你送了趟车就别生我的气了呗，现在我还得徒步走出去打车回家。车钥匙你可得收好了，那挂件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才拿到的，他们几个傻叉还总是要跟我抢。不说了，晚安，么么。”
　　那边随即挂了电话。
　　什么玩意儿。
　　一开口玖慕就认出来了这个声音是殷情，他走到窗边，果然，这么久了殷情那辆玛莎拉蒂还停在楼下。
　　莫名其妙的谁让他送车了。
　　刚才也没闻到酒味啊，电话打错了吧。
　　玖慕微微蹙眉，把电话回了过去。
　　那边却提示已关机。
　　他盯着殷情的车看了一会儿，目光然后落到了他带来的文件袋上。
　　刚才殷情的话又响在了耳边，玖慕轻叹一口气，指尖有些颤抖慢慢拉开了文件袋。
　　映入眼帘是装了两个避.孕套的透明袋，几张合同，还有一个......车钥匙。
　　玖慕一怔，先拿出了那个车钥匙，上面是玛莎拉蒂的标志。
　　车钥匙上还挂了一个U盘。
　　不对！
　　玖慕瞳孔一缩，猛然站起身。
　　——殷情大概是出事了。


第17章 遇袭
　　殷情挂了电话，面上依然是吊儿郎当的笑容，收起手机时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冷意。
　　有人在跟踪他。
　　自下午去了趟程义辉的公司，从公司离开时他就一直觉得身后有人，如果是程义辉的人，显然不会对自己动手，但他找到的U盘能不能带出去就是个问题了，所以殷情当机立断，直接来把东西交给玖慕了。
　　给玖慕打的那通电话也是给那些人听的，毕竟殷少爷女人缘好是上流圈子公认的，给红颜送辆车没人会多想。
　　当然实际送的是钥匙链上那个U盘，重要资料都在里边，希望玖慕能领悟到他的意思。
　　秋夜的冷意直往骨子里钻，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蛾子在光束里扑棱着翅膀，干枯的树枝张牙舞爪，落叶也被清扫得差不多了，露出光秃秃的土地。
　　玖慕家住的比较偏，大晚上又冷得人只想缩家里，街道清清冷冷没有几个人。
　　殷情扫了辆单车，长腿一迈，Lv斜挎包往左肩上一扔，悠哉悠哉往前晃。
　　他单手扶车，另一手时不时拿起手机回个消息，整个人悠闲地就跟逛菜市场的大妈一样。
　　前面有个桥洞，殷情举起手机借黑屏当镜子，拨拉着被风吹乱的刘海儿。
　　手机屏幕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几秒的时间内越扩越大，隐隐有摩托车的轰鸣传来。
　　来了。
　　殷情双眼微眯，唇角勾起。
　　自行车刚缓缓出了桥洞，后面突然疾驰而来一辆摩托车，擦身而过那一瞬间，骑手迅速伸出手扯住殷情的包带。
　　自行车在慢悠悠晃荡，而摩托车却车速极快，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殷情放手让骑手顺利拿走他的斜挎包，要么就是殷情人连车被不断加速的摩托车带个人仰马翻。
　　然而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殷情反应飞速，他果断跳下自行车，把斜挎包的包带挂在了右边的把手，同时弯腰抓过自行车甩向路灯的右边。
　　——包带拴住自行车的车头，自行车倒地死死卡在路灯灯柱上，摩托车突然加速那前冲力致使包带与包的连接处不堪重负而断裂，包留在自行车上，骑手费劲心思只抓到了根孤零零的带子。
　　“抢你殷爷爷的包，下辈子吧。”殷情望着驶出半里的摩托车，不屑轻嗤一声，慢悠悠捡起只剩个囊的Lv speedy包包，走上了人行道。
　　那辆摩托车显然目的明确，一次不成功没有放弃，调了头油门一轰。
　　昏暗的路灯从上方洒进殷情瞳孔，他站在原地，目光微冷。
　　摩托车再度驶来，强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殷情眯起眼，把包往地上一扔，两手抬起自行车轰得砸向骑手。
　　摩托车被砸得歪了歪，骑手跳下来就朝着包的位置跑去。
　　殷情不可能让他得逞，抬脚就把包踢开，上前和骑手缠斗在一起。
　　两人对上的第一拳，殷情就暗道一声“不好”。
　　这人是专业的，不是程义辉公司里那些草包保镖。
　　应该是他从□□上花钱找来的，连头盔都是特质，一拳锤下去自己手腕被震得生疼。
　　骑手显然是经过格斗训练的，刚才一时不慎被殷情算计，但现在近身搏斗的优势就彰显无余了。
　　他并不恋战，错身躲过殷情的拳头，飞起一脚就把他整个人当胸踹了出去！
　　殷情胸口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血味就溢了出来。
　　但是丝毫不给他时间喘息，骑手已经飞身扑向了斜挎包。
　　殷情在地上一翻身，伸手勾过自己的包然后腿上使力再次翻滚躲开骑手的拳头，绕过灯柱一脚踢在自行车残骸上阻挡骑手的脚步。
　　虽然只阻挡了不过两秒的时间，但这足够殷情飞身跃上还未熄火的摩托车，右手用力轰油门，右脚为轴次在地面，车一个灵活漂移就冲了出去。
　　殷情从后视镜向后看去，那个骑手站在路灯下，头盔掩住了眉角，深黑的口罩挡了半边脸，一点把柄也不留下。
　　果然是道上的人。
　　失算了，太低估那些证据对程义辉的重要性了，要不是自己一直扮猪吃老虎对方只请了一个人，现在包早被他们抢走了。
　　没从包里找见东西，他们一定会怀疑到玖慕身上，这样就前功尽弃了。
　　不该一个人行动的。殷情暗道。
　　他紧绷的心情还未放下，后视镜突然又打进来一束亮光，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刚才那个骑手身边，骑手飞速坐上去，摩托车轰起油门卷起冷风追来。
　　“......操！”
　　殷情骂了声。
　　他的摩托车车技是拿过奖的，压低身子贴在车扶手，右手油门“轰轰轰！”开到底，疾风凌烈擦过皮肤，车速近六十迈就向前冲去。
　　后面的摩托车速度相当，在漆黑的夜幕下展开了拉锯战。
　　殷情一直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已经隐隐能看到闹市区的灯火了。
　　江沂这座城市之所以叫江沂，是以为西南方向的内城区和外城区被一条江阻隔，进市中心需要过一座两百多米的桥。
　　大桥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巨大的吊杆和缆索遍布着星星点点的光，那一方天地亮如白昼。
　　远远已经能看到桥架上的亮光了，殷情再度轰起油门，从后视镜看去，另一辆摩托车也在加速。
　　后面两人显然是知道放殷情进了市区便是海阔凭鱼跃了，搞不好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
　　先前与殷情缠斗的骑手盯着前方追击了十几分钟还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自己那辆摩托车，一咬牙，从腰间取了把手.枪出来，瞄准了殷情的车后轮。
　　“——砰！”
　　寂静夜空被一声枪响刺破，倏地惊起几只倦鸟，扑棱着翅膀逃向夜空。
　　车轮被子弹的冲击力强行改变了方向，殷情摩托车后半部分一歪，惯性带着整辆车就朝着一旁的马路牙子冲去。
　　“妈的！”
　　枪响的那一刻殷情就心底骤凉，咬牙骂了一句，双臂猛然使力，强行控制住了摩托车的方向。
　　“——砰！”
　　又是一声，殷情左边的后视镜应声破碎，玻璃碎成无数残渣洒了满地。
　　殷情好不容易把住的方向被巨大的冲击力再次破坏，左手虎口震得险些抓不住把手，车头方向猛然向右拐去，整辆摩托车侧翻在地！
　　殷情顾不得右胳膊蹭过地面隔着衣袖都被碎石玻璃渣划成的血肉模糊，抓起斜挎包就向前跑去。
　　可脚力毕竟跑不过车速，“西南大桥”四个字已经映入了眼帘，那个骑手却从摩托车上飞跃而下，整个人扑向殷情。
　　两人在地上狠狠翻滚了几圈，殷情被这接连的撞击撞得人都快要散架，银发被汗水浸成一缕一缕，唇角溢出了鲜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骑手从他怀里迅速抽走斜挎包就要脱身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殷情一咬舌尖把注意力凝聚了回来，长腿一勾，别住骑手的脚踝再往回一拉，那人顿时重心不稳就要向前栽去。
　　他也反应极快，双膝先着地，一只腿以轴心另一只腿擦地，整个人逆时针旋转半圈转了回来，直直对着殷情一拳砸在了他侧脸。
　　殷情唇角瞬间就破了个口子，满嘴的血腥味。
　　他吐了口血沫出来，双腿还卡着骑手，腰一使劲直起了身，拔了他的头盔反手也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操.你妈的。”殷情喘着气，嗓音有些嘶哑，连语气都仿佛染上了血腥味：“老子的脸你也敢打，不他妈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殷情第二拳落下时心底骤然升起一阵危机感，连毛孔都透着冷意。
　　他眼神一凝，整个人向侧边滚去。
　　果然，刚才他在的地方落下了一只寒光凌烈的匕首。要不是他躲得快，那雪亮的匕首此刻已经染上了血光。
　　殷情瞳孔微缩，膝盖一撑飞速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匕首只是要擦出一丝伤口让他停手，抑或瞄准的就是他咽喉。
　　但是从那人停手的那个位置来看——匕首对准的是脖颈。
　　只愣神片刻地上骑手就爬了起来，殷情怀里是已经惨不忍睹灰兮兮的包，他看着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两人，而身后是万丈的高桥，和桥下急湍的江水。
　　电光火石间殷情骤然就想明白了什么，今天这个行动绝不是程义辉一人派来的，换句话说就是要阻止他把证据给警方的不止程义辉一人。
　　他的背后还有人。
　　等等。
　　殷情突然想到了什么。
　　——程义辉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他浑身的血液都渗着凉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和灰土里捞出来一样狼狈，然而此刻内心的喜悦却足以抵消嘴角胸口的刺痛。
　　如果他们不惜对自己下狠手和殷家作对也要拿到这个U盘的话，那正是说明了自己歪打正着顺出来的U盘里的资料对那个组织也会有威胁。
　　值了。
　　殷情潦草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突然计上心来。
　　大桥上的夜灯从高处照着一地狼藉，殷情逆着光的脸晦暗不明，受伤的唇角却缓慢又清晰地勾出了一抹冷笑。
　　两人上前和殷情搏斗在一起，殷情拿斜挎包作武器不断抵挡着匕首的攻击，他从小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格斗术，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玖慕也同样学过的原因，然而就算这样，双拳难敌四手，薄如蝉翼的匕首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渗血的划痕。
　　殷情被骑手从后一脚踹在腰间，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匕首又朝着他的颈间划来，殷情抬手拿包去挡，自己的胳膊与握匕首那只手狠狠相撞，右手里的包划过抛物线，直直朝桥下掉去！
　　殷情瞳孔骤然一凝，转身两步跑向桥栏，半个身子都掉出了桥外，堪堪捏住了斜挎包的一角。
　　骑手与他同时反应过来，也极速冲到了桥边。
　　包有些重，殷情胳膊被匕首划了好几道使不太上力，汗水顺着他侧颜一滴一滴往下流，落入深不见底的江流。
　　殷情大口喘着气，嗓音嘶哑：“谁派你们来的。”
　　没人回他的话，而骑手趴在桥栏，一只手攥住了殷情的胳膊，正好按在他的一处伤口上疼得他冷汗断了线般往下掉，顺着他的胳膊就要去够那个包。
　　快要触上时，殷情突然闷哼一声，指尖无可抑制一松，深棕色的斜挎包在二人的视线中直直下坠！
　　不过几秒的时间，水面泛起了涟漪，继而很快归于平静，“装有U盘”的斜挎包就这么沉入了江底。
　　殷情像是没回过神，盯着漆黑的江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而骑手已经转过了身，目光有些阴沉看向拿匕首那个人，压低了声音：“他们不是说必须要把东西拿到手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拿匕首那人眼神也微冷，他以为骑手可以够到包就没去帮忙，结果他可能是自己按到了殷情的伤口导致后者疼痛之下松了手，自己都没去责怪他，怎么他现在还有脸来怪自己。
　　□□上等级森严，他的地位不如骑手不敢出言不逊，没多说什么，只是目光移向殷情：“这人怎么处理？”
　　骑手接过他手里的匕首，在殷情转过身的那一刻把他按到了桥栏上，匕首贴在他脖颈，语气阴冷：“殷少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殷情上半身悬在桥栏外，汗水划过颧骨汇到了下颚处，那双总是懒散暧昧的桃花眼轻微涣散，他大口喘着气，唇角的伤口混着溢出的鲜血显得有些狰狞。
　　他被困在桥栏边，匕首轻而易举就能刺进纤细的脖颈。
　　有血丝已经顺着匕首处渗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引擎声轰然而至，一辆艳红色的玛莎拉蒂闪着耀眼的光飞驰而来，张扬又醒目地刺破了寂静的夜。
　　殷情眼神一凝，上半身再度向后弯去，同时胳膊肘一顶，抬脚就把骑手踹开了去，一咬舌尖凝聚些力气就飞速跑向了玛莎拉蒂。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鬼门关前逛一趟这紧绷一晚上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长出了口气浑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侧过脸看向窗外被这突如其来转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轻笑道：“你怎么来了。”
　　没有回应。
　　殷情猛然转过头，对上了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后座猝不及防伸出来一只手帕捂在了他的口鼻，刺鼻的乙.醚味直冲嗅觉，眼前一黑，大脑逐渐进入了恍惚。
　　失去意识前殷情的最后一个念头——操。这他妈是同一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内心：老婆呢老婆呢老婆呢这不是我的老婆你们把我的老婆弄哪儿去了【土拨鼠嚎叫。


第18章 赌场
　　“他以为开车的人是我。”
　　玖慕一手撑在桌子，俯身细细看了一遍曹坤电脑上导出来的监控录像，平静道。
　　是他报的警，殷情打了那通电话后他看到了钥匙链上的U盘，蓦然就意识到了殷情话里的含义，再给他打回去时发现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周五晚上本来值班的警察就不多，以玖慕家为圆心，四下扩散调监控来找，在半径二十公里外的“西南大桥”发现殷情最后的踪迹时，已经是八个小时之后了。
　　确定了人是被绑架后，曹坤当即通知刑警大队赶来。
　　除了一路上散落的摩托车残骸和桥栏边几处已经暗沉的血渍，一无所获。
　　上一个案子还未完结，案件里重要人物之一又紧接着出事，且这两位皆是娱乐圈的知名明星，一旦传出去，舆论的力量就能把整个公安局淹没。
　　大清早，刑警大队上上下下就笼罩着一层阴霾。
　　“昨天他把车留给你了？徒步走回家的？”曹坤问。
　　玖慕点头：“他没有明说要把车给我，走了之后我才在家发现了他的车钥匙。然后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暗示他可能遇到了些情况，我就立刻报警了。”
　　“查到车主了么？”曹坤抬起头，问前面在电脑前忙碌的警察。
　　那人回道：“查到了，叫蒋子洋，但询问他本人他说他的车昨天下午时就被偷了，那辆跑车现在确实不在他那里。”
　　“查下他的社交圈，有多少人知道他有这辆红色玛莎拉蒂。还有，昨天下午他在哪里，他的车在哪里，监控全部调出来。”
　　“是。”
　　“殷家那边怎么说？”曹坤扭头问慕予雪，眉心有抹不去的凝重。
　　这点才是他最担心的，绑匪那边没有向殷家要赎金，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人带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好像他们什么也不图，只是要殷情这个人一样。
　　“殷说他们还是没有收到绑匪的消息，他们也已经动用全部势力去寻找，有任何消息都会立刻给我们说的。”
　　曹坤按了按眉心，疲惫地应了一声。
　　“曹警官，麻烦把录像往前调一些。”盯了屏幕好久的玖慕突然出声道。
　　曹坤站起身：“你坐这里，我去再看一下现场的照片。”
　　玖慕坐下，把录像往回调。
　　突然，他按下了暂停键，把屏幕放大再放大，俯下身。
　　——虽然那个人把殷情堵在桥栏上时另一人身子的角度刚好挡住了摄像头拍摄那人的手上动作，但玖慕还是眼尖地发现那人手里是一把匕首。
　　他的匕首抵在了殷情脖颈上。
　　玖慕眼眸深了深，点了播放键，下一秒，疾驰而来的红色玛莎拉蒂就带走了殷情。
　　而桥边的这两人眼睁睁见殷情上了车却丝毫没有去追的意思，他们对视一眼，一个悄无声息收起了匕首，另一个扶起摩托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从再往前的监控能明显看出，这两人的目的是殷情手里的那个“装U盘”的包，他们不知道殷情已经把U盘给了自己，所以殷情利用这点顺势把包扔下了桥底，毁尸灭迹。
　　可那人拿匕首又要逼问他什么，抑或想要他的命？觉得在这里杀人会被发现所以要用车把他转移走？
　　玖慕注视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慕予雪走到了他身边：“那辆车刚好在绑匪要对殷情杀人灭口时出现，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玖慕抬头：“你也看到了他们手里的匕首。”
　　“现场的血迹很容易分析出来。而且他用的匕首，这点我觉得很奇怪。”
　　玖慕问道：“匕首容易藏匿是么？”
　　慕予雪点头：“不止。我和殷情很早便认识，别看他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其实他心思挺重，身手也很好。而且你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专业打手，用匕首就是因为好携带，但是匕首相对于短刀，不容易伤到人。”
　　玖慕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相同的力气去使这两件武器，短刀可能砍断血管，但匕首只能划伤。当然，要是把匕首对准殷情的脖子，那他也得死。”
　　“你是说......”突然一个念头隐隐出现，玖慕眼底透了些震惊：“他们并不想要殷情的命，却一定要把他带走。”
　　慕予雪点头：“我不知道那个包里有什么，这两个打手的目的之一是要他的包，目的其二便是降低他的警觉性，人在极度危机的情况下，一旦看到熟悉的事物便会自动降低对其的警觉性，所以殷情看都没有多看就上了那辆红色玛莎拉蒂。”
　　“如果是平时，或者当时哪怕那人没有拿匕首威胁殷情的性命，他都不会上那辆车。殷情自己的车的发动机和轮胎都是改造过的，轰油门时声音就和一般的不一样，而且他们飙摩托已经离你家那么远了，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还不早不晚那个时候出现。”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带走殷情。”
　　慕予雪微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我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江沂无人不知殷家的势力，殷情又在娱乐圈那么出名，不管对谁来说，直接要了殷情的命远远没有带走他收益大。”
　　“等一下，”玖慕微微蹙起了眉：“有很多人了解殷情吗？”
　　慕予雪一愣：“你是指哪个方面？”
　　“他心思重，身手好，还有车是自己改装的。”
　　慕予雪微怔。
　　玖慕声音有些凉：“毕竟在更多人的眼里，殷情只是一个自大又骚包的大少爷，情商高智商却不怎么样，何须这么步步为营的策略来对付他。”
　　两人心底同时浮现出四个字。
　　——熟人作案。
　　“——曹队曹队！”走廊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还没进门应致的大喊声就传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毛糙？”曹坤迎上去，沉着脸问。
　　应致满头大汗，缓了下说道：“距离案发地点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两枚子弹，一枚掉在了草丛里另一枚混进了摩托车的残骸，但是上面都没有血渍！”
　　玖慕和慕予雪对视一眼。
　　“子弹？是警用的吗？”
　　“不是。经比照发现与上一批查缴的走私枪械配套子弹为同一款，是美国现役军警的配枪。”
　　曹坤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大步走了出去：“给我查！”
　　-
　　警局忙成一锅粥根本无人顾及玖慕，他和慕予雪说了声就走了出来。
　　刚才应致说到走私枪支时玖慕就想到了黎纪苏，他是□□老大，对这个肯定比警方清楚，一出警局玖慕就拨通了黎纪苏的电话。
　　意料之中的，那边一直占线。
　　这个人，真是关键时刻联系不上，玖慕微叹一声。
　　从昨天晚上报警到现在他眼就没阖过，一直呆在警察局跟进警方的调查，连饭都没吃几口。
　　他清隽的面容染上些疲惫，眼底有淡淡的乌黑。
　　走到路边，他伸手拦了辆车，给司机报了他家的地址。
　　回到家，他冰箱随便拿了个面包，换了身衣服，想了想，又在白净的手腕带上一个金镯，这才走出了门。
　　中途给黎纪苏打了无数次电话，依然都是占线。
　　下了楼，玖慕直接开上了殷情那辆玛莎拉蒂。
　　难怪那么多人哪怕吃喝拮据也要攒钱买豪车，这手感和动力真不是吹的，方向盘极轻方便打方向，油门一轰就窜出几百米，再加上引擎轰鸣声，性.感又动听。
　　玖慕车速开得不快，到了市中心后把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停车场，下了车。
　　他面前那家店的门面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有写着“帝皇Club”的灯牌闪着七彩的灯。
　　走进去，转过一个弯，视线豁然开朗，应运而生的是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
　　灯光摇曳，张扬炫目的主基调夹杂着时不时随着音乐高潮而变换的激光特效，EDM的震耳音乐，在DJ指尖快速游动的打碟中，投射出舞池里少男少女的姿态，以及卡座上觥筹交错的喧闹。
　　作为江沂最有名的夜店之一，帝皇Club的舞曲与气氛都无可挑剔，DJ话语一起，应之而生的就是无数人的呐喊尖叫。
　　不过十一点，夜生活的号角刚刚吹响，舞池人头攒动，灯火辉煌，音律狂乱。
　　玖慕是真的嫌吵，一只手按住右耳，走位敏捷从醉酒或者蹦迪正嗨的男生女生中穿梭，飞速走到舞池左侧的安全通道，推开，走了进去。
　　楼道很黑，他也只在黎纪苏的带领下来过两次，凭着记忆摸黑下了两层楼。
　　果然，前方的安全通道门前把守着一位壮汉，目光锐利，身材魁梧。
　　看到玖慕，他目光一冷，走上去挡在了他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伸出了右手。
　　玖慕掏出了殷情那辆玛莎拉蒂的钥匙放在了他手上。
　　壮汉细细看了一遍钥匙，通过对讲机说了什么，而后向玖慕点点头，为他推开了重门。
　　玖慕走了进去。
　　别看夜店人满为患，但基本上都是亏损的状态，哪怕江沂有名的帝皇Club也净收入不高。
　　然而帝皇Club经营这么十多年都不倒闭，是因为它的建立其实只是用作掩护，真正的龙潭虎穴是地底下这家赌.场。
　　——江沂最大的赌.场。
　　楼上是光影交织的极乐世界，地下却是纸醉金迷的修罗场。
　　多少人在这里亏得血本无归，又有无数人一夜暴富。
　　赌.博就像是毒.品，染上再也戒不掉，仿佛只有倾家荡产抑或命丧于此才能彻底摆脱。
　　刚才那个壮汉的行为就是为了确认玖慕有资格前来进行赌.博，他停车的地方便是赌场客人专属，验证了那辆玛莎拉蒂属于玖慕才会放他进去，毕竟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在这里想都不要想。
　　玖慕这时心里想的是，要是殷情没把他车留自己这儿，换了个什么别的东西当送U盘的借口，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进来这家赌.场。
　　进不来就找不到黎纪苏，找不到黎纪苏就没法及时打探绑匪的行踪。
　　——他殷少爷就得多受会儿苦了。
　　灯光下的曼妙身躯，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输赢诱发的嘶嚎抑或欢呼，荷官妩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空气都掺杂着名为暧昧的因子，在灯红酒绿中发酵，最终演变为了人人眼里的迷离二字。
　　“小哥哥是来玩的吗～”
　　玖慕刚踏进去，就有穿着吊带低.胸装的女孩儿围了过来，笑靥如花挽上了他的胳膊。
　　“小哥哥一个人吗？看你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让小沫带你先各处逛逛吧～毕竟知己知彼才能赢到大把的钱嘛～”
　　玖慕挣脱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不是第一次。不用。”
　　小沫一愣，随即却更加热情，白花花的高峰就往玖慕身上蹭：“不是第一次呀，那更好啦～老虎机德扑比大小现在随时可以加入......”
　　“黎纪苏在哪儿？”玖慕打断她的话，冷声道。
　　“黎......黎纪苏？”小沫表情有一瞬的茫然，很快恢复了笑容：“小哥哥是来找人的呀，要不要我帮您去各个荷官处问问？”
　　玖慕没再理她，看来她的地位还没有资格接触到黎纪苏那种传说级的存在。
　　他向里走去，身边人们脸上挂着漠然的表情，灼热的目光只会投向筹码，偶尔有人望向玖慕，也是饿狼扑食，妄图拉他进坑从他手里赚回些钱财来。
　　“——求求您了！求求您让我见见祭司吧！！求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突然一阵骚动从角落处传来，几名保镖按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他衣着整洁，所带首饰都是奢饰品，就算此刻面色狼狈也能看出他身价不菲。
　　身为江沂一家着名煤矿企业的老板，他向来都是趾高气昂，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低声下气。
　　然而他跪在地上磕头直直对的那间屋子，却毫无回应。
　　保镖要扯着他向外走，但他依然死命跪在原地，一下又一下砰砰砰地磕着头，额头渗出了血迹。
　　偌大的赌.场一时有些安静，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望向这边。
　　“——祭司你就见我一面吧！求求您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了！！”
　　他不断边磕头边高喊。
　　“真吵啊。”
　　一个慵懒暧昧的声音突然从门内传了出来，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刚睡醒般，却又喊着无限的风情。
　　全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煤老板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而后磕头的频率加快，拼了命一样把自己的头往地上砸。
　　“对不起！祭司对不起！！求求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求求您！！”
　　那个声音悠闲惬意得就好像是在和朋友叙旧般，大概听者还能脑补出他披着貂皮抱着热茶的样子。
　　“你不走啊。”
　　“不走不走，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那你说说你偷了几次？”
　　煤老板愣住，随即边磕头边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啊祭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么？”
　　煤老板心头没来由一悸，却很快稳住了心思，连声道：“是的是的，我哪儿敢骗你啊，我......”
　　门开了一个缝，一只过于纤细白净到甚至很像女孩子的手伸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砰——”
　　煤老板身型晃了晃，身躯轰然倒地。
　　额头上一个窟窿还汩汩地冒着血。
　　那只手又伸了回去，门也重新掩了上。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传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般语气带了丝温柔的惋惜：“上两次偷我的东西还没跟你追究呢就这么想见我，见都见到让你走还不走，自作孽啊......”
　　他话语一转，又恢复了那散漫轻佻的状态：“——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今夜的酒水全我买单。”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殷情和黎纪苏这两个装逼怪。
　　之前好像忘了感谢营养液，手动感谢一下。
　　感谢橙汁儿，Shakata，临寒，blue，饴糖，朱镜辞花，睢清，喜欢海洋的宝宝的营养液，还有林辰白的地雷，爱老婆们！！


第19章 监.禁
　　全场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而倒地还温热的尸体也被保镖清理了出去，再无人问津。
　　那个声音一出，玖慕就知道他们口里的“祭司”就是黎纪苏了，也难怪，他这人行走江湖得有个艺名，得罪了那么多人，至少别人在背后使了劲骂就不是指名道姓的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玖慕快步走了过去，还没接近，就被一位保镖伸手拦住了。
　　“这里不是娱乐区域，非请勿进。”
　　“我找他有事。”玖慕平静道。
　　“祭司不见外人，请回吧。”保镖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不是外人，我找他有要紧的事，麻烦通报一声他肯定会让我进的。”
　　玖慕之前是跟黎纪苏一起来的，自然无人敢拦，显然这位保镖并不认识他，坚守岗位死不放人。
　　玖慕深吸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给黎纪苏再打个电话。
　　谁知这时，黎纪苏的电话反而打了过来，带着惺忪的睡意：“玖哥哥找人家什么事啊？”
　　玖慕：“睡醒了？”
　　黎纪苏语气秒变委屈：“我跑生意连跑了三天没合眼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人家，手机这么多人的未接来电我可是第一个给你回过去的，嘤。”
　　玖慕：“......好好说话。”
　　他要是手机开个外放，整个赌.场的人能傻那儿。
　　黎纪苏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好吧无情的玖哥哥，你什么事？”
　　“比较重要，见面说。”
　　黎纪苏问道：“你在哪儿，我一会儿去找你。”
　　“你门外。”
　　黎纪苏：“……？”
　　“你门外。”
　　两秒后，门打开，那只芊芊玉手又伸了出来，拽过玖慕的胳膊就把他拉了进去。
　　饶是玖慕性情再波澜不惊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控制了半天才没有爆粗口：“你也太......奢侈了。”
　　映入眼帘是一座巨大的温泉，热气氤氲，背后假山瀑布流水，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顶上一面巨大的LED屏发着莹莹暖光，连绿植花草都应有尽有。
　　黎纪苏裹了个雪貂毛毯子，白色的毛绒绒上露出一张妖孽般美艳的小脸，五官精致，夺尽了春花秋月的风情。
　　他给玖慕倒了杯热茶，走到温泉边毫不在意当着他的面就从肩上取下毛毯，纵身一跃跳进了温泉。
　　雾气升腾，黎纪苏猛然从水面探出了脑袋，黑发湿漉漉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薄唇被热汽蒸得愈发殷红。
　　简直诱惑至极。
　　他游到岸边，撑着脑袋对玖慕道：“下来呀。陪我泡会儿温泉。”
　　玖慕坐在木椅上，语气毫无波澜：“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露脸了。”
　　黎纪苏歪着头问他：“为什么？”
　　玖慕面无表情：“是不是怕别人把你当场卖.身的。”
　　说完他就站起身，灵活走位躲到椅子后面，果然，黎纪苏手一甩，一捧水朝着玖慕的方向溅来。
　　眼见黎纪苏面露嗔色，玖慕突然正经：“你的人最近是不是接了有关殷情的单？”
　　“嗯？”黎纪苏讶然。
　　不等他说话，玖慕又道：“警方发现了走.私来的美国警用子弹。”
　　“走.私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玖慕点头。
　　“我这么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黎纪苏眼露委屈。
　　玖慕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我们只是提供一个交易的平台罢了，就像黑市，有人走.私有人需求，买家和卖家就通过我们这里进行交易。”黎纪苏懒懒拨拉着水：“至于那种枪和子弹，我是没有的，不过我的手下好像有人最近背着我联系到了其中一位卖家，又通过那个卖家私底下接了一些生意。”
　　他的语气颇为悠闲：“我答应过你我的人不会接有关殷情的单，如果他最近出事，那也只会是有人私底下做的。不过......”
　　他顿了顿：“就算那富二代救过你一次，这都多久了，我拒了多少关于他那些破事儿的生意，你欠他的人情早该还完了，怎么现在还要来关心他？”
　　玖慕抿了一口热茶：“唐昕清被杀前给我说过身边只有殷情可以完全信任。假设唐昕清和程义辉是对立面，那么殷情也与程义辉利益相反。而且殷情这次被人绑架，就是因为查到了有关程义辉的秘密。既然你说你的人是从对枪有需求的买家那里接的生意，那么很可能对殷情出手的就是那个‘组织’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对么？”
　　黎纪苏沉默了一会儿，背靠在岸边，侧过头缓缓道：“你是说殷情那个大少爷......”
　　“我怀疑他和我进娱乐圈的目的相同。”
　　-
　　殷情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
　　房间装修很豪华，地上铺着地毯，液晶电视旁边是高配电脑。
　　阳光懒懒洒进来，能看到窗外景致很好，这一片都是别墅，房与房间隙很大，草坪覆盖，还有建造的高尔夫球场。
　　他觉得隔壁这栋别墅有些眼熟，但富人区的别墅他基本都来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栋是谁的。
　　煞风景的东西倒也有。
　　——竖向焊死的铁丝网，间距不到十厘米。
　　殷情打开窗，晃了下铁丝，纹丝不动。
　　他眼尾微挑，轻笑了声。
　　殷情走出房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向他礼貌鞠了一躬，而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情看了他一眼，跟着他下了楼。
　　沙发上坐了一个长相陌生的男人，见到殷情走来，站起身，也礼貌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殷情一屁股坐下，懒洋洋问道：“说吧，什么事？”
　　男子坐在了旁边的沙发，恭敬微笑道：“殷少爷您懂的。”
　　殷情吊儿郎当道：“不懂。”
　　男子微微一笑：“还劳烦殷少爷不要掺合这些事。”
　　“是么？”殷情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请殷少爷在这里歇息几日。”
　　殷情嗤笑一声。
　　男子也不恼，依然挂着恭敬温和的笑容：“有什么需求殷少爷可以尽管提出来，我们全力满足。”
　　殷情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扯了唇角：“你觉得你们关得住我？”
　　男子不说话，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午饭已经做好，殷少爷可以用餐了。”
　　-
　　“是么？”黎纪苏转回了头，仰起脸枕在岸边闭了眼：“蚍蜉撼树的人又多了一个。”
　　蚍蜉撼树一号种子对于黎纪苏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懒得搭理，继续道：“帮我查一下谁对殷情动的手，他人现在在哪儿。”
　　黎纪苏依然闭着眼，懒洋洋道：“我的顶头上司都不敢一大早这么安排我干事儿。”
　　玖慕平静道：“你没有顶头上司。”
　　黎纪苏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江沂好像就我最大。”
　　他一贯慵懒的语气此刻多了一分认真：“玖慕，你要知道如果是那个‘组织’动的手，他们必不敢伤到殷情，我想大概就是把他关个几日不让他耽误他们的事情罢了。你如果现在把殷情救出来，就是摆明了要一个人与他们整个组织对着干。殷情那样的身份背景他们都敢明目张胆把人抓走，别说你一个......孤儿了。”
　　“......”
　　好好的怎么骂开人了。
　　玖慕道：“嗯。”
　　黎纪苏知道这人又没听进去。
　　他捋了捋湿发，无奈叹了一声，翻身上了岸，取过座椅上的毯子松垮垮披在了肩上，坐在了玖慕对面的木椅上，给自己也倒了杯温茶。
　　“刘备被曹操喊去煮酒论英雄差点儿命就没了，而你跟我好好煮着茶非要自己送个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玖慕：“那别说了。”
　　“......”
　　黎纪苏拿起手机：“陌擎，把梁轩叫来。”
　　那边应了一声。
　　黎纪苏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他要么在其他赌.场值班要么在楼上夜店，你等下。”
　　玖慕：“好。”
　　黎纪苏又拨通了刚才那个号码：“让他在一楼办公室等我。”
　　挂了后，他对玖慕道：“咱两去一楼，我不想他弄脏我的温泉。”
　　难以想象就两层楼黎纪苏还按了个观光电梯，玖慕觉得他再一次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想象不来一个人能懒到什么程度。
　　“我也露面么？”见黎纪苏丝毫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玖慕出声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黎纪苏坐在躺椅上，从书桌摸出来一支手.枪，修长的手指细细把玩着。
　　有人敲门。
　　黎纪苏道：“进。”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走了进来，玖慕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便是监控中在西南大桥上拿匕首威胁殷情之人。
　　他和黎纪苏交换了一个眼神。
　　梁轩关好门，转过身时余光看到了玖慕，骤然一惊。
　　能和祭司平起平坐的人他还从未见过，听也没听说过，虽然好奇得心痒痒，但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对黎纪苏恭敬道：“您找我？”
　　“嗯。”黎纪苏漫不经心问道：“让你绑架殷情的任务是从谁哪儿接的？”
　　梁轩心脏瞬间漏跳一拍，他是私底下接的这个任务，完全没有上报，通过和对方的卫星加密电话来联系，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黎纪苏已经把他的行程调查了一清二楚。
　　“你知道的，我提问从来不问第二遍。”黎纪苏擦了擦手里的枪.杆，微扬起唇角。
　　梁轩冷汗顷刻间就浸湿了后背，四肢冰冷无比，结结巴巴道：“说，我说......”
　　黎纪苏“嗯”了一声，自拿出手.枪后目光一直都在自己的枪上，没有再看过梁轩。
　　“是纪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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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资料
　　“你确定？”
　　黎纪苏还没说话，玖慕先行开口了。
　　梁轩看了黎纪苏一眼，连忙点头。
　　玖慕大脑有些恍惚，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黎纪苏又问：“他们把殷情送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让我抢走殷情手里的包，然后威胁他但不能真正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嗯。”
　　黎纪苏突然轻飘飘道：“接任务从不以任何理由泄露指派人的信息，可是这里有一个外人，怎么办呢？”
　　外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压根没空搭理他。
　　“这……”梁轩愣住了，目光在黎纪苏和玖慕边摇摆不定。
　　“你走吧。”黎纪苏突然道。
　　“啊？”梁轩诧异，却很快恭敬应了一声，转身就要退下。
　　他拉开门的那一刻，黎纪苏举起了手.枪，面无表情扣下了板机。
　　有敲门声，然后是保镖恭敬的询问：“主子，需要处理吗？”
　　黎纪苏道：“嗯。”
　　保镖于是走了进来，把死不瞑目的尸体拖出去，拿过纸巾擦干净地上还温热的血迹，而后退了出去。
　　黎纪苏长腿一伸，没骨头的整个人终于直立了起来，从抽屉里精挑细选了个香水，走到门口喷了两下。
　　他闻了闻，满意地走回躺椅边，继续瘫着。
　　“看我做什么？”黎纪苏又恢复了那人畜无害懒懒的笑容，朝玖慕眨巴眨巴眼：“为了你要的信息我可是折损一名手下大将，感动吗？”
　　动倒是不太敢动。
　　玖慕凉凉扫了他一眼：“你本来就要处理掉他的，别把人命安在我的头上。”
　　“嗯？”黎纪苏歪了歪头。
　　“他背着你联系了平台的买卖两方，而且在警方的监控中他露出了脸，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嘁。”黎纪苏满脸无趣：“那么聪明干什么，没点儿情调。”
　　“我有一个东西给你，放我那里不安全。”玖慕突然站起身。
　　他走到黎纪苏桌边，按开他的电脑，把U盘插.进去。
　　“这是殷情舍命给你带的定情信物？”黎纪苏靠在躺椅上懒洋洋道。
　　玖慕没理他，俯下身拿过鼠标放在了文档上，他深吸了口气，点开。
　　里面还有无数个文件夹分类，名称都是当红女明星，除了唐昕清外，甚至还有一个天后级别的歌手，其他二线三线影星都有。
　　“不用看了。”黎纪苏看到玖慕在名称为唐昕清的那个文件夹上停留了好久都没点进去，于是开口：“里面大概就是裸.照以及真人a.v。男主角程义辉，女主角这些标签名。”
　　“防止被这些女星事后反咬一口，而且他们还想干那事儿的话如果她们不从，也可以拿这些东西作威胁逼她们就范。”
　　“那么大个组织，隐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做这些非人道的事，总会有些保险手段。就算殷情找到了程义辉这份，也很难立整个组织的案，他们一定会弃车保帅，大不了废掉程义辉这枚棋子罢了。”
　　玖慕没有说话，只是握鼠标的手青筋隐隐暴起。
　　片刻后，他嗓音冰冷，一字一顿道：“那也要让他为昕清偿命。”
　　他松了手，站直身子：“但是这些东西不能立刻给警方，不然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殷情身上。最迟也得在殷情出来以后。”
　　“嗯。”黎纪苏直起身子：“any idea？”
　　“什么？”
　　“要把那个大少爷救出来么？”
　　“救。”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黎纪苏轻笑：“没有网络黑客查不到的东西，从纪皓然这段时间的联系人和收发消息里肯定能找到。等着。”
　　-
　　殷家。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门口保镖和警察进进出出，
　　“——殷辰逸！！”
　　二楼主书房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大步走进书房，揪着书桌后一个男人的耳朵把他拽了起来：“儿子都丢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办公！！给我找儿子去！！”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精致小巧，下巴尖尖，皮肤极好，顾盼之间美艳不可方物。
　　虽然面带嗔色，却更像一个大美女在撒娇一般。
　　“疼疼疼，宝贝你别生气，在找，在找了，嘶——”
　　殷辰逸一脸委屈，捏过颜晨曦细细的手腕也不敢使太大的劲，赶紧求饶。
　　男人和殷情有几分相像，尤其那双桃花眼含着风韵，岁月的雕琢也只为他多添了一分稳重与成熟感。
　　——在自己老婆的手劲下却丝毫不敢反抗，还生怕把人家纤纤玉手弄疼了。
　　颜晨曦眼眶隐隐泛了泪水：“让你一天天忙工作也不关心儿子，现在他被绑走了，是不是因为你生意上得罪了人！”
　　“宝贝你先别急，我在查了，已经动用了全部资源去查，你回去睡一觉，醒来后就能见到儿子了。”殷辰逸连忙安抚。
　　颜晨曦一把拍掉他的手：“我哪儿有心思睡觉。我看你就一点也不急，你是不是巴不得儿子被人拐走来换你的生意！你给我在这儿呆着，儿子找不到你就不许回房子！”
　　“好好好，我不回，宝贝你先去睡，我......”
　　突然有人敲门：“殷总。”
　　颜晨曦冲过去：“是不是有殷情的消息了？你快说，快说！”
　　她背对着殷辰逸，后者在来人目光望过来时微不几见摇了下头。
　　林管家会意，立刻低下头，声音有一丝沮丧：“抱歉夫人，目前还没有，我是来劝殷总早些休息的，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
　　颜晨曦眼底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下去，转过头对殷辰逸恶狠狠道：“不许开会，你就在这里给我找儿子！我下去看看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说着，她拎起长裙跑下了楼。
　　殷辰逸望着颜晨曦焦急的背影，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自己强压了下去。
　　他问林管家：“什么事？”
　　林管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纪总说少爷那边一切都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管家应声，关了门退下。
　　等他走出门后，殷辰逸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
　　他深深叹了口气：“这孩子……总是一意孤行，也该让他长长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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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老婆们呀:D


第21章 援救
　　殷情百无聊赖了两天，他平时除了拍戏赶通告就是和那帮狐朋狗友去喝酒过场子，乍一闲下来还怪不习惯的。
　　电脑虽然是顶配，这地方连个网都不给他，植物大战僵尸和消消乐他碰了两下就不想玩了，最后索性问人家要了一沓星星纸开始叠星星。
　　睡过午觉，殷情在别墅里散步，走到阳台前，被人伸手拦住了。
　　殷情挑眉：“怎么？”
　　侍者恭敬道：“抱歉殷少爷，这里不能去。”
　　殷情嗤了声：“开什么玩笑，天天让我呆在房间里长蘑菇？就这么点地儿够我活动？你去问问你老爷我家有多大，早上从四百平米的大床上醒来，开着跑车拉窗帘，吃早饭都得坐直升机赶去。”
　　侍者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挡在前面：“抱歉殷少爷，您可以去客厅，那里比较大。”
　　“让他进去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第一天殷情醒来时见到的那个人。
　　这几天他虽然一直没在殷情面前出现，但殷情知道他应该是在别墅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果然，和侍者产生一点儿口角他就出现了。
　　殷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回头，径直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都入冬了，天有些阴，殷情还是穿的那件卫衣，冷风贸然吹过他还打了个寒颤，衣襟猎猎作响。
　　虽然冷，但殷情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侍者见他不自然往衣服里缩了缩，当即走进来问道：“殷少爷，您要加一件衣服吗？您常穿的牌子我们这里都有。”
　　殷情没好气道：“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一天天‘少爷少爷’的叫，我没这么娇气。”
　　“……”
　　感情从四百平米大床上睡醒的不是您。
　　侍者乖乖应了一声，退出了阳台。
　　殷情摸了个电子烟出来，站在栏杆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突然，他耳朵微动，听到了像是直升机机翼转动的声响。
　　声音很小，绝不是直升机那种庞然大物能产生的音量。
　　殷情从栏杆处探出身子，仰起脸，看到了一架遥控无人机正往别墅顶层飞去。
　　无人机的一只脚上还拴了一根绳子。
　　殷情顺着那个方向望向楼下，瞳孔骤然一缩。
　　——绳子绑在玖慕的手腕上，后者一身轻便装备，一只手抚着耳机正在和人沟通着什么，待无人机落在顶层把绳子那段卡在了一个凸起处时，玖慕长腿一跃，就要往楼上攀登而来。
　　他的身手十分敏捷，空调机或窗框这些地方总有他能借力的点，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但这一套动作就是极其行云流水。
　　能看出玖慕的目的地就是殷情那间卧室。
　　卧槽。
　　殷情顿时只觉自己才学疏浅，只有卧槽两字才能形容他内心的震惊。
　　——也不知道是因为来救他的是玖慕，还是震惊于后者这熟练的飞檐走壁技能。
　　愣神之际，玖慕已经上到了二楼三楼交界处，而殷情的房间就在三楼。
　　殷情把电子烟揣口袋，快步走出阳台，在侍者不厌其烦又要询问之前先行开口：“我冷，回去穿衣服，你在这儿等着。”
　　然后一溜烟儿消失了。
　　侍者已经对这男人的善变特性表示见怪不怪，守在原地。
　　殷情回到自己卧室，正好玖慕从窗外探出了脑袋。
　　殷情反锁了门，一把拉开窗户，语气有些凶：“你来干什么！”
　　“别出声。”玖慕面无表情道，突然，耳机里传来了黎纪苏的声音，玖慕微微蹙眉，俯下身子紧贴在了墙边。
　　“殷少爷。”
　　那个管事的男人敲了敲门：“听说您需要加件衣服，我给您把您喜欢的牌子都带来了。”
　　真他妈烦。
　　殷情心里骂了句，却还是带着一贯慵懒的神色走出门去，挑挑选选拿了件深色的衣服，披上，然后散漫道：“要一杯现磨冷萃冰咖啡，快点送到。”
　　那人礼貌道好。
　　殷情关了门，耳朵贴在门上，等那人走远后立刻反锁，又回到窗边。
　　玖慕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型电锯出来，带好护目镜，按了开关对准了窗框上的铁丝。
　　“你疯了！”殷情低声骂了他一句：“这些铁丝都是连了警报系统，一旦割断整栋别墅的人都会立刻发现。而且我门外就有人，你电锯切割这么宽的铁丝，那声响也能引来他们！”
　　殷情就差一巴掌把玖慕推下楼去：“你赶紧走。这些人不敢对我下狠手，但对付你是易如反掌，你被他们抓住就是砧板上的鱼！我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你还会连累到背后那个帮你找到我定位的人。你们活都不一定能……”
　　玖慕指尖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殷情一愣。
　　玖慕的表情突然无比专注，静静等候耳机里的指示。
　　从殷情那个角度看去，他的侧颜难得笼上了一层凌厉，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前，掩不住漆黑眸底的深邃冷冽。他双手紧紧握着电锯，修长的手指交叠，有说不出的美感。
　　殷情莫名就觉得这样的他……可以完全信任。
　　耳机里传来黎纪苏的倒数声。
　　3……
　　2……
　　1！
　　——砰！
　　整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在别墅正门口响起。
　　殷情精神一直高度紧绷，蓦然还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了玖慕表情松了松，手上的电锯还冒着轻烟，而面前还发热的铁丝网已经断了一个豁口出来。
　　“——你会不会开车！！在这小路上飙什么车！！你赔我的车！！呜呜呜我攒了三年工资买下来的……你赔我！！”
　　窗户大开，隐隐有女生的哭闹声从别墅正面传来。
　　“谁让你突然从旁边窜出来！！该我他妈问你会不会开车好吧？！！我时速没到一百飙锤子的车，要不是我急刹住了你现在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跟我闹？？老子都没跟你计较你这破车撞坏了我的兰博基尼你还让我赔？？”
　　这个声音有一丝熟悉，不等殷情回想玖慕就平静开口：“任昕和裴彻。”
　　殷情目瞪口呆。
　　玖慕收起电锯，两手用力把刚割开的铁丝网往外掰，语速飞快说明目前的情况：“你可能没发现，你的房间内也有针孔监控器，我的人最多能黑掉整栋别墅的网络三分钟，现在他们在门口闹，关你的人应该是认识裴彻的，裴彻撞了人还无理取闹他们必然要去帮忙处理，你这里会被忽视一段时间，赶紧跟我走。”
　　……卧、槽。
　　殷情觉得今天可能是他说卧槽这二字最多的一天了。
　　玖慕把手腕上的绳子取下来：“过来，给你绑腰上，楼层不低别摔着了。”
　　殷情顿悟刚才那个无人直升机是做什么用的了，当时还好奇，玖慕把这绳子缠手上是做什么用的，也不能当保险，谁知是带给自己的。
　　他挑眉：“就这么小看我？”
　　玖慕懒得在这个时候跟他多费口舌，伸过胳膊揽住他的腰就要给他绑上。
　　平时殷情爱穿oversized的衣服不怎么能看出身材，真正入了手才发觉这男生的腰居然这么细。
　　殷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胳膊一撑就跃出了窗框。
　　“等下。”这位大少爷在玖慕诧异的目光中忽然又钻了进去，从床头柜拿过一个玻璃罐，细细拴在了绳子上。
　　殷情桃花眼微微上挑，轻笑了声：“可不能让你的无人机白跑一趟，喏，本少爷亲手叠的，99颗，送给玖哥哥做报酬。”
　　“……”
　　玖慕真想把这个人扔出去。
　　不等他亲自动手，殷情就顺着窗框跳到了二楼的空调机上，蹲在那里朝玖慕招了招手。
　　玖慕在耳机里对黎纪苏道了声：“无人机可以开走了，殷情不用。”
　　而后跟着他跳了下去。
　　别墅门口两人还在吵，任昕的本田小轿车被裴彻兰博基尼追尾，跑车顶着她的车屁股还往前又行了一段路，直到车头撞在殷情所在别墅正面的栅栏才停下。
　　这起车祸天衣无缝，裴彻觉得自己跟殷情飙车学来的车技就用在上面了。
　　就连扮演个撞了人不赔钱还反咬一口的纨绔子弟也是本色出演，任昕都快被气哭出来了。
　　“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任昕说不过他，眼泪蓄在眼眶，嗔怒：“你有没有一点儿道德，明明是你追的尾……”
　　两人隔了几米的距离故意不挨近，说话就靠吼就为了别墅里的人听见，裴彻倚在自己车旁：“——江沂裴家！听过没你这个土鳖？是我追的尾又如何？有本事你报警啊！！”
　　任昕大喊：“——什么裴不裴家的！我就知道你必须赔我的车！我现在就报警！你给我等着！”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别墅里的人坐不住了，毕竟就算是交警来调查，也会询问他们有没有目击者，别墅门口有没有装监控，殷情那个人精得很，要是被警察发现任何一点不对劲都会对他们的事情造成影响，这个责任是担不起的。
　　门外还有个裴家大少爷，他们还不能悄无声息解决这个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主事人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那少爷也不缺钱，非要把事情搞这么大。
　　他赶紧走出去，就见那个被撞的车主女孩拿过手机要打电话。
　　“姑娘，姑娘。”他连忙上前出声道，表情带着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这位车主的朋友，我把钱打给您您看如何，就不麻烦警……”
　　“你谁啊！”裴彻不耐烦道。
　　“我和你父亲是好友，你以前见过我的。”
　　裴彻打量他了一下：“不认识。你来掺合这事干嘛？没看到她在无理取闹么，烦死人。”
　　“你！！”任昕瞪着大眼睛，气得说不出话。
　　“我们家老爷喜静，如果这事让警察来处理肯定会麻烦我这别墅的主人，毕竟要问监控或者目击的。裴总也帮了我不少忙，要不然我帮您给这位小姐姐一赔，大家也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裴彻正欲说话，耳机里突然传来玖慕的声音：“可以走了。”
　　他上上下下又看了会儿这人：“算了吧，这又没几个钱我又不是赔不起。”
　　他口袋里摸出张卡，转向任昕：“卡里五十万，拿着赶紧换车去，叨叨叨的烦死个人。”
　　早这样不就好了。
　　主事人内心诽谤一声，强颜欢笑送裴彻上了车。
　　裴彻挂了倒车档，一轰油门开走了。
　　任昕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但为了玖慕他们能走掉还是要多拖一会儿时间，哭哭啼啼：“小哥哥您有手机吗，我的手机被撞击用不了了，我想叫个拖车公司……呜呜……”
　　主事人简直头大，连忙应声：“好的好的，你在这儿等我我帮你叫。”
　　任昕乖乖坐在了马路边。
　　黎纪苏安排的车就在别墅后方，玖慕带着殷情悄无声息绕了过去。
　　“走吧。”玖慕对司机道。
　　司机看了看四周，踩下油门，车辆绝尘而去。
　　-
　　纪皓然站在窗边，看着通网后破了一个大口子发出刺耳报警声的铁丝网，和旁边那栋别墅里忙忙碌碌四处找人的保镖侍者们，摇了摇头。
　　他转向别墅内书桌边隐在黑暗中的一个人，笑叹了声：“你对那孩子可真是好，就这么放任他把人带走了。”
　　那人微微一笑：“我已经给了他暗示，他应该很快就能猜出唐昕清的死因了。你生日那天晚上我是见到章筱筱和程义辉呆在一起的，而且程义辉那个人我很了解，有色.心没贼胆，他不敢动手杀人。”
　　纪皓然诧异：“那你还让殷情拿到资料，就算警方不足以给他定杀人罪，强.奸也够他吃几年监狱饭了。那人胆小得很，万一警方一逼什么都说出来了……”
　　那人抬手打断他的话：“将来整个产业链都是他的，就算是从对立面让他提前了解一下也没坏处，至于程义辉，不老实就处理了，他把唐昕清逼到这种地步差点给组织惹出事来我还没跟他算这个账。不过……我是没想到那孩子居然认识黎纪苏，还能请动大名鼎鼎‘祭司’帮他出手捞人，那人架子可大得很，我都没这个面子。”
　　纪皓然笑他：“看把你得意的。我给你说他最近和殷情那小子走的近得很，你就不怕他被殷情带偏了。”
　　“等他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不会有现在这些单纯可笑的念头了。正义能当饭吃？他会知道的，权势和金钱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内反面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也不代表正确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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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老婆们！！


第22章 合照
　　车驶出这一片富人区时，殷情突然道：“停一下。”
　　紧随其后一辆兰博基尼也停了下来。
　　殷情下了车，裴彻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过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把他仔细看了一遍：“卧槽，哥你没事吧，怎么几天不见你就被人抓走了。”
　　“没事。”殷情道：“有人嫉妒你哥的盛世美颜了，抓来做实验。”
　　裴彻一脸不信，给自己和殷情分别点了根烟。
　　他朝车内端坐的玖慕努了努嘴，低声道：“他当时找我帮忙时我还思考了好久，他说要撞车，我以为他在拿我寻开心。”
　　殷情看了眼一脸淡漠的玖慕，嗤了声：“谁拿你寻开心他都不会拿你寻开心。”
　　玖慕突然走下车，清冷的声音道：“裴彻，我的经纪人呢？”
　　裴彻一愣：“啊？”
　　玖慕没再理他，拿出手机给任昕拨了电话：“你在哪儿？”
　　任昕弱弱道：“哥我叫了拖车公司，在路上。”
　　“行。车放那里，你人到了公司给我说。”
　　“你经纪人的车我来赔吧，多少钱我直接打给你。”殷情看向玖慕。
　　裴彻连忙开口：“哎不行，车是我撞的，我钱已经给过了，你别让她退给我。”
　　玖慕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想着退给你。”
　　裴彻：“……”
　　殷情笑了声，拍拍裴彻的肩：“多谢。”
　　他转向玖慕，盯着他看了会儿：“怎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嗯。”玖慕直接开口：“我想去昕清家看看。”
　　殷情思考片刻：“干什么？让我帮你撬锁？”
　　“……”玖慕道：“她的经纪公司肯定会有她家的备用钥匙，你出面比我出面有用得多。”
　　裴彻急道：“我也要去，殷情哥你带我一起！”
　　殷情不置可否，把锅甩给玖慕：“看他。”
　　裴彻急切的目光落到玖慕身上，后者平静道：“不行。”
　　裴彻：“……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玖慕面无表情道，转身就要回车上。
　　裴彻一把拉住玖慕：“不是，哥，你也知道我喜欢昕清了那么久，现在她出事了我……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只是想去她家里怀念一下，我什么也不做不会打扰你们……求你了，我……”
　　殷情是知道裴彻有多喜欢唐昕清的，能看出他一个浪荡公子是对她动了真心，唐昕清拿到一个好代言或者主演的电视剧拿奖，裴彻比她还开心，请吃饭都比以往爽快了不少。
　　殷情犹豫了一下，对玖慕道：“要不把他带上吧，反正也不干扰……”
　　玖慕打断他的话：“你上他的车还是我的车？这几天出门把保镖配好，我没精力再救你一次。”
　　“玖慕哥……”
　　裴彻还想说什么，然而玖慕已经转身上了自己的车，毫不拖泥带水。
　　殷情看到自己好兄弟眼底的光有些黯淡，伸手揽过他的肩：“这人就这脾气，别和他计较。”
　　裴彻没好气抱怨：“我就纯工具人呗，被他喊来撞个车就走，连句谢谢也不说，连昕清的家都不让去。”
　　他又道：“哥你快上车吧，我送你去你家。”
　　殷情揽他肩的手松开，转而拍了下他胳膊：“你回家吧，我跟玖慕走。”
　　裴彻彻底愣住：“……啊？”
　　什么玩意儿？
　　-
　　黎纪苏的车直接把玖慕送到了楼下，玖慕从包里拿出殷情的车钥匙递给他：“我只开了一次，是去找黎纪苏的。你回家吧。”
　　殷情不接，直勾勾望着玖慕：“你忘了一件东西？”
　　玖慕看了眼车内：“无人机是黎纪苏的，这位司机直接带去给他就好了。”
　　殷情撇了撇嘴，自己从副驾拿出了他的星星罐：“太无情了玖哥哥，人家心心念念给你叠的。”
　　玖慕把车钥匙放进殷情卫衣口袋，转身就走：“别闹。”
　　殷情在他背后挑了挑眼尾，抬脚跟上了玖慕。
　　玖慕走进单元楼，殷情也跟进去。
　　玖慕走进电梯，殷情也跟了进去。
　　玖慕打开家门，殷情还跟在他后面。
　　玖慕脚下一顿，一只手扶着门，转过了身：“什么事？”
　　殷情把星星罐放到身后，一脸认真：“我没地儿去。”
　　“？”
　　玖慕也认真对他道：“殷少爷，你家大业大，随便哪个房子都能回。”
　　殷情：“我知道，但我爸也知道我的所有住处。”
　　玖慕：“所以呢？”
　　殷情唇角突然扯出一抹懒散的笑：“如果我说是我爸默许我被他们带走的呢？”
　　玖慕一怔：“啊？什么意……”
　　“开玩笑的。”殷情打断他的话，乘玖慕愣神之际推开他的胳膊就熟稔地走了进去。
　　殷情这么一说，玖慕骤然就想起殷家和纪皓然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殷情被他们带走这件事殷父真的是极有可能知晓的。
　　然而听殷情刚才的话，他自己其实是……知道的？
　　殷家……
　　玖慕的目光转向屋内，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已经直奔他家小兔的兔笼了。
　　“……”
　　自己真是瞎操心。
　　“hi哥们儿，想我了么？”殷情居高临下跟扒在笼子边眼巴巴想出来的垂耳兔打招呼。
　　“兔粮在你左手边，给他喂点吃的。”玖慕关了门，边对殷情吩咐边走进里屋。
　　殷情“嘁”了一声，和小兔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不情不愿抓了一把兔粮扔进他的饭筐。
　　玖慕换了衣服走出来：“我这里离昕清的经纪公司不远，这个点他们应该还没下班，你现在去把钥匙一拿。”
　　殷情撇嘴：“能不能让我歇会儿玖指挥官，屁股还没坐热又被你喊去干活。”
　　“这两天人家亏待你了？别告诉我他们恭恭敬敬把你请到别墅是让你拖地打扫卫生去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殷少爷。”
　　“……”
　　殷情站起身：“行，走。”
　　-
　　唐昕清的房间不算大，相对于她这个咖位的明星来说已经很节俭了。
　　一进门，客厅角落里一只布偶猫躲在茶几后面朝他们“喵喵”叫了两声。
　　是唐昕清的宠物，两人在向唐昕清的经纪人借钥匙时，女孩问了他们一句有没有能替唐昕清继续养下去。
　　唐昕清是孤儿院出来的，原先照顾她的那家夫妻也去世了，这几天都是经纪人的家人专程来这里喂猫，以后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能找到新的主人自然是最好。
　　除了厨房和餐桌是瓷砖外，其他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很洁净，能猜出女孩每天是光着脚在房间里行走。
　　玖慕于是也脱了鞋。
　　殷情不知道玖慕来唐昕清家里是做什么，他被关了三天对这个案子现在的进度丝毫不了解，准备等他出来后问问。
　　他见玖慕进了唐昕清的卧室，本来目光是在找寻什么东西，然而望向唐昕清书桌后却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了。
　　殷情走了过去，和玖慕视线方向重叠后，也轻微怔住了。
　　“这就是你坚持不让裴彻来的理由么？”良久后，殷情缓声开口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静。
　　玖慕平淡道：“嗯。”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自拍，唐昕清依然是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样，笑靥如花，修长的手指在脸颊比了一个剪刀手，眼角泪痣轻盈地飞舞。
　　而她的身边，举相机同样笑容璀璨的那个男生——是裴彻。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有情人已经生死两别。
　　殷情一瞬间就懂了玖慕的意思，这个时候再让裴彻知道唐昕清心里其实是有他的话，只会徒增无尽的悲伤。
　　还不如彻底就绝了他的心思。
　　空气又恢复了寂静。
　　殷情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她也喜欢裴彻？”
　　玖慕沉默了片刻，转过了身不再看那张照片：“也许吧。又或许是羡慕裴彻那种随心所欲无论做什么事身后都有靠山为他背负一切的自由吧。”
　　“可她的桌上只贴了和裴彻一人的合照。”
　　“喜欢又能怎么样，她自知配不上裴彻只能强压住心底的感情，一个人独处时才敢流露出那么一点点。”
　　玖慕突然面向了殷情：“逝者已逝现在纠结这个毫无意义。——我问你，你觉得程义辉对昕清下手的动机是什么？”
　　“啊？”殷情被玖慕这话题转换得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动机？”
　　“程义辉对昕清下手只会暴露他自己那些恶心勾当，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而如果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昕清，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昕清也找到了像你这个U盘一样对他极其不利的证据。”
　　殷情：“嗯。”
　　“但是我没有找到。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会促使程义辉那样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动手杀人。”
　　殷情有些诧异，短短三天为什么玖慕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你……”殷情斟酌了一下字句：“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
　　玖慕微叹口气：“林陌给我发了张照片，那天晚上他和他朋友的自拍。是警方推测昕清遇害的那段时间，而程义辉不小心入镜了，他身边跟着筱筱。”
　　“我们先前所有的推断都依附于程义辉所言是谎话上，但如果说谎话的是筱筱呢？”


第23章 恶意
　　“玖慕。”殷情的语气突然也认真了起来：“你怎么了？你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程义辉他干了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他必须要死。难道你想看昕清因为他得了抑郁症现在丧了命，而祸害昕清的禽兽却还在世上逍遥自在地活着么？”
　　“程义辉他必须死，但我们在证据不能说明是他杀人的情况下，不能让他是以‘谋害唐昕清’这个罪名而死。我们没有资格去定他人的生死，他的那些恶心事应该交由法律来评判。”
　　“你他妈的。”
　　殷情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余光突然瞥到唐昕清桌上摆的一本东野圭吾的《恶意》，拿起就重重砸回了桌子上：“你自己看看你的昕清都已经开始看什么书了，她的抑郁症本来并不严重，都是程义辉这个傻逼还有那些网络暴力把她逼成这样子。程义辉就该给她偿命！”
　　玖慕看到了那本书，目光微怔。
　　他突然感到有些疲惫，把家门钥匙递给殷情：“你先回家吧，我去下警局。”
　　“你去警局做什么？”
　　“与你无关。”
　　殷情“嘁”了一声，指尖晃着玖慕的家钥匙就溜达出了门。
　　几天不见，玖慕这人变得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殷情。”玖慕突然从后面叫住了他：“你的U盘我给我一个朋友了，他比我保管更安全。我拷贝了一份在笔记本里，密码0424。”
　　0424。
　　殷情觉得这个日子有一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他把车留给了玖慕，打了个车到玖慕家，想了想，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进到他的书房。
　　殷情坐在客厅，无聊的时候逗逗兔子，玖慕半天没回来，殷情自己都等睡着了。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玖慕蹙眉，把殷情喊起来：“吃晚饭了么？吃过了的话回里屋睡去。”
　　殷情理了理炸毛的银发，睡眼惺忪：“没吃，你带饭回来了？”
　　玖慕：“没有。我现在做。”
　　殷情站起身，跟着玖慕走进厨房：“你还真不像混娱乐圈的，我第一次见有明星顿顿自己下手做饭。”
　　玖慕：“我不是明星。”
　　“行吧。”殷情倚在门框边，看玖慕在里面忙碌：“你去警局干什么了？这段时间我没网没通讯设备，还不知道唐昕清那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我那个学计算机的朋友把U盘的一部分内容匿名发给警方了，他们明天就要对程义辉进行抓捕。”
　　殷情理所应当道：“看吧，警方也这么认为的。”
　　“不。”玖慕道：“只是对他进行拘留。警方已经申请了搜查令，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程义辉杀了人。”
　　殷情换了个姿势靠在门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唐昕清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包庇她的凶手不得气死，你晚上等着她给你托梦吧。”
　　玖慕面无表情：“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这个人无趣。过来洗菜。”
　　殷情盯着水池里的土豆看了一会儿，话语忽的一转：“刚才你不在家我就没动你的东西，我去看看那个差点儿让我丧命的U盘里有什么。”
　　玖慕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
　　殷情也回看他，理直气壮：“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十指不沾阳春水。”
　　玖慕：“……”
　　他背过身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殷少爷于是成功地逃掉了这次干活，去书房抱着玖慕的笔记本走了回来，又靠在了他一贯的位置，指尖轻敲触摸板，导出了那个文档。
　　“对了，你有看我给你的那个文件袋里的其他资料么？那些纸质的。”殷情问道。
　　“嗯。”玖慕没抬头：“是那些女星以和程义辉上.床为交换获得试镜及出演资格的合同。”
　　“就这？”殷情手下一顿，表情略有不可置信：“就这些玩意儿让他们死命来找我的事？”
　　“还有一张程义辉他自己的名片，我之前在他包里见过。”
　　“宴会那天晚上？”
　　玖慕：“嗯。”
　　“那些合约单上不止有程义辉一个人的名字，还有其他几个，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他们不愿意让你拿到手的资料。”
　　玖慕突然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身静静盯着殷情，目光带了一丝审视。
　　殷情被他这目光看得莫名其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玖慕问道：“那几个名字都是江沂的豪门世家，殷家不是和他们都为世交，为什么他们要阻止你拿到？”
　　殷情也开始盯着玖慕看了，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殷情突然开口，语气极其敷衍：“可能我经常和他们对着干吧。我最讨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头子了。”
　　道貌岸然。
　　可宴会上殷情与纪皓然那帮人不是表现得极为亲切？
　　隐隐的，玖慕觉得殷情似乎也知道那个组织创建的目的与所作所为，并且更像是站在对立面。
　　突然炉子上的水开了，玖慕刚有点儿苗头的思路被打断，转身煮粥去了。
　　殷情一手抱电脑，另一手点开了那个U盘的拷贝文档。
　　“嘶——没想到这张映平时看着挺文静内敛一个女孩，床.上这么奔放。”殷情挑了挑眉，开始评头论足。
　　玖慕冷冷瞥了他一眼。
　　“就是说说而已，她这身材还没你好。”
　　——换来玖慕更凉的一眼。
　　殷情不说话了，他刚才只是随便点进去了个文件夹看看，果然如玖慕所言就是些女星的艳.照，他没再看其他的，转而打开了唐昕清那份。
　　殷情突然蹙起了眉，望着屏幕看了好久：“……玖慕，你过来一下。”
　　署名为唐昕清的那个文件夹里还有一个单独的文件夹，上面写着：章筱筱。
　　殷情缓缓抬起头，和玖慕对视了一眼。
　　殷情点了进去。
　　只是视频和图片的缩略图就极其不堪入目，男人肥胖的身躯与两个花季少女纠缠在一起，他的脸上飘飘欲仙尽显享受之情，连女孩被强迫眼角溢出的泪水和痛苦的表情也丝毫不顾。
　　用一个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3P。
　　“这他妈的。”殷情别过了脸，咬牙：“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
　　玖慕啪得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微微颤抖了起来。
　　两人相顾无言，玖慕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一贯清冷的眼此刻透着刺骨的寒，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整个人的情绪是殷情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
　　“所以……”殷情缓慢开口：“你还觉得筱筱的话是假的么？”
　　空气沉寂了许久许久。
　　玖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他：“你看过东野圭吾的《恶意》么？”
　　殷情一愣，随即响起是在唐昕清的桌上看到过这个书名。
　　他道：“没有。”
　　玖慕的声音冷静得有些不合常理，他道：“《恶意》讲的是一个作家因为嫉妒朋友的文学成就，而他自己又是癌症晚期活不久，所以杀死了朋友并设计给警方各种线索，让警方得出结论他杀害自己朋友的原因是那个朋友剽窃了他的文学作品。但警方的这些推断其实都是被他设下的线索所误导，他的朋友压根没有偷窃他的作品，他只是想要用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去贬低对方的人格。这给了唐昕清灵感。”
　　殷情的表情有一丝错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们双节快乐呀双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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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你也是A》校园双A恋小甜文。
　　1、西中校草叶落珩是个传奇人物，身为一只Omega，活得比顶级Alpha还潇洒，学习体育颜值气质，样样第一，是无数Alpha的梦中情人。
　　谁知高二的时候转来了另一只Omega，活得比他更像Alpha，学得比他好，长得比他帅，气质比他高冷，信息素还他妈比他诱人。
　　叶落珩于是十分看不惯这个叫苏昼的同类，处处刁难，还带着小弟一起欺负他。
　　欺负着欺负着，他就被苏昼压床上了。
　　叶落珩挣脱不开，大骇，只能采取最后一招，把老底抖出来。
　　他擦去腺体的掩饰物，翻身把苏昼反压，笑得嚣张：“抱歉了，其实我是Alpha。”
　　苏昼略一用劲再把他压回身下，淡淡道：“巧了，我也是。”
　　叶落珩：我日。
　　2、当校草叶落珩其实是顶级Alpha的消息传遍西中时，所有Alpha失恋了要讨个说法，所有Omega如同打了鸡血般齐齐围堵在他的教室门口。
　　而就在这时，一股让Alpha被压制，Omega双腿发软甘愿臣服的强大信息素铺天盖地而来。
　　苏昼缓步走来，抬起叶落珩的下巴亲了一口：“这只Alpha，我标记了。”
　　全校炸了。
　　-收藏就看装O夫夫往死里互怼互骂互殴日常。


第24章 真相
　　殷情仿佛已经有了预感玖慕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紧紧盯着后者。
　　玖慕缓缓开口：“自杀。”
　　轰一声，有什么在两人脑海同时炸开，席卷出一阵钻心的痛。
　　殷情彻底愣住了，良久后才艰难道：“为……什么？”
　　“我给你复盘一下。”
　　玖慕闭了闭眼，掩去眸底的一丝伤感：“昕清那样一个天真开朗的女孩，她的养父母把她从孤儿院带出来后给她了极致的关怀和爱，让她从未领悟过社会的险恶。她进了娱乐圈，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很快就风声鹊起。但人前再光彩照人，在娱乐圈这样水深的环境下却终究没有靠山。程义辉看上了她，也许是用她的前途又或许是用她的父母威胁她，让她和他发生性.关系，甚至是长期、随叫随到、不平等的。”
　　“可能有一天被筱筱撞见，或者程义辉也看上了同样毫无背景的她，迫使她们一起侍奉他。”
　　“但昕清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日复一日的强迫下她患上了抑郁症，我曾经在片场撞见过一次她在哭，那时……”
　　玖慕想说如果他多问一句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结果，但转念一想，他同样毫无背景的一个三线新人又能帮到什么。
　　玖慕于是停住了，“能看出程义辉很在意唐昕清，唐昕清应该是知道程义辉同样也有强迫别的女孩，同时她自己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于是她和筱筱一起设计了一场杀人案。我刚说的，灵感来自东野圭吾那本书。”
　　“那天晚上等宴会结束后，筱筱去程义辉的房间等他，她已经想好了第二天在警方调查时矢口否认前一天见过程义辉，这样程义辉就没有了不在场证据。这就是程义辉和筱筱口供对不上的原因，也是她们提供给警方的线索之一。”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与警方最初的推断是程义辉和筱筱一起合伙杀害了昕清，一是因为口供不对，二是用作麻醉剂的盐酸阿芬太尼从她的房间里找到，三是那天直到中午昕清的尸体被发现时，筱筱才从她的房间内走出，这不符合一个助理应尽的职责。”
　　“现在都有了解释。”
　　“——筱筱知道自己骗警方前一天没有和程义辉呆在一起，一定会和程义辉本人的口供有出入，这必定会让她自身有犯罪的嫌疑。所以她把盐酸阿芬太尼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为的就是如果警方把她和程义辉打成同伙，她这样增加自己的嫌疑程度等同于增加程义辉的嫌疑程度。”
　　“但是如果警方更侧重于她和程义辉不是同谋，更怀疑她时……”
　　玖慕顿了顿：“她那份氰.化钾是提前偷偷准备好的，从昕清自杀时她就已经存了死志，她怕自己极度害怕或者被程义辉威胁时会说漏嘴，她不能让昕清白死，所以以自杀明‘志’，并在临自杀前吐露盐酸阿芬太尼是程义辉让她买的，也一定要我们相信她那天晚上没有和程义辉在一起。”
　　“你还记不记得前一天在程义辉的房门外，我们遇见了昕清在安慰刚哭过的筱筱？”
　　殷情瞳孔一缩：“所以筱筱那时……”
　　玖慕点头：“包括第二天筱筱一直没有出房门，就是因为她不想亲眼见到昕清的尸体，那毕竟是休戚与共的姐妹。而且她早都知道她要自杀，氰.化钾……筱筱她也知道自己不久后的一天同样会用氰.化钾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于二十几岁的女孩来说，就算下定了自杀的决心，那也依旧是一件难以面对的事情。”
　　“我今天去了警局又让慕予雪带我看了下昕清的尸体照片。我记得临睡前她找我喝酒时，右手食指戴了一枚戒指，上面是有一颗钻石模样的饰物，然而尸体照片里她的右手食指只剩下一个银环。警方一直在别墅内找不到氰.化钾的残留物，原因就在这里。”
　　殷情的眼神有一瞬的失神，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唐昕清那样前途无量的女孩儿为了处置一个法律鞭长莫及的混蛋而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玖慕仿佛看出了殷情的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到底心善，昕清下不去狠手不敢直接杀人，只能采取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她抑郁症太痛苦且早就想摆脱程义辉的控制……但她没有选择一死百了，她这样设计自杀还会拯救那些同样饱受程义辉欺凌的女孩儿们，说不定还会从中牵扯出程义辉背后像他这样的漠视法律欺男霸女仗着自己有钱有权无法无天的一帮下.半身动物们。”
　　玖慕的眼底已经彻底笼上了一层冰冷，右手握拳，骨节折起凌厉的弧度。
　　殷情没有说话，只是从微压的眼眸到薄唇绷紧的线条无一不说明他此刻就在爆发的边缘，周遭的严寒仿佛能冻伤人一般。
　　他深吸了口气，嗓音有些哑：“好。唐昕清想让他死是不是？玖慕，你跟我走，我的人可以伪造证据。”
　　“伪造证据？”玖慕微怔。
　　“警方不是一直没有找到氰.化钾么，你不说谁能想到毒.药就在昕清的戒指里。捏造一条程义辉购买氰.化钾的消息还不简单？只要他的公司最近有进货记录，就可以从深里给厂家再安排一条能购买氰.化钾的渠道。他身边有欠我人情的人，指证他把氰.化钾带去了纪皓然的宴会，但是出事后警方没有在他的房间发现氰.化钾，那不就是因为他给下毒了么。”
　　说完，殷情转身就要走。
　　玖慕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你不能去。”
　　殷情愕然回头，漂亮的桃花眼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玖慕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我说，殷情，你不能去。”
　　“为什么？”殷情先是一怔，随即火气瞬间就上来：“你还要固执于你那个可笑的信念？就算唐昕清是自杀又如何，是谁把她逼到了这样的地步？一命换一命，不，两命。两个花季少女的生命都不够于那个畜生下地狱么？”
　　玖慕抿了唇，又道：“是的，我说过我们在证据不能说明是他杀人的情况下，不能让他是以‘谋害唐昕清’这个罪名而死。而现在我们已经能肯定下来昕清是自杀，你还要违背良心去给他定死罪么？”
　　殷情一把甩开玖慕的手，声音气得有些颤抖：“良心？玖慕，你他妈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程义辉他该不该死？！就是法律无法还唐昕清以及和她有同样遭遇的女孩们一个公道，所以唐昕清才拿自己的性命去赌拉程义辉一起死！你现在不让这个畜生去死，你难道还要看着他继续祸害那些像唐昕清一样天真活泼对生活和未来有无限憧憬的女孩们吗？！！那都是一条条人命！！”
　　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地对视着，眼神中的冰冷与锐利无声地碰撞，气氛僵持不下。
　　玖慕沉默了许久，开口：“殷情，我不会让你去做这样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程义辉他下一个目标是你！”殷情一脚踢翻了安安稳稳听故事的木椅，冲上去攥住了玖慕的领子：“不然唐昕清早不死晚不死非要挑这个时间自杀，她他妈那也是为了护住你！！”
　　殷情盯着玖慕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真、让、我、失、望。”
　　他甩开玖慕的衣领，夺门而出。
　　啪一声，门砸在门框上的巨响回荡在整个楼梯间，搅乱了沉寂的黑夜。
　　玖慕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背影，缓缓垂下了肩，横在地上的木椅突然就变成了无声的看客，嘲讽着玖慕与自己同样的狼狈。
　　如果殷情这时回过头，就会感到玖慕周身围绕着的那浓烈的悲伤和无力感。
　　——深渊一般，强烈到像是要把人拉进去彻底吞噬的悲伤。
　　-
　　为什么？！
　　玖慕话语里对程义辉这类人的憎恶是掩饰不住的，但他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罪名之别护着那个畜生。
　　殷情他妈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多久没有这么动怒了，心情烦躁地想找根烟抽，一摸口袋，发现自己不但电子烟落在了玖慕家，手机和钱压根也没有。
　　“……操！”殷情骂了句。
　　一天天都遇到些破事儿。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殷情回过神来时一头银发已经被淋湿得差不多了，本来穿的就不厚，衣服湿透后冰彻的寒一阵一阵往骨头里钻。
　　夜色已经很深，路上人烟稀少，只有雨水哗啦啦地倾盆而下，殷情冷得把帽子罩在了头上整个人快缩进了衣服里，依然冻得直打寒颤。
　　走了十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昏黄的灯在雨幕里透着暖和的光，像极了是在等人回家。
　　殷情抹了把脸，大步走进去，一身的寒冷被暖气中和了些可算恢复了点知觉。
　　他活动了下被冻僵的指尖，走向收银台，对店员道：“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电话？”
　　电话到手殷情才发现，自己浪荡这么多年，不但狐朋狗友一个电话没背过，连爹妈的也不记得。
　　店员见殷情一拿到手机却反而愣住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么帅的男生总不可能是小偷吧，倒还觉得他有些面熟。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殷情按了三个键：1、1、0。
　　店员：……？
　　更不可能贼喊捉贼了吧这。
　　“你好。”殷情道：“我找慕予雪。”
　　那边的接线警员明显懵了一下，而后礼貌道：“这里是110，先生您打错电话了。”
　　“我没打错，你们江沂总局有一个叫慕予雪的心理顾问，我找他。”
　　“抱歉，我们这里只受理刑事及治安案件，或者群众个人紧急危难的求助，找人的话您可以……”
　　殷情打了个寒颤，觉得冰天雪地里自己流落街头真是凄惨，要是让警察开着警车来接那估计更是凄惨了，明天热搜头条就该预定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这儿有个小孩走丢了，他只记得他家亲戚叫慕予雪，在警局当差的。这总行了吧。”
　　店员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什么小孩儿走丢了？哪儿有小孩？
　　接线警官显然是不太愿意相信他这一听就像是信口捏来的借口，犹豫了一下：“这……”
　　“这什么这，小孩儿走丢你们都不管的么？”殷情的语气有些不耐。
　　“管的，管的。”接线员无奈，只能连忙道：“抱歉，我现在立刻帮您联系总局找他的家人。”
　　殷情“嗯”了一声，裹着衣服在旁边等着。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那边传来一个温和带了些疑惑的声音：“您好？”
　　殷情手机举到耳边：“是我。”
　　慕予雪讶然：“殷情？你说有个小孩要找我？哪个孩子走丢了？”
　　殷情面不改色：“也是我。”
　　慕予雪：“……啊？”
　　“说来话长，你现在有空没，城南临江路百家便利店来接一下我。”
　　慕予雪：“好。”
　　“今天我没地儿住，想了想，反正你也是单身青年，介意我在你家留宿一晚吗？”
　　慕予雪：“……不介意。”
　　殷情：“我在这儿等你。”
　　还有一个原因殷情没说。
　　如果玖慕还是铁定了心要把唐昕清真正的死因告诉警方，自己可以第一时间从慕予雪这里知道。
　　——并且再把他大骂一顿。
　　“对了，”在慕予雪即将挂电话前殷情又道：“加下这个电话号的微信，打点儿钱，我饿了。”
　　那边传来关门声，而后是慕予雪讶然的声音：“打钱？江沂四少的老大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殷情：“……虎落平阳被犬欺懂不懂，你殷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赶紧打钱。”
　　玖慕突然打了个喷嚏。
　　“……行。”
　　慕予雪很快打了钱来，殷情如愿以偿要了泡面和一包卫生纸，坐在窗边，边擦着湿透的碎发边暖身子。
　　殷大少爷从来没吃过泡面，第一口入嘴就再咽不下去了，油炸的腻味充斥在喉咙间，调料极重呛得他直咳嗽，面又硬，没有一点家常面食的软香。
　　殷情实在吃不下去，推开了塑料碗，胳膊撑着脑袋无所事事开始发呆。
　　泡面的热蒸汽在玻璃上氤氲出了一片雾气，殷情盯着那片雾气盯了好久，视线都有些模糊时才缓缓回过神，另一手漫不经心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爱心另一侧突然亮起了闪光灯。
　　透过玻璃，殷情对上了两个女孩惊喜又激动的目光，刚才的闪光灯正是从其中一个高举的手机传出来的。
　　殷情瞬间就明白了目前的状况，心脏骤然咯噔一声。
　　完蛋。
　　他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了，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街头被粉丝发现，没有保镖没有助理团，才和慕予雪约定好了位置一时走不开，一会儿大把的粉丝和狗仔们赶到，能把他活生生拆了。
　　殷情宽大衣袖下的指尖缩了一下，伸手把卫衣的帽子又带上，微低下头掩住了面上的神色。
　　这也仅限于饮鸠止渴，甚至更有些欲盖弥彰，毕竟他在这里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再掩饰也是无用功。
　　殷情立刻站起身，走去对店员道：“我是殷情，我的粉丝们已经看到了我在这家便利店，我建议你把店门锁上，不然一会儿你的店里大概会发生踩踏事故。”
　　想了想，他认真补充：“还有杀人命案。”
　　店员小哥哥正刷着微博，就看着一个话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热搜，话题名#殷情便利店#。
　　这条热搜里的那个便利店长得有些眼熟，那个大明星也有些眼熟。
　　闻声猛一抬头，眼前男生的面容和照片里的所重合，店员“卧槽”二字脱口而出。
　　“你……你就是殷情？”店员目瞪口呆。
　　殷情侧过脸看了眼门外路边越听越多的车辆，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是我。明天你的店生意会暴涨，但是现在你得确保咱们二人的性命安全。你懂，那些狗仔私生饭疯起来不要命。”
　　“我懂我懂……”店员连忙从收银台拿过钥匙，跑去把门锁了起来，亮着“营业”二字的灯牌也灭了下去。
　　听着门锁上那咔吱的一声，殷情总算是缓了口气。
　　他也不敢坐窗边了，搬着店员小哥哥的椅子躲在了货架最后面，现在就看那些私生饭和慕予雪哪一个先来了。
　　“怎么打烊了？刚才超话里不是还有人说殷情在里面嘛。”后来的女孩肩上抗了个追星专用摄像机问身边的人。
　　“是在里面啊，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见他出来。”
　　最先拍照的那个女孩后悔无比：“我们刚才就应该直接冲进去，结果现在殷少爷让店员把门锁了我们进也进不去。”
　　“没事，他总得出来不是？反正我们一直等着就好，啊啊啊情哥哥果然素颜也绝美，被雨淋湿的那刘海儿，那侧脸，那下巴，还有刚才瞥我们的那眼神……”女孩越说越激动，一串排比句下来直接总结陈词：“——啊我死了！！”
　　“——殷哥哥我爱你！！”有个女孩一手撑伞，另一手做扩音器状冲着里面喊。
　　这一声像是□□，紧接着女粉们的喊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像是要把寒冷的夜空掀翻一般。
　　殷情揉了揉还有些潮的湿发，低声回应了句：“……操。”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突然一辆本田歌诗图停在了路边，喇叭声短暂地盖过了粉丝们的尖叫声。
　　殷情从窗边看了一眼，又等了两三分钟后给店员说了一声，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从便利店拿了个口罩戴着，低着头直奔慕予雪的车而去，手刚抚上门把手，突然有眼尖的粉丝发现了他，直冲了过来。
　　殷情眼疾手快钻进了车里。
　　慕予雪迅速锁了车门，拐到了主道上。
　　那些粉丝狗仔们不甘等候了这么久还让殷情给溜走了，随即纷纷追过来，边拍车门车窗边大喊。
　　“殷哥哥你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你有考虑过你玖哥哥的感受吗？”
　　“哥哥玖慕是确定给你助演了吗？演唱会第一场定在了什么时候啊？”
　　“哥哥你对于久情cp怎么看？从来没见过你对别的男星这么照顾诶！”
　　殷情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要不是他固执又可笑的慈悲感，自己能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然就已经吃饱了热饭，碗都不用洗就捧一杯咖啡舒舒服服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还能把那毛绒绒的一团当脚垫，更舒服了。
　　……操。
　　越想越气，殷情觉得自己要是唐昕清，能从三途河边转魂回来，把玖慕狠狠揍一顿。
　　殷情摇下了车窗，表情十分不耐：“少给我提玖慕。就他，配么？”
　　“走了。”乘粉丝愣神之际殷情对慕予雪道。
　　“闹矛盾了？”慕予雪一脚油门车冲了出去，侧过头去问殷情。
　　“要不然我大晚上没饭吃差点儿露宿街头？”殷情没好气道：“你家有吃的没？这泡面简直不是给人吃的，又油又硬，还咸的要死。”
　　慕予雪瞥了他一眼：“大少爷，真是难为你下凡体验众生百态了，我家没有琼脂也没有仙露。怎么？还能勉强忍受一下吗？”
　　殷情“嘁”了一声，把车座椅放倒：“我躺会儿，跟玖慕吵完还要跟这帮粉丝斗智斗勇，可他妈是累死我了。”
　　“是谁微博成天发‘爱我的情话们’？是谁给粉丝们写了首歌拿他们的名称命名？虚伪不虚伪。”
　　情话是殷情粉丝的名称。
　　殷情用那一贯懒散的语调道：“都是楚宇景逼我的，你以为我愿意？”
　　慕予雪笑了声：“有时候我真是好奇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万贯家财够你这样挥霍一辈子，你又不喜欢名利不喜欢哗众取宠，与整个娱乐圈格格不入。我倒是更好奇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死忠粉，能受得了你这样性格的明星。”
　　殷情：“。”
　　慕予雪补充：“还有，殷少爷试练结束回归家族后记得把钱还我。”
　　殷情：“。”
　　他索性从后座扯了条毛巾被盖在脸上，不再理会慕予雪。
　　玖慕撑着伞赶到便利店时，人山人海中殷情和慕予雪已经绝尘而去。
　　玖慕站在人群的最后，他一贯笔直干净的西装裤沾了些泥泞，能看出刚才是走了不少路，雨水打湿了皮鞋和裤脚。
　　殷情摔门出去后他猛然想起来后者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连车钥匙也忘了拿，就匆忙跟了出来。
　　没想到小梨给他打了电话，说殷情的行踪被粉丝发现还发到了网上，就在玖慕家旁边，问他有没有见。
　　玖慕于是赶紧过来，却刚好看到殷情裹着一身冷意上了慕予雪的车。
　　没被狗仔和私生为难就好。
　　玖慕转身，又步入了无尽的黑暗。
　　他不知道殷情究竟知不知道程义辉背后是那样庞大又精明老练的一个组织，殷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殷情他伪造证据就是挑明了要和程义辉甚至那整个组织对着干，从殷家的耳目再传到那个组织……
　　玖慕不敢去想后果。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救殷情一次能不能再救第二次，从今天把殷情弄出来他们就一定多了警惕，说不定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
　　只要殷情不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不要对这个案子再有过分的关心，殷家还是能保住他的。
　　至于可能会辜负昕清的那个恶人……还是让自己来做吧。
　　-
　　第二天早晨，玖慕来到经纪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任昕那熟悉的大嗓门响彻在整个过道。
　　“——傻逼！！”
　　“我可去他奶奶的椅子腿！！啊？什么叫配吗？他配吗？没点儿情商进什么娱乐圈，他经纪人没教过他怎么说话吗？”
　　“不就长了张好脸一天天把他牛逼的，被粉丝供在神坛上就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真以为‘娱乐圈三太子’谁都想要攀附他啊？？”
　　骂声是从会议室传出来的，玖慕脚下一顿，转而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整个房间静了一瞬，任昕下意识回过头，见来的不是贺自强而是玖慕，面上更露出嗔怒之色：“哥！我给你说，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傻逼的良心全他妈被狗……被他自己吃了！你就不该放他出来祸害人间！！”
　　能让任昕破口大骂的人不少，但能被称为“娱乐圈三太子”的只有一个。
　　玖慕于是开口：“什么事？”
　　任昕撇嘴：“之前不是从殷情的直播里传出来你要给他演唱会助演么，殷情那些粉丝转而粉你的不少，而且之前也没见殷情对哪个男明星那么友好，于是你俩多了一大帮cp粉。”
　　“昨天下午殷情被人发现独自出现在一家便利店，就有狗仔追他去了。他出来后上了一个男人的车，那些cp粉就不愿意了，扒着窗问他上了别的男人的车玖慕会不会吃醋。可能她不怕被车撞那赴死的决心打动了殷情，这人居然摇下车窗回应那cp粉了。——我求求他可闭上嘴吧。你猜他说的什么？”
　　玖慕：“嗯。”
　　任昕知道他并不会猜，这个设问句也只是为了设置悬念引出下文而已，于是继续道：“他说你不配和他炒cp。哈？谁想和他炒cp？你说说人怎么能自恋到这种程度？不，他说的这是人话么？”
　　任昕环视了一圈会议室，与她目光接触之人皆露出义愤填膺抑或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少爷脾气……还记仇报复人呢。
　　玖慕丝毫觉得无所谓，侧过脸对任昕道：“你不是前两天吃瓜还吃得开心，怎么现在对殷情怨念那么大。”
　　任昕瞬间就明白了玖慕说的是那天她看到他和殷情被偷拍照片时的满脸激动，嘟起了嘴：“那个时候以为殷情真的能把哥你带火起来，谁知这傻逼还翻脸不认人，救了他反咬一口，你都不知道现在网上把你嘲讽成什么样了，殷情的唯粉和cp粉骂了个通宵，一早上你的微博就掉粉几万，热评全是骂你的，哪儿有明星会这样啊。还好今天贺总不在我们才能开个会，等他回来肯定又气急败坏要骂你了。”
　　任昕有些担忧，小声道：“哥，最重要的是他的演唱会还找你助演吗？他的好多粉丝现在都成你黑粉了，你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超话都沦陷了……”
　　任昕举起手机在玖慕眼前晃了晃。
　　【简直可笑，现在cp粉不作妖了？一天天久情久情的，也不看看那个玖慕是什么等级的还敢蹭三太子的热度。】
　　【殷少爷之前不是连那个选秀冠军，叫什么洛文蓉的小鲜肉都敢嘲讽，说他凭着副好皮囊才拿了奖，你还能指望他对别的小鲜肉有好脸色看？】
　　【行了行了，这玖慕的超话也该解散了，本来就是情话居多，现在正主都不认这个人了还指望粉丝能撑台面呢。】
　　【这人也怪不要脸的，赶紧退出娱乐圈吧，长得还不错就靠卖.腐蹭热度，还给能混成了这样也是牛逼。】
　　玖慕扫了一眼，平淡道：“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找他。”
　　“找！找他妈的！再让我见到他我骂死他！！”
　　说着，任昕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喂？”
　　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我找玖慕。”
　　任昕下意识就把电话递给玖慕，玖慕拿过的那一瞬间她骤然就反应过来：“——卧槽，殷情！”
　　玖慕一怔。
　　殷情惯常的懒散语气传来：“我在你楼下。程义辉拒捕，绑了人质捆了炸.药，指名道姓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了一天路，来晚了【跪下。
　　明天还是十二点，不会迟到啦！
　　感谢在2020-09-29 21:15:40~2020-10-03 02:1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宿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芙栗、27是个让我厌恶的数字 5瓶；钟情于耽美 4瓶；冥想 1瓶；
　　爱老婆们啊啊啊！！


第25章 炸.药
　　“什么？”玖慕怔住。
　　任昕抢过电话，冲着电话那头喊：“殷情！你他妈什么意思——”
　　“滴滴滴……”
　　殷情挂了电话。
　　“卧槽这个人！”任昕瞪大了眼，“哥他找你什么事？他是有什么毛病？”
　　“帮我请个假，我有事。”
　　玖慕显然还在思考殷情这句话的含义，没有理会任昕，身体已经先行做出了决策向楼下走去。
　　被无情抛弃的任昕：嘤。
　　玖慕下了楼，一辆深紫色大奔停在了他面前。
　　殷情降下副驾驶的窗，线条分明的侧脸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没有主动跟玖慕说话，连正脸都没给他，露了脸好似只是让玖慕确认下自己没上错车。
　　还生着气呢。
　　玖慕懒得跟他计较，坐上车寄了安全带，问道：“怎么是你？警方的人呢？”
　　殷情左胳膊搭在车窗边，单手打着方向，语气懒散道：“路过。怎么，殷家大少爷给你当司机折了你的面子？”
　　“哪儿敢呢？”玖慕面无表情：“我简直受宠若惊，这么大恩大德都怕自己承受不起。”
　　殷情嗤了一声，不再搭话。
　　车开到了程义辉的公司，江沂最大的连锁商场之一，整栋大楼被警戒线围成了禁区，警车闪着红蓝.灯呼啸在路边，警察们满脸严肃步履匆匆，用对讲机第一时刻传达着消息。
　　而围观群众们聚成一堆眺望楼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大爷们裹着棉袄指指点点，寒冷的天气丝毫阻挡不住他们凑热闹的热情。
　　看到玖慕从殷情车上下来时，曹坤本就沉重得能滴出水的脸又黑了黑，他一直对殷情这种纨绔子弟没什么好印象，尤其这人在警局一副大爷样儿，还偏偏爱掺合进这个案子，也不知道怎么蛊惑了那慕予雪，很多消息都从他那里套了出来。
　　慕予雪是上头直接派给江沂总局的心理学顾问，他还没资格像管下属一样强硬命令人家。
　　曹坤看了眼迎上去的慕予雪，后者面容依旧温润，眼底却有一丝掩不住的担忧。
　　曹坤自己也走了过去。
　　慕予雪见到殷情和玖慕一前一后走过来就知道这两人还闹着脾气，昨天问殷情原因他也死活不说，玖慕也不像是会和他置气的性情，他倒还真有点好奇玖慕怎么惹得这位大少爷了。
　　而且自己说程义辉要见玖慕时殷情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说他去接他。
　　——这么别扭，更不像是殷大少爷的性情。
　　慕予雪愈发好奇了。
　　但眼下也不是打听的时机，曹坤和应致一同走了过来，慕予雪没有先说话，而是让曹坤解释目前的情况。
　　“不知道程义辉从哪里得知了我们今天要来抓捕他的消息，提前购买了炸.药包，以及绑了他公司的几位员工，现在人在楼顶的办公室拒绝抓捕。”
　　“我们说只是带他去警局做调查，毕竟确实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唐昕清案的凶手，但他还是不肯放人，并且点名要见你。”
　　“见我？”玖慕从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的困惑就没放下来过，诧异道：“我和他只是在纪皓然的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之前从未见过更别提认识了，他为什么要见我？”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慕予雪也很为迷惑：“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单方面知道你，或者想用知道你的什么秘密来交换这个案件中他的不利地位。不管哪一种都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你可以选择不见他。”
　　玖慕沉默片刻：“我去见下他。”
　　“保持距离，狙.击手随时就位，一有情况不对我们会先保证你的安全。”曹坤沉声道，递给玖慕一个对讲机。
　　玖慕还没接，就被殷情伸手拿过了。
　　他道：“我和他一起去，我认识程义辉，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曹坤：“？”
　　他坚决道：“不行。”
　　“就算一个人打不过程义辉两个人总能吧，他不让你们警方进去谁来保护玖慕的人身安全，子.弹出枪还需要时间呢。”殷情懒洋洋道：“如果程义辉不让我进去了我再退出来不就行了。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
　　曹坤盯着他看了半天，转身径直走进大楼。
　　警方守在门口，只有玖慕和殷情走进了程义辉的办公室。
　　进去的那一瞬间，两人皆是一惊。
　　——窗边的座椅上绑了个哭得眼泪都快干了的女生，程义辉拿着刀站在她身边，而角落里还缩着几个同样被绑起来的年轻人，身前是一捆老式却威慑力照旧的TNT炸.药。
　　而最让他们惊诧的是，拒捕的男人完全没有了宴会上见到的风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也像是才被人殴打过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自从玖慕踏进来，程义辉的目光就一直死死黏在他的身上，像是毒蛇吐信般，阴冷带着恨意，夹杂着一丝绝望。
　　玖慕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而程义辉也丝毫没有开口的意图，于是他远远站在门边，先声道：“你要见我？”
　　程义辉只道了一个字：“是。”
　　玖慕在等他的下文，几分钟过去了也没等到，他觉得这人是不是算盘，非要拨一下才动一下。
　　于是他又问：“你见我什么事？”
　　程义辉继续用那种瘆人的目光盯着他，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开口，声音也是强压的冷意与仇恨，说出口的却是：“救救我。”
　　玖慕一怔：“什么？救你？”
　　“你知道唐昕清是怎么死的对不对？他们明明说……”程义辉的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强行转移：“——只有你能救我，求你了。”
　　玖慕感到殷情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凌厉带了丝审视，仿佛在警告自己。
　　然而他却是完全的莫名其妙，为什么程义辉会知道自己的推断，他话语里的“他们”又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玖慕平静道：“你找错人了。”
　　“找错人？”程义辉冷笑一声：“只有你这样可悲的人才会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一次偶然的发现我也不可能发现你的身世。就算现在你不知道，就算现在我不能说，他们挑明一切的时候也不远了。”
　　“身世？我能有什么身世？”玖慕语气毫无起伏：“我爸就一普通的公务员，我妈在我六岁那年去世了。”
　　“是么？”
　　程义辉被他这平淡漠然的情绪激怒了，咬着牙恶狠狠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从小学那些和你表面身份压根就不符的技能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爸从小对你一点也不亲近总是有若即若离的疏远么？”
　　殷情就这么看着玖慕衣袖里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除了我没有别人会知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程义辉死死盯着他。
　　玖慕嘴唇微微张开，侧过脸和殷情对视了一眼。
　　殷情想要阻止，玖慕却已经走了过去。
　　——那一刻程义辉不知道哪儿来的劲，肥胖的身躯炮弹般冲了过来，一把拽过目光有些恍惚的玖慕就把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目眦尽裂，表情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殷情瞳孔一缩，也不顾掩饰就拿出对讲机对警方道：“程义辉疯了，他要对玖慕动手！”
　　窗边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也吓得停止了抽泣，目光怔怔望着这边。
　　程义辉把玖慕推到墙上，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拿刀指着他的脖子，双眼通红像是，嗓音沙哑在：“你他妈居然不知道？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指望你能救我，在那里只有你的地位是能救我……”
　　他喉咙一滚，突然自己笑出了声，满眼是嘲讽的讥笑：“对哦，我都在想什么，忤逆了他们是怎么也活不成的，你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连我都差点睡了你。你想知道答案么？我告诉你，那根本不是那个公务员的要求，真正让你学习这些东西的另有其人！当然，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很清楚！”
　　程义辉的声音压在玖慕耳边，殷情一句话都听不到，但他眼睁睁看着程义辉的神色越来越失控，而玖慕的表情却有些迷茫，一点儿反抗之心也没有。
　　殷情指尖已经冷到毫无知觉，僵在原地什么也不敢动，生怕一点动作就会激怒神志不清的程义辉。
　　“殷情！殷情！玖慕现在怎么样？”是慕予雪焦急的声音。
　　“就知道这个人不安好心，当时就不应该让玖慕去见他！”是应致的声音。
　　“殷情，我们已经在门外随时准备冲进来，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曹坤低沉的声音。
　　对讲机里杂乱的人声一同涌来，而眼前程义辉还紧逼在玖慕耳边，眼神带着血腥的疯狂。
　　玖慕却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他摆布。
　　“多么可笑，玖慕，你明明推断出了唐昕清这个女人是自杀的，却依然要治我的罪。不，不是你，是他们……”程义辉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不经大脑思考只想要把内心的愤怒恨意和绝望全部倾泻而出。
　　“——不不，还是因为你，他们要护着你。凭什么？凭什么？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贡献，随手就把我抛弃？！就是因为你！！玖慕，你他妈装什么清高，你不知道你的内心其实已经烂透了吗，这是命中注定的，死死刻在你的灵魂上！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程义辉最后这几句话声音实在有些大，打在殷情耳膜上震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对讲机里慕予雪他们还在焦急地问着话。
　　程义辉的声音又变低了，肩膀也垂了下来，整个人先前的丧心病狂突然被颓废所代替，周遭笼罩在了绝望的气氛里：“逃不掉的，玖慕，你也是可怜人。我告诉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那是因为你爸其实……”
　　对讲机混乱又嘈杂的声音中，突兀地插入了一条宛如机械般毫无起伏的冰冷男声——
　　“直接击毙。”
　　“等一——！！”耳机里男声落下的那一刻，殷情就失声喊了出来。
　　——砰！
　　对面楼上最佳狙击点处一枚子弹破空而来，带着割破空间的速度，直射.进了程义辉的太阳穴。
　　玖慕感到紧扒自己的那只手力度一松，而后那个庞大的身躯还保持着双目圆瞪嘴巴张开说话的状态，轰然倒地！
　　话未尽，死不瞑目。
　　殷情骤然瞪大了眼。
　　在他的视线里程义辉已经放下了刀，他一直在说话，自从前面“身世”这个话题后，他就一直在对玖慕说话，自从知道玖慕进娱乐圈的目的不纯后，殷情就直觉玖慕身上有什么秘密，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程义辉在极度恐惧之下已经把这层迷雾拨开了一瞬，刚得以窥探其中不为人知的一丝机密，却在这一声枪响之后再度尘封。
　　玖慕总是平淡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嘴唇微张，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极其缓慢抬起了头，目光从那具尸体移到了殷情的脸上。
　　隔着一地鲜血，两人静静对视。
　　“为什么？”玖慕问，语气染上了难掩的怒意。
　　“什么为什么？”殷情一愣。
　　“别给我装了，如果不是殷家的势力插手，警方不可能直接下令击毙嫌疑人，狙.击.枪的视野里看得一清二楚，程义辉已经放下了刀。”
　　殷情第一次从玖慕的脸上看见了冰冷的讥笑，让他陌生得有些心悸。
　　“我……”殷情的脑子还处在迷惘的状态，他不知道玖慕是怎么这么快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居然会联想到是自己找殷家势力插手了警方抓捕嫌疑人。
　　——又或者，在他的内心，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殷情突然有些心凉。
　　他没有说话，玖慕当他是默认了，缓了片刻，面无表情往门外走去。
　　殷情整个人慢慢恢复了知觉，行尸走肉般也要出去。
　　玖慕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殷情抬起眼，余光突然看到了那个TNT炸.药包顶端冒出了一股青烟。
　　他蹙眉：“那是什么……”
　　玖慕下意识回过头，瞳孔骤缩，危机感由然而生，仿佛无形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连呼吸都带着恐惧。
　　他一把摁过殷情的肩，两人重重倒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连后背砸地的剧痛都毫无了知觉，玖慕死死护住了身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殷情。
　　轰———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了。明天可能会二更。
　　对于这个炸.弹包的机制来自之前看过的电视剧，如果你觉得我这里是错的，那你就是对的，我跪下。
　　今天还是霸总7！所有评论发红包！老婆们挨个抱住亲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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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老婆！！


第26章 蝴蝶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玖慕缓慢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天堂。
　　殷情还处在茫然的状态，老老实实躺在玖慕身.下，瞪着一双桃花眼看他。
　　玖慕这才醒悟两人这个姿势有些暧昧，胳膊一撑连忙起身，就在这时刚好门被撞开，曹坤带着一众警察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挺尸般躺地上的殷情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问道。
　　殷情索性就着这个姿势把胳膊撑在了脑后，眼皮一掀，懒懒回道：“没事。”
　　知道安然无恙后曹坤就再不想理会他了，转而去问玖慕：“刚才……”
　　曹坤忍住了询问玖慕为什么要说“直接击毙”，那毕竟是生死关头，再者狙.击手情急之下来不及分辨而听从了他的命令也不能怪他。
　　他发现玖慕一直盯着房内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骤然一惊。
　　——那个炸.药包已经爆.破，而雷.管里面却空空如也，显然没有放任何□□，只有一个弹簧连了张字条被弹出来。
　　曹坤走了过去，玖慕跟在他身后。
　　那上面写了三个字——都该死。
　　“这……”同样走来的杨磊和应致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先前紧张人心的炸.药包竟然是空的，还有威胁的一行字迹。
　　“去查。”曹坤沉着脸吩咐：“炸.药包，还有这个字。”
　　没人注意到玖慕眼底有一瞬的失神，这三个字是正楷，笔锋锐利力道很足，他认识。
　　——是纪皓然的字迹。
　　然而他什么话也没说，只静默地站在一边。
　　眼前警察们忙忙碌碌，所有人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逐渐重叠，模糊成一片，再也看不真切。
　　-
　　殷情一直想和玖慕单独见一面，但是连着三四天玖慕这个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家也不回经纪公司也不去。
　　他跑去问他的经纪人，人家理都不理他，殷情某天无意间和自己助理聊了下这个问题，顾依扬说人家会理你就怪了，估计现在你在玖慕整个经纪公司的黑名单上。
　　殷情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天一气之下当着粉丝的面说了玖慕的坏话，导致现在全网都在黑他。
　　虽然清醒且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楚宇景还是把他骂了一顿，并勒令他去道歉，再把人家请过来助演。
　　殷情：:)
　　其实那天玖慕以为是炸.药包爆炸第一反应把自己护在身下后，殷情就觉得自己欠他一声道歉。
　　毕竟直到程义辉死亡，玖慕也没有告诉警方真相。
　　再过三天就是唐昕清的追悼会，追悼会之前是以她名义所办的一场慈善拍卖会，拍卖唐昕清在经纪公司留下的最后一些东西，签名专辑签名照，卖出获得的所有资金全部捐给福利会，用以资助江沂的孤儿院。
　　林陌和唐昕清是一家经纪公司的，林陌他父亲林昭释又是江沂有名的慈善家，所以经纪公司与林家联合举办了这场拍卖会，殷情知道，不管是和唐昕清抑或林昭释的关系，玖慕都必定会来。
　　反正程义辉已经死了，殷情大摇大摆回到殷家，没和他爸说一句话，翻出了一套黑西装就离开了别墅。
　　刚走出去，他又退了回来，跑到院子里找了半天颜晨曦，终于在喷泉边的秋千上找到了自己的妈。
　　“哎呀儿子！”颜晨曦从秋千上蹦起来，踮脚搂过他的脖子东看看西看看，就差把殷情的内脏也倒出来检查一遍了。
　　“前段时间你怎么就被人抓走了，我都快急死了，慕予雪那孩子说你已经安然无事回来我才放下心，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颜晨曦不满。
　　“没被抓走，是裴彻那个傻逼别出心裁换了个花样儿邀请我去他的活动，现在我不是好好的。”殷情唇角扯出懒洋洋的弧度：“妈，送你个礼物。”
　　颜晨曦眼睛一亮：“什么？”
　　“一只布偶。”殷情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唐昕清的，没人照顾也怪可怜，你不是一直喜欢猫，要不你养着。”
　　“唐昕清……”颜晨曦眼底黯了黯：“那么招人喜爱的一个女孩怎么说没就没了，还好凶手被击毙了，那个傻逼程义辉，我还听你爸提过他几次，长那么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气死我了！”
　　就是太招人喜爱了才被逼成了这样的下场。
　　殷情没有说话。
　　“那妈我先走了，一会儿有唐昕清的拍卖会。”殷情道。
　　“去吧，给我买个她的亲笔签名回来，让我学习学习仙女是怎么维持美貌的。”
　　殷情：“。”
　　-
　　拍卖会在市区，玖慕没有带任何人，一个人开着车过去了。
　　毕竟是资助孤儿院是唐昕清的遗愿，经纪公司没有刻意掩瞒这个拍卖会的消息，也有许多唐昕清的粉丝前来参加。
　　媒体和记者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哪怕吃人血馒头的炒作机会，早早便围在了会场边。
　　玖慕带了个墨镜，现在负面新闻缠身的他也是媒体最期待的目标之一，就算会场的保安人墙开道，他的车还是龟速往里驶进。
　　终于下到地下车库，玖慕停好车，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突然一只手伸进来扒住了电梯门。
　　玖慕按了开门键，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跟了进来，道了声谢。
　　电梯缓慢上升，玖慕身边那个男子突然举起了手机，声音有些激动：“您好玖先生，您知道殷情也会来参加拍卖会？”
　　玖慕顷刻间就反应上来这也是个狗仔记者，没有理会。
　　那人好不容易冒着风险蹲到了当事另一人，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其他那些同行还在楼外被保安堵着呢，果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继续连珠炮般吐出一大串问题：“玖先生您知道殷情说你不配和他炒cp的事情吗？那你的看法又是什么？和他捆绑炒cp是你的个人意愿还是公司炒作手段？确实借着殷情的名气地位可以把你捧红，那么你本人希望能和他炒cp吗？”
　　玖慕把下车便挂在头顶的墨镜又遮了回来，头也不回直视前方。
　　那记者见他不说话，电梯到达门打开的瞬间伸出胳膊想要阻挡玖慕走出去。
　　玖慕突然脚步一顿，侧过脸，微微抬眼，尾调略上扬重复了一遍：“殷情？”
　　男生眼睛一亮：“对对！”
　　就听冷淡的声线继续道：“谁？”
　　-
　　“您好玖先生，这是您的号码牌。”拍卖会门口一位工作人员恭敬道。
　　玖慕颔首：“多谢。还有，地下车库有一个娱乐记者，麻烦你们去处理一下。”
　　工作人员一惊，连忙道谢，小跑着去向上级汇报了。
　　玖慕选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静待拍卖会开始。
　　“介意我坐这里吗？”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玖慕回头，和殷情对上了眼。
　　玖慕觉得这个场景有一丝眼熟，刚打算开口说介意，殷情就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挑起眼尾：“不给你说介意的机会。”
　　玖慕：“。”
　　行吧。
　　殷情安安静静坐在了玖慕的身边，并没有多言语。
　　很快，灯光转暗，拍卖会开始了。
　　唐昕清的东西不算多，就算这样，前几件也都是被同一人拍下，价格直接比起拍价翻了几十倍，很多粉丝只能望洋兴叹。
　　“下面一件是唐昕清参演《入阵》电视剧的签名剧照。起拍价一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
　　殷情记得这部剧玖慕也参演了。
　　他侧过头，果然，玖慕按下了加价按钮。
　　那个人又开始加价，而玖慕像是对这件拍品势在必得般，一直在和他竞价。
　　到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玖慕抬价，那个号跟着抬，玖慕的价格飙升到三十三万，那个号依然紧跟。
　　殷情探过身，在玖慕身边的按钮上直接加价十万。
　　前面一个身影气冲冲站了起来，向后张望。
　　见到是裴家大公子，全场哗然。
　　“果然是裴彻。”玖慕平淡道。
　　“价加不人家就知道拿自己的身份压，这傻逼……”殷情也站了起来，全场喧哗声更大了。
　　裴彻看到和他对着干的是殷情，一惊，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灰溜溜坐了下去，不再加价。
　　唐昕清的《入阵》签名剧照被玖慕拿了下来。
　　殷情求夸奖的眼神望向玖慕，后者淡淡道：“是你拍下来的记着付钱，我没钱。”
　　“……如果我不直接加十万你俩的竞价也会到四十多万。”
　　玖慕：“那我就不跟了，给他就给他。”
　　“……”殷情心底翻了个白眼：“行吧，本来我就是打算拍一件东西送给你的，做赔罪礼物。”
　　“赔罪？”玖慕瞥了他一眼：“你赔什么罪？”
　　“在粉丝面前说你不配和我炒cp。”
　　“哦。”玖慕的语气毫无波澜：“没事。我刚在记者面前说殷情是谁。扯平了。”
　　殷情：“……？”
　　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两人间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许久后殷情才开口：“还有，下令击毙程义辉不是我的人做的。”
　　想了想，他补充：“警方以为那句话是你说的。”
　　“什么？”玖慕一怔，转过了头：“不是警方的命令？”
　　“不是。也不是我家的势力。”
　　“怎么可能……”玖慕喃喃道。
　　“程义辉临死之前是不是打算给你说什么？”殷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附过身压低了声音：“玖慕。杀人灭口。”
　　玖慕的眼神有些恍惚，微张了张嘴。
　　“你爸……”殷情住了嘴，他觉得这些秘密就算问了玖慕也不会告诉他。
　　谁知玖慕自己却开口了，缓声道：“我爸从小对我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总感觉相处中隔了层什么。程义辉对我说了那些话后，这几天我去……”
　　他顿了好久，声音染上了一分苦涩：“我去做了亲子鉴定。”
　　他没有再说话，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殷情震惊了好半晌，他视线里玖慕那双总是清隽淡然的眸子有微微的空洞，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出去。
　　殷情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来安慰一下他，可以殷少爷的性情从未干过安慰人的事情，他绞尽脑汁思考了老半天还未果，刚打算给玖慕一个拥抱试试，谁知后果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殷情，我想和你聊聊。追悼会后。”玖慕道。
　　殷情看向他：“好。”
　　-
　　哀悼会没有对外公开，来参加的都是唐昕清的至交好友，并没有多少商业人士。
　　本来唐昕清的经纪公司要玖慕来当主持人，他拒绝了，说有人比他更适合。
　　就算规模不大，但每一个细节都是精益求精，布景，背景音乐，解说词全都无可挑剔。
　　裴彻站在台子上，一身深黑色西装，胸口别了一朵白花，男孩子脸上一贯的嘻哈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沉稳专注的神色，以及一丝哀恸。
　　大屏幕上缓慢播放着唐昕清从出道以来的所有影视合辑，经典的镜头片段配合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向所有来客追溯着这个属于唐昕清的黄金时代。
　　画面里的女孩依然天真活泼，笑起来甜美动人仿佛从未受过一丝伤害。
　　她的笑容带给了多少粉丝坚持活下去的动力，让他们相信生活依旧美好，有人笑说希望影后的笑容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却是真的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殷情有些惊诧，他发现玖慕和自己都捧了一大束玫瑰花，在一众白百合和□□中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殷情站在玖慕身边，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宾客把手中的花放在唐昕清的灵柩旁，缓声开口：“她是玫瑰。”
　　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玖慕心道，来世做个普通的女孩吧，不求风光无限，只愿天真烂漫。
　　他走在最后，慢慢放下了手里鲜艳欲滴的玫瑰：“她也是蝴蝶。”
　　她热烈夺目。
　　她刹那芳华。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泰戈尔《飞鸟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还有一更，废物码字机7居然加更了，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夸我。
　　你要是夸我，我就给老婆发红包！哼！
　　-专栏还有一只毛绒绒小狐狸伸出了求预收的爪爪【星星眼


第27章 玖慕
　　追悼会后玖慕和殷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过，这回是轮到了殷情不知道在忙乎什么，他说要去调查事情，两人答应好的聊聊玖慕也一直没有打扰他。
　　生活好像是又恢复到了那场宴会前的平淡与正常，玖慕这天一进经纪公司就被任昕拽到了一边开始说悄悄话。
　　“哥。”任昕拉了拉他的衣袖：“楚宇景直接联系到我了，说要和我商量你给殷情助演的事，他还说这段时间殷情闹出来的热搜他来处理，并且保证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玖慕：“嗯。”
　　“你还生着殷情的气吗？”任昕小心翼翼道。
　　“没有。”
　　玖慕看了任昕一眼：“我从来没生过殷情的气，一直不都是你在生气。怎么？现在要来劝我了？”
　　“切。”任昕撇嘴：“要不是楚宇景来找我我才不放你给殷情去助演呢，那个自大装逼怪。可谁让他的经纪人是楚宇景诶，楚宇景！神仙级别的大人物，哪个经纪人不佩服他。居然亲自来找我了！我能不答应嘛！！”
　　任昕越说越激动，就差现在亲手把玖慕绑了送到殷情家里去。
　　玖慕低下头，点进昨天才加的微信，给殷情发了句：[我配吗？]
　　殷情秒回：[我是谁？]
　　玖慕一怔，然后无意识轻翘了唇角。
　　“我的天，哥！”瑜可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凑过来满脸震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你为什么对着手机屏幕能笑成这样！”
　　玖慕抬起头，恢复了面无表情：“没有，你看错了。”
　　“我才没有看错！不信你问任昕姐，你刚就是笑了！”瑜可嘟囔。
　　玖慕还要否认，突然手机传来了微信电话的铃声，他低头，殷情打来了视频电话。
　　玖慕插上耳机，切成语音通话：“喂？”
　　“是我。”传来一个熟悉的慵懒嗓音。
　　“什么事？”玖慕问道。
　　听到殷情的声音玖慕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约了和他见面，转身往电梯间走去，准备回自己的练舞室拿件衣服就下楼。
　　任昕和瑜可在他背后面面相觑。
　　任昕一脸警惕：“玖慕这人最近一定有情况！”
　　瑜可满眼悲怆：“哥谈起恋爱就不要我们了！”
　　殷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为了玖慕的情况，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玖哥哥，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玖慕打断他的话：“说正事，没事我就挂了。”
　　“嘁，无情。”殷情撇嘴：“楚宇景找你的经纪人了吧？”
　　玖慕：“找了。”
　　“什么时候你来星凰呗，该排舞了。”
　　殷情话语一顿，而后问道：“对了，你有听过我的歌么？”
　　“听过。”
　　玖慕冷不丁插了一刀：“你出道到现在出的歌两个手都能数过来，您能撑够一场演唱会的时长么？”
　　“……”
　　殷情觉得玖慕在他身上按了个摄像头，这话他半个小时前从星凰离开时楚宇景才说过。
　　“这次还要出首新歌，叫《埋伏》，我的团队正在制作，其实嘉宾助演定的主要曲目就是这首歌。”
　　殷情突然想起来楚宇景第一次被玖慕拒绝时，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把几大音乐排行榜从头翻了个遍就为找出一个能和殷情搭配出演的男明星。
　　他把觉得合适的名字写下，然后挨个划掉。
　　“林陌不适合半古风的舞台效果。黎宇泽跳舞很帅，但唱歌功底上差了些，可以备选。陆乐逸……他是演员出身，唱跳都差了些。戴子安气质太温和，和殷情台风不搭。”
　　他最后直接在纸上开始鬼画符，然后暴躁揉成一团扔到一边，一拍桌子对着前面两个演唱会设计总监吼道：“啊？玖慕他为什么不答应？我亲自去请，亲自！上次我亲自请人还是几年以前来着？——对！是殷情！我刚接手这个大少爷的时候，他三个月只给我出一首歌，刚吸引到的粉丝全跑没了，我做经纪人既得安排公关接活动，还得考虑这个大少爷的心情如何去求人家出歌，我容易吗我？？”
　　他一转头看见了一旁忍不住偷笑的殷情，更生气了：“你还有脸笑！你给我等着，如果能把玖慕这耍大牌的家伙弄来，你俩这个舞台达不到我满意的标准就一直给我往死里改和练，累死你们我也不管！”
　　楚宇景的标准整个娱乐圈都是有所耳闻，殷情心脏顿时咯噔一声，觉得自己要凉。
　　——现在他和玖慕两个人都得凉，而且这个“耍大牌的家伙”还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业内经纪第一人的魔鬼训练。
　　两人还通着电话，玖慕见殷情半天不说话，自己马上要进电梯了，于是道：“那我先挂了。”
　　“——诶等下。”殷情连忙阻止，思考片刻，试探着道：“我觉得吧……这么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玖慕：“说。”
　　殷情：“你太受了。”
　　玖慕一懵：“啊？”
　　殷情：“你得多长点肉。”
　　——才能扛得住楚宇景的地狱式训练。
　　玖慕直觉殷情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有点不安好意，于是道：“哦。但你得少长点肉。”
　　殷情：“……”
　　他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到了玖慕的经纪公司楼下：“你人现在在哪……”
　　话没说完，玖慕却突然搁下一句“一会儿打过去”就挂了电话。
　　玖慕的练舞室在六楼，电梯到二楼时进来了一个男生，长得挺清秀，只是右脸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那半边脸都是红肿的。
　　玖慕多看了他一眼，微微蹙起了眉。
　　男生双眼有些呆滞，嘴唇翕动，整个人就好似行尸走肉般迈进电梯，按了楼层键，而后直挺挺转过身，面对厢门一动不动。
　　听到玖慕那句“你得少长点肉”时，他僵直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了一下，而后整个人重新归于死寂。
　　六楼到了，玖慕走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男生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机，眼角隐隐还有些湿润。
　　玖慕直到快走进练舞室时才惊觉不对，骤然想起刚才那个男生按的是顶楼键！
　　可能是唐昕清的事情才过去不久，玖慕有些过于敏感，挂了电话就朝电梯间跑去，幸好另一个电梯刚刚到了六楼，他冲进去按下顶楼然后使劲按关门键，眼底有掩不住的担忧。
　　旁边新来的练习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殷情停好车，找出了个墨镜戴上，慢悠悠走进大楼。
　　他对保安道：“您好，我找玖慕，他的休息室在哪儿？”
　　保安看了他一眼，给任昕打了个电话确认过后，回答道：“六楼。”
　　殷情上了电梯，按下六楼键。
　　玖慕达到顶楼后飞快跑了出去，顺着走廊往前去找那个男生的身影。
　　突然，他瞳孔一缩，走廊尽头的防盗门是大开的！
　　玖慕跑过去，天台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然而转过墙角下一幕让他心脏也骤然一凉。
　　——男生站在天台的边缘，面前的护栏缺了一个口子，他目光怔怔望着楼下。
　　寒风凛冽中那个瘦小的身影就像一张薄纸，摇摇欲坠。
　　殷情敲了敲练舞室的门，半晌没有回应。
　　他“嘁”了一声，还想给玖慕一个惊喜突然出现在他门外，结果人家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殷情准备在电梯间守株待慕，刚走过去，突然一个男生激动道：“殷情！”
　　殷情转过头，男生兴奋到说话都有些结巴：“殷……殷情，真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找人。”殷情漫不经心回道：“你见玖慕了么？”
　　“玖慕？”男生一愣，连忙点头：“见了见了，他刚坐电梯去顶楼了，十五层，还有些急，不知道什么事。”
　　顶楼？
　　殷情诧异，这人跑顶楼干什么去了。
　　“谢了。”他按下电梯。
　　今天天气不算好，黑云压城，整个天空都是灰沉沉的。
　　这样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感到压抑，压得心底沉闷喘不过气。
　　玖慕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脚步极轻极轻缓慢往过走，生怕吓到了男生刺激他直接跳下楼。
　　男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玖慕缓步走到他身边，清晰地看到了他侧脸的泪痕。
　　“你……”玖慕喉咙一梗，终于出声。
　　男生浑身反射性剧烈一抖，猛然回过头，瞪大了眼面露惊恐，眼见就要往下跳！
　　玖慕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别冲动，你先别冲动，有什么事给我说说，千万不要想不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死！”男生疯狂挣扎，边哭喊边扒拉玖慕的手，然而后者的手劲极大，像是牢牢禁锢着他，根本摆脱不开。
　　玖慕的胳膊被男生指甲划得有些刺痛，他却死死拉着他不放手，语气染上哀求：“不要，你还小，你还有无限光明的前途，相信我，千万不要冲动……”
　　“前途？”男生突然就不挣扎了，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望什么地方：“我还有前途么。我那么热爱音乐，毕生梦想就是能够进娱乐圈能够有自己的音乐，但是……”
　　“你看看我是谁？”玖慕道。
　　男生一愣，僵硬地转过了头，这才注意到了玖慕的脸：“玖……玖慕，是你……”
　　“你觉得我有前途么？”玖慕平静道。
　　男生不说话了。
　　玖慕和公司签的天价合同，贺自强对他摆在明面上的打压，因为娱乐圈三太子殷情公开的蔑视，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那真的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
　　离得近了玖慕才发现男生脖颈处还有可疑的青紫色，霎那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心脏瞬间漏跳一拍，看着男生脸颊的红肿缓声开口：“遇到了什么你可以给我讲讲么？”
　　眼见男生表情又要变得激动，寻死之心复燃，玖慕心底的那个推断更加强烈。
　　他拉着男生，先行开口：“那你愿意听下我的故事么？也许和你的会很像。”
　　男生一愣，惊愕地转过了脸。
　　玖慕笑叹了声，清冷的眼眸此刻多了一分自嘲般的浅笑：“你知道殷情么？如果不是五年前他无意间救了我一次，现在的娱乐圈大概就没有玖慕这个人了。”
　　走到墙边拐角处的殷情骤然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你太受了。”
　　玖慕：“不，是你。”
　　明天上夹子就不更啦，这几天一直在写文，想出去玩玩qwq
　　后天开始还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日更，有特殊情况更不了一定会请假，希望还能见到熟悉的老婆们呀。
　　推一推cp苓枝的文文《前夫祭天，法力无边》。
　　敬池第一次请神就翻了车。
　　“吾妻，”邪神的眼神几乎能活吞了敬池，从狰狞中挤出一丝勉强能称得上温柔的笑容，“许久不见，我很想你。”
　　“谢谢。”敬池虚情假意地笑着：“麻烦先从我身体里滚出来。”
　　请神请到前夫，还是结婚离婚又结婚又离婚再结婚再离婚，最后恨不得能撕了他的那种……前夫。
　　这岂止是翻车啊，这是翻出了个托马斯回旋了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小池。”邪神在他耳边低语，苍白的手指蹂|躏他的唇瓣，“我在你身体里，你这回就跑不了了。”
　　敬池：“哦。”
　　什么破玩意儿，毁灭吧，赶紧的。
　　这种前夫不要也罢。
　　*邪神大佬被迫疯狂黑化攻×看上去花瓶其实很能打脑子还有病受
　　感谢在2020-10-04 00:30:00~2020-10-05 00: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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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老婆们啊啊啊！！


第28章 曾经
　　那一刻也不知道殷情在想什么，他没有走出去。
　　男生怔怔地看着玖慕，张了张嘴，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玖慕一脸平淡，开口：“刚进娱乐圈的时候贺自强给我安排了一个试镜机会，是当时一位很有名导演的剧组。试镜应该算是很成功，因为导演当即就邀请我晚上和剧组领导一起吃饭，说搭戏的演员都会去，让我和大家先认识一下。我没有多想，就去了。”
　　“聚会在一家很高档的会所，到地方后我才觉得奇怪，因为剧组的演员并没有来多少，而我还被安排到了和那些领导坐在一起。其实那时我已经萌生了不太好的念头，打算一吃完饭立刻走人，谁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下限。”
　　玖慕看了男生一眼：“你应该能猜到，酒桌上直接有一个人挑明了他想包.养我，我自然是没有答应，而且那时很生气，拒绝得没有留情愿。那个人当时立刻换了脸，给我敬酒赔礼道歉说是他的不对，聚会结束后他还要送我下楼。毕竟是剧组的领导我也不好再拒绝，而且我喝的不算多。但是我和他刚一走进电梯我就感到不舒服，浑身发热，而且那里传来了一种酥麻不正常的感觉。”
　　男生“啊”了一声。
　　“我那时才反应过来他给我下了催.情.药，被我拒绝后他的礼貌态度都是在作秀，为的就是降低我的警惕心。”
　　“他电梯按的是高层，我挣扎着要走但是根本使不上劲，眼睁睁看着电梯升到高层客房区，他把我拖了出去，而门外是早就守在那里的保镖们。”
　　“那时我已经心生绝望，甚至想要从楼上跳下去一死百了，恍恍惚惚要被带进房时，可能是我反抗太过执着，那人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劲很大，我直接撞在了隔壁的房门上，这时殷情就出来了。”
　　玖慕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应该也听过这位大少爷的传闻，目空一切恃才傲物，做事从来随性而为不会考虑后果因为总有人给他担着。”
　　目空一切恃才傲物的殷情从墙角处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玖慕眼底掩不住的笑意清浅得像是落在雪地的白梅，衬得他面容愈发惊艳，看得男生不经呆了呆。
　　“殷情那个大少爷看了看神志不太清的我，又看了看那个领导，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毕竟都是娱乐圈的，他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能看出他是很厌恶这种行为。殷情站在我身前，什么话也没说，含着烟静静看着那个人，就那么把人家唬住了。人家道歉想走，殷情不让，必须把解药留下。”
　　从玖慕提到自己名字时殷情就开始认真思考，然而思考许久过后，还是一点印象也没。
　　他觉得自己该戒酒了，年纪轻轻就有老年痴呆的趋向了。
　　“那个人以为我和殷情认识，之后那段时间再没有敢找过我的事，但我也拒绝了那个剧组，把贺自强气得不轻。”
　　他没有说的是，也就那段时间他风光了几个月，和唐昕清的《入阵》也是那时候拍的，算是他职业生涯接过最好的剧本了。而后来一次，之前那个一直怀恨在心的领导偶然间得知了殷情只是就此事路见不平罢了，并不认识玖慕，而玖慕又是个毫无背景的新人，这下便连着贺自强、贺自强的公司、玖慕本人一起往死里打压，更好的经纪公司看上玖慕他们也会从中插一手限制玖慕的发展，毕竟为了个潜力未知的新人得罪一个大导演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玖慕就一直默默无闻着。
　　这也是贺自强从来都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那你……”男生犹豫了好久，支支吾吾想要开口。
　　玖慕把男生想说的话直接点明了出来：“觉得我能不能护住你？又是施.暴又是威胁，想包.养你的那个人身份不低吧。”
　　男生点头，神色黯了黯。
　　玖慕很诚实：“护不住。”
　　然后他认真道：“但是殷情可以，我带你去找他。”
　　墙角偷听的殷情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差点儿咳出声。
　　“你和他很熟？”男生好奇道，“那之前为什么他要公开贬低你啊？”
　　“犯病了。”
　　男生没听清：“啊？”
　　玖慕面无表情：“殷情这个人总会间歇性犯病，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不然赶上他病发的时候能把你气死。”
　　男生郑重点头：“明白！”
　　殷情：“……？”
　　听到脚步声在往这边靠，他整了整衣服，摸出电子烟，旁若无人走了出来。
　　男生吓了一跳，直接缩到了玖慕身后，而玖慕也是一愣，却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不好意思，倒是先行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殷情撇嘴，语气懒洋洋的：“楼下不让抽烟，我就上顶楼来了。怎么？撞破了你和你的小男生幽会？”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男生，看到他脸颊的巴掌印后意味深长道：“啧，玖哥哥，没想到你好这口啊。”
　　玖慕知道殷情没有听到他二人刚才的谈话，至于“间歇性犯病”那个理论听到了也无所谓。
　　他道：“我意思你来我的经纪公司干什么？”
　　“找你啊还能做什么？”殷情理所应当道。
　　玖慕身后的小男生瞪大了眼，顿时觉得玖慕的话愈发可信，也有暗暗的懊恼，要不是玖慕拦住，他刚才真就一时冲动跳了下去葬送自己生命了。
　　玖慕问：“什么事？”
　　殷情挑起眼尾：“不是你要我说事？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别告诉我你要为了你的小男生抛弃我。”
　　“……”
　　玖慕：“好好说话。”
　　殷情：“哦。”
　　玖慕：“帮我个忙，把他带去你的经纪公司，护着点。”
　　殷情一脸怪异地看他：“你就这么……”
　　玖慕打断他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星凰有你殷家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殷情：“……我想说的是你就这么指使我给你干事儿？”
　　玖慕：“……”
　　殷情吐了口烟，看了眼男生：“你跟我走。”
　　“等，等下……”男生结结巴巴道，声音低了些：“我早上在那个想包.养我的人车上时听到了一些事情，是……是和你们两个有关的。”
　　玖慕微蹙起眉：“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烧了，果然我就不该出去玩而是老老实实在家码字，呜呜，今天有点短，明天多写点【跪下。
　　终于到殷情和玖慕知道彼此进娱乐圈目的一致的时候了，夫夫联手打boss副本开启: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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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组织
　　“下去说。”殷情道。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吗？”玖慕问男生。
　　男生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吗？”
　　玖慕笑笑：“可以。”
　　男生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你知道殷少爷现在处在犯病的状态吗？”
　　适逢殷情突然回过头，玖慕和他对视上，面无表情：“目前还算正常，需要观察。”
　　殷情：“？”
　　他看了玖慕一眼，严重怀疑这人是在内涵他。
　　-
　　三人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出电梯时男生还拜托玖慕去看一眼那个人的车还在不在，确定不在后才敢出来。
　　殷情带两人去了一家餐厅，他提前订好的包间。
　　“还没问你叫什么。”玖慕对男生道。
　　“东阳宇。”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殷情把菜单往玖慕桌前一扔，走出了包间。
　　东阳宇被吓了一跳，往座位里缩了缩，目光颤颤望着殷情离开的方向，小声嗫嚅：“他，他是不是……？”
　　玖慕知道男生想问的是殷情是不是犯病了，他对自己的话真的是深信不疑，这大概是殷情风评被害得最惨的一次。
　　玖慕突然有些想笑，这时殷情推开门进来了，浑身散发着他一贯吊儿郎当的气质，把手里又一个东西甩在了玖慕面前的桌上。
　　东阳宇的心脏跟着咯噔一声。
　　玖慕定睛看去，是一个冰袋。
　　“你也不知道给人家敷一敷。”
　　殷情“嘁”了声：“你没见一路上别人看你的眼神多怪，渣男。”
　　玖慕：“……”
　　他在东阳宇见鬼般的眼神中，把冰袋裹了层纸巾递给后者了。
　　“没人点菜我点了。”殷情喊来服务员，随便点了几道菜，又把人赶走，然后问东阳宇：“说吧，什么事？”
　　东阳宇乖乖捧着冰袋，闻言“啊”了一声，连忙回道：“就是早上，纪总去我家楼下接我，非要把我送到公司来。我不愿意保镖就硬把我塞车上……”
　　“纪总？”殷情打断他的话。
　　“就那个房地产大亨……”东阳宇声音低了下去：“你们应该也听过他家的产业，我被他看上除了顺从别无他法。”
　　“长什么样？多高，胖不胖？”殷情又问。
　　“不是很胖，180cm左右，长得……比较显老，我知道他二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像三四十的人了。”
　　殷情和玖慕对视一眼，前者道：“是纪皓然的二儿子。”
　　玖慕敏锐地发觉除非当面，殷情从来不亲切地喊这些豪门当家人“叔”。
　　“嗯。”殷情道：“你继续。”
　　“所以我就上了他的车，快到公司时纪总接了个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突然脾气特别暴躁，就开始对着电话骂，我记着他话的意思是，嗯……就是说凭什么不让动玖慕，他又没背景，是不是因为勾搭上了殷情。还……”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殷情：“还又骂了几句殷情。然后那边说了什么纪总就不说话了，但是脸色很难看。挂了电话后他就骂骂咧咧说一个个都护着玖慕。”
　　东阳宇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玖慕：“说觉得你是不是谁的私生子。”
　　殷情掀起眼皮，抿了口茶水，懒洋洋道：“我也觉得。”
　　玖慕：“……”
　　“就这些了。”东阳宇小声道，想了想，他又补充：“我好像听纪总谈过很多次殷情，之前说什么……”
　　他皱眉，思考了很久：“好像是说凭什么关起来还要礼貌对待，为什么不直接打一顿，这样人不就老实了。”
　　玖慕看向殷情，平静道：“我也觉得。”
　　殷情：“……”
　　东阳宇一脸懵逼，倒是玖慕和殷情根据他从纪皓然二儿子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就把他想表达的还原差不多了，玖慕知道那次对殷情动手的是纪皓然，殷情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这次又更加确认了。
　　再详细的话题当着东阳宇的面不方便聊，玖慕于是道：“知道了，吃饭吧。”
　　东阳宇懵懵的：“哦，哦好的。”
　　三人没有再多说话，饭吃的差不多了时殷情突然开口，是对东阳宇说的：“你拍个照，自拍，用你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脸入镜，文案我给你配。”
　　东阳宇于是乖乖举起手机，对准自己，咔嚓一声。
　　殷情：“……我她妈是让你把我和玖慕也照进去，你不是缺后台么，纪文栋不是讨厌我么，他爸不是还不让他动玖慕么，你顺便照片私信他一下他就不敢找你了。”
　　东阳宇瞪大了眼：“这，这样行么？”
　　殷情懒得再搭理他，低下头吃饭去了。
　　玖慕对上东阳宇求助的目光，于是解释：“放心，殷家的势力你也略有耳闻，纪家家主都对殷情他礼让三分，别说纪皓然的儿子了。还有，娱乐圈蹭热度，这么活生生个‘娱乐圈三太子’你不利用？等殷情微博一转，你还愁没人关注你和你的作品？”
　　东阳宇愣住了。
　　殷情瞥了玖慕一眼：“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转他的微博？”
　　“你让他拍照不同样是打算推翻网上漫天飞的关于你我二人不和的消息么，怎么，你本人不转道歉能有诚意？”
　　殷情耸肩：“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可真累的，什么想法都被摸得清清楚楚。”
　　东阳宇虽然没懂玖慕到底摸透了什么，但还是弱弱插了句：“那不应该是更轻松吗，都不用开口说话了直接脑电波交流。”
　　殷情：“。”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赶紧拍，”他道：“拍完手机登上微博给我。”
　　东阳宇不敢说话了，赶紧照做。
　　殷情编辑好了微博发出去，问玖慕：“你转么？”
　　玖慕摇了摇头。
　　殷情“嘁”了一声，低头转发微博去了。
　　东阳宇接回自己手机，看到了殷情给他配的文案：【被玖慕哥喊来和三太子吃饭了，没想到他本人比照片还帅，】
　　殷情的转发文案是：【请玖哥哥吃饭。】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底下的评论和转发已经呈几何倍数增长。
　　最疯狂的是两人的cp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联合超话直接把殷情这条微博顶上了热搜。
　　【卧槽，是我瞎了还是三太子被盗号了。】
　　【本cp粉揭棺而起啊啊啊啊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哥你没事吧…被威胁了就眨眨眼，我们去把玖慕的微博冲了。】
　　【楼上有病？你觉得谁威胁得了三太子？脑子不好去治别在这刷存在感。】
　　【哥！！你为什么请人家吃饭啊？不是才说了不配炒cp？殷少爷的嘴骗人的鬼？】
　　然后他看到殷情回了这最后一条评论：【殷情V：赔罪。】
　　卧槽。
　　东阳宇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在顶楼上时他还觉得玖慕被殷情全网带节奏，粉丝怒骂，前途无光，惨不忍睹。
　　——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单纯得惨不忍睹。
　　东阳宇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微博，每次一刷新粉丝数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突然，他一个激灵，纪文栋打电话过来了。
　　东阳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玖慕，后者的目光投向了殷情，殷情“啧”了一声，道：“开免提。”
　　东阳宇刚按下接听键，话没出口，纪文栋阴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可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傍上殷家那个大少爷了，是嫌老子给你的钱不够多还是资源不够好？还特么敢去找殷情，不怕人家玩死你？”
　　东阳宇刚想开口，殷情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过手机操着他一贯散漫欠揍的语气：“他去卫生间了，你谁？”
　　然后道：“姓纪？要不我去问问纪叔？”
　　那边电话啪得被挂断。
　　东阳宇目瞪口呆。
　　“以后他不敢再逼逼你了。”殷情把手机扔回桌上：“一点出息也没，提起纪皓然的名号就怂了，什么玩意儿。”
　　东阳宇连声道谢，他忽然觉得殷情也没传说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他偷偷看去，发现殷情已经吃完饭开始吞云吐雾了，侧颜的线条清晰锐利，桃花眼半眯着，整个人依旧是那副懒散仿佛对什么事什么人都不会上心的样子。
　　莫名的，他突然有些羡慕玖慕。
　　-
　　吃完饭东阳宇出去上厕所时，玖慕对殷情道：“他在时不方便说事，重新约个时间吧，你晚上有时间么？”
　　殷情：“可以。去哪儿？”
　　玖慕：“我家。”
　　殷情：“啊？”
　　玖慕：“有东西要给你看。”
　　殷情：“行。晚饭记得准备上。”
　　玖慕盯着他看了会儿，认真道：“你已经浪费我两顿晚饭了。”
　　殷情一噎，思考片刻，忽觉好像真的是两次。
　　——一次他送U盘因为被人跟踪走得急，一次和玖慕吵了个架夺门而出。
　　“……”殷情沉默了，然后他诚恳道：“意外，这次一定不浪费。”
　　玖慕没说话。
　　-
　　夜色四合，月影绰绰。
　　殷情敲开玖慕家房门时，果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他满意地一屁股坐在了餐桌边，道了句：“谢了。”
　　“我有事问你。”玖慕从厨房走了出来，白色毛衣氤氲着热气，衬得那张清隽的脸也温润了不少。
　　殷情毫不客气夹了一块鱼肉送入嘴中：“不是你有事找我么，怎么先问起我来了？”
　　玖慕坐在了他身边，静待他把这块鱼肉吃完。
　　殷情困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玖慕：“怕你被鱼肉噎着。”
　　“？”殷情：“被鱼肉噎着？你在逗我？”
　　玖慕于是直接开口：“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组织的事情，或者说殷家也参与了其中。”
　　殷情被呛住，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
　　玖慕一脸“看，我说吧”的表情投向殷情，并且好心地给他端了杯温水过来。
　　殷情缓了许久，嗓子不难受了的同时目光也恢复清明，隐隐有一丝凌厉。
　　如果对方不是玖慕，他可能会直接起身走人。
　　殷情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玖慕知道殷情会是这个反应，他平静道：“字面意思。”
　　不等殷情说话，他又道：“你知道师望舒么？”
　　殷情蹙眉，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二十年前红极一时后来抑郁症自杀的那个天后，谁不知道她。”
　　玖慕等殷情把这口水喝下去后才道：“那是我妈。”
　　殷情骤然瞪大了眼。
　　“她的死与那个组织有关，这就是我进娱乐圈的原因。”
　　玖慕道：“毕竟是天后，她打探到了不少那个组织的信息，但她自杀时我很小，当我发现她留下的这些信息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个组织也更新换代，大多信息已经没什么用了，所以我只能亲自去寻找。”
　　“……”
　　空气陷入了沉寂，很久后殷情才缓声开口：“连师望舒那样的天后都逃不过抑郁自杀的结局，你觉得你这么固执于一个根植错综复杂的庞大组织能有什么好下场。”
　　“哦。”
　　玖慕平淡道：“这不是遇到了你么。”
　　“……”殷情气笑了：“你都知道殷家也在这个组织里了，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些全部告诉了我？”
　　“嗯。”玖慕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并且你也想阻止他们，不是么？”
　　殷情深深看了他一眼。
　　“是。但我也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这个组织就像一个产业链，殷家负责的只是其中一环，本来我爸他是不想交给我的，但我已经从明面和暗中知道这个组织的很多秘密了，除非接手别无他法，根本不可能脱身，要么就是直接被处理掉。所以这也是他们就算抓走了我也对我那么客气的原因，殷家在组织里的地位不算低。”
　　“我妈我姥姥姥爷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我爸从我小的时候就在努力避免让我接触到这个黑暗面了，就算这样，我也在无意间被迫接触到了，你可以想象到那个组织的可怕，他们需要殷家这一环，就会用各种方法让殷家无法从中全身而退，逼迫我爸在让我接手和把我扔去南海喂鲨鱼里选一个。”
　　“所有人都像是木偶，从未有人见过背后真正把控一切的那只手。”
　　玖慕：“娱乐圈黑幕，包.养情人，由此引发的商战，还有什么。”
　　“整个娱乐圈都在他们的操纵之中，甚至对他们来说，江沂的娱乐圈就像是一盘棋局，对弈布局的快.感，生杀予夺的掌控感，成王败寇的刺激，才是他们至高的追求。人命、追梦、未来、憧憬，那都是什么，不过区区一枚棋子罢了。”
　　“给你举个例子，殷家旗下的星凰娱乐新选进了一批练习生，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部赤.裸裸呈现在组织的桌上，再由组织联系‘玩家’，也就是那些富豪或商界老板，他们可以‘买股’，觉得谁更有天赋就会砸钱暗中买资源给新人，比拼谁选的人更火，这是一种变向赌.博。”
　　“赌.注可以是几个亿，某一片稀有的房产或者某个上市公司的百分之几股份。如果这个新人让老板赢了，那自然是各大欢喜，老板一时欢喜还会再给新人找些好资源。但要是输了……”
　　“——江沂娱乐圈的自杀及意外死亡率从来都不止曝出来的那么少。抑郁症焦虑症，那都是借口。”
　　玖慕沉默许久：“你告诉我这么多，就不怕......”
　　殷情冷笑一声：“有什么可怕的，你今天不就是找我坦白这件事的么，既然选择摊开了聊，彼此信任就是基础。”
　　玖慕：“让我把话说完，所以现在我也被迫知道了这个组织的这么多秘密，你就不怕他们派人来暗杀我？”
　　殷情：“…………”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玖慕这种人不适合做朋友。
　　玖慕：适合做。
　　今天是粗长7！！
　　粗长7赶走了迟到7，假装自己没有迟到没有迟到没有没有没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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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情话
　　殷情沉默了会儿，突然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去看玖慕：“嘶，我说你这个人——”
　　玖慕语气毫无波澜，以最正经的口吻道：“开玩笑。”
　　殷情就这么盯着他，虽然他知道大概率玖慕是为了调节一下略微沉重的气氛，但细想过后，又觉得玖慕这人是不是以自己上当受骗于他认真的语气作为乐趣。
　　“你他妈的。”
　　殷情突然顿住，而后话语一转：“等下，中午那个叫东阳什么的小孩不是说他们不敢动你，玖慕，我也一直有这样的直觉——背后有人在护着你。”
　　玖慕道：“是么？我怎么不这么觉得。”
　　“不。你不知道……”殷情思考片刻，道：“你把我救出来还能全身而退，甚至他们完全没有要追查你是谁的意思，当时我就很奇怪。从前敢掺合组织办事的人早被揪出来剁成碎片南海喂鲨鱼去了。”
　　玖慕道：“你们组织的吉祥物是不是鲨鱼？为什么他们这么热衷于喂胖鲨鱼。”
　　“……”
　　殷情道：“我觉得纪文栋那句话说得没错，说不定组织里某一位大佬就是你亲爸，不然你为什么会从小就学那些格斗术。”
　　“哦。”玖慕道：“刚好，我这不是刚告诉了你我妈是谁，现在我该去找我爸了。”
　　“挺好。”殷情扯了扯嘴角，突然神情变得认真：“如果你觉得自己缺乏父爱，随时来找我，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爸。”
　　“……”
　　玖慕心底骂了句傻逼，嘴上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脑子不好，随时来找我，我不介意带你去看看医生。”
　　“嘁。”殷情不想跟他说话了，低下头吃饭去了。
　　已至深冬，屋外寒风凛冽，月亮都拿过云层做衣裳，躲后面不出来了。
　　夜空漆黑如墨，这一方灯火笼上了暖气蒸腾，倒显得颇为温馨。
　　殷情吃完饭，舒服得靠在沙发上眯了眼，从玖慕回到家就放出来在外面溜达的垂耳兔这时就趴在了他的脚边，伸了个懒腰，而后把自己摊成了一条兔枕头。
　　“你家可真小。”殷情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玖慕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淡淡瞥了眼光吃白饭不干活还屁事儿多的大少爷，用最真实的字眼回答了他的话：“穷。”
　　殷情也真实地发出一声：“啧。”
　　他从小就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客厅连着餐厅，玻璃门挡开了厨房，走廊过去除了卫生间只有两间房，一间卧室，另一件被玖慕改造成了书房。
　　典型的单身狗独居生活。
　　“连个客房也没。”殷情走过去扫视一圈，嘟囔一句，然后重新瘫回沙发和白兔保持队形一致。
　　厨房传来洗碗的水声，殷情又躺了会儿，终于大发慈悲站起身，走到玖慕身边：“需要帮忙么？”
　　“不用。”玖慕头也不回：“殷少爷的第一次可不能在我这里破了。”
　　殷情缓缓打出一个“？”
　　玖慕补充：“殷少爷的手指第一次沾阳春水。”
　　殷情于是回道：“啧。”
　　“我很好奇。”玖慕洗完了碗，拿过毛巾边擦手边问殷情：“出身豪门世家，你无法否认你现在这样优越的生活质量和殷家与那个组织做的事情无关。就算你之前被他们带走你爸是默许的，但他初衷还是为了你的命，哪怕逼你接手他的工作，那也是不想你被组织伤害。合家天伦之乐，何苦让自己和那么大一个组织对着干呢？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家人考虑吧，殷家这一代就你一个独子。”
　　殷情道：“你不也是么。”
　　“我？”玖慕放下了毛巾：“我妈死了，我爸不是我爸，我有什么可牵挂的，应该说，有谁牵挂着我？”
　　说这话时玖慕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就好像是在称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其实说的也确是事实，殷情却平白无故地听出了一丝心酸。
　　不是玖慕的情绪，而是他自己的。
　　——像是孑然一身飘荡在这世上，是生是死全凭运气，活着吧妄图螳臂当车痴人做梦，死了也就死了，朝生而暮尽，那么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自此消散无从记起。
　　虽说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但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离了他而感到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殷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并不需要安慰的人，他余光突然窜进来一只毛茸茸，于是当机立断，指着进门来凑热闹的小兔：“他！”
　　白兔歪着脑袋茫然地和殷情对视。
　　玖慕不想理他，转而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殷情附身把白兔抱了起来，懒洋洋道：“我小学老师说我一身正气，你信么？”
　　玖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殷情于是懂了这个眼神给出的答案——显而易见我觉得你在放屁。
　　他毫不在乎，反而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从小跟我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他们是那种去旅游度假碰巧到了贫困山区都会在第二次去时专门多买些衣物食材给他们送去的性格，可能耳濡目染吧，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自私自利仗着有钱就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的人。”
　　玖慕道：“嗯。”
　　殷情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下午听楚宇景讲起，纪皓然为了弥补唐昕清死在他宴会上给大家带来不算愉快的回忆，说是有个国际音乐节邀请你我和林陌去参加。”
　　他歪着头想了想：“宴会上除了咱们三个还有谁会唱歌来着，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参加过他宴会的歌手都被邀请了。”
　　玖慕冷笑了一声。
　　殷情知道他的冷笑是为何缘由，拍了拍他的肩：“我最近得准备演唱会楚宇景那傻逼不让我参加，但我想你现在并不打算和纪皓然那帮人撕破脸，所以一定是会去参加的。星凰有几个大牌歌手——当然没我大牌——也会去参加，你到时候把地址时间给我发一下，我怕你被欺负了。”
　　玖慕再一次投去“脑子不好得治”的目光。
　　殷情干笑了声，实话实说：“行吧，我是从我爸那里偷听到了音乐节擂台赛这几个字，想知道他们又打算怎么操控这个比赛，也担心星凰的歌手和那些新人又被算计再闹出什么人命。你不是说过，知己知彼才能打死他们。我去探探你的班顺便研究下他们的手段。”
　　玖慕对于殷情学以致用并且瞎造成语的文化水平表示十分敬佩：“哦。”
　　然后他问出了困扰他好几分钟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殷情：“……”
　　他开口：“你看我天天都在干谋逆家族的大事，并不太想回去住，你就不能收留我一下？”
　　“不能。”玖慕干脆利落，继续补刀：“叫你娱乐圈三太子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再说，你放着皇位不做自己非要有那逆反心理怪谁？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殷情“啧”了声，“用完就丢，果然是渣男。”
　　玖慕没理他，走进厨房拿桌布去了。
　　门打开，寒风嗖得灌进来，连试图好心送一下殷情的小兔都冷得蹭一下跑回沙发边了。
　　殷情裹了裹衣服，站在冷风与暖气对抗的边界线上，看向背对他专心擦桌子的玖慕。
　　一直在家所以男生穿得很少，白色卫衣不算宽大衬出了不盈一握的腰肢，袖子捋了起来，白净手腕略有些纤细，整个的背影很是单薄。
　　很奇怪，明明这个人无权无势，却在腥风血雨里莫名带给殷情一种安心感。
　　殷情突然道：“我从前总是在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还挺难的。”
　　玖慕动作一顿，没回头：“现在你有我。”
　　殷情微怔，继而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语气夸张：“朋友，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情话，我简直受宠若惊。”
　　玖慕转过了身，淡淡道：“情话是你的粉丝。”
　　殷情挑起眼尾：“你吃醋了？”
　　玖慕面无表情：“你喝大了？”
　　“……”
　　熟悉的对话。
　　果然这人嘴里没几句好话，殷情转身就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8 01:03:24~2020-10-10 00:2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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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调戏
　　殷情这天还专门起了个大早，去星凰跟着老妈子楚宇景把演唱会的初步计划过了一遍，因为音乐节是在半下午，他中午就请了假。
　　楚宇景一脸我就知道你有事的表情，带殷情带了这么久，对他的任何行为都是了如指掌，摆摆手赶他走了。
　　殷情回自己在星凰独属的休息室拿了包跨上，想了想，又从抽屉翻出个LV限量款吊牌项链，觉得玖慕那一身是在朴素得有些过分。
　　他开着昨天从玖慕家拿回来的骚红色玛莎拉蒂，果然自己的车脚感最好，一路飙去音乐节，也不管路上其他车司机心情如何，反正自己心情极好，唇角一直噙着漫不经心的浅笑。
　　写着“轻音音乐节”的巨大横幅挂在入口处，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检票处就已经人满为患，殷情开着车掉头就走，直接去了职工VIP停车场。
　　他下了车，绕去后台，前面有一个休息室，殷情悠哉悠哉走过去，推开门。
　　里面化妆师手忙脚乱在给簇拥着的一个男艺人打扮，男艺人挑三拣四正在斥责旁边的造型师，闻声面带不耐地回头看了眼。
　　他骤然一愣，挡开一位化妆师画修容的手，嗖得站起身，表情带了丝讨好：“殷少爷您怎么来了？您要用这件化妆室吗我马上就走……”
　　“找人。”
　　殷情随口回道，四下看了看，没有他要找的人，转身就走了出去。
　　第二个化妆室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形，殷情有些纳闷，顺着走廊接着往里走。
　　一连几个化妆室都没见玖慕的人影，殷情指尖甩着那根项链，边溜达边接着找。
　　走廊尽头有一个很小的房间，大概是杂物室改造，殷情在门口站了二十秒，鬼使神差的，伸手推开了门。
　　小梨和任昕同时转过头，前者瞪大了眼，后者一脸警惕。
　　玖慕淡淡瞥了这边一眼，然后重新闭上了眼：“来了。”
　　殷情先是观察了下整个化妆室的布局，微不几见蹙起了眉：“怎么就在这儿？他们没给你分个正规化妆室？”
　　“化个妆而已，要那么隆重做什么。”玖慕道。
　　半天没有小梨手上化妆刷的触感，玖慕睁开眼，问道：“画完了？”
　　盯着殷情一直在看的小梨匆忙回过神，连忙道：“还差一点点，最后补个散粉就好啦。”
　　说着，她又偷偷侧了脸，余光里表情散漫的殷情正慢悠悠走进来，只觉十分不真实。
　　“你过来干什么？”任昕像炸毛的猫咪一样挡在玖慕身前。
　　殷情突然看到玖慕桌前有一个洗净的苹果，胳膊一伸，从任昕脸侧拿过了那个苹果毫不客气咬了口：“探班啊，他没给你们说么？”
　　“？”
　　探班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传到任昕的耳朵里就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怀好意。
　　尤其殷情还偷了她给玖慕洗的苹果。
　　“哥，好了。”小梨对玖慕道。
　　玖慕点头，对头顶的任昕道：“我和他说过，没事的。”
　　殷情一脸得意地朝任昕挑了挑眼尾。
　　任昕瞪他一眼，还是让开了，去一旁又摸了苹果自己吃，目光却还黏在殷情身上。
　　殷情啃着苹果，突然就一屁股坐在玖慕面前的化妆台上，玖慕于是微抬起眼，问他：“干什么？”
　　虽然殷情知道玖慕在答应给自己助演后去翻了自己很早以前至今所有的演出，虽然在知道这件事后殷情也有同样的打算，只不过两人差的就是就一点行动力罢了，殷情到现在都没看过玖慕的视频。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玖慕的舞台妆。
　　男生一身纯黑，皮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形，几条银链挂在腰间泛着冰冷的光。
　　他抬起头直视殷情，碎发凌乱打在额前，薄唇轻抿，五官线条凌厉清晰，深色眼线在眼角处挑出微妙的弧度，更衬得他眼神愈发淡漠冷冽。
　　却平白添了一份唯我独尊的轻狂。
　　殷情被他这一瞥瞥晃了神。
　　玖慕抬起右胳膊放在了座椅扶手上，袖扣在白净清秀的手腕上闪着光泽，又问了遍：“什么事？”
　　殷情把丢了的魂儿捡回来，突然恶趣味上来，唇角一翘，抬手把项链挂到了玖慕的脖子上，而后勾起了他的下巴，俯过身笑得轻佻：“来，给爷笑一个，爷包.养你好不好？”
　　“嘶——”传来小梨倒吸冷气的声音。
　　玖慕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眸子不含一丝情绪，却越发显出勾魂的冷淡，像是漩涡隐隐吸人入内。
　　身在娱乐圈殷情还从未见过有如此神颜和气质的男生，明明是自己在挑逗他，这么对视着在气势上却仿佛是他占了上风。
　　殷情很是不服，深思过后，归因于自己今天没有化舞台妆。
　　殷情别过脸，意兴阑珊道了声“无趣”，试图以此来结束这场让他心底不服的对视。
　　谁知就在这时，伴随椅子次地的声音，玖慕突然站起了身。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掰过殷情侧着的脸，以同样的角度挑起了他的下巴，微垂下眼，声音冷淡：“笑一个。”
　　“嘶——”传来小梨更加倒吸冷气的声音。
　　任昕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玖慕个子本就比殷情高，此时后者还是半坐在梳妆台上，大致也就到玖慕的肩膀。
　　殷情被迫抬起头来再一次直视玖慕的双眼，他完全没料到玖慕会来这么一出，瞳孔缩起，嘴唇微微张开，满脸的怔然。
　　而后者眼底依然平淡，冰雪似的冷冽毫无温度，殷情却在愣神过后莫名就感到一种被灼烧的热量。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耳朵尖尖泛起了烫度。
　　从小到大都是他殷少爷调戏别人，就算别人有心也没那个胆来挑逗他，这少爷于是天大地大唯独老子最大地活到了二十二岁，丝毫不知道害羞这两字怎么写。
　　谁知在这破破烂烂的杂货房里，他调戏人家无果还被反调戏，最他妈可恨的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是气势落下乘的那一方。
　　殷情觉得他需要把打破自己不败金身的玖慕给暗杀了。
　　念头刚起，玖慕突然俯下了身，指尖依旧勾在殷情的尖下巴上，脸却靠近了殷情的耳侧。
　　殷情都能感受到从他嘴里呼出来的热气，就打在自己发热的耳垂上。
　　玖慕压低了声音，一贯冷冽的嗓音此刻有些低哑，他贴在殷情耳边道：“其实我也包.养得起殷少爷，要不要试试？”
　　那快要把魂儿勾出来的声音和触感就像电流打过，让殷情没来由全身一软。
　　下一秒，他伸手就推开了玖慕。
　　玖慕面无表情整了整衣领，声音恢复了清冷：“无趣不无趣殷少爷都不配合，以后还是少来找我玩这一套了，大把的女孩等着你呢。”
　　殷情回过魂来，先前大脑放空只听清了玖慕的最后一句，刚开口“你吃……”醋了想扳回一城，又想起玖慕必定会接的名言“你喝大了”，于是只能恶狠狠瞪他一眼，改口：“——你的苹果去，还想包.养本少爷我，再奋斗个十几年都不够我一天花的，拿着。”
　　他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啪一声放到玖慕手心里。
　　玖慕嫌弃地看了眼，把苹果翻了个身，没沾过殷情口水的那一侧递到嘴边咬了口，而后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问任昕：“擂台赛规则是什么？”
　　任昕没法做到什么事也没发生，目光从殷情脸上飘到玖慕脸上，再飘到导致两人间接接吻的苹果上，张了张嘴，硬是没发出声。
　　“规则不就还是那样，轮流跟擂主比，赢的当擂主输的下来，站到最后就是冠军。”殷情像是要挽回面子一样，不屑地嗤了声，语气还是惯用的懒散。
　　“抽签当第一位擂主？后面上去比赛也都是抽签？”玖慕问。
　　“嗯。”殷情道：“公开抽签，当然如果有人自愿当第一位擂主和前几轮上去打擂也可以。但那可就要经受车轮战，谁愿意那么早上台当别人的垫脚石。”
　　玖慕蹙了蹙眉：“不是公开抽签么，那为什么会……”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两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懂。
　　殷情耸了下肩：“谁知道，不然我过来干什么？对了，听说被称为‘小师望舒’的郁荷也来了，还有当年和我一起出道始终被我压一头但实力也非常强的那个霍浩轩，你们这场擂台赛就是整个音乐节的压轴节目。你带音乐分析师了么，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星凰那两个歌手都把我家的首席音乐制作人带来了，估计要针对对手选出最合适的歌和唱法。”
　　“没有。”玖慕道：“不需要。”
　　连殷情自己参加这种比赛都会带上专门的音乐分析师，星凰那两个歌手虽不说到达殷情这样的等级，但实力也是一等一的强，而与他们比赛的玖慕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开外歌手就敢说出这样的话。
　　要是放出去，指不定被粉丝骂成什么样。
　　但偏偏的，殷情从他这话里没听出一丁点儿狂妄，反倒觉得——他该是有这样实力。
　　玖慕转过脸，神色认真：“既然将来会和你同台演出，那就没有再隐瞒实力的必要了。”
　　殷情点了下头，心情有些好。
　　玖慕这才想起脖子上还被某人挂了个东西，又问：“这是干什么的？”
　　“代替殷少爷陪你比赛。”
　　殷情扯开唇角一笑，补了一句：“你也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队被淘汰了，哭了好久，来晚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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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郁荷
　　殷情没有跟着玖慕去选手休息室，一是太招摇，二是万一玖慕夺了冠还会被说有内幕。
　　刚好，薄羽之和裴彻也来音乐节凑热闹，他就跑去和他们汇合了。
　　“怎么没见你上台？”薄羽之问道，今天他难得穿了身西装，配上那张祸害脸还颇显几分姿色，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往他这里看。
　　虽然薄羽之出身豪门世家，但毕竟能参与到上流圈子的是少数，大多数人只是被他的颜所吸引，偶尔有人试图上来要微信却被拒绝。
　　但殷情不一样，出化妆室后他就戴了口罩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连碎发都被鸭舌帽压得贴在额间，让薄羽之不禁十分同情。
　　“我去干什么？”
　　殷情反问：“我去了这比赛的冠军有任何悬念么？”
　　“嘁。”薄羽之撇撇嘴：“我给你说，郁荷可是事先放出话来她对这个冠军势在必得呢，我听说你那个小情人玖哥哥也会参加，可别给你丢脸奥。”
　　殷情挑了下眉：“有情况？”
　　薄羽之：“什么情况？”
　　“你又看上哪一个妹子了还特意打听了一下参赛选手，我就说轻音音乐节又不偏电音的风格，你怎么跑来凑这个热闹了。”
　　“殷少爷还是内行。”裴彻搭过他的肩在他耳边道：“我觉得这小子对郁荷有点意思，你见过那个新人歌手没？柔柔弱弱一看娇气得不行，说话嗲嗲的，我说她典型一绿茶薄二这傻逼还跟我急，说她那是清纯，江南出来的小家碧玉。”
　　从裴彻喜欢唐昕清喜欢了那么久就知道他的审美标准了，不说厌恶但也对这种楚楚可怜的女孩没什么感觉，倒是薄羽之，从郁荷一出道就给迷上了，天天跑人家公司探班送花。
　　“没留意。”殷情道：“不过既然是薄二少爷看上的，那我可得留意留意。”
　　他侧过头去问裴彻：“有赌局没？赌谁是冠军的盘？给我押十万的玖慕夺冠。”
　　“欸，几个意思？”薄羽之不愿意了：“你他妈，存心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这是在帮你，要是别人都倚着你的面子和你一起押郁荷，那赔率多高啊，你赚也赚不了多少。”殷情一本正经。
　　“信了你的鬼话。”薄羽之嘟囔一句，还要说什么，突然前方露天舞台的幕布被拉开，几束激光灯打了出来，源源不断的云雾从干冰机飘出，整个舞台笼罩如仙境。
　　“卧槽，这还挺好看。”裴彻惊叹。
　　殷情道：“毕竟是音乐节的压轴节目，虽然比不了其他综艺和正赛，但气氛还是得到位。”
　　“这主持人也挺好看，啧，穿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会儿要打碟了。”薄羽之抱胸，站在人群最后评头论足。
　　“欢迎大家来到轻音音乐节，相信在场各位对我们音乐节每年的保留节目都耳熟能详。没错，即将拉开帷幕的就是——天籁歌者擂台赛……”
　　主持人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后就大屏幕开始随机抽签，首先抽到的守擂者是一个叫祁俊晤的老牌歌手，这是他第三年参加天籁歌者擂台赛了，去年还拿了亚军。实力可见是十分强劲，底下粉丝不少都是来看他的。
　　显然作为首轮擂主是对他不占优势的，但祁俊晤还是一脸平静走了出来，朝粉丝们微微一笑。
　　底下顿时尖叫声四起。
　　第一轮的攻擂者是一个女歌手，范忻忻。
　　“这把祁俊晤稳了吧？”薄羽之问殷情：“我之前查了下，范忻忻虽然劲头挺猛，但毕竟是女团出身，肯定没有祁俊晤这种只专注于唱歌的精。”
　　“嗯。”殷情道。
　　裴彻问：“这是怎么判胜负的？”
　　“有评审团。”殷情道：“而且每个评委投了谁都会在大屏幕上放出来，连带评委代表着哪个娱乐公司或者机构都会放上去，所以按理来说大家都会认真评判。”
　　“那就好，”薄羽之一脸自信：“等郁荷拿了冠军我还要带她去吃饭呢。”
　　殷情没说话，目光转回了台上。
　　其实轻音音乐节的擂台赛一直都是在圈内人士的眼里属于“不入流的比赛”，来参加的多半是一些新出道或者新崛起的歌手，因为这个比赛就算拿了冠军也没有什么含金量，却可以借音乐节的人气而积攒一些粉丝，在这两天刷一刷热度。
　　殷情自然是从不会参加这种比赛，他出道至今哪怕综艺性质的比赛都没参加过，所以当时拉玖慕来时并没多想，后来听楚宇景讲了这个擂台赛在圈内人眼里的作用后就有些后悔让玖慕参加了，倒是楚宇景说适合他。
　　——一战成名。
　　果然第一轮比赛是祁俊晤拿下胜利，他的粉丝开始欢呼，并在台下喊着祁俊晤的名字。
　　主持人走上台来，笑道：“首先恭喜祁俊晤拿下第一轮的胜利，不愧是我们的常客。那接下来有选手想要上来挑战祁俊晤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继续随机抽签啦～”
　　她也就是照例一问，后台已经做好准备继续随机选人了，谁知就在这时，舞台右侧突然走上来了一个女生。
　　“我来挑战。”她微微一笑，朝祁俊晤礼貌地笑了笑。
　　“卧槽——”薄羽之瞬间就爆了粗口：“她上来干什么？”
　　走上台来的正是薄羽之心心念念好久的郁荷。
　　底下顿时有粉丝惊呼：“郁荷为什么要这么早就上来啊，你要挑战的可是祁俊晤啊！”
　　“就是就是，这种擂台赛等到最后才出场不好吗，郁荷这么自信的吗？”
　　当然也有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死忠粉：“我们郁荷是要一串十！她怎么就挑战不过祁俊晤了？去年可是拿了最佳新人奖呢。”
　　“殷情殷情，”薄羽之嗖得凑到了他身边，紧张兮兮：“你怎么看？我家郁荷能赢吗？她为什么要主动发起挑战啊？”
　　“没听过她唱歌，但就是因为我到现在还没听过她的歌，所以她胜算不大。”
　　如果是顶级歌手，或者像玖慕这样有顶级歌手的实力却因其他原因还未达到那样的层次，楚宇景都一定会让殷情知道的。
　　既然今天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新人歌手，那就说明她的实力达不到楚宇景欣赏的标准。
　　薄羽之没听懂殷情的前半句，却被他最后那句结论弄得提心吊胆：“那她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挑战啊？这不是存心和冠军过不去呢。”
　　“我也好奇。”
　　殷情目光有些深，郁荷是带了自己的音乐分析师的，他们一定很清楚祁俊晤的势力，摆明不会上来硬碰硬。
　　但她就是站了出来，那么就说明了一点，如果说随机抽签和评审都是绝对公平的话，那组织能操控擂台赛的手段就一定是在郁荷身上了。
　　他给玖慕发了条消息说明台前的事情后，聚精会神望去。
　　擂主先唱。
　　祁俊晤拿出他热门的歌曲，是古风的，配上他清亮的音域显得侠气十足。
　　一曲终了，台底下鼓掌声雷动。
　　“这可怎么办，我都给郁荷定好了庆功宴呢，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上来……”
　　殷情第一次发现，薄羽之也有变身话唠的潜质。
　　祁俊晤很绅士地向郁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郁荷朝他甜甜一笑，走到了舞台中间。
　　“浮生如梦覆水东流
　　却盼与君执手相守……
　　等我轮回一世能否再见你啊笑颜如旧
　　三途河边相见置酒一杯但求不问去留……”
　　她确实长得是小家碧玉那种类型，穿着薄纱裙披了条白色裘毛的披肩，更衬得小脸楚楚动人。
　　声音也是宛转空灵，细品之下还有一丝浅浅的忧伤，带着歌词的哀愁直触动人心。
　　郁荷朝台下鞠躬时粉丝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有点东西。”殷情说了声。
　　能得到殷情夸奖的歌手薄羽之就没听说过几个，当下顿时心情有些激动，还偏偏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那可不，我看上的人能差么？”
　　“这一轮她肯定是赢了。”殷情道，话音刚落，大屏幕就给出评审结果，26票对29票，郁荷略胜一筹。
　　祁俊晤面上有些遗憾，却还是很礼貌地朝郁荷颔首示意，又对粉丝招了招手后走下台去。
　　第三轮仍然是随机选人，这回与郁荷对决的选手唱完歌后连裴彻都能分出输赢，郁荷以大比分再胜一轮。
　　薄羽之唇角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要是有尾巴的话都能得意的翘到天上去。
　　出乎意料的，第四轮依然是郁荷获胜，连唱三首下来她额间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笑靥却盈盈，双眼亮晶晶望着台下的粉丝。
　　第五轮郁荷换了个首嘻哈风格的歌曲，这可是真真正正唱到薄羽之的心坎上去了，他直接打了电话叫人订一束玫瑰花过来，要亲手献给郁荷。
　　到Hook部分时直接点燃了全场的气氛，粉丝挥舞着荧光棒跟她一起打节奏，激光灯闪烁在夜幕中。
　　殷情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么高强度的比拼下郁荷这四首连唱居然一丝瑕疵都没有，包括高音体力在内的各种状态都保持在最佳，平心而论，就算他自己也做不到。
　　这也是殷情为什么天天去健身房，并且准备演唱会的阶段楚宇景一直给他高强度特训的原因。
　　殷情拿出手机录了段视频发给玖慕：【要是我唱完一首hiphop都会觉得有些累。郁荷已经三连胜了，这是第四场时她唱的歌。】
　　玖慕给他回到：【我听说了，你等我一下。】
　　殷情于是等着他。
　　三分钟后，郁荷再次以高比分守擂成功，而玖慕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是一个音频文件。
　　同时他道：【对比你发的视频再听一听。】
　　殷情插上了耳机，点开音频文件。
　　只听了几秒他就漫不经心打字；【她现场唱的歌这么快就传到网上去了？还是你也在后台录了下来，音质挺清楚么。】
　　玖慕回道：【这不是现场版。】
　　【那是什……】
　　刚打完这三个字，殷情骤然一愣，忽然就反应过了什么，把打好的字又删去。
　　玖慕的消息紧接着发过来：【提前录制的录音棚版本。】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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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偷情
　　殷情瞬间就懂了，郁荷这整场比赛都是在——假唱。
　　他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停，掀起眼皮对薄羽之道：“玩真的？”
　　薄羽之一愣，扭过头来问：“什么玩真的？”
　　“那肯定没我真。”裴彻撇撇嘴，语气不屑：“昨天晚上他去找郁荷，人家要练歌，他转头就喊我蹦迪去了，谁知道有没有带小姐姐回家，反正今天中午我是去宾馆接他的。”
　　“嘶——”薄羽之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捂住裴彻的嘴：“你他妈别乱说了，让郁荷听到我就跟你没完。”
　　殷情扯了下唇角，明白这人只是玩玩了就不需要留什么情面，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摆弄手机去了。
　　玖慕给他发道：【我去后台问一下。】
　　殷情于是收起手机，走到薄羽之身边，抱胸和他一起目视台上。
　　片刻后，殷情突然道：“喂，这女的人品有问题，趁早换一个。”
　　“？”
　　薄羽之嗖得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让你换一个。”殷情懒懒道。
　　“欸——”薄羽之一脸怪异地看着他：“我说殷情大少爷，裴彻看上唐昕清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她坏话，怎么到我这儿了就开始阻挠了。”
　　他突然警惕：“——你不会也看上人家了吧？！”
　　殷情跟看弱智一样瞥了他一眼：“傻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五连胜了！！我们郁荷小姐已经五连胜！！天呐，天籁歌者擂台赛举办七年以来最高纪录不过六连胜，难道郁小姐即将打破这个记录了吗？”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又引得场下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们郁荷是最棒的！”
　　“郁荷！！！今天我们郁荷就是来破纪录的！”
　　“前面嘲笑郁荷上来挑战的人怎么不说话了？？”
　　周遭被郁荷粉丝的夸赞声包围，尤其还有个郁荷头号花痴粉，殷情轻嗤一声，一手插兜另一手理着被帽子压乱的碎发走了出去。
　　他轻车熟路绕到选手休息室，还没进去，突然手机消息提示音又响起。
　　殷情低头看去，玖慕给他发：【别走正门，别让人看到你来找我，我在卫生间等你。】
　　“？”
　　殷情一愣，然后挑了下眉，回道：【偷情？】
　　玖慕回：【不用偷，自己就送上门了。】
　　殷情一时还没懂，蓦然想明白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他绕到休息室的楼背后，找了找，看到了卫生间的窗户，给玖慕回了句：【送过来了】。
　　殷情把手机和墨镜塞进兜里，帽子压紧，助跑一段扒着窗户上的栏杆在墙壁一借力，灵活地翻了进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猛一转过身差点撞到玖慕的身上。
　　玖慕面无表情后退了一步。
　　——自己还是瞎操心了，看这个逼熟练的身手就知道没少翻过墙，摔是不可能摔着了。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殷情问他。
　　玖慕没说话，直接把手机举到了他面前。
　　殷情看去，是一条短信：【玖慕啊，这个郁荷是薄羽之看上的小姑娘，我们这是为了他没办法才弄了个假唱，其他选手和粉丝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拿个冠军，回头叔再给你找些更好的资源赔偿下怎么样？】
　　他目光上移，备注写的是——纪皓然。
　　“这……”
　　“我去后台问过了，那个负责音频的工作人员先开始死活不说，后来我把录音版和现场版对比一放他才承认，但说是上级的命令只能照做。”
　　玖慕顿了顿：“大概我一走他就汇报上去了，没过几分钟纪皓然的短信就到了。”
　　殷情眼眸沉了沉：“难怪他要邀请你们参加这个音乐节，不过是为了让那新人踩着你们上位。”
　　“薄羽之也来了？”玖慕问道。
　　殷情：“嗯。”
　　他突然蹙起了眉：“等下，纪皓然说是薄羽之去找他所以才给郁荷弄这个黑幕的？”
　　玖慕：“是这个意思。”
　　“不对。”殷情细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薄羽之的表现：“薄羽之是看上了郁荷没错，但他完全不知道她假唱这件事，他不可能去找了纪皓然。而且……嘶——我记不清薄家有没有参与那个组织，肯定或多或少是会有一些的，但薄羽之一直被瞒在鼓里，他不知道那个组织会操纵娱乐圈的比赛。”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觉得……”
　　玖慕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他是在试探我。”
　　殷情一愣：“什么意思？”
　　不等玖慕开口，他骤然就明白了过来，瞳孔微缩：“你意思他是在试探你会不会在明知道有黑幕的情况下还因为他许诺的这些利益而选择视而不见，抑或一定要把这件事捅破。”
　　“对。”玖慕道：“这很可能就是他邀请参与过宴会的歌手来参加这个擂台赛的原因——邀请其他人只是做掩护，其实我才是真正目标，他是想通过这一场比赛上的娱乐圈黑幕来试探我的立场。通过唐昕清的那个案子他推断出了我可能知道着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东西。”
　　不等殷情继续思考，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还有一个男生的低声哼唱，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对视一眼，玖慕反应极快打开最近一个隔间的门，伸手拽过殷情的胳膊把他拉进了隔间，而后紧紧闭合了门。
　　也不知道是用的时间太久了还是设计就是这样，就算锁上整个门的门缝还是很大，从外能看到里面绰绰约约的人影。
　　卫生间的大门被打开，玖慕当机立断，把殷情推到了门后的那个角落里，自己胳膊一撑贴身压了上去。
　　两人离得很近，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响彻耳际，玖慕的呼吸打在殷情脸颊，有些烫，又觉得痒痒的。
　　他其实觉得就算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偏偏玖慕如临大敌般一把就把他拽了进来，此刻脸微侧，漆黑的眸子专注又深邃，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人睫毛还真长。
　　殷情脸微微仰了些，闲得无聊去观察玖慕的眼睫毛。
　　他一抬头，鸭舌帽的帽檐就打在了玖慕的鼻梁上，玖慕低声道了句：“别动。”
　　男生的声音有些微哑，在静谧的空间里落入殷情的耳朵莫名就染上一丝性.感，尤其那个角度殷情直直看着玖慕颧骨至下颚凌厉的线条，说话时喉结轻微滚动，花了舞台妆的薄唇殷红轻透没有一丝瑕疵。
　　“是林陌。”玖慕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殷情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静静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而后得出结论。
　　殷情余光突然看到玖慕的一只胳膊是撑在自己脸侧，虽然没有完全伸直，但结合现在的情境，越品越有那味儿。
　　他嘟囔了句：“所以我送上来是给你壁咚的？”
　　玖慕闻言垂下眼眸，眼底一丝情绪都不含，平静道：“别闹。”
　　“……”
　　殷情“嘁”了声，索性低下头帽檐挡了个严严实实不去看他。
　　心底继续嘟囔，就这直男程度将来还想找老婆，孤身一辈子吧。
　　门外的动静终于完全消失了，玖慕直起身子，拉开门先行走了出去。
　　殷情腰一挺，从墙上直立起来，跟着他走出去。
　　玖慕继续刚才的话题：“早该想明白，资本家做事必定有所图，他不止是试探，大概同时也是在暗示我他已经知道了我在调查那个组织。”
　　“嗯。”殷情道：“不止暗示，还有威胁。所以……你选什么——妥协还是宣战？”
　　玖慕这回沉默了更久的时间，他一贯清冽的眼眸有一闪而过的凝重：“他专门选择薄羽之——也就是你的兄弟——看上的女孩来动用这个黑幕，我担心……”
　　殷情接过了他的话：“——他也是在威胁我？”
　　玖慕刚点了下头，就见殷情毫不在意地扯开了唇角，眼底满是他能奈我何的轻狂：“那又如何？我殷情从小就是被人威胁着长大的，他一次关不住我我就跟他对着干一次，有本事他把我的命要了去。”
　　殷情这话有一半托大的成分在，不管他是不是从小被威胁着长大，反正肯定是从小装着逼长大的，结合语境讨人欢心的话信手捏来，听起来真诚丝毫不做作。
　　——到了玖慕这里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了，后者微微蹙起眉，似是长辈训话般语气严肃：“别胡说。”
　　“……”
　　殷情这下是连话都不想说了。
　　“——玖慕哥！玖慕哥你是不是在卫生间？抽到你了！你在哪儿啊？”
　　林陌的声音远远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玖慕和殷情皆是一怔。
　　玖慕转身要走，殷情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看着他眼睛认真道：“你先给纪皓然回复‘好’，郁荷假唱的事交给我。”
　　“不行——”
　　殷情打断他的话：“可以，信我。”
　　玖慕还要说什么林陌已经走近了，玖慕深深看了殷情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比赛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这么一会儿时间郁荷又胜了一场，已经和天籁歌者擂台赛的记录持平，再赢下一场就可以破纪录了。
　　玖慕走上台时底下郁荷粉丝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显然对于他这个“新人”根本不看好，仿佛郁荷已经把这场胜利收入囊中了。
　　主持人礼貌地朝玖慕笑道：“即将对上的是六连胜的郁荷，请问玖先生有没有感到紧张？”
　　玖慕没有多言，只平淡道了两个字：“没有。”
　　话音刚落，底下顿时一片嘘声。
　　“切，我们家郁荷已经比了六场了，现在状态肯定没有他刚上来的好，还有脸说没有，简直大言不惭。”
　　“这人谁啊，是不是卖腐博眼球博关注度的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就靠着后台让三太子给他洗白，我看要不是背后有人，殷少爷才压根懒得搭理他。”
　　“还舔着脸想和殷少爷炒cp，除了这张脸能看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怎么还没见他从娱乐圈滚出去。”
　　“就是就是，能不能赶紧滚出娱乐圈，出道这么久我连一首他的歌都没听过，该不会参加比赛都拿不出原创歌曲唱别人的翻唱吧？”
　　底下全是不屑的质疑和嘘声，薄羽之和裴彻对视一眼，还都有些心惊胆战。
　　娱乐圈中人风评能差成这样也是不容易，连个帮他说话的都没有，将来还怎么发展啊。
　　“喂。”薄羽之的胳膊被拍了一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两人回头，刚才消失不见的殷情又冒了出来：“你的花到了没有，给我用一下。”
　　“啊？干什么？”薄羽之半信半疑拿出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电话，是他司机打来的。
　　于是他道：“到了。”
　　“你觉得郁荷能站到最后是不是？”殷情漫不经心问道。
　　薄羽之挺胸，一脸自信：“那可不，我家郁荷就是坠吊的！”
　　“那刚好。”
　　殷情说着就往外走去：“我帮你又订了束花，反正你觉得郁荷还能在台上站很久，晚送早送都一样，你的花先借我用一下。”
　　“啊？”薄羽之一脸懵逼，问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殷情挑起眼尾，语气忽的变轻佻：“自然是——上台给心动歌手献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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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献花
　　自玖慕那句轻描淡写的“没有”后，台下的嘘声就没有停过。
　　主持人显然也没料到玖慕会这么直白，顿时明白了他这么久都不出名的原因之一——气氛终结者，一点儿情商都没有，于是寒暄两句匆忙就进入了主题。
　　这场是挑战者先唱，为的是给擂主更长一些的休息时间，相对更公平。
　　玖慕接过话筒，一脸平静站在了舞台中央。
　　音乐声缓缓响起，是很轻很低的伴奏，近乎清唱这样更能体现出歌者的实力。
　　因为背景音很轻，所以底下再不满的粉丝也停止了议论，很多更是抱着听听这人能有什么实力还敢和郁荷一争高下的念头，一时整个场馆安静得有些出奇。
　　“拂袖一句醉了千百杯，笑那红尘轮回——”
　　戏腔开口，全场惊艳，吸冷气和震惊的感叹。
　　“是那冬雪初霁拂袖罢/少年未归家
　　曾是青梅竹马/流苏玉珠作妆嫁
　　轻许携手天涯/为何独留我一人饮过这杯茶……”
　　玖慕没有选少年鲜衣怒马走江湖的曲风，一是因为殷情演唱会首发原创歌曲《埋伏》是这种风格，他提前唱首古风却不同感觉的歌曲会让粉丝们对演唱会的演出更为期待，而那时再演绎不同感觉的歌曲震撼力会更好。二是郁荷登台第一首便是这种带着轻愁哀怨的国风歌曲，他不需要音乐分析师针对比赛的对手去为他量身定制选歌曲——他所有曲风都可以驾驭，所有曲风都可以赢下比赛。
　　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妆容凌厉，因为今天的歌曲不止这一首，但是在场听众没有一个觉得突兀，而是完全沉浸在歌里的世界。
　　没有嘻哈风格那种如火如荼的强势与激情，而是一点一滴渗透灵魂，引人走进那个旖旎又哀婉的画卷。
　　不是千愁万绪，只像是再正常不过的缱绻，却含着如丝如缕的哀婉，旋律渐渐拉升开来，这才增添了触动人心的细腻情感，娓娓诉说，情到深处自然深。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三分钟寥寥度过，尾音轻柔飘落，玖慕缓缓睁开了眼。
　　刚才暗下去的灯光也重新亮起，场馆明如白昼，台下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久久无声。
　　这就是他的舞台统治力。
　　片刻后，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掌声一开始零零散散，逐渐就大片的大片的响起，甚至快震塌了屋顶。
　　“我的天，我刚是听到了什么，谁来掐我一下，这歌声是玖慕唱出来的？”
　　“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听过这个歌手？？这个嗓音，这个戏腔，简直绝了。”
　　“对对，他那个戏腔一开口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我以为会高开低走，谁知越唱我越心惊胆颤，这是什么神仙歌手？！！”
　　“也太帅了吧我靠，而且他除了唱歌时表情有变化，其他时间都面无表情的，莫名好A好霸总啊啊啊！！”
　　有女粉激动地捧脸，星星眼望着台上的玖慕。
　　先前的骂声全部转成了赞美和惊叹，可以说是唱歌前骂得有多恨，开口后带给听众的感受就有多惊艳。
　　零星还有几个郁荷的死忠粉脸带不屑，但再不满，玖慕这近乎完美的表现也无可挑剔。
　　如此强大的对手在前，郁荷的粉丝们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家偶像了。
　　“卧槽！”
　　薄羽之从玖慕唱完就一把捏住了裴彻的胳膊：“这他妈唱的也太好了吧，难怪殷少爷能看上人家。不是，那我家郁荷怎么办啊我日，早知道玖慕实力这么强我就去求殷少爷别让他参加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裴彻瞥了他一眼：“早给你说过，殷情和昕清都看上的人肯定不一般，谁让你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你家郁荷就听天由命吧。”
　　薄羽之哀嚎。
　　连郁荷自己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玖慕居然实力这么强劲，一鸣惊人，她突然想起薄羽之之前给自己提过一句，说殷情应该会看好那个叫玖慕的选手。
　　听到殷情她就特意查了下，发觉玖慕出道这么久也没出几首歌，平平无奇罢了，就没留意。
　　现在简直后悔死了，郁荷手指不自然地捏着衣角，有些紧张。
　　主持人走了上来，看向玖慕的目光都变了——不是他不懂情商，那是胜券在握。
　　“感谢玖先生为我们带来的天籁之音。”她目光随即转向郁荷：“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已经六连胜的郁荷小姐！是郁荷小姐能打破记录豪取七连胜，还是玖先生攻擂成功，让我们拭目以待！”
　　“郁荷！郁荷！郁荷！”
　　“玖慕！玖慕！玖慕！”
　　底下两方粉丝的呼声此起彼伏，全场气氛调动到了最高点，然而玖慕却依旧一脸平淡，静静走到了舞台左侧等待郁荷的演唱。
　　郁荷一直在看玖慕，后者却连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个。
　　她提心吊胆走到舞台中央，深吸口气，心底安慰自己说提前录好的歌曲，对口型就行了，别紧张，别紧张，唱完后再卖一波惨，说自己连唱六首肯定状态没有刚上台的玖慕好，反正玖慕粉丝没自己多，黑料又一堆，卖惨说不定能吸引路人给自己投票赢过他。
　　这么想着，她就放轻松了些，朝台下盈盈一笑，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郁荷这一首也是温婉曲风的歌曲，虽然依旧是对口型，但为了赢下玖慕她的台风居然超常发挥了，配合曲调与歌词的神态更加柔美，身姿更加弱不禁风。
　　以薄羽之为首的一种看脸男性生物就被骗了过去，心又偏向了郁荷。
　　毕竟是录唱般，而且后期修音调音下了很大功夫，不管音准还是吐字都处在极高的标准，底下郁荷粉丝的欢呼声渐渐又起来了。
　　第一段副歌过去有一部分比较长的间奏，郁荷是女团出身，就着音乐翩翩起舞。
　　本来她起舞后粉丝的欢呼就很大了，然而就在霎那间，一阵更大的尖叫声突然拔地而起，都快要响彻天际。
　　连郁荷自己都呆住了。
　　“我.操操操操操操操——”
　　薄羽之猛然又是九阴白骨爪捏住了裴彻的胳膊把后者疼得一个激灵，然而薄羽之浑然无觉，目光震惊又不可置信地望着台上：“殷情他他他他他……”
　　——一个嘴角含着慵懒笑意的男生从舞台侧面的台阶走了上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碎发凌乱散在额前，桃花眼勾人又妩媚。
　　是殷情。
　　“啊啊啊啊殷情！！！”
　　“卧槽卧槽我是眼瞎了么我居然看见了三太子，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殷少爷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滚！那是我老公！殷哥哥我爱你！！！”
　　台下听众顿时如打了鸡血般疯狂起来，尖叫声快要掀翻屋顶。
　　郁荷目光愣愣地望着殷情，她的感觉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因为殷少爷正捧了束花直直朝自己而来。
　　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声，砰砰砰地砸在耳边。
　　殷情走到她的身边，唇角轻勾：“间奏时能不能借我说一句话。”
　　美色当头郁荷一时被迷的晕头转向，把手里的麦克风递给了殷情。
　　殷情接过，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音乐声还在缓缓流淌，殷情开口，语气染上些暧昧：“我赶来这个音乐节呢，就是为了在ta唱歌时亲手献束花，你们别闹哦。”
　　“哇——”
　　他越这么说底下起哄的声越高，所有人面上都是一副惊天大瓜的表情，还有粉丝快要心碎的震惊。
　　当然排除整个人傻那儿的薄羽之。
　　“你是不是该接着唱歌了，不打扰你了。”
　　殷情突然转向郁荷，把麦克风再还给她。
　　被这么一提醒，郁荷骤然反应上来，马上就到第二段主歌的部分了，刚才她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件事。
　　郁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后台放的是录唱般，自己必须要对准口型。
　　她暂时把“殷情要给自己送花”这个震惊又甜蜜的念头赶出脑海，伸手去接麦克风。
　　然而就在此时，殷情麦克风还没有递到她手上时不知怎的手就突然松开了，她眼睁睁看着麦克风掉在了地上。
　　殷情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点，转过身时还不小心踢了一下滚落他脚边的麦克风。
　　力有些大，麦克风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目视中滚下了舞台。
　　底下传来一声惊呼，然而几秒过后，更大的惊呼声传来——
　　第二段主歌的伴奏旋律开始，人声部分的歌唱却也还在继续！
　　郁荷的声音回荡在场馆每个角落，依然那么动听悠扬，此刻却突兀得无比讽刺。
　　“郁荷这是在假唱？！”
　　“假唱！！”
　　“郁荷假唱！！”
　　此起彼伏的呐喊和嘘声响起，人群喧闹起来，六连胜的郁荷居然是假唱，这欺骗了所有歌迷的感情！
　　连郁荷的粉丝都愤怒不已，死忠粉目瞪口呆，面上再也挂不住想要狼狈逃离。
　　更有情绪激动的还要把手里的矿泉水扔上台子。
　　台中央的郁荷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愣愣站在那里，头顶那束光依然打在她的脸上，清晰照出了她惊恐到毫无血色的面容。
　　而殷情自转过身后表情就恢复了懒散，唇角的笑勾出讽刺，冷眼旁观看着眼前一切。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假唱这种行径，这种人是完全的不负责任，连对音乐的真诚和敬畏都没有，谈何当歌手。
　　后台好像意识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整个舞台的灯光重新亮起。
　　舞台另一侧的玖慕依然是面无表情，没有粉丝认为理应会有的惊诧抑或厌恶，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情绪变动。
　　不等底下的骚动平息，殷情突然大步走到了玖慕面前。
　　粉丝们讨伐郁荷的声音突然一顿。
　　殷情翘起了唇角，就像是普通粉丝献花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两手捧着玫瑰递到他身前：“玖哥哥，你唱得真好。”
　　玖慕微怔，一时没反应上来，他以为殷情只是借送花揭穿郁荷假唱的事实，没想到他顺带，还真是学着歌迷献花来了。
　　他的表情今天晚上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缓缓地、清浅得就仿佛是其他人的错觉般、勾出了一抹极淡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那年红雪冬青/一水袖黛笠
　　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
　　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
　　是音频怪物《典狱司》的歌词，今天脑子不太正常一时没灵感没写出来歌词，大概明天写好后会替换。嘤。


第35章 夺冠
　　他本就生得极其好看，这一笑更有如冰雪消融，如沐春风般暖意，褪去了所有冷淡，只留下近乎宠溺的温柔。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连殷情都被这一笑晃了神去。
　　其实玖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就是忍不住，觉得此刻的殷情……有些可爱。
　　他两手接过，含笑道：“多谢殷少爷了。”
　　殷情回过神来，深深看了玖慕一眼，朝他挑了下眉，转过了身。
　　郁荷已经趁大家注意力被吸引走时仓皇跑下了台，主持人面露难色站在一旁，试探的目光望向玖慕。
　　毕竟是与他比赛，郁荷假唱的事还要看他的意见。
　　感受到主持人的目光，殷情一把拿过玖慕手里的麦克风，语气不耐：“看什么看？你们主办方就是这样举行比赛的？任由选手假唱，对于前面输掉比赛的歌手公平么？”
　　殷情这么一说，听众们顿时反应上来，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就是就是，我家俞安实力那么强怎么可能输给她一个新人歌手？？”
　　“她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假唱吧？不过真的哎，好像她唱这么多歌从来都那一个调，一点儿现场发挥都看不出来。”
　　“我家余钧看到比分时还因为对手连比四场输的很不甘心呢，看他那表情我都难受，谁知道这人是假唱？？”
　　“这也太过分了吧，主办方没有查清楚吗？这比赛压根一点儿也不公平！”
　　粉丝们的质问声越来越大，主办方负责人最后不得不出面，称此事一定会有个说法，比赛还将继续，请歌迷们稍安勿躁。
　　殷情把麦克风扔给玖慕，走下了舞台。
　　观众席显然是呆不住了，殷情的粉丝堪称无处不在，尤其还有个会要他命的薄羽之，于是他溜达去了选手休息室。
　　突然有个小男生走到了他面前，举了个手机，表情颤颤巍巍的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殷……殷情你好，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那个，有，有个人想和你通电话。”
　　殷情扫了他一眼，接过手机。
　　他没有说话，对面也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无声的一个照面殷情顿时懂了那头是谁，为什么而来。
　　于是他当即开口，操着一贯慵懒的口吻道：“有合作去找我的经纪公司，别在这儿堵人。”
　　然后他就要把手机还给男生。
　　果不其然，那头的人立刻出声，语气颇为和善：“殷情，是我。”
　　殷情心底冷笑一声，却装出讶然还有一丝惊喜的表情：“纪叔？好久没有见面了，怎么今天你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现在方便说话吗？”纪皓然笑道。
　　殷情看了看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工作人员，回道：“我用我的手机给你回过去，这儿人来人往不太安静。”
　　纪皓然道：“好。”
　　殷情挂了电话，指尖甩着耳机线慢悠悠走去一个房间，拿出自己手机，果然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殷辰逸的，薄羽之的，还有纪皓然打来的。
　　刚才手机开了勿扰模式就是知道会有人打来电话，没想到不接纪皓然既然还找人当面拦自己，真是不死心。
　　殷情嗤了声，拨了回去，声音一秒变懒散：“刚上台闹了一番没听到纪叔的电话，什么事？”
　　他这语气和态度一时让纪皓然分不清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打电话来的原因还是装的，不过唐昕清那个事件之前，殷情平时表现出的的纨绔浪荡也近乎迷惑住了他们所有人。
　　果然不能轻视。
　　纪皓然眼神微沉，电话里却传出他的笑声：“是吗？你小子又跑去闹什么了？这个音乐节可是我投资的，别给我砸了场子啊。”
　　“是你投资的啊？”殷情懒洋洋倚在沙发里，唇角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语气不变还有一丝嗔怪：“早知道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了，谁让你不早说——诶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当时还邀请了我来参加，操，楚宇景那个傻逼给我拦下了这活动我就没去了解，是薄羽之软磨硬泡拉我来我才陪他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的错，要不我去弥补一下。嘶——纪叔你想，其实我都帮您老大忙了，我露了个面你这音乐节肯定热度暴涨，你说是不是？”
　　殷情平时和人说话就是这种态度，偶尔有恰到好处的礼貌，但更多时候依旧轻狂又自大，这么一通电话有如常态，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楚。
　　纪皓然心底骂了句，表面上失笑道：“是啊，难得蹭了下你的热度。我去忙了，你好好玩。”
　　“纪叔回头见。”殷情语气亲热。
　　放下电话，他冷笑一声，摸出根烟含在嘴里，慢悠悠点上。
　　他思考了一会儿事情，起身走出去。
　　外面的音浪已经要冲破云霄，一声又一声的“玖慕！玖慕！”硬生生把擂台赛烘托成了他的个人演唱会。
　　殷情无意识轻翘了唇角。
　　他果然如楚宇景所预测的那样——一战成名。
　　-
　　#天籁歌者擂台赛玖慕夺冠#这个话题直上热搜，然而就算大家津津乐道粉丝暴涨，这条依然只是热搜第二条。
　　——第一就是#殷情献花#。
　　【我这双lsp的眼怎么没发现这个神仙小哥哥，先不说唱歌，这长相就长在我心坎里了好吧！】
　　【星凰还证实了玖慕会来给殷少爷助演的事，好期待啊啊啊啊，这对cp我先磕为敬！】
　　【我给！你们！说！上次殷少爷说人家不配和他炒cp那绝对是两人闹矛盾了殷少爷赌气呢！你就看这互动，这两人不是认识个几年的关系绝对没有这么腻歪！】
　　【我刚看到个词，日久生情，嘶，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
　　“日久生情。”
　　殷情抬眼望向钢琴前的玖慕：“喂，日久生情是你在上还是我在上？”
　　玖慕神情一僵，缓缓打出一个“？”
　　殷情还在思考：“我看之前他们给我们取的cp名不是叫久情，顾依扬给我说名字在前的那个是攻，但是日久这就不一样了。”
　　停了片刻，他一字一顿吐字无比清晰道：“日、久。”
　　玖慕：“......”
　　他不太想搭理这个无所事事还胡思乱想的大少爷。
　　“玖慕哥你来了，我听到你弹琴啦！”任昕的大嗓门从走廊外传进来，她推开门，看到殷情的时候表情一顿，随即秒变嫌弃。
　　她蹬蹬蹬走到殷情面前，明目张胆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又来了！”
　　殷情搬了个沙发凳坐在玖慕对面，半只身子倚在钢琴上，整个人慵懒的就跟剃了骨头般。
　　他也目露嫌弃瞥了任昕一眼：“你一个经纪人比我来得晚你还好意思在这儿逼逼，我和玖慕写歌呢一边儿去。”
　　“你！”任昕气得说不上话，只能转向玖慕，委屈巴巴：“哥！你看他！”
　　玖慕简直头大，自从那次擂台赛殷情知道了自己唱的歌全是亲笔作词作曲后，就住在了自己的录音棚，天天大老远跑过来一呆就是一天，这半个月就回了星凰三次，把楚宇景气了个半死。
　　殷少爷做事从来不只为单一目标，连气人都一样——不止楚宇景，现在的任昕也在被他气死的边缘徘徊。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任昕发现殷情这个人并不像传言中那么狂妄自大不可理喻，有时候还爱和人斗嘴，于是她就经常和殷情斗嘴，但从来说不过他。
　　——自己还被气个半死。
　　玖慕觉得他的录音棚快成幼儿园了，任昕说不过殷情时来找自己，殷情要被任昕赶走时也来找自己，偏偏两人还不消停，屁大点儿事也要吵几句，玖慕真想把他们打包扔出去。
　　“别闹。”玖慕手指从钢琴上拿开，轻声道了句。
　　也不知道是说给殷情还是任昕听的，反正这两小朋友对视一眼，别过脸不搭理彼此了。
　　玖慕耳边终于清净了会，就着刚才脑海里的旋律继续谱曲，殷情和任昕两个人就瞪着眼睛看他，一点声也不敢出。
　　“殷情。”玖慕尾音落下，在纸上记录了刚才的曲调，同时问道：“你有没有考虑加一段rap？”
　　“rap？”殷情一愣，俯过身：“你现在写好的曲适合么？我不是让你加一段戏腔，再加rap会不会不搭。”
　　“还好。”
　　玖慕把手里的纸递给他：“这里，我们目前设计的是副歌唱两遍，第一段主歌第一遍副歌前加我的戏腔部分，而第二遍副歌后是一段柔和风格的曲调和歌词收尾，这样的话整首歌的气势就达不到楚宇景的要求了，所以我建议你在第二段主歌第二遍副歌前加一段rap。”
　　“嗯？什么意思？”殷情道：“你歌词已经有想法了？”
　　玖慕道：“有一些想法了。”
　　“我也有了。”殷情道，他余光瞥到任昕，懒洋洋挥了挥手：“你先回避一下，我两谈正事。”
　　任昕瞪大了眼：“是我家玖慕写歌好不好，你能有什么正事？”
　　谁知这次玖慕没有帮她说话，而是平淡道：“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殷情有事要谈。”
　　任昕瞬间就委屈了，跟株没浇水的花一样蔫巴巴，瞪了殷情一眼。极其不情愿挪出了录音棚。
　　临出门时她听到殷情道：“诶对，刚被她打断了。你还没回答我，日久生情这个cp名到底谁是攻？”
　　“……”
　　玖慕懒得理他，把话题拐回正轨：“说吧，你歌词准备怎么写？”
　　“不。”殷情一本正经：“我觉得日久生情这个cp名挺好。”
　　他换了个姿势倚在钢琴上，慢条斯理分析开来：“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时被拍到，都恰好你气势占了上风。你看，纪皓然宴会吃早饭时你凶我，我直播时你凶我，擂台赛时你化的舞台妆也凶得很。不行，我得去给我的粉丝证实一下，我才是上面那个。”
　　“……”
　　玖慕很是敷衍：“随你。”
　　殷情看了眼录音棚的门，俯下身，凑到玖慕耳边低声道：“我们写首歌骂以纪皓然为首的那帮傻逼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3 01:28:30~2020-10-15 23:5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张 2个；蛋挞很好吃、  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 10瓶；欧阳小鬼 2瓶；打烊 1瓶；
　　爱老婆们！！


第36章 宣战
　　#殷情首次巡回演唱会#和#殷情玖慕作词作曲《埋伏》首发#等话题从一周前就挂在了热搜，粉丝们翘首以待，终于，巡演第一场在江沂拉开帷幕。
　　场馆外万人空巷，到处都是应援物品和倒卖黄牛票的人，这个时候的内场票价已经飙到了几万都不止。
　　周围的街道车水马龙，交通都快瘫痪了，最后不得不派出交警和刑警去维持道路和现场的秩序。
　　得知造成这场混乱的人是殷情后，曹坤简直气了个半死，对殷情刚转好一些的观念又直线下滑。
　　幕布拉开，全场轰动。
　　上半场殷情准备的都是嘻哈和电音风格的歌曲，直接摆了个DJ打碟机在舞台一侧，街舞潇洒帅气，前滚翻连侧手翻，全场气氛跟着躁动起来。
　　他今天的舞台妆和玖慕那次擂台赛是一个风格，高筒皮靴漆黑锃亮，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形，白色破洞短袖外套黑色皮衣，碎发凌乱散落额前，眼神似是含着冰霜，冰冷犀利，眼尾贴有亮片平添几分性感。
　　甚至上半场结束时粉丝们直呼“安可”，明明演出才过了一半，他们都不愿殷情离去。
　　好端端一场演唱会，被殷情带成了邪.教聚会。
　　邪.教倒也不贴切，应该说是——宛若信仰。
　　殷情指尖立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亲自打碟，又唱了两首电音。
　　殷情回到后台，休息室门前站了一个人。
　　他看去，是玖慕，看样子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殷情一手拨拉着微湿的碎发，另一手关了耳麦，漫不经心问道：“什么事？”
　　玖慕淡淡道：“过来喝水。”
　　殷情一愣，走近了才发现玖慕抱了个保温杯，这时便拧开了杯盖，吹了吹，递了过来。
　　“刚才唱太多首了，你的歌又是hiphop风你还扯高音，嗓子不要了？”
　　玖慕的声音毫无起伏，殷情却莫名听出一丝斥责，心虚地吐了下舌头，接过保温杯，抿了一口。
　　还是蜂蜜水。
　　他记得楚宇景和顾依扬没有带蜂蜜来。
　　“喝完。”玖慕看了眼递过来的保温杯，抬眸道。
　　殷情“嘁”了声，满脸不情愿，慢吞吞喝了下去。
　　玖慕边推门边道：“只是上半场你就听粉丝的给加唱，后面怎么办？你的歌都是唱跳，体力就这么好？”
　　殷情心道我体力好不好你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
　　他偷偷瞥了玖慕一眼，表面上却懒洋洋：“这不有你么，我撑不住了你来，反正我的歌你都会。”
　　玖慕一脸平静：“做梦。”
　　“……”
　　“回来了。”楚宇景和化妆师造型师们齐齐迎上去，拿了毛巾给殷情擦汗。
　　下半场的开篇就是这场演唱会的重头戏、殷情新歌首发、与玖慕合作表演的《埋伏》。
　　《埋伏》走的是古装风格，殷情上半场全是现代风，从妆容到造型到衣装全部要彻底换掉，而他又给歌迷多加唱了一首歌，时间更紧，顿时这些造型师化妆师快马加鞭赶了起来。
　　玖慕的底妆已经画好，换衣服去了，殷情脑袋被化妆师按着，眼珠就跟着玖慕移动。
　　从看策划案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期待玖慕的古风造型和成妆了。
　　试衣间门开的那一刻，殷情突然闭上了眼睛。
　　化妆师小姐姐被吓了一跳，赶忙问：“殷少爷，是粉进眼睛了吗？要不要紧？”
　　“没有。”殷情道：“我在等……惊喜。”
　　小姐姐一呆：“啊？”
　　“玖慕的造型做好了再叫我，我歇会儿。”
　　小姐姐连忙应道：“嗯……嗯嗯好的。”
　　连续一个小时高强度的唱跳，殷情着实有些累，闭了会儿眼就昏昏欲睡，待化妆师轻声叫他去换衣服才蓦然惊醒。
　　他睁开眼，面前巨大的镜子映出一个翩翩公子，一袭雪白长袍修身淡雅，黑玉般的长发倾泻而下，肌肤胜雪，明眸清冽而宁澈似一眼清泉。
　　他手里举着一只半开的折扇，左眼处带了一个纯金色镂空、刻成凤凰羽毛形状的面具，细长的尾部高高挑起，倒显出几分妍妩。
　　而右眼妆容浓墨重彩，眼线加粗挑起，红色眼影打底，有一种戏曲里青衣正旦的感觉，在往下唇彩却是很淡，配合整个造型就显出了一分病弱凉薄的气质。
　　殷情和玖慕的目光隔着一面镜子远远对上，两人都是微怔。
　　良久后，殷情微不几见咽了口口水，没忍住爆了粗口：“卧槽，兄弟，有点感觉了。”
　　玖慕轻微颔首，礼貌道：“你也不差。”
　　——从镜中看去，殷情一条黑色绑带把接的长发高高束起，桃花眼被重笔勾勒，剑眉锋利，鼻梁挺直，五官线条愈发凌厉。
　　换上大红战袍和纯黑披风，俨然一位鲜衣怒马风流少年郎。
　　殷情猛一甩头，马尾跟着肆意飘荡。
　　他唇角扯出轻佻的弧度，满意道：“是不错。”
　　“喂，头牌。”
　　殷情胳膊搭上玖慕的肩，微眯起眼脸贴近去看他，语气轻浮：“多钱买你一晚上？”
　　玖慕侧过脸淡淡瞥他一眼，一个转身从殷情怀里抽出身，扇子一合，点在他的下巴：“小将军，恐怕你买不起。”
　　殷情抬手捏住玖慕握扇的那只手，笑得放荡：“公子请放心，这京都之内没有我买不起的物件，当然……还有人。”
　　“咔哒”一声相机的轻响把两位戏精拉了回来，楚宇景看着手机里抢拍的这几张照片，十分满意：“行了，这一周的话题都有了，该上台了，赶紧去。”
　　殷情和玖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手。
　　顾依扬走过来：“音响灯光舞台布置全部检查了一遍，都已经就位，你俩的耳麦试一下，没问题就可以继续下半场了。”
　　楚宇景又道：“玖慕，口红拿好了吗？”
　　玖慕点头，转身拿了件狐皮大氅把一根深色口红放进口袋，调整了一下耳麦，和殷情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是要从舞台两边分别登台，殷情要绕过去时玖慕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殷情回头。
　　玖慕突然向他张开了怀抱。
　　殷情怔住。
　　玖慕无奈笑了声，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加油。”
　　-
　　幕布再次拉开时，全场惊呼。
　　——巨大的战鼓分列两侧，火红的战旗飘荡，舞台中央是一段仿真城墙，城墙后狼烟四起，连同地面烟雾缭绕，密布的喷火机形成烈火燎原，整个舞台恍若瞬间就变成烽火连天的战场。
　　殷情侧身坐在城墙两个垛口中间的凹陷处，正拿了只琼觞仰头往嘴里倒酒，侧脸锐利的线条没入衣襟，战甲凌厉，披风随风飘荡，身侧放了一支令人泛着冷光的银.枪。
　　殷情从来没有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一时粉丝激动狂呼，整个场馆陷入了狂热的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殷少爷你！太！帅！了！”
　　“这是什么神仙造型我要晕过去了！”
　　“情哥哥我爱你！！”
　　音乐声起，粉丝们终于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舞台。
　　殷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右腿懒散靠在城墙上，手里握着酒觞胳膊搭于膝盖。
　　他开口，起调很低，带着酒后的微醺，吐字都有些低沉，还有不知是对朝廷抑或对自己的微嘲：
　　“夜未央/佞人坐朝堂
　　除不尽/魑魅与魍魉
　　真相只手能隐藏/王侯将相谁分赃。”
　　台下的玖慕笑叹了声，无奈摇了摇头，他当时看到殷情写的这段歌词时都是一惊，这人上来就点明主题，直接开骂。
　　他都能想到那帮人，包括殷情他爸，听到这首歌时表情会是怎样的丰富多彩。
　　殷情当时的回话是：气死这帮人最好。
　　这也是上台前玖慕抱了抱殷情的原因。
　　他想告诉殷情，不论何时，他都坚定站在他的背后。
　　——哪怕是对敌宣战。
　　舞台上，殷情忽的站起，酒杯一扔，右手拿过银.枪在空中舞了一圈，立在身侧向前走去，声音带了一分少年的英姿与傲气：
　　“策白马/挥兵破敌阵
　　啸西风/山水入鼓掌
　　不畏尸骨葬沙场/四面楚歌我独唱。”
　　最后一句音调越抬越高，升至最高点时舞台灯光却啪得一暗，只剩一束光打在左侧刚刚走上舞台的一个人身上。
　　舞台灯追随着玖慕，他缓步走来，折扇打开虚掩住面容，左眼上的面具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发亮，而右眼清冷与柔媚并存，险些要勾了魂去。
　　底下沸腾了，尤其cp粉简直要兴奋得昏厥过去。
　　玖慕戏腔出口，全场惊艳：
　　“你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为何拔剑心相随/你错我蒙昧/蚍蜉撼树也作陪。”
　　他扇子猛的折起，在空中画了个圈，又展开立于身前：
　　“我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也曾一舞天下醉/入阵随君意/十面埋伏不知归。”
　　而后舞台灯光重新亮起，殷情和玖慕分立舞台两侧，遥遥相望弯腰行礼。
　　背景音乐突然变得短促快速，融入战鼓声激昂，副歌部分到，殷情率先开口：
　　“刀剑作谱乱曲/朔风疾雨骤
　　伏兵还未动/已困地为囚
　　箭万支火光照夜孤昼。”
　　紧接着是玖慕的部分：
　　“我自轻狂不休/千里赴此游
　　烽火燃重楼/残阳遍地愁
　　大漠长烟策马任风流。”
　　然后是一段古筝二胡笛子变奏的间奏，还有刀剑声锋利震耳，而这时舞台灯光又暗下去了一半，只剩殷情在舞台右侧舞枪。
　　银.枪在他手中灵活翻动，束起的长发随动作飘荡，眸中似有冷光闪过，要照彻长夜。
　　间奏结束时整个舞台灯光大亮，底下惊呼声迭起。
　　“卧槽卧槽卧槽！！”
　　“这他妈太帅了我不行了我的小心脏……”
　　“三太子对不起了我要爬墙了我受不了了！”
　　——玖慕披上了那件狐皮大氅，左眼的面具摘下，而原先右眼的正旦妆容被他用深色口红一道划过，再晕染开来就基本上完全遮住了先前的眼妆，深红与眼线的黑色线条融合在一起，灯光一打就变成了伤口，并且此刻的唇色与整体妆容搭配得完美无缺。
　　他手中的折扇也换成了背面朝向观众席，由原先的雪白变成了大红。
　　没人能想到短短十几秒内玖慕的变装和变妆会惊艳到这种程度，直接从病弱戏子摇身转换为了潇洒俊秀的军师。
　　殷情侧过身，对着玖慕歪了歪头，第二段主歌开始：
　　“心也盲/乱世苍生殇
　　就他乡/曾是少年郎
　　真相只手能隐藏/王侯将相谁分赃。”
　　最后一句玖慕同时低声rap唱起了垫音：“有人做梦/我在发疯。”
　　殷情长.枪空中划过，继续道：
　　“策白马/挥兵破敌阵
　　啸西风/山水入鼓掌
　　不畏尸骨葬沙场/长夜尽破晓天光。”
　　玖慕的垫音：“千万兵祸/披靡任我。”
　　节奏突然变快，殷情rap的部分到了。
　　他突然率先走去了舞台延伸出那段长长的T台，同时右手拇指自下嘴唇狠狠抹过，把口红从唇角挑起了一部分，与玖慕右眼的殷红伤口遥相呼应。
　　他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眼微眯，语气散漫又讥嘲：
　　“所谓同道殊途/不及一人与渡
　　你说此路万劫不复？老子不在乎
　　往事荒芜历历在目/一约既定便万难无阻
　　天道命数谁能卜？自是我做主
　　不赌结局赢输/还你一场天下逐鹿。”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尾音落下的同时他右手松开，长.枪落地，潇洒转身。
　　玖慕红色扇面猛然展开，副歌起：
　　“刀剑作谱乱曲/朔风疾雨骤
　　伏兵还未动/已困地为囚
　　箭万支火光照夜孤昼。”
　　殷情接后半段：
　　“我自轻狂不休/千里赴此游
　　烽火燃重楼/残阳遍地愁
　　大漠长烟策马任风流。”
　　而后伴随粉丝们一阵惊呼，舞台顶端突然一支剑掉下，殷情伸直手臂稳稳接住，吊着那支剑的线上环扣松开，殷情手腕一翻，剑落入手里。
　　更大的惊呼声响起，粉丝们疯了一般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成真了！！”
　　“妈妈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久情是真的是真的！！！”
　　——殷情舞剑，玖慕用扇，两人就这么在延伸出来的舞台中央，360度无死角的位置，打了起来。
　　说是打斗，不如更像是比试。
　　殷情长剑指出，玖慕下腰躲过，再起身时就被殷情拦腰搂过。
　　而玖慕一个转身从他怀里抽身，折扇抬起挡过殷情的剑，顺势挑起了他的下巴。
　　后台看演出的楚宇景嘴角抽了抽，感情这两人台前那出是在提前彩排呢。
　　全场气氛达到了顶峰，粉丝们脸色激动得涨红，嗓子都喊哑了。
　　然而就在这时，间奏骤然变慢，两人舞剑的姿势也放缓，慢动作过后各自分开，背对彼此向前缓步走去。
　　后方舞台烽烟四起，战鼓敲响，烈火骤燃。
　　音调却绵长低淡，细听之下还有一丝轻愁哀婉，两人依然背对着皆没有回头。
　　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玖慕的大氅脱下，重新露出那件雪白的贴身长袍，扇子也翻回正面。
　　殷情束发的绑带解开，漆黑长发披散开来，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他唱：“江湖此去/莫问别后。”
　　玖慕道：“且莫回首。”
　　殷情：“携手相执/未至尽头。”
　　玖慕：“已难相守。”
　　殷情：“暗香盈袖/共醉花洲。”
　　玖慕：“一醉方休。”
　　全场灯暗，此曲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殷情“暗讽组织”这个突发奇想的念头，让我磨了快十个小时的歌词，妈妈不爱你了QAQ
　　【之前那个表情后面全被吞了。
　　这里是完整版歌词，可以直接关闭作话。
　　《埋伏》
　　第一段主歌
　　（殷情）
　　夜未央/佞人坐朝堂
　　除不尽/魑魅与魍魉
　　真相只手能隐藏/王侯将相谁分赃
　　策白马/挥兵破敌阵
　　啸西风/山水入鼓掌
　　不畏尸骨葬沙场/四面楚歌我独唱
　　戏腔
　　（玖慕）
　　你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为何拔剑心相随/你错我蒙昧/蚍蜉撼树也作陪
　　你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也曾一舞天下醉/入阵随君意/十面埋伏不知归
　　副歌
　　（殷情）
　　刀剑作谱乱曲/朔风疾雨骤
　　伏兵还未动/已困地为囚
　　箭万支火光照夜孤昼
　　（玖慕）
　　我自轻狂不休/千里赴此游
　　烽火燃重楼/残阳遍地愁
　　大漠长烟策马任风流
　　第二段主歌
　　（殷情）
　　心也盲/乱世苍生殇
　　就他乡/曾是少年郎
　　真相只手能隐藏/王侯将相谁分赃
　　（玖慕：有人做梦/我在发疯）
　　（殷情）
　　策白马/挥兵破敌阵
　　啸西风/山水入鼓掌
　　不畏尸骨葬沙场/长夜尽破晓天光
　　（玖慕：千万兵祸/披靡任我）
　　Rap
　　（殷情）
　　所谓同道殊途/不及一人与渡
　　你说此路万劫不复？老子不在乎
　　往事荒芜历历在目/一约既定便万难无阻
　　天道命数谁能卜？自是我做主
　　不赌结局赢输/还你一场天下逐鹿
　　副歌
　　（玖慕）
　　刀剑作谱乱曲/朔风疾雨骤
　　伏兵还未动/已困地为囚
　　箭万支火光照夜孤昼
　　（殷情）
　　我自轻狂不休/千里赴此游
　　烽火燃重楼/残阳遍地愁
　　大漠长烟策马任风流
　　收尾
　　殷情（玖慕）
　　江湖此去/莫问别后（且莫回首）
　　携手相执/未至尽头（已难相守）
　　暗香盈袖/共醉花洲（一醉方休）


第37章 挡酒
　　粉丝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久久无法自拔，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殷情和玖慕已经回到了主舞台。
　　殷情拿着助理递过来的毛巾边擦汗边开口，慵懒暧昧的声音传遍整个场馆：“玖哥哥帅不帅？”
　　底下整齐的：“——帅！”
　　“玖哥哥唱歌好听么？”
　　“——好听！”
　　玖慕侧过脸去看殷情，右眼皮不合时宜地一跳。
　　果然，下一秒，就听殷情笑道：“这么帅的人这么好听的歌喉展示一次哪里够，你们还想听他唱歌吗？”
　　玖慕道：“不想。”
　　粉丝们：“——想。”
　　然后是全场的笑声。
　　“……”
　　玖慕深吸口气，对殷情道：“闭嘴，下台。”
　　底下全是起哄和尖叫声。
　　殷情挑起眼尾：“遵命。我走了，舞台交给你了玖哥哥。”
　　然后他对粉丝们做了个飞吻：“一会儿见。”
　　殷情说得倒是没错，他的每首歌玖慕都会唱，其实他出道至今也没出过几首歌，玖慕为了熟悉他的曲风索性就全学会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埋伏》后紧跟的两首都是玖慕在擂台赛所表演的第一首那个风格，配合起他此刻的扮相倒是刚刚好。
　　玖慕于是任劳任怨帮殷情分担了演唱会的一部分苦工。
　　下半场结束时殷情又唱了好几首安可才被粉丝放过，回到后台直接瘫在了座椅上，闭着眼任由化妆师给他卸妆。
　　等了一个多小时粉丝们彻底散场，周围的交通恢复正常后他们才敢离开。
　　歇了这么久，殷情又恢复成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大少爷，看了眼手机时间，问玖慕：“一会儿什么安排？”
　　刚站起身的玖慕回道：“怎么？”
　　“陪我去喝个酒。”殷情凑到他身边：“薄羽之那几个请客，非要我把你叫上。”
　　“薄羽之？”玖慕听到这个名字突然问道：“他不生你气了？”
　　殷情知道是郁荷那件事，撇了撇嘴：“他身边又不缺女人，本来就是玩玩还遇上个人品有问题的，他肯定就不要了。”
　　“嗯。”玖慕再没说什么。
　　“明天给你放个假，下次巡演在半个月后别忘了。”
　　想了什么，楚宇景补充：“还有，后天星凰要是再见不到你人我就辞职不干了。”
　　“知道了。”殷情漫不经心应了句，朝他摆摆手：“走了。”
　　玖慕倒是脚步一停，目光转向楚宇景还有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们，语气认真：“辛苦了，多谢。”
　　工作人员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用。”
　　有一个化妆师表情有些害羞，走到玖慕身边细声细气道：“玖慕哥，我一个朋友是你的粉丝，可以给她签个名吗？”
　　玖慕点头：“好，签在哪里？”
　　他刚在女孩递来的演唱会门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就被一个不速之客夺走。
　　殷情散漫的声音随即响起，细听之下还有一丝不满：“喂，怎么不让我签？”
　　“啊？”女孩一愣，低下头不敢看他：“可……可以吗？”
　　殷情没说话，刷刷两笔就在门票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玖慕的签名也是设计过的，配上他精益的书法，那两个字很是赏心悦目，然而好端端一副艺术品经过殷情鬼画符之手，狂草飞横，直接就变成了路边打小广告的传单。
　　玖慕一脸不忍直视，索性侧过脸不去看殷情的“大作”。
　　殷情极为满足，胳膊搭在玖慕肩上把笔塞回他手里，在他耳边得意洋洋道：“看吧，我在上面。”
　　玖慕：“……”
　　女孩：“？！”
　　不顾女孩震惊的表情，殷情强行掰过玖慕肩搂着他走出了门：“走，陪我喝一杯。”
　　玖慕平淡道：“我不喝酒。”
　　殷情：“别拿这套说辞拒绝我，2020年了还有年轻人不喝酒的。或者……”
　　他脚步一顿，继续道：“——你喝醋也行。”
　　玖慕：“啊？”
　　“薄羽之他们肯定要灌我，所以我今天就满足你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
　　殷情：“我喝大，你也吃醋。”
　　玖慕：“……”
　　玖慕：“神经病。”
　　“哥——”两人刚到地下车库，就有一个女孩飞奔过来直冲向玖慕。
　　殷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把玖慕护在身后，脸色刚沉下去，却在看清女孩脸时恢复了自然，没过几秒表情又变得不好了。
　　“你来干什么？”他没好气问任昕。
　　任昕还被噎住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殷情居然还问得出口，并且把“霸占玖慕”的意图还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她简直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偏偏玖慕这时也平静道了句：“不是让你不用等我了么，怎么没走？”
　　殷情勾着唇角重复了一遍：“怎么还没走？”
　　玖慕原本只是很平淡询问一句，被殷情带着欠揍的语气一重复顿时就变了调儿，任昕凶巴巴吼他：“我不等我家艺人我还等你啊？！你自己的演唱会还让他替你唱歌要不要脸！你说你是不是又想拐他走？”
　　殷情老老实实承认：“是。”
　　然后他习惯性地一把搂过玖慕的肩：“你家艺人答应陪我去喝酒了，你别操心了，小女孩快回家去。”
　　“你闭嘴！”任昕指着他气呼呼道。
　　玖慕又开始脑子疼了，他分开见面就吵架的两人，对任昕道：“你先回吧不用管我了，明天见。”
　　不等殷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任昕递去挑衅的眼神，玖慕又对殷情道：“你明天不许来光艺了。”
　　殷情一噎：“你说什么？”
　　任昕得意地给他做了个鬼脸。
　　“歌写完了你也不需要来找我了，已经有私生拍到了你频繁出现在光艺，再被证实网上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好的言论。”
　　殷情于是没头没脑来了句：“那你愿意来星凰吗？”
　　“别吵，”他又侧头阻止了即将暴走的任昕：“还有你。”
　　任昕怔住。
　　“你的原班团队都可以一起来，不会有星凰的人挤走他们的活，当然，如果缺人星凰随时补上去，资源设备全部提供最好的。”
　　“再说。”玖慕看了眼目露不可置信的任昕，继续对殷情道：“我也要问你，愿不愿意来光艺？”
　　任昕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就差上去摸一摸玖慕脑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殷情似是懂了玖慕话语的含义，眼尾一挑，搂着他就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确定任昕听不到后，他才道：“你放心，星凰现在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我名下，管理层都是我知根知底的人，不然唐昕清之前那些事我不可能知道的。”
　　“嗯。”
　　玖慕侧过脸，发现殷情最近极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一言不合就跟对他那些狐朋狗友一样搭着自己肩。
　　于是他道：“还有一件事，我不太喜欢别人搂我。”
　　殷情嗖得松开了胳膊。
　　然后他试探着道：“那你搂我？”
　　玖慕：“……”
　　殷情又开车带他去了“静夜”酒吧，适逢周末这里人很多，没有了先前的安静，觥筹交错五光十色间倒有些纷繁。
　　薄羽之裴彻还有祁锐逸已经等候多时，一见艳红色玛莎拉蒂出现在落地窗外，一个接一个冲了出来。
　　“兄弟，迟到自罚三杯。”薄羽之一把搂过他的肩。
　　玖慕额头青筋跳了跳，果然这帮人的习惯一模一样。
　　“滚蛋，演唱会结束那会儿人山人海的，我要敢出去我骨头渣都不剩了。”
　　临走进门时殷情脚步一顿：“等我下，我去便利店买个东西。”
　　他带了个口罩，人影瞬间就没了，留下薄羽之和裴彻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然后这两人一起转向玖慕，裴彻问：“他去干什么了？”
　　玖慕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
　　两分钟后，殷情回来，拎了袋菊花茶，表情略显嫌弃：“没枸杞了，这个你喝不喝？”
　　玖慕：“……喝。”
　　操。
　　薄羽之和裴彻对视一眼——殷少爷居然会体贴人了。
　　有殷情这个热搜制造机在他们自然是订的包间，酒水摆了一桌子，玻璃茶几上还有两个话筒。
　　玖慕定睛看去，墙上嵌了一个很大的屏幕，这包间居然还有ktv的功能。
　　“我现在看到话筒就头疼。”殷情把玖慕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今天晚上别让我唱歌，我嗓子都快哑了。”
　　“行行。”祁锐逸连忙应下：“那我……”
　　“你们仨也不许唱，今天我可是带了贵客来，鬼哭狼嚎魔音贯耳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殷情吩咐服务员：“话筒撤了，还有，拿一壶热水上来。”
　　祁锐逸：“嘤。”
　　“喂，兄弟。”
　　薄羽之大大咧咧搂上玖慕的肩：“我和殷少爷是兄弟，看你俩这干个什么都如影随形的关系，咱俩也是兄弟了吧。”
　　他没用疑问句，然而玖慕还是在泡菊花茶的间歇认真回道：“不是。”
　　薄羽之被堵了回去，表情一僵。
　　殷情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坐在了薄羽之和玖慕中间：“少他妈和我家玖哥哥套近乎，喝你的酒去。”
　　“不是，你他妈的……”
　　薄羽之嗔道：“谁跟你抢你家玖哥哥了，我这不是搞好下关系，万一下次看上的女孩儿偶像是他，直接要了签名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拉倒。”殷情直接开了瓶啤酒：“少废话，直接喝。”
　　“欸，这可不行。”
　　祁锐逸突然开始阴阳怪气：“你带人来酒吧还不喝酒，这说不过去吧殷少爷。”
　　“就是。”裴彻帮腔：“连菊花茶都买好了，你不得替人家再挡个酒？”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想灌我老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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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家
　　祁锐逸那语调一出殷情就知道这些人准备算计什么了，不耐烦把啤酒往桌上一砸：“行，喝。”
　　玖慕从来不喝酒，更别提来酒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劝酒能有这么多毫无厘头的理由，偏偏殷情还就依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一瓶接一瓶地喝。
　　玖慕就默默坐在殷情的一侧，隔着他看另一侧的狐朋狗友劝酒——
　　裴彻道：“前段时间薄二的局你都没来说要准备演唱会，这都办完了得喝回来了吧？”
　　玖慕心道，殷情巡回演唱会还有好几场，这裴彻直接说人家办完了，连朋友的事儿都不清楚不得先自罚。
　　殷情一饮而尽。
　　薄羽之道：“你这新歌有点东西啊，来来来，给你庆功呢，多喝点。”
　　玖慕心道，殷情这《埋伏》的歌词你什么也不懂，其实骂的人指不定会是你呢还夸有点东西。
　　殷情又干一瓶。
　　祁锐逸道：“人家玖慕说不定都打算喝酒了你给买包菊花茶回来，你这可不行，得替人家喝。”
　　“……”
　　玖慕于是打消了帮殷情喝酒的念头，接着捧他的菊花茶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玖慕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嘴刚张开一半，突然右肩一沉，然后一个懒散染上些暧昧的声音响在耳边：“累了，靠会儿。”
　　玖慕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一撮银色碎发，往下男生的面部曲线依然凌厉，桃花眼尾有些红，要睁不睁的。
　　玖慕问道：“喝大了？”
　　“哪儿有。”殷情拖长了尾音，朝薄羽之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玖慕觉得酒量这个东西真是天赋，桌上一半的酒就进了殷情的肚子，然而那三个比他还醉，东倒西歪在沙发上，唯一睁着眼的祁锐逸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打好了字又删，恐怕打出来的全是乱码。
　　天天喝也没见他们酒量练得多大，难怪要灌殷情，自己怕不是经不起喝。
　　一口酒没沾的玖慕毫无心理负担地诽谤人家。
　　“回家？”玖慕问。
　　耳边安静了一会儿，殷情才慢慢道：“回。”
　　然后他突然直起身子，撩了下额前凌乱的刘海儿，表情认真对玖慕道：“我很乖，从来不酒后乱.性，不像他们每次喝完酒都带人家小姑娘去开房……”
　　薄羽之诈尸般支棱起来，打断他的话：“我操.你妈的殷情，你夸你自己还顺带贬低下兄弟你他妈是人不？”
　　殷情不耐烦挡开他的手：“我说的有错么？都是自己人你还害羞起来了？”
　　薄羽之语噎，然后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凶人的殷情下一秒就凑到了玖慕身前，瞪着桃花眼眼巴巴望着人家：“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薄羽之：“？！”
　　闻声睁开眼的裴彻：“？！”
　　僵尸般不可置信转过脑袋的祁锐逸：“……我操？！”
　　玖慕反而是一脸平静，就差把“阿弥陀佛”写在脸上了：“我也不酒后乱.性。”
　　“……”
　　殷情努力阐释事实：“你没喝酒。”
　　玖慕想了想：“有道理。”
　　殷情理直气壮：“那就带我回家。”
　　玖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操。”
　　殷情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他妈今天才骂了人家还住人家给的房我有病？老子就是不想回家。”
　　玖慕于是道：“好。”
　　殷情气得酒醒了一半，和这人简直是干个什么都得讲道理，没有极其合适的借口连朋友间互相串个门借宿都不行。
　　他站起身：“走了，回家。”
　　玖慕看了眼还觉得眼前是出现了幻觉的懵逼三人组，问道：“那他们怎么办？要不要送一下？”
　　他就是随口问了句，谁知道殷情火气更上来了：“现在你就这么好心了？我困了，走不走？！”
　　自己喝大了也没见玖慕有多关心，连去他家都得说清理由，玖慕还偏偏去关心这三个第一次见面还在背后说他坏话的家伙。
　　他站在门口，把外套往肩上一甩，语气不耐：“走啊！”
　　玖慕只觉莫名其妙，他大晚上陪殷情出来喝酒不就是当保姆来了，坐在旁边什么事也不干，等他喝大开车带他回家，现在还要忍受这少爷脾气。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相处这么久一点儿变化也没有，殷情还是纪皓然宴会上那个没事找他茬的大少爷。
　　玖慕不想和一个醉酒之人讲道理，没说话，站起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你……”
　　殷情就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经过，一声不吭，头也不带回的。
　　操了，爱管不管，大不了老子今天晚上留宿街头。
　　殷情原地站了会儿，强压下心底的烦闷，又回包间一屁股坐了下来。
　　桌上还有剩的酒，他直接瓶盖磕在桌边，一使劲把瓶盖撬开，仰头就灌下了肚。
　　“我操，殷少爷，这么大火气。”
　　薄羽之心惊胆颤地看着飞到角落的瓶盖，咽了口口水，凑到殷情身边问他。
　　“这咋莫名其妙就发起火了，你怎么不跟他回家了？”祁锐逸看出了一丝端倪，试探着问道。
　　“谁跟他回家，他不想理我我还舔着脸上去？我还缺想带我回家的人？？”
　　这两兄弟连忙摇头：“不缺。”
　　“楼上订房了么，你们带裴彻上去吧，我再喝会儿。”
　　薄羽之的目光落在了一堆空酒瓶上，眼见殷情再开一瓶赶忙阻止：“还喝啊殷少爷，你刚喝了这么多不晕吗？”
　　“有脸说？”殷情翻了个白眼：“赶紧滚，见到你我就烦。”
　　“欸。”
　　薄羽之应了声，眼见剩的酒就两瓶了殷情也喝不了多少，和祁锐逸扶着裴彻就上楼了。
　　这片的房地产就是薄家的，他们在这儿附近都有房，这也是殷情没打算管这三人的原因。
　　一想到玖慕还操心得不行殷情又没来由怒火上来，按了服务铃，懒洋洋靠回沙发。
　　还不认识玖慕时他几乎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想要对抗那么庞大组织就是螳臂当车，理想总是很美满，小说里电视剧里主角就能一己之力挽过狂澜。
　　只有身在组织其中才能体会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可怕，殷情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能耐。
　　然而自从那一天两人挑明了彼此对组织的态度后，明明玖慕这个人一点儿背景势力都没有，却莫名地给了殷情定心的感觉。
　　——好像孤身行走在漫漫长夜，风雨飘摇，前路暗无曙光，此刻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人，坚定地与自己一路同行。
　　入阵随君意。
　　拔剑心相随。
　　蚍蜉撼树也作陪。
　　歌词都是玖慕他自己写的。
　　作陪个锤子啊，连带自己回家都不愿意。
　　殷情嗤了声，喊服务员又加了一打啤酒，慢条斯理灌起自己来。
　　他倒是越喝越清醒，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生气还给品出了一丝无理取闹来。
　　殷情看着朋友多，能交心却压根没有，这几个除了会灌他个酒还能干什么，就算给他们说了组织的事，他们非但不会理解反而一定还会来劝自己别想不开，道不同不相为谋，有的人注定只能当酒肉朋友。
　　结果这玖慕还是个钢铁直男，一看就母胎单身，没见过别人闹脾气不知道哄啊。
　　殷情越想还越委屈，烦闷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却突然间一惊。
　　——卧槽，刚才自己不止喝大了，还把吃醋的活儿也揽过来了。
　　他这可不就是典型的吃醋表现，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之前薄羽之谈恋爱时还给自己抱怨过不懂女生的这种情绪。
　　不行。
　　殷情觉得自己这个表现很可怕，得改，一定得改。
　　他放下酒瓶，起身走了出去。
　　殷情把卡往柜台一扔，慢吞吞走出酒吧的门，寻思着今天要不去楚宇景借宿一晚。
　　算了，不然明天那个工作狂魔又要带自己去星凰。
　　找个五星级酒店更不可能，现在神志不太清楚，路上或者酒店前台被人看到自己大半夜去开房，明天微博该瘫痪了。
　　这个点那些兄弟估计该喝的喝该睡的睡，没一个靠得住。
　　殷情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去车上睡一晚算了。
　　堂堂殷大少爷发觉自己可怜到连个去处都没有。
　　走进停车场时他突然怔在了原地，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寒风里玖慕静立在车边，衣襟的绒毛随风微微颤动。
　　他听到动静抬起了眼，鼻尖被冻得有一点点的泛红，面容淡漠没有表情，语气是一贯的毫无起伏，说出口的却是：“走了。”
　　一分钟前才发誓不能再对玖慕无理取闹的殷情突然就把这个念头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喉咙一哽，话语却倔得不行：“不容易啊，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玖慕叹了口气，无奈道：“我错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好！好的老公没问题！【突然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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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居
　　殷情别扭地“哼”了一声，把车钥匙扔给了玖慕。
　　他手刚抚上车把手，突然后面匆匆跑来一个服务生，大声喊道“殷少爷”。
　　殷情脚步一顿，收回了手转过身：“什么事？”
　　服务生气喘吁吁停在他身边，拿着刚才殷情扔下的黑卡，有些难以启齿。
　　殷情瞬间懂了什么，问道：“卡有问题？”
　　服务生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是……是的，卡被冻结了。”
　　殷情挑了下眉，“哦”一声：“记薄羽之账上。”
　　服务生连忙点头，道了句“打扰殷少爷了”就离开了。
　　他坐进车里，玖慕已经开好了暖气，没有多问刚才的事情，而是道：“你又喝了？”
　　“你怎么知道。”殷情懒懒靠在座椅上，酒劲上来大脑晕乎乎的。
　　“酒味更重了。”玖慕平淡道。
　　“嘁。”殷情语气有一丝不满，仰着下巴闭起眼休憩：“还不是你不管我。”
　　“……管。”
　　玖慕觉得这人真难伺候。
　　“真管？”
　　玖慕：“嗯。”
　　殷情突然睁开眼，打开手机银行，递到玖慕眼前。
　　玖慕正开着车，余光瞥了眼，上面一连串的“已冻结”。
　　“被你爸全冻结了？”他的语气毫无起伏。
　　殷情重新靠了回去，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
　　“你的钱呢？”
　　殷情道：“捐了。”
　　“捐了？”玖慕表情有一分诧异：“全都捐了？”
　　“林叔没给你说过么，我在娱乐圈挣的钱全给他了。反正是些靠黑幕赚到的钱，不想拿。”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他给我说过有人天天给他的慈善机构打钱，我没想到会是你。”
　　他又问：“你没给自己留一些？”
　　殷情耸了下肩：“我没想到我爸做事这么绝，再说了，我妈我姥爷肯定会给我钱，明天我找他们要就行了。”
　　“哦。”玖慕于是道：“那最好。你也知道我没挣几个钱，还养不起殷少爷。”
　　“那不行，你刚说了要管我。”不等玖慕说话，他自顾自说下去：“我其实很好养的，你给我提供个住处就行。”
　　玖慕：“……”
　　“我觉得你那书房可以改改，还能放下一个单人床……当然，”他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你愿意和我挤一张床我也不介意。”
　　玖慕：“那是我的床。”
　　殷情：“哦。你不介意我和你挤一张床也可以。”
　　玖慕：“我介意。”
　　殷情：“嘁。”
　　玖慕没有再说话，殷情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闭了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玖慕的床上，冬日难得的明媚阳光已经洒了进来。
　　殷情嗖得立了起来，还没坐直大脑就一阵眩晕，于是他又躺了回去。
　　昨天醉得太严重都有点断片，殷情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楼来的。
　　思考无果，他索性不去管了，这次动作缓慢坐了起来，下床打算洗个澡。
　　走进浴室，殷情突然发觉自己没干净衣服穿，给玖慕发了个消息，直接打开他衣柜挑起了衣服。
　　玖慕没去经纪公司，早上任昕陪他试镜去了，看到消息时已经是中午，本来他打算直接回公司，想起家里还有需要投喂的一只兔子和一只殷少爷，拐道把任昕放下，然后自己回了家。
　　刚走到楼道口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糊味。
　　玖慕心底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打开家门看到一地的兔毛后愈发强烈，他大步走进厨房，把举着锅铲的殷情吓了一跳。
　　“我……”
　　玖慕直接绕过殷情掀开了锅盖，看到浓汤里一团不知形状的黑乎乎时，他心脏瞬间就漏跳了一拍，眼底冰冷到极点，转过身一把攥住了殷情的围裙。
　　殷情被这一套动作搞懵了，本来宿醉后就不太舒服，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怔怔地望着盛怒的玖慕，张了张嘴：“怎……怎么了？”
　　“我、的、兔、子、呢？”玖慕一字一顿道。
　　殷情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往边儿挪了一小步，露出了脚边缩成一团的小兔。
　　小兔的表情跟殷情一样呆呆的，一人一兔动作一致地仰起脸望向玖慕。
　　殷情见玖慕还攥着他的围裙，锅铲指了指锅，小心翼翼道：“我想做个红烧排骨，但是做糊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玖慕一噎，整个人瞬间就冷静下来，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又是先入为主了。
　　他心底骂了自己一句，语气恢复了平淡：“我来做，你去休息吧。”
　　殷情觉得玖慕就是生气了，一言不发把锅铲递到他手里，乖乖走了出去。
　　小兔蹦哒着跟在他身后。
　　玖慕把那块焦掉的排骨捞了出来，边拿刀切去糊掉的表皮，边思考一会儿殷情反应过来自己又误解他了后该如何解释。
　　思考半天，还没得出结论，突然案板笼上一层阴影，殷情站在了门外。
　　他把围裙脱了，屋内比较暖和只穿着玖慕的一件白衬衫，露了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在外面。
　　玖慕比他高，上衣松垮垮穿在他身上，活脱脱像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女生。
　　这么瘦，难怪抱起来一点儿重量也没有。玖慕心里嘟囔了一句。
　　“偷穿男朋友衣服的”殷情抱胸靠在门边上，表情不太友善：“喂，玖慕，你刚凶我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把你兔子煮了？”
　　果然。
　　以这人的智商肯定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玖慕冷静装傻：“什么？”
　　殷情：“你一回来就凶我。”
　　“我没有。”
　　“你有。”
　　玖慕一脸认真：“你把我的锅弄坏了，那是我妈留给我的。”
　　“什么几把玩意儿？”殷情目瞪口呆。
　　“还有，我的兔子掉了一地毛，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这回殷情沉默了会儿：“我就是想抱他，他一直在跑。”
　　“你越追他越怕，地上那么多毛他不小心吃进去对胃不好。”
　　殷情撇嘴，拖长了尾音：“哦——”
　　他今天着实一脑子的酒精，本来是过来质问玖慕的，结果两句话就被他说的忘了干什么来了，还十分歉意地准备拿过扫帚清理一下地面。
　　这时玖慕转过了身，话题一转：“对了，有个综艺，你要去么？是密室逃脱，在找嘉宾，只需要录第一期。录制时间就在下周，不耽误你的下一场演唱会。”
　　殷情蹙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玖慕：“是星凰投资的，我不确定那些人有没有掺合进去。楚宇景早上问我了，他说明天等你去公司了再问你。你要去的话我陪你，你不去我就推了。”
　　这个“陪”字让殷情很受用，他想了下：“我好像是之前听他们说起过。星凰投资的话就去呗，反正我最近是不怎么能接到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因为考试一直在熬夜，不太舒服更的少了些，周末就能恢复正常啦，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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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密室
　　这几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江沂的气象局还亮起了低温预警，自从殷情有次在沙发上睡觉把被子蹬到地上第二天直接发起了低烧后，玖慕的大床就归他所有了。
　　玖慕在书房打了个地铺，殷情顿感十分愧疚，发烧好了后打算操刀再给玖慕做一顿大餐。
　　——半个小时后，他请了个家政来收拾他整下的烂摊子，并且把他妈御用的米其林三星大厨喊来做饭了。
　　玖慕裹着一身寒霜走进家门，把大衣挂在衣架上，里面的高领毛衣衬得这张脸愈发精致文雅。
　　说出的话倒是不怎么留情面：“又从哪儿打包的饭？”
　　殷情端了碗米饭走出来，面上有丝小得意：“今天可升级了哦，我找人来家里做的。”
　　“嗯。”
　　玖慕道：“难为你了。”
　　“我还亲手给你蒸了米饭呢。”殷情哐当一声把碗放在玖慕面前，就差把“夸我”写在脸上了。
　　玖慕没理他，走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后就发现这人跟他置气没给他拿筷子。
　　真是带了个娃似的。
　　玖慕心里嘟囔一句，走去自己拿了双筷子，坐下后平淡道了句：“谢谢殷少爷了。”
　　殷情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意：“喂，下午那个综艺给我介绍下。”
　　玖慕问道：“楚宇景没给你打电话详细说？”
　　“说了。”殷情颇为理直气壮：“谁让他非要挑我发烧正头疼的时候给我说，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忘完了。”
　　“……”玖慕觉得今天的饭菜确实好吃，比殷情前两天买来还非要盛出来的仪式感外卖好多了。
　　他于是心平气和给殷情讲解：“今天下午录制的是第三期，节目固定主持人有三位，每期会依照剧情和密室内容请不同数量的嘉宾。我们这期的嘉宾一共有三个，还有一个就是崔无源，你知道是谁么？”
　　殷情：“不知道。”
　　玖慕：“纪皓然宴会上坐我旁边的那个。”
　　殷情：“哦。”
　　想了想，他又问：“这人是干什么的？”
　　玖慕：“……影帝。”
　　殷情夹了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漫不经心道：“影帝还去参加密室逃脱，他能出来吗？”
　　他的表情确实是没有一丝看不起人的意思，能看出这个问题是他真心发问。
　　玖慕忍住了没告诉他楚宇景还拜托自己综艺里照顾照顾殷情，生怕节目一播出因为他的智商脱了一大批粉。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一期密室逃脱给出的主题是‘镜’，镜子的镜。”
　　“镜？”
　　“对。这也是整个逃脱环节的线索之一。”
　　殷情点头：“ok。有剧本么？”
　　娱乐圈很多综艺为了节目效果会提前给明星及嘉宾写好剧本，比如录制过程中该在哪个时间点破解机关，或者与其他嘉宾发生冲突来博人眼球。
　　尤其这种益智类的综艺，万一节目设计难度比较高或者这期嘉宾不够聪明，录制时就很容易陷入僵局，播出后对观众的观感也不好。
　　所以殷情问了玖慕这个问题。
　　没想到玖慕瞥了他一眼：“三太子不愧是三太子。”
　　殷情挑眉：“怎么？节目组不敢给我安排剧本？”
　　玖慕：“我意思你可真是什么也不上心，楚宇景一定给你说过录制时完全没有剧本，全靠嘉宾自己发挥，这也是《密室之夜》最吸引人的噱头之一。哦对了，《密室之夜》的编导和密室设计都是于敏才，这个你听过吧？”
　　“我和他关系还挺好的。他怎么来给综艺当编剧了。”
　　“可能写剧本写累了于老想换换风格。不过就他那些横扫国内各大奖项的侦探电影的水平来看，你应该知道这个综艺是什么难度了吧。”
　　殷情：“我突然有些好奇前几期那些人是怎么玩通关的了。”
　　玖慕道：“参与者都有三次向场外求助的机会，但是机会用光后还是出不来就会直接被淘汰。你知道常驻主持人是哪三个么？”
　　殷情摇头。
　　“两个清北毕业的，一个斯坦福海归。”
　　殷情：“牛逼。”
　　玖慕又道：“不过套路他们应该是会设计一些，去了现场再说。”
　　然而等到了现场这两人才真正明白没有剧本是什么含义。
　　“殷先生，玖先生，崔先生你们好，我是主持人俞天音。”
　　三人化妆间隙，一个女生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
　　俞天音是唯一的女主持，在前两期节目中她的实力却是不俗，很多关卡比那些男玩家还要敏锐聪颖。
　　她穿着紧身牛仔裤，上衣oversized帽衫，除了精致的妆容这身打扮看不出有一分主持人的模样，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炼。
　　崔无源笑道：“晏天骄和萧方呢？”
　　俞天音眨眨眼：“他们已经在密室里面等诸位啦。”
　　“这么快。”殷情掀起一只眼皮。
　　“对的，因为每期节目录制要七八个小时，为了不让各位加班，也为了增添神秘感，嘉宾都是到了后直接化完妆就被带进密室，而我们就在那里等你们。”
　　她补充：“我是来给各位叮嘱注意事项的。”
　　俞天音简单和他们聊了几句，殷情三人化完妆后就直接被蒙上眼睛带去了各自的密室。
　　殷情感觉自己被带着走了好远的路，然后工作人员让他坐在了一个摇椅上，在他耳边道：“提示音过后您就可以摘下眼罩了。”
　　殷情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咔哒一声门被锁上的轻响后，头顶突然传来了广播的女声：
　　“欢迎各位来到《密室之夜》，一次偶然的机会你被选中来到这里，你并不知道等候你的是什么对吧？此刻眼前黑暗无边，是不是有一种无力绝望的感觉？不要慌，我的朋友们，因为就算你侥幸出了这间房子，还将有无数个同样费解且一步一步愈发困难的密室在前方。”
　　“当然，品尝绝望的滋味并不是我们的初衷，有极小的概率你们当中的某一个或某些人能够追随光明逃出这里。让我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提示，‘镜’，贯穿你们这趟旅程的一个线索就是‘镜’。怎么利用……哈哈哈哈，说多了岂不是游戏就变得无趣了。”
　　“逃出去，超乎你想象令你癫狂的大奖就在眼前。至于逃不出去，你将命丧此地尸骨无存。是天选之子还是罪恶囚.徒，一切都取决于——你。”
　　“那么现在，请尽情享受属于你的夜晚吧。”
　　空气静了下来，殷情在木椅上咯吱咯吱晃悠了一会儿，而后慢悠悠掀开了蒙住眼睛的黑巾。
　　这是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房间内，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发着昏黄灯光的烛台。
　　正前方墙上挂了一面镜子，映衬着这期密室逃脱的主题。
　　木质镜框，雕有精美纹饰，然而在这昏暗的房间内突兀一面镜子倒显得有些惊悚。
　　更为奇怪的是，这个镜子是三角形的形状，顶角朝上，像是在指示着什么。
　　殷情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站起身继续观察四周。
　　他的背后有一个门，果不其然是被锁住，门上的钥匙孔明晃晃昭示着出这个房间的条件——找到钥匙。
　　而四面墙壁前各有一个上锁的铁盒子，镜子底下的那个盒子是放在一个书桌上，旁边有纸笔和一个对讲机。
　　想来这个对讲机就是用来给嘉宾三次提示和场外联系的工具了。
　　殷情走过去拿起了对讲机。
　　其他三个面的盒子都是孤零零放在地上，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没有给多余的线索。
　　殷情当下就明白，这第一个密室应该用的是最基础的逃脱方法了，毕竟每期来的新嘉宾解密实力各不相当，万一一上来弄个复杂的他们出不去，那这节目肯定没人愿意看了。
　　估计出门的钥匙在这四个盒子中，而这四个盒子也需要通过线索找到钥匙打开。
　　就是不知道出门的钥匙只需要打开其中一个盒子还是这些盒子都要一个接一个打开。
　　思及此，殷情走到唯一道具比较多的那个书桌那里，看了眼草稿纸，有一个上面像是有些字迹但是看不太清楚。
　　他观察了一下，直接举起对着烛台的光看。
　　果然，透过光时上面的字迹就清晰了，是一首诗。
　　【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顾城】
　　还没来得及思考，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滴滴的声音。
　　殷情蹙起眉，拿出对讲机，他明明没有拨通场外援助，怎么自己就响了。
　　可能是节目组有任务要通知，殷情想着，举起对讲机道了声：“喂？”
　　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玖慕？”殷情有些诧异：“你是……在要提示么，拨错号码了。”
　　“不是。”玖慕平静道：“我抽到了最难的房间，所以有bonus是可以全程与一个人通话，我就选了你。你那边怎么样？”
　　殷情没想到这节目组还这么有善心提供这个机制，估计只有嘉宾抽到才会这样，为的就是让他们寻求一位常驻主持做帮助，这样既增加了嘉宾的参与感，又让新老玩家多了互动。
　　不过节目组大概没想到，玖慕放弃那些老手而是直接找了自己。
　　殷情没察觉自己的唇角已经无意识勾了起来：“这边还好，刚找到了一条线索。”
　　他把那句诗的内容给玖慕重复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看？”
　　“还没来得及思考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殷情道，目光重新转向手里的白纸，又一字一顿念了一遍：“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
　　“睡吧……这字条肯定不是让我睡觉的，虽然我现在很想睡觉。”玖慕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第一关应该都不难。”玖慕道：“试一试字面意思，合上双眼。”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等下。”
　　殷情对玖慕道，转身又躺回了他刚被带进来坐的那个椅子上。
　　他闭了眼，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视觉消失时，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极为敏感。
　　突然，从椅子靠背处传来了极轻极轻的声音，有长有短，“滴”和“滴——”毫无规律地相结合。
　　殷情可以肯定刚进来时并没有这个声音。
　　他仿佛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对玖慕道：“摩尔斯电码。”
　　然后又道：“你先去找你那边的线索，让我记录一下这个代码。”
　　玖慕回了句“好”就不再说话。
　　既然是游戏开始后才播放的音频，那节目组不会确定嘉宾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处线索，所以这段音频一定是循环播放。
　　殷情拿了纸笔，坐回椅子上，等很长一段间奏过后“滴”声再次响起时开始记录。
　　【长，长】、空、【短】、空、【短，短，长，长，长】、空、【短，长，短，短】……
　　然后又是很长的一段间奏，继而重复殷情记录下来的这段代码。
　　殷情盯着纸又确认了一遍，突然出声：“玖慕？”
　　“我在。”
　　殷情问道：“你记得摩尔斯电码么？”
　　“你说。”
　　“长，长。”
　　玖慕回道：“M。”
　　“短。”
　　“E。”
　　“短，短，长，长，长。”
　　那边安静了片刻，玖慕道：“你确定是这个？”
　　“是。”殷情道：“怎么了？这个不对么？”
　　“2。”
　　玖慕道：“数字二。”
　　殷情在对应那段代码下放写下数字2，继续道：“短，长，短，短。”
　　“字母L。”
　　“没了。”殷情道：“就四个。”
　　【ME2L】
　　有玖慕在他压根不想动脑子，盯着写下来的这一串：“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们久等啦。
　　可以一起来猜猜线索，提示“镜”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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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碎片
　　“ME2L？”玖慕重复了一遍。
　　“这得是在骂我。”殷情拿着字条站起身，“我2了？”
　　“一直都是。”玖慕语气毫无起伏道了句。
　　“……”殷情在房子里踱步，走到书桌前，突然对玖慕道：“你房子里有镜子吗？”
　　“有。”
　　“我这儿也有。哦对了，我这个是三角形的，还挺奇怪。”
　　玖慕道：“我这个是菱形。你去镜子边上找找有没有给钥匙，我这里的第一步线索就是镜子边框找到的。”
　　殷情俯下身，顺着镜子的边框开始敲。
　　敲到最下边时，传出的声音变得有些清脆，他立刻从左向右摸着框条，果然，右边有一个暗扣。
　　殷情打开，里面掉出一个钥匙和一张字条。
　　【恭喜你发现了第一条线索。这枚钥匙可以打开任意一个盒子，但是只有一个盒子里放着能够让你出门的钥匙，谨慎选择哦～】
　　殷情给玖慕念了一遍。
　　那边先是传出了几声像是机关打开的脆响，殷情想大概玖慕是在破机关就没有出声打扰，一分钟后，玖慕的声音传来：“你刚听到的摩尔斯电码应该就指示着放钥匙的盒子。”
　　“那是自然。”殷情道。
　　他目光转向墙边的盒子：“你说这钥匙锁是怎么设计的，人家怎么知道我只开了一个，我去把四个全开开不行吗？而且，这盒子一点儿也不结实，我搁地上一摔不就砸开了。”
　　玖慕：“……能不能有点职业精神。”
　　殷情“嘁”了声：“行吧。”
　　他抬眼，凑到镜子前观察了下自己的下眼睑。
　　刚去玖慕家而且是沙发，睡得不太踏实，那几天黑眼圈严重的都快成熊猫眼了，索性这段时间霸占了玖慕的大床，黑眼圈基本都散去了，化妆师又着重勾勒下卧蚕，那一双桃花眼又可以勾人魂了。
　　殷情对着镜子自恋了会儿，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灵光一闪就把记了摩尔斯电码的纸放在了镜子前面。
　　【ME2L】这四个字紧贴着镜子，而从镜子看时，就变成了……
　　“玖慕！”殷情对对讲机道：“把镜子立在ME2L上方，从里面看就是west。装着钥匙的盒子在东边！”
　　玖慕沉默了片刻：“我建议节目组把这一段剪掉。”
　　殷情一愣：“为什么？”
　　玖慕面无表情：“west是西边的意思。”
　　“……”殷情一噎，而后吊儿郎当道：“没事，这不就体现出来你的智商高超么。我就说为什么我房间的镜子是三角形状，仿的是电子地图里的指北针造型，顶角指的方向是北。”
　　殷情现在面向镜子也就是正对北边，他想了下，转到左边的盒子，弯下腰就要打开。
　　手碰到钥匙锁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不对，玖慕，我觉得……”
　　“你走到镜子前面。”玖慕道：“也许镜子顶角指北的指示是针对镜子里的世界。”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殷情勾了勾唇角：“不愧是玖哥哥，没亲眼看到我屋子的构造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我这边有类似的设计。”玖慕并不居功：“我被带进来时大概还记着东西南北，和一个机关的方向指示有冲突，我就多留意了一下，发现屋内提示大多是针对镜子内的世界。”
　　殷情又回到镜子前面，从镜子看去，恰恰有房门的那一面墙壁是正前面，离他最远——也就是说，如果三角形状顶角是指北，那么有门的那个方向是北。
　　和他第一次推测的盒子方向刚好相反。
　　殷情转向右侧，这次毫无停留就把钥匙插.进了锁内，咔哒一声轻响，盒子打开，明晃晃躺着一把更大的钥匙。
　　殷情笑了声：“我现在该思考可以选一人通话这个设计是为你提供便利还是为我了。”
　　“不对。”他突然语气一转，脚步也停下来了。
　　玖慕问道：“怎么了？”
　　“你看，我原先以为west是东边，要不是你告诉了我正确释义，我现在直接就打开这个盒子了。”殷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吧，没有你我也能出去，还不用那么费脑筋。”
　　“……”
　　玖慕：“瞎猫碰上死耗子。”
　　“嘁，那也是种本事。”殷情指尖晃着钥匙，慢悠悠踱步到门口，语气颇为得意：“我可比你先出去了哦，玖哥哥——”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门打开，外面就站了一个面色淡漠的男生，手里拿着对讲机，闻声抬起眼眸静静看向他。
　　殷情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房子还是互通的，门外直接站了个大活人。
　　回过神来，他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不是最难的密室么？”
　　“还好。”玖慕道：“我也是刚出来。”
　　殷情神色恍惚地点了两下头：“你不去清北真是屈才了。”
　　“没想到这些房子还是互通的，先过来观察一下吧。”玖慕说着，走了过去。
　　说是房间，这里倒更像是一条长廊，房间长度大概有快十米，却很窄。
　　门在另一端，而殷情和玖慕的上一个房间就是连接的这头。
　　“怎么只有一个桌子。”殷情一进来就看到身侧是一个木桌，桌上有一个按钮形状的东西，上方墙壁依然挂了一面镜子。
　　镜子表面用笔写着一行诗句：
　　【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你都在命运中。】
　　“还是顾城的诗。”玖慕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殷情漫不经心道了句：“于老头什么时候变成顾城的粉丝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他随手就按下那个按钮。
　　出乎意料的，房间另一头的门直接就打开了。
　　像是古墓里那种升降门，门的最下边还很是尖锐，倒是跟铡刀有几分相像。
　　殷情瞪大了桃花眼，嘴唇微张：“就这？”
　　他松开按钮，门啪得一声落了下来。再按下，就又升了上去。
　　“这不就是森林冰火人么。”殷情道。
　　“不对。”
　　玖慕观察了一会儿门，面向玩这个按钮玩得不亦乐乎的殷情，平淡开口：“如果一个人出去后，另一个人该由谁来给他按下按钮？”
　　殷情和他对视着，突然就沉默了。
　　玖慕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对讲机放在了按钮上：“这样可以出去，不过之后没法联系了。”
　　当然不止没法联系，那三次场外求助的机会也没有了。
　　殷情盯着对讲机看了片刻，突然拿起来塞进玖慕的口袋，道了句“往后站点”，而后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哐当一声巨响，镜子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连带诗句被拆成零散的部件。
　　殷情捡了块最大的放在按钮上，注视着门再一次缓缓打开，拍了拍手里的灰，语气慵懒：“这不就完事了，看着这诗我就心烦。”
　　玖慕一时竟被殷情这暴力行为震惊得半晌没说出话。
　　殷情突然俯过身，脸与玖慕贴得极近：“出不去密室也无所谓，但我的世界可不能缺了你……——的声音。”
　　玖慕往后退了一步，表情还有丝嫌弃：“戏瘾上来了？”
　　殷情手插兜里散漫道：“玖哥哥还是那么无趣。”
　　玖慕懒得搭理他，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前方依然是一个长廊，并且是岔路口，两个门通往不同的通道。
　　左边的门上贴了一个【武】字，右边贴了【文】。
　　殷情和玖慕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你走哪边？”
　　殷情毫不犹豫开口：“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那肯定是我左边了。”
　　玖慕瞥了殷情一眼，刚想回嘴，脑海里不由就浮现出他天天在自己家只穿个白衬衫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的模样。
　　男生腰身很细，但是很有劲，透着层薄薄的布料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
　　跟这人精致的锁骨一样诱惑。
　　有次玖慕早上出门要拿衣服，轻手轻脚走进房门，就看到殷情睡得正香，整个人缩成一团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银发柔软散在枕头上，褪去了平日的桀骜眉眼竟还显得有分乖顺。
　　鬼使神差的，他反驳的话没有说出口，只留下一句“随你”，然后走进了右边的回廊。
　　殷情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往左边走去，走廊两侧全部是镜子，互相反射就显得整个空间无穷尽也。
　　从走廊上下左右四个方向不时还有镜子碎片极度飞出，像是暗器阻挡着来往的人。
　　殷情了然，这玩意儿就跟他以前练过的穿越激光一样，碎片按规律出现，找到节奏就很能轻松穿过。
　　不过这镜子碎片做得还挺逼真，能把锡箔纸加厚成这样的质感，节目组挺良心的。
　　殷情伸出手试探了下。
　　——手背却突兀地传来一阵刺痛，殷情眼神一凝，迅速收回手，就见手背多出了一丝割痕，正往外渗着血。
　　殷情瞳孔微微一缩。
　　这居然是真的镜子碎片。
　　他觉得有些奇怪，从没听过任何一个综艺会用能伤到人的物品来当道具，先不说节目观感，万一真正伤到嘉宾，后续的事件一个比一个麻烦。
　　殷情目光一凝，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对讲机按下场外求助的键。
　　没有信号，一直没有回应。
　　他喊了声：“——玖慕！”
　　只有回音传来。
　　殷情蹙了蹙眉，突然就想到自己刚才打碎的那面镜子和镜子上那首诗，不过下一秒很快就否定自己，大概只是信号不好而已，角落里摄像机还都在，自己可能是太过阴谋论了。
　　他的目光于是转到了镜子长廊里，仔细观察着碎片划过的轨迹。
　　是有规律的，间隙也很大，轻轻松松就能过去，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殷情撸起袖子，依照碎片射.出的规律不断移动身姿，弯腰或俯身，一步一步很快就穿了过去。
　　他刚直起身子，然而就在这时，前方大约到他腰间的高度，有一排镜子碎片刀子般直接飞了出来，速度极快，毫无征兆可言！
　　殷情眼神一凝，在碎片逼近的那一刻转身下腰，一个后空翻手腕撑地越了过去。
　　他目光愈发警惕，盯着四周的镜面和墙壁，时刻提防着下一次的突袭。
　　不过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再也没有特殊情况出现。
　　殷情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揉了揉手腕，脑海里想的居然是如果玖慕遇到这种情况，万一翻不过去怎么办，难道要直接血溅现场。
　　再一想，他那次去救自己爬上三楼的身手明显很好，应该也是不会出事。
　　整个走廊光线很暗，因为两侧都是镜子，光太亮会晃眼。
　　而明明已经过了镜面这段，前面却变得更加暗淡。
　　殷情眼睛适应着黑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尖踢到了什么。
　　他低头，大脑瞬间轰得一片空白。
　　刚才还和他谈笑风生的男生就这么毫无生气面朝下躺在地上，熟悉的衣装满是划痕，胸口深深插了块镜片，正往外汩汩流着血。
　　“玖……”
　　殷情瞳孔骤缩，眼底充满了不可思议，砰得跪倒在地，颤抖着手抚上他心口。
　　再抬起时，一手的鲜血。
　　是真血，还温热着，就算在黑暗里也甚是刺眼。
　　一声撕心裂肺的“玖慕——”响彻回廊。
　　作者有话要说：　　嘶，今天得小心殷少爷来暗杀我。


第42章 选择
　　玖慕一进到房间就觉得这里有一丝说不上的怪异，门咔哒一声在背后锁紧，一个人被关在了密封的空间。
　　整个长廊状房间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机关，玖慕眯起眼四下观察了一番，连摄像机都没有。
　　一股很淡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是不算好的推测。
　　往前走了两步，他发现左边的墙壁变成了玻璃，应该说是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然而他却能把殷情那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玖慕看到殷情试了试对讲机，朝这个方向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玖慕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应了一句，然而殷情却是完全听不见。
　　玖慕就站在原地看着殷情伸出手试探了一下飞散的镜子碎片，被划伤了一道。
　　他心下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玖慕顺着长廊一直往前走，一路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到了尽头倒是有一张桌子，而正前方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也没有密码锁和钥匙锁任何可以打开它的机关。
　　意图就像要把他困在此地，让他作为观众来观看另一侧殷情的所有经历。
　　玖慕直觉殷情那边很可能会出事情。
　　并且……他大概猜到这个安排是出自谁之手了。
　　那边的殷情倒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般还认真研究着碎片机关，玖慕站在墙壁旁，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他。
　　拦腰而来密密麻麻的镜子碎片时玖慕心惊了一瞬，看到殷情后空翻过去他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呼吸一滞。
　　——殷情面前的地上躺了一个和自己衣装一模一样的男人，碎片扎进了胸口，鲜血流了一地。
　　意料之中的，殷情以为那个人是自己。
　　“殷情，能听到吗？——殷情！”玖慕大喊，同时用力拍着玻璃想要告诉他事实。
　　那边毫无动静，殷情跪倒在地颤抖着手翻过了那具身体，手放在了他的鼻下。
　　玖慕更加心惊——就连长相那人也与自己极为相似，在这光线微弱的环境中很难分出虚实！
　　是仿妆，从衣服就能看出是有人刻意误导着殷情，让他以为死的人是自己。
　　“殷情！”玖慕又喊了声。
　　似乎那人的鼻息已经基本没有了，玖慕眼睁睁看着殷情失了魂般抱起男子，目光无助又哀泣地四下寻求帮助。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玖慕以为殷情很快能分辨出那个人不是自己，然而看男生现在这状态，他整个人完全就沉浸在极致的悲痛中，都快与外界脱离了联系。
　　玖慕指尖微微缩紧，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脑子飞速转动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包括殷情那一侧和玖慕所在房间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整个世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
　　身侧突然有烟味传来。
　　很浓很呛鼻，但不是火焰焚烧物品产生的那种烟，而是劣质香烟在燃烧。
　　玖慕瞳孔骤缩，黑夜与香烟结合在一起，突兀地就唤醒了他脑海深处最狼狈最痛苦的记忆。
　　——师望舒是抑郁症自杀而死，她自杀前的最后那几个月对外宣称退圈去山里静养，实际却还是呆在江沂最纷繁的闹市区，买了间很小的房子，谁也不见，只带着六岁的玖慕住在那里。
　　那段记忆对玖慕来说是矛盾的，他爸爸从小就没有给过这位非亲生儿子应有的亲情，而师望舒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只有在这几个月里，师望舒才算是努力尽到了一位母亲的职责。
　　与之相对的，是她日日夜夜浸泡在廉价酒精与劣质香烟里带给小玖慕不可磨灭的心里痕迹。
　　师望舒自杀那夜，她好似良心突然发现般要把玖慕支开，然而这个异于平常的行为却让玖慕更加好奇。
　　那时小玖慕被指派出去买菜，他没有走远，随便买了些就小跑回来，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冲进师望舒的房间。
　　一推开门，师望舒最常抽的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到把小玖慕呛得咳嗽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女人躺在躺椅上，身侧烟灰缸已经盛不下烟头，一地的白酒瓶子。
　　他喊了好几声妈妈，没有回应，小玖慕过去摇她，触到了一手的僵硬冰冷。
　　这时他才发现，地上还倒着两瓶空了的安眠药罐。
　　一模一样的烟味。
　　玖慕浑身有些发冷，为了警告他和殷情，这个组织竟连师望舒当年抑郁症后抽的烟是什么牌子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而薄薄一面玻璃之隔，殷情还失魂落魄坐在地上，抱着怀里的男子，头无力地垂着，年少得志的轻狂被磨灭殆尽。
　　诡异又奇怪的，在玖慕眼里此刻的殷情就这么与当年自杀之时的师望舒重合在了一起。
　　玖慕突然觉得头疼，头很疼，像被根针刺进去就在搅合一般。
　　纪皓然宴会上殷情朝他吐了口烟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完全从童年的记忆中走出来。那偏偏还是纪皓然的宴会，被他得知了这点，终于留到这时才拿出来狠狠打击自己。
　　玖慕胳膊撑着墙面，光滑的玻璃让他很难借力，密闭空间氧气又逐渐不足，他紧紧注视着殷情，突然一股无力与绝望的感觉就这么弥漫在了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密室尽头先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门外光线很亮，氧气一涌而入，给行进在沙漠极度缺水的旅人天将奇迹般创造了一眼清泉。
　　就算是单向玻璃，这边突然光线极亮，也从镜子里透了些光过去。
　　殷情有些茫然地抬起了脸。
　　玖慕和他对视上，清晰地看到了男生通红的眼，和脸颊划过的泪痕。
　　那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攥着一般，先前被烟味干扰的思绪一下就汇聚了起来，他明白了这个房间的设计是要做什么。
　　是他们给自己最后一次做出选择的机会。
　　从尽头这个门走出去，过往自己陪殷情做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当然，也必须从此抛弃下殷情，以及他那些看起来可笑幼稚的念头。
　　留在这里，师望舒的死、殷情怀里那个“玖慕”的死，大概就是他们所暗示着自己最后的下场。
　　并且透过这面玻璃让自己看清楚，一个小小的设计就能让殷情脆弱成这样，还妄想与组织对着干，蚍蜉撼树简直可笑。
　　确实可笑。
　　玖慕轻笑了声，拿起旁边的桌子狠狠砸在了玻璃上，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渣漫天飞舞，一个豁口出现。
　　听到动静的殷情目光有些呆滞，怔怔望着这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玖慕又拿着木桌轰轰两下把豁口砸得更大，走出去，面露嫌弃提溜起殷情怀里的那具尸体甩手扔到一边，而后跪下，把男生缓缓搂进了怀里。
　　“我在。”
　　玖慕在他耳边温声道：“殷情，那个不是我。”
　　殷情跟从冰窟里刚捞出一样整个人冷得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玖慕心疼得要死，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手抚上他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像是要骨血都紧紧融为一体。
　　“玖慕……是你吗？”
　　殷情的声音透着一丝虚弱，右手死死攥着他胸口的衣服，带着水雾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下一刻这人就不见了。
　　“是我。”
　　玖慕连忙回道：“殷情，我是玖慕。我在。”
　　殷情长出了口气，紧绷的身形一下就放松了，眼角最后一滴泪水融化在玖慕的体温中，靠在他肩头缓缓闭了眼。
　　两人来时的方向终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亮光，楚宇景和瑜可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时后者忍不住尖叫一声。
　　楚宇景目眦欲裂，立刻蹲到玖慕身边，焦急问道：“发生了什么？殷情怎么了？”
　　“是不是信号被阻隔了？”玖慕冷静问道，同时拖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怀里的殷情身上，遮住了他有些狼狈的面容。
　　他知道自家这个大少爷一定不愿意别人看到这样的他。
　　“是。”楚宇景脸色很是阴沉：“你们一进入这个房间包括摄像头和对讲机全部断开了联系，我们去后台找人，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总负责不见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关掉这些机关，我们就只能顺着你们走过的房间赶过来。”
　　“总、负、责。”
　　玖慕的眼底凉了下来：“这里死人了，我估计就是他们话语里的那位‘总负责’，并且把他打扮成了我的样子。有人在针对殷情。”
　　楚宇景一愣：“什么？”
　　“殷情受了点刺激，我带他先走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玖慕抱着殷情站起身：“不过，综艺死人这个事情应该会有人替你们公关，舆论面前保护好殷情就行。”
　　“你……”
　　楚宇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而迎面赶来的工作人员急切想要询问他情况，却被玖慕冷冷一瞥后一个字也不敢问了。
　　空气陷入了寂静，他们就这么看着玖慕稳稳地拦腰抱着殷情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踩着一地碎片，白衬衫上沾着艳红的血迹，面上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散发的寒冷仿佛能冻结本就不大的空间。
　　殷情微微动了一下，玖慕立刻就低下头去。
　　——独独留着那么一丝暖意全部给了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认识一下，这里是亲妈7曲。


第43章 情报
　　“我好闷。”
　　玖慕刚走出密室，怀里那件衣服底下就传出殷情闷闷的声音。
　　玖慕抬眼看了看面色怪异的三位主持和欲言又止的崔无源，安抚道：“再坚持一下，上车了就让你出来。”
　　“跟哄小孩儿一样。”怀里又传来一句嘟囔和不安分的一下扭动，像是抗议似的。
　　玖慕没忍住笑了声，眉眼有微不几见的柔意：“那你先把手松开。”
　　还好盖着衣服遮住了殷情脸上突然的微红，他啪得缩回了紧紧捏着玖慕衣领的那只手。
　　到了车前，玖慕打开车门，直接把殷情抱进了副驾驶室。
　　殷情的脑袋从衣服底下探出来，脸颊被捂得久泛着红晕，眼角还有些湿漉漉，直勾勾盯着玖慕。
　　“怎么了？”玖慕离开的脚步一顿，轻声问道。
　　“看你活着没。”殷情还是嘴硬。
　　玖慕没有说话，只俯过身在他湿润的眼尾落下一吻，声音温柔似一片羽毛突然就降落在殷情的心上：“别想了，乖。”
　　殷情呆住了。
　　玖慕给他轻轻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室那一侧，坐进车里时，就发现身侧这个刚还喊闷的男孩子又把衣服盖在脸上了，只留一撮来不及放进去的银发立在那儿。
　　玖慕知趣地不说话，专心开车去了。
　　中途他拨了个电话，对那头说：“你来家里一下。”
　　银色呆毛的主人于是蹭得伸出头，一脸警惕：“谁？”
　　“给你介绍个人。”玖慕挂了电话，对他道。
　　车内又陷入了安静，突然，殷情开口：“我饿了。”
　　玖慕于是问道：“想吃什么？”
　　“不知道。”
　　殷情不太高兴：“你都好久没在家里做饭了。”
　　玖慕于是懂了弦外之音，回家路上把车停在了菜市场旁，下去买了大包小包的菜和肉。
　　到楼下时，玖慕侧过头去问：“能走路了吗？”
　　殷情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嘁”了声，打开车门把玖慕的外套往自己肩上一甩：“我先上去了。”
　　上去洗把脸。
　　玖慕：“嗯。”
　　殷情住进来的第二天玖慕就把备用钥匙给他了，殷情打开门，还没进去就听到卧室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回来了。”
　　殷情脚步突然顿住了。
　　那个男声没听到回应，从里开了门，就这么只穿着件长款短袖光着腿和脚走了出来，一只手还揉了揉眼。
　　看到殷情时，他也是一愣。
　　殷情自小到大从未在一个男人身上产生过危机感，眼前的是第一位。
　　他没有自己帅，这是显而易见的，但长得很艳，甚至该是用妖艳来形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魅惑妍媚的感觉，肌肤比一般女子还要白，腰肢瘦得胳膊一揽就能圈住，眼眸似含着秋水，尤其刚睡醒时更是顾盼生姿，不经意一瞥都险些勾了魂去。
　　殷情的第一反应是哪儿有男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物种，连遍览美女的自己都晃神了半晌。
　　第二反应是——卧槽，玖慕背着他养男人了！
　　黎纪苏是没有想到面前这人居然有玖慕家的钥匙，当时他软磨硬泡了好久玖慕都不给，于是黎纪苏理所应当地认为，玖慕连他都不给，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拥有随意进出玖慕家的资格了。
　　除了次次拿铁丝撬锁的他。
　　于是两个男生就这么隔空遥遥相望，眼底的警惕一个比一个更盛。
　　殷情啪得反手关了门，大步走进来，语气不耐：“你谁？”
　　多久没人敢用这种语气给黎纪苏说话了，他眼神微沉：“你又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而是像猎人一样仔细又警惕地观察着对方。
　　黎纪苏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人不就是红遍半边天的娱乐圈三太子，玖慕一直死命护着的殷情。
　　那个组织要对付殷情的命令刚下来，这玖慕就已经把人带回家养着了。
　　啧。
　　简直有病。
　　殷情打量着他的脸，近距离就发现这人皮肤是真的好，眼眸明澈，唇色殷红，还是个睫毛精。
　　他目光下移，突然看到了面前男生锁骨处若隐若现的一处纹身，是一个字母：X。
　　他眼尾微挑：“黎纪苏？”
　　黎纪苏缓慢道：“殷情。”
　　殷情语气依然很是不耐：“你在这里做什么？”
　　黎纪苏双眼微眯：“玖慕没给你说？”
　　殷情的脸色更加不善：“没。”
　　黎纪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抬起眼审视殷情：“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猜的。”殷情漫不经心道：“慕予雪给我说过他一个叫黎纪苏的朋友锁骨处有个字母‘X’的纹身。”
　　那一秒从黎纪苏身上爆发出的杀机让殷情整个人怔了几秒，要是别人大概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而殷情只是没想到柔柔媚媚的男生居然在听到慕予雪后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他掀起一只眼皮静静望着黎纪苏。
　　黎纪苏一字一顿：“你和慕予雪什么关系？”
　　殷情同样反问：“你和玖慕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眼底的警惕已经彻底变为了敌意，玖慕的小兔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能打起来的二人。
　　突然，咔嗒一声轻响，大门打开，玖慕拎着菜走了进来。
　　玖慕一眼就看到对峙不下的殷情和黎纪苏，然而满脑子菜谱的他完全没察觉这两人间的暗潮涌动，随口道了句：“你又撬我家的锁了。”
　　殷情忽觉玖慕进门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对自己说的，不高兴了，瞪了他一眼：“喂，这人谁啊？”
　　刚不是才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黎纪苏跟看弱智一样看了他一眼，同样问玖慕：“喂，你怎么把你家钥匙给这人了？”
　　殷情嗖得转回头来，两人眼神又一波刀光剑影。
　　玖慕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从厨房退了出来。
　　“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人，别人叫他‘祭司’。”他对殷情道。
　　“殷情现在住我家了。我去做饭了你们两别闹。”他对黎纪苏道。
　　玖慕丢下两重磅炸.弹，回厨房做饭去了。
　　殷情和黎纪苏两个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过后，后者先道：“原来你俩是同居关系，懂了。”
　　前者恍然：“原来你就是‘祭司’，懂了。”
　　黎纪苏就觉得玖慕一直那么执著护着殷情有猫腻，果然，现在终于把人追到手了，都住一起了。
　　那这位殷少爷肯定就和慕予雪没什么关系了。黎纪苏暗自揣测。
　　他扬起笑靥：“幸会。”
　　江沂上流圈子谁人不知这位人称“祭司”的□□老大，只是没想到玖慕居然和他关系那么好，看来之前他在纪皓然宴会上黑了摄像头和营救自己都是出自这位朋友之手了。
　　最重要的，从慕予雪的只言片语里殷情推断出过他和“祭司”有一腿，那黎纪苏肯定和玖慕没什么关系了。殷情心下思考。
　　他勾起唇角：“幸会。”
　　玖慕还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两句话平息下了两尊大神的暗潮汹涌，从厨房走出来，问黎纪苏：“吃饭么？”
　　不等黎纪苏说话，殷情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发出友好的邀请：“来了就留下尝尝玖哥哥的手艺呗。”
　　黎纪苏顺手捞起刚放出来的小兔，似笑非笑看了眼殷情，明白这人是在宣示自己女主人的身份，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于是道：“那就麻烦玖哥哥了。”
　　殷情觉得这个“玖哥哥”十分不顺耳，目光瞥向黎纪苏，见他动作熟练地顺着小兔的毛，醋意又起来了。
　　他深知黎纪苏爱听什么，装作不经意开口：“你就是慕予雪口里的那个大学同学吧。”
　　黎纪苏缓缓抬眸，和殷情对视了片刻，心道这人不愧江沂有名的殷家大少爷，几句话就推断出了自己对慕予雪的重视。
　　他突然笑了，刹那间美艳不可方物，俯过身在殷情耳边道：“我们要不要交换一下情报。”
　　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一个提示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殷情开口：“我撞到过好几次慕予雪被人表白，他都礼貌拒绝，一点机会也不给人家，我就经常调侃他是不是要戒色出家。他被我说的烦了，就给我说他大学已经出柜，和一个大学同学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我就问他那怎么不再找一个，他说和你分不干净，剪不断理还乱。”
　　说这话时他很仔细地观察着黎纪苏的表情，后者一向灵动轻快的眼眸有一瞬的暗淡，嘟囔了句：“木头。”
　　不过眼尾很快就重新挑了起来，笑着对殷情道：“你应该知道，江沂的地下圈子会接到很多关于你的活儿吧，你出行暗中身边从不少于五个保镖。”
　　殷情“嗯”了声。
　　黎纪苏接着道：“其实你压根不需要有这种顾虑，我答应过玖慕，我的人从来不接会伤到你哪怕是你的利益的任务。”
　　他的人基本就可以等同于江沂的整个地下社会了。
　　“哦对，纪皓然绑架你那次是个意外，那两个蠢货私底下直接与他对接的。”
　　殷情微怔，他记得那次偷听到玖慕说自己无意之间帮了他一次，却没想到他一直在默默偿还早就超额的恩情。
　　殷情微微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绪，而后胳膊搭在黎纪苏肩上，笑了声：“谢了。我会帮你看紧慕予雪的。”
　　黎纪苏轻扬唇角，终于不再笑得虚情假意：“不用客气。我也会帮你护好玖慕的。”
　　玖慕再出来喊他们吃饭时，就见刚才还勾心斗角的两人已经变为了哥俩儿好，谈笑风生，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他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两人什么时候背着他搞到一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纪苏是我高中自娱自乐写的一本小说的男二，慕予雪是男三。当时就特别喜欢这两个，说一定要凑成一对再给他两写一本刑侦文【但其实好像我的每本文主配角我都特别喜欢orz……
　　心理学高材生x计算机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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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亲亲
　　黎纪苏吃过饭就走了，活在刀尖上一刻都没办法松懈，今天来之前他又是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于是借着玖慕的床休息了会儿。
　　玖慕目视他出门后，转过脸对殷情道：“你听过‘祭司’的大名吧？”
　　“嗯。”殷情叼着排骨，含糊不清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还这么熟。”
　　“他刚回来江沂时我帮过他的忙。我和他还打过一次赌，我赢了，他说会帮我做事三年。”
　　“三年？”殷情腾出一只手来掰着指头数：“他不是四五年前就来了么？这么牛逼的人你还请得动他？”
　　“嗯。”玖慕平淡道：“他现在依然愿意帮我。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殷情突然笑了：“我没看错人。”
　　想了想，他又道了句：“谢谢。”
　　玖慕的表情有些认真：“殷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接手你爸爸负责的这部分。”
　　殷情吃排骨的动作一顿：“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久，现在的我们完全无法与他们抗衡，甚至是生是死都是他们一句话的决定。下午那个事就是他们对你的警告，警告你他们已经暗中操纵了整个娱乐圈。就算综艺节目的总负责人死了，他们也能完全压下这件事，哪怕是楚宇景这样的大牌经纪人在现场，哪怕是你这样的影响力，在娱乐圈也掀不起丝毫浪花。”
　　最重要的，他不想再看到殷情受伤的样子。
　　“嗯。”殷情放下筷子，整个人向后靠在了座椅上，下巴微抬：“我知道，这不就是你让我见黎纪苏的原因么，怕我会觉得绝望。”
　　“那你想怎么阻止？”玖慕道，语气毫不留情面：“你觉得现在的你能做到任何对他们能产生影响的事情么？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以及他们对你还比较惜才，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殷情不说话了。
　　他确实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空有一身豪情壮志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本来想着走一步看一步，走到现在也没个进展，还把自己连带玖慕彻底暴露在了组织面前。
　　玖慕注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了男生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你去接手，摸清了各环的作用和要点后再从中操纵，让他们的产业链自行破裂。”
　　殷情“嗯”了声：“我想过这样去做，但我二十二年没给我爸低过头，而且一直跟他们对着干，自己就是迈不出这一步。”
　　“不过，”他顿了顿：“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我爸不让我进娱乐圈时我去找他谈过，我直接挑明了你将来不就是让我帮你操纵娱乐圈黑幕的么，不亲自接触怎么做好，然后他就同意我进娱乐圈了。”
　　“我当时其实是为了怼他，没想到还提前做了个铺垫。”
　　玖慕道：“他是在保护你。那毕竟是你爸爸，低个头没什么。而且我觉得那个组织很看重你，不然不会包容你到现在。程义辉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因为唐昕清的死暴露了组织的一点点内容，他们直接就把他处理了。”
　　“嗯。”殷情道：“我考虑一下。”
　　殷情这一考虑，一晚上就过去了。
　　今天的事弄得他整个人都疲惫得很，早早洗漱完就准备睡觉。
　　殷情刚钻进被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冲门外喊：“玖慕——玖哥哥——”
　　卫生间的水声一停，玖慕走了出来：“什么事？”
　　殷情看着站在门口的他，觉得离太远了，于是道：“你过来。”
　　玖慕往前挪了几步。
　　“你过来。”殷情坐了起来，不满嘟囔。
　　玖慕走到床边，俯下身，面露无奈：“我过来了，你说，什么事？”
　　殷情拍了拍身侧床的一丁点儿空地：“你陪我睡。”
　　看到玖慕目光落在那一丁点儿空地上，殷情嗖得往边儿挪了挪：“我不挤你的，你今天陪我睡。”
　　玖慕还是面无表情：“为什么？”
　　殷情一脸认真：“我会做噩梦，我害怕你突然没了。”
　　玖慕：“我就在你隔壁，我不会没了。”
　　殷情：“……”
　　见讲道理无果，他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凶：“你今天亲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玖慕这才想起来他抱殷情上车时亲了人家一口，没想到他记到了现在。
　　他语气毫无波澜：“我家兔子受惊的时候我也会亲他，这是一种安抚的方式。”
　　殷情：“受精？你家兔子不是公的，还受精？”
　　玖慕：“你不也是公的，你也会受惊。”
　　两人各说各的，殷情于是觉得他是在内涵自己。
　　内涵自己是在下面的那个。
　　殷情有些不爽，抱胸一副纨绔子弟样，表情倨傲：“我不管，本少爷从小到大还没被人亲过，你是第一个，你要负责。”
　　玖慕回道：“你意思我负责的方式就是陪.睡？”
　　“……”殷情心底骂了声木头，他终于体会到黎纪苏骂人家慕予雪木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好吧。”玖慕见殷情没有说话，当他默认了，于是道：“等我洗完我过来陪你睡。”
　　殷情“嘁”了声，钻回了被窝。
　　玖慕从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殷情从被窝里冒出半个脑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再看他。
　　玖慕刚打算换衣服，瞥见殷情还盯着自己在看，啪得关上了灯。
　　他躺进被窝，很绅士地和殷情保持了一段距离。
　　殷情侧躺着，头枕着手臂：“喂，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玖慕微微侧脸：“怎么？你喊我陪.睡是调查户口来了？”
　　“行了，不用回答了，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殷情盯着玖慕看了会儿，突然撑起来居高临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本少爷不喜欢欠人东西，亲也不行。”他一本正经道。
　　玖慕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这么在殷情的注视中翻过了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殷情瞪大了眼。
　　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木头？
　　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更何况是他殷少爷主动献吻了。
　　殷情气得长出了口气，赌气般也转过了身，动静弄得还特别大。
　　床本就挺小，两人刻意隔开彼此，最后只能被迫贴着床边睡。
　　殷情没有说，他当时关心则乱，一涉及到玖慕整个人就慌了分寸才会把替身当作他，如果死的其他人，他从来都是冷眼旁观。
　　玖慕也没有说，他当时看着殷情眼尾湿润，是真的没忍住才去亲了他，如果在他面前哭的是别人，他最多礼貌地递上一张纸巾。
　　殷情睁着大眼睛看窗外，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了。
　　玖慕只觉得刚才被殷情亲过的地方肌肤泛起了微烫，那温热的触感勾得心底像被羽毛拂过。
　　两人心照不宣选择了沉默，然而有些种子却已经被深埋在了地底，静待春暖花开后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你喊我□□是调查户口来了。
　　殷情内心：调查户口？本少爷是想上你……的户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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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直播
　　两人起床的时间各不相同，第二天各忙各的直到下午才见上面。
　　殷情回到家时屋内已经飘荡了香气，厨房的窗户影影绰绰透着一个忙碌的身影。
　　他不算好的心情总算有了些抚慰。
　　“回来了。”玖慕听到动静，手下动作不停却对门外道了句。
　　殷情换了鞋走进去，抱胸立在一旁看玖慕做饭。
　　玖慕问道：“有事？”
　　殷情：“嗯。”
　　玖慕于是去洗手台边洗净了手，边擦边道：“刚好我也有，出去说。”
　　殷情：“我这是个不算好的消息。你先说。”
　　玖慕：“不算好么？你今天和你爸的交谈应该比较成功吧，《密室之夜》节目组又发来邀请了，说这次是全网直播，一定不会有上次的情况发生，并且作为歉意，他们会把所有密室的通关方式告诉我们。我想既然他们能做此承诺那肯定是上头给过指示了。”
　　殷情点头：“是，我爸和上面联系过了，说是我叛逆，他们确实不打算追究。同意是同意了，只是……”
　　玖慕道：“什么？”
　　“半个月后有一场聚会，在南海的游轮上，是组织内部人员都会参加的，幕后首领也在。但是我听说这个聚会，每年狂欢结束后，船的吃水量都会大幅度减少，你知道为什么么？”
　　玖慕思考片刻，还脑补了一下：“他们比较……能吃？”
　　“……”
　　殷情深吸口气，被玖慕这么一打岔心绪还静了些，继续道：“会死很多人。这场鸿门宴就是他们每年处理人的时候，一旦踏上游轮，船驶入南海的那一刻，生死就完全不由己。而且这里是中国法律鞭长莫及的地方，死了就死了，无人问津。”
　　玖慕问道：“你要去么？”
　　殷情：“必须要去。而且……他们还会邀请你。”
　　殷情的目光有微微的担忧，然而玖慕依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没事。放宽心，既来之则安之。”
　　“……哦。”殷情瞥了下嘴，玖慕肯定是还没领悟到这鸿门宴的凶险，不过他也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算是给了殷情一种定心的感觉。
　　他于是道：“那行，我们一起去也算有个照应。——我饿了。”
　　玖慕给任昕说了句他和殷情去《密室之夜》就回去做饭了，再出来时看到殷情正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兔子，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评头论足。
　　“既生情何久慕？这玩意儿谁造出来的。”殷情在翻《密室之夜》官宣嘉宾的微博评论：“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还特么在这儿造词呢。”
　　“别理会，过来吃饭。”玖慕道。
　　“等下，你让我看看这人的主页，是哪个文豪转世了还是大艺术家降临。”
　　[二凉的奶味蓝：难道不觉得么，先前演唱会玖慕就和殷情是同一种风格的，我又没否认他不帅，但是之前已经有一个殷情走这种风格了，后面再出来个和他撞风格还实力相当的玖慕，可不就是周瑜诸葛亮？]
　　殷情没想到底下评论居然还骂得起劲：
　　[pcyksz：楼上滚，哪儿来的三线明星还敢碰瓷我们娱乐圈三太子，要不是殷少爷可怜他带他出席个演唱会，他能出名？]
　　[wodecp要HE：行了，节目组炒作而已那么当真干什么？别说三太子，玖慕的咖位能比得上崔无源？能比得上往期那些嘉宾？还不是因为他刚在殷情演唱会上露了脸，节目组蹭这两人的热度。你们越理会越合了人家心意。]
　　[啊万达仨仨仨：嫌超话没被冲够还敢来正主面前舞？早劝过你们圈地自萌，之前还闹到殷情本人面前得到正主回应“配么”可以死心了吗？可真是娱乐圈强行拉郎配cp粉独一家。]
　　殷情蹙了蹙眉，怎么演唱会后他的粉丝对玖慕还是这么不友好，难道“正主”表现地还不够么。
　　殷情觉得这样不太行。
　　玖慕见殷情半天不过来，走过来喊他，居高临下道：“看什么呢？”
　　殷情啪得扣过手机，站起来，挑起眼尾：“我们的cp粉也觉得我是上面那个。”
　　“是么？”玖慕的语气一点儿也不相信：“你没看现在占主流的cp名是久情，你自己说过名字在前的是在上面。”
　　卧槽。
　　殷情没想到玖慕居然会一本正经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不，他没想到玖慕居然会看cp粉的相关信息。
　　殷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刚想调侃几句，却突然又意识到，这些cp粉的言论总是伴随对玖慕不堪入耳的骂声，既然看到了cp粉的消息，那么那些难听的话玖慕也一定都有看见。
　　虽然知道他并不会往心上去，但殷情却很在意。
　　他更加觉得这样不太行，并且加深了“正主”出面坐视cp谣言的念头。
　　“对了。”玖慕拿出个本子扔着殷情：“”
　　殷情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本少爷需要作弊？”
　　玖慕颇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殷情就自己改口：“反正我能和你通话，靠你就完事了。”
　　玖慕淡淡道：“他们把这个机制取消了。”
　　殷情：“？！”
　　他犹豫了一晚上要不要去翻垃圾桶，最后还是作为大少爷的脾性占了上风，反正看前几期，这些嘉宾也就是图个热闹，真正出不了几个房间。
　　就这么忐忑了两天两夜，到了地儿殷情才发现玖慕是骗自己的，节目组导演表情十分抱歉跑过来，对殷情和玖慕道：“上次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疏于监管，这次检查了好几次确保一切安全后才敢重新邀请两位，前面的环节全部没有变化，给两位的密室设计看了吗？”
　　殷情：“没有。”
　　玖慕：“没有。”
　　导演：“……”
　　殷情扯了扯嘴角：“看上次的情况你觉得我俩凭本事过不了关？自由发挥不是才更有节目效果。”
　　导演一噎，连连点头。
　　化妆师和造型师走过来，导演这时又对两人和刚到的崔无源补充：“因为是直播，所以你们全程会各有一位摄影师跟着，当然他不会给你们任何提示，你们直接无视他就好。还有什么问题么？”
　　“两个小时后所有密室自动开启，这两个小时就是你们闯关的时候，当然，那三次场外求助的机会还在，你们还是被分配到之前的房间，所以特殊机制没有变。”
　　殷情嗖得转过头去看玖慕，后者面色平淡跟他对视一眼，丝毫没有骗人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而还道了句：“你怎么知道我还会选择跟你通话？”
　　殷情“哼”了声，别过脸去。
　　难怪自己的粉丝总觉得玖慕是在和自己炒cp，就他那贫嘴，谁愿意给他好脸。
　　殷情心底嘟囔了句，却即刻提醒自己参加综艺的目的——“正主”出面澄清流言。
　　他拨了下头发，眼见导演比了个“OK”的手势，摄像头扫过时突然出声对玖慕道：“晚上再和你算账。”
　　玖慕：“……？”
　　不止他一人，守在综艺直播间前的粉丝们也给震惊了。
　　【卧槽，这一开始就这么刺激的吗？】
　　【我特么以为我走错了片场，再一看，还有谁能帅成殷少爷这样，这难不成是被人上身了？】
　　【cp粉过年好吧，我就预感这综艺他两会发糖！！】
　　导演轻咳了一声，对摄像头道：“我们的《密室之夜》马上就会开始，现在先带大家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后台。”
　　崔无源笑着对摄像头打了个招呼，殷情俯过身贴近镜头挑了下眉，玖慕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在殷情挑眉时弹幕一串“啊啊啊啊啊”刷过。
　　“我来给你们讲下规则……”导演对摄像头道，而后示意工作人员把主持和嘉宾带去各自的密室。
　　殷情被带去了他的房间坐下，因为知道了摄像头在跟拍，他索性仰着下巴，长腿一伸，一副惬意张狂的样子。
　　黑布蒙住他的眼睛，摄像头特意给了他凌厉的侧脸和殷红的唇一个特写，传到屏幕那一侧时就染上了难言的性感。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为什么殷少爷那么狂一个人这个时候浑身只散发着禁欲。】
　　【不不楼上姐妹你该去看玖慕那边，连坐姿都一丝不苟，那才叫禁欲！！】
　　还是那段熟悉的念白过后，殷情掀开了脸上的黑布。
　　一切都和第一次相同，只是玖慕的电话迟迟没有响起。
　　殷情不太高兴，开始漫无目的在密室里游荡，他刚从镜子边取出那个钥匙，突然，对讲机响了。
　　殷情挑了下眉，故作疑惑：“你谁？”
　　“是我，玖慕。”
　　殷情背过身去，特意挑了个摄像头找不到的地方，没忍住轻翘了唇角，语气却还傲娇得不行：“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又不能做你的援助。”
　　玖慕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孩子还记仇呢，颇为无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说辞：“我抽到了最难的房间，有bonus是可以全程与一个人通话，我就选了你。”
　　\"就这么相信本少爷可以带你出去？\"
　　玖慕语气平淡：“嗯。”
　　殷情不依不饶：“嗯什么？”
　　玖慕：“……相信殷少爷。”
　　殷情满意道：“这还差不多。你那边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玖慕的房间并不了解，一直都是玖慕在帮自己解密。
　　完。
　　万一玖慕也记仇问自己东西怎么办。
　　殷情心底嘀咕一句，不过幸好“万一记仇”的玖慕并不记仇，他道：“我这边还好，你呢？”
　　殷情立刻心安理得地顺着台阶下：“不太好，得靠你了玖哥哥。”
　　【？？？什么？刚刚不才是我带你出去，怎么现在就靠人家了。】
　　【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殷少爷在玖慕面前总有一种，嗯……傲娇受的感觉。】
　　【刚才切屏时有没有人注意到玖慕和殷情对话时莫名有些宠溺？】
　　【楼上姐妹+1！】
　　两人于是重复了一遍第一次录制时的对话和解密过程，前两个密室很快就通过，而弹幕也从唯粉cp粉互撕变为了一起惊叹于玖慕的智商。
　　难怪殷情要说“靠你了”，他跟着玖慕简直就是一路躺赢过来。
　　当然，砸镜子那个镜头又迷倒了一片粉丝。
　　转眼就到了先前出事的那两个长廊地方，玖慕侧过脸问殷情：“你要走哪边？”
　　殷情抱胸盯了会儿两边的长廊：“我跟着你。”
　　玖慕还没反应上来：“嗯？”
　　“这玩意儿又没说两个人必须分开走，玖哥哥，你忍心丢下我吗？”
　　玖慕沉默了片刻：“忍心。”
　　【哈哈哈哈哈操，这什么极品直男。】
　　【殷少爷那桃花眼这样望着他都能说出拒绝的话也是牛皮，要是我肯定就答应下来啊啊啊。】
　　【说玖慕蹭热度的站出来，一路下来难道不是三太子一直粘着他？？】
　　后面两个摄影师在忍笑，殷情撇了撇嘴，又装出那副可怜的模样：“不行，和玖哥哥分离我度秒如年实在难熬。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啊。”
　　玖慕毫不动容，一脸平静：“别闹。录完节目就带你回家看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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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老婆们！！


第46章 抱抱
　　【等等，我幻听了吗，为什么这两人都说出来过回家&晚上？】
　　【有站姐不是爆出来过最近久情天天同进同出，当时说了你们还不信。】
　　【卧槽，所以说，同居了？？？】
　　殷情还不知道现在全网都在努力扒自己是否住在玖慕的消息，还跟个跟屁虫一样，玖慕去哪儿他去哪儿。
　　玖慕依然选择了写着“文”的那个房间，刚走到门口，一转头，就对上了殷情颇为无辜的双眼。
　　玖慕开门的手一顿，无奈：“你真要跟我进来？”
　　殷情：“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假的了？我可不像某些人，动不动就骗人，说谎可是会长不高的。”
　　神他妈长不高，哪儿来的歪理论。
　　玖慕听出来了这人是在内涵自己，淡淡扫他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密室，房门一旦进去就会自动锁上，玖慕刻意把门多撑了一秒，殷情嗖得就溜了进去。
　　还得了便宜就卖乖：“看吧，嘴上说不让我跟你进来身体却很诚实么，玖哥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需要我帮助就直说，本少爷不会拒绝的。”
　　玖慕：“……”
　　是因为同步直播这四个字戳到了殷情的某个穴位，这人今天戏怎么这么多。
　　殷情还不知道玖慕误解了自己的好意，悠哉悠哉去开灯。
　　灯亮了，两人同时一愣。
　　就算开了灯屋内也十分暗，头顶一盏老式灯泡发着昏暗的黄光，天花板还悬着一个电风扇，咯吱咯吱地转悠，连接处墙体都有些脱落，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感觉。
　　而眼前的装饰可以用惊悚来形容，房间正中央有一个手术台模样的高桌，桌上一大张黑幕盖着不知道是尸体还是什么的东西，旁边的水池里血迹斑斑，手术刀与内脏凌乱散在台上，模型做得极其逼真。
　　房间右侧墙上是一面照片墙，亮着光的小灯泡点缀其上，有照片也有油画，色彩和画面倒是很温馨。
　　左边是一个长桌，桌下面是柜子，这一侧也同样溅上了不少血迹，与右边的对比极为分明。
　　“这……”殷情的目光四下掠过：“这儿发生了杀人案？”
　　“看起来是的。”玖慕没有往前走，站在门边细细观察屋内的摆设。
　　长桌上离门最近的地方有一个奖杯，就在殷情左手边，是左侧唯一干净崭新的物件。
　　注意到玖慕的目光落在了其上，殷情俯下身开始细看这个奖杯。
　　奖杯的底部和木桌连接处不是很严实，那一圈都有缝隙，殷情和玖慕对视一眼，伸手突然把奖杯转了一圈。
　　果然，能转动，然而下一秒一个凄惨又满怀仇恨的声音从奖杯内部响起：“——是谁？是谁杀了我——！！”
　　同时一只手从木桌底下探出，殷情毫无防备还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凄凉女声时，突然脚腕被冰冷的触感握住，他当即“卧槽——”一声，桃花眼瞪得极大，一脚踢开这只手同时下意识抱住了玖慕的胳膊。
　　【卧槽卧槽卧槽，镜头还给了这手一个特写我吓得直接把手机摔了。】
　　【本来吓得不行，为什么看到殷少爷这反应我反而笑出了声。】
　　【楼上姐妹怕不是姨母笑，情哥哥这反应不就是跟男朋友去鬼屋的我。】
　　【嗑到了嗑到了，这也太甜了！！！】
　　殷情抱着玖慕胳膊的同时脸也靠在了他的肩上，缩在玖慕身边跟这只手大眼瞪小眼。
　　自从出来吓唬他之后这只手就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玖慕看了还处在警惕状态的殷情一眼，安抚般：“这是假的。”
　　“假的？”殷情一怔，余光瞥到角落还有两个摄影师，随即立刻反应上来现在还在直播，自己刚才那被吓到的样子一定被粉丝们看去了。
　　殷少爷不满地瞪了那只手一眼：“就你还想占我便宜？叫你主人来。”
　　玖慕没忍住笑了声：“它主人来了你还有胆子在这儿呆？”
　　“嘁。”殷情道：“那还不能在你怀里呆了？”
　　玖慕：“……可以。”
　　他指了指手术台：“它主人其实在这儿，你要不要进来？”
　　说着，他朝殷情张开了怀抱。
　　【妈呀妈呀妈呀我甜出糖尿病了！！】
　　【我觉得今天的殷少爷有点不对劲，从他出道我就一直粉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粘人还撒娇的时候！】
　　【对不起cp粉，我操这唯粉我当不下去了，这一对也太可了。】
　　殷情也给微怔住，没想到玖慕还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他。
　　他思考片刻：“不了，先存着。”
　　玖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存着。”
　　对着玖慕一本正经的目光，殷情突然就回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附近他被玖慕拦腰抱起，那时候精神有些慌乱没有注意，这个时候回味一下……还挺舒服的。
　　他耳尖莫名有些微烫，赶紧转移话题：“你刚说这手术台就是这只手的主人？”
　　“嗯。”玖慕道：“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声音说的话么？出这间密室的方法应该就是找到害死她的凶手。”
　　“这怎么找？”殷情满脸狐疑，问出了大部分观众的心声。
　　玖慕蹲下身，直接捏起了那只惨白冰凉的手，观察了一遍，开口：“这是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戒指，这应该是线索，嫌疑人之一是女生的爱人。”
　　殷情怔怔点头：“嗯。”
　　“那个照片墙上应该还有一些线索。”玖慕绕到另一边，却突然话语一顿。
　　“我需要先确认死者长什么样子，殷情，害怕的话到我身边来。”
　　“这是硅胶的？”殷情居高临下瞥了那只手一眼，还在纠结那个玩意儿，虽然面色淡漠慵懒，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到了玖慕身后。
　　【害怕的话到我身边来。莫名好宠有没有！！】
　　【三太子别傲娇了，快去你老公身边！！】
　　【玖慕这长的是什么脑子，我还在被那只手吓得半死时他已经观察到了里面的线索。大佬受在下一拜。】
　　玖慕一把掀开了手术台上的黑布，殷情不由自主朝玖慕身上贴了贴。
　　手术台上的女子果然缺了一只胳膊，比较人性化的是断口被白布包扎上来没有血淋淋的画面，肚子的地方被手术刀划开了一个口子，刚才水池边所见到的内脏就是从这里取出来的。
　　她的面部表情有些狰狞，唇色深红，脸颊和眼皮都有暗红斑点，唯一存留的左手指尖乌青。
　　殷情和玖慕不由想起了筱筱在二人面前服毒自杀的画面，前者脱口而出：“她是中毒而亡。”
　　玖慕：“嗯。”
　　他转过身继续去看那个照片墙，殷情跟着他转移了目光，突然“咦”了一声：“这里面也有个缺失右臂的女生，但是长得和死者不一样。会不会……？”
　　玖慕：“从照片来看这个缺失右臂的女孩和死者关系很好，有很多双人的自拍和聚餐照。她是嫌疑人之一，不过我觉得首先可以排除她。”
　　“太明显了是么？”殷情道：“偏偏死者也少了个右臂，这个线索太过简单直白。”
　　玖慕：“对。这些照片里有出现死者的爱人，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看情况，大概是死者的哥哥或弟弟。”
　　“凶手在这三人里面？”
　　玖慕：“嗯。再没有发现其他的人物出现，去找线索吧。”
　　见殷情站那儿不动，玖慕侧过脸问道：“怎么了？”
　　殷情：“我跟着你。”
　　玖慕无奈：“我们分开找线索比较快。乖，快去。”
　　殷情一脸固执：“不。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我只是来帮忙的，没有快不快这一说。”
　　【？？活久见。三太子也有耍赖的一天。】
　　【操，先前听《埋伏》就沉迷于玖哥哥的声音无法自拔，这声“乖”我简直要怀孕了！！】
　　【等下，殷少爷不是最讨厌和人炒cp，但是玖慕这声乖他一点都不抗拒，也没有感到奇怪，所以玖慕天天给他说“乖”？？】
　　【楼上姐妹你就是福尔摩斯？？我好像磕到真的了？！】
　　玖慕于是不再理他，直接走到左侧书桌边开始探查。
　　“这人好像是个大学生。”殷情道，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件短裙。
　　玖慕瞥了眼：“不一定，这是jk制服。”
　　殷情：“什么玩意儿？健康制服？”
　　玖慕：“日本女高中生的校服，现在发展为一种风格。”
　　殷情：“哦。”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嗖得站到玖慕身前，动作之快连磕到了桌底边缘都没留意。
　　玖慕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殷情：“怎么了？”
　　殷情一脸怀疑：“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玖慕随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
　　殷情：“？！”
　　玖慕：“就算我没谈过，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个。”
　　见殷情还挡在前面不放人，玖慕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道：“瑜可喜欢，她给我说过。”
　　殷情刚悬上来的心就放了回去，得到想要的答案殷情就不打算追究，撇了下嘴，故作敷衍：“行吧。”
　　【瑜可是谁？？我家玖哥哥有女朋友了？？】
　　【楼上还好意思称你家玖哥哥，连我老公的助理名字都不知道。】
　　【不是，你们的关注点骗了吧，为什么殷少爷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这特么不就是查岗的女朋友？？所以说这两人没一腿我是不信的。】
　　视野终于开阔了，玖慕依然面无表情继续专心寻找线索。
　　突然，殷情“咦”了一声。
　　他蹲下身，见刚才被自己踢到的柜门自动弹开了一个小缝，里面很黑，但这个抽屉很长。
　　“我来开吧。”玖慕跟着他蹲了下去，手自然地覆在了殷情手上阻止他。
　　殷情于是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玖慕猛得拉开，又一个硅胶做的逼真尸体躺在里面。
　　“卧槽——”殷情脱口而出。
　　玖慕盯着那张同样是中毒而亡的脸，平静道：“这是死者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玖哥哥抱抱【土拨鼠尖叫。


第47章 水池
　　“是假的。”玖慕瞥了眼躲到自己身后的殷情。
　　“我知道。”殷情话这么说，人还缩在玖慕后面不动弹，都快贴人家背上了：“这密室净整些吓人玩意儿，还是我明智跟你一起进来了，不然你一个人得多害怕。”
　　玖慕：“……哦。”
　　“他也中毒了。”殷情道，一只手握着玖慕手腕微微俯下了身：“感觉也是服毒而亡，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嫌疑人了吧。”
　　“也许吧。”玖慕道。
　　他目光又在“尸体”上停留片刻，关上了抽屉门，站起身给殷情拿了个日记本：“我刚才看到了这个，相片里那个陌生女子是死者的妹妹，而最近她们为争家产发生过不少次吵架。”
　　殷情接过，玖慕递给他的是死者妹妹，王婷依，这几天的日子。
　　[9月4日
　　她抢了我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家产，明明就是我爸的私生子凭什么来跟我分钱！！从小到大我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她能不能去死？！！
　　9月7日
　　医院传来消息说爸爸和律师约谈过遗嘱的事情了，连妈妈都不知道他的钱要怎么分，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包养情.妇了？？怎么这么恶心，他赶紧去死吧，和我那个姐一起去死！！
　　……]
　　“啧。”
　　殷情随便翻了翻：“他爸可真是能拈花惹草的。”
　　“……”
　　神奇的关注点。
　　玖慕开口：“如果是富家子女的话，也是有渠道买到毒药的。”
　　“不。”殷情摇头：“我觉得写剧本的人不会考虑到这点，说她家有钱只是给她创造杀人嫌疑而已。”
　　玖慕认真思考过后：“我觉得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推测出题人意图是什么鬼？】
　　【我想知道写剧本那人现在的表情。】
　　【夫唱夫随，我又磕到了。】
　　“所以会不会是这个叫王婷依的女孩儿为了不让她姐跟她抢遗产所以杀了她。而且她说了她姐夫之前是她的男朋友背叛了她，于是顺手全杀了。而且你看这都把死者的尸体开膛破肚了，得有多大仇啊。”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再看看吧。这个手术台应该是解剖室，你看尸体上的黑线，是法医画的。所以死者只是普通中毒而亡，尸体没有遭到破坏。”
　　“哦，行。”殷情于是开始继续找东西。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扫了眼：“这儿有个情书，是这男的写给死者的，嘶，这话可真够肉麻。”
　　他往下看了看：“不止诶，这男的写了好多情书给她。我操，这也太渣了，他说他之前撩她妹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她。”
　　“这还有他保留的和她在一起时所有出去拍的照片。——你怎么不说话了？”
　　殷情转过头，见玖慕一直在另一侧速度极快看着什么线索，出声问道。
　　“我知道了。”玖慕突然开口，“跟我来。”
　　“你知道了什么？”殷情还是一头雾水就跟着玖慕去了门边。
　　“我知道答案了。”玖慕就要按下门边三个选项中的一个。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影师突然出声：“玖先生，因为这个密室比较难，所以我可以给出提示，有一个比较关键的线索二位还没有发现，要不要看过后再做决定？”
　　玖慕沉默了片刻，礼貌道：“不用了，多谢。”
　　殷情：“……？”
　　他眼睁睁看着玖慕按下了“男朋友”那个选项。
　　“嘀——”一声，门开了。
　　【？？？？？我黑人问号脸，这玖慕得是拿到剧本了。】
　　【楼上看过前几期没，我一直追这综艺的原因就是压根没有剧本，上期那个封汪第一个房间都没出去，如何发挥全靠嘉宾自己。】
　　【多谢姐妹科普，卧槽，所以现在我要怀疑玖慕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了。】
　　【和别人一比，果然，我来这世上就是凑数的。】
　　殷情和那个好心提示的摄影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被发现殷情没有跟上而掉头折返的玖慕拉了出去。
　　“为什么啊？”殷情还是一脸困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答案就出来了？”
　　“说来话长。”玖慕道：“回去给你讲。”
　　出了刚才那个房子后空间一下开阔起来，映入眼帘是一个狭长的水池。
　　“嗯？这是干什么的？”殷情思路被打断，走过去：“怎么还有水。”
　　他转而问玖慕：“你会游泳么？”
　　玖慕停顿了一下：“不太会。”
　　殷情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又走回玖慕身边，表情夸张：“居然有玖哥哥不会的东西，这真是surprise了！”
　　玖慕不想说话，看到门边上贴了一张似是写着规则的纸，于是走了过去。
　　殷情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喂，一会儿落水了记得求本少爷，我高中可是拿过市游泳比赛的奖哦，花样游泳任你挑选。”
　　“看过《墙来了》么？”玖慕突然出声打断他。
　　“狼来了？”殷情一愣：“那是什么？”
　　玖慕直接念了下去：“有三个泡沫板墙体会从水池的那头慢速滑来，墙体上分别有不同样式的空隙，两位嘉宾需要通过改变你们的身体姿势来通过并尽量填满这个空隙，每通过一面墙体水池就会升起三分之一的木桥可供两人通过。注意，如果嘉宾对墙体造成损坏或落水则需要从头再来。”
　　“是这个啊。”殷情转了下手腕：“这也太简单了。我玩过这个，几年前的一个综艺，来吧。”
　　【我我我知道，殷少爷玩过，上次节目组博热度还把他和一个男嘉宾分到一起，其中有个姿势还挺暧昧，殷少爷想也没想直接跳下水了。】
　　【对对！那男嘉宾都做好要抱他的姿势了结果一转头人没了，隔着屏幕我都替他尴尬。】
　　【特么想蹭我家情哥哥的热度做梦呢，我早八辈子忘了那男嘉宾的名字了。】
　　【诶！我有点期待殷少爷这次会不会扔下玖慕跳水去了。】
　　“这儿有个按钮，那我按了？”玖慕问道。
　　殷情：“按。出全部密室不是还要记录时间么，等本少爷carry你。”
　　玖慕按了下去，下一秒，殷情“我日”就出口。
　　——迎面移来的墙体上有一个十字，而横着的那两侧分别微微往上翘起，一看就是需要一个人抱起另一个。
　　墙体移动的速度不算慢，而玖慕和殷情已经站在了水池边，后者侧过脸问：“我抱你还是你抱——”
　　殷情话还没说完，玖慕直接弯下身拦腰抱起了他。
　　“你他妈的！”突然的失重感让殷情爆了粗口，发泄般在玖慕腰间掐了一下。
　　“别动。”腰部很是敏感，玖慕微蹙眉，而后出声：“你乖乖躺着，我来调整位置。”
　　【卧槽，这就是男友力吗……】
　　【所谓一物降一物，果真只有玖慕才敢这么对他，而且殷少爷还不反抗的好吗！！】
　　【这抱人的姿势也太熟练了吧，我敢打赌这两人之前绝对抱过。】
　　墙是过了，只是殷情不太想理玖慕。
　　伴随咔哒的声音木桥第一截缓慢升起，很快第二面墙就会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木桥上，殷情决定大发慈悲给玖慕一个台阶下。
　　“喂，下次我抱你。”他神色不满对玖慕道。
　　玖慕：“好。”
　　迎面第二面墙是一个立着的长方形，高度大概是玖慕身高的二分之三，如果没有要求里“填满空隙”这一条，两人站成一排就能通过。
　　“这……”殷情侧过头去问玖慕：“我要跳起来么？还是咱俩要把手举起来，这也太不雅观了。”
　　玖慕摇了摇头：“应该不用。”
　　殷情：“那怎么过？你有想法么？”
　　玖慕：“我在思考。”
　　“你再思考就没时间了。”
　　殷情看着逼近的墙体：“我用手去够上面的空间吧。”
　　第二面墙靠近的瞬间，玖慕突然面对面抱住了站在他身侧的殷情，在后者的惊呼声中胳膊用力把他举高了一段距离。
　　墙过去，玖慕放下殷情：“这样就好了。”
　　殷情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你明明答应了让我抱你！”
　　玖慕语气平淡：“我才想到的方法，来不及告诉你。”
　　殷情：“你故意的！”
　　玖慕：“我没有。”
　　殷情：“你就是！”
　　玖慕：“我不是。”
　　【？？？？？】
　　【这他妈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和人对着干的殷少爷？我瞎了。】
　　【别打情骂俏了殷少爷，别忘了这是在直播，现在全天下情话都觉得你是底下那个了。】
　　【震惊！因为谁抱谁的问题两名嘉宾当众吵起来，即将错过第三面墙。】
　　“我错了。”玖慕和殷情争不过，索性干净利落道歉：“刚才不是还欠了一个抱抱，现在还了，下次你抱我。”
　　“你再骗人怎么办？”
　　玖慕：“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殷情觉得这个对话有点像某狗血剧里的台词，瞥了玖慕一眼：“这还差不多。”
　　他目光转向迎面而来的第三面墙，挑起了眉：“这节目组真他妈能搞事情。”
　　墙上的空隙是一个横放的长方形，紧贴着地面，并且宽度不算窄。
　　——也就是说两人要躺下并且一个需要撑起胳膊在上。
　　“你先躺。”殷情命令。
　　玖慕看了他一眼，躺了下去。
　　【这不是在搞事情，是在ghs！！】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磕cp的快乐吗！！】
　　【那边崔影帝和我女神也到了这个虽然是他们的第二关，那边是搞怪风，怎么到了这里画风就突变了？？】
　　【超话来的，我还不信我久情cp也有发糖的一天，结果一看，这他妈哪是撒糖，这是直接民政局了好吧。】
　　殷情的脸上有些小得意，胳膊撑在玖慕脸的两侧，居高临下看着他。
　　“满意了？”玖慕问道。
　　殷情模仿玖慕的语气说话：“别闹，乖乖躺着。”
　　玖慕于是不说话了，等墙体从殷情身上过去的那一刻，突然腿上使力，胳膊搂过殷情的脖子，又把他压在了下面。
　　殷情眼眸微怔，发觉自己莫名又成了下面，顿感不爽，一个翻身就要把玖慕重新压回去。
　　他没注意到两人刚才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第二截木桥的边缘，扑通一声，两人一起掉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感谢在2020-10-30 23:59:25~2020-11-02 00: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荔枝十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帅的雅典娜 25瓶；葵花、荔枝十七 4瓶；暮阳 1瓶；
　　爱老婆们！！


第48章 约会
　　【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是在滚床单？？】
　　【我操哈哈哈哈哈哈，遭天谴了吧。】
　　【何苦呢朋友，你俩晚上回家再讨论上下的问题不好吗？】
　　掉到水里的那一刻殷情也给懵了，意识到现在这个情况后他立刻游上了水面，顺带拉着玖慕一起，他还记得这人说他不太会水。
　　“快殷情。”玖慕一只手搭在殷情肩上，另一手撩起被浸湿的碎发，语气急切：“门开了，赶紧走。”
　　说着他就努力带殷情往前游去。
　　这回玖慕倒没骗人，他是真的不会水，可以说龟速在前进。
　　殷情抬眼看了眼缓缓升起的门，顿时懂了玖慕意思，胳膊揽过他的腰，两腿用力就朝那一头游去。
　　没几秒，两人上了岸，不给殷情喘息的机会，玖慕拉着他的手腕就跑出了门，快到摄影师都没跟上。
　　还好下一个房间也有摄影师在，眼见两个湿漉漉的男生冲了进来，他一惊，然后敬业地扛起了摄像机。
　　两人此刻的状况就清清楚楚映入粉丝们的视线。
　　殷情撩拨着湿发，水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襟，冲刷过的侧脸线条仿佛愈发凌厉，薄唇湿润，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桃花眼染上了份性感。
　　而玖慕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臂腕，碎发一缕一缕垂在额前，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形轮廓，若隐若现透着纤细的腰肢和有力的腹肌。
　　弹幕直接刷屏了。
　　【我瞎了，集美们今天过节好吧！！】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玖哥哥这腹肌，啊啊啊啊啊啊求你上.我吧！！】
　　【这就是美男出浴图吗，从此君王不早朝。我死了。】
　　他们出来几秒后，身后那道大门轰得落下。
　　殷情先是怔了半秒，而后看着身边一脸正经的玖慕，没忍住笑了出来，越笑越觉得好笑：“你他妈的……玖慕，没想到你也会耍赖作弊。”
　　玖慕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没有。你自己也看到门开了。”
　　殷情还在笑，笑完了才说道：“但是人家桥没接上。那两个机关应该不是联动的，第三面墙过去了所以门打开了，但是水压有变化所以最后一截木桥没有升上来。亏你能想出来直接溜，兄弟，牛逼！”
　　玖慕：“哦，系统bug，不关我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玖哥哥一本正经撇清关系可真是太戳我笑点了，爱了爱了。】
　　【真的真的，刚才落水我以为他俩得重新过一遍还等着接着看好戏，谁知道玖哥哥直接拉人家溜了，我笑死了。】
　　【殷少爷，认真你就输了。虽然我也被骗了，但我是幸福地被骗。】
　　【楼上姐妹说得好像殷少爷不是幸福地被骗一样？】
　　殷情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就是与你有关，谁让你非要翻身。”
　　玖慕看他：“明明是你翻身把我拽下去的。”
　　殷情不满：“原先躺得好好的是你先乱动，你都让我在上面了又反悔骗人，还怪我？”
　　玖慕：“你忘了刚才你问我‘再骗人的话怎么办’时我回答什么了？”
　　殷情一时还真没想起来：“什么？”
　　玖慕面不改色：“我说我就从那里跳下去。所以我跳下去了。”
　　殷情：“……？”
　　他刚止住的笑又破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我他妈笑得肚子疼。】
　　【我人傻了，为什么有人能这么一本正经的搞笑，这是谐星吧姐妹们。】
　　【我简直越来越爱玖哥哥了，殷少爷你不珍惜的话就把人让给我吧求求了！！】
　　【来个人拍醒楼上姐妹，你什么时候见过殷少爷在综艺里能笑成这样，我宣布这两人锁了，钥匙也跳下去了。】
　　殷情觉得玖慕这个人有点意思，先前听楚宇景对他的描述觉得他是清高冷淡的性格，最开始见面也确实是这样，然而接触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发现了这人还挺毒舌，压根不肯吃哑巴亏，呆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又解锁了他没事净打岔的技能，偶尔还会冒出来几次和人设不符的话语或者行为，让人觉得……还怪可爱的。
　　殷情觉得玖慕可爱所产生的反应就是乐了好半天，勾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后两个密室玖慕找线索开挂般带他出去时目光经常会无意间落在他身上。
　　玖慕发现了这点，于是在认真过综艺的同时抽空问这位大闲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殷情摇头：“没。”
　　玖慕：“那你看什么？”
　　“看……”
　　总不能说看你可爱。
　　殷情停顿了一下，灵机一动，开口：“我饿了。”
　　玖慕：“你饿了看我做什么？”
　　殷情：“你赶紧带我出去。”
　　玖慕：“那你干活去。”
　　殷情：“哦。”
　　无所事事只顾看美色的殷少爷于是被迫也成了打工人。
　　不过在他说自己饿了后，玖慕带他在本就逆天的闯关速度上又快了几分。
　　第六间密室出去时，光线突然大亮，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殷情都快睡着了，跟着玖慕走出去时，突然看到门边有一具一动不动的雕像。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随手拍了拍人家的脸：“这密室咋还模仿演播室，这假人都跟导演长得一模一样的——卧槽！”
　　手上传来温热又弹性的触感，下一秒“假人”的眼珠还转了转，殷情大脑一个激灵：“你他妈是真的！”
　　导演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玖先生，你这也太快了吧，其他的嘉宾还没有过第四关呢你两人就出来了，存心不给我们节目组面子啊。”
　　看直播的粉丝们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玖慕语气毫无起伏，没有一点儿道歉的诚意：“十分抱歉，我应该收敛一点。”
　　弹幕又是刷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你这还抑制人天赋呢，刚才落水了，我们先去换个衣服。”殷情没好气道。
　　导演这才注意到面前两人的衣服湿了，一惊，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边请。”
　　等两人离开后，总监跑过来给导演说刚才的收视率殷情玖慕这边是最高的，甚至远超过了其他两组之和，建议可以再多留他们一会儿。
　　导演绞尽脑汁，等玖慕出来后问他：“那个玖先生，刚才六间密室只有推测杀人凶手那个你没有讲出推断的原因，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再回去给大家讲一下。”
　　玖慕看了眼殷情，道：“好。”
　　导演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凉凉的，回头，身后只有一个表情散漫的殷情，他摸了摸脑袋，再转回来时又还觉得很凉。
　　导演有些纳闷，估计是该换暖气了，他于是裹紧衣服，屁颠屁颠给玖慕带路去了。
　　“是这样的。”玖慕目光转向摄像机：“我在这边发现了死者男朋友的病例，他是癌症晚期，活不过三个月，并且还有他去看心理医生的证明。从那边殷情找到的线索能看出男生对女孩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痴恋，并且他对女孩的妹妹也有歉意。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服毒然后在女孩不知情的情况下喂给她，两人一起命丧黄泉。”
　　“你看，这个女孩死亡时面容很平静，以她和妹妹水火不相容的状态，妹妹很难做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投毒。”
　　“啧。”殷情评价：“简直是疯子。”
　　玖慕又道：“或者用排除法。三个嫌疑人，首先死者的那个残疾朋友只在照片里出现过，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基本上没有与她相关的重要线索了，所以可以第一个排除。”
　　“再看到死者男朋友尸体时可能很多人会觉得凶手只可能是她的妹妹，再者姐妹二人又有遗产纠纷。但线索给得越明显反而越不可能，而且我在照片墙上看到了死者妹妹收留流浪狗流浪猫的照片，还有去乡村支教等慈善活动，虽然她的话语很偏激，但她心底还是很善良很仁慈，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与之相反，死者男朋友则有心理疾病，所以我就直接得出了答案。”
　　【？？？？？】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还是这么懵。】
　　【大佬是真大佬，零碎的线索都能拼起来，听是听懂了，但要换作我去推断，我就是殷少爷的状态。】
　　【牛逼，在下不才，只会说牛逼二字。】
　　也不管人听没听懂，玖慕倒是丝毫没有刚刚那是装逼的觉悟，语气平静问导演：“拍摄结束了吗？我们可以走了么？”
　　字里行间都透着想早点下班的愿望，导演没办法，只能点头：“好的，各位可以走了。”
　　两人走到演播室，总监这时出来，笑眯眯道：“给其他嘉宾定的限制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二位要不要留下大家一起吃个火锅？我请客。”
　　他问的是玖慕，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玖慕比殷情好说话多了，而且他咖位小，这也是个和圈内人联络感情扩充资源的好机会，殷情自然是不会在乎的，玖慕就不一定了。
　　然而“好说话”的玖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不动声色投向了总监身后的殷情。
　　殷情呲牙咧嘴做了个凶凶的表情。
　　玖慕于是懂了，开口：“抱歉，今天有约了。”
　　殷情满意地眯起了眼。
　　总监深感惋惜，无奈之下试探着问殷情：“殷少爷呢？要不要留下……”
　　殷情的味蕾已经开始回味玖慕的手艺了，没想到这人还不知好歹想阻止他，立刻颇为不耐打断他的话：“玖慕说他有约了没听到吗？”
　　总监：“？”
　　玖慕：“。”
　　总监一头雾水，但刚才一直追直播被久情两人的cp粉给洗脑了，歪打正着地脱口而出：“抱歉殷少爷，不打扰你和玖先生的约会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不打扰你俩的饭局了。”
　　“约会”二字出口的瞬间他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改口。
　　没想到一直反感炒cp的殷情没生气，衣服往肩上一搭，搂过玖慕的肩，笑得暧昧：“走，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下一章在一起你们信吗。


第49章 表白
　　“都走这么远了手该放下来了。”
　　一直到车库殷情都搭着玖慕的肩，半个身子重量都挂在人家身上，玖慕于是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殷情偏不放，反过来质问他。
　　“……不是。”玖慕道。
　　“那你让我搂着！”
　　玖慕：“……好。”
　　玖慕觉得殷情今天有点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就是好像突然变得很粘人，整个人都围在他身边转悠。
　　玖慕想起来自家兔子每隔一段时间也会这样，不过那是因为他的发情期到了，而殷情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会发情的生物。
　　他心不在焉发动了车子，还没踩下油门，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惊呼：“——卧槽玖哥哥，咱俩包揽了热搜前三！可喜可贺！”
　　“什么？”玖慕问道。
　　“密室之夜直播久情互动、玖慕湿身、久情szd。等等……”
　　殷情突然蹙起眉：“为什么你湿身就到了热搜第二，而我在好后面。”
　　“哦。”玖慕道：“可能你穿的比较厚。”
　　殷情看了看玖慕的衣装又看了眼自己的，不满“嘁”了声：“这些女人，昨天还说最爱的是我，转眼就变心了。”
　　他看着那个话题下面的热评第一[卧槽好他妈想摸玖哥哥的腹肌！]，思考片刻，忽然伸手扒拉开玖慕的外套，爪子不安分地伸进去在玖慕腹肌上大肆揩油一把，而后嗖得收了回来。
　　“手感真好。”殷情做出评价，而后有些小得意：“她们也就是肖想一下，只有我能亲手摸到。啧，这么想想还挺爽的。”
　　玖慕目光有一瞬的怔神，没有说话，继续开他的车，然而被殷情触过的地方却莫名有些发烫。
　　殷情懒洋洋靠回了副驾驶座椅上，专心翻着微博热搜看网友的评论，自己丝毫不察觉微翘的唇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你是奥特曼猪猪侠：一个下午没看微博热搜我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久情cp啥时候官宣了？]
　　[Tymewsv；今天这个殷少爷和我往常见到的为什么不太一样，别的综艺里他搭理都懒得搭理别人，但是这个综艺他全程都缠着玖慕和人家打情骂俏，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求个富婆包养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甜？！！为！什！么！！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
　　[别跟我装傻：我一个姐妹是同性恋，我特意拉他一起来看，他给我说这两人绝对对彼此有意思不然不会有这些小动作了，卧槽集美们，我们磕到真的了！]
　　殷情又点进玖慕的微博，底下最新一条还是半年前的生日祝福，然而粉丝量已经翻了几番了，虽然比不上他的，但总归能赶上部分一线明星了，过段时间自己再努力努力，玖慕一定会成为“娱乐圈四太子”！
　　殷情满意地眯起眼，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玖慕还在余光观察着殷情，总觉得后者刷微博时的表情有那么一种……跟小梨磕自己和殷情cp时一模一样的神态。
　　殷情突然转过脸看向专心开车的玖慕：“喂，你觉不觉得我今天有些反常？”
　　玖慕不假思索：“嗯。”
　　殷情自言自语：“我也觉得。”
　　他又道：“那你猜猜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刚好红灯，玖慕转过了脸。
　　虽然已近春天但依然夜长昼短，这个时候天差不多全黑了，华灯初上，路灯投下暖黄的光芒。
　　殷情仰着脸看向玖慕，像是很期待玖慕的回答，眼底亮晶晶的似含着一团光芒，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光晕在他身后荡漾开来，车上暖气很足，热得男孩子的脸颊泛起了微红，头发早已干透，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刻意打理，刘海柔顺散落额前。
　　就像此刻的男孩子一样，褪去了外人面前的轻狂桀骜，整个人裹在厚实大款的羽绒服里，衣襟处绒毛映衬得这张小脸莫名就有些乖巧温顺。
　　玖慕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殷情想着以玖慕过五关斩六将那智商来说肯定一下就猜到了，毕竟之前自己开演唱会前也对他说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眼无珠”，他的才华和能力不应该受制于人而被局限，他应该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
　　和自己炒cp是最快带他火起来的方式，虽然两人之后在粉丝尤其cp粉女粉眼里大概率就会一直捆在一起，不过……他倒是一点儿不反感，居然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他朝玖慕眨巴眨巴眼，一脸求夸奖的模样。
　　谁知玖慕自看了他一眼后就不说话了。
　　殷情就这么盯着玖慕侧脸盯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回答，撇了撇嘴，嘀咕：“不就是想让久情cp成真么，你还真是无趣。”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没注意到玖慕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殷情没想到这一路到家玖慕都没再给他说一句话，停好车，玖慕先下来，连等都没等他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殷情也不知道自己又戳到这人哪点不快了，索性也不主动搭理他了，跟在玖慕身后哼着小曲悠哉悠哉走回家。
　　玖慕打开门进去，殷情能看到他的脚步停住了，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开灯？”殷情随口问了句就要去按开口。
　　话音刚落突然头顶一片阴影罩来，玖慕转过身，按住了殷情的手把他抵在了门上。
　　男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吐出的字却无比清晰，一声一声砸在殷情耳侧：“所以你是在给我表白么？”
　　黑暗中殷情骤然就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玖慕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但内心平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不是想久情cp成真么。你问我你白天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其他的。”
　　殷情是彻底怔住了，怔怔注视着他漆黑的双眸，完全没想到玖慕的理解会是这样……会歪成这样。
　　他被玖慕圈在狭小的空间，鼻尖围绕着男生身上清冽的淡香，黑夜把他面部线条刻画得更为锋利，衣襟微敞着，锁骨若隐若现，突然就勾起了殷情白天看到的他湿身画面。
　　一时否认的话竟是没说出口。
　　玖慕当他是默认了，开口：“我从小到大没对女生起过反应，和你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我去洗澡了，想吃什么冰箱随便挑。”
　　说完玖慕就转身离去，殷情张了张嘴没发出音，大脑一片空白，被这走向弄得不知所措。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殷情才回过神，僵硬地挪到阳台上打算抽根烟冷静一下。
　　然而他突然想起来因为玖慕闻不了烟味自己住进他家就没抽过烟，于是在出去买烟和阳台吹风之间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吹吹风冷静一下应该也挺管用。
　　——个屁。
　　玖慕回卧室换好衣服出来时，殷情还在寒风中凌乱。
　　玖慕打开阳台门的时候还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殷情吓了一跳，后者嗖得转过脸，不满嘀咕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刚才浴室蒸汽烘得玖慕脸颊有些淡红，他平淡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殷情觉得这人怎么能在刚刚确立了关系后还这么平静，自己现在心脏还砰砰砰跳着，他不会压根没有喜悦这种情感吧。
　　等等。
　　殷情忽然警惕，刚才思考许久的念头又浮了上来，玖慕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给他表白，然后借此机会确认一下他的性取向，其实压根对自己谈不上喜欢。
　　殷情开口：“其实我没打算给你表白，我是想和你炒cp来带一下你的热度。”
　　他目不转睛盯着玖慕的表情变化，谁知后者只是停顿一秒，而后道：“嗯。洗澡的时候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是我想太多了。我收回刚才的话。”
　　啊？
　　这，这怎么和想象中得不太一样。
　　殷情愣了片刻，突然就冒出一股被耍的恼怒还有隐隐的委屈，他刚要发作，这时玖慕清淡的声音继续道：“那我给你表白。殷情，和我在一起吧。”
　　殷情：“？”
　　殷情：“！”
　　什……什么？玖慕刚说的什么？
　　“我先去做饭。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玖慕丝毫不觉自己抛出的是什么定时炸.弹，转过身就走出了阳台。
　　留下殷情在风中更加凌乱了。
　　大概是怕殷情难为情，玖慕自阳台上那句话过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两人就跟往常一样吃过饭各做各的。
　　直到晚上睡觉时，殷情才觉得“自己交了个男朋友”这个事实变得真切，玖慕一向睡得早，这个时候殷情还一点也不困。
　　下午体力脑力都是过度消耗，玖慕很是累了，已经快要坠入梦乡。
　　殷情这时突然滚到了他身边，胳膊一撑，支棱起上半身：“玖慕，玖慕。”
　　玖慕慢吞吞睁开眼，视线聚焦到眼底又莫名其妙变得亮晶晶的殷情，嗓音有些低哑：“嗯，什么事？”
　　殷情低头吧唧在玖慕侧脸亲了一口，撑起脸望着玖慕，满是期待：“那你现在起反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第50章 录歌
　　湿软温润的触感让玖慕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微眯的眼睁开，看向头顶的殷情。
　　玖慕的语气毫无波动：“没有。”
　　他就这么清楚地看着殷情眼底亮起的星星黯淡了些，眼尾耷拉下来，就像只……受委屈的小兽。
　　殷情就要躺回去时，玖慕突然开口，低哑的声音道：“过来，亲嘴。”
　　“什么？——唔……”殷情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下一秒就被玖慕按下了脑袋，两人的唇紧紧贴在了一起。
　　玖慕闭了眼，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最开始只是含着后者的嘴唇或舌尖细吮，很慢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品般，让殷情不由升起了玖慕这个人连亲吻都蜻蜓点水般温柔的念头。
　　然而下一秒这个念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玖慕微微仰起了头，按住殷情脖颈的手劲大了些，同时舌头肆无忌惮撬开了他的牙齿，长驱直入两人的舌尖瞬间交缠在一起。
　　殷少爷驰骋情场十几年，没想到被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生吻得晕头转向，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黑暗中看不清但他的耳尖已经滚烫红透。
　　玖慕缓缓松开了他，另一手摸过殷情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被子。
　　那灼烫硕.大的触感让殷情本就瞪大的眼愈发震惊，“卧槽——”两字脱口而出。
　　玖慕嘴唇挪到殷情耳侧，轻声道：“感受到了么？”
　　殷情愣愣点了点头。
　　他本来还想接个“兄弟牛逼”，但对上玖慕漆黑幽深的双眼，和眼底朦胧着的一层欲念，立刻哑了火。
　　“想切身感受下么？”
　　殷情赶紧摇了摇头。
　　玖慕然后轻柔的、蜻蜓点水般，在殷情额间落下一吻，动作改为搂抱他，把殷情放在了自己枕头上，用哄小孩儿的语调温柔道：“睡吧，晚安。”
　　殷情是彻底睡不着了。
　　-
　　殷情和楚宇景第二天要去星凰录歌，每个地区的巡演都会有不同的安可，第二场演唱会接近，楚宇景催了他好几次才订好了这一天。
　　然而日上三竿殷情都没爬起来，前一天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罪魁祸首玖慕倒是睡得很沉，殷情翻来覆去时不时还戳他一下都没有吵醒。
　　殷情起床后，一手拨拉着头发慢吞吞走出房门，玖慕不在家，桌上留了早饭和一张字条。
　　[我先去星凰了，我给楚宇景说一下，你醒了再过来。玖慕。]
　　“这还差不多。”殷情嘀咕，洗漱完吃了饭出门，终于在楚宇景杀人般的目光中走进了录音棚。
　　玖慕还带着耳机，看到殷情后取下来，问道：“你去过渝城吗？”
　　殷情点了下头：“小时候给我姥爷去过，不过记不太清了。那儿是不是水很多，我们舞台要弄个水池吗？”
　　楚宇景瞪了他一眼，道：“我是这么打算的，看你。”
　　“哦。”殷情漫不经心拿过玖慕对面的监听耳机戴上：“可以，我没意见。”
　　玖慕又道：“渝城是有名的江南水乡，所以选在那里巡演唱的一首歌就是类似曲风，我早上和楚经纪人商量了一下，你的歌里没有特别适合的，所以最后改编了首我的。”
　　殷情眼尾一挑：“挺好。”
　　玖慕道：“练歌吧。”
　　楚宇景在一旁看了会儿，给出了指导意见后对玖慕道：“我马上有个会，关于殷情下一场演唱会的，你在这里陪他练歌，把他交给你我放心。我就先走了。”
　　玖慕点头道：“好。”
　　还交给你我放心。
　　殷情心里“嘁”了声，这话说得跟带娃似的。
　　楚宇景出门后，录音棚就剩下殷情玖慕两个人，殷情突然出声问道：“喂，你告诉他咱俩在一起没？”
　　“我哪敢。”
　　玖慕目光转向殷情：“在一起了？”
　　殷情一愣：“什么？”
　　“不是昨天还没有答应我么，怎么就默认在一起了？”
　　玖慕唇角突然翘起了几分弧度：“殷少爷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候，我简直受宠若惊。”
　　殷情：“……？”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这如此不要脸的言论居然出自玖慕之口。
　　殷情一时被震惊得有些恍惚。
　　玖慕还眼底含笑地注视着殷情，似乎很是期待殷情的回答。
　　然而殷少爷敏锐地意识到，如果不阻止的话玖慕接下去就会有变狗的趋势。
　　这可太可怕了。
　　他于是果断没有理玖慕，重新戴好耳机，板起脸：“练歌！”
　　玖慕笑了声，把耳机挂在脖颈上，看到殷情调好大小和麦的位置，然后推上了音量键。
　　殷情没想到他听过玖慕这首歌，当时还觉得很好听，后来忘了这事就没有去打听歌手是谁，看来经纪公司给玖慕配的音乐师还算不错。
　　这么想着，殷情发现自己又忘了让人去调查贺自强那个傻逼。
　　玖慕把歌的声音放得有些小，殷情听了一会儿后，对玖慕道：“音量调大一些。”
　　玖慕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殷情：“？？”
　　哈？
　　这么简单的要求玖慕居然还要和他对着干，这他妈才刚在一起一天他就这样，之后怎么办。
　　殷情漂亮的大眼睛透了些不可置信，玖慕依然无动于衷，示意他好好听歌。
　　殷情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潺潺的歌声还在继续：
　　[长夜漫漫人间灯火阑珊
　　奈何情深却总向来缘浅
　　方寸执念转眼尽化云烟
　　与我携手 再游一回江南
　　……]
　　殷情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想的是自己这段还未开始就被玖慕单方面宣布结束的爱情，谁知就在这时，伴随着歌曲第一段副歌结束，悠扬间奏作背景，耳机里突然传出玖慕一声清晰的——
　　[殷情，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殷情怔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他抬起脸，对上了玖慕似笑非笑的眼眸。
　　玖慕给他做了个口型：[好不好？]
　　殷情瞬间就明白了，他没有听错，这大概是玖慕早来提前录进歌里的。
　　他立刻卸下了耳机。
　　玖慕走了过来，唇角也染上分笑意，殷情突然觉得今天的玖慕笑容有些多，看惯了总是面无表情的他，殷情发现……其实笑起来，玖慕那张颜更为惊艳。
　　在别人眼里玖慕是淡漠清冷，却没有人知道他笑起来更盛的绝色，像是冰雪消融后的莲花，美艳而不妖，清风徐过荡起一池涟漪。
　　殷情感到自己的心脏就砰砰砰跳了起来，对上玖慕清冽的双眼，像是魂儿都要被勾了去。
　　不行。
　　不行不行。
　　作为“江沂四少”之首怎么能被区区一个美色乱了心神，殷情抱胸，仰起下巴：“你刚说什么？”
　　玖慕：“嗯？”
　　殷情：“我专心听歌没听清你的话，你说什么？”
　　玖慕知道这人是在闹脾气了，没忍住笑了声，而后一字一顿认真道：“我说，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终于扳回一城。
　　殷情强压住眼底的得意，依然面无表情：“那我为什么要做你的男朋友？”
　　玖慕垂下眼，声音突然变得轻柔无比：“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过渡部分写得我想死。
　　给这章评论的老婆全部发红包。
　　下一章就到卷三了，我大概就不会被卡死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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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私奔
　　要是真的能忍住，谁他妈会笑成个傻逼。
　　这是殷情听到玖慕一本正经表白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先是扯了下唇角，而后面部表情就不受他控制了，唇角越扬越高，眼尾弯起，最后索性直接把脸埋在了玖慕肩头。
　　玖慕静立在那里，皮肤被殷情碎发扫得有些微痒，时不时还有气息打在颈窝。
　　从那个角度刚好能看清殷情修长的后颈，线条没入衣襟，随着他身体的颤动白皙的后背若隐若现。
　　玖慕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没对女的起过反应大概是因为有一个殷情在等着他。
　　半晌后，肩膀那个脑袋底下传来殷情闷闷的声音：“玖慕，之前别的男人女人给我表白我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对于裴彻因为唐昕清答应和他吃一次饭高兴了好久这个行为骂了他一周傻逼。——没想到最后我也成了这种傻逼。”
　　“嗯。”玖慕道：“正常。”
　　殷情抬起头来，故意找茬：“哪他妈还有人骂自己男朋友傻逼的。”
　　玖慕思考半晌，试探着道：“那就……你这个可爱的小傻逼？”
　　殷情：“……”
　　玖慕继续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不怪你。”
　　殷情：“……”
　　玖慕认真发问：“难道不是么？你和你爸爸都缓和关系了怎么不回自己家？还主动从沙发挪到我床上投怀送抱来了？我想这个时间点可远比我给你表白要早得多吧。”
　　殷情笑不出来了，并且觉得刚才因为这人一句表白而笑成那样的自己可真是个傻逼。
　　玖慕眼底倒是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看着殷情绷直的唇角和瞪视的桃花眼，愈发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
　　殷情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一脸严肃：“玖慕，你这样子你家兔子会不要你的。”
　　玖慕：“嗯？为什么？”
　　殷情：“你难道不知道兔子的天敌是狗？”
　　玖慕：“……”
　　殷情继续严肃：“我也会不要你的。”
　　玖慕：“……”
　　殷情眉眼一弯：“你这个可爱的小狗逼。”
　　玖慕接不上话了。
　　殷情再次扳回一城，又把脸埋在了人家肩头大笑了起来。
　　笑了会儿，他胳膊环过玖慕的腰，突然仰起头来望着玖慕眨了眨眼：“玖哥哥，抱抱。”
　　玖慕怔了下，眼底有微不几见的宠溺，反手抱住了他：“好，抱抱。”
　　-
　　渝城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飞机一落地，空气中的湿润扑面而来，河流和道路相映成趣，星罗棋布环绕着整座城市。
　　渝城不及江沂，但也算是二线城市，演唱会依然人满为患，不少周边城市的粉丝还特意赶来参加。
　　又是一场狂欢。
　　演唱会结束后，殷情和玖慕回到后台，两人卸好妆，然而说去更衣室换衣服后就再出来，楚宇景和任昕左等右等不见人，在他们以为殷情玖慕被绑架前者撞开门后才发现，这两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了一张字条，是殷情那一手.狗爬烂字，龙飞凤舞差点儿让人认不出来：[我们去凉镇了，晚上直接回宾馆。——殷情]
　　凉镇是渝城最有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小桥流水，石巷老街，低矮的房屋傍水而建，青石板路曲折蔓延，乌篷船在水面穿梭往复，犹如历史画卷里的水墨画。
　　虽说最近是旅游淡季，但那里的人流量也不会小，而殷情又是刚在渝城掀起过一阵风暴的人，看到这张字条，晴空一个霹雳砸在楚宇景和任昕脑门上，这两人直接傻眼了。
　　而“刚掀起过风暴的”殷某人倒是毫不在乎，他早就盯上了这个地方，之前来就是很小的时候跟姥爷那次，年龄小什么也不懂，就想着再来一次。
　　刚好，这时身边多了个玖慕。
　　组织的那个游轮聚会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一个不留神就是丧命儿的危机，要提前准备的事情很多很多，殷情玖慕订的票明天就飞回江沂，只有今天晚上有时间，殷情留了张字条就毫无顾忌地拉着玖慕溜了过来。
　　两人全副武装，从帽子到口罩，玖慕鼻梁上架了个金框眼镜，殷情还给眼角贴了个纱布，很多真爱粉眼睛尖的一点儿蛛丝马迹都能认出偶像来。
　　衣服也裹得特别厚实，深怕被粉丝通过体型认出来。
　　殷情非要玖慕陪他坐乌篷船，明明那玩意儿慢得要命还走不了多远，殷情就是要坐。
　　玖慕无奈，给他包下一只小的，牵过这只裹成熊一样儿还不老实的殷情走了上去。
　　船夫很热情，待两人坐好后还端了杯茶水过来，边支桨边哼着江南小曲儿，时不时回头问两人速度如何。
　　殷情在乌篷船内坐不住，一会儿后又拉着玖慕站在了船头。
　　河边古朴的房屋就尽收眼底，经过一座石桥时殷情还踮起脚摸了下桥壁，然后带着手心的微凉伸进了玖慕的衣领，把毫无察觉的后者冻得一个激灵。
　　殷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船夫突然把船停在了桥洞底下。
　　隔着船体船夫朝两人喊：“这儿有回音，你们可以喊一声试试——试试……”
　　这句话就有隐隐的回音传来，殷情突然眼睛一亮，松开拉着玖慕的手，作话筒状就冲着桥洞喊了起来：“玖哥哥——我喜欢你——喜欢你……你……”
　　玖慕看到殷情的桃花眼弯了起来，心底像是被羽毛蜻蜓点水般拂过，带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心动。
　　这里黑也没有别人经过，他从后抱住了殷情，低下头卸了口罩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哟！”船夫在后面看热闹：“你俩是小情侣呀，来这儿度蜜月呢？”
　　玖慕笑了声，重新戴好口罩，转身道：“是啊。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所以就带着他来旅游了。”
　　听到夸自己家乡的话没人不开心，船夫笑眯眯道：“那你们可是来对了，凉镇美啊，让你们玩个够。”
　　玖慕道：“这里有什么您推荐必去的地方吗？”
　　殷情这决定来得仓促，玖慕提前没有特别了解过凉镇，刚好这时便可以多问问这位师傅了。
　　船夫热情道：“我给你们划到河的那头去吧，那边有很多卖小玩意儿的，建筑石桥也都有灯，找人给你们拍个照特别美。往里走还有零食吃饭的地方，也有很多凉镇的特色工艺品。”
　　感受到怀里的男生在连连点头，玖慕对船夫笑道：“好，麻烦您了。”
　　玖慕都不知道殷情对街边卖的这些手工玩意儿感兴趣，一下船连自己男朋友都给忘了，挨个往前看去。
　　逛到一半时殷情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摊位挂着金色闪光纸叠的星星，展开后很大，给里面加了灯泡后拿在手里闪着光极为好看。
　　殷情盯着那个星星看了半天，玖慕问道：“想要？”
　　殷情仰起脸，点点头，眼底的光比星星还亮。
　　玖慕笑了笑，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走过去给他买了一个。
　　付钱时他下意识就把口罩拉下来了一部分，因为要面容解锁屏幕。
　　殷情刚接到手里，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呼，声音不低，周遭人的目光一下就望了过来。
　　“——卧槽！！那是不是玖慕？！”
　　殷情抬眼，和玖慕对视上。
　　玖慕瞬间就意识到了缘由，眼眸缩了缩。
　　“有点像诶，渝城这段时间有殷情的巡演玖慕不是也和他一起，他这两天就是在渝城诶！”
　　“我朋友今天才去了殷情的演唱会给我发了照片，身高也符……”
　　“真的诶，他眼睛好好看……等下，那他身边不会是殷……”
　　殷情心脏咯噔一声，命丧踩踏事故现场的后果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然而电光火石间他脑子转得极快，下一秒猛地抬起头，突然就笑出了声，边笑边捶了下玖慕的肩：“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弟！有人说你长得像玖慕！我没听错吧，你他妈也能被人认成玖慕？？”
　　然后他转向第一个发现玖慕的女孩儿，还朝人家抛了个媚眼：“美女，你这眼光不太行啊。你这么夸我兄弟他回去会嘚瑟一个月的！”
　　玖慕很快反应上来了殷情的意图，眼底浮现出笑意，也道：“我给你说的什么，就你一个人成天嫌我丑，人家小姐姐的眼光多好。”
　　殷情推了他一下：“拉倒吧你！你这叫人模狗样！就算长得好看你也是个狗，少给我出去祸害女孩子了！”
　　周围人被他两这讲相声般的一捧一逗给唬住了，一时还没人想起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连被两人屡次cue到的小姐姐，也自我怀疑般嘀咕一句：“是我认错了吗……”
　　殷情和玖慕你一言我一语斗着嘴，前者还不时推搡后者一下，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了街道尽头。
　　一拐过弯，房屋挡着他们的视线看不见后，殷情立刻拉过玖慕的手就开始飞奔。
　　晚风拂过衣角，狭窄的街巷有两个男生在向前奋力奔跑，经过斑驳的门楣踏过古旧的石桥，月光慢慢从云层投下来，拉长他们的影子打在青石板路，手里的灯笼却还舞着耀眼的光亮。
　　头戴毡帽的船工还在悠闲地摇着浆，划过倒映着亭台水阁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夜色中他突然就唱起了悠扬的江南小调。
　　“对！！那就是玖慕！！他旁边的男生是殷情！！”旁边一直围观的一个女生翻了半天手机突然大喊出了声。
　　“卧槽，快追啊！！”她的同伴激动道，两人朝着刚才殷情玖慕消失的地方飞速跑去。
　　周围人如梦初醒，立刻纷纷追了过去。
　　然而拐过街角却发现刚才那两个少年已经毫无踪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私奔！私奔！
　　下一章到第三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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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游轮
　　玖慕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前两天才亲亲热热要抱抱的殷情，一回到江沂，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就变得极为冷淡。
　　刚回去那几天，殷情连睡都不跟玖慕睡了，一个人抱着枕头被子挪到沙发上，玖慕倒是没说什么也没阻止，只是大半夜总睡不踏实，要起来好几次去客厅看殷情有没有蹬被子。
　　一周后，玖慕算是懂了这人的意图——殷情背着他一个人买票去了南海，并不打算带他参加那个聚会。
　　他是怕聚会来者不善，自己会遇到危险，所以独自赴宴去了。
　　玖慕回到家后，盯着空荡荡的客厅无奈笑叹了声，转头去找了黎纪苏。
　　-
　　南海最大的口岸。
　　十几层楼高的巨轮停靠在港口，船身通体漆黑，与深不见底的海面很是搭衬，银色栏杆折射着船边耀眼的射灯，夜空中这一方天地宛若白昼。
　　船上灯火通明，类似皇宫的构造，每层都有不同功能的大厅和房间，整座游轮富丽堂皇，人来人往。
　　商业大亨，顶流明星，金融巨头，皆汇集于此，为了一张船票争得头破血流。
　　殷情倒是早早就上了船，端了杯红酒坐在宴会厅的沙发上细品，有一句没一句跟周围上来搭讪的人们敷衍聊着天。
　　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黑色西装里是白色衬衫打底，不同于往常的风骚穿法，连扣子都扣到了最上一颗，从袖口到衣领全部一丝不苟。
　　殷情喜欢散漫地笑，桃花眼挑起就总是给人一种风流暧昧的感觉，招蜂引蝶，但其实他五官凌厉，唇线很浅，不笑时就自带凉薄的疏远感。
　　在这软塌塌的沙发上靠了这么段时间，硬是把想来搭讪的人删减了一多半。
　　“殷少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和你一起参加过《歌手之路》的时思茵，好久不见。”一个盈盈笑脸的女孩坐在了他的身边。
　　殷情冷淡道：“不记得。”
　　时思茵一噎，虽然吃了瘪却很快恢复笑靥：“没事儿，殷少爷，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时思茵，久仰大名。”
　　殷情掀了下眼皮，这才正眼看她。
　　这女的就是用去年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得主的荣盛同即将执导的新电影的女二号，以及和崔影帝搭戏的一部电视剧，去向另一个女演员换了上船的机会，要不是那个女演员临时身体遇到了小毛病她肯定不会换，毕竟攀上真正大金主能提供的资源远比这些多得多。
　　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了。
　　殷情“嗯”了声，头仰起靠在沙发闭了眼，懒得再和她搭话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卧槽殷情！”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薄羽之一脸震惊从门口冲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这几天江沂压根约不到你人，你都多久没跟我们出来了！”薄羽之毫无怜花之意一把推开一旁的时思茵，一屁股坐在殷情身边：“原来你他娘的是打算来这好好玩玩啊，你还不给我说！”
　　殷情胳膊虚搭在脸上，和薄羽之一起来的男子一时没认出他，小声问薄羽之：“哥，这谁啊？”
　　“你哥的哥！”薄羽之没好气道，然后又转向殷情，去扒拉他的胳膊：“喂，殷少爷，我刚看到了不少美女！你猜怎么着，孙慕儿也来了，卧槽我看上她好久了，人家刚还主动给我搭话了。”
　　“诶你看，那儿还有个洋妞，好像是国际影坛新晋的小花。不过是被胡英纵那个老头子带来的，啧，好好一朵花被糟蹋了。”
　　“薄少爷～”
　　亭亭走来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坐在薄羽之身边熟稔地挽过他胳膊，在他耳边吹气道：“怎么都不给我和我闺蜜介绍一下殷少爷呢，我俩可是仰慕他好久了。”
　　薄羽之转过脸：“伊纯？你也来了，来来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好哥们殷情，帅吧。百花丛中过那可不是盖的！”
　　殷情抿了口红酒，没有接话。
　　“殷少爷，我叫齐蔓，你可以叫我小蔓！”
　　女孩儿手里也端了杯红酒，主动走到殷情身边就要坐下。
　　殷情侧了侧身回避开来，刚打算起身，腿却突然被女孩碰了下，随着齐蔓一声惊呼，眼见她手里的红酒就要倾洒而下。
　　殷情眼神一沉，立刻站起身侧身躲过洒出的红酒，然后伸出手扶住齐蔓歪倒的红酒杯，反手就把剩下的酒全部泼在了齐蔓身上。
　　“殷少爷，你……”齐蔓捂着衣领被打湿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看着殷情。
　　这边的动静顿时引来了宴会厅不少人的目光，看到当事人里有殷情，负责这一层的主管赶忙走过去，恭敬问道：“殷少爷您没事吧？”
　　殷情一脸冰冷，淡淡瞥了眼齐蔓，声音不高周遭人却都听得清晰：“这是谁带来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慌忙走出来，连声给殷情道歉：“是我是我，殷少爷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会管好她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我没有大量。”殷情接过主管递上的手帕，把手指溅到的红酒细细擦掉，而后慢条斯理道：“你的面子我就不用给了吧？”
　　“是是是，不用给，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殷情侧过头对主管道：“今天晚上我不想在船上再见到她。”
　　停顿一秒，他目光转向那个男人，突然勾起唇角：“还有，他。”
　　主管一愣，虽然这中年男子的身份远比不上殷情，但毕竟是有上头发出的邀请函的，他迟疑了一下：“这……”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他的。今天晚上殷情的条件全部满足，毕竟……”
　　耳机再没音了，主管立刻对殷情道：“明白，这就按您说的做。”
　　齐蔓被吓得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在颤抖，求助的目光从伊纯脸上落到中年男人脸上，然而后者却也是震惊夹杂着怒火，没想到殷情这么无理取闹居然还被随便依着。
　　薄羽之也没想到殷情今天晚上火气这么大，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伊纯疯狂地晃着他的胳膊暗示他，但他知道，殷情一旦火气上来自己这几个哥们儿劝起来压根没有用。
　　“殷情……”他试探着叫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殷情突然觉得这里有些吵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他的敬畏，然而没人知道自己这至高的身份地位却都是来自殷家对组织所作出的贡献和作用。
　　殷辰逸没来，自己就是殷家的代言人，他不过试探了一下，他们居然就全都同意了。
　　想来也是，气势和排面组织当然是得给到，不然怎么养出那些衷心的走狗。
　　别人艳羡，自己拼命想逃脱都逃不掉。
　　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把人们都豢养在功名利禄的金钱场，终是逃不出被利欲熏了心。
　　殷情懒得去管保镖有没有把齐蔓赶下船，放下酒杯就一个人走出了宴会厅，上到甲板去吹冷风。
　　对于这场聚会他心里是没底的，不然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撂下玖慕直接一个人来了。
　　虽说有玖慕在他会安心不少，但总归是不想心爱之人冒这个险。
　　组织上头没有让殷辰逸一起来，只让殷情代表殷家出席，殷辰逸问了好几次也不给明说原因，他担心了好久。
　　晚上组织还有个内部的会议，殷情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强制要求参加，两天前他的右眼就开始乱跳，总觉得这宴会没什么好事儿。
　　充斥淡淡鱼腥味的海风裹着寒气迎面而来，殷情拢了拢外套，百无聊赖望着底下的海面。
　　浪花一阵一阵打来，撞在坚硬的船体上破裂开来，后续的浪花再前仆后继重复这样的过程。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响突然传来，霎那间划破天际，游轮开始缓慢向前移动，岸边寂静的景物慢慢脱离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即将变为无边的黑暗。
　　殷情不知道在这个角落站了多长时间，刚才宴会厅那一出后也没人敢再来搭讪，他清静了不少。
　　身边突然响起脚步声，殷情闻声回头。
　　“林叔？”他惊道：“你怎么来了？”
　　殷辰逸给他说过，他这么多年从未在组织内部的相关活动见过林昭释的面，包括这个每年惯例的游轮聚会。
　　据他所说，林昭释和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是一种浮在表面的友好关系，并不像和很多人有深交，单看林昭释和纪皓然而言，除了书法活动两人很少会见面，殷辰逸甚至觉得林昭释对纪皓然有淡淡的隔阂。
　　想来是林昭释热衷慈善事业，也许多少会听说一些纪皓然和组织干的事，而且他的儿子林陌也是娱乐圈的，所以内心对纪皓然他们不算太满意吧。
　　殷情自从和他爸说明了之后要加入组织后，有时候还会跑去找林昭释这个局外人明着暗着骂这傻逼组织，林昭释也不多言，就笑眯眯地听他发牢骚。
　　殷情在这里见到林昭释，除了讶然，还有一丝隐隐的心安。
　　“殷情？”林昭释也有一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很快他就释然了：“对哦，我在一楼看到了不少很有名的明星，你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个人吗？辰逸呢？玖慕呢？”
　　殷情撇了撇嘴：“一个人，我爸不来。带玖慕干嘛，那么多猥.琐大叔万一哪个就给看上他了。”
　　殷情还没给林昭释说过他和玖慕现在的关系，但是林昭释从殷情和自己的对话中多少能感觉到玖慕对他的含义有些不一样。
　　林昭释于是笑了笑：“也是。林陌最近看上了一个新人歌手，那个女孩要来他也就跟来了，刚好你纪叔邀请我了，之前我从没来过，再扫他的兴也不好，就来逛逛。”
　　“这样。”殷情道。
　　林昭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上楼去找点吃的，你玩得开心。”
　　殷情点了下头：“林叔慢走。”
　　目送林昭释离开后，殷情在原地又站了会儿，也往楼上走去。
　　-
　　殷情满心惦记着的某个姓玖的，正在甲板另一侧和另一个男人散步。
　　“原来‘名单’是那个东西。”玖慕对黎纪苏道。
　　当时去参加纪皓然的生日宴会就是因为黎纪苏打探到了消息说程义辉带去了组织的名单，他们都以为那个名单是字面意义上的名单，把组织人员挨个列在上面。
　　谁能想到“名单”只是一个代号——是组织内部每个人员的身份象征，就像身份证一样，出入组织各种会议都必须用那个验证身份。
　　真正的“名单”就是人手一张属于自己的特质名片，玖慕翻程义辉背包时在夹层信封里发现的那张名片就是程义辉的。
　　现在想一想倒还真是，谁会把家庭地址印在名片上，并且程义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区区一张商业名片保存得那么小心翼翼。
　　“嗯。”黎纪苏道：“还真是别出心裁。不过上游轮时观察警卫如何放人了一段时间你就能猜到这点也挺牛逼的。”
　　“自从那天没找到‘名单’后我就一直都在想这个事情。”
　　玖慕笑了笑，道：“你看过《达芬奇密码》么？”
　　黎纪苏点了下头：“看过。忘完了。”
　　玖慕道：“里面的圣杯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杯子，而是一把钥匙。我觉得组织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把成员名字全给印出来，别说是交给程义辉那样的人了。刚才就留意了下。”
　　“嗯。”
　　黎纪苏突然转过脸，眨巴眨巴眼：“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这地儿的饭肯定好吃。”
　　他拉着玖慕往楼顶走去，这里是一家旋转餐厅，这个时间点来吃饭的人不算多，黎纪苏和玖慕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就坐下。
　　“你想吃什么？”玖慕翻了翻金箔镶边的菜单，上面菜品样式倒是寥寥无几，但每一款放在外面都是价值连城。
　　“我上次来还是三年前了，是让人给我送去了房间。我还真不清楚哪道合你口味，你想吃什么就点。”黎纪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尾耷拉着，跟没骨头一样儿往狐裘里缩了缩，衬得小脸愈发精致动人。
　　而对面的玖慕正装革履，最上的两个扣子却解开着，衣领松垮垮挂在肩膀，露出锁骨甚至还有若隐若现的胸肌，禁.欲与性.感交织着，明目张胆地勾人魂儿。
　　这一桌引得周围目光频频投来。
　　黎纪苏好歹来过，玖慕是连类似的聚会都压根没怎么去过，翻看着菜单一直拿不定主意。
　　他抬起头对黎纪苏道：“还是你来点吧……”
　　“——两位！”
　　突如其来一个声音打断了玖慕的话，一个穿着白色厨师装的中年男子推了个餐车走到二人桌边，脸上洋溢着笑容，先是十分绅士鞠了个躬，而后礼貌笑道：“我是这里的主厨，我叫高怀。看样子……二位是初次光临吧？”
　　玖慕抬眸看向黎纪苏，后者对高怀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上次来时他没怎么露过面，并且以这游轮主宴会厅主厨的身份来看，高怀确实不够资格认识和知道他黎纪苏的身份。
　　而且道上见面，一般都是身份地位低的向身份地位高的主动介绍自己以示尊敬，大家都心知肚明游轮上并不是所有都是组织内部人员，自然是有身份高低区分，而这高怀还特意询问了一遍自己和玖慕是不是初次光临，以他问话的语气看来是比较确定这个答案了，却还先介绍自己自降身份……
　　黎纪苏轻翘了唇角，他倒是要看看这高怀打的是什么算盘，背后又是受了谁的旨意。
　　高怀笑容满面继续道：“那二位是有所不知我们餐厅的惯例了。每隔一个时辰我都会来到餐厅，寻找最有眼缘的那一桌贵客来亲自下厨奉上我的拿手名菜——糖醋活鱼了。不知二人可否赏在下一个脸，品尝一番？”
　　糖醋活鱼？
　　玖慕和黎纪苏对视一眼。
　　“此菜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快’。开膛去内脏、切刀入味、油炸烹汁，都必须在鱼未死之前进行。而菜名之所以有个‘活’字，就是因为鱼上桌时这鳃还在动，鱼嘴一张一合费力呼吸，整个鱼身都炸得熟透鱼肉外翻了，这鱼呢还妄图求生。”
　　说完，高怀自己先笑了声：“听起来是残忍，不过这肉质极为鲜美，观感极强，我这道菜的味道整个中国说是第二都没人敢自称第一。你们看旁边桌子的人都眼巴巴望着呢，想吃吃不上，二位要不要尝试一下？”
　　在座没一个傻子，听着高怀这话周围人的目光顿时变了些，好不容易看到两极品帅哥还是被人给盯上的，可悲可叹。
　　他们转过了脸不再看向这边已定的结局。
　　黎纪苏心气高自然是不会让人有胆子在自己头上指桑骂槐，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杀意，刚欲说什么玖慕突然开口。
　　他眼神制止住了黎纪苏，唇角挂着清淡的笑意，语气也如沐春风般温和：“我听说过这道菜。鱼鳃为什么能一直动，是因为在下锅时需要用湿毛巾包住头部保持鳃部的湿润，给鱼一种自己还能耀武扬威乱扑腾的错觉，等到上桌后它才会意识到刚才不过一叶障目自作聪明罢了。高大厨你说对吗？”
　　高怀脸色有微不几见的变化。
　　玖慕像是毫无察觉般对高怀微微颔首，礼貌伸手：“您请。”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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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死鱼
　　黎纪苏唇角勾起了点笑意，又懒洋洋靠了回去，从食指上取下只戒指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玖慕表情很是自然，还带了分好奇，专注地望着高怀手上动作。
　　从刀法能看出他没有夸大其词，手艺确实极其精湛，去鳞切花刀在短短一分钟内一气呵成，而此时鱼还活着，嘴巴一张一合，尾巴不时拍打着案板。
　　高怀随即在餐车上的锅内倒了油，待油热后取出湿毛巾裹着鲤鱼的头部，把身子放入油锅。
　　伴随着鱼肉被煎炸滋滋的声音，香味很快也飘散了出来，周围的客人不由食欲大增，目光重新落回这边。
　　高怀捏住鱼被毛巾裹着的头部，估摸着这一侧差不多了便紧贴着锅把鱼翻了个身。
　　炸好的那一边表皮金黄，而刀口翻出的鱼肉却雪白鲜嫩，高怀把两侧鱼肉全部煎好后控了下油然后放在盘子上，立刻浇上先前调好的糖醋汁。
　　鱼鳃还在艰难地张合，白色的鱼眼凸起，直愣愣盯着上方，像是死不瞑目。
　　高怀把这道菜端到桌上来，道了声“请”。
　　黎纪苏还靠在那儿没动弹，玖慕先夹了一筷子，鱼肉鲜美，甜而不腻，还带着微微的酸味很是开胃。
　　他朝高怀点了下头，笑道：“味道很好，多谢高师傅了。”
　　“不客气。”高怀回道。
　　他低下头去收拾刚才用过的餐具，拿餐布细细擦拭着割鱼身用的锋利刀刃，余光见玖慕一脸风轻云淡夹着鱼肉，而黎纪苏缩在狐裘里半眯起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见墙角一个人给他打了个手势，然后转回来，观察到两人神色都极其放松的时刻，右手手腕猛一用力，小刀闪着寒光直直朝玖慕的咽喉位置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刀出手的那一刻，黎纪苏一直漫不经心把玩着的戒指也脱手而出，与高怀的刀在堪堪离玖慕脖颈几厘米的地方相遇。
　　清脆的碰撞声过后，黎纪苏那枚戒指垂直下落，稳稳落到玖慕正面前的盘子里，而小刀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折返回来，速度不减，直直插.进了高怀的胸口。
　　“你……”高怀不可置信睁大了眼，死死盯着黎纪苏，然而心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再说不了话，高大的身躯就这么轰然倒地。
　　他侧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极大，像极了餐桌上死不瞑目的那条鱼。
　　整个餐厅寂静无声，有女生受到惊吓差点尖叫出声但是很快被同伴捂住了嘴，他们复杂的目光投到黎纪苏和玖慕两人身上。
　　先不说高怀刀出手的那一刻黎纪苏戒指就飞了出去这反应能力，他只用了枚戒指就打断了飞旋的刀的运动轨迹，并且相撞时的那个角度刚好使刀飞回插进了高怀的胸口，这等手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是……
　　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样公然和人作对，图了一时的风头，后果却是危若累卵。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黎纪苏站起身，慢条斯理拢了拢狐裘外套，表情依然很是慵懒：“看来这里不怎么欢迎我们啊，走吧玖哥哥，我们换一家。”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墙角处，那里的人立刻闪身藏了起来。
　　玖慕看了眼桌上只被夹了几筷子这个时候已经死得透透了的鱼，似是感叹道了句：“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海风吹来，碎发散在眼前短暂遮住了视线。
　　玖慕用手轻轻拨开，转头问黎纪苏：“这样好么？”
　　黎纪苏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居然还有胆子对玖哥哥出手，他自己找死这可不能怪我。”
　　“嗯。”玖慕于是不再多言。
　　两人走下顶楼，第五层还有个自助餐厅，黎纪苏看了眼，道：“希望这里再没有不识好歹之人。”
　　玖慕突然蹙了蹙眉：“你说，他们刚才那个行为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殷情的？”
　　黎纪苏愣了一下：“殷情？”
　　“对。”玖慕接着道：“从之前的事情能看出来那个组织并不想对我动手，哪怕是威胁殷情他们也不会管我的所作所为，刚才要不是你出手，我人就交代在那里了。我觉得有些奇怪。”
　　黎纪苏沉默了片刻，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确定那个傻逼组织不想动你，而不是杀鸡儆猴拿殷情来警告你？”
　　然后他自己就否定了：“对哦，要是这么说，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来吓唬殷少爷，毕竟对他们来说，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你，而殷少爷的身份对他们还是有些利益的。”
　　玖慕凉凉看了他一眼，道：“是。”
　　“你不是给我说过你爸不是你亲爸么，诶呀，玖哥哥，你该不会真是组织里谁的私生子吧？”黎纪苏突然挑起了眉，一脸吃瓜的表情眼巴巴看向玖慕。
　　“别闹。”玖慕淡淡道。
　　黎纪苏话语一转：“所以你觉得会不会是组织出了内讧，暗中分为了两派势力？”
　　玖慕一怔。
　　“如果明面上掌权的那一部分人对你是保护的态度，但组织现在又有人想要你的命，这不就说明他们内部分裂开来了么。”黎纪苏笑了笑：“而且杀人前还用话语暗示我马上要杀你，手法又如此劣质，这是哪儿冒出来的蠢货，绝对不会是组织内部人员，大概是有人买通了他。”
　　“如果他们不惜暴露也要在游轮上对你动手，又或者在这里对你动手而栽赃给某个人。那说明你‘亲爹’在这组织的地位……可不低呢。”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玖慕突然开口：“不，你忽视了一点。”
　　黎纪苏：“什么？”
　　玖慕：“也有可能组织之前不想杀我但是现在又想杀我了，比如看到我擅自上了这条游轮，比如看到我和你走得很近。男人难道不都是善变的？”
　　“……”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但黎纪苏莫名就在最后一句听出了一丝怨念。
　　他沉默片刻，试探着道：“你被殷情给……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呜，这两天急性肠炎人快没了，可能会更少点但我努力不断更QAQ


第54章 摔门
　　玖慕：“……”
　　他沉思片刻，选择了个颇为恰当的说法：“大概是闹矛盾了吧。”
　　黎纪苏笑了声，调侃：“玖哥哥，你也有今天。”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俩啊，人家不想你冒这个险没带你来，你担心他还非要赶着上来。啧，这就是爱情么？”
　　玖慕瞥了他一眼：“吃饭了。”
　　-
　　殷情慢悠悠走到楼顶时，餐厅刚刚把尸体收起来。
　　周围人边吃饭边低声谈论着什么，看样子刚才这里像是发生了事情。
　　殷情扫了眼餐厅，随便拉开了个椅子坐下，招手对侍者道：“随便来份面，清淡些。”
　　侍者礼貌应声，很快给他端了上来。
　　殷情打开手机翻了翻微信，玖慕还是没给他发消息，他肯定是意识到自己不带他来参加聚会了，但他也能猜到原因，却连个问候也不问候。
　　气死个人。
　　身侧还都是一对一对情侣的，殷情越想越气，举起手机就给这碗面拍了个照片。
　　配文[晚餐。一个人。]，然后发了微博。
　　他知道玖慕给他的微博设了特别关注，而且是很早前就设置了，手机锁屏都能弹出字框的那种。
　　殷情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边往嘴里送着面边盯着手机，心道玖慕要是再不给他发消息，他就，就……
　　一顿饭食不知味的，面都快吃完了还是没收到消息，殷情深吸了口气，果断拿过手机，他就把玖慕拉黑！
　　点绿了[加入黑名单]的框框后，殷情心情舒畅地把最后一口面咽下去，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哎！刚才穿西装的那个就是玖慕，我在网上找到他的照片了！不过他对面长得特别好看那个不知道。”
　　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好像是‘祭司’，我不太确定我只看过他很模糊的照片，嘘，他的身份只有真正的高层才知道，我们说出去可就是杀身之祸。”
　　殷情脚步一顿。
　　-
　　“哎哟。”
　　黎纪苏从座椅处探过身子，盯着玖慕手机屏幕的[特别关注]四个人，费力认着倒过来的字：“殷情V，这什么……晚餐，一个人。”
　　“不用管他。”玖慕平淡道。
　　黎纪苏没忍住笑出了声，抬起眼观察玖慕的表情：“还说没甩呢，这位大少爷都发微博公开恢复单身了。玖哥哥，你的第一段恋情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别闹。”玖慕丝毫没受影响地往嘴里夹了块牛肉。
　　“哎，要不你也发一个。”
　　黎纪苏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玖慕挤挤眼尾：“把我和晚饭拍上。配文：晚饭，两个人。”
　　玖慕瞥了他一眼：“信不信明天殷情就去找慕予雪交流感情了。”
　　“他敢。”
　　“你敢他就敢，你还不了解他那脾性。”
　　“切。”黎纪苏不屑道：“那慕予雪也不会喜欢他。”
　　“谁说慕予雪会喜欢他了，我们停止这个话题。”
　　玖慕对于这个一提慕予雪就不正常的黎纪苏很是无奈，索性转移话题：“吃完饭去哪里？说也奇怪，怎么一直没见着殷情。”
　　“他估计在一楼二楼玩着呢。我们也去二楼吧，有个Club。好久没蹦迪了，入乡随俗哦玖哥哥，谁知道这船上多少人盯着你呢。”
　　-
　　“殷少爷！”
　　殷情刚回到宴会厅时就被眼尖的薄羽之发现了，他连忙朝他摆手：“德州.扑克来玩吗？我们正要开！！快来快来！”
　　殷情目光从宴会厅掠过，没有看到玖慕和黎纪苏的身影，他微不几见蹙了眉，怀疑自己大概是关心则乱出现幻听了。
　　他接过薄羽之递来的烟，漫不经心含在嘴里，坐在了他身边。
　　“喂。”殷情对薄羽之道。
　　薄羽之转过脸：“什么事殷少爷？”
　　“你见到玖慕了么？”
　　薄羽之一愣：“玖慕？他也来了？”
　　殷情：“不知道，我听到有人说了。”
　　“啊？”薄羽之诧异：“他来这儿干什么？不对，嫂子来不来不应该你最清楚么，怎么连你也不确定了？”
　　殷情最近和玖慕走得很近这事儿在他们圈子已经传开了，这几个私底下还把人玖慕喊嫂子，没被殷情否决后喊得更起劲了。
　　殷情撇了撇嘴角：“谁知道他。所以你见了没？”
　　薄羽之摇头：“没。”
　　“嗯。”殷情于是没再说什么，目光投向手里的扑克牌。
　　虽然他有些心不在焉，但桌边的筹码是越来越多，尤其从薄羽之那里赢来的可是大把大把，后者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对劲。
　　重新一轮发牌，殷情突然注意到薄羽之的笑容有点诡异。
　　“好牌？”他轻飘飘道了句。
　　薄羽之立刻收住了笑，一脸正色：“哎，殷少爷，你都赚了这么多还在这儿诋毁我，要说牌好那不得是你，还光赢我，是不是兄弟了？”
　　殷情懒得搭理他。
　　“跟吗？”薄羽之继续问他，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分析出他的牌况，但是很显然未果。
　　德州.扑克里除去最先发下来的两张底牌，荷官还会发五张公共牌，现在已经翻开了第四张，全场除了薄羽之，就只有殷情还有一个叫王敬的男生没有弃牌。
　　殷情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对荷官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少爷啊殷少爷，有句话叫不赢朋友钱，我劝你一句还是别跟了。”薄羽之凑到他耳边：“我all in的话王敬肯定会弃牌。你看，场上已经下的注这才两千多，你跟我一起all in咱俩一人得再加一万，还是我重义气，宁愿不要你这一万都来劝你别跟……””
　　“4，6，Q，7，不就是顺子你得瑟什么。”殷情淡淡打断他的话，顺带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把那个脑袋推开。
　　已经翻出的公共牌是红桃4，黑桃6，方片Q，红桃7。
　　有了4，6，7，加上每个人手里的两张底牌，是顺子的可能性不算小，所以场上其他人基本上全部弃牌。
　　“太无情了，”薄羽之唉声叹气，把面前所有筹码摆到了桌子中间。
　　其他人看向王敬，他的底牌是3和5，虽然也是顺子，但是顺子也会比大小，看薄羽之这么自信，被殷情点了出来也要all in，底牌八成是5和8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弃牌。
　　薄羽之面露惋惜，又向殷情确认了一遍：“殷少爷，殷大哥，三太子，你真的要跟吗？要不就算了……”
　　殷情一挥手，如山高般的筹码瞬间噼里啪啦散落一桌，把于渚的尾音硬生生堵了回去。
　　这边颇为壮观的景象和巨响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场上两个主角身后被围得严严实实。
　　荷官小姐姐笑了笑：“你们这样弄得我都不敢翻最后一张牌了。”
　　“这边很是热闹啊。”
　　纪皓然突然走了过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笑眯眯道：“殷情薄羽之你俩杠上了？百年难遇啊，你俩不是天天合伙骗别人钱么？”
　　薄羽之不愿意了：“诶纪叔，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这叫勾肩搭伙理智赢钱……”
　　“去你妈的勾肩搭伙，我还狼狈为奸呢。”
　　殷情打断他的话，对纪皓然道：“纪叔你来翻最后这张牌吧，我知道你的手气一向很好。”
　　纪皓然笑道：“真的吗？那你俩谁输了可不能怪我哦。”
　　薄羽之连忙道：“不怪不怪，纪叔快翻。”
　　纪皓然看了看殷情和薄羽之二人，牌底贴紧桌面，缓缓翻开。
　　红桃3。
　　王敬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提前弃牌了，这最后一张公共牌对他的底牌可真不友好。
　　“——卧！槽！！！”薄羽之直接跳了起来，嘴角的笑容合都合不拢：“哈哈哈哈殷少爷你也有今天，我的激将法果然是正确的，我他妈就怕你不跟！！你们所有人都弃了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好的牌！！”
　　王敬好奇道：“你底牌不是5和8么？”
　　“怎么可能是？”
　　薄羽之把底牌翻出：红桃2，红桃K。
　　“我天，是同花！”有人惊呼。
　　“居然是同花，今天晚上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牌。”
　　“本来都以为是顺子大家就弃了，没想到他还能让殷少爷跟他all in，还出了一手同花，太厉害了。”
　　“也好在是殷少爷，不然这一把输个一万多谁受得了。”
　　“不不，殷少爷德扑一直玩得贼6，也就他敢跟着all in，没想到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薄羽之面上愈发得意，使劲拍了拍殷情的肩：“殷少爷你都说了我是顺子，我要真是顺子哪儿敢跟你all in。上当了吧，我这一把可算是把今天晚上输的全赢回来了。说好了啊，我有提前劝你别跟，是你非要跟，输这么多钱可不敢记我的仇。”
　　殷情终于有了点反应，掀起眼皮扫了于渚一眼，慢吞吞站起身，反手拍了下薄羽之的肩，对纪皓然道：“谢了纪叔。”
　　纪皓然和善笑道：“玩完了？二楼也有你喜欢的呢，要不要去看看。”
　　“是吗？”殷情笑了笑：“那我可得去看看了。”
　　他和纪皓然道了个别，不紧不慢走出了人群。
　　“？”
　　完全被忽视的薄羽之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殷少爷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啊，怎么直接就走了？”
　　“不会是在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
　　“赢了殷少爷钱的感觉怎么样？”
　　桌上其他人笑着过来问薄羽之，后者的目光却落在殷情的那两张底牌上。
　　“怎么了？”纪皓然看了他一眼：“哦对，殷情的牌还没翻呢。”
　　说着，他就过去翻了殷情的底牌。
　　“别吧……”
　　薄羽之突然就有一阵不详的预感，话音刚落，他的表情僵住了。
　　全场鸦雀无声。
　　红桃5，红桃6。
　　薄羽之的是同花，而殷情却比他更高一层，不止同花，还是顺子。
　　是除皇家同花顺外德州.扑克最大的牌型组合。
　　-
　　殷情见到纪皓然心里就烦，知道他提二楼肯定是有事儿，溜达上来，还在过道就听着整耳欲裂的DJ电音。
　　殷情觉得自己自从和玖慕在一起后老实了不少，整个人心态都变了，对这种玩的丝毫提不起兴趣，以前偶尔还会撩撩别的女孩子，现在有了玖慕那长相的臭男人，其他人压根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么想着，他突然听到了隐隐有人在喊“玖慕”。
　　真他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出现幻听了。
　　殷情笑了声，推开一间俱乐部的玻璃门，脚步猛然顿住。
　　“哎呀玖哥哥，你这样子可让人家怎么办呀～”一个低.胸装露了雪白大长腿的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表情娇羞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整个人都快贴在了后者的身上。
　　而男生的白色西装没正形地穿着，顶上两个扣子解开着，露出性感的锁骨。
　　他的长相是很清冷淡漠的那种，此刻眉眼却染上了一分暧昧宠溺的笑，唇角轻翘起，握着酒杯和女孩手里的轻轻碰了下，完全纵容着她过界的行为。
　　那宠溺又专注的目光曾经只会对自己有过，此刻却轻而易举换了对象。
　　哐当一声巨响，殷情狠狠摔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玖慕：甩也是你甩了我，还不让我找新欢？


第55章 男生
　　动静不小，整个包间的人都望了过来。
　　“殷少爷？”
　　“就是殷少爷诶，好帅啊，本人比电视上帅多了诶。”
　　“殷少爷看过来了，啊啊啊啊，他也要来玩吗！！”
　　玖慕抬起眼，举着手里的酒杯朝殷情示意了下，含笑道：“殷少爷，一起来玩吗？”
　　他左边那个女孩子只看了殷情一眼就转回头去，自己拿酒杯和玖慕举起的那只碰了下，送到嘴边轻抿了口，然后撒娇着对玖慕道：“玖哥哥我又喝了一口呢，刚才的你还没有喝，快呀快呀，说好的半杯！”
　　玖慕低下头去，和女孩含情脉脉的眼对上，无奈笑了声：“都陪你喝了多少杯了还不知足，你们合起伙来灌我呢？”
　　女孩旁边的姐妹们立刻从对着殷情犯花痴中醒了过来，连声起哄道：“哪里有啊！是你说要和小樱不醉不归的，玖哥哥说话要算数呀！”
　　“就是就是，玖哥哥，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不喝就是不给我们小樱面子，喝呀喝呀！”
　　玖慕无奈，于是仰头把大半杯洋酒灌了进去。
　　小樱立刻展开了笑靥，从桌上果盘里取了枚葡萄喂到玖慕嘴里，满脸都是甜蜜和娇羞。
　　全程玖慕都没有看殷情一眼，就好似他是一位不小心闯入的无名之客，只值一句浅淡客气的“一起来玩”，连多余的目光都不会再施舍一个，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他脸上的不可置信。
　　然而殷情满眼却都是玖慕对酒一饮而尽那熟练的姿态，和对身边女孩的宠溺，
　　他明明说他从来都不喝酒。
　　他甚至从来没有跟自己喝过酒。
　　但是此刻在这纸醉金迷的场所，他却和别的女孩子谈笑风生，有求必应，连脸上的笑容和动作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殷情只觉四肢冰凉，眼睛被刺得生疼，眼眶像是进了沙子般干涩，有些难以强撑他去继续看眼前的景象。
　　殷情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底的怒意，一字一顿道：“玖、慕！”
　　“嗯？”
　　玖慕闻声把视线转过来，挑起了眼尾，唇角挂着暧昧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风流：“何事啊殷少爷？”
　　殷情觉得那个笑容好陌生。
　　这样的玖慕好陌生。
　　小樱的姐妹也娇笑道：“殷少爷要来一起玩吗？江沂谁不知道殷少爷千杯不醉，不过玖哥哥酒量也极好呢，喝了这么多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们要不要来比一比呀？”
　　“是啊是啊，玖哥哥可是爽快人呢，诶，你俩不是最近才一起上了综艺关系肯定很好，一起来喝啊！！”
　　“哎呀你讨厌！玖哥哥只能陪我喝！”小樱瞪了姐妹一眼，然后小脸贴到玖慕肩头，仰着下巴望向玖慕：“是不是玖哥哥，你只陪人家喝嘛！”
　　从那个角度刚好把玖慕喉结和颧骨凌厉又性感的线条全部收入眼底，薄唇轻抿，被酒液浸得水润殷红。
　　不知道是完全没醉还是喝酒不上脸，他的肌肤依然白皙，眼底清冽明澈，整个人就像是落在雪里的梅，在这歌舞升平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把他拽下神坛狠狠玷.污的欲望。
　　小樱咽了口口水，酒劲上来实在忍不住，纤细的手慢慢抚上了玖慕的脖颈，顺着他敞开的衣领向里摸去。
　　玖慕手上动作一顿，殷情在等着他把小樱的手甩开，就算酒场朋友，就算报复自己这几天不怎么搭理他不带他来聚会，也该有个度。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凸起，紧紧盯着玖慕。
　　然而玖慕只是动作那一瞬的停顿，继而仿佛毫无察觉般把酒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任由女孩儿的手从衣领伸进搂住他的后颈。
　　啪一声，殷情脑子里名为理智那根弦断了。
　　他大步走上前，在小樱和身边女孩的惊呼声中甩掉前者的手，然后拉过玖慕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话语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玖慕微微蹙了下眉，面不改色，依然挂着那温和柔滑的笑意，礼貌地挡开殷情的手：“怎么了殷少爷，什么事突然这么愤怒？对女孩子动手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还护着她！
　　殷情怒火一阵一阵往上涌，双目通红盯着玖慕的眼：“玖慕你疯了？几日不见你就变成了这样子，你告诉为什么，你他妈到底怎么了？！”
　　“哎殷少爷！”小樱连忙上来就要挡在玖慕身前，殷情毫不留情面把她甩到一边：“滚！给老子离玖慕远一点，他不是你们能碰的人。”
　　旁边的女孩连忙上来扶住小樱，而后者一脸委屈，直勾勾看着殷情：“殷少爷您怎么这样，是玖哥哥主动要和人家喝酒的，你问问他是不是自愿的。”
　　“殷情？你在干什么？”黎纪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殷情回过头，看到他那张妖孽的脸和浪.荡的水红色绸缎衬衣，一想到他那些风流事迹和就这么带坏玖慕，气就不打一出来。
　　“给老子听清楚了，他不喜欢女人。什么货色的都敢往上凑，先照照镜子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殷情对小樱撂下这句话，拽着玖慕的手腕就把他拉出了包间。
　　他没有注意到阴影里黎纪苏和玖慕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殷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一走出包间玖慕就开口：“你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了吗？”
　　殷情冷笑：“消息？什么消息？是通知我你爱上了喝酒还是又移情别恋开始对女生起反应了？抱歉，我已经把你拉黑了，我什么也没收到，”
　　“你在说什么。”玖慕甩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把我拉黑了，我给你发了短信说是逢场作戏了你没看到么？”
　　殷情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的界面，两人上次的聊天还停留在四天前问晚上吃什么的消息。
　　玖慕一怔，随即闭了闭眼：“信号被屏蔽了，殷情，这是他们故意的。”
　　玖慕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几十分钟前发给殷情的短信，这上面却显示的是iMessage已送达：
　　[纪皓然盯上我和你了。逢场作戏，一会儿你看到我做什么都不要往心上去，见面细说。]
　　五分钟后他又补充了两个字：[爱你。]
　　殷情愣住了。
　　“我是跟黎纪苏来的。我知道你不想我冒个险所以丢下了我，这几天还装得不想理我，我的傻少爷，你觉得我能坐得住放任你一个人来赴宴？”
　　玖慕眼底露出了无奈的笑意，是殷情熟悉的笑容。
　　对上殷情茫然的双眼，他深深叹了口气，把衣领的扣子系好，抬起殷情的脸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去我房间说。”
　　甲板上冷风吹来，殷情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少，满心的怒火被玖慕这一吻驱散。
　　他怔怔地望向玖慕，声音有些低：“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刚才遇见纪皓然了，他看似闲聊实则大概是在审问，问我为什么会来是跟谁来的，他并没有给我发邀请函。我说跟我一个朋友来的。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他我怕他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来的，那时候黎纪苏在我身边，他说我终于想通了想来参加年轻人的活动，最近上节目排练演唱会太累，就带我来喝个酒蹦迪消遣一下，纪皓然明显是不信，又或者他觉得现在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看破没有说破，直接给我安排了那几个女孩让我们好好玩。”
　　“他大概是不知道黎纪苏就是‘祭司’，对我的语气并没有很留情面，更像是在警告。”玖慕笑叹了声：“果真如你所言这场聚会是鸿门宴，你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刚才搂我的那个女孩身上带了监听器，不然我为什么会那么配合。”
　　“是纪皓然让我上的二楼。”殷情突然道：“他去一楼找我，给我说二楼有好玩的，为的就是让我看到你这些举动从而激怒我。”
　　“……然后进行他的下一步安排。”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刚才你进来时黎纪苏去卫生间了不然他肯定会来阻止你的，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了。”
　　殷情抿了抿唇：“对不起。”
　　玖慕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我不想听到你说这个。如果你没有这样闹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那样更难猜测，至少现在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他扬了扬唇角：“该是我说对不起。”
　　玖慕牵着殷情的手走到五楼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雪白的床上坐了个长相清秀年龄不大的男生，表情十分乖顺，他没有穿衣服，松垮垮裹了件浴袍，碎发柔软贴在脑后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见到玖慕进来，男生指尖微不几见颤抖了一下，大眼睛湿漉漉盯着玖慕，声音微弱怯怯道：“玖……玖哥哥，他们说你不喜欢女人，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小樱？老子一拳一个嘤嘤怪。


第56章 久情
　　玖慕感到攥着的那只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但是殷情没说什么。
　　玖慕礼貌对男生道：“不用了，您请回吧。”
　　“可是……”男生垂下眼，缓缓道：“他让我给你说，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开荤呢，或者说你其实是并不想和我们好好玩，找个借口敷衍他而已。”
　　“是纪叔让你来的么？”殷情压下心底的烦躁，问道。
　　男生摇了摇头：“不是。”
　　他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恐惧，那是种从内心深处散发的惧怕，深深刻在骨子里般。
　　不是纪皓然。
　　玖慕和殷情对视了一眼。
　　玖慕又道：“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直接回去，他们会对你做什么么？”
　　男生表情一顿，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对我，但是我听到他们在谈论你，说是如果你不接受我，那你就是‘骗票上船’的，和之前那些人会是一样的下场……”
　　“你身上没有窃听器？”殷情突然开口。
　　“没有，我什么都没穿怎么带窃听器啊。”
　　男生自嘲般笑了笑：“他们就在隔壁守着，每一个被认为是‘骗票上船’的都会有很多他们的人在背后盯梢，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针对你的格外之多。我……”
　　顿了顿，他的表情闪过一丝不忍，低下头接着道：“殷少爷，我去过你的演唱会，我能听出来你的歌是在暗讽他们，要与他们作斗争，那是一种我梦寐以求却永远也不敢有的勇气，我曾经的梦想也是能够进娱乐圈，但是遇到了他们……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登上这座游轮，但他们大概是看出了你们的意图，我不想看到玖哥哥与你命丧歹人之手，我们这些人还在等待你们来拯救。”
　　男生的眼眶有些红，说到触动内心情感之处都快要落下泪来。
　　殷情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呢。年少不懂事写的那首歌现在早都没那念头了。你也是，好好跟着组织干，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男生咬住下嘴唇，求助的目光投向玖慕。
　　玖慕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你走吧。既然殷少爷不想与他们对着干我自然也是一样的，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陪他的。”
　　“不是的！”男生突然很急：“他们不会因为殷少爷的面子而不对你动手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我出了这扇门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殷情，你不要太自私，就算活得过今晚你迟早会死，你不要因为一己之欲连累玖哥哥，你……”
　　“滚不滚？”
　　玖慕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面若寒霜吐出冷冷的三个字。
　　男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刚才还温温和和的玖慕瞬间就变脸，呆呆坐在床上望着他。
　　“出去。”玖慕漆黑冷冽的眼压下来，一字一顿道。
　　他的态度转变太过快，如此不留情面的冰冷是殷情从未见过的，他伸手拉住了玖慕的胳膊。
　　后者衬衫下也透着刺骨的严寒，殷情才发现玖慕这件衣服这么薄，刚才为了应付那个小樱领口都是开着的。
　　殷情突然想起自和玖慕认识他就压根没穿过保暖的衣服，总是一身正装表情淡然，永远礼貌待人，谦逊又不卑不亢。
　　可触到他的逆鳞时也会让人尝到后果，薄唇抿成冰冷的线条，眼神冷淡犹如窗外萧瑟的寒风，哪怕男生是好心相劝却也不含半点温度。
　　殷情知道玖慕生气是因为男生在指责自己。
　　他没忍住，垂下眼时唇角弯起了弧度。
　　可这笑意是转瞬即逝的，殷情也知道男生说得没错，组织让他过来就是要他给玖慕设套，先前那番看似真情实感的话有几句能是真的，但凡殷情玖慕一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大概率下一秒真枪实弹的保镖就会破门而入，自己和玖慕被扔到海里去喂鲨鱼都算轻的。
　　“玖慕……”殷情小声叫了句，手从他的胳膊处往下移，十指相扣攥住了他的手。
　　他在玖慕耳边道：“他说的是真的，我有预感今天晚上我会出事，你和他做做样子也行，我不想你被牵扯……”
　　“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动手把你扔出去？”玖慕对殷情的话置若罔闻，
　　“玖哥哥……”
　　玖慕上前拎着裹住男生的浴袍就把他拽下了床。
　　“我走，我现在就走，玖哥哥你别生气……”男生眼眶瞬间就红了，慢吞吞挪到门外，不死心还睁着大眼睛望着里面。
　　玖慕啪得关上了门。
　　“玖……”
　　“我去洗个澡，你不许走。”玖慕打开浴室的门，表情认真看着殷情。
　　“我不走。”殷情道。
　　“你发誓。”玖慕很是固执。
　　殷情有些忍俊不禁：“好，我发誓我不离开玖哥哥，如有违反，天打雷劈……”
　　玖慕捂住了他的嘴，蹙了蹙眉：“瞎说什么。”
　　殷情吐了下舌头，目视玖慕走进浴室，然后回到房间坐在了沙发上。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毛玻璃透着男生若隐若现的身形，殷情掏出根烟点上，刚抽了一口，突然想起玖慕闻不了烟味，他于是把烟掐灭放在烟灰缸旁。
　　殷情的思绪有些放空，此刻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怔怔望着玻璃透过的那个身影。
　　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了，玖慕突然喊了声：“殷情。”
　　“我在。”殷情回道，同时站起身往过走去。
　　玖慕拉开了浴室的门，什么也没有穿，湿发垂在额前，水滴顺着侧脸滑落，雾气蒸腾中那凌厉的锁骨和性感的腹肌看得一清二楚。
　　殷情的脸有些微微的泛红，向后退了一步，嗔道：“怎么不穿衣服。”
　　“我想明白了，殷情。”玖慕的语气依然平静。
　　殷情一愣：“什么？”
　　玖慕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把殷情拽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怎么了？”殷情有些懵，仰头望向玖慕。
　　玖慕压着他的手腕抵在了墙上，另一手抚上殷情的脸侧，轻轻碰了碰他长长的睫毛，像是对待绝世珍品一般，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下一秒，他低下头，含住了殷情的嘴唇。
　　“及时行乐，殷情。”
　　玖慕的声音有些含糊，一边细细吸吮着殷情的嘴唇，很快舌头伸进与殷情的纠缠在了一起。
　　殷情瞪大了眼，被玖慕抵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舌尖尝到了浓浓的酒味，这才骤然想起玖慕刚才喝了很多酒。
　　难怪刚才对于男生的话情绪没有控制住，以往来看他不是这种易怒的性格，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唔……玖慕……”殷情含糊不清叫着他的名字。
　　玖慕动作一顿，抬起眼，在殷情耳边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喝大了？”殷情小声问他。
　　玖慕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然后他亲了一下殷情的耳尖，顿了顿，似乎觉得只是亲亲不够，又俯下身去含住了。
　　殷情浑身顷刻间如同电流打过，指尖一抖就要推开玖慕。
　　然而后者的手劲更大了，牢牢把殷情禁锢在那一方小角落。
　　“殷情。”
　　玖慕的眼眸漆黑得有些可怕，像是压抑着困兽，暗里情.欲翻涌，这也是殷情从未见过的一面。
　　“你今天打算嗑哪对cp？日久生情还是久情？”
　　玖慕的吻一路向下，在殷情脖颈落下一枚殷红的草莓印，吸吮的力度有些大，殷情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你不选那我选了。”玖慕轻声道，按着殷情的手放在了自己肿胀的部位。
　　“让我上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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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渎神
　　殷情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却没有道出口。
　　玖慕于是当他是默认了，放开了殷情的手移到了他的腰间。
　　殷情赶忙从那个部位缩回手来，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衣服松了。
　　“玖慕！”殷情脸上一热，嗔道，就要去挡开玖慕的手。
　　谁知玖慕这时也松了手，在殷情唇角落下一吻，轻声道：“好，你自己脱。”
　　殷情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注视着玖慕认真的双眼，那里面含着的温柔似水都快把他融化了般，像是世界之大他的眼底却只有一人。
　　殷情抿了下唇，把卫衣脱了下来。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玖慕突然又抱了上来，不同于以往总是冰冷的体温，此刻他的肌肤被浴室蒸腾得很是温热，紧紧相拥间带给殷情一种异样的感受，那温度顺着血管直触到心尖。
　　他在玖慕怀里摸索着仰起头来，从那个角度把玖慕下颚凌厉的线条看得一清二楚，眼眸清冽幽深，睫毛微垂，殷情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刚才那个女的靠在他肩头时忍不住对他动手动脚了。
　　那是一种渎神的快感，看着这个模样的玖慕就想要拉他下神坛去狠狠玷.污，在他清隽冷冽的身.体与灵魂刻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
　　腥味弥漫在浴室，热气也在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中消散得差不多了，冷意和空虚感刺激得殷情意识回来了不少，他虚弱开口：“玖慕……”
　　“我在。”玖慕一下又一下地亲着他的脸侧。
　　“抱我……”殷情有气无力道。
　　“什么？”玖慕没听清。
　　殷情挣扎着转过身，仰着脸看他：“抱抱。”
　　“抱抱。”
　　玖慕抱住了他，动作无比轻缓地抚着殷情光滑精致的蝴蝶骨，亲着他被汗水泪水打湿的脸颊。
　　殷情也费力抬起胳膊，紧紧搂住了玖慕清瘦白皙的腰间，脸贴在了他的肩头，像是要与他骨血都融为一体般。
　　纵使前路万劫不复，已得一人生死共渡。
　　-
　　玖慕给殷情和自己清洗干净后抱着浑身无力的他走出了浴室。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啧。”
　　黎纪苏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唇角止不住地勾起：“我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殷情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被刺激得立刻就睁开眼，带着敌意望过去，咬牙道：“滚出去！”
　　黎纪苏并不打算和被折磨成这副惨状的人计较，眉眼弯起，笑得嚣张：“就不，你来打我啊。”
　　“别闹。”
　　玖慕知道殷情不想被外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清冷的声音开口：“你来是什么事？”
　　黎纪苏又“啧”了声，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真是无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扔给玖慕：“隔壁动静不小，今天晚上冲着你们来的人不止一波，小心点，实在处理不了就跳船，有我的人在底下守着。”
　　玖慕一怔，接过手.枪后垂眼笑了声：“多谢。”
　　“走了。”
　　黎纪苏打开窗户就要翻身出去，目光最后落在玖慕怀里的殷情脸上，没忍住，又“啧”了一声。
　　他出去后还贴心地关好窗，殷情被玖慕放在床边，气道：“这人最后那表情是什么意思？要不看在他替你着想的份上我真想和他打一架。”
　　玖慕看了殷情一眼，思考片刻还是忍住了没有回答这两个答案无比明显的问题。
　　谁知殷情突然正色：“玖慕，你跟着黎纪苏走吧，或者你去和他呆在一起，他们还是比较忌惮黎纪苏的，你在他身边他们不敢对你动手。”
　　玖慕盯着殷情看了会儿，突然俯下身又把殷情圈了起来，手指按了下殷情刚才饱受摧残的地方，后者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
　　“我什么我。”玖慕表情有些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种话不许再说。”
　　殷情瞪了玖慕一眼，凶凶的，但在后者看来更像是撒娇的意味。
　　玖慕于是亲了亲他的眼角，起身要去找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砰砰砰砸门的声音。
　　“开门！”一个粗鲁的声音喊道。
　　殷情看了玖慕一眼，忍住了没有说让他快走，却也胳膊一撑就要起身。
　　他腿一软差点没站住，玖慕连忙过去扶住了他，低声道：“交给我。”
　　“操他妈的，怎么还不开门，胆儿还挺肥啊。”
　　男子边敲门边对身边人骂道。
　　“你确定是这间房子？”另一人问刚才从房子出去的那个男生。
　　男生点头，脸上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和可怜：“是，就是他们违抗了首领的命令，而且首领说要格外重视。”
　　他加重了“格外”两字的语气。
　　“我也听说了，包括一会儿的会议，他们也是首领亲自命令的S级观察对象。”
　　“啧，我还记着前年那个被首领亲自盯上的S级，搁这船仓里挣扎了五天还没死绝，真惨。”
　　“别说，我刚来这儿是有个S级的现在已经成了副首领呢，成王败寇，那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不过这两个连这么简单的命令都敢违抗还指望能干出什么名堂，‘骗票上床’的人我可是看多了，有胆上来没胆行色，还编什么玩乐的借口。”
　　“里面不是有个还是殷家大少爷么，听说要不是殷家有用首领早就让他消失了。给他面子还不领情，活该惹怒首领。”
　　“行了行了，别瞎聊了，这两人怎么还不开门。”
　　为首那个壮汉又恶狠狠砸了下门。
　　还是没有回应。
　　他转向身侧的人：“给老子砸开。”
　　“是。”
　　那个人上前一脚踹在了门锁，哐一声门锁掉在地上，门颤巍巍打开。
　　这些人一拥而进，然而拐过墙角时，他们皆是一愣。
　　玖慕坐在洁白的沙发上，一身西装革履，领口却大开。
　　他微俯下身子，锁骨到胸口肌肉的线条全部看得一清二楚，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在这里。
　　——只裹了一件白色浴袍的殷情跪在玖慕脚边，脖颈处绑着一条皮带，深黑的颜色与白皙肌肤上大片的青紫和吻痕形成强烈的反差，刺激着人眼球。
　　而皮带另一端就漫不经心绕在玖慕的手里。
　　玖慕另一只手勾住殷情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手劲很大，拇指抵在后者唇边，迫使他微张开了嘴，全部的目光只许落在自己身上。
　　听到墙角处的动静，玖慕露出一抹冷淡又满是讽刺的笑意，松开捏着殷情下颚的手，握皮带的那只手却猛然使劲，扯着殷情脑袋立刻凑近，温顺地把下巴放在了他膝盖上。
　　玖慕的手法不是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残暴，然而殷情的眼底却露出一丝享受。
　　玖慕冷笑了声，连余光都懒得施舍给来人一个，语气轻蔑：“我已经有自己的宠物了，那种货色……也好意思送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柒曲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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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首领
　　来人面面相觑，带着兴师问罪的念头砸场子来了却看见这样的画面，尤其之前那个男生，被玖慕冷冷的目光扫过，又听到那样针对性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还不滚？”玖慕指尖漫不经心在殷情脸上划着，一个人与那么多来者不善的男人对视，气势却稳稳压过一头。
　　为首那人到嘴边的话语一噎，赶忙低声下气道歉：“不好意思玖先生，是我们疏忽了没有摸清您的喜好，我为刚才和现在的不当行为表示十分抱歉。不打扰了，我们立刻就走。”
　　人群哗啦啦散去，离开的速度简直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刚走到门口时，玖慕淡漠的声音又传来：“门被你们撞坏了，留一人给我守着外面。”
　　“是。”
　　那人赶忙应道，做手势让另一人去向上级报告情况，然后自己把门闭合，老老实实守在了这里。
　　屋内安静了下来，玖慕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认这些人全部离去后，立刻解开殷情脖子上的皮带，弯下腰把他抱到了床上。
　　“疼么？”玖慕动作怜惜抚了抚他的脖颈，目光透着温柔。
　　殷情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有些不满：“你从哪儿学的这玩意？嗯？玖哥哥，之前是我看错你了啊。”
　　“没有。”玖慕按住他不安分的小手，把男生圈在了自己怀里：“身边有这个圈子的人，无意间听他们说过几次，有的S会有洁癖，只允许自己身边跟着一个M。他们不是想派别的男人来找我么，这样堵回去以绝后患。”
　　“哦……”
　　殷情拖长了音，然后就着在玖慕怀里的姿势往他肩头咬了一口，明显是没事找事。
　　玖慕笑了声：“那里还疼么？”
　　“疼。”殷情认真回答。
　　玖慕于是亲了亲他。
　　虽然亲亲并不能治病，但殷情还是仰起脸来：“还要亲亲。”
　　玖慕于是又亲了亲他。
　　“这还差不多。”殷情满意地舔了下嘴唇。
　　玖慕抱着他靠在了床头：“你歇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现在几点了？”
　　玖慕看了眼手机：“九点二十。”
　　“还有四十分钟。”殷情道：“不过我爹说组织内部的会议是一个人或者一批人进去的，因为有些人的身份和地位极为敏感，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我也不知道几点会轮到我。一会儿你就去找黎纪苏吧，我处理完这个事情再去找你。”
　　玖慕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径直走出门去。
　　“哥！你也来啦！”玖慕刚踏上甲板，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林陌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杯红酒，表情有些激动：“玖慕哥你真的来了！我爸说你也来了的时候我都不信，没想到你现在也开始参加这种活动了！”
　　“来玩玩。”玖慕笑了笑，又问道：“林叔也在？”
　　“他也是陪我来的，不过不知道人去哪儿，一晚上都不见人影的。”林陌明显有些不高兴，嘀咕道。
　　“林叔肯定有他的事。”玖慕道：“你们喜欢的活动他又玩不了，不如让他自个儿清闲去。”
　　“也是。”林陌点了点头。
　　突然，他凑到玖慕耳边，神神秘秘道：“诶，玖慕哥，你现在怎么和殷少爷突然间走得那么近啊？他……”
　　林陌斟酌了一下措辞：“良心发现了？改邪归正了？浪子回头了？”
　　玖慕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成语运用得还挺巧妙。嗯，我和他现在走得很近。”
　　确实很近。
　　大概也就是身体接触为负的距离。
　　“我不是微博早早就关注你了嘛，前段时间还有你们的cp粉跑来问我你俩的关系，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把字儿看错了，没想到你俩真搁人家解密烧脑类的综艺谈恋爱去了，吓得我还以为你被魂穿了。”
　　玖慕对于他的话语没有反驳，而是道了句：“殷情挺好的。”
　　“哦……”林陌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那个傻b……少爷有什么魅力，我爸也挺关注他的。算了算了，你们喜欢就好，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哥我先走了，你玩好。”
　　“嗯。”玖慕给他挥了挥手，心道谁欺负谁还说不定。
　　他也去找林昭释问些事情，绕了几圈也没有找见，看了眼时间快到十点就先回了房间。
　　殷情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口。
　　看到玖慕进来，殷情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玖慕没有错过他的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了？”
　　殷情的表情不是很好，犹豫了一下才道：“他们让你和我一起过去。”
　　玖慕一时没懂：“什么？”
　　殷情深吸了口气：“组织首领叫你和我一起去见他。”
　　玖慕一怔，片刻后蹙起眉：“我也去？”
　　“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一向以秘密行动为要旨，为什么还要我把你也带上。就算刚才看见了我和你的关系，但那也应该只是打消了他们对你的怀疑。难不成……”殷情顿了顿：“他们想我把你拉入组织？”
　　“不对。”不等玖慕说话，殷情自己就否决掉了：“进组织要么是内部推荐，那必须是身在极其高的位置才可以，要么就是像我一样是家族继承——”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没忍住爆了粗口：“卧槽，玖慕，不会是你亲爹想见你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玖慕语气依然很是平淡：“走一步看一步，他们要你什么时间见面？”
　　殷情道：“半个小时后。”
　　殷情心底一直记挂着这个事，连身下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黏在玖慕身旁他去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
　　玖慕有些好笑，知道殷情是担心自己，于是一直牵着他的手。
　　临出门前，玖慕把黎纪苏给的枪塞进了殷情衣服内侧的口袋。
　　刚才那个来闹事的男子一直守在被破坏的门外，见到玖慕和殷情出来，恭敬做出“请”的手势为两人带路。
　　他们坐直梯下到船舱，除了头顶微弱的灯光，整个走廊黑漆漆得颇为阴森。
　　男子停在一扇门，道：“两位里面请。”
　　殷情和玖慕对视一眼，前者走上去砰得打开了门。
　　光亮一下就迸发出来，猛然刺得两人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殷情和玖慕走进去，反手关好了门。
　　房间很大，也很是空旷，目光所及之处不下十个全副武装手里握枪的保镖，殷情看到了纪皓然，后者朝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当他的视线落在主座上那个熟悉的面孔时，殷情整个人僵住了。
　　林昭释。
　　江沂无人不晓的大慈善家。
　　为什么会是他。
　　冰冷从心底升起，弥漫到四肢百骸，殷情都快要压不住心底的恐惧。
　　自从唐昕清自杀后，他没少在给林昭释的慈善机构捐款时明里暗里骂组织，没有人比林昭释更清楚影后的死以及越了解这个组织越让殷情多憎恨它，那是从内心深处的厌恶，任何狡辩和借口都会是苍白无力。
　　“又见面了，两位。”
　　林昭释依然是那副和善的面孔，此刻的笑容却丝毫不达眼底：“所以……殷情，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的保镖全部举起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压成一片，偌大的空间死一般寂静，只要一声令下瞄准的两人就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殷情突然大脑就一片空白，想好无数个组织首领召见的应对方法和措辞全部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这个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玖慕绑在家里。
　　不过……
　　那样的话，自己也没法和他做.爱了。
　　还挺矛盾的。
　　生死攸关之际殷情居然控制不住地在思考，如果重来一次，自己到底让不让玖慕上这个游轮。
　　殷情眼底的茫然被林昭释尽收眼底，他扬起了唇角，细看之下那笑容带着几分讥讽。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妄图和他们这些老油条斗争还是太嫩，区区一个出乎意料的事实就击溃了他的内心。
　　他慢悠悠点了支烟：“娱乐圈那么多黑幕啊，唐影后被猥.亵，新生代小花一个接一个被逼自杀身亡，资源分配极度不公导致无数抑郁症，谁能想到这些都是娱乐圈三太子粉丝们的情哥哥在背后干出的好事。所以啊……殷情畏罪跳海自杀，你觉得我会按个什么罪名在玖慕头上呢？”
　　“因为我。”冷不丁一个清淡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打断了林昭释的话。
　　林昭释抬起眼看向玖慕，有些诧异，却又颇为兴趣：“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我。”
　　玖慕面无表情开口：“林叔你应该很清楚我之前被程义辉还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盯上过，我的经纪公司一直被打压就是因为我不服从与你的某几个手下，你也知道贺自强对我的态度几近封杀。林叔的组织内部等级森严，殷情如果不接手殷家负责的那一环节就不可能接触到组织里相对高级别的人员。他一直担心我被人惦记。他想保护我。”
　　玖慕随即转向殷情，在林昭释看不到的地方朝他微微眨了下眼，语气依然平淡：“没关系，那就实话说吧，殷情爱上了我，我也一样。虽然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但我想林叔不会因为这个事计较。”
　　殷情的全部脑细胞瞬间就回归本体，在玖慕给他使眼色的那一刻就听懂他的话外之音，这时候挑明两人的关系是对于林叔那个问题给出答案，而且玖慕刚才的最后一句指出林叔不会计较两人间的爱情是在解释刚才自己的愣神。
　　殷情抿了下唇，目光转向玖慕，身形微不几见做出防御保护他的姿势。
　　玖慕接着对林昭释道：“这也是你的把柄。你不用担心殷情会叛变，你可以拿我做要挟，”
　　林昭释沉默了片刻，目光幽深打量着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招了招手，示意两边的保镖收起枪，而后开口：“殷情，你知道玖慕的母亲是谁么？”
　　殷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林昭释提出这个问题无异于点燃引线的炸.弹，既是挑拨两人的关系，也在表明他并不很相信殷情和玖慕间的感情。
　　殷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玖慕却是平静开口：“他知道。”
　　殷情微怔，侧过脸看向玖慕。
　　然而就在他愣神之际，从主座处猝不及防传来砰一声枪响，殷情瞳孔骤然一缩，就眼睁睁地看着玖慕身形摇晃了一下，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你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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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父亲
　　殷情只觉霎那间血液就涌上了头顶，外界的听觉视觉全然消失，满眼只剩下垂着头跪在他身边的玖慕。
　　他双眼通红护在了玖慕身前，不管不顾掏出手.枪对准了林昭释，在他枪出现的那一刻，周遭的保镖也全部举起了枪。
　　双方陷入了僵局，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还是一身雍容狐裘的黎纪苏大步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般走到剑拔弩张的风暴中心，也从怀里掏出枪抵到了殷情的额头，声音很冷：“发什么疯。放下。”
　　玖慕抬起眼，神情晦暗不明。
　　殷情也有一瞬的愣神，继而沉声道：“滚开。”
　　空气愈发剑拔弩张，硝烟一触即发。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自己头上，殷情像是毫无察觉，目光还在隔空和林昭释对峙。
　　谁知突然，林昭释笑了笑，抬手示意保镖放下枪。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四周威胁撤去，殷情却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枪，面部线条凌厉透着戾气，一时让林昭释有了种这位尊贵的大少爷被亡命之徒附身的错觉。
　　“别慌。”
　　林昭释语气温和开口：“殷情，我确实不相信你会爱上玖慕这样的人。不过现在，我很满意。”
　　殷情周遭依然笼罩着能划伤人的冰冷，目光凶戾盯着林昭释，而玖慕却在顷刻间就听懂了林昭释话语里的含义。
　　他是在试探，试探刚才玖慕的解释是否为真。
　　玖慕说殷情愿意加入组织是因为要保护他，这一切理由都基于两人的感情为真，但毕竟他们都是娱乐圈顶流演技自是精湛，之前关系又是明眼可见的差，口头承认很难有说服力。
　　林昭释的下手并不狠，子弹只是擦着玖慕左小腿的皮肤而过，但若是殷情更进一步得罪了林昭释，两人的处境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玖慕低低唤了声：“殷情。”
　　殷情目光下移和玖慕对视上，交错之间他瞬间就看懂了后者递来的带着安抚含义的眼神。
　　殷情又抬起眼看向黎纪苏，后者扯出一抹懒散的笑，枪在手上晃悠一圈，收回到腰间。
　　殷情放下了枪。
　　房间还是很寂静，黎纪苏慢悠悠走到林昭释身边，一屁股坐进真皮沙发，悠闲地敲了个二郎腿阖了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林昭释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转向玖慕：“玖慕，我很好奇，你母亲因我们而死，你还愿意与我们为伍？”
　　玖慕的面容很平静：“师望舒除了给我生命并且提早让我接触到了这个社会的黑暗面之外没有带给我什么。我收拾了她留下的烂摊子偿还她给予我生命的恩情，我们已经两清。而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殷情。”
　　林昭释盯着玖慕看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笑意：“玖慕，我没有看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以后也能如此。多带一带殷情，你们走吧。”
　　“多谢。”玖慕硬撑着站起身，身形颤抖了一下被殷情赶忙扶住。
　　殷情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眼底的戾气褪去却依然冰冷淡漠，他没有再看林昭释，而是把玖慕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往外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时，林昭释似笑非笑的声音再度传来：“玖慕，其实我很欣赏你的母亲，她在娱乐圈那么多年一直宁折不弯，但你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她会得抑郁症。”
　　他没有用疑问句，或者说也没打算让玖慕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好心建议，回去查查你和你爸的亲子证明。当然，如果不匹配，不妨查查……你和林陌的。”
　　玖慕表情一僵。
　　殷情脚步也是微顿，然后不给林昭释再说话的机会就把玖慕拉了出去。
　　“卧槽，老头。”
　　黎纪苏从半躺的姿势坐直了起来，眼尾轻挑，面露讶然：“真的假的，我家玖慕什么时候也变成你家的了？”
　　“你有本事把这话当着殷情面再说一遍。”
　　林昭释笑道，目光瞥向黎纪苏：“他的枪是你给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拿枪指他其实是用你的身子挡住我手下的最佳射击位。”
　　“嘁。”
　　黎纪苏又懒洋洋躺了回去，往狐裘里缩了缩，漫不经心：“之前你动殷情不关我事，现在玖慕看上他了你就不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他人整没了。”
　　“看你说的。”林昭释挥了挥手让保镖去叫下一个人员进入会议室：“人好歹是我儿媳了我不得考虑下亲儿子的感受。”
　　“拉倒吧。”黎纪苏撇嘴：“现在认回玖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林陌那小孩儿从小无忧无虑的，再者血脉亲情来讲你也不想他继承你的衣钵，所以玖慕就是最好的人选。”
　　林昭释笑了笑，不置可否。
　　黎纪苏站起身：“医疗箱在哪儿，我替你照顾你儿子去。”
　　他拿了箱子，去了趟刚才的房间没找见人，然后他问到殷情的房间，过去时殷情已经拿衣服上撕下的布条给玖慕包扎好了伤口。
　　看到医疗箱，殷情又重新拿酒精消了毒，纱布细细包了一遍。
　　玖慕有些无奈：“一点小伤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殷情，没事了。”
　　他指尖抚上殷情绷紧的唇角，而后俯下身亲了亲。
　　“啧。”黎纪苏抱胸在一旁，发出一声感叹。
　　“还有你。”玖慕没抬头，却都能听出他是在对黎纪苏说话：“林昭释是聘请你为他保驾护航了？你突然就跑去那会议室护我和殷情，不怕被他盯上？”
　　黎纪苏笑了声：“你还真说对了，每年宴会他都会问我借人，不然清除异党那么大的工程量哪会那么容易。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去保护雇主理所应当。”
　　“嗯。”玖慕道。
　　“采访一下，玖哥哥对于突然冒出这个大佬爸爸是什么感受？”
　　玖慕还没说话殷情就先发出一声冷哼：“见面礼还挺贵重的，我都要不起。”
　　玖慕语气毫无起伏，细听下却有掩不住的疏离：“我回去就把名儿改了，林慕、陵墓，他不嫌这名字晦气我也不介意，天天给他上坟。”
　　黎纪苏和殷情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休息吧，我走了，还有事。”黎纪苏道，然后向外走去。
　　“能走吗？”殷情问玖慕：“我背你去洗漱。”
　　玖慕失笑：“能走，又没残疾。”
　　殷情还是固执地扶着他去了卫生间，虽然换了间房子，但刚才同样是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又不由自主浮现在他的脑海。
　　殷情耳朵尖尖有些发烫，从后面搂住了正在刷牙的玖慕。
　　两人洗漱完毕已近十一点，折腾了一天殷情不管身心都很是疲惫了，头挨到枕头没几秒就睡着了。
　　不过他饶是熟睡也不怎么安稳，潜意识里还是在担心玖慕，于是迷迷糊糊间手脚不安分地缠上了玖慕的身体。
　　腿搭上玖慕时碰到了他的伤口，玖慕转醒，睁开了眼。
　　窗帘没拉严实，月光透进来，斑驳散落在殷情那张清俊的面容上，无边银河重笔勾勒着他侧颜凌厉的线条，也映出了微微蹙起的眉。
　　玖慕静静看着这张脸看了好久，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想了想，他抬起手把殷情蹙起的眉头抚平，然后拿过手机拍了一张他的睡颜。
　　玖慕打开微博，刚才退出时还停留在殷情的那条[一个人的晚饭]上。
　　没过多久，全网的粉丝就发现玖慕快长草的微博账号突兀冒出来一条微博，图片是殷情俊秀安静的睡颜，配文[两个人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最适合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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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蜜月
　　殷情早上起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急忙忙给玖慕换了药，得空拿到手机时，看到楚宇景打来的无数个未接电话和微博爆炸般的消息通知。
　　玖慕去洗漱了，殷情点进手机，顺着艾特看到了玖慕昨天晚上发的现在还挂在热搜的微博。
　　殷情点开大图，是自己熟睡毫无察觉时玖慕拍的，那个角度分明就是只有躺在身侧才可以拍出来，配上这个文案，属实是会让人浮想联翩。
　　玖慕除了发行新歌或者演电视剧时转过几条微博，也压根没有配文，这突兀冒出来一条如此暧昧的原创微博，底下的评论怀疑居多，但不少粉丝已经变身土拨鼠了。
　　[卧槽？玖慕这他妈是被盗号了？？]
　　[不会吧，谁敢这么贴脸照三太子，还是睡颜，这不会是殷少爷之前那个mv或者综艺的镜头吧。]
　　[楼上姐妹，我们超话已经找遍了没看到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之前听在星凰工作的朋友说殷情去参加一个游轮宴会了，没听说玖慕也在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密室》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不对劲，所以这是公开出柜了？？]
　　殷情都没意识到自己翻看评论时唇角会勾起，想了想，他给玖慕这条微博点了个赞，而后评论：
　　[啧。]
　　[玖哥哥偷拍，不地道。]
　　正主下场坐视舆论，殷情已经能想到这些粉丝会疯狂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玖慕一打开卫生间的大门，就见殷情懒洋洋倚在墙边，大长腿没正形得交叠着，满眼轻佻：“玖哥哥。”
　　尾音也跟他的唇角一样挑起，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玖慕在擦着护手霜，抬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殷情往前迈了一步，把腿脚不灵活的玖慕堵在了角落：“你打算和我公开了吗？”
　　“什么？”玖慕一脸平静。
　　“怎么还不承认。”殷情勾起玖慕的下巴：“偷拍我还背着我发微博，玖哥哥已经开始宣示主权了啊。”
　　他只是随口一说，谁知玖慕还有些认真：“嗯。怕你被惦记。”
　　殷情“嘁”了声，心底突然就像是一阵暖流涌过，啄了口玖慕的唇：“怎么可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刚还看到你的微博底下有人评论，说这绝对是演唱会炒作，要么就是咱俩中的谁马上要出新专辑了。如果久情cp真能成，他就把头卸下来。”
　　“嘶。”玖慕道：“恐怖故事。”
　　“我已经给你点赞还评论了。”殷情得意翘起了唇角，一脸求夸奖。
　　玖慕摸了摸他的脸：“给人家留一条活路。”
　　-
　　殷情和玖慕吃过早饭后，林昭释单独把殷情叫了过去。
　　“什么事？”殷情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和这帮人相处的模式，一屁股坐在林昭释对面，拿过桌上的茶杯就喝了起来。
　　林昭释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生你林叔的气了？”
　　殷情拿了个橘子开始剥：“我一个打工人哪儿敢啊，要不是你伤到玖慕我急眼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得跪在地上任你差事。”
　　“别了。我可受不起殷少爷这待遇，你还是去好好伺候你的玖哥哥吧。”
　　殷情假装没听懂林昭释的调侃，给他手里塞了半个橘子，然后往自己嘴里送了片：“叫我什么事？”
　　林昭释问道：“你的演唱会还有几场结束？”
　　“两场。”殷情接着道，语气有一丝不满：“都怪你把人家腿打伤了，他可能要缺席我的下一场演唱会，说吧林叔，怎么补偿？”
　　林昭释一噎，无奈笑了笑：“刚好我找你就是说的这事。一个月后有一个综艺选秀节目，选女团的，你去当导师怎么样？”
　　殷情撇了下嘴：“还不是让我去干活。可以是可以，需要内幕操控哪些人晋级是吧？还有谁是导师？”
　　“林陌也想去。”林昭释道：“一共四位导师，其他两个我还没想好。”
　　“林陌？”殷情又顺了个洗净的苹果开始吃：“你不是不想他掺合你的事儿么，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这组织吧。”
　　林昭释沉默了一会儿：“我目前没给制作方说让他去当导师，我还在犹豫。”
　　“那有什么。”殷情一脸漫不经心：“让他单纯去当导师就行了。我记着林陌擅长rap，我跳舞，你把玖慕喊上他负责vocal不就行了。导师团我们就捏了两票，黑幕你想怎么整不都是轻而易举。”
　　林昭释看了他片刻，面露笑意：“殷少爷还是殷少爷，你这假公济私的法子倒还真不错，一箭双雕啊。”
　　“嗯哼。”殷情挑起眉：“双赢，多好。”
　　“行了，那就这么定下来，最后一个导师人选我们再去商量商量，你到时候等我消息。”
　　殷情点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拐回来问林昭释：“诶对林叔，你这船上有什么好玩的没，好不容易得空出来一趟，我不得陪我男朋友好好度个蜜月。”
　　林昭释瞥了他一眼：“出息。”
　　于是后面这几天就再没有人来烦他们了，跟放假似的，殷情和玖慕悠闲地度起了蜜月。
　　两人是一起坐飞机回的江沂，不知道谁把航班消息透露了出去，一落地，楚宇景和任昕就赶忙给两人打了电话。
　　去参加宴会前时间很急，殷情只带了殷家的保镖，虽然人少，但那一个个都是真枪实弹见过血的。然而玖慕是跟着黎纪苏去的，那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他孤身一人，只能跟着殷情的保镖团走。
　　楚宇景和任昕在车库等着两人，玖慕和殷情一出VIP通道，人山人海和激动的呐喊声就响彻整座大厅。
　　“殷情我爱你！！”
　　“卧槽！久情为什么是一起出来的！你俩是不是度蜜月去了！！”
　　“这身打扮也太帅了！情哥哥我要给你生孩子！！”
　　“玖慕玖慕玖慕看我！！”
　　被保镖们簇拥在其中的玖慕和殷情面无表情走着路，口罩和墨镜遮了严实，两人间没有一点互动。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生大嗓门的呐喊：“殷少爷！你是不是和玖哥哥在一起了？！”
　　殷情转向那个声音的方位，语气多了一丝戏谑：“玖慕？配么？”
　　玖慕脚步微微一顿，侧过脸看了一眼殷情。
　　旁边的粉丝们先是一静，而后明白过来殷情是故意这么说的，随即起哄声更大。
　　“殷少爷你就骗人吧，之前你俩还单独去了凉镇呢！”
　　“就是就是，要是人家不配你怎么可能让他和你睡一张床还拍照！”
　　“怎么办吧玖哥哥，殷少爷嫌弃你！！”
　　玖慕语气平淡，开口回应：“殷情啊。他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了来了，经典对话。”
　　“莫名磕到了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好甜！！”
　　人群爆发出笑声和尖叫，连殷情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侧过眸去看玖慕，恰好和后者的目光对视上。殷情突然就不想装陌生人了，胳膊大大咧咧搭上玖慕的肩，抬起手指尖把墨镜抵到额头，露出那双含笑又轻佻的眼：“再装不熟你就别上我的车了哦。”
　　玖慕瞥了他一眼，模仿他的语气：“再说不配就别进我的家了哦。”
　　“卧槽卧槽，进家？？”
　　“啊啊啊啊啊啊玖哥哥你俩是不是同居了？！！”
　　“配！怎么不配！我宣布你俩锁了钥匙我吞了！！！”
　　“没。”殷情懒洋洋道：“其实就是……我和我妈吵了一架，没地儿去就跑玖慕家住了几天，也就是字面意义的‘睡’，玖哥哥你说是吗？”
　　他咬重了“睡”的读音。
　　玖慕面不改色：“是。”
　　接机的粉丝都快幸福地昏厥过去，不但见到这两人傲娇的互动还听到正主亲口承认住在了一起，cp粉简直要过年。
　　保镖们护送两人下了地下车库坐上车，迎面而来楚宇景一番狂轰滥炸：“你和玖慕到底现在什么关系？怎么去个聚会就睡到一起了？”
　　殷情漫不经心：“我俩早就睡在一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宇景气道：“……这他妈性质不一样，发微博让粉丝知道后直接就会当作公开出柜，你俩名声要不要了？以后还找不找女朋友了？”
　　他发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谁知玖慕和殷情一个比一个回答得认真：“不找了。”
　　楚宇景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人过去。
　　全程他都黑着脸，回到市区后才冷冰冰抛下一句话：“去哪儿？”
　　后座两人不约而同没有说话。
　　楚宇景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玖慕于是道：“殷少爷，你去哪儿？”
　　殷情面露诧异：“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玖慕：“这么久没回家你不去见见你的爸妈？”
　　“这么晚了就不打扰那两了，明天再去吧。”
　　“行。”玖慕于是十分礼貌道：“黄司机，直接去我家吧。”
　　楚宇景看着这旁若无人秀恩爱的两人，又是一肚子的气。
　　-
　　到家已经快十点了，玖慕随便做了些家常饭就和殷情一起用过。
　　吃完饭玖慕练了会儿书法，给垂耳兔装满水，目光就落在了殷情身上。
　　殷情正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察觉到玖慕一直在看自己，于是仰起脸：“有事吗玖哥哥？”
　　玖慕欲言又止，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殷情又跟前几天一样守在门口。
　　玖慕突然觉得殷情性格还挺像猫的，傲娇得不行，爱炸毛，你不理他时他还会自己黏上来，偶尔一个体贴的举动还让人暖心。
　　——而且猫都爱守在卫生间门前等人。
　　“除了兔子，我家现在还多养了只猫啊。”这么想着，玖慕调侃的话就出口了。
　　殷情挑起眉：“怎么？意思我天天守卫生间门口等主人？谁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有什么事吗玖哥哥？”
　　两人还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玖慕现在没去思考这心有灵犀的默契，而是关注点在殷情话里的“主人”上。
　　这两个字突然就触到了玖慕脑海里那天和殷情伪装s.m的回忆。
　　时间过去好几天了，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勾得人心底直发痒。
　　“有事。”玖慕垂眼去看他，眸色很深：“殷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殷情：“嗯？”
　　玖慕：“无事献殷勤。”
　　他拦腰抱起殷情，俯下身咬了下他的耳尖，轻声继续道：“——有事干殷情。”
　　作者有话要说：　　干！干他妈的！


第61章 应援
　　在机场时殷情随便找了个借口，第二天他自己都忘了，但有人记他这个借口记了好久。
　　殷情是被饭香味唤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酸痛不想动，于是喊了声：“玖慕——”
　　玖慕推开门走了进来：“醒了。”
　　殷情从被窝里冒出个脑袋看他，身下的疼痛让他满眼不高兴，就差嘟起嘴来抱怨了。
　　玖慕坐在床边，伸手理了理殷情散乱的银发，然后抚上他的眼。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两人目光移向床头柜，来电联系人显示“颜”和一个小狗的表情。
　　玖慕不知道这是谁，倒觉得这备注显得很是暧昧，他把手机递给殷情，顺便竖起耳朵打算听一听。
　　谁知殷情接了电话第一句：“妈。”
　　玖慕：“……？”
　　殷情刚睡醒，语调还带着鼻音，接着说道：“稀客啊颜女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颜晨曦娇怒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玖慕听了个一清二楚：“谁让你在外面说你跟我吵架了！你曾阿姨她们这几天天天调侃我！你自己和你小情人私会还赖我头上！殷情！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殷情：“……”
　　玖慕正欲开口解释什么，就听殷情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行，今天就带小情人回家让你看看，不生气了啊？”
　　那边颜晨曦果然一秒满意，“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挂了啊。”殷情道。
　　“挂了，我做皮肤护理去了。”颜晨曦突然压低了声音，虽然玖慕依然听得清楚：“我看到你那小情人的照片了，你是霸王硬上弓了还是人家是瞎了眼了，怎么给看上你这大少爷了。我得好好打扮打扮努力留住人家，唉，为了儿子的人生大事我可真是操心。”
　　不等殷情说话那边就传来滴滴滴的挂断声。
　　殷情“啧”了声，甩手把手机扔到一边：“颜狗。真不愧是颜狗。”
　　他目光转向玖慕，后者此刻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殷情突然就想起来玖慕从小没妈，养他的男人又不是亲爸，大抵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感觉，此刻见到自己和颜晨曦这番斗嘴的模样，可能多少会有些伤感。
　　他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一瞬的酸痛，坐起身子来抱住了玖慕。
　　玖慕倒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殷情和他妈的相处方式还挺……特别的。
　　以前师望舒很少陪他，从小玖慕是姥姥姥爷带大的，小小的一只，性格就极其孤僻冷淡，师望舒回来时玖慕也和她不是很亲，大多是种敬畏的态度在其中。
　　所以殷情给他妈的那个备注就让玖慕有一种奇特的感触，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玖慕。”殷情喊他。
　　玖慕看向他：“什么？”
　　“跟我回趟家吧，我妈……还挺想见你的。”
　　玖慕没谈过恋爱，连相关的知识都没有了解过，也就没有思考过见家长这个事情。
　　而这猝不及防就要去见殷情的妈妈，对方还是江沂有名的豪门世家，玖慕心底罕见地有一丝退缩。
　　他脑海里已经开始上演精致贵妇扔下五百万让自己离开她儿子的剧情时，殷情突然幽幽开口，语气还挺认真：“你可别被我妈吓到，我猜她大概想认你为干儿子。”
　　玖慕：“……？”
　　他突然有点想见识一下大名鼎鼎殷少爷的妈了。
　　-
　　殷情开车带玖慕回了殷家，管家大老远就看到了两人，他们一下车，穿着香奈儿小香风短裙光着腿的颜晨曦就守在了门前。
　　“儿子！”颜晨曦踩着小高跟蹬蹬蹬走过来，伸手揪住殷情的耳朵：“你这臭小子，多久没回来了！有了媳妇妈都不要了是不是！”
　　“嘶——”殷家父子俩对于颜晨曦生起气来的一贯动作一直很无奈，殷情吃疼，却也没法对女人表示反抗，只能喊了声“妈”，然后低声道：“玖慕在旁边看着呢，你给点面子。”
　　颜晨曦一怔，目光移向殷情身后静立在风中的玖慕，后者面容清隽，和颜晨曦对视上时朝她微微一笑，礼貌开口：“阿姨好。”
　　语调和表情一样淡然，只是心底是不是一样的平静就不好说了。
　　颜晨曦当即把亲儿子扔一边了，走到玖慕身边，语气温柔道：“哎呀，你就是玖慕吧！你好你好。”
　　嘘寒问暖一阵后，颜晨曦这才想起天寒地冻的她还没邀请两人进去，连忙道：“走吧，先进去，里面暖和。”
　　殷情跟在后面，就看颜晨曦全程站在玖慕身边笑脸相迎，而对自己这位一个多月没见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问的。
　　他“啧”了声，慢悠悠抱胸踱步进了家门。
　　殷辰逸就站在客厅，目光略有几分小心翼翼落在殷情身上。
　　自从唐昕清自杀殷情被林昭释的人带走后他和殷辰逸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连去参加宴会前都是通的电话，这将近两个月没见面，殷情突然发现，殷辰逸的黑发里掺杂了不少白色，面容也比之前见时憔悴了不少。
　　看到殷情，殷辰逸像是紧绷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般，长出了一口气。
　　殷情有微微的怔神。
　　殷辰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出口，目光在殷情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向玖慕：“你好，我是殷辰逸。”
　　玖慕点头：“您好，久仰大名。”
　　“辛苦你们了。”殷辰逸这句话含义很深，介于颜晨曦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眼底满是担忧和歉意。
　　殷情在旁边沉默了许久，直到殷辰逸侧过身，他看到自己父亲那一直挺拔的脊背不知什么时候有微不几见的弯曲时，终于忍不住，走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殷辰逸没想到殷情突然会是这个动作，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他听到殷情在耳边叹了口气，轻声道：“爸，我回来了。”
　　毕竟血脉亲情，再多的矛盾与误会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殷情是彻底懂了殷辰逸的难处，而他的这句话出口后殷辰逸也瞬间就明白了殷情是懂了自己之前的难处，相比殷情，他的感触是更深的——那是种被理解的感动，明明是他做的事情对不起殷情，他竭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让殷情摆脱进入组织的宿命，而现在却是被套上枷锁的殷情反过来安慰他。
　　殷辰逸的眼眶有些热，用力拍了拍殷情的后背，余光见颜晨曦亲自去厨房端饭了，于是立刻问殷情：“你们见到组织首领了？”
　　“嗯。”殷情道：“是林昭释。”
　　殷辰逸和玖慕殷情的反应一样，面上闪过一丝惊诧：“林昭释，居然是他。”
　　殷情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谁能想到呢，我们差点儿露馅你儿子就没了。”
　　殷辰逸蹙眉，道：“先前我思考过也私底下调查过，没想到在所有人看来最正面的人居然才是背后真正的黑手。”
　　玖慕道：“林昭……林叔信佛，讲究因果报应，大概他觉得自己作恶作多了需要善事来平衡吧。”
　　殷辰逸闻声面带复杂看了玖慕一眼，在他一直看来都是玖慕这么好一个孩子被殷情拉下了坑，现在因为殷情他自己没法脱身了，自己儿子……唉，还一天到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不知道偿还人家的深情。
　　殷辰逸拍了殷情一下，毕竟刚缓和了关系也不好重言指责，于是他半是玩笑半是劝告，低声对殷情道：“玖慕这孩子不错，你可不要做出什么错事辜负了他被人家甩了啊。”
　　殷情：“……”
　　殷情：“？”
　　到底谁是亲生的？！
　　：）
　　-
　　有些事要处理，这几天殷情就住回了殷家的别墅。
　　选秀节目还没有官宣，自从这段时间久情cp大火后，贺自强也不敢去扣下玖慕的通告，这几天别说玖慕，任昕瑜可都忙得不可开交，又是筛选剧本又是挑新歌的。
　　玖慕一忙起来就顾不得跟殷情见面了，后者依然是他的三太子架势，才出了新歌《埋伏》还破例参加了《密室之夜》的综艺，够他再去玩上一两个月了。
　　殷情一闲下来就开始想玖慕，白天给他发了消息也过很长时间才收到回复，到了晚上，他估摸着玖慕差不多忙完了，一通视频电话就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是一片空白，殷情调整了下角度，对着放大自己的画面理了理碎发，还是没有见到玖慕的脸入镜。
　　“玖慕？”殷情喊了声：“你在做什么？”
　　“练字。”玖慕放下毛笔，举起手机看向表情慵懒窝在自家沙发上的殷情，微扬了唇角。
　　见到男朋友殷情心情也变得极好，细细欣赏了一会儿玖慕的颜，开玩笑般道：“你也给我写副字呗，就那七言绝句。玖哥哥这矫若惊龙的毛笔字，我恨不得挂床头上天天盯着看。”
　　玖慕笑了笑：“想让我写什么？”
　　殷情思考片刻，突然挑起眉：“写个夸我的，就像粉丝们的应援词一样。还有，要夸我但不能太俗气，不能千篇一律，要和我们两的故事有关。”
　　玖慕看向他：“条件这么多，你就确定我能都给你满足了？”
　　殷情理所应当：“那当然，玖哥哥是谁啊，一个被文学耽误的大明星。”
　　玖慕勾了勾唇，把手机放在一边，话筒只传出来他拿纸的声音：“你确定？我写了肯定挂？”
　　殷情道：“肯定啊。”
　　玖慕沉思片刻，提笔行云流水落下两句，最后盖上自己的印章。
　　“要看？”他问殷情。
　　殷情果断道：“要。”
　　玖慕拿起手机，掉转摄像头，就见纸轴上是他笔走龙蛇的两行字：灯红酒绿惹人醉，跟着殷情混社会。
　　作者有话要说：　　混！混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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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住处
　　很快选秀综艺的大致内容就定了下来，林昭释给殷情发了一些重要消息，最后一位导师名叫于墨清，年龄资历比殷情三人都要大，也是综艺出身，之前参加歌手创作的选秀节目拿过第一，因此在《一起出道吧》里担任创作导师。
　　离节目开始还有半个月时制作方开始官宣导师，每隔三天官宣一名，为了热度和噱头，他们把玖慕放在了第一名，而殷情则是压轴公布。
　　官宣玖慕为声乐导师时官博就已经爆了，底下期待和骂声皆有。
　　[有没有搞错，就这出道没几年的新人还能来当导师？要不是借着和殷情炒cp能火？还特么出新专《埋伏》，我看叫《卖腐》还差不多。]
　　[楼上有听过玖慕唱歌和弹琴？里德大师都称赞过他，钢琴还拿过世界大奖，你行你上？真特么搞笑。]
　　[卧槽！我哥的实力终于得到认可了！我关注两年的宝藏歌手啊啊啊！]
　　[玖哥哥我艹！那我是不是梦一手殷少爷也来！啊啊啊啊啊想想就开心！！]
　　[别吧，就殷少爷那发一首新歌休息三个月的状态来看，巡演刚结束他还能接综艺？]
　　伴随着第二和第三名官宣导师林陌于墨清，陆陆续续也有参赛选手被曝出来，韩国出道三年的女团门面的华书意，微博粉丝超百万的网红祁如心，还有刚在街舞比赛里拿了季军的柏涟，等等等等，光是已被曝出并且自带流量的选手就不下十人，可想而知这档节目的热度会有多高。
　　这几天《一起出道吧》的各类消息上了无数次微博热搜，从选手到导师，包括选秀制度和场馆宿舍建造，都引发了讨论的热潮。
　　当然，最引人关注的还是最后那一位舞蹈导师的人选，在网友们抱着吃瓜心态准时守在官方微博等官宣时，节目组还买了一个关子，在约定好的时间只发了一张舞蹈导师的剪影图，并配文：【大家觉得会是谁呢？[鲜花]】
　　[可靠消息，殷情将作为舞蹈导师出席最近某选秀综艺。]
　　[楼上说真的？卧槽槽槽槽槽槽我又能磕cp了？！！]
　　[非官宣不约，一张剪影而已说不出什么，抱走我家殷情。]
　　[不是，还他妈磕cp呢，到底是不是‘情话’，连你情哥哥的常规操作都没摸清么？这么费时间费力的一个综艺，听说还得住那儿，殷情那少爷脾气能接的了？]
　　[算了吧，我也不信殷情愿意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关注一下我家书意，人美声甜爱撒娇，]
　　[“街舞小天后”柏涟了解一下！讲道理就这届选手的实力，最后剩的那个舞蹈导师不得是世界冠军，不然被选手完虐不尴尬死。]
　　节目组搞得这一出虽然招来不少骂声，但不得不说还是很成功的，连着两天网上都在猜测这神秘兮兮的舞蹈导师到底是谁，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虽然有不少都传是殷情，但真正觉得是他的倒还占了少数，毕竟粉丝们都极其清楚这位少爷的脾性。
　　而殷大少爷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清早，开着他骚红色的玛莎拉蒂到了玖慕家楼底下。
　　“早。”玖慕坐进副驾驶，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了殷情。
　　身边一直没回应，玖慕侧过头，就见殷情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怎么了？”玖慕边系安全带边问。
　　“太久没见了，看看男朋友有没有变帅。”
　　玖慕笑了声：“今天让你看个够。对了，早饭趁热吃，我来开车吧，你坐副驾吃饭。”
　　殷情“唔”了声，和玖慕调换了座位。
　　“怎么说？”玖慕发动了车子：“林昭释有没有给你新的命令。”
　　“目前还没。”殷情咬了一口包子，翻了个白眼：“选手还没完全定下来，他们不就是要看哪个女孩儿漂亮合口味，再通过许诺晋级的方式和她们上床么，估计现在在后台一个个都乐疯了。”
　　“嗯。”玖慕道：“这几天我还见了不少次林昭释，他带我去他下属们面前晃了几圈，看样子是真想让我将来继承他的这一堆破玩意儿。”
　　殷情喝了会儿粥，突然抬起头来，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玖慕，组织内部等级森严，大概可以称之为林昭释的一言堂。所以……你有没有弑父夺位的想法？”
　　“怎么？人家哈姆雷特为父王向叔叔复仇，到我这儿就成了为名义上的爹向亲爹复仇？”玖慕的语气带了分调侃。
　　“可不止是为了你名义上的爹。”殷情嘀咕一声，而后对玖慕道：“我是认真的，我思考了这么久，咱俩又没法和组织对着干，只有这么个办法。”
　　“嗯。”玖慕应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殷情盯着他看了会儿，一直没等到后文，略有不满地靠回了座椅，嘟囔：“有了爹就忘了媳妇。”
　　玖慕听到了他这声抱怨，等红灯时侧过脸，略有好笑道：“说什么呢？”
　　“可不是么，你现在都不陪我铲除黑恶势力了，我想了好久终于想出来这么一招你还不搭理我，一看就是要与他们同流合污了。”
　　“怎么可能，一天天的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玖慕笑了声，刮了下殷情的鼻梁。
　　绿灯亮起时，他目光转回去，平视前方，语气很静：“我想过。但目前来说是不行的。一是他还没有对你我完全放下戒心，二是我在组织里还没有足够的统治力，接触的核心事务也不够多，最重要的……法治社会，哪儿允许你随随便便杀人。”
　　不等殷情说话，玖慕继续、平静如水吐出四个字：“借刀杀人。”
　　说这话时玖慕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只是眼眸微压，有一闪而过的凌厉和冰冷。
　　果然，不论身处什么位置，那些人做的事情他们二人永远不会、也不可能释怀。
　　不愧是他的男人。
　　殷情眉眼弯了起来：“那就好，还以为你背叛我了呢。”
　　玖慕从他的眼底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亮晶晶，心说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
　　-
　　今天是要拍导师的宣传照，并且导演会先带他们熟悉一下场地。
　　场馆都是为了这个综艺而单独建造的，就在江沂富人区的不远处。
　　以殷情的话来说就是方便这些油腻大叔亲自接送小女生们上.床。
　　本来节目组没有要求导师们一直住在这里，毕竟这些都是娱乐圈大腕各自有各自的档期安排，只需要在赛制的前一小部分和总决赛时期留在这里就好。
　　不过殷情主动提出来他会基本都住在这里，还让节目组极为受宠若惊。
　　玖慕自然知道殷情打的什么主意——尽他所能去保护这些女生不被人带走。
　　高耸的建筑物就在前方，玖慕把车拐进了停车场，拉好手刹，两人下了车。
　　“玖慕哥！”见到玖慕，林陌立刻冲了上来。
　　这还是玖慕知道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后第一次见林陌，他从心底是不会认林昭释这个爸的，但林陌一直待他很好，以这样怪异的关系再见面，玖慕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奇妙，观察了一会儿林陌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林陌还没见过玖慕这种略有审视的表情，尤其殷情也在一旁抱胸看他，目光带了分玩味，于是他下意识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事。”玖慕很快收起了心思，语气平淡：“你今天的打扮还挺帅。”
　　“是吗是吗！”林陌没那么多心眼，玖慕一转移话题他就被带跑偏了，还颇有几分激动：“今天不是要拍导师宣传照嘛，我的造型设计师就给我打扮了一番，不过节目组说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服装和造型安排，可能后续我们要统一。”
　　殷情和林陌一直不怎么对付，不过偶然想起自己之前对玖慕态度很不好时林陌还出来护过他，这下看林陌顺眼多了，再者佳人在侧，现在他心情极好，于是主动给林陌打了个招呼。
　　林陌还给一愣，目露警惕看了看殷情，以为这位大少爷被魂穿了。
　　节目组导演封文瑞出来接他们，对三人道：“于墨清已经到了，我刚带他粗略参观了一下舞台练习室和住处，现在他去化妆了，我先带你们看一下整个场馆。”
　　“先从近处开始吧，这一栋是选手的宿舍楼，里面全部装修完成，外墙还没上色，我计划是要刷成粉红色的，毕竟这样会比较合她们的少女心。”
　　“选手们的房型相对简陋，因为人数较多。导师就和她们分开来住，旁边那栋别墅的第一层是导师住处，由赞助商提供的，花园游泳池健身房餐厅都有。哦对，那里是提供了两间套房，各位导师都有独立的卧室，但客厅和卫生间是每两位共用一套。”
　　封文瑞边带着三人往那边走边道：“我刚问了于墨清的意见，他和谁住一间套房都无所谓，林陌说他想和玖慕你住一起，你们二位觉得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做梦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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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午饭
　　玖慕还没说话，殷情就发出一声轻嗤：“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他就快步向前走去。
　　林陌有点懵，封文瑞也有点懵，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前者愣愣问道：“殷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后者愣愣回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让我……耗子尾汁？”
　　林陌觉得很有道理，点头：“对，让你好自为之。”
　　封文瑞：“……”
　　还是玖慕出来圆了场：“没事，殷情他就是少爷脾气，不太喜欢和别人住一起。他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还是我两住吧。”
　　封文瑞觉得这话怪怪的，但他也不敢说人殷少爷双标，只能赶忙点头，应下。
　　下午大致看完场馆后，封文瑞让节目组拍段殷情的视频作为最后一位舞蹈导师官宣的微博。他们给了一段一分钟左右音乐，录了殷情的freestyle，编辑好后发了出去。
　　官博底下的评论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圆满了，殷少爷真的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幸福得睡不着觉了，这就是男朋友的魅力吗！玖哥哥去我也去！！]
　　[完了，殷少爷家不会破产了吧，我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努力接活。完了完了完了。]
　　[我的眼睛要怀孕了！！谁说舞蹈导师非世界冠军不可？我三太子只是没参加过比赛而已，这舞姿这力度，我只能说绝了。]
　　[等等，难道没有人注意到这背景音乐是玖慕唱的吗？我又磕到了！]
　　[好像还是于前辈作词作曲的，估计这首歌就是《出道》的宣传曲了。]
　　已经有敏锐的网友发现了这点，节目组就顺着话题又发了一条微博，《一起出道吧》的宣传暨主题曲会由创作导师于墨清作词作曲，玖慕和林陌演唱，殷情编舞。
　　这条微博没发出去十几分钟又被顶上热搜，已经确定参加的几个有粉丝基础的女选手也纷纷转发表示期待。
　　-
　　“玖慕啊。”林昭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出声问玖慕：“你觉得这个综艺的赛制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距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段时间林昭释找玖慕找得很频繁，后者于是除了拍摄地点就是在林昭释的办公室，连经纪公司都不怎么去了。
　　玖慕坐在林昭释对面，拿了个笔记本也在翻看节目组给出的资料，闻言抬起头，犹豫片刻道：“赛制我觉得很好，倒是有一个想法……”
　　林昭释温和道：“你说。”
　　玖慕道：“我们不是有SABCF的评级么，我觉得可以根据她们的评级来分配宿舍。”
　　“哦？”林昭释被调动了兴趣，滑了一下椅子正对玖慕：“怎么个分法。”
　　“我去看过给她们准备的宿舍，原先是安排每六个女生住一间，高低铺。我们一共九十个参赛选手，如果这样安排只需要十五间房子，而预留一整栋楼都会作为她们的宿舍，所以宿舍楼空出的房很多。”
　　“我们不如这样，评级越高的班级，越少的人共享一间房，比如S级一共十二位，可以每两个女生住一间，A级一共也是十二位，可以每三人或四人住一间。这样即为她们提供了向上努力的动力，又能方便那些老板们……”
　　带走人。
　　林昭释指尖在桌边敲打了一会儿，思考过后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个方法确实很好，我回头就把提议案给节目组发过去。玖慕啊……”
　　玖慕道：“嗯？”
　　“我发现你这孩子是越来越上道了，不错，我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玖慕笑了笑：“说什么呢，不是一直都有么，林陌可黏你得很。”
　　林昭释笑叹了声：“那孩子，被他妈宠得不像什么，太过单纯了，能平安长大我就满足了。”
　　玖慕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扬了扬唇角以示回应，而后视线回到电脑，继续工作去了。
　　殷情今天和其他舞蹈老师编舞去了，昨天和玖慕腻歪了一晚上，撒娇说节目组的盒饭不好吃，今天要玖慕给自己送饭。
　　玖慕看完了赛制，又被林昭释塞了一堆组织的安排和计划，忙得昏天暗地，蓦然醒悟过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玖慕暗道一声完蛋，连忙起身，敲了敲书房的门。
　　林昭释的声音传来：“说了多少遍你不用敲门直接进就好，怎么还是跟我这么客气。”
　　玖慕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昭释正在练字，笔法依然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只是字由心生这句话一点没错，现在的玖慕完全对林昭释的书法提不起任何欣赏之意。
　　“林叔，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了殷情今天去给他送午饭，您……公司的食堂厨房能借我一用吗？我做个面就好。”
　　林昭释放下笔，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有的，二楼出电梯右转，随便用。”
　　玖慕道谢。
　　“现在的小年轻啊。”林昭释调侃：“仗着我成家了就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
　　玖慕拿过外套披上，笑道：“哪儿有啊，对了林叔，您午饭还是在食堂吃吗？”
　　“是啊。”林昭释道：“我可没有人专程送饭。”
　　玖慕懂了：“林叔您等着，我也给您做一份端上来，时间仓促可能不够丰盛，但一定和食堂的味道有所区别。”
　　林昭释立刻笑弯了眼，看玖慕越发喜欢：“那就先说声谢谢了，不过你不用给我送上来了，留在食堂就好，抓紧时间去给你男朋友送饭吧。”
　　玖慕向大厨说明情况后，直接撸起袖子洗了手就开始做面。
　　殷情一般十二点出头就休息了，玖慕打算简单做个西红柿鸡蛋面，锅里热水煮开的同时他去洗菜切菜，鸡蛋打散，西红柿切块。
　　锅里热了油先把鸡蛋下进去，蛋花翻炒凝固成型，用锅铲切成小块，盛出后倒少量的油再把西红柿放进去。
　　另一个锅水煮开，玖慕直接问大厨要了些擀好的细棍面条放进去，而炒菜锅给西红柿加了水焖一会儿，成西红柿汤后再把鸡蛋和蚝油酱油醋倒进去，撒了些葱花点缀。
　　等面条煮好，他先给林昭释盛了一碗，留在桌上让厨师帮忙端上去，给殷情的把汤和面用饭盒分两层装，因为开车过去要二十多分钟，提前放好的话面很容易粘成一团。
　　玖慕坐上车，一段时间没看手机殷情发来了好几条消息，他一直没有打电话，估计是担心打扰到自己的工作。
　　[乖巧等投喂.jpg]
　　[玖哥哥，你不要我了。]
　　[我都没有提前预定盒饭，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你家情哥哥饿一中午肚子然后还要继续跳舞吗？]
　　[呼叫玖哥哥，呼叫玖哥哥。]
　　玖慕忍俊不禁，觉得殷情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少爷架子了，倒开始朝豌豆公主方向发展了。
　　他边发动车子边回复[来了，久等]，然后一脚油门车蹿了出去。
　　玖慕车刚到练习室场地外，就见门口的花坛边站了一个男生，微垂着头嘴里含了根烟，早上的高强度舞蹈让他的碎发有微微的浸湿，所以此刻就带上了卫衣的帽子，只露出侧脸轮廓和慵懒散漫的线条。
　　玖慕没有把车开进停车场，而是停在路边，朝那个方向闪了下大灯。
　　殷情回过头，凌厉的五官瞬间就柔和下来，眉眼微微弯起，扔掉手里的烟小跑了过来。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没有第一时间坐进来，目光却落在玖慕脸上不移开。
　　“怎么了？”玖慕问道。
　　“身上还有烟味。”殷情道：“等散了再进去。”
　　玖慕笑了笑，把副驾驶的饭盒递过去：“没事。你先拿去吃饭，还热着，我停好车去找你。”
　　殷情拿过，唇角一翘，就道：“谢谢玖哥哥。”
　　殷情拎着饭盒回了练习室，在旁边特意给他们搭的餐桌上打开了饭盒。
　　殷情让玖慕给他做饭的借口就是胡诌的，有他还有几个国际都知名的编舞老师在，节目组怎么可能安排普通的盒饭。
　　他只是惦记玖慕的手艺了。
　　虽然隔壁桌那些山珍海味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中，打开自己盒饭只是清淡的西红柿鸡蛋汤，殷情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认真把过了一遍冷水现在还筋道的面条放进汤里，搅了搅，就送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清香又诱人，余味犹存。
　　正在吃饭那几个人包括导演都注意到了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殷情，还好奇着殷情怎么今天没跟他们一起吃饭，转头一看，人家正品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家常小菜，吃得还比自己这几个香。
　　立刻就有女生好奇带着调侃问道：“哎呀，殷少爷这是……女朋友做的？”
　　殷情抬眼，懒洋洋道：“没有女朋友，别胡说。”
　　他的明明是男朋友。
　　别让玖慕听到，不然又该吃醋了。
　　殷少爷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在一起后都是自己在吃醋。
　　“也是哦，殷少爷要是谈了个女朋友，你那些女粉不得伤心死。”
　　“就是，我还记着于前辈曝出结婚时微博都瘫痪了呢，上了好久的热搜。”
　　于墨清苦笑：“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被追着骂了好几天，现在的明星啊，尤其是殷少爷这么红的，粉丝哪儿允许你谈恋爱呢，看他们嘴上说着不会脱粉，什么情哥哥放心飞，情话永相随，等你遇上心动的女孩子想谈恋爱了，一个个又来说你偶像失格了。”
　　“唉，也是，现在的明星想谈个恋爱可真难。”
　　“我要是殷少爷，谈了恋爱也不会公开，不然粉丝万一骂和网暴那女孩怎么办，还是保护好人家最重要。”
　　“不过这么久也没听说殷少爷传出绯闻，殷少爷，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殷情脑海里刚过了一遍玖慕的类型，从颜到身子再到性格，越想越觉得完美。
　　完美的男朋友这时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玖慕自然而然坐在了殷情对面，见另一桌的人目光都投向了这边，于是开口问道。
　　“唔。”殷情咽下嘴里的饭，挑起眼尾：“在谈论你。”


第64章 分班
　　玖慕神情一顿：“谈论我？”
　　“是啊。”殷情道：“谈论你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
　　他这话出口，玖慕就知道是在开玩笑了，笑了笑，没有作答。
　　“玖慕你怎么来了？”封文瑞转过身：“下午要一起编舞吗？”
　　“不了，下午还有点事。我是来找殷情的。”
　　“哦。”封文瑞也没说什么，毕竟今天本来就没有玖慕的任务，又看了眼这边，转回去继续吃饭了。
　　刚才那个起哄的女孩突然察觉了一丝不对劲，神神秘秘道：“玖慕，这饭该不会是你给殷情送的吧？”
　　玖慕：“嗯。”
　　“？！”
　　那一桌的女生们顿时眼睛亮了，饭也不吃了就七嘴八舌问起来：“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网上传的是真的，你俩真的……？”
　　“刚才我还猜是殷情女朋友给送的，不然他吃得那么开心。”
　　“为了送饭专程跑一趟，这没点猫腻我可不信。久情cp是真的。”
　　“没。”玖慕语气平淡：“殷少爷掏钱雇佣我给他做饭了而已。”
　　那边明显是不信，又是一阵起哄声。
　　殷情嘴角含笑，突然俯过身压低了声音道：“那殷少爷掏钱雇佣你暖.床行不行？”
　　玖慕面容依然清淡，低声说出口的却是：“不用花钱，我免费上你床。”
　　殷情满意地眯了眯眼，语气轻佻：“这般姿色不收钱岂不是便宜我了。”
　　玖慕抬眼：“殷少爷也不赖。”
　　殷情笑了声，埋下头去吃饭，玖慕就一直默声注视着他，殷情吃了会儿，突然抬起头：“你吃了么？”
　　玖慕道：“还没有，你先吃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回林昭释的公司食堂随便吃点。”
　　殷情蹙了下眉：“那怎么行。”
　　他转过头去问封文瑞：“一会儿你们午休么？”
　　封文瑞道：“是有午休时间的，到两点。怎么了殷少爷？”
　　“那我出去一趟，两点前回来。”殷情道，然后转回来对玖慕说：“我陪你出去吃个饭。”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傻逼。”
　　殷情一怔：“为什么？”
　　玖慕：“那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出去吃饭。”
　　殷情：“。”
　　殷情：“对哦。”
　　玖慕：“算了，恋爱使人犯傻，等你吃完饭我们走吧。”
　　-
　　很快，《一起出道吧》的宣传曲和mv都放了出来，殷情一身纯黑的皮衣皮裤，马丁靴泛着冰冷的光泽，激光在他手腕的镜子处来回折射，Locking和激光舞结合在一起，每一个力度都恰到好处，舞姿干净利落，凌厉漂亮。
　　而玖慕弹着钢琴，话筒架在唇边同时唱着歌曲，只是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穿在他的身上也透着种一尘不染的清冽冷淡。
　　底下如同捅了土拨鼠窝，全是尖叫声。
　　又过了半个月，节目录制开始。
　　“殷情。”
　　化妆室里楚宇景突然喊住他：“一会儿收着点你的少爷脾气，有的女生不禁说，你随便几句话就容易把人家说哭。”
　　殷情掀起眼皮，懒洋洋道：“行。”
　　从殷情接这个综艺的第一天起，楚宇景就在殷情耳边念叨，生怕他一个不满意撂下表演的小姐姐们拍屁股走人了。
　　毕竟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干过。
　　而且《一起出道吧》自官宣以来就备受瞩目和期待，因为这个节目招来一些黑粉也不值得，玖慕知道殷情一定是没有把楚宇景的话听进去，于是侧过脸，目光落在殷情脸上，也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情哥哥这样的天赋，给她们留些面子啊。”
　　殷情抬起眼：“知道了玖哥哥，那实在受不住我就憋着不说话。”
　　楚宇景：“……”
　　实名双标。
　　“上去怎么坐？”封文瑞拿着导师的名牌过来问四人。
　　“于前辈坐中间吧。”林陌想了想：“殷少爷你也坐中间。”
　　殷情看了玖慕一眼，后者懂了他的意思：“那行，我坐殷情另一边。”
　　“现在练习生开始入座了，一会儿执行导演会给你们手势，按照顺序你们表演完直接入座就好。”
　　四人应声，封文瑞然后拿着桌牌上去了。
　　首先是练习生落座，这个环节还没有选手及其公司的介绍，后面在初舞台表演时会进行。
　　然后是四位导师的表演，引得台下尖叫不断。
　　“啊啊啊啊我天，我就是冲着殷情这舞姿来的，怎么能这么帅？！！”
　　“最怕rapper唱情歌，不行了不行了，我太爱了！”
　　“玖慕！！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主持人纪灵萱也是来自娱乐圈很有名的一个女团，虽然不是专业的，但都是练习生出身，并且纪灵萱现在已经是很成功的女团成员了，自然会在梦想成团的练习生们引起共鸣，并激励她们好好努力。
　　纪灵萱一段热血的动员话过后，就到了初舞台评级。
　　“我们的登场顺序是大屏幕随机抽签，台下的女孩们可要随时做好准备哦。”纪灵萱笑道：“首先让我们看看第一位登场的是哪个组合呢？”
　　随着公司名称在大屏幕上滚动，底下练习生都屏住了呼吸。
　　最终名称停留在“遇际娱乐”上。
　　四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走上台来：“大家好，四位导师好，我们是来自遇际娱乐的练习生。”
　　于墨清拿过话筒，道：“欢迎。”
　　四人分别介绍了名字后，队长郦问儿道：“我们带来的表演曲目是《听雪》。”
　　于墨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雪》是一首很有名的民谣，乍一听是朦胧又美好的爱情，细品下却更有带着对家乡的眷恋。
　　可能因为原曲不适合街舞，所以遇际娱乐把它改成了DJ般，然而歌词却没有做改变，与变快的节奏搭配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并且这四个女孩的声音很软，根本配合不上变快的节奏，而且她们的舞姿软绵绵的，力度总是欠缺那么一点，不像是在跳舞更是像在比划动作。
　　音乐结束，全场沉默。
　　林陌很清楚玖慕不会主动开口说话，而殷情看了这个表演后能不扭头走人已经算仁慈了，于墨清毕竟是前辈不好让他先做点评，于是自己忍着辣眼睛的，斟酌了一下语句，道：“你们四个……做了多久的练习生？”
　　队长蓝钰彤立刻回道：“我做了三个月，她们是刚进的公司。”
　　殷情发出一声轻嗤，虽然没有拿麦克风台上听不见，但身边坐的玖慕和于墨清听了一清二楚。
　　林陌接着道：“嗯……表演是有些一言难尽的，先说唱歌部分。”
　　他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好该如何评价，这时候玖慕拿起了话筒，语气平淡：“不合格，声乐是明显没有学过，不管高音的把控还是低音的处理都没有经过专门培训。并且，你们唱歌时发音的地方有错误，唱着唱着就从肺部变到嗓子尖去了。最基础的要领没有掌握，整首歌唱下来你们应该很累吧？”
　　台上四个女孩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之后点了点头。
　　殷情拿过话筒：“如果我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在你们公司招练习生的时候看见这个舞蹈，我只会说一句话。”
　　他顿了顿：“找个厂子上班去吧。”
　　“好严啊，我都觉得蓝钰彤唱歌中等偏上了，谁知道玖慕直接说不合格。”
　　“我的天，殷情这话是真的一点也不留情面。”
　　“现在回家来得及吗？”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都没想到导师们居然这么严格。
　　台上的四个女生也站在原地不说话了，面露忐忑的神情望向殷情。
　　于墨清出来圆场子：“既然参加了这个节目，那我希望你们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及时改进，时间还有很长，每个人都有蜕变的机会。”
　　四人连连点头。
　　然后到了导师讨论的环节，殷情直接开口：“F吧。我甚至都在想封文瑞喊我们来是不是在消遣我们。”
　　林陌道：“应该是刚好抽到了实力不行的一组，后面还有些挺有名的组合。”
　　“这个队长可以给C，但是……”于墨清犹豫了片刻。
　　玖慕接话：“但是没必要。”
　　于墨清点头：“嗯。确实没必要，那就全F吧，希望后面能给我些惊喜。”
　　他代表导师团公布了这个评级。
　　“知道了。谢谢导师。”四名女生鞠躬后，跑下了台。
　　“接下来登场的是来自西瓜娱乐的TW组合，组合成员：严语诗、季映。”
　　两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很快跑上台来，鞠躬道：“四位导师好。”
　　林陌拿起话筒：“先自我介绍还是直接表演？”
　　“那就先表演吧。”严语诗搓了搓手，道：“我们的舞蹈是《埋伏》。”
　　“嗯？”于墨清好奇道：“是殷情的新歌吗？”
　　“对。”严语诗不好意思笑了笑：“因为我是玖慕导师的粉丝。”
　　林陌接话，调侃：“《埋伏》可是殷情的歌，你们选歌就这么不走心？”
　　“不是不是。”季映摆手：“因为严语诗不止是玖导师的粉丝，还是久情c……”
　　严语诗连忙打断她的话：“没有，是因为我去殷情导师的演唱会，特别喜欢这首歌舞台上玖慕导师部分的歌词舞蹈和造型，刚好季映她又是殷情导师的粉丝，我们一拍即合，就选了这首歌。”
　　殷情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并不打算接话。
　　玖慕于是拿起话筒道：“这首歌难度不小，期待你们的表演。”
　　严语诗和季映连连点头，摆好了准备姿势。
　　这一组还算不错，舞蹈整齐嗓音也很好，四人商量后，给出一A一B的评级。
　　TW组合走下台后，屏幕随机抽选，主持人的声音重新响起：“下面让我们有请来自星凰娱乐的组合GFive。”
　　“星凰的。”玖慕对殷情道。
　　“哦。”殷情漫不经心：“没见过。太久没回星凰，我都不知道他们还从练习生里选了几个人组了这个女团。”
　　GFive由星凰娱乐的五名女生组成，算是热门组合之一，一是因为来自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星凰，二是其中两个女生已经在网上攒有不少名气，队长颜思涵和门面担当叶初瑶，自带热度而来。
　　“咦，这个叶初瑶是你们星凰的啊。”林陌突然出声道。
　　殷情抬眼：“怎么？你认识？”
　　林陌点头：“认识，她是个很有名的coser，之前参演过我的mv，性格还挺好的，我和她微博都有互关。”
　　林陌说的话殷情倒是没怎么往脑子去，他的关注点全在玖慕那儿，后者先前看资料时就在这个叶初瑶的页面多停留了一段时间，现在她本人上台后，玖慕的目光又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嘶——”玖慕大腿突兀地被人拧了一下，他微蹙了下眉，侧过脸：“怎么了？”
　　殷情的眼底透了些不满，给他做口型：“不、许、看、美、女。”
　　玖慕微怔，反应过来后无奈笑道：“我没有，我好像之前听昕清说过她挺欣赏这个女孩子的，记不太清了。”
　　“有点东西，提早就和圈内人搞好关系了，人气肯定不会低。”
　　殷情这才把不安分的手从玖慕腿上移开，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没忍住去捏了捏。
　　刚好坐在殷情玖慕身后的一个练习生去后台准备了，于是一直在盯着玖慕看的严语诗刚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赶忙激动地碰碰季映的胳膊：“卧槽，殷情和玖慕拉手了！！”
　　正好这时GFive全部成员走上了台，背景音乐停止，全场一片安静，只有严语诗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声音不大，只有周围几个人听见了，但是坐的靠前，也就落在了前排四位导师的耳朵里。
　　玖慕赶紧把手拿开，故作警告看了殷情一眼，意思他公共场合注意一点。
　　殷情倒是一脸无所谓，扯出漫不经心的笑，拿起麦克风道了句：“这段剪掉。”
　　本来没几个人看到和听到，殷情这话一出，后面的练习生们顿时好奇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就开始了。
　　台上五个女孩知道下面出了点状况，乖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封文瑞连忙从后台跑过来，询问殷情发生了什么。
　　殷情散漫道：“没事，录制继续。”
　　封文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应了声，又回到后台了。
　　殷情转过去，胳膊撑在椅背，歪了歪头，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小姑娘，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可是要灭口的哦。”
　　严语诗显然是没料到一直沉着脸的殷情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脸刷的就红了。
　　她捂住了嘴，连连点头。
　　旁边的女孩们目光都呆滞了，没想到在点评时犀利冷漠的殷情，台下居然直接跟个二世祖一样轻佻撩起了女孩子。
　　玖慕没有转过头，只凭声音就脑补出了殷情此刻不正经的表情，轻咳了一声。
　　殷情立刻收敛了，转回了身，给摄影师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林陌和于墨清两大钢铁直男，对于玖慕和殷情一天到晚的悄悄话和小动作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只觉得娱乐圈还能有和殷少爷关系如此好之人，实属厉害。
　　他们看了看身边一脸淡漠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玖慕，和重新懒洋洋靠回椅背的殷情，茫然地对视一眼，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玖慕面无表情开口：“她们队长颜思涵的实力挺强，人气也高，夺冠热门之一。”
　　林陌看了眼他，然后回归正题：“是的。”
　　于墨清点头：“这组还挺期待的。”
　　他对台上道：“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叶初瑶甜甜一笑：“我们准备好了。”
　　GFive果然众望所归，一首K-pop风格的唱跳惊艳全场，不管力量舞姿还是整齐度，都比之前的组合高了一个等级。
　　表演结束，坐在后面的其他选手们不由欢呼起来。
　　“怎么看？”殷情问玖慕。
　　“只评价唱歌来说，比前几组好一些，但还是有缺陷，大概是因为边唱边跳两头没法顾全。”
　　“这个rapper叫什么？”林陌自言自语，然后翻了下资料：“杨茜。还不错。”
　　于墨清道：“我觉得可以出S了。”
　　林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不止一个。玖慕哥，殷少爷，你们怎么看？”
　　玖慕道：“单说唱歌，易玥、叶初瑶、颜思涵可以给S，叶初瑶的高音我很欣赏。其他的你们看。”
　　殷情：“易玥舞蹈差了些。”
　　林陌道：“叶初瑶全能啊，她的那段rap也很好。”
　　最后四人商议的结果是叶初瑶和颜思涵评级S，也是节目首两个S。
　　-
　　初舞台评选很快结束，根据导师给出的评级分为了SABCF五个班，人数分别是SA班各十二人，B班十八人，C班二十四人，F班也是二十四人。
　　纪灵萱走上台：“恭喜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班级归属，那么现在，我们会为大家分配各自的班主任。”
　　底下一阵欢呼声响起。
　　“至于如何分配呢……”她挤了挤眼：“自然是最公平的抽签啦，我面前的盒子里有四个球，分别写有SA，B，C和F，抽到哪个班级就代表导师是哪个班级的班主任哦！”
　　四位导师互相看了看，殷情开口：“你们先抽，剩下的给我。”
　　玖慕站起身，伸进箱子拿出一个球来。
　　林陌和于墨清也分别拿过。
　　纪灵萱笑道：“哪位导师先打开呢？玖慕导师，要不你来做第一个？”
　　玖慕点头：“好。”
　　“A班A班！！玖慕啊啊啊啊！！”
　　“FFF！！！”
　　“来B啊！B！！！”
　　各个班级的女生们开始喊了起来，玖慕打开球，展平纸，面向台下。
　　S班和A班的女生们立刻尖叫了起来：“啊啊啊玖慕！！玖慕导师！！！”
　　玖慕朝这两个班级微微颔首，回到了座位上。
　　林陌展开纸：“我是B。”
　　于墨清：“我是C。”
　　只剩下一个F班，全部选手都看向殷情，尤其F班的练习生们更是眼底泛光眼巴巴望向他。
　　主持人含笑问殷情：“殷导师，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殷情沉默了一会儿：“有黑幕。”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玖慕也没忍住弯了唇角。
　　主持人接着道：“等下，我刚才忘记宣布了一件事情，分到S及A班的导师和分到F班的导师将会进行合作授课，同理B班C班也是一样。刚好分到了你最为熟悉的玖导师，殷导师现在的感受又是什么呢？”
　　能听出来纪灵萱故意分两次把规则说完是在调侃殷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殷情.事先是真的没有听过这个规则，他甚至觉得是封文瑞为了节目效果临时加的，不过倒还真是迎合着他的心意了。
　　殷情长腿一蹬，椅子滑到玖慕身边，胳膊勾住他的肩膀：“玖哥哥，商量个事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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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牵手
　　纪灵萱开始带节奏，给选手们做口型：不同意。
　　于是底下一片起哄声，S班和A班的女生们笑喊：“不同意！殷情别把注意打到我们玖哥哥头上！！”
　　F班的女生也七嘴八舌道：“不行不行玖慕别答应他！”“殷情你就这么嫌弃我们吗！！”“殷情我们会乖乖的！！”
　　在一大片让玖慕拒绝的声音中，不等殷情继续说话，玖慕语气平淡开口，对他道：“好。”
　　殷情挑起了眉，颇有小孩子气地朝台下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啊啊啊啊啊是真的！久情是真的！”严语诗激动地捂住了嘴，另一手连连拍打季映的胳膊。
　　要不是来参加节目都会被收去手机，严语诗一定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分享给cp超话里的小姐妹。
　　现在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嗑cp，觉得自己会被憋死。
　　“啊啊啊啊啊啊太甜了！！我都要入久情cp的坑了！！”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女孩的低声尖叫，严语诗嗖得回过头去，和女孩对视上了。
　　“你是cp粉？”那个女孩问。
　　严语诗连连点头：“久情cp入股不亏！现在可是正主在发糖！！”
　　“她也是cp粉。”女孩指了指身边隔两个人的叶初瑶。
　　叶初瑶闻声看过来，眼睛一亮：“两情若是久长时……？”
　　严语诗立刻对上了暗号：“久情哥哥在一起。”
　　“姐妹！”叶初瑶抬起手。
　　“姐妹！”严语诗和她击掌，两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动，立刻凑到一起开始分享各自知道的糖。
　　“我真的觉得他俩在一起，不开玩笑。”叶初瑶一脸认真。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严语诗立刻道：“我昨天看到他两牵手了，真的是手拉手！”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玖慕只在面对殷情时会笑，其他时间都面无表情的！”
　　“对！我总感觉玖哥哥看殷情的眼神有种宠溺的味道在里头。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我磕到真的了！”
　　“久情是真的！我给你说，《出道》里好几个cp粉呢。”叶初瑶继续道：“大家都在默默嗑cp。你看你看，跟我们一样脸带姨母笑的就是了。”
　　严语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好几个女生都眼神都在两人身上转悠，看完殷情看玖慕，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唇角，满眼的粉红泡泡。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内心呐喊：我不是唯一一个知道久情cp是真的还不能昭告天下的人了！我找到组织了！！
　　第一期节目播出时导演组还在这里加了一段对玖慕的采访。
　　“殷情还没有说要和你商量的内容你怎么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玖慕平静道：“我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他的少爷脾气一定是不想一整天都留在这里。而且殷情从来没给人教过舞，要他在这儿一个节拍一个节拍地教选手们跳舞还不如杀了他。”
　　初舞台评级结束后很快就是主题曲的学习及考核，所有练习生们要在三十六个小时内学会唱跳主题曲，并在第二天的晚上表演给四位导师。
　　大屏幕开始播放殷情领舞的主题曲，时长三分半，歌词和舞蹈不算很难，但仅仅三十六个小时的练习时间还是显得极其不足。
　　舞蹈一播放完，底下顿时一片哀嚎。
　　而殷情也不负众望的、练习时间一开始，他人就跑没影了。
　　人最多的F班和唯一两班合一的SA班都交到玖慕一个人头上了，快五十双满含求助的眼睛落在了玖慕身上，他倒是没有丝毫怨言，去了后台换了身宽松些的衣服就开始教舞了。
　　玖慕事先已经学好了主题曲的全部舞蹈，他教得很细，一个八拍一个八拍过动作，S班和A班学会了就在一旁指导F班的学生。
　　有玖慕亲自教舞，并且三个班互帮互助，她们的进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把第一段主歌部分的舞学完了。
　　那边两个班还在挣扎歌词，跟着视频一句一句暂停然后背下来。
　　林陌是rapper出身，只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于墨清更惨，他唱歌和创作无可挑剔，但对于舞蹈是一窍不通，于是这边两个班只能看视频自学舞蹈。
　　林陌自己都有些头大，和于墨清对视一眼，开始聊天。
　　“这不公平。”林陌望了眼场馆那头台子上慢动作教舞的玖慕，对于墨清道。
　　“我也觉得。”于墨清深有同感：“两个会跳舞的分到一组了，让我这个四肢不协调的人怎么办？”
　　“我也不会诶，你看玖慕这舞跳得这么熟练，肯定是殷情私底下给他集训过，我们哪儿来这好运。”林陌苦着脸道。
　　殊不知被久情cp粉听去，心底又是一阵尖叫。
　　林陌和于墨清看了会儿自家班级苦海里挣扎的女生们，又看了会儿那边已经开始进行副歌的三个班，顿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同时还有些歉疚。
　　林陌突然眼睛一亮，心生一计，低声把BC两个班级的女生召集起来：“喂，玖慕不是站在那个舞台上么，底下肯定都能看得清他跳舞，这样，你们也去后面跟着学，我相信玖慕哥一定不会赶你们走。”
　　“这个主意不错。”于墨清十分赞同：“悄悄的，快去，偷师完了我们回来再练唱歌。”
　　BC两个班女生早就盯那边盯了好久，这下正合心意，立刻一涌而散冲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她们又把脚步放轻，偷摸摸站在那边三个班级的最后面，也跟着学了起来。
　　立刻就有SA和F班的女生发现了后面的动静，她们大声喊起来：“玖慕班主任，有人来偷师了！！”
　　玖慕动作一顿，侧过脸来，擦了把顺着脸颊滑落的汗水，神色寡淡，平静道：“没事，我们继续练。”
　　B班C班女生们开始欢呼，SAF班的女生虽然有不满，但玖慕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任由她们站在后面一起学。
　　事实证明，B班和C班的女生得意太早了，副歌还没学几分钟，一个散漫慵懒的声音就从大部队身后响起：“怎么这么多人？”
　　音乐声比较大玖慕没有听见，都说认真工作时的男人最有魅力，殷情拎了个文件袋站在最后欣赏了会儿此刻的玖慕，然后转向他的班级学生。
　　“她们过来偷师！”有F班的女生给殷情告状。
　　“玖慕导师允许了！”B班的一个女生不甘示弱，委屈巴巴对殷情道。
　　“玖慕导师只是不好意思赶你们走！你们都有自己的班主任还来蹭我们玖哥哥，哼！”
　　“我们班主任不会跳舞！”
　　殷情不置可否，指尖绕着文件袋的绳子，慢悠悠走上台去。
　　玖慕注意到了殷情，停下动作，接过后者递来的毛巾边擦着汗边道：“回来了。”
　　“嗯。”殷情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打印歌词去了。”
　　玖慕一顿，笑着道了句：“作弊。”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最前排的几个女生听到了，顿时欢呼了起来。
　　后面的女生立刻问发生了什么，她们把殷情的话重复了一遍，整个SAF班的学生们开心地都快跳了起来，B班和C班的学生们个个面露羡慕之色，原地变身柠檬精。
　　殷情对台下道：“剩下的舞我来教，学会的就去找玖慕拿歌词学歌。”
　　嗯？
　　这少爷居然勤快了一次。
　　玖慕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插的那段采访里对殷情的诋毁，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决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殷情顿了顿，突然扯起一抹笑容，语气略有轻佻：“还有，B班和C班的学生们乖乖回去找你们的导师哦～”
　　他指尖抵上唇角，眼尾一挤，做了个飞吻告别的手势。
　　一众柠檬精开始哀嚎。
　　-
　　四位导师都呆到了晚上，玖慕接到林昭释的消息说找他有事，于是去向封文瑞请假。
　　之前的选秀节目哪儿有导师像这届的四个这么刻苦，封文瑞不傻，知道殷情林陌和于墨清都是被玖慕带着变敬业的。
　　毕竟都到了晚上，本来就导师们就该走了，玖慕还特意来请了个假，封文瑞哪儿能不答应。
　　“林昭释找我临时有事，”出了场馆，玖慕对殷情道：“我过去一趟。”
　　殷情撇了下嘴：“他怎么一天到晚都有事，你来当导师不就是完成他的命令么，还天天把你叫走。”
　　“组织内部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玖慕朝殷情笑了笑，见四下无人就在他唇角落了一吻，温声道：“明天还能见，明天晚上陪你睡觉。”
　　“好吧。”殷情“哼”了声：“放你走了。”
　　“谢殷少爷开恩。”
　　玖慕把殷情送到导师住处楼底下，然后走回停车场发动了车子。
　　刚上车，他突然接到了黎纪苏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玖慕闻道。
　　“还记不记得游轮上我给你说过的，他们组织内部好像出现了分裂。”
　　玖慕道：“记得。”
　　黎纪苏：“和林昭释敌对的那部分势力找上我了，说想与你合作。”


第66章 备注
　　玖慕沉默了片刻：“他们找的你？”
　　“对。组织里有个叫濮阳新的通过我手下联系我了，他是现在江沂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从外地来江沂做生意，白手起家，祖父辈是从东北逃荒到江沂周边小城市的。外地企业踏进江沂的商业圈一定会被扒层皮，并且签订一些合约，林昭释应该就是那时候拉他入伙的，但他家里环境和受教育程度让他心里比较抵触这层黑暗面。”
　　“之前濮阳新想过尝试脱离组织，但他有把柄握在林昭释手上不得不被迫放弃这个念头，现在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你最近很得宠，能有机会接触到林昭释最机密的文件，所以他找上了你，大概是想你帮他偷出把柄，或者找到相当的林昭释的把柄，从而彻底脱离。”
　　“你调查他了？”玖慕把手机换到右耳边，开了一点窗，冷风吹进来稍稍驱散了一天的疲惫，让他能够更加清醒地进行思考。
　　“是的。”黎纪苏声音突然变得轻浮，调侃：“想找我的好姐妹办事我不得把他调查个清楚。”
　　“嗯。”玖慕道：“所以你觉得如何？”
　　“他的履历查不出任何问题，而且就我们在游轮上所分析的那样，组织内部极大概率就是出现了分歧。但是……”
　　黎纪苏话语一转：“他是想利用你。”
　　玖慕笑了声：“是的，这很明显。他有说给我什么好处么？”
　　“说得挺冠冕堂皇的——给组织干事是助纣为虐。之前林昭释还打算把你和殷情一起处理掉，不知道现在怎样对你威逼利诱了让你改帮他干事，而且林昭释一直对殷情不太满意，你应该为殷情考虑趁早带他离开。哦对，他还许诺他脱离组织后一定会帮你出来，并且……”
　　黎纪苏的语气含上一丝笑意，是讽刺的那种：“他说他还会确保殷情的性命。”
　　玖慕脸色一沉：“他也调查我？”
　　对自己和殷情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很正常。没点儿能耐哪敢与林昭释的组织对着干。”
　　既然打算找上他，那么叫濮阳新的那个人肯定是对玖慕做了充分的调查，这些道理玖慕都懂。
　　但触到他怒点的是，濮阳新居然敢拿殷情来威胁他，字里行间说是合作，却实际是在逼迫，合作成功后他会确保殷情的性命，如果失败呢？
　　“你给他说我同意和他接触。”玖慕胳膊搭在了车窗上，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凉淡的，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看看是谁利用谁。
　　话筒传来黎纪苏一声轻笑，然后他道：“好。”
　　“谢了。”玖慕道：“林昭释现在找我有事，先挂了。”
　　-
　　从林昭释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玖慕想了想，开车又回了《一起出道吧》的拍摄地点。
　　殷情肯定已经睡了，但节目组的早饭是一起供应，他那少爷胃肯定是吃不惯，回来住刚好可以给他做个早饭。
　　玖慕把车停好，回导师住处的路上经过场馆时看到里面有隐隐的亮光，是从一间舞蹈练习室传出来的。
　　他略有诧异，走进去，是五个女生在熬夜练舞。
　　“——玖慕导师？！”
　　叶初瑶第一个看到了玖慕，惊呼了声，然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连忙捂住了嘴。
　　其他四个女生也跟着转了过来，面露惊讶，围过来问道：“玖慕导师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还要高强度训练，身体怎么受得了。”玖慕微微蹙了下眉。
　　严语诗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们几个舞蹈不太好，学得慢，就想趁着晚上再多练一练。哦对，叶初瑶说她不困，就过来教会儿我们。”
　　“嗯。”玖慕对叶初瑶道：“你去睡吧，我来教。”
　　不止是叶初瑶，严语诗几人也连忙摆手：“那不行那不行，这么晚了怎么还能打扰玖慕导师，您先去休息吧我们马上就睡。”
　　叶初瑶也道：“对，玖慕导师，我睡眠一直很差，换了个新环境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出门后刚好碰到她们约着要去练舞，我就说一起，刚好可以巩固巩固。”
　　玖慕多看了叶初瑶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之前认识么？”
　　“不认识。”叶初瑶摇摇头。
　　玖慕还没说什么，严语诗身边一个女孩突然道：“玖慕导师，因为她们两都是久……——cp粉！所以刚一认识关系就变得极好啦！”
　　“哎阮迎枚你！”严语诗连忙拍了下她的胳膊，目光示意她别说了。
　　“嗯？”玖慕突然被调动了兴趣，觉得女孩子间的友情居然还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问道：“谁和谁的cp粉？”
　　叶初瑶和严语诗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前者突然鼓起勇气，眨巴眨巴眼，小声道：“玖慕导师，你和殷情导师是什么关系呀？”
　　果然。
　　阮迎枚那个“久”字一出口，再加上今天严语诗说是自己的粉丝却选了《埋伏》这首歌，玖慕就有隐隐的预感。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殷情是不是太高调了，来训练营不到三天的女生都察觉出了异样。
　　不过……两人倒也没想过隐瞒，只是没有一个恰当合适的契机去公开这个事情罢了。
　　看着两个女孩满怀期待的眼，玖慕特意卖了个关子：“想知道？”
　　叶初瑶和严语诗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谁知玖慕话锋一转，从带了丝笑意的声音变回一贯的平淡：“出道的那一天我再告诉你们。”
　　两张扬起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跟没浇水的植物一样没精打采的，嘴撅得都能挂个油壶了。
　　“好吧……”叶初瑶沮丧道。
　　“咦？玖慕哥。”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玖慕回头，见林陌拎了一大袋东西走了过来。
　　“玖慕哥你怎么还没睡啊？”林陌好奇道：“听封导说你请假了，我以为你明天才能回来呢。”
　　被你那傻逼爸喊去当苦工了。
　　玖慕心底微笑，面上表情丝毫不显，平静道：“办了些事，刚回来，看到她们还在练舞就过来了。”
　　“哦哦。”林陌道。
　　“你呢？也开始熬夜了？”玖慕目光落在了林陌提着的袋子上。
　　林陌摸了下鼻子：“我没法给他们教舞，今天听我们班有女生抱怨说食堂吃不饱饭，刚好这儿除了叶初瑶和严语诗其他三个都是我们班的，我就去给她们买了点吃的。”
　　“哇！”女生们欢呼，一涌围了过来：“林陌哥哥我爱你！”
　　林陌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这只是个举手之劳没想到这些女孩们这么开心，他不好意思笑笑，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了袋子。
　　叶初瑶笑道：“林陌哥哥，你买的是减肥餐吗？”
　　林陌从最上面拿出一盒递给叶初瑶：“你要的鸡胸肉。”
　　“谢林陌哥哥！”叶初瑶甜甜一笑，拿过饭盒喜滋滋跑到一边儿去了。
　　“怎么喊玖慕是导师，喊我就是哥哥。”林陌嘟囔一句，转向玖慕：“玖慕哥，我在这儿陪她们，你快去休息吧。”
　　玖慕点了下头：“辛苦，你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好，玖慕哥晚安。”林陌对他道。
　　-
　　殷情定了七点的闹钟，刚过六点就自然醒了。
　　他披上外套，慢悠悠走出门去，经过厨房时突然瞥见了玖慕带来的电饭煲正在煮粥。
　　嗯？什么玩意儿？
　　殷情诧异，走过去，发现电饭煲是提前定好了时。
　　玖慕回来了？
　　殷情眼睛一亮，蹑手蹑脚走到玖慕的房门口，轻轻打开门。
　　他走进去，窗帘透过淡淡的阳光打在玖慕的睡颜上，五官精致如同雕刻的般，面容清隽淡雅，碎发安静贴在脸侧。
　　殷情越看越觉得好看，索性慢慢蹲下了身，胳膊撑在床沿，专心欣赏起了睡美人。
　　离得近了，殷情蓦然发现玖慕眼底有淡淡的乌黑，虽然黑眼圈很不明显，但与白皙的肌肤还是显得极为不衬。
　　殷情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微疼，他想起自游轮下来玖慕就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每天除了经纪公司的事情就是往林昭释那里跑，对后者来说简直是随叫随到任劳任怨。
　　而殷情很清楚，玖慕这样尽力着让林昭释完全信任他，到底是为了谁。
　　殷情指尖抚上玖慕的眼，就算很轻柔的触碰还是让本就睡眠浅的后者蓦然清醒，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警惕，在看到是殷情时又归于平静。
　　“醒了？”玖慕轻声道：“现在几点了？”
　　“五点。”殷情睁眼说瞎话，放在玖慕脸上的手转而直接蒙住了他的眼：“才五点，你再睡会儿，该起床的时候我叫你。”
　　阳光已经隐隐约约洒进来，深冬本就天亮得晚，玖慕知道殷情是在骗他，但他又不会挡开殷情的手，于是打算借着殷情的挡光再小睡一会儿，等殷情拿开手让他起来再起来。
　　谁知一晚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连细胞和大脑也在抗议，玖慕闭上眼没过几分钟就又昏昏沉沉睡去了，殷情隔了好半天才拿开手，惊讶地发现玖慕睡着了。
　　殷情不由更心疼了。
　　他目光落在玖慕床头柜上的手机，心道他肯定定了不久后的闹钟，拿过来打算取掉。
　　手机一入手，殷情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玖慕的密码，他把手机锁屏界面点开，举到玖慕脸前。
　　没能打开。
　　看来玖慕是设定了需要注视才能启动面容ID。
　　殷情输了玖慕的生日，还是不行。
　　他又和手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尝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980214。
　　锁的图标转动，手机打开了。
　　殷情没忍住勾起了唇角，看着玖慕主界面壁纸那张自己《埋伏》专辑的写真照，嘴角的弧度不由更大了。
　　一大早就给甜蜜暴击，这谁受的了。
　　殷情觉得自己谈恋爱后情商和智商简直坐降落伞般垂直下滑，人设也崩没了，就这么坐在玖慕床前傻笑了半天。
　　等屏幕暗下去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正事还没做，又输了一遍自己的生日打开玖慕的手机，点进时钟把十分钟后的闹钟取消了。
　　这时左下角的微信图标突然亮起了一个小红点。
　　殷情抬眼看了看还在熟睡的玖慕，目光落在那个小红点上，突然就想点开微信看看玖慕给自己的备注。
　　心里斗争了好久，殷情还是偷偷点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唯一一个置顶，备注：我的情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拿出手机啪啪一改备注：我的玖王子。
　　玖慕（盯）：前八个王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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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香
　　玖慕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玖慕猛然坐直身子，揉了揉眼。
　　怎么闹钟没响。
　　玖慕蹙眉，拿过床头柜的手机。
　　锁屏上跳出了殷情的微信消息。
　　[玖哥哥我把你闹钟关了。]
　　[你多睡一会儿，我帮你请过假了，早上我来带这三个班。]
　　[海獭洗脸.jpg]
　　配上自己给他的这个备注，还真是可爱得很。
　　玖慕笑了笑，换了衣服站起身，走出卧室时发现桌上还摆了一份早餐。
　　他提前定时熬的粥被盛在保温碗里，煎的牛排温度还没有很凉，旁边西兰花和烤土豆点缀，鸡蛋都是爱心的形状，摆盘极其高级。
　　一看就……不是殷情做的。
　　大早上的还叫个厨师过来，不嫌麻烦。
　　想是这么想，玖慕心底还是一阵暖意流过，端着早饭去微波炉热了下，很快吃完就走出门去。
　　-
　　殷情正在给女生们教歌，林陌也学着殷情的“作弊”方法给他班级的学生们打印了歌词，一眼望去所有人都捧着张纸在背歌词。
　　“玖慕导师！”有眼尖的女孩子发现了玖慕，立刻喊道。
　　殷情闻声抬起头，看到了一身正装在往这边走的玖慕。
　　他突然就想起了玖慕给自己的备注，垂下眼没忍住笑了声。
　　“诶，玖慕导师是素颜吗？”突然有女生小声跟身边人道。
　　“好像是诶，但素颜的话，玖慕导师皮肤也太好了吧，啊啊啊啊啊我酸了！”
　　“是素颜。”叶初瑶踮起脚来去看这两人的互动，然后对刚才出声的那两个女孩道：“我之前在玖慕导师的超话看过他的高清侧脸照，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
　　“就是就是。玖慕导师人那么好，还敬业，还暖，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小姐姐有福气啊，想想就酸。”
　　“为什么不是小哥哥？”
　　冷不丁插进来一个懒散的声音，三人回头，殷情掀了掀眼皮。
　　不等她们回话殷情就走了过去，对玖慕笑道：“来了。”
　　“嗯。”玖慕道：“我来教吧，你去休息。”
　　“没事，不累。”殷情道。
　　玖慕看了看底下的女生们：“那分开吧，你教学得快的，我教后面的。”
　　-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林陌自从昨天晚上给女孩们买饭莫名获得了成就感觉得自己这个导师还是当得有点用后，今天早上便问了自己班的女生中午要不要他带饭。
　　她们自然是极其乐意，本来B班人数就是最少，林陌直接给林家的御用厨师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二十份午餐来，包含自己和于墨清的。
　　玖慕和殷情一直在专心教课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直到几个壮汉拎着大袋的饭盒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才被吸引了过去。
　　被玖慕殷情那三个班压了一天的B班终于扬眉吐气，欢呼着冲向自己的加餐。
　　“林陌导师我爱你啊啊啊啊！！”
　　“我给你说，我都三个月没吃鸡腿了，没想到居然来了训练营能改善伙食。”
　　“有这饭我能跳一下午的舞，简直太丰盛了。”
　　B班的女生先把饭盒递给林陌，林陌又拿了一份递给于墨清，刚拆开筷子含到嘴里，余光突然瞥见了玖慕时，心脏咯噔一声。
　　卧槽。他忘了给玖慕哥也订一份。
　　林陌立刻拿出手机给私家司机又发了条消息让再送一盒过来，想了想，他抬眼去看殷情，心底别扭哼了声，把数字一改成了二。
　　林陌端着自己的饭盒走到玖慕身边：“哥，你要吃吗？这个筷子我刚用过，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
　　玖慕还没说话，殷情就出声打断了他。
　　林陌：“……”
　　他心底刚对殷少爷产生的一丝改观啪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殷情皮笑肉不笑，懒洋洋道：“林导师自己去吃吧，玖慕我来伺候。”
　　林陌有些尴尬杵在原地，求助的目光望向玖慕，后者笑了笑，道：“没事，你吃吧，我去食堂。”
　　“食堂的饭可不怎么好吃。”林陌嘟囔了句，转身打算回自己的班级。
　　谁知被殷情听了去，后者颇为赞同：“确实，食堂的饭是不怎么好吃。”
　　然后他话语一转：“玖哥哥，我也给你订了饭，一会儿陪我去取一下好不好？”
　　林陌莫名就从中听出一份邀功以及撒娇的意味来，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殷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更别说撒娇了，撒泼还差不多。
　　-
　　晚上便是主题曲考核，同时综艺的第一期也会在今天晚上播出。
　　时长原因，第一期没有放全部练习生初舞台的考核，只把出现S级评级以及有看点的表演放了完整版，而剪辑特意买了个关子，把节目的结尾卡在了四位导师抽签为各自班级班主任，展开字条的前一秒。
　　并且在下期节目预告里剪了几个排练主题曲最有卖点的片段。
　　前一秒眼睑微压冷淡吐出“有黑幕”的殷情后一秒就唇角上扬，暧昧喊道“玖哥哥”；前一秒班级女生们全部跑去偷师后一秒就被围住集体表白的林陌；前一秒面无表情认真教舞的玖慕，后一秒就露出了宠溺温和的笑容，而画面就结束在了这个笑容上，不由让粉丝连连猜测能究竟是什么原因何方神圣能让玖慕露出这样的笑容。
　　[卧槽，绝了，我赌十包辣条玖慕这绝对是因为殷少爷而笑。]
　　[第一期还叫什么练习生初舞台评级？能不能改名大型虐狗现场，这他妈久情cp从头发糖到尾。]
　　[半年前谁对我说能有人和三太子的cp如此好磕我一定说她在做梦。现在：真香。]
　　[心疼林陌一秒，于前辈好歹有老婆了，我家林陌还单身狗一条，全程被喂狗粮自己还不知道。]
　　[没错，殷情玖慕这两人没一腿我都不信，我家初瑶替我现场好好磕cp啊啊啊！我太羡慕了！]
　　毕竟第一期节目，很多新人还没有吸引到粉丝和热度，于是弹幕和热搜全在疯狂谈论殷情和玖慕的互动。
　　而一晚上话题中心的两位导师，刚从卫生间干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出来。
　　不得不说，每两人公用一个卫生间这点对于玖慕来说简直是人性化至极，想做点什么直接推开门进去就行，简直不要太方便。
　　殷少爷还是浴缸里泡着，玖慕先回房给他拿浴巾去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殷情仰头靠在浴缸，胳膊搭在浴缸壁上直接点开了免提。
　　“情情出息了，直接公开出轨了！什么时候把你出轨对象带回家让姥姥瞧瞧？”
　　殷情音量开得极大，震耳欲聋的“出轨”让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扑通栽水里。
　　“……？”
　　走到门口的玖慕脚步一顿，动作放轻，就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妈！那叫出柜，不是出轨！”
　　颜晨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要出轨也是玖慕小帅哥出轨，殷情喜欢人家还来不及呢。”
　　显然成睿莲也是开了免提，一家子人都围在旁边和殷情通话。
　　“都一样都一样。”
　　成睿莲跟她说完，又开始对着手机道：“情情啊，姥姥今天看你的节目啦，那男孩子还挺好，你从哪儿拐来的啊？”
　　殷情：“……”
　　他深吸了口气：“拍戏认识的。你这样我把人带回家不得被你吓死。”
　　“唉，翅膀硬了，开始嫌弃姥姥了。”成睿莲的语气十分难过：“情情在外面找小男生都不让姥姥看了，我都活不了几年了，毕生愿望就能抱个曾孙子……不是，能看到情情成家立业就好。”
　　“瞎说什么。”
　　殷情最受不了成睿莲用这个口气跟他说话，无奈投降：“行，录完节目就带他回去。”
　　成睿莲苦口婆心：“殷情啊，找了这么好一个男朋友就要收敛收敛坏脾气了，你那毛毛糙糙的性格我和你姥爷可是担心坏了，生怕惹得人家不开心就不要你了。幸亏我上半年去庙里给你求了姻缘，不然你得单身一辈子可如何是好？”
　　殷情突然有了挂电话的冲动，看来这一家子人不是围在一起与他通话，而是约好了一起来嘲讽他。
　　“……”
　　殷情在心底默念，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开口转移话题：“我姥爷呢？他应该听说过玖慕。”
　　殷情的姥爷也是圈内知名的书法家，当时纪皓然生日宴会上殷情拿了副颜轻明的书法，纪皓然就高兴了很久。其实以殷情的话来说，他姥爷字儿也就写得那样，不过是因为写了不少文学界推崇的书，字的身价便随之水涨船高，重金难求。
　　颜轻明倒是对书法感兴趣得很，天天往出跑参加各种文学论坛，要不是成睿莲不让他随随便便给人写字，因为流传在外的数量越多字就会越不值钱，颜轻明能一天写上个八百副全送人去。
　　“我当然知道啊。”
　　电话那头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颜轻明笑呵呵道：“情情啊，我好奇了一晚上，人家玖慕是怎么看上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情情：年轻人不讲武德，靠骗。
　　昨天赶了一天路，打算回来接着写结果直接睡着了，跪下orz，今天评论都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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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浴室
　　玖慕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
　　殷情嗖得回过头，喊了声：“玖慕。”
　　偷听被发现，玖慕只能推开门走进去，本来就是殷情和他家人打电话，现在他一声“玖慕”直接把玖慕也拉进了对话。
　　玖慕把浴巾盖到殷情头上边给他毛茸茸的脑袋擦头发，边礼貌开口：“颜老师好。”
　　“唔。”浴巾底下传来殷情不安分的鼻音，玖慕丝毫不搭理，还在揉他的头发。
　　颜轻明的声音更乐呵了：“玖慕小友你好你好，你知道我？我叫颜轻明，是殷情的姥爷。”
　　玖慕道：“拜读过您的书作和书法作品，久仰大名。”
　　颜轻明在那头和蔼地笑着，玖慕都仿佛能脑补出一个在抚胡须的白胡子和蔼老爷爷，眼睛眯成月牙——虽然颜轻明并没有胡须，也十分精神抖擞头发不怎么白，但气质倒是极为相似的。
　　颜轻明又乐呵着道：“我也听过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和爷爷交流交流书法。哦对了，我家殷情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玖慕觉得颜轻明不愧性情中人，一下就亲切了不少，笑道：“没有，颜老师您放心，他对我很好。”
　　殷情这才不闹腾了，乖乖让玖慕擦头发，并从浴巾底下发出一声傲娇的“哼”。
　　颜轻明继续乐呵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和殷情他姥姥很喜欢你，就怕你被那孩子耽误了，要是殷情威胁你了或者不放你离开你来给爷爷说，我帮你收拾他。”
　　浴巾底下的殷情缓缓冒了一个问号出来。
　　玖慕见状，连忙对电话道：“不会的。颜老师您放心，是我追求的殷情，要是想分开也一定是他提。”
　　殷情撩开浴巾，对着话筒道：“听到没？”
　　“你别插话，我跟玖慕聊得正融洽呢。”颜轻明打断他的话，
　　殷情：“。”
　　“我也和玖慕聊得正融洽呢。”殷情没好气道：“都怪我姥姥一个电话过来打断了我俩的聊剧本，明天就要拍综艺了，姥爷晚安，早点睡！”
　　殷情啪得挂了电话。
　　他长出了口气，撇撇嘴：“可算是清静了。”
　　玖慕盯着黑下去的手机，沉默了片刻：“你就这么把你姥爷的电话挂了？”
　　殷情理所应当：“那可不？你觉得那老头把我当孙子了吗？我这个孙子大概就是牵线搭桥让他用来认识你的，玖哥哥，你想改姓殷吗？”
　　玖慕看了会儿殷情，突然勾起唇角：“怎么？嫁过去了还要随夫姓？那我愿意。”
　　被玖慕幽深却带了分调侃的眼眸如此深情地注视着，像是漩涡要勾人魂儿，殷情仰着脸和玖慕对视着，突然耳尖就开始泛烫。
　　他直接把肩上的浴巾盖在了玖慕的头上，嗔道：“玖哥哥你变了，你也开始说骚话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玖慕了。”
　　浴巾底下传出一声低笑，落在殷情耳朵里无故就染上了性感。
　　玖慕道：“那你喜欢么？”
　　殷情深吸了口气，把玖慕的脑袋推开，用的力有些大，后者差点坐到地上。
　　还好玖慕反应快，胳膊撑住了，殷情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可就弑夫了。
　　这人，只许自己撩别人，就不让自己说句暧昧的话。
　　玖慕心底笑了声。
　　哪儿学来的渣男语录。
　　殷情哼了声。
　　既然玖慕没事，他就继续不打算管他，淌着水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越过玖慕身子的一刻，玖慕突然长腿一伸，就挡在殷情的路上。
　　殷情完全没留意，直直被绊倒，惊呼一声就要摔下去。
　　这时玖慕一把掀开浴巾，顺带展开，牢牢包住了殷情，然后把他裹成了一只蚕宝宝。
　　不顾殷情挣扎，玖慕把这只殷宝宝抱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玖慕认真地吻起了殷情的唇，后者先是闹脾气要推开，而后开始回应时，玖慕突然转而蜻蜓点水般亲了亲殷情的眼，对他道：“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先睡我马上就回来。”
　　“啊？”殷情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底还有些水雾弥漫。
　　他按亮了手机屏幕：“都十二点了，怎么还要出去？”
　　“组织里有人找我。”玖慕直起身，就要换衣服。
　　“不是林昭释？”
　　“不是。”
　　殷情盯着玖慕光滑精致的蝴蝶骨，不满道：“有小姐姐看上你了？”
　　玖慕一顿，失笑：“想什么呢，我从头到脚都刻着五个字你没看到？”
　　殷情歪头：“什么？”
　　玖慕指尖从额间指到胸口：“殷、少、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次元有点事，明天多更qwq
　　突然有个都耽新脑洞，给老婆们看看，感兴趣的想求个预收qwq
　　lol背景电竞文《你是不是输不起》。
　　安以昕是LKG战队明星adc选手，有次他直播排位时遇到了一个id为Destiny的网红主播，那人明显是看他的直播在蹲他——并且成功蹲到给他辅助后玩命儿地演他。
　　于是几十万粉丝就见安以昕和他从头喷到尾，一时峡谷之巅掀起腥风血雨，掘了两人十八代祖坟扫荡了户口本问候了爹妈。
　　游戏结束时安以昕放下狠话：再和这个没妈的演员排到一起他就全局送！人！头！
　　三天后，LKG电子竞技俱乐部官宣——
　　【公告：喻迟（ID：Destiny）今天正式加盟LKG电子竞技俱乐部，将在队内担任辅助位置，期待他与我们的ad选手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粉丝：别火花了，你家ad该火化了。
　　-山脚太拥挤，我们顶峰见。
　　感谢在2020-11-29 22:03:09~2020-12-01 00:5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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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合作
　　濮阳新给出的见面地点离《出道》导师住处不远，能看出是考虑并调查过玖慕情况的。
　　是一家酒吧，而且不是清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档次也极低。
　　殷情之前和薄羽之他们出去玩压根都不会考虑这种地方，听说玖慕要去后，既不放心也不是很开心，在心底骂这个濮阳新十几分钟不带重样儿。
　　但他也理解，最混乱的地方却是最方便谈论机密的事情，虽然玖慕并没有告诉殷情濮阳新找他是什么事。
　　——殷情于是在心底也诽谤玖慕了十几分钟。
　　玖慕上身是殷情要求他穿的oversized长款卫衣，裤子是休闲款式，不能太紧脚踝也不能露，配上高帮球鞋，把他的好身材遮了个严严实实。
　　鼻梁上还带了个黑边眼镜，略厚的镜片，让玖慕清冽幽深的眼看起来无神了许多。
　　就算打扮成这样，玖慕由内散发的气质也无法改变，还是有女生端着酒杯上来搭讪，统统被玖慕拒绝了。
　　玖慕按照濮阳新给的吧台号找到了位置，座椅上是一位年龄五十多岁，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男子。
　　而他旁边做着一个大概是助理的人，年龄和他相差不多，体型倒胖了不少，正低着头给他倒水，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您好。”玖慕拢了拢外衣的领子，坐下。
　　“您好。”濮阳新伸出一只手：“玖先生，久仰大名。”
　　“大名称不上，一个打杂混饭的而已。”玖慕笑笑，礼貌和他握了握。
　　濮阳新笑道：“打杂混饭可比不上玖先生的能力，林昭释跟前的大红人啊。”
　　“您说是便是吧，不然您为什么会找我呢？”
　　玖慕笑着举起酒杯，后者与他相碰。
　　惯例的客套结束，濮阳新开口：“所以玖先生考虑如何？”
　　玖慕轻抿一口酒：“如果我直接就答应濮先生也会起疑对吧？那我就按照惯例问问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濮先生的诚信了。”
　　“和聪明人谈事就是愉快。”濮阳新微微颔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递给玖慕：“这便是我提出的合作方案了，里面有我掌握到的资料，关于组织及林昭释个人，还有需要玖先生进行配合的地方。您请先看。”
　　“好。”玖慕点了下头，接过，手指扶了下镜框，认真看了起来。
　　濮阳新很有耐心等他看完，见玖慕抬起了头，才问道：“玖先生觉得如何。”
　　“目前看来是很不错的。”玖慕绅士一笑：“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觉得不错就好。您但说无妨。”
　　濮阳新举起酒杯要再和玖慕碰，玖慕手已经端住了酒杯，却突然抵在桌上一顿，微微抬眼：“我的问题便是——都已经谈到这个份上了，真正的濮先生还不打算露面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濮阳新一愣：“玖先生这是何意？”
　　玖慕没有再理他，而是转向在一旁除了添酒就一直垂着头的男士，含笑道：“您说呢，濮阳新濮老板？”
　　旁边那个男子这时候抬起了头来，外貌看起来颇为憨厚，只是眼底隐隐有精光闪过，表情倒很是礼貌，轻微颔首：“不知道玖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玖慕勾起唇角：“第一点，从我走进酒吧的门，你们并没有看到我的时候他就是正襟危坐的，以濮阳新的身份地位，在我没有出现时他应该是很悠闲享受坐在这里，而他不是，这说明了他心底有拘谨与紧张，不可能是环境带给他的，那自然只是身边之人。第二点，我们谈话中途你给他添酒时，虽然他极力表现出自在的神情，但拿酒杯的手却十分谨慎与恭敬。第三点，在我和他说话时，他目光有下意识地往左瞥，这说明他潜意识里想要观察你对于他说的话作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是否满意。最后呢……”
　　玖慕笑了下，而后道：“殷情缠着我要我带他出来我都没有，而‘濮阳新’却带了一个助理，只是用来添酒的，连文件都是在手机上，尤其这种越少人得知谈话内容越对你我有益的场合。更何况，助理还与濮阳新本人平起平坐，这合理吗？”
　　‘濮阳新’再没有了刚才的精明，而是面露尴尬之色，小心翼翼的目光投向身边那个人——真正的濮阳新。
　　两人的神态顷刻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此刻却与各自的外貌体态颇为不搭，倒还有几分滑稽。
　　濮阳新抬起手拍了两下作鼓掌，面露赞许：“不愧是玖先生。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是为了试探你才安排助理来假扮我的。当初我那么谨慎还栽在了林昭释手里，并且被他掌握了致命的把柄，我和我的公司，甚至下一代，基本上可以说全部都要受制于他及他的组织了，所以出此下策，还请玖先生谅解。”
　　玖慕抿唇一笑：“理解。”
　　理解个锤子。
　　他心道，还不过是为了考验我是否有那能力与你合作。
　　玖慕面上不显，依然挂着和善的笑容：“那现在可以进入正题了么？”
　　濮阳新点头，挥手示意助理可以离去了，然后坐在了沙发中间，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他动作突然一顿，装作不在意地问道：“我记着玖先生不戴眼镜啊，怎么今天特意准备了一副？”
　　玖慕笑笑：“家里那位管的严，你见我什么时候谈正事时穿过休闲装？对此我也要说一声抱歉。你也知道那大少爷，之前天天晚上出去玩，非要说现在的男生女生喜欢穿正装这一款，死活不让我穿，给我挑了这么一身衣服，还说要给我化个妆。那岂不是更没有礼貌，而且不露正脸也会让您产生怀疑，他退而求其次，便让我带了个老款眼镜出来。”
　　濮阳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太敏感提了这么个问题出来，只觉得狗粮就无情地往自己脸上拍，人家小情侣还好这一口，变装play。
　　他干笑一声，连忙把文件递给玖慕，不多作问了。
　　玖慕礼貌接过，扶了下镜框，开始看真正的合作事项。
　　-
　　“你就这么放心把核心事务都交给玖慕处理了？”纪皓然走进林昭释的办公室，问道。
　　“那可是我儿子，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昭释笑了笑。
　　纪皓然给他倒上一杯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之初性哪儿能随随便便就改变，之前他对组织有多嗤之以鼻你可是清楚得很。”
　　“是啊。”林昭释不紧不慢拿起茶水，吹了吹，送到口边：“这不是有殷情牵制着他么。而且……”
　　林昭释慢悠悠喝完，放下茶杯，从桌面文件底下拿出了一张照片，带着笑意开口：“检验的时刻不就来了么。”
　　纪皓然看去，照片上赫然就是半个小时前玖慕与濮阳新本人坐在酒吧角落聊天的画面。
　　-
　　主题曲的考核结束，就到了第一次公演的环节。
　　公演每九个女生一队，一共十队，而分队标准就是按照主题曲考核的排名，前九位分别为各队的队长，其他人员则是靠抽签进队。
　　殷情觉得玖慕简直不是正常人，他自己昨天被玖慕折腾到十二点早早睡下，今天八点起来还是浑身酸疼，困得不行，坐在导师席上都半眯着眼，要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就是这么漫不经心懒洋洋，那不得被黑粉又骂上热搜。
　　而玖慕这个非人类，凌晨快四点才回来，早上七点半就起来准备早餐，结果白天精神头大得很，并且似乎也意识到了殷情的状态与他有关，所以把他们两位导师该说的话该做的活都揽下来了。
　　分队过后是各队队长听音乐，按排名依次选择表演曲目。
　　选好后大家就分组排练去了，所以第一天导师的任务就很轻松，只需要在各个舞蹈练习室转转，给练习生们提出一些建议，后面几天才需要考察她们的排练结果并给出更有针对性的意见。
　　玖慕依然无比敬业，因为各队队长都出自他的班级，所以在每个练习室玖慕都呆了三四十分钟。
　　殷情就随性子各房间逛了逛，不知道跑哪儿补觉去了。
　　这位大少爷惦记了一天，还是被林昭释夺走了玖慕的夜晚时间。
　　他就差花钱买个核.弹雇佣人把林昭释公司给炸了。
　　玖慕忙完，十点多从林昭释办公室回来，把车停进停车场时，突然瞥见了殷情那辆骚粉色玛莎拉蒂后面有人影。
　　他胳膊搭在车窗上，注视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从身形隐约判断出是一对男女生。
　　玖慕心下顿时了然，估计小情侣在这儿密会，他打搅人家或者偷看也不好。
　　玖慕于是手抚上门把手打算直接下车走人，谁知这时，停车场那边那对小情侣中的一个走了出来，裹紧衣服戴着口罩，警惕地私下看看。
　　这里是富人区，玖慕所以一路都没有开车灯，他专门给车增添了降噪装备，从停车场的入口进来，那边的小情侣一直都没有发现有辆车进来。
　　玖慕车停了有一段时间，车内灯光也暗了下去，那先出来的女生没有注意到车内有人，于是直直从车前跑了过去。
　　车外光线暗，玖慕觉得这个身影有一点熟悉，可以肯定是训练营的女生，但没认出是哪一位。
　　约莫三四分钟后，男生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玖慕表情一顿。
　　那是林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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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恋爱
　　玖慕蹙了蹙眉，拍综艺时导师和学生谈恋爱，放在任何一本言情小说里那指定是腻歪小甜文，但真正出现在现实中……只怕两人都会被骂到退圈。
　　如果林陌只是单纯“林昭释的儿子”这个身份，玖慕理都不会搭理这事儿，但是在知道组织及林昭释和自己的关系前，林陌是圈内仅有的与玖慕交好的人，并在殷情几乎一人当道的宴会还护着自己，这些友情玖慕是不会忘记的。
　　——虽然玖慕不得不承认那时的殷情就是经常性犯病。
　　玖慕回到导师住处，想了想，还是敲开了林陌的房门。
　　“玖慕哥？”林陌打开门时还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把玖慕看了好几遍，隐约还能闻到玖慕身上的烟味。
　　这与他认识的玖慕实在太过大相径庭，林陌诧异道：“哥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出去办了点事。”玖慕一笔带过，转移话题：“让我进去可以吗？”
　　林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让玖慕进屋，连忙打开门：“嗯嗯，玖慕哥你快进来。那个，于哥已经睡了，我们说话声轻点。嗯？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玖慕直接切入正题：“你是在和训练营的女生谈恋爱么？”
　　林陌一怔，继而瞪大眼去看玖慕，声音有藏不住的震惊：“哥你知道了？！”
　　然后他开始自言自语：“卧槽，我们藏这么深都被你知道了，不会也有别人知道吧，这他妈咋办……”
　　“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了。”
　　玖慕平静道：“那个时候旁边没有别人。林陌，你既然自己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这对于你来说也许只会被骂不敬业，拍综艺还想着谈恋爱。但对于女生来说则会是道德上的谴责，黑幕、甚至会被说是勾.引你而上位，更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但你很清楚。”
　　“是我主动追的她。”林陌连忙道，但很快表情也低落了下来：“我之前不是就认识她么，那时就对她有些好感了，没想到这次还能再见面，一时没忍住就向她表白了，我说的是综艺录完后她如果想答应再答应，结果她也说喜欢我，我们就……”
　　“玖慕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在努力减少和她见面的时间，今天是第二次，没想到就被你碰到了。”
　　“嗯。”
　　玖慕自己就处在热恋期，深知这段时间的小情侣最难控制见面的欲望，更何况白天还要伪装成陌生人。
　　他本来就是来劝说林陌的，也不是想指责，于是道：“我知道，你注意好分寸，有需要帮忙的给我说。”
　　林陌连连点头：“嗯嗯嗯，谢谢玖慕哥，就知道你最好了！”
　　玖慕道：“都说最怕rapper唱情歌。等你官宣的那一天。”
　　林陌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都已经在写歌了。诶对，玖慕哥，你怎么不找一个。”
　　玖慕笑了声：“我有男朋友了。你认识。”
　　“哦……”
　　夜色已深，林陌有些困了，大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有了啊，我都不知道，那我也等玖慕哥你官宣的那一天。”
　　“嗯。我先走了。”玖慕推开门：“晚安。”
　　林陌给他摆摆手：“晚安玖慕哥。”
　　玖慕都快回到住处了，林陌才蓦然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卧槽？男朋友？？？”
　　-
　　第二天一早，殷情就敏锐地发现玖慕和林陌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玖慕倒还好，只是时不时观察一下林陌那边班级的情况，而林陌就有些奇怪了，复杂的目光总是落在玖慕身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今天依然是公演彩排，练习生们都在舞蹈室吃盒饭，节目组就专门只给导师们准备了相对之前更豪华的午饭。
　　吃得差不多时，林陌终于压不住心底的震惊了，目光投向对面桌的玖慕，瞪着大眼睛递去一个询问的表情。
　　玖慕接收到讯号，认真思考片刻，觉得林陌想问的是“哥你真的出柜了？”
　　玖慕微微颔首。
　　卧槽。
　　林陌无声地说了这两个字。
　　对于殷情的口头禅，这两个字的唇语玖慕很是透彻。
　　林陌已经震惊一夜了，呆呆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又抬起头，给玖慕做口型：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玖慕笑了笑，又点了下头。
　　殷情一下就不高兴了，玖慕和林陌这两人互相关注了一早上，现在吃个饭还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当他这个正牌男友不存在。
　　他借着俯身夹菜的动作，靠近玖慕，在他耳边发出一声表示不满的“哼”。
　　谁知玖慕还是没搭理他。
　　林陌观察了下四周，小心翼翼继续和玖慕“眉来眼去”，对他道：是和谁啊？
　　殷情彻底不开心了，指尖捏住玖慕的下巴把他脸掰过来。
　　这个吃醋精。
　　玖慕垂眼，注视着殷情比女生还长的睫毛，一贯慵懒桀骜的桃花眼此刻写满了“我很生气”，跟小孩儿一样在闹脾气。
　　他俯过身，在殷情唇上落下一吻。
　　成功安抚好了这位傲娇大少爷。
　　——并且完美地回答了林陌的问题。
　　目睹了一切的林陌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彻底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烧了，短小7跪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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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漏税
　　晚上回住处时玖慕给黎纪苏打了个电话。
　　“我看了他的合作方案，很完善。”玖慕道：“对于濮阳新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怎么？不计较他拿殷情开刀了？”黎纪苏懒洋洋道。
　　玖慕避开了这个问题，而是道：“他有野心想要推翻这个组织，与我们不谋而合。”
　　其实让他不计较濮阳新触到他逆鳞的点，是那天濮阳新问了关于眼镜的事后对于自己的解释深信不疑，可以说明他从内心并没有觉得自己与殷情的感情有任何不当。
　　“这个人是可以的，也有能力。”黎纪苏道：“不然林昭释为什么要一直捆绑着他，我倒是好奇，林昭释对殷家那么感兴趣做什么，真把殷少爷招进组织，不给他闹翻了才怪。”
　　“……”玖慕看了眼一旁倚在沙发里吃蓝莓的殷情，确信他听不到自己和黎纪苏的话后，回道：“我也这么想过。”
　　那头传来黎纪苏一声轻笑。
　　玖慕接着道：“但我有些奇怪，濮阳新做的这些事情和明显有逆反的行为，林昭释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又或者说，他不可能觉得自己只靠濮阳新公司的那个把柄就能完完全全控制住他。对了，濮阳新给我说了，那个把柄是他的公司偷税漏税，数额高达几个亿，一旦曝光，不说公司倒闭破产，濮阳新本人就要进局子十几年。可以证实这一点的财务报表在林昭释手上。——但那是他虚造出来的，足以以假乱真，濮阳新的公司并没有偷税漏税，这是个莫须有的罪名。”
　　黎纪苏：“牛逼。”
　　他问：“所以他是让你要把财务报表从林昭释的文件盘里彻底销毁么？先不说他有没有多重备份，作为计算机系高材生，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干这一行的，电脑都是被硬件与软件加密过的，一旦有任何非法登入，文件就会立刻自动锁定，并传出警报讯息。除了最顶级的黑客，很难能有人安全入侵并获得资料。”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我尽力吧。”
　　他挂了电话，转头就收到林陌的消息，估计这孩子是憋了一天了，再不问出来人就要没了。
　　[林陌：哥！！！你疯了吧！你为什么要和殷少爷在一起？？？]
　　接连跟了好几个小狗抓狂的表情。
　　玖慕就知道这孩子会是这反应，没忍住轻翘了唇角，回道：[怎么了？]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了好久，然后是林陌的大感叹号。
　　[林陌：哥！！你忘了宴会上那傻逼少爷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你不知道他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斯文败类专横跋扈横行霸道脾气还他妈那么差吗？！！]
　　[林陌：哥！！你怎么能这样忍辱负重，你说，殷少爷怎么威胁你了，我来给你做主！！]
　　玖慕笑了声，刚想回复，突然吃完了一碗蓝莓的殷情转过了脸，就正好看到玖慕对着手机在笑。
　　嗯？
　　他立刻凑过来，装作不在意问道：“你在跟谁聊天？”
　　玖慕看了他一眼，认真念道：“你忘了宴会上那少爷是怎么欺负你的吗？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斯文败类、专横跋扈、横行霸道、脾气还他妈那么差。”
　　玖慕每说一个词，殷情脑门就冒出一个问号。
　　玖慕本以为殷情会生气，刚打算逗完后就赶紧安抚，谁知殷情却傲娇地“哼”了一声：“说得没错，本少爷就是有这么多缺点，但我还不是抱的了美人归，玖哥哥不嫌弃我就行了，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
　　玖慕轻轻一笑，摸摸殷情的耳朵，声音柔了下来：“我知道，宴会上你冲我吐烟还找茬是为了让我赶紧离开对不对，因为你知道他们要对我不利。”
　　“嘁。”
　　殷情抱胸，一脸高傲：“要不是因为你在，本少爷才不去那烂宴会。”
　　这点玖慕却是一直都不知道的，他的目光多了一分异样：“为什么？”
　　殷情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本来我就对纪皓然那一帮老头没什么好感，但我不是听说了有傻逼想上你么，力所能及能帮一个就一个，而且楚宇景那时还需要找你给我助演，我就去了。”
　　见玖慕迟迟不说话，殷情挑起眉看他：“怎么？感动了？”
　　“嗯。”玖慕道：“感动。”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殷情倒还有些不适应，要是玖慕这么问自己，自己一定会皮两句。
　　殷情于是洋洋得意道：“感动就好，所以你可不许甩了我。”
　　玖慕笑了笑：“怎么会。”
　　林陌这时又发消息过来了，手机还一连震动了好几下，玖慕看去。
　　[林陌：哥，那个，我不是没给你说我女朋友是谁么。]
　　[林陌：是你们班的，就……大后天公演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投她一票，是表演《重生》的那队。]
　　[林陌：憨憨敬礼.jpg]
　　玖慕还没回他，林陌就把这一串消息全部撤回了。
　　[玖慕：我看到了。]
　　[林陌：。]
　　[林陌：啊啊啊啊啊哥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脑子一抽发的消息，你别放在心上啊啊啊啊，我知道这样黑幕是错的，对不起！]
　　[林陌：憨憨磕头.jpg]
　　“表演《重生》的都有谁？”玖慕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在问殷情。
　　“嗯？”殷情想了想：“我们班的有喻新晴、卢桃和白双玉，你们班的……我就记了个叶初瑶。”
　　叶初瑶？
　　玖慕对这个女孩印象很深，唐昕清之前就对他讲过，而且初舞台评级时……林陌说过和她很早就认识了。
　　昨天也是如此描述他女朋友的。
　　玖慕笑了声，是这个女孩无异了，没想到昕清还真是独具慧眼。
　　他给林陌回了句：知道了。
　　-
　　首次公演很快就结束了，节目组给导师和学员们放了一天假，虽然后者依然不能出训练营，但毕竟后天就要宣布淘汰的人员名单，对于一半的学员来说，能多待一天是一天了。
　　玖慕白天去林昭释那儿干活，殷情就找他的狐朋狗友续友情去了，下午两人约了西餐厅一起吃晚饭。
　　玖慕让殷情给他带了一套略为紧身的衣服，殷情坐下后，递给了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晚上有事么？”玖慕没有直接回答。
　　殷情道：“可有可无。怎么了？要我陪你吗？”
　　玖慕：“帮我个忙。”
　　“什么？”
　　玖慕俯过身，低声道：“去林昭释办公室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过渡到下一部分的剧情了，我要被卡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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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停电
　　“嗯？也有你需要偷的东西？”殷情好奇，随即他又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最近总是大半夜约你出去的那个。”
　　“是。”玖慕道。
　　“怎么，要造反？”殷情懒洋洋靠在椅背。
　　玖慕平静道：“差不多。”
　　“要我怎么帮？”
　　“我先问问林昭释今天能不能带你去。”
　　玖慕给林昭释发了个消息：[林叔，殷情今天晚上想和我一起过去，他只坐在我的办公室哪儿也不去，可以吗？]
　　“这不就露馅了么。”殷情道：“你突然把我带过去，晚上林昭释那边就丢了东西。”
　　“我前天问过同样的问题，那天林昭释要开会，就对我说改天可以带你。刚好，今天再问一下就不会显得突兀了。而且今天的监控室负责人也是濮阳新的手下。”
　　前天。
　　殷情想了下，前天自己明明呆在导师住处，玖慕连带自己去办公室这事儿提都没提过。
　　“心机。”他笑骂了句。
　　林昭释的消息很快回过来：[可以。]
　　“可以。”玖慕道：“吃完就陪我过去吧。你什么也不用做，等时机来了换上我的衣服假扮我就好。还有，房间内都有监控，有事我们微信交流。”
　　两人去了林昭释的公司，显然后者已经给门卫打过招呼，很轻松就进来了。
　　玖慕的办公室在顶楼，和林昭释的只隔一间房。
　　“怎么这么简陋。”殷情蹙了蹙眉：“要不要我给你赞助点钱你把这儿翻新装修一下？”
　　“没事。”玖慕坐在电脑前，开了机：“你在沙发上躺会儿，我应该很快就能走。”
　　“不急，我等你。”殷情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有人敲门，玖慕抬起头：“请进。”
　　“殷少爷，好久不见。”林昭释走进来，笑道。
　　殷情抬眼，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语气慵懒道：“拉倒吧林叔，你肯定看我的综艺了，怎么样，有看上的妹妹吗？”
　　林昭释不置可否一笑：“有是有，回头跟你男朋友商量一下。你怎么样？当导师累不累？”
　　“累。”殷情直截了当道，慢吞吞打了个哈欠：“那林叔有奖励没？”
　　林昭释失笑：“那玖慕你走吧，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去陪陪殷少爷。”
　　“嗯？”玖慕讶然。
　　“反正今天事儿不多，你现在就回家吧。”
　　“好。”玖慕没有犹豫，直接道。
　　他话音刚落正准备站起身，就听殷情不满道：“林叔你怎么这样，我俩辛辛苦苦跑过来，我还打算做个陪读明臣，结果为了我你直接让他不干活了，怎么？把我当祸国妖妃呢。而且今天的工作干不完，明天他不还得加班，算了吧，你这奖励我可不喜欢。”
　　林昭释看了玖慕一眼，后者一脸平淡表情写满了任由殷少爷做主。
　　他于是和善地笑了笑，道：“行吧，你俩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随时走人就不用给我打招呼了。”
　　“这还差不多。”殷情满意地点了点头：“谢了林叔。”
　　林昭释笑着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们今天难得放一天假，林陌喊我回去陪他。你俩也早些走啊。”
　　玖慕道：“好，林叔再见。”
　　殷情目送他走出去后，又瘫回了沙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手下却开始打字：[这傻逼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直接打算赶人走？]
　　玖慕面色平淡，在从手机导文件进入电脑时看了一眼微信，回道：[不知道，小心为上。]
　　殷情：[原计划？]
　　玖慕：[嗯。]
　　殷情噼里啪啦开始打字：[这人是个什么jb玩意儿，你脾气是真的好，要是我直接两拳就上去了。字里行间就没把你当亲儿子看，整一个就是工作机器啊？那蠢货林陌不过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罢了，公司和组织给到他手上还不得被霍霍完，搞得他让你继承公司是施舍给你的一样你就得感恩戴德？谁稀罕他这破公司？]
　　刚发完他就后悔了，赶紧撤回，并且抬眼偷偷观察了一下玖慕的表情。
　　后者表情毫无起伏，还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发来一个从殷情这儿偷过去的表情包：[怀孕了就直说，撤回做什么。]
　　殷情气得直接翻身面朝向沙发里去了。
　　他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在玖慕看不到的地方眼尾微微垂下来，心脏有些疼。
　　-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殷情一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怎么还没好啊？”殷情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到玖慕桌前，直接坐在了他的桌角。
　　“马上。”玖慕平淡道。
　　“后悔了。”殷情道：“刚才就应该直接把你拉走的，工作狂。”
　　玖慕道：“再等我五分钟，这个现金流表格得一次算完，就差最后的固定资产和投资产生净额了。”
　　“好吧。”殷情撇了下嘴：“我爸之前买别人家股票时也研究过好久的财务报表，说里面金额有问题是能看出来的。反正我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看，你们学商的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
　　玖慕笑了笑：“乖，马上就好。你去那边坐着吧。”
　　“我不。我就在这儿看你弄。”殷情不满：“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玖慕无奈道：“我是怕你坐这儿硌，那你看吧。”
　　殷情环顾四周，突然问道：“你这儿不会有人进来吧？”
　　“不会，除了林叔和纪叔。”
　　殷情眨了眨眼：“林叔不是走了么。再说，他们进来也无所谓——那我坐你腿上！”
　　玖慕抬起头：“别闹。”
　　“喂，我又不打扰你干事儿，本来今天林叔都同意给你放假了。”殷情理所当然道。
　　玖慕看了他一眼，面上露了点无奈，却还是把椅子后滑，双臂张开，示意殷情坐进来。
　　殷情从桌上跳下来，满意地坐在了玖慕腿上，一只手还挽过他的脖子：“好了，你继续干活吧，我监工。”
　　玖慕手速很快，套公式和前面列出的数据，很快把需要的结果算了出来。
　　“这还挺好玩的。”殷情专心地盯着玖慕鼠标下的一行行数字。
　　“相比于会计审计，我倒更喜欢金融这个专业。”玖慕边打数据边回他。
　　“有什么区别吗？”
　　“有。”玖慕想了想，道：“这么说吧，会计是研究过去的东西，比如写算这个公司的财务报表，从而得出结论与教训，用以完善公司之后的方案。而金融则是预测未来，比如从股市波动推断出之后的走向，从公司即将发行的政策和产品中推断出这个公司之后的发展。”
　　“懂了。”殷情道：“要是我爹早这么给我讲，何愁我不来学金融。”
　　玖慕笑了声：“还差最后一个数据，马上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天花板的灯突然灭了，刚才还明亮的整栋大楼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玖慕诧异：“停电了？”
　　“停电了吧。”殷情站起身大步走出门，看了看四下，都是黑漆漆的。
　　“多久能来电？”殷情又关上门走回去：“这种公司应该来电都挺快，你在这儿等等还是直接走？”
　　“等十分钟吧，没来电就走。”玖慕道。
　　“好。”殷情道，又重新做回了玖慕的腿上。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悄无声息地换衣服。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殷情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胳膊缠上了玖慕的脖颈，两腿跨坐在他身侧，直接吻了下来。
　　声音故意弄得有些大，脚步声到门口时一停，那人应该是很明显听到了里面男人的轻.喘和闷哼，敲门的动作迟疑了半晌。
　　秉着命令，他还是僵硬地敲了下门，努力克制着尴尬：“玖先生，公司电路出了些问题，实在抱歉，最迟二十分钟恢复来电。”
　　房间里面的动静一停，玖慕明显染上不耐的声音道：“知道了。”
　　门外的男人咽了下口水，冷汗直流，强撑着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在门口，有需要手电或者任何帮助随时可以喊我。”
　　说完，他逃也似的往边上了挪了挪，嫌距离不够，又移到了两个房间外，确保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
　　“安保有些严密。”玖慕边换上衣边对殷情耳语：“他还守在外面，听脚步声大约是在林昭释办公室门前。”
　　“那怎么办？”殷情声音极轻问道。
　　玖慕沉默了一会儿：“窗外有空调外机，”
　　“你疯了？！”殷情差点儿没控制住音量，用全身的力气控制住了怒意，咬牙低声道：“这他妈不要命了，这是十二楼！！”
　　“我学过。”玖慕平静道：“那次救你不也是爬墙上去的，放心。”
　　“放你妈的心，我……”
　　玖慕伸手捂住了殷情的嘴，亲了亲他的耳尖，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断电只有这一次机会，而且黎纪苏远程控制住了监控和电脑总机，机不可失。相信我，殷情。”
　　不给殷情再说话的机会，玖慕直接抽身而起，戴上一只蓝牙耳机，脚步极轻走到了窗边。
　　他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这时没有人在监视，于是他立刻闪身进窗帘，打开了窗户。
　　冷风呼啸进来，玖慕迅速跨出去，在窗框下沿找了一个落脚点，然后手抓紧了窗户。
　　按照计划殷情要坐在原地，万一有人再问话或者从门上的毛玻璃窗看，换上玖慕衣服后两人的身形比较相似，可以掩饰一番。
　　毕竟以玖慕在公司的地位，几乎没有人敢未经允许直接打开门进来。
　　殷情于是只能朝玖慕投去嗔怒的目光，他还给玖慕做了个手势，先是指指后者，手作刀状划过脖子，再指了指他自己，同样划了下脖子。
　　——你死我不会独活。
　　玖慕心脏咯噔了一下。
　　他瞬间就看懂了。
　　玖慕抿了下唇，没有再去看殷情，他反手关了窗户，抓紧窗框，慢慢移动脚的位置，跨到了隔壁房间的空调外机。
　　右脚先过去，右手摸索着找到可以使力的地方，而后左脚迅速跟了过去。
　　玖慕没有往下看，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高症，既然选择了从高空跨过去，就没必要给自己增加恐慌感。
　　他用同样的方式移到了林昭释的办公室外，左手扒着门框，右手摸向窗户的插销。
　　幸好，因为楼层高，林昭释没有把窗户锁住的习惯。
　　玖慕打开，跳了进来。
　　“喂？”玖慕对耳机道。
　　“我在。”黎纪苏回复。
　　“我进来了。”玖慕边道，边走向林昭释的电脑，把黎纪苏给的U盘插了进去。
　　黎纪苏好奇：“这么快？他的门锁密码和红外线温感警告器我还没有破解，你闪现进去的？”
　　“我从窗户进来的，我办公室门外一直有人守着。U盘插好了。”
　　黎纪苏没有再说话，这种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抓紧，哪怕玖慕给他说是挖地道进来的也得事后再问。
　　他的电脑早已经准备好，U盘感染的病毒修改了编程，把两个电脑远程连接在了一起。
　　黎纪苏手指飞快敲打输入代码，在林昭释电脑庞大的数据库里找寻玖慕需要的信息。
　　玖慕一直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半蹲在林昭释电脑后面。
　　大约五分钟过后，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咦”，而后敲打键盘的声音放缓了。
　　玖慕问道：“怎么了？”
　　他这边看不到，但黎纪苏表情少见的多了一分凝重：“有些奇怪，我找不到。”
　　末了他又补充：“你确定是在这一台电脑上？”
　　“确定。”玖慕道。
　　“再给我一分钟。”黎纪苏道。
　　玖慕不说话了，整间漆黑的屋子落针可闻。
　　“没有。”黎纪苏斩钉截铁道：“我确定没有。以往三分钟内，国家电网加密级别的电脑我都能找到任何我需要的信息，但是……”
　　他突然顿住，随即声音变得紧促：
　　“——不对！玖慕！林昭释启动了备用电压，马上来电！”
　　黎纪苏话语落下的同一秒，啪一声脆响，办公室的灯全部亮了，照若白昼。
　　玖慕抬眼，林昭释就站在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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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解释
　　“林叔。”玖慕平静道，而后站起了身。
　　林昭释的语气依然很温和：“玖慕，你在做什么？”
　　“我有东西要给你。”玖慕道。
　　林昭释恰当好处的流露出一分好奇：“什么？”
　　玖慕问：“这里有监控么？有的话不方便说。”
　　林昭释笑了声：“有。这样，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后我们再移去没有监控的地方怎么样？”
　　玖慕点头：“好。”
　　“你是怎么进来的？”
　　玖慕道：“从门口。”
　　“哦？是吗？”林昭释明显不信，态度却依然和蔼：“可是我的红外与温感警报器并没有告诉我有入侵者。”
　　“我知道。”玖慕道：“你的门锁和警报器是另一条额外的线路，不受大楼停电影响，但您忘了……”
　　玖慕把左耳戴的那枚蓝牙耳机取下，放在桌面，推到了林昭释面前：“我有黎纪苏的帮助。”
　　因为角度问题林昭释先前并没有看到这个耳机，听完玖慕的话后抬起眼认真看了他一眼，而后拿起耳机举到了耳边。
　　“喂？”他道了句。
　　“喂，老头。”里面传来黎纪苏漫不经心的声音：“早劝你该换警报系统了，LiTao3、LATGS、PZT，自带Rg薄膜电阻和RS负载电阻，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热释电效应么？”
　　“净是帮我儿子干些忤逆他爹的事，回头找你约场子，先挂了。”
　　林昭释没有与黎纪苏讲任何与眼前状况有关的话，而是寒暄过后直接掐断了电话，明显不想他再掺合这个事情。
　　“你的门口不是有人守着么，他放你出来了？”
　　玖慕听懂了，林昭释的潜台词就是你买通了我的人？
　　他回答是或不是都行不通，前者代表玖慕的手已经伸到林昭释的势力里来了，这对于见不得异己分子的林昭释来说，必然是死路一条，而否认的话，那玖慕自己便是前后矛盾，这个时候的林昭释可听不得任何一句谎言。
　　玖慕大脑飞速转动起来，在林昭释话语刚落的那一瞬间，直接开口：“我没有见到人。”
　　他的眼神极为平静，整个人镇定得连林昭释都快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一丝怀疑了。
　　林昭释摆了摆手，外屋立刻就有保镖去把刚才敲玖慕办公室门提醒停电的那个助理带了过来。
　　“林总，您找我？”男子恭敬道。
　　林昭释道：“嗯。停电时你一直守在玖慕的房门口？”
　　“这……”男子迟疑了一下，刚才人家玖先生在里面干少儿不宜的事情呢他哪儿敢守在门口，但也没离多远，想了想还是道：“是的。”
　　他下意识的的停顿和面上的犹豫已经足够林昭释做出判断了，停电时没有监控，林昭释给男子的命令就是守住玖慕，一步都不能让他离开办公室，虽然男子避开的位置可以继续监视玖慕的办公室，但对于林昭释来说，他根本不会往玖慕和殷情在里面假装做事，因此男子刻意避开了一段距离这个方面想。而男子的态度还有些紧张与逃避，不像是去卫生间等必要因素而短暂离开，所以他只能是离开了那里。
　　林昭释对待下属连对玖慕时装出的好态度都没有，直接沉下脸：“为什么擅离岗位？”
　　“啊？”男子连忙道：“我没有，我……我就是隔了几米的距离，也能看到玖慕办公室的门。”
　　“可我走出房门时并没有看到走廊里有人。”玖慕开口，淡淡道。
　　男子直接懵了，一时都有些语无伦次：“我刚才没有见到您出来啊，我一直都在门口，不是，我在隔壁房子的门口，我怕打扰您……我、我真的没离开……”
　　玖慕面无表情道：“所以你到底在哪个房间？”
　　“我在……不是，我就在几米外站着，我怕打扰到玖先生……林总您听我说，我真的没有离开……我……”
　　林昭释已经很是不耐烦，抬手示意了下保镖，保镖明白，立刻就把人拖了出去。
　　“林总……我没有！！林总，您相信我啊……玖先生您不能这样，我明明就在……”
　　手起刀落，门外立刻死寂了下来。
　　林昭释朝玖慕笑笑，而后走到书柜旁的电源处关了监控，对他道：“我的问题问完了。你说吧。”
　　“我给您的电脑上拷贝了一份文件。”玖慕道：“濮阳新这个人您知道么？他想脱离组织，拉我与他合作，我把他的计划拍了下来，想以匿名的方式汇报给您。”
　　林昭释在启动备用电压赶来办公室的路上想了无数种玖慕可能的解释，却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弃卒保车，直接舍弃合作伙伴？又或许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说？”
　　玖慕回道：“他有张可以威胁到我和殷情和照片，他想拿这张照片换我帮他消除他在你这里的把柄。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他会把这张照片曝光，所以我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把信息传到你的电脑上，顺带尝试拷贝一份他的把柄用以交换。”
　　玖慕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打开了邮箱。
　　他特意让林昭释看到了发件人和发件时间，然后点开了附件的照片。
　　——殷情和玖慕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是后.入的姿势，前者趴在浴室的洗手台，从两人面前的镜子可以清楚地认出他们。
　　而照片周遭的场景林昭释很是熟悉，是在他的游轮上。
　　这是玖慕留的后手。
　　从他第一次和濮阳新见面，黎纪苏无意提了句，濮阳新这么大的动静林昭释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时，玖慕就已经在想如果被林昭释知道了这件事，他该如何明哲保身。
　　他的plan B便是，一旦包括去林昭释办公室偷文件在内的任意步骤被发现时，他就立刻放弃与濮阳新的合作关系，转而向林昭释坦白一切，并告诉他自己是被威胁的。
　　邮件的发件人地址和时间自然是黎纪苏伪造的。
　　就在刚才，黎纪苏说完恢复供电，玖慕看到林昭释后，黎纪苏又在耳机里模仿敲门声轻敲了两下。
　　——他在告诉玖慕，林昭释是恢复电前才进来的，并不是一直都留在办公室守株待兔。
　　因为这两种情况下玖慕完全需要不同的措辞和理由来应对，如果林昭释是一直留在办公室的，那么玖慕就绝不能说他是从办公室正门走进来的。
　　从窗户爬进来听起来可行，并且还要比从办公室破解门密码与警报器进来要好解释得多，但对于林昭释来说，他很难会相信玖慕是为了给他匿名留信息，并“尝试”拷贝资料，而不要命地在十二层高楼外爬墙。
　　这谎言就过于离谱了。
　　所以玖慕说他是从办公室正门进来的，提前知道plan B的黎纪苏自然会帮他说话，而那个自己做实“失职”的男子先前刻意避开玖慕房间，也在他的算计中。
　　这一套计划和说辞天衣无缝，饶是林昭释，也无法挑不出刺。
　　玖慕继续道：“在濮阳新拿出这张照片威胁我时我就不可能与他合作，殷情是我的禁脔，更何况是这种会毁掉他名誉和整个职业生涯的照片，我不可能容忍。我承认我想要从您的电脑里复制一份他的把柄，但我只是用以逼迫他不会把照片曝光，我拿那个资料没有任何其他用途。但擅自进您办公室并且动用您的电脑确实是我的错，您要如何处罚我都没有异议。”
　　玖慕表情依然没有变化，态度此刻却极为诚恳，就差负荆请罪引咎自责了。
　　那张照片还是在林昭释船上拍的，那是濮阳新在他这里的守信任程度明显高于玖慕，而且自从濮阳新之前提过要脱离组织，林昭释很早便开始怀疑他了，他那时就开始算计玖慕，不可不谓可骇。
　　林昭释的脸色有些阴沉，此刻心底只想把这个叛徒千刀万剐。
　　他看了玖慕一眼，不知怎的，也可能是因为刚从林陌那儿回来，少得可怜的父爱亲情突然就分出了一点给玖慕，觉得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背负这么多事，天天给自己帮忙自己还一次又一次地怀疑他，知道公司停电时他火气上来差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玖慕一枪崩了。
　　林昭释心底五味杂陈，突然伸出手拍了拍玖慕的肩，道了句：“抱歉。”
　　玖慕面上有些受宠若惊，讶然道：“您这是……？明明该是我给您道歉，是我的错，您要处罚就……”
　　“好了。”林昭释打断他的话：“总是在怀疑你是我的不对，明天我就会给组织上上下下全部通知你是我的继承人，这样你也可以不用一直都那么提心吊胆小心谨慎给我办事了。还有，你和殷情照片那个事我来处理，濮阳新你也不用管了，都交给我。你不用说什么，赶紧和殷情回家吧。”
　　“我……”玖慕抿了抿唇，点头：“那我先走了。”
　　林昭释又拍了拍他的肩，目送他向外走去。
　　玖慕临到门前时，突然转过身，轻声道了句：“谢谢爸。”
　　这是他知道自己和林昭释的身份以来第一次喊他爸，那一刻林昭释怔住了，鼻子一酸。
　　等玖慕已经离开后林昭释心底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越发觉得自己这父亲实在做的不称职，心底对玖慕的亏欠更大了。
　　他拿出手机，在刚才和律师的聊天记录后加了一句：[明天把遗产分配的公证书也一写吧。]
　　-
　　“走吧。”玖慕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口对殷情道。
　　从头到尾，他最担心的都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殷情。
　　被林昭释发现的那一刻，玖慕最先起的一个念头是后悔把殷情带过来了。
　　自己迟迟不归，殷情察觉不对后一定会去找自己，万一再与林昭释起了冲突，盛怒之下的林昭释不会再顾及任何情面，极有可能直接对殷情下杀手。
　　还好，还好，殷情没有为了自己去闹事。
　　他还在。
　　殷情已经把衣服换好了，直接拿过两人的外套，关了灯就走出去。
　　进电梯时他拉过玖慕的手，发觉后者的手心一点儿温度也没有，还有微不几见的颤抖。
　　殷情什么也没说，跟着玖慕出了公司大楼，走到车旁时他对玖慕道：“我来开吧。”
　　玖慕点了下头，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驶出停车场后，殷情道：“黎纪苏给我说了。他让我相信你。”
　　旁边迟迟没有回应，殷情转过头，突然就怔住，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玖慕胳膊搭在窗框指尖按住太阳穴，微垂着头，阖了眼，微张开唇深一口浅一口地呼吸着，此刻他给殷情的感觉就像是深冬飘落的单薄枯叶，轻轻一阵风便可以摧毁。
　　感受到殷情的视线，他睁开了眼，回道：“那就好。”
　　殷情从未见过如此脆弱与疲惫的玖慕，但是想来，刚才那么危机的情况下，他定是要保持全身心专注与高度警惕，来应对林昭释的诘问，还不说再之前的高层翻窗。
　　殷情喉咙一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殷情，我睡会儿。”玖慕道。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永远都挺直的背也有一丝松动，坐得有些低，整个人像是要陷进了座椅似的。
　　殷情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收回视线，一脚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辛苦了，我的玖慕。他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74章 讲课
　　短暂的一天假期过后训练营又恢复了忙忙碌碌的常态。
　　第一轮公演直接淘汰了一半的人，在第二轮公演开始前，节目组弄了个现场探班的活动，还是通过直播的形式。
　　既可以让粉丝更好地了解他们爱豆的练习生生活，又能给节目再攒一波热度，并且直播的平台也是《一起出道吧》的赞助商之一，一举三得。
　　而练习生们并不知道这个探班活动，只有四位导师提前得到了消息，为的就是能最真实把训练营生活展现出来。
　　直播从午休结束后两点半开始，这才刚到两点，不少粉丝们就已经蹲在了直播间。
　　跟拍摄影师也到了，用三脚架把摄像机立在一楼最大的那个练习室门口，等主持人到来。
　　[这是舞蹈室吗？也太气派了吧，真羡慕这些小姐姐，我要是在这儿当练习生，我睡都能睡在舞蹈室。]
　　[之前不是说光那个林式集团就赞助了两千万么，赞助商爸爸受我一跪，替我家云莹莹表示感谢！]
　　[颜思涵妈妈爱你！！终于可以见到我女鹅了，想想都激动！！]
　　[只有我一个是磕cp来的吗……弱弱说一句，久情szd……]
　　[卧槽，楼上姐妹+1。我他妈追了三期节目，每期都在嗑糖吃，甜死我了。]
　　来探班的主持人也是选秀类综艺节目出身，现在是圈内很有名一个女团的队长，叫姚若蕊。
　　她一点多便来了，在后台化好妆，拿了导演递过来的话筒，就走到了摄像头前，开始给直播间观众打招呼。
　　突然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走过，姚若蕊知道粉丝们一定想看，于是连忙跑过去，对他道：“您好，玖慕导师。”
　　玖慕脚步一顿，回头，见拿着话筒的姚若蕊和她身后跟拍的两名摄影师，蓦然想起了今天有探班活动。
　　“你好。”玖慕面色平淡，礼貌道。
　　“玖慕导师怎么来这么早？”姚若蕊问道：“你一般都不午休吗？”
　　玖慕道：“今天下午要给她们讲声乐知识，提前来准备一下。”
　　“好敬业呀～”姚若蕊道。
　　玖慕道：“有不少女生也都不午休下午提前过来练习，在里面，你可以去采访采访她们。”
　　姚若蕊点头：“好的，多谢玖慕导师。诶对了！”
　　玖慕道：“怎么了？”
　　姚若蕊笑道：“您见到其他三位导师了吗？”
　　玖慕想了想：“林陌和于墨清没见，应该休息着。殷情还在睡觉，他的讲课时间在三点半。”
　　姚若蕊连连点头：“知道了，那我们再等等。”
　　[殷情还睡着。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他们导师不是分开住的吗？为什么玖慕没见其他两位，偏偏知道殷情还睡着？]
　　[这可不怪我腐眼看人基，这两人时不时就透出点暧昧，我除了磕cp还能怎么着？！]
　　姚若蕊自然是不知道现在弹幕都在关心什么的，她转过头对摄像机道：“先带你们去看一看练习室，其实我都好奇今年的长什么样子呢！”
　　玖慕拿着电脑包走进场馆，颜思涵率先看到了他，挥臂高喊：“玖慕导师好！”
　　GFive其他几人也转过头来，立刻打招呼。
　　GFive不愧是星凰打造出来的女团，第一批淘汰一个人都没有走，本身实力和人气就很高，又特别努力，午休和晚上时总能看到团内成员在舞蹈室加班训练，练习压腿等舞蹈基本动作。
　　而且她们全部集中在S班和A班，所以与玖慕极为熟悉。
　　玖慕点了点头：“下午好。”
　　“咦？那不是姚若蕊学姐嘛，她怎么来了？”叶初瑶认出了姚若蕊，好奇问道。
　　颜思涵踮起脚来：“她身后还跟了两个摄影师诶。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玖慕于是提前给自己班高材生透露一点内情，低声道：“今天下午有全网直播，你们注意一下。”
　　他指尖比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五个女孩连连点头，睁着大眼睛冲玖慕眨巴眨巴眼。
　　两点二十的时候，导师和学生们基本上就到齐了。
　　只剩下了四十五位练习生，她们坐在初舞台评级那个场地的阶梯座位上，数量少了一半，一下就显得稀松了很多。
　　导演封文瑞拿着麦克风走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姚若蕊学姐。”
　　站在导师席旁边的姚若蕊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
　　立刻就要女孩手作喇叭状大喊：“姚学姐好！！”
　　“先别急着高兴。”封文瑞又道：“下午我们会进行全网直播，你们开小差没认真听课可都会被粉丝看得一清二楚哦！”
　　底下又有女孩喊：“玖慕和殷情导师讲课怎么可能开小差——”
　　全场哄笑。
　　封文瑞继续道：“下午是玖慕和殷情导师讲课，晚上是林陌和于墨清导师讲课。在下午讲课结束到晚上吃饭前，你们可以轮流通过直播间给粉丝或者父母说几句话。”
　　女生们欢呼了起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首先有请玖慕导师给你们讲解声乐知识，包括他总结的一些唱歌技巧。”
　　“玖慕导师我爱你！！”
　　“欢迎玖慕导师！！”
　　“提前感谢玖慕导师！！”
　　喊声大多是来自S班和A班的学生，有的女孩儿还站起身来起哄。
　　[卧槽，慕了，我也想近距离对玖哥哥喊我爱你。]
　　[颜思涵你怎么能对别的男人喊我爱你？？！！妈妈不许！！！]
　　[我家初瑶喊的声音最大诶，女鹅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导师和学生的关系都这么好的吗？我咋记着前两季都没这氛围。]
　　[楼上，人格魅力好不好？玖哥哥了解一下，保证你会爱上这个男人。]
　　玖慕闻声，第一反应是看向导师席。
　　果然，殷情眼眸微压，耷拉着眼皮懒懒望着桌面，周遭的空气都写满了不开心。
　　林陌感受到了这股低气压，茫然地看了一眼殷情，而后骤然反应过来，这大少爷大概是吃醋了。
　　林陌还没见过殷情吃醋的样子，但直觉不会有好事情，于是连忙默不作声往于墨清那儿挪了点距离。
　　于墨清好奇地看了看这边。
　　感受到玖慕的目光，殷情掀起眼皮，随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玖慕没忍住，扬起唇角笑了声。
　　底下的女生顿时就以为玖慕是在冲着她们笑，虽然玖慕对她们极好也很有耐心，但却很少能见到他的笑，这下S班和A班的女生们更闹腾了，起哄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好了。”玖慕道了声，立刻止住了下面的吵闹。
　　“等一下我的ppt。”他道，顺带调整了一下耳麦。
　　“玖先生，您的电脑是ios系统吗？”调试投影的工作人员问道。
　　玖慕走过去：“是的。怎么了？”
　　“这儿的电脑是Windows系统，刚升级了版本，和您用的ios ppt软件有些不兼容。”
　　“那我调整一下？”玖慕问。
　　工作人员看了眼连投影机的插头：“或者可以直接连您的电脑，玖先生您看如何？”
　　“可以。”玖慕道，从导师席拿过自己的电脑递给工作人员：“您试试。”
　　工作人员插好连接器，大屏幕立刻就投影出玖慕的电脑主屏幕。
　　偌大的场馆瞬间鸦雀无声。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问道：“玖先生，您是不是拿错电脑了？”
　　玖慕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是好奇为什么工作人员会这么问。
　　他面色平静，道：“没有，是我的。”
　　“哦......哦，好的。”工作人员连忙埋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专心找ppt的图标去了。
　　玖慕手扶上耳麦，转过身，却见底下五十几号人目光全落在大屏幕上，有的面露复杂，还有的女孩直接捂住了嘴。
　　殷情懒洋洋翘了个二郎腿，唇角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朝他抬了抬下巴。
　　玖慕顺着殷情的目光看去，就见占了大半面墙壁的屏幕上是自己的电脑壁纸。
　　——殷情那张凌厉性感的侧颜。
　　弹幕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勤劳7了，我是土拨鼠7！！


第75章 壁纸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我他妈的，是我眼瞎了还是玖慕的壁纸就是殷情？！]
　　[服了，至于这么炒作么？也不想想玖慕的壁纸怎么可能是殷情，他两又没在谈恋爱。我拿头打赌这是节目组炒作的。]
　　[哪儿来的弱智滚，不知道三太子最讨厌别人用他炒作么？]
　　[今天，节目组和我必定疯一个，我猜八成会是我疯掉。]
　　玖慕后知后觉想起了，两人在一起时自己的电脑壁纸就设为了殷情的照片，高清、独家、怼脸、没打码。
　　八百度近视都能认出是殷情。
　　如果不是现场直播，这个镜头完全可以切掉重新录制，但偏偏赶上了探班的活动，全网直播。
　　昨天那么大的危机玖慕都化解了，这个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玖慕面上毫无波澜，目光微不几见投向殷情，示意他出来说句譬如“这照片是本少爷设置的”之类的话，这样误会很容易化解。毕竟以殷少爷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性子来说，干出这种事也不是很难理解。
　　然而殷少爷是接收到了玖慕传来的讯息，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然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桃花眼轻微挑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林陌倒是懂了玖慕的意图，他也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好奇为什么殷情不做掩饰。
　　他纠结了一秒，为了玖哥哥的声誉，豁出去了，冒死把话筒递给了殷情。
　　然后瞬间就觉得身边气压降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殷情身上，殷情瞳孔微缩带着警示的意味瞪了林陌一眼，而后接过话筒，轻咳一声，暧昧的语调就出口：“玖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我他妈直接尖叫！！！玖哥哥快回答是！！！]
　　[殷少爷不带这样调戏人呢！！]
　　[我本来还以为是殷情自己弄的，但他这反应不是间接说明了就是玖慕自己设的吗？！！我没了。]
　　玖慕觉得殷情今天吃错药了。
　　又或者……他想公开了。
　　“别闹。”玖慕语气平淡开口，侧过脸看了一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工作人员，道：“麻烦帮我打开一下ppt。”
　　“哦，哦好的。”工作人员手一抖，赶忙点开了玖慕的教学ppt。
　　殷情挑了下眉，也不恼，放下话筒好整以暇地开始听课了。
　　“作为你们的声乐导师，首先我想强调的是一个好的嗓子对艺人的重要性。对于歌手来说，练歌、演唱、吊嗓子，这样高强度的连轴转，很容易让你的嗓子受到伤害，不注意平时的保护，日积月累对嗓子的损伤是不可磨灭的。所以我的第一个讲课内容是如何在高强度训练的同时保护好嗓子。”
　　玖慕清淡的声音响彻整个场馆，他一脸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而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一样，尤其是苦了两人的cp粉了，强压着心底的激动，面上还要装作在认真听课，实际玖慕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玖慕的电脑壁纸单页循坏。
　　“不行了，要不是训练营收了手机，我现在一定是漫游在超话和大家一起疯狂磕cp。”严语诗小声对季映道。
　　叶初瑶转过脸来，小心翼翼做口型：“我——也——是——”
　　严语诗俯下身子，目光依然落在玖慕的ppt上，却靠近叶初瑶耳边，轻声道：“其实好早前殷情发了个[一个人的晚饭]后，玖慕导师紧跟着发了[两个人的夜]，那时我的第六感就告诉我，他两就算还没在一起，也一定有点故事了。”
　　“你说不会是玖慕导师单方面暗恋殷情导师吧？我的天，那可太难追了啊。”季映问严语诗。
　　严语诗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我给你分析一波，首先是初舞台评级，初瑶她们组合上台时，殷情主动拉了玖慕导师的手。之后分班时殷情导师听说和玖慕导师一起，他那时心情一下就变好了！还有还有，每次外卖订饭，玖慕和殷情都会给对方留上一份，连单纯的好朋友关系都不可能事无巨细吧！你再想想，谁敢和娱乐圈三太子炒cp？要是别人把殷情的照片当壁纸，殷情估计直接拍屁股走人，面子都不给的，哪儿像这样还调戏玖哥哥？！！”
　　“诶。”叶初瑶突然转过头：“超话那个叫‘月亮喜欢乌云’的主持人不会是你吧？”
　　“你怎么知道！”严语诗瞪大了眼：“我小号没告诉任何人，我以为都够保密了！”
　　“还真是你！”叶初瑶也是一惊：“我猜的！听你这逻辑分析能力简直和那个超话大咖有一拼，我就随便一问！”
　　“严语诗。”
　　猝不及防一个声音从台上传来，窃窃私语的严语诗和叶初瑶顿时一惊，连忙望过去。
　　玖慕抬了抬眼：“我刚讲的音准问题，你上来给大家做个示范。”
　　“啊？？？”严语诗张大了嘴，她什么都没听诶怎么做示范，瞬间就苦了脸，吐了吐舌头，干巴巴道：“玖慕导师……我、我没太听懂，您下个需要做示范的叫我来好不好？这次的换个人QAQ。”
　　玖慕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知道这女孩压根没听讲的，他也不会故意撂人面子，于是道：“知道了，你坐下吧，认真听讲。”
　　严语诗连忙使劲点头，乖乖坐下不敢再聊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这不就是磕cp时的我？？]
　　[卧槽，玖慕哥哥也太温柔了吧啊啊啊啊啊。]
　　[懂了，如何引起玖哥哥的注意，在他的课上磕他的cp。]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别人都在看ppt，只有殷少爷一直在看玖慕的脸？]
　　[显微镜女孩就是你吗？i了i了，磕到了。]
　　殷情讲课时底下倒没有这么多议论，归根结底是不敢，只是中途休息结束后，殷情轻而易举用自己指纹解开了玖慕的电脑密码，又在直播间和现场cp粉里引发了一场轰动。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探班活动是一直到晚上的，于是姚若蕊和摄影师也加入了训练营食堂。
　　姚若蕊不忘自己职责，去食堂的路上看到了勾肩搭背的严语诗和叶初瑶，她对这两人的印象挺深，一个和玖慕关系好，一个和林陌关系好，并且在粉丝投票总榜里也是前十，人气很高。
　　于是她上前问道：“你们觉得食堂的饭好吃吗？”
　　严语诗和叶初瑶对视一眼，前者想了想，委婉道：“还可以吧。”
　　“懂了。”姚若蕊立刻道，她笑了笑：“我当时参加训练营时的饭菜也一般，不过至少有肉吃，因为平时在公司全是瘦身餐，鸡胸肉都吃腻了。”
　　“对！”叶初瑶突然朝镜头挤了挤眼，小声道：“不过我们有加餐哦～”
　　“加餐？”姚若蕊好奇道：“什么加餐？”
　　“玖慕导师会时不时给我们买些好吃的呢！我想想，那天公演结束他就给我们订了烧烤！满满的几大筐，当时我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严语诗连忙道：“就是就是，叶初瑶她是S班我是A班的，我们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是玖慕导师。之前主题曲考核结束，我想想，都快十一点了，食堂也没饭吃，我们都饿得不行，玖慕导师他就带我们去了他的住处。你猜怎么着，他给我们点了火锅外卖，摆了一大桌！要不是殷情导师也在，我真想直接以身相许！”
　　“别！以身相许还轮不到你，小心殷情导师跟你拼命！”叶初瑶脱口而出，末了才醒悟摄像头还拍着她两呢，赶忙吐了吐舌头，弱弱道：“我瞎说的。”
　　[慕了，难怪她们那么喜欢玖慕导师，我也想要玖哥哥给我点外卖。]
　　[什么叫要不是殷情导师也在就不敢以身相许了？我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我记着我家初瑶也是久情cp粉诶，cp粉第一个表示不满了哈哈哈哈哈哈。]
　　姚若蕊进娱乐圈已经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蹭热度可以最好地博人眼球，下午#玖慕不小心露出电脑壁纸#这个话题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呢，甚至有cp粉扒出不少两人已经在一起的细节了，越看越实锤。
　　姚若蕊于是神秘一笑，就着女孩刚才的话问道：“来来来，我们八卦一下，你们大半夜去玖慕导师住处吃饭的时候，殷情也在吗？他也是去吃饭的吗？”
　　“没有没有！”说到这个叶初瑶可起劲了，连饭都不急着去吃了：“殷情导师不是去吃饭的，他是去睡觉的。等下，听我说清楚，他们导师好像是每两位住一个套间，殷情和玖慕导师就住在一起，当然当然，是分房睡的。”
　　[四舍五入就是睡一起了。]
　　[这么人性化的吗卧槽，直接两个人一个套间。]
　　[一人血书求探班卧室啊啊啊！！行行好吧，让孩子去看一眼玖哥哥的卧室吧，我自知这辈子都没机会，让我饱饱眼福可以吗！！]
　　[然后你就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lsp上线。]
　　“那我们晚上可以去探一探两位导师的班了。”姚若蕊已经猜到了现在弹幕都在刷什么，露出十分了解的表情。
　　“不过得提前给他们说一声，我一会儿去找玖慕导师问问。”
　　-
　　林陌和于墨清讲完课就到了十点半，今天的训练时间结束，玖慕被他班级的女生多留了一会儿，解答了问题后和殷情一起回了住处。
　　殷情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玖慕，玖慕就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回到房间，殷情就把大门随手一甩：“玖哥哥你是中央空调啊，怎么那么多女生都缠着你，你不会拒绝吗？”
　　玖慕就知道这人又莫名其妙吃醋了，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赶紧拉住殷情的手，温声道：“我是她们的班主任，又是节目导师，肯定要对自己班的学生好一点的。而且我感觉我的班里还有几个……”
　　玖慕回想了一下以叶初瑶严语诗为首的那几个女孩，每次看自己和殷情互动时都是一脸姨母笑，接着道：“有几个cp粉。”
　　“那是她们有眼光。”殷情理所应当道：“其他看不出咱俩关系的才有问题好不好，都这么明显了。”
　　然后他脱了外套一屁股坐进沙发，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漫不经心道：“玖哥哥，你什么时候跟我公开啊？”
　　玖慕半晌没说话，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殷情，片刻后才开口：“殷情，你想公开吗？”
　　“早都想了。”
　　殷情慢条斯理分析：“你想，现在这个综艺每播出一期你就圈一大批粉，想上你的人比比皆是，万一综艺结束后你移情别恋了怎么办，而我一直都是那臭脾气，没人敢追我也没能看得上的，所以这不得赶紧和你官宣了把你拴住。”
　　“你说呢，中央空调海王哥哥？”
　　“瞎想什么呢。”玖慕有点想把殷大少爷的脑袋瓜掰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现在的社会依然很难认可同性恋，尤其对于公众人物的包容度更低。”玖慕道：“我不想你受苦。”
　　“嘁。”殷情满不在乎：“和你在一起前你见我对什么事情上过心，舆论能影响到我的心情我就不是殷情了。人红是非多，我也不差那几个黑粉。”
　　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可能会问候我祖宗十八代，我明天发个微博，骂我可以，骂我家人就等着对线吧。”
　　他抬眼看向玖慕：“你也是我的家人。”
　　-
　　“咦。”
　　走到玖慕和殷情的套房时，姚若蕊突然发现门虚掩着，诧异道：“他们怎么没有关门？”
　　礼貌起见，姚若蕊打算敲一敲门。
　　她刚走近，就听见客厅传来玖慕的声音：“其实今天下午壁纸露出你照片你没有解释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想公开了。”
　　[？？？公开什么？]
　　[卧槽，不会是…公开恋情？？我他妈，直接疯了！！！]
　　[虽然偷听墙角很不好，但是……凑近点啊他妈的，老子要听下文啊啊啊啊啊！！！]
　　殷情懒洋洋道：“那本来就是你设置的。为什么要解释？”
　　“也是。”玖慕平淡道：“一个月前我就换了，看习惯了今天一时没注意。”
　　“诶。”殷情突然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盯着玖慕的眼，唇角露出一分笑意：“玖哥哥，明天跟我穿情侣装吧？公开第一步。”
　　玖慕有些无奈：“别闹。不穿。”
　　殷情“嘁”了声，满脸不高兴：“那我今天回自己房子睡。生气了，不跟你睡。”
　　作势他就要站起身回房。
　　连着好几天玖慕都在林昭释那儿忙到大半夜了，林昭释现在正感动着好不容易放他早回家，过两天自己又该夜不归宿了。
　　玖慕沉默片刻，均衡了一下利弊，道：“……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直播间和我必定疯一个。
　　……或者两个都疯了。
　　感谢在2020-12-07 00:43:47~2020-12-08 23:3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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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干脆面不吃饭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公开
　　“这还差不多。”殷情满意道。
　　“之前星凰给我弄了个牌子，和off-white有一款联名，黑白两种颜色，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
　　玖慕“嗯”了声。
　　“怎么门没关。”殷情转过身来时目光瞥向了门口，他走过去：“我关下门。”
　　“对了。”玖慕道：“姚若蕊有找我，说晚上要来这里探班，估计是采访一些事情吧。”
　　殷情漫不经心回了句“随便”，走到门口手刚抚上门把手，突然顿住了。
　　从不窄的门缝里他和目瞪口呆的姚若蕊对上了视线。
　　姚若蕊的表情不止是呆愣，甚至还有些惶恐，像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一样。
　　殷情目光上移，看到了同样努力降低存在感却敬业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
　　他挑了下眉：“你们听到了多少？”
　　殷情的表情依然人畜无害，语气也和往常一般慵懒，但姚若蕊就莫名感到一阵害怕，满脑子都是听到过的娱乐圈对殷情的传闻。
　　她越想越可怕，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头身分离了，结结巴巴嗫嚅道：“我、我……我们刚到……就，就听到了情侣装……”
　　“怎么了？”玖慕见殷情迟迟不归，转过头发现他站在门口像是在跟人说话，于是走了过来。
　　姚若蕊和她身后摄影师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玖慕微微蹙起眉：“你们来了多久？怎么不敲门？”
　　“我……”
　　“还录着么？”殷情突然道。
　　姚若蕊如梦初醒，连忙道：“这就关了，这就关了！杨师傅……”
　　“等下。”殷情打断姚若蕊的话，目光落在摄影师的身上：“你镜头对过来一下。”
　　摄影师一脸茫然，却还是乖乖照做。
　　“介绍一下。”殷情往门框一靠，长腿没正形地交叠在一起，懒洋洋抱胸，在酒场烟花地的纨绔轻狂此刻锋芒尽露：“这我男人。谁敢骂他我跟谁拼命。”
　　-
　　殷情和玖慕不约而同没有去看微博和其他信息，虽然公开的计划被突兀提前，但这并不妨碍殷情兴致勃勃要和玖慕穿情侣装秀恩爱。
　　之前和玖慕一商量好他就给薄羽之说了让他送衣服来，现在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哥！！殷情！！殷大少！！”
　　毕竟是富人区别墅，隔音效果是极好的，但耐不住这嗓音通透力极强，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从走廊远远传了过来。
　　玖慕从书页中抬起头来：“这是裴彻还是薄羽之？”
　　“殷少爷！殷少爷！！妈妈的好大儿，你终于出息了！！”
　　玖慕：“……他两都来了？”
　　殷情面上露了点嫌弃，站起身：“我让薄羽之给我送衣服，他估计和裴彻呆在一起吧。”
　　“殷大少爷！快开门！我好想你！！”
　　又一个声音伴随着鼓点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殷情有些痛苦地按了按太阳穴：“他妈的怎么三个人全来了。”
　　殷情打开门，极有先见之明地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果然，裴彻和薄羽之扑了个空，却并不妨碍他们面色激动地
　　薄羽之深情并茂：“殷少爷，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了你出嫁的这一天。作为你的好兄弟，我简直太感动了。”
　　裴彻荡气回肠：“我到现在还记得殷少爷不屑一顾说浪荡子不可能爱上良家人时的表情，苍天有眼啊，终于赏我们殷少爷一个收得住他的人了。”
　　祁锐逸感慨万千：“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殷少爷终于被人摘了，江沂多少少女要魂断梦碎了。我记着我妹给我说过，她们那些好姐妹私底下的聊天群就叫‘殷少爷初恋’，现在该改名了。”
　　“嗯？”一直安静旁听的玖慕突然出声：“你以前没谈过？”
　　处在亢奋状态的薄羽之三人这才注意到刚才的对话全被玖慕听了去，顿时一愣，一个个面露尴尬，跟站军姿似的笔直身躯往殷情身后缩。
　　“玖……玖慕哥。”裴彻蓦然就想起唐昕清去世时自己在警察局还把他大哥的哥抡到墙上过，此刻十分紧张，干巴巴打招呼。
　　“还叫哥呢？”殷情懒洋洋道。
　　裴彻一个激灵：“嫂子！”
　　“嫂子！”薄羽之和祁锐逸也迅速接道。
　　玖慕笑了声，合起书站起身：“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回屋了。”
　　“诶不行！”薄羽之连忙道：“我们给你和殷少爷买了蛋糕，这是我们和殷少爷说好的，庆祝他脱……不是，庆祝他终于有了能看上眼的人。”
　　玖慕看了殷情一眼，他还真没想到殷情之前没有谈过，毕竟不管长相身材还是家境事业，殷情都是江沂数一数二的，只要他放出话几乎没有女生愿意拒绝。
　　殷情可能是猜到了玖慕心中所想，靠在椅背上侧过脸，朝他挑起一边的眉。
　　爷牛逼不？
　　虽然有外人在殷情不会跟平时那样傲娇求夸奖，但此刻的小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要是有条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玖慕笑了笑，给他递去一个“你最棒”的眼神。
　　“殷少爷！独家订制成人礼蛋糕，吃吗？”薄羽之把蛋糕盖子掀开，问道。
　　殷情：“不吃。”
　　“不吃不行！”裴彻立刻把刀递给殷情：“快切，我们都等着吃呢！”
　　“吃个蛋糕还事儿多得不行。”殷情接过，直接对着蛋糕中轴线一刀切下。
　　突然，他的刀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卡住了。
　　殷情停下，掀起眼皮：“你们给这里面放了什么玩意儿？”
　　“是薄羽之订的蛋糕，与我无关！”裴彻第一个撇清关系。
　　“对！”祁锐逸也连忙道：“薄羽之来找我出主意被我拒绝了，谁知道他还是放了，不安好心。”
　　“我……操！”薄羽之直接爆了粗口：“你俩他妈再说一遍！这盒子是谁买的，啊？祁锐逸？这蛋糕是谁家厨师设计的，啊？裴彻？我告诉你俩，今天谁也别想跑。”
　　殷情懒懒地看着还没一致对外就开始起内讧的三兄弟，不耐烦道：“说够了没？别打扰老子切蛋糕。”
　　起内讧的三兄弟现在不起了，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你切。”
　　殷情于是把刀改为横着切，在薄羽之和裴彻的“啧”声里，把第一块先给了玖慕。
　　然后他把四周的切掉，就露出了里面保鲜膜包裹的一个大纸盒子。
　　殷情倒还真有些好奇自己这些损友会送什么东西，捏着纸巾揭开了保鲜膜，然后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是一个兔女郎套装，布料就没多少，雪白毛茸茸的长耳朵和尾巴倒是做的极为逼真。
　　除此之外，手铐、皮鞭、项圈等情趣用品满满当当塞在下面，乍一看还有好几个殷情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
　　空气安静了三秒，殷情端起一盘蛋糕反手就扣在了薄羽之的脸上。
　　“我他妈的！”薄羽之被奶油糊得话都说不清楚：“殷情，我跟你拼了！”
　　殷情一个走位躲过薄羽之的人肉炸弹，敏捷地拿过桌上另一盘蛋糕，扣在了津津乐道看好戏的裴彻脸上：“好兄弟，主意一起出，就要有难同当。”
　　祁锐逸眼见下一个受灾的就要是自己，索性抢占先机，夺过桌上最后一盘切好的蛋糕，跑得远远的。
　　裴彻这时从自己脸上挖了一大块奶油，不要命似的冲到殷情身边就抹在了他的脸上，笑得开怀：“有难同当，殷少爷。”
　　“就是！”祁锐逸跑过来，把手上的蛋糕全部扣在了殷情的脸上，后者的银发直接黏成了一团。
　　“行。”殷情的声音道：“今天这里不死一个，你们都别想走。”
　　玖慕默默往阳台的方向挪了挪，顺带把薄羽之带来装衣服的袋子也移开了危险区域。
　　他坐在阴影里，就专注地看着疯闹的四人。
　　要不是殷情第二天还要录制节目，他们大概还会再要上几箱啤酒，不醉不归。
　　玖慕知道，殷情也知道，这大概是最后的狂欢，因为明天他们要面对的就会是网上的腥风血雨。
　　-
　　托这帮损友的福，殷少爷第二天起床时浑身酸痛，床都快下不来了。
　　他侧过脸，身边已经空了，想来玖慕是做早饭去了。
　　闹了一晚上，也该处理一下网上的事情了。
　　殷情慢吞吞打了个哈欠，登进自己的微博，果然，现在热搜上#殷情玖慕出柜#后面还跟着[爆]的标志。
　　他草草扫了眼私信和评论，却意外地发现，骂人与斥责占了很少的比例，而大多都是粉丝磕cp成真的狂喜激动，与路人的祝福。
　　殷情还有些纳闷，这和他认知中的网友键盘侠怎么这么不符，一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变友善了？
　　他又看了眼热搜，这才发现前十里还有一个话题是#玖慕回应#，点进去，玖慕昨天晚上在他睡了后发了一条很长的微博。
　　殷情心脏咯噔了一下。
　　[@玖慕V：首先回应一下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是的，我和殷情在一起了。
　　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仍然对同性恋存在隔阂，尤其是公众人物。但是既然决定坦诚公开，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论脱粉还是责骂，抑或退圈谢罪，我都心甘情愿，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殷情的家人，没有一对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因为爱情而受苦，作为子女我们更不愿意看到家人因我们而打破平静的生活。
　　在我刚踏入娱乐圈的时候，殷情就拯救过我一次，对于泥潭深渊里的我来说他就像一位神祗，降落在我的世界，从此带来万丈光芒。
　　相信你们比我更了解他，他才华横溢，他家世煊赫，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能够得到他的青睐是我三生之幸。
　　殷情的世界很大，有梦想有亲人有兄弟有你们，而我的世界很小，只放得下他一人。
　　前路漫长，我必会以余生陪伴在他的左右，永远守护这上天给我的恩赐。
　　殷情于我，是爱人，是福泽，是要共度一生的伴侣。
　　不求理解祝福，但求问心无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下医院，可能更新不了，请个假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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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祝福
　　[为什么能有人长得又帅又深情，这种好男人哪里找？请问殷少爷上辈子是拯救地球了吗，这辈子投了这么好胎还有这么爱他一个人。]
　　[我他妈一个爆哭，从演唱会爆出来玖哥哥要给殷情助演时我就开始粉他两cp，那个时候我们cp粉圈地自萌超话还天天被唯粉爆破，尤其殷少爷粉丝成天看不上我们玖哥哥，现在你正主都官宣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们cp粉也有翻身做主人一天呜呜呜。]
　　[为什么不祝福？？我第一个出来祝福，玖哥哥和情哥哥要长长久久，久情这个cp名就说明了一切好吧。前路漫长，我也会一直支持你们！]
　　[看到这条微博我直接哭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心情，但要是久情哪一天分开了，我一定不再相信爱情了。]
　　殷情也不知道自己盯着手机看了多久，到最后已经是手指翻着评论，目光却不知道汇交在哪里，眼前字句压根不进脑子了。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玖慕时，不，应该是他知道对方是玖慕时第一次见面，玖慕正递了副自己书法给纪皓然，侧颜清隽又淡漠，薄唇轻抿，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疏离。
　　他对玖慕最初印象是他总是与人有种莫名距离感，说话做事都礼貌客气得恰到好处，但再不会有更进一步亲近或嬉闹。
　　而现在，男生全部孤傲清冷都化作一腔深情，热忱爱意从简简单单生活片段，润物细无声般渗透他骨血，在毫无察觉时就已经融进了灵魂里。
　　“醒了？”突然一个声音把他思绪拽回来，玖慕走了进来，道。
　　殷情手下动作一顿，抬起头去看他，眼眶有微微湿润。
　　玖慕一愣：“怎么了？”
　　殷情有些不高兴：“不是说好有什么都一起面对吗？你发微博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早上看了手机，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
　　玖慕垂下眼，轻笑了声：“不瞒。那我亲口给你念一遍？”
　　——还开始不正经了。
　　殷情心里诽谤，瞪着眼睛看他：“那你念。”
　　玖慕于是柔声道：“好。殷情于我，是爱人，是福泽，是要共度一……”
　　连稿子都不看，直接脱口而出。
　　殷情脸一红，打断他：“你别念了！”
　　“好。”玖慕于是不念了，指尖抚过殷情耳边碎发：“那去吃饭吧。”
　　殷情被玖慕两句话就哄得晕头晕脑，全然忘了本来打算要指责他背着自己发微博，乖乖站起身趿拉着拖鞋就跟在玖慕身后吃饭去了。
　　吃过早饭，玖慕道：“你先下去吧，我找个东西。”
　　殷情道了声“好”。
　　他刚走出楼门时就被封文瑞拦住了，后者一脸跑了媳妇痛苦样，愁得都快挤出了皱纹，拉着殷情道：“我祖宗们啊！你们怎么……怎么就……”
　　殷情挑眉：“嗯？”
　　“哎呀，殷少爷，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今天快找了一个公司保安在外面挡人，你都不知道那些狗仔还有你俩人粉丝都快疯了。”
　　“哦。”殷情面无表情：“不是快，是已经疯了。”
　　封文瑞一噎，摊手：“是啊我知道，我就是想说你们这几天录节目注意点，别太秀——”
　　“怎么了？”
　　玖慕下了楼来，走到殷情身边看向封文瑞，两人明目张胆情侣装把封文瑞话堵了回去。
　　后者差点儿一口气喘不上来人给过去了。
　　“没事。”殷情回玖慕，然后对封文瑞道：“知道，我们注意就是。你这节目热度随之水涨船高，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说了，走了。”
　　注意个锤子。
　　话到嘴边封文瑞硬生生给咽了回来，迫于殷少爷身份地位和人气，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得罪这位爷为好。
　　封文瑞僵硬地点了下头。
　　殷情和玖慕刚一出现在场馆，就有女生尖叫和欢呼声传来。
　　叶初瑶和严语诗炮弹一般冲过来，凑到殷情和玖慕身边左看右看，眼睛亮晶晶。
　　“合影合影！”不顾玖慕殷情诧异表情，严语诗和叶初瑶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身边，后者抬起手臂比了个长方形手势，然后“咔擦”一下。
　　“好了。”叶初瑶和严语诗“拍”完照，从两人身边移开，她们这时才发现了玖慕和殷情穿着情侣装，立刻捂住了嘴，指尖缝下发出强压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
　　玖慕觉得有些好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要做第一个和久情合影cp粉！！”叶初瑶激动道：“姐妹！不是，玖慕导师！你知道梦想成真是什么感受吗？我们这是磕cp成真了，我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
　　殷情喉咙发出一声散漫笑，抬手捏住玖慕下巴，把他脸转向自己，然后凑过去亲了一口。
　　他掀起眼皮看向叶初瑶，懒洋洋道：“现在真实了么？”
　　叶初瑶先是愣了一秒，而后转过身去看严语诗：“你掐我一下掐我一下。”
　　严语诗比她还发懵，呆呆地掐了叶初瑶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叶初瑶一把抓住严语诗胳膊开始疯狂摇晃，脸颊因为激动泛起了潮红，唇角笑压都压不下去：“是疼！我没在做梦！殷情刚就是亲玖慕了啊啊啊啊啊！”
　　严语诗也惊醒过来，开始和叶初瑶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殷情突然开口：“训练营不是收手机么，你们是怎么知道？”
　　两个女孩一愣，而后叶初瑶悄悄朝林陌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道：“他说，我觉得他才是你们cp粉头。”
　　玖慕看向那边：“所有人都知道了？”
　　“差不多。”叶初瑶道：“不过我估计林陌是想我们先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到你们穿着情侣装进来了，我肯定会比现在更疯上十倍。”
　　玖慕笑了笑：“是不是马上开始录制了，今天录制结束让林陌给我们合个影，等你两放出去后发给你们，你们还是第一个合影cp粉。”
　　叶初瑶和严语诗对视一眼，眼底有遮不住狂喜，连忙应下：“好！”
　　下一个大环节是第二次公演，也会淘汰近一半人，而公演结束投票后剩下二十四个练习生一起争夺最后九个出道名额，所以这一次公演也至关重要。
　　一共九个队伍九首歌，每只队伍队长和相应歌曲都是粉丝们选出来，封文瑞给她们宣布了歌曲对应队长，让剩下练习生按照排名依次选择自己想要表演曲目。
　　“我有一个提议！”突然有一个声音从练习生席里传了出来。
　　封文瑞看去：“你说。”
　　叶初瑶站起来：“导演我觉得，这次公演对抗再让玖慕殷情导师打林陌于墨清导师有些不公平。”
　　封文瑞好奇：“为什么？”
　　叶初瑶一脸严肃：“因为夫夫合璧天下无敌。”
　　底下传来起哄和笑声，叶初瑶连忙摆手：“不不，我是认真，林陌导师负责rap部分，于墨清导师负责原创，但这次歌曲很少有带嘻哈风，而且只有创作组两队需要于墨清导师指导，殷情和玖慕导师明显占优势！”
　　玖慕没忍住先笑了，难怪林陌和唐昕清会喜欢这个女孩，像她这样天真直率从不会耍心机女孩实属少见了，仿佛未曾受过娱乐圈黑暗面染指般，一缕清风荡进了乌池。
　　玖慕知道叶初瑶这一番话其实是在为林陌考虑，虽然林陌自己不怎么在意在节目对抗赛里输赢，但叶初瑶还是想为他争取一下，毕竟如果还是殷情玖慕分为一队，很多粉丝会冲着导师人气来投票，而且林陌于墨清对于Kpop风格唱跳都不如他们精通，殷情和玖慕是必赢。
　　更重要，玖慕不得不承认，他在叶初瑶身上看到了唐昕清影子。
　　“这……”封文瑞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我们赛制是已经定好，从分班开始就合作授课导师在节目全程都是一起组队，而且他两肯定也不愿意分开。所以……”
　　“没关系。”玖慕突然开口：“我觉得叶初瑶说得有道理，我可……”
　　殷情在底下踹了他一脚。
　　“……以接受导师重新分组，术业有专攻，这次很多舞需要Kpop风格编排，我和殷情比较适合分开带队。”
　　封文瑞愣了一下，没想到玖慕会自己同意叶初瑶提议。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眼眸微压殷情，思考片刻，道：“我回去和导演组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们答复，你们今天还是照常排练。”
　　女生们应道：“好。”
　　-
　　“你干什么啊？”一回到住处，殷情就把纳闷了一天问题问了出来。
　　玖慕无比自然拉过他手：“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林陌在和训练营一个女孩谈恋爱。”
　　殷情瞪大了眼：“真假？不会就是这个叶什么瑶吧？”
　　“叶初瑶。”玖慕道：“是她，人家是在替她男朋友思考。”
　　“牛逼。”殷情道：“林陌也不怕被粉丝发现。”
　　“我给他说过。”玖慕道：“让我忍住现在不和你谈恋爱我是做不到，所以我没法劝他别谈。”
　　“也是。”殷情嘀咕：“叶初瑶不还是星凰，殷家产业倒也没人敢封杀她。”
　　玖慕道：“嗯。看看导演组明天怎么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期末考试+跑医院好几趟+参加活动，实在没时间更新，今天之后就闲下来啦，晚上还有一更。


第78章 剪辑
　　第二天封文瑞公布新的赛制，接受了叶初瑶的提议，让殷情玖慕和于墨清林陌随机抽签进行分组，最后是玖慕与林陌分到了新的一组，他们带五队练习生，而殷情于墨清带四队练习生，在第二次公演上进行导师队对抗赛。
　　当然，导师分组带队对抗只是一个噱头而已，给节目增加可看性，选手真正积攒人气和能否出道还是靠她们自己的表现，所以分队一结束，大家就开始了紧张刻苦的排练。
　　不知不觉节目已经进行到了第四期，第四期的内容是便是第一次公演后淘汰选手的环节，以及第二次公演初步准备阶段。
　　殷情和玖慕大摇大摆穿情侣装的那一天镜头自然是给够了，弹幕又给刷屏了。
　　[卧槽，这就是现场磕cp的好处吗，我他妈能和久情cp合影我就死而无憾了。]
　　[虽然那一天直播我已经知道这两会穿情侣装了，但是真正见到还是不一样的刺激，姐妹们我先尖叫为敬。]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林陌：想不到吧，我也是隐藏的cp粉。]
　　[不是，这叶初瑶不也是cp粉吗？为什么想要把久情的队拆开？黑人问号脸。]
　　[这不会也要蹭热度吧我日，为了多给你个镜头？有必要吗？]
　　[本来还对她挺有好感的，路转黑了，简直无jb语。]
　　录制都会比真正播出的内容快上很多，所以这期节目播到结尾时才出现殷情玖慕穿情侣装那段，而下期预告正是叶初瑶提议玖慕殷情分开带队的内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剪辑后的预告片却变成了叶初瑶直接站起身道：“不公平！”
　　她的原话明明是我有一个提议，并且不公平前加了“有些”。
　　然后是叶初瑶道出她的理由：“这次的歌曲很少有带嘻哈风，而且只有创作组的两队需要于墨清导师指导，殷情和玖慕导师明显占优势！”
　　她前面明显能说明她是cp粉的那句“夫夫合璧”也不见踪影，偏偏留下这些因为没有上下文所以听起来态度像是很强硬的话语。
　　然后转到殷情略有不耐的表情上，他耷拉着眼皮唇角微压，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镜头又给到其他几个选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女生们的神色有些尴尬。
　　预告片的最后是玖慕妥协般的：“没关系，我可以接受重新导师分组。”
　　玖慕一般不会去看自己拍过的节目，是林陌给他发短信让他看一下结尾的预告片，他才点开了。
　　“殷情。”玖慕靠在床头坐着，侧过脸去问贴着他平躺的殷情：“剪辑师也是林昭释他们的人么？”
　　“嗯。”殷情拧了下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贴着玖慕，顺带抬起一个胳膊搭在他身上：“都是吧，反正林昭释的人肯定能下命令给剪辑师。怎么了？”
　　玖慕把进度条滑到片尾：“你看下预告片。”
　　殷情接过手机，想躺着看，却被玖慕拍了一下：“坐起来，躺着看对眼睛不好。”
　　殷情于是不情不愿爬起来，整个人还跟没骨头一样靠在玖慕胸膛上，拿过后者的胳膊让他搂住自己。
　　预告片很短，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殷情看完，把手机塞回了玖慕手里，然后又缩回了被窝，漫不经心道：“这不就是为了调观众胃口么，哪个综艺不是这样？”
　　“恶意剪辑是很正常，但我觉得……”
　　“什么？”殷情问。
　　玖慕想了想，蹙眉：“有些奇怪，但我不知道哪里奇怪，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就别想了。”殷情打了个哈欠：“叶初瑶人气很高，下期节目肯定会给她洗白，只要把当时那段对话原封不动完整播出去，粉丝肯定就理解叶初瑶这些话的真正含义了。”
　　玖慕“嗯”了声，觉得殷情说得有理，把他的意思发给林陌后就灭了灯躺下，把殷情搂入怀里和他一起睡了。
　　节目照常录制，第二次公演很快就到来，玖慕逐渐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然而第二次公演的现场投票，包括公演播出后的网上人气，叶初瑶也一路下滑，在淘汰环节公布排名时直接从一直保持的第三位掉到了第二十一位。
　　叶初瑶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排名突然掉成这样，目光茫然站在人群的最后，半晌后低下头，眼眶红了。
　　晚上导师们一回到住处，林陌就来找玖慕了。
　　玖慕开了门：“你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玖慕哥！”林陌的表情有些焦急：“你不是说节目组会澄清的吗，为什么第五期直接就开始公演对抗舞台了，压根不再提之前那个事的解释啊！”
　　不等玖慕说话他接着道：“而且公演导师对抗赛就是把你和殷少爷拆开了，在粉丝看来这不就是因为她的那段话么，你俩的粉丝肯定不满意，现在网上全都在骂她！”
　　而且叶初瑶之前那几期节目里不经意的行为表露出了她也是cp粉，但现在却是故意要把殷情和玖慕拆开，因为外人不可能知道叶初瑶和林陌的关系，所以网上清一色地都在骂叶初瑶白莲花和炒作蹭热度。
　　玖慕和殷情粉丝的数量大得可怕，其中不乏擅长带节奏和夸大事实的键盘侠，这点从叶初瑶排名直掉十八位就可以看出来，甚至愈演愈烈。
　　“先别急。”玖慕给他倒了杯水：“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导演组。”
　　林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刚才都哭了，这马上就总决赛了她还差点被淘汰，剩下的时间怎么追回前九啊。我、我总不能……”
　　玖慕沉默片刻，道：“我也看了网上的舆论，现在骂初瑶的都是我和殷情的cp粉，节目组不作为的话我们就出面澄清一下，你还记不记得我和殷情和她有过合照。”
　　林陌点头。
　　玖慕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转而对里屋道：“殷情，找你有些事。”
　　半晌后，殷情披了个浴袍走出来，语气慵懒：“什么？”
　　“我是叶初瑶的班主任，如果我发微博会有偏袒的嫌疑。殷情，你发个微博吧，就是我们和叶初瑶严语诗的那张合影。”
　　“哦。”殷情道：“证实一下叶初瑶是我们的粉丝对吧，行，我现在发。”
　　“谢谢殷少爷了。”林陌赶忙道。
　　“没事。”殷情漫不经心道，点了两下屏幕配文[和小粉丝的合影]，把照片发了出去。
　　“好了。”他收起手机，看着林陌如释重负和感激的表情，突然想起这人除了今晚自己帮了他女人外好像还没以褒义的眼神瞧过自己，于是调侃了句：“不过你上个综艺还跑来谈恋爱，让你爹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林陌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没事，我打算等叶初瑶什么时候粉丝量和我差不多了再公开，不然被骂的肯定是她。”
　　玖慕看了殷情一眼，觉得这个想法也许有些似曾相识。
　　“谢谢殷少爷和玖慕哥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好。”玖慕送走林陌，转过头来问殷情：“如果我的粉丝量没和你接近，你是不是也不会公开。”
　　“对啊。”殷情理所应当道：“所以我早早就拉你和我一起开演唱会还参加综艺，多有先见之明。”
　　玖慕扬起唇角：“那就多谢殷少爷抬爱了。”
　　“林陌那小孩儿放心吧，叶初瑶有实力又善良，这样的女孩迟早有一天会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
　　顿了顿，殷情又道：“就跟你一样。”
　　玖慕问道：“刚才怎么不说？”
　　殷情一愣：“什么？”
　　“给林陌说这个话。”
　　殷情撇撇嘴：“我和他又不熟，要不是你，我俩现在还彼此看不顺眼着。”
　　典型的嘴硬心软。
　　玖慕笑了笑，没有揭穿。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两人看去，是林昭释打来的。
　　殷情于是道：“我去床上等你了，你接完电话快回来。”
　　“好。”玖慕应道，拿过手机走到阳台：“林叔晚上好。”
　　“玖慕啊。”林昭释和善的声音传来：“殷情刚才发的那条微博让他删了吧。”
　　玖慕微怔，片刻后试探着问道：“那条微博是……？”
　　“是这样的，我不是给你说过我有一个看上的女孩么，最近节目组用了些手段让那个女孩遇到了点问题，她只有找我才能解决。但是殷情的这条微博可以帮她处理不少，这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趁他刚发没多久，你去让他删了，就算被粉丝截图，发了秒删也更能说明这条微博有问题。”
　　天气已经有转暖的趋向，以往一到晚上就刺骨的冷风也消停了不少。
　　别墅内暖气很足，玖慕没有完全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有阵阵暖意从门缝溢出。
　　目光所及之处是万家灯火，然而玖慕却觉得一丝凉意从心底漫出，逐渐传遍四肢百骸包裹住全身，此刻恍若就站在深渊的正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大的剧情就要完结啦。


第79章 林陌
　　林昭释的话语还在继续：“是你班里的，叫叶初瑶。”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是这个名字，但从林昭释嘴里说出来时玖慕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他注视着夜空，静默片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那您的计划是？”
　　“到你们成团夜直播应该还有两期节目，你最近和她多接触接触，等这一期节目播出后把她带到我给你的地址就好，剩下的我来和她协商。”
　　顿了顿，林昭释笑了声，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你放心，我不会强迫她，只是做个交易而已，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多少女孩会因为所谓的贞洁放弃那么久的努力。”
　　玖慕搭在栏杆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深吸了口气强压住直接挂电话的冲动。
　　他闭了眼，脑海里叶初瑶的模样和唐昕清突兀地就重叠在一起，是那样的光鲜照人天真无邪，然而转瞬就变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玖慕脱口而出：“林叔，其实那个叶初瑶是……”
　　是他妈你儿子的女朋友。
　　玖慕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告诉林昭释叶初瑶是林陌的女朋友，那以林昭释对林陌的宠爱程度，他一定是会放弃叶初瑶的。
　　但是……
　　玖慕的话语戛然而止，突然隐隐有一个念头浮现了出来。
　　“怎么了？”林昭释好奇道。
　　玖慕稳了稳心神，语气平淡道：“没什么，我刚就想说因为叶初瑶是我的粉丝，所以我说话她都会听，带她出去很方便。”
　　林昭释笑了笑：“嗯，那就好。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你让殷情去把微博删了吧。”
　　玖慕“嗯”了声，放下手机，长呼了口气，像是要把与林昭释对话产生的反胃情绪全部赶出去。
　　他走回卧室，对殷情道：“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删了吧。”
　　“嗯？”殷情抬起头：“为什么？”
　　“恶意剪辑就是林昭释的手笔，我们帮忙澄清会破坏他的计划。”
　　“哦。”殷情没再多问，拿过手机直接把那条评论已经破千的微博删了。
　　#久情和cp粉合影#这个话题刚挨着了点热搜的边儿，没多久就被#殷情删博#代替，后者一路冲上热搜前五。
　　[？]
　　[我猜到了一个原因：那个叶初瑶是星凰的，殷情也是星凰的，刚才那条微博估计是星凰的人拿他号发的，给这绿茶biao洗白呢，然后被三太子发现就给删了。啧，还敢偷拿殷情的号发微博，在太岁爷上动土也是活腻了。]
　　[吐了，这女的能不能不作妖了，本来都忘了她拆散我家久情的事儿了，现在自己又翻出来，简直找骂。]
　　[能不能让叶初瑶滚出训练营，我现在看到她的脸就犯恶心。]
　　叶初瑶一个半月前官宣加入《一起出道吧》的微博已经被粉丝第二次爆破了，林昭释应该是给殷家也通知过，星凰并没有出手帮她公关和控评，底下的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目。
　　玖慕叹了口气，关掉微博，刚打算收起手机，林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哥，殷少爷为什么要把微博删了啊？！”
　　玖慕看了殷情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是这样的，节目组有自己的计划，他们会在后面安排澄清。”
　　“可是现在网上又开始骂初瑶了，本来她人气就下滑了很多，殷少爷发了又删会让网友们更多想的！”
　　“抱歉，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问过节目组就擅作决定。”
　　玖慕接着道：“等节目组开始澄清时我和殷情都会再发一遍这个微博来解释，可以吗？”
　　“我……”林陌显然还有些焦虑，但既然玖慕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再追问，只能叹口气道：“好吧，也不知道节目组打算怎么安排。唉，希望初瑶的排名最后能追回来。”
　　玖慕道：“会的。放心吧。”
　　虽然知道玖慕看不见，但林陌还是用力点了下头，更像是自我安慰：“嗯！会的！”
　　有时候玖慕觉得林陌是真的很天真，天真得泛傻，压根不像是林昭释的血脉。
　　也许是林昭释觉得自己罪孽太重不愿意林陌再沾染，又或者他不想林陌跟自己一样在刀尖上行走一个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能看出来林陌从小到大都被他保护得很好。
　　大概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就像殷辰逸也想让殷情远离组织的控制一样。
　　——当然，自己的两个“父亲”不能算在正常的范畴里。
　　玖慕没有再说话，但是也没有挂，两人的电话就这么继续接通着，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鼻息。
　　林陌有些诧异，试探着问道：“玖慕哥？”
　　玖慕突然开口：“林陌，你想保护叶初瑶吗？”
　　“啊？”
　　林陌愣了一下：“肯定想啊，拿命保护她我都愿意。哥你为什么这么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玖慕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毕竟这个圈子，真心谈个恋爱还挺难的。”
　　“是啊。”林陌道：“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和殷少爷的，他有那么厉害的实力和背景，你的人气也很高，粉丝都在祝福你们。唉，要是我和叶初瑶爆出来，估计网上一堆骂。”
　　“怎么会。至少你们的爱情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性向择偶观，而且，叶初瑶也很招人喜爱啊。”
　　“这倒是。”林陌表示很为赞同：“要不是被误解，我家初瑶肯定能高票出道呢。”
　　“所以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玖慕道。
　　“好，玖慕哥晚安。”
　　林陌就要挂电话时，突然听到玖慕又补了句：“林陌，你信我吗？”
　　“信啊。”林陌重新举起手机，理所应当道：“我身边所有人里我就最信你。那我不担心叶初瑶了，我信她能出道！”
　　“嗯，晚安。”玖慕挂了电话。
　　这孩子，还在以为自己问的“信不信”是关于叶初瑶的事情。
　　玖慕笑叹了声，摇了摇头，慢慢走到阳台。
　　-
　　殷情也不知道玖慕跟林陌聊了些什么，他在床上等得都快睡着了也没玖慕进来。
　　殷情打了个哈欠，冲外面喊道：“玖慕！”
　　挺久一段时间后玖慕走了进来：“怎么了？”
　　“十一点了，睡觉。”殷情缩进被窝，眨巴眨巴桃花眼望向玖慕。
　　“好。”玖慕熄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殷情着实是有些累了，没一会儿睡意就上来。
　　因为玖慕一直搂着殷情，两人贴的很近，迷迷糊糊间殷情总觉得玖慕没有睡，好像是一直在看他。
　　他费力睁开眼，果然对上了玖慕幽深漆黑的眸子。
　　“怎么还不睡。”殷情抬起手摸了摸玖慕的脸，替他把眼睛阂上，然后往玖慕怀里缩了缩，带着鼻音道：“快睡。”
　　“好。”玖慕的声音从殷情头顶传来。
　　殷情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没在玖慕的怀抱里，伸手一摸，身边没人。
　　殷情蹙起眉，又往过摸了摸，还是没有。
　　他在床上等了三分钟，看起来玖慕并不是去上厕所了，于是翻身起来，披了件外套就走出门去。
　　正是夜色中有暗香浮动的时刻，窗外月明正浓。
　　殷情打开玖慕房间的门，里面没人，厕所也没人。
　　走到客厅时，他脚步一顿，看到了阳台上玖慕的背影。
　　这人大晚上跑出来吹冷风做什么，殷情裹了裹外套，往那边走去。
　　刚准备打开阳台门时，殷情突然怔住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起手揉了下眼。
　　月光把男生的背影拉的有些长，他指间夹了根快燃烧殆尽的烟，烟蒂火星明灭。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得去趟医院，如果来不及更的话就周三双更0.0


第80章 澄清
　　殷情的动静不算小，然而玖慕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玻璃门外站了个人。
　　于是殷情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抬起手，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
　　淡淡的烟雾从玖慕薄唇吐出，缭绕在他那张清冷的脸上，平白添了分疏离的模糊感，像是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段距离，伸出手也握不住他一般。
　　殷情还对纪皓然宴会上他吐了玖慕一口烟时后者的反应印象十分深刻。
　　——现在却那么融洽。
　　殷情犹豫了一瞬，还是敲了敲阳台的门。
　　玖慕回头，动作有明显的一滞，下意识就掐灭了烟头，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我醒来看到你没在身边。”殷情道。
　　他眼神落在玖慕指间的那截烟上，余光突然发现栏杆边的烟灰缸还有不少的烟头，殷情心下一惊，直接伸过手握住了玖慕的手腕：“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我……”玖慕完全没想到自己在阳台上想事情会被殷情发现，他只是实在举棋不定，又因为自己的念头而感到煎熬，所以顺过殷情桌上放的烟就抽了起来。
　　这一抽就止不住了。
　　玖慕的目光有一丝逃避，他抿了抿唇，半晌还是没说出口。
　　“遇到什么事情了？”殷情倒是先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玖慕必定行出有果，于是问道。
　　玖慕叹了口气，俯下身把手里的烟扔进烟灰缸，声音有些低：“殷情，你觉得林昭释的那些罪孽应该让林陌来承担吗？”
　　殷情微微一愣，他不知道玖慕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看后者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他想了想，然后道：“不知道，但是不应该由无辜的女孩子来承受。”
　　“嗯。”玖慕说完后目光便转向了夜空，眼底神色有些幽深。
　　殷情知道玖慕在想事情了，便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空气又恢复了寂静。
　　“殷情，帮我个忙。”片刻后，玖慕转过了脸：“林昭释看上了叶初瑶，让我把她带出来，但我不想露脸。”
　　玖慕的面上流露出一丝疲惫：“林昭释让我带她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也扯进来，让叶初瑶看到我也和他们是一伙的。一是让叶初瑶绝望从而只能服从于他，二是林昭释已经打算让我从幕后转台前了，过不久估计我在娱乐圈就是‘老鸨’的名号了。”
　　“傻逼玩意儿。”殷情没忍住骂了句。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借刀杀人。”
　　殷情点头。
　　玖慕又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最好的人选一定是林陌，因为那是林昭释最在意的人，但机会摆在眼前，我却又不想他是林陌了。”
　　-
　　第二天，玖慕一大早便去了叶初瑶她们队给分配的练习室。
　　因为人气下滑，第二次公演结束后的粉丝投票分队叶初瑶没有拿到队长的位置，不过后来队长选人时严语诗把她选到了自己队，有自己朋友在，叶初瑶的出镜机会还是不少的。
　　玖慕敲了敲门走进去，果然叶初瑶已经到了，练习室内还有严语诗和另一个队员。
　　见到玖慕，她们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你们练你们的就好，我找初瑶有点事情。”玖慕道。
　　不等他把叶初瑶叫出来，严语诗连忙道：“刚好，我和可儿要去找林陌问问rap，玖慕导师你们先聊。”
　　说着，她就拉过林可儿跑出了舞蹈室，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玖慕导师……”
　　没有外人在时叶初瑶落寞的情绪一下就表露了出来，微垂下头，叹了口气：“玖慕导师谢谢你。”
　　“谢我什么？”玖慕坐在她身边，道：“林陌给你说了什么吗？”
　　“就是你让殷情导师帮忙发微博。”叶初瑶这时表情恢复了一点活泼，朝玖慕吐了吐舌头：“你还真的知道我和林陌在一起了啊。我还以为林陌逗我玩呢，平时也没见你有表现出来。不过……”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还感觉有些怪怪的呢，林陌在我面前没有一点导师的样子，但你不一样，感觉我把你当成了哥哥或者长辈，所以知道你早都知道我和林陌在谈恋爱时就有点，嗯……见家长的感觉。”
　　说完叶初瑶就觉得这比喻不太恰当，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玖慕调侃道：“我有那么老吗？”
　　叶初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撅起嘴：“唔……玖哥哥肯定不老，那可能就是成熟吧，很有依靠感的。林陌和你年龄应该没差多少，但一天到晚都跟个小孩儿一样，还冲我撒娇。”
　　玖慕都没意识到自己因为叶初瑶的话轻扬起了唇角：“那不是挺好的么，别说林陌的粉丝了，就连我也不会猜到他谈恋爱时这么可爱。”
　　叶初瑶笑了声，揉了揉眼，而后笑容渐渐淡下去，突然道：“玖慕导师，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都知道的，您就别骗我啦，林陌那傻孩子还一直瞒着我，非说没有。”
　　叶初瑶的语气很平静：“如果只是节目组这样安排希望增加悬念和热度的话，昨天殷情导师发了那条微博后他们肯定不会让他删了，毕竟殷情导师难得发条微博的热度远比节目组自己澄清要高得多，而且还与最近最火的久情及cp粉有关。所以他们这么要求只能是有人在针对我了。”
　　玖慕没想到叶初瑶自己看得这么透彻，既然她已经明白，那自己再解释什么都会显得虚假。
　　玖慕沉默片刻，道：“其他的我保证不了，但我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一定会拨云见日。”
　　“是吗......”叶初瑶有些茫然。
　　玖慕笑了笑：“不信我吗？”
　　叶初瑶一愣，而后连忙道：“信！”
　　她重重点了一下头。
　　突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殷情只做样子似的敲了一下就推开走了进来。
　　“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殷情对玖慕道。
　　玖慕摇头：“什么？”
　　殷情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打开微博，居高临下递了过去。
　　他先给玖慕看了眼，而后摆到了叶初瑶面前。
　　叶初瑶好奇地望过去，只看完第一行就啪得捂住了嘴，大眼睛满是震惊。
　　殷情昨天的那条微博照片又重新发了出去，配文却改成了：[睡得早，星凰哪个sb删了我的微博。还有，我男朋友班里那女孩说的那些话是节目组要求的，看不太惯，出来说一声。不知道情况的别乱叫。]
　　殷情晃了晃手机：“不看下评论区吗？”
　　虽然叶初瑶已经知道评论区大概对自己的评论画风骤变，但还是依照殷情的话点了进去。
　　[我他妈直接一个问号。]
　　[卧槽。这什么惊天大反转？？所以是我们误解了叶初瑶？]
　　[对不起初瑶妹妹，这个头我磕了这个错我认了。之前误解你了，这就补投票去。]
　　[经纪公司工作人员还能擅自删博？还敢删三太子的微博？什么玩意儿？]
　　[什么傻逼节目组？滚出来道歉！！]
　　[滚出来道歉+1]
　　“这......”叶初瑶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为什么又可以发了啊？殷情导师你还语气这么强硬......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殷情嗤了声：“本来就是节目组自己的毛病，还不让人说了？行了，现在他们不敢再找你的事了，你安心排练吧，时间还够，能把票数追回来。”
　　“谢谢，谢谢殷情导师。我......”叶初瑶吸了吸鼻子，眼泪都快掉下来。
　　玖慕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应该的。”
　　“你的队员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先走了。”殷情手插兜里，懒洋洋道：“对了，一会儿录节目的时候让林陌控制下表情，那人估计比你更高兴。”
　　殷情和玖慕走出门，后者问道：“林昭释同意了？”
　　“嗯。”殷情道：“我让他成团夜后再骗人家女孩上床，所以现在就可以给叶初瑶澄清了。”
　　玖慕有些好奇：“林昭释还能管住自己那东西？你是怎么给他说的？”
　　“我就给他说……”
　　殷情轻咳一声，换成了一贯的纨绔少爷那散漫语气，重复了一遍早上给林昭释打电话时的说辞：“你让玖慕这时候给你把人带过去还不如成团夜当天晚上呢，节目组不是还给安排了party么，成团后这些女孩肯定特别高兴，再加上喝点儿小酒助兴，哪点不比你霸王硬上弓强。再说，人家女孩知道你为了睡她还把她名声搞臭了，说不定成团后心里还会记恨着你，按照我说的这样水到渠成来不好么？你放心，殷少爷办事，party结束后一定把人送到你床上。”
　　殷情耸了下肩：“本来他就要来成团夜后的那个party，还有很多和他合作已经开始包养练习生的金主也会来，刚好一起，他还挺心动的，就同意我这个建议了。”
　　殷情突然扯了扯唇角，压低声音：“我还通知了慕予雪。”
　　作者有话要说：　　废物7来了。双更改到明天或后天吧，快完结了每一章都好难写qwq


第81章 成团
　　《一起出道吧》的成团夜如约而来，从前几天开始微博上的热搜就没断过，各家选手的粉丝们都在努力应援和打call，毕竟位置只有九个，总决赛却是二十四个名额。
　　全网直播是七点开始，观众和粉丝早早便守在了电脑前。
　　[预测一波，我家颜思涵断层第一出道。]
　　[第一肯定是稳了，但断层估计没可能，最近叶初瑶的势头特别猛，殷情不是亲自下场拉票么，他的粉丝最近疯狂在给叶初瑶投票。]
　　[再别提了，本初瑶真爱粉并不想殷少爷的粉丝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投票，最近那些黑粉又在说这是节目组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让殷少爷给她拉票，服了。]
　　[前七都能确定，我觉得第八和第九有点悬，任竹萱、秦牧歌、熊嘉和毕恬雅都有可能。]
　　[任竹萱女鹅冲，妈妈最近发动了全家给你投票，一定要出道啊啊啊。]
　　[默默说一句，只有我一个人期待玖哥哥今天和舞蹈组的互动battle吗？]
　　成团夜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个人才艺展示，分为舞蹈组唱歌组和rap组，二十四个练习生会选择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加入，和各组负责的导师互动表演，每个人限时三分钟。
　　因为选择舞蹈组的人数有十一位，所以节目组让殷情和玖慕都去负责了，而于墨清负责唱歌组，林陌自然是rap组。
　　粉丝们还戏称玖慕要是成团那一定是全能ACE，哪里需要就被扔到哪里，当然，期待者还是无比众多。
　　七点准时一到，屏幕先是暗了下来，而后一束光打在了舞台上。
　　玖慕出现在灯光下，一身白色劲装，面容清淡。
　　来到现场的粉丝们顿时开始尖叫，欢呼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音乐声随即响起，是训练营的主题曲，而后第二束灯光打下来，照在了玖慕身边的殷情上。
　　主题曲前奏结束时，全场灯光大亮，参加过训练营的全部九十位女生都出现在舞台上，一起唱跳表演主题曲。
　　后面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从加入训练营时的镜头，那些难忘的、或热血激动或催人泪下、现在却已成过去和回忆的画面，每一个都历历在望。
　　主题曲结束后就是各组的表演，然后就到了这三个月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本来直播开始前依然有黑粉说叶初瑶这一出是节目组自导自演，但是在看到她得知自己第二位出道时满脸的不可思议，以及泪水夺眶而出，那些责骂的话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前七个出道的人选确实与粉丝们预估和之前的节目排名相差无几，而第八第九分别由任竹萱和毕恬雅夺得，发表了感言后，这一季的《一起出道吧》完美落下帷幕。
　　她们回到化妆室，激动的心情依然久久难以平息。
　　换好衣服过了片刻后，玖慕走过来敲了敲门。
　　“晚上有个聚会，你们成团的九个人，我们导师，还有一些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幕后赞助商。你们去吗？”他问道。
　　“我好像之前听封导讲过。”颜思涵道：“那需要给经纪人和公司说一声吗？”
　　“我们会去说的，也会通知经纪人来接你们。”
　　“我也听我的经纪人讲过，之前几季好像都有这个传统诶。”毕恬雅道。
　　“我可以去。”叶初瑶道：“星凰应该知道。”
　　颜思涵点头。
　　“我也可以，给我的经纪人说一声就好。”其他的女生们也道。
　　聚会地点是在纪皓然的那栋别墅，车还没到就能看到别墅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玖慕淡淡望了一眼那里就别过了脸，虽然这是他和殷情初遇的地方，但唐昕清的死让他对这里产不生一丝好感。
　　玖慕和于墨清下车时，门口站着的侍者恭敬道：“玖先生，您到了。”
　　于墨清多看了玖慕一眼。
　　玖慕“嗯”了声。
　　“哇，这里好漂亮啊。”一进别墅，严语诗就惊呼道。
　　一楼大厅和二楼宴会厅被装饰成了公主城堡的风格，随处可见粉红的挂饰，毛绒绒的地毯直通二楼，上了楼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蛋糕。
　　“节目组还真的挺用心的。”于墨清道。
　　封文瑞摸了摸鼻子：“这也算是我们一个传统了，肯定要好好准备。”
　　他们走到二楼时，叶初瑶看到桌上的盛宴，实在没忍住，开心问玖慕：“玖慕哥！我能拍照微博吗！”
　　“叫导师！”严语诗连忙小声制止。
　　“没事。”玖慕道：“训练营已经结束，我现在也不是你们的导师了，你们愿意的话都可以喊我一声哥。”
　　“就是就是！”叶初瑶嘟起嘴：“玖慕哥才不会介意的。”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坐了一桌，于墨清和封文瑞比较熟也坐到了那一桌，幕后赞助商也就是林昭释那帮人还没有来。
　　在以叶初瑶和严语诗为首的起哄下，玖慕被拉到了女孩们这一桌，
　　“怎么没见到林陌和殷情导师啊？”颜思涵好奇道：“他们是坐别的一辆车来吗？”
　　“林陌被他爸叫走了，说是有家庭聚会。”叶初瑶吃了块苹果，随口答道。
　　颜思涵看了看她，开玩笑般道：“你怎么知道的？初瑶，我怎么觉得你和林陌关系有点不一般呢，感觉你很关心他啊。”
　　“我……”
　　“是我给她说的。”玖慕道：“刚才从那边出来时我收到林陌的消息了，刚好看到了叶初瑶，就让她帮忙给封文瑞说一声。”
　　叶初瑶知道玖慕是在给她圆场了，于是接着话道：“就是就是，我也算林陌的粉丝呢，怎么，还不让人追星了？”
　　“我开玩笑的嘛。”颜思涵吐了吐舌头，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哎我给你们说，叶初瑶当时进星凰时，面试官问她为什么要选择星凰而不是别的公司，你们猜她怎么回答？”
　　“什么什么？”
　　“哎呀！”叶初瑶仿佛知道了颜思涵要说什么，赶忙扑过去要捂她的嘴。
　　颜思涵躲开，和她上半身扭打在一起，不忘揭秘答案：“她说她从小的偶像就是殷情，为了他有了这个进娱乐圈的梦。面试官当时就问她，你知道殷情出道了多少年吗？我听到后直接笑疯了。”
　　旁边女孩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开始狂笑。
　　“这还没完还没完！”颜思涵接着道：“然后进了星凰，她才告诉我偶像其实是唐昕清，因为当时选秀没准备好，影后的公司没要她，所以她才改来星凰，现编了一个。然后现在她又喜欢玖慕和林陌了，典型的每天换墙头本人。”
　　“嘁。换是换，但没代表我不喜欢以前的。”叶初瑶也不闹腾了，反正这里也没外人，都是要一起组团的队友们，索性就任由颜思涵聊她的黑历史去了。
　　玖慕就坐在一旁听她们聊天，觉得这些女孩熟起来还真是无话不谈。
　　“我也喜欢影后！”任竹萱举手。
　　“我也喜欢！”辛欣怡道。
　　“谁不喜欢呢。”叶初瑶嘀咕：“我刚进娱乐圈的时候，影后还给了我好多帮助，谁知道她自己没挺过去……”
　　“别想了，今天应该开心一点。”玖慕道：“她活出了她想要的风采，是好事，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叶初瑶轻声道：“我之前听影后说过好几次你，玖慕哥，当时你应该很难过吧。”
　　玖慕笑了笑：“都过去了。现在该做的是珍惜眼下人。”
　　比如那时没有能力护好昕清，现在就应该要护好和她一样的你。
　　突然手机想了，玖慕低下头看了眼，道：“殷情到了，我去接下他。”
　　女孩们一片起哄声：“咦～好甜哦。”
　　“就几步路怎么还要玖慕导师接呀，这就是热恋中的殷少爷吗？”
　　“我觉得我要重新认识一下三太子了。”
　　“是啊，”玖慕笑了笑，“你们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大少爷。”
　　说完，他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下楼梯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女孩，也是训练营的但没有出道，玖慕依稀记得她好像一直都在F班。
　　女孩见了玖慕，立刻打招呼：“玖慕导师好！”
　　玖慕朝她颔首：“你好。”
　　然后他礼貌问道：“你是来找人的么？需要帮忙吗？”
　　女孩倒是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就道：“没，我是跟方总一起来的，就那个制片公司的老总。玖慕导师，你懂。”
　　说完她递去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玖慕于是就懂了，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女孩对他的目光毫无察觉，笑着挥挥手：“那我先走啦，方总喊我呢！”
　　末了她又补一句：“玖慕导师我好羡慕你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殷情那样帅的男朋友！”
　　不等玖慕说话，她的身影就跑不见了。
　　玖慕站在原地注视了一会儿女孩离去的方向，这才恍然想起她就是初舞台评级第一个登场，表演结束全场鸦雀无声，被殷情点评找个厂子上班，节目播出后全网嘲笑的那个组合的队长蓝钰彤。
　　梦是可以做的，生活也还得继续。
　　玖慕走到门口时殷情已经到了，后者因为成团夜特意画的妆还没有卸，侧颜像是要划破寒夜一样凌厉，勾勒的眼线更显得眼神愈发深邃，碎发上点缀着零星的银粉似星辰般闪耀。
　　他穿着皮衣紧身裤，脚蹬马丁皮靴，完美高挑的身型一览无余，浑身散发着A到骨子里让人腿软的气质。
　　这位殷大少爷最近在自己面前性格都变了似的，没点儿外人眼里那慵懒轻狂的模样，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殷情玖慕一时还有些怀念。
　　今天晚上一直在直播，节目结束后就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办事去了，他还没有好好观察殷情，这个时候便百忙之中挑点儿空出来，细细欣赏起了男朋友。
　　“在看什么？”殷情见玖慕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挑了挑眉，问道。
　　玖慕回道：“在看殷少爷。”
　　“殷少爷好看吗？”
　　玖慕实话实说：“好看。”
　　殷情勾起唇角，语气轻佻：“那玖哥哥喜不喜欢？”
　　“喜欢。”
　　玖慕说完，抬手捏过殷情的下巴，送到自己嘴边亲了一口。
　　殷情作出惊讶状：“这么喜欢啊？玖哥哥怎么一言不合就强吻人呢。”
　　玖慕面色平淡：“不止强吻，还强上。”
　　殷情一噎，接不上话了。
　　玖慕看够了，转回正事，问道：“给慕予雪说好了吗？”
　　“说好了，慕予雪和曹坤已经在外面的警车上等着了。”
　　殷情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情突然有丝丝尴尬：“耳麦你要不要，一直和他们连着。”
　　玖慕：“。”
　　清清楚楚听到从车载扩音器传出来的“不止强吻，还强上”的两人：“。”
　　慕予雪没忍住笑了，曹坤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黑，突然就想穿越回去给刚才主动提议让殷情带上对讲机的自己两巴掌。
　　“那我带着吧。”玖慕接过，冲耳麦“喂”了一声。
　　慕予雪的声音传来：“我在。”
　　“好。”玖慕说完，然后啪得按了静音键。
　　殷情：“……？”
　　玖慕问道：“曹坤怎么也来了？不怕打草惊蛇么？”
　　玖慕还记得他是刑警大队队长，自己这么个不确定还是大晚上加班的案件居然能请得动他。
　　“我就给他说今天这里可能出人命，但目前还不确定。他们是便衣，行踪没有对警局其他人透露，慕予雪找黎纪苏帮忙进行保密措施的，可以确保林昭释的人不会知道。”
　　殷情扯了扯唇角：“队长大人好像对我意见挺大，觉得既然我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没好事儿，就亲自来了。”
　　两人往里走去，快到宴会厅时，玖慕突然停住了脚步。
　　“殷情。”他道了声。
　　殷情侧过头：“怎么了？”
　　玖慕面色平淡，语气却很是认真：“我只能说我目前还没底，如果没成功的话我肯定就要被林昭释扔南海喂鲨鱼去了，前功尽弃。但叶初瑶的事让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之前的昕清我没有能力保护住，现在的叶初瑶我不希望她重蹈覆辙。”
　　顿了顿，他接着道：“当然这个计划我已经思考好几天了，如果失败我会尽全力让你脱身，但我依然不能保证林昭释会不会把他的怒火也蔓延到你身上。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就离开……”
　　殷情打断了玖慕的话：“你没有建议。你的建议就是跟我好好过完一辈子。行了，这个话我不爱听，说点别的。”
　　玖慕抿唇轻轻笑了下，识趣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片刻后，他道：“黎纪苏把东西给你了吗？”
　　殷情点头，把背包递到玖慕手上，同时一手抬到胸前一手放在身后，朝他微微欠身：“骑士已就位，枪与玫瑰，随时为公主待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修一下前面的，对剧情影响不大。


第82章 计划
　　陆续有几个也是赞助机构负责独家播报的记者来采访了一下，很快就被封文瑞赶走了，说这是私下的聚会不接受公众报道。
　　玖慕回到宴会厅，又听了会儿女生们的八卦，突然接到消息，说林昭释那一帮人来了。
　　虽然内心嫌恶了几句，但玖慕面上表情毫无变化，站起身与封文瑞出去接人。
　　他两人走到门口，刚才跟节目组一起来的赞助商有三四个，现在以林昭释为首的还有五六个人，大概后来的这几个地位更高一些。
　　林昭释看到玖慕，跟他打招呼：“玖慕。”
　　“林叔好。”玖慕回道。
　　林昭释目光细细打量了一遍玖慕，笑着道：“今天这身装扮很帅啊，又迷倒了不少粉丝吧。”
　　“成团夜总得打扮打扮。”玖慕笑了笑：“而且迷倒殷情就够了，要那么多粉丝干什么。”
　　“你们小两口啊……真是不秀恩爱不过瘾。”林昭释调侃了句，示意后面人一起上去。
　　都是组织里的人，自然是知道林昭释对玖慕的看重程度的，再加上内部本就等级森严，他们每个在经过玖慕时跟后者恭敬地打了招呼。
　　除了林昭释，玖慕没有对组织内别的人员有过好脸色，淡淡“嗯”了声以表回应。
　　上了二楼，玖慕直接带着林昭释去到女生们的那一桌：“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昭释林总。”
　　玖慕侧身：“是《一起出道吧》最大的赞助商之一，这栋别墅和这场宴会就是他安排的。”
　　“林总好！”颜思涵率先打招呼。
　　“我好像听过他诶，”严语诗小声问玖慕：“是不是那个……特别有名的慈善家？”
　　玖慕颔首，笑道：“是他。”
　　“哇！”女生们发出一声惊叹，看向林昭释的目光顿时热忱了些。
　　“没什么。”林昭释摆摆手，和蔼道：“不介意的话，你们跟玖慕一样喊我一声叔就好。”
　　“林叔好！”叶初瑶最为自来熟，立刻甜甜笑道：“林叔我敬您！我可佩服你啦！”
　　“是吗？”林昭释笑了笑，和她碰了碰杯：“我也看过你的表演，很厉害的。”
　　“真的吗！”叶初瑶顿时面露喜悦：“谢谢林叔！”
　　在她喝酒之时，林昭释和玖慕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昭释依次和这一桌的女孩们碰过杯，最后笑着祝福道：“首先恭喜你们顺利成团，当然接下来的路还有很远，有辛劳有疲惫但也一定会有成功的喜悦，我们这些人呢也会继续好好负责赞助，你们中的谁遇到了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一定尽全力为你们披荆斩麻。”
　　封文瑞搁旁边鼓掌：“林总说得好！”
　　其他赞助商的负责人也跟着鼓掌：“林总说得对！”
　　“行了行了。”林昭释摆摆手：“拍马屁还没完了，咱们去吃咱们的，让小姑娘们自己玩吧。”
　　林昭释给女生们打了个招呼，回到了给赞助商提供的那一桌。
　　殷情抬眼，懒洋洋打招呼：“林叔晚上好啊！”
　　“你小子都不知道下去接一下我。”林昭释笑眯眯道。
　　“我的错。”殷情于是站起身，举杯走到林昭释身边：“林叔我敬您。”
　　林昭释笑着点头：“这还差不多。”
　　-
　　酒过三巡，这几桌都吃得差不多了。
　　殷情突然凑到林昭释跟前；“林叔，我晚上还有个局，和薄羽之他们的。先走了。”
　　他目光朝另一桌撇了撇，在他耳边道：“都给你安排好了，剩下的交给玖慕了。那女孩儿酒量不怎么好，快到头了。”
　　林昭释面上和善的笑容不减，点了点头：“好，你走吧。”
　　“等下，我得再敬你一杯，你办完事儿早点放我家玖慕走人啊。”殷情吊儿郎当道。
　　“放心吧。”林昭释道，他就要拿过酒瓶再倒酒时被殷情按住了。
　　“我敬你怎么还能让你倒呢。”殷情接过林昭释手里的白酒给他续上，然而没倒几滴就见底了。
　　“我再去开一瓶。”殷情道，他问林昭释旁边的另一个中年男子：“黄叔，你们这酒在哪儿放着呢？”
　　他朝着墙角的方向指了指：“在那边。”
　　殷情于是走过去开了一瓶新的，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不动声色抹了些粉末在瓶口，而后走回来，如数倒进了林昭释的酒杯，再给自己也满上。
　　殷情余光见林昭释把酒水全部喝了进去，自己也一饮而尽，而后道：“我走了林叔。”
　　林昭释朝他点了头：“你走吧。”
　　殷情站起身，先是绕到玖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玖慕抬眼：“怎么了？”
　　殷情递给他一个眼神，边披衣服边道：“薄二叫我去个酒局，十二点前到家，可以吗？”
　　玖慕笑了笑：“去吧。”
　　殷情给他做了个飞吻，走出了宴会厅。
　　“哎呀不行了，甜度超标。”叶初瑶捂着脸道：“殷少爷变乖了，还给玖慕哥汇报行踪呢。”
　　玖慕平淡道：“省得他再出去祸害别人家小姑娘。”
　　“怎么可能！”叶初瑶道：“现在谁不知道殷少爷是玖慕哥你的人呢，哪儿敢再惦记他呀。”
　　“就是就是，玖慕哥我给你说，我好多喜欢殷情的小姐妹，现在都直接转为cp粉了呢，天天只想磕cp。”任竹萱也道。
　　-
　　江沂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林陌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身边七大姑八大姨的交谈声4D环绕音般响彻他四面八方。
　　林家这么多人里最出息就是林昭释这一系的，林昭释本人没来，于是亲戚们全来和他套近乎。
　　门外突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我有急事！”
　　“不好意思先生，您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可以先打电话通知。”
　　“老子他妈说了有急事联系不上，能不能听懂人话？”
　　林陌还在刷新微信的聊天界面，漫不经心抬起头看了眼门口。
　　乍一看和保安起争执这人还有些面熟，面容凌厉，此刻却染了分阴沉。
　　林陌的目光又投回手机。
　　下一秒，他骤然一惊。
　　卧槽，门口这人不是殷少爷吗？？
　　林陌嗖得站起身冲了出去，保安也很无奈，看殷情的穿着不像是无赖，也不敢得罪他，这时宴会厅出来了个人自然是为他解了围，连忙对林陌道：“您好，这位先生说有急事要找里面的……”
　　他话没说完，林陌就被殷情拉着跑了出去。
　　保安一脸懵逼。
　　“殷……殷少爷……”林陌一出来就被他拉着飞奔了起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问道：“出……出什么事了吗？”
　　“叶初瑶出事了。”殷情语气冰冷吐出六个字。
　　“什么？！”林陌骤然一惊，反手拽过殷情就问道：“出什么事了？！初瑶怎么了？？”
　　“先上车，我慢慢给你说。”
　　殷情的艳红色玛莎拉蒂就停在楼下，他按了车钥匙，进了驾驶室，不等林陌坐好就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你听我说。”殷情目光专注地开着车，在林陌眼里竟然还觉得他有一丝发狠。
　　殷情接着道：“你先冷静。节目组赞助商有人看上叶初瑶了，你明白，要包养她的那种。”
　　林陌手心出了点汗，安全带都来不及系，紧紧盯着殷情：“嗯。然后呢？”
　　“叶初瑶自然是不答应，但他等宴会结束后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趁叶初瑶去卫生间之时把她带走了。是玖慕发现的，他现在在全别墅地找，同时让我赶紧带你来，我刚才就在你楼上的露台酒吧喝酒。”
　　“报不报警你来决定，毕竟这关系到女孩的声誉。但叶初瑶已经被带走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有没有已经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劝你先冷静。”
　　“我他妈的！”林陌一拳就要砸在座椅上，最后一刻他想起来了这是殷情的车，硬生生止住了手劲。
　　握拳的手却青筋暴起，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让我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带走了叶初瑶我一定跟他没完！”
　　殷情车开得极快，硬是把别墅区开成了赛车跑道，发动机的轰鸣和刹车是轮胎次过地面的巨响刺破寂静的夜空，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举行宴会的别墅前。
　　“走！”殷情下车，和林陌极速朝别墅奔去。
　　已近十二点，别墅人去楼空，有几位侍者和保姆在收拾着一二层楼的一地狼藉，看到风风火火冲进来的二人，他们还愣了一下，迎上去问道：“殷少爷，林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殷情边大步往二楼走边问道：“玖慕见了没？”
　　“玖慕……”侍者认真思考着：“刚才好像见过。”
　　“殷情！林陌！”玖慕从二楼拐角处朝底下招手，面色同样焦急。
　　“玖慕哥！”林陌连忙跑到他身边：“初瑶怎么样了？？”
　　“三楼走廊西侧第四间！”玖慕对他道，“这个给你。”
　　他塞给林陌了一把手.枪。
　　“这是……？”林陌一惊。
　　“吓唬人用的，我怕他还有保镖，只看到你一个进去就不放人。”玖慕与他边走边道：“还有，对讲机给你，有任何事情随时向我汇报，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林陌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83章 强迫
　　四十分钟前。
　　已经十一点了，玖慕和封文瑞站在门口，挨个把女孩送到各自的经纪人手上。
　　“咦，姚姐，叶初瑶呢？”颜思涵四下看了看，问她的经纪人。
　　“一会儿公司会有别人来接她，我们先回。”姚姐道。
　　“啊？”颜思涵诧异道：“为什么不一起走啊，叶初瑶喝得有些大，我不太放心。”
　　“公司的命令，说有试镜，这里有个导演觉得她不错。”姚姐解释道。
　　颜思涵蹙起眉：“不是。试镜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啊，那导演没安什么好心吧。”
　　姚姐捏了一把汗，这孩子进娱乐圈这么久还不懂她的潜台词吗，非要刨根问底。
　　她往车的方向走去，示意颜思涵赶紧跟上，后者依然不为所动，就要自己进去找叶初瑶。
　　站在门口的玖慕见状，心里叹了声，不得不走上前去对颜思涵道：“我带着叶初瑶一起，你放心。”
　　“玖慕哥你也去吗？”颜思涵道：“这么晚了，叶初瑶又喝了那么多，我担心那什么导演会对她不利。”
　　“我也去。”玖慕安抚般的语气道：“我也有这样的担心，但那个导演说是古装剧，里面有贵妃醉酒的戏份，刚好叶初瑶会跳舞，又喝了点酒，就像让她跳段舞看看。我全程都会在旁边。”
　　听到玖慕这么说，颜思涵的担忧顿时放下一半。
　　“玖慕哥那初瑶交给你了，我们先走啦！”
　　“嗯好。”玖慕朝她弯了弯眉眼。
　　姚姐没想到玖慕几句话就打消了颜思涵的顾虑，她倒是真没想到玖慕也是那帮老板的人。不过……想想也是，星凰是殷家的，作为殷情男朋友，玖慕肯定会知道幕后这些事情了。
　　“剩下的交给你了。”玖慕回头看了看屋内，对封文瑞道：“都走得差不多了，再也没什么事了，你也走吧。”
　　封文瑞点点头：“你不走吗？我没喝酒，可以把你送回家。”
　　玖慕道：“我还有点事。我也没喝，一会儿要去接殷情呢，你不管我了。”
　　“哦好。”封文瑞摸了摸鼻子，应道。
　　之前殷辰逸在组织呆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幕后boss的真面目，林昭释的保密工作自然是做得极好的，连宴会都是选在纪皓然的别墅，并且等节目组和赞助商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行动。
　　玖慕目送封文瑞离开后，走上二楼对在跟纪皓然和殷辰逸聊天的林昭释道：“林叔，准备好了。”
　　后二人是刚刚才到，林昭释临时把他们叫来说有事情要谈，这还是玖慕和殷情确立关系后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介于林昭释在场，玖慕并没有多看殷辰逸，只是笔直恭敬地站在林昭释身边与他对话。
　　殷辰逸天天在家听颜晨曦念叨玖慕，上网上班时看到粉丝们疯狂磕这两人cp，早都对自己这个传闻中的儿媳妇好奇得不行了，今日终于得以一见，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
　　林昭释点了点头。
　　“对了林叔，”玖慕突然道：“叶初瑶好像有男朋友了，我之前不太确定，刚才趁她喝醉的时候套了一下话。”
　　“嗯？”林昭释问道：“是谁？”
　　“应该是圈外的，我也不认识。”玖慕道：“所以我建议你可以戴个口罩或者我帮你简单化个妆，万一她因为有男朋友而并不愿意跟从，并且记住了你的脸，就算封杀，她揭发或者告诉了他人也是个麻烦事。”
　　林昭释蹙了蹙眉：“确实是个麻烦事。”
　　“抱歉林叔。”玖慕垂眼：“事先没有调查清楚，是我的过错。”
　　林昭释最见不得玖慕什么事都要揽到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手背：“别这么说，我也没想到还在训练营呢这小姑娘就会有男朋友了，估计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吧，没事，那就按你说的办，给我化个妆吧，戴口罩太别扭了。到时候看情况，实在不行拍点视频日后也可以威胁她。”
　　玖慕点了下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林叔我们走吧，我问星凰的经纪人借了套化妆品。”
　　说完，他转向纪皓然和殷辰逸，颔首示意，礼貌道：“纪叔，殷叔，我先走了。”
　　殷辰逸还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现在玖慕在组织里的地位都快赶上纪皓然了，远远高于他，却连离开都要打声招呼。
　　纪皓然和殷辰逸也点头回道：“好。”
　　目送玖慕和林昭释离开后，纪皓然笑着问殷辰逸：“怎么样，你这儿媳妇不错吧？”
　　殷辰逸深有同感，并且诚实道：“实不相瞒，我现在也开始思考晨曦一直在想的问题了。”
　　纪皓然好奇道：“什么？”
　　殷辰逸痛心疾首：“玖慕到底是怎么看上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的！”
　　-
　　“305号房。”
　　玖慕给林昭释易容般化了些妆，化得林昭释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都得费点儿劲才能认出来他的身份。
　　后者想了想，又戴了个口罩，跟玖慕一起走上三楼。
　　玖慕停在房门前，对林昭释道：“可能有些强迫，不知道合不合林叔的口味？”
　　“还算可以。”林昭释笑了笑。
　　“这个女孩还挺通情达理的，林叔可以试着与她多谈一谈。”
　　林昭释“嗯”了声。
　　“那我在楼下等一会儿您，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有问题你随时喊我。”
　　“能有什么问题，你走吧。”林昭释摆了摆手，对玖慕道。
　　玖慕目送林昭释进了房门，没有错过后者眼底一闪而过那如狼似虎的欲望，压了压心底的嫌恶，拿出手机发消息。
　　[人进去了。电路怎么样？]
　　黎纪苏秒回：[房间单独的水电路已经切好，随时可以控制开关。]
　　玖慕扬了扬唇角：[ok。等消息。]
　　黎纪苏：[1。]
　　玖慕接着给殷情发道：[这边准备好了，可以带林陌过来了。]
　　-
　　二十分钟后。
　　林陌满心都是自己女友，揣着手.枪，飞奔上三楼，直冲玖慕给他指的房间。
　　推开门，先是右手侧的卫生间传来唰唰的水声，有一个人影在里面洗澡。
　　林陌心脏咯噔一声，极致的恐慌席卷了全身，手脚冰凉，一步一步往里挪，生怕下一秒会让他看见肝肠寸断的画面。
　　短短的墙角像是转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林陌看到床上的女孩时，呼吸骤然一滞。
　　叶初瑶双手被绑在床头，嘴里塞了个领带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眶蓄满了泪水，眼神无助而绝望。
　　她的领口被粗暴扯开，雪白的肌肤上有不少掐痕，触目惊心。
　　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上衣有些凌乱，但裙子却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就算这样林陌依然双眼瞬间就布满血丝，眼眶通红，低吼了一声冲到床边要给叶初瑶解开绳子。
　　“还好吗？”玖慕焦急的声音适时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林陌快要失控的大脑终于回了些冷静，声音有些颤抖喊了声：“玖慕哥。”
　　“需要帮忙吗？”玖慕问：“我就在门口。”
　　突然，卫生间的水声停下了，里面的人像是诧异地“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穿衣服准备出来。
　　叶初瑶的目光瞬间就从看到林陌那死里逃生的惊喜变为了极度的恐惧，眼神连连示意让林陌赶紧走。
　　林陌一瞬间就理解了自己女友的意思，她在这种时候还担心那狗东西会伤到自己从而让自己先走。
　　玖慕的声音传来：“躲窗帘后面，静观其变。”
　　林陌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并没有给玖慕说他就对屋内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对玖慕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立刻闪身躲在了窗帘后面。
　　林昭释慢悠悠从卫生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叶初瑶手腕已经有些松动的绳子，他轻笑了一声：“劲儿还不小么，我刚才给你说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话出口，林昭释顿时蹙起了眉，他惊觉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更加沙哑，如同被烟熏过一般，与原先的音色完全不一样。
　　刚才洗澡时就觉得热气蒸腾嗓子有些不舒服，完全没想到会影响到自己的声音。
　　可能是今天晚上口味有些重，喝的酒抽的烟也多所以有些哑了，林昭释没多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床上这个女孩子身上。
　　他坐在了床边，手指抚上叶初瑶的脸侧，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泪，语气和善道：“哭什么，搞得像是我强迫你一样。”
　　话刚落，他自己给笑了声：“倒还真是强迫，不过也不是没有给你许诺好处么，别人争破了头都抢不来的机会和资源，现在轻轻松松摆到你面前，怎么还不乐意呢？”
　　叶初瑶挣扎着要躲开他的手，眼底满是嫌恶和拒绝。
　　林昭释认真欣赏了一会儿她的脸，目光转到她的双眼时，突然脸色一沉，抬手就给了叶初瑶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和凶狠的手劲让叶初瑶瞬间就呆住了，瞪着眼睛怔怔望向林昭释。
　　“就因为你有男朋友了？他能带给你什么？小姑娘，进娱乐圈还装这么清高给谁看呢？”林昭释冷笑着，嘴里吐出毫不留情的字眼：“趁我还有点耐心愿意跟你谈条件，别最后你白白让人睡了还一点儿好处没捞到。房内是有监控的，不想你的男朋友和粉丝看到你被.操的视频就识相点。”
　　那一声巴掌和林昭释的话语让林陌心脏如针扎一般疼痛，极度的怒意一股一股往外冒，实在忍不住了就要冲出去，胳膊一动突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枪。
　　林陌抽出手.枪，一把拉开窗帘，双手举起手.枪对准那个背影，一字一顿：“你他妈给老子放开初瑶。”
　　林昭释一愣，认出了这是林陌的声音，皱了皱眉，饶是他也一时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林陌。”
　　林昭释喊了声林陌的名字就要转过身来，却忘了自己的声音有所变化，林陌并没有认出来。
　　“画什么妆，洗个澡都掉了一半。”监控面前的黎纪苏敲了个二郎腿，慵懒的声音从玖慕另一只耳麦传来。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下：“我直接断电了。”
　　啪一声，屋内的灯灭掉了。
　　狭隘的空间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今天雾霾很严重，月光也很少透进来。
　　叶初瑶和林陌一时都被林昭释准确无误喊出的这个名字给唬住了，叶初瑶的呜咽声更加急切起来，林陌捏枪的手冒起了冷汗。
　　“林陌，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陌刚好在角落，浅薄的月光没有一丝照在他的身上，林昭释没有看到他手里的枪，而是往他的方向走去。
　　黎纪苏懒洋洋靠在椅背，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他看着电脑屏幕，饶有兴趣地给玖慕读起秒来：“十、九、八……”
　　“你别过来！”林陌有些慌了，看着迎面而来的庞大身躯，后者沙哑满含警告意味的声音在漆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惊悚。
　　“五、四……”
　　林陌浑身颤抖着，指尖抚上了枪的板机。
　　林昭释知道今天是睡不到叶初瑶了，他不想在儿子面前展露自己这一面，心里正思考着该如何给林陌解释，又往前走了一步。
　　“三、二……”
　　突然，林陌愤怒夹杂着惊恐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他妈叫你别过来！！”
　　“一。”
　　下一秒，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补之前答应的双更啦。
　　说明一下，下一章也会有解释，玖慕之前给林陌说的是“枪是吓唬人的”，林陌以为里面没有子弹，极度恐惧与愤怒下扣板机是本能反应。


第84章 死亡
　　玖慕指尖轻叩了一下和黎纪苏沟通的那只耳麦。
　　黎纪苏的声音传来：“子弹是特制的，进入身体会引发二次爆炸，只要林陌枪法没那么差擦过身体子弹没留在体内，林昭释都是必死。”
　　他敲了两下鼠标，把屏幕放大：“活不成了。”
　　玖慕又在耳麦上叩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黎纪苏道了声“ok”，按照计划继而恢复了屋内的电路。
　　剩下的就该是演技上线了。
　　玖慕取下左耳麦装进口袋，调了下右边和林陌沟通的耳机话筒，语气一秒染上急迫：“林陌！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耳机里传来玖慕的声音，同时屋顶的灯光恢复大亮，林陌如梦初醒，目光一寸一寸从手.枪移到身前那个人的脸上。
　　——直直对上了林昭释不可置信的双眼。
　　他手一松，枪啪得砸在了地上。
　　玖慕推开门冲了进去，看到屋内的情形时也瞬间愣在了原地，瞳孔骤缩，嘴唇翕动着，半晌说了一个“林”字，也不知道是在叫谁。
　　“玖……玖慕哥……”林陌彻底懵了，看到玖慕的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助的目光望了过去。
　　林昭释还保持着向林陌走去的姿势，然而刚才那一声枪响和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恍若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极其缓慢地下移，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左胸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如果不是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几乎都看不清。
　　可就是这样微不几见的痕迹，直接破裂了他的心脏。
　　林昭释身躯轰然倒地的声音唤醒了不知所措的二人，林陌扑了上去，眼泪夺眶而出，撕心裂肺的喊道：“——爸！！”
　　“林叔！”玖慕也跑了过去，跪倒在地扶住林昭释，满目震惊与悲怆：“林叔……林叔您还好吗……”
　　“林陌，你扶住，我叫救护车！”玖慕从口袋摸出手机，手忙脚乱就要解锁屏幕拨打电话，刚按了两个数字，突然他的胳膊被人一扯，没拿稳手机就掉落在了地。
　　玖慕一怔，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对上了林昭释的目光。
　　那一刻，玖慕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林昭释眼底的那种难以置信和喷涌而出的愤恨让他知道，电光火石之间林昭释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想明白了这是玖慕的计划，想明白了他蛰伏在他身边这么久为的就是要他的命。
　　“玖……”
　　不知道是因为生命在急速流逝，还是玖慕居然算计由最疼爱的儿子亲手终结自己生命的痛恨，林昭释近乎咬牙切齿念出了这个字。
　　他边费力喘气，边一字一顿道：“你够狠啊。”
　　玖慕就这么平静又淡漠的和林昭释对视着，面容没有因为林昭释的话起任何波澜，接收着他最后给予的评价。
　　“爸！！”林陌的大脑一片混乱，腾不出空间去思考林昭释说给玖慕的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昭释流逝的生命上。
　　两人无声的对峙被打破。
　　林昭释听到了林陌的哭喊，思绪有一瞬的恍惚，下一秒，他的神情突然就软了下来，眼底出现了一丝哀求，嘴唇颤抖着对玖慕轻声道：“林陌……”
　　跟林昭释相处了这么久，玖慕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其实不用林昭释放下姿态来求他，玖慕原先的计划也是把林陌开枪的行为伪造成正当防卫。
　　玖慕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知道林昭释生平最痛恨背叛他的人，更别说与他如此亲近最被高看并且有血缘关系的玖慕。
　　玖慕没想着林昭释做鬼后能放过他，只是他更没想到，在生命的尽头林昭释却选择了来乞求他。
　　——为了林陌。
　　大概这就是他这一生都体会不到的父爱吧。
　　“爸……爸你撑住啊！求你了……爸！！”
　　林陌双眼通红，疯了一般晃着林昭释的胳膊，同时试图用手堵住在渗血的伤口。
　　林昭释浑身渐渐无力，冰冷从心口逐渐蔓延到四肢，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有些难撑开。
　　他的意识在消散，却还惦记着刚才给玖慕嘱咐的事情。
　　“林陌。”玖慕的眼神恢复了冷静，喊了声林陌的名字。
　　林陌置若罔闻，整个人扑在林昭释的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哭。
　　“林陌！”
　　玖慕又喊了他一声，后者只是哭声有短暂的一顿，依然没有理会。
　　玖慕深吸口气，一把拽过林陌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而后就是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脸上。
　　林陌被砸懵了，抽泣都忘了抽泣，睁着朦胧的泪眼怔怔看着玖慕。
　　“你不想坐牢的话就听我的！”玖慕冷冰冰道。
　　“我……”
　　玖慕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林陌的颈侧，后者摇晃了一下，下意识捂住了脖颈，难以置信地望着玖慕。
　　那里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玖慕揉了下手腕，沉声道：“枪是他带的，他要对叶初瑶实行强.奸，你是在与他的搏斗中试图夺过枪，却碰到板机失手开枪杀了他。这是正当防卫，听懂了么？”
　　不等林陌回话，玖慕弯下身子捡起了手.枪，把枪托在林昭释手里擦过，为的是沾上他的指纹。
　　擦好后就要起身时，玖慕感到自己的裤脚被人拽了一下。
　　他听到一声轻微虚弱的“谢谢。”
　　玖慕动作一顿。
　　鬼使神差的，他回过了头，就这么看见刚才拉自己的那只手无力地垂落在了地。
　　林昭释欣慰地阖上了眼。
　　林陌余光看到林昭释闭了眼，又疯了般推开玖慕扑了过去。
　　玖慕抿了抿唇，指尖嵌进肉里刺激得自己回了些理智，目光艰难地从林昭释脸上移了开。
　　走廊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不知道是殷情带着警察还是纪皓然的人已经赶来。
　　他一咬舌尖，立刻跑到床边拿开叶初瑶嘴里的领带，对她道：“林陌必须要是正当防卫，懂吗？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我没办法再跟他讲道理，房内没有监控，你就是证人。”
　　叶初瑶连连点头，精神依然处在极大的恐惧与震惊中，却开口颤声道：“玖，玖慕哥，帮我把裙子脱了。”
　　玖慕知道叶初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长出了口气，迅速解开绑住叶初瑶手腕的绳子：“你自己来，我去拖时间。”
　　说完，他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玖慕就迎面撞上了殷情和慕予雪曹坤。
　　“玖……”殷情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间。
　　玖慕纯白正装上沾染的斑斑血迹，从领口一直蔓延到袖间，在他那张苍白清冷的面容相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殷情呼吸一滞，冲过去一把拉过玖慕就开始检查。
　　“不是我的血。”玖慕道：“没事。”
　　他抬起眼，礼貌向殷情身后的人打招呼：“曹警官。”
　　曹坤是真他妈的想把殷情玖慕这两个扫把星拉入黑名单，殷情那句“可能会发生命案”他当时甚至只是随便听听，心道怎么可能有人能预知命案，再者最近这段时间江沂治安好得很，也没有特别重大的案件，若是涉及到人命怎么可能之前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和慕予雪在车上等的时候曹坤都快睡着了，殷情给玖慕的对讲机就被玖慕还给了殷情，于是满车厢就听殷情在酒吧跟人摇骰刷花手的声音，可算是让曹坤这个老干部隔空体会了一把年轻人的活力蹦迪局。
　　到后来，他直接把音量调到最小，因为连着加班了好几天，累得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慕予雪一声“曹队，出事了”直接把他从梦中惊醒，拿了枪和警官证就冲下车。
　　看到玖慕身上的血迹时曹坤心脏咯噔一声，看来真的是大事。
　　他大步走过去，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玖慕回道：“有人要强.奸一个女生，女生的男朋友正当防卫开枪把他打死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或者说是防卫过当。”
　　曹坤的右眼突突突跳了起来，江沂法律禁枪，哪儿来的手.枪。
　　他不禁想到了玖慕说过跟那个黎纪苏关系好，又偏偏玖慕是第一个从案发现场出来的，这让他没办法不往自导自演的方面去想。
　　曹坤就要进去时，玖慕突然伸手一拦：“曹队长，这里还存在了一些误会。”
　　“待会儿再说！”
　　曹坤气得不行，挡开他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还没拐过墙角，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
　　曹坤被吓了一跳，脚步停住，侧头询问的目光望向玖慕。
　　玖慕面色平淡，给曹坤做了个口型：“强、奸。”
　　曹坤深吸了口气，脚步放轻了些，回头对殷情和慕予雪道：“你们先在外面，人多会引发受害人的恐慌。”
　　他走进去，看到了倒在床边胸口渗血的林昭释，脸色瞬间变得很差，边蹲下身边拨打了120。
　　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着到达别墅楼下时，睡得正香的殷辰逸和其他沉迷于鱼水之欢的中年男士才幡然察觉不对，一个个潦草披了衣服就跑下楼来。
　　看到担架上毫无血色的林昭释和旁边哭得快要晕厥的林陌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纪皓然和殷辰逸要冲过来却被警察拦在警戒线外，说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
　　两人焦急地要打听情况，目光远远投在玖慕身上，后者却一直站在曹坤身边，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案件调查是其次，林昭释、叶初瑶和林陌的情况才是当下最紧急的事情。
　　警察开道，救护车一路疾行把他们三人拉去了江沂市医院。
　　叶初瑶的情绪还算稳定，林陌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当然最严重的还是林昭释。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走廊灯光很暗，只有尽头重症监护室那五个大字持续又坚强地亮着。
　　然而ICU的灯光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医生就走了出来：“抱歉，病人拉过来的时候心跳就已经停止，最佳抢救时间没有进行心肺脑复苏，我们刚才的直流电除颤没有能够使心律恢复。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已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医生又道：“死亡通知书有家属可以签一下吗？”
　　林陌也进病房了，曹坤刚打算说家属不在，就见一片静默中玖慕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是一贯的淡然，语气平静：“我来签。”
　　“您是？”医生递过那张纸时问了一句。
　　玖慕道：“他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结尾加了几句话点了下题。


第85章 哥哥
　　医生离开后，曹坤走过来道：“节哀。”
　　“不用。”
　　玖慕转过身来：“私生子罢了，还请曹队长代为保密。”
　　曹坤多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没道出口，只是点头：“一定。”
　　玖慕语气平淡道：“现在曹队长该不会是觉得我自导自演了吧。”
　　曹坤一噎，没想到玖慕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不等他回话，玖慕又道：“我是死者的儿子，但是开枪者确实是正当防卫，还请曹队长调查清楚，给出最公正的判罚。”
　　虽然是由警方经过详细调查而后才能定罪，玖慕的话最多只能算是目击者证词，但他一直对于正当防卫的强调或多或少会让曹坤在调查过程中偏向对林陌有利的方向。
　　这就是玖慕反复强调林陌是正当防卫的原因。
　　曹坤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开枪者也是死者的儿子。”
　　他用的是陈述句，想来是刚才封锁现场时有警察认出了林陌，知道林陌和林昭释的关系然后告诉了曹坤。
　　玖慕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误会。因为屋内停电所以两人都没有看清楚彼此，但林昭释强.奸自己儿子的女朋友这也是事实。”
　　曹坤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林昭释在江沂的社会影响力，著名企业家和慈善家。外界一定会极其关注，增加了舆论的压力，这个案件很棘手。”
　　玖慕道：“曹警官恐怕不知道林陌、也就是开枪者，以及那个被强.奸的女孩的影响力吧。这个案件比你想象的还要棘手。”
　　曹坤：“……”
　　玖慕问道：“既然是强.奸案，受害人的隐私是一定会受到保护的吧？”
　　曹坤点头：“对。”
　　“嗯。麻烦曹警官了。”玖慕道：“林陌并不知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这点也请曹警官保密。但是明天我想去见见他，在警局，可以吗？”
　　曹坤沉默片刻，道：“可以，你来就是。”
　　“多谢。”
　　玖慕走到殷情身边：“这里没我们的事情了，回家吧。”
　　两人跟慕予雪道过别后，殷情跟在玖慕身后出了医院门。
　　“我来开吧，你休息会儿。”
　　殷情进了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问出困扰他好久的疑惑：“怎么后面的计划不实行了？纪皓然他们对林昭释的死毫无察觉，曹坤慕予雪都已经悄无声息进别墅了，完全可以引他们再上一层继续扫黄啊。”
　　本来设计让林陌对林昭释开枪后，他还打算引警方去其他房间发现同样在做事的“上流”人士们，以曹坤的敏锐程度，这么多人聚众嫖.娼，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自己再加以引导，很容易顺藤摸瓜就查出这些人在娱乐圈干的恶心勾当。
　　他道：“也许那些女孩是自愿的呢。再说了，在强权压迫下她们哪里敢说实话，说不定还会帮那些男人解释。”
　　玖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蓝钰彤笑着说羡慕自己的那个画面。
　　“这几个管不住下半身的雄性动物基本上都是有家室的，还聚众泡.妞，曹坤肯定会觉得不对劲，这么好的机会……”
　　玖慕笑了笑，打断他的话：“你爸当时也在。”
　　“我爸？”殷情踩下油门，语气慵懒道：“他哪儿敢去外面找女人，最开始纪皓然还因为这事跟他闹得有些不愉快，但见他只是不搞外遇对组织并没有异心，后来就再不勉强了。”
　　殷情突然侧过脸：“殷家传统，专一又长情。”
　　玖慕没有接话，而是朝他扬了扬唇角。
　　——如果组织真的被拉根拔起，殷家同样难辞其咎，根本无法从中脱责，你怎么继续做你无忧无虑轻狂桀骜的殷少爷。
　　毕竟林昭释已经除去，组织剩下的人和事再从长计议吧。
　　玖慕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从长计议，纪皓然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折腾了一天身心都俱疲，两人回家便早早休息了，玖慕难得地没有定闹钟，但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电话声吵醒了。
　　是个陌生的电话。
　　玖慕看了眼迷迷糊糊间翻身继续睡的殷情，站起身走出门才接起：“您好。”
　　“玖先生，是我。”纪皓然道。
　　他这个尊称把玖慕一下给整清醒了。
　　玖慕深吸了口气，礼貌道：“纪叔您好。”
　　“别。您可别再这么叫我了。”纪皓然连忙道。
　　他的语气透出一丝恭敬：“林总之前留过遗嘱，他去世后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转到您的名下，以及组织全权由您继承。组织人员名单和全部信息我整合后发到您的邮箱，有任何需要您随时给我下达指令。”
　　玖慕愣住了。
　　见这边迟迟没有回话，纪皓然无奈笑了一声：“其实之前看林总对您的态度已经能猜到他是要把组织留给你了，只是没想到林总出事会这么突然，还是因为林陌……”
　　玖慕于是明白了纪皓然还不知道案发现场的事情，应该只是依照组织的什么程序来告诉自己林昭释的遗嘱，不然他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玖慕“嗯”了一声：“我需要做什么么？”
　　“您有时间的话我们下午可以详细谈一谈。”
　　玖慕道：“好。”
　　-
　　他做好早饭，和殷情一起用过后，两人开车来到了江沂市警局。
　　林陌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自己都不配合警方关于他的行为是否属于正当防卫范畴的调查，警方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询问，于是留了慕予雪给他做心理调节，其他人暂停了讯问。
　　玖慕和殷情进来时，正好碰到曹坤拿了个文件经过，玖慕给他打了招呼，说明了来由。
　　曹坤昨天已经答应玖慕可以见一见林陌了，给值班的警官说了一声，让玖慕进去。
　　谁知玖慕突然道：“曹警官，里面没有监控和录音吗？”
　　曹坤看了他一眼：“有。”
　　玖慕于是道：“那能不能麻烦曹警官关掉？”
　　曹坤正犹豫间，玖慕接着道：“我只是和林陌聊一聊，我可以让他配合调查。”
　　这时慕予雪走了出来，对曹坤道：“曹队，林陌还是很抗拒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觉得需要有人去和他沟通。”
　　“。”
　　曹坤觉得慕予雪就是故意的，他余光瞥到一脸慵懒笑意的殷情，心里愈发对这两个就会闯事的家伙表示极度嫌弃了。
　　曹坤没好气道：“只能你一个人进去。给你五分钟。”
　　玖慕礼貌道：“多谢曹警官。”
　　玖慕推开门进去，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林陌闻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喊了声：“玖慕哥。”
　　玖慕坐在了他对面。
　　林陌又垂下了头，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寂静。
　　片刻后，玖慕开口：“林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林陌身体一僵，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半晌后，他：“有。”
　　“那你问吧。”玖慕道。
　　林陌又不说话了，手指在桌下不安地扯了一下衣角。
　　“我爸他当时对你说……”林陌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没下文了。
　　“是。”
　　玖慕知道林陌要问什么，是林昭释临死前对自己说的那句“你够狠”。
　　他表情淡然，直接坦白：“你爸的死是我设计的。”
　　林陌唰得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玖慕，嘴唇颤抖：“为……为什么……”
　　“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
　　“还记不记得殷情那条帮叶初瑶澄清的微博，发后秒删，这是林昭释的要求。针对叶初瑶的恶意剪辑也是林昭释的手笔，为的就是让叶初瑶被网友被键盘侠谩骂诋毁，这样林昭释就可以趁虚而入与叶初瑶谈条件——叶初瑶跟了他，他帮叶初瑶处理节目组的误会和网上的流言。”
　　“这只是冰山一角。林昭释近乎掌控了江沂全部的娱乐圈，他有一个组织，纪皓然，殷辰逸，程义辉等等，江沂所谓的上流社会有一大半都参与了其中。他们操纵黑幕，包.养女明星，选秀买股……行同狗彘。”
　　“唐昕清的死是自杀，她和章筱筱被程义辉包.养，她试图以死去向社会和警方揭开组织的面纱，然而组织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已有逆心的程义辉罢了。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为所欲为。”
　　“……”
　　玖慕语气轻淡，一字一句为林陌展开了一个他从未听过也无法想象的世界。
　　“不，不可能……”林陌失魂落魄，完全不愿意去相信听到的一切。
　　他手捂着头，喃喃道：“我爸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你从小被林昭释保护得很好，不会接触到社会的这些黑暗面，但事实却是，有无数和你一样的花季少男少女，因为以你父亲为首那一帮人的行为与贪念，在不见曙光的深渊里挣扎求活，在抑郁的梦魇中放弃生活以求解脱。”
　　玖慕平静道：“林昭释是一个好父亲——对你来说，这点我不否认。但他不是一个好人，法外之徒，衣冠禽兽，他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并且会一直作恶下去，法律却无法审判他。”
　　房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陌目光呆滞不知道在看哪里，他无法消化玖慕所说的这些话。
　　五分钟早都过了，曹坤却一直没有来催。
　　玖慕该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就交给林陌自己醒悟了。
　　“还有。”玖慕的语气缓了下来：“林昭释和叶初瑶都希望你能够不被定罪。”
　　说完，他站起身向外走去，手刚抚上门把手时，林陌突然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自嘲般的笑。
　　他一字一顿轻声重复道：“林昭释和叶初瑶希望我能够不被定罪……那你呢？”
　　“——哥，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个工具对么？”
　　对你无条件的信任与依赖，对你尽情倾诉，对你无比仰慕和崇拜，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上除了家人外与我最亲的人。
　　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付出了百般的真心，可到头来，你还我的却是让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虽然林陌平时也会直接叫他哥，但在此时此地，他的这一声“哥”忽然让玖慕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喊的就是那流着同样血脉却从未以亲兄弟身份坦诚相见过的哥哥。
　　玖慕回头，他看到林陌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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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解约
　　审讯室是单面玻璃，从外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慕予雪又给了殷情一个耳机能听到屋内的对话。
　　他以为玖慕会回答些什么，不说解释，至少也会否认一下，但他没有。
　　玖慕只在林陌问那句话时脚步有所停顿，等他说完后便直接走了出去，头也没有回。
　　他朝慕予雪和曹坤点头示意自己见完了便往外走去，殷情就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
　　进电梯时，殷情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玖慕的面容。
　　果然，他的眼眶红了。
　　虽说预感到了玖慕心情不会好，但亲眼见到他难受的模样殷情还是很不好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
　　这还是他和玖慕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几近落泪的模样。
　　殷情上前一步，从后怀住了玖慕的腰身。
　　他用无声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告诉玖慕，他永远都会陪在他的左右。
　　玖慕的情绪控制一向很好，出电梯时眼底泛出的红色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上了车，殷情侧过脸观察了一下玖慕，问道：“你下午还有事么？”
　　“嗯。”玖慕道：“纪皓然找我。”
　　“那晚上呢？”
　　玖慕：“没事。”
　　“晚上陪我吃饭吧。”
　　“好。”玖慕道。
　　“现在去哪儿？回家？”
　　玖慕想了想：“送我去下公司，我找贺自强有些事。”
　　然后他侧过头来：“你之前说的让我去星凰还算不算数？”
　　“肯定。”殷情挑了挑眼尾，理所应当道：“现在星凰可也是你家的了，随便来。”
　　“那我把任昕瑜可也带去了。”
　　殷情道：“好。”
　　“对了。”
　　快到公司时玖慕突然道：“在见纪皓然之前我想先见一下你爸爸，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他吗？”
　　“我爸巴不得见你，天天在家跟我妈念叨。”殷情语气还有丝嫌弃，把车停在停车场，拨通了电话。
　　“你今天有时间没，你儿媳妇要见你。”
　　“儿媳妇？”殷辰逸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殷情就听着颜晨曦在那边冲着他大喊：“你儿子的男朋友！！”
　　“哦哦。”殷辰逸连忙应道：“我什么时间都可以，看他的安排。”
　　“我来给你爸说吧。”玖慕道，接过了殷情的电话。
　　“叔叔您好，我是玖慕。”
　　不等殷辰逸开口，他又道：“也是殷情的男朋友。”
　　他知道殷辰逸肯定也收到了消息，按组织内等级森严的规矩他也得对自己使用尊称，但先不说玖慕年纪本就小太多，单是他和殷情的这层关系也不能让殷辰逸对自己用敬语。
　　所以他补充了一句自己和殷情的关系，就是在暗示殷辰逸把自己当晚辈相看就好。
　　殷辰逸明白了玖慕的意思，心里赞叹了一句他为人处事的圆滑，开口道：“你好。”
　　“您应该也收到了内部的消息，其实我也没想到林昭释会把组织留给我，下午纪皓然找我有事，但我在见他之前想先与您见一面。毕竟……”
　　他顿了顿，而后道：“我们的理念一直是相同的。”
　　殷辰逸顿时有些心惊，他以为这段短的时间内玖慕能让林昭释对他完全信任与重视，是因为他已经放弃了与组织对抗的念头，却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对公道的执著和追求隐藏得那么深，连林昭释都毫无察觉。
　　自己不过只想让殷情脱离组织都没有做到。
　　殷辰逸微不几见叹了口气，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远远赶超他们这些老家伙了，已经是后一辈的时代了啊。
　　殷辰逸挂了电话，想起殷情那个空有一腔抱负也没见他采取些行动去努力实现的大少爷，不禁感慨了句：“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啊。”
　　“？”
　　刚切了盘水果打算端给殷辰逸的颜晨曦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揪着后者的耳朵嗔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没。”殷辰逸连忙求饶：“媳妇儿我没说你，我说的咱儿子。”
　　颜晨曦闻之，点了下头：“这倒说的是。”
　　准备下车的殷情突然打了个喷嚏。
　　玖慕回头，就要把外套脱下给他，殷情摆摆手拒绝了。
　　两人从停车场往公司楼走时，突然有一个一身大红衣裳的小女孩跑了过来，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抱了一大束花扎着双马尾，脆脆的声音道：“大哥哥你买花吗？这都是我和妈妈自己种的，特别好看呢！”
　　她问的是玖慕，于是殷情俯下身来，语气轻佻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买不买？”
　　小女孩歪着头认真思考片刻，张着大眼睛看他：“我觉得那位大哥哥脾气更好一些。”
　　“别吓着小孩子了。”玖慕对殷情道了句。
　　“你看吧。”小女孩有些委屈：“你都要故意吓唬我，你肯定脾气不好，就不会买我的花了。”
　　殷情发出一声轻嗤，散漫道：“你这些花多少钱？”
　　小女孩一愣：“你、你要买吗？”
　　殷情从口袋摸出手机，对着女孩脖子上挂着的微信二维码一扫，转了一千过去。
　　他把转账记录的屏幕在女孩面前晃了下：“全部的花我买了，够么？”
　　“够、够了。”小女孩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怀里的那一大束玫瑰举到殷情面前。
　　殷情接过，懒洋洋道了句：“记住，脾气好的人不一定会买你的花，但长得帅一定会买。”
　　小女孩懵懵懂懂点了下头。
　　玖慕被他的话逗笑了，拉过殷情的手：“买这么多花干什么？”
　　殷情举着花在眼前欣赏了会儿，理所应当道：“庆祝你脱离苦海了啊。”
　　“不过……”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那女孩的一身红棉袄，道了句：“还真是快过年了，得把家打扮打扮，你下午办事的时候我去逛逛家具店。”
　　玖慕笑了笑，道：“也快到你的生日了。”
　　殷情挑起眼尾：“怎么记这么清楚？”
　　“嗯。”玖慕道：“情人节。”
　　“是不是很浪漫？”殷情勾起唇角：“所以我爸给我取名叫殷情。”
　　两人还没走到玖慕的休息室，突然就和从化妆室出来的小梨撞了个满怀，后者看见玖慕先是一愣，而后又飞奔回化妆室，冲任昕和瑜可大喊：“玖慕哥来了！！”
　　瑜可嗖得冲了出来，也没注意殷情就在身边，直接扑进了玖慕的怀里。
　　“呜呜呜玖慕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你都多久没回来了……你是不是被殷情迷得神魂颠倒才忘了我们……”
　　殷情轻咳了一声。
　　瑜可的哭诉有一瞬的停顿，她抬起头来看了殷情一眼，继续把脸埋进玖慕的怀里：“呜呜呜玖慕哥你还把殷少爷带过来了，你就是不要我们了……”
　　“。”
　　殷情转向玖慕，眼神往瑜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做口型：“管管。”
　　玖慕知道殷情这醋坛子又翻了，于是拍了拍瑜可的肩，柔声安抚：“好了，不闹了。最近比较忙一直在录节目，你任昕姐知道呢。”
　　“我知道个锤子！”任昕没好气道：“封文瑞那死大叔又不让我们经纪人跟在身边，我已经无所事事快三个月了！”
　　“那不挺好么。”殷情漫不经心道：“给你放假还抱怨。”
　　“你来干什么！”任昕又恢复了一见殷情就炸毛的性格，毫不留情怼他。
　　殷情现在可是有正当理由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懒洋洋道：“我陪我男朋友来的，怎么？不行？”
　　任昕一噎，这才想起来自家的白菜已经被姓殷的这头猪拱走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玖慕道：“我一会儿还有事，找你们商量一个事情就走，现在方便说么？”
　　“嗯嗯。”瑜可点头，看了看抱玫瑰的殷情，试探着道：“玖慕哥，你不会说你要去星凰了吧？”
　　“你怎么知道？”玖慕面上露出一丝讶然。
　　瑜可愣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玖慕真的有这个打算，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委屈又要决堤一般涌出来。
　　“这是什么表情？”玖慕有些好笑：“我是来跟你们商量的，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星凰吗？”
　　“啊？”任昕结结巴巴道：“我们？”
　　“是啊，我并不想换一个经纪团队，我想你们也不怎么想留在这里吧。”
　　殷情适时插了一句：“星凰是我家开的，所以现在我男朋友也算是有一半的股份了，带几个人过去这点小事他还是能直接做决定。”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三株玫瑰递到女生们面前，勾起唇角：“喏，庆祝你们玖慕哥哥脱离苦海，见者有份。”
　　玖慕没有阻止殷情的行为，看她们接过花后道：“我去给贺自强说一声，你们想跟我走的话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后天直接去星凰就行。”
　　他比较赶时间，也知道这几个女孩肯定是想离开的，说完便带着殷情上楼了。
　　“这个点贺自强应该在吧。”玖慕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玖慕侧过头对殷情道：“我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你在外面等一下吧。”
　　殷情乖巧点头。
　　“玖慕？！”贺自强显然没想到敲门的会是玖慕，看到他进来，先是一愣，而后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傍上殷情翅膀就硬了？接的综艺都不给公司通知一声？可把你牛逼坏了啊玖慕！”
　　玖慕没有理他，直接甩了张银行卡在桌上：“合同解除，钱从里面扣，任昕瑜可我带走了。”
　　贺自强瞪大了眼，抬起手来指着玖慕：“你再说一遍？！你要跟我解约？？”
　　玖慕语气冷淡：“之前一直不跟你解约是因为你的公司被人打压确实有我的原因，这点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有殷情的这一层关系在，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打压你的公司断你财路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没有说原先盯上自己还对公司出手的那帮人现在见了自己都得唯唯诺诺夹紧尾巴做人，有些事情没必要跟贺自强这种人解释那么清楚，也根本不在乎他怎么看待自己，玖慕于是直接把殷情的名号摆上来了。
　　“好聚好散。不想得罪殷家的话就别再来烦我。”
　　说完，不顾贺自强近乎要吃人的表情，玖慕转身就走。
　　他出了门后也没有停留，直接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了。
　　殷情看了玖慕的背影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殷……殷少爷？”贺自强一怔，连忙僵硬地调节面部表情，从扭曲变为了一脸谄笑，站起身就恭敬地给殷情打招呼：“殷少爷！稀客啊，您怎么来了？”
　　殷情什么话也没说，把花移到左手去抱，上前就一拳砸在了贺自强侧脸。
　　“早看你这个王八犊子不顺眼了。”
　　殷情眼底染上一分戾气，唇角扯出轻蔑的冷笑，语气却温柔得很：“祸害我家玖慕多久了，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他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转身要走时，殷情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极其嫌弃地从花束里捏起一株最矮小最发育不良的玫瑰，甩在了贺自强脸上。
　　“庆祝我男朋友远离你这个傻逼。见者有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应该还有三章左右完结，最近收尾写得有些慢。


第87章 烟花
　　刚好到了午饭时间，殷情索性把玖慕带家里去了。
　　颜晨曦听说了殷情要把玖慕带回来，早早便叫了米其林三星大厨来家里做饭，这还把请假回家的殷辰逸感动了一番，以为颜晨曦这顿大餐是为自己准备的。
　　颜晨曦不停给殷辰逸念叨自己儿媳妇太瘦了，要多吃点，听得殷辰逸一阵愧疚，他心知肚明是林昭释这破组织把人家累成那样的。
　　“阿姨好。”玖慕走进门，礼貌打招呼。
　　颜晨曦应道：“小帅哥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她猛一蹙眉：“殷情，你是不是又没带人家吃好的，看把孩子瘦的！”
　　玖慕一怔，就要开口：“没……”
　　颜晨曦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替我儿子说话！殷情！我半个月前给你打了十万让你带我儿媳妇去补身子你都忘哪儿去了？”
　　说着，她就要去扯殷情的耳朵。
　　殷情一闪身，躲在了玖慕后面，懒洋洋道：“妈，玖慕是来找我爸的，人家两有正事要说，你快别搁这儿碍事了。”
　　颜晨曦更加嗔怒了，语气秒变委屈：“你还嫌我碍事！你翅膀硬了不回家看我还嫌弃我！殷情你不要你妈了就直说！”
　　玖慕一时还被这阵势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对峙的母子俩中心，走也不是开口劝说也不是。
　　还是闻声出来的殷辰逸替他接了围，他知道颜晨曦就是不满殷情这么久没回家念叨几句而已，但每次她偏偏还搞得还悲壮，殷情最开始还会好言劝几句，到现在也懒得搭理她了。
　　殷辰逸十分头大，连忙走过来：“晨曦有厨师找你，你快去指导一下该做成什么样，玖慕我们先商量正事。”
　　玖慕点头，僵硬地抬起手给颜晨曦招呼了声，连忙跟着救星走了。
　　上楼梯时，殷辰逸回头看了眼没人，无奈笑道：“是不是每次来我家都会殷情他妈给吓着？”
　　玖慕沉默片刻，诚实道：“会有一点。”
　　殷辰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知道殷情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在组织负责的这些幕后操纵颜晨曦还有殷情的姥姥姥爷都是不知道的，有一次我和纪皓然通电话被颜晨曦撞见，我当时都以为要暴露了，结果她问我是不是你们这些总裁都喜欢在娱乐圈砸钱捧新人。”
　　“殷情从小是跟他姥姥姥爷一起长大的，他们那家子人很注重亲情，对子女都特别宠爱，这也就养成了颜晨曦包括殷情在内的善良单纯却有些骄纵的性格。但我不得不说，我很感激殷情的姥姥姥爷，他们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所以殷情自始至终都没有被社会的黑暗带歪。”
　　玖慕垂眼，微微扬起了唇角：“是啊。我也应该感谢他们。”
　　“心怀善念是一方面，要不是遇到你，他迟早也会被迫卷入利欲的漩涡。说来，我也要感谢你。”
　　玖慕笑了笑：“应该的。再者，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和您搭上线，在组织里孤家寡人可是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殷辰逸突然微不几见叹了口气，道：“跟殷情谈恋爱很累吧？”
　　玖慕讶然：“殷总为什么这么说？”
　　“殷情和他妈性格如出一辙，脾气倒是比他妈还差，一天到晚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我之前和他妈可是担心这孩子之后没人要。”
　　玖慕笑道：“殷总不也是乐在其中么。”
　　殷辰逸一怔，摸了摸鼻子，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了不少：“这倒也是。”
　　“这是我的办公室。”殷辰逸推开一个房间的门：“你不想在家办公的话可以来找我。”
　　玖慕点头。
　　“哦对了，殷情现在是不是还住在你哪里？”
　　“是的。”玖慕道：“不过他最近好像在重新装修他的别墅要和我搬过去，这些就不管了，全交给他折腾吧。”
　　“实不相瞒，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殷辰逸笑道，率先坐在了座位上。
　　“殷总，如果是你，如果没有我和殷情的这层关系，在得知林昭释选择把公司交给我之后，会不会心有不服？”
　　殷辰逸瞬间就懂了玖慕的意思，他道：“本来我就对组织无感，你当首领也许我还会高兴，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离开。但纪皓然一定不会舒服。”
　　玖慕点了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听林昭释说过一部分，如果是他留给你的资料和人手，肯定会有防止他人抢夺的方式。事出突然，他的东西都在保险箱，指纹密码声音才能开启，在东西到你手上之前，纪皓然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玖慕“嗯”了一声：“不只是他，我想组织里对我有异议的人会有很多，所以我计划先下手为强。”
　　“快过年了……”
　　殷辰逸突然感慨一声，语气依然轻缓，却含了分冷意：“倒不妨考虑举办一场年会，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不听话的人就可以清一清了。”
　　玖慕：“正有此意。”
　　颜晨曦没有偷听殷辰逸的习惯，而且此刻她正专注于要给儿媳妇补身子，在厨房指点江山着。
　　殷情百无聊赖，溜达着溜达着就到殷辰逸书房前了，盯着门看了会儿，又左右观察了下，而后缓步走到了门前，长腿一搭，耳朵贴了上去。
　　殷辰逸和玖慕的谈话已近尾声。
　　“……本来纪皓然今天下午要见我，但我现在准备找个借口推了。您说的对，东西到我手上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有什么新仇旧恨谋划计策不妨一并在宴会上解决。”
　　殷辰逸道：“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你准备带殷情吗，参加宴会。”
　　玖慕没有迟疑，直接道：“不带。”
　　门外的殷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玖慕笑了声：“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怎么可能带他。”
　　殷辰逸一直的担心放下了些，他叹了口气：“我和我的人是一定会站在你身后的，这点你大可放心。只是殷情……你也别怪我，这孩子从小在温室长大，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我不想他来应对……”
　　“我知道。”玖慕语气温和道：“我也不想，那就请殷总帮我保密了，到时候我找个借口离开他两天。”
　　殷辰逸点头：“一定。”
　　门外偷听的殷情知道这两人马上要出来了，转身就走。
　　啧。
　　他心底冷笑一声，这种事能瞒得住他他就不叫殷少爷了。
　　殷情面上不显，和往常一样同家人吃完饭，玖慕给纪皓然发了条短信就毁了约，在颜晨曦的热情挽留下，下午就待在了殷情家。
　　殷情给颜晨曦说了晚上要和玖慕单独吃饭，六点时两人便出来了。
　　玖慕以为殷情说一起吃晚饭是像以前一样他找大厨来家里做饭，却没想到殷情开车带他去了江沂最豪华的一家江景旋转餐厅。
　　自从两人在综艺录制时曝光恋情后还没有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过，这段时间网上又被著名慈善家林昭释遇袭身亡的消息刷屏，不过警方保护了受害者没有曝光叶初瑶和林陌，不然这个新闻的热度会更高。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部分，再加上玖慕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算计林昭释，网上对他二人的关注度算是减少了一些，至少星凰门口蹲点的私生饭没那么多了。
　　玖慕抬眼，看了看高耸入云灯火辉煌的餐厅，开口：“突然这么隆重做什么？”
　　殷情一打方向盘，漫不经心道：“和你在一起前我天天来这儿吃，只不过最近收敛了一些而已。”
　　玖慕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殷情提前订好了位置，是顶楼的网红玻璃球包间，偌大的一个半圆形玻璃球，一侧伸出了楼层的边缘，半边地板也是钢化玻璃，悬空在十几层的高楼外，磅礴的江景尽收眼底。
　　虽然外面温度很低，但楼层内的那半边地板是地暖，烘托地整个玻璃球内温度适宜。
　　殷情还颇有兴致地从车后备箱拿了株玫瑰上来，替换了桌子中央花瓶里的假花。
　　殷情坐下后，问玖慕道：“西餐，可以吗？”
　　玖慕：“我都可以。”
　　殷情于是招手让经理过来：“就按照先前点好的菜单上就行了。牛排八分熟，鸡蛋双面煎。”
　　都是玖慕习惯的口味。
　　“多谢。”玖慕于是道了声。
　　“和我客气什么。”殷情漫不经心道：“他家的菜单我们都吃了个遍，我就按着我觉得最好吃的给你上了。或者你要再看下菜单吗？”
　　玖慕笑道：“不用，按照你的口味来就好。”
　　殷情是这里的常客，经理对他的喜好都十分熟悉了，便走过来问玖慕：“这位先生，我们的饮品可以选择有酒精或无酒精的，您要哪一种？”
　　“无酒精的。”
　　“诶，不行。”殷情知道玖慕不喝酒是因为自己肯定会喝，两人之间需要有一个能要开车。
　　“这儿有代驾，我已经约好了，你得喝。”
　　“好。”玖慕于是道：“那要一杯鸡尾酒。”
　　“给他特调，玫瑰口味。”殷情道。
　　“好的。”经理回道。
　　菜品陆陆续续上来，玖慕正给殷情切牛排时后者突然道：“我去趟卫生间。”
　　“好。”玖慕继续仔细地切着牛排。
　　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双手从后捂上了他的眼睛，玖慕先是一怔，而后平静道：“回来了，牛排给你切好了。”
　　殷情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有你的味道。”
　　“是么？”殷情还有些好奇，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我有什么味儿？”
　　玖慕不置可否，而是道：“吃吧，一会儿牛排凉了。”
　　殷情没说话，手继续捂在玖慕的眼睛，把他的头转到了朝着江景的方向。
　　殷情侧过脸，旁边的经理立刻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江边忽得腾空而起一支支烟花，像是流星划过天际般璀璨，即将绽放在夜幕最高端时殷情突然松开了手，漫天的烟花就全部映入了玖慕的眼帘。
　　“这是……”玖慕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尾音就被玻璃球外烟花继续盛放的声响所掩盖。
　　“砰——”
　　绚烂的烟花占据了夜空，在幕布上绘写着缤纷与梦幻，照若白昼。
　　烟花倒影在玖慕的瞳孔，让那一贯清冽淡漠的漆黑眼眸多了一分炫彩，还有骤然见到如此视觉盛宴的惊叹。
　　“玖慕，你看。”殷情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玖慕顺着殷情的目光望去，只见江那边两座最豪华大楼的侧面，炫亮灯光打了两个并排的名字——
　　殷情玖慕。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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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解散
　　殷情和玖慕这两个名字在江边挂一小时上百万的楼侧硬生生呆到了天亮，而漫天烟花也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极其壮观。
　　殷情还又拍了张玖慕坐他对面的照片，发上了微博。
　　他整这么一出，沉寂多时的久情cp粉又疯狂了，连夜把这条话题顶上热搜。
　　[我慕了，能不能也给我分配一个长得又帅又浪漫的男朋友？？]
　　[这两人谈个恋爱可真费钱，不我没酸，我是在称述事实。]
　　[讲道理，你们不结婚很难收场，民政局我已经搬来了。]
　　殷情还人生第一次亲自下场，挑了几条评论来回复。
　　[分配不了，世界之大殷少爷只有一个。]
　　[不缺钱。]
　　[确实，过段时间打算向玖哥哥提亲去。]
　　玖慕不常看手机，睡前看到任昕发来的消息时才知道殷情又开始正主亲自带节奏了，点进微博，看了看底下殷情和人互动的消息，转发了最后一条。
　　[玖慕V：是我提亲。//@殷情V：过段时间打算向玖哥哥提亲去。]
　　瞬间就捅了土拨鼠和柠檬精的窝了，底下一群尖叫起哄的粉丝。
　　这段时间殷情和玖慕在忙着把任昕瑜可转到星凰去，也没接新的通告，倒是悠闲约了不少次会。
　　已经到了一月中旬，越来越临近春节，玖慕通过纪皓然给组织所有内部人员发了邀请函后，订好三日的游轮，接下来的就是如何哄骗殷情不跟他一起去。
　　“殷情。”
　　这天吃过晚饭，玖慕边收拾桌子边装作随意问殷情：“后天我跟你爸出差一趟，你在家要乖乖的。”
　　殷情瘫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不想乖。”
　　“很快就回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殷情掀了掀眼皮：“哄小孩儿呢？”
　　玖慕：“嗯。哄你。”
　　殷情嗤了声，于是像个小孩儿一样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伸出手示意玖慕要抱抱。
　　玖慕放下桌布，走过来抱他。
　　殷情在玖慕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开口：“那行吧，我等玖哥哥回来提亲，可不敢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
　　玖慕心底一惊，按照以往殷情的性格必然是要坚持和自己一起去的，但这次却这么顺，并且他这句还显然是话里有话，殷辰逸不可能告诉他，那他是怎么得知自己此行有危险的。
　　玖慕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到临行前一天殷情都没有任何异样，玖慕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于是特意托了黎纪苏帮忙盯着点儿殷情，后者一口答应，这才放心离开。
　　依然是造价高昂宏伟壮观的游轮，停在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射灯炫目，在漆黑的夜幕中割裂出一抹亮如白昼的角落。
　　来参会的人基本没有变化，只是发出邀请函的人变了。
　　玖慕走到守在上船关口的保镖前面，平淡道：“注意检查随身物品，什么不能带上船都清楚吧？”
　　保镖们立刻应道：“清楚。”
　　玖慕看了眼手表：“你们准备准备，一会儿人该来了。还有，一到九点立刻停止放人。”
　　“是。”
　　“玖慕。”
　　殷辰逸从甲板上朝他挥了挥手。
　　玖慕走过去，后者开口：“我的人也都安排好了。但是纪皓然最近动静着实不小，并且知道因为你和殷情的关系我俩现在走得很近，他有刻意避开我，所以我也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无妨。”玖慕道：“毕竟他在暗我在明，那就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吧。”
　　殷辰逸点头。
　　玖慕依然把会议时间定在了晚上十点，先前就是晚宴与狂欢时间。
　　没有殷情在，玖慕自然是不会参加这些活动的，找了间空办公室去温习林昭释留给他的资料了。
　　很快时间便到了，纪皓然向玖慕请示了一下，而后便通知大家可以进场了。
　　纪皓然作为一直“领导秘书”的角色，之前林昭释在时也是他招呼所有人入座，而玖慕刚上任，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与他们见面，自然是需要有人做出引导的。
　　首领的架子还是要有的，玖慕肯定是最后一个入场。
　　纪皓然安排所有人坐好后，给玖慕发了消息。
　　玖慕依然是一席正装，西服笔挺，面容冷隽。
　　他问殷情借了个没片的金丝镶边眼镜，本意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端庄严肃一点，但配上这张俊秀的面容，却平白多了一分斯文败类的意味。
　　殷辰逸心底还默默嘟囔了一句，玖慕这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还被殷情给带坏了。
　　玖慕什么也没拿，空手走到正座前，轻淡开口：“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玖慕。”
　　“知道。”
　　底下有个煤矿老板语气闷闷道：“流量明星么，都听过。”
　　玖慕温和道：“余老板说得对，不过您从临安起家，两年前才拖家带口到江沂来，还能听说过我，玖某不胜感激。”
　　“你怎么知道？”余锐立一惊。
　　玖慕笑了笑：“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上，那么在座各位的名字我自然都是清楚的。”
　　余锐立问的当然不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但玖慕避重就轻只答了这个，一是给了余锐立面子，二也是在敬告其他人，除了名字，他知道还有各种底细秘密把柄。
　　就算是流量明星，也掌握着足够多的东西能让你们身败名裂。
　　这些话玖慕自然是不会直接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最为管用。
　　果然，不少人在见到玖慕后变得有些微妙与轻视的表情收敛了不少，虽说心底依然会有不服，但至少明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了。
　　余锐立立刻点头应声：“玖先生说得是。”
　　玖慕的表情依然温和淡然，像是拉家常般语气很是悠闲：“其实今天举行这场宴会，一是想认识一下各位，二是犒劳大家这一年的辛苦付出，三是宣布一个事情。”
　　顿了顿，玖慕继续道：“从今天起组织正式解散。”
　　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当然，我丑话说在前头，林昭释有的东西我也有，如果有人借着组织的名义继续干一些非法的事情，别管我不留情面。”
　　“有人还有疑问么？”
　　“我有。”
　　突然一个声音自会议室前排响起，玖慕抬眼看去，果然是纪皓然。
　　玖慕面色不改，语气温和：“纪叔您有什么问题呢？”
　　纪皓然站起身道：“我想问问玖先生，林昭释的死与您有关吗？”
　　一语即出，四座皆惊。
　　底下议论声纷纷。
　　“我听说了一些，当时玖慕就是在现场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出人命了。”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林昭释能把东西交到一个流量明星手上，指不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纪皓然不是私底下也联系了我们么，我当时还不信，看到这人后就明白有问题了。”
　　玖慕的表情只是有短暂的停顿，而后微微一笑：“既然纪叔会问出这个问题，那想必是有察觉的，不妨说来听听。”
　　纪皓然冷哼一声：“那天晚上林昭释的活动是全部经由你手安排的，单凭这点，要不是林昭释指定你接位，就足以组织给你定罪了。要证据是么？首先，如果看到林昭释的正脸，哪怕听到他的声音，林陌都绝不可能开枪。但事先你给林昭释化了妆，尸检报告里他还被下了极少量的哑药，导致他的面孔和声音被改变。并且，我试图调出林昭释身亡那一段时间的监控，发现那段视频被人抹去了，而且唯独那个房间，有几分钟的时间被外力强行断电过。而且，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都守在门外，里面发生任何风吹草动明明都可以在第一时间阻止，但是你没有。最重要的，你与林陌关系极好，你一定会知道叶初瑶是他的女朋友，但你没有告诉林昭释，并且任由他二人在特殊的场合相见，手.枪也是你给林陌的，你是在诱导他杀人。”
　　“所以，林昭释的死根本不是他和林陌的误会，而是人为暗算！”
　　玖慕一直面带微笑，认真听纪皓然长篇大论说完后，他轻微颔首：“纪叔你和你的人调查与分析能力很强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出如此深刻又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在下实属佩服。”
　　虽然玖慕一脸风轻云淡，但话语却处处藏着嘲讽之意，暗示纪皓然动用大量人手私下调查这件事却完全没有上报给他。
　　纪皓然被玖慕晾了这么多天早就一肚子的气，本来他就没打算还好脾气今天和他客套，索性直接撕破了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最早林总默许你进组织就是个错误！本来就不怀好意，林昭释还试图留你在他身边感化你，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到头来还是被你这个白眼狼暗算。”
　　感化？
　　玖慕实在想笑，能有人把如此乌烟瘴气的恶心组织说得如此高尚也是一种本事，不说他眼瞎心盲，至少那脑子指定有点毛病。
　　其实殷辰逸和玖慕已经料到了今天纪皓然必定会摊牌，也提前有所部署。
　　眼见两人间的□□味越来越重，殷辰逸默不作声把手伸向桌下，按照计划在手机上打了个“1”，打算通知他的人做好准备。
　　然而消息迟迟没有发出去。
　　殷辰逸一惊，目光下移，骤然发现房内的信号全被屏蔽掉了！
　　在刀尖摸爬滚打多年的直觉告诉他，纪皓然已经万事俱备，差的那一个“东风”也正被他用与玖慕的对话诱导而来。
　　今天必定是要见血了。
　　殷辰逸有些急，大概率现在已经有几架机关.枪的准星瞄准在玖慕身上了，虽然明令禁止不能带枪上船，保镖也挨个检查，但看纪皓然胜券在握的样子，很可能是有那个环节出了纰漏。
　　他想给玖慕使眼色，让他暂避锋芒的意图还没传达出去，就被像是感知到什么而望过来的纪皓然尽收眼底。
　　纪皓然唇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
　　“有件事在座各位大概不知道，我是林昭释的儿子。”
　　玖慕没有去看其他人脸色的变化，对此是一语带过，而后含笑道：“看来纪叔的历史学得不怎么好啊，古代多少弑父夺位，哪儿有宦官在旁边置喙。你说对不对？”
　　任谁被这么明着骂都不舒服，纪皓然方才露出的一点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铁青。
　　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强行压抑着怒火道：“玖慕，我告诉你，就算林昭释被蒙蔽了双眼，有我在也不会让你那妄图解散组织的天方夜谭得逞。”
　　“哦？”玖慕轻轻一笑：“那纪叔打算如何处理呢？”
　　“看在你是林昭释儿子的面子上我留你一条命，把他留下的东西交出来你趁早滚下去。”
　　纪皓然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劝你识相点，不然扔下船的就不一定还有命在了。”
　　两人在圆桌的两端隔空对峙，一个面容轻淡，一个脸色阴沉，周遭环绕的空气压抑得在场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一片死寂中，玖慕不紧不慢开口了：“我记得林昭释在世时，纪叔可以是一口一个林总，怎么现在也开始直呼其名了？难不成纪叔早有此意？”
　　他含笑道：“我这是不孝，那纪叔早早便心怀不轨岂不是更为可怕？”
　　纪皓然冷声道：“少给我打岔。我就问你，交还是不交？”
　　玖慕笑了笑：“纪叔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行，这是你自己选的。”
　　纪皓然一挥手，伴随着咔哒的机械声响，窗外瞬间伸进十几支枪柄，黑压压的洞口几近封锁住了屋内所有的空间。
　　他从桌柜里抽出一把□□，直直对准了玖慕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们圣诞快乐呀！！这章评论都发红包，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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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运筹
　　玖慕淡淡一笑，举手做投降状，语气略带调侃：“怎么上次在这里我被人拿枪指，这次地位改变了，依然要被人拿枪指啊。”
　　他放下手臂，轻笑道：“纪叔别一言不合就这么暴力，我们这不是还在商量么。”
　　纪皓然并不想和他多言：“我知道会议开始前你在看林昭释留给你的资料。我最后说一遍，东西拿来。”
　　玖慕耸了下肩，唇边挂起了殷情那招牌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散漫笑容，看得殷辰逸是一阵发愁皱眉头。
　　他道：“纪叔你先别急，现在已经不是中央集权君主□□的社会了，我们不妨问问大家的意见，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解散这个组织。”
　　玖慕转向在座的众人，语气轻淡：“我刚说了如果解散后你们不再干组织在时做的那些事儿，林昭释留给我的那些机密和把柄就永远不会重见天日。但是呢，组织和资料落在纪叔的手上，那可不就是林昭释在时的复刻般，你们还愿意自己及公司跟木偶一样被人操控威胁吗？”
　　顿了顿，他接着道：“也许你们自己觉得无所谓，毕竟组织活动带来的利益是无穷的。但亲人与后代却也会一直受制于人，比如一言不合就被人拿枪顶着，尸体扔进大海喂鲨鱼，连祖坟都进不了。嘶——想想还有点难受，殷总你说对吧？”
　　殷辰逸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怔，而后便感受到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连同玖慕含笑的眼和纪皓然越发阴冷的视线。
　　殷辰逸没想到玖慕会把集火点扔给自己，但他知道玖慕不会是那种因为自己必死无疑便再要拉个垫背的人，稳了稳心神，平静开口：“是的。各位应该都知道我媳妇一家的情况，殷情从小跟他们长大，我不想他再掺合进组织的事情。于是从十年前我就在计划让殷情脱离组织，但是林昭释以殷家掌控的势力太多为由，拿我儿子的命做要挟，硬逼我让他继承殷家在组织内的位置。所以玖先生的决策我表示支持。”
　　玖慕轻微颔首：“我想也是。”
　　“放你的屁！”
　　一个中年男子立刻骂道：“组织给了你们殷家多少好处？你敢说你殷家现在的资产一半不是组织帮你得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要脸？”
　　殷辰逸身边一个女老板也不愿意了：“拿孩子悬在刀尖上的命换那些钱有什么用？我倒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又有人道：“只要子女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组织又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人，反正我刚来江沂的时候林昭释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反对组织解散。”
　　玖慕好整以暇地听着底下人议论，还颇为悠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
　　蓦然间，玖慕这故意模仿殷情的表情给了殷辰逸提示，他突然就明白了玖慕的用意。
　　——玖慕不是轻浮莽撞之人，他到现在还敢顶着枪口高谈阔论必定是有所依仗，也许纪皓然现在的行为全部在他的意料及计划之中。而他此刻故意把矛头指向自己，自己再作出对他有利的回答，有赞同必定就会有反对，以此可以引发下属间的讨论，并从中分辨出说话之人的立场。
　　从他摆出那种表情激怒纪皓然，到引诱在场各位发表自己的观点，玖慕在一步一步找出纪皓然的同党！
　　殷辰逸抬眼，对上了玖慕恍若看透一切的微笑。
　　他有些心惊，玖慕在如此凶险的境遇中还能步步为营，以及先前就早已经布局好了一切，用可怕一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纪皓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逼问玖慕的环节被他变成了辩论会，心底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异常的预感，扣在板机上的手指动了动。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所有人的讨论。
　　子弹擦着玖慕的鬓角而去，带起几缕碎发，直直钉在了墙上。
　　殷辰逸骤然一惊。
　　然而玖慕却置若罔闻，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语气温和：“怎么了纪叔？”
　　“下一枪我的手可就没这么稳了。”
　　纪皓然冷冷开口：“东西交不交？”
　　玖慕停顿片刻，目光从纪皓然那里移到了刚才第一个出来反驳殷辰逸的中年男子脸上：“范承志对吧？今天你和纪皓然是一起上船的，保镖中有一个人是你的侄子所以他没有去搜纪皓然的身，让他带上了这把□□。”
　　范承志瞳孔骤缩，目瞪口呆，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玖慕说完视线便移开了，缓缓扫过在座其他人，在又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容停住了。
　　“孟昊空，军械产业，三十分钟前接近游轮的那一艘摩托艇是你安排的吧。悄无声息送步.枪上船，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个法子挺聪明的。”
　　“常文耀，黑客，六次企图侵入我的电脑盗取文件却无果，今天在孟昊空摩托艇靠近游轮时操控了那个区域的监控，并且之后抹去了痕迹。不得不说，你的电脑技术很厉害，但不幸的是，我认识一位比你更强的黑客。”
　　“管俊才……”
　　玖慕一连点了四个人的名字，在将要说出第五个时，纪皓然终于忍不住了，手指扣下板机，子弹朝着玖慕胸口呼啸而去！
　　然而在他扣动板机的那一瞬间，不知道哪儿也传来一声枪响，正正挡在了纪皓然子弹的途径之处。
　　两颗子弹猛然碰撞在一起，而后射出的那颗明显冲量更大，迫使前一颗偏离了轨道，于是又一枚子弹钉入了玖慕身后的墙面。
　　同时，有一个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踢开纪皓然手里的枪，朝他脑袋上又狠狠来了一脚，一个华丽的后空翻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反手指向了纪皓然的脑袋。
　　“怎么说不过别人就动手啊，这么废物的么？”
　　殷情一脸痞气，纯黑紧身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衬得那张脸愈发锐利凌厉。
　　殷辰逸和玖慕皆是一惊，后者的心绪今天晚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急切喊了声：“殷情！”
　　见殷情不打算搭理他，玖慕又道：“殷情，快过来！”
　　“慌什么？”
　　从四周窗户伸进的枪杆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那十几支枪口同时转移了方向，全部直直指向了纪皓然。
　　黎纪苏翻过窗户进来，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你不是全都安排好了么，管你男朋友瞎胡闹干什么？”
　　玖慕冷冰冰瞪了黎纪苏一眼，心下顿时就明白，是这人把殷情带来了。
　　“别这么看我。”
　　黎纪苏举手也作出投降状：“你男朋友拿慕予雪要挟我，逼我带他来的，我可没辙。”
　　玖慕没有再看他，而是缓步走到了纪皓然面前。
　　“你……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知道？！”
　　纪皓然目眦欲裂，全然不明白玖慕是如何得知他的这一切计划的。
　　对上玖慕的目光时，他甚至有了隐隐的惶恐。
　　年纪轻轻便运筹帷幄，举棋为营，在他眼里自己不过一直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确实，确实，连林昭释他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让这一生最珍重的林陌亲手开枪要了他的命，临死前都要让他身心受到极致的打击，自己怎么敢妄图与他分争。
　　“纪叔。”
　　玖慕轻轻一笑，语气温和道：“感谢你的五十岁生日宴会让我认识了殷情。以及，下辈子希望我们还能平和地坐在一起探讨书法。”
　　他接过殷情手里的枪，面无表情扣下了板机。
　　鲜血从纪皓然的太阳穴迸出，玖慕开枪的同时伸手一挡，血液没有溅到殷情身上，尽数落在了他雪白的衣袖上。
　　至此，操纵江沂娱乐圈几十年势力滔天的组织首领二人全部身死。
　　玖慕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他刚才点名的那几个人身上，又补了两个被纪皓然开枪而打断没说完的名字。
　　殷辰逸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怎么处理？”
　　玖慕缓缓收起手.枪，平淡道：“扔了。”
　　那几个人知道大势已去，立刻连声哀求。
　　“玖先生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今后绝对不会再忤逆你的！！”
　　“我们只是跟错了人，这纪皓然一个元老级别人物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啊……”
　　“玖先生求求你给我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吧！玖……”
　　玖慕手上动作一顿，重新抽出手.枪，一枪打在试图冲过来拽他的常文耀的胸口。
　　其他人瞬间面如土色，瘫倒在地。
　　“收到。”殷辰逸道。
　　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排除异己，他知道玖慕都会是这个命令。
　　玖慕微微抬眼，对在座所有人道：“希望大家能记住我的话。散会。”
　　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去。
　　殷情连忙跟上了他。
　　走廊里昏暗的灯投下暖黄的光线，照出了两人的阴影。
　　玖慕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殷情刚才的凶劲全部消失了，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眨着眼睛小心翼翼望向玖慕：“那天在家时我偷听到了你和我爸的对话，想着你应该会去找黎纪苏帮忙，就也问了他，让他带我一起来。”
　　说完，殷情扯了扯玖慕的衣袖：“玖哥哥，你别生气，我们一人找黎纪苏偷偷带上船一次，扯平了。”
　　“。”
　　玖慕就知道殷情会找这个理由。
　　饶是预料到了殷情的借口，饶是在外人面前再沉着冷静，面对殷情时他却也提不起半点脾气。
　　玖慕沉默片刻，看着殷情亮晶晶的桃花眼，妥协般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一定。”殷情应道，心说反正组织都没了，这种危险的事也不会再有。
　　想到了刚才的画面，殷情开口，似是玩笑般道：“玖慕，你可真冷血。”
　　玖慕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在殷情脸上停留了很久，而后突然抬起手，温柔又轻缓地抚上了殷情的侧脸。
　　——殷辰逸讲过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你对所有人都下不去手，我也知道你不爱掺合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那就我来。
　　我不后悔我选择做出的这一切，我只怕躺在血泊抑或在监狱中的是你。
　　殷情有些诧异，站在原地任由玖慕像对待工艺品般抚过自己的脸，过了好久后才问道：“怎么了？”
　　“没事。”玖慕轻声道：“走吧，我让船长提前停泊，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估了自己，还有一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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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完结
　　玖慕突然通知船将要靠岸时殷辰逸就猜到了，这两人肯定要去过二人世界。
　　他识趣地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让殷情跟玖慕走了。
　　下了船，殷情对玖慕道：“我开车了。”
　　“那你们浪漫去吧，我就不打扰了。”黎纪苏懒洋洋道。
　　玖慕虽然生气于他背着自己带殷情来，但想想这人唯一的死穴还被殷情给威胁也是不容易，不打算跟他计较了，便道：“你订酒店了么，要不要一起？”
　　黎纪苏面上露了点嫌弃：“叫我一起看你们秀恩爱？我在哪个城市没有地方去？别管我了，你们探讨生理知识去吧。”
　　玖慕：“……”
　　他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黎纪苏，不再理他，和殷情一起上了他的车。
　　还是有些累了。
　　玖慕长出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道：“殷情，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好。”殷情回道，开了暖气，车速也放缓了些。
　　他是按着回酒店的方向在开，但等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殷情突然开口轻声道：“玖慕，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殷情又碰了碰玖慕的胳膊，后者依然没有醒。
　　他微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就没见玖慕睡过一次懒觉，每日都在精神紧绷的状态。
　　殷情知道玖慕这么拼，是因为活在刀尖上的不只他一人，还关乎着自己。
　　殷情来时便计划好的一件事念头更深了。
　　他一打方向盘，车掉头就驶回了刚走过的路。
　　-
　　已近凌晨三点，天色正暗，连星月也躲在云层后面昏昏欲睡，漫天黑夜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
　　海滩边守夜的保安在小房间里打着哈欠，下午接了一个老板的消息说要等着夜里升起栏杆，放一辆车进到沙滩里去。
　　突然，有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过来，一辆跑车停在了栏杆前。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下来，给他招手示意。
　　保安升起了栏杆。
　　他没上车，而是走了过来，离近了保安才发现这男生俊秀得有些过分，还很是眼熟。
　　太困了保安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礼貌问道：“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生道：“早晨海水涨潮时海平面会达到哪里？”
　　保安一怔，然后道：“车行的那条道上有涨潮标示。”
　　男生回道：“好的，多谢，你可以走了。”
　　保安点头，目送跑车驶进沙滩间的小路，打了哈欠，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锁好房门后，他突然就明白了刚才莫名察觉到的奇怪是什么原因。
　　以往不止是沙滩，连海面上都会有夜里不怕冷冲浪开艇的人，但是现在整座海滩都安静得有些异常，大概是被人刻意清了场般，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辆纯黑跑车停在海水边，就压在他指明的涨潮标示上。
　　但这车停那儿后人也不下来，把偌大的沙滩就当停车场了一般。
　　搞不懂现在这些富二代的情趣。保安摇了摇头，转身骑着摩托离开了。
　　殷情把车停在直对海平面的位置，这片海域其实涨潮不算多，海水拍打着跑车的前轮胎，从前挡风玻璃向外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虽然这个点还什么都看不到。
　　殷情给车熄了火，脱下风衣盖在玖慕身上，小心翼翼给他调整了座位的角度，然后自己也在驾驶室躺下，闭上了眼。
　　海浪不算大，在漆黑的夜幕下缓慢涌动，恍若安眠曲，催着人进入梦乡。
　　殷情心里一直惦记着事，睡得不踏实，眯了两小时就睁开了眼。
　　启明星刚刚探出了头，缓慢地驱散着夜幕的余韵，为天地间带来第一抹光明。
　　殷情侧过脸看向玖慕，他还在熟睡。
　　殷情按了按钮放下车的敞篷车顶，头顶的视线瞬间开阔起来，放眼望去皆是暗蓝色的天空，丝丝海风流淌进车内。
　　眼见海天相接之处已经从暗色变浅，隐隐有光亮渗出云层，殷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醒玖慕。
　　他目光望向前方，心道改日再带玖慕来看日出吧，刚打算启动车子，突然耳侧传来微弱的一声：“殷情？”
　　玖慕睁开眼，视线先是落在殷情身上，眼底有刚睡醒的迷茫和对身处位置的讶异。
　　还是赶上了。
　　殷情有些小开心，没忍住扬起了唇角，对他道：“玖慕，你看。”
　　玖慕顺着殷情的目光望去。
　　万籁俱寂，远方先是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接着海天相接之处浮起一片鱼肚白，继而云层染上了绯红，旭日自云后缓缓升起。
　　水天相接之处被金色晕染，海平面波光粼粼，红霞漫天。
　　一轮朝阳全然跃出了天际。
　　——刹那间，黑暗散尽，天光破晓。
　　殷情笑着开口：“玖慕，谢谢你。”
　　替那些受到不公待遇、被强迫过被伤害过、顽强与抑郁与强权作斗争的人们，替唐昕清、替章筱筱、替叶初瑶、替与她们有着相同命运却被你所改变的那些女孩，道一声感谢。
　　说完，殷情下了车，踩着细沙走到海边。
　　玖慕从一睁眼就是磅礴日出的失神与震撼中回过神来，也拉开车门跟在了他身后。
　　清晨的海风有些微凉，玖慕把殷情的风衣披回他肩上，站在殷情身边与他一起眺望远方。
　　“都过去了。”
　　殷情道：“新的一天开始，未来依然美好。”
　　玖慕突然变了话题：“当时还没有与林昭释明面对立，我的那条公开微博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写出来。”
　　“嗯？”殷情饶有兴趣侧过头去，海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有些凌乱，那双眼眸却依旧清明惊艳。
　　玖慕轻声开口：“我喜欢你在心之所向的领域一往无前，在追求世道公义的路途竭尽所能。”
　　作者有话要说：　　殷情：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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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拉，休息两天更番外，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给我说。
　　番外基本都是赠送的，就是放在作话里不用掏钱购买。
　　每次完结时都有好多话想跟大家说，先前想了好多，但到真正开始打字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那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话吧，感谢陪伴，感谢包容，感谢喜欢，真的真的真的很感谢。
　　应该一月中就开新文了，先开专栏那本《我超凶的》，然后写《好巧，你也是A》。
　　马上开的那本是个可可爱爱小甜文，想调节一下心情ww
　　后面那本的攻受类型和玖慕殷情差不多，天天互怼彼此看不顺眼，到腻歪谈恋爱。我发现我好喜欢性格都是强强的设定诶0.0
　　还是要说一声感谢，老婆们下一本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