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颈之交 作者：止谈风月 文案 杨怀瑾是青岩帮乃至整个A城黑道的一朵奇葩。 一流名牌大学毕业，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毕了业不去建设祖国，偏偏一头扎进黑道，从最底层混起也毫无怨言。 他想找一个人，一个标记过他的Alpha。 结果人是找到了，但对方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也早就跟相识的时候全然不同了。 他们分开12年，不过就是个吻颈之交。 两个都是黑道大佬，两个都很专情。 问：如何找回丢失的另一半？答：先咬再说！ 风流浪荡花孔雀Alpha x人美心狠高智商Omega 第1章 送礼 近日，A城最大的事便是青岩帮换了新任龙头老大。 前任帮主柏青梧过世，A城第一大黑帮青岩帮整整动荡了三个月，最终柏青梧的小儿子，年仅22岁的柏宁得到了帮主之位。 虽说新帮主太年轻，青岩帮能不能继续柏青梧时代的辉煌还有待观望，但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总算因此稳定了下来。 青岩帮的酒会定在A城最豪华酒店的空中宴会厅，请了各方名流、各路势力的主事人来“聚一聚”，其实就是昭告天下、稳定人心。 朱雀堂堂主杨怀瑾到的时候，宴会厅内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异样。 有的远远地观望，状似轻松其实视线总离不开这位瑾爷，有的则立刻满脸堆笑，谄媚地迎上去，“小辈”见了杨怀瑾便都下意识站直行礼，恭恭敬敬叫一声“瑾爷”。 青岩帮里能被称爷的都是掌管一方势力的大佬，跟年纪无关，比如这位才三十出头的“瑾爷”。 杨怀瑾倒是一贯地随和，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身中式休闲礼服衬得他整个人长身鹤立，那股书卷气质更重了，整个人感觉舒适又温和。 不过现在可没人会真的觉得杨怀瑾温和，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次柏宁能上位，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杨怀瑾的站队果决和雷霆手段。 青岩帮帮主柏青梧过世，两位继承人争权，帮内几位堂主接连出了意外，只有杨怀瑾和他的朱雀堂完好无损，青岩帮四堂本是势均力敌的平衡关系，经此一事成了朱雀堂一家独大的局面。 杨怀瑾平日低调也少管闲事，在帮里简直是个富贵闲人，谁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帮柏宁扳出个胜局。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年纪轻轻的“爷”可是二十几岁就被前帮主柏青梧钦点的朱雀堂堂主，他手中握着的是青岩帮真正核心的那部分权力。 杨怀瑾带着朱雀堂的几位管事进了会场，他本人看起来悠闲又散漫，身后的兄弟却个个气势十足。 “瑾爷。” 新任帮主柏宁笑着迎过去。 “宁少。” 杨怀瑾跟柏宁拥抱了一下，态度亲热，两人看起来交情甚笃。 正寒暄，有下属过来跟柏宁禀报：“赤联堂的人来了。” 柏宁对杨怀瑾拱手：“瑾爷，恕我先失陪。” 杨怀瑾拦住柏宁，口中换了称呼：“我陪帮主一起过去吧！” 赤联堂是A城第二大黑帮，不像青岩帮老牌悠久，曾经只是小帮派，但近年换了新一拨当家人后蹿起的速度非常之快。 不只杨怀瑾，青岩帮的四位堂主都跟在柏宁身后去迎人了。 宴会厅大门口，赤联堂一行人刚好到达。 领头的两个男人气势非凡，一看便知是两个强大的Alpha。 年长些的那位举手投足皆是一派军人风范，年轻些的那个有着一米九几的过人身高，却是一副散漫又随意的模样，微卷的半长发在脑后扎起来，模样极俊美。 正是赤联堂的大当家邢天和二当家封止。 柏宁有些惊讶，走上前去：“没想到劳动了邢大当家。” “柏二少接掌青岩帮，我是一定要亲自来道贺的。 恭喜。 ！”邢天跟柏宁握手，口中说着恭喜，声音却是一贯地平直，不露任何喜怒。 “谢过大当家。 阿宁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了！”柏宁笑着打趣。 不怪柏宁惊讶，赤联堂堂主虽然是邢天，但邢天为人极低调，赤联堂的事务通常是由封止和其他当家人去处理的，就算柏青梧在世的时候邢天也极少出面。 有传言邢天有军方背景所以不方便出面，也有传言说他拥有世界级的黑暗商业帝国，并不在乎赤联堂这点事业。 总之，他今天因为柏宁出现在这里，可以说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也代表了赤联堂与青岩帮交好的姿态。 A城最大的两个帮派亲如一家，新帮主柏宁的位置便更加无人可以撼动了。 封止在一旁笑眯眯，请得动邢天的当然不会是柏宁，只可能是这位真正掌握赤联堂实权的封二当家。 他与柏宁是多年好友，柏宁更是赤联堂军火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这时候封止当然要站出来力挺柏宁，把邢天这尊大佛摆到青岩帮宴会上可以说是送了柏宁一份大礼。 封止这人从来不知谦虚为何物，外表虽然是一副高大俊美的模样，但熟悉他的人便会看出，这人的笑容里写满了“快来夸我”，嘚瑟得像只开屏孔雀。 大礼送完，还有个“小礼物”，封止让人带了个人上来。 一个中年男人，穿得西装革履像是来参加酒会，细看却能发现他战战兢兢，在一群黑道分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柏宁一见就乐了：“哟，这不是前些天给青岩帮使绊子的杨局长吗？我青岩帮几个兄弟可被您坑得挺惨啊！” 封止继续嘚瑟，表示这礼物是他以个人名义送柏宁的。 这位局长给柏宁添过麻烦，正好这两天从职位上退了下来，他就把人带过来跟柏宁叙叙旧，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一听就知道杨局长这次的“退位”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柏宁笑得跟封止如出一辙，带着七分虚假的真诚，三分不怀好意，道：“局长请放心，我是守法公民，不报私仇的。” 言罢，把问题甩给身边的杨怀瑾，“瑾爷，您说这怎么办啊？” 这Alpha齐聚的肃杀场面，也就杨怀瑾看着温和，像个好人，杨局长立刻投来求救的目光。 “瑾爷，瑾爷我跟您老师有几面之缘，请一定要相信我，这是个误会，啊，误会！” “一定，一定。 杨局长请放心。” 杨怀瑾看起来十分热络，佯作关心，“对了，您还年轻，从位置上退下来工作怎么解决？不如来六区码头帮忙？港口搬运那边总是缺人手，正好前几天被您审问的那几个兄弟出来了，我罚他们也去了港口那边，你们抽空好好聊聊，把矛盾解开就好了。” 听了这话杨局长立刻面如死灰，落到那几个人手里他还有好吗？不过，杨怀瑾没再给他机会说话，命人“请”他下去休息。 他这才恍然，自己是真瞎，这位面相温和的瑾爷明显是此地最不能招惹的一位。 礼物“收完”了，众人鱼贯入场，气氛也轻松下来，各自散开到宴会厅里。 封止踱步到柏宁身边，长臂伸展，搭上他肩膀：“行啊，阿宁，青岩帮可不是谁都能吃下的。” “疯子，私下里就不必恭维我了。” 柏宁笑着与他碰杯，“刚好有贵人相助，我借了个东风。” “杨怀瑾？”封止微微眯起眼，“这事我略有耳闻。” “跟传言差不多，瑾爷帮了我很大忙。” “啧，我人都到你面前了，就让我听传言？”封止假装不满，“传言还说杨怀瑾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说我能信吗？” 柏宁大笑：“瑾爷可并无此意。 怎么？你对瑾爷感兴趣？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别了，你们这位瑾爷老派得很，看见他就让我想起上学时罚我抄课文的老师，太过一本正经的人一看就跟我气场不和。 而且，明显他也看我不太顺眼。 啧啧！”封止连忙摆手，很快转移了话题，“话说最近忙得都见不到你，K俱乐部里来了几个新人，不如这边结束我带你去玩玩？” 杨怀瑾人就站在不远处，目光也一直若有若无地注意这边。 封止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先是跟柏宁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很快又被淑女名流们围住，晃荡着酒杯，花蝴蝶一样左右逢源。 杨怀瑾微微皱眉，心中不屑：这人，简直浪荡成性，毫无节操。 兜里的电话响起来，他走到人少些的地方去接听。 是信任的属下打来的，跟他汇报着。 他握着手机愣了愣，转头看向宴会厅人群中，只是这个角度已经无法看到他要找的那个人。 “瑾爷？瑾爷？”那边许久没听到回应，疑惑着问了几声。 杨怀瑾敛眸，低声道：“可以，今晚动手吧！” 第2章 中计 封止被人算计了。 准确地说，他被人强奸了。 当然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但非自愿的性事，不是强奸是什么？就算他是上面那个，就算这场强奸最后被他变成合奸，最后的最后又变成了他强迫对方。 总之，他堂堂赤联堂二当家，纵横黑道十余年，今天阴沟里翻船，被人狠狠地算计了一把。 青岩帮的酒会结束封止便和几个朋友约着去俱乐部玩，喝酒喝到深夜，搂了身边陪酒的Omega去开房。 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封止进了房间先去洗澡，等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开灯。 也不知道是喝得有点多还是怎么，封止那会儿头重脚轻晕乎乎的，不熟悉的酒店房间他也懒得去找开关，借着墙角微弱的光摸到床上去，却发现自己带回来的Omega换了人。 气味不对！陪酒时那个Omega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勾引他，悄悄释放自己甜美的信息素，但现在怀里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衣服上是干净清新的皂角香，整个人的味道也是淡淡的、温和的。 封止不动声色地亲吻怀里的人，用唇舌逗弄对方的耳朵，直弄得对方呼吸微乱不自在地向后缩，接着，他迅速出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按在床上，拉开距离。 “你是谁？” 那人不答话，纤瘦的脖颈被人掐在手中也丝毫不见惧怕，只是平静地喘息着。 封止再问，手中力量加重了起来，那人依然不答，把手搭到封止手腕上试图阻止他继续用力，喉咙间的喘息声急促起来，显出几分难过。 “说，谁派你来的？” 只是，这次是封止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觉得头更晕眩了。 这房间不对！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头晕应该是吸入了使人麻醉的气体，这感觉绝对不是酒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思维在涣散，封止手下的力道变小，慢慢倒了下去，手也随之松开。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床上，只是眼睛被人蒙住，双手被绑在床头，身体更加虚软无力，内里却有股欲望迫切又焦躁。 看来是被下了药，发情诱导剂或者别的什么。 封止觉得有些好笑，还以为是要杀人，结果是来强奸？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这么没节操，奸他还需要用强吗？ Omega对Alpha的吸引是致命的，被下了药的身体感知非常敏锐。 虽然闻不到这人信息素的味道，但封止确定这是一个Omega。 一双手在他身体上游走，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那人亲吻封止颈边的敏感地带，修长的手指覆在他腿间揉弄，隔着内裤爱抚性器，这种意图明显又不直接的方式，反而显得更加撩人。 “滚，别碰我。” 这不是一句呵斥，封止平静地陈述他的拒绝。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不想做浪费体力的无效挣扎。 那人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动作着，嘴唇贴着封止颈侧，呼吸灼热又暧昧。 封止有些不舒服，他现在的身体太敏感了，声音都沙哑起来，带着浓浓的情欲味道。 无法反抗，只好口头上讥讽对方。 “是哑巴吗？让你滚你却往上凑？” 那人动作微微一僵，显然是听得到封止说话的。 封止嗤笑：“看来还是有些廉耻心的。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背后的人是谁。 听着，现在把我放开我保你无事，否则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别做自己承受不了后果的事……喂！你……” 一个枕头砸在了封止脸上，接着是卷成巨大一团的被子，把封止压得严严实实，声音被闷在重重棉花下，更没什么威胁力了。 谈判不成，封止决定暴力反抗，出其不意地猛踢身上的人。 那人毫无准备，闷哼一声，却迅速反应了过来，反手挡下第二次攻击，屈起手肘狠狠砸向封止大腿内侧。 封止骂了句脏话，这招太损，他那条腿一阵酸麻，瘫在床上。 这Omega明显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挣扎无用，内裤很快被褪下来。 接着，已经勃起的性器被包裹进温暖口腔，刚刚还在跟封止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却伏在封止腿间，用臣服的姿态含舔他的性器。 封止在性事上本就没什么节操，又被下了药，情欲吞噬着思维，想着：这人是要他的鸡巴，又不是要他的命。 渐渐也就懒得挣扎了。 风流俊美、欢场老手的封二当家上半身被盖在重重被子下面，只有下半身露在外面，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当成按摩棒使用。 封止是个强Alpha，性器勃起后十分壮观，那人试了几次发现难以容纳，开始给自己做扩张。 然而，明显没什么经验，他跨坐在封止身上弄自己，扩张做了很久，身体里的水流了许多，蹭得封止小腹一片滑腻——这个Omega发情了，而且明显独自忍了很久。 那人把封止的性器纳入身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封止在极舒服的交合中想：原来不仅不聋不哑，叫床的声音还这么诱人又好听…… 被绑在床上，蒙着头做爱的体验十分奇特，感官被限制，只用身体坚硬炙热的部分感受对方——滑腻的Omega淫液，诱人的喘息，柔软甬道不适应地收缩，因为不常被使用所以极其紧致……这人的身体非常舒服，刚刚还强悍地跟他打斗，这会儿又软得像摊水，体内不寻常的热度代表着他正处于发情高峰期，这也让Alpha格外容易失去理智沉溺欲望。 只是很奇怪，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散发出来。 最初是那人在主导，封止不时使坏狠狠顶撞他，被弄痛了那人就隔着被子揍封止，没使多大力气，也并不痛，但提醒了封止自己只是个“按摩棒”，纯粹是在欺负人。 后来，欢场老手也渐渐沉入欲望，封止开始占据主动，强奸成了合奸。 再后来，那人被顶撞得没了力气，趴在封止胸口喘息，随着封止的动作呻吟。 “太闷了……我喘不上气。” 封止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 那人帮他掀开被子和枕头，汗湿的额头抵在封止肩窝，抱着封止的身体。 他们下身紧紧相连，相互给予最原始的快感，现在连呼吸都靠得极近，倒像是情人一般。 封止扭头去舔颈侧人的脸颊、耳廓，下身又快又急地顶弄对方，听对方发出哭泣般的呻吟。 他咬住那人耳郭软骨，用牙齿轻轻研磨，呼吸灼热，烫着对方敏感的耳道，说：“乖，把我放开。” 这实在是他风流成性的下意识调戏，没想到那人真的伸手到床头解开了他的绑缚。 封止双手得到释放，第一件事就是摘了蒙住眼睛的布带，谁知房间里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 Alpha五感优越于常人，只要房间里有一丝光线他都可能看清楚眼前人，但这人明显有所防备，遮住了所有光线。 封止骂了句脏话，掐住身上人柔韧的腰肢，猛然翻身，把对方压在身下狠狠操弄。 “这么喜欢被我操？嗯？” 那人没有回答，手脚攀上封止的身体，承受着他凶狠的顶弄，倒真像个依赖人的Omega，让人更想掌控和占有他。 两人交缠在一起，啃咬对方，势均力敌地占有和掠夺，一场性事做得又急又狠。 —————————————————————————— 这里是作者： 啧啧，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开了封止和杨怀瑾的新篇章，其实两个人都很专情，所以估计还是个披着黑道外皮的甜文。 看到了几位熟悉的读者，超级开心你们还在！感谢追文互动的大家，还是连载期间不会收费，完结了看情况部分章节收费。 留言不一定回，但每条都会看（每天刷N遍看！），因为希望做为作者的自己尽量少BB，多写文，才是跟读者最好的交流。 第3章 目的 情事到了最后那人终于开口，只说了两个字：“给我。” 他想让封止成结射进自己身体里。 青年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并不像俱乐部里那些Omega的甜腻温柔，有些清冷的声线带着成年男性的坚忍，不讨好、不谄媚、不依赖，却意外地吸引人。 封止俯下身，一边用力顶弄，一边恶意地嘲讽：“你算什么东西？嗯？上赶着被男人操，还要求着陌生人射进你身体里？你那里是什么？生殖腔还是公厕？”身下动作不停，强势的Alpha信息素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不断地挑逗身下人的欲望，也给对方强大的压迫感。 那人身子一抖，穴口下意识缩了缩。 封止一巴掌打在他臀肉上，斥道：“夹那么紧干什么！” 跟身体的热切交缠完全不同，封止的言语像一把刀子，一次次扎过去：“我不可能标记任何人，更何况是你这种不明不白半夜爬上床的婊子。” “呜……”不知是被弄痛了，还是被这句“婊子”伤害到，那人发出呜咽声，想推开封止，却反被扣住手腕，封止大掌捏着他的腰不让他躲避。 那人放弃般不再挣扎，身体瘫软完全敞开，甚至还讨好地收缩甬道，似乎在用身体求封止在他体内成结。 两人翻滚了半圈，那人跨坐在封止腰上主动讨好，摆动身体吞吐他的巨大。 封止摸到对方的脸和脖子都是一片滚烫，明显是感到羞耻又屈服于欲望，学着那些伺候人的男孩的样子讨好他，可是动作非常不熟练，其实并不浪荡，但封止恶劣地羞辱对方：“呵，还真是又骚又浪！平时有人知道你是个浪货吗……” 突然，黑暗里破空的声音响起，封止躲闪不及，一柄匕首抵在了喉咙上。 “闭嘴！”那人用有些沙哑的清冷声音道。 身体还紧紧包裹着对方的性器，刀下却直抵对方要害。 “给我。” “你TM是不是疯了！”封止愤怒，“又不会标记，要我成结干什么？” 那人冷笑一下：“废什么话？你现在又算什么东西？” 同样的话还给封止，手中的匕首向下压了压，摆动起腰臀吞吐起封止的性器，他知道封止快要成结了，他只需要封止在他体内成结，并且射给他，就可以结束今天这荒唐的一切。 “你TM轻点，想杀了我吗？”黑暗里锋利的匕首割破封止的皮肤，封止努力把自己抵进被褥里尽量躲避匕首。 双手摸上那人的腿，托住对方手感极好的臀肉，他认命地开始抽插顶弄，一下下深深顶进生殖腔，让自己尽快在对方身体里成结。 射出精液的时候，那人也因为生殖腔里强烈的刺激几乎同时射了出来，高潮时抑制不住发出的声音清冷又脆弱，挠得人心痒。 如果不考虑这奇葩的相遇，封止觉得他们在床上倒是十分契合。 趁着对方失神，封止出其不意地打掉了那人手中的匕首，翻身把人按在床上。 他在那人颈边嗅着，情色地舔对方修长的脖颈，说：“想我射给你，又不想被标记，嗯？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Alpha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有绝对的威慑，标记后Omega在生理上相当于Alpha的所有物，信息素可以控制他们服从Alpha的任何意志。 “虽然标记之后我会舍不得下手弄死你，不过，囚禁圈养一个Omega并不算什么，不杀你也有很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封止贴着那人耳边，放低声音道，“想尝尝被锁起来当性奴的滋味吗？” 那人微弱地摇头，胸膛剧烈起伏，还沉浸在刚刚的高潮里，这场情事对他来说消耗巨大。 封止没觉得太累，情欲疏解了，手脚发软的状态反而有所缓解。 只抱着人平复了一会儿，身体就恢复过来。 他把人翻过去，不顾对方的拒绝从后面再次进入这具美妙的身体。 一只手狠狠地把对方的头压按在床上，另一只手探到那人胸前，恶劣地搓弄敏感的乳尖，满意地听到对方疼痛得呜咽。 “射给你又有什么用呢？我不咬你就不可能完成标记。” 他说，“让我来猜猜，你不让我看脸，也不跟我说话，或许是我认识的人。 你发情了，想找个Alpha成结，平复信息素的紊乱，但又不想被标记。 选择我，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强Alpha，我的精液更好用？” 封止压着人操干，手指探到对方后颈去摸腺体处，手掌下光滑的皮肤质感突然变得有点粗糙，封止强硬地把人按住，低头去嗅那人的腺体处。 那里依然闻不到任何味道，但是……他伸出舌头去舔那块有些粗糙的皮肤——是交错的刀痕？他的腺体被破坏了？呵，怪不得他闻不到Omega的味儿。 腺体坏掉的Omega还算是Omega吗？也好，那就可以玩得更开了。 封止恶劣地想。 Omega的体力远远不如Alpha，这场情事到了后期完全是封止在强迫对方，狠狠地贯穿和占有，一次次拉回想要逃走的人。 他们几乎是连着做了三次，因为对方腺体坏掉不会怀孕，封止每一次都顶得很深，狠狠操进生殖腔射精。 到了最后，那人的叫床声都带了哭腔。 第四次的时候，那人实在受不了了，又躲不掉，开始哭着求饶。 不过，封止完全不想怜香惜玉，敢惹到他头上，还敢强迫他，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强迫。 反正留条命明天审问就行了，何况，对方身体里的感觉实在太好，叫床的声音很好听，连哭的声音都很好听……他确实有点上瘾。 后来的事，封止不记得了，因为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床上一片狼藉，屋里早已没了那人的踪迹。 整个设局并没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是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巧妙，偷偷换人，没有灯光的室内，强力的发情药剂，还有那人装出来的柔弱和服软，虚假的依赖……封止把对方的匕首打掉，又把人操弄得跪都跪不稳，确实没想对方还会有后招。 只怪情欲冲昏头脑，他这次实在是大意，竟然能被迷晕两次，让那人给跑了。 莫名其妙的强迫一夜情，神神秘秘的Omega，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追查。 落入Omega圈套这种事，实在是太过丢人，而被强奸、迷晕这种事，他封二当家也绝对说不出口。 若是这人真有什么背后的目的倒还好办，奇怪的是那天之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或组织找上门来，连个怀疑的方向都没有。 封止苦笑：难不成就是想跟他干一炮？ 第4章 鸵鸟 封止猜对了，这位还真的只是想跟他干一炮而已。 清晨，东方天际泛起青白色的时候杨怀瑾才回到自己公寓。 公寓里没开灯，他也无暇顾及。 好在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他这间公寓是个位于顶楼的高端平层，巨大的落地窗采光非常好，此刻被天色映成一种灰蒙蒙的暗蓝色。 杨怀瑾脚步有些不稳，每一步似乎都很疲惫，独自穿过家中巨大的客厅向浴室走去。 他在回来的路上远程设置了浴缸的自动放水功能，这让他至少对回家有那么一点盼望，把自己扔进温热的水里泡一下，假装可以洗掉疲惫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浴室里的灯光设置得很暗，他站在落地镜前看自己。 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质地上乘的衣料，笔挺的长裤，看不出跟平时有任何区别。 只是脸色不太好，掩不住的疲惫。 他一颗颗解自己的扣子，手指间的动作有一些焦躁。 衬衫被解开，先是露出颈项间深深浅浅的淤紫咬痕，接着，随着身体的袒露，红肿的乳尖，胸前的齿痕，腰间的青紫都露了出来……再往下，是裤子褪下来时大腿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向后退了一步，对着镜中的自己皱眉。 随着动作下体有液体缓慢地流出来……一切都昭示着他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激烈的性事。 带着满身的狼藉，杨怀瑾迈进浴缸把自己浸没在温暖的水里，这才觉得整个人缓过来一点。 他合上眼睛，回想今晚的事——疼，而且愚蠢！ 他早知道封止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可惜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流氓程度。 他以为强奸最后顶多变成和奸，万万没想到有些流氓能把和奸再变成反强奸。 封止怎么会是甘心被人摆弄的人，狠狠折磨了他一晚。 幸好他留了一手，在墙角放置了定时发散的迷药，再次弄晕了封止，否则到了第二天早晨，封止拉开窗帘看见自己强奸了一晚上的人正是青岩帮的“瑾爷”，他这张脸也不必再要了。 封止，封止…… 28岁的杨怀瑾想到自己和这人之间的种种还会委屈，会愤怒，会不甘心，甚至独自一人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眼泪，可是对于33岁的杨怀瑾来说，眼泪已经没有了。 杨怀瑾十年前从A大毕业，顶着优秀毕业生等诸多光环，放弃保送资格和一片光明的大好前途，转身投入黑道，从收账的小喽啰做起，在别人的不理解和嘲笑中，在青岩帮扎下了根。 他要找一个人，一个终生标记了他的人。 他们相识只有两个月，但是足够刻骨铭心，所以他甘愿放弃所有进入完全陌生的黑道世界，只为换一点关于对方的消息，是死是活，他得把那个人找出来。 只是他设想了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方把自己彻底忘了。 封止失忆了，18岁以前的所有他通通不记得，再出现在杨怀瑾面前的不是那个眼中只有他的少年人，而是风流成性的赤联堂二当家。 他们多年后相逢，却已经不相识。 曾经的恋人把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全都忘了，还能算是你的恋人吗？更何况，分开那么多年，别说封止，就连杨怀瑾自己也变了模样。 拼命找回对方又有什么意义？不如不见。 不过让杨怀瑾有些烦恼的是，他有点生理问题需要找“曾经标记过自己的Alpha”解决，既然人找到了，不当恋人当个炮友也行吧！谁知封止虽然是个随便的人，但又偏偏有那么点不随便的坚持——他只找20岁左右的男孩上床，杨怀瑾对他来说“太老了”，连当个炮友都不够资格。 “妈的，你18岁的时候怎么不说找比自己小的男孩子上床？眼睛天天盯着小哥哥是什么意思！”杨怀瑾愤愤地想。 他单手搭在浴缸边沿，把脸埋进臂弯里，忍着疼痛把手指伸进穴里给自己清理。 红肿的穴里滑腻的黏液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般，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味道，充满了占有欲和侵略性。 每一次指节深入自己身体，都让杨怀瑾忍不住想到那间漆黑无光的酒店房间里，他被封止疯狂地顶撞和戏弄，想起自己在封止身下哭着求饶的样子，还有那些臣服于欲望的呻吟和渴求。 这个夜晚，就算是对于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来说也太过于羞耻了。 不仅羞耻，还愚蠢，可笑，又可怜。 杨怀瑾裹了浴巾回卧室，把自己重重摔到床上，在熹微的晨光里把脸埋进被褥间，鸵鸟一般。 夜晚终于过去，他非常需要休息，也需要一点逃避。 —————————————————————————————— 这里是作者： 明天大概不更新。 第5章 等死 三日后。 “你这是终于跟自己的Alpha和好了？不错嘛，小阿瑾也算开窍了！我就说年轻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哪有闹别扭闹那么多年的！” 杨怀瑾坐在自己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对笑眯眯的恩师，有些无奈地把手中的表单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方老师，老年人八卦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这个研究方向，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对面的老头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胡说！那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无稽之谈，还敢拿来讽刺自己老师，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杨怀瑾笑着告饶。 这位方老师，本名方兴平，是A大教授，国内Omega生理健康研究方面的泰斗级人物。 杨怀瑾大学的时候曾经报过他的选修课，方兴平在Omega平权上的见解让杨怀瑾深感认同，两人逐渐熟悉起来。 后来，杨怀瑾出事休学，也是方兴平在医疗和心理方面给了他许多帮助。 这些年，他会定期到方兴平这边检查健康状况。 方兴平笑眯眯地对着杨怀瑾的检查报告看：“你和你的Alpha非常契合，这几个数据显示着你的信息素水平前所未有地平稳，近期可以缩减药量。 看来最近感情很不错嘛！”老年人露出了儿女婚姻幸福的欣慰笑容，“阿瑾，保持下去，你的药慢慢就可以停下来。 信息素平稳，坏掉的身体机能才有可能自我修复。” 杨怀瑾敷衍地点头，问道：“如果不和标记了自己的Alpha在一起会怎么样？” “阿瑾，你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你这种状况，根本就是在等死！” “也没那么快吧！我这身体，再拖个三五年总是没问题的。” “三五年？”方兴平听了立刻怒目瞪他，“你才多大？33岁，年华正好的时候，你还有那么长的人生，现在就不想活了？” “人生那么长，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不是吗？”杨怀瑾轻声笑了一下，仰靠在椅背上，“还有两年，等我退休，到时候找个地方安心等死。 对了，您不是一直说缺个合适的实验员帮忙吗？不如我来凑个数？不用发工资，还能给实验室投资的那种。” 方兴平看着他，不说话。 杨怀瑾盯着天花板，并不回应老师的目光。 “阿瑾，你的私生活我不会过问，Omega也是健全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他人的自由。 你可以选择独身，也可以选择有多个性伴侣，只要不伤害别人，这是你的自由。 但你不可以因为走不出一段感情而用自己的健康做代价。” 方兴平的声音缓而有力，他说：“阿瑾，放下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如果你真的放下了的话。” 杨怀瑾轻震了一下，他坐正身体与方兴平对视，许久，说：“好，老师我会认真考虑。” 他垂下目光，起身，鞠躬，准备跟方兴平告辞。 他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停下来，道：“其实，我早就放下了。” 杨怀瑾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里是作者： 被工作摧残了一周的作者终于回来了。 第6章 味道 老贺在酒店大堂等杨怀瑾，电梯门打开，长身鹤立的年轻男人迈步出来，半垂着眼，姿态悠闲。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恍惚间让老贺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凌晨。 也是酒店的大堂，相似位置的电梯间，杨怀瑾步伐不稳地从电梯里出来，带着一身掩不住的情欲气息，紧紧系着的衬衫领口仍然掩盖不住颈间的青紫吻痕和手指印。 老贺是跟了杨怀瑾多年的人，深得他信任，当然也更了解杨怀瑾，所以当看到这样的杨怀瑾时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瑾爷从不是纵欲的人，不仅不纵欲还禁欲，这些年身边从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而且老贺清楚杨怀瑾是Omega，绝不会随随便便跟人上床。 那么是谁把瑾爷弄成了这副模样？ 杨怀瑾不说，老贺便也无从问起，他从来不是多话的人，既然杨怀瑾不想说他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像是没看见一般规规矩矩把杨怀瑾送回家。 只是疑问和惊讶始终在心底埋着，因此格外在意杨怀瑾这几天的动向。 杨怀瑾这些天倒是没什么特别，除了那晚之后闭门谢客了三日，身上显眼处的痕迹消退了也就出门了。 该办事办事，该见人见人，和平时一样约朋友打高尔夫，偶尔去枪馆练练枪。 没有丝毫“被强奸”之后的萎靡，精神状态倒是反比之前好了许多。 他这些年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也没人知道原因，只知道他整个人经常没什么精神，非常容易生病。 杨怀瑾这次来A城新区是要参加个拍卖会，晚上七点的拍卖会，上午正好有事来新区，干脆下午就在酒店休息。 杨怀瑾出了电梯，老贺早就拿着他的风衣等在大堂，他抬了一下手表示不用，老贺收了风衣搭在手臂上，带着几个属下跟在杨怀瑾身后。 方兴平说得对，自从那天之后，杨怀瑾紊乱的信息素便平稳了下来，总要比别人多穿几件衣服的身体状况也明显好了许多。 帮主柏宁最近不在国内，青岩帮的许多事务便交到了杨怀瑾手上。 他来这次拍卖会是为一幅古画，准备掷个小几百万买来当礼物送人。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另一家死死咬着价格，这画的价格都叫到了720万，还是没能拍下。 负责叫价的那人频频回头，额角有汗珠渗出来。 720万的价格实在是比预估价高出一倍有余，他背后的买主想不想出这个价格，他有些拿不准。 老贺低头提醒，杨怀瑾把目光从拍品目录上移开，抬手示意老贺把号牌递给他。 这时候那幅古画的价格已经叫到了780万。 杨怀瑾举起号牌，直接叫了个900万的价格。 全场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边。 杨怀瑾虽然亲自坐镇拍卖会，却并不亲自举牌，这会儿亲自举牌还喊了个高价，便是告诉在场所有人这幅画是青岩帮瑾爷想要的东西。 至于价格，则是他懒得再周旋下去，900万成交便成交了，不成交他也就放弃了。 青岩帮有个军火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是个对中国非常感兴趣的欧洲人，过几日会来国内跟杨怀瑾谈生意，这幅古画正是要拍来送给他的。 送礼这事杨怀瑾心中自有衡量，几百万还行，上千万便没这个必要了。 谁知，对方再次举牌。 没叫价，拍卖师便依照“258”的规则，喊了价格：“920万！” 杨怀瑾看向那边，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有着非常英俊的侧脸，微微卷曲的半长发扎在脑后，也扭过头，锐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定杨怀瑾的所在，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封止！ 杨怀瑾心脏忽地跳快了几拍，他收回目光，扭头对老贺说：“不拍了，准备走吧！” “920万三次！”拍卖师还在执行着拍卖流程，敲下拍卖锤，“920万，成交！” 随后便是中场休息的冷餐会，杨怀瑾没拍到东西也不再流连，带着人准备离开。 不过，高端拍卖会现场各路名流云集，总归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杨怀瑾连续跟几个人打招呼闲聊几句，步伐便慢了下来。 再抬头，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已走到近前。 “瑾爷，今日对不住了。” 封止带着笑，先赔罪。 “二当家。” 杨怀瑾下意识退后半步，“没想到二当家也有收藏古画的雅兴。” 封止摇头：“若不是受人所托，瑾爷喜欢的我必会拱手相让。 不瞒瑾爷，这幅画是邢天家族的家传古画，几十年前流落海外，这次命我来替他拍回，实在是志在必得。” 封止一米九几的身高，此刻微微躬身，显得谦和又亲密，“为表歉意，我为瑾爷准备了一份礼物，不如，瑾爷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封止靠得有些近，杨怀瑾微微后仰：“二当家言重了，拍卖本来就是价高者得，超出了我的预期价格我便放弃了，这也是竞拍中的常事。”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告辞。 谁知，杨怀瑾侧身一步刚要离开，便被封止拦住，那人的手臂就横在自己身前。 “瑾爷……” “二当家！”老贺上前一步，抬手隔开封止。 封止面上并不恼怒，眼中却一片冰冷：“我与瑾爷有话要谈，你拦什么？” “对不住了，二当家。 我这实在是条件反射。” 老贺人精一样，就像没看见封止眼中的冷意，“瑾爷今日还有事，急着走。 不如改日约个茶馆，我这边也好给二当家安排更舒适的谈话地点。” “那倒不必，几句话而已。” 封止歪头看杨怀瑾，“瑾爷，借一步说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杨怀瑾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跟着封止去了他的贵宾休息室。 能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一些重要的人士主办方都会安排好休息室。 封止的休息室格外宽敞舒适，进了门，杨怀瑾便被桌面上立着的一幅古画吸引了目光。 封止笑眯眯道：“说了给瑾爷赔罪，这幅宋代的花鸟便是要送给瑾爷的礼物了。” 宋画真迹可不是钱能衡量的，封止这礼物比杨怀瑾想要拍的那件更加贵重。 杨怀瑾沉默了一下，道：“现在没人，二当家也不必绕弯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呵，瑾爷不必提防我，同在A城黑道这么多年，算下来我和瑾爷打交道的时候确实是少。 这次抢了瑾爷看中的东西，我用这幅宋代花鸟赔罪，确实是有心结交瑾爷这个朋友。” “二当家的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必了。 同在黑道，今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青岩帮和赤联堂一直是朋友。” 杨怀瑾不疾不徐道，言下之意：你我是不是朋友并不重要。 言罢，告辞转身。 谁知，手臂迅速被握住，高大的男人欺近过来，气息仿佛就喷吐在耳边：“瑾爷，我这个人爱玩爱酒，但喝醉了可并不代表我喝傻了。 有的事就算蒙住了我眼睛，也骗不了我。 毕竟，看清别人不一定要靠眼睛，还可以靠味道。” 他在说什么！ 杨怀瑾心中震惊，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起来，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封止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他这边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慢慢把手臂从封止手中抽出：“二当家什么意思？这话我可听不懂。” 呵，说什么“味道”，他最没有的就是味道！ “瑾爷既然不想听懂，就不懂吧！”封止垂眼盯着杨怀瑾颈后，想从中看出什么，可是那里只有紧紧裹在脖子上的衣领。 这些天封止一直在找那晚的Omega，既然不让他看见脸，就一定是他认识的人，但又不会是太熟悉的人，会是谁？直到今天拍卖会上无意间听到杨怀瑾与手下说话——杨怀瑾的声音为什么会跟那晚的Omega的有一些相像？把青岩帮的瑾爷和那晚自己身下的Omega联系在一起，封止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而刚刚杨怀瑾的反应，虽然细微，但有心联想的话那些细微的惊讶和退缩根本逃不出封止的眼睛。 带着几分恶意，封止凑近杨怀瑾的耳朵，道：“瑾爷，如果不是你下面那个小洞那么湿，我都要跟别人一样坚信你是个Beta了。” “没有味道的Omega，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第7章 要求 这场拍卖会杨怀瑾离开时面若寒霜，气势汹汹。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气势汹汹之下简直匆忙又狼狈。 封止那番话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暧昧，对方凑到他耳边，他几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对方怀里，熟悉的Alpha气息让他惊惧又深深被吸引。 于是——他拔了枪。 杨怀瑾常年身处黑道，Omega天生体能处于弱势，他需要找到一样东西保护自己，比如枪。 他的枪法练得极好，不仅弹无虚发而且出手异常快，就连封止这样五感强大的Alpha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也躲避不及。 枪口紧紧顶住封止的下颌，这个角度只要杨怀瑾轻轻一扣扳机，子弹就会从下颌到头盖骨给封止整颗头来个纵穿。 封止站直身体，仰着头，双手张开在身体两侧，示意自己不会有任何不轨的动作。 他半垂着眼睛观察面前愤怒的杨怀瑾，突然记起几天前在床上那把割破了自己颈部皮肤的小刀，有些心猿意马地想到：不知道这人跟自己滚在床上“深入交流”时生起气来是什么模样。 随即想起对方脸颊那发了烧般的滚烫触感。 那时，这张脸上应该是和此刻相似的表情，但又带着情动的潮红，简直……漂亮又诱人。 封止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他以前和杨怀瑾见面极少，从没注意过这位瑾爷竟然是个模样如此标致的漂亮男人，而且是个Omega。 Omega想在黑道生存可并不容易！这位瑾爷，有趣，实在是有趣！ 他道：“瑾爷，保险没拉你要怎么开枪？” 冰冷的枪管向前顶了一下，杨怀瑾冷声道：“封止，你觉得我不敢开枪是不是？”左手搭上枪身，迅速拉开了手枪保险。 他声音冷冽，气势逼人：“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跟我上过床，就对你手下留情？嗯？还是觉得我杨怀瑾会怕了你们赤联堂？” 封止收了笑容：“瑾爷，咱们之间没什么矛盾，先奸后杀就没必要了吧？” 杨怀瑾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这是这些年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视封止，不是偷瞄，不是看照片，不需要有任何躲藏。 这个男人跟活在他回忆里的那个少年全然不同，可他又觉得那藏在皮囊下的内里莫名地一致。 他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笑得浪荡又随性，道：“强奸戏码还好玩么，二当家？”手下的动作没有半点放松，“谁说Omega就一定是被动的？我喜欢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不起的我就弄死，先奸后杀虽然没有过，不过也不是不能试试。 要你封止一条命是麻烦了点，但为绝后患，我不怕麻烦。” “二当家是聪明人。 怎么样？想好了吗？”杨怀瑾扬了扬下巴，他这几年越发地瘦了，脖颈线条绷紧非常漂亮。 虚张声势的话既已说出口，便也不再紧张躲闪，杨怀瑾拿出黑道上的流氓气势倒是也装得有模有样。 “五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你，对吗？”封止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问的问题是什么？”杨怀瑾作势要开枪。 “……”封止一滞，语气冷了下来，“当然是瑾爷说什么封止照做就是了。” 他心中怪自己大意，为什么两次都能让杨怀瑾把武器架到自己脖子上？难道因为杨怀瑾是Omega，他就下意识觉得对方弱小，不会伤害到自己？哪里来的奇怪感觉？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希望二当家说话算话，别让我做一些‘麻烦’的事。” 杨怀瑾收了枪，“我的要求很简单。 第一，我是Omega这件事我不希望从二当家这里泄露出半句。 第二，前两天的事你忘了它就好。” 封止这人，从来没什么脸皮和底线，见杨怀瑾收了枪，又立刻抓住杨怀瑾刚刚拔枪的手臂缠了上来：“第一个当然没问题，这事说出去对我又没好处。 只是第二个条件我觉得可以改改，我们在床上还挺和谐的。 瑾爷今晚不急着走吧？” 杨怀瑾拔枪的右手被拖住，于是，他握紧了左手，狠狠砸向封止的脸。 手臂在半空被截住，封止笑眯眯把身体贴上来：“瑾爷，我到底是个强Alpha，之前大意让你得手了两次，可你也别太瞧不起人吧？” “放手。”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不过我回答了瑾爷的问题，瑾爷也该回答我的问题吧？”他们的距离极近，封止盯着杨怀瑾的脸，“五年前那个人也是你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杨怀瑾面若寒霜：“放手！别让我说第三遍。” “……” 封止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是松了手。 他虽然爱玩，但不会触别人底线，杨怀瑾的表情让他立刻明白，杨怀瑾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很随便的人。 可是……为什么？ 杨怀瑾转身离开，狠狠地甩上休息室的大门。 第8章 重逢 杨怀瑾冷着脸，一路走出拍卖会所在的酒店。 坐进车里，干脆升起了隔板，把自己与外界隔起来，现在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他没想到封止对自己的影响依然这么大，他跟老师方兴平说“我早就放下了”，其实是真的以为面对多年前的感情自己可以冷静些对待了。 可是，好像还是不行…… 封止说“五年前”，原来他还记得。 五年前那么短暂的一夜情，到现在还能敏锐地察觉，只凭“同样是个没有味道的Omega”就能联想到一起，封止的记性真的很好，只是该死地忘了最不该忘的事。 五年前…… 杨怀瑾28岁，他入青岩帮六年，也找了封止六年。 第一年，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22岁才来混黑道，从最底层做起，自己熟悉世界的一切规则在这里都被打破，一点点去认知黑道的处世法则。 曾经的师长、朋友、家人全都不理解，而在青岩帮里他亦孤立无援，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做不好，在学校他是人人高看一眼的优等生，在这里他是被嘲讽的“天真傻瓜”。 第二年，因为他做事特别，被当时的帮主柏青梧注意到了，于是派他去六区码头，让他想点办法开条不引人注目的走私路线。 那时的六区码头附近还只是一片破落的渔村，而他手下能用的人也只有三个，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年轻，一个看他不爽的大混混，还有一个就是老贺。 老贺原名贺文清，在青岩帮混到三十几岁也没混出什么名堂，他念过书，看好有知识的人，也看不惯别人欺负杨怀瑾，所以他是自告奋勇跟着杨怀瑾去六区码头的。 第三年，杨怀瑾没偷偷摸摸搞走私路线，他成立了一个物流公司。 另外，用自己的知识和人脉对六区码头进行了彻底的勘测和发展分析，请来自己的师长做引荐人，亲自去找柏青梧要支持，利用青岩帮的财力和势力给自己做后盾，去跟政府沟通，推动整个六区码头的建设。 再后来，他成了青岩帮最年轻的一位“爷”，柏青梧在堂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属下：叫什么“哥”，叫“瑾爷”！后来，又推他坐上朱雀堂堂主的位置，成为青岩帮最有实权的四堂主之一。 第六年的时候，赤联堂新人换旧人，几位新当家掌权，赤联堂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迅速崛起，成了A城黑道新势力。 杨怀瑾这才知道，那个叫封止的赤联堂二当家就是他的“阿九”。 多可笑，他连对方全名都不清楚，只是听对方提起过自己是青岩帮的人，就一头扎进黑道找了那人六年。 再见到封止是在杨怀瑾全无准备的情况下。 那时杨怀瑾虽然已经是朱雀堂堂主，但还不像现在这样拥有绝对的权势，有些应酬仍然推不掉。 酒喝至深夜终于散了场，杨怀瑾虽然头脑还清醒，但身体已经醉得不太舒服。 缠人的发情热度再次袭了过来，他太久没有和自己的Alpha结合，发情期越来越频繁无规律，信息素紊乱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健康状况。 像这样醉酒或疲累的情况都可能引发无规律发情，杨怀瑾平时发情抑制剂和调节信息素的药从不离身。 他脚步虚浮地往洗手间走，准备先给自己打一针再回家。 谁知，还没走几步就跟迎面跑来的一个年轻男孩撞在一起。 那男孩惊讶叫道：“哎呀！你怎么比我还迷糊，方向都走错了，是这边包厢啦！” 杨怀瑾身上难受，来不及解释就被那男孩不由分说地推进了隔壁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暧昧，七八个男孩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见了他们的衣着杨怀瑾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外套落在之前喝酒的包厢里，现在白衬衫黑西裤的打扮可不正跟这几位任人挑选的公关男孩一样么？尽管他的衣裤都是价值不菲的料子，但昏暗的灯光下乍一看还真是没什么分别。 他本想解释一下便走人，谁知，一抬眼便见到了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封止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正跟身边的朋友闲聊。 公关经理为几个男孩做介绍，封止便也把目光转过来，玩味地打量在场的年轻男孩们。 杨怀瑾那年28岁，但他天生带着点不谙世事的书卷气，此时又刚喝完酒有些发情，衬衫下摆随意地散开，没了平日里掌权者的气场，站在一群20岁左右的男孩中倒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封止也注意到了杨怀瑾，公关经理知道封止出来玩只找20岁左右的Omega男孩，今日特地挑了几个符合他审美的来，这次确实投对了所好，比如站在门口的这位就犹如长在了封止的喜好点上一般——瘦得恰到好处，身姿漂亮又有韧性，皮肤很白，嘴唇的线条优美又诱人，站在那里一小半身子落在门口射进来的光里，另一半落在暗影里，像是不舒服有些随意懒散，但仍然比其他Omega男孩高一些，那双腿包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裤里，看得出修长又笔直。 封止抬手指杨怀瑾：“那个留下。” 又笑眯眯跟自己几个朋友挑挑眉，道，“我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今日便散了吧？” 包厢里众人笑起来，对封止话中的暧昧意思都心照不宣，各自领了相中的“伴儿”离开。 很快便只剩下了封止和杨怀瑾，封止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过来。 那“男孩”一步步走到封止面前，室内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瘦瘦高高的也不像别的男孩那样谄媚和讨好。 其实封止有些醉了，不然一定会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对劲，但此时他只觉得眼前人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合他心意，于是忽然在心底生出些柔情。 他向前探出身子，去拉那“男孩”的手，暧昧地揉弄，道：“会伺候人吗？” ————————————————————————————————————- 这里是作者： 虽然存稿约等于0，但作者封建迷信，觉得1号开始更文是个好彩头，或许五月就能日更了呢？（不要骗人了……） 不卡H，明天还有一章。 第9章 情醉 拉住对方的手摇了摇，封止试图让杨怀瑾蹲下说话。 杨怀瑾无动于衷，垂着眼睛看面前的青年，眼中情绪复杂。 把手从封止手中抽出来，杨怀瑾问：“你不记得我了。 是吗？”他先用了个肯定的句子，之后又发出个疑问，声音小心翼翼的。 封止用力一扯，笑着把人拉进怀里：“宝贝儿，装熟人是搭讪的戏码，可不适合我们。” 说着把人往沙发上压，“虽然之前不认识，但今晚可以好好地，深入地认识彼此……” 杨怀瑾难以置信，惊讶之下竟忘了反抗，任由封止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 他死死盯着身上的男人，对方身上全都是他所不熟悉的棱角——自信且狂妄的眉眼，变宽的肩膀，身上结实的肌肉，成熟Alpha的气息……据说七年是身体细胞的代谢周期，一个人七年前和七年后在生理上已经完全不同了，封止这个浑蛋大概是连灵魂也一起代谢掉了！ 杨怀瑾猛地推开身上的人，从沙发上狼狈地跌到地上，站起身就跑，却被封止轻而易举地反手抓住。 “想去哪？”封止握着杨怀瑾的手臂站起来，高大的身形把杨怀瑾整个笼罩在怀里。 封止低头凑近杨怀瑾耳侧，烟草的味道在室内弥漫开来，杨怀瑾知道，那不是烟味儿，那是封止的信息素！是深深烙印在他身体里的味道！封止竟然在嫖妓的时候使用信息素！还真是……浪荡又无耻！在做爱时释放信息素是比做爱本身更亲密的事情，除非Omega有意释放信息素勾引Alpha，Alpha被动发情，否则通常只有跟情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主动释放信息素。 杨怀瑾气得想打人，可是使不上力气，封止是标记过他的Alpha，他的信息素对于他来说比诱人发情的药剂更有用，何况他身体不好又醉酒，本就已经开始发情。 其实他误会了，他容易被封止的信息素影响，封止也同样容易受他的信息素影响，杨怀瑾的腺体被破坏了，即使发情也不会有味道，但不代表他的信息素不会被Alpha接收。 尤其是封止，会对他的信息素非常敏感，封止这次纯粹是被动和下意识地释放了信息素，甚至因为杨怀瑾没有味道，连他自己都以为只是醉酒的原因。 这是一个混乱又迷人的夜晚。 分开多年后再次重逢的两个人，都带着醉意，信息素悄悄作祟，互相诱发最原始的冲动…… 封止有些迫不及待，把人压在沙发上就亲吻揉弄了起来，“男孩”的身体很热，应该是发情了，Omega本来就皮肤细腻筋骨柔韧，怀里的人似乎比其他Omega更甚，皮肤的手感让人极舒服。 剥落衣裤，手掌抚上对方柔软温热的肌肤，在敏感点撩拨，手指向下探，进入早已湿滑柔软的后穴。 杨怀瑾身体紧绷起来，体内被手指入侵的感觉太过强烈，同时袭来的还有让人战栗的快感。 那两根手指在湿滑的后穴进出，搅弄，太过陌生的扩张感让他忍不住退缩。 “不要……” “别怕。” 封止亲吻他。 唇舌湿热暧昧地交缠，杨怀瑾心脏怦怦跳动，这种亲吻带给人情感错觉，恍惚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情人，在做让彼此欢愉的事，可惜身体的交缠和探索只关乎情欲。 封止很少这样急迫地渴望性爱，几乎没什么前戏便把自己的硬挺抵进了对方的身体。 身下的Omega呻吟出声，明明没有发出信息素的味道，可是他非常喜欢对方肌肤干净的味道，在这人颈间吻个不停。 他进入对方的时候对方眼角有泪流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忍不住凑上前去，温柔地舔吻掉对方的泪水，亲吻他的眼角，身下动作却毫不怜惜地激烈起来，每一下都顶得对方颤抖。 封止怀中人起初是有些抗拒的，又抵抗不过发情的难耐，后来身体渐渐就放软了下来，长腿盘上封止的腰，埋首在他怀里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隐忍又勾人的声音。 再后来，又变得很主动，配合着封止的动作，追逐快感，索求更多。 封止被撩拨得身心舒坦，动作不觉凶狠了起来。 他心中模糊地想，这会所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会勾人的小妖精？ 封止抱着人起身，把杨怀瑾抵在墙上操弄，杨怀瑾无处着力只能任由对方顶弄，封止的性器每次都进得极深，太过刺激的感觉让他想逃，可身体却诚实地裹紧对方，分泌更多爱液，昭示着肉体上的愉悦。 两个人从沙发折腾到套房里间的大床上，连着做了两次才偃旗息鼓。 封止靠在床上搂着人亲吻，怀中的Omega皮肤摸起来非常舒服，窗外夜晚的微光打进来，在他裸露的背上镀上一层漂亮的象牙白。 杨怀瑾被亲得有点烦，抬手推开封止的脸——这人怎么亲个没完？ 封止也不恼，戏谑地问道：“你们经理说你们都20岁，他是不是在蒙我？”封止很敏感，何况他专挑20岁左右的Omega男孩上床，年轻男孩的骨骼是什么手感他一摸就知道，杨怀瑾虽然长得年轻，但到底是成年男子的身形。 杨怀瑾从封止怀中抬起头，额前碎发散乱，眼睛却漆黑如夜空。 封止以为他怕了，上前亲吻杨怀瑾的唇角，手指玩弄着对方的耳垂，柔声道：“别担心，这不算什么，我不会给你找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 杨怀瑾盯着面前的男人，他七年没见过封止了，对方早已脱离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样貌，眉眼变得锋利冷峻，身形高大，是个非常有魅力的成熟Alpha。 他看着他，一字字清晰地说：“我今年21岁，在A大念大三。 朋友都叫我‘阿瑾’，怀瑾握瑜的瑾，是美玉的意思。” 封止这人，从小没念过什么书，再加上失过忆，根本没在意杨怀瑾在说什么，他看着眼前青年浑身赤裸，额发垂落下来的诱人模样，只觉得“美玉”这个词真的非常适合他。 他抬手捏起杨怀瑾的下巴，调戏道：“A大可是著名学府啊，怎么，A大的学生也来做这个？你很缺钱吗？” “别干了，哥哥包养你怎么样？” 杨怀瑾的心沉了下去，这样的封止让他更加确定，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他了。 虽然早有预想，可是满怀期待、孤注一掷地说出这番话，却得到这样的回答，还是让他觉得无比地悲哀。 封止的手暧昧地捏在他下巴上，拇指摩挲他的嘴唇，伺机想要探进他口中搅弄。 杨怀瑾垂下眼，微微张口舔了封止指尖一下，冷冷道：“不好，我出来卖就是喜欢跟不同的男人玩，谁要你多事？”言罢，舌尖再次探出，舔弄起封止的指尖。 “真是个浪货！”封止把手指从对方舌尖抽离，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迅速翻身把人压倒，按住双腕，狠狠吮上对方胸前挺立的小巧乳尖。 不知为什么，当听见对方说“喜欢跟不同的男人玩”时他心中特别不爽，只想压着人狠狠教训。 春宵漫漫，一室旖旎，肉体极致地欢愉，而杨怀瑾心中只剩一片冰冷。 ———————————————————— 瑾爷：这个人的脑子是没什么用了，肉体凑合用用吧……（嫌弃！） 作者：你们中老年爱情能不能纯洁一点？放过我这个卡肉的作者！ 第10章 舞会 杨怀瑾到底还是收了封止送的那幅宋代花鸟。 那天他面色不善地从拍卖会出来，随后那副花鸟图便被送到了杨怀瑾在六区码头的公寓。 老贺本是来问杨怀瑾怎么打发对方的，谁知杨怀瑾沉默了片刻便吩咐他把画收下，还让他准备了回礼。 既然都被封止知道了身份，这礼物不要白不要！ 想到自己的出现让本来三五百万就能拍下的那副画最终坑了封止920万，再加上这幅宋画花鸟图，封止今晚可是付出了不小代价。 杨怀瑾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拍卖会上封止紧咬着价格，分明是故意招惹他玩，他让他破些钱财，也是活该！ …… 方兴平一直关注着杨怀瑾的健康状况，对于给杨怀瑾介绍伴侣这件事上简直不遗余力。 他一直在大学任教，学生们的联谊活动多不胜数，比如他“强迫”杨怀瑾参加的这次化装舞会。 杨怀瑾是个尊师重道的，推了几次实在推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来参加。 “方老师，我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好再参加20几岁小年轻的联谊活动，您就不能放过我？”对于爱做媒的老年人，杨怀瑾表示非常无奈。 “你才三十出头，什么叫一把年纪了！而且，这联谊会来参加的还有我历届的研究生、博士生，都是社会成功人士。” 方兴平竖起眉毛，“就算你找了个20出头的Alpha又怎么样？只要对方信息素够强悍，跟你有什么不配？” “看您说得，跟配种似的。” 杨怀瑾笑，“可别，我可不想被说成‘中年Omega欲求不满，包养20岁小白脸’。” “胡说八道！” 不管怎么不愿意，这事到底还是定了下来。 好在是个化装舞会，大家都带着面具，杨怀瑾来走个过场也不算太尴尬。 在只有Alpha和Omega的舞会上，识别彼此非常简单，大多数Alpha都高大、英武，身体素质极好，而Omega则普遍娇小、柔美，就算是男性Omega也大多带着些雌雄莫辨的中性气质。 公众场合不会有人释放信息素，但AO两方都能通过某种“感知”准确找到自己喜欢的“味道”。 不过，也总还是有人眼神不太好的，比如此刻站在杨怀瑾面前邀请他共舞的漂亮女孩。 身材纤细美好的女孩穿着一袭红色舞裙，兔子面具、美丽的金色长发、精巧的下巴，纤细的脖颈和肩膀的弧度都证明着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Omega女孩。 杨怀瑾打量一番面前的女孩，有些无奈地想到：这姑娘哪里都不错，就是眼神不太好。 杨怀瑾身高1米79，身形修长，黑道上一般不会有人把“瑾爷”跟Omega联系起来，何况他没有“味道”不会散发信息素，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个Beta。 他今天特地打扮得中性柔和一些，来掩盖他身上黑道的肃杀气息，没想到还是被错认成Alpha。 不能耽误姑娘找伴侣，杨怀瑾微笑着抬起手腕，上面的红色丝带昭示着他是个Omega，他们并不合适。 谁知，那女孩反而靠近，用非常生涩的中文说：“我知道，但我可以跟你约会吗？” “爱丽丝。” 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话。 “莱恩！”女孩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进那人怀里，撒着娇仰头跟对方说话。 杨怀瑾随着女孩的身影看过去，叫莱恩的高大男人也看向杨怀瑾这边。 这是个外形非常引人注目的欧洲男人，一看便知是个强Alpha，身形高大挺拔，举手投足都流露着优雅的贵族气质。 流利的中文从他口中吐出：“抱歉，我的小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你好，我叫莱恩，这是我妹妹爱丽丝。” “诺亚。” 杨怀瑾报出了自己的英文名字，与对方握手，“你好，你妹妹非常可爱，希望她能找到优秀的伴侣。” “你也非常可爱。” 女孩子的声音青春又活力。 “别闹，爱丽丝。 在中文里用可爱来形容男性是不正确的，你要夸这位哥哥帅气和英俊。” 莱恩笑着看向杨怀瑾，“我的妹妹只有16岁，年纪还小。 所以英俊的诺亚先生，我可以代替妹妹请你跳支舞吗？” 杨怀瑾耸耸肩，笑道：“真是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好理由。” 第11章 意外 杨怀瑾把手搭到对方手心，随莱恩进入舞池。 莱恩是个非常绅士的男人，戴着一个黑色鬼面面具，半张脸被遮住，弧度优美的唇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绅士手虚搭在杨怀瑾腰背处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只在一些旋转和后仰的动作时才保护性地撑住杨怀瑾的身体。 他明显对杨怀瑾感兴趣，跳舞的全程却什么都不问，只是温柔地关注自己舞伴的动向。 分毫不越界的关心让杨怀瑾感到舒适，舞伴优雅绅士，舞曲也是他喜欢的，跳着跳着便也开始享受跳舞的愉悦了。 杨怀瑾是个喜欢校园生活的人，喜欢运动和热闹，身边的年轻学生们让他觉得放松也感受得到活力。 可惜近年身体越发不好了，年轻时的爱好统统不再玩了，现在只能打打高尔夫，散散步，听听戏，搞这些修身养性的活动。 明明是青岩帮最年轻的掌权者，却永远给人老派的感觉。 两个身形都非常漂亮的男性在舞池中优雅地旋转起舞，很快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在这样的联谊会上，一看便知身形高大的那个是个强Alpha，而做他舞伴的Omega虽瘦却不柔弱，看身段和露出来的下颌与皮肤也能看出这一定是个漂亮的Omega。 两人都是一身质地精良的西装，简直一对璧人，让人艳羡。 杨怀瑾很快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随即带着莱恩往舞池边沿转去，他可不想在这种联谊会上当众人的焦点。 而意外，就发生在这一刻。 舞池四周房顶为今天舞会安装了不少灯光设备，可是学生们插手帮忙的安装并不足够稳定，随着舞会的进行，其中一排沉重的灯头越来越松动，缓缓脱离房间顶部的固定装置，向下倾倒下来。 杨怀瑾和莱恩正好在这时来到了松动的灯下。 杨怀瑾很机警，提前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边的灯光为什么有点暗？他迅速抬头向上看去，刚看到那下垂的灯头视线就被一只高抬起来的手臂挡住。 接着，整个人被莱恩拉进怀里，向侧方向扑倒。 “小心！”莱恩喊到，整个人用身体罩住杨怀瑾，把人往一旁带。 “砰——” 巨大的声响在他们身侧炸开。 杨怀瑾只觉得眼前光线骤亮，接着，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场内响起女生们的惊叫声和嘈杂的喊声。 在光线骤亮的那一刻，杨怀瑾眼前只剩下面前男人坚毅的下颌骨线条和紧抿的嘴唇，在室内陷入黑暗的时候他则被完全拥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略微带着慌乱，“诺亚，你还好吗？” “我没事，先起来再说。” 黑暗和混乱里最怕的就是发生踩踏，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扶持着站起身，被身边路过的人推来撞去。 两人站得极近，杨怀瑾单手握住莱恩的手腕，以免他们被慌乱的人群冲散，他大声道：“都不要动！Alpha保护好自己身边的Omega，保持原地不要动！”声音冷静又沉着。 经杨怀瑾提醒，人群里几个Alpha自发维持起秩序，灯光很快又恢复起来。 出事的舞台灯就摔在杨怀瑾他们脚边不远处，莱恩一直没出声，待光线重新亮起杨怀瑾才发现他的手被飞溅出的玻璃碎片划伤，正在流血。 “你的手……” 莱恩低头看看自己流血的手背，道：“没关系，不疼。 诺亚，你没事就好。”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杨怀瑾有些措手不及，“没……没事。” 这时，门口又起了一阵喧嚣，一队黑衣人人闯进舞会现场。 杨怀瑾循声看去，是他手下的人，估计是发现舞会出事迅速冲了进来，他得走了。 舞会现场灯光坠落引起恐慌，是个说大不大但只要有人报警就会惊动警方的事，他的身份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杨怀瑾摸了摸自己口袋，找不到任何能写字的东西，于是向莱恩伸出手，道：“手机给我。” 接过莱恩递过来的手机，迅速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并存好名字“诺亚”。 “谢谢你今天的保护。 在A城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把手机递还给莱恩，杨怀瑾转身准备离开。 接着，手却被突然握住，男人上前一步，低沉的声音靠近杨怀瑾耳畔，“诺亚，如果没遇到麻烦的话，我可以打给你吗？” 杨怀瑾回头，撞进一双温和炙热的蓝色眼眸里，他轻轻抽出手，摇摇头，“没事的话，就别打了。” 语气肯定，毫不留恋，留下一个温和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祝你在A城玩得开心！” 莱恩盯着那个洒脱的背影隐没进人群中，许久，缓缓把脸上的鬼面面具摘下，露出一张高鼻深目如雕塑般完美的脸。 “诺亚……”他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 这里是作者： 拍拍封止的肩膀：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有点绿！ 封止：我很久没杀人了，手痒…… 第12章 缘份 两日后，青岩帮总堂。 青岩帮总堂是个坐落在A城旧城区的私人古宅，这间带前后花园的五进院落是旧时代权贵的府邸，保存至今依然是有权有势有钱才能拥有的奢侈，前任帮主柏青梧因为一些机缘得到了这间古宅，后来就一直是青岩帮总堂的所在。 杨怀瑾着一身中式衣衫站在总堂院落里，等人的时间闲来无事便摆弄起那些名贵的花草。 他穿着浅色对襟衬衫外搭一件舒适的外套，下身是深色长裤和质地柔软的鞋，搭了条玉佩挂在腰侧晃荡，加上他自身的那股书卷气，简直跟总堂这古色古香的院落相得益彰。 他要等的合作对象被人请进来，第一眼便是见到了这样一幅古宅美人的画面——一身中式打扮的漂亮男人，站在古色古香的院落里摆弄花草，仿佛一瞬间把人从喧嚣的现代都市拉回古典中国的优美和神秘中去。 他站在原地，看那东方男人放开手中花木细弱的枝条，远远地微笑了一下，缓步向他走过来。 “阿涅利先生，很荣幸见到您！”对方说。 阿涅利不说话，审视着面前的东方美人。 杨怀瑾栗色的短发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唇角微微上翘，他英文非常流利，一听便知受过良好的教育。 脖子修长白皙，伸出来握手的手指也是匀称而漂亮的。 手腕和脖子都被繁复的盘扣系在衣服里，可越是系得规规矩矩，就越让人想一探究竟……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面。” 阿涅利握上那只骨肉匀停的手，接着，吐出清晰的中文：“亲爱的诺亚。” 他对着惊讶的杨怀瑾张开手臂，微笑，“不拥抱一下吗？” 杨怀瑾看着面前高大的西方男人，还不及反应就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肩膀与肩膀短暂相靠，脸颊轻轻贴上脸颊。 接着，对方便退了回去，规规矩矩、礼貌而周到，冷峻的脸上一双湛蓝色眸子里盛着温和的笑意。 点到即止的“亲近”，一如莱恩的一贯作风——喜欢掌控，但绝不轻易越界。 莱恩·阿涅利，意大利掌握巨额财富的“王族”——阿涅利家族，新一代掌权人。 杨怀瑾觉得自己迟钝得可笑，这两天事情多没仔细看合作方的资料也就罢了，两天前才见过的人他也这般后知后觉，实在是不该。 杨怀瑾跟着笑起来，“莱恩，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中国人有个词我很喜欢——缘份。 诺亚，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份。” “……”杨怀瑾一滞，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无奈道：“我们中国人说‘世间一切皆有缘’。” 言下之意：你是其一，不必在意。 只是，估计这位高鼻深目的意大利男人并不能听懂。 “我备了好茶，阿涅利先生，这边请？” “诺亚，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莱恩。” 莱恩靠近杨怀瑾耳语。 ———————————————————————————— 这里是作者： 就算短小也要挣扎着保持日更！争取做个短而持久的日更作者！（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 昨天在微博说了，这边也说一下。 今后争取每天上午更新，如果12点前不更就不必等了。 明天上午会有吗？……随，随缘吧…… 第13章 追求 杨怀瑾不回答莱恩，仿佛自动过滤掉了他所有暧昧的耳语，挂着公式化微笑，公事公办带人去了议事堂。 杨怀瑾是个非常吸引人目光的男人，被追求这种事从小到大都没断过，他这边推拒的功夫也是十分纯熟。 近些年他越发位高权重了，敢明着对他示好的人也少了，莱恩这种西方式攻势，还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他是Omega这件事他并不想让人知道。 不过，等进了青岩帮议事堂真正谈起正事来，莱恩就迅速换了副面孔。 俊美、冰冷、睥睨一切，端出了阿涅利家族掌权人的气势。 莱恩的中文非常好，但谈判的时候只说英文，带着专业翻译在一旁，神色平静不露半分喜怒。 莱恩是意大利人，但阿涅利家族真正的“生意”却是做到全世界去的。 这世上有光明就有黑暗，阿涅利家族正是在黑暗世界里建立了自己庞大的帝国。 莱恩这次来跟青岩帮谈的生意是军火，不过据杨怀瑾的调查，军火生意只占阿涅利家族黑暗帝国里很小的一部分，不知他这次来国内真正为的是什么事。 因此，莱恩高高在上的态度在场并没有任何人敢反对，毕竟掌权人亲自来谈这块小小的军火生意，实在已经给青岩帮莫大的面子了。 只是，公事公办之中杨怀瑾到底还是察觉出一些不同。 莱恩的态度每次转到他这都有所缓和，言语间透露出对青岩帮这位瑾爷的信任，就差明着说“我只跟瑾爷做生意”了。 在场的其他人只以为是杨怀瑾曾经与莱恩相识，或是因为杨怀瑾英文好更得对方信任，只有杨怀瑾心里清楚莱恩的态度为的是什么。 掌权人来谈生意，一切便敲定得很快。 加上只要是杨怀瑾提出的，莱恩都会爽快地给予最大让步，会议的结果倒是让青岩帮众人满意。 末了，杨怀瑾代表青岩帮送上那副价值昂贵的宋代花鸟图做为礼物，莱恩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并邀请杨怀瑾共进晚餐，完全无视了杨怀瑾说的“这是青岩帮送的礼物”。 对方既然开口，杨怀瑾只得“欣然赴约”，一边跟着莱恩出门，一边在心中感慨：他这“坏人”的头衔估计是拿不掉了。 本来他帮柏宁夺权上位，众人就传他对青岩帮野心不小，这次又和从前没有交集的莱恩·阿涅利走得这么近，帮内其他几位堂主估计会觉得他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吧？ …… 暮色四合，赤红的夕阳坠入地平线，城市的嘈杂纷乱被隔绝在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变成一些川流不息的静默光点。 杨怀瑾和莱恩对坐在窗边谈笑，桌面上是精美的食物，不谈工作只闲聊，两个外貌都很惹眼的男人，远远看过去不像是合作对象，倒像是约会。 当然，有人是真的把这当成约会。 莱恩永远是一副进退有度的样子，温和试探又绝不越界。 “诺亚，我可以叫你的中文名字吗？” “当然，不过不会觉得难读吗？”杨怀瑾正悠闲地切着一块食物，他耸耸肩，并不觉得有什么。 “不会，你的名字很好听。” 莱恩盯着他微笑，“阿瑾。” 杨怀瑾愣住。 “怎么？是不是我发音不准确？” “没有。” 杨怀瑾摇摇头，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我的名字了。 还是叫我诺亚吧！” 杨怀瑾放下手中刀叉，身体靠向椅背，沉静的眸子对上莱恩的眼睛，道：“莱恩，不如咱们都直接点。 我们之前见过，对吗？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前两天在舞会上。” “阿瑾。” 莱恩笑了，“你很聪明。” “但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不是我们见过，是我见过你。 10年前，在英国的U大。 而我每一次见你，无一例外都会被你深深吸引。” 杨怀瑾睁大了眼睛，他很惊讶，不是10年前，是13年前，他在念大二的时候做为交换生去英国留学。 可是他完全不记得莱恩。 “那时候我也在U大读书，是你的学长。 我听见你的中国朋友叫你阿瑾，发音很好听，为了认识这两个字我开始学习中文。” 念书时候的事已经十年没有人跟杨怀瑾提起了，久远得像上一世的记忆。 他进入黑道后便跟以前的朋友基本断了联系，毕竟有些尴尬，难不成跟别人说“我的工作是在黑道收保护费”？ 莱恩身体微微前倾，用手肘撑着桌子上认真道：“诺亚，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你的中文名字，我还是叫你诺亚。 我知道你依然单身，而我从来没有试过每次见面都会被同一个人吸引的感觉。 我们的缘份，就像神的安排。” “所以，我可以追求你吗？” ———————————————————————————————— 这里是作者： 今天文有成熟地自己长大一点吗？ 第14章 回答 杨怀瑾沉默。 东方人总是含蓄的，追求和放手隐在谈话间的字句里，并不明说出来。 很少有像莱恩这样直接表达的，一时竟让杨怀瑾不知如何拒绝。 可是…… 为什么要拒绝呢？ 就如莱恩所说，他依然单身，而莱恩又对他热烈追求。 一个Alpha追求一个单身的Omega，而这个Omega又对他并不反感。 他想起之前自己对老师方兴平说的话——我早就放下了。 杨怀瑾摇摇头，苦笑。 他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于是道：“莱恩，这件事我想还是……”他的话被不远处的骚动打断。 餐厅角落里，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响，一个身影飞快地从绿植后窜出，他身后另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穷追不舍。 接着，又追过来几个人，形成合围之势迅速制服了那个逃窜的人。 抓人的那几个训练有素，身手非常好，以至于只在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大部分用餐的宾客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场骚动便平息了。 杨怀瑾和莱恩对这种事件都是非常敏锐的人，那边一有异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莱恩的保镖们迅速换了站位，防护在他们左右。 这种高端酒店的服务人员都训练有素，很快就来清场，礼貌恭敬地请无关的客人离开。 金钱的补偿加上本地黑道势力的威胁，没有人是不配合的。 直到一位餐厅经理模样的微胖男人来到杨怀瑾他们这桌。 那位餐厅经理有些踌躇地看着莱恩的保镖们，高壮的西方人，全部都是Alpha，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客人能雇佣得起的。 但另一边正在“处理问题”的人他同样惹不起，只得硬着头皮来商量，请这桌客人也尽快离开。 说了半天，莱恩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并不松口，他的保镖们也如铁塔一般杵在原地。 杨怀瑾看着餐厅内的客人越来越少，被其中一桌吸引了目光。 坐在那个位置的客人一直没动，离得有些远，杨怀瑾只能看到面向他这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男孩对面的人隐在高高的椅背后面，背对这边看不出模样。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修长，微微侧头跟人说话的时候微卷的半长发露出一缕。 杨怀瑾叫住那位餐厅经理，道：“景经理，不必麻烦了，帮你省些赔偿的费用。 我们今天不走。” 那经理一脸为难地看过来，突然惊喜道：“瑾，瑾爷！”赶忙上前来鞠躬，感动得快要落泪。 这几个西方人他没见过，但青岩帮这位年轻的瑾爷谁不认识？ “瑾爷，怪我一时着急，竟然没看清坐在这里的是哪尊大佛。 既然瑾爷您说话了，我们听命就是，我这就叫他们都撤出去，不耽误你们办事！” A城黑道以青岩帮马首是瞻，既然朱雀堂的瑾爷在这里，不管那边动手的是谁都没他们餐厅什么事儿了。 黑道事黑道办，有什么打杀仇怨也都是黑道内部解决。 万一砸了场子，惊动了警方，也是青岩帮来摆平。 餐厅经理放下心来，圆润地滚走了。 不远处的那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高挑的男人慵懒地伸伸腿脚站起身来。 一身米色休闲装，衣着风格随意洒脱，但细节精致，微卷的黑发松散地扎在脑后。 转身露出一张英俊的脸，笑容也是懒懒散散的——正是封止。 “莱恩·阿涅利，你还真是个走到哪都带着霉运的家伙啊！”语带讽刺，促狭的笑容却像是遇见熟识的老友，封止迈步向这边走来，“胆敢在A城搞暗杀，不愧是你阿涅利的仇家，估计是想知道挫骨扬灰是个什么滋味。” “啧啧，你养的这些大块头都是废物吗？是不是等你脑子被打穿了，才知道保护主人？” 阿涅利那几个保镖被这样指责十分不爽，可是封止只轻飘飘地往这边扫了一眼，他们一个个就都不敢再动。 Alpha是可以感知对方实力的，封止这种强Alpha明显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 阿涅利站起身，“哦，封，好久不见。” 言罢，给了封止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分开，封止对一旁的杨怀瑾点头，“原来瑾爷也在。” “二当家。” 杨怀瑾也站起身来。 “哟，我没打扰到什么吧？”封止装模作样地退后半步，打量面前两人，“二位这是相亲呢？” 杨怀瑾冷下脸来，“跟第一次见面的合作对象相亲，二当家以为人人都是你么？” 封止半点不恼，笑道：“哈哈哈，瑾爷懂我！我这人一向没什么节操。” 他靠近杨怀瑾，压低声音，“但我还有点原则，一般不会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不过最近这个原则也打破了。” 他意有所指。 杨怀瑾斜瞥他一眼，“二当家可想好了再说话。” 带着威胁的一眼，却瞪得封止背脊一阵酥麻——之前怎么从未觉得这位瑾爷有双这么漂亮的眼睛？ “不和瑾爷说笑了。” 封止回头，冷声道：“把人带上来！” 被绑着带上来的是个金发的欧洲男人，莱恩眯起眼，“安德烈？” “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莱恩说着惋惜的话，声音却冰冷似毒蛇，“我最衷心的属下竟然想要暗杀我？” 谁都没想到被抓的是安德烈。 安德烈是莱恩的属下，而且是最得力的属下。 封止本人看似随意，但毕竟是个帮派大佬，他所到之处都一定是严防死守狠狠排查的，今天手下人就在酒店里发现一个可疑的男人。 对方借口支走服务生，正准备在食物里动手脚，而那食物正要送到莱恩这桌。 对合作对象的仇家完全没有兴趣，杨怀瑾状似不经意地瞥向封止刚刚的位置。 封止对面的位置里那个年青的男孩，在封止走过来之后就被他手下毕恭毕敬地请走了。 男孩长得很好看，举止得体又不失年轻人的跳脱，笑起来眉眼弯弯，跟封止说话时眼里带着崇拜。 封止这个时间选在高级酒店规规矩矩地吃饭，对象又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Omega……怪不得封止开那样的玩笑，他才是来相亲的吧？ “既然阿涅利先生有事要办，我便不打扰了。” 杨怀瑾对莱恩道。 “诺亚。” 莱恩盯着杨怀瑾，停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还没有回答我。” 杨怀瑾一愣，突然想起被打断之前的对话，莱恩问“我可以追求你吗”，而他本是想要拒绝他的。 他的目光瞥向刚刚封止的那张桌子，那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垂下眼眸，不看任何人。 “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看向莱恩，“我的号码你知道的，下次见了。” 封止盯着杨怀瑾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他不清楚两人打的是什么哑谜，但看表情也知道不是生意上的事。 莱恩显得非常愉快，揽过封止的肩，“封，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地方，不如今晚我们把酒言欢？” “啧啧，我怎么听老外讲成语这么别扭？”封止掏掏耳朵做嫌弃状，有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人，“先处理好你的问题吧！” 莱恩笑：“小问题。” 说罢走向被压着跪在地上的安德烈，俯身敲敲对方的头，仿佛在估量着什么，他道：“安德烈，你背叛我只有一种可能。” 莱恩直起身，掏出枪对准了刚刚自己敲的位置。 他对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的安德烈挑挑眉，语气轻快地挑挑眉，“我的小蝴蝶，对吗？” 安德烈目眦欲裂，想张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早就乱了阵脚，他这么强烈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莱恩猜对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莱恩一下子就猜中，于是越发剧烈地挣扎：“不——” 安德烈没能再说出任何话，那个惊怒的大喊只发出一半，就被同时响起的枪声盖了过去。 莱恩平静地收了枪，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小问题解决了，我们走吧，封。” 第15章 选我 杨怀瑾回到六区码头的时候还不算晚，于是，换了身衣服下楼慢跑。 慢跑是他近两年的习惯，健康状况越来越差，总要找些运动保持一下。 跑跑停停，大多都是在走步，楼下的公园有条半山步道，是他一惯爱走的路线。 只要有时间都会来这边走走，可是今天却觉得人格外地少。 转过一条弯路，果然，有人早就在这边等着他呢！黑道人士就不该有生活规律这种东西，即使在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 封止立在路灯下看远处山下的城市灯火，见杨怀瑾过来，转身打招呼：“这么晚还跑步，瑾爷好兴致啊！” 杨怀瑾缓下步伐，讽刺道：“哪有二当家兴致好？能从新区溜达到六区码头来。” 封止笑，“我可不是来跑步的。” 他徐徐走近，借身高优势给对方压迫感，“瑾爷都是这么处理情人的？上一段还吊着，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杨怀瑾没想到对方这么单刀直入，退后半步，“二当家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夜情而已。 怎么，还赖上我了？” “嗯。” 封止一贯没脸没皮，“像瑾爷这么好搞的Omega可不多见。” “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话。” “好吧。 为什么阿涅利会知道你是Omega？” “……”话题转得倒是快。 杨怀瑾沉默，“一个意外。” 随即，手腕被握住，封止道：“阿涅利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跟他牵扯不清你要怎么收场？嫌命太长了吗？” 杨怀瑾不耐烦地想甩开封止的手，“都是成年人，还能怎么样？合则聚不合则散。 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合则聚，不合则散？”封止冷哼，“倒是说得轻松！你以为今天那个杀手真的是来暗杀阿涅利的吗？” “什么意思？” 封止不回答，紧紧攥着杨怀瑾的手腕，把他拉向自己，“那个手下跟了阿涅利多年，也深得他信任。 可是阿涅利连问都不问，一枪崩了他。 说明他清楚背后是谁搞的鬼，而且能让这事发生就证明他非常肯定自己是安全的。” “离阿涅利这种世界级危险分子远一点。 何况……你是个Omega。” 封止靠得很近，杨怀瑾手腕被攥着挣脱不开，干脆也不再挣扎。 “二当家有何高见？”他冷笑，上下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我是Omega，所以让我离阿涅利远些，你好趁机咬我一口？我倒是不知道二当家是如此长情的人，上过两次床而已，怎么还上出感情了不成？” 封止被杨怀瑾看得有些不自在，总算松了手。 的确，他们现在这距离有点过于暧昧了。 结果，杨怀瑾刚退后半步，就再次被封止环抱起来，他不算矮，但封止身高绝对异于常人，又有Alpha天生的体力优势，他这样死缠烂打杨怀瑾根本无法挣脱。 封止抱住面前的人，笑眯眯，一副得逞的模样，道：“瑾爷说对了，我还真是难得长情了起来，见不得你跟别人暧昧。 今天一见到你和阿涅利坐在一起，我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特地来找你也不是突发好心来劝告，青岩帮的瑾爷什么事搞不定？何须我来多事？”他笑起来，声音放得很轻，语气暧昧又真诚，“我就是想来见见你而已。” 两个人抱在一起，封止步步紧逼，杨怀瑾节节退后，最终被压到了身后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你不讨厌我。” 封止说：“所以，炮友的话，先选我好不好？”封止把嘴唇凑向怀里人开始泛红的耳廓，又停下来，拉远些距离，“我不会真的纠缠你，如果你说‘不’我就放手。” 杨怀瑾的耳廓不是无缘无故红起来的，封止这个混蛋在对他释放信息素。 他现在十分想揍封止一顿，这人真是花孔雀一样，随时开屏！ 如果是别的Omega，封止的信息素顶多就是个求爱信号，甚至还是个真诚的求爱信号，代表着这个Alpha愿意以信息素跟他喜欢的Omega交流，而不只是单纯的发泄欲望。 可这次面对的是杨怀瑾，一个曾经被他标记过的Omega，两个人缔结过最亲密的关系，这样微量的信息素释放对杨怀瑾来说不仅仅是强烈的求爱信号，更是一种不得不服从的强迫信息。 事已至此，杨怀瑾干脆迎上去。 两人暧昧地腰胯相抵，杨怀瑾微微歪头把嘴唇凑到封止耳畔，修长白皙的脖子毫无防备地展示在对方眼前。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杨怀瑾磨了磨牙齿，“但愿你这次能表现好点。” ？？？？“遵命！” ———————————————————————————————————— 这里是作者： 据说昨天有人要抖抖我？ 认清形势，放弃幻想.jpg 第16章 浴室 封止跟着杨怀瑾回到了他那间顶层公寓。 这是一间装修风格非常性冷淡的公寓，大部分色彩是灰、白，还有黑色大理石和一些原木色装饰。 杨怀瑾经常住在这边，不过他个人留下的生活痕迹却很少，处处都显出无人居住的清冷感，唯有一些充满了中式美感的小景致有些鲜活的气息，看得出主人经常打理这些花木。 当然，这是封止第二天醒了才注意到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当他跟在杨怀瑾身后踏入这间公寓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人抵在门上亲吻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相缠着，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跌跌撞撞进了浴室。 浴室温和的灯光亮起，固定在浴室顶棚的巨大花洒盘洒下温暖的水幕，杨怀瑾栗色的头发被水沾湿，颜色看起来深了不少，面部皮肤更显白皙。 封止帮杨怀瑾把那些湿哒哒贴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拨，觉得眼前人的模样似乎更让他喜欢，他说：“深色的头发更适合你一些。” 杨怀瑾一怔，仰起脸接受流水的冲洗，像是随口一问：“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突然觉得黑发可能会跟你更配。” “嗯。” 杨怀瑾把封止推开一些，“黑发看腻了，也就换了。” 其实，他五年前才第一次染了其它颜色的头发，也是为了封止。 五年前那个混乱的重逢让他觉得非常尴尬，实在不希望封止联想到自己就是跟他一夜情的那个“公关男孩”，干脆换了个形象。 还好那时候赤联堂还没有壮大起来，他和封止见面的机会极小，再加上他刻意躲避，之后的两三年他们都没再碰过面。 “怎么了？”封止从背后把人抱住，带着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封止的信息素是烟草味，不是那种吸烟人身上残留的陈旧味道，而是烟草本身带着植物的气息，杨怀瑾每次闻到都觉得自己理解了那些有烟瘾的人。 这确实很容易让人上瘾。 “……”杨怀瑾摇摇头，身体有点发软，身后封止的体温和气息都让他沉溺。 他知道，自己发情了。 封止轻轻亲吻怀里人的耳廓，暧昧地揉抚对方的身体。 他这一回终于看清了杨怀瑾颈后的腺体处——那里纹着一个黑色的纹身，是个狰狞燃烧的火焰形状，黑色的染料盖住了腺体处交错的刀痕。 真是太让人好奇了。 杨怀瑾容易发情，又不会被标记，是跟腺体被破坏了有关吗？是谁弄坏了他的腺体？ 他伸手去摸那个火焰纹身，“这里……是怎么弄的？” 怀里人身体一僵，一记眼刀甩过来，“不该你管的不要问。” “……” 啧啧，是谁说瑾爷脾气特别好？ “是，我的错。 是我越界了。” 封止心中感叹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心疼起别人了？笑着缠住怀里人，呵气进对方耳朵，“我赔礼道歉好不好？” 封止把手探向杨怀瑾身下，那里的分身早已挺立起来，他的手掌握住它的时候杨怀瑾轻轻颤抖了一下。 封止手下动作不停，把人压向墙壁，杨怀瑾本来就被身下的刺激弄得腿软，身后某人又泰山一样压过来，便只能用双臂支撑身体，难耐地忍受着身下的刺激和耳畔湿热又情色的舔吻。 封止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瑾爷在这方面倒是纯情得很啊……” “唔……”后穴突如其来地遭受侵袭，封止用一根手指顶进了那狭窄的入口。 “我帮瑾爷洗。” 封止道：“我从不会服侍床伴这些，但瑾爷不一样。” 他晗舔杨怀瑾的耳垂，手指在对方身体里肆无忌惮地爱抚，很快又挤进第二根，“这些事哪能劳您动手，我得服侍到位，好好表现啊！”这人欠揍得很，明显是还记得杨怀瑾那句“但愿你这次能表现好点”，睚眦必报地还回来。 杨怀瑾前面被“服侍”得坚硬难耐，后穴又湿软得一塌糊涂，浴室里的水声和他的喘息之外似乎还能听到另一种粘腻的水声，随着封止手指的动作带出后穴更多液体，那声音也越发清晰。 杨怀瑾从没被人这样弄过，其实他整个人生的性经历都屈指可数。 前后同时被人玩弄，这种感觉，太……刺激了。 他试图并起双腿，却被封止用长腿缠住一条腿，向一旁撇开。 这下更加门户大开，任人欺负了。 “不行……别……” “宝贝，做爱时候的‘不’字我从来都当没听见。 因为，说这话的人往往口是心非。” 封止关了水，把人抱到化妆台上，握住杨怀瑾双脚脚腕，分开那两条努力并到一起的漂亮长腿。 他俯下身亲吻杨怀瑾的分身，张口含住顶端。 “唔……别……要，要射了，别……”杨怀瑾推封止。 封止在杨怀瑾腿间抬起头，舌尖情色地舔弄他的分身，“如果你射的话，我会咬你。” 杨怀瑾双颊绯红，背后靠着冰冷的镜子也无法消减半分身上的热度。 他脑袋很晕，不知该推拒还是迎合。 这样的封止……让人觉得疯狂。 腿被扯得太开，弄得杨怀瑾大腿有些痉挛，他的手颤抖着抬起又放下，手指蜷了又蜷，最终还是搭在了封止的肩膀上。 他说：“你……把手松开……我不舒服。” 封止放开了杨怀瑾的脚腕，手掌又顺着对方的大腿爱抚，他吸吮着他的性器，再次把手指插进杨怀瑾后穴。 “不，不行……真的不行了，你……混蛋，封止……” 封止总算松开了杨怀瑾，却在放开他的下一刻把自己硬挺的分身狠狠顶进了他湿软的小穴，同时嘴唇吻住对方的唇，还带着对方味道的舌头强行侵入口腔，把杨怀瑾因射精而抑制不住的声音封在了唇舌之间。 浴室里，杨怀瑾的喘息如雌兽濒死的呐喊，他觉得射精的那一刻自己的声音和灵魂都被这个叫封止的男人吞吃入腹了一般。 而封止同样呼吸急促，却仍有闲暇调戏他，坏心地贴着他的唇道：“宝贝，你可真紧！” 杨怀瑾些失神，他人生中的每一次性经历都是和这个男人，而每一次都是疾风骤雨，抽干了灵魂一般。 对比之下，那些发情时永远无法满足的自渎显得那般可笑又可怜。 他连自渎的时候都想着这个人，可他们真正脱了衣服赤裸相对的时候，却是只是个互相解决需要的炮友关系。 封止对上杨怀瑾的眼神时，突然觉得心中一痛，他不懂那是为什么，只是那一刻他非常想拥抱安抚眼前人。 他小心翼翼地吻他的唇，轻轻抚摸对方因靠着墙壁而变得冰冷的脊背，他轻缓地摆动身体，温柔地顶弄杨怀瑾。 情欲很快重燃，肉体重新炽热地交缠。 杨怀瑾伏在封止肩上轻轻哼着，他的脸埋在封止颈间。 或许哪里都不看就可以假装他们是情人吧……至少在这一刻，让他自我欺骗一下。 他知道，他不能再沾封止了，只这一次，最后放纵自己一次，今后最好连见都别见。 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永远致命。 ————————————————————————————----———— 这里是作者： 抖啥抖，抖出来的都是鸽子。 第17章 货船 莱恩得到了杨怀瑾的应允，倒是也沉得住气，连续两三日完全没有联络过杨怀瑾。 再次联系，竟然还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杨怀瑾赶到码头的时候，莱恩正坐在船舱里气定神闲地喝茶。 莱恩的货船在六区码头被扣了，码头负责人这边要求挨个查货。 莱恩·阿涅利的货哪能挨个查呢？两方僵持下来，莱恩的手下是一群中文交流困难的老外，六区码头这边是假装听不懂英语的精明负责人，纵使阿涅利家族的船是世界级巨龙，也压不了六区码头这小小的地头蛇。 其实这实在是个小事，莱恩不需要出现，只要派人去找青岩帮的人打声招呼就行了。 不过莱恩一听是六区码头的事儿，立刻就往杨怀瑾这边动了心思。 杨怀瑾本也完全不必亲自跑一趟，但既然莱恩开口，他于情于理也是该来的。 既然瑾爷都上了“敌船”，六区码头的几个管事也就全都来“说明情况”了。 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六区码头这些年发展得非常好，以港口为中心推动各种船运相关产业，俨然成了A城新崛起的一个重要的新区，这几位港口的负责人也都是当地手握实权的人物。 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溜溜站一排，面对一团和气坐在沙发里的杨怀瑾，各个都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毕竟，这位才是六区码头真正的老大。 杨怀瑾有点无奈，“来这么多人干什么？不是说派个人来传达一下消息就行了吗？” “瑾爷您在这坐镇，我们哪敢不到啊！该有的规矩可不能少了。” 一个中年人笑眯眯地站出来。 “胡说八道！谁给你们立过规矩？”杨怀瑾笑，“赶紧，有事说事，说完滚蛋。 我可不请午饭。” “是。” 立刻有人送上材料给杨怀瑾过目，那中年人条分缕析地讲了莱恩的船犯了六区码头那几条规矩，又为什么不允许卸货和长时停留。 杨怀瑾了解了情况，问了几个问题，才转向莱恩这边，“他说你们的船不允许检查？” 货船的负责人上前一步，“我们已经按照要求呈递了货物明细，并且接受码头监管派2个人上船查货，但他们要求来6个人，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杨怀瑾点点头，“清单我看了，没什么问题。 不过你们的货船大，货物多，多几个人查看效率会快一些，倒是也合理。 六区码头的货物审查是青岩帮在监管，安全不会有问题，这点可以放心，只是看看都是否属实而已。” “诺亚。” 莱恩开口，“我的船到世界任何地方都不需要开箱验货。” 杨怀瑾一滞，抬眼看向莱恩，莱恩也坦然回视。 随后杨怀瑾耸耸肩，把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丢，“行。 既然阿涅利先生开口了。” 转头吩咐手下，道：“你们照办吧！” 这事三言两语就这么定了，众人准备离开。 杨怀瑾瞥了一眼人群里站得笔直的一个青年，那青年和杨怀瑾对视了片刻，垂下眼眸去，也随着众人离开。 是周京。 杨怀瑾有些无奈，他就知道给莱恩找麻烦的人里肯定有这个周京。 这几个来说明情况的六七码头管事人其实都跟黑道关系不大，只有周京是青岩帮的人，六区码头的正常运营各项有各项的负责人，但跟黑道有关的买卖都是周青在把关。 “诺亚。” 莱恩的声音在杨怀瑾身后响起，“我听说六区码头的风景很好，下午能邀请你做我的向导吗？” “当然，我很乐意。” 莱恩向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不急，我可以等你忙完。” 杨怀瑾看了眼消失在门外的周京，没想到莱恩洞察力这么强，毕竟他和周京只是短暂对视。 他道：“并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处理的，周京会把事情办好的。 晚上正餐去海边餐厅怎么样？” “当然好，听你的安排。” 莱恩点头，又问：“他叫周京？” “嗯。 今天的事希望你别介意，周京毕竟还年轻，你知道的，年轻人眼里总是容不得沙子。” 莱恩随杨怀瑾起身，“我猜这位周京是个Omega，Omega的直觉总是很敏感，这是他们的天赋。” 杨怀瑾上下打量莱恩，故作正经道：“啧，我怀疑你大脑里有Omega雷达。” 莱恩倾身靠近，盯着杨怀瑾，他意有所指，“我真的有雷达。” 杨怀瑾斜睨他一眼，“行啊，哪天给我也安装一个，让我也感受一下雷达搜索别人是什么感觉。” 莱恩摇头，“Omega不用雷达，Omega基因里就刻有自我保护功能，所谓的直觉能帮他们躲避危险，挑选伴侣。 不过……”他狡黠地眨眨眼，“这个天赋可不怎么好，不方便Alpha捕捉他们。” “你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论调，现在敢捕捉Omega可是严重犯法的。” “所以现代人类把捕捉Omega这个原始冲动换了个冠冕堂皇的外衣，叫‘求爱’。” 莱恩贴近杨怀瑾，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比如说，我想要捕捉你。” 杨怀瑾笑眯眯点头，“还好文明社会救了我。” 两人闲聊着出了船舱，期间杨怀瑾收到了周青的手机短讯：货物有问题，不可轻易放行。 他顺手回了一条：暗查，别惊动对方。 货物当然有问题，莱恩的货没问题才不正常。 不过也不是解决不了的事，且先看看莱恩想要什么。 至于莱恩闲聊时的一些言论，杨怀瑾虽然感到奇怪，却并未在意。 第18章 山岩 海边餐厅坐落在旅游区，路上有点堵车，杨怀瑾懒得等待干脆带着莱恩穿游人路线，徒步向那家海边餐厅走。 正赶上假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莱恩有些惊讶，毕竟这么多游人在国外还是少见。 他个子高大，又习惯了绅士地给他人让路，在人群里走得有些笨拙，偶尔有孩子笑闹着冲过来，也更加举步维艰。 杨怀瑾看着有趣，提醒道：“你别走走停停，这样很容易撞到人的。” “这边人真的很多，而且似乎很多年轻人？” “嗯，这几年大学城规划在这边，许多学校陆续搬迁过来了。” 莱恩摇头，“Omega应该保护好自己，跟自己的Alpha一起出门才更安全。” “欧洲人都像你这么古板和守旧吗？” “这不是守旧，诺亚。 虽然我尊重Omega，但你得承认这个世界是有它固有的规则的，这并不是Omega们喊着平权口号就能改变。” “好吧，至少在努力改变不是么。” 杨怀瑾笑笑，“你好像对Omega很关注？所以真的有雷达吗？我是你雷达侦测的结果？” “我真的有雷达啊！”莱恩眨了一下眼睛，故意逗杨怀瑾。 接着又拉住杨怀瑾的手腕，神情专注起来，“可是诺亚，我的雷达没能监测到你，认识你是上天为我安排的缘份。 希望有一天我能叫你‘阿瑾’，我听说中国人只有亲近的朋友或者亲密爱人才会这样称呼对方对吗？” 杨怀瑾轻轻扭动手腕，躲开莱恩的手，“莱恩，名字并不重要。” 他指指不远处：“我们到了。” 今天码头那边的事情办得太过顺利，离吃饭时间还早得很，两人决定选个人少的地方转转。 杨怀瑾带着莱恩进了海边餐厅，却不是去吃饭，支开服务生拉着莱恩就拐到了餐厅后院花园去。 这是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庭院，依山而建，布置得十分精致，却和普通庭院并没什么区别。 莱恩正觉奇怪，就见杨怀瑾脱了西装外套，跳进了路边花丛里。 “跟我来。” 杨怀瑾说着，拨开面前的树丛，迈步向林子深处。 “这是去哪？”莱恩身形高大，跟在杨怀瑾身后钻树丛略显费力。 “不是说让我做你的向导吗？徒步登山怎么样？” 杨怀瑾走在莱恩前面，白衬衫扎在腰里随着躲避树枝的动作扭转，不时显现出精瘦漂亮的腰部线条，背也很漂亮，肌肉恰到好处，不是Alpha的那种精悍强健，也不是大多数Omega的那种瘦弱，杨怀瑾虽瘦，骨骼却很漂亮。 莱恩盯着面前的Omega，渐渐半眯起眼，陷入思考。 树丛背后是一条贴着山壁蜿蜒向上的路，坡度很陡，杨怀瑾带头在前面探路，攀石头、踩树枝，艰难向上。 莱恩倒是还好，离开了树丛狭小的空间便不再觉得困难，对于Alpha来说体力消耗并不是问题。 杨怀瑾逐渐却开始喘了，他近年的身体状况确实太差，无法支撑任何稍有强度的运动。 路程不长，很快杨怀瑾抓着一根树枝，借莱恩推举的力量攀上一块很大的山岩。 接着，立刻在倾斜的岩壁上三两步急走，双臂攀上岩壁的一处边沿，借力灵活地翻跃上去，“到了！” 对于Alpha来说这块大岩壁并不如何困难，莱恩紧跟着三两下翻上山岩。 身体翻上岩壁顶的时候，一阵海风带着夏日海洋温和又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拂过莱恩的每一片衣料，又向他身后的树林吹去，勾缠着枝叶带起成片莎莎响动。 而在他面前，蓝天、碧海，视野可以俯瞰整个海湾，不远处是六区码头繁荣规整的城区，再往远处，山海层叠，尽收眼底。 杨怀瑾在岩石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大口喘着气平复自己过速的心跳，笑道：“怎么样？这视野不错吧？” ———————————————————————————————————— 杨怀瑾：名字不重要。 莱恩：双标狗！你跟封止可不是这么说的！ 封止：你懂屁！这是爱情！ 作者：……阿瑾这个傻白甜。 第19章 戒备 他们脚下是一块天然凸起的巨大山岩，四周没有路，唯一的路径就是他们爬上来的峭壁树林。 这个地方无人、清净，又风景绝佳。 莱恩走过去，蹲下来与杨怀瑾对视，“你还好吗？” “没事，有点运动过量而已。” 杨怀瑾摆摆手。 莱恩皱眉，展开外套披在杨怀瑾肩上，把他紧紧裹起来。 “这里非常美，谢谢你，诺亚。” 莱恩说：“但是你的状态不太对，就算是Omega也不会体力这么差。 你究竟怎么了？” “柔弱的Omega不行吗？”杨怀瑾无所谓地笑笑，目光转向远处，“我休息一下就好，没什么大事。 来，看风景。” 他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我十年前经常来这，这个山岩才是六区码头最好的观景点。 不过，我有点私心，不想让游人破坏这里原本的风貌，就干脆改了当年的规划图。 后来这家海边餐厅选址在附近，正好截断了原本上山的路，知道这个观景点的人就更少了。” 杨怀瑾给莱恩指远处码头的方向，“那边是码头，我看到你的船了。 码头以北是城区，再往这边来是大学城……” 莱恩应和着，却看的不是风景，而是眼前人。 六区码头的建设和发展杨怀瑾是最初的推动人，也可以说是主导者，看得出他对这里很有感情。 山岩上的海风让人舒服，杨怀瑾柔软的发丝被吹得乱舞，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鼻梁直挺，即使在西方人看来也是非常英俊的相貌。 他今天心情不错，唇角带着微笑，身后是如洗碧空和大片的青绿山林。 莱恩凑近过去，他突然想闻闻这Omega的味道…… 杨怀瑾微微后仰，“莱恩！” 莱恩的金发也被风吹得有些乱，一双眼睛深邃而深情，他紧紧盯着杨怀瑾，道：“诺亚，你很迷人。” 杨怀瑾抬手搭到莱恩肩膀上，突然用力，莱恩一时不察被推得跌坐下去，两个人便完全调转了姿势。 杨怀瑾在上方俯视莱恩，一只手按着莱恩，力道不松，道：“我知道。 但是，抱歉莱恩，那天我的回答有些冲动，回去我有仔细考虑，并且确定自己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所以，那件事就算了吧！” “不过我们的合作关系不会改变。” 杨怀瑾松开莱恩，伸出右手，“不如……祝友谊长存？” 莱恩伸出手，握的却是杨怀瑾的手腕，“诺亚，你有权利拒绝我的示爱，但我也有权利继续追求你。” 他执起杨怀瑾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们的重逢是上天的安排，我不会放弃的。” “你是一个固执的人。” 杨怀瑾摇头，把手抽回来。 莱恩这个动作其实做得绅士又温和，但就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往往固执的人会得到最终的胜利。” …… 两人回到海边餐厅时已是傍晚，金红色的太阳坠向海面，夕阳的光向海面撒下一片碎金。 正是海边餐厅一天最美的时刻。 杨怀瑾有些疲累了，莱恩虽然处处表现得彬彬有礼，但跟他相处并不轻松。 幸好，他们刚迈进餐厅就有人来“解救”杨怀瑾了。 “莱恩！”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莱恩停住脚步，“爱丽丝？” 女孩子欢快地跑过来，冲进莱恩怀里，跟他亲昵地说话：“……我好开心，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又从莱恩怀里探出头来，“咦？这是……诺亚！” “你好，爱丽丝。” 爱丽丝一脸兴奋和快乐，莱恩却明显没什么表情，拉开和爱丽丝的距离，“为什么你会来这边？” “来海边玩啊！这里可是A城著名的旅游区，金沙海岸，这名字多棒！”爱丽丝漂亮的大眼睛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天真，美丽的女孩子永远拥有让周遭变美好的魔力，爱丽丝的声音和笑容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三人找了室外靠海的位置，视野开阔，海风惬意。 落座的时候，莱恩让爱丽丝坐到自己旁白，爱丽丝拒绝，一定要坐到杨怀瑾旁边，莱恩说了两句便也不再坚持。 整个晚餐因为有了爱丽丝变得热闹起来。 中途，莱恩短暂离开。 前一秒还非常欢快的爱丽丝在莱恩离开之后立刻沉默下来，杨怀瑾起初并未察觉，切着盘中的食物如常聊天，而他的话却并未得到如之前一般的回应。 他扭头，女孩子正托着自己精巧的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杨怀瑾微笑着询问，语气温和仍然像大哥哥对待小妹妹。 爱丽丝眼中带着探寻，“你跟莱恩在约会吗？” “没有。” “那为什么单独陪他出来玩，还共进晚餐？” “我们是合作伙伴，工作结束共进晚餐不是很正常吗？” “莱恩是非常强大的Alpha，所有Omega都会喜欢他。” 杨怀瑾被女孩子的话逗笑了，“你哥哥是万人迷我就要跟他约会吗？” “他不是我哥哥。” 爱丽丝突然冷下脸来，“他是莱恩，我是他的爱丽丝。” 杨怀瑾放下手中的餐具。 “所以呢？” 爱丽丝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起来，年轻而美丽的脸迎着夕阳的余晖，长长的睫毛都被镀上金红色。 她弯起眼睛和嘴角，又恢复了那种活泼快乐的声线，道：“所以诺亚你要小心哦，不要跟莱恩约会。 如果你爱上他，我们就成一家人了，我就不能追求你了呀！” 杨怀瑾笑容淡淡的，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莱恩高大的身影正从转角转出来。 “小孩子都像你想得这么多吗？你才17岁，好好长大，不要总是想着谈恋爱。” 爱丽丝调皮地眨眨眼，小声说：“我16岁哦，再过两个月才17。” 她再次笑开来，这是个很神奇的姑娘，似乎只要她想就能把周围都染上快乐的氛围。 杨怀瑾配合她谈笑，心中却重新开始审视这个女孩子。 餐后，杨怀瑾拒绝了莱恩送自己回家的提议。 他今天太累了，不想再周旋。 坐进车里，杨怀瑾对坐在前排的老贺道：“最近要是再出门，给我身边加强些人手。” “好的，瑾爷放心。” “莱恩那边也盯着点，周青如果盯完了货让他联系我。” “是。” 第20章 入侵 杨怀瑾所在的顶层公寓有个耗资不菲的空中花园，一半是这栋大厦原本的花园，一半是邻居艺术家老夫妇的手笔。 花园里摆放着或奇怪或精美的艺术品，有的十分巨大，有的小巧精致，掩映在众多美丽金贵的花木中，处处是精心的设计。 杨怀瑾很喜欢这个花园，闲来无事便会来这边坐坐，给邻居带些好茶，偶尔一起聊个天。 老夫妇从没问过他是做什么的，始终礼貌又友善地相处着，让人非常舒服。 不过，今天的空中花园有所不同，花木下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冷硬的气质明显与周遭柔软的花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是莱恩。 莱恩面对杨怀瑾的时候永远温柔有礼，可是面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和下属他却一直是疏离冷漠的，话很少，永远带着强Alpha不可被忽视的危险气场，所以杨怀瑾并不相信对方是什么温和的人。 他慢慢走过去，“莱恩？” “诺亚！”莱恩很惊喜。 他的手指间停着一只鹅黄色的小鸟，是艺术家夫妇养的玄凤鹦鹉“安娜”，他刚刚一直在逗弄指尖这只小鸟。 “你怎么会在这？” “想你了，就想来等等你。” 杨怀瑾瞥了眼莱恩指间的小鸟，“安娜很怕生，竟然能和你玩。” “原来它叫安娜。” 莱恩把目光转回手中的小小生命，温柔地微笑，“可怜的小家伙，它的翅膀断了，不能飞了。 希望它快点好起来，小小的鹦鹉真是柔弱又可爱。” 安娜在莱恩指尖发出脆弱的叫声，杨怀瑾这才发现它似乎很痛苦，一只翅膀不自然地搭拉着，它非常惧怕莱恩。 翅膀为什么会断？ 杨怀瑾没追问下去，从今天见到莱恩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有点不想知道答案。 “我一会儿通知花园的工作人员来照顾它吧！” “不用了诺亚，我会照顾好它。” 莱恩的话让杨怀瑾心中的不妙感觉更加强烈，他状若无事道：“好吧，我家里有药品，拿来给你。” 说完，转身便走。 今天只是在“家里”花园散步，他没带枪。 “诺亚。” 莱恩叫住杨怀瑾，“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这栋楼的安保非常严格，顶层花园更是专属于几户人家的庭院，只有业主和被业主邀请的朋友才可能进入，而杨怀瑾并没有邀请过莱恩。 杨怀瑾背脊僵直，“为什么？” 莱恩站起身，走到杨怀瑾身后，温柔地用手掌包裹住杨怀瑾攥紧的拳头，“因为我想见你，干脆就搬过来了。” “你……”杨怀瑾惊讶地回头。 “就在你的隔壁，那两位好心的艺术家夫妇愿意把房子让给我。” 莱恩微笑，“这个花园和安娜，我都很喜欢。” “还记得我昨天说要送你回家吗？”莱恩轻轻捋杨怀瑾耳边的头发，“我说过，送你回家我真的很顺路。” 杨怀瑾冷下脸来，“莱恩，你想做什么？” “我想保护你。” 杨怀瑾甩开莱恩的手，退后一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在花园中对视，高大的Alpha一脸深情，而对面的Omega明显没有力量优势，全身都透着戒备。 莱恩露出些伤心的模样，“诺亚，你在害怕我。 我把你吓到了，对吗？” “抱歉，我没有任何恶意。” 莱恩躬身，“我只是很担心你，也很希望能经常见到你。 我在追求你，不是吗？请原谅我用了些自己的势力住到你身边，但我保证，你善良的邻居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 “别怕我，好吗？我只是有些焦虑，因为那天爬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样东西。” 莱恩再次靠近杨怀瑾，抬起一只手，指尖贴到对方颈边，轻轻把衣领往一边扯开，“你脖子上的吻痕，快消失了。” 莱恩的语气危险：“就在你答应我的追求后，你却约了别人，对吗？” 杨怀瑾沉默了一会儿，冷着脸把衣领扯回原本的位置整理好。 他看向莱恩，不躲不避，眼神中亦无任何波澜，说了件无关的事情，“把安娜给我。” 突然的态度转变弄得莱恩愣了一下，把手中虚弱叫唤的小鸟放到杨怀瑾手心。 杨怀瑾小心翼翼地护住小鸟，不再躲避，冷淡地与莱恩对视道：“莱恩·阿涅利先生，或许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那么我现在重申一遍。 首先，初次见面的那个舞会并非我主动参加的，我也不需要给自己找一个Alpha缔结标记关系。 如果我是一个Omega这件事给你带来了什么误会，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把这个误会解除。 其次，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最多算是普通朋友，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最后，无论是合作关系还是情感关系，都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被牵扯进来。 跟别人‘借房子’这种事，绝不是什么绅士行为。 我希望尽快能见到我的邻居。” 到底是多年上位者，杨怀瑾拿出气势来连莱恩也一时愣住——杨怀瑾跟他印象中的Omega太过不同。 “莱恩，别做让我生气的事，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杨怀瑾转身，他双手护着小鸟，似乎并不关心此外任何事情。 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头对身后的莱恩道：“既然是为我而来，就别打扰我的邻居了。 我家的客房应该不至于委屈阿涅利先生。” 就这样，莱恩成了杨怀瑾家的“客人”。 不过让杨怀瑾没有想到的是，莱恩不是一个人来的，同他在一起的还有爱丽丝。 莱恩和爱丽丝，两个而无论是长相还是发色都明显看得出没有血缘的“兄妹”，可是莱恩这样的人却对爱丽丝百般纵容，连软禁杨怀瑾这种事莱恩都要带着他这个“妹妹”一起，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裙子，在房间里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转悠，看哪里都好奇，不停地夸杨怀瑾的房子漂亮、品位好，带着满满的倾慕。 杨怀瑾对莱恩公事公办地冷淡，对爱丽丝这样活泼的女孩子却生不出什么讨厌的想法，虽然知道这女孩不简单，但仍然温和以对，有问必答。 莱恩并非多话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就远远地看着杨怀瑾和爱丽丝互动，偶尔有属下来禀报工作他都出门去空中花园谈事情，绝不侵入杨怀瑾的私人空间。 在这间公寓里，莱恩倒像是被顺便带来的客人，而爱丽丝才更像杨怀瑾的朋友。 多日相安无事，而变故的发生只在平静表象的某个瞬间。 那是个倾盆的雨夜，莱恩的手下把一个男人扔在杨怀瑾家青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外面雨很大，男人浑身湿透，被打得唇角流血脸颊高高肿起，不知是哪里受了伤，身上的雨水淌到地面上带着丝丝血迹。 男人抬起头，正是老贺的脸。 两日前杨怀瑾安排老贺去联系一些人，调查莱恩，也为摆脱目前的境况做安排。 动作极小，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还是败露了。 莱恩优雅地跷起一条长腿，语气中带着些遗憾，“诺亚，看来你似乎并不是很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啊！” 已经是夜里，杨怀瑾睡前被莱恩敲了房门。 此时穿着一身柔软的居家睡衣，眼镜也从隐形换成了舒适些的框架。 他模样年轻，这身打扮十分随意，看着不像个黑帮大佬，倒像个居家休闲的年轻上班族，带着些睡前的慵懒和疲惫。 杨怀瑾皱起眉，“莱恩，我说过，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对你下不了手，就只好找你的软肋来捏。 毕竟，你不是无情的人。” 杨怀瑾命令莱恩的手下放开老贺，亲自躬身去把人扶起来，好好安置在一旁沙发里，“好吧，你捏得很准，还抓了谁，说说？” “你让那个叫周青的Omega查我的货。” 莱恩用了个陈述句。 “很好，你这句中文语法非常准确。” 杨怀瑾咬着牙点头，“我，让周青去查你的货。 这事的主使人是我，今天老贺也是去替我办事，你抓他们做什么？” “诺亚，我以为我们已经聊得很清楚了，我不会阻止你的工作，但你也不要想着躲开我。 这几天我以为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正如莱恩所说，他这几天虽然住在杨怀瑾家里，但并没有干涉他的工作，他可以见自己的属下，也可以办青岩帮里的事情，甚至可以“自由出门”，只要一切都在莱恩的监控之下就是被允许的。 “我们对愉快的定义差别还挺大的。” 杨怀瑾毫不留情。 “诺亚，你想让周青查什么呢？我的一切都可以和我的Omega分享，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来问我。” 莱恩站起身，走向杨怀瑾，“我的船确实不全是跟青岩帮走的货，而且那些货在A城比军火走私还要不合法。 不过，如果你来问我，我会全部告诉你那是什么，甚至我早有打算带你去参观我的”工厂“。” “诺亚，为什么要偷偷查我？”莱恩突然伸出手，扼住杨怀瑾的脖子，“这让我非常不高兴。” 莱恩手上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威胁的成分居多，可惜杨怀瑾完全没有怕的意思，他耸耸肩道：“好吧，这是我的失误。 我应该先炸了你的船，再跟你谈合作的。 现在你赢了，我束手就擒，任凭处置。 不过得先放了我的人。” 话音未落，杨怀瑾以极快地速度出手，拔出了藏在自己睡衣下的手枪。 莱恩的手下们早就防备着杨怀瑾的动作，子弹上膛声同一时间连成一片，把枪指向杨怀瑾的要害。 然而，杨怀瑾的枪并没有指向莱恩，而是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阿涅利，把你的手松开。” 杨怀瑾道。 莱恩胸口起伏，杨怀瑾的行为让他非常愤怒，比这把枪抵在自己头上还要愤怒。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扼住杨怀瑾脖子的手，退后半步。 “很好。” 杨怀瑾笑笑，“我不相信一枪击毙自己心腹手下的人能真的信守承诺，所以我还是亲自保障我的人安全吧！” “瑾爷！”老贺声音不稳，颤抖着喊了一声。 “放我的人离开，立刻。” “诺亚，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Omega，你太不乖了。” 莱恩摇头，示意属下送老贺离开。 “确保周青安全之后，我会跟你走。 不过，也请阿涅利先生想清楚，在A城动青岩帮的瑾爷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至于我的性别问题，我真诚建议你去上个ABO平权课程……” 杨怀瑾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后心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痹感。 不知道是什么药剂，非常准地一枪射在脊柱旁边，药效发作得比任何麻醉剂都快，随着血液在体内运行的速度，杨怀瑾便瘫倒了下去。 女孩子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莱恩，我早就说过，对付诺亚麻醉枪比实弹更好用。” 视线模糊下去之前，杨怀瑾看到莱恩精致的手工皮鞋一步步踏到自己面前，他的声音有些遥远，“诺亚，ABO永远不可能平权，Alpha对Omega的追求只是换一种形式的狩猎而已。” 第21章 雨夜 杨怀瑾再次睁眼是在一艘船上。 他被不正常的热度烧醒，手脚酸软，体内火热又躁动，这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发情热。 毫无规律，且随着他跟自己Alpha分开的时间变长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近年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经历发情的折磨，他的身体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之下变得越来越差。 杨怀瑾挣扎着集中精神，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看起来是一艘小型游艇，莱恩他们或许在船舱里，杨怀瑾被单独扔在了上层房间。 窗外是漆黑一片的雨夜，海浪很凶猛，游艇晃得人不非常舒服。 不远处门口站着莱恩的两个手下，看守这间房间。 一艘小型游艇深夜冒雨在海上行驶，这是要带他去哪？ 麻醉剂还没有完全被身体代谢掉，双重难受侵蚀着杨怀瑾的身体。 他颤抖着用手去摸裤子口袋，摸到一个扁扁的小药盒，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莱恩的人还没搜他的身，发情的热度太难捱，抑制的药品杨怀瑾从不会离身。 虽然药片的效果不如针剂，但至少不必硬捱了。 他手臂上有一小片针眼，都是这些年打抑制剂留下的，因为这些针眼和他过瘦的体型，道上还曾有人传言“瑾爷是个瘾君子”。 杨怀瑾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掏药盒，尽量不引起注意，但是身体的不舒服让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去做任何事。 面色苍白，眼角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手指在颤抖。 他有些自嘲地想：这样看起来倒是真像个瘾君子。 就在杨怀瑾抓着药片送到嘴边的时候，他的手腕被人握住。 女孩子压低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发情了，对吗？” 爱丽丝的笑容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像一朵淬了剧毒的玫瑰，“可是为什么没有味道呢？” “……” “莱恩说你发烧了，让我上来看看。 确实很热啊，要喝点水吗？”爱丽丝语气中满是关切，接着又放低声音，“这是什么药啊？发情抑制剂吗？”她把药片从无力反抗的杨怀瑾手中掰出来，又找到被他压在身下的药盒，把药片重新装进去。 “你在黑道这么多年，就是用没有味道骗过了别人吗？他们真是太笨了，没有味道又不是没有信息素波动，稍稍留意些就能发现嘛！”她靠近杨怀瑾耳边压低了声音，眨眨眼，“我知道，你不想被莱恩标记，正好我也不想跟别人分享莱恩，我会帮你的。” “把药给我。” 杨怀瑾无心听爱丽丝说些什么，他需要立刻平复体内的躁动。 爱丽丝却摇了摇头，“这个可不行！” 她的笑容很美，但在这雨夜的船舱里却被灯光映照出一丝诡异的阴沉，“你要去‘工厂’了，体内如果有乱七八糟的药剂残留莱恩会很不高兴的。” “你说，没有抑制剂的发情热会死人吗？”爱丽丝笑眯眯地站起身，“唰”地一下打开杨怀瑾附近的窗，深夜的海风带着冷雨刮进来，洒了杨怀瑾一头一脸，爱丽丝把手中小小的药盒狠狠扔出窗外。 药盒坠入茫茫大海，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爱丽丝小姐，请不要开窗。” 远处的保安喊到。 “哦，好的，我只是一时好奇外面的样子。” 爱丽丝的声音清脆悦耳，说罢，伸手关了小窗。 杨怀瑾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看爱丽丝，他还有很长的一夜要跟发情热战斗，不想把体力耗费给任何无关的人。 “诺亚，如果不是你勾引莱恩，我倒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爱丽丝冷冷地看着因痛苦而蜷缩起来的杨怀瑾，“你该感谢我，而且最好祈祷今晚熬不过去。 不然等去了‘工厂’，你一定会后悔没能早点死掉。” 第22章 药瓶 方兴平当了一辈子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动登门跟黑道人士打交道。 哦，除了他那位学生——青岩帮朱雀堂堂主杨怀瑾，他一时忘了这位也是正正经经的黑道人士。 A城新区，赤联堂总堂口坐拥半座山，方兴平做为一个普通大学教师就连赤联堂的大门朝哪开都找不到，急急忙忙找过来，只为一件事——我要找封止，事关杨怀瑾！ 三天前，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把一只手机丢到方兴平桌面上，自我介绍到，“我叫封止，赤联堂二当家。 这手机里的照片，请方老看看，你认得吗？” 方兴平很是惊愕，不明白传说中的黑道当家人为何会找上自己。 拿起手机，看屏幕上的照片——认得，何止是认得！这照片里的棕色小药瓶就是从他这里开出去的药品，而且这个瓶子很特殊，连是给谁开的药，用途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他那个从大学时代就让他操心的学生杨怀瑾，这是他专门为杨怀瑾特殊的身体状况调配的药。 可是…… 方兴平看看眼前封止，还有他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个手下。 事关阿瑾，他不能多说。 他瞄了眼桌面上的日历，杨怀瑾的药快吃完了，定期来做检查的日子就是这一两天，他最迟明天就能见到他，无论封止所为何事还是先跟阿瑾商量再说。 他不准备给对方透露任何信息。 封止很快发现这老头非常难搞，聊到最后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诚恳对谈都套不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其实他也不能肯定方兴平就一定知道杨怀瑾的事，他只是那日去杨怀瑾家无意间在枕头下面发现了这个药瓶，一时好奇就找到方兴平的实验室来。 既然问不出什么，封止便告辞走人了。 临走前，留了自己的名片，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或是“想起”了这个药是给谁开的，什么用途，可以随时联系他。 就这样，方兴平在三天后找上了赤联堂。 方兴平记得他曾试探性地问过封止：这瓶药是在哪里看见的，药的持有人是谁？ 封止盯着方兴平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在我的Omega家里看到的。” 方兴平摆出惊奇的样子，“哦？你的Omega？身为Alpha你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药吗？” “说来惭愧，其实我还没有追求到他，所以也不能说是我的Omega。” 封止真真假假地说，“我和他并没有缔结标记关系，他的腺体出点了问题，被刀划伤过。 这瓶药是在他枕头底下发现的，一定是他常用的药才会放得离手边那么近，所以我有些担心他，想知道是什么药，又为什么吃这个药。” 方兴平表面平静，内心却非常惊讶，封止这话很明显——他是杨怀瑾的枕边人。 可是，阿瑾绝对不是个会随随便便跟人上床的人。 如果不是封止骗他，那么很可能封止就是那个让杨怀瑾一直放不下的人。 不对，封止说他没有标记过他的Omega，那么……他是杨怀瑾身边的“新人”？ 不管是哪一种关系，方兴平眼下最急的是，杨怀瑾断药3天了可他仍然联系不上他。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杨怀瑾是个非常规律而且守承诺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失联，除非他出事了！ 方兴平见到封止的时候，对方正在室外靶场练枪。 高大的男性Alpha，质地精良的衬衫扎进腰里，更显得肩宽腿长，袖子挽起露出小半截手臂，肌肉线条绷起来极漂亮有力，即使远远看着也能感觉到这是个非常强大的Alpha。 “砰！砰！砰！” 枪声连响，封止完成了最后一轮射击，放下枪，摘了防护眼镜，转头看向方兴平，“哟，方老这是恢复记忆了？” —————————————————————————— 这里是作者： 好啦！为了拉疯子上线，今日两更。 虽然都很短小…… 第23章 找人 “封二当家，我来找你确实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方兴平严肃道。 “哦？” “想请二当家帮忙找人。” 封止笑：“好啊，那就说说我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如果二当家那天跟我说的事情属实，那么这个忙你一定会帮的。” 封止微微眯起眼，挥退了左右才问：“杨怀瑾出什么事了？” “我不清楚，很急。 他应该三天前来复查，可是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不会不来拿药……”方兴平突然住了口。 “药？”封止迅速捕捉到方兴平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我拍了照片的那瓶药吗？所以那究竟是治疗什么的？” “抱歉，病人的事情我不能过多透露。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阿瑾的身体状况持续服药问题不大，可一旦断药会危及生命！他是我的学生，这么多年其实更像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方兴平十分焦急。 “他的病跟他后颈的腺体有关，对吗？”封止冷冷道：“为什么那天不跟我说，今天又找过来？他在道上是什么地位，如果黑道上真的有人要对付他，你的消息迟一小时都可能置他于死地！现在来找我，什么怀疑方向都没有，我去哪里大海捞针找一个人？” “我……唉，我怎么可能随便透露阿瑾的消息……” “我和杨怀瑾是什么关系方老看得分明，所以你想利用我对杨怀瑾的感情帮你找人。” 封止顿了顿，“可惜你猜错了，如果我说我们只是个炮友关系呢？” 方兴平愣住，他只想着找到封止对方就一定会帮忙，可怎么都没想到从封止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他急道：“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封止满脸不在乎，“这什么年代了，一夜情的身体交易彼此都轻松，有什么不好？” “不可能，阿瑾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有亲密关系，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方兴平很气愤，但又想到杨怀瑾可能是一厢情愿的，而对方只觉得这是一夜情，竟说不下去。 杨怀瑾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作为主治医生和他信得过的师长最是清楚。 “呵，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少情人，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胡说八道！”方兴平吼回去，他到底是科研领域的学术泰斗，平日里脾气本就不好，吹胡子瞪眼才是常态，“我是他的医生，Omega的健康数据跟性生活状况直接相关，我当然知道！” 封止心中震动，他感觉得到杨怀瑾在情事上有些生涩，但……怎么都没想到搞“绑架强奸”的瑾爷是个真的洁身自好的人，如果不是眼前的老头弄错了，那么就是……杨怀瑾是有意盯上他的？可是，为什么？ 方兴平觉得无法再谈，转身就走，却被封止突然拉住了手臂。 “方老可有什么线索？” 方兴平特别想拂袖而去，但到底清楚轻重缓急，他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上次无意间听说他最近在跟一个欧洲人谈生意。” “……”封止迟疑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老者微微眯了眯眼，“方老的消息怕是比我还要灵通啊……” “阿瑾生活很规律，最近突然出现的交际对象只有这个合作伙伴，又是黑道人士，我也只是猜测……” 封止放开方兴平，“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你早就知道阿瑾失踪了？” “也没有很早，确切消息比方老早了几个小时而已，阿涅利也是我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 封止抱拳微微躬身，“方老放心，我会把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得了封止的承诺，方兴平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想了想，又重新瞪起眼睛，怒道：“这么大的事，骗我做什么！啊？等人找回来，我也要建议阿瑾跟你分手！” 封止笑笑，“没事，他跟我约炮就行。” “你说什么？”老年人耳背没听清。 “没，没什么。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 送走方兴平，封止接了个电话。 “封哥，飞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行，把我们具体的到达时间通知给阿涅利那边，让他派船来接。 带几个好手，我现在就出发。” “是。” “哦，对了！去给我查一下，那个在A大做Omega生理学研究的方兴平。” 第24章 王国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 莱恩张开手臂，对杨怀瑾露出了一个睥睨一切的笑容。 在他身后，沉重的金色大门缓缓打开，游轮奢华的娱乐场展现在眼前。 杨怀瑾的脚下是一艘行驶在公海的超豪华游轮，出水高度几十米，造价十三亿欧元，设有各类娱乐设施，赌场、剧院、海景餐厅、高尔夫球场看起来就像是一艘普通游轮在世界海域周游，然而，这是一艘只对特定人群开放的游轮，它的知名度也只在黑暗世界里为人所知，被称为“Alpha帝国”。 “Alpha帝国”是黑暗世界里对阿涅利家族游轮的称呼，一个十分恰当的称呼。 因为只有Alpha才能成为这里尊贵的客人，而所有的服务都是为这些“性别尊贵”的客人服务的。 世界各地上流阶层或中产阶层的Alpha登上游轮，在或长或短的旅程里享受秩序社会中享受不到的一切疯狂和刺激的服务。 在这里你可以“合法”买卖奴隶，可以看各种刺激感官的表演，也可以亲自调教属于你的Omega，或是带着你不听话的Omega上船接受教导，在船上所有的Alpha都可以“回归原始”争夺“猎物”，甚至玩一些血腥的游戏。 只要你是拥有绝对强悍的信息素，也拥有足够为自己行为买单的金钱，你就是绝对的“帝王”。 一切向你敞开，百无禁忌。 这就是阿涅利家族的帝国游轮，这样的游轮在世界海域有十五艘，阿涅利家族在这些游轮上，也在黑暗世界的金钱和权利社会中“重建秩序”，他们要把属于上位者的权杖交还给他们，美其名曰：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模样。 杨怀瑾的发情热往往在深夜来临，天亮就会悄悄退走，发作的时候非常难以忍受，但他毕竟忍了那么多年，这种发情却无法纾解的痛苦在二十几岁没能折磨死他，到了现在更不能把他怎样，只是没有药硬扛，身体机能会衰败得更快一些罢了。 登船的那晚杨怀瑾生生熬过了发情热，第二天便把自己收拾好，去找莱恩并提出想四处转转。 他得尽快掌握周围的情况，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风格。 莱恩倒是对他完全没有防备似的，高兴地拉着杨怀瑾为他介绍自己的游轮。 两人表面上如常交流，就像是一起失忆，完全忘了一天前还在兵戈相向。 成熟男人的虚伪，显然这两位都是装腔作势的高手。 莱恩带着杨怀瑾从游轮上层开始参观，海景套房、露天泳池、高尔夫球场游轮内部是巨大的中空花园，他们还在餐厅共进了午餐。 这里看起来和世界上任何一艘豪华游轮没有区别，除了……那些被拴着链子跪在地上的Omega。 Alpha们把Omega抱在怀里或是踩在脚下逗弄着自己的“小宠物”，有的“宠物”穿着衣服，有的什么都没穿，大多数Alpha拥有一个“宠物”，但也有一些人拥有几个。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绅士”们倒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底线，并没有做什么让人不适的事情，但杨怀瑾知道他们背后绝对是另一番模样。 很快，莱恩就带他进入船舱。 莱恩说“欢迎来到我的王国”，至此开始了今日参观游览的正题——Omega训导、拍卖，以及相关的表演项目才是这艘游轮的正题。 这里就像一个癫狂的主题公园，主题公园永远是人类社会流行的娱乐项目，只不过那些都是片刻幻想，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娱乐场是游轮上最大的室内活动区，这里永远在上演挑战你认知的“节目”。 Omega们被包装起来出售、被竞拍，被迫做一些情色表演展示自己柔软的身体，这些都是提高他们价值的“卖点”。 所有的剧场表演、电影全部都是关于“正确的世界秩序”的，娱乐场里包括整艘游轮都在不断地给所有人强调和洗脑——Alpha是高贵的，Omega只是生育和发泄的用具，用具要让自己趋近完美，这样才有资格供高贵的Alpha挑选。 杨怀瑾面沉如水，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做为一个Omega，这里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莫名的熟悉感总是若隐若现地侵袭过来，随着视线扫过某些画面，他心中对于危险的恐惧越来越深。 为什么？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没接触过莱恩的游轮。 杨怀瑾的右手臂袖口垂下一条银白色的链子，一头拴着他手腕上的暗红色定位手环，一头握在莱恩手里。 莱恩跟他说话时温和又礼貌，两人间的互动就像是多年的好友或是略显疏离的情侣，如果忽略这条宣示着从属关系的细长银链的话。 莱恩摇摇手中的链子，“诺亚，不必担心，我不会把它栓到你的脖子上。” 他的眼睛永远带着深情，“你对我的意义不是一个Omega宠物，我也不需要你跪在我脚边，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可以和我坐在一起，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 “莱恩，你和人类对尊重的理解还真是不同呢。” 杨怀瑾抬起自己手腕摇晃了一下银链。 这条银链他很轻松就可以挣脱，并没有多少限制他行动的作用，它最大的用处就是给人带来羞辱感。 “别挑战我的容忍底线。” 莱恩听出了他话里的谩骂，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对着杨怀瑾的脸抬起了巴掌。 “啪——”莱恩的手腕和杨怀瑾的手掌撞在一起，杨怀瑾非常迅速地出手，把莱恩打人的手挡在了半空，翻手握住。 他知道自己和Alpha的力量悬殊，一开始就用了两只手，死死地掰住莱恩的手和手臂，不过莱恩其实并没有用什么力气，所以轻易就被制住了。 杨怀瑾瞪着面前的男人，“别找不愉快。” 莱恩放松了身体，“诺亚，你真是太需要调教了。” “我是个冥顽不灵的，你教不好的。” 杨怀瑾也松了手，“不如你试试把我扔进海里，洗涤一下灵魂，下辈子再说？” 莱恩冷哼，“你最好记住我的提醒，在我的工厂，死比活着更痛苦。” “想参观我的工厂么？” “我能不看吗？”杨怀瑾苦笑，他知道，莱恩越是对他不防备，就越是证明他没想过放他活着离开这艘游轮。 “别拒绝，它也是你的，我会跟我的Omega分享我的一切。” 莱恩握住杨怀瑾的手，摩挲他的手指，“诺亚，我知道你非常有领导能力，我需要优秀的帮手，你可以帮我管这艘游轮，当你完全属于我，包括你的心。 我的一切都将是你的。” 杨怀瑾垂眸，他的手被莱恩握住手心里，对方的手指温暖炙热，而那条冰冷的银链就隔在两手之间，非常硌手。 他摇头，“不可能的，莱恩。 你的一切我都不需要。” ———————————————————————————— 莱恩：为什么阿瑾不爱我！！！ 作者：……大概是因为你脑子不太好。 这是一个精神病和一个疯子争夺高智商美人儿的故事…… 第25章 禁区 这艘游轮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不对外开放的，也就是莱恩所说的“工厂”，游客们称它为Alpha帝国“禁区”。 游轮体量巨大从没有人见过“禁区”是什么模样。 其实从外表看，禁区和对外开放的游览区没什么不同，一样有客房、有餐厅以及漂亮舒适的甲板区，只是这里比公开的部分小了许多，也更注重功能性。 正值傍晚，太阳坠落海面，整个禁区甲板被镀上一层梦幻的金红色。 船上一扇不起眼的舱门突然被打开，杨怀瑾疾步冲了出来，他步伐不稳，面色非常差。 急匆匆走到甲板边缘的防护栏边，感到海风温和地拂过身体的时候，脸色才有所缓和，有一种活过来的真实感。 明明是温暖的夏日傍晚，杨怀瑾却浑身冰冷呼吸急促。 多年前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那些屈辱的、疼痛的，让自己觉得难以置信的……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以为从此再不会遇到的事情，全部都在此刻、在这艘船上正在上演，折磨人的手段和花样更多，整个组织变得更完备，更可怕，更密不透风。 不，或许不是重演，而是进阶。 当年那些几乎毁了他的经历，跟莱斯特家族的工厂比，简直不值一提。 莱斯特带他进入船舱中的一间实验室，不，那不能算是一间实验室，那是一个监狱。 一个个隔间里关着的都是男性Omega，隔间的半透明玻璃门上有他们的专属数据记录仪，记录他们的身体数值。 只有男性Omega才有可能为男性Alpha诞下基因更强大的Alpha后代，这些Omega全部是通过基因筛选选出的“优质母体”。 这个实验室是整座工厂最初的环节，基因测定区域，通过筛选的会留下来由专业医生对他们进行生理方面的完善，以及心理防线的摧毁，待成为“合格品”后，他们会被以高价卖给那些有权势的Alpha，成为对方听话的“妻子”，或者只是一个子宫。 而基因测定不合格的Omega，将会被送到奴隶区接受调教和改造，等待他们的是对他们肉体的买卖。 杨怀瑾越看越心惊，那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让他无法再装出淡定的样子坦然面对这一切。 这几年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身体发冷，甚至引起了真实的生理不适——头痛、耳鸣，想要呕吐。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他脸色惨白，留下这句话就匆匆往来时的路走。 莱恩没有阻止，他的手下上前询问是否要去抓人，他盯着杨怀瑾的背影，慢悠悠道：“没事，别让他乱跑就好，我想的小羚羊需要冷静一下。” 甲板上。 一个声音在杨怀瑾身后响起，“你是哪个区的？来这边有报备吗？” 杨怀瑾转身，面前是一个神色严肃的西方男人，一身军装样式的制服很好地拉开身材比例，也更显得不好接近。 “怎么？这不能待吗？”杨怀瑾有些不耐烦。 下一刻，对方注意到了他的手腕，三两步靠近过来突然拎起那条银链，“你是Omega？” “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你的Alpha呢？” 杨怀瑾完全没有防备就被提起了手臂，不过他反应并不慢，迅速向自己的方向拉回手腕，银链在空中被挣得笔直。 他冷着脸道：“松手！少管闲事。” “少管闲事？”对方突然玩味地眯起了眼，靠近一步，手上力道更紧，“真是没规矩的新人啊！你是哪个区的Omega？没人跟你讲过在Alpha帝国里，落单的Omega是可以被捕猎的吗？” “我是E区的调教师，他们叫我狮子，因为我最喜欢咬断新人的反骨。” 他步步逼近，最终把杨怀瑾压在了船舷栏杆上。 第26章 没选对猎物 杨怀瑾退无可退，对方越是逼近他手腕上的银链就越松，他抬起一只手臂抵挡对方的靠近，另一手缠紧银链，试图扯开对方的手。 叫狮子的男人全身充满侵略性，盯着杨怀瑾的眼神暧昧了起来，“Omega，你很漂亮。 不过你知道吗？越是不顺服的Omega，就越能引起Alpha的征服欲和破坏欲。 何况，这个Omega还是个美人儿……” “是吗”杨怀瑾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喉结，轻声道。 “别紧张，我会让你……唔！” 杨怀瑾突然出手，狠狠地把银链抽出，屈腿撞向对方下体。 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出手，拳头狠狠砸向对方柔软的胃部，他很有技巧，每一下都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即使是天生身体强悍的Alpha也难以抵挡。 杨怀瑾扭转身体脱离对方的包围，轻抖手腕，带着重量的银链被甩上半空，犹如一条细细的铁鞭，缠上对方的脖子。 他死死拽着银链，冷冷道：“狮子如果没选对猎物，是会被咯掉牙齿的。” 说罢，提起拳头用力砸向对方头脸。 杨怀瑾正满心愤怒无处发泄，这人简直就是送上门的人肉沙包。 虽然身为Omega，但在黑道这么多年，他掌握得最纯熟的技巧就是如何迅速打倒一个Alpha。 杨怀瑾动作非常快，也很小心地观察了周围，本想出出气后把这人弄晕自己迅速脱身，没想到高大的Alpha只是微微晃了晃身体就又有力气挣扎。 杨怀瑾到底体力不够，终没能制住对方。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几个人，杨怀瑾体力上绝对比不过训练有素的Alpha，跑了不远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叫狮子的Alpha捂着脖子走过来，恶狠狠踹了杨怀瑾一脚。 抓着头发把他的脑袋提起来，“敢攻击教官？我会让你求着我把你弄死。” 手腕上的银链被拎起来，对方的动作非常粗暴，把杨怀瑾的手扭得生疼。 那银链被以同样的方式绕上杨怀瑾的脖子，“喜欢窒息游戏吗Omega？不如我来教教你真正的窒息怎么玩？” 银链一点点收紧，杨怀瑾渐渐无法喘息。 下一刻，狮子的动作却停住了，力道也有所放松。 杨怀瑾在濒死的窒息感中得以喘息，迷糊间听到狮子有些犹豫地说：“阿涅利家族的徽章？你是莱恩·阿涅利的Omega？”他盯着杨怀瑾袖口中露出的半个暗红色手环，有些难以置信。 “他是我的Omega。” 莱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狮子震惊地回头，站起身恭敬道：“阿涅利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您的Omega。” 他解释道，“我被他攻击了，这……是个误会。” “怎么？被Omega攻击还差点被勒死，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莱恩讽刺。 “不，不是。” “你想怎么教育我的Omega？偷偷把他带走？还是要跟我决斗？”他指的是Alpha之间争夺Omega的决斗，这句话同时意味着宣告杨怀瑾是他的Omega而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 “不，不敢。 我不知道他是您的。” “怪我的阿瑾太迷人了。” 莱恩摇摇头，越过狮子走向杨怀瑾，半蹲下来用手指帮杨怀瑾擦掉脸上的灰尘，“脸都弄脏了，玩够了吗？” 杨怀瑾并不阻止他的动作，“你的船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 莱恩笑了笑，“下次别自己乱跑了，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杨怀瑾冷冷盯着莱恩，一字字道：“是吗？你觉得这是因为我没保护好自己？” 他的语气太冷，眼中是藏不住的怒火，莱恩也终于在他的逼视下停止了装腔作势，甚至下意识放低了姿态，“别这样，诺亚。 今天的事我会帮你出气的。 这个想教你窒息游戏的人，我让他给你练手怎么样？帝国号上的窒息玩法还是很多的，你可以一个个在他身上试。” 狮子杵在莱恩身后，惊恐地咬紧了牙齿，他知道莱恩的规矩，不敢求饶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莱恩，没有这个必要。 问题不在他，而是……”问题根本就在这艘游轮本身，“Alpha帝国”简直是一个罪恶荒谬的乌托邦！ 杨怀瑾止住了想说的话，他很早就发现了，莱恩完全听不进任何反驳。 他沉默下来，扭过头去。 刚刚因为打斗衣领被扯松，随着他扭头的动作露出了颈后小半片纹身，黑色的火焰图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对比格外鲜明。 莱恩盯着那小片纹身皱起了眉，却终还是没说什么，他拉杨怀瑾起身，为他整理好衣领，甚至纡尊降贵地弯腰帮他拍了拍衣裤。 “诺亚，我带你去见个人。” 关于ABO世界观（与正文无关） 讲一些关于ABO世界观的思考（与正文无关） 这里是作者： 上一章有读者留言分享她的思考：如果写“O虽然不占体力优势，但智力普遍比A高出一大截”，这个世界观或许会更平衡一些。 我懂你说的。 我今年也有在追袖子太太的停车场，她那篇《ABO军事会议》就是这样的设定（在米国度连载），她的文里即使是Beta也拥有优势，同样强大。 我觉得很好，这是这个作者在性别平权上想要表达的东西，一个ABO谁都不比谁弱的理想世界观。 那么说说我为什么要写不平等的ABO？ 我理解的ABO更类似于现实世界的夸张版。 AO智力上区别并不大，当然，O可能会在智力上普遍优于A，或在某些领域更擅长（比如速度快、反应快、直觉力强大，我在描写瑾爷时也有侧面写他是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战胜Alpha的），但我最终没有把O们的优势设定得太突出。 因为，我希望这个世界观里“性别是原罪”，只要A还在掌握着社会更多的话语权，那么所谓的平权就是表面的，O所有的优点、优势、品质，都不会真正被认可。 瑾爷即使这样聪明、有能力，他依然不方便公开自己的性别。 而莱恩所做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里A对O剥削的最大化表现。 这就是瑾爷生活的世界，也是《自食恶果》里阿宁抗争的原因。 我尽可能地去夸张这里的性别不平等，希望看到的人会说：我永远不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有的小说创造最理想的世界观，也有的小说创造你最不希望看到的世界。 小说是什么，小说是基于现实的艺术表达，在小说里所有不可能都可以发生，读者在文字中体会这个世界的疯狂、夸张、大美、大爱，反观现实才会有所警醒、有所思考、有所珍惜。 这就是艺术作品对于人类的意义，从图画、文字、雕塑里看到的是创作者的思想。 一个人不可能过很多种人生，但可以看很多很多作品，从中感受创作者不同的思考。 我们为什么需要故事？因为我们渴求更多的人生体悟，渴求思想和思想的碰撞。 我从小就是小说和漫画爱好者，从不觉得这些“不高大上”的书籍有什么不好。 因为，就算是搞笑作品，或者是以恋爱为主的小说，哪怕是一本情色文学，作者想要打动读者也一定要赋予故事一个能带来思考的内核，有了这个核故事才有击中人心的力量，读者才会记住这个故事，而没有这个核的，必定被淹没在书海里，不会有人再提及。 我对故事的驾驭还不够好，但我会永远为写一个好故事而努力。 因为读者留言想到了一些东西，与你们分享。 爱你们每一个留言，让我写故事不再是空击出去的手掌，有了碰撞在一起的回响。 第27章 陈奇 游轮船舱，昏暗的刑房里传来男人的求饶声。 杨怀瑾站在单面玻璃前，死死盯着那个被刑讯的男人，十二年前的记忆如黑色的海潮，卷起巨浪拍击向他。 莱恩站在他身后，盯着他僵直的背脊，带着些玩味问道：“还认得他吗？这个人曾跟我说你坠海死了，我派人在那片海域捞了两个月毫无结果，就是他让我错过了你这么多年。 我讨厌骗我的人，所以给他一点点惩罚。” “十二年前也是你，对吗？你和我的相识并不像你说的是在我留学的时候，而是在我被抓起来之后你挑中了我？”杨怀瑾语气森冷。 “不，诺亚，和你说的刚好相反。” 莱恩对杨怀瑾的态度一贯地温柔，“是我先认识了你。 十二年前也不是我抓了你，而是我的家族。 阿涅利家族一直在做一项伟大的人类事业，我们搜集基因优秀的Omega，把他们交给足够匹配的人。 你也是被选中的Omega。” “你本该做为我的新娘来到我面前，我们早就应该在一起。 可是这个人，却帮你隐瞒了我这么多年。” “帮我隐瞒？” “当然，他谎称你跳海死了，伪造的证据非常充分，甚至瞒过了我。” 杨怀瑾沉默地盯着审讯室里的男人。 面前的男人脸上沾了血迹，但这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 三角眼，嘴唇平直，大声骂人的时候满脸都写着阴狠，他是个beta，身体却很强悍，可以与Alpha一战。 这人的手臂筋肉虬结，会用一种特制的软鞭抽人，很疼，却不会留下伤痕。 陈奇，当年把他囚禁起来的人。 “为什么是我？”他问莱恩。 莱恩微笑着拉起杨怀瑾的手臂，扳过他的肩膀，与他对视，“因为你是最优秀的，诺亚。 第一次见面我就我爱上了你，但是那时我不能爱你，为了延续阿涅利家族的基因我只能和最优秀的欧米伽结合。 那时我连你的性别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你那么漂亮、阳光，那么让人喜爱。 所以你甚至都不记得见过我，因为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教授传过来的资料里你的照片时，心中简直狂喜，我甚至想哪怕你不够优秀，哪怕被家族反对，我也要娶你！不过你根本不需要我担心，你的基因数值优于绝大多数Omega，简直是上天送我的礼物！诺亚，你是我命中注定的Omega，是上帝让我们一次次相遇。” 莱恩越说越动情，伸手抱住杨怀瑾。 “不可能的。” 杨怀瑾一动不动，“从你抓我来游轮的时候，不，或许更早，从当年你的家族抓住我的时候，我们就不可能了。” “不会的诺亚，你是我的，这由不得你。” “如果你喜欢尸体，那么，好，我是你的。” “不会的诺亚，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有完美的基因，我们会诞下强大的后代。” 莱恩把手搭到杨怀瑾的后颈上，温柔地摸他的脑后和脖子，“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你的身体，你会变得更加完美。 比如你现在太瘦了，得多吃点，而且我不喜欢你的纹身。” “诺亚，你没有味道。” 莱恩凑近杨怀瑾颈边嗅闻着，“你的腺体上有疤痕。 是谁弄的？我帮你百倍奉还。” 他瞥向审讯室里的陈奇，杨怀瑾那些疤痕很久远了，他怀疑跟当年有关。 “呵，百倍奉还？你是要对我动手吗？”杨怀瑾嗤笑。 莱恩有些吃惊。 “你也知道我是Omega，在黑道上Omega发情终究是不方便的。” 杨怀瑾推开莱恩，退后半步，“把腺体破坏掉，也就不会再有味道了。” “说正事吧！你今天是带我来手刃仇人的？那不如速战速决。” 说罢，推门进了刑讯室。 莱恩惊讶，也跟着也进了刑讯室，他之前猜测是陈奇帮杨怀瑾逃走，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那么是杨怀瑾自己跑掉的？？？？他盯着杨怀瑾挺拔的背脊，这个Omega瘦高、单薄，却永远不可弯折，他可以很温和，就像那日被他揽着在舞池里跳舞，眉眼柔和又慵懒，也可能随时变成一把冷硬锋利的尖刀，刺破一切。 无论哪一面都带着光芒，越是接触，就越被他吸引。 第28章 杀人 陈奇被打得很惨，身上有些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莱恩让人审他，却不说什么事情，只让他坦白自己隐瞒过的事情，说一件就能得到一小会儿不用被打的休息时间，等交代完了，审问的人会告诉他“不是这件事”然后继续折磨他，让他好好地想。 这种折磨已经持续了一天多，陈奇交代了许多事，可是都不对，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莱恩让他交代的竟然是12年前的事。 直到杨怀瑾出现在他面前。 陈奇抬起头，被鲜血蒙住的眼睛勉强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先是疑惑，再是惊讶。 “杨，杨……”时间久远，他甚至有些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莱恩也踱步到他面前，道：“想起来骗了我什么吗？” 看到莱恩和杨怀瑾站在一起陈奇竟一时惊讶得忘了说话，他使劲眨了眨眼让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 杨怀瑾比当年瘦了许多，不再是那副青春懵懂的大学生模样，从讲究的穿着上看似乎过得不错，可是，为什么杨怀瑾会跑到“Alpha帝国”来？陈奇注意到莱恩站在杨怀瑾身后，一副维护的姿态，再到看见杨怀瑾手腕上那条细长的银链，他冷笑了起来。 “小婊子，果然是小婊子啊……”陈奇的笑声很怪，带着恨意和不甘，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莱恩的手下上前来对着陈奇的脸就是一脚，斥道：“好好回答阿涅利先生的话！” 陈奇吐出几口血沫，阴恻恻地说：“莱恩·阿涅利，我为你，为你们阿涅利家族卖命十几年，你就为了这样一个婊子翻十年前的旧账？要弄死我？”他看向杨怀瑾，“婊子，你那个小混混Alpha呢？到了今天，恐怕尸骨都化成灰了吧？怎么，你不甘心下地狱陪他，又傍上了阿涅利？阿涅利还没碰你是吗？他要是知道你是什么烂东西，还会让你活着吗？”他知道阿涅利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今天是活不成的，所以越发歇斯底里。 他对着阿涅利道：“这个Omega，早就被人给标记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让一个小混混标记了自己，我又为什么要骗你他死了？一个婊子，还当宝贝捧在怀——”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陈奇的咒骂。 杨怀瑾单手握着枪，冷着脸，整个人极冷静，握枪的手非常稳定。 站在他身旁的手下一脸惊愕，杨怀瑾拿的是他的枪，他从没想过一个Omega的动作可以这么快，拔枪、上膛、瞄准、扣扳机，一气呵成毫无迟疑，直到枪声响起他才刚刚反应过来枪被夺走。 房间内莱恩的一众手下纷纷拔出枪对准杨怀瑾，杨怀瑾却不为所动。 他并不是冲动的莽夫，他很清楚对于阿涅利来说自己比陈奇更重要，只要他的枪口不是对准莱恩，这些对着自己的枪就不会放出子弹。 陈奇哀嚎，左肩涌出鲜血，“阿，阿涅利先生，阿涅利先生……您听我说，我说的完全是真的，这个Omega已经被人标记了！12年前，他偷偷勾引了一个Alpha，让一个流氓小混混标记了自己！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砰——” “……小婊子，今天就算我死了，阿涅利也不会放过你的！” “砰——” 杨怀瑾又开一枪，陈奇另一边肩膀也开了个血洞。 陈奇说的每一句话都跟杨怀瑾有关，但杨怀瑾完全不为所动，他甚至不急于让对方闭嘴，只是一枪一枪折磨这个男人，每一枪都没有打在要害上，但每一枪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他根本就不在乎陈奇“爆料”了自己什么过去，他只想杀了这个人。 杨怀瑾一步步走到陈奇面前，对方此时已经痛得没了力气。 他抓住陈奇的头发，迫他扬起脸跟自己对视。 “奇哥，我还活着，让你很失望吧？” “你从A城逃走多年，看来消息也是不灵通的。 我不仅活着还成了青岩帮朱雀堂堂主，是莱恩在A城的合作伙伴。” 杨怀瑾的眼型非常漂亮，从陈奇的角度向上看去，他微微仰着下巴的样子更是美得像个嗜血的妖。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这只缩头王八竟然缩到了海上躲12年。” “再说一个让你失望的消息。” 杨怀瑾把手枪强硬地塞进陈奇口中，微笑道：“阿九还活着，而且也活得很好。 只有你，要死了。” “砰——” 在人类口腔中炸开的这一枪，声音有些闷。 陈奇的表情定格在惊讶、惊恐和痛苦中，死了。 杨怀瑾松开手任他倒下去，陈奇的血蔓延到脚边，杨怀瑾忘记了躲，他正一下下狠狠呼吸，鼻腔里有血腥的味道，埋在他心底多年的那股仇恨随着长长的呼气，慢慢平静下来。 他曾发誓要亲手杀了陈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让他等了这么久。 第29章 强奸 室内静寂下来。 许久，莱斯特的声音在杨怀瑾身后响起，“诺亚，他说的都是真的？” 杨怀瑾把枪交给一旁的手下，平静地走到莱恩面前。 “是的，我被人标记过，我的腺体也是因为与自己的Alpha分开太久发情期异常，我亲手刺坏的，这样就不会产生味道引来其它Alpha。 我为我的Alpha守贞，拒绝被别人标记。 信息素的紊乱让我的身体变得非常差，各方面机能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老、坏损。” 他的语气很平静，说到亲手破坏自己的腺体就像说别人的事情，“莱恩，你需要健康和基因优质的Omega，而我是最差的那个人选。” 莱恩沉着脸，示意自己的手下出去。 在刑讯室的门被合上的那一刻，他掐住杨怀瑾的脖子，把人狠狠惯在墙上。 突如其来地撞击，Alpha男人毫不留情，杨怀瑾整个肩背撞得生疼，他难受地咳了起来，“莱恩……” “告诉我，为什么……”莱恩手下的力道毫不留情。 杨怀瑾死死握住莱恩的手腕，尽最大的力量去掰对方的手指，可是Alpha的力量又岂是Omega可以抗衡的？杨怀瑾渐渐无法呼吸，脸涨红起来，冷漠的较劲变成了垂死的挣扎，直到莱恩放开了手指。 空气突然涌入，杨怀瑾咳了起来。 他身体一直不好，咳的声音也很弱，虚脱般地靠着墙不自觉向下滑去，脖子上指痕鲜明。 莱恩伸手把人提了起来，逼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莱恩，你……咳咳……咳……”杨怀瑾喘息着，“你让我……回答你什么呢？我是Omega，我选择了我的Alpha……咳……我让我的Alpha标记了我，这不正常吗？” 窒息和咳嗽让杨怀瑾眼角泛红，眼中蓄了些水汽，莱恩伸手摸他的脸，手中的触感微凉柔软让人心里突然泛起异样的情绪。 他捏杨怀瑾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诺亚，你的Alpha呢？” 杨怀瑾微微怔忡，他的Alpha……封止……他转开脸，看向别处，“我找不到他了。” “这么说陈奇说得都是真的？你让一个小混混标记了你？” “……” “他标记了你，后来又抛弃了你？” “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些……” “啪——”莱恩的巴掌狠狠地扇过来，杨怀瑾全无准备，又因为刚刚的窒息挣扎早就没了力气，这一巴掌打得他摔倒在地。 莱恩单膝跪下来，拎起杨怀瑾的衣领，把脸凑向他的脖子寻找颈后腺体，“诺亚，你是我的！” 领子被扯开，肩膀露出大半，莱恩禁锢着杨怀瑾反抗的手臂，发狠地舔吻他颈后的腺体，火焰纹身的边缘都被吮得微微发红。 Omega的腺体非常敏感，杨怀瑾的挣扎越发微弱。 他的腺体坏掉了，无法散发信息素的味道，可是不代表他不会发情，只是他的信息素波动不明显而已。 “莱恩，别这样。” 杨怀瑾放弃了挣扎，本来就弱的身体实在没力气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Omega，你放开我，让我走，这些天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 别动我，别做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恶，我闻不到你的味道！”莱恩盯着眼前黑色的火焰纹身还有杨怀瑾线条漂亮的肩膀，痛苦又有些痴迷。 他突然抱住杨怀瑾，“诺亚，我不会放你走。 十二年前就是因为我没能抓住你，让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诺亚，你不知道你有多完美，你的身体条件，你的头脑，你的基因检测报告上那些美丽的数据，你是最完美的Omega。 你该被好好罩在城堡里，成为我我美好的妻子，我们会有许多强大的Alpha孩子……可我当年却让你跑掉了！”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莱恩发出一声冷笑，“呵，没关系。 我突然想到，我可以覆盖掉那个标记。 没有Alpha比我更强大！” 杨怀瑾惊恐地睁大了眼，他当然知道莱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比思想更快的是他的身体已然感知到莱恩充满压迫感的信息素释放，那不是求爱，就像莱恩所说的那是Alpha在狩猎，或者说他想要强奸他。 杨怀瑾是被标记过的Omega，其实很难受其他Alpha的影响被动发情，但莱恩太强大了，杨怀瑾又太虚弱，挣扎除了消耗掉自己的体力根本就没有意义。 莱恩在试图用信息素覆盖他、掌控他，而他的身体热了起来，已然被动发情。 随着体力的耗尽，杨怀瑾渐渐放弃了抵抗。 就在他们不远处，陈奇的尸体还倒在血泊里，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杀了陈奇的这一天会是他被强奸的日子。 在莱恩的手指去解他裤扣的时候，他甚至思维有些涣散地想：如果活着离开的话，不知道封止能不能再帮他把莱恩的标记覆盖掉？想着想着，心突然就揪紧成一团。 无论告诉自己多少遍，封止已经忘了一切，封止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到头来，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明明十二年都过去了，他颈后的标记却像是什么诅咒，把对那个人的感情也一起刻进了血液里，即使时间也洗不掉。 杨怀瑾的皮肤细瓷一般白皙，发情让他的脸颊、颈项、胸膛都泛起粉红，脖子上还有青紫的指痕，肩膀上是莱恩啃咬的齿印。 明明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但这副模样足以烧尽莱恩的理智。 莱恩用手指抚过杨怀瑾的胸膛，捏住他脸颊，道：“诺亚，我不喜欢做逼迫的事情，但你是例外，我迫不及待想要你，甚至想现在就狠狠地咬你，给你一个无性的标记！” 极少有Alpha和Omega会选择在没有性爱的情况下直接标记，因为那样会让Omega非常疼。 依杨怀瑾此时的身体状况，无性的标记大概会直接让他疼昏过去。 莱恩这句无疑是带着威胁的。 “别反抗，让我爱你。” 莱恩吻上杨怀瑾的脖子，“我的诺亚。” “啊——” 女孩子的尖叫声打断了莱恩接下来的动作。 审讯室外，爱丽丝盯着审讯室里陈奇的尸体发出惊恐的尖叫。 审讯桌在视线盲区，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审讯桌上的杨怀瑾，只以为莱恩是在和谁搏斗。 这让她更加不安，急忙忙推开门，就看见了几乎浑身赤裸被压在审讯桌上的杨怀瑾。 于是，呆立在当场。 莱恩下意识挡住杨怀瑾，怒道：“出去！” 爱丽丝像是被吓住了，瞬间流下眼泪。 莱恩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爱丽丝，你为什么会来这？” “莱恩……我怕，我担心你……” 莱恩叹了口气，总算放开杨怀瑾，走过去安抚爱丽丝。 “那是谁……” “没什么，一个Omega。” 莱恩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爱丽丝的视线。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他惹你生气了吗？我闻到了你信息素的味道，你……是要标记他吗？” “……” 莱恩心中一滞，刚刚还恶狠狠说要标记杨怀瑾他突然被爱丽丝这句话问住了。 许久，他摸摸爱丽丝的头发，“不是的，宝贝。 我只会标记最完美的Omega。” 这话是说给爱丽丝，也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嗯……” 爱丽丝不动声色，悄悄露出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越过莱恩的肩膀与杨怀瑾视线相碰，是一个极轻蔑的眼神。 之后，继续依赖地缩回莱恩怀里，直到莱恩带着她离开了审讯室。 杨怀瑾侧过身体，把自己一点点蜷缩起来。 他活了33年，今天却让他觉得比20岁出头被抓走，被不当人看的那些日子还要狼狈。 那时候，他骄傲又年轻，即使陷于险地也永远相信自己有重获自由的一天，尽可能保护自己，步步为营地找机会逃走。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从身到心地疲累和羞耻。 第30章 鞭打 那天之后，莱恩没再提过标记的事情，但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杨怀瑾。 莱恩来看杨怀瑾的时间非常短，但每次都会给他带来实质的折磨。 杨怀瑾被做非常细致的全身检查，抽血抽到眩晕。 每天都要非常细致地清洁身体，从头到脚被严格管理。 莱恩派来的人用清洁Omega奴隶的标准“管理”杨怀瑾的身体，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充满了羞辱和折磨。 莱恩觉得杨怀瑾太瘦了，便命人专门为他定制食谱，每天有人盯着他吃饭。 盯了两顿发现他吃得非常少，便有人来给他强制喂食，吃不下就插食管，打营养针。 杨怀瑾的胃功能承受不了，便“少吃多餐”，一天下来要有五六次被人按着插食管喂食。 不过，杨怀瑾的瘦是因为身体机能的衰弱，这样折腾自然不会有任何效果，只会让他更加消瘦。 杨怀瑾想起从前，也是被限制行动、严格管理，只不过那时他被评定为“偏强健，不符合标准Omega身材”，于是他总是没有饭吃，只能用水和营养针维持生命。 他觉得好笑，强健不行，太瘦弱也不行，阿涅利家族对Omega身材的要求，他大概永远也符合不了。 终于，在被折磨的第三天，杨怀瑾被洗刷干净，吊在了刑架上。 上身完全赤裸，下身只穿了一条长裤，双臂分开，被很有技巧地用绳子缠吊在刑架上，脚尖刚好着地，绳子分担了一些身体的重量，即使被吊着的人晕死过去也基本可以保持现在的姿势。 这几天的折腾已经让杨怀瑾非常疲惫，现在又是这种辛苦的姿势。 若是论起折磨人的方法，莱恩手下这帮人估计可以包揽世界前三。 所有人都离开后，莱恩推开刑室大门走了进来，精致的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空荡的房间让每一步的回响都给予被惩罚者无形的压力。 莱恩阴沉着脸，把手里的一沓纸狠狠甩在杨怀瑾身上：“为什么会这样？” 杨怀瑾低头，瞥见许多医学用词——那是他的体检报告，几乎每一页都有被医生标注出红色的部分，是他身体机能衰败的警告。 这种检查结果完全不出乎杨怀瑾的意料，他很平静：“我早就说过，如果你想找一个优质的Omega，那么我一定是最不合适的。” “莱恩，不如我们谈谈我最初的建议。” 杨怀瑾从不是冲动置气之人，他在黑道多年，即使处于劣势也仍不放弃任何回旋的机会，“我离开A城的时间并不久，你放我回去，我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和青岩帮的生意照做，而我可以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看到了莱恩的眼神。 莱恩就一直不喜不怒地盯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唇上：“诺亚，今天我要打你。 你选一条鞭子吧！” 他走向一旁的墙壁，按动某个开关，墙柜缓缓打开，一排排各式各样的鞭子和刑具展示在墙内。 “我可以不选吗？” “不可以。” 莱恩专注地挑选鞭子，像是给心爱的人挑选一条项链。 最终，莱恩选了一条比较细的黑色软鞭，长度中等，被打的人不会痛得承受不了，惩罚的时间也会被拉长。 杨怀瑾的皮肤很白，细鞭会在他身上留下很美的痕迹。 “莱恩……”杨怀瑾摇头，想要拒绝。 “嘘……”修长的手指抵住杨怀瑾的唇瓣，莱恩轻轻拉开鞭子，退到一个适合的距离。 “啪——” 毫不留情的一鞭抽下来。 痛！非常痛！莱恩抽了一下便停下来，这是个很有技巧的折磨人的方式，等待是要把疼痛的时间拉长，等第一鞭的疼痛开始消解的时候，第二鞭会紧随而来，接着，第三鞭，第四鞭……软鞭和皮肤接触的声音一声声回荡在室内，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慢慢地有隐忍的呻吟声从杨怀瑾齿间逸出，他紧紧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发出屈服的声音。 可是，他的皮肤非常细腻敏感，这种鞭打太痛了，而且毫无尊重、毫无理由，让人觉得非常屈辱。 他没有问为什么打他，因为他知道——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Omega，而莱恩是捕猎了他的Alpha，在狩猎法则里Alpha可以随意处置自己的Omega。 “莱恩……”杨怀瑾终于忍不住开口，太疼了，疼到快要失去神志，“你这个，疯子。” “啪——”又一鞭，比之前的声音都大。 “变态。” 杨怀瑾一字字道，“偏执狂……繁殖癌……”他说得断断续续，但字字清晰。 莱恩把每一个字听进耳里，他不说话，一鞭鞭抽过去，直到杨怀瑾疼到再说不出话。 他看着杨怀瑾赤裸的皮肤上浮起一条条鞭痕，自己心里也一次次生出难以言说的感觉。 杨怀瑾是个非常迷人的Omega，和莱恩认知中的所有Omega都完全不同，他瘦但绝不柔弱，不喜欢累也讨厌痛，不会委屈自己，但也绝不会刻意示弱博取怜爱。 那些Omega惯用的依附手段他一样都不会用，他的武器是他的自信、从容，他用自己的聪敏周旋在危机重重的黑道世界，却总能温和地笑到最后。 是的，他唯一像Omega的是他的温和，可是，温和却不可摧折。 此刻，杨怀瑾终于忍无可忍地被逼出了爪牙，他骂莱恩“变态”“繁殖癌”，莱恩甚至还有一点异样的成就感，他觉得自己终于让杨怀瑾露出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杨怀瑾说：“莱恩……你放我走。” “不可能。” 莱恩清楚自己在气什么，可是错过了杨怀瑾就是错过了，他的愤怒没有出口，他高高在上惯了，只能用伤害别人的方式让自己的愤怒平息，他说，“我不会放你走，我会在这艘船上教会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Omega。 诺亚，你说得对，我是疯了，我那天竟然想要标记你。” “在山顶的那次，我看到你的吻痕了。 你在答应让我追求你之后立刻就找了别的Alpha，对吗？”莱恩的声音低沉危险，“陈奇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婊子。 可是为什么你要拒绝我？我拼命地让自己忘记这件事，只要你听话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让自己接纳你。 可是你一直在拒绝我，你太让人失望了。” 莱恩折起皮鞭，用鞭柄挑起杨怀瑾的脸。 “你的腺体坏掉了，你的孕育系统也坏了，对吗？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还是有过太多人射进你的生殖腔，流产导致的？被标记过的Omega如果和自己的Alpha分开太久，发情期会变得非常紊乱，而标记你的又是个强Alpha，没人能覆盖他给你的标记。 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强行洗掉标记，另一个是……滥交。” 莱恩叹息一声，“我不会再碰你。 或许，帝国号上的Omega男妓才适合你。” 如果换作别人，这种被人碰过的“脏了”的Omega莱恩绝不会碰。 可是他那天竟然冲动地想要标记他，用覆盖掉另一个Alpha气息的方式，宣示自己对这个Omega的占有。 直到杨怀瑾的详细身体检查报告被送到他手上…… 一个Omega，已被标记，身体千疮百孔，而且不能生育，那么他把他留在身边的意义又是什么？ 欲望吗？或者是……感情？ 不，莱恩·阿涅利从不需要那些东西！ ………… 不知过了多久，杨怀瑾隐约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和莱恩说着什么——是爱丽丝。 “……我们的客人到了……” “……R的……人……” “这次似乎非常有诚意呢……” 断断续续，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莱恩很快便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去而复返。 杨怀瑾也刚好清醒了一点，抬头，就看见爱丽丝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他面前。 “我说过我会帮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爱丽丝道，“我已经叫他们去拿了药，帝国号的特制外伤药很好用的。 你差点被莱恩弄死。” “……”杨怀瑾无力理睬她，他现在觉得被弄死不是一件坏事。 “没死就好。 你这次体检的详单我请教授看了，他说难得遇见跟我血液配型度这么好的，他答应会帮我把你的血液换给我，这样我的Omega基因就更加完美了。” 女孩子快乐的笑声在空荡的刑室里回响，透着一种说不清的阴冷和怪异。 第31章 度假 巨大奢华的游轮停在公海上，一架军用直升机缓缓与之会合。 肩宽腿长的高大男人从机舱内跳下来，一身休闲装，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蜜色小臂。 伸手摘下墨镜，男人随意地甩了甩头发，迎接温热海风，骚包得像个正在拍广告的电影明星——正是封止。 封止迈开长腿走向迎接他的人，张开双臂笑道：“莱恩！” “封。” 莱恩过来与他拥抱。 “怎么这么快就回海上了？是A城的美人不符合阿涅利先生的审美，还是……”封止意有所指地看向莱恩身边的人，“海上有什么牵挂啊？” “疯子！”爱丽丝笑眯眯看他，“你不认识我啦？” 封止打量面前的小美人，大笑：“哈哈哈，小姑娘长大了！我还以为莱恩在哪里觅了新欢呢！” “新欢旧爱都是我哦！”爱丽丝缠上莱恩的手臂。 “爱丽丝，不要乱讲。” 莱恩道，“并不是A城不好，我很欣赏东方美人，A城也是个很棒的城市。 不过……” “不过，”封止打断他，“秩序不对！” 莱恩心情愉快，拍了拍封止的肩膀：“封，你总是那么直白，但是懂我。” “因为我们是同类。” 封止眨眨眼，“我还带了些好消息给你，谈完正事你得安排好，让我好好度假，据说帝国号上的节目有意思得很啊！” “那是当然。” 两位“同类”蛇鼠一窝，相谈甚欢。 如果封止只是A城赤联堂的二当家，就算赤联堂把黑道势力做到A城一霸，他也不可能得到莱恩的亲自接见。 封止这次来完全是以另外一个身份——R的执行人。 R是个非常神秘的国际组织，暗杀、狩猎、雇佣兵、黑市交易、国际走私……组织分散但涉及面极广，没人知道R有多么庞大的势力，因为他们平时只以小组织的形式出现。 国际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如果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来跟你谈大宗买卖，并且还能拿出实力和钱，那么这一定是R。 R的执行人就是某件事的负责人，可能这个执行人负责某个领域，也可能这个执行人只负责某次交易。 封止就是个经常跟阿涅利家族打交道的执行人。 到了晚上，生意谈完，自然就进入了“度假”环节。 帝国号上的Alpha度假项目无疑是世界顶级的，只是封止却表现得兴致缺缺。 纸醉金迷的娱乐场里，莱恩带着封止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一个贵宾区域。 台上的表演十分精彩，封止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和莱恩以及爱丽丝闲聊。 台上的表演很撩人，他却不为所动，怀里原本搂着一个Omega男孩，后来也把人放开了不怎么理睬，陪酒的男孩有些不知所措，试图再次靠近封止。 封止伸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用手指撩拨男孩的耳朵，道：“宝贝，我需要一个小狐狸脚凳。” 男孩一愣：“先生，我……是不是……” “去吧。” 男孩只好退下沙发，有些委屈和不解，但还是乖乖摆好了姿势趴跪在封止脚边。 他把脸埋在双臂间，塌下腰，翘起屁股，摆出了一个线条美丽的人凳姿势。 他的裤子是特制的，股间一条小狐狸尾巴随着他的动作翘起，显然，隐没在他体内的部分不是个小东西。 这是帝国号上一个普通的Omega招待生，他们的存在就是为帝国号的客人提供对方需要的一切服务。 封止把脚搭在对方背上，继续看表演。 “怎么？小狐狸惹你不高兴了？”莱恩问。 “当然不是，小狐狸很可爱，只不过我的爱好变了。” “哦？我听说你只爱好二十岁左右的Omega男孩。 爱丽丝还特地帮我调查了你平日里对‘宠物’的要求。” “人总是会变的啊！”封止放下腿，俯身用手指挑起Omega男孩的脸，“模样青春懵懂，皮肤白，有些学生气。 啧啧，倒是我之前的喜好。”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脸，“不过，太嫩了。 我现在喜欢难啃一点的。” “难啃？封，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莱恩，你的游轮虽说号称‘Alpha帝国’，但对于我来说在这里能享受的一切在A城未必不能拥有。 你这里的表演虽精彩，却并不足以打动我。 另外，坦白说，R与你签的这个合同，虽说货物算是大宗，但也不是非要我出面来谈。” 封止笑着晃了晃自己杯中的酒，“我这次来，是听说你最近抓了个人。” 莱恩皱眉，他很快明白了封止指的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他深夜掳走杨怀瑾，又控制了杨怀瑾的几个重要的手下，时间久了或许会被发现，但到现在只过了一周的时间，应该还不至于被人发现端倪。 “青岩帮的瑾爷是个Omega。” 封止直接抛出了一句劲爆的。 “这真是有趣。 而且巧的是，他是个给我找过麻烦的Omega。 对于给我找过麻烦的人，我通常是格外关心的。” 封止不紧不慢道，“我派人盯了他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还没想好怎么动手，就被你提前给截了。” “所以？” “所以什么？”封止不答反问，“莱恩，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知道Omega只要上了你这艘贼船这辈子就别想下去了，这次来当然是要见识见识瑾爷的下场啊！哈哈哈！” 莱恩面色不好，封止那句“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让他升起了一丝怒气，他不该被“杨怀瑾”这个名字左右，他不可以被任何人影响心绪！ “没什么下场。 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就把他请来工厂小住几日。” “哦？那是我想错了。” 封止道，“既然是你的客人，我和瑾爷也算认识，不如叫他来一起聚聚？” “……” “莱恩。” 年轻的女声软软地唤了一句。 莱恩转头看向身边的爱丽丝，女孩子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臂弯里，爱丽丝正用依恋又爱慕的眼神看着他。 眼前的女孩子有着金色的头发、蔚蓝的眼眸，雪肤红唇，年轻又完美。 完美，是的，没有谁是比她更完美的Omega。 “抱歉，我突然想到今天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教授下午来电说，如果需要帮忙他可以亲自来海上一趟。” 爱丽丝的声音也是柔美好听的。 莱恩心中一凛，沉默下来。 “教授”是工厂实验室的主导人，负责Omega的生理健康管理和优化，这次杨怀瑾的全身检查也属于这位教授的工作范围。 爱丽丝提到教授，同时提醒了他——杨怀瑾是一个“没用”的Omega。 迟疑了一会儿，他转头对封止道：“既然你想看点不一样的东西，那么，如你所愿。” 莱恩示意手下，不一会儿那手下便递过来一部手机。 解开指纹码、屏幕亮起只需要一瞬间，下一瞬间封止看清了手机里的画面。 这是一间宽敞的刑室，或者说调教室更准确一些。 满墙的调教用具，杨怀瑾赤裸着上身被绑在刑架上，身上布满鞭痕。 不知道他以这个姿势被吊多久了，整个人疲累又狼狈，似乎已经昏厥过去。 在看见杨怀瑾的那一刻，封止的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知道那是杨怀瑾，也知道自己这次正是为杨怀瑾而来，可是他不明白他的心脏怎么了，像坠入某个满是荆棘的深渊，下坠的同时被荆棘划得遍体鳞伤，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涩涩地蔓延至全身。 “这‘下场’你可还满意？”莱恩问道。 “……”封止把目光从屏幕上收回，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很美。” 莱恩嗤笑：“呵，真是个疯子。” ———————————————————— 这里是作者： 让你们失望了，疯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啥，上一章有修改，可以补看一下后半段。 第32章 带我走 跟娱乐场的热闹相比，“禁区”显得极安静且井井有条，构成游轮奢靡迷醉的是它背后莱恩所主导的一切严谨与秩序。 正因如此，阿涅利家族的游轮业帝国在莱恩接手后变得更加强大。 厚重的调教室大门被打开，室内只剩下一束光打在杨怀瑾身上，白皙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红色鞭痕非常刺眼。 “瑾爷。” 封止在杨怀瑾面前站定。 杨怀瑾身体轻轻震了一下，努力撑起眼皮看面前的男人——封止。 他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记忆有一瞬间发生了混乱，眼前的高大男人和多年前的那个身影叠到了一起。 “……”他无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带我走。” “瑾爷觉得我是来带你走的？” “……” “在这里看到我有没有很意外？” “封止。” 杨怀瑾清醒过来，他清晰地说出封止的名字，然后闭上眼扭头避开了对方的手，不再说话，心里有些空落落地难受。 他倒是忘了，他和封止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炮友关系，黑道中人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面对有着强大势力的阿涅利，他凭什么觉得封止会站在自己这边？ 只是……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心理上真的非常脆弱。 本来只是身上疼，现在连心都疼了起来。 杨怀瑾垂下头，封止注意到他颈后有一块明显红肿起来的皮肤——洗文身？杨怀瑾的那个火焰文身比上次见到的模糊了许多，原本黑色的火焰安稳地贴在皮肤上，现在那块皮肤被刺激得红肿，火焰图案也模糊了不少，明显是经历了痛苦的洗去文身的过程。 Omega的这种地方通常是格外敏感的，杨怀瑾当初能文身已经对自己够狠了，现在又被这么不留情地洗去，疼痛必然更甚当初。 封止用手指贴上那片跳跃的火焰，杨怀瑾疼得颤抖了一下：“滚，别碰我。” 封止收回手：“我们瑾爷当了阶下囚也还是这么扎手啊！莱恩，你不会是因为太扎手了，才把人丢给我的吧？” 莱恩注意到封止的动作，道：“我不喜欢Omega身上有任何记号。” “啧啧，真是无情，明明上次见面你们还一起约会呢！”封止道，看了看莱恩，又靠近杨怀瑾，“瑾爷，你就不能服些软？偏要遭这些罪。” “让我来猜猜你哪里惹到了莱恩。 肯定不是文身，但是拿文身来出气，应该是个和文身同样性质的事情。 比如……擅自处理了自己的身体？其实我也很好奇，瑾爷身边到底有过多少人？明明是个Omega……” 封止的话在莱恩听来格外刺耳，他打断他：“封，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当然。” 封止轻笑一声，“想要Omega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受孕是非常困难的，他们的生殖腔会因为对外界的抗拒紧紧闭合，即使强行打开，在应激反应下也很难受孕。 所以得让Omega感受到快乐，即使那只是身体的欢愉，并非他所愿。” 封止上前揽住杨怀瑾的腰，把人托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这样可以减轻杨怀瑾手臂的压力，他被吊起来太久，封止这个动作牵动了僵硬的肌肉，弄得他闷哼一声。 封止的手摸上杨怀瑾的身体，胸膛、锁骨、颈侧的肌肉，带着挑逗的意味：“只要在一段时间内让Omega的身体习惯了被打开，今后想要做人工授精或是让他变成一个‘好用’的Omega，就都很容易了。” “骗过Omega的身体其实并不难，只要给身体一点有安全感的爱抚，并且让它感受到性快感。 你看，人类多么悲哀，身体很轻易地就可以背叛你的心。 不管你多么不情愿，甚至在尊严被剥夺、身体被凌虐的时候，身体的应激反应反而更加诚实。” 莱恩盯着杨怀瑾，阴沉的脸上不露喜怒。 他对杨怀瑾的感情很复杂，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个想要得到的Omega，无论是二十岁出头时见到他的那种悸动，还是这次重逢他带给他的吸引，他总能让他着迷。 可杨怀瑾也是他规整的人生中最不能接受的“异类”，这是个完全不需要依附Alpha生存的Omega，有着自己的事业和势力，会毫无顾忌地处置自己的身体，划伤腺体，甚至在敏感的腺体处刺文身。 最可恶的是，他还被标记过，身体状况差到无法孕育子嗣…… 在娱乐场时，封止看到杨怀瑾的现状后并不急于见人，而是更想知道“为什么”。 封止很聪明，从莱恩的只言片语间就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说：你想教训他，又不想随便把他扔到调教场去和那些Omega一样接受“教导”，因为杨怀瑾和普通Omega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接着，封止又抛出了个更具诱惑力的提议：Omega说白了不过是个“母体”，既然杨怀瑾是个基因优秀的“母体”，为什么不物尽其用呢？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想要后代还可以人工培育嘛！他这种情况虽然难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娱乐场内，台上迷乱的舞台灯光把封止的脸映照出斑驳的色彩，封止勾着唇角，像是诱人签订契约的恶魔，他说：“莱恩，你想教训他，又不想碰他，想让他臣服，又不想让他恨你。 不如这个坏人由我来当。” “赤联堂和青岩帮表面上相安无事，事实上……黑道怎么会有真正的朋友？青岩帮的前任帮主死了，杨怀瑾这个人，如果说是青岩帮的定海神针，那么他就是赤联堂的一根掌中刺。 我想要的很简单，拔了这根刺，让它永远别再扎回来。” 于是，莱恩把封止带到了杨怀瑾面前。 他没有兴趣看封止怎么调教杨怀瑾，但他想看杨怀瑾见到封止后是什么表情。 然而他还是失望了，杨怀瑾被囚禁起来后最激烈的反应也不过是之前骂他那几句，之后便一直沉默以对。 他就那么靠在封止怀里，不反抗，也不强烈地拒绝，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也像是累极了。 “封，三天后我有个小聚会，到时希望你能把他教好，并带来参加聚会。” 莱恩准备离开，杨怀瑾在封止怀里的模样让他觉得刺眼。 “三天确实有点短。” 封止道，“不过带去聚会玩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 莱恩有些冷淡，他并不觉得封止会有什么高明的方法让杨怀瑾雌伏，说到底封止在他心中不过是个爱玩的花花公子。 调教室的大门在莱恩走后缓缓关闭，封止并没有回头，他像个刚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杨怀瑾身上。 封止把人从刑架上放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怀瑾，他一只脚踩上杨怀瑾的肩膀，道：“瑾爷在道上只手遮天，掌控一切，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像这样沦为阶下囚？” 换了姿势反而让杨怀瑾身上的疼痛更甚，但冰凉的地板总好过刑架，他伏在地上等身上的疼痛和麻痹的状态慢慢缓解。 封止这一脚不像踩在他肩膀上，像是踩在心上，他艰难开口：“封止，我恨你。” 一滴泪“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封止，我恨你。 杨怀瑾找了这个人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恨”这个字说出口，可是现在，他开始恨他，恨他的遗忘，恨他的玩世不恭。 封止什么都不记得，只把他一个人留在旧日的时光里，十二年，他一个人抱着回忆抱了太久，被压得喘不上气。 “瑾爷也别怪我，大鱼吃小鱼实在是天经地义，有机会吞了你这条大鱼，青岩帮跟赤联堂制衡的关系立刻就会被打破，这诱惑实在太大，任谁都……”封止蹲下，抓着杨怀瑾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却在看见他眼角泪痕的时候突然怔住了，心中像被什么狠狠撞击。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杨怀瑾，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疼已经不止一次。 还有，杨怀瑾……他哭了？为什么？ 封止反思自己是不是装得有点太过，他拎起杨怀瑾，把人拖进浴室。 浴缸中早放好了温水，他三两下扒掉杨怀瑾的衣服，把他扔进浴缸，动作看似粗暴其实却小心，没有让杨怀瑾撞到任何坚硬的地方。 杨怀瑾被吊起来太久，水的浮力可以缓解他身上的疼痛，而且，这一身狼狈的伤痕和汗水也该清洗一下再上药。 封止在浴室摸摸碰碰，看似在翻找，其实一直在四处查探这间浴室里的摄像头。 还好，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一折腾，杨怀瑾也没了难过的心思，人对水本能的恐惧让他尽力支撑起身体，避免有水进入口鼻。 封止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扣住后脑，作势去嗅信息素的味道。 他当然知道杨怀瑾没有味道，这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姿势，他的嘴唇贴在杨怀瑾耳后：“瑾爷，你没事吧？” 杨怀瑾像是没听清。 好半天，他眨了眨眼，放松了身体。 “带我走。” “好。” 封止说，“不过得先陪我演演戏。” —————————————————————————————————————— 这里是作者： 什么？看到读者提醒才惊觉，已经10天没更新了吗？！！！ 唉……我好废材。 后天的更新还没着落。 谢谢你们爱这文！卡文严重的时候上来看到读者说摸摸作者，突然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温暖，还看到读者的长评，好感动！ 无以为报，好好写文，天天向上！ 第33章 是想看老子的diao吗？ 封止把杨怀瑾带回调教室，高大的Alpha肩膀上架着虚弱的Omega简直像抱一条被子般轻松，他把人扔到地毯上，捆了手脚，便不再理睬。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杨怀瑾身边慢慢踱步，欣赏Omega微微蜷缩的赤裸身体。 封止的衬衫和裤子都有被弄湿的地方，却丝毫不影响气势。 他是个久居上位的Alpha，举手投足都带着威势，对比之下，被扔在地上不着寸缕的杨怀瑾显得可怜又无助。 这是种比较常见的惩罚手段，用地位不对等给对方造成压迫感，不过封止此时只是想给杨怀瑾一些休息时间，做给监控那头的人看而已。 毕竟以瑾爷的心理素质和往日正眼都懒得给他的态度，也不至于有什么压迫感。 封止捏着酒杯静静地看着杨怀瑾，往日的种种浮上心头。 是什么时候认识杨怀瑾的？他不记得了。 似乎从他重新在赤联堂慢慢收拢势力起，杨怀瑾的名字就总是随着青岩帮出现在耳旁，只是他从没见过这位“瑾爷”。 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惊异于这位朱雀堂堂主的年轻，不过从别人那里知道杨怀瑾的实际年龄也近30了。 后来不知是哪次聚会见了面，对方对他非常冷淡。 这位瑾爷似乎排场很大，对帮派也不太上心，就连生意上的正事也很少出面。 不过，他对赤联堂走货倒是也没什么阻拦，有些时候能帮的还会暗中帮一些，只是每次封止想要当面感谢都会被拒绝。 他们的接触本该不少，可那人总是站得很远，他们永远都是通过好几层关系打交道，极少见面。 这些年，封止只当瑾爷与他气场不合，或许和一些老派人士一样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可现在想来似乎不是那样。 五年前的那次一夜情之后，他曾试图找过那个Omega“男孩”，因为觉得他们很契合，对方在床上真的非常招人喜欢，气质也干净。 谁知去寻人却找不到，后来便算了，说到底他虽然流连花丛，但实在没什么节操，对方是谁也并不在意。 直到前些天，杨怀瑾“强奸”他。 这就变得非常有意思了。 为什么一贯看他不顺眼的杨怀瑾会处心积虑地想跟他上床？他没自恋到觉得杨怀瑾是被他的外表吸引，心中猜了许多种可能，都觉得不对。 他反而越发关注起杨怀瑾这个人，从之前觉得对方老派又无聊，到现在觉得杨怀瑾神秘又有趣，不自觉地一次次被他吸引。 刚刚杨怀瑾说“封止，我恨你”，为什么？如果他们真的像杨怀瑾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肉体关系，恨又从何而来？ 封止俯视着地上的人，杨怀瑾的皮肤很白，身形修长，平日里运动得少再加上Omega的肌肉本身就匀称而恰到好处，穿着衣服还不明显，这样看他那一双长腿是真的漂亮。 双腿间某个引人遐思的地方封止已探知过许多次，是怎样的柔软和温润他再清楚不过…… 他把杨怀瑾提起来按到沙发里，欺身上去。 他们说好了等杨怀瑾休息一下两人合着做场戏，到底曾是“炮友关系”，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别扭的，顶多被看一段活春宫。 不过，他本是想等杨怀瑾休息一阵，谁知杨怀瑾很快就在地毯上扭动起身体，那些难耐的喘息和挣动实在让人不好把持。 怀里人柔软温润，当真如他的名字，像一块美玉。 “美玉”上浮起一道道红痕，每一道都仿佛是诱人的情欲信号，让Alpha产生最原始的生理冲动。 封止有些粗暴地揉弄身下的人，抓着杨怀瑾的头发啃咬他的脖子，在他身体的敏感带挑逗，手指粗暴地抵进他柔软湿润的后穴……他起初以为杨怀瑾难耐的呻吟是在给他信号，直到贴近对方脸颊才觉出不太对劲——热度有点太高了，杨怀瑾整个人也呈现一种呓语状态。 封止用手卡住杨怀瑾的脖子，吻吮他的脖子、耳朵，动作看似粗暴，口中却是压低了声音的关切：“瑾爷，你还好么？” “……” “瑾爷？” 杨怀瑾窝在封止胸前，口鼻间呵出的全是滚烫的气息，他说：“封止……我发情了……” “怎么会这样？” “爱丽丝……给我涂过药……药里，应该有诱导发情的成分……” “爱丽丝？”封止微微眯起眼。 怪不得他突然迫不及待地想亲近杨怀瑾，杨怀瑾没有味道，但信息素的波动能被Alpha接收到，他也不知不觉被影响得被动发情了。 “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变态果然养不出什么好东西。” 封止冷笑一声，接着，开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按住杨怀瑾舔吻起来。 “不行……”杨怀瑾推拒。 发情的话，跟自己的Alpha做爱太容易失控了，一定会被人发现问题。 耳垂被含住，敏感的神经传递湿热而情色的逗弄，封止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别怕，交给我。” 那声音离得太近，又太磁性，杨怀瑾心底某处也跟着共振起来。 别怕，交给我…… 没事，交给我…… 保护好自己，其他事交给我…… 久远的记忆和现在重叠起来，这个男人无论是18岁还是30岁，有些东西似乎一直没有变过。 ………… 监控室里，值班的小弟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格画面。 调教奴隶在Alpha帝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强Alpha的性爱终究是不一样的。 阿涅利的朋友都是船上尊贵的客人，强Alpha对自己领地的保护欲也更强，监控是绝不允许的，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是难得的“节目”。 何况，他身下压着的Omega也……格外诱人。 监控里，高大的Alpha赤着上身，压着白皙修长的Omega百般挑逗戏弄，动作粗暴，那Omega被弄得身体泛红，几次试图躲避都被拉回来遭到更粗暴的蹂躏，简直可怜又无助。 终于，Omega被弄得无力逃跑，只能在Alpha身下任人摆弄。 那Alpha单手便禁锢住了Omega一双手腕，另一只手情色地逗弄Omega身上的敏感带，手指滑过Omega的小腹没入某个隐秘地带…… 值班的小弟不自觉地把这格画面放大一些，想看得更清楚。 视频画面放大的同时那个Alpha突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监控的位置，目光森然，像是能透过针孔镜头看见这边一般，冷冷地“盯着”屏幕这边的人。 值班小弟心中一惊，吓得向后躲闪，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监控他怕什么！ 再看向画面，那男人已经离隐蔽的摄像头越来越近，一张俊美的脸在镜头面前放大，Alpha的破坏力惊人，男人一拳砸坏了隐藏摄像头的挡板，把摄像头拽了出来，画面一阵晃动，骤然黑掉。 值班小弟手忙脚乱地去打电话：“喂喂！快来人！A2调教室……有人破坏监控……” 话还没讲完，就见原本黑了的屏幕再度亮起。 封止不仅给摄像头重新找了个地方插电，还找到了房间里的收音设备。 他整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拖过面前的茶几把摄像头立在茶几上，正对着自己裆部，一脸无赖的样子开始解自己腰带。 拉开裤子拉链，里面是早已因情欲鼓胀起来的某个部位，强Alpha的性器非常壮观，鼓鼓一大包撑着内裤，毫不避讳地展现在摄像头面前。 封止拿起收音设备放在嘴边：“阿涅利，明知我要办事，还搞监控，是想看老子的屌吗？” 能想到把收音设备放嘴边喊话的绝对是个前无古人的“爷爷”，可怜的监控室值班小弟哪见过这阵仗？正巧刚刚他为了听墙脚，把这间调教室的监控声音放得很大，封止的声音震耳欲聋，整间监控室不停回荡着那句“是想看老子的屌吗”，值班小弟抱着头欲哭无泪，他头顶，监控室最大的屏幕正尽职尽责地展示着“老子的屌”。 封止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看老子的屌不必遮遮掩掩，不过，请老子拍黄片可是很贵的！” ………… 另一边，莱恩也正坐在屏幕前。 亲眼看着调教室的画面从“激情小电影”变成了“内裤弹性测试”，不由得笑了起来。 莱恩推开电脑，吩咐手下：“给他安排房间。” 第34章 标记（1） 杨怀瑾觉得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不知道爱丽丝给自己用了什么药，整个人浑浑噩噩，痛感随着药性消减，身上被鞭打的疼痛几乎感受不到了，只剩下对性的渴求，一心想从别人身体上汲取能让自己舒适的温度。 他模糊地感觉到换了房间，封止一直在自己身边，只是声音忽远忽近，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身下传来床被的触感，身体陷进被子里，可是抱着自己的人却要离开，他缠上那人手臂：“封止……” “瑾爷，我去给你弄杯水。” 封止道，“放心，这儿是安全的。” 杨怀瑾摇头，他听不清封止说的是什么，发情的热度他太熟悉了，可是这次和以往绝对不一样，太难受了，不正常的热度灼烧着他的身体。 封止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杨怀瑾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他不算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床伴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意义，但面对杨怀瑾他却总会变得小心翼翼，保护欲膨胀。 他觉得有些好笑，杨怀瑾二十几岁时已经在黑道呼风唤雨，现在更是青岩帮“摄政王”一般的存在，何时需要别人来怜惜？ 封止在自己衣服里翻出了一个棕色小药瓶，是来之前方兴平塞给他的，说可以缓解杨怀瑾的“病情”。 他问是什么病，方兴平便不再说话。 管他什么药，现在这种情况手边有什么药都先喂给他，能治什么是什么吧！ 封止找了水来，却怎么都无法让神志不清的杨怀瑾把药吃下去。 发情的杨怀瑾黏人得很，根本就不配合，况且封止自己也受杨怀瑾信息素的影响，并不好受。 最后，干脆自己含了药片，嘴对嘴喂给对方，又含水渡过去，用舌头去探对方的舌头、口腔，确保他把药咽下去。 杨怀瑾的唇很热，口腔更热，舌头软软的，不抗拒也不挣扎，任封止进犯每一寸隐秘的地带。 唇齿相贴，湿热的气息相缠，津液都变得甜腻起来，封止贪婪地追逐着对方的舌尖，一次次舔吻那让人着迷的嘴唇，怎么都吻不够似的。 本就在生理上有着密切联系的两个人，很快就缠到了一起。 床垫微微塌陷下去，除了床铺间这一方天地，似乎一切都退远了，封止眼中只剩下怀里的漂亮男人。 杨怀瑾赤裸的皮肤微微发红，身体热得像在发烧，虽然只是发情引起的热度，但仍然叫人担心。 他清醒的时候从来都是隐忍的，即使在床上放纵也极少会像那些Omega男孩一样发出情色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柔软又温驯，乖乖让封止摆弄，他的一切思维都被感官掌控，封止进入他的时候，他立刻就发出了诱人的声音。 杨怀瑾下身的入口又湿又软，封止几乎难以自控地一次次进犯。 可是，封止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信息素的波动太强烈了！ 按理说Alpha是很难感知到Omega信息素波动的，通常只有味道能传递给感知系统，封止也不明白这感知从何而来，或许是杨怀瑾的腺体被破坏引起的？ 一个想法突然在他脑中强烈了起来，如果…… 封止把杨怀瑾翻转过去，目光顺着对方白皙的背脊一路上移，直到颈后那一小片暗色的火焰文身。 经历过第一次洗文身，这一小片火焰变得模糊了一些，反而像是烧得更肆意了。 封止扶着杨怀瑾的腰胯顶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在两人一齐达到高潮的时候，封止摩挲着杨怀瑾的那一小片“火焰”，说：“瑾爷，我标记你吧？” ———————————————————————————————— 小剧场： 搞之前。 封·纵横欢场·止：像杨怀瑾这种老年人，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他搞到一起去！ 搞之后…… 封·瑾爷舔狗·止：真香！ 第35章 标记（2） 封止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滞了一下。 “标记”不是一个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词，尤其对于他们来说。 杨怀瑾是个不需要依附Alpha生存的Omega，而封止纵横欢场，曾扬言“永远不会标记任何一个Omega”。 一个没有生存需求，一个没有生理需求，这个“标记”的意思就变得很微妙。 通常，人们把这种“标记”叫作“求爱”。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封止的决定便做得很快。 他趴到杨怀瑾背上，顺着对方的手臂抚摸过去，扣住杨怀瑾的手，极亲昵地把脸埋在杨怀瑾颈侧啄吻。 他们的身体还在亲密地连接着，杨怀瑾的后穴因高潮还在不断收缩，夹得封止恨不得一刻别停地再次占有这具身体。 “瑾爷，你的信息素波动异常紊乱，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别说离开这里，就算是活下去都成问题。” “让我标记你。” 封止说，“只要你同意。” 杨怀瑾这会儿虽然被折腾得更没力气了，但好歹清醒了一些，艰难地转过头，封止的脸就贴在他脸旁，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他说：“你……为什么要标记我？只是……炮友而已，二当家不必做这么大的牺牲。” “为什么？”封止的语气一贯不正经，“为了青岩帮啊！Omega无法反抗自己Alpha的意志，我标记了你，你和青岩帮不就都是我的了？” “胡说八道。” 杨怀瑾闭上眼，他本就疲惫，现在更是懒得搭理这人。 “哈，瑾爷自己也知道我在胡说八道。” 封止笑着撑起上身，“既然信任我，不如你干脆就从了，大不了等安全了瑾爷再去把标记洗掉。 毕竟，你现在除了我也别无选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Omega到了三十几岁还没有固定的Alpha伴侣，是非常危险的。 不只是安全问题，Omega的健康状况也跟信息素息息相关……”他想起方兴平千叮咛万嘱咐给他的药瓶，“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断吃药的？” 杨怀瑾半转过身子与封止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垂下眼眸，他道：“我被标记过。” “你……”封止惊讶，随即有些明白了，心中大骂：什么狗屁Alpha，任自己的Omega信息素紊乱成这样，这是要对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又一想，不对，瑾爷明明是自己主动跟他搞到一起的，也就是说在今天之前他很久都没和自己的Alpha发生关系了。 “为什么你的Alpha不在你身边？你们分手了？他抛弃了你，或者你抛弃了他？”封止觉得依杨怀瑾的性格，最后一种还是很有可能的。 杨怀瑾盯着封止，摇了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瑾爷放心。” 封止凑了近过来，吻在杨怀瑾肩膀上，又去暧昧地逗弄他颈侧的肌肤，“就算标记你那个人是个强Alpha，我也有把握覆盖掉他给你的印记。” 杨怀瑾神色复杂，封止说得对，他的信息素紊乱非常严重，能不能活着下船都是问题，何况这个要给他注入信息素的人正是他的Alpha，他们的生殖腔成结和信息素交换将迅速平复他体内紊乱的信息素波动。 他慢慢放松了身体，背过身去，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的终生标记非常深，是个很难洗去的深标记，所以我的腺体坏掉之后这个深标记还能一直保留。 但同时想要再次标记我也变得更加不容易，你要刺得很深，才能触到那层深标记……” 他没再说下去，封止的手指在他身上撩起欲火，再次坚硬起来的分身顶入了他的身体。 他承受着封止给予的一切，再次沉溺于欲海。 封止说：“别怕，交给我。” 杨怀瑾说：“嗯。” 一波波让人战栗的快感后，紧闭的生殖腔开始臣服，Alpha粗长的性器一次次地试探，终于在那火热的甬道尽头顶开了更深处的秘境。 大量的液体流出，极致的快感带着两人一起攀向顶峰…… 就在生殖腔打开之前，杨怀瑾突然要求换个姿势，两人换成封止在下杨怀瑾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杨怀瑾一点点容纳封止的巨大，在让人晕眩的快感中视线一直不离开封止的脸。 封止只当他是终生标记前的紧张和不适应，扣着对方的后脑凑上前去亲吻，舔杨怀瑾的嘴唇，逡巡领地一般吻那线条优美的下颌、喉结、颈侧……直到那片黑色的火焰处。 封止反复舔吻这个地方，皮肤并不平整，留有无法抹平的陈年刀痕。 他用舌头感知那皮肤下跳动的生机，犬齿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变长，刺入那片皮肤，刺向更深处…… 性器在Omega的生殖腔内成结，紧紧卡着那火热的甬道，封止在射精的同时，也按住不安的杨怀瑾，把信息素注入了那十二年未曾有人到访的Omega腺体。 腺体深处被破开的同时，一股温和的兰花香气流泻出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是他从未闻到过的杨怀瑾信息素的味道。 随之而来的，还有封止再熟悉不过的，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封止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标记你的人是我？” 杨怀瑾还在经历着高潮的战栗，脸颊发红，眼里含着水汽，表情却很悲伤，他说：“你还记得阿瑾吗？” ———————————————————————————— 这里是作者： 仔细看了一下上一章…… 胡说！明明他们都搞完一轮了！我才没有卡肉！ 矮嘿嘿！ “还记得阿瑾吗？”？封止这个蠢货当然不记得啦！ 这里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刺不刺激？下一章开始回忆篇啦！ 第36章 初识 十二年前。 封止第一次见到杨怀瑾是在A大的篮球场上。 那是个非常耀眼的男生，笑起来满满的青春气，一双笑眼灵动又迷人。 他打小前锋，手臂修长白皙，带球的攻势很猛，虽不如Alpha们高大，但Omega灵活的身体优势被他利用得非常好，他在篮球场上穿梭跳跃，命中率也高，是整个球场的焦点。 中场哨声响起的同时，杨怀瑾高高跃起，投出一个三分球，他的短发随着跳跃的动作在风里腾起再落下，阳光碎金一样洒在他的发梢、脸颊。 球入篮筐，围观的学生们爆发出欢呼。 杨怀瑾也跟着笑起来，笑容放松又自在。 他享受运动，就像他享受阳光，享受球场上的欢呼和热闹，享受这肆意的青春。 封止眯起眼抬头看天空和太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好好看过太阳。 其实，阳光挺不错的，天也足够蓝…… 突然，球场上的喧哗变作惊呼——几个男生嬉闹着抢球，篮球在传递中脱手，直直地向封止这边砸过来。 “啪——” 一个人影疾步跑来，准确拦截住篮球。 封止循声看去，球正在杨怀瑾手里，杨怀瑾把球抛给球场上的队友：“小心点！”回头冲封止一笑，“哪个系的小同学？不知道离球场太近很危险吗？”杨怀瑾这一年大三，又是学生会干部，偶尔会开玩笑称呼学弟学妹们为“小同学”。 封止心中不爽，站起身来，他那时候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站直了便可以俯视杨怀瑾：“说谁是小同学呢？” 杨怀瑾笑：“长得高有什么用？细胳膊细腿的，到十八岁了么你！” “……”封止语塞，他还真没到十八岁，还有两个月。 杨怀瑾去拿了两瓶水，递给封止一瓶，拍拍封止手臂示意一起去更高一级台阶上坐着。 封止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小块水痕，正快速蒸发消失。 杨怀瑾的手刚接触了冰凉的矿泉水瓶，在这灼人的午后阳光下，被他摸过的这一小块皮肤变得格外清凉。 “阿瑾！”不远处有人对这边挥手，“不玩了吗？” 杨怀瑾笑眯眯挥手：“不玩了，累了。” 他通常只打半场球赛，Omega的体力到底差了一些，何况是和一群Alpha打比赛。 他是一个从不勉强自己的人。 封止对杨怀瑾始终带着审视，有些冷淡，道：“Omega也打篮球吗？” 杨怀瑾愣了一下：“这都能猜到？我看起来很O吗？” 封止不答。 “Omega有什么不能打篮球的？”杨怀瑾并不在意，A大是国内最高学府，在倡导平权和尊重的大学校园里，性别并不是什么需要掩藏的事情，“Alpha有许多优势，可Omega也有Omega的长处，灵活性和准确率Omega都明显优于Alpha，着重去训练长处，战胜Alpha们并不难啊！哈哈，打篮球不只拼体力，还要靠脑子的。” 下半场比赛很快开始，杨怀瑾跟封止打了声招呼，临走还不忘叮嘱“小同学”注意安全，别在球场边发呆，之后便跑去找自己的朋友了。 杨怀瑾这样的人，即使在赛场边加油助威也会成为视线焦点，他年轻、热情，做什么都全身心投入，只是看着他都能够被那种独属于青春的快乐所感染。 封止盯着那人兴致勃勃的样子，莫名想起他刚刚看了好久的太阳和天空。 杨怀瑾和晴空……都挺好看的。 第37章 英雄救美 再见到杨怀瑾是在篮球场附近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杨怀瑾被一个男生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个拐角四周有花木遮掩，所以很少有学生注意到这边。 压着杨怀瑾他的是刚刚跟他一起打球的男生之一，一个高大健壮的Alpha，此时正在跟杨怀瑾“表白”。 呃……虽然表白的姿势过激了一点，但确实是在表白。 “阿瑾，别再打抑制剂，让我标记你！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伴侣！” “迟宇，我好像说过，我们不合适。” “阿瑾，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会永远对你好。 Omega的发情期并不好过，如果能尽早确定伴侣对你来说只有好处。” 叫迟宇的男生不依不饶，他凑近杨怀瑾颈边，“阿瑾，你好香……” “……” 封止躲在花木后，也闻到了一股幽幽的兰花香味，时有时无，越是仔细去嗅越好像没有，但不经意闻到又会勾起一阵心跳——是Omega信息素！封止注意到杨怀瑾脚边散落着包，针管，还有一小瓶药剂，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杨怀瑾发情期到了，正躲在角落注射抑制剂，结果被这个Alpha发现。 杨怀瑾的信息素味道非常好闻，封止就算离得远也被这味道扰得心跳加速。 另一边，杨怀瑾一反刚刚的被动姿态，不躲不避，迎上迟宇。 迟宇本想用双手禁锢杨怀瑾的手腕，现在杨怀瑾反客为主，反而限制了迟宇的行动。 同时，杨怀瑾右腿微微向旁边撤了一小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膝盖迅速抬起，狠狠撞上迟宇的腹部。 这一击迅速又果决，Alpha男生痛得弯下腰来，杨怀瑾抓住扭转身体，趁机脱身。 杨怀瑾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包和抑制剂，拍拍包上的尘土：“发情可不是不尊重别人的理由！身为Alpha更要懂得克制，再这样我可要加入反Alpha协会了。” “阿瑾……”迟宇痛得狠了，说话都有些艰难，“对不起。 你……别走，我是真心的……”说着伸手试图抓杨怀瑾的手腕。 杨怀瑾躲开，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迟宇！你做什么？”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威压在悄悄释放，那种感觉犹如实体，让他非常不舒服。 Alpha的信息素波动对Omega来说影响力非常大，即使不是标记关系也难以抵抗。 “阿瑾。” 迟宇慢慢直起身子，“你太好闻了，我不想放你走。” “在学校里释放信息素，我看你是头脑不正常了！”杨怀瑾沉下脸来，“迟宇，我不想跟你打架。 别做强迫别人的事，我会看不起你……” “不会的，如果缔结了标记关系你就是我的人了，Omega都很乖……”迟宇说到一半，突然警惕地看向杨怀瑾身后，大喝，“是谁！” 杨怀瑾身后的树丛一阵晃动，一个年轻的男孩拨开枝条的掩映走了出来，高个子，眉眼英俊，一边走向杨怀瑾身边，一边不紧不慢地说：“你不必跟他打架。” 声音清朗，正是封止。 封止的眼睛只看着杨怀瑾，对另一个正散发着信息素威压的Alpha全然漠视。 他当然有漠视他人的资本，因为他是一个极罕见的强Alpha。 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意味着一切话语权。 迟宇盯着封止，难以置信面前的瘦高男生竟然是个强Alpha。 被Omega信息素冲昏的头脑在生命安全的威胁下骤然清醒——这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他惹不起。 “你怎么在这？而且，你……”杨怀瑾同样惊讶，眼前的男生竟然是个强Alpha？他想起自己今天还为他挡球，怪不得对方的态度那么冷淡，强Alpha的五感极其敏锐，这位哪里需要他去“英雄救美”？ 封止对杨怀瑾耸耸肩：“就是这么巧。 还不走吗？” 杨怀瑾立刻点头，走，当然要走！面对发情的Alpha，Omega有再多道理也说不清。 ……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 杨怀瑾开口道：“谢谢你！” 封止不答。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 “呃，好像我还没介绍自己。 我叫杨怀瑾，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封止仍然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头也不抬地走路，好像……心情不太好？ 杨怀瑾觉得莫名其妙：“呃……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封止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正撞上了紧跟在他身后的杨怀瑾。 他想推开杨怀瑾，可是伸出去的手却变成了握紧对方的肩膀。 封止皱着眉头，道：“你能不能把你的味儿止住再跟我说话？” 杨怀瑾的肩膀被抓得生疼，听了封止这话才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向后大退一步：“要命！抱，抱歉！”迅速跑到一旁翻出包里的抑制剂，简单做了消毒，把里面的药液推进自己手臂里。 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味终于消失，两人有些尴尬地隔空对视，杨怀瑾“噗”地笑了出来，封止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我这实在是……刚进入发情期不久，还不习惯打抑制剂。 太蠢了，真是……”杨怀瑾自嘲，“今天真的谢谢你！” “Omega不是有专门的课程吗？不好好保护自己，出来乱跑什么？”封止讽刺道。 “你说的是那个Omega的‘女德’课？来来来，小同学，我必须要给你讲一讲AO平权的问题了！”杨怀瑾不屑，拍了拍身边的台阶示意封止坐过来，“Omega好好待在家里不出门，发情期之后就尽快找个Alpha‘嫁了’，难道就安全了吗？这个世界上Omega的婚姻悲剧还少么？学那个狗屁课程还不如去学点防身术！” 封止没过去，他鼻间的信息素味道消失了，可是他觉得那兰草香味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怎么都赶不走。 他道：“说什么平权？今天如果不是我正好在附近，你要怎么办？” 杨怀瑾伸长了一条腿，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针剂，跟刚刚的Omega发情抑制剂不同，这个是暗红色的。 杨怀瑾把针剂捏在手里摇了摇：“喏，Alpha发情抑制剂。 如果我没能给自己打一针，还可以给Alpha打一针。” “你一个Omega，说什么大话。” 杨怀瑾也不反驳，把针剂在手心里抛了一下，比划起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看对方精神满满的样子，封止也不由得被逗笑。 —————————————————————————————— 这里是作者： 杨·Alpha磁铁·怀瑾 第38章 名字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杨怀瑾发现封止是个很奇怪的人，来或走都从不打招呼，与他不亲近也不生疏，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他就冷冷地答“无聊，闲着也是闲着”或者“少管别人”，杨怀瑾也不恼，换个话题继续逗他。 他看得出封止没有恶意，对方不想说他就不问了，只当封止是个经常见面的朋友。 他本来以为封止是同校的学弟，后来有次看到几个社会人士跟他站在一起，几个人都低眉顺目地喊他“九哥”，这才恍然，封止那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学生能有的呢？只是他私心想美化封止，他始终觉得封止的眼神很纯粹，合该干净简单地生活。 后来有一次，杨怀瑾深夜从图书馆出来，绕路去买夜宵，结果正撞见封止和一群人打架。 年轻人都冲动，杨怀瑾当时什么也没想，扔了手里的食物就加入了战局。 封止虽说是个强Alpha，但到底势单力薄，对方又都拿着棍棒，再强的狮子也战不过群狼。 杨怀瑾从背后偷袭了两个人，夺了对方武器，跟封止并肩战斗。 这年头Omega仍然是全社会重点保护对象，杨怀瑾的随身报警器特别好用，警察迅速赶来，那群人眼见占不到便宜立刻作鸟兽散，结果最后警察只找到了杨怀瑾和封止，带回警局做笔录。 杨怀瑾的帮忙封止丝毫不领情，骂他多管闲事。 杨怀瑾好心被当驴肝肺，也气得够呛，结果到了警局才知道封止为什么要骂他。 封止在警局的档案简直前科累累，从几岁到十几岁，打架斗殴、偷鸡摸狗、非法倒卖各种东西……简直是个无恶不作的小混蛋，无论他说什么警察都怀疑他有问题。 杨怀瑾静静听着警官的叙述，了解完情况把学生证往桌上一拍：“今天是我报的警，我就是他的证人！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去A大找我杨怀瑾。” A大的金字招牌比什么都有用，既然A大高材生都为封止作保，警方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也就放他们两个离开了。 封止被杨怀瑾拽走，嘴里叼了根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在对方身后，到了地方才发现杨怀瑾竟然带着他回到了自己在校外租的公寓。 杨怀瑾从不会委屈自己，即使是租的房子也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一番，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挂着照片，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封止站在客厅里愣了许久，这间公寓和他对居所的认知非常不同，就……特别有家的气息。 不过，封止对杨怀瑾的态度依然冷硬：“深更半夜，带Alpha回家，你有没有做Omega的自觉？” 杨怀瑾正从柜子里翻药箱出来，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来：“你是我爸吗？这都要管？”对于中二少年的别扭，他选择原谅。 杨怀瑾把封止按到沙发上：“给你伤口上药！小同学！” 封止沉默下来，不配合但也不拒绝杨怀瑾的动作，任对方脱了自己的上衣，他背上几条被钢管伤到的痕迹红肿渗血。 上完了药杨怀瑾又挽起自己的袖子，他手臂上也有两道伤，不严重，却刺痛了封止的眼睛。 封止抢过药瓶，怒道：“我是个Alpha，我跟人打架你凑什么热闹！” “可是你孤立无援啊，就算是Alpha，流血受伤也会痛吧！” 封止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气焰也瞬间熄火。 杨怀瑾觉得有趣：“喂，小同学，上药啊！” 封止扭了一下杨怀瑾的胳膊：“怎么那么多废话！” “哈哈，你别欺负我，我可是伤员！” “嗯，别吵。” 杨怀瑾继续逗他，“喂，小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 “……”封止不答，自动过滤掉这句话。 “我听他们叫你‘九哥’，我就叫你‘阿九’怎么样？” 封止放下药瓶：“不怎么样，你也得叫九哥！” “呵！没大没小的，你才应该叫我哥！” 封止唇角牵出了个自负的笑：“黑道上不按年纪排辈分，实力强的就是哥。 你是个Omega，按实力的话你还可以叫我一声九爷。” 杨怀瑾一巴掌拍过去：“可惜你哥我不是道上的人！在我的地盘，让你叫哥就叫哥！” “反了你！敢打我！”封止扑过去。 两人幼稚地打闹了一会儿，才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封止赤裸着上半身压着杨怀瑾搔他痒痒，杨怀瑾仰躺在沙发上笑得脸色红扑扑的，他皮肤很白，这点红晕就变得格外惹眼，也格外地……诱人。 两人尴尬地分开。 ？？？封止开口道：“我没有名字。” 杨怀瑾听得一愣。 为什么会没有名字？ 封止说了个地方，那是A城最大的贫民窟，充斥着混乱与违法，杨怀瑾听说过，但是从来没去过。 封止告诉杨怀瑾，那就是他长大的地方。 “我没有名字，小时候被一个老混混收养长大，他专门收养小孩子，养大些就逼迫他们做皮肉生意。 我小时候他看我长得好，就收养回去，没想到我是个Alpha。 我是他收养的第九个孩子，就叫阿九了。 他姓陈，如果说我有全名的话，就叫陈九。 但我讨厌这个姓，也讨厌他。” 封止去翻兜里的烟，发现最后一根已经吸完。 “别抽烟了，喝这个。” 杨怀瑾塞了一罐饮料到封止手里，他注视着封止，眼睛亮亮的，“阿九，你快十八了吧？不如，换个新名字？你实力这么强悍，完全可以脱离你不喜欢的任何人和事，十八岁多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要了。” “……”杨怀瑾没想到封止这么果断地拒绝，“为什么？” “……”封止盯着杨怀瑾，盯了好久，他突然想告诉对方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不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和杨怀瑾注定不会有更深的交集，他有他的承诺，有他要完成的事，而杨怀瑾的未来……与他无关。 —————————————————————————————— 这里是作者： 封·别扭·中二少年·止 杨怀瑾出事的前一天还约了封止出来玩，他刚结束一个阶段的课程，又通过了一个重要的实习面试，到处抓人要请客庆祝一下。 没想到关系好的同学都在准备第二天的考试，杨怀瑾作为资深学霸，前一年就通过了考试，这会儿别人都考试他却要“庆祝”，显得格外可恶。 学霸同学被人人喊打，最后只抓到了封止。 两人去了很好的餐厅，杨怀瑾特地还特地拍了照片发给错过了他请客的那几个朋友，并附言：学渣的悲伤我不懂。 遭到疯狂声讨。 杨怀瑾满意地放下手机，笑眯眯切了一块龙虾送进嘴里，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封止今天一直兴致缺缺。 杨怀瑾开口：“阿九，我特地选了这么豪的餐厅请你吃饭，你却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嗯，所以刚刚我去结了帐，这顿我请你。” “喂，你……”杨怀瑾拍桌，随即看见封止的脸色，皱眉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封止放下刀叉：“阿瑾，你能不能离开？” “……”杨怀瑾不解，“什么离开？去哪？” “随便去哪，离开A大，离开A城，不要联系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 “别开玩笑了。” 杨怀瑾轻笑，“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书不念啦？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 封止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也没法开口。 杨怀瑾舒展了一下肩膀，把手臂搭在椅背上。 他们这张桌子在窗边，窗外暮色正四合，城市的灯火亮起。 杨怀瑾看着窗外：“阿九，我为什么要离开A城呢？我从南方小城考到全国最高学府，我在这里念书，这里有我的朋友，有我的生活。” 他笑眯眯看向封止，“我快要工作了，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还可以请你去吃更好的餐厅。 如果你不喜欢你现在生活的地方，说不定我租个大一点的房子，分你一间。 你看，成长是多好的一件事，你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桌上的烛火温和地映着杨怀瑾的脸，二十一岁的杨怀瑾年轻有朝气，封止只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眼前的男孩更好看。 他说：“如果你信我，就离开。” “我信你，但不会离开。” 杨怀瑾温道，“理由我刚刚说过了，而且你不是安排了人最近在保护我吗？” “什么？”封止惊讶。 “Omega的感觉很敏锐的，我知道最近偶尔会有人跟着我……”杨怀瑾奇怪，“难道不是你的人？” 封止的拳头在身侧握紧：“……是我的人，没什么。” 他明白，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你为什么信任我？如果我是个坏人，要害你呢？”封止问。 “你是坏人吗？”杨怀瑾重新拿起刀叉，决定不理会封止今天的反常。 封止平时也总会强调Omega应该好好保护自己，今天大概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犯了Alpha癌吧！ 封止垂下眼：“我是。” 第39章 背叛 第二天，杨怀瑾就被绑架了。 事情做得很干净，而且像是早已摸清了杨怀瑾的生活，恰巧在他跟学校请了假去实习的阶段，学校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去工作了，而实习公司那边没见到实习生也只当对方是个不诚信的学生罢了，并未追究。 以至于杨怀瑾失踪一周后，才有人发现不对。 当杨怀瑾在阴暗的地下室再次见到封止的时候，他已经从天之骄子的A大学生成了毫无人身自由和尊严的阶下囚。 一起被抓的还有几个人，而抓人的理由非常简单——他们都是Omega。 这里是个偏僻的度假村，少有人烟，防守严密，从几次转移的时间判断应该离A城并不远。 起初杨怀瑾以为这是个人体实验室，因为刚被带来的几天他被带去做了许多详细的检查，不同于普通的体检，有些身体检查甚至是非常痛苦的。 但是后来，他发现这应该是一个人口贩卖组织，抓Omega的目的是为了在黑市上进行人口买卖，所以身体检查之后，他们被安排了许多“课程”，强迫进行形体改造以及学习如何“服务Alpha”。 简直……荒谬又不可思议。 杨怀瑾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轰轰烈烈宣扬平权的当代文明社会，竟然会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口买卖链条。 装了一段时间乖，待摸清了看守的动向，杨怀瑾就伙同另一个Omega策划了逃跑。 结果很快被抓回来，遭受了一顿毒打。 一起逃跑的那个Omega拼命反抗，被打得奄奄一息。 杨怀瑾则一直没有反抗，只是尽力护住自己的要害。 不知过了多久，打他的人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杨怀瑾浑身痛得每动一下都非常艰难，不过总算没被打死。 他一直没放弃离开的希望，他要保护好自己，只要没死就一定有机会离开。 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到杨怀瑾身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俯视着他。 杨怀瑾觉得奇怪，撑起身体去看。 青年高挑的身影遮住地下室外射进来的光，看不清面目，身形却格外熟悉。 “……阿，阿九？”杨怀瑾难以置信。 青年蹲下身子，侧脸被光线照亮，正是封止。 “你……”杨怀瑾向封止身后张望，低声道，“你怎么找来的？有人发现吗？这很危险……” 封止盯着杨怀瑾的眼睛，一句回应都没有。 杨怀瑾也沉默下来，他说：“阿九，你那天让我离开……” 只这一句，无需多言，杨怀瑾想说的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其实杨怀瑾怎么会想不到呢？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封止跟这件事有任何牵扯，他把十足的信任给封止，即使有一分不确定都不愿意怀疑他。 封止垂眸，从兜里翻出药瓶，拉过杨怀瑾的手腕，给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上药。 两人皆是无言，空空的地下室里，药剂摇动时发出的声响显得异常大，震得人心惊。 杨怀瑾“唰”地抽回手，狠狠一拳砸到封止脸上。 他浑身疼得要命，其实使不上什么力气，但这一下他用尽了全力。 “为什么？”他道。 封止摸了摸被打中的那边脸颊，猛烈的撞击让牙齿磕破了口腔内的皮肤，血腥味瞬间溢了满口。 他说：“先把药擦了吧！” 杨怀瑾抬手打飞封止手中的药瓶，整个人扑过去把封止撞到在地上，毫无章法地用拳脚招呼过去：“为什么！” 封止猛然发力，轻而易举地就把杨怀瑾掀翻：“够了！” 封止用腿压着杨怀瑾，掐着对方的脖子，怒道：“我说过，我是坏人！偏偏你要愚蠢地相信我，现在付出了代价，怨不得别人！杨怀瑾，要怪就怪你太蠢！” 杨怀瑾背上的伤处撞到地面，疼得他眼前一花，可是仍然拼命挣扎。 他双手扳着封止的手腕，恨恨咬着牙齿，喊出来的声音犹如小兽垂死：“啊——” “哈哈哈！”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个光头男人悠闲地走进地下室，“精彩！实在是精彩！不愧是Alpha，在折磨Omega方面确实比旁人更厉害些！” “奇哥。” 封止跟光头男人点头，站起身来。 第40章 求你 封止口中的“奇哥”名叫陈奇，曾是A城贫民窟有名的大混混，无恶不作，犯过的事够他在监狱里蹲两辈子。 近几年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是隐到了这种偏僻的角落，干起了更不能见光的人口买卖。 陈奇踱步到杨怀瑾身边：“听说你想跑？” “……” “怎么不说话？”陈奇狠狠踢出一脚，踹在杨怀瑾肋侧。 杨怀瑾痛得闷哼一声。 “没有Omega敢坏我的规矩，说说吧，你们两个谁的主意？早点说，就少受点罪。” 杨怀瑾蜷缩着身体，不答。 “不说是吧？”陈奇阴恻恻道，“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封止站在一旁没动，陈奇恶狠狠地瞥他一眼，对着门口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他拿封止没办法，虽说封止在他手下做事，但陈奇是个Beta而封止是Alpha，没人会想惹怒一个Alpha。 立刻有小弟殷勤地上前来执行陈奇的指令。 杨怀瑾的衣服被脱光，只剩内裤，上没了衣服的遮挡，他背上、手臂和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展露出来。 陈奇抬脚对准了那些伤痕狠狠地碾上去：“0325已经坦白了，他说是他唆使了你逃跑，你好好交代你们的计划，说说还有哪些共犯，我就放过你。” 杨怀瑾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0325是和杨怀瑾一起逃跑的那个Omega，他在这里的编号是0325，杨怀瑾的编号是0330，从被抓的那一刻他们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再拥有名字。 杨怀瑾猛然握住陈奇的脚腕，撑起身体，冷冷道：“不是他，是我唆使了他跟我一起逃走，路线和计划也都是我定的，你放了0325！”他没想到0325会把一切罪责承担到自己身上，他不能看着别人因他而死。 陈奇露出满意地笑容：“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婊子！大学生是吗？有文化、懂策略对吧？”陈奇脚下更加用力，他弯腰抓杨怀瑾的头发把他提起来，“敢坏我的规矩，今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陈奇薅着杨怀瑾的头发，“啪啪”两个巴掌甩过去：“我给你个机会认错。 现在，骂自己是‘小婊子’然后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了我就考虑放过你，不然……等0325治好了伤会被扔到贫民窟的红灯区当个真正的婊子给我赚钱，你可以去跟他作伴。” 杨怀瑾不答。 “不认错是吗？没关系，看看是你的头硬还是地硬！”说着，陈奇抓起杨怀瑾的头狠狠撞向地面。 手臂在半空被人扯住，对方的五指犹如铁钳，陈奇动弹不得。 封止扯着陈奇的手臂，道：“奇哥，他的检查报告今天出来了，不如先看看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陈奇冷哼一声，放开杨怀瑾：“如果你是个废物，红灯区等着你！” 陈奇所在的度假村是Omega买卖的一个最外围据点，陈奇主要负责“捕获”和看守Omega。 所有被抓住的Omega到了这里的第一件事都是接受详细的身体检查，检查项目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基因检测，如果Omega的基因优秀将被送去更核心的上一级接受训练，直到最终卖一个足够好的价格。 而基因不够优秀的Omega通常被卖入黑市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不听话的则交由陈奇处置，留下来“赚钱”或者被“处理掉”，唯一的原则是：绝对不可以放走。 手中攥着生杀大权，也助长了陈奇的乖戾和疯狂。 陈奇看到杨怀瑾的体检报告后，恶狠狠地撕碎了那张纸，怒气冲冲转身进了审讯0325的审讯室，很快审讯室里传来0325的痛叫和哭声。 0325是一个基因普通的Omega，只要一个“不听话”的理由陈奇就可以随意处置他。 而杨怀瑾的检查结果和0325完全相反，他是一个基因极优秀的Omega，上面点名要杨怀瑾，不仅不能虐待还要好好养着，身上不能出现任何伤，过些日子上面会派人把他带走，接受新的安排。 陈奇动不了杨怀瑾，愤恨地把怒气都撒向0325。 封止拉起地上的杨怀瑾，给他裹了毯子，吩咐几个手下给杨怀瑾安排新的住处。 通过了基因检测的Omega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接手杨怀瑾接下来“训练课程”的也会是另外一批人。 封止转身的时候，手腕被杨怀瑾抓住，他回头，看见那青年满脸痛苦的神色。 “求你，求求你救0325。” 杨怀瑾道。 地下室里两间刑讯室离得非常近，他能清晰地听到0325痛苦的哀叫。 封止视线下移，看向杨怀瑾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一直盯着，直到杨怀瑾不自在地松开了手。 “我谁都救不了。” 封止道，可是转身却进了隔壁刑室。 杨怀瑾知道，封止这是把他的话应承了下来。 第41章 我讨厌你 杨怀瑾被安排进一幢独立的度假小别墅，防范系统更加严密，而封止是看守他的几个人之一。 这是陈奇有意的安排，他不喜欢封止，手下有个实力比他强许多的Alpha，让他非常不舒服，同时他也讨厌给他找麻烦的杨怀瑾。 他之前派封止去盯梢，别人盯梢都偷偷摸摸，只有封止大大方方跟杨怀瑾当起了“朋友”，现在封止背叛了杨怀瑾的信任，杨怀瑾恨透了封止。 陈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既然两人之间有问题，他就刻意把他们安排到一起，互相折磨，一箭双雕。 逃走被打的第二天，封止来找杨怀瑾说：“0325死了。” 杨怀瑾那时正躺在床上，他有几条肋骨被踢断了，需要静养。 听了封止的话，他先是怔了怔，像是没明白封止的意思。 然后，又过了很久，他说：“嗯。” 至此，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再没说过话。 0325死了，杨怀瑾的编号是0330，其实他们是同一天被抓进来的，不知道中间那几个数字属于谁，反正杨怀瑾进来认识的第一个Omega就是0325，他们一起逃，一起被抓，杨怀瑾怎么都没想到0325会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他直到0325死了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时间一天天过去，待杨怀瑾的外伤养得差不多，也没什么精力再理睬封止了，因为他的“课程”开始了。 所谓的“课程”就是按照某些标准改造Omega，从外貌到心理全部需要训练，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而且这折磨并不是循序渐进的。 在这里没有人把Omega当人，那些主管课程的“导师”并不会在乎Omega是否能接受他们定下的高强度训练，只关心Omega是否活着以及身体数据是否达标。 刚开始杨怀瑾还坚定地觉得他绝对不会被“洗脑”，就算是身体假意屈服他的内心也是清明的、正常的。 然而，很快发现并没有人给他“洗脑”，这里不需要去强调Omega的卑微，只是不把Omega当人看而已。 Omega的生活完全区别于正常人，关在地下室，拴着链子睡在地毯上，每日学习如何卑躬屈膝给Alpha服务，被喂食各种药品，接受关于身体极限的训练。 每天的训练都像脱层皮一样，活下去已经很难，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思考“我是谁”，更别说在心中“保持正常”了。 为了少挨打，杨怀瑾的训练非常努力，学霸的头脑在任何课程上的表现都比一般人优异，可是一段时间后他还是坚持不住了，因为饥饿。 杨怀瑾喜欢运动，身量也比一般Omega高挑一些，他的身形被判定为“偏强健，需要减重”，于是从那天开始他便没有饭吃了，每天只靠营养针活着，白天还要应对那些折磨人的课程。 几天下来，杨怀瑾再难支撑，夜里饿得无法入睡，在地垫上翻滚。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门外的人很高，遮住了门缝里透进来的大部分光线。 杨怀瑾已经没有力气看门外的是什么人了，他今天因为饥饿难以支撑，训练成绩非常差，被惩罚得很惨。 来到这里，他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方法可以让人疼却不留下伤痕。 手中被塞了一块面包，他感受了一下那松软的质感，立刻精神了一些，看向来人。 封止静静看着他，又塞了个苹果到他手心。 杨怀瑾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往嘴里塞，听见封止说：“阿瑾，你忍一忍，我有要办的事，办好了，我一定会带你走。” 杨怀瑾没理他，他手里的东西吃得只剩下苹果核，平时嫌酸涩只吃苹果外圈的人现在连苹果核都想要塞进嘴里，最后，被封止掐着下巴抢了出来。 杨怀瑾说：“我讨厌你。” 不再理睬封止，转过身去躺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 这里是作者： 让我来分享一下昨天微博收到的图！哈哈哈哈！ 感谢亲爱的读者北冥小鱼。 曾经的阿瑾和阿九 VS 后来的瑾爷和疯子 第42章 你喜欢我 就这样，封止每天晚上会给杨怀瑾带些食物，总算让他不至于饿死。 只是两人始终无话，封止带食物杨怀瑾便吃，但不说话也极少跟封止对视，杨怀瑾无话，封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就沉默地看着杨怀瑾。 杨怀瑾经常被白天的课程折磨得精疲力尽，封止看在眼里，心中闷闷地难受。 他有时候冲动地想不管不顾地带杨怀瑾走，可是不行，他要办的事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不能因为杨怀瑾破坏筹谋了许久的计划，何况这里铁桶一样的防卫他们想跑也并非易事。 杨怀瑾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这个度假村关着无数个跟杨怀瑾一样被捕猎的Omega，他要做的事如果成功了这些Omega都将获救，他凭什么为了杨怀瑾破坏整个计划？杨怀瑾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是连名字都没有据实相告的陌生人，从最开始他就没准备跟杨怀瑾建立任何朋友关系，是对方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对他好……这个愚蠢的Omega！ 白天的“课程”越来越突破杨怀瑾的承受极限，最近三天的课程是关于信息素控制的训练。 杨怀瑾被注射诱导发情的药剂，而他要训练的却是收敛自己的信息素。 杨怀瑾趴跪在地上，面前放了一个盛满了水的透明鱼缸，只要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就会被“导师”抓着头发按进水里，窒息感来临生命被威胁时Omega自然就无法释放信息素了。 这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个课程，结束后他会得到几天休息，然后将会由“上面”的人把他接走。 就这样，杨怀瑾被反反复复折磨了3天，第三天结束几乎是被抬回去的。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杨怀瑾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以为是封止，呓语了一声：“阿九……” 接着，身体被粗暴地拎起来，对方道：“贱货Omega，心中果然只想着Alpha。” 杨怀瑾这才清醒过来，发现是看守自己的另外两个人。 他试图躲避：“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享受享受你！”对方狞笑，“阿九那个狗Alpha，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很大，守着你的门就像恶犬看门，比什么都看得紧。 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吧？” 另一个人接着道：“趁着今天他不在，我们哥俩教教你规矩。 等他回来你也让他享受享受，这狗Alpha最近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人人都不好过不是吗？你放心，我们不会真插进去，就用用你的嘴。” 话说到这里杨怀瑾自然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这里有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不实质地去性侵Omega，造成Omega身体上的改变，这些看守者是有权利玩弄Omega的。 “放松点，反正你被送走也是要被男人玩的，” “小贱货这两天的味儿骚得不行……”一只手摸上杨怀瑾的脖子，在颈后腺体处反复摩挲。 这两个人是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但杨怀瑾这几天被诱导发情，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浓烈，连这两个Beta都被吸引了。 Omega的腺体非常敏感，杨怀瑾被摸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慢慢向后躲，想尽量不引起冲突地躲避对方，可是精虫上脑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放过到手的甜美Omega？封止又不在，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一阵躲避挣扎，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杨怀瑾被逼到墙角，身上衣衫凌乱。 “今天如果你们敢对我下手，我就把自己弄残，奇哥不会放过你们的！”杨怀瑾拼命推拒。 “呵呵，巧了，就是奇哥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今天也是奇哥把那个碍事的狗Alpha支走的。” 说着，两个看守者解开裤子，按着杨怀瑾，要把自己恶心的东西往他嘴里送。 “阿九……”杨怀瑾没想到自己这种时候唯一能求救的竟还是那个曾经出卖过自己的人，或许那并不叫出卖，从最开始封止就是这陷阱的一部分，是自己毫无防备地踏了进来。 “啪”一个巴掌扇过来，那看守怒道：“喊什么阿九？等我们哥俩把你用完，你再去讨好那个狗Alpha也不迟！”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年轻的男声从门外楼梯上传来，“用什么呢？也不说带我一个？”声音很远，却冰冷如刀架上两个看守的脖子。 封止回来了，Alpha敏锐的五感让他踏进别墅的那一刹那就发现了不对。 按着杨怀瑾的两人都是一愣，惊恐地对视一眼，急忙忙去提裤子。 然而为时已晚，Alpha的速度和攻击力都异于常人，岂是普通Beta可以抵抗的？这两人平时怎么说也是个打手，但面对封止只有被揍的份。 地下室里一片混乱，封止犹如索命恶鬼，拳拳见血，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时在杨怀瑾耳边响起。 封止怒极了反而不像一般人那样显出生气的样子，而是更加冷静，更加玩世不恭。 绝对的实力，让他像猫逗弄老鼠一般将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玩他？你们也配？”封止道，“今天你们什么地方碰了他，我就剁了你们什么地方。 不好剁的，就把肉削下来，让你们也尝尝，你说好不好？” 室内只有封止的声音，没有回应，那两个看守口鼻喷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杨怀瑾被封止用桌子堵在角落里，兜头罩了一件外套，这会儿终于扒拉开那胡乱系在头上的外套，露出眼睛来。 他知道封止不想让他看见打人的场面，他也并不想看，只是越听屋里的动静越觉得不太对劲，这才赶紧把头上的外套解下来。 “阿九！”杨怀瑾大喊。 封止的拳头停在半空，回头，眼底一片赤红。 语气里听不出来，这双眼睛却透露了十足的愤怒与疯狂。 杨怀瑾撞翻了身前的桌椅，扑过去抱住封止：“阿九！别……别杀人……” —————————————————————————— 这里是作者： 哎呀，好像食言了。 上一章在微博说“不虐阿瑾了”，结果还是虐了一下， 下一章不会啦！该虐疯子了（不是）…… 第43章 终生标记（1） 封止喘息着，慢慢平复胸中的怒火，他低头看抱住自己腰身的杨怀瑾，男生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他最近被折腾得瘦了好多，没什么力气，半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自己——他怕他杀人。 封止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感觉，他想单手把杨怀瑾提起来，却发现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弄脏了对方的衣服。 伸出去的手又有些无措地收了回来，他怕弄脏杨怀瑾，杨怀瑾那么干净又纯粹…… 封止弯下腰，在杨怀瑾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允许。” 杨怀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眼前天地倒转，他被封止拦腰扛了起来。 “阿九……阿九……”杨怀瑾说话有些结巴。 封止没回应他，起身把他带出了地下室，锁了地下室的门，扛着杨怀瑾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样一折腾，两人又回到了之前沉默的状态，谁都没再提那个吻。 封止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迹，又在浴缸里给杨怀瑾放了水。 “去清洗一下吧！” 杨怀瑾正在出神，被突然出声的封止吓了一跳：“没，没事，已经换了衣服了……” “那也要洗。” 封止语气有些不耐烦，指着浴室的方向示意杨怀瑾过去，“你那一身味，身为Omega就没点自觉吗？” 杨怀瑾这才意识到封止说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怪不得他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封止。 杨怀瑾顺从地走到浴室门口，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封止：“阿九，你刚刚……为什么亲我？” 封止呼吸一滞，下意识扭过头去回避杨怀瑾的目光。 他鼻间萦绕着一股时隐时现的兰花香，不像一般花香那样浓烈，而是带着些草木味道的冷冽香味，像雨后，又像置身于山间，非常好闻，想要细嗅却又仿佛在空气中消散了，若有若无，更加吸引人去探究，而杨怀瑾就是这满室幽香的根源，芬芳到诱人。 杨怀瑾那么好闻，杨怀瑾那么纯粹，他还在念大学，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笑起来比阳光都好看，毫无戒心地对他好……可是，他却骗了这样的杨怀瑾，害他被囚禁，害他受了那么多伤害。 杨怀瑾是个基因非常优秀的Omega，他要被送走了，如果他来不及救他，今后杨怀瑾可能会成为某个Alpha的玩物或是用来生育后代的母体……想到今天他进入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画面，封止心中就再次涌起杀意。 Alpha的速度非常快，封止来到杨怀瑾面前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双目赤红地把杨怀瑾按在墙壁上，死死地盯着眼前人白皙漂亮的脸，他说：“他们要把你送走了，你知道被送走后你会经历什么。 如果你不想被送走……”封止停了一下，接着一字字清晰地说，“如果不想被送走，就让我标记你。” 这件事封止想了几天了，从杨怀瑾上信息素控制“课程”开始，当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被杨怀瑾的信息素吸引时，他脑中就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杨怀瑾是个基因优秀的干净Omega，可如果杨怀瑾被玷污了呢？如果他不再是符合需求的Omega呢？ 这个想法太诱人，加上这两天杨怀瑾信息素外溢，封止开始控制不住地肖想杨怀瑾的身体，想象杨怀瑾被他压在身下的样子。 可是，怎么可能呢？杨怀瑾一定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让他标记自己？ 所以，冲动之下封止脱口而出的是一句威胁——如果你不想被送走，就让我标记你。 那一刻他甚至想，不如就这样强迫杨怀瑾吧！他会对他好的，哪怕他们的最初来自一场强奸。 接着，封止看见杨怀瑾近在咫尺的嘴唇张开又合上，对方说话的声音传入耳道，似乎慢了半拍才被大脑捕捉。 杨怀瑾说：“好，你标记我。” 封止难以置信地盯着杨怀瑾的嘴唇，按住那人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声音沙哑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杨怀瑾向前主动贴近封止，在他耳边清晰地说：“我说你可以标记我，终生标记。” —————————————————————————————— 这里是作者： 哎呦呦！总算是写到这个梗了，我好激动！ 第44章 终生标记（2） 清冽的兰花香气就萦绕在身边，那人的声音比信息素还要勾人，身体贴了过来，体温那么柔和又温暖……封止的思维一下子被搅乱了。 身体先于思想动了起来，封止侧过头，追逐着那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鼻尖碰到杨怀瑾颈侧的时候，他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生的模样，阳光的，漂亮的，笑得自信又肆意……现在，他是自己的了…… 封止将嘴唇贴近那线条美好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抱住眼前人，他甚至不敢吻杨怀瑾，怕把对方碰碎了似的，他说：“……为什么？” 杨怀瑾放松了身体，眼中有一点茫然，贴着封止耳边道：“你说为什么呢？阿九，我不知道……” 杨怀瑾后面的话被封止截在唇齿之间，封止毫无章法地啃噬着杨怀瑾的嘴唇，他怕接下来的话打破刚刚拥有的一切。 不管为什么，他想要杨怀瑾，既然答应了，他便不会给对方反悔的机会了。 杨怀瑾是他的，是他的Omega！ 衣衫剥落，对于情事，两个人都生涩无比，封止亲得杨怀瑾嘴唇发疼，手上的动作也并不温柔。 看得出封止也是第一次，杨怀瑾莫名有一点点小欣慰，他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可如果那个人是“阿九”的话，他突然就想赌一把，押上自己的人生，赌“阿九”不会害他。 亲吻是胡乱碰撞，爱抚也没有章法，只有信息素的交缠像是与生俱来的，无师自通。 他们一个是强Alpha，一个是基因极优秀的Omega，随着室内烟草与兰花的味道逐渐融合在一起，每一处肌肤的相贴都像带了电流，酥麻到心里——他们竟然意外地契合！ 封止压抑着喘息把杨怀瑾压倒在床上，他身下的男生已经完全赤裸，可他却只敢亲吻他的脸颊和脖子，抚摸杨怀瑾的手臂、腰侧、大腿，掌心触到的肌肤微凉滑腻，这人的每一处都让他心动，他怎么摸都摸不够，却也不敢更进一步。 杨怀瑾那么好，封止觉得自己是在玷污他。 杨怀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推封止：“你到十八岁了吗？” “……”封止一怔，“上周……刚过了生日。” 杨怀瑾松了手：“哦，那我不算强奸未成年。” 这样说着，不由得把自己逗笑了。 他轻轻地笑，胸腔贴着封止的胸腔震动。 封止也笑起来，终于露出了牙齿去啃那人的脖子：“要强奸，也是我强奸你。” “嗯……”杨怀瑾笑着应声，“好。” 好……好什么好？真是个笨蛋！ 封止狠狠吻住杨怀瑾的唇，手掌摸向杨怀瑾两腿之间，握住某个已然坚硬的器官，慢慢爱抚。 杨怀瑾身体一下子绷紧，喘息起来。 他双唇分开，封止盯着杨怀瑾的脸，对方的嘴唇湿漉漉的，眼睛似乎也湿漉漉的，透出慌张和压抑不住的情欲。 那双漂亮的眼睛合上，睫毛轻轻颤动，室内的兰花香味随着杨怀瑾的情动变得更浓烈了。 杨怀瑾的体温上升，身上一些血管密布的地方开始泛红，眼角、脖子、胸膛……白皙的身体上所有微微泛红的部位都充满了情色的意味，封止手中动作不停，伸出舌尖去舔对方胸前某个小小的凸起，引起身下人一次次战栗。 杨怀瑾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他试图推拒封止，封止却像是着了魔般把舔弄的范围逐渐扩大，乳尖、胸膛、锁骨、肩膀、耳垂……在此刻的封止眼里，杨怀瑾就像一块蜜糖，怎么都舔不够。 他太好了，又漂亮，又诱人，又美味…… “唔……不，不行……”杨怀瑾在封止怀里蜷缩身子，封止滚烫的手心和亲吻正把他推向某个顶点，他摇头，想抗拒这种陌生又极致的快感。 封止像个小兽，咬住杨怀瑾的颈侧不让他动弹，手上的速度加快，更用力地揉弄那个脆弱的地方。 他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脱掉自己的裤子，下身只能隔着布料去蹭杨怀瑾的大腿。 “慢，慢点……”杨怀瑾说。 封止咬着杨怀瑾的脖子，不回应。 “……”杨怀瑾难耐地扭动身体，羞耻地咕哝，“唔……快一点……” “嗯。” 封止用鼻音回答对方，信息素肆无忌惮地释放，烟草的味道紧紧笼罩住身下的人。 杨怀瑾急促地喘息，颈边被啃咬的疼痛在情欲中变得微乎其微，成了某种刺激性欲的助力。 他觉得自己正被卷入犹如实质的烟云，全身被烟草味的云雾包裹，时而窒息，时而得以短暂喘息。 释放的那一瞬间，一切在他眼前消失，只剩下喘息声，他的，“阿九”的…… 封止的手掌和胸膛都是杨怀瑾射出的黏腻，他伏在杨怀瑾肩头，把脸埋在对方肩颈处。 情欲渐退，杨怀瑾突然觉得哪里不对——“阿九”怎么好像有点……害羞？ 他侧头用脸去蹭封止，封止没动，他伸手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一点，看见那男生脸颊发烫。 “你……”杨怀瑾摸向对方抵在自己腿上的某处，那里的硬度比刚刚消减了一些，他迟疑道，“你，也……射了？” 封止更加羞耻，抿唇，躲避杨怀瑾的目光。 “噗……”杨怀瑾笑出声来，脸颊也热烫得发红，“还不如我呢，我都没碰你……” 封止恼怒地把对方不老实的手从下身捉出来，按在头侧：“不许笑！还不是因为你……” 杨怀瑾并不给面子，抿着嘴唇，眉眼弯弯：“因为我什么？” “因为你……”封止没说下去，他吻上那人红艳艳的唇，狠狠舔弄，舌头闯入对方口腔，湿热地纠缠，让这张嘴不能再吐出半句话来。 还不是因为你太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诱人…… 还不是因为你让人失控…… —————————————————————————— 这里是作者： 没点速度的第一次怎么能叫第一次呢？ 封·耽美界第一小快男·止 （读者：亲妈你醒醒，疯子提刀在来的路上了。） 第45章 终生标记（3） 虽说人类的第一次总有意外，且封止认为这个意外的根本原因不在自己，而是怪杨怀瑾太好看，但这种事对于Alpha来说总归是有点丢人的。 封止有些尴尬地红了耳朵，杨怀瑾却因为这个小插曲心情放松了下来，轻轻张开腿，对面前的男生展开身体，光裸的长腿盘上封止的腰。 这个时刻他似乎已经遗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而彼此的身份和过节又是什么。 封止的手指探向杨怀瑾的后穴，借着手上精液的润滑小心翼翼地探入一根手指，Omega情动后那里非常湿软，封止的手指很容易便没了进去。 杨怀瑾盘在封止腰上的腿不自觉地收紧，他那里从未有人造访过，异物感太强烈了。 “阿瑾……”封止唤杨怀瑾的名字。 “关，关灯好吗……”杨怀瑾有些紧张。 “好。” 封止轻声说，声音出口自己都觉得意外，他不记得自己对谁这样温柔地说过话。 封止去关了灯，再摸回床上才想起自己面对杨怀瑾的时候习惯性收敛了信息素，杨怀瑾也不在发情期，他们射过了一次之后都下意识收敛了自己的味道。 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Alpha和Omega上床，却不释放信息素，是在玩过家家吗？ 封止抱着杨怀瑾，悄悄释放出信息素，杨怀瑾那边迅速就感知到了，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阿九……”这像是一种提醒，他们今天不只是要做爱，而是要标记，终生标记。 “没事的，别怕我。” 封止轻声道，他温柔地抱着杨怀瑾，像在哄一只小动物。 今晚的月光很亮，从窗外照射进来正好落在床边，映照出封止脸的轮廓。 十八岁的封止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可也正是因为年轻，给出的情感纯粹又浓烈。 杨怀瑾盯着封止，封止十八岁的这个模样在他记忆里存了许多许多年，他从这一刻起把自己彻底交付给另一个人，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对方好。 他慢慢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幽幽的兰花香味再次盈满整间卧室，和封止的烟草味信息素卷在一起。 有些事，源于本能，并不需要教导与学习。 当Alpha遇到与他契合的Omega，信息素互相交缠，一切便水到渠成。 待杨怀瑾的后穴被开拓到湿软无比的时候，封止褪下裤子，把自己的分身顶进杨怀瑾的身体。 Alpha分身的大小十分惊人，杨怀瑾想躲，却无处可逃，被按住承受了入侵。 “疼……”杨怀瑾眼中浮起一片水雾。 封止停下来，等对方适应，他抱着杨怀瑾，亲吻他的眼角、脸颊、耳朵，烟草的味道更加强势地裹住眼前人。 “阿九……”杨怀瑾伸手去摸封止的脸，主动把嘴唇凑上去，轻轻地贴在封止的唇上。 封止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攥紧了，每一下亲吻都带着电流一般直击心脏。 他舔吻对方，舌头侵入口腔，手掌从腰间摸到杨怀瑾胸前，揉抚挑逗那敏感的两点。 杨怀瑾很敏感，很快便发出了难耐的声音，带着情欲味道的呻吟让封止更加兴奋了起来。 封止一点点顶入自己的分身，他疯狂地想要占有杨怀瑾，想咬他，想让他完全属于自己。 无论是杨怀瑾的嘴唇、身体，还是声音，都让他疯狂。 他说：“阿瑾，对不起。 我不会放开你的。” 对不起，你那么好，我那么不堪，我骗你身陷险境，可是我还是想要占有你，永远都不想放开。 杨怀瑾说：“嗯……”不知是因为身体的难耐，还是在回应封止。 “阿瑾……” “嗯。” 杨怀瑾伸出舌头去舔封止的嘴唇，下身的入侵让他难受得皱眉，可是他微微弯了弯眼睛，说，“好。” 我不会放开你的。 好。 身体的动作代替了言语，情欲的烟火缭绕起来，他们谁都没空再说什么，感官让一切思维退后，只剩下眼前人。 第46章 深标记 杨怀瑾看过许多书，也上过好几堂Omega生理知识课，可是他从来都无法想象跟Alpha的性是这样的。 这样让人疯狂，让人迷醉，让人想逃，又让人无法自拔。 情事到了后来，两个人都有些疯狂。 杨怀瑾趴跪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承受着封止一次次的侵入，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是酥麻的。 封止捏着他的腰，把那漂亮的人牢牢禁锢在手心，每一下都进入得极深，手指沿背脊滑过去，在杨怀瑾颈后反复挑逗流连。 Omega的腺体是一处非常敏感的地方，杨怀瑾被这样撩拨，有种整个人被封止捏在手心揉弄的错觉。 封止俯身，一下下亲吻杨怀瑾的后背，最后来到对方的腺体处，湿热的舌头一次次舔过那块敏感无比的皮肤。 他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顺着杨怀瑾身侧肋骨摸到胸前，挑逗爱抚，最后游走到杨怀瑾的脖子处，卡住，迫使杨怀瑾用额头抵着床铺，后颈拱起。 封止要成结了，Alpha的占有欲让他下意识用尽一切办法禁锢身下的Omega，怕对方逃走一般。 他更加用力地吸吮舔舐杨怀瑾的后颈，仿佛那甜美的兰花香气是来自味觉，下身狠狠地顶弄，随着Omega身体里大量的爱液流出，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生殖腔在一点点为他打开。 “唔……别……”杨怀瑾被弄得只剩呻吟，“阿九……唔……慢点……” 封止并不停下动作，喘息着试图平复心底的疯狂，卡着杨怀瑾脖子的手指反复摩挲对方颈侧：“阿瑾，你会后悔吗？” “……” “阿瑾，我会标记你，永远都不会让你抹除这个标记，你会后悔吗？” “……”身体的快感让杨怀瑾有些失神，想了好一会儿，他微弱地摇摇头。 封止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他说：“好。” 他在杨怀瑾的生殖腔内成结，犬齿在信息素的催动下变长，刺入杨怀瑾的腺体。 “唔……啊——” 杨怀瑾的呻吟声突然变大，身体颤抖起来，在封止怀里挣扎，像是濒死的小兽。 封止不为所动，向更深处注入信息素…… 有人说Alpha和Omega并不是人类的进化，而是一种返祖。 因为在Alpha和Omega之间充满了兽性的掠夺和暴力制衡。 Alpha和Omega的性是无可比拟的极致享受，但也更赤裸地展现着人类远古时代的兽性。 Alpha会在Omega体内成结，巨大的环结卡在Omega的生殖腔内，在这个阶段任何事都无法将两人分开，直到Alpha在Omega生殖腔内完成射精。 而注入信息素进行标记更是如圈地盘一般的占领行为，性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本质上就没有平等和尊重。 而此刻，封止把这种不平等变得更极致——他深标记了杨怀瑾！ 杨怀瑾在被标记的同时射了出来，他颈后很痛，似乎整条脊椎都在刺痛，可同时性欲也刺激着神经，让他失神。 待极致的高潮平复下来，杨怀瑾用力把那个还在自己颈后舔舐的人推开。 “阿九，你……” 封止把人又按回去：“别动，你还在流血。” 说着，继续舔杨怀瑾腺体处的皮肤。 杨怀瑾没什么力气挣扎，可是有一件事他觉得很重要，他的声音冷下来：“阿九，你对我做了什么？” 封止沉默着放开他，像是犯了错一般回避杨怀瑾的目光。 杨怀瑾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问，难以置信地说：“你深标记了我？” “……” “为什么……”杨怀瑾摇头，撑起身体向后退开一点。 深标记无法洗去，他想不通自己已经同意了被封止标记，为什么封止还要深标记他。 他没有想过洗掉这个标记，也没有想过未来会跟封止分开，可这不代表封止可以不经过他同意印下这种终身印记。 杨怀瑾的退怯在封止看来格外刺眼，他猛然扑过去，将杨怀瑾压倒：“杨怀瑾，我是强Alpha，比我强的Alpha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 他冷笑一声，带着一点自负，死死盯着杨怀瑾，“如果我死了，这个标记会慢慢消散，但只要我活着，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深标记不可以用外力洗去，除非有比封止更强大的Alpha重新标记杨怀瑾。 但同时Alpha和Omega之间的联系也更紧密，如果Omega遇到危险，Alpha会为Omega拼命，在信息素的驱动下，哪怕为Omega去死Alpha也不会犹豫。 深标记，是一种绝对的占有，也是一个终生守护的契约。 ——————————————————————————————- 这里是作者： 终于咬完了～耽美大神告诉我们，搞黄就要多搞几章～ 感谢大家关心，作者终于从耽美界第一小快男（不是）手下捡回一条命，回来更文了。 （语重心长）“儿砸，这证明18岁的你纯纯哒！多可爱！” 第47章 你喜欢我 杨怀瑾盯着封止，许久没说话。 他很生气，因为封止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深标记了他。 可是他也很悲伤，因为封止说“如果我死了，这个标记会慢慢消散”。 是的，如果Alpha死了，他印在Omega身上的标记也会“死亡”，这是一个很神奇的现象，没人能解释为什么，人们更愿意赋予它浪漫的定义，称之为生命契约。 杨怀瑾抬起手掌，作势要打过去，封止垂下头：“好，你打我，怎么打都行。 你……别生气了。” 该干的浑蛋事干完了，要说的话也说了，见杨怀瑾真的生气了，封止不复刚刚的嚣张模样，被抛弃了似的，有些垂头丧气的失落。 杨怀瑾把手放下，抬腿狠狠踹了封止一脚：“阿九，你这样跟那天不顾我反对想要强行标记我的人有什么分别！” “当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你喜欢我！”封止急道，话没经过脑子就吐了出来，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反而顺溜了起来，“你不喜欢那个迟宇，他靠近你你就皱眉，可是你看见我就笑……是你答应了让我标记你。” 封止欺身靠近过去，扣住杨怀瑾的手腕，“阿瑾，你喜欢我。” “少自作多情了，顶多是不讨厌你。” 杨怀瑾挣扎，“不是你说的，做了终生标记我就不会被他们送走吗？权宜之计而已，你放开我。” “不是。 你也不讨厌那个迟宇，可是他要标记你时你非常抗拒。” 封止抱住杨怀瑾，“阿瑾，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 我……阿瑾，我会保护你！” 封止喃喃道：“我做了深标记，这回，无论发生任何事，你的命都比我的命重要了。” “……” 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场合，杨怀瑾不会相信任何一个Alpha说的“我会保护你，用我的生命保护你”，深标记在他看来一直是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毕竟在和平年代，文明社会里的人类早已远离生死之忧，深标记除了终生捆绑Omega，对Alpha的限制已经变得非常小了。 而在此时此境，封止的这个深标记更像是一个重重的承诺——我会誓死保护你。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但深标记让Alpha和Omega建立亲密的生理联系，如果遇到危险，生理冲动会驱使Alpha豁出性命去保护他的Omega。 ………… 正说着话，封止突然从床上跃起，站到窗边凝神听了一会儿。 “有人来了。” 封止道。 杨怀瑾惊讶，急急忙忙去套衣服。 他刚经历过标记，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衣服套得乱七八糟。 封止这边刚穿好裤子，套了T恤就来拉他：“来不及了，先离开这间房间。” 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太浓了，就算躲不掉他们也得换个地方。 门外有汽车的响动，大门是不能走的，封止拉着杨怀瑾绕过楼梯，把人按进楼梯侧面的阴影里。 杨怀瑾紧张地向门口张望，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封止见状阻止了杨怀瑾的动作，把他的衣服扯得更乱，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贴着他的嘴唇道：“别怕，交给我。”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杨怀瑾的心还是因为封止的这个动作狠狠地跳乱了节奏。 杨怀瑾盯着面前男生严肃的侧脸，发现自己不想原谅他的欺瞒，可是也控制不住为他心动。 “别出声。” 封止小声说。 很快，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来人的脚步有些急躁，“噔噔噔”跑下楼梯去了地下室，随后传来暴怒的咒骂——是陈奇。 杨怀瑾惊惧地抓紧封止的手臂，用眼神询问：“咱们跑吗？” 封止摇头：“陈奇一定是带了人来的，跑不掉。” 他脱了自己的T恤绑住杨怀瑾手腕，“嘘——” 陈奇从地下室出来，怒气冲冲地找封止，很快就听见了楼梯暗影处不寻常的动静。 他缓步绕过楼梯，看见了一对交叠着的人影，杨怀瑾被绑着双手，逼到墙角。 封止单手把Omega白皙的手腕拉高到头顶禁锢住，另一只手在对方衣服里摸弄，正凑在杨怀瑾颈边舔弄亲吻。 封止停下动作，回头：“奇哥还有看人办事的爱好？” 陈奇冷笑：“阿九，你这事办得可不地道啊！楼下两个差点被你打死，难道你办事前都要弄点血祭祭天？” “他们两个，谁碗里的东西都敢动，我留条命给他们还是看在奇哥的面子上。” “阿九，你不要太嚣张！”陈奇怒喝，“你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还敢说给我面子？这的规矩大家都清楚，只要别耽误买卖，Omega你能玩他们也能玩！之前让你去盯人，你还真当这小婊子是自己的Omega了？” “这个Omega今后怎么处置我不关心，现在他在我手里，就只能我动，别人动我碗里的东西就是找死！”封止脸色阴郁，松开杨怀瑾，语气中透着些不甘心，“不过，既然奇哥发话了，今后我也不动他了，算是给奇哥道歉，那两个人的医药费我负责。” 陈奇眯起眼睛：“阿九，你不会是看上这小婊子了吧？” “我怎么想不劳您操心。 这个Omega金贵，我不会坏了奇哥财路。” 封止回身抓着杨怀瑾肩膀，把人拎起来，“地下室不能用了，我给他换个房间。” “急什么？你给哥哥面子，哥哥也得随了你的心意不是？”陈奇阴阳怪气道，“听说Alpha和Omega搞起来很带劲儿，我看你还没搞完他呢吧？不如就在这疏解一下，也给哥哥开开眼界，咱们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了。” 第48章 演戏 封止的手指骤然收紧，他也不回头，道：“奇哥，演黄色小电影我可没什么兴趣。” “放屁！”陈奇怒道，“阿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跟这个Omega认识，你骗了他，又想保他。 哼，怎么？好人都让你当了？也不想想这是在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出身！打了人，还想两边讨好，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帮你撕破这层脸皮！这个Omega，今天你就当着我的面搞他！你不搞，我就让别人来搞，还要多找几个人，好好教教他规矩！” “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今后要被千人骑的小婊子，到了这还想勾引Alpha，寻求保护？”陈奇啐了一口，“做梦！” 封止低着头没动，他背对着陈奇，手指攥得死紧，眼中一片嗜血的暗光——他想杀人！ 杨怀瑾被抓得很疼，他仰着脸看封止，轻轻摇了摇头，慢慢曲起膝盖，“挣扎着”跪了下去，从陈奇的角度看就像是封止在强迫他。 封止按着杨怀瑾的发顶，缓缓站直身体，他一下下喘息，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有跟陈奇慢慢周旋，杨怀瑾才有可能安全逃出去。 既然陈奇误会了，他们就顺着对方的剧本走。 可是，阿瑾…… 他看杨怀瑾，对方也在与他对视，那么干净的一张脸，那么好看……这个男生是自己的Omega，他们刚做了终生标记，他却不能保护好他…… “还不动手？”陈奇提醒道。 “奇哥，看别人办事你也不怕长针眼？”封止冷冷道。 “这种事怎么能叫长针眼呢？这叫长见识。” 陈奇突然拔高声音，“来，外面的人也进来！兄弟们都来长长见识，看看咱们阿九……” 骇人的威压瞬间向陈奇袭去，封止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去，嗜血的恶狼一般，吓得陈奇倒退几步：“你干什么！” 封止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奇哥，让我不高兴对你没什么好处。” 陈奇不再说话，让门外刚进来的人退出去，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下，阴沉着脸道：“还等什么？开始吧，Alpha先生！” 陈奇对于封止的态度很复杂，一些原因让封止不得不屈居于他手下做事，可是这个Alpha非常嚣张，他不喜欢封止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可又需要对方的力量。 任何一个混混头子手下只要有一两个Alpha给自己卖命，基本上就可以在道上横着走。 封止是个“好用”的Alpha，所以，他只敢在小事上给封止使绊子。 室内并未开主灯，楼梯的暗影里，衣衫凌乱的Omega跪在年轻的Alpha面前，他双手被缚，头发被Alpha抓在手里，无法抵抗，只能任Alpha粗暴地摆弄自己。 封止抓着杨怀瑾的头发让他贴近自己的身体，按在杨怀瑾头顶的指尖有些颤抖。 他慢慢地去解自己的裤子，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黑色的发，白皙的脸，长睫毛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这是杨怀瑾，是他的Omega。 他一边觉得心疼，恨自己不能保护好对方，一边因为杨怀瑾此刻的臣服姿态，以及喷吐在自己胯间的灼热气息，可耻地硬了起来。 “小婊子，把你这些天学的招数都使出来，也让阿九享受享受。 难得有真人给你练习，别到了那边什么都不会，上面的人该觉得我教得不好了。” 陈奇不敢再对上封止，便开始找杨怀瑾的麻烦。 杨怀瑾感觉到封止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指收紧了，他看向封止，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封止裤子的拉链已经拉开，某个部位就抵在他面前，撑着薄薄的布料，Alpha的性器大小十分惊人。 杨怀瑾伸出舌尖，轻轻舔了面前的布料一下，柔软的舌隔着内裤滑过封止最敏感的部位，洇湿了一小块布料。 封止因为他这个动作，腿部肌肉瞬间绷紧，只觉得像有一股电流蹿入脑海，这样的杨怀瑾简直让人失去理智。 封止当然明白杨怀瑾的意思——事已至此，不如演下去。 他眯起眼，伸手抬起杨怀瑾的脸，拇指从对方的眼角划到脸颊，他说：“奇哥的话你也听到了，做吧！” 杨怀瑾“被迫”伸出舌头去舔弄封止的性器，柔软的唇贴着对方坚硬的部分，封止伸手将内裤边缘往下拉，手背却在陈奇看不到的角度挡住了杨怀瑾的唇。 杨怀瑾愣住，接着，看见封止的手滑向腰侧，“啪”，随着一声扣子弹开的微弱声响，封止整个人突然向后退去。 Alpha的动作快到惊人，封止从自腰侧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到用枪指向陈奇，只用了极短的时间，这是杨怀瑾第一次见到人的速度竟然可以快到这种程度，简直像是瞬间移动一般，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人，转眼已经到了陈奇身边。 陈奇能做混混头领自然不是个吃素的，即使这样突然也能及时反应，试图迅速还击，可惜他拔枪的速度远没有封止快，他的手才摸到枪封止的枪已经抵上了他前额。 封止顺手拉上自己裤子的拉链，他那时还是少年人的声线，语气却已有多年后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紧不慢道：“奇哥，你想看我演节目，还是想要命？” 第49章 事发 陈奇自然是想要命的，面对封止这样的强Alpha没有人敢硬碰硬。 “阿九！为了一个Omega，你疯了不成？” “我没直接开枪，就是因为我还没疯。” 封止的枪很稳，他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里的陈奇，“奇哥，跟着你做事我一直没什么怨言，前提是，别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做事态度？”陈奇眼睛盯着封止握枪的手。 “奇哥，你别无选择。” 封止道，“不过，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 就这样，那天的事情因为封止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强势态度，陈奇最终选择了退步，当然也从此更加记恨封止。 两人虽然达成和解，但封止在杨怀瑾身边的权限变小了，陈奇承诺不会再让人找杨怀瑾麻烦，条件是封止必须更加卖力地为他做事。 于是，封止变得非常忙碌，能见杨怀瑾的时间也越发地少了。 封止对陈奇的说辞是：这个Omega到底是因为我被抓进来的，今后被送走会怎么样我管不着，但在我眼皮底下的时候，至少要让他好过一点。 陈奇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伪善，但到底还是同意了，毕竟跟找杨怀瑾的麻烦相比，让封止多为自己做点事更有意义。 杨怀瑾曾问封止：“为什么宁愿跟陈奇翻脸也不把戏演下去？” 封止那天帮陈奇去“办事”，为了速战速决他在谈判时直接掀了桌子，暴力解决问题，打架的时候背后被人砍了两刀，伤口很长，也很疼，他摸摸杨怀瑾的脸，说：“我的Omega不可以受任何委屈。” 他们只有十几分钟相处的时间，封止受了伤也仍然坚持着驱车两个小时赶回来，为了给杨怀瑾带一个消息——他要带杨怀瑾逃走。 封止安排好了一切，等杨怀瑾被转移的时候，在外面接应的人会趁机把杨怀瑾带走。 他得详细地跟杨怀瑾讲都有哪些安排，要怎么配合。 杨怀瑾听完，第一个问题是：“那你呢？你怎么办？如果我逃了，陈奇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你。” 封止故意逗他：“那不是挺好？万一我出事了，终生标记失效，你就自由了。” 杨怀瑾的脸立刻冷下来，也不说话。 无论是二十几岁的阿瑾还是三十几岁的瑾爷，他的习惯都一样，生起气来从不会发泄情绪，而是把情绪彻底敛起来，越是不高兴越是沉默。 封止赶紧哄人，劝了半天，杨怀瑾的脸色才算缓和过来。 封止心里有些莫名的高兴，揽住杨怀瑾吻了上去。 标记那天过后，两人都有些刻意回避，没再有过任何亲密动作。 这个情不自禁的吻像是带了电流，从封止的嘴唇直击到杨怀瑾心里。 封止说：“别担心，陈奇嚣张不了多久的。” 接着，唇舌继续攻城略地，封止的气息带着湿热的情意，把杨怀瑾紧紧包裹起来…… 然而，到底还是天不遂人愿。 就在出逃的前一天，陈奇带着人过来，二话不说，把枪直接指到了杨怀瑾头上。 他让人把封止叫过来，以杨怀瑾的性命相威胁，拎起棍棒对着封止疯狂毒打。 六七条枪口正对着杨怀瑾，封止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陈奇撒气。 陈奇怒不可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把杨怀瑾拖过来拉开后颈衣领，质问封止：“为什么他被标记了？” 杨怀瑾被粗暴地拖拽到封止面前，那棍棒上带着钉子，封止被打得浑身都是伤和血迹，杨怀瑾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血，何况这些血是从他的Alpha身上流出的。 封止躺在染了血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像是停了呼吸，杨怀瑾完全被吓到了，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阿……九……” 封止动了动，抬头看向杨怀瑾，微微皱眉，声音却特别温柔：“别怕。” 鲜红的血液从封止额角流下来，漫延了半张脸，他被缚着手没有办法防护，刚刚挨打时陈奇棍棒上的钉子划破了他的额头。 他盯着杨怀瑾脸上的泪水，恍惚了一会儿，觉得他的阿瑾哭都那么好看。 接着，他笑了起来，语气里带了几分得意：“对，是我干的，我标记了他。” 陈奇重重一脚踹过去：“上面点名要的人你都敢动，我看你是活腻了！” “奇哥……这个Omega我是真的喜欢，反正都被我标记了，你放他一马。 我知道，你每年送上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差他这一个。” 封止看向陈奇，“奇哥，你帮我，我永远听你差遣。” 陈奇在他们身边踱步：“呵，还是对生死相许的亡命鸳鸯？行啊！”陈奇一只脚踩上杨怀瑾肩头，“你给我磕头，我就放过他。” “奇哥，你让我怎么样都行，你放过他。”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奇讽刺道，“你别无选择。” 他指了指顶在杨怀瑾后脑的枪，把前几天封止威胁他时说的话，又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好。” 封止道，艰难地撑起身体，没什么犹豫，把头抵向地面。 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不大，却像敲到了每个人心里。 毕竟，这是封止，一个强Alpha。 其实，陈奇越是愤怒，封止便越能放下心来，这证明他赌对了，杨怀瑾不再是符合要求的Omega，陈奇没有办法交差，不仅不会把杨怀瑾送走还会把这件事隐瞒下去。 只要杨怀瑾还在A城，他就有办法把人弄出去。 至于磕头这种事，或许换任何一个Alpha都会觉得有损尊严，可封止从小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着长大，尊严和脸面在他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谁教你这样磕头的？”陈奇上前，薅起封止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撞向地面，对着伤口处撞。 封止做好了流更多血的准备，却撞上了一只白皙的手。 “唔！”杨怀瑾吃痛，闷哼一声，他捂着封止流血不止的额角，“奇哥，不要！你会杀了他的！是我勾引他的，之前和0325逃走那次也是我策划的，你放过他，求求你了……” 陈奇松开封止，拎起杨怀瑾的衣领，一巴掌扇过去：“婊子！” “阿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我！”陈奇回头，恶狠狠地对封止说，“是，没错，我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你是个强Alpha，这个Omega小婊子很难再被标记，你早他妈算准了，对吧？但你不知道的是，我手里牵线的可不止一种买卖，人体实验听说过吗？这小婊子的皮囊没用了，我还可以拿他的器官卖个好价钱。” 陈奇笑得很阴冷：“阿九，你喜欢他什么地方？心脏还是肠子？过些天，我带回来给你留个纪念。” “啊——”强大的威压充斥整个室内，封止犹如困兽般咆哮，他挣脱不开身上的绑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怀瑾被陈奇的人带走。 第50章 保护好自己 杨怀瑾在黑暗中醒来，地面有微微的晃动感，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一艘船上。 门缝透进来微弱的光，帮助他适应黑暗。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到门外有动静，一根铁杆从门缝里探进来，找了个支撑的点生生把门板撬动了。 锁被破坏，大门打开，高挑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对方叫杨怀瑾的名字：“阿瑾！” 封止！ 封止还是一身血污，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之前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但明显他刚刚又经历了一番血战，手臂和T恤上都染了血。 他刚刚强行破坏了门，费的力气不小，看向杨怀瑾时周身都是凶悍的气息，如地狱修罗一般。 “修罗”见杨怀瑾惊讶，没说一句解释，上来就把人吻住了，舌头肆意探进对方口中，贪婪地攫取Omega甘甜的气息，吻了一会儿才把人放开。 “我来带你出去。” “阿九，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听见杨怀瑾焦急的声音，封止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其实他不想笑的，他想扮演一个解救杨怀瑾的英雄形象，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杨怀瑾给予他的每一次情感回应他都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被人惦记的感觉太好，被喜欢的人惦记的感觉太奇妙。 他摇摇头：“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杨怀瑾松了口气，接着，被封止突然抱住，封止在他颈边唤他：“阿瑾……你……” 杨怀瑾多么聪明，封止不必说出口他就明白过来，那件事是他的心结，可又何尝不是封止的？ 他轻轻回抱住封止，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温暖：“阿九，一个深标记绑不住我，如果我决定离开你，就算是彻底摘除腺体，我也不会犹豫。” 抱住杨怀瑾的手臂轻轻颤了一下，接着，更紧地勒住人，封止说：“你别伤害自己……我不绑你，我绑不住你，我知道。” 封止侧头恨恨地咬了一下杨怀瑾的脖子，本就没用力，咬完又怕对方疼，吻上去安抚那块皮肤，“至少你现在是我的……是，我卑鄙，我小人，但我不后悔……阿瑾，你怎么打我都行，我……你别伤害自己……” 杨怀瑾刚放了狠话，面对封止说的这些，头脑中一边理智地告诉自己“Alpha的话都是信息素的驱使，不可信”，一边又无法控制地，心底的所有冷硬都随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变得柔软了起来。 “你……真是个浑蛋……” “嗯，你惹上浑蛋了。” 爱一个人是一件毫无道理的事情，不归理智管，也没有逻辑。 所幸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遇上刻骨铭心的感情，可以用理智管理情感，平平顺顺，规规整整地度过人生。 可是一旦遇上，即使最理智的人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 杨怀瑾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会用理智面对感情的人，直到他遇到封止。 俩人说了几句话，封止便拉着杨怀瑾离开。 出了暗室杨怀瑾才发现这船上好不热闹，所有的船员都急匆匆往某个方向跑。 杨怀瑾和封止边走边躲避。 在没人的杂物间，杨怀瑾捏捏面前男生的手臂，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封止回头，笑得挺邪性：“我给陈奇送了把火，这会儿正在船尾烧着呢！” 杨怀瑾也笑：“疯了吗？在船上放火，烧起来你怎么跑？” 封止攥住他的手，在掌心中揉对方的手指：“会游泳吗？” 杨怀瑾一愣：“什么意思？” “这火我就没想让它灭，一会儿这船会绕过一个小岛，你趁机先下水，我在船上把事情折腾得更大一点。 你如果不会游泳，就抱着救生圈等着我，如果会就先游到岛上等我。” 封止道，“2000米左右，你行吗？” 杨怀瑾扬了扬下巴：“5000也不在话下！” 封止勾起唇角：“我就知道。” 他们在船舱里穿行。 这是一艘不小的货轮，运的倒是规规矩矩的货物，但从关押杨怀瑾的那个房间来看就知道，运货可不是这艘船的真正目的。 但这个体量的货轮应该不会走太远，估计它的最终目的是把人带到公海，再和其他船只会合，把人转移走。 这方法确实隐蔽，真正的非法交易不在国内，怪不得陈奇干了这么多年人口买卖也没有被发现。 他们躲在船舱顶层的储货仓里，这里货物多便于隐蔽，等着船靠近目标岛屿，他们就按计划行动。 封止塞到杨怀瑾手里一个东西，金属冰冷的质感和重量放进温热的手心，杨怀瑾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手枪！ “会开枪吗？”封止问。 “去，去过射击馆……” “狙击枪？” “嗯，手枪也用过。” 杨怀瑾盯着手里的枪，他不是没摸过真枪，但到底跟现在的情况不同。 封止把手枪在杨怀瑾手心摆正，从背后环住杨怀瑾，托起对方手臂，把他紧张的食指扣在扳机位置，自己的食指也覆盖了上去。 他微微弯腰，把视线放在跟杨怀瑾的平齐的位置，两颗脑袋紧紧挨着，两双手也紧紧贴合着，手心覆着手背。 封止在杨怀瑾耳畔轻声说：“别紧张，可以用左手托着右手，帮自己稳定，瞄准的时候要尽量让这里和准星还有你的目标对齐。” 封止的指尖在枪身顶部划过，杨怀瑾整个人被封止罩在怀里，心也随着封止手指的动作跳快了几拍，他的右手手背一凉，又很快被温暖的手心覆盖，封止的声音近距离传入耳道，“扣动扳机不必太用力，会失了准头。 不想杀人就避开头部打，身体目标更大，也更容易击中。” ？？？？封止放开杨怀瑾的手臂，双手搭在杨怀瑾肩膀上，侧头，在他右耳和发鬓处轻轻吻了一下：“保护好自己。” —————————————————————————————————————— 这里是作者： 现在我正式宣布！下一章回忆杀结束！ 明天10点来看！ 第51章 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杨怀瑾被这个吻撞得点了一下头，有点愣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封止便放开了手：“甲板边有绳子，自己算好跟岛的距离再下海。” 他要离开了。 杨怀瑾收了枪，反手扣住封止手臂：“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会保护好自己。” “不行。” “你……” 杨怀瑾还想再说，却被封止捂住嘴，按进了货箱的暗影里。 Alpha的感觉非常敏锐，有人在附近！ 封止小心翼翼退离杨怀瑾的位置。 “我就知道这场火有鬼。” 陈奇的声音在仓库内回响，“果然，是个难缠的Alpha小鬼！” 封止从货箱间走出：“奇哥，你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吗？” “阿九，你跟着我，我可待你不薄。” “哦？把我打得浑身是血，还要把我的Omega拉去做人体实验，这是待我不薄？” “……”陈奇不答，他知道他和封止之间已经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了。 船上人手不够，他派了人分开搜索，没想到自己竟然先抓到了封止，他要思考的是怎么以一己之力弄死一个Alpha。 “呵呵，你为什么不出手呢？”沉默了一会儿，陈奇冷笑起来，“阿九，虚张声势可吓不倒我。 这里只有你我，你为什么不趁机干掉我呢？难道是因为你没有把握？让我来猜猜……你昨天深夜逃了出去，那时候这船已经起航了，你是怎么上船的？不会真是游过来的吧？哈哈！Alpha就算是体力好，也总有个极限……你猜猜现在跟我打，你会不会赢呢？” 陈奇的话让杨怀瑾想起刚刚见到封止时，对方周身那种让人胆寒的气息，还有头发里湿咸的海水味道。 封止当然不可能真的从岸边游过来，但他为了不被发现，中途弃了快艇，最后一段路确实是游过来的。 “再让我猜猜你在这里干什么？”陈奇用眼睛环视仓库，“或许，是在藏匿一个小婊子……” 封止突然出手，愤怒的拳头砸向陈奇，陈奇有所准备，堪堪避过封止的拳头，也迅速出拳砸向封止。 两人打到一起，陈奇虽然是个Beta，实力却非常强悍，招招重拳。 而封止，确实如陈奇所说，经过一天一夜的追踪，体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封止越是想速战速决，陈奇就越是拖着打，用自己丰富的经验跟封止周旋。 十八岁的封止，远远没到一个Alpha的巅峰时期，他想保护自己的Omega，只有拿命去拼。 后来杨怀瑾几乎忘了这场对战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封止那发狠的眼神，狼一样。 陈奇清楚封止身上的伤口，每一拳都砸向那些旧伤，封止伤口裂开，流着血跟陈奇扭打在一起，不要命了一般。 混乱最终结束在杨怀瑾的枪声之下，杨怀瑾对枪似乎有着天生的直觉，当他过了最初的害怕期冷静下来，即使面前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他发现自己也能准确分辨开枪的时机，但最后他还是没能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不敢杀人，虽然打中陈奇，枪口却偏了。 陈奇肩膀中弹，负伤逃走。 封止新伤叠旧伤，身上的血浸染了衣服，却还能看着杨怀瑾笑出来，对他比了个手势：“干得漂亮！” 船已经接近岛屿，两人没有太多时间了，一起向甲板跑。 站在船舷边，封止让杨怀瑾先下去。 杨怀瑾敏锐地察觉不对，拉住封止：“你要干什么？” 见瞒不过，封止也不再隐瞒：“阿瑾，你看得出来我并不是陈奇的手下，这次是受人之托来探陈奇的买卖。 这船上有一样东西，关系到他们人口买卖的链条，我必须拿到。” “船就要驶离那座岛了，而且这种大火，会沉船的！你怎么办？”杨怀瑾焦急道，“如果你坚持要留下来，那么我跟你一起……”杨怀瑾话还没说完就被封止拦腰抱了起来，转眼间人已经到了甲板护栏外。 “你疯了？放开我！”杨怀瑾死死抱着封止的脖子，怒瞪对方。 封止每次见杨怀瑾为自己担心，心中都只剩下高兴，他仿若没看见杨怀瑾沉下来的脸色，重重在对方唇上吻了一下：“阿瑾，会有人接应我，无论是什么方式，或许是我这边的人，或许是警方关押的名义，但我不会有事。 只是，接下来的事涉及黑道，我不能再让你搅进来。” 杨怀瑾动容，他面前的男生留着短短的头发，脸颊染着血迹，眼睛却亮如星子，很笃定也很真诚。 他浑身是伤，却仍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他说“我不会有事”，他这样说，杨怀瑾便下意识地信了他的话。 “阿瑾，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杨怀瑾睁大了眼，他完全没想到封止会在这种时候……求婚？ “阿瑾，我想成为你的伴侣！”封止继续道，“你嫁给我好不好？” “……” “我知道这太不正式了，鲜花什么的我会补上，如果从追求开始也可以……”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见杨怀瑾不回应，封止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标记是他威逼对方骗来的，深标记也没经杨怀瑾同意，这是两人的心结…… 杨怀瑾简直要被他气笑，不过，几乎没有迟疑地，他说：“好，你完完整整地来见我，我就同意你追求我……”话没说完，封止已经激动地吻了过来。 唇齿相缠，对方的舌头闯进口腔肆意舔吻、索取。 杨怀瑾眼前是封止发鬓处的皮肤，短短的头发，耳朵……再后面，船尾冲天的火光映亮了海上的夜空…… 封止说：“你答应我成为我的伴侣了，一辈子都不要反悔！” “胡说！我只是答应了你可以追求我。” 封止笑：“你心里答应了，我听见了。” ………… 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好，你完完整整地来见我…… 你答应成为我的伴侣了，一辈子都不要反悔…… ………… 杨怀瑾跃入海中，封止站在甲板护栏边，双指并拢抵在唇边，再抛出，遥遥地给他递了个飞吻。 封止看着杨怀瑾笑，用口型无声地说：等我！ 然后，封止转身，奔着火海那边去，身影消失在杨怀瑾的视野里。 杨怀瑾浮在水面上，也笑。 十一月的海水已经开始变冷，但杨怀瑾心里并不冷，他水性很好，投入海中像一条自由的鱼，他向身后的岛屿游过去，夜晚的海水平静，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并不算远。 那时，杨怀瑾坚信他和封止会再见面，封止说要追求他，他想他得给封止设置些难度，追求伴侣哪有那么简单？等他们再见面的时候…… 可是，他不知道，就在封止拿到东西，等来救援的前一刻，混战中不知哪里射出了一枚子弹，Alpha的五感强大，封止反应过来却没时间躲避，最终，这枚子弹擦着他的头部飞了过去，鲜血被子弹带出，洒到了封止面前的地板上。 他摇晃着身体，视野里最后的画面变成了红色，那是他自己鲜红的血液。 他看到了前来接应他的人，他张口，却不能发出声音，他说：“去找我的阿瑾……” 第52章 我不记得 十二年后。 依然是船上，船舱的豪华贵宾客房里，封止和杨怀瑾的身体以最亲密的方式交缠，杨怀瑾的表情很悲伤，他问封止：“你还记得阿瑾吗？” 封止震惊地看着杨怀瑾，他摇头：“我……不记得……” 他刚刚标记了这个男人，可是……为什么当他刺破对方腺体的时候，那腺体深处蛰伏着的Alpha信息素会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不，他确定，那就是自己的信息素！ 为什么……杨怀瑾是他的Omega？ 杨怀瑾闭上眼：“嗯，我知道。” 他显得很平静，就像早有预料，也像是全然不在乎。 他把封止推倒，对方的性器刚刚结束射精，Alpha的环节还没有完全软掉，他们暂时没法分开。 杨怀瑾伏在封止身上，把脸埋进对方颈边，他不想看着封止，也不想让对方看着他。 不记得，是啊，他在期待什么呢？不是早就知道封止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待一切平息下来，杨怀瑾依然拒绝回答封止的任何问题，他说：“帮我洗澡，我累了。” 封止不再扰他，抱着人去浴室，小心翼翼地帮杨怀瑾清洗身体。 杨怀瑾一直都在回避他的目光，而他也需要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他没有任何印象的Omega，青岩帮权势遮天的瑾爷，是他的Omega？他们曾经做过终生标记，而且是无法洗去的深标记，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什么样刻骨铭心的感情会让人选择深标记？ A城黑道上层圈子很小，封止认识杨怀瑾很久了，对方一直对他爱搭不理的，以至于之前两人的关系十分疏远。 杨怀瑾给他的感觉是连见都懒得见他，即使是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也能打发手下来跟他谈。 但瑾爷这人做事倒是很稳，看他不爽归不爽，该办的事，该行的方便，一样不会落。 如今知道了杨怀瑾是自己的Omega，再回头去看，就会发现或许杨怀瑾根本不是不屑于见他，而是有意在躲他。 而他眼中的“稳”，也不只是因为瑾爷做事公私分明，而是对方有意在帮他？ 杨怀瑾一定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可是为什么要躲着他？ 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杨怀瑾浑身是伤，终生标记又射得太深，洗澡和清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本身就是个怕疼的人，洗澡洗得并不配合。 一会儿说浴室冷，一会儿又嫌水烫，封止把他抱在怀里他拒绝，把他放在浴缸边他又嫌坐着难受想找个地方靠着。 瑾爷的耍赖跟别的Omega不同，高高在上冷冷淡淡地指挥，用沉默和不配合拒绝，疼了就哼出声，绝对不忍着委屈自己。 封止被支使得团团转，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杨怀瑾这是在故意刁难他，觉得这人简直可恶又好笑。 封止长臂一伸，把那人揽在怀里，“啪”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腰侧：“别折腾，不许喊疼，也不许说话！” 杨怀瑾靠在封止肩膀上，封止强硬起来，他也不再出声，毕竟折腾了这么久是真的累了。 封止让杨怀瑾跨坐在自己腿上，这样既不会让他上身浸到水里，又便于清洗身体。 手指探入柔软的穴口，他之前在杨怀瑾生殖腔成结了，床单湿了一大片，杨怀瑾体内更是湿软得一塌糊涂，湿润又敏感，他这样把手指探进去都会引得对方轻轻颤栗。 杨怀瑾的呼吸很快随着封止的动作乱了节奏，他本就信息素紊乱，又被爱丽丝下了催情的药剂，情欲很轻易地就被再次勾起。 他有些迷蒙地盯着封止的颈侧，思考这人脖子真长啊……手指也长，搅得他难受……他在封止肩膀蹭了蹭脸，觉得自己又变得好热，他的信息素又躁动起来。 杨怀瑾的腺体有问题，没有任何味道的信息素波动一点点在浴室内铺展，封止起初没发现，只是不自觉地跟着情动了起来，下身硬得难受的时候他才发现杨怀瑾的性器也硬挺着，跟自己的抵在一起。 肩膀上的脑袋一直在不安分地磨蹭，柔软温热的嘴唇最终还是吮吻上了封止的锁骨，一下，又一下，轻轻地舔。 不够，就带上了牙齿去磨…… “瑾爷……”封止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是勾人的一把好手。” 封止抱着杨怀瑾起身，迈出浴缸，把对方抵在墙上的同时自己的分身也顶进了那湿软的穴口。 杨怀瑾短促地叫了一声，被封止吻住了唇。 封止喜欢在操弄杨怀瑾的时候亲吻他，喜欢他的味道，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对方全部都吞吃入腹一般。 他也喜欢咬着杨怀瑾的脖子操弄对方，杨怀瑾的声音就在他耳畔，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和疏离，只沉溺于封止给予他的情欲和掠夺。 杨怀瑾在迷蒙间，喊：“阿……九……”他很久没喊过这个名字了，语气中带着生疏和怀恋，然而他知道，封止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阿九。 杨怀瑾最后半个音被封止的唇舌卷入口中，男人强势地想要占有他的全部，包括他口中的名字…… 情欲的焰火烧灼着两个人，封止把杨怀瑾抵在墙上一下下顶弄，怀里的男人四肢修长，被架着双腿无处着力，只能抱着他轻轻呻吟，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 情欲把杨怀瑾的脖子、耳朵、眼角，都灼成了粉红色，修长的脖颈之下，胸前的皮肤衬着一身鞭痕，让封止有些难以自控。 他狠狠进入杨怀瑾，这个姿势让每一下都入得极深，顶得杨怀瑾呻吟中都带了哭腔，生理的泪水在半眯的眼中晃荡，眼前一片迷蒙雾气。 他半张着唇喘息，抬手试图推拒面前的男人，对方却更加强势地禁锢住他，雄性Alpha霸道的信息素紧紧将他缠裹起来。 封止此刻只想疯狂索取，当他知道这个漂亮的男人是他的Omega之后，心中某块空了许久的地方似乎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曾经，他不能解释自己对杨怀瑾的关注，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是一夜情就对杨怀瑾的身体食髓知味，更不能解释浪荡成性，扬言绝对不会标记任何人的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标记杨怀瑾，一切就像是一种本能的驱使。 直到他把犬齿刺入杨怀瑾的腺体，惊讶地发现自己曾经标记过这个人，一切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 这里是作者： 怎么突然就搞上了？你们中老年爱情能不能注意一点？！ 第53章 我的Omega怎么能受委屈 情事结束，杨怀瑾昏睡了很久，封止却一直醒着。 他搬了个单人沙发过来，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盯着薄被下起伏的人影，吸了整宿烟。 他知道，自己失忆过。 封止十几岁的时候帮邢天办事，有一枪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如果不是邢天及时赶到，十分不差钱地直接用飞机把他送去医院，后来又带去国外最好的脑科医生那里治疗，他就算不死，也是个植物人或者傻子。 那之后他就丢了自己十八岁以前的所有记忆，也不能说丢，他曾经的记忆非常混乱，全都碎成片段，他模糊地记得一些过去的人和事，但怎么都连不成完整的记忆。 不过毕竟是严重的脑部损伤，能活着还不影响智力已经很不错了。 封止是个游戏人间的性格，失忆就失忆，他觉得没必要纠结于过去。 记忆有什么用？人又不能穿越时空回去重新开始。 于是该吃吃，该玩玩，完全不受失忆的影响。 只是安静的深夜他脑中经常会很吵，大量的记忆碎片一股脑地涌出来，乱糟糟的让他头疼。 他这些年睡眠很少，于是干脆成了个夜行动物，笑言：纵情声色才是人生本色。 封止浪荡欢场多年，他的性癖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只找20岁左右的Omega男孩，不用太瘦，也不喜欢太柔弱的，皮肤要白，一定要笑起来好看，阳光些，有学生气的。 有狐朋狗友嘲笑封止“真是个禽兽！不仅专门搞Omega，还专门搞二十岁左右的学生”，其实封止知道，他只是对那种外形的男孩感兴趣。 很莫名，但又很执着。 他忘记了过去，可是他身体的记忆似乎还在，记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记得对方的气质，甚至味道…… 只是他不记得他爱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 他想起杨怀瑾曾对他说过“我21岁，在A大念大三，朋友都叫我阿瑾”，为什么要说这个？21岁……杨怀瑾的21岁，封止刚好18，那是他出事的那一年……封止盯着床上的人影，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再次按熄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封止仰靠进沙发里，长长叹了口气。 失忆之前……他才十七岁吧？或者刚刚十八？Alpha的性成熟期还没到呢，就标记了自己的Omega？还是比自己大三岁的杨怀瑾？他记得他小时候是个贫民区长大的小混混吧？怎么搞到A大高材生的？ 只有他一个人醒着的漫漫长夜，封止开始乱开脑洞。 “瑾爷，所以，当年其实是你强奸了还未成年的我吧……” 如果厚颜无耻有实体，估计就长成封止这样。 ………… 第二天，杨怀瑾刚睁眼就看见封止在身边笑眯眯地守着他，表情非常专注，眼神非常……炙热，像在看自己新养的一盆金贵的植物。 这对于习惯的独居的杨怀瑾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惊吓。 封止才不管对方惊吓不惊吓，迅速把身体压上去：“瑾爷，早上好啊！” 杨怀瑾一脸嫌弃的推他，奈何早上没什么力气，身上的男人又太重。 “不来个早安吻吗？” 吻个屁！杨怀瑾有时候特想学黑道混混那样骂人，无奈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让他至今都没好意思把脏话吐出口。 “你离我远一点，我的早晨会更好。” 杨怀瑾道。 封止的手顺着薄被下的身体线条摸下去，在杨怀瑾双腿间某处揉弄：“不吻的话，还可以来点晨起运动。” “你……” 如果你的聊天对象是个无赖，通常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彻底翻脸，要么顺从对方。 彻底翻脸还不至于，于是杨怀瑾的这次晨起变得非常漫长。 运动结束，杨怀瑾手脚发软地坐到桌边吃饭，整个人晕晕的又慵懒，他这些年身体不好，其实不适合，嗯……太剧烈且频繁的运动。 对面的无赖一脸餮足，正殷勤地给杨怀瑾的面包上涂果酱。 杨怀瑾吃了东西才总算恢复了点体力，问封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当然要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我看你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杨怀瑾提醒道，“莱恩说给你3天时间。” “你说莱恩的聚会？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聚会？”封止靠近过来，玩味地盯住杨怀瑾的眼睛，“Alpha帝国上的私人聚会，通常是玩得很开的主奴聚会，主人们牵着自己的奴隶进场，参与各种公开游戏，调教得最好的奴隶会获得奖赏，他的主人也因此获得众人的推崇和尊敬。 瑾爷觉得你可以参加这样的聚会吗？” “疯子，想办法带我下船，没必要在小事上不退步。” 杨怀瑾耸耸肩，“我知道那是什么聚会，我的确不喜欢，但如果需要的话我会配合。” 杨怀瑾话音未落就被封止抱住了，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你是笨蛋吗？这怎么是小事？我的Omega怎么能受委屈？” 我的Omega怎么能受委屈？ 我的Omega不可以受任何委屈…… 相似的话，同样的人，杨怀瑾记忆里的声音从遥远的过去倏然来到眼前，他怔怔看着前方，心脏猛烈地跳动，似乎那个十八岁的男孩又重新站到他面前，掌心的热度贴上他的脸颊：我的Omega不可以受任何委屈。 第54章 “新宠物” 接下来的两天，封止压着杨怀瑾度过了自己愉快的没羞没臊的游轮假期。 杨怀瑾除了对旧事绝口不提，对于封止情事上的需索倒是都挺配合。 这也让封止更觉得有趣——瑾爷这是讨厌他呢，还是喜欢他呢？思来想去，他最终得出了个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的结论——瑾爷大概是喜欢他的鸡巴。 很快就到了和莱恩约定的聚会日，这天下午，侍者送来一条“项链”，是晚上聚会的通行证。 说是项链并不准确，这是一个项圈，暗红色的项圈，上面镶嵌着大颗红宝石，设计得像个美丽的艺术品，锁扣在Omega奴隶颈前合拢，银色的锁链像是一条装饰链，一头穿过锁扣锁住项圈，从胸前垂下，另一头连着一截暗红色的皮质牵引带。 封止拿着项链把玩，被杨怀瑾一把抓过去，干净利落地扣在了自己脖子上。 封止抬手帮他整理衣领，垂眼审视面前的男人，杨怀瑾皮肤白，鼻梁直挺，细看眼形很漂亮。 他从不把自己的外貌当资本，在黑道上手里的权力说明一切，所以也从没有人会刻意关注这位瑾爷的外貌。 道上一直传闻杨怀瑾是个Beta，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身上的Omega特质还是挺多的，身形、长相、皮肤的质感都不是普通Beta能拥有的。 封止道：“瑾爷这么迫不及待要当我的Omega奴隶了？” 杨怀瑾没理他，直接换了话题：“你要在今天动手？” 封止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应该不至于蠢到真的来度假。” 杨怀瑾勾勾唇角，“从这两天你对我的态度就看得出，你完全没有做戏的打算，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给我戴上项圈。 莱恩给你三天时间让你调教好我，而你什么都没做，等一会儿见了莱恩你还怎么演？” “聪明！”封止赞了一句，手指勾起杨怀瑾胸前的银链把玩，他凑近杨怀瑾耳畔，“瑾爷，你戴这个很漂亮，让我现在就想把你压到床上去。 不过，它不属于你，你可以自己戴它玩，但我没有权利给你戴上这东西。” 他侧头，飞快地在杨怀瑾脸颊边印了一个吻。 杨怀瑾扭过脸去，把人推开，冷冷道：“我说了，除上床以外别做多余的事。” 封止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一个吻都不行吗？你也太不尊重按摩棒了！” 杨怀瑾瞥他一眼：按摩棒要什么尊重？ ………… 莱恩·阿涅利的私人聚会，来的都是圈内有名的玩家，封止在这种聚会上如鱼得水，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封止每次来都会带新“宠物”，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心，不过熟悉他的人就会发现他的“宠物”气质都非常一致——漂亮、干净、学生气，跟封止本人的浪荡风格完全相反，不知他从哪里骗来的纯情学生。 杨怀瑾跟在封止身后出现的那一刻就受到了全场瞩目，因为他与封止平时的“宠物”太不一样了，跟在场其他Alpha带来的奴隶们也太不一样了。 这种聚会奴隶们都穿得很少，甚至有的奴隶是不穿衣服的，而杨怀瑾不仅穿得整整齐齐，还把领口的扣子一个不落地系上了。 那个代表奴隶身份的红宝石项圈压在他的衣领下面，只在领结处露出一点端倪，如果没有垂下来的银链，这宝石项圈完全不像是束缚，倒像是领口的装饰，衬着质地精良的衬衫，不时反射出暗红色的光。 杨怀瑾平时很少穿这样修身的衣服，现在整个人显得修长又挺拔，他本来就是上位者，不露情绪地站在那里扫视全场，完全不像是被人赏玩的Omega奴隶，倒像是来赏玩别人的。 这哪里是“宠物”？简直是位爷，让人见了完全生不出逗弄的心思，甚至想躬身小心伺候着。 封止带着杨怀瑾走进来，倒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像只炫耀自己羽毛的五彩鸟般左右逢源，他这个人，哪怕自己的Omega很平庸，也能摆出一副“老子的人天下第一”的样子。 尽管这自信毫无说服力，他就连杨怀瑾项圈上的银链都没牵在手里，整条银链一头挂在项圈上，一头放在杨怀瑾自己的西裤口袋里。 有人来搭讪：“哟！疯子，今天换口味了？” “别乱讲哦，我家阿瑾会生气的！”封止把杨怀瑾扯到自己身后，一副护着宝贝的样子。 接下来的对话杨怀瑾漏听了几句，封止那一句“阿瑾”把他叫得怔在原地，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封止，又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垂下了目光。 阿瑾…… 他太久没听见封止这样叫他了。 来人是个Alpha，手里牵着两个Omega奴隶，和封止闲聊几句，看得出他对自己训练的Omega奴隶非常满意，言语中透露着炫耀的意思，而对于封止身边的“没什么规矩的奴隶”则万分地不屑。 “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 对方阴阳怪气道，“不如我带回去帮你调教调教？” 封止正要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酒，听到这句话他眼中危险的光芒骤闪，无形的Alpha威压释放出来，直逼对方面门。 “想调教我家阿瑾？你也配？” 对方措手不及，露了个惊骇的表情，也迅速释放出威压与之相抗。 两个Alpha的暗中较量，最先波及的是拿着托盘给封止递酒的Omega侍者。 那男孩完全没想到面前的Alpha会突然释放威压，惊惧得手一抖，托盘倾斜，酒杯正好和封止的手指错开，杯中的酒洒落出来，泼了小半到封止的手和衬衫袖口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想到封止会因为一个Omega动怒，而且翻脸翻得这样快，Alpha们看好戏的居多，只是在封止面前谁都不敢表现出来，Omega们则都因为封止强大的威压噤若寒蝉。 那侍者吓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想去给封止擦手，却只能无奈地看着酒渍在封止衣袖上蔓延，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把他拉开。 杨怀瑾接过侍者手中的毛巾，搭上封止袖口细致地吸干酒液。 他单膝跪在封止脚边，动作温柔，有条不紊地取下封止的腕表轻轻擦拭。 接着，伸出舌头，舔舐封止指尖残留的酒液，神情专注，细致又耐心，柔软的唇贴着Alpha的手指吸吮，红色的舌头在手背上游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怀瑾身上，这个牵引链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奴隶，身形修长，神情平静，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虽说长相不错，但这人的气场就跟这场聚会格格不入。 可是，当他跪在封止脚边的时候，那些温顺和细致只展现给一个人，表面上越是禁欲，他伸出舌头的模样就越让人浮想联翩。 随着杨怀瑾的动作，他领口下不时露出的红色印记也被人注意到——是吻痕。 这个圈子的上层玩家都有一个共识，奴隶不仅要乖顺，更重要的还有忠诚。 而封止的这个新“宠物”，简直……是个极品。 ———————————————————————————————————— 这里是作者： 啊啊啊啊啊！断更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剧情也正high，读者的回复也很多，我写得也正来劲儿，可是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萎了。 不过，我回来啦！谢谢你们的鼓励？！ 第55章 烟花 杨怀瑾为封止挽起袖口，露出半截小臂，沾了酒液的位置被巧妙地藏了进去。 封止垂眸看杨怀瑾，把手掌搭上对方头顶，轻轻揉了揉。 两人看起来默契又亲密，而此时，杨怀瑾的内心正在疯狂吐槽：Alpha真的有脑子这种东西吗？是打架要紧，还是跑路要紧？什么乱七八糟的路人甲都要去咬一口，你叫什么疯子？不如叫疯狗算了！ 莱恩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动静，抓着酒杯的手指狠狠收紧。 没有人知道，杨怀瑾此刻的模样正是他期待了多年的，可是本该属于他的Omega现在却跪在封止脚下。 阿涅利家族对Oemga母体的要求非常高，每一位家族继承人的伴侣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基因优秀者，莱恩并不反对家族的规则，甚至是其中坚定维护者。 可是，当他第一次见到杨怀瑾后，对于“伴侣”这个词便有了其他期待。 二十岁的杨怀瑾作为交换留学生，没有一般东方学生的羞涩，在演讲台上自信又从容，他是那么耀眼的存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魅力。 “真是个迷人的Beta”，这是莱恩第一次见到杨怀瑾时下的结论，他以为杨怀瑾是个Beta跟自己注定没有交集，甚至不敢上前打扰对方的生活。 那之后，莱恩便希望能找到能与自己比肩的伴侣，所以当他知道杨怀瑾是Omega时简直狂喜，而“失去他”时又悲痛不已，只是这些杨怀瑾都不知道。 十几年后，当杨怀瑾以青岩帮瑾爷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只是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杨怀瑾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伴侣了。 封止是在莱恩最愤怒最不理智的时候到来的，他给了莱恩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莱恩想用折磨杨怀瑾的方式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他从不碰脏了的Omega，莱恩·阿涅利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打破，何况是一个Omega。 可是，直到这一刻，当杨怀瑾恭顺地跪在封止脚下的时候，莱恩才知道，他早已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对杨怀瑾的每一分折磨全都加倍反噬给自己。 莱恩站起身，踱步到封止面前。 “封。” “……”封止拉杨怀瑾起身，面向莱恩。 莱恩面色阴沉：“你凭什么让诺亚屈服？” “赤联堂和青岩帮毕竟是多年的老对手了，我和阿瑾之间自然也有些对彼此来说致命的把柄。” 封止微笑道，“不然我也不会主动来找你要人，不是吗？” “这是你计划好的？” “不不，不能这么说。” 封止摆摆手，“你和R的合作永远是真实的，我只是借职务之便来看看老朋友。 相信我，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莱恩抬起手指向杨怀瑾的方向，“把他带过来。” 立刻有属下上前，按住了杨怀瑾的肩膀，要把人往莱恩面前拖拽。 封止迅速出手，捏住那属下的手臂，他手掌的力量非常大，一点点释放压力，莱恩那属下的表情也逐渐扭曲起来。 “放开他。” 封止道。 “封！你耍我！”莱恩怒道，通过封止的反应，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声音不由得拔高，带着怒意，“你标记了他？” 能短时间内让杨怀瑾如此听话，莱恩想不到其他可能，他肯定封止标记了杨怀瑾！ “咔啦，咔啦——”枪支上膛的声音接连响起，随着莱恩的话音，他的属下们纷纷掏出枪来，四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封止。 封止却并不受影响，莱恩那个属下在手臂差点被封止捏断时终于痛得放开了手，封止推开对方，把杨怀瑾拉到身旁。 “莱恩，反正他都已经被标记了，也不差我咬的这一口。 可是……”他对着那些枪口扬扬下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我从没说过把他给你，这你自找的！”莱恩咬牙，整个人透出阴森的冷意，“强Alpha的标记很难洗去，尤其是刚刚标记的，但……如果这个强Alpha死了呢？他给Omega的标记自然就会消失。” “这是要对我动手？莱恩，我也从没说过我不会标记他。 你这些枪指向的是赤联堂的封止，还是R的执行人呢？我建议你考虑清楚再动手。” 莱恩面沉如水——封止并不是一个容易处理的人物。 就在这时—— “砰——” “砰——砰——” 巨大的声响从船舱外传来，他们所处的内室有宽敞明亮的窗可以看见甲板外面的情况——茫茫大海，夜空被烟花照亮。 巨大的烟花球一个接一个在天空炸开，放烟火的地方却不是他们所在的游轮。 公海之上，周围几百海里都没有船只，是什么地方在放烟花？ 莱恩的一个属下匆匆推门而入，疾步走到莱恩身边，尽力压低声音道：“阿涅利先生，是青岩帮的人，他们有好几艘小型舰艇，我们被包围了！” “舰艇？” “是的，军方的舰艇，两艘战斗舰，三艘巡逻艇，他们的说法是夜间海上演习，航线正好和我们的重合。 还有两架非军方的直升机，青岩帮的朱栩在直升机上，说给帝国号送点焰火，并要求和您见面。” “……” 莱恩皱眉，为什么朱栩会来？ 虽然对青岩帮了解不多，但莱恩带走杨怀瑾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布置的。 青岩帮内部争权的正是前帮主的两个养子朱栩和柏宁，杨怀瑾作为最有实权的堂主本来跟朱栩走得近，却临阵倒戈选了柏宁，推柏宁继承帮主之位。 莱恩趁柏宁不在国内的时候动手，按理说朱栩绝对不会管杨怀瑾的死活。 这时莱恩的另一个手下走上前来：“阿涅利先生，是青岩帮柏宁的电话。” 莱恩刚刚接起，柏宁便在电话那头吵嚷了起来，话筒根本拢不住他的嗓门：“阿涅利，看起来你对我青岩帮的货没什么兴趣，对我青岩帮的人倒是格外感兴趣啊！瑾爷你都动，我看咱们的买卖也不用做下去了！” “噗……”封止的位置离莱恩很近，听见柏宁的声音，没憋住笑出了声。 他和柏宁是多年好友，非常了解柏宁这个人，莱恩从来自诩高贵，高级的话术你玩不过他，但柏宁这种直来直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流氓风格，莱恩绝对难以招架。 ？？？莱恩黑着脸挂了电话：“各位慢慢玩，我去处理点小事情。” ？？？“青岩帮可不是小事情。” 封止笑，“中国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莱恩，祝你好运！” 莱恩瞥了封止一眼，带着人向门外走去。 直到走出封止的视野，才对手下吩咐：“盯住封止和杨怀瑾。” “是。” 第56章 朱栩 甲板停机坪上，青岩帮的直升机静静停着。 莱恩走上停机坪，就看见一个漂亮的青年站在那里。 朱栩很年轻，外貌极是出众，一双桃花眼削减了他性格中的冷意，看人时总像是带笑，让人生不出恶感。 朱栩身边没带几个人，他动用了军方的支持，用强火力围住莱恩的船，即使单枪匹马地来，莱恩也不能拿他怎样，这一局的胜券他稳稳地握在手里。 “阿涅利先生。” 朱栩道，“初次见面，我带了点烟花来助兴。” “你们青岩帮都是喜欢在军舰上放烟花的吗？” “别介意，正巧赶上军方的一次演习而已。 你知道国内现在的情况，黑道纷纷转型，青岩帮现在跟军方做一些运输和军用物资方面的生意，在一些小事上军方也愿意行个方便给我们。” 朱栩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莱恩的怒意，意有所指道，“对了，瑾爷就一直在管运输这一块，你们应该很熟悉了。” 莱恩面无表情地盯着朱栩，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你是想跟我要人。 我不喜欢东方人的含蓄，这让我觉得很累。” “如果你认为弄几艘军舰就能从我手里要回杨怀瑾，未免也太小看阿涅利这个姓氏了。” 朱栩抬头看向天空，在巨大的游轮两侧，烟花还在不时升空，映照得夜晚非常美丽。 不过，这美丽夜空之下，空气里也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道。 他道：“阿涅利先生，今天如果我见不到瑾爷，这烟花恐怕就要换个方向爆炸了。” “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一船人命吗？” “确实不会。” 朱栩很肯定地摇头，他把目光从半空中收回，看向莱恩，一副诚恳的模样，“但也没必要。 小小的青岩帮自然不会被阿涅利先生放在眼里，但阿涅利家族也没必要因为一个杨怀瑾跟青岩帮交恶。 都说生意场上最是无情，没有永远的朋友，但至少还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我今天的烟花还是对着天空放，阿涅利家族和青岩帮的生意就还能做下去。 把瑾爷还给青岩帮，对阿涅利先生来说，没有损失只有好处。” “……”莱恩沉默下来，朱栩很聪明，比柏宁更知道他想要什么——对于阿涅利家族来说，借青岩帮把势力渗透进A城才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 “朱栩，我很好奇，青岩帮掌权者的位置，为什么不是你坐？”莱恩有意提起青岩帮的权力纷争，言下之意——你为什么会帮杨怀瑾？ 朱栩淡淡颔首：“得到阿涅利先生的肯定我很高兴。 不过，我也得提醒一下，很多时候外面对于青岩帮的谣言并不可信。 今天我既然来了，你就该明白，挑拨我和瑾爷的关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莱恩不再多言，他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他的选择并不多，便道，“可惜，我现在想把人还你，只怕也有人不会同意。 杨怀瑾在我的船上，却并不在我手里。” “封止，标记了杨怀瑾。” 这一句莱恩放慢语速，说得字字清晰。 他盯着朱栩，这位漂亮的青年在提到自己争权的时候都能笑得云淡风轻，不知道当他知道杨怀瑾是个Omega时，会是个什么感受？ 果然，朱栩变了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只是让他愤怒的事情似乎并不如莱恩所料。 朱栩恨恨道：“这疯子的狗牙怎么见谁都咬？” 这时，一声巨大的轰响在船尾炸开。 第57章 游戏 半小时前，船舱内。 莱恩离开，众人的目光便又集中到了封止和杨怀瑾身上。 封止挥挥手，就像是真的来玩的游客，完全忘记了刚刚对着自己的枪口似的，懒洋洋道：“盯着我干嘛？我还能跳海不成？” 封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拉杨怀瑾过去，直接揽着人坐到自己腿上，亲昵地说话。 杨怀瑾有些不自在，贴着封止耳边小声道：“适可而止。”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调戏你的机会。” 封止的手搭在杨怀瑾腰侧轻轻摩挲，“阿瑾，你太瘦了。” “……” “在想什么？” “……”杨怀瑾坐在封止腿上，面上保持着微笑，外人看来这两人一副亲密的样子在咬耳朵，他道，“在想怎么揍你。” 封止大笑，在杨怀瑾脸颊亲了一下：“好，你会有机会的。” 封止摘下自己的手表，价值连城的钻石反射着流光熠熠生辉，他拉起杨怀瑾的手腕，温柔地把手表戴到杨怀瑾的手腕上，敲敲表面，道：“我们来玩个猜数字的游戏，1到60，你猜我心中想的是几？猜对了我喝酒，猜错了我罚你。” “罚什么？” “你说我能罚什么？”封止促狭地笑，“肯定是欺负你的游戏啊！至于什么时候罚，要看我的心情。 你现在受制于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杨怀瑾摇头：“简直是无赖。” “开始吧！” “33。” 杨怀瑾随便说了个数字。 “猜错！”封止一副认真的样子，“惩罚我会给你记着的，我不是说着玩的哦，你要小心！” “……”杨怀瑾瞪他，这让人从何猜起？不过他还算了解封止，看对方的表情不似开玩笑，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 他可不想欠人账，尤其是欠无赖的账。 这一次他有些犹豫，说了个数字：“9？” “不对！”封止扣住杨怀瑾后颈，吻了过来，“我要罚你！” “等等，你……” 杨怀瑾向后躲，却被欺近过来的男人不由分说地按住后颈，对方的唇贴到他的唇上，截住他的呼吸，舌头强势地闯入口腔，追着他的舌头舔吻，湿热又暧昧。 与此同时，有淡淡的烟草味蔓延到鼻端……杨怀瑾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浑蛋，突然发什么情？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封止此时一定已经被杨怀瑾踹到三米之外了。 而现在，杨怀瑾只能顺从对方，任封止肆无忌惮地亲吻自己。 封止缠着杨怀瑾，大庭广众之下，用唇舌去侵犯眼前人。 他实在忍不住，只想用身体去触碰对方的柔软，用嘴唇去品尝对方的温度。 杨怀瑾瞪眼的样子，不屑的表情，无奈的笑容，那张弧度优美的唇凑近他耳边，呼吸拂到他颈侧的感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封止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砸，酸软得难受，又震得他心惊。 这些年，封止身边有过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能像杨怀瑾这样，一笑一动都牵扯他的心，轻易地就能让他心动，什么都不做只是泄露出一点情绪就能让他心疼。 封止很清楚那不是因为信息素的牵绊，他心中回应他感受的绝对不是信息素，而是他的记忆，他和杨怀瑾之间一定有什么！ 情色的亲吻让封止想起杨怀瑾今天跪在自己脚边的模样，这个人完全不自知，两个人在生理上有着那样亲密的联系，这人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下舔他的手！简直可恶！ 杨怀瑾平时的唇色很淡，但在灯光暧昧的室内唇色叠加了灯火的颜色，那嘴唇似乎比平时红润了许多，沾着一点点酒液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那舌头也是红色的，勾缠舔弄他指尖的时候似乎也勾到了他的心里去。 当时，杨怀瑾看似认真，其实不知在转什么心思，封止俯视着他，看得分明。 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杨怀瑾老派呢？这人明明有趣得很！ 封止的手顺着杨怀瑾的小臂摸向他的手，杨怀瑾很顺从地与他手指相扣，这是他们做爱时的一个小习惯，情动之际杨怀瑾似乎也忘了这是哪里，身体遵循着习惯回应了对方。 封止亲了许久才把人放开，杨怀瑾被亲得呼吸凌乱，脸颊都变得红润，他被封止的信息素影响了，彼此标记过的两个人，一个吻都能撩拨起情欲。 封止眼中含笑，他强吻了杨怀瑾，有种偷香的成就感，一脸的风流浪荡：“继续猜。” 杨怀瑾胸膛起伏，他的心因为这个湿热而情色的吻跳乱了节奏，对方的信息素搅得他几乎要发情。 不过杨怀瑾到底不傻，他盯着封止，尽力平息脑中的混乱，慢慢地寻找线索。 为什么封止一直让他猜数字？ 朱栩来了，莱恩又不在，明明是个行动的好机会，封止却抓着他在这气定神闲地玩游戏？ 他在等什么？ 杨怀瑾想起刚刚亲吻时，封止把与他相扣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似乎看了一眼他的手？为什么要看他的手？他的手上…… 他垂下眼，视线移到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上，秒针即将指向最上方的整点，还差五颗小钻石的距离，每一颗小钻石代表着两秒钟…… 杨怀瑾盯着手表，道：“是8吗？”这一刻，秒针离整点还有四颗小钻石的距离，就是八秒。 封止瞥了一眼杨怀瑾手表上的时间，勾起唇角：“答对了！”他倾身向前拿起小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杨怀瑾盯着眼前人滚动的喉结，在心中默数，五、四、三、二、一…… 整个室内突然陷入黑暗。 封止迅速起身，抓起杨怀瑾的手腕：“宝贝儿，我们走。” 酒杯落到地上，滚进混乱的人群。 第58章 友谊长存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和混乱，封止却像是看得见一般，带着杨怀瑾飞快地在黑暗里前行。 穿过几道门，进入船舱深处，墙壁边有应急灯亮了起来。 这里是不对客人开放的部分，四处都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们要穿过隐蔽的通道，到达游轮另一边的停机坪。 虽然提前做了布置，这一路却并不算顺利，莱恩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发现他们逃跑立刻组织起人搜索。 杨怀瑾体力不行，好在封止正处于Alpha体能的巅峰时期，发现敌人的时候他把枪递给杨怀瑾，自己上前用拳脚在狭窄的通道内跟人对战。 杨怀瑾枪法极准，封止又悍勇，两人配合默契，三两下解决了追上来的几个人。 然而，快要跑出通道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围住了。 对方个个带着武器，几个枪口都对着通道大门，杨怀瑾和封止躲在厚重的门后。 杨怀瑾拉住封止，摇摇头：“快没子弹了，最后一个弹夹，还剩三发。” 三发子弹，对方有七八个人，就算封止速度再快，他们也无法安然闯出去。 而枪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声音不近，看样子是狙击枪。 打得既快又准，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只在转瞬之间，门外几个人就都倒下了，再无声息。 封止和杨怀瑾对视一眼，都确定这不是接应他们的人，他们和莱恩还没必要敌对到这种程度。 有脚步声在空荡的甲板上响起，声音不重，步子迈得也不大，同时还有一些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 好像是……女孩子的饰品？ 封止推开面前沉重的门，迈步出去：“小姑娘人不大，心倒是狠。” “我可不是小姑娘了。” 爱丽丝笑起来，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悦耳，她的舞会长裙上缀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和金片，被海风扬起的时候宝石和金片碰撞出悦耳的声响，她身后不远处一个高大的Alpha男人正收起自己的狙击枪。 “诺亚，我说过，我会帮你。” 爱丽丝的语气带着超越她年龄的冷意。 “所以呢？”杨怀瑾避开脚下的尸体和溅落四处的鲜血往前走，不认同地摇摇头，“你说过你会帮我，你帮了我。 你没说过你会害我，你也害了我。” 他走到爱丽丝身边时停下脚步，侧过脸，平静地与爱丽丝对视：“你说的话，重要吗？” 爱丽丝轻易地就被激怒了：“你这个恶心的东方男人。 莱恩是我的，你离他远一点！不然，下一次躺在这里的就是你……” 爱丽丝的话被封止打断，封止伸出一根手指点到爱丽丝的唇上，比手指更快的是他释放出的强大威压，爱丽丝惊恐地闭上了嘴，向后退步。 封止的实力极其强悍，别说身为Omega的爱丽丝，就连她身后的Alpha男人想要保护她，都骇于封止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小姑娘，早知道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么没营养的话，我不会给你机会见阿瑾的。” 封止道。 爱丽丝尽力克服自己生理上的恐惧，可还是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疯子，我知道这船上有你的人！” “是，还不少。” 封止笑得半真半假，“可惜啊，你找不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找不到，可是莱恩能找到！” “你敢告诉莱恩吗？他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要怎么回答呢？啧啧，小姑娘，当个忠诚者可不容易，你已经背叛了莱恩，拿你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够了，不然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 爱丽丝恨恨咬牙，却拿封止没有一点办法。 封止追上杨怀瑾的脚步：“小姑娘就是幼稚。” “你更幼稚。” 杨怀瑾评价道。 “……” 螺旋桨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一架小型直升机降落下来。 起落架还未着地，机舱门就被打开，一个年轻的漂亮男人跳了出来。 来人身手非常矫健，快步跑上前来：“瑾爷！” 杨怀瑾见了来人，露出个微笑：“周青。” 周青知道杨怀瑾身体不好，特地带了风衣，展开披到杨怀瑾身上，也正好隔开封止。 杨怀瑾裹紧风衣走在前面，靠近直升机的时候，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 他和封止之间隔了一个周青，他看向封止，封止也顿住脚步，抬眸与他对视。 杨怀瑾道：“二当家，这次多谢襄助！” 封止立刻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瑾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也太无情了吧？” “胡说什么呢你！”周青怒道。 “二当家，我以为我们早就说清楚了，炮友而已，多炮几次也改变不了什么。” 杨怀瑾淡淡道，“你要是非觉得有什么，要不我哪天抽空去把腺体摘了，也好断了你的念想。” “别别！别伤害自己！”封止退后一步，挥挥手，“您请，您注意安全！” “那个……”封止不知想起了什么，又道，“嗯……友谊长存。” “……”存个鬼！ 杨怀瑾懒得理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一脸震惊的周青上了直升机。 没有人知道，他被封止的那句“别伤害自己”震得心神不定。 —————————————————————————— 这里是作者： 阿瑾：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59章 开火 朱栩带来的军舰有干扰装置，短暂地干扰了游轮的探测系统，杨怀瑾的直升机无声无息地飞上夜空，没有惊动任何人，逐渐飞离游轮。 杨怀瑾靠在座椅里，看似不经意地望向窗外游轮的方向，只是飞机早已升上天空，他看到的也不过是茫茫夜空和一些烟花炸开后的光点。 周青坐在杨怀瑾斜对面，一直盯着杨怀瑾，欲言又止。 突然，游轮的方向响起爆炸声，他们的飞机由于距离太近也被气流影响得颠簸。 周青迅速抓起通讯耳麦：“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今晚不开火吗？” 那边也是一片慌乱，最终统一成一句——不是我们开的火！ “不是我们？难道阿涅利的船还能自己爆……”周青趴在窗边，话还没说完他视野里闯入一架晃晃悠悠的黑色直升机，直升机两侧舱门都大开着——是紧随他们之后接走封止的那一架，因为距离爆炸点更近，被气流撞得乱晃。 封止！ 封止用火箭筒给莱恩的游轮炸了个“小窟窿”，火箭筒是地面作战武器，发射时尾喷管会喷出强气流，为此封止直接让飞行员打开两侧舱门缓解气流冲力，可飞机的平稳还是被严重影响到了，火箭筒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在飞机上用的！ “MD！真是个疯子！” 周青接通了封止那边的线路，带着之前累积的怒气，劈头盖脸地骂过去。 他今天的任务是秘密接走杨怀瑾，封止这样一疯，这笔账莱恩肯定要算在青岩帮头上。 封止懒洋洋的声音从通讯设备那端响起：“怕什么？朱栩敢在莱恩的游轮边放烟火，你们青岩帮就不可能再跟莱恩修复关系了，不差我这小小的一个窟窿嘛！再说，你们瑾爷都被欺负了，还不允许我给他们找点麻烦？” “疯子！疯子！简直是疯子！” 疯子掏掏耳朵：“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让你们瑾爷最近小心点，明天我拨点人给他用。” “少管闲事！” “呵，我不管闲事，就你们几只小猫小狗的，主子都看不住。 杨怀瑾人都丢了几天了，你们才知道要找。 没头苍蝇一般！” “你……” “你们青岩帮什么破装备啊，最重的武器就是个火箭筒，也不说多带两支……” “……” 周青被气得够呛，他极讨厌Alpha，如果有Alpha去死去死团，周青一定是团长。 封止这个狗Alpha，不仅占他瑾爷的便宜，还给青岩帮找麻烦，说话又这么讨厌，周青简直恨不得也一炮轰了对方的飞机。 杨怀瑾在一旁听了全程，唇角一直带着笑，道：“是应该多带两支。” ………… 游轮另一边。 莱恩被爆炸声和接二连三的消息绊住了脚，跟属下说话的工夫，再回头看，朱栩的直升机已经转动起螺旋桨。 朱栩被耳机里的混乱通话声吵得耳朵疼，听了几句便摘了耳机，二话不说带人撤退。 他坐进飞机里，回头喊道：“阿涅利先生的游轮好像不怎么太平，那我就先告辞了！”声音淹没在螺旋桨的嗡鸣声中，也不知道传出去几分。 起落架刚刚脱离停机坪，便有子弹扫射过来，飞行员紧急拉升，舱门还来不及合拢，飞机就飞上夜空。 朱栩拆了自己身上的微型通讯设备，丢进旁边座椅里。 “栩少，接下来怎么办？” 朱栩沉着脸听各方的情况汇报，道：“让军舰撤了，别给军方找麻烦。 疯子那一弹是瞄着游轮的中控室方向打的，船上的人救火还来不及，没时间反击。 让咱们的人小心点，今天带来的火力就都‘送’给阿涅利吧！游轮别打沉了就行。” “是！” 从他们的直升机向下看，海面上军舰放出的烟花停止了，舰船也开始撤退，海面似乎又恢复平静，很快青岩帮的直升机会围拢过来，他们和阿涅利之间的表面和平将彻底崩毁。 亏他还亲自出面试图挽回，早知如此也不必费这些周折了，朱栩的长睫毛在眼下遮了一小块阴影。 “……真不知道瑾爷是怎么招惹上这疯子的。” 第60章 知道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封止最近有点烦——他的Omega又把他抛弃了。 这个“又”是他自己脑补的，他分析了一番，觉得以杨怀瑾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当年绝对是对方一脚踹了他。 说不定失忆什么的，就是自己被他抛弃，精神受到刺激才引起的！ 封止本以为从船上回来后就算不抱得美人归，他和杨怀瑾怎么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当年的那些“故事”，把问题说开了，他好徐徐图之。 所以，离开游轮的那天他轻易就放杨怀瑾走了，以为点到即止的绅士行为怎么也该赢得对方一些好感。 谁知，回来之后杨怀瑾半点机会都不给，闭门谢客，严防死守，他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到底是青岩帮的大佬，封止总不能打上门去，一连大半个月拿对方毫无办法。 封止对于杨怀瑾是自己的Omega这件事倒是接受得极其坦然，不仅坦然，还觉得自己十分“牛B”，瑾爷这种Omega都搞得到手，肤白貌美大长腿，二十岁的时候模样一定嫩得出水，对比俱乐部的那些小男孩，啧啧，他的品味这些年确实下降了不少。 封止沾沾自喜，全然忘了在此之前他对杨怀瑾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杨怀瑾现在是怎么回事，按摩棒用完就扔也就罢了，他好歹也算是救对方于危难之中，过去再差的印象这次也该有所改观了吧？何况，封止并不觉得自己会对Omega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这人虽浪荡但不滥情，找Omega只是纯粹的肉体关系，绝不谈感情。 如果真有了什么稳定的关系，也不屑做什么出轨的事，毕竟他并不沉迷此道，流连声色只是想用酒精和热闹来排遣夜晚失眠的时间。 “难道是我魅力下降了？不可能啊！”封止无聊地转着酒杯，觉得头又嗡响起来。 他这个曾经差点开个洞的脑袋，只要身边环境安静下来就会痛起来，越是去在意那些过去的记忆碎片，越头疼得厉害。 他极少自己单独度过夜晚，最近倒是难得地过了一段“单身”生活。 “真是狠心啊……”封止叹息一声，“当年一定是我被抛弃了！” 杯中酒下肚，属下推门进来，走到封止身边道：“二当家，青岩帮瑾爷来了。” 封止起身：“好，等的就是他！” 见杨怀瑾这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也不行，封止折腾了一段时间决定曲线救国。 杨怀瑾不见他，但总不能躲起来谁都不见，何况杨怀瑾最近正在搞莱恩在A城的势力，活动得反比之前勤快。 A城是个权势聚堆的地方，总有些杨怀瑾不得不参与的应酬，比如今天晚上的。 公众场合，总不好再躲他了吧？ 人群之中，Alpha搜寻自己的Omega却非常容易，两个人有特别的生理联系，Alpha就像拥有某种极敏锐的雷达，信息素的触角探向全场，发现目标，锁定目标，捕捉或者继续跟踪。 封止从没用过这种能力，一时竟觉得格外有趣，宴会厅里那么多人，而能让他心中悸动的只有那个人。 中式衬衫的立领裹住杨怀瑾修长的脖子，不泄露一丝信息素的踪迹，那人笑容很温和，对谁都一副亲切的模样，其实内心疏离得很。 杨怀瑾就像他的信息素味道，若有若无，难以捕捉，不过，封止最是清楚，当兰花向你盛放时，再没有什么植物的香气能比它的更迷人。 封止的雷达敏锐，另外一边同样有个雷达敏锐的。 周青像只随时准备出击的小兽，警惕地在杨怀瑾周围转悠，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到封止身上，还未等封止靠近，就迎上前来。 封止有些无奈：“我现在跟瑾爷说话都得远程通报了是吗？” “瑾爷现在有事，不方便见二当家。” “周青，拒绝也要找个好理由。 杨怀瑾本人好好地站在那里，周围清净得很，我又不瞎。” 周青冷着脸，他对封止十分没有好感，并不想理睬对方，不过Omega本就生得漂亮，身高上他又矮了封止许多，拦在封止面前完全没什么威势。 杨怀瑾目光扫过来，道：“周青。” 周青应声，退到杨怀瑾身后。 封止笑：“想见瑾爷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毕竟我这人胆小怕事，还忘恩负义。” 杨怀瑾摇头自嘲，“怕封二当家找我要账啊！” “瑾爷多虑了，我这人只奉献，不求回报。” 封止微微躬身凑近杨怀瑾，压低声音道，“瑾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抛弃自己的Alpha，未免太绝情了吧？” 杨怀瑾垂眸：“我以为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你我的关系就算多了一层信息素标记也代表不了什么。” 他向后撤了一步，其实他们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人，可是杨怀瑾还是下意识地往无人的方向转过身去。 他曾经完全不避讳自己是Omega这件事，但离开学校那种宽容的环境后，他看到了太多不平等，在黑道他的性别如果被人知道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封止拉住他的手：“给我个机会，咱们谈谈好吗？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怀瑾转动被攥住的那只手，从封止掌中挣脱。 两只手分开的时候，周青立刻上前，伸臂挡在了他们之间。 “没有必要。” 杨怀瑾道，“你不再是我认识的人，我们之间也不再有从前的关系，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放弃了过去。” “杨怀瑾。” 封止也冷下脸来，人的情绪是累积的，他不可能永远笑着去贴对方的冷脸，“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过去的事我有权利知道。” “那就把记忆找回来啊，何必要问我！”杨怀瑾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这句话说得毫无道理，可他就是难以控制情绪，说出了赌气的话。 杨怀瑾扭过脸去，几个喘息平复了一下心态，道：“封止，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找不回记忆，我也回不到过去。 已经过去十二年，现在你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就算你知道了过去的事又有什么意义？算了吧！” “你……”封止向前一步，杨怀瑾的语气让他的心莫名揪紧了一下。 周青上前拦下封止：“二当家，请停步。” 同时，远远地有人喊道：“疯子！”那人话音未落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正是封止的狐朋狗友之一，吴琛。 吴琛走上来，先热情地把手臂搭上封止肩膀：“疯子，好久不见你了！什么事啊，忙成这样？” 随即，发现封止脸色不对，看看封止身边的周青，又看看周青身后的人，他顿时收了声，赶忙行礼：“呃……瑾爷。 怎么您也在这儿啊？那个……您最近可好？” 杨怀瑾没搭理他，撵狗一般，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吧”。 “嘿嘿，瑾爷，要是不耽误二位谈事，我先把疯子借走了哈！” 其实杨怀瑾并不比吴琛年长几岁，只是他在黑道平日里都是跟吴琛父辈们平起平坐，吴琛见了他未免有种见长辈的错觉，不仅点头行礼，连说话的声音都收敛了几分。 吴琛拉着封止到一旁：“怎么今天跟瑾爷聊上了？平时没见你俩说过话啊！突然看见瑾爷，我完全没有准备，还有点紧张。” “杨怀瑾不是人吗？紧张什么！”封止没好气。 “啧啧！我敬重瑾爷行不行？”吴琛一看封止的态度就知道他八成是跟杨怀瑾话不投机，赶紧换了话题，“哎，你怎么最近不来俱乐部了？上次你捧的那个Andy可是想你想得紧呢，正好他今晚有表演，不如给他捧个场，等这边结束了一起去玩玩？” “……” 要不说人不能乱交朋友，你在这追求Omega呢，你的猪队友偏偏跑来当着对方的面提你的风流事，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去不去啊？” 被吴琛这么一搅和，封止也没了追问的心思，瞥了眼不远处那人冷淡的侧脸，故意用对方听得见的音量道：“去，为什么不去？” 杨怀瑾转身就走，再没看封止这边一眼。 “浪荡！” ———————————————————————————————————————— 这里是作者： 我回来啦！感谢催文的小天使，我前段时间忙到消失，忙完又懒了两天，愧对大家的厚爱！ 我想日更1万表达对你们的爱，可是我做不到！我是废材……嘤嘤嘤！ 无敌小慢手啥也承诺不了，只能说不会坑，尽快更，爱你们！！！ 第61章 动手 俱乐部里，封止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里，面容被闪动的灯光映得忽明忽暗。 舞台上的表演正热辣，原本安静伏在封止腿上的男孩开始变得不安分，用脸轻轻蹭封止的腿，手臂也缠了上来。 见封止没阻止，越发大胆起来，手指在封止大腿内侧撩拨，Omega在勾人方面的天赋与生俱来，封止是这里的常客，这些Omega都清楚他喜欢什么，要既纯情又淫荡，话多没关系，性格放肆一点也没关系，但要懂得看人脸色。 温暖的手心隔着布料覆上封止腿间的部位，Omega大着胆子把嘴唇凑过去，还没等碰到，整个人就被抓着肩膀提起来，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这Omega吓了一跳，但不怎么害怕，大家都知道这位封爷不是那种暴力的客人，从不跟公关男孩们计较，他出手的那一巴掌也不过是小惩戒，并不是真的生气。 “封爷，我错了……”Omega男孩跪在封止脚边，老老实实，低眉顺目的，“您今天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然我去跟他们说，给您换一些节目吧？” 封止眯起眼看脚边的人，这Omega皮肤很白，却不像杨怀瑾那么瘦，并不是俱乐部里受欢迎的那种娇小款，不过比较符合他的口味，他点过这男孩几次。 今天他确实没什么兴致，就找了个比较熟悉的在一旁伺候。 “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封止道。 那Omega男孩一怔，随即收了脸上谄媚的表情：“封爷，要是别的客人问我，我还真是记不得的，但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时候，我还是服务生，楼上客房换下来的布草倒了，当时的领班欺负我，还故意洒了我一身水，我一直在捡东西，狼狈得不行。 您路过，看了我好一会儿我都不知道，后来您说‘别捡了，这活不适合你，跟我两天怎么样？’”Omega男孩轻轻笑了一下，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后悔，“如果我第一个客人不是您，我也不会来做公关。” “这么说来，倒是我错了。” 封止挑眉。 “当然，您错就错在对人太好！您包了我一周，把我放进一锅温水，我就是那锅里愚蠢的青蛙。 要不是后来您又来玩，我还当您是公关经理给我们下的套儿呢！”Omega拿出嗔怪的样子，魅惑的颜色又染上眼角，他很会笑，每一分笑容都捏着自己的情绪，抛给你看，说着真真假假的话也会让人觉得真诚可爱。 “封爷，您今天兴致不高，要么我不打扰您了。” 封止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他下意识模仿了某人，想起杨怀瑾今天对吴琛那不耐烦的态度，觉得这撵狗一般的挥手动作甚是有趣。 结果，Omega刚刚转身他又把人叫住。 “等等。” 封止道，“把裤子脱了。” “欸？”Omega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倒也没怎么犹豫，大大方方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一旁的吴琛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起哄道：“哟，疯子，搞现场表演哦？” 封止没理他，盯着Omega滑落的裤子，印证着心中的猜想——这Omega有一双笔直漂亮的腿，皮肤白，臀部线条也好看……不及杨怀瑾那双腿，但有些像。 “行了。” 他示意Omega停下来，“裤子穿上，去把Andy叫来。” “啧，我都准备硬了，你就让我看这个？”吴琛不满道。 “少废话，让他们把音乐关小点，吵死了。” 封止瞥吴琛一眼。 “你不是就喜欢热闹吗？最近是怎么了……”吴琛一边控诉着不满，一边乖乖叫人去安排了。 Andy很快过来，他刚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段热烈的舞蹈，下了台赶快去冲了个澡，飞奔过来，此时发梢还湿着，有些气喘，眼里却充满了期待的光。 “封哥，好久不见。” Andy的声音有些激动，封止很久没过来了，来了也不找他。 他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但是真的伤心。 “Andy，好久不见，过来。” 封止招呼Andy，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Andy拒绝了别人搬过来的椅子：“我还是跪着吧！”这边有规矩，Omega公关在客人面前没有坐的权利，Andy是驻唱歌手，并不是这里的公关男孩，但跪着就离封止更近了。 他仰望着封止，眼里亮亮的。 “你今年多大了？”封止问。 “二十一岁。” “在念书吗？” “嗯。” Andy点头，带了一点伤感，“本来在音乐学院念大三，家里人生病了，即使有奖学金也无法负担我的生活费用。 哥，谢谢您之前帮我，不然，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封止抬手把Andy的刘海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鹿般的眼睛。 “笑一个。” 他说。 “呃……”Andy一怔，没笑出来。 他并不是公关男孩，没那么训练有素，他对封止笑就是真诚地崇拜和喜欢。 封止重新靠进沙发里，看着Andy没说话。 Andy一时尴尬没笑出来，又不好意思地调整好心态，对他露了个笑容，生涩又笨拙，但笑起来很好看。 真像啊……封止想。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来，上面是一张旧照片——杨怀瑾学生时代的照片。 封止从船上回来后就派人去调查杨怀瑾的过去，不过对方的学生档案似乎有点问题，停留在大三上学期突然失踪的警方调查记录。 也就是说杨怀瑾一边在警方的案件记录里是个失踪人口，一边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正常用着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毕业。 他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隐瞒之后的行踪？ 帮忙调查的人最近用了些门路，才找到杨怀瑾比较详细的学生时代档案，把整理好的资料发到了封止手机里。 封止的手指滑过手机屏幕，一张张翻看杨怀瑾的照片。 与其说Andy跟杨怀瑾长得像，不如说Andy跟杨怀瑾的一些神态像，搞艺术的男孩天生就带着自信，笑起来很好看，只是和那人当年比，少了几分天之骄子的肆意。 现在的杨怀瑾从来都是敛着情绪的，带着不知有几分真心的笑，道上人都知道青岩帮的瑾爷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可是，当年的杨怀瑾……笑起来太好看了。 封止面上没什么表情，心脏却跳得似乎整个胸腔都跟着疼了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从他第一眼见到杨怀瑾当年的照片，他的心绪就变得不平稳，头也跟着疼起来。 可是他仍然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让自己进入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里。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会时隔十几年，连记忆都不在了，却仍让人无法控制心绪？ 封止拨了个号码：“阿然，清点一些人，一会儿跟我去六区码头。” 电话那边的人一愣：“封哥……六区码头？杨怀瑾的地盘？您这是……”阿然了解封止，听他这语气就觉得不对劲。 “没事，人手多带点，武器也带上。” “啊？”这叫没事？ “啊个屁！” “是，封哥！” “卧槽！”吴琛从沙发上猛地跃起来，“什么事啊疯子？你不是吧，青岩帮……你就是动朱栩也别先动瑾爷啊！我的妈呀，哥……不是，爸爸，你是我爸爸行吗！你们赤联堂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干啊？” “我刚决定的，提醒什么？说了没事，要嚎等我走了再嚎。” 封止招招手，把吴琛叫到身边，手掌落下，搭上对方肩膀，“帮我跟你家老爷子说一声，请他关照一下警方那边，今晚六区码头的动静先别管。 我改日登门道谢。” “爸爸，您别吓我啊……”吴琛苦着脸，“A城这是要变天了啊？” “呸，我没你这么怂的儿子！”封止推开吴琛，“说了没事就没事，敢给我乱说，你的舌头明天就摆我桌上！” 言罢，迈开长腿，带着人走了。 第62章 一杯牛奶的时间 不过，事情并不像封止所预计的那样发展。 封止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去了六区码头，本是做着谈不拢就干的准备，结果一路长驱直入，没遇任何阻拦。 他带了足够多的人手和武器，又占了先机，杨怀瑾这边绝对应对不及。 所以，这事看起来挺“疯”，但双方人手差距太大，真对上阵，六区码头这边只能退步避开锋芒，不至于引起什么大骚乱。 封止目的是见杨怀瑾，先强势地占据主动权，才好进退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没想到连预计中的小对峙都没有，封止的车直接开到了杨怀瑾公寓楼下。 大门口，周青黑着脸等在那里。 “瑾爷说得对，赤联堂的二当家不是疯子，是个疯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咬上来。” 周青见了封止完全不客气，对一切Alpha他都没有好感。 “目的达到就好。” 封止也不恼，笑眯眯伸手，“带路吧，周公子。” 他故意用“周公子”称呼周青，这是道上人私下里对周青的称呼，带着些讽刺和蔑视的意味，暗指周青貌美得像个旧时代风月场里的小公子。 周青自然气得不轻，不过又拿封止没办法，他们瑾爷发话了：疯子如果带人来，就别阻拦，直接把人请到他面前，以免自己人受不必要的伤害。 周青带着封止上了顶层，到了杨怀瑾的公寓门口，正遇见老贺出来。 老贺深深地看了封止一眼，拉住了想跟进去的周青。 “瑾爷还没调些人手过来？”周青急道。 “调什么人手？”老贺拉着周青往电梯的方向走，“这位是赤联堂二当家，屋里是青岩帮的瑾爷，还能怎么样不成？” “这Alpha根本就对瑾爷心怀不轨！”周青压低声音，“瑾爷他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这狗Alpha欺负了怎么办？” “胡说什么！” “Alpha哪有什么好东西！” 老贺按了电梯下行键，向杨怀瑾门口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封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正因为我知道，才不阻止。” 老贺叹了口气，“这是瑾爷自己的事，相信他自有分寸。” Alpha的五感极强，尤其是在想要探知什么的时候，封止进了杨怀瑾公寓的门便放慢脚步，将老贺和周青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他回头瞥了一眼已经合上的门，发了一条信息：去查一下杨怀瑾身边的老贺。 杨怀瑾身体不好，通常早睡，此刻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等煮开的时间里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他慵懒地撑着下巴，坐在吧台椅上。 封止在厨房找到人的时候，就看见这人穿着睡衣，半个身子撑在吧台上，睡裤因为坐姿提了上去，露出半截小腿。 室内暖黄色的光映得杨怀瑾没有半分棱角，满身柔和。 见封止走进来，杨怀瑾抬手指了指冰箱：“冰箱里有冰水，酒没有。” 封止没回应，盯着杨怀瑾，一步步走近。 “瑾爷这次不躲着我了？” 杨怀瑾按了停止键，把牛奶从小炉上拿下来，倒入杯中。 他道：“狂犬疫苗太贵，我报销不起医药费，所以还是我一个人被咬，减少点团队损失吧！” 封止解锁了自己的手机，丢到吧台上：“我想跟你谈谈。” “唔——”杨怀瑾举着杯子瞥桌上的手机，刚喝了半口牛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牛奶太热，烫到了。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捂着嘴四处看，想找点凉水。 封止把杯子拿远一些，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给他：“你小心点。” 杨怀瑾含了一口水，冰了一会儿自己受伤的舌头，敲敲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表盘，又指指自己的头，表示：我晚睡精神不集中，还不是因为你乱搞事！ 他拿起封止的手机，一张张翻看自己曾经的照片，神色冷淡，嗤笑一声：“调查我干什么？人人都知道我在A大毕业，之后混帮派，你不认识青岩帮的杨怀瑾？” “我还觉得调查得不够。” 封止难得严肃，“大三上学期你遇到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莱恩·阿涅利。” 杨怀瑾冷笑，“本以为A城的小混混在搞人口买卖，结果十几年了我才知道是境外组织。 没见我最近在A城拔莱恩的钉子吗？赤联堂二当家，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半夜三更带着人来六区码头捣乱？” 说完又抬手支使封止：“牛奶递给我。” 封止盯着面前人开合的嘴唇，这人嘴角还沾着一点点奶沫，上唇被烫后微微发红，显得更艳丽了。 他把牛奶杯递过去：“杨怀瑾我是你的Alpha。” 抬手制止对方的反驳，“至少曾经是。 我们的信息素融在一起，你想不承认也不行。” 杨怀瑾不答，扭过脸去，慢慢饮尽杯中的牛奶。 “我确实想不起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封止接着道，“如果曾经我背叛过你，伤害过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弥补？你躲着我，可是你其实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杨怀瑾放下牛奶杯，抬眼看向封止，他上唇还留有一圈奶沫，却半眯起眼睛笑得十分勾人。 他道：“做爱吗？” “……” 第63章 叫我阿瑾 封止完全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半天，他咬了咬牙，伸手抓住杨怀瑾的手臂，狠狠把人拉进怀里，扣住那人瘦得有些单薄的腰。 “你他妈就是把我当成个按摩棒！” 见封止生气，杨怀瑾却笑：“至少你还有按摩棒这个用处。” 封止紧紧扣着怀里的人，杨怀瑾的睡衣是真丝质地，摸上去手心里的质感柔软温和，就像现在的杨怀瑾，不露任何锋芒，也没有伤痛折磨他，显得格外鲜活可爱。 这人眉眼间带着一点困意和慵懒，锁骨隐没在真丝交领下，欲遮还休…… 封止低下头，用舌尖卷走那人唇上残留的奶沫，把柔软的唇瓣吮入口中，用牙齿轻轻地咬，舌头缠上对方向后瑟缩的舌。 杨怀瑾的气息很干净，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几乎不像一个Omega，却比任何Omega都让他疯狂。 封止抱着人，心里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这位青岩帮的瑾爷强势得很，就算是十年前的A大学生，也绝不是需要人怜惜的个性。 可是，他揉着怀里的人，就是觉得有些莫名地难受。 “你太瘦了。” 封止说。 “嗯。” 杨怀瑾仰起脖子，任封止亲吻，“觉得硌可以滚，别影响我睡觉。” 封止狠狠吮他颈窝：“欠收拾！” 杨怀瑾身体颤了颤：“痒……” 两个人从厨房吻到客厅，双双滚进沙发里，衣服胡乱地落到地上。 杨怀瑾之前在船上留下的伤已经基本痊愈，皮肤摸起来极细腻，封止的手掌在杨怀瑾身体上流连爱抚，情欲的热度蒸腾得杨怀瑾脖子和眼角都开始泛红。 封止并不急于掠夺，最初他当杨怀瑾是与自己无关的人，他们做爱只关乎情欲，在情欲里这个Omega跟他无比契合，以至于他在床上不自觉地沉沦，有些失控。 后来，他觉得对方有趣，甚至起了想要标记的心思，标记的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如果他的伴侣是杨怀瑾的话……他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想要他，想一直把他绑在身边。 可是，现在又不同。 当知道对方早已是自己的Omega，当突然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潜意识里一直有这个人的时候，他只想好好看看他，摸摸他。 这是他的Omega，他不会轻易标记别人，十二年前……杨怀瑾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不要了……”杨怀瑾躲避着封止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这人撩拨得他几欲发狂。 杨怀瑾伸长手脚缠住封止，推对方翻转过来。 他骑在封止身上喘息，面色潮红，乳尖在空气中颤巍巍地挺立着，那人的手指还在撩拨，带了电流一般。 腰下，两人相贴的身体部分一片湿滑，让杨怀瑾更加觉得羞耻。 他握着封止的手腕，压在对方头两侧，俯视这个男人。 他们谁都没有释放信息素，就像是两个Beta在做爱。 和自己的Omega做爱，却不释放信息素，对于Alpha来说其实并不尽兴，可是封止今天有些固执。 杨怀瑾按着封止的手，不让他动弹，凑近封止耳边，柔软的舌头伸出，舔在封止耳后：“你不想要我？” 耳后敏感的神经被湿热的舌头触碰，封止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节奏，扭头胡乱地去啃咬杨怀瑾的耳朵、下颌、脖子，很快就咬了个空。 杨怀瑾躲开，直起身体再次俯视他。 “你不专心。” 杨怀瑾说，“你在乱想。” “可是……”杨怀瑾吻上封止的唇，“我想要。” 杨怀瑾的拇指在封止脉搏处轻轻摩擦，封止从来不知道手腕也可以是人的敏感点，或者说，杨怀瑾所触碰的地方都变成了敏感点。 亲吻时，对方还可恶地故意放大喘息声，让封止迅速失了控——这家伙，太撩人！ 坚挺的部分闯入湿润的甬道，两个人都不可自控地颤抖了一下。 封止翻身，迅速占据了掌控权。 “杨怀瑾！你……”封止狠狠顶弄，后半句话无奈地融进一个含糊不清的叹息里，“真是欠操……” 身体契合的两个人，每一下交合都引起让人颤栗的快感，杨怀瑾攀着封止的肩膀，“是阿瑾……” 他说：“叫我阿瑾。” “阿瑾。” 封止说。 “嗯……”这一句回应，似乎带了哭腔。 “阿瑾。” 封止又叫。 杨怀瑾主动吻上来，却是阻止封止再发出声音。 第64章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云雨收歇的时候，封止抱着杨怀瑾亲吻。 杨怀瑾推开身上的人，试图转身：“别弄，我要睡。”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封止并未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抱我去洗澡。” 睡觉不成的人开始支使人。 “你真是……”封止无奈，又觉得好笑，“按摩棒没有洗澡功能。” 杨怀瑾懒懒地把头埋进枕头里：“那我换个按摩棒。” “……”封止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行行，不只有洗澡功能，还有按摩浴缸功能。” 封止抱着人去浴室，温柔地给杨怀瑾清洗身体。 杨怀瑾皮肤很白，黑色的文身就显得格外刺眼，封止往杨怀瑾身上撩水，视线总是不自觉被他颈后那片火焰文身吸引。 他的手指摸上杨怀瑾后颈：“为什么是火焰图案？” “别碰。” 杨怀瑾拍开封止的手。 封止不再乱动：“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所有的记忆都是混乱的，据说是子弹伤到了脑部一个影响记忆的区域。 人体是会自我修复的，但创伤不可逆，大脑只会长出新的组织，不会让坏死的部分复活。 过去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分手了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任何事都想不起来，脑部神经损坏，和撞到头的失忆不一样，我失去的记忆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 “……”杨怀瑾沉默。 “我问了许多当年认识我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有Omega。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阿九……”杨怀瑾无意识地念了一个名字，眼神落在半空中，在记忆里望向遥远的过去。 封止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捕捉到了杨怀瑾的字音，他疑惑：“阿九是谁？” “哗啦——” 水声作响，杨怀瑾突然转身，他很不高兴：“不是谁！” “你怎么了？”封止去拉他。 “没什么，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杨怀瑾起身，准备从浴缸里出去，被封止拉住手腕，他脚下不稳，摔进封止怀里。 水花溅了两人一头一脸。 封止捏着杨怀瑾的肩膀把人按在浴缸边沿：“还真当我是按摩棒了？” “……”杨怀瑾面色不善，但也并未说什么，他这两天情绪不太好，见封止提旧事更是一点就炸，不过倒也并非他本意，“放开我。” “我不！”封止又挂上无赖的嘴脸，他压着杨怀瑾，湿漉漉的手摸上对方的发梢，“头发都湿了，我帮你洗洗再走？” 温热的水流把杨怀瑾的发丝卷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闭上眼，反思自己最近脾气有点坏，毕竟这不是封止的错，不是么？他对他生什么气呢？封止不记得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再是他的阿九。 “你后来找过我，对吗？五年前。” 封止小心地帮杨怀瑾冲掉头上的泡沫，动作非常温柔，“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有一团泡沫顺着水流从杨怀瑾额角流下来，“活了30年，突然有人告诉你，你18岁在乡下娶了个老婆，你得对他负责？”他试图好好说话，或者拿出无所谓的语气开个玩笑，可惜他的话最后还是化成了一根凌厉的刺。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负责？” 杨怀瑾伸手擦掉额角的泡沫，睁开眼，眼神冷冷的：“我不需要。” “封止，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转过脸去，“我们之间除了信息素，什么都没有。 你失忆，我知道，我并未打扰你的生活，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我不想和你有肉体之外的关系，你也不必再探知过去。” “……” 封止觉得自己该不高兴的，可是他看到杨怀瑾的表情，心就难受起来。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封止软下目光，说：“你别动，头发还没冲干净。” 水流熨帖着头皮和肩背，坏心情似乎也得到了一点点安慰，杨怀瑾任水流过额角、眉毛、眼角，一滴泪也混了进去，封止没看见，甚至杨怀瑾自己都没察觉。 他受过的伤太多了，已经不会哭。 封止的手掌顺着杨怀瑾发梢的水流，抚过对方的肩背，很快洗头发这件事就变了质。 封止的手指侵入杨怀瑾后穴的时候，杨怀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禁锢在封止和浴缸之间了。 封止的战斗经验何等十分丰富，根本不会给杨怀瑾留任何逃跑的空隙。 “你干什么？”杨怀瑾道。 “里面还有东西，我帮你洗干净。” “不用，你可以走了！” “我帮你洗完就走。” “唔……”早就食髓知味的身体率先臣服，杨怀瑾的拒绝变得无力，“可恶，浑蛋。” “嗯，我是。” 封止用嘴唇叼杨怀瑾的耳朵，“我趁虚而入，不怀好意，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杨怀瑾觉得封止贴着自己耳朵吐出的声音，真是太近了，近到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觉得那湿热的舌头舔得他整个耳朵都烧红了起来。 这个“浑蛋”循循善诱，卸了杨怀瑾的防备，直到把分身完全楔入杨怀瑾身体的时候，才露出凶恶的面目。 封止压着杨怀瑾，缓缓动作，顶得深且慢，同时用嘴唇和手拼命在杨怀瑾身体敏感处撩拨。 杨怀瑾被弄得浑身发软，在水里挣扎，不知是想要拒绝还是想要更多。 他本就身体不好，今天晚睡，又已经激烈地做过一次，完全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对方摆布。 “杨怀瑾，你把我当按摩棒，当炮友，无论当什么都行，反正我把你当我的Omega。 我不会伤害我的Omega，所以我也不信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弥合的裂痕。 我看到你不开心会心疼，哪怕我没有了记忆，我的心告诉我，我当年一定非常爱你。” 杨怀瑾身体颤了颤，他用额头抵着浴缸边缘，喘息着推拒封止在身上撩拨的手，也不知是想要拒绝情欲还是拒绝听封止的话。 “你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可是你根本就是把自己封闭在过去，不愿意面对现在。” 封止接着道，“我没有办法恢复记忆，没法把你要的人还给你，但我就是我，而你也回不到过去。” 第65章 远离麻烦 杨怀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最近有些嗜睡，似乎身体状况越发不好了。 “究竟是谁说信息素稳定能帮助身体机能恢复？我这是被骗吧？” 杨怀瑾伸手去床头摸手机，发现周青打了三通电话，才想起今晚有事要做。 不过现在才中午，这周青是不是有点过分焦虑？ 白天是去不成六区码头了，杨怀瑾拨了老贺的电话，让他带文件来他的公寓，之后便靠坐在床头发呆。 杨怀瑾在情事上一向有些逆来顺受，封止昨天把他按在浴缸里弄了一次又一次，根本就是积蓄许久的报复。 封止释放信息素勾引他，他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回应，两人之间肆无忌惮的信息素释放，让他们都沉溺于情欲难以自控。 后来他记得自己不小心头脸都滑进了水里，在极致的快感里忘了挣扎，窒息与高潮同时来临，几乎失去意识。 封止发现不对把他捞起来，至此，这场情事才算结束。 某个混蛋干了坏事之后良心发现，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冲洗身体，把昏昏欲睡的他抱在怀里给他吹头发，温柔得像换了个人。 他想起封止的话—— 我看到你不开心会心疼，哪怕我没有了记忆…… 我当年一定非常爱你…… 你根本就是把自己封闭在过去，不愿意面对现在…… 或许封止说得对，可是……他要如何走出过去？他为那段感情付出了整个人生，到头来却发现他爱的人失去了他们在一起的所有记忆。 失忆的恋人，还算是你的恋人吗？人的过去是由记忆组成的，没有了共同的记忆，不过就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杨怀瑾眼底的光暗淡下来，他不年轻了，或许也没有太久的时间可以活，已经没有力气再重新爱一个人。 这一次是杨怀瑾难得地放空和拖沓，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老贺来敲门他才起身。 草草洗漱，换了衣服，去开了门。 老贺身后还跟着周青，老贺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周青是Omega，狗一样的鼻子，杨怀瑾房子里封止的味道已经很淡，他却像炸了毛一般，焦躁不安地盯着杨怀瑾，几次欲言又止。 杨怀瑾淡定地吃着老贺带来的食物，本来懒得理周青，结果被他的眼神烦得不行。 “周青，有话你可以说。” “……”周青紧紧抿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瑾爷，赤联堂那疯子不是什么好人。” 杨怀瑾轻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道上人都知道，他私生活极其混乱，身边不知道有过多少个Omega，还有人传他玩得很开……” “嗯，是个浑蛋。” 杨怀瑾点头。 “您……别被他骗了。” 周青更加焦急，“这疯子城府很深，赤联堂虽说是以邢天为首几个当家人共同掌权，但实际上邢天是甩手掌柜，赤联堂以封止为马首是瞻。 他接近你，或许另有目的……” 杨怀瑾叉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周青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今天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不是很在意封止的私生活怎样，周青说的那些像是与他无关的事情，或许……从心底里就没把封止和他的阿九当成同一个人。 “周青。” 杨怀瑾打断了周青的话，“你不在六区码头，跟着老贺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封止的八卦吗？” 周青神色一凛，站直了身体，道：“不是。” “去做事吧！” 周青抿了抿唇，漂亮的眉头皱起来：“是！”他敬杨怀瑾，又怕杨怀瑾，杨怀瑾平日里很温和，但刚刚的语气，周青知道自己多言了。 周青去了书房，老贺笑眯眯端上一盘甜点。 “吃点甜点心情好。” “我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吗？” “有人影响你的心情。” 杨怀瑾垮下脸来，手肘撑在桌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老贺……我好像不太善于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对错，你喜欢的就是对的，你讨厌的就是错的。” 杨怀瑾一怔，他摇摇头：“……我喜欢，也不喜欢。” 杨怀瑾站起身，拍拍老贺的肩膀：“谢谢你，老贺，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 周青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先开会吧！” “是。” 老贺答了一声，却未移步，欲言又止，“怀瑾……” 老贺是杨怀瑾身边的老人，自从杨怀瑾掌管了朱雀堂，被青岩帮上下称一声“瑾爷”，老贺便极少以全名称呼对方。 杨怀瑾笑了一下：“听你这么叫真是久违了。” “你……别自己撑着。” 老贺握了握拳，“没有任何事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如果早知道封止就是，我一定早几年就把他绑到你面前……”虽然杨怀瑾没有明确地跟老贺说过他和封止的关系，但他做事也没回避过老贺，发生了什么，猜也猜得出八九分。 “哈哈，这疯狗可是个大麻烦，你早点给我绑来，是不是不想让我退休？”杨怀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先这么耗着吧！等今晚的事解决，我也要准备退休了。 到时候远走高飞，远离麻烦。” 第66章 麻烦 可惜，晚上的事情并不像杨怀瑾所料，不仅不顺利，还越发复杂了起来。 傍晚十分，杨怀瑾一行几辆车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就被另一辆车逼停了。 周青坐在第一辆车里，正对上来车，他的声音从对讲里传来：“瑾爷，是莱恩·阿涅利。” 杨怀瑾偏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道：“麻烦一个接一个，我今年是不是该去算算时运？”说罢，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坐在前排的老贺也赶紧跟出去，对着对讲吩咐道：“全体戒备！” 杨怀瑾走过去，莱恩已经等在车边。 高大俊朗的欧洲男人，良好的家世和教育让他骨子里透出绅士和高贵。 他对杨怀瑾颔首：“诺亚。” 从船上回来后，莱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杨怀瑾了，却一改从前强势的态度，变得尊重且小心翼翼。 他想追求杨怀瑾，不再是掠夺和狩猎，卑微到只希望能见到对方就好。 可是……怎么可能呢？ 杨怀瑾第一次知道莱恩的意图就反问他：“阿涅利先生，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他用的是阿涅利，他在提醒莱恩“你的家族姓阿涅利，你我本就是完全对立的两面”。 杨怀瑾走到莱恩面前站定，并不说话。 莱恩道：“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来跟你告个别。” 杨怀瑾挑了一下眉，他倒是没想到莱恩是来告别的。 “这次是家族股东们要我回去解释游轮在公海被袭的事，以及A城最近发生的事。 诺亚，你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杨怀瑾却笑：“这真是个让我高兴的消息，证明我最近没又白费力气。” 杨怀瑾回来后几乎没有休息，雷厉风行地开始铲除莱恩的势力。 青岩帮的瑾爷在权力稳定之后躲在六区码头眯着等退休，能不出面的事绝对不出面，这次突然出山搞了许多大动作，着实惊动了一些人。 阿涅利家族在境内的势力基本都是以一些本地帮派或大型企业做掩护，分散渗透势力，等时机成熟再合拢起来，到时候自然无人可以撼动。 不过，目前阿涅利家族的势力还不够强大，境外的实力再强也是鞭长莫及。 杨怀瑾便是要趁这样的时机，彻底掘了阿涅利家族在国内的根。 “诺亚，我知道你恨我。” 莱恩盯着杨怀瑾，“可是阿涅利家族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希望你能及时收手。” “那就带着你家族的势力离开A城。” 杨怀瑾冷冷道，“我的确无法跟阿涅利家族对抗，但至少在A城，道上是什么规矩我还是说得算的。” “莱恩，我不恨你，我做的所有事都不是针对你。 我不能容忍十二年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再次出现在其他人身上，至少在我势力所及的范围内，要做点什么。” “为什么是封？”莱恩突然开口，却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什么？”杨怀瑾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为什么是封止！为什么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这话莱恩在心底里埋了很久，以至于情绪有些激动，伸手握住杨怀瑾的手腕。 杨怀瑾一时忘了躲闪：“你在说什么？”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莱恩紧地攥着杨怀瑾的手腕，“船上那天，你跪在封止脚下，看他的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 “阿涅利先生，请注意保持距离！”周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杨怀瑾的都在附近待命，紧紧盯着这边，一见莱恩有了不寻常的动作，立刻纷纷拿出枪来，对准了莱恩。 杨怀瑾把手腕从莱恩手中挣脱，退后一步：“莱恩，你错了，封止不是在船上标记了我，他本就是我的Alpha，只是标记的时间太久，我的腺体又出了问题，身上的味道不易被人察觉而已。” “你说什么？”杨怀瑾的话如晴天霹雳让莱恩难以置信。 杨怀瑾轻哼一声：“我没骗你，还要谢谢你把他送过来，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强奸我。” 这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莱恩心里。 “莱恩，如果你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无聊的事，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再谈的必要。 如果你是想阻止我接下来的动作，那么也是白费力气。” 一如既往地不欢而散，只不过这次莱恩更加颓然。 他没再追问，只是告诉杨怀瑾自己绝不会在家族会议上提到对方，也请杨怀瑾想做什么的时候尽量别露出身份，阿涅利家族太庞大了，即使他是掌权人也无法掌控所有事。 杨怀瑾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并不在意莱恩说了什么，本质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的身体很差了，近年越来越差，人生也过得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当初答应过前帮主柏青梧说会留在青岩帮十年，他也不会定什么三十五岁“退休”计划，估计早几年道上就没有杨怀瑾这个人了。 他来青岩帮是为了找他的阿九，找了七年，却发现那早已不再是他记忆里的人了，从决定不跟封止相认时起，他便没什么念想了。 “强奸”封止是一个冲动又错误的决定，如果能重新选择的话，他希望让当年的旧事永远烂在自己心里。 何必让另一个人徒增烦恼呢？ 现在的杨怀瑾，只有一件事在惦记着——他想为阿九报仇，或者说为自己，为他们的感情做个了结。 他没想到阿涅利的游轮会牵扯出十二年前的旧事，而他最近针对莱恩的大动作，与其说是新仇不如说是旧恨。 陈奇死了，封止失忆，当年的事如果已经无法查清了，那么他就把阿涅利家族在国内的势力完全拔除，也算为了他们的曾经做最后一点事。 只是今晚的行动最终还是没成，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人插手进来。 杨怀瑾的人兵分几路去做事，然而远程传回来的消息却都是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遇到了阻拦，有的遇到了警方，有的完全人去楼空。 杨怀瑾发现事有蹊跷，立刻让众人停手，他也带着人回六区码头，准备从长计议。 然而在路上就被人拦住了，对方十几辆车挡在路上，人下来了不少，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不过杨怀瑾又岂是好惹的？今天坏了他的事，他心中本就有气，现在又想来堵他？哪怕对方是要谈判，他也完全不想谈。 拿过对讲，做了一番安排，半点不给对方讲话的机会，让手下人直接亮出武器开打！ 所谓“兵者诡道也”，这一招出其不意，在对方认为完全不可能开战的情况下出击，杨怀瑾这边以少敌多迅速打出个胜局。 见对方被逼退，杨怀瑾又吩咐老贺传话下去——撤！ 对讲里一片欢腾，这几年瑾爷不出山，日子也太平，大家很少遇到这么痛快的场面了。 然而，欢腾没持续多久，很快对方的增援来了，他们，前遇阻拦，后有追兵，这回是不谈判不行了。 对方一通电话直接打到老贺这里，老贺把手机递到杨怀瑾手里，电话那边声音传来。 “瑾爷，赤联堂邢大当家有请。” 第67章 阿九是谁 杨怀瑾来到赤联堂。 邢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负手站在书房里，背脊直挺，像一杆蛰伏着强大力量的枪。 这位邢大当家的背景神秘，有钱有势，却没有人知道他背后是什么样的力量，几年前带着封止等几个新当家迅速取代了赤联堂的旧当家人，赤联堂也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变成了今日能跟青岩帮势均力敌的大帮派。 猜测邢天身份的人也只能从外表判断，他应该是军人出身，而且一定曾在军队多年且手中握有绝对的权力，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邢天回首，对着杨怀瑾点了一下头：“瑾爷。” 邢天这次“请”杨怀瑾来只有一个目的——别动莱恩·阿涅利。 杨怀瑾嗤笑：“邢大当家说这话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吗？”他的眼神倏然凌厉起来，“A城可不是你赤联堂的天下！” “瑾爷，赤联堂和青岩帮从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日后赤联堂定会割让一部分利益给青岩帮做为补偿。 还希望瑾爷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 “邢大当家什么时候对境外势力这么忍让了？我早听说过阿涅利家族在黑道上的名声，能让你如此割城让地，看来传言不虚。 不过……”杨怀瑾盯着邢天，慢悠悠道：“我不同意。” “……” “邢天，赤联堂和青岩帮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我杨怀瑾要做什么事，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 “瑾爷，这件事我确实不能让步，如果你执意不退，我也只好留你在赤联堂小住几日了。” 邢天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的原则非常简单粗暴——面前有障碍的话，拔掉就好了，“我知道柏宁和朱栩近日都不在青岩帮，若是瑾爷也不在一些时日，只怕青岩帮刚刚平静的局势又要不稳。 还是请瑾爷多为大局考虑。” “这是威胁我？”杨怀瑾立刻冷下脸来，“邢大当家，我今天想躲是不想跟你起冲突，现在人来了也是为了解决问题。 你想留我，也得看你们赤联堂有没有那个能耐！” “……”邢天皱眉头，道上人都说杨怀瑾做事游刃有余，是个极懂进退之人，却没想到对方在这事上如此冷硬。 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封止大步流星闯进来。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俩一人一把刺刀在这里拼个高低？” 封止抱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在门口听了半天壁脚，结果书房里两人剑拔弩张地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封止现在脸色很不好，一改往日嬉闹的态度，拦着杨怀瑾退后几步，自己在中间隔开两人：“一个堂堂赤联堂大当家，一个青岩帮朱雀堂堂主，为了阿涅利那个神经病，怎么？要把A城掀一掀？” “阿止。” 邢天叫了封止一声，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杨怀瑾这块难啃的骨头交给他了。 “邢哥，你可饶了我吧！瑾爷说什么都对，我无条件支持！” “……”邢天一时竟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封止的意思。 封止转身对杨怀瑾上下查看一番：“你没事吧？” 杨怀瑾本不想理封止，他正在气头上，赤联堂这两位蛇鼠一窝，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不过，封止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他看到封止难看的脸色，视线又移到对方颈后——虽然有衣领挡着，但还是露出了一小块医用纱布。 “你怎么了？”杨怀瑾问。 封止一怔，下意识拿手去遮掩：“没，没事，一个小手术。” 邢天也注意到了封止颈后，准确地说是脑后。 那是个靠近枕骨的位置，封止那里…… 邢天皱眉，冷声道：“你做了什么手术？阿止，你是不是疯了？” 封止一个眼神扫过来，因为杨怀瑾在场邢天也立刻收了声，没再说下去。 “邢哥，刚做完手术，今天让我消停消停成吗？”封止说完，又转头对杨怀瑾道，“今日太晚了，瑾爷不如去我那边休息一晚，明天再送你回去。” 杨怀瑾看了一眼邢天，默默在心中为这两人的关系画了个疑问，倒是没反对封止的提议，他今天确实折腾得累了。 封止送杨怀瑾出门，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邢天就等在原地，面向大门的方向，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封止一进门他就皱起眉头：“阿止，你把磁片取出来了？” “哥，杨怀瑾的事你别再插手……” 两人同时说话，说完却都沉默下来。 封止有些理亏，他一心惦记着别让邢天找杨怀瑾的麻烦，邢天最关心的却是他的身体状况。 邢天是个极少表露情感的人，话说出口一次便不再开口。 他觉得今天的封止很奇怪，尤其是封止对杨怀瑾的态度，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 “是，我把磁片取出来了。” 封止点头，“MD，头太多年没这么疼过了，我都忘了没磁片是这么个要命的滋味。” “无谓的冲动。” “不是冲动。” 封止疼得皱眉，却笑了一下，“我得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杨怀瑾。” 邢天冷声道，不必多说，封止的态度已经让邢天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对，杨怀瑾，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你不要动他，有什么事我会去跟他解释。” “他是青岩帮的瑾爷。” 邢天提醒道——杨怀瑾不可信。 封止无所谓地耸耸肩，直视邢天：“哥，阿九是谁？ 第68章 R 邢天怔了一下，表情有点复杂：“你不知道阿九是谁？” 邢天的回答其实并未出乎封止所料，杨怀瑾几次对这个名字露出的特殊情绪，让封止心中早有了猜想。 但当确定“阿九”就是他当年的名字时，封止心中还是泛起一丝隐痛。 杨怀瑾说“我们之间除了信息素，什么都没有”，他说“我并未打扰你的生活，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可是，对于十几年前的事，却又连一个名字都要小心翼翼地去呵护，封止和“阿九”明明就是一个人，杨怀瑾却在心中筑起一道墙，把自己封在过去。 封止带着杨怀瑾回他的别墅，难得安安静静，一路无话。 封止的别墅十分“热闹”，巴洛克风格，金碧辉煌，闪得人要失明。 杨怀瑾踏进别墅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留下来。 然而，到了客房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这是一间非常“冷静”的房间，简单的窗、沙发、落地灯……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和装饰，似乎满足生存需求就够了。 封止不常在家里住，他的夜晚往往充满了声色与美人，只有少数时候，他会回到这间客房，让自己“疼痛”一下，环境安静下来，他的大脑反而会喧嚣起来，纷乱的记忆碎片伴随着疼痛袭来，他借机理理从前的记忆，当然，往往除了头疼什么也理不出来。 杨怀瑾打量着这间客房，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他转身，对封止道：“邢天说的事，我不会让步。” 封止有些无奈，合上身后的门，拉着人坐到沙发里，自己也坐到杨怀瑾对面，道：“你会让步的。” 杨怀瑾冷哼一声，不屑辩驳。 封止今天状态非常不好，刚刚看到杨怀瑾和邢天对峙，生了一股无名的怒气，可是现在面对杨怀瑾却完全没了脾气。 “阿瑾……” 杨怀瑾瞥了他一眼。 “好吧，瑾爷。” 封止道，“阿涅利家族在做什么买卖，你很清楚。 斩草不除根，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说得容易。 我能做多少事，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 阿涅利家族树大根深，在境外有着强大的势力，杨怀瑾心里非常清楚他撼动不了什么，可还是铁了心要把对方从A城拔出去。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而以杨怀瑾现在的实力，他刚好握有那把划定规矩的匕首。 至少在他手够得到的地方，规矩得由他来划下。 “明知无用还要做？虽然阿涅利家族真正的势力不在国内，可万一被他们记恨上了，你的麻烦还是不小的。” “谁知道呢？”杨怀瑾耸耸肩，“愚公移山，精卫填海，说不定有神明看到了，就来帮我一把了。” 封止盯了杨怀瑾一会儿，他越发觉得杨怀瑾这个人有趣，有的时候极圆滑，有的时候又带着尖利的刺。 封止站起身，走到杨怀瑾面前，俯身把人圈在自己两臂与沙发之间，道：“你没有神明，但是你有我。” “……”这人什么毛病，突然演起来八点档电视剧？ 杨怀瑾仰头看着封止，突然抬手捏住他的脸颊，把人推离自己：“你后脑的手术是怎么回事？” 封止眨了一下眼，他倒是没想到杨怀瑾会关心自己，立刻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可是刚动完手术的人，你也太凶了吧？” 说罢，不顾自己实际身高，小鸟依人状挤进杨怀瑾身旁的沙发里，半个身子靠到杨怀瑾身上：“我取了枚磁片，以为能想起点过去的事情，结果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头疼得要死。” 杨怀瑾听得一愣：“什么？” “我的脑袋受过枪伤，命虽然捡回来了，但醒了之后失忆，头痛，思维混乱，无法正常生活。 后来断断续续地治了两三年，最后植入一枚干扰磁片才勉强成了个正常人。” “而你现在把这枚磁片取了出来？” “嗯，植进去很多年了，现在取出来头已经不那么疼了，你看，我也没有思维混乱。” 封止弯着身体，靠在杨怀瑾肩上，“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惜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起了一个名字——阿瑾。 但没有更多了。” “……” 这实在是个让杨怀瑾心情复杂的话题，可是还不等杨怀瑾反应，封止又道：“阿瑾，你别冲动，邢天不是不动阿涅利，只是还没到时候，R想动的人，出手就要让对方永远不能翻身。” “你真的是R的执行人？”杨怀瑾惊讶，“邢天也是？” 封止轻笑了一声：“邢天不是执行人，邢天就是R。” 杨怀瑾一时没明白封止的意思，但随即就想通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邢天身上的一切谜团就都解释得通了。 道上人人都说邢天是个甩手掌柜，很可能背后还有自己的势力，确实，小小的赤联堂又怎么能和庞大而神秘的国际组织R相比呢？ 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封止靠在沙发上慢慢道来。 邢天的家族是国内古老的世家大族，脚踩政军两界，历经多个朝代，拥有巨大的财富和势力。 对于这样的家族，国家的概念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百年间国内时局风云变幻，但邢家却始终立得很稳。 不过，和阿涅利家族那种商贾世家比，邢家又有不同。 邢家人的家国观念非常重，国家危难之时抛头颅洒热血的大有人在。 如今和平年代邢家人一部分活跃在政军两界，更多的则以各种身份隐匿于规则之外的黑道世界，也就是世界闻名的黑道组织R。 邢天正是这一代的掌权人。 十几年前，邢天发现有一股势力在境内做人口买卖，却因为对方做得隐蔽一直摸不到背后是何方神圣。 正好那段时间封止被卷进一场贫民窟势力之间的内斗，濒死之际被邢天所救，十六岁的封止有着狼崽一样的眼神，邢天欣赏且信任他。 那之后封止就开始为邢天做事，卧底到陈奇手下，刺探这条人口买卖链背后的势力。 “……后来我就失忆了。” 封止靠在沙发里，无奈地笑了一下，“其实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我之前从来不在意这些，人活着要往未来走，何必在意过去有什么呢？可是，或许我是错的……” 人脆弱的时候往往就容易变得感性，杨怀瑾因为封止谈到的过去也陷入了思考，这会儿才觉得封止的语气有点不对。 他转头看向封止，对方面上没什么变化，但仔细看会发现嘴唇没什么血色，脸色也非常不好。 “你怎么了？”杨怀瑾伸手过去，摸到一手冰凉，是封止流下的冷汗，“怎么回事？” 封止挡开杨怀瑾的手，暗暗咬了咬牙：“没事，手术后遗症，有点头疼。” 说罢又去摸杨怀瑾的手，“今晚能陪我睡吗？可怜一下我这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疼成这样了，还胡乱开什么玩笑。” 杨怀瑾觉得自己应该把这浑蛋扔沙发上自生自灭，但动作却跟心中所想相反，他反手握住封止的手，起身费力把人拉起来，往床边带。 “唔……轻点，轻点，真的头疼。” 封止挂在杨怀瑾肩上，看他的样子疼痛大概已经蔓延到了腿脚，严重影响行动。 封止搂着杨怀瑾的肩膀，笑出几分浪荡：“没事，没事，我不疼。 阿瑾肩上死，做鬼也风流……” 杨怀瑾无情地给他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啪”的一声响：“别浪！” 封止用脸轻轻蹭杨怀瑾的脖子：“真的挺疼的……” “自作自受。” “我不后悔，总要试试能不能想起来。” ———————————————————————————————————— 这里是作者： 三次元太忙，更新缓慢。 会认真写完！爱你们！ 第69章 看病 这个夜晚，两个人都不太好过。 杨怀瑾费了好大力气把封止弄到床上，刚直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下，硬撑着拖着不舒服的身体去冲了个澡，回来就见封止在床上疼得浑身冷汗，高大的身子蜷缩起来。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人可恶又可怜，最终还是去洗了条毛巾，帮封止脱了衣服，简单擦了擦身体。 结果，突然被对方伸手拉进怀里。 杨怀瑾全无准备，先是一惊，又觉得这人还有力气拉他，看来是没什么大事，道：“怎么，诈尸了？” 疯子的声音有点哑：“你很好闻。” “说什么胡话呢？”杨怀瑾侧了个身，从封止怀里翻下去。 结果封止又贴上来，紧紧抱住他：“你这么好，我怎么会把你弄丢了呢？” 声音就在杨怀瑾颈侧，呼吸的热度喷到颈窝里，离得太近，封止发梢落在他颊边，弄得他有点痒。 杨怀瑾仰面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也推不开封止，他眨了眨眼，道：“谁知道呢……” 据说人的嗅觉记忆是最长久的，你可能忘了某个人、某些事，但跟对方有关的味道会一直留在记忆里。 第二日。 杨怀瑾醒来时发现封止已经不在身边，床边矮榻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干净的衣裤，竟然还是他自己的。 熟悉他的生活习惯，能去他家取衣物的人，只有老贺。 看来封止已经把昨天的事情摆平，他昨晚还是被邢天威胁的对象，今天又成了封止府上的座上宾。 简单洗漱后，杨怀瑾被引领着去用早餐，可是直到一顿饭吃完封止都没有出现。 杨怀瑾跟管家询问封止的去向，得到的答案是“二当家去为您准备车了”。 什么车需要劳烦封二当家亲自去准备？ 直到杨怀瑾看到那台风骚的红色跑车，和比跑车更风骚的人。 封止一贯喜欢把自己打理得精致漂亮。 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跑车旁，他今天的穿衣风格随性又张扬，略长的发用丝带在脑后随意地扎起来，松散得恰到好处，墨镜遮住小半张脸，也正好遮住因睡眠不足而发青的眼睛，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显得更加俊美非常。 整个人的状态和昨晚判若两人，似乎平时那个花孔雀一样的封二当家又回来了——如果唇色不是那么苍白的话。 “今天我来给瑾爷当司机，瑾爷想去哪里尽管吩咐。” 封止见杨怀瑾就笑，殷勤地给对方拉开车门，“今天天气不错，如果瑾爷想约个会的话，其实我更乐意奉陪。” 杨怀瑾没理他，淡淡道：“你这么贵的司机，我可请不动。” “请得动，请得动。” 封止表情真诚，语气却是一贯的不着调，“瑾爷只要勾勾手指，司机和按摩棒都立刻滚到您面前。” “你的脑袋不疼了？”杨怀瑾直接换了话题。 封止愣了一下，一时没回答，待启动了车子才说：“头疼这种事，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何况白天往往没有晚上那么疼的。” “你经常头疼？” “……”封止笑了一下，“也不是。” 跑车行驶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淹没了他话的尾音。 他自然是经常头疼的，但是说了谎。 封止是个习惯了潇洒恣意的人，或许是因为曾经濒死的经历，或许是本性如此，他把许多事看得很淡。 烦恼的事情只会吞回肚子里去，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头疼只能自己承受，难道告诉别人就不疼了吗？ 车行了一段时间，杨怀瑾道：“不是说要当我的司机吗？这是要去哪？” “医院。” “去什么医院？”杨怀瑾疑惑。 “看病！”封止斜了他一眼，“你昨天夜里怎么回事？胃不舒服吗？” 杨怀瑾一怔：“你不是睡着了？” “睡眠不属于头疼病人。” 封止道，“我问过你的人了，你之前可没有胃病。 而且今天脸色也很差，明显是身体出了问题，还不赶紧去看医生？” “你懂什么？”杨怀瑾沉下脸色，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心中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只是最近忙碌，那个猜测他想都不愿去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少替别人瞎操心。 前面掉头，我要回六区码头。” “身体不好更要看医生嘛！瑾爷，我发现你有点讳疾忌医啊！” “你别管闲事。” “哈，就管了！方向盘在司机手上，去哪司机说了算。” “……”跟这种不称职的“司机”明显是讲不通道理的。 封止觉得去医院检查身体不过是一桩小事，根本不理会杨怀瑾的拒绝。 杨怀瑾看向面前的车流，有些失神，身体里某个地方莫名地疼了起来，他知道那不是真的疼痛，只是有些记忆太深刻，把当时的疼痛和恐惧都刻在了一起。 “不可能的。” 杨怀瑾喃喃道，他摇头否定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但还是对封止道，“疯子，我不去别的医院，去我老师那里。” 方兴平的研究所在A大附近的一幢老楼里，楼虽老旧，但内部设施全新，这里是个非常先进的小型科研机构和小型医院的结合之处。 方兴平是Omega生理研究方面的泰斗级人物，又是Omega权益的坚定维护者，用自身在社会的影响力为科研项目找资金、找渠道，这些年有许多影响国际的研究成果和人才出自他这幢小楼。 而他这幢二十年前买下的小楼，在寸土寸金的A大旁边，地价和名气一样翻了几十倍。 封止把车开到大门口，杨怀瑾直接亮了通行证，车顺利驶入大门。 “方老不仅科研能力强，买地的眼光也是顶尖的。” 封止道。 “老师醉心学术，并不在意这些。” 杨怀瑾并不认同封止的话，“当初买下这小楼也是倾他所有。” 封止没再说什么，他看得出杨怀瑾对这位方老师敬重有加。 两人进了实验楼，封止发现杨怀瑾在这里简直是VIP级待遇，从进门便有人引领，工作人员对他体贴又尊重，而且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许多人都跟他很熟。 杨怀瑾并没有直接去找方兴平，而是跟随工作人员先去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测。 “你经常来这边？”封止道。 “定期的体检而已，年纪大了，总要注意些健康问题。” 杨怀瑾开了个玩笑，封止却并不觉得好笑，他知道杨怀瑾并没有多大年纪，三十出头而已，远远没到需要频繁体检的年纪。 他想到一些之前的事，杨怀瑾的腺体…… “你的腺体……不只是外部伤害对吗？你的身体也因此出了问题……”封止拉住杨怀瑾，但话没说完就发觉自己多言了。 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腺体都是很私密的身体部分，以他和杨怀瑾目前的“关系”，他如此直接地谈论对方的腺体并不合适。 “……”杨怀瑾瞥了他一眼，轻轻把手腕挣脱出来，“别管闲事。” 两人很快到了方兴平办公室门口，杨怀瑾的到来让方兴平非常高兴，一边数落杨怀瑾许久没来体检，不注意身体健康，一边又藏不住愉快的心情，拉着杨怀瑾去看他近日的实验成果。 方兴平对封止则完全不同，态度客气又疏离，明显带着防备。 方兴平拉着杨怀瑾去看自己的实验项目，封止是外人，自然不方便跟进去。 关了门，方兴平立刻拉着杨怀瑾关切道：“你怎么回事？这么久没来，还跟那个封……封什么的在一起，赤联堂可是不好招惹的黑道……” 杨怀瑾听得笑了起来：“老师，您忘了，我也是不好招惹的黑道人士呢！” 方兴平有些尴尬，他这个学生在学校时就非常优秀，老师们都觉得杨怀瑾未来必定有所作为，谁知道他毕了业竟跑到黑道上去“作为”了。 这些年六区码头逐渐稳定下来，再加上杨怀瑾待人一贯是温和有礼的，方兴平很久都没在意过杨怀瑾的真实身份了。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 阿瑾……你照顾好自己。” 杨怀瑾微微躬身：“是，老师。” 两人换了话题，聊起方兴平的实验。 虽然杨怀瑾的专业并非医学方面，但学霸和老师之间的沟通总是非常顺利的，方兴平爱讲，杨怀瑾爱听，有时候甚至可以从其他角度给方兴平带来一些新的思考。 只是，近年方兴平的研究方向，让杨怀瑾越发不能理解。 “方老师，恕我直言，您这个研究方向，太难了。” 杨怀瑾摇摇头，“对Omega腺体的实验，没有活体接受者，想要进行下去或是有所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看就是需要几十年慢慢探索的领域，您这个年纪又何必……” “嫌弃我老了是不是？” “您说笑了，不是的。” “阿瑾，你非常聪明，我不过露了一点，你就猜出了个大概。 可惜我没福气有你这样的学生。” 方兴平拍拍杨怀瑾的肩膀，看向自己贴在白板上的实验方案，“你说得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未必能有所突破的领域，我又何必涉足呢？可是，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 在Alpha们掌控着全部权力的社会中，只要Omega不能摆脱信息素的困扰，平等就永远无法真正到来。 表面的平等，只不过是上位者们的施舍，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杨怀瑾颔首，“老师是想得更远的人。” “Omega真正的自由之路还有很遥远，我只希望至少在有生之年能向前推动一小步。” 两人的谈话被打印机的声响打断，方兴平走到桌旁，看着一页页数据被打印出来，本来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拿起那些纸张，反复看了许久。 “方老师，怎么了？”杨怀瑾问。 “是你的检查报告。” 方兴平的表情有些复杂，“阿瑾，你怀孕了。” 像是没听懂方兴平的话，又像是不想听懂，杨怀瑾只觉得自己的心却直坠下去：“不可能……” 后退的动作出卖了他心底的慌乱，身后的小架被他撞倒，“哗啦”一阵混乱的声响，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这不可能！我早就——” “砰——” 实验室的门从外面被大力推开，封止闯进来：“怎么回事？” ———————————————————————————————————————— 这里是作者： 既然写了就发出来，别给自己留下“还有存稿”的侥幸心理，这样或许还能写得快点。 明日还有短小的一章，你们猜得没错，瑾爷他怀了！啊哈哈！ 对望眼欲穿的读者小可爱们比个心？，但要死要活的三次元工作仍在继续，再回归要两周以后了。 《吻颈之交》快要走向完结了，至于什么时候写完，我就不立flag了，省得完不成又打脸。 只说，会完结的！谢谢你们的催更～ 第70章 逃避 封止这两天都被头痛困扰，也没什么心思去别处，就一直等在门外，听到屋里有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高大俊美的Alpha男人面色不善地走进实验室，另外两人却根本顾及不到他，实验室内充斥着一种压抑和惶恐的气氛——杨怀瑾的状态明显不对！ “阿瑾，你没事吧？”方兴平赶忙走过来，想把杨怀瑾从玻璃碎片旁边拉开，却被杨怀瑾躲开了。 “不可能的，老师……十二年前您就说过，我不可能再……”杨怀瑾努力让自己冷静阐述，可是心中的震惊让他的声调都变得怪异起来。 “阿瑾，你冷静一些。” 方兴平轻声劝道，“的确，之前……你的身体损伤严重，而且你的Alpha不在身边，信息素紊乱更加影响了你的健康，那时候的数据确实显示你不可能再怀孕。 但是，或许你现在的Alpha与你非常契合，让你的信息素稳定下来，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毕竟已经过去十二年了……阿瑾，检查结果不会骗人，你确实怀孕了。” 封止很快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的惊讶不亚于杨怀瑾。 杨怀瑾怀孕了，腹中的孩子只可能是他的。 他不是没想过杨怀瑾怀孕的可能，甚至因为杨怀瑾对避孕的不在乎，他也从未提过，潜意识里想看看“瑾爷”如果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态度。 当然，也仅仅是畅想一下，杨怀瑾不在乎避孕，封止早有猜测，对方应该是不能怀孕的。 可是，封止怎么都不会想到，当杨怀瑾知道自己怀孕时会这般地……无措、难以置信，甚至带着极大的恐惧。 封止站在杨怀瑾身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见杨怀瑾绷得僵直的背脊突然弯了一下，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肩膀都有些微微发颤。 方兴平大惊失色，去扶杨怀瑾：“阿瑾！” 杨怀瑾很快直起身体，拒绝了方兴平的搀扶，转身就走，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只想迅速离开这里。 “阿瑾，你现在情绪不稳，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 方兴平急道。 杨怀瑾没回应，疾步向门口走去。 接着，被拉进一个人怀里，肩膀撞上了对方的胸膛，他一言不发，整个人充满了抗拒。 封止刚刚就发现了不对，他一边揽住杨怀瑾，一边释放出信息素试图安抚对方。 杨怀瑾用了极大的力气挣扎，封止从没见过这样的杨怀瑾，这种程度的挣扎对于杨怀瑾来说近乎是疯狂的抗拒了。 封止的信息素对于杨怀瑾来说难以抗拒，在身体几乎就要臣服的时候，他抬起头，瞪视对方，双目赤红，脸色极其难看，直到封止松开了手。 封止撤回了信息素，他不敢再做什么举动，杨怀瑾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他追上去：“杨怀瑾！” “瑾爷。” 清朗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同时，有人上前拦住了封止。 封止抬眼，才发现走廊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杨怀瑾的人，所有研究人员被限制在自己的办公室不能出来，严肃高大的黑衣保镖们恭恭敬敬站了两排，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模样标致，正是周青。 封止环视一周，不再动作，对着杨怀瑾的背影道：“看来，瑾爷是早有准备。” 杨怀瑾执意要来方兴平的实验室，不仅背地里安排了自己人，还这么大阵仗。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杨怀瑾不信任他。 杨怀瑾没有回头，只露了半张侧脸，他的声音似乎恢复了一些以往的淡定：“总不能真让自己被司机挟持了。” 又道，“方老师，今日实在抱歉，学生打扰了。” 话说完了，转身便走。 周青冷冷瞪了封止一眼，追着杨怀瑾的脚步而去，却半路被呵斥住了。 “谁都别跟着我！” 杨怀瑾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如果是别人，对下属这种语气并不稀奇，甚至都算不上很严厉。 可是，常年跟在杨怀瑾身边的人都清楚，瑾爷教养极好，从来不会呵斥属下，更不会把激烈的情绪外露。 周青满脸担忧地看着杨怀瑾走远，心中对封止更是厌恶，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转头便开始针对封止。 “瑾爷的话我想封二当家也听到了，他不想让人跟着，二当家若是执意追过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封止没心思理睬周青，只问了一句：“老贺在外面等着他吗？” 周青被问得哽住，一时竟不知能回什么，因为封止猜得没错。 看见周青的表情，封止稍稍放下心来：“他这个状态，如果不是有人在外面等着，你不可能任他自己离开。” “你……”？？？知道自己今日定然是追不上杨怀瑾的，封止把目光转向方兴平。 ？？？“方老，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封止道，“您知道我是他什么人，我不会害他，只希望您今日能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封止脸上的焦急绝不虚假，方兴平与他对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周青，你也进来，把门关上，我有话要说。” —————————————————————————————— 这里是作者：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你们白高兴了，我又要虐阿瑾了……（黑心亲妈） 下一章，大概一周后更吧！ 第71章 故人旧事1 杨怀瑾不管不顾地快步走出了研究所，赶走司机，自己坐进驾驶位里，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老贺拦住了去路。 他焦躁地按了几下喇叭，老贺一动不动。 他启动了车子，又按了几下喇叭，老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鸣笛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杨怀瑾只得伸手熄了火，今天的举动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反常，没必要让更多人看他的热闹。 老贺打开车门，杨怀瑾有些颓然地垂头坐在驾驶位上，也不看老贺，说：“老贺，让我走。” 老贺躬身行礼，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没什么感情一般：“瑾爷，您现在不适合开车，想去哪里我送您。” 杨怀瑾以为这种时候老贺会叫他“怀瑾”，毕竟老贺是他的旧部，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过去。 可老贺只是公事公办地称他“瑾爷”，这让此刻的杨怀瑾微微放松了一些。 老贺是个明白人，而且是个文化人，虽说人在黑道，但处事方式跟黑道上大多数人不同，更像是杨怀瑾从小熟悉的叔伯们，温和、克制、点到即止。 当初杨怀瑾初到青岩帮，孤立无援，受了许多白眼，老贺听说他是A大学生，主动来到他身边，后来又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去六区码头白手起家。 老贺的眼光很好，他最初就认定了杨怀瑾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他选择了杨怀瑾，付出了忠诚也得到了信任。 君子之交淡如水，表达关心的方式并不只有亲近的嘘寒问暖，有时候人更需要一些空间来自行消化痛苦，就像此刻的杨怀瑾。 杨怀瑾任老贺把自己从驾驶位拉出来，坐到后排座位去，车门关上周遭似乎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贺坐进驾驶位开车，不看杨怀瑾，也不问目的地，慢慢地把车驶入城市的车河里。 杨怀瑾靠着车门，慢慢蜷缩起身体，他把手搭在小腹上，觉得那里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他知道不是真的疼，他刚刚做完检查，他的身体没有问题，这只是精神上的应激反应。 他怀孕了，另一个生命在他身体里孕育，就像曾经…… ………… 在方兴平的执教生涯中，只有少数的学生会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杨怀瑾就是其中之一。 十几年前，A大的课堂上。 方兴平那天在讲一节公共课程，谁知来的学生特别多。 慢慢地方兴平发现其中许多学生可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 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本就青春耀眼，而这位名为杨怀瑾的学生似乎又格外突出，不仅外在形象好，而且聪明、爱笑。 方兴平看得出他本来对这门课程并不感兴趣，却还是坐在前排认真听课，慢慢地开始提出自己的思考。 杨怀瑾非常敏锐，爱思辨且善于表达，没有老师会不喜欢这样的学生。 几堂课下来，方兴平基本能确定杨怀瑾是个Omega，却因为他与人相处时放松、乐观的态度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当前社会对Omega并不算友好，本质不过是把轻视藏在了文明的外衣之下，这也导致绝大多数Omega的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 杨怀瑾却不一样，他就像个普通的Beta或是体格不太强壮的Alpha，自信又自在地融入了校园生活。 后来，方兴平那里有个出国交流的名额，他推荐了杨怀瑾。 一来二去，两人越发熟悉起来，直到杨怀瑾大三上学期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 重新出现在课堂上的杨怀瑾变了许多。 他变得很瘦，而且明显心中有事，经常出神。 虽然还是一样优秀，但消失的这两三个月似乎对他的影响非常大。 方兴平并非杨怀瑾专业课程的老师，但杨怀瑾很喜欢方兴平的课，本科这几年只要方兴平开设公共课他都会来听。 课下，方兴平于杨怀瑾是良师益友，杨怀瑾的观点也经常给方兴平新的思考。 杨怀瑾失踪前更关注性别平权方面的话题，但回来后却偶尔会问一些让方兴平有些惊讶的问题，比如，AO标记后的生理联系。 他从方兴平这里抱走了许多书，对终生标记相关的资料非常在意。 后来，杨怀瑾在课堂上晕倒，被送来看病的时候，方兴平惊讶地发现杨怀瑾怀孕了！ 一个Alpha不在身边的年轻Omega，刚刚被标记不久，而且是第一次怀孕。 年轻人的信息素本就不稳定，杨怀瑾还没能学会好好地控制自己体内的信息素，怀孕会让他更容易陷入危险中。 没有Alpha能受得了年轻甜美的Omega发出的香味，更何况杨怀瑾的基因极好，他的味道比其他Omega的更容易吸引Alpha。 惊讶之后，杨怀瑾很快冷静下来，他给自己办理了休学，对方兴平说：“别担心，老师。 我在校外住，地方很安全，我会照顾好自己，定期来检查。” 对于没有Alpha在身边的Omega来说，怀孕期间夜晚频繁的发情热就足够让人难以承受，更何况随着发情而来的诸多麻烦。 帮助Omega度过怀孕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让这个Omega被另一个Alpha标记，由这个Alpha来帮他稳定怀孕期间的信息素紊乱。 不过现代医学也有方法可以骗过Omega的身体，比如注射Alpha信息素进入Omega的腺体，让Omega的身体以为自己被重新标记。 方兴平最初怀疑杨怀瑾是被强奸才怀孕，但当他提出用这种方法“重新标记”时却被杨怀瑾果断拒绝了。 杨怀瑾身上总有些温和而坚韧的力量，他从不会为任何事大吵大闹，但只要他决定了就会非常坚决。 方兴平记得那是个午后，冬日的阳光洒进他的办公室，杨怀瑾就坐在窗边的光线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腿上，他说：“老师，我不想覆盖掉他的标记，我们失去了联系，这个标记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个孩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方兴平叹气，从此更加密切地关注杨怀瑾的健康，他们联系很频繁，可杨怀瑾还是出事了。 他还太年轻，过于相信自己的意志力，也过于低估了怀孕的危险。 方兴平是在一个深夜接到杨怀瑾电话的，等他到达杨怀瑾住处时，杨怀瑾已经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一个闯进他家的Alpha被他刺伤，血洒了一地。 可情况最严重的还是杨怀瑾，他用刀划坏了自己的腺体，伤口很深，血染透了他背后的衣服。 警察很快赶来，那个Alpha被带走，杨怀瑾被紧急送去医院，孩子勉强保住了，但杨怀瑾的腺体永久性损坏。 之后的怀孕过程越发艰难，胎儿越是成长越需要Alpha父亲的信息素，杨怀瑾完全住在了医院里，可无论是身体状态还是心理状态都越来越差。 他同意了通过注射的方式抹去自己的标记，可方兴平没想到标记杨怀瑾的是个强Alpha，而且他们的标记是一个深标记。 即使是在Omega信息素领域做了多年研究的方兴平也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深标记了，十二年前深标记仍然是无法洗去的终生标记，更何况标记杨怀瑾的是一个强Alpha。 在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杨怀瑾流产了。 对于一个没有Alpha在身边的年轻Omega来说，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可是杨怀瑾的精神状态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和自己的Alpha分开，腺体永久损坏，又失去了孕育了六个月的孩子。 方兴平永远都不愿意回忆那时候彻底失去了光彩的杨怀瑾，曾经在校园的杨怀瑾有多么开朗、积极、热烈，那时候他的沉默和脆弱就有多么让人心痛。 方兴平用了许多药物维持杨怀瑾的身体健康，可是没有人能帮他抚平心理上的创伤。 杨怀瑾的学业无法继续，精神状态也越发不好，方兴平强硬地决定通知杨怀瑾的家人，这才知道这么优秀的孩子的父亲正是知名学者杨锦之，而方兴平早在多年前就与杨锦之有过几面之缘。 或许是因为家人的帮助，或许是因为杨怀瑾自己的强韧，他慢慢好转过来。 几个月后，方兴平再次在A大的校园里见到了杨怀瑾。 杨怀瑾销了假，拼了命地学习，再没参加过校园活动，只要没有课便会从学校消失。 到了大四毕业的时候已经补齐了大三休学落下的学分，顺利毕业。 他一如既往的聪慧，和人相处融洽，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后来方兴平才知道，杨怀瑾大四开始接触黑道，后来更是在A城最强大的帮派青岩帮做到了朱雀堂堂主的位置。 这个A大的天之骄子，没有如任何人预期的一般，走向光辉的前途，而是隐入这个世界的背面，当了黑道世界的王者。 —————————————————————————————— 这里是作者： 瑾爷的过去这么惨，你们确定想看吗？ 我回来啦！最近忙完了，用了一个半月，忙到昏天暗地，恰完了今年最重要的一顿饭，终于可以好好写文了。 近期计划把《吻颈之交》尽快完结！感谢每一个可爱的读者！flag我还是要立的，虽然总立总倒，但千锤百炼嘛！毕竟，立起来会迟到几天更新，不立的话，连个跟读者的约定都没有，废材作者可能就真的不更新了。 嘿嘿，看文愉快啊大家！XD 第72章 故人旧事2 实验室里，方兴平的声音带着年长者特有的沧桑。 “你不配成为阿瑾的伴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阿瑾为了这样伤害自己的感情搭上一生，他不值得！” “我知道这些事阿瑾永远都不会对别人说，如果他找了新的Alpha我同样不会吐露半句。 可是他最近身体状况好转得太快了，我记得几年前也有一次类似的情况，这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他找回了那个给了他深标记的Alpha。” 方兴平凝视着封止，“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他，但是我想他经历的这些事情你都应该知道。” 封止定定地站在那里，面上一片寒霜，心中是钝痛和难以置信。 他早就来找过方兴平，但对方那时守口如瓶。 现在，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展现在面前，他只觉得心惊。 封止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不是像他曾经想的那样，两个人相识、恋爱，然后因为什么事分手。 杨怀瑾从没有放弃过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他们有过一个孩子，杨怀瑾为此从A大休学。 如果那时候他能在杨怀瑾身边，或许今天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杨怀瑾的身体也不会差到这种程度，不会进入黑道，会有大好的人生和前程…… “……是不是十二年前我死了，他就不会经历之后的那些痛苦？”封止道。 “是！如果没有你，瑾爷的身体状况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所有人都以为瑾爷说三十五岁退休是捞够了黑道的钱准备洗白，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他是准备找个地方等死！”周青恨恨咬牙，“如果没有你，别说六区码头，整个青岩帮都是瑾爷囊中之物！” “是啊。” 封止点头，“不然赤联堂也不会第一个防范杨怀瑾，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 封止想起他曾经对杨怀瑾的态度，审视的，提防的，刺探的……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和阵营里，暗中较量过不知多少次。 现在想来，多么地讽刺，而杨怀瑾每次见到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不是瑾爷需要你，我现在就在你脑袋上开个洞！”周青道。 封止把视线转向周青，声音很稳，他说：“好，如果杨怀瑾不需要我了，请兑现你今天说的话。” 周青为封止语气中的郑重愣了一下，随即不屑道：“哼，大话谁都会说！” 封止垂下眼，沉默了一下，道：“是，你不能杀我，除非你可以做到永远不被杨怀瑾看出破绽。” “你！”周青更气，但随即明白了封止说的是什么意思——瑾爷怎么可能让封止因他而死？ 封止不再看周青，转头对方兴平深深鞠了一躬。 “方老，谢谢您把这些告知我。 十二年前我在一场枪战里受了重伤，失去了全部记忆。 我没有办法把这十二年赔给杨怀瑾，他现在也不稀罕。” 封止自嘲地笑了一下，“虽然我标记了他，但我是他的，他却不是我的。” 又道：“方老，我知道现在医学上已经有方法可以去除深标记。 如果杨怀瑾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想跟我在一起的话，请劝他去除这个标记，需要哪些法律上的协议我会全力配合。” “你……”方兴平内心剧震，对于一个Alpha来说，抹除自己对Omega的深标记无异于挖心之痛，除了生理上的不适，心理上更是完全不能接受，“要知道，如果标记被去除了，你们之间就再没有关系了。” “我当然希望我能在他身边，可是……” 封止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 在今天之前，他还觉得他和杨怀瑾之间不过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既然有这层标记的关系，他又非常喜欢杨怀瑾，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呢？方兴平说得对，他不配做杨怀瑾的伴侣。 —————————————————————————— 这里是作者： 不要嫌弃它短小……明天，明天上午就发，下一章会长一点！ 第73章 故人旧事3 封止去找人，A城这么大，找一个有心躲起来的人何止是大海捞针，所以封止安排了人手去杨怀瑾常去的一些地方碰运气，之后便亲自去找了老贺。 谁知，老贺早有准备，满A城地跟封止兜圈，折腾到傍晚封止才总算见到人。 六区码头的一个海边餐厅里，老贺笑眯眯地跟封止周旋：“封二当家这可是为难我了，瑾爷去了哪里我们这些当属下的怎么会知道？” 封止让他的人都离开，自己单独留下来，伸手示意老贺坐下聊聊。 “老贺，你和周青都是杨怀瑾身边的人。 周青年轻，跟他比你更得杨怀瑾的信任，他的事没人比你更清楚。” 封止道，“你放心，既然他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强求。 我今天来只是想跟你聊聊，或者你想知道什么，也可以问我。” 老贺与封止对坐，平静地审视封止，过了很久才开口：“瑾爷的事他自有分寸，别人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他的事我无从置喙。 不过，既然二当家想听故事，我倒是可以讲讲旧事……” 黑道上，无论是什么出身的人，等有了钱都想装文化人，可文化人在黑道并不好混，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老贺就是那个没用的书生。 可惜人生不能重来，一步错，步步错，到了三十几岁，人生怎么走下去便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了。 老贺觉得自己的人生够失败的了，没想到还有小年轻要往黑道里扎。 他和杨怀瑾熟悉起来便是源于一次“劝退谈话”，可是他发现杨怀瑾跟别人非常不同。 二十出头的杨怀瑾对黑道一无所知，A大的天之骄子，还带着年轻人对世界的理想和善意，无知又天真。 老贺偶尔以前辈的身份照顾他，但更多的还是想看他什么时候知难而退。 杨怀瑾没退，他目标明确，做事条理清晰。 武力值不行就去练枪法，不理解黑道的行事规则就慢慢地去学去适应，对于别人的嘲讽和恶意全都一笑置之。 在很多事上杨怀瑾并不知道黑道的做法是什么，但他有自己的做事方法。 当年的青岩帮还在收保护费，别人收保护费靠恐吓，杨怀瑾收保护费时像个推销员和分析师，这边帮商户们分析利弊，那边去提可行性建议，让青岩帮施行更完善的条例。 于是，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收得来保护费，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杨怀瑾也收得来，而且还比别人收得顺利。 就这样，一点点用能力抹除别人心里的芥蒂，杨怀瑾在青岩帮留了下来。 不过，老贺知道杨怀瑾是有秘密的，比如他一直在打听一个叫“阿九”的人，比如他独居，夜晚很少出门，还有他无意间露出来的手臂上的针孔……杨怀瑾是个被标记过的Omega，发情期不稳定，需要经常注射抑制剂。 没有Omega会把自己置身于黑道这样不安全的环境里，所以暂时也没人怀疑他的性别，但因为他身材本就偏瘦，体力也不好，再加上手臂上的针孔，倒是有一些人怀疑他吸毒。 瘾君子似乎比其他群体更乐于寻找同类，连杨怀瑾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后来有一次，他被骗去了一个毒品聚会。 毒品与性从来都是分不开的，杨怀瑾模样长得好，盯上他的人目的当然不是免费送他毒品吸，而是看中了别的…… 杨怀瑾孤立无援，不仅差点染上毒还被诱导发了情，情急之下他拨了老贺的电话。 老贺接到电话并没有马上回应，他其实并不想理睬，那天他难得有机会跟着当时的青岩帮帮主柏青梧做事，无法抽身去管杨怀瑾，也不太想管。 他心中一直隐隐等着，想看杨怀瑾这个天真的青年什么时候受挫退出青岩帮，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不过，老贺最终还是为杨怀瑾向柏青梧求助了，只是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次的“帮助”是对还是错。 真正帮了杨怀瑾的不是柏青梧而是他自己的标记，封止的Alpha信息素非常强悍，那天毒品聚会里只有两个人是Alpha，但都慑于信息素的威胁不敢真的对杨怀瑾做什么。 如果柏青梧不出现，那天杨怀瑾未必会受实质性的伤害，但之后他是Omega的事情一定瞒不住，他在青岩帮也就很难待下去了。 可是柏青梧出现了，柏青梧是强Alpha，一个强Alpha面对一个正在发情的年轻Omega，不会惧怕对方身上的Alpha信息素，反而会被激起占有欲。 房间里传出东西打翻的声响，后来又没了声音。 老贺不知道杨怀瑾在房间里跟柏青梧谈了什么，只知道柏青梧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吩咐他去买Omega发情抑制剂。 他一刻都没敢耽搁，生怕柏青梧改了主意。 后来，那几个瘾君子被柏青梧封了口，而杨怀瑾也因此得到了柏青梧的关注，不久后柏青梧把杨怀瑾派去六区码头。 他的本意是让杨怀瑾在六区码头悄悄搞一条水上通路，方便青岩帮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的生意。 谁知杨怀瑾把六区码头研究了个彻底，他本科专业就是城市规划，还去找了自己的师长，借着A城拓展新区的契机，一份份完整的规划设计通过各种渠道递交出去，彻底盘活了这座破败的小渔村。 经过十年经营，六区码头今天已经成了国内重要的深水港口，而杨怀瑾用青岩帮的资金做起来的物流公司，也已经有了不容小觑的规模。 杨怀瑾去六区码头的第三年，柏青梧在青岩帮堂会上亲自任命杨怀瑾为朱雀堂堂主，至此，杨怀瑾成了青岩帮最年轻的一位“爷”。 柏青梧算是对杨怀瑾有恩，杨怀瑾二十五岁的时候曾答应柏青梧会为青岩帮做事十年，哪怕他没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杨怀瑾总说“要三十五岁退休”，其实不全是身体的原因。 他当初进入黑道就是为了找“阿九”，人找到了，心愿也就了了，早有了隐退的心思，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当初给柏青梧的承诺。 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柏青梧如今已经不在人世。 第74章 过去是过去 老贺的心思有些复杂，他是这些年跟杨怀瑾走得最近的人，亲眼看着杨怀瑾的身体是怎样慢慢变差到如今的地步。 早些年口服药物还不能很好地抑制Omega的发情期，老贺曾在杨怀瑾家里见过满满一抽屉针管和药品。 老贺是个Beta，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对于一个被标记的Omega来说，失去了自己的Alpha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老贺曾经不止一次劝杨怀瑾洗掉标记，或者重新找个伴侣，对于老贺来说，杨怀瑾不仅是朱雀堂的掌权人，更是他非常重视的朋友。 直到有一次，杨怀瑾说：“至少留着标记我能知道他还活着。” 那次之后老贺便再没劝过，老贺知道杨怀瑾从没有放弃过寻找，那个人住在他心里，像一株植物，根系紧紧缠住了血肉。 给封止下套这事儿杨怀瑾策划很久了，只是今年才行动。 杨怀瑾对他们这些心腹的说辞是“我要单独问封止点事，身份的关系绝不能让封止知道我是谁”。 老贺怎么都没想到杨怀瑾是这么个“问”法，杨怀瑾非常洁身自好，绝对不可能随便找个Alpha解决生理需求，加之后来有一段时间杨怀瑾的健康状况明显好转，老贺确定了封止就是杨怀瑾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封止是赤联堂实质上的掌权人，青岩帮和赤联堂打交道可不止一两年了，杨怀瑾既然早认出了封止又为何现在才动手？而且什么样的情人关系需要这般躲躲藏藏？ 老贺试探性地问过杨怀瑾，当时杨怀瑾的态度同样让他不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杨怀瑾并不抗拒封止，杨怀瑾说“我好像不太善于处理自己的事情”，老贺一直记得那天他说这话时的样子，迷茫又迟疑。 好吧，既然是杨怀瑾自己的事情，老贺觉得还是让他自己来解决吧！毕竟，逃避不是一个好办法。 ………… 封止找到杨怀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他在老贺的指点下，从一个海边餐厅的花园穿到了后面的林子里，拨开树丛和枯枝，艰难地行了一段才看见路，明显少有人走的路，少部分被植物覆盖，一向山顶延伸。 老贺告诉封止，瑾爷偶尔会去这个山顶散散心，如果想找他就去等等看吧！ 这片山和海滩都是完全属于一个大型酒店的私家领域，山崖陡峭，很难找到路，天然的地形优势，几乎没有游人会往这边山上走。 海边餐厅也是属于这家酒店的，谁都不会想到从餐厅后面巨大的花园某处，竟然能摸到这样一条小路上山。 封止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让人去调查的事，极快就有了回复。 果然，这酒店背后最大的股东正是杨怀瑾。 而且，酒店虽是新的，但从六区码头规划开始，这片山就被划归青岩帮。 很明显，这是杨怀瑾十年前就给自己圈下的“散心区域”，这个山头他爬了十年。 为什么？ 封止攀上山顶大石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杨怀瑾，海风拂起那人耳边柔软的发梢，杨怀瑾太瘦了，单薄得像是要被吹走一般。 今天的天气正如封止早上所说，非常地好。 此刻，绯霞漫天，夕阳射出金红色的光，在杨怀瑾身上镀了一层极美的色彩，脚下的大石面积很大且突出于山体，树海匍匐于脚下，再往远处，是被夕阳洒了碎金的海面。 这里视野极好。 杨怀瑾听到了封止的动静，却并未回头。 “杨怀瑾……”封止小心翼翼地唤他，欲言又止，他把声音放得很温和，“我们谈谈好吗？” 杨怀瑾回头瞥他一眼，又转向海面的方向。 没回答即是拒绝。 封止一步步靠近：“那你……站过来一点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 杨怀瑾回头看了封止一眼，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道：“你紧张什么？怀个孕而已，我还能跳崖自杀不成？何况这下面都是树，也不是什么自杀的好地方。” 杨怀瑾语气轻松，封止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杨怀瑾，整个人有些呆——杨怀瑾笑起来非常好看，站在夕阳里，眉眼都被映得柔和。 封止心里酸酸涩涩地疼了一下，他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原来喜欢一个人，对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你的心。 他快走几步，上前拉住杨怀瑾的手腕：“杨怀瑾，我后悔了。” “方兴平和老贺讲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这些年的，关于你的。 来的路上我告诉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任何事，如果你不需要我，我就应该退得远远的不再打扰你。 可是，我后悔了。” 封止盯着杨怀瑾，扯出了个自嘲的笑，“我是个浑蛋、无赖，十二年前还是个小浑蛋的时候就深标记了你，十二年后还是想把你绑在身边。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许永远都想不起来，没有办法把你的阿九还给你。 但是，我回不到过去，而你也不可以。 所以，能给我个机会重新追求你吗？” 杨怀瑾垂眸听着，视线落在封止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不可以。” 杨怀瑾说，“这片山是六区码头视野最好的一个地方，当年我从海上回来就是在这里上岸。 那时候我天天来这里看海，我想看那艘着了火的船还在不在，想等到你。 后来六区码头建设的时候，我就悄悄把这圈了起来，所以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个绝佳的观景台。” 杨怀瑾试图转动手腕，从封止掌中抽离，但对方抓得太紧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封止，我一直都没能等到你，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他抬眼看封止，“是的，我现在怀孕了，我需要你，但只是我的信息素需要你，而我和你不再有情感关系。 你是对的，过去是过去，谁都不会为过去而活着。” 封止没放开手，他盯着杨怀瑾：“你脖子上的火焰纹身也是因为我，对吗？” “……”杨怀瑾沉默，盯着封止握住自己手腕的手，道，“我以为你死了。” “我没死。” “嗯，我知道。” 杨怀瑾道，“下山吧，日落后便不好走了。” “……” ———————————————————————————————————————— 这里是作者： 结尾改了一点点。 一点点！ 第75章 我帮你 两人在日落前下山，彼此之间没再说什么。 杨怀瑾有些疲惫了，他本就身体不好，现在又怀孕了，干脆就在酒店住下。 封止今天难得话少，陪着杨怀瑾下山，又陪着杨怀瑾吃饭。 两人都累了一天，总不好在吃饭的时候撵人，因此杨怀瑾也没说什么，结果这人就一直陪到了他房间里。 杨怀瑾立在套房客厅里，也不说话，单手插在口袋里看封止。 封止近年脸皮极厚，随便杨怀瑾怎么看，不走就是不走。 他一边欣赏杨怀瑾挺拔瘦长的身形，一边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溜达去茶水台给杨怀瑾倒水，又去把睡袍拿到浴室，放好洗澡水。 装聋作哑，伺候周到，就是“看不懂”对方送客的脸色。 两人此刻相对其实有些尴尬，之前就算封止知道了杨怀瑾是他的Omega，但毕竟封止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那些生死不弃的过往只要杨怀瑾不说就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哪怕他们的关系多了一层信息素的牵绊，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可是现在封止知道了过去的事，他们之间又因为怀孕牵连起一个小小的生命，这便与从前有所不同了。 最终，杨怀瑾没再说什么，他其实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今天在山上的话有些伤人。 说到底，封止做错了什么呢？这个人只是重新喜欢上他罢了。 问题并不在封止，是他自己无法从过去走出来。 杨怀瑾习惯早睡，封止留在客厅窗口打电话，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一个不是真的需要那么早睡，一个也不是真的忙碌。 待杨怀瑾关了房门，封止也挂了电话，关了灯躺进沙发里。 客厅窗帘没合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城市夜晚的光微弱地映进来，Alpha的视力足以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封止一直盯着杨怀瑾房间的门，放纵感知去靠近那人。 杨怀瑾在做什么？睡了还是醒着？ 当然，这没什么意义。 辗转了好一会儿，头痛让封止无法入眠，于是他起身去倒水。 回来时，封止握着水杯慢慢踱步，不自觉地便转了方向，向着杨怀瑾的房门走过去。 他放轻脚步，在杨怀瑾门前站定，手指搭上门把手。 他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杨怀瑾。 然后，房门被从卧室那一边打开了。 封止怔住，刚刚还在心里想着的人，转眼已经站在了面前。 杨怀瑾冷淡地盯着封止，他脸色不太好，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封止有些尴尬：“呃……我只是想来给你送杯水。” 他把握着水杯的手递过去：“要喝点吗？” 杨怀瑾没说话，伸出手去接。 半空中，本来该伸向玻璃杯的手却只是擦过杯壁，接着，那只手握住了封止的手腕。 玻璃杯从空中跌落，摔到长绒地毯上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溅湿了两人的裤脚。 谁也没管脚下的杯子，他们在黑暗中对视。 杨怀瑾的手心滚烫，呼吸也滚烫。 然后，他又有些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一点点松开手指，后退，想躲回房间去。 封止没给杨怀瑾躲避的机会，他迅速上前半步，伸出手扣住了杨怀瑾的后颈，把人往怀里带，倾身，吻住了对方的唇。 唇舌相抵，封止的气息完全笼罩过去，这是一个强势的，不容抗拒的吻。 在这样安静又暧昧的夜色里，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交叠着的喘息。 “你需要我。” 封止说，湿润的唇贴着杨怀瑾的唇。 “我……”杨怀瑾的后脑和脖子都被扣在封止的手掌里，动弹不得，嘴唇每次开合都会碰到面前男人的唇，这让他的话听起来像是亲密的爱语，“我发情了，可是不能再吃药……” “好，我帮你。” 封止吻住杨怀瑾开合的嘴唇，把对方未说完的话压进两人唇齿之间。 他抱起杨怀瑾大步向房间内的大床走去，动作不算温柔，整个人压到杨怀瑾身上，有些急切地脱去两人的上衣。 精悍强壮的Alpha把他的Omega紧紧圈在怀里，亲吻对方的嘴唇、脸颊、脖子…… 封止的大掌顺着杨怀瑾的手臂爱抚，拉起他两条修长的手臂在头顶合拢，禁锢这双手腕只用一只手就够了，另一只手则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体上爱抚。 他含住杨怀瑾的耳垂，顺着脖子亲吻，听到杨怀瑾情动的喘息，便更加放肆地挑逗起那些敏感的地方。 他用牙齿轻轻地磨杨怀瑾的肩膀、锁骨，沿着胸前线条一路啃咬下去…… 烟草味信息素将两人紧紧包裹，封止喜欢在情事上完全掌握另一方，他一次次爱抚挑逗杨怀瑾身体敏感的地方，贪恋对方因情欲烧灼起来的温度，也迷恋对方在自己怀中微弱挣扎的模样。 这是他们第一次“坦然相对”，封止怀里的这个人，不是他曾经以为的年少无知时的短暂情缘。 他们没有分手过，相反，杨怀瑾为这段感情赌上了自己整个人生，他一直在找他，他爱他，哪怕只是“曾经爱他”。 现在，杨怀瑾说：我一直都没能等到你……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封止说：“杨怀瑾，我无法为我不知道的事情负责，而且我不想对你放手。 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凡你有一点需要我，我就会乘虚而入，寻找一切可能抓紧你。” 封止的手指在杨怀瑾身体上游走，握住对方双腿间硬热的部分，极富技巧地摆弄，惹得杨怀瑾阵阵战栗。 杨怀瑾只觉自己被抛进情欲的疾风骤雨里，今晚的封止强势又温柔，使尽浑身解数取悦他，漫长的前戏让他想要躲避，但又抵不过身体的渴求。 “浑蛋……”杨怀瑾把脸埋进枕头和床褥的空隙里，声音带着欲望的沙哑。 “嗯，我是。” 封止握住某处，杨怀瑾下身那个敏感的部分在封止的动作下几次胀得快到顶点，又随着封止摆弄的动作被从巅峰拉下来，直到封止觉得满意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同时，封止张口含住了那个部位的顶端，用火热的口腔和柔软的唇舌包裹住它…… “唔……”杨怀瑾的喘息变作了呻吟。 封止的手指顺着杨怀瑾腰臀的线条，没入某个湿润的穴口，迫使杨怀瑾一次又一次更加难以自控地呻吟。 今晚的封止，让杨怀瑾想逃。 孕期发情总是在深夜来得又急又猛，杨怀瑾对此怀有极深的恐惧。 当年，随着腹中小生命的离去，怀孕带给他仅有的快乐和期待都不复存在。 他永远记得那个孩子离开他身体时的疼痛，也永远不希望再体验一次。 不会再怀孕的消息他接受得非常坦然，因为这也意味着不会失去，挺好的。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再次怀孕。 这让他整个人陷入慌乱，而隐含在慌乱背后的，是这个孩子让他和封止更加牵扯不清。 不过，今晚他没时间思考更多，因为封止不只是个浑蛋，还是个经验丰富的浑蛋。 —————————————————————————————— 这里是作者： 唉……中老年爱情就是这么没有节操！ （上一章结尾部分做了一点点修改，可以重看一下。 ） 第76章 是封止，不是阿九 契合的Alpha和Omega之间，情事是让人疯狂的。 何况封止经验丰富且用尽全力讨好，而杨怀瑾在这方面的经验又实在乏善可陈。 在床上讨好对方可不只是小心翼翼地温柔以待，相反，想要让对方有更极致的体验需要一点收放自如的强迫和掌控，封止是这方面的高手。 “别……”杨怀瑾被逗弄得不知是想逃还是想要迎合。 “放松些，你太紧张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也太紧了……” “唔……闭嘴。” 封止笑，胸腔贴着杨怀瑾光裸的皮肤震动。 “好。” 杨怀瑾被封止压着逗弄，只觉得自己连指尖都被牢牢笼罩在烟草的味道里。 封止掌控着他整个人，时而给予快乐，时而疯狂掠夺。 封止的抚摸像是在对待珍宝，进攻又像凶恶的野兽在撕咬猎物，给予他疼痛。 杨怀瑾觉得自己像被抛进海里沉浮，海水没顶让他几乎窒息，然后又迎来珍贵的空气得以喘息片刻。 反反复复，不止不休。 所有事物都在这一刻退远，两个人十指交缠，世界仿佛只剩身下这一方天地。 杨怀瑾能感知的区域里只有封止，这个Alpha强势地没入他的身体，被爱抚逗弄得足够湿软的地方几乎没有抗拒地就接纳了封止的入侵。 封止每一次动作都让他战栗，交合的地方似乎有阵阵电流，顺着脊柱把快感传遍全身。 何止身体相连的地方，这个男人的唇舌似乎都变成了性器官，湿热的吻游走过杨怀瑾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点，舌头与他的舌头绞缠，探入口腔追逐戏弄，杨怀瑾的嘴唇似乎也拥有了和身体的某处一样的功能，在接纳男人强势的入侵。 封止的吻落在杨怀瑾脸颊、眼角、耳边，他唤他：“阿瑾……” 杨怀瑾的心被这两个字唤得猛烈跳动，身体紧裹着封止的某处下意识缩紧。 封止在这种紧致中顶弄得更凶，大掌抚过杨怀瑾的额头，迫他睁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阿瑾。” 杨怀瑾看着封止，眼神颤了颤，他偏过头去，又被捏住脸颊转回来重新面对自己的Alpha。 杨怀瑾胸膛起伏，终于对上封止的目光，道：“……封止。” 接着，嘴唇被凶狠地吻住，身体迎来了更强烈的进攻…… 是封止，不是阿九。 是现在，不是过去。 “……我知道。” 杨怀瑾说。 “嗯。” 封止回应。 ………… 第二天，杨怀瑾在封止怀里醒来。 他努力想从封止怀里钻出去，却发现这人把自己当成了大抱枕，手脚并用地把他缠紧了。 身体似乎比心更容易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也比心更诚实，信息素的平稳仿佛在告诉杨怀瑾，他的身体对某位Alpha的信息素非常满意。 嗯……除了某些被过度使用的地方微感不适。 封止装睡，偷偷半睁开眼看杨怀瑾在怀里折腾，然后抱着人在床上滚了半圈，从手脚缠紧怀里人变成了整个人压在杨怀瑾身上，愉快地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 “早。” “……” 杨怀瑾对这样亲昵的问候微感不适，又实在没理由翻脸，毕竟……昨晚引狼入室的是他自己。 他扭过脸去，试图转移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印象里，除了刚做完手术头疼到浑身冷汗的那一次封止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杨怀瑾就没见封止睡过。 “我睡得少。” 封止笑眯眯地继续亲他，“不来个早安吻吗？” 杨怀瑾终于觉出哪里不对，皱眉道：“是因为头疼吗？一直都这样？” 杨怀瑾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倒是弄得封止不好再胡搅蛮缠了，收敛了些：“嗯，受伤后遗症，没办法。” “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杨怀瑾惊讶，封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头痛困扰的人，他之前从未注意过，“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我个早安吻，我就告诉你。” 封止突然起了逗逗杨怀瑾的心思，其实是下意识回避关于自己的问题。 谁知，杨怀瑾伸出手臂揽住封止的脖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当真印了个早安吻在封止脸颊上。 这一次，轮到封止怔住。 他眨了一下眼，有些迟钝地回味刚刚那个亲吻，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未退去，杨怀瑾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那温度极暖，暖得人心都要化了一般。 而眼前人，皱着眉一脸认真，似乎只想寻求答案，并不在意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封止看着杨怀瑾，目光炙热，看得杨怀瑾有些尴尬地回避封止的目光。 封止看见他微微偏过脸去，脖子、肩膀上都是昨晚封止留下的痕迹，杨怀瑾皮肤白，那些痕迹非常明显，让人想起昨晚的情事。 于是，封止某个部位诚实地硬了起来…… “……”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这么明显的变化杨怀瑾当然感觉到了，还没等他说什么，嘴唇就被封止吻住了。 烟草的味道暧昧地笼罩住杨怀瑾，封止的大手在他敏感的位置揉捏爱抚，很快，本就微弱的抵抗也“被迫”放弃。 晨起运动持续了许久，事后封止老实交代了关于他头痛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却成功转移了矛盾。 杨怀瑾没空对他早晨的放肆兴师问罪，想着封止这些年的经历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以至于后来封止提议饭后去海边“约会”，杨怀瑾也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十二年前封止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邢天及时赶到，又不遗余力地找最好的医院给他治疗，恐怕他早就死了。 刚醒来的前两年头痛完全扰乱了封止的生活，无止无休的疼痛几乎把他逼疯，以至于麻醉药物成瘾，直到后来一家德国的医疗实验室采用生物磁片干扰的方式才帮封止缓解了疼痛。 但也只是缓解，无法根除，头痛始终伴随着他，直到他习惯了这种折磨。 最近封止做手术取出了磁片，希望能恢复些当年的记忆。 结果记忆没恢复半点，头痛倒是加剧了。 封止开着他骚包的跑车载杨怀瑾去海边，杨怀瑾也没表示反对，因为他想多观察一下封止的情况。 很难想象这个人时刻被头痛困扰，生活里封止看不出半点头痛的迹象，若不是杨怀瑾逼问，他恐怕提都不会提。 杨怀瑾想起十二年前，“阿九”为陈奇去办事，傍晚开车两个小时回来找他，他抱“阿九”的时候对方吃痛，他才知道“阿九”背后被砍了两道极深的刀口。 无论是当年的“阿九”还是现在的封止，人的个性不会改变，他永远什么都不说，所有的伤都自己扛着。 ———————————————————————— 这里是作者： 写完第一版，作者：清清水水一笔带过的H朦胧又唯美，挺好哒！ 发文之前，作者：阿瑾这么惨，读者们也跟着剧情委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开始甜了，这H似乎有点短？ 于是插入了一些他俩搞来搞去的描写，作者：嗯，这下又满足了作者的朦胧美需求，又给大家吃了点肉，挺好哒！ 发文后，读者：太太，你怎么卡肉？太太！不要卡肉！ 作者：？？？我不是，我没有！ 骑虎难下的作者只好再次拿起了ghs的笔。 喂，中老年爱情就不能清淡一点吗？！ 第77章 变心 海边。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地散步聊天，虽然同在黑道身居高位且生意上有诸多往来，但之前杨怀瑾一直在刻意躲避封止，可以说封止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位青岩帮的瑾爷。 封止戴着墨镜，虽是一副懒散做派，但强Alpha的气场强大，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杨怀瑾则完全相反，温和又爱笑，带着些书卷气，对谁都礼貌谦和，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黑道上呼风唤雨的掌权者。 封止看着杨怀瑾，问：“如果不进黑道你会做什么？” 杨怀瑾想了一会儿：“可能继续念书？或许是个书呆子。 我还挺喜欢我的专业的，大学时候有许多通过城市改变人们生活的理想。” 言罢，自己笑笑，“年轻人都觉得自己能做很多事。” “你确实做了很多事。” 封止是指脚下的六区码头，如果没有杨怀瑾，这片繁荣的新区还是个破落的小渔村。 随即，他又觉得有些惋惜，杨怀瑾才是六区码头真正的推动者，可是黑道一员的身份让他永远只能隐身在背后。 如果没有进入黑道，以杨怀瑾的能力本该有光明的前途。 “你不该属于黑道。” 封止道。 杨怀瑾何等聪明，只听封止的几句话便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神色平静，道：“封止，我不知道方老师和老贺跟你说了多少事，但他们是关心我的人，讲话也一定会偏袒我，你不必都信。” “的确，我最初进青岩帮是为了找你，但没有人是只为了感情而活的，这么多年，我在青岩帮过得也挺好的，不是么？” “……” 封止没说话，杨怀瑾也不再说话，他其实并没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但他和封止之间似乎永远横隔着过去。 结果，封止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胸口，道：“唉……原来不是我变了心，而是我那十八岁在乡下娶的媳妇变了心。” “……” “那么，能重新认识一下吗？” “……” 温柔的海风带起两人的发梢，高大俊朗的Alpha男人微微弯身，靠近眼前人，眼神真诚，语气却带着不给对方压力的笑意，他道：“瑾爷，选择伴侣的话，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什么叫“十八岁娶的媳妇变了心”…… 杨怀瑾僵立在原地，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来应对这人的胡搅蛮缠。 封止这人其实没什么套路，只是刚好他出的每一招杨怀瑾都接不住，杨怀瑾这边正试图撇开关系，封止却说“我的媳妇变了心”。 杨怀瑾若是放狠话，封止就软下来完全不接他的话，他平日并非脾气好的人，但面对自己的Omega则完全不会计较，对杨怀瑾那些绝情的话就像没听见一般。 而杨怀瑾又天生不是个强硬的人，过了段时间封止再缠上来，他又没法突然冷言冷语把人推开。 一来二去，纠缠不清。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像是两个能扣在一起的齿轮，你有你的缺陷我有我的不平，但是很巧，他们刚好可以同行。 杨怀瑾被一通电话“解救”，刚好朱雀堂这边有事需要他出面，面对封止的步步逼近简直是落荒而逃。 杨怀瑾被属下接走，封止留在海边看海，他沿着之前和杨怀瑾散步的方向慢慢地走，目光一直看向远方海面。 经过这两天的事，他心中似乎也做了更明确的决定。 ………… 朱雀堂的事情其实并不紧急，甚至也不是必须要杨怀瑾出面，他急匆匆地走不过是想躲封止而已。 结果，刚回自己的公寓，还在楼下就又遇见了这位躲也躲不开的封二当家。 封止捧着一束花，笑眯眯迎上来，他身后是一个超大号行李箱。 杨怀瑾看到封止身后的行李箱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位是收好了行李，准备“登堂入室”的。 杨怀瑾身后，周青一副想揍人又不得不控制情绪的纠结模样，老贺则选择性失明，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封止在离杨怀瑾极近的地方站定，把花束强塞进杨怀瑾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我想瑾爷或许会‘需要我’，所以来打扰些时日。 瑾爷不介意收留我吧？” “……”杨怀瑾当然不可能撵人，毕竟他确实“需要”封止。 周青和老贺离开，封止笑眯眯地跟着杨怀瑾“回家”。 本以为就此开启了甜蜜的同居生活，谁知刚进了门他这位事业型Omega开口第一句就是“正事”。 “刑天准备什么时候对阿涅利动手？”杨怀瑾问。 封止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人……”他拉着杨怀瑾到沙发坐下，吐出一句评价，“过分无趣！” 封止一边说着对方无趣，一边坐到杨怀瑾对面，正色起来，开始随着杨怀瑾一起“无趣”。 他这人平日里不着调，这会儿谈起正事来却条理清晰，简洁明确。 阿涅利家族在欧洲有着庞大的势力，想要撼动绝非易事，刑天为此布局多年但仍然在等待最好的时机，所以才会那般强硬地阻拦杨怀瑾…… 封止讲了许多，分析形势、利弊，不能说的也没刻意回避，杨怀瑾偶尔提问。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坐到一起讨论事情，封止收起了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杨怀瑾想起了“另一个人”——阿九。 据说人的记忆会储存在脑内不同的区域，所以一个人虽然丧失了过去的记忆，但并不会失去语言功能和读写能力。 从前不与封止接触所以并未察觉，现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多了，杨怀瑾发现对方不时流露出的许多语言和行为都让他感到熟悉。 人的性格很大一部分由他的人生经历组成，封止的童年过得非常不好，所以十几岁时的他对外界充满了防备。 后来他失忆，经历生死，前尘尽忘，虽然被头痛折磨多年，但他天性就有些不在乎生死，让他面对人生时展现出了豁达和无所畏惧的一面。 就像当年“阿九”被陈奇打得半死却仍然笑得肆意，那时鲜血染了他半边脸颊，可是他笑得嚣张又得意，他说：“对，是我干的，我标记了他。” 其实封止说得对，变心的是杨怀瑾。 杨怀瑾的确是为了封止才进入黑道，那时候他坚信他们的感情，也想要个答案——阿九为什么不来找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怀瑾其实早已做好了跟过去告别的准备，如今再次被拉回曾经的轨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可以重新投入这段感情。 “爱情”是一个肤浅又深刻的词，青春年少的荷尔蒙吸引可以叫爱情，一生的相濡以沫也叫爱情。 可他和封止现在算什么呢？靠信息素牵连的“爱情”吗？ 杨怀瑾的人生堆叠了太多复杂的情感，他看不清自己现在对封止的感情是怎么样的，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阿九”再次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付出不管不顾的情感。 “怎么了？”封止问。 “……” “你看了我有一会儿了。” “抱歉，有点走神。” 杨怀瑾道。 “今天累了吧？其实这些事哪天聊都可以，不如先休息？” “没事。” 杨怀瑾摇摇头，“你刚刚说刑天缺少俄罗斯那边的支持？” “嗯，阿涅利家族在俄罗斯的触角很深，刑天做了不少布置，不过还需要点军方的力量。” “俄罗斯军方的力量啊……”杨怀瑾琢磨着，轻哼一声，“那还不好办吗？” 稍晚一些，杨怀瑾打了个电话。 “三哥，找我伊利亚。 有点事。” 第78章 三哥 两周后，一架飞机越过中俄边境，降落在俄罗斯境内。 杨怀瑾与封止并肩从机场走出来，两个人都是一副休闲打扮，像两个来度假的普通游客。 不过，刚到门口就见一群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和十几辆车早已等候在外面。 R在俄罗斯有不小的势力，这些人是早收到消息在这里等候封止的。 R在俄罗斯的负责人是个高大的青年，带着一行人在封止面前恭恭敬敬地问好。 封止跟这些人寒暄的功夫，杨怀瑾兜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没接，攥着手机四处张望了一圈。 不远处，一个男人从一辆灰扑扑的悍马车里钻出来，“嘭”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边朝这边走，一边把握着手机的手举起来挥了挥，高声道：“阿瑾！” 杨怀瑾见到来人，笑了起来：“三哥。” 拍拍身边封止的手臂，干脆直接把人拉走。 “我三哥，方锐。” 杨怀瑾介绍道。 方锐是个不修边幅的性格，休闲外套挂在手臂上，深色体恤裹着结实的肌肉，下身是迷彩裤，踏着一双马丁靴。 高挑英俊的相貌，细看下来眉眼跟杨怀瑾有几分相似，但两人气质截然不同——方锐是个Alpha。 封止倒是没想到刚下飞机就“见家长”，友善地跟方锐握了手，自我介绍时却犹豫了一下。 面前如果是别人的话，他的自我介绍肯定是“杨怀瑾的朋友”，但这位是杨怀瑾的家人…… 杨怀瑾听他迟疑，淡淡地吐了三个字，帮他补充完。 “好朋友。” 他这个“好”字用得很巧妙，既不生疏又没回避两人的关系。 封止纵容地笑了一下：“阿瑾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锐的眼神立刻意味深长起来：“好朋友啊……”跟封止相握的手紧了紧。 放开封止的手，方锐一把扑住杨怀瑾，杨怀瑾身高也接近一米八，但因为太瘦，在方锐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几乎被他哥抱起来。 把人抱住后，方锐立刻一副哭唧唧的委屈样子：“小瑾！你都不想哥哥的！” “……” 杨怀瑾心中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哥……你冷静点……” “我冷静什么！我孤家寡人的，在这边……” 杨怀瑾打断他：“我三嫂打你哦！” 方锐立刻改口：“我拖家带口可怜兮兮的，在这荒无人烟的破地方……小瑾你连通电话都不打给我，全家是冷血鬼，就指望你管哥哥了。 结果你好不容易打来电话却只是找你嫂子的，我不重要吗……” “方伯伯很需要你的，不搞研究了你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产” “浑蛋啊小瑾！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人心里不能只有继承家产，还要有诗和远方！再说我有老婆的，他很需要我照顾” 究竟是谁照顾谁啊杨怀瑾想起他三哥家那位，默默腹诽。 杨怀瑾的三哥方锐，是个不好好搞地质研究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胸无大志的Alpha。 多年前来中俄边境考察，也不知是什么狗屎运捡了个貌美又强悍的Omega做伴侣，早早便定下了终身，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陪老婆，哦，不是，是在国外做地质研究。 方锐的伴侣伊利亚正是杨怀瑾和封止此行要找的人——俄罗斯军部的高级将官。 半个月前，杨怀瑾从封止这里了解到邢天十几年前就盯上了阿涅利家族，所以才有了“阿九”卧底到陈奇手下，他们也因此相识。 只是阿涅利家族势力太庞大，想要一击即中邢天不只需要接手R的全部力量，还得小心翼翼暗中筹划多年，如今收网阶段却因为俄罗斯军方上层的变动差了一环。 俄罗斯政治环境复杂，杨怀瑾的这位“三嫂”不只是军方的高级将官，他所在的势力还游走于当地黑道。 伊利亚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封止给的交换利益足够诱人，推波助澜铲除境外势力并获得另一股势力的支持，这样互惠互利的买卖还是划算的。 “封止！”杨怀瑾彻底放弃跟他三哥沟通，大声道，“把他弄走！” 封止在一旁几乎看呆了，早就想把这聒噪的八爪鱼从杨怀瑾身上扯下来，又碍于对方是杨怀瑾的哥哥实在不好下手。 听了杨怀瑾的指令，半点迟疑都没有，上去就把方锐从杨怀瑾身上撕了下来。 方锐哼哼唧唧：“小瑾，你真是伤透了哥哥的心。” “我三哥……嗯，偶尔是正常的。” 杨怀瑾有些尴尬地解释，他之前联系方锐就总是有意躲着封止，毕竟他这三哥的行事风格……实在是让他不好琢磨。 方锐放弃了骚扰杨怀瑾，回头搂住封止，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帮人，道：“阿瑾的……好朋友。” 他笑得有些挑衅，“啧啧……你这阵势，可进不了军事区啊！” “三哥，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你让R的执行人孤身进别人的地盘，也确实没这个道理。” 杨怀瑾道。 方锐耸耸肩：“在伊利亚的地盘，只能讲伊利亚的道理。” 封止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慢条斯理地摸出盒烟，自己叼了一支，又递给方锐一支，点燃烟吸了一口。 “三哥叫我封止就行了。” 封止道，“我的人是有点兴师动众了，我这次只是跟阿瑾来‘探亲’而已，既然三哥都亲自来接了，自然用不着别人。” 封止跟那边挥挥手，示意大家赶紧滚蛋，转头对方锐扬了扬下巴：“有劳三哥了。” 方锐对封止对态度表示满意，杨怀瑾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但很快又被他三哥这八爪鱼缠住，打断了思绪。 三人装好行李，上了方锐的车，灰扑扑的悍马驶出去，穿过车流，城市街道，再开上平整的高速路。 接着，逐渐有车辆向悍马前后汇入，一辆、两辆、三辆……五、七……竟然渐渐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车队护卫在悍马附近。 车队尾部的几辆车，互相穿插、变道，时快时慢，直到冲散了尾随过来的车辆，把R派来跟着封止的那几辆车彻底甩开。 —————————————————————————————————— 这里是作者： 上一章结尾加了一点点内容。 第79章 疼痛 方锐悠闲地开着车，就像无事发生。 封止看了眼窗外，回头就见杨怀瑾看着他笑：“敢一个自己的人都不带，二当家也不怕我卖了你？”他扬了一下下颌，“你看我三哥像好人吗？” 方锐立刻反驳：“小瑾，这么说可不对啊！我方锐全身上下都写着‘良民’俩字，怎么就不像好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俄罗斯，就当着外人的面编排亲哥哥？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话唠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你稍微提到他，他能喋喋不休半小时。 封止似乎就没什么着急上火的时候，他没理会方锐，只是靠在座椅里盯着杨怀瑾看，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宝贝：“瑾爷要卖，我必然是心甘情愿让你卖的。 记得谋个好价钱。” 杨怀瑾哼了一声：“不值几个钱，不稀罕！” 杨怀瑾不太受得了封止那副花孔雀一样的风流做派，每次封止那样跟他说话，他都忍不住想躲。 封止这人，一旦看上谁了就仿佛眼里心里只装得下这个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恼，魅力不要钱似的往外抖。 肉麻！浪荡！不正经！杨怀瑾在心中评价道。 杨怀瑾转换了话题，跟前面喋喋不休的方锐拌嘴玩，很快便随着行车的摇晃靠在座椅里昏昏欲睡。 他今天本就旅途疲惫，再加上怀孕，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军事区坐落在鲜有人烟的山林里，接下来的行车路程还有很长。 被腹诽为“肉麻、浪荡、不正经”的封止熟练地把衣服脱下来搭到杨怀瑾身上，自己又靠过去一些，在衣服下握住了对方的手，同时释放了一点点信息素去安抚他。 杨怀瑾睡梦中本来微微皱起眉头，手被被握进封止温热的掌心后，眉头便慢慢地舒展开了。 这是近日来封止的习惯，随时关注杨怀瑾的情况，轻轻地释放一点点信息素给他。 封止时长头痛，睡眠极少，结果这个毛病正好方便他照顾怀孕的杨怀瑾，倒是让他第一次觉得失眠不是什么坏事了。 对于怀孕，杨怀瑾的失态似乎只有得知检查结果的那一次，等自己站在山顶看了一下午海，情绪也就恢复了，似乎又成了那个淡定温和，事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瑾爷”。 如果不是厚着脸皮赖到杨怀瑾家里去住，封止也绝对不会发现杨怀瑾有什么异常。 怀孕初期的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需索特别强烈，杨怀瑾有时候非常缠人，情事上封止也乐得跟他纠缠，而且和杨怀瑾的性事确实……让人沉迷。 不过杨怀瑾不喜欢跟封止同睡，一次两次也就罢了，看杨怀瑾那坚持的态度，封止终于有些不高兴了。 怀孕的Omega不好惹，怀孕的杨怀瑾就更不好惹，这人任性起来讽刺人的词一个比一个尖利，带着多年积压的情绪，每一下都能扎封止个对穿。 闹了两次不愉快，封止决定换个打法，曲线救国，绝不正面迎敌，结果当天晚上就发现了杨怀瑾的不对劲。 他深更半夜悄悄打开杨怀瑾卧室的门，却在门缝里听到了对方痛苦的呻吟，像被什么可怕的梦魇住了，整个人蜷缩在大床里微微发着抖。 封止走过去，摸了一手冷汗，也把杨怀瑾惊醒了。 封止问他怎么回事。 杨怀瑾脸色非常不好，毫不客气地挥开封止的手，说了三个字：“滚出去。” 封止这些天收敛了所有脾气，小小翼翼地伺候杨怀瑾，简直任对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这一次他不仅没滚还把杨怀瑾狠狠压在床上，暴力镇压了这位脾气越来越大的瑾爷。 杨怀瑾在封止身下死命挣扎，一口咬在封止肩膀，直到嘴里蔓延开一片血腥味。 最后折腾累了，又实在拧不过封止，才总算说了实话。 他说：“我疼。” 封止吓得赶忙放开他，结果杨怀瑾把自己彻底蜷缩起来。 夜晚总是容易让人不小心吐露心声，杨怀瑾说他疼，不是生理上的疼，是心因性疼痛，曾经流产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这种心因性疼痛就经常出现，尤其是夜里，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 越是疼痛，越会让他担心此刻肚子里的孩子，越是担心就越疼痛。 他不希望让封止知道，所以故意回避对方，他觉得只要信息素稳定了这种疼痛就会慢慢消失，觉得自己可以扛过去，就像面对曾经的所有伤痛一样，他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 封止一点点扳杨怀瑾的肩膀，把蜷缩起来的人展开，刚开始杨怀瑾非常不配合，他就整个人覆在杨怀瑾上方，把对方完全笼在自己的气息里，轻轻吻他的头发。 封止说：“让我抱抱你，好吗？” 待杨怀瑾不再抵抗，封止脱了两个人的衣服，他紧紧贴着杨怀瑾，把人抱在怀里，皮肤相贴，手脚相缠。 他一下一下吻他，不带任何情欲，他说：“你别怕，我在。” 从那以后，他便坚决不让杨怀瑾独自睡觉，缠得杨怀瑾嫌他太烦，他就笑着去亲他。 杨怀瑾不会随便发脾气，更不会打笑脸人，封止发现只要他够无赖，杨怀瑾就拿他没办法。 抓住了杨怀瑾这点，他还可以更得寸进尺一些，比如用眼神去调戏杨怀瑾，凑近了说些暧昧的话，荤话，或是在床上做些过分的事情。 杨怀瑾的家教良好，好到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流氓”。 封止想着这些事，便忍不住牵起唇角。 衣服从杨怀瑾肩头滑下来，他伸手帮他再拉上去，又担心车辆颠簸，把人轻轻往自己这边带，没一会儿杨怀瑾便把头靠到了封止肩膀上，迷迷糊糊蹭了蹭，蹭得封止有些痒，颈边痒，心也痒。 方锐在后视镜里瞄到后排两人的动作，他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意味，待封止看过来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模样，继续开他的车，偶尔跟封止搭两句话，问东问西地打探，倒当真像个关心弟弟的兄长。 第80章 你爱他 车行了三四个小时，杨怀瑾也睡睡醒醒迷糊了三四个小时。 待车队驶入一片林区，后面跟着的车慢慢减少，封止便知道这是快到目的地了。 方锐缓下车速，把车停在了一小块路边空地，问封止：“抽烟吗？” 封止知道方锐这是借着抽烟的机会，有话要跟他单独说，便也跟着下了车。 方锐递给封止一支烟，俄式香烟带着特有的辛辣，抽起来并不舒服。 封止捏着烟抽，不动声色地观察方锐，他感觉得到方锐对他有敌意。 做为资深话痨，方锐胡扯的本事一流，勾肩搭背地跟封止介绍这片军事区的地形情况，封止听得不甚在意，老巢要是真能这么坦坦荡荡地介绍给外人，伊利亚也不用混下去了。 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方锐走到他那辆不知多少个日子没洗过的悍马车后面，拉开后备箱拖了把枪出来，抬手把枪抛给封止：“看看这个怎么样，接着！” 封止接过枪，看了一眼：“巴雷特M82A1？成色不错。” “好就行。” 方锐咬着烟屁股笑：“地形刚刚跟你说了，一会儿往林子里走，近距离游览由伊利亚亲自给你当导游，我和阿瑾在核心区等你们。” 说罢，迅速窜上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封止看了看手里的枪，有些难以消化方锐刚刚的话。 搞什么？ 杨怀瑾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人下了车，可是待方锐重新发动车子的时候，封止还没上来，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杨怀瑾按下车窗，着急地探出头，只见封止拎着把狙击枪无辜地站在原地，身影随着车子的行驶慢慢变小。 ⓠⓠ169844857 方锐笑得十分得意：“放心，阿瑾，让你嫂子小小地教训教训他，啊，不是，是切磋。” “教训什么？三哥，这是我朋友，你怎么回事？快停车！” 方锐车速不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杨怀瑾：“朋友？什么朋友？十年前的朋友？” 杨怀瑾语塞：“……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我就知道你是个笨蛋！”方锐冷哼一声，有些咬牙切齿，“不行，我要告诉你嫂子帮我狠狠揍他！” “哎，我说阿瑾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真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要是回到旧社会，贞节牌坊你都能领好几座了！” 杨怀瑾觉得他三哥可恶还欠揍，但又被说得有些不自在：“行了，我自己的事，你别管。” “呵，还就管了！谁让他撞我手里了。 他封止不是Alpha吗？要是连Omega都打不过，怎么保护自己的伴侣，还当个屁的Alpha？” “你真是神经，我嫂子是普通Omega吗……”杨怀瑾叹气，他知道方锐是计较十二年前封止“抛弃”自己的事，解释道，“之前的事也并非他所愿，他失忆过。” 他揉了揉额头，“说了是朋友，你让我嫂子别找他麻烦，我又不是带他来见家长的，你真是……” “不能保护好自己的Omega是Alpha最大的耻辱。” 方锐仍是一脸鄙夷，完全是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态，“阿瑾，你就是太善良，有时候我真盼着你学坏点，结果这么多年都不争气！” 杨怀瑾被他逗笑：“多大年纪了，学什么坏。” “……”方锐难得安静了一下，他说：“阿瑾，你爱他。” 用的是一个肯定的语气。 接着，又咕哝了一句：“他哪里好？我可看不出来。” 杨怀瑾不再说话，他和家里人之间很少谈论关于感情的话题，尤其是跟他这位思维跳脱的三哥，方锐算是全家最不靠谱的人了，这些年感情的事家里一直没人催他，但就连方锐都反应这么激烈……可能他当年被领回家的样子，真的挺惨的吧…… 方锐说“你爱他”，杨怀瑾不知道，他一直在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 爱或者不爱，就算是十二年前他也没有考虑过，甚至这个字他和封止之间谁都没有说出口过。 他想起这段时间和封止相处的一些事，他们同处一室，同吃同睡，像一对形影不离的情侣，偶尔做爱，偶尔闲得互损。 封止会拉他出门吃饭、看电影，如果他有事要去办就无条件给他当司机，老贺笑言自己被抢了工作，要被迫退休了。 封止完全把跟杨怀瑾在一起的时间当做了约会，而杨怀瑾面对封止密密织下的温柔的网，稍不留神便被罩在了其中，等猎手收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杨怀瑾这些年把自己那间顶层公寓住得像个冰冷的展厅，极简、空旷、冷清。 杨怀瑾的品位很好，这公寓的装修现代且优雅，只是除了那几盆名贵的中式花草，他几乎不往公寓里添置东西。 所有衣服都收在隐入墙壁的衣帽间里，即使经常回来住也几乎看不到房屋主人生活的痕迹，顶多是外面沙发上多出一条毯子，或者什么地方随手搭了件衣服。 封止的到来像是突然给这间冰冷的公寓注入了生机，他会买很多东西，为显得自己有生活情趣还会添一些鲜花，插一大瓶摆在杨怀瑾金贵的文竹旁边，一朵朵傻兮兮地盛放，像瓶土财主，抢了文竹的阳光，也破坏了空间的美感。 封止尝试着给杨怀瑾做饭，虽然他自己并不擅长，但Alpha癌患者潜意识里觉得喂养自己的Omega是身为Alpha的重要责任。 杨怀瑾总是站在一旁盯着封止“炸厨房”，虽然做饭成果确实不怎么样，但莫名地就想多闻闻这些烟火气。 封止身形高大，眉眼硬朗，一边皱眉盯着手机看菜谱，一边鸡飞狗跳地摆弄他用不熟悉的锅碗瓢盆，端着锅的姿势像端枪，手臂的青筋都凸显出来，看起来不和谐又有趣。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封止高大的身形被笼罩在光里，杨怀瑾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心就蓦地柔软了下来。 那天，封止抬眼看见杨怀瑾笑，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做饭这种事需要点天赋，他稍微觉得有点挫败。 杨怀瑾说：“饿了。” 封止立刻扔了手里的锅铲，摘了那条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小的围裙，往桌上一丢：“不做了！”他大步走过来，展臂勾住杨怀瑾的肩膀，“咱们出去吃！” 第81章 妯娌 另一边，封止拎着把狙击枪在林中穿行，努力回忆着刚刚方锐说的地形和方位。 他手里的是一把巴特雷M82A1，被称为狙击之王的远程狙击步枪，能在1600米外将人撕成碎片，也能穿透掩体和轻型装甲进行反器材攻击，但根本就不适合林间地形近距离作战，而且他怎么可能拿攻击力这么大的一把武器对上自己的“合作方”？方锐留下这样一把枪，绝对是有意为难！ 封止在林间仔细寻迹，寻着中心区的方向和一些人迹，很快找到了一间简易房屋，看起来是军事区的一个看守点，可惜并没有人。 桌上没什么灰，应该是经常有人来。 封止拆了弹匣，把狙击枪稳稳摆在桌上，拍拍全黑冷硬的枪身转身离开。 他是来谈合作的，没必要拎着武器转悠，就算方锐留给他一把趁手的武器和足够的弹药，他也不可能把枪指向这地方的主人。 这把大家伙拎在手上，只是给他添了个累赘。 然后，他就被攻击了——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去，如果不是他五感敏锐现在半只耳朵已经不复存在。 封止：“……” 他一进林子就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但是对方熟悉这边地形，且丛林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封止一时难以分辨其方位。 他把枪放在看守点是为表达诚意，谁知对方根本不讲任何道义，不仅不讲道义，还很无耻，等放下武器离开看守点才开枪，这时候再想折返拿武器已是不可能了。 看这枪的威力，不比他刚刚丢下的那边巴特雷M82A1差多少。 所以，这就是伊利亚的待客之道？ 封止在林中迅速躲闪，身后追击者步步紧逼，那人速度极快，封止这样的强Alpha也只能勉强辨别出对方的方位，却一直没能找到人。 从子弹的破坏力看，在这样的密林间追击，那人绝对离封止不远。 一枪又一枪，每一枪都擦着封止身侧，像猫捉耗子，对方仗着速度、武器和对这片林地的熟悉，掌控着整个追击的节奏。 封止并未使尽全力，但这种被人“追着玩”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他需要一个更近的距离，让对方的武器无法发挥效力，还需要一个便于快速隐蔽的地方……比如现在！ 封止以极快的速度躲藏了起来，在他确定了对方方位的时候就一直在找隐蔽点，并且控制自己的速度，先示弱，再寻找反击的机会。 那人很聪明，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当发现追丢了封止的时候自己也隐藏了起来。 两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终于，跟踪他的人有了动静，提着枪慢慢靠近这边。 那人进入封止视野的时候，封止有些惊讶，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白人青年，高挑、修长，有着金色的短发和灰蓝色的眼睛，穿着一身丛林作战服，身姿犹如一只优雅轻盈的猫科动物。 这外形怎么看怎么像……一个Omega？可是，刚刚那种身手，一个Omega怎么可能有那种身手和耐力？ 那青年一步步靠近，神情冷静，虽然局势扭转变成了封止在暗他在明，却没有半分紧张。 很快，他停下了脚步，确定封止就在附近后架起了手中的狙击枪。 “砰——” 这一枪，是对着天空放的。 “最后一发子弹。” 那青年开口，说的是英文。 接着，他三两下拆了弹匣，把枪和弹匣都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十发子弹，和方锐给封止的枪一样，青年之前一直不疾不徐地开枪，直到刚刚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 现在，他们对等了。 封止仍然没有现身，被追着打了这么久，不准备再“公平作战”了。 等那青年靠近，封止猛然扑出。 青年反应极快，但封止的攻击太过突然。 两人立刻缠斗到一起，那青年一时落了下风。 封止惊讶于对方的强悍和敏锐，并再次确定这人刚刚绝对是拿枪在戏耍他玩，这种敏锐度，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地盘，如果他们真的敌对，估计不出五发子弹他就交代在青年手里了。 这是个极其强悍的对手，封止原本怀疑对方是Omega，有意敛着自己的信息素，但在激烈的近身搏斗间，终于再无暇顾及这些，烟草的味道犹如实体向那青年侵袭过去。 然而，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冷着一张脸辗转腾挪，一招一式都丝毫不受影响。 难道不是Omega，是个强悍Beta？ 封止现在很少跟人动手了，又遇到了极厉害的对手，缠斗得有些久。 但他到底是个强Alpha，且作战经验丰富，终于，趁对方不备，反拧住对方手臂，两人一齐摔倒在地。 那青年呈现头和肩膀着地的姿势，颈部皮肤白皙细腻，于是，封止看到了蜿蜒在其耳后的纹身——暗红色的蛇——红色毒蛇，正是伊利亚的家族标记。 封止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压着人的力道丝毫不放松，道：“伊利亚，对初次见面的合作伙伴开枪，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伊利亚没说话，被封止压制着的手臂在暗中用力，企图挣脱桎梏。 封止当然不肯就这么放开，很多年没人让他这样吃亏了，不压制到对方服输他是不会松手的。 他跟伊利亚较着劲，并且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伊利亚挣脱不了，同时在心中升起几分赞叹——这种姿势若是别人早该知道大势已去，认输低头了。 这个伊利亚却死死地跟他绞着劲，像是想以这种姿势将他掀翻？开什么玩笑？他好歹也是个强Alpha…… 然而，这些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封止便听到了衣料裂开的声音——伊利亚的手臂一点点转动，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爆发出极强劲的力量跟封止对抗，他手臂上的衣料因为封止攥得太紧，在这种扭动中被一点点撕裂，露出金属的光泽…… 封止惊讶地盯着那条仿佛潜藏着无限力量的手臂，然后，就被掀翻了出去。 “你……”封止跌倒在旁边的落叶丛中，手中还抓着半片撕裂下来的迷彩衣袖。 他盯着伊利亚那截露出来的金属手臂，惊讶不已。 伊利亚跃起的速度奇快，从被压制的状态到反制住对方只是转瞬之间，他把卡住封止脖子的手臂抬起来，抬手摘了手套，冷硬的银色金属光泽完全展现出来——这是一条完整的金属臂。 五根灵活的金属手指在封止面前动了动，发出让人不舒服的金属摩擦声，伊利亚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胜利者的骄傲。 “我不感兴趣，合作伙伴，但是，对未来的妯娌挺好奇的。” 这一句，伊利亚说的是中文，语句别扭而生涩。 “什……什么？”封止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词。 “身手不错！”伊利亚评价道，递出机械手拉封止起身，“没想到阿瑾喜欢的是同性。” “……” “欢迎来基地。” 第82章 鸡同鸭讲 伊利亚那句“没想到阿瑾喜欢的是同性”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方锐不会主动提自己弟弟的性别是Omega，伊利亚只知道方锐的两个哥哥都是Alpha，就误以为他们全家都是Alpha。 这个误会直到四人同坐到一张餐桌上，才有机会解开。 封止跟着伊利亚回到核心区，一路上守卫越来越森严，刚踏入核心区就有人把封止跟伊利亚隔开，封止被引领着去找方锐和杨怀瑾，而伊利亚则回了自己的住处，洗澡、换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才出现在餐厅。 伊利亚从来不苟言笑，墨绿色军装被他穿得笔挺且优雅。 他身形瘦高，并不强壮，站在一群俄罗斯男性之间就更显纤细，但气场极强，常服肩部金色的肩章上是两颗将星——竟是中将军衔。 如此年轻的中将，不是立下过赫赫战功，就是家族在军部有着非常强大的势力。 方锐看见伊利亚便微笑了起来，伊利亚走到桌边，弯腰跟方锐拥抱，任对方在自己脸颊上轻吻，他做这一切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漂亮且冷淡。 那只有着强悍力量的机械手臂已经被遮盖在衣袖下，伊利亚手上戴着质地精良的手套，完全贴合手指，看不出任何异常。 封止歪头靠近杨怀瑾，“悄悄”问了一个让他疑惑的问题。 “你三哥和伊利亚谁在下面？” 杨怀瑾拿杯子的手一抖，杯底磕到了桌沿发出不小的声音。 他憋笑瞥了一眼对面的方锐，果然他三哥也听到了封止的话，脸色不怎么样。 顿时起了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小声道：“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你那么八卦不如自己去问问。” 封止笑眯眯摇头：“我怕被伊利亚揍。” 一直没说话的伊利亚这时突然开口：“我在下面。”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极冷淡平静，仿佛聊的是天气。 一桌人都静了下来，终于，杨怀瑾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亲爱的，这种事你不必回答他们。” 方锐扶额，“笑什么，吃饭！”他企图拿出点兄长的架势来，可惜在坐的三人都不买账。 桌上的气氛倒是因此融洽了起来，相处下来发现伊利亚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硬，只是他的表情细微，不太容易被察觉。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位平时冷硬的中将在方锐面前会露出一些格外温和又依赖的表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方锐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知刚刚那些身形高大见到伊利亚就绷紧了背脊线条的下属，知道伊利亚和方锐私下里相处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席间，提到今日的对战，方锐对于伊利亚夸封止身手好这件事略显不满，接着，就被“妯娌”这个词呛到了。 “你跟谁学的？”方锐道。 “我查了你们的字典，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 方锐清了清嗓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呢……‘妯娌’是兄弟的妻子之间的称谓，这位……嗯……只是阿瑾的‘朋友’。” 封止补充道：“好朋友。” 伊利亚有些不解，看向杨怀瑾：“你们的感情没有得到家庭的承认吗？”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坐直身体郑重道：“阿瑾，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你的恋人。” 伊利亚神情严肃，“我知道中国很多人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持有保守态度，但在两个人的感情里，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 “……”封止迟疑，“伊利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方锐乐得不行：“是你太弱了吗？为什么我老婆把你当成了Omega？哈哈哈！” 伊利亚没懂方锐的笑点：“我知道他是Alpha，我感受到过他的信息素，他是个强Alpha。” 方锐愣住：“你……不会以为我可爱的小阿瑾是Alpha吧？”想到这一点，方锐有点激动，“我们阿瑾是从小被哥哥们捧着长大的，到底哪里不像Omega了？” “……” 伊利亚误以为杨怀瑾是alpha这件事，简直是踩到了方锐的痛脚。 有一个不靠谱的传言一直如一块乌云笼罩在他家所有Alpha头上，“Alpha家庭其实不适合Omega成长，Alpha兄长也照顾不好年幼的Omega”。 传言当然不可信，但由于家里面Alpha太多，又没有同类家庭可以比较，面对杨怀瑾这个唯一的、最特别的、幼小的Omega弟弟，那句传言就格外引人注意。 一旦杨怀瑾有什么风吹草动，全家Alpha都要在心中反思是不是家庭原因没能照顾好自家的omega？完全是一种Alpha对家庭成员的强烈保护心理在作祟，当然，毫无必要！ …… 事实证明，这四个男人凑在一起聊家常是不可能的，鸡同鸭讲了半天，所幸晚饭很快吃完，可以坐在一起聊聊正事了。 高纬度地区的夏夜格外凉爽，早有人在湖边的小平台准备了零食和酒，月光碎在湖面上，平台四周是黑黢黢的高大树木，火塘里发出跃动的光线，几个人坐在沙发里望着湖面聊天，这样的俄式夏夜让人舒服又放松。 围坐在一起的四个人，一个是手握重权的俄高级军官，一个是国际组织R的执行人，还有A城最大黑道势力的“摄政王”，以及，嗯……高级军官他贤内助。 话题从尴尬的性别问题，换成了如何铲除敌对势力，四个人都表示：得心应手！ 封止背后的势力和他本人的实力，都十分得伊利亚的欣赏，联手搞事，敲定未来合作方向，聊得十分顺利。 方锐很少插入话题，但他在伊利亚身边多年，黑道和军方的事都见得多了，每句话都切中问题核心，这让封止对这位话唠三哥有些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杨怀瑾显得有些沉默。 他坐在稍远的地方，看起来像在认真听对面三个人讲话，其实多数时候眼睛只盯着封止，伊利亚的话反复出现在他脑海—— 你们的感情没有得到家庭的承认吗？ 阿瑾，我看得出你很喜欢你的恋人。 更早一些，方锐的话更加直白——阿瑾，你爱他。 他从来没正视过这个问题，就如方锐所说，他从小是被全家捧着长大的，幼年时良好的成长环境给了他面对外界的铠甲。 所以他能肆意地度过自己的学生时代，从容面对发情期，不急于依附任何Alpha。 也比大多数人都更能承受伤害，独自从一次次痛苦的经历中走出来，就算是怀孕也能迅速冷静下来，承担责任，面对一切。 十二年前如此，十二年后也是一样。 杨怀瑾下意识把手搭到小腹上，他一直告诉自己，就算有了孩子他和封止的关系也不会改变。 可是，这一次似乎情感率先跑到了理智前面，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 第83章 我是真的不过他 。 在俄罗斯的日子倒是难得的平静，封止和伊利亚的事情谈得很顺利，杨怀瑾很少参与其中。 他每日作息规律，去湖边散步，吃点当地美食，下午窝在房子里晒太阳，闲适的一周过去，整个人似乎还养得胖了一些。 不过，有一个意外…… 方锐许久没见杨怀瑾，尤其是杨怀瑾这次还带了个上了他们全家黑名单的“好朋友”，让他对这个弟弟更加关注。 在这样的关注之下，有些事自然就瞒不过去了。 当方锐第三次明确地问“阿瑾，你怎么了”的时候，杨怀瑾只好把他哥拉出去单聊。 两个人晃悠到阳台，杨怀瑾沉默了一会儿，道：“三哥，我怀孕了。” 方锐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有怀疑，但不能肯定。 眼锋像刀子一样扫向屋里。 封止正好站在房间内向这边看，两人对视，方锐毫不客气地释出了一丝威压，这是一个充满了威慑性的，Alpha之间的对视。 “三哥！”杨怀瑾出声。 方锐收回目光，脸上半分笑容也没有，与平日判若两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锐道：“阿瑾，你怀孕了，然后你告诉我屋里的那个是你的‘好朋友’？” 杨怀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脸去：“我倒是没想瞒着你，不过没想好怎么说……总之，这是一个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这世界上Alpha那么多，你找谁不行？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方锐的话毫不客气，杨怀瑾听了也有些不高兴。 “我自己的事，你别管了。” “阿瑾，你什么时候能不委屈你自己？”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杨怀瑾怔了一下，他看向方锐，对方的声音严厉，可是脸上尽是复杂的情绪。 他心里那点不高兴瞬间便消弥了，他知道，方锐只是关心他。 他把手搭上方锐的手臂，解释道：“三哥，我真的没事。” 杨怀瑾迟疑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好要不要重新走入一段感情。” “……” 沉默半晌，方锐叹气：“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弟弟！” 方锐说完便走了，推门进了屋，来到封止身边手臂搭上对方的肩膀，一副好哥俩的模样，似乎完全忘了几分钟前他还在对别人释放威压。 方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Sambo会吗？” “……” “没事，用你擅长的来就行。” “？” 方锐说的Sambo，是一种源于俄罗斯的徒手格斗技，跟一般的格斗比，部队里的Sambo叫“战场搏杀技”更为准确，生猛，快速，用直接的招式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手。 封止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上一刻还担着心杨怀瑾，下一秒就被方锐拖走，去格斗场“切磋”。 怎么又要切磋？他恨切磋！ 然后，他被方锐狠狠揍了一顿。 他们打了七场，封止输了五场，最后伊利亚闻讯赶来，才结束了方锐的闹剧。 封止这无妄之灾成功获得了杨怀瑾的心疼，下场后，杨怀瑾就把封止拉到离他哥远远的地方。 以封止现在的地位，几乎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动手，这几场比试下来着实有些狼狈。 “我三哥就是发神经，你还当真跟他打？有没有伤到哪？”杨怀瑾关心道。 “没事。” 封止揉着疼痛的手臂，突然想到了什么，促狭道，“我有种偷偷谈恋爱被对方家长抓到的感觉。” 杨怀瑾被他逗笑，无奈摇头：“你不必让着我三哥，说不定他被揍一顿反而好了。” 封止的心情有点复杂：“不是，我是真打不过他……” 杨怀瑾被逗笑：“怎么可能，就我三哥那样的……” 封止摇头：“你是不是对你三哥太不了解了？” “我三哥他……”杨怀瑾迟疑。 他看了刚刚两人格斗的全程，但以为封止输给方锐一定有装模作样的成分，没想到…… 他想说方锐从小就是个贪恋舒适，打不过就跑，见到恶势力就低头的怂人，就算是Alpha他的战斗力也绝对是Alpha中拖后腿的。 当初正是因为怕苦怕累方锐才选择念书，毕竟他们家的学霸基因，做学术反而是最轻松的路，方锐人生前二十年的生活守则只有三个字：混日子。 杨怀瑾看向不远处，方锐正和伊利亚站在一旁说话，刚从格斗场上下来的男人穿着工字背心和迷彩长裤，剧烈运动后肌肉线条格外明显。 伊利亚站在方锐身边，他身型瘦长，倒是把方锐对比得更高大了一些。 方锐这人极少有什么正经的时候，笑眯眯地跟一脸严肃的伊利亚讲话，眼中却盛满了宠溺和温柔。 感受到杨怀瑾的目光，方锐看向这边，对封止喊话：“最后一场不能算我输，下次咱们再来！”方锐强调最后一场因为伊利亚突然出现，影响了他的判断，即使他已经赢了封止五次。 封止摆手拒绝，装模作样地往杨怀瑾身后躲，表示他要寻求保护。 这两人倒是因为这次“切磋”缓和了关系。 军营里不缺Alpha，能作方锐对手的却不多。 封止输了五场，但方锐也战得艰难，倒是默默承认了伊利亚之前对封止的夸奖——确实，身手不错。 杨怀瑾没想到他那个怕苦怕累的三哥会成为格斗高手，想起了他曾跟方锐的对话。 私下里，他问方锐：“值得吗？”他指的是方锐抛弃国内拥有的一切，孤身跑到俄罗斯来。 甚至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伊利亚的依附者。 方锐面对这个问题非常坦然，他说：“既然选择了一段感情，就要想清楚自己能付出什么。 伊利亚属于他的家族，他的国家，他背后的势力……虽然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狗屁东西，但这就是伊利亚。 他不属于我，那么只好我来属于他。 没什么值得或是不值得的，在感情里当你看清自己，一切就变得很简单了。” 简单吗？杨怀瑾想，方锐身上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必然是要经历许多不简单的事，但方锐对这些毫不在意，他只关注伊利亚，他说：他不属于我，那么只好我来属于他。 杨怀瑾的感情经验太贫乏了，他看不清自己，也做不了回应。 他转头去看封止，然后，撞进了对方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里。 封止上前，伸出手撩了一下杨怀瑾额前的发：“你最近头发好像长了不少。” “……啊，是吗？”杨怀瑾还没能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嗯。” 封止的声音带着笑意，靠近杨怀瑾耳边，“更好看了。” 对方离得太近了，近得杨怀瑾的心跳快了几分。 他退后小半步，道：“我倒是没注意，回，回国再剪吧！” 闻言，封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也对，是该回去了。” 。 第84章 遇袭 。 几天后，杨怀瑾和封止踏上了回国的路。 坐飞机太容易被查到行踪，他们这次选择走陆路回国，虽说要在路上多折腾几天，但俄罗斯这边有伊利亚的人护送，等越过边界又有自己人接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邢天和伊利亚开始动手了。 阿涅利自顾不暇，即使查到杨怀瑾有什么动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的麻烦。 杨怀瑾窝在副驾驶，心情不错地眯眼看向车窗外。 他刚刚睡醒，有些不适应光线，抬手半遮住眼睛。 俄罗斯东部人烟稀少，但风景非常好，森林是肃穆的绿，湖水是沉静的蓝，旷野辽阔，天空高远，让人心情舒畅。 为了时刻保持警惕，封止亲自承担了司机的任务，此刻车里只有他们两个，音乐徐徐流淌着，窗外是旷野和美景，倒是有点情侣相伴出游的感觉。 嗯，如果忽略前后护航的车队的话。 方锐要在伊利亚身边帮忙无法分身，派了不少人来护送杨怀瑾和封止，还借出了自己的改装悍马，车身防弹，性能顶级。 自从揍了封止一顿，方锐就彻底消停了，大概在方锐的观念里，忍得了他的拳头和挑衅也是Alpha的优秀特质之一。 从此一副把封止当成了自家人的样子，终于有了点当哥的样子。 不过，杨怀瑾知道方锐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 果然，临行前趁着封止离得远，方锐抱住杨怀瑾不撒手，突然说：“阿瑾，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回家，不想回家还可以来俄罗斯找我。” 杨怀瑾本想把这黏人的家伙一脚踹开，听了这话也抬不动脚了。 “哼哼，两条腿的Alpha还不好找吗？三哥在这边多准备几个让你选！”方锐嘟囔。 杨怀瑾一脚踹过去，他就不应该心软！ 方锐笑着放开他：“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软弱一点。” “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妈！”杨怀瑾伸手给了方锐一拳，心里却是温暖的，“我不会有事的。” “走了！”杨怀瑾说完，转身离开。 他不会有事的，也不会软弱，毕竟他已经足够强大。 不远处，封止早启动了车子在等杨怀瑾。 杨怀瑾怀孕三个多月，身形还看不出什么变化，他头也不回地冲方锐摆摆手，利落地踏上悍马车。 方锐唇边漾出几分笑意，摇了摇头。 他总是忘记，他家小阿瑾可是黑道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啊…… 第一天的行程非常顺利，阳光也好，第二天却是阴沉沉的天空，似乎酝酿着什么，不像个好兆头。 果然，当午后所有人都精神懈怠的时候，有几辆车悄声跟在了车队后面。 方锐给的人都是伊利亚部队里的好手，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对。 伊利亚的人为了隐藏行迹，从装扮到车辆，包括武器都做了伪装，打算一旦起冲突就推给当地黑道，所以毫无顾忌，见对方图谋不轨便直接攻击。 几声枪响后，追上来的第一辆车被打爆了轮胎，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侧滑向路边。 随后，子弹穿透了它后面第二辆车的前挡风玻璃，玻璃直接爆裂。 同时，杨怀瑾他们的车队有条不紊地加快了速度。 “啧！”杨怀瑾迅速系紧了安全带，从反光镜里瞄车后面的情况，“呦呵！这次指挥官是谁？倒是够果决啊！” 意外让杨怀瑾彻底精神了过来，被人跟上了虽然意外，但他倒是没太紧张，毕竟这些年也没少经历危机时刻。 “一个叫伊万的年轻特种兵，据说基地里格斗比赛方锐第一他第二，所以这帮兵痞一直怂恿他跟我比比，看看究竟谁第二。 比个鸟！老子又不是来打擂台的！”封止一脚油门踩下去，加快了车速，“阿涅利这什么狗一样的鼻子，我们走陆路都能被跟上？” “你怎么确定是阿涅利？” “呵，不是莱恩·阿涅利也是他家族或者他手下的什么人。” 封止道，“昨天伊利亚刚端了一个他们在俄罗斯境内最重要的工厂，有点脑子的都会想着迅速反击。 只是没想到今天就能跟踪到我们，看来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昨天？”杨怀瑾皱眉，“反应这么快吗……” “轰——” “轰——” 两声巨响，杨怀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他们前面的那辆车被一枚火箭弹炸翻了起来。 巨大的火光就在眼前爆炸开来，前面着了火的车打横撞过来，如果不是方锐这车自重大，防弹性能好，他们估计也被掀翻了。 情况越危急封止越是冷静，毫不犹豫地扭转方向盘，躲避前车，接着迅速加快车速，带着杨怀瑾冲过了前面的火海和混乱。 两个人心中都是震惊——这根本就不是跟踪，这是要他们的命！ 袭击车队的重武器来自对向行驶的车辆，对方不知道封止和杨怀瑾所在的车辆，所以无差别攻击，见一辆轰一辆。 封止开车冲出火海的时候，眼看着对向行驶的一辆车车窗内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自己。 这时间根本来不及反击，只能握稳方向盘往前冲过去。 “坐稳了！”封止喊。 凭借悍马的凶悍，封止对着对向的车辆加速开了过去，对方不敢跟悍马硬碰硬，急转躲避，两车侧面相撞，产生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声响。 封止那一面的玻璃窗，在剧烈的撞击和子弹的攻击下全部碎裂。 但因为这不要命的一撞，敌人车内举着重武器的人被晃得无法瞄准，他和杨怀瑾终于从对方的炮口下躲了过去。 两辆车对向擦过，好不容易稳住速度，那持重武器的狙击手不甘心地再次探出炮口来，他杀红了眼，用那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封止和杨怀瑾的车，他手中是大威力武器，即使有一段距离也绝对可以送对方上天。 “轰——” 巨大的声响和火光中，上天的不是封止和杨怀瑾的车，而是那狙击手所在的车辆。 伊万的小型火箭炮架在车窗上，他从瞄准镜里收回目光，直起身冷冷地看着那辆着火的车辆被甩到后面。 他是这次队伍的指挥官，他的车就紧随在封止和杨怀瑾的车后，危急时刻毫不犹豫，一炮轰了袭击的那辆车。 。 第85章 中弹 。 枪声渐弱，对讲机里乱成一片，杨怀瑾惊魂未定地舒了口气，他们总算逃过一劫。 “你没事吧？” 杨怀瑾起身想看看封止的情况，却被封止伸手按回了椅背。 “坐好了，别动。” 杨怀瑾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袭击的场面特别混乱，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很快，前方枪声再次响起，敌人的第二波攻势来袭。 一场疯狂的追击战，纵使杨怀瑾在黑道多年也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危急时刻。 杨怀瑾拿出枪来，对封止喊道：“我来开车！” 他们需要一个辅助狙击手，杨怀瑾枪法不差，但他怀孕了，很显然这种时候封止更适合那个防御的位置。 战事危急来不及停车换人，杨怀瑾试图短暂地开启自动驾驶，在行车途中跟封止换过位置来。 封止斜了他一眼：“换你也没用，我们没枪。” 不是没枪，是没有重型武器，他们手里的轻武器在这种追袭的情况下只能自保，不能攻击。 封止的声音很沉，又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保护好你自己。” 侧面车窗全部都在弹雨与撞击中破碎，有风呼呼地往车里刮，这样的速度，风声很大，杨怀瑾几乎听不清封止说的是什么。 思绪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心中莫名一紧，大声道：“你怎么了？” 刹车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对方火力很猛，情急之下封止猛打方向盘，掉转了车头。 他们的队伍已经被冲散，跟着他们的车只剩下伊万所在的那一辆。 “没事，保护好你自己。” 封止还是那句话。 杨怀瑾被急转的冲势甩向车门，撞得肩膀生疼，他顾不得自己，探身看向封止左手边。 封止穿着深色的衣服，外套宽大，所以不注意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什么，杨怀瑾探手过去，不顾封止的阻拦扯开他的外套——封止左侧胸肋处赫然是一个血洞，血已经染红了他小半边身体。 “你中弹了！什么时候？” 车辆剧烈颠簸，杨怀瑾又被惯性甩回座椅，他盯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指，一瞬间什么都不能思考，只觉得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刚刚的危险时刻简直就是枪林弹雨，他连封止什么时候中弹都不清楚。 封止不是个沉静的人，越是情况危急他越是兴奋和嚣张，当他话少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反常。 “我没事。” 封止道。 没事……怎么会没事！ 可是杨怀瑾没再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再跟封止说话，封止还在开车，他不能让他分心。 杨怀瑾一手持枪戒备地盯着窗外，一手紧紧捂在自己开始隐隐作痛的小腹上。 他拼了命地让自己冷静，努力不去想封止身上的那个血洞。 他们在逃命，他肚子里有一个脆弱的小生命，他得端稳他的枪。 封止说他没事……应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车又行了一段，窗外枪声渐止，总算打掉了最后的追击者。 他们驶入一片林子，这是很好的隐藏地点，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隐蔽点，等待救援。 封止慢慢把车停下来，杨怀瑾立刻扑了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他想推开杨怀瑾，可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子弹穿透了肺叶，说话变得困难。 失血让封止的嘴唇变得苍白，杨怀瑾有些慌张地在他身上忙活着，放平座椅，解开他的衣服试图止血，他说：“别管我了……你先跟伊万他们躲起来。” 杨怀瑾没理他，手下动作没停：“能动吗？” “不能……”封止摇摇头，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苦笑了一下，语气中满是遗憾，“好像……不能娶你回家了啊……” 理智让封止想要推开杨怀瑾，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多看看眼前人，或许……今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杨怀瑾一直低着头试图为他止血，他看不到杨怀瑾的脸，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对方的脸，结果摸到一手湿凉。 “阿瑾……”他唤杨怀瑾，然后，连指缝都被浸湿了，杨怀瑾没抬头，眼泪却更汹涌地流淌下来。 “阿九……”杨怀瑾的声音颤抖。 阿瑾，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好像……不能娶你回家了啊…… 杨怀瑾的记忆力很好，十二年前的事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在船舷边分别时，那个叫“阿九”的男孩突然向他求婚，他们几天前才做了终生标记，给彼此系下一生的羁绊，那时候他们对未来充满期待。 而十二年后，那个男孩长成了个眉眼锋利的英俊男人，那男人脸色苍白，充满了遗憾与不舍地对他说“好像……不能娶你回家了啊……” 一瞬间，他们重叠在一起，过去与现实交织成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杨怀瑾心头。 他扑过去抱住封止，把脸埋在对方颈边，他忍着不想发出声音，可是泪水顺着封止的脖子滑下去，止也止不住。 封止摸索着，把手搭到杨怀瑾后颈，隔着衣领试图安抚对方，手心刚好覆盖在那片火焰文身之上，只是他的手因为失血，没有什么温度。 他说：“我不是阿九。 我快死了，都没能变回你的‘阿九’。” “你别哭……这挺好的，我死了……你就不会被信息素所困扰了。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别哭……”封止的声音很虚弱，“要是回到当年，我不会深标记你……标记应该是情感驱使下发生的，而不是……独占欲。 我……没能保护好你……” “你要……保护好自己……”他重复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这时，车门被人拉开。 “我们得快点走了——” 叫伊万的青年一身匪气，很年轻，有着一双绿色的极冷静的眸子。 他站在车门外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急救箱！”杨怀瑾抬手抹了把眼泪，焦急道。 伊万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转身去拿急救工具。 不过，他知道来不及了。 敌人很快会追来，而他们的队伍被冲散了，能战斗的力量只剩下他车上的三个人，他们没有时间抢救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伊万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两个士兵，他们把封止抬下车放平在地上，迅速做紧急止血处理。 很快，其中一个士兵抬起头，用俄语对伊万汇报情况。 伊万听得皱了一下眉，接着，收敛了表情回了一句什么。 士兵继续救人，伊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对杨怀瑾道：“来不急了，你必须马上跟我们走，马上！” 杨怀瑾跪在封止身旁，看也不看伊万：“不行，先救人！” “他伤势太重，不能移动，你必须放下你的感情，我接到的任务是优先保障你的安全。 这种情况你只有两个选择，放弃，或者陪他一起死。” 伊万有些焦急，用词也不客气，他不动声色绕到杨怀瑾身后——今天就是把杨怀瑾打晕，也要把他带走。 “把他留在这里，如果支援来得快，他还有一线生机——”伊万一边说着话，一边飞快出手。 然而，杨怀瑾比他更快，拔枪，转身，抬手，瞬息之间已将枪抵上了伊万的前额。 杨怀瑾单膝跪在地上，侧转着身体，他的枪刚刚就别在腰后，但谁都没想到他会把枪指向自己人。 “现在，听我的。” 杨怀瑾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却凶狠，“把他抬到车上去，我要带他去找医生。 马上！”。 第86章 突围 。 杨怀瑾说的是俄语，这让包括伊万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因为刚刚救治封止的时候那个士兵怕杨怀瑾听懂，特地用俄语跟伊万交流。 那士兵说：这个人快要不行了，失血太多，我们没有复杂的急救设备，他必须到医院才能得到救治。 伊万说：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尽快包扎，然后把他留在这里。 他们以为杨怀瑾听不懂，但杨怀瑾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当年，在知道方锐跑到俄罗斯去的时候，他就开始学习俄语了。 “不行，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伊万处变不惊。 “对，送死。” 杨怀瑾点头，他握抢的手极稳，声音里透着绝望，“带他走，死在路上，或者陪着他，死在这里。” “……” “照我说的做。” 杨怀瑾道，冰冷的枪口向前顶了一下，又道，“告诉我，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能用。” 伊万冷冷盯了杨怀瑾一会，没再说什么，吩咐另外两个士兵把封止小心抬到车上，自己则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讲给杨怀瑾。 他知道眼前的东方男人绝不简单，在恋人受伤的情况下仍然能警惕他的突袭，明明痛苦万分，满脸泪痕，却可以快速冷静下来，做出布置。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当伊万看到杨怀瑾的眼神时，他就明白自己无法阻止对方，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一个不顾生死孤注一掷的人。 看着走向悍马车的杨怀瑾，伊万笑了一下：“你和方挺像的。” 他说的是方锐。 杨怀瑾关车门的手顿了一下，没回头，道：“跟我哥说，谢谢他。 还有……我也爱他。” 方锐是个经常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但杨怀瑾很少这样表达感情，这话如果是当面说，方锐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惜杨怀瑾唯一一次说这话却是让别人替他转达。 杨怀瑾关上车门的同时，他身后的车门被拉开，伊万钻进车里，“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这种肉麻的话，还是等活着见到他，你自己去说吧！” 绿眸青年有些嫌弃地撇嘴，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杨怀瑾惊讶了一瞬，他看着伊万，神色有些复杂地发动了汽车：“你还有机会下车。” “我下车，你想让躺着的人给你当狙击手吗？”伊万指了指副驾驶上已经因失血陷入昏迷的封止。 “……”杨怀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伊万这种人既然已经决定，所有感激的话对他来说都是没必要的矫情，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并肩作战突出重围去。 过了一会儿，驾驶位传来杨怀瑾的声音：“孕夫面前不要吸烟。” 伊万愣了一下，恨恨咬牙，把刚刚点着的烟丢出窗外：“Shit！” ………… 这片山林很大，但路只有一条，想要冲出去就必须穿过双方交火区。 伊万此前一直用对讲跟其它小队联络着，正是因为这些人跟追击者绞缠着，才给他们留出了进林子躲避的时间。 而现在，杨怀瑾为了封止又重新冲回战场，相当于后方的努力白白浪费，伊万自然是不高兴的。 但是没办法，封止伤势太重了，如果不是杨怀瑾快速决断，今天这片林子或许就是封止的埋骨之处。 虽然冲出去也不一定有救，伊万想。 伊万是个极其强悍的狙击手，而且他是整个队伍的指挥官，即使目前分散作战他也可以通过对讲做最有利于战局的安排。 枪林弹雨之中，突围的过程极其惊险，但有了伊万的帮助，他们最终冲出了重围，方锐的车是不能要了，好在杨怀瑾和伊万都没受什么伤。 悍马车冲出密林，杨怀瑾尽可能地甩开身后追击的人，也尽可能地为封止争取时间。 伊万支着腿把自己卡在座椅之间，举枪对后面射击，枪枪稳准，把对杨怀瑾的不满都化作对敌人的毫不留情。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杨怀瑾确实是个不错的队友，杨怀瑾聪明，对局势看得很准，重要的是危机中比一般人更稳。 伊万绿色的眼眸藏在瞄准镜后，他扯出一抹笑容，那是强者对敌人的藐视和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啧，愿上帝保佑你。” 他说着，扣动扳机。 子弹直接穿透后车的玻璃，贯穿进驾驶者的胸膛。 这是最后一辆追击他们的车了。 “看来，你能拯救你的情人了。” 伊万道。 然而，伊万并没有等到杨怀瑾的回应，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车辆急停，惯性让伊万的后背狠狠地撞向杨怀瑾的座椅靠背。 察觉不对，伊万猛然回头。 此时他们的车刚好开上一个公路缓坡，此前视线不再被遮挡，露出了远处正朝他们逼近的十几辆车，不是刚刚追击他们的那种杂乱的车队，而是一个整齐的队伍。 “掉头！”伊万喊。 杨怀瑾却并未回应，随着对面车队越来越近，他吐出了一个名字：“莱恩·阿涅利。” 。 第87章 如果想救他就让我标记你 。 俄罗斯东部的公路空旷而广袤，即使是夏日也带着几分荒凉的意味。 杨怀瑾从悍马车里跳下来，孤身一人走向对面的车队。 这场景有些熟悉，半个多月前，莱恩独自一人阻在他的车队面前，他的人隐藏在车里各个端着武器蓄势待发。 莱恩说：我来跟你告个别。 而今天，在异国的土地上，他们的位置完全调换过来。 高大俊美的男人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步伐沉稳地向着杨怀瑾走来，他说：“诺亚，我终于找到你了。” 杨怀瑾在莱恩面前站定，冷冷陈述：“莱恩，你想杀我。” 他完全没想到莱恩会对他痛下杀手，火箭弹炸飞车辆时的火光似乎还停留在眼前。 “不是的，诺亚。” 莱恩否认，“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抱歉，今天我来晚了。 追杀你的那些人我会处理的。” 杨怀瑾完全没想到莱恩会否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莱恩占着绝对的优势，他没有必要说谎，那么……为什么？动手之后反悔了，想来博得他的好感？不，莱恩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 那么，或许这次袭击真的不是他安排的。 杨怀瑾没表露出什么情绪，封止还受着重伤，他没有时间跟莱恩周旋，哪怕有一线希望都得抓住。 “好，莱恩，我相信你。 那么放我走。” “不，诺亚，我这次是来带你走的。” 莱恩摇头，“我不想再放开你了，跟我回欧洲。 让我保护你。” 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让我保护你”是一种隐晦的求爱。 “……”杨怀瑾道，“我记得我明确地说过，我们不可能。” 莱恩轻轻笑了一声：“没关系，诺亚，我放弃了‘让你爱上我’。” 他上前一步，抓住杨怀瑾的手臂，眼中带着偏执，“你放心，我不会再逼迫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即使你不爱我……” 杨怀瑾狠狠甩开莱恩的手，指着他背后的车队，大声道：“莱恩，这就是你说的‘不威胁’吗？带着大队人马在这里围堵我？”杨怀瑾做出生气的样子，“好啊，如果你真的尊重我，那么现在就放我走，想说什么等我回到中国再来找我。” “……”莱恩似有所感，“诺亚，你为什么急着走？” Alpha的五感强大，莱恩走向杨怀瑾身后的悍马车，“你的车里还有谁？” 杨怀瑾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悍马车的车门打开，伊万从车里钻出来，高举双手笑眯眯道：“阿涅利先生，您是个强大的Alpha。” 他一直注视着杨怀瑾那边的动静，从只言片语间听出了杨怀瑾在努力掩藏封止的存在。 然而，阿涅利并未被干扰：“还有谁？”他一步步走向悍马车，看到放平的副驾驶位上，封止苍白的脸和染血的胸口。 杨怀瑾猛然冲到莱恩面前，挡在车门和莱恩之间。 “莱恩，求你让我走。” “他要死了。” 莱恩神情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怀瑾。 莱恩的这句话让杨怀瑾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当伊万不准备救封止的时候，他就知道封止恐怕真的要不行了，可是如今从莱恩口中说这个“死”字，还是震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杨怀瑾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莱恩，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我求求你，救救他！” 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莱恩想要他，甚至不在乎他的感情归属于谁，也要把他绑在身边，可他却说让莱恩救救他的Alpha。 莱恩冷冷地盯着杨怀瑾，对方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和无助，杨怀瑾说“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这正是他想要听的话。 他明明早已做好了准备，就算杨怀瑾爱着别人也没关系，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可是得到杨怀瑾的承诺时，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心中空洞又酸涩。 他说：“阿瑾，十三年前，是我先认识你的。 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你会不会是我的？” “……”杨怀瑾不知如何回应莱恩，只说，“求求你救他……” 莱恩的声音淡漠：“你是他的Omega，有你在身边他的信息素会比平常稳定。 封是强Alpha，没那么容易死。 何况，我的基地离这里很近。” “……”杨怀瑾知道，莱恩在等他的回复，“对不起，莱恩，我不能说好听的话骗你。” “……” “有的人，他的心很小，一生只能装下一段感情。” 莱恩心中震动，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我也是。” “阿瑾，我也是。” 莱恩伸出手卡住了杨怀瑾的脖子，“如果你想救他就让我标记你。 我知道你怀孕了，我会保护你生下孩子，但从此以后，你只能是我的！” 莱恩感觉到杨怀瑾颤抖了一下，接着，杨怀瑾伸出一只手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冰冷而颤抖的指尖碰到莱恩的手，却没有更多的犹豫，直到扯开领口。 杨怀瑾转过脸去，以毫无防备的臣服姿态露出自己的后颈。 他对莱恩说：“好。” 莱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掐得杨怀瑾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俯身，凑近杨怀瑾颈后，盯着那片火焰文身与陈年刀痕覆盖着的皮肤。 然后，他捏着杨怀瑾的脸颊，狠狠地吻在了对方唇上。 一触即分的吻，带着愤怒与不甘，莱恩在杨怀瑾的唇上尝到了尘土与苦涩的味道。 他推开杨怀瑾，转身走向自己的车队。 “走吧，我的基地有最好的医疗设备。” 。 第88章 幕后之手 莱恩的基地位于俄罗斯东部的R城，这个幅员辽阔但气候条件极端的国家，远离核心地区的东部城市难免有些萧条，政府的权力在这里有所缩减，一些黑道势力和外国势力便得以生根和发展。 莱恩的基地并没有隐匿起来，反而明目张胆地坐落于R城，明面上是正规的医药公司，而背后则是不法药品研究机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封止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救治。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封止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杨怀瑾坐在封止病床边，有些麻木地听着室内医疗器械低低的嗡鸣，他已经以这个姿态在这里坐了许久。 封止没事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想这样在他身边，尽管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许久，杨怀瑾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站起身来。 他该走了。 他背对着封止停住准备迈出的脚步，迟疑着想要回头，最终却只是沉默离开。 今天封止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莱恩就站在杨怀瑾身后，他冷着脸对杨怀瑾说：“他没事了，你也该信守你的承诺了。” 杨怀瑾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被莱恩这句话狠狠提起，整个人仿佛被拉回了那个拼命奔逃的下午，莱恩说“如果你想救他就让我标记你”。 好半天，他说：“好，晚上我去找你。” 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莱恩得到许诺，内心却更加愤怒，这并非他本意，他不明白他和杨怀瑾之间为什么总会演变成争执和不欢而散。 他只是看杨怀瑾今天折腾得过于疲惫，想要把他拉走去休息，却遭到了对方沉默而坚定的抗拒。 莱恩从不是有耐心的人，自己关心着的人心里却只想着另一个男人，这让他非常愤怒，关心的话也全变成了讽刺和威胁。 “记住你的承诺。” 莱恩面上寒霜一片，转身便走。 最近阿涅利家族内忧外患，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杨怀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被允许进入观察病房。 他想守着封止，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等封止醒过来吗？醒过来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告诉他“我为了救你，答应了让别人标记我”？还不如不要醒过来…… 杨怀瑾慢慢平静下来，想清楚了，便决定离开。 他得跟莱恩谈谈，既然莱恩肯出手救人，那么事情或许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他改变不了莱恩…… 至少，封止活下来了，不是吗？这是好结果。 他想着这些走向病房门口，没注意到门外一直站了个身影，他伸手去拧动门把手的时候，门外同时有力量和他一起拧动把手。 “诺亚，好久不见呢！” 爱丽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依然穿着美丽的长裙，年轻的女孩子连声音里都带着让人愉悦的青春气息，她很美，金发蓝眼，瓷娃娃一般。 只是，她此刻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虽然语气轻快带着笑意，杨怀瑾却感觉不到任何善意。 爱丽丝向前迈步，杨怀瑾只能退后。 病房门在爱丽丝身后重新合拢的那一刻，杨怀瑾听到这女孩子用轻快的语气笑着说：“你为什么还没死呢？” 杨怀瑾冷下脸来：“小姑娘，这可不是一句好玩笑。” 他不明白爱丽丝为什么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啊！我说错了吗？”爱丽丝用手捂住嘴，有些歉意地道，“抱歉诺亚，我的中文不太好。 我想说的是，你还活着真是太幸运了。” 杨怀瑾没什么表情，和爱丽丝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想去哪？”爱丽丝问。 杨怀瑾不答，冷冷看着面前容姿俏丽的女孩子。 爱丽丝慢慢绕着杨怀瑾踱步：“我猜，你是要去找莱恩。” “你找莱恩干什么呢？不情不愿地让他标记你，然后爬到更高的位置，掌握阿涅利家族的权势？”爱丽丝笑眯眯地讲话，却字字如刀，“那个叫陈奇的人说你十几年前就勾引他的属下，是个小婊子。 嗯……小婊子是什么意思啊？唉，中文真是太复杂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说出这种话，杨怀瑾倒是没觉得多么生气，只是觉得越发不能理解，他一直把对方当成小女孩，对爱丽丝的所作所为并不放在眼里。 即使爱丽丝三番五次找他麻烦，杨怀瑾也仍然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小女孩计较，爱丽丝把莱恩当哥哥还是当Alpha看待，都与他无关。 “爱丽丝，这里是病房，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就请尽快出去不要打扰病人。” 杨怀瑾摇头道，“至于我找莱恩做什么，我想也和你没有关系。 你若真是能改变些什么，应该是看好你的莱恩，而不是来找我。” 杨怀瑾不想计较，但也并不是好惹的人，他这句带着讽刺的话比任何争吵都有力，平静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爱丽丝妒火中烧。 爱丽丝冷下脸来，像个耍小脾气的小女孩，转身走向封止的病床：“哼，少自作多情，我是来看封的。 我听说他受了重伤，差点没命。” 爱丽丝在封止病床前停下脚步，又道：“诺亚，该躺在这里的是你，而不是封。” 这句话终于让杨怀瑾察觉哪里不对，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个小小石子，在他脑海中串联起许多事情。 他几步走到爱丽丝身边，把她从封止床边扯开，接着出手如电卡住了爱丽丝的脖子：“今天的事，是你动的手？” 爱丽丝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试图挣脱杨怀瑾的手，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她斜瞥了一眼墙角的监视器，微微扭转位置，躲在杨怀瑾身前，让监视器正好看不到她的脸。 然后，她脸上惊恐的表情一瞬间退去，冷笑道：“何须我动手呢？你们联合伊利亚想动阿涅利家在俄罗斯的势力，其实是变向在切割本地帮派的蛋糕，我只需要找人稍稍透露点消息，自然有人让你们去死。 诺亚，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勾引莱恩，我也不会密切注意你的动向……唔……” 杨怀瑾掐着爱丽丝纤细脖子的左手手指不自觉收紧，他恨恨咬牙，高抬起右手，最终却没扇下那一巴掌，在爱丽丝几乎要窒息的时候狠狠推开她，任她摔倒在地。 他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爱丽丝，但这种人还不值得他亲自杀人脏了自己的手。 杨怀瑾在黑道多年，跟别的黑道大佬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他从不亲手沾染血腥。 杨怀瑾大多数时候是个宽容的人，除非很恶劣的事撞到他手里，而能做出恶劣事情的人绝不会只做一两件，他只需要等待和推波助澜，他要的是恶人罪有应得，而不是杀人泄愤。 “为什么小小年纪会这般狠毒？”杨怀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女孩。 爱丽丝跪坐在地，大口喘息：“莱恩……是我的……”她扭头瞪向杨怀瑾，终于不用再做戏，监视器里已经清楚地录下了杨怀瑾对她动手的画面。 “咳咳咳，他是我的，我是他的Omega……咳，早就是了，莱恩和我才是一体的……”爱丽丝的神情有些疯狂，“咳咳，你有什么好？莱恩为了你在家族会议上跟老一派决裂，那些都是亲手扶植他上位的叔伯，就因为你他甚至要重整Alpha帝国号……他做了那么多牺牲，就为了你这个早就被人标记过的Omega？你不配得到他的喜欢……” 爱丽丝沉浸于自己的情感里，杨怀瑾却想到了另外的事，他盯着爱丽丝慢慢眯起眼睛：“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找莱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话，明明知道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你和封止并无仇怨，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你却把我拦在这……” 就在这时，病房房门被人大力打开，一个身影匆匆闪了进来，打断了杨怀瑾的话。 “诺亚，这里不太对！换岗后守卫明显减少了，刚刚大门口还有小范围争执，我怕是冲你来的，得躲一下！”伊万快速走向杨怀瑾，到了近前才看到伏在地上的爱丽丝，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第89章 XX 爱丽丝见有人来了瞬间变了脸色，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个Omega女孩倒是把自己的优势利用得相当极致。 伊万见状却不动容，反而拉开杨怀瑾把他挡在自己身后，防备地盯着跪坐在地的爱丽丝。 他才不管是谁动手，他的任务是保护杨怀瑾，此外一切全不关心。 伊万战斗经验丰富，杨怀瑾没对他的判断有丝毫怀疑。 他迅速走到窗口查看情况，发现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楼下一队人马正带着武器进入他们所在的这栋楼。 在莱恩的基地里，却能在不闹出大动静的情况下长驱直入，要么是做了十足准备且实力强悍，要么是有内应存在。 伊万查看封止的状况，发现重伤之人很难转移，便开始催促杨怀瑾尽快离开。 “已经来不及了。” 杨怀瑾道，“你有枪吗？” 伊万大步走向窗口，向外望了一眼，低声骂了句脏话，道：“没有，来的时候早就被搜走了。 不能在这等死，你先跟我走！” 杨怀瑾倒是还算冷静，但此时也知道他们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然后，他眸光瞥向门外，牵了牵唇角轻声道：“有枪。” 伊万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杨怀瑾指的是什么，点头道：“行，你等我！” 爱丽丝没明白两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只见伊万悄悄走到门口，轻轻扭动门把手，近乎无声地闪身钻了出去。 这是……要自己先跑？接着，便听到门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伊万以一敌二，迅速抢了门口两个守卫的枪， “你们疯了？”爱丽丝睁大了眼睛，“那是基地的守卫！” “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弱？”杨怀瑾密切注意着伊万那边的情况，也不看爱丽丝，“武器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最听话。” 说罢，他瞥了爱丽丝一眼，“你若是不信任我们，就出去，我不会管你。 否则，想活命就老实待着，这里是莱恩的基地，这帮人来意不明，你的处境或许比我们更危险。” 爱丽丝缩回角落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眼中神色闪了闪。 整栋楼的灯光就在这时熄灭，很快，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枪响穿破夜晚的静寂—— 远处，近处，混乱的打斗声和枪声。 莱恩留下的人手本应不难处理这样的问题，谁知今晚却节节败退，完全敌不过对方的攻击。 杨怀瑾见事情不对，扑过去把封止从床上拖下来，隐在用柜子和床临时堆起的掩体后面。 果然，对方的目标正是他们这间病房。 伊万躲在门后，举枪射击，但敌人火力强劲，破开病房门上的玻璃就是一顿无差别扫射，伊万被一颗流弹打中了手臂。 杨怀瑾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封止，病房里一片混乱，他耳畔是枪声和爱丽丝的惊叫，眼前是病房里破碎的物件与尘土，伊万受伤了，还挡在他们前面开枪与敌人缠斗，他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杨怀瑾的肚子开始疼起来，他分辨不出是真实的疼痛还是心理因素……他们已被逼至绝路。 枪声渐止，袭击者进来“打扫战场”。 伊万压抑着喘息，和杨怀瑾一起举着枪在暗处盯着走进来的人，接着，枪声又起—— 混乱的叫声，枪声，袭击者倒地的声音，士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室内的光线重新恢复，神情冷漠的高大男人踩着尸体和血迹走进了病房——莱恩·阿涅利。 杨怀瑾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下来，举着枪的手脱力般垂下，捂着腹部，面色疲惫，却更紧地抱住怀里人。 莱恩走近，冷冷地看着抱着封止的杨怀瑾，目光犹如实质。 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走向另一边，从角落里拖出爱丽丝，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爱丽丝惊魂未定，先是被毫不留情地拉扯，又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难以置信地看向莱恩。 高大的男人面上是一贯的阴沉和冷峻：“我最恨有人背叛我。” “不，我没有……是他们惹的仇家！莱恩……”爱丽丝急着辩解，她在说谎，可是眼中被爱人怀疑的痛苦却没有半分虚假。 她的辩解被打断，莱恩伸手卡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莱恩冷冷吐出一个词：“婊子。” 爱丽丝心中巨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莱恩掐住她喉咙的手很紧，她死死扳住莱恩一点点收紧的手指，试图获得更多的空气，眼中盛满悲哀和泪水。 莱恩，没有骂她别的，只是用陈述的语气吐出这个词，她知道她已经无法挽回。 爱丽丝很早就在针对杨怀瑾，当她发现杨怀瑾就是莱恩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那个Omega开始。 她曾经想要速战速决，毕竟失去一个“刚认识”的Omega并不会对莱恩有什么影响。 爱丽丝收买了莱恩的一个心腹手下，在餐厅下毒，没想到那件事被封止搅合，她收买的人也被莱恩当场枪决。 从此爱丽丝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借助他人的力量，比如偷偷接触封止，在船上给杨怀瑾下发情剂把他推到封止手里，又做起“好人”帮助他们离开。 他顾及莱恩，没敢轻举妄动，直到最近莱恩跟家族长老决裂，爱丽丝彻底着急了。 她不惜代价买通俄罗斯黑帮，在路上截杀杨怀瑾。 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她之所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病房，就是要把杨怀瑾拦在这里好方便自己雇佣的杀手找过来。 爱丽丝是依附于莱恩生存的Omega，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凭什么能撬动莱恩忠诚的属下，让这些人帮她办事？能交换的筹码，自然只有年轻美丽的Omega身体。 莱恩的那句“婊子”，代表着他已经弄清楚一切。 爱丽丝看着莱恩，眼中写满了悲伤，她艰难地说：“我不是……婊子……我是你的Omega，从……最开始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这话让在场的杨怀瑾和伊万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爱丽丝为什么说她是莱恩的Omega？杨怀瑾皱眉，他记得几个月前爱丽丝还一脸天真地对他说：我十六岁哦，再过两个月才十七岁……但是，“我是你的Omega”并不是一个能够随便说说的定义。 莱恩介绍爱丽丝是他的妹妹，但从爱丽丝的态度杨怀瑾隐约猜测过他们的关系，只是他一直以为是爱丽丝一厢情愿，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爱丽丝温热的眼泪从脸颊滑下来已然变凉，可那泪水流过莱恩的手，却“烫”到他一般让莱恩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脑中闪现许多画面，手指竟变得难以收紧…… 第90章 爱丽丝 爱丽丝的眼泪让莱恩有些恍惚，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爱丽丝的时候。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三岁？还是四岁？很漂亮，很可爱，很柔软……那年莱恩十七岁，他的家人告诉他：这是这批孩子里基因最优秀的，她是你的Omega。 他知道Omega的意义，但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是他未来的伴侣。 这就是他的家族，为了维系后代的优质基因，一直在秘密地进行着人口买卖，更是砸下巨资做基因方面的研究。 在阿涅利家族的大力支持下，对人体基因干预与改造的研究进展飞速，可以通过一系列医学手段干扰Omega的基因，使其臻于完美。 但是这种实验需要的资金巨大，制造一个Omega所需时间长，这种违法实验还不能大批量“生产”。 不过，阿涅利家族中的人已经可以“享受”实验成果了。 作为家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莱恩自然也拥有一个为他准备的Omega。 莱恩是个冷情的人，终生伴侣对于他来说和经常摆在家中的某个物件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还是在日积月累中，女孩子柔软的依赖之下，被捂软了一颗心。 在爱丽丝7岁的时候他才给她取了名字，叫爱丽丝，这是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 他想，女孩子还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比较好，他有足够的力量给她所有梦幻和美好，无论将来她会不会成为他的Omega，其实他一直都只是拿她当小妹妹看。 在爱丽丝十五岁的时候，他标记了她，在一次醉酒之后……那之前他刚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他们不算亲厚，但一同长大，也算是关系跟他最近的人了。 莱恩是个从不把感情表露在外的人，他表露的所有表情都是社交场上有目的地寒暄，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感情。 家族争权和背叛他是最终的赢家，但这让他变得更加沉默，他喝了很多烈酒，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曾经熟悉之人死去时的面容。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格外地孤独，迫切地需要从他人那里汲取温暖。 爱丽丝就在这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标记了她，让她真正成为了自己的Omega。 从此她是他美丽的小蝴蝶，是他的Omega，也是家人，是他的小妹妹。 莱恩前所未有地包容爱丽丝的任性，就算是知道她在背后挑拨自己的手下给杨怀瑾下毒，也只是处理了那个手下，轻飘飘便让那件事翻过去。 他只当这是小女孩不成熟的举动，敲打过爱丽丝，以后别再犯错便是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纵容让爱丽丝偏激至此。 ………… 爱丽丝的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淌，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眼里心中真正在乎的只有莱恩，她说：“莱恩，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诺亚带到你的面前……” 莱恩曾对杨怀瑾说他对Omega有“雷达”，其实这个“雷达”并不在莱恩身上，而是在爱丽丝身上。 被基因干扰的Omega有一项奇异的功能，他们比普通人更加敏锐，可以感知到自己身边的Omega。 在那场舞会上爱丽丝确实被杨怀瑾特别的气质吸引，但更重要的则来自于Omega信息素的吸引，她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杨怀瑾是个特别的Omega。 其实，就算没有那场舞会，莱恩也一样会重逢杨怀瑾，他们是合作伙伴，而这场合作是莱恩有意促成的。 阿涅利家族想要渗透进A城，青岩帮是最佳选择，杨怀瑾是这合作的意外之喜，当莱恩从资料上再次看到了那张在记忆里反复出现的脸孔时，他和杨怀瑾的“重逢”便是必然的。 但爱丽丝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太年轻，只知道拼尽全力去扑向自己喜欢的人，又独自成长在没有爱的世界里，她的感情就像抱着一团火，燃尽自己也灼伤别人。 爱丽丝说：“我是你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杀死我……” 莱恩盯着面前的女孩子，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推开她：“滚！” 莱恩转过头去，他无法对她痛下杀手，但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爱丽丝踉跄着站起身，她绝望地看着莱恩，又把目光转向房间内的其他人，目光扫到杨怀瑾的时候顿了顿。 “莱恩，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 下一刻，爱丽丝掀动裙摆，她的大腿上箍着一个枪套，里面有一把小小的手枪。 她快速而果决地拔枪出手枪，指向杨怀瑾的方向，扣动扳机—— “砰——” 第91章 一个结束 枪声响起，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Alpha五感强大，反应极其迅速，伊万的位置在门口的暗影里离爱丽丝最近，发现不对他第一个扑了过去，在最后一刻撞倒爱丽丝，让子弹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莱恩则想也没想扑向了杨怀瑾，那枚偏离了轨迹的子弹射进了他的肩膀。 爱丽丝迅速被闻声赶来的莱恩属下制住，当她看清自己那一枪究竟打到了谁的身上时，她睁大了眼睛，爆发出一声疯狂的大叫：“不——” 她疯了一样想要挣脱按住自己的人，想要扑向莱恩，然而Omega天生体格弱势，她的挣扎对于那两个莱恩的属下来说不值一提。 莱恩单膝半跪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竭力控制住表情不想露出痛苦的模样，他转头看向杨怀瑾，对方那张在自己心里驻留了许多年的脸上是震惊与焦急。 失血让他眼前有些模糊，他想，他喜欢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这样的，十几年前他见到的那个东方男孩，开朗又耀眼，站在人群里都是发着光的。 他没有伤病，没有痛苦，也不像现在这样瘦。 而再次见面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青岩帮“瑾爷”是个喜欢隐在幕后的“需要小心的人”，他还是经常笑，但那些笑容背后藏了许多东西，他的身体变得很差，爬山时候要休息几次才能爬到山顶…… 回欧洲的这些日子，莱恩查了许多当年的事情，终于明白了杨怀瑾为什么那么痛恨Alpha帝国号上的买卖。 他曾想让杨怀瑾站在自己身边，他愿意跟他共享阿涅利家族的一切荣耀和财富，但正是因为他的家族，那些他从小认为对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把杨怀瑾推到了他的对立面，他们是不同道路的人。 爱丽丝的疯狂挣扎和哭喊引起了莱恩的注意，他转头看向爱丽丝，摆摆手，让属下放开她。 爱丽丝扑过来，把有些眩晕的莱恩扑得歪坐在地上，不由分说地便把嘴唇凑到了莱恩的伤口处，她哭着吸那伤口的血，莱恩推不开她，有些恍惚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子弹……有毒。” 莱恩道。 怪不得他中枪却觉得眩晕，不只是失血的原因。 爱丽丝头也不抬地吸那些伤口中的血液，有些吐了出去，有些被她吞咽下去。 莱恩的属下去找医生了，但是医生太慢了，只有爱丽丝心里清楚她打出的那颗子弹是个多么恶毒的东西。 莱恩用力推开爱丽丝，这女孩唇上沾满了鲜红又刺眼的血迹，颊边是止不住的眼泪，她却牵起唇角努力露了个笑容，说：“莱恩，诺亚是你的太阳，我是围在你身边转的星星，你永远都看不到我。 可是，我爱你……” ………… 他们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医生很快赶来，把莱恩和爱丽丝推去抢救，封止和杨怀瑾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只是被更加严密地看守了起来。 杨怀瑾的小腹还在隐隐地疼，但已经有医生帮他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疼痛是因为这一天太过疲惫和紧张。 伊万从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他今天遇险时大杀四方，还企图把杨怀瑾敲晕了拖走，现在危机过去，在安静的病房里面对杨怀瑾，伊万却怎么都觉得别扭，仿佛此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Omega！不仅是Omega，还是个怀孕的Omega。 伊万十几岁就在军营，说实话他从没跟Omega共处一室过……呃，伊利亚老大不能算！ 伊万有些尴尬地递给杨怀瑾一条毯子，对方接过，温和地道了声谢。 此刻的杨怀瑾敛了白日里所有锋芒，窝在另一张病床上，离封止的病床很近，他侧躺在床上休息，视线却不时移向封止，这样的杨怀瑾和那个跟伊万针锋相对或并肩作战的人判若两人。 伊万递了毯子就赶紧回到不远处的沙发，这俩人虽说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病病歪歪的，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在这屋实在有点多余。 保镖不好当！ 突然，杨怀瑾转头看向窗外。 伊万也在同时从沙发上跃起，急步走到窗边，侧头去听。 静谧的夜里，有几声不太一样的鸟叫，声音非常弱，混在夜色里几乎和其它自然的声音融为一体，很难分辨。 “方锐。” 杨怀瑾道。 伊万惊讶回头：“你怎么知道？” 杨怀瑾在床上半撑起身体，带着几分无奈，轻轻笑了一下：“这暗号的形式还是小时候我教他的。” “……” 方锐确定了杨怀瑾他们的方向，很快带着人潜了进来。 方锐穿一身暗色迷彩战斗服，带着两个人先翻窗户进来。 他身上除了必要的防护战斗装备带得不多，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这种装备一是为了保证攀爬的灵活性，二则证明了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高大的身形带着股肃杀的味道，这样的方锐让杨怀瑾有些陌生。 方锐确定了杨怀瑾没事，松了一口气。 一反常态，并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转头按住耳麦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方锐的命令下达不久，窗外亮起了火光和爆炸声，莱恩的基地整个陷入混乱。 没人闯进他们这间病房打扰，因为门外的看守已经迅速被换成了方锐带来的人，他们所在的整栋楼都被保护了起来。 杨怀瑾走到窗口，他的眼中映出外面的夜色和火光，他知道这袭击很快就会停止，伊利亚亲自出手了，在绝对悬殊的武力差距之下，这样的战斗不会持续多久。 而国际黑道上的暗流汹涌，因为莱恩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阿涅利家族终究会被R重创，今晚之后，黑道上又要重新洗牌了。 他和封止今天犹如在死亡的悬崖边奔跑，而现在，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长<腿&老阿Y>I@整％理于1#月2{7日 第92章 一封来信 三个月后。 六区码头临海，夏末的傍晚城市总是会陷入一片柔和的金红里去，夕阳即将坠入地平线，天边的色彩和城市的灯火融在一起，白日的喧嚣像是也被夕阳包裹，随着它一起落幕。 六区码头的顶层公寓里，杨怀瑾从梦境中突然醒来。 他睁着眼，思绪却像是还在梦里，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撑起身体，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 自从怀孕后，他就总是嗜睡，但好在随着腹中胎儿渐渐成长，他不再有心因性疼痛，似乎感受到另一个生命在体内的真实存在，也让他的心踏实下来。 杨怀瑾手中攥着一封信，下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感觉非常惊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写信的方式传递信息？信封上端正的字迹写着“杨怀瑾收”，展开却是一封英文信，漂亮的花体字用老派的蘸水笔写成——莱恩·阿涅利。 杨怀瑾刚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学生时代，正站在讲台上演讲。 似乎是个礼堂一样的地方，台下坐了许多人，他专注于演讲，到了快要讲完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前排的一个青年。 那青年有一双极幽深的眸子，脸部线条略显冷硬，非常英俊。 刚刚演讲时，他就有发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杨怀瑾并不是个害怕他人目光的人，何况刚刚完成了一场重要的演讲，他正有些兴奋。 于是，他对着台下的青年笑了，带着愉快和一点点如释重负，而对方的表情变得愣怔又有些难以置信的惊讶。 之后，杨怀瑾便醒了。 这其实不是他的梦境，而是很遥远的记忆，他当时确实是有注意到莱恩，因为他的位置在最前排的侧方，一众位高权重的老头子里，这位年轻俊朗的青年显得格外突出。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对莱恩的好奇被淹没在演讲结束的喜悦中，模糊到再次相见时他都没能想起自己过去跟对方有过什么交集。 没想到，这样一个短暂的人生画面，会在十几年后，以梦境的形式重现。 莱恩在信里说了一些事，不过没有一件跟过去有关。 莱恩的态度总是那样，有些高高在上的，从不会主动表露心迹，写信也是一样。 信并不长，莱恩简要说了一些目前的局势，并表达了他把自己能掌控的势力全部撤出A城了，至于是否还有阿涅利家族的其他人为了利益留在A城，他不能保证。 阿涅利家族庞大，因为利益成员间有各种复杂的关系，莱恩其实算是年轻的革新一派，但有些事他很难撼动，R这次对阿涅利家族的全方位打击，在另一种意义上其实帮了莱恩。 不破不立，乱世才出枭雄，只要莱恩不再固守“整个家族的利益”，他就可以在这场危机中重整自己的势力，做许多之前做不了的事。 在信里，莱恩只提了一句关于爱丽丝的事，但杨怀瑾觉得只有那句最有温度。 莱恩写道：爱丽丝死了，我有时会怀念她。 杨怀瑾叹了口气，仰靠在沙发里。 窗外，白日已然落幕，夜晚还未喧嚣起来。 有脚步声传来，房间的灯被打开。 封止刚刚回来：“这么晚了，怎么没开灯？” 封止从俄罗斯回来后，伤还没好彻底便被邢天抓走去管赤联堂。 之前为了让他解决终身大事，给他放假太多，他到底是赤联堂名义上的二当家，实际上的掌权人，有些事即使受伤也躲不掉。 其实对于封止来说也不能算特别忙碌，毕竟一直以来赤联堂都是他在管，他把从前在俱乐部夜夜笙歌的时间拿来“陪老婆”，就够杨怀瑾烦的了。 封止一天没见杨怀瑾，见了人便笑眯眯地把刚刚睡醒的人重新扑倒在沙发上腻歪起来，杨怀瑾刚睡醒没什么力气，躲也躲不掉，推也推不开，只能任由封止抱住。 封止就喜欢他这种“我很无奈，但我拿你没什么办法”的模样，笑眯眯吻上杨怀瑾嘴唇的时候，便释放起了信息素。 杨怀瑾被吻得晕头转向，身体都起了反应才惊觉这是封止在释放信息素。 “你这人……怎么进门就发情？” “没有……”封止不承认，“可能是白天吸烟了……” “疯子，你当我傻？” 杨怀瑾怀着孕，封止当然不可能吸烟，当面背后都不可能。 封止笑了笑，道：“好吧，是我错了，谁让你太甜了……” “……”甜什么甜？他根本就不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其实……疯子配傻子，也不错啊……” “……” 杨怀瑾来不及细想，被吻得晕头转向，他从进入孕中期便越发对自己Alpha的信息素无力抵抗，而封止这人调情技能满点，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一张信纸从沙发上滑落，封止斜瞥了一眼那纸面上的字迹，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看到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谁写的，在心中默默给莱恩·阿涅利记上一笔。 第93章 新生 事后，杨怀瑾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两人刚见面就滚到了一起，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两人做了一次，窗外的暮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杨怀瑾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封止，坐起来：“你是故意的！” 封止单手撑着头，侧躺在沙发上，轻轻揉抚着杨怀瑾的腿，语带笑意：“都说了，是你太甜了。” 他凑到杨怀瑾颈边，似在嗅对方的味道。 的确，杨怀瑾的腺体坏了，是个没有味道的Omega，他只在“标记”杨怀瑾的那次“尝”到过那种醉人的兰花香气，但他们是信息素有着紧密联系的爱人，封止觉得他是可以感知对方信息素波动的，那感觉很奇妙，无法言说，但他能感知到杨怀瑾，对方什么时候平静，什么时候激动，什么时候是醉在情欲之中的……这不只依赖于嗅觉，契合的Alpha和Omega可以用身心感知到彼此。 “好好好，我承认吃醋还不行吗？”封止的唇贴着杨怀瑾的颈侧皮肤，轻轻地吻，声线低沉，“你都被别的Alpha追求了，还不允许我吃醋吗？总得让我找点安全感，比如说‘深入’去找……” 杨怀瑾最近对封止的流氓行径稍稍有了些免疫，忍着羞耻感和涌上脸颊的热度，躲开封止的亲密动作，评价道：“过分无聊！” “莱恩不会再追求我了。” 杨怀瑾摇了摇头，“有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室内只开了很暗的墙角壁灯，封止在暧昧的光线里盯着杨怀瑾，此时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汇聚成微弱的光映进窗口，杨怀瑾在更靠近窗边的位置，此刻整个人被映成了个剪影，窗外的微光描绘着他的脸部轮廓，嘴唇的转折，直挺的鼻梁，还有长睫毛…… 封止依然没能想起过去的事情，但他最近多了个盯着杨怀瑾看的爱好，他下意识觉得跟杨怀瑾在一起很安心。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身体和感知却一直帮他记着对方。 他想起五年前，杨怀瑾被他误认成俱乐部男孩的时候，对他说：我今年21岁，在A大念大三。 朋友都叫我“阿瑾”……那时的杨怀瑾眼底带着希冀的光，可惜那时封止没能读懂。 现在的杨怀瑾不会再那样讲话了，似乎那次之后他就放弃了过去的感情。 他依然是一个漂亮的男人，比五年前更让人着迷，但这一次，封止抓住了他。 不知道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杨怀瑾是什么模样？从那些压在档案袋里的旧照来看，学生时期的杨怀瑾符合封止对Omega的一切喜好——开朗，漂亮，自信且优秀，和现在内敛的模样全然不同。 人是会成长和改变的，杨怀瑾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人，封止却因为失忆停留在过去许多年而不自知。 杨怀瑾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头发，道：“莱恩在信里还说了一件事……” “嘘——”封止凑近过来，手掌抚上杨怀瑾的身体，大腿、腰侧、胸前，他说，“现在，不要提别人。” “……”耳垂被咬住，对方湿热的气息喷在颈侧，“烫”得杨怀瑾加快了心跳，他推开封止，找了个理由，“别……不行，还没吃晚饭。” 封止不依不饶：“先让我吃饱。” 说着，他低头去亲吻杨怀瑾的锁骨，接着，灵活的舌头又在杨怀瑾胸前舔吻。 然后，他俯下身去，当真“吃”起了某个部位…… 撩拨情欲这种事情，有时候需要直接一点让对方弃甲投降。 难耐的喘息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杨怀瑾一只手在身后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搭在封止光裸的肩膀上，情欲随着封止的动作在体内喧嚣，他不自觉收紧了手指，向后扬起头，颈部被拉长，喉咙间发出压抑不住的声音。 双腿被强硬地打开，封止的手指在杨怀瑾敏感的大腿内侧掐揉。 随着封止唇间的吸吮，杨怀瑾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河流的浮萍，身体的一切都任由那不可抵抗的流水掌控，时而被激流淹没，时而又被高高抛起。 “唔……” 封止用两根手指顶进了杨怀瑾的身体，激得他收紧了后穴，却也让身体更强烈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入侵。 杨怀瑾用搭在封止肩膀的那只手推拒对方，却最终放弃了抵抗，手指慢慢抚到封止颈后，缠进了对方半长的发丝里。 “唔……等，等等……”突然，杨怀瑾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伸手摸上自己的肚腹。 见杨怀瑾的反应有些激烈，封止也停了下来，他看向杨怀瑾，随后跟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隆起的腹部。 黑夜里光线微弱，但Alpha的五感强大，封止看到杨怀瑾的肚皮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动了……”杨怀瑾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他之前也感受过一点点微弱的胎动，但那时胎儿还太小，他不能确定那就是胎动。 但这一次，感觉格外强烈，那个在他腹中的小小生命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封止把脸贴到杨怀瑾的肚子上，许久，没见什么动静。 他摇头，无奈道：“好像又不动了。” 杨怀瑾轻哼一声：“大概在反对父亲们的床上运动。” 封止轻轻吻了一下杨怀瑾隆起的肚子，带着些虔诚的意味。 随后，坐起身来把杨怀瑾抱到自己腿上。 “反对无效！” 杨怀瑾把头搭在封止肩膀上，被他逗笑：“小心他生你的气。” 他的语气带着些轻快，这个打断了他们“好事”的小小胎动，让他觉得神奇又感动。 他曾经孕育过一个小小的生命，可是他还来不及感受到那小生命的任何回应，便失去了那个孩子。 尽管腹中的生命还非常弱小，但新生总是拥有巨大的力量，能冲破曾经的阴霾。 在封止的爱抚下，情欲很快又染上杨怀瑾的眉眼。 他跪坐在封止身上，任对方掌控自己的身体，他们不能做得太激烈，所以孕期里的每一次亲密都很长久。 身体被侵入，相连的地方像是有电流，随着那一次次进出的动作蔓延向全身，杨怀瑾难耐地大口喘息，封止却坏心地把拇指伸进对方口中逗弄那柔软的舌头，他捧着杨怀瑾滚烫的脸颊，眼中满是迷恋，下身一次次顶向那让杨怀瑾颤栗的地方，他想让他快乐，也想欺负他哭泣…… 迷蒙间，杨怀瑾抬手摸上封止的脸颊。 他在夜色中看着面前男人的轮廓，鼻梁高挺，面容俊美，与记忆里那个叫“阿九”的男孩相似又不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他不是非要找回他的“阿九”，他只是找不到重新爱上任何人的理由。 今天，关于莱恩的梦境让他惊醒，想起莱恩所说，如果当年再勇敢一些他去追求他，他们会在一起吗？ 恐怕还是不会。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爱上一个人很难，学生时期的杨怀瑾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少年人，后来在黑道的那些年他依然没有遇到过任何让自己心动的人。 只有那个叫“阿九”的男孩，那人曾经带着愧疚与渴望对他说“如果不想被送走，就让我标记你”，连重要的终生契约都是一句“威胁”，但是他点头说“好，你标记我”。 他爱封止吗？ 他不知道，或者说他不知道“爱”这个字该如何界定。 但他发现他会为封止流泪，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 第94章 隐瞒 最近封止在折腾他的房子，要把他那座金碧辉煌犹如凡尔赛宫的别墅彻底拆了重装，打造成低调有意境的中式风格。 “凡尔赛宫”前的草坪也全部推掉，重建一个有池塘、假山，名贵花木的中式庭院。 赤联堂这位曾经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近日的口头禅变成了：男人总是要娶老婆的啊！ 他“老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准备让青岩帮的瑾爷住到你赤联堂的老巢去吗？” 赤联堂在A城新区圈了半座山，把总堂设在那里，几位当家人也都把家安置在那里。 这座山明面上是顶级别墅区，实际上是赤联堂的核心所在。 柏宁曾笑称赤联堂这是圈了个山头安置老巢，杨怀瑾深有同感。 封止这才反应过来，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让杨怀瑾搬到他那确实也不太方便。 于是，又和杨怀瑾商量去哪里买一栋房子比较好？杨怀瑾没想到这劝阻的话适得其反，从单方面的折腾变成了要拉着他一起折腾，自然是不配合的。 最后，封止彻底无视杨怀瑾的意见：“算了，还是拆我的别墅重建吧！”封止挑衅一般，挑挑眉，“毕竟，你是要‘退休’的人。” 杨怀瑾哑口无言，毕竟“退休”是他自己说的，而且这事他念叨好几年了“退休”是一定要退的。 到时候跟青岩帮没了关系，自然住哪里都无所谓了。 这疯子现在拿捏他倒是拿捏得极准，他轻哼一声：“就算退休，我又为什么要住你家？” 封止笑起来：“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我现在是娶不到老婆，但万一今后娶到了呢？” 杨怀瑾扭过头去，拒绝跟封止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从未确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都有些心照不宣。 这世界上有些人的感情必须要用“情人”、“爱人”、“夫妻”这样的名词来定义，但有些人的感情并不需要，他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他们的感情一直维系着彼此。 封止从不催促杨怀瑾，杨怀瑾认为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就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唯有些固执的就是他不希望杨怀瑾把他当“阿九”来看，他们都没法回到过去，即使他想起一切，也只能用未来补偿他们曾经错失的那些年。 周青来找杨怀瑾的时候，这两位正凑在设计图前有商有量地研究池塘应该怎么挖呢！ 超大的图纸就钉在杨怀瑾家的某一面墙上，方便在家养胎的杨怀瑾没事看看做些修改，而他们瑾爷完全没了当初对封止拆房子时候的嫌弃，用心地关注起了封止这栋“娶老婆的房子”。 封止手臂上搭了件外套，明显是出门前又被杨怀瑾叫住，见周青来了便准备离开。 “瑾爷，封二当家。” 周青打过招呼便低下头，仿佛对自己的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然而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这两人的动作。 封止临走前抢了杨怀瑾的牛奶杯，又凑上前去舔掉了杨怀瑾唇角的一点点奶沫：“下属面前不适合喝牛奶。” 太可爱！不能让人看见！ 周青内心：我TM还是来得太早了！ “行了，鞋尖要被你盯出洞了。” 杨怀瑾拍了拍周青的肩膀，转身走向书房。 周青赶紧收敛心神，跟上杨怀瑾，目光扫到杨怀瑾逐渐隆起的腹部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杨怀瑾对自己的性别一贯是顺其自然的态度，不会对外说但也不否定。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周青一直拿杨怀瑾当自己的标准，认为瑾爷和他一样是不接受Alpha的。 怎么都没想到杨怀瑾会愿意孕育一个孩子，还和一个Alpha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 不过，这种态度才是瑾爷吧！他不支持，也不反对，感情来了便坦然接受，没有的时候也不会主动去寻找，他不依赖任何人，所以也不需要站什么立场自证。 可是，封止这人……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杨怀瑾问。 周青一滞，他本想汇报一些青岩帮近日的事情，没想到杨怀瑾上来就问那件事，看来他对跟封止有关的事还是非常在意的。 周青神色有些复杂，道：“那事……有了些眉目。” “讲。” 把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杨怀瑾说完，周青语气略带担忧地说：“瑾爷，虽然我宁愿得到的是错误的消息，但如果封止他确实有事瞒着您，您还是不得不……”他那个“防”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杨怀瑾挥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了，先去办事吧！”杨怀瑾道，“避着点赤联堂的人，把事情查清了再说。” “是！” 周青离开，杨怀瑾看向窗外，手搭上自己隆起的肚腹，他怀孕七个多月了，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这个“孕夫必备”动作。 前些日子莱恩的来信提到了一件事，莱恩是不会道歉的人，他给杨怀瑾提供了一个消息，以此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莱恩在信里写道：阿涅利家族贩卖Omega的链条上，在中国有一颗非常有用的棋子，这些年所有Omega的信息都是这个人提供的。 阿瑾，这是一个你认识的人。 他后来跟封止说起这件事，封止说他会去查，可是查了一个多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杨怀瑾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却在心中画下了疑问。 以封止的力量，想找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出来？ 除非不想找，或者有意瞒他。 为什么？ 第95章 实验楼 三天后。 周青开车带着杨怀瑾去了A城新区。 去之前，他问杨怀瑾：“要不要带一些人？” 杨怀瑾笑了笑：“打架的话，我在家打不好吗？干嘛要带着人出门打？” “……”周青见他语气轻松，不由得更加忧虑：“瑾爷，他骗你。” “嗯，我知道。” 杨怀瑾笑容淡了下来，语气平静。 周青沉默，他觉得自己似乎多言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座小楼，或许几十年前是某个工厂的办公楼，或者某个学校的废弃教学楼，现在破败得连旧日的痕迹都看不出了，院子里长满杂草，小楼虽然还算完好但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按理说在发展迅速的A城新区，这样的小楼早就应该被拆除了，谁知怎么地保留到了今天。 门口看似荒凉，却守卫森严。 周青去交涉，杨怀瑾就绕着这小楼外面的院墙慢慢地踱步，走了半圈又回来，发现周青这边还是没什么进展，而且似乎就要跟那油盐不进的守卫打起来了。 杨怀瑾看周青不爽的模样觉得有趣，走上前去，道：“去找封止，让他过来见我。” 那守卫身形高大，此时正在气头上，见来者是个大着肚子的男人，又想到周青那张漂亮的脸——两个Omega，跑这儿闹什么？心中更是起了轻视之意，刚要开口讽刺，就见那男人伸手摘了脸上的墨镜。 这守卫并非一般喽啰，是个封止手下得力的人，所以才被安排到这边管事。 周青他不认得，青岩帮的瑾爷这张脸他总是认得的。 他愣在原地，看看杨怀瑾，又看看他明显是怀了孕的肚子，顿时如五雷轰顶被霹在当场——杨怀瑾……是Omega！还怀孕了！原来传言自家老大搞到了青岩帮的瑾爷，是真的！封哥，你太牛B了！ ………… 封止收到一个语无伦次的电话，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飙了最快的车速，一刻不敢耽搁地过来了。 杨怀瑾早就被请进院子里喝茶，没封止的指示，守卫不敢把人带进楼里去，所幸这破败的小院还有一处被清了荒草的凉亭。 杨怀瑾坐到亭子下，再看院子里的破败模样，心中又有了另一番猜测。 这小楼和院子看似破败，却乱中有序，三四十年前的建筑荒了这么久，却没有几扇窗户是破碎的，院子里的路也完好，不像是真荒，倒像是用破败做了掩饰。 见封止走进院子，步伐从急到缓，杨怀瑾心里清楚封止这是在想对策，他并不想与封止过多周旋，所幸开门见山。 “为什么骗我？” 封止摇摇头，解释道：“阿瑾，我不是骗你，只是我对这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你知道除了给你带来坏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不知道杨怀瑾掌握了多少，故意把事情说得模糊，放软下声音，“让我查清楚再说。 你信我，好吗？” 杨怀瑾不为所动：“我昨天还问过你，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你说，还没有找到人。” “……我是找到人了，但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说过了，我得把弄清楚，有了十足把握再跟你说。” 封止的语气露出些烦躁，他皱眉看着杨怀瑾，“你怀着孕呢，就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再想这件事吗？十几年前的事了，多等几个月少等几个月又能怎么样？” 封止平日里不是个会为这种事辩解的人，今天说了这么多，还故意带了情绪，想用孩子的事逼迫杨怀瑾放弃，实际是自乱阵脚。 他自己说完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越是这样杨怀瑾岂不是越怀疑事情背后有问题？ 杨怀瑾没怀疑，封止这样只是让他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一个让他不愿意相信，连说都不想说出口的名字。 他把视线转开，看向院中随风摇摆的荒草，道：“是……方老师，对吗？” 封止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没法告诉杨怀瑾，当年害你的人正是你信任了多年，视如亲人般的那位师长。 那个在国际上享有盛誉，一直在为Omega平权奔走，终生致力于推动Omega生理医学研究的方兴平。 同时，他也是这世界上最黑暗的人口贩卖产业链中的一环，用他的学生、病人，用他在业界的人脉和资源，换取巨额的研究资金。 所以，方兴平二十年前就能在A大附近买下一栋楼做研究所，甚至这只是他众多研究所之一，还有许多科研项目明明是他出钱去推动的，为了不引人怀疑，他选择彻底隐在幕后。 方兴平正是用沾满了Omega鲜血的钱，做起了他拯救Omega的事业。 封止带杨怀瑾走进那栋楼里，跟外面的荒芜全然不同，内部整洁而有序。 就如杨怀瑾所怀疑的那样，这里并不是什么废旧的厂区，而是一个小型实验楼。 实验楼里只留下了几个封止安排看守这里的赤联堂守卫，所有的实验人员都已经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封止和杨怀瑾的脚步声。 杨怀瑾越观察越是心惊，这里的许多布置都让他觉得熟悉，实验室仪器的摆放方位，以及各种格局布置……方兴平位于A大附近的实验楼他每个月都会去上一两次，这里跟那边非常像，很显然着是方兴平的另一处实验基地。 杨怀瑾推开实验室大门的时候，方兴平正坐在椅子里，似乎早在等他。 “阿瑾，你来了。” 第96章 救渡 杨怀瑾身后的门合拢，他就站在那里，隔着不远的距离与方兴平对视。 他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莱恩信中的那句“这是一个你认识的人”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那就像一个提醒，提醒他或许忽略了什么…… 方兴平这些年一直是杨怀瑾的主治医师，可是如今他怀孕了，方兴平却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忙无法回A城，只能把他托付给自己信任的医生，这似乎有些过于巧合。 他不太愿意去深想，就把这事交给封止去查，可是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消息。 是没有消息？还是不敢告诉他？ 方兴平的情绪很稳定，似乎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 他对杨怀瑾招招手：“过来坐吧！你怀孕了，本来身体底子就差，尽量不要让自己累着。” 杨怀瑾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和方兴平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个有些杂乱的办公桌，就像每次他去复查之后，在方兴平的办公室与他聊天一样。 方兴平一如既往地唠叨，但也是发自内心地关心杨怀瑾。 “最近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是很希望能亲自观察你的健康状况，阿瑾，你能再次怀孕真的是一个奇迹。 可惜你那个Alpha不允许，大概是怕我对你不利。” 方兴平有些无奈地摇头，又露出些欣慰的神情看向杨怀瑾已经难以掩住的肚腹，“六个月了吧？小家伙已经到了快速成长期啊！” 杨怀瑾并未搭方兴平的话，他问：“老师，为什么？” 这句话让整个室内安静了下来。 方兴平深深叹息一声，看着这位自己最欣赏的学生，道：“阿瑾，每一个人都有他要做的事。 人的一生很长，有求不得的事，有后悔的事，但也有不后悔的事……” “老师求不得的事是什么？”杨怀瑾问。 方兴平看着他，声音沉稳而坚定：“阿瑾，我始终未变。” 杨怀瑾瞳孔缩了缩，他是方兴平的学生，是他曾经最关注的病人，同时他们也是志趣相投的忘年之友，杨怀瑾最是清楚方兴平“未变”的是什么。 方兴平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这句话方兴平说了不止一次，每次听到杨怀瑾的内心都会受到震动，这句话就像士兵跃向战场时的英勇誓言，也是他钦佩方兴平的原因。 这些年来，每当有人对方兴平的研究方向提出质疑，说他在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时，方兴平都会说“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然后日复一日地去践行自己的理念，用一个个扎实的实验成果打破那些质疑之声。 方兴平在科研领域硕果累累，他是Omega生理研究方向的泰斗级人物，是国内最有魄力的科研学者，也是领着大家走得最远的那个人。 就在几个月前，杨怀瑾还评价过方兴平的实验方向，是走了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对Omega腺体的研究在实验体稀少的情况下，想要推进何止需要几十年？现在想想，或许方兴平并不缺少实验体，甚至一直都没缺少过…… “阿瑾，一个人的一生能做的太有限了，能推动科学前进一小步，都是有意义的。 我罪孽深重，但我不为我的选择后悔……” 方兴平给杨怀瑾讲了一些事，讲一个空有理想的科研学者，把全部身家和热情都投入到了能为Omega谋福祉的科研事业上。 可是，这个领域不仅不受重视，还备受打压，他从二十几岁坚持挣扎到近五十岁，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不是努力就能拥有话语权的。 方兴平一辈子都在为Omega真正的自由做努力，他和一些跟他理念一致的人在一起，希望通过基因上的改变，让更多的Omega可以从根本上斩断和Alpha之间的束缚关系。 越是接近高层，就越是清楚，在Alpha掌握绝对权力的体系下，无论怎样用平等粉饰太平，本质上Omega仍然被当成生育工具。 这个世界的恶不只有阿涅利家族的Alpha游轮，还有各种各样的，和Alpha游轮相似的“项目”在暗中进行着。 年近五十的方兴平在万念俱灰之下，迈出了改变自己整个人生的一步，同时，也出卖了自己始终坚守的良知和底线。 他拿手里的Omega资源和阿涅利家族换得大量的资金，要把科研的主动权抓回自己手里。 他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真正为Omega谋福祉的医疗机构，研究中心，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各个研究项目和可持续资金之间打开通路。 从那时起，五年、十年……一直到二十年之后的今天，国内的相关领域研究在方兴平的推动下得到急速的发展。 方兴平跟阿涅利家族谈判，他提供给对方基因更优秀的Omega，但阿涅利家族要承诺不在中国境内大量“捕猎”Omega。 不大量“捕猎”，就会有更多Omega免受伤害，而他送出去的那些Omega因为基因的优质，就算不被视作“伴侣”，起码也是孩子的“母亲”，他们的人生改变了，但不会失去生命。 方兴平虽然心中有愧，但他坚信自己做得是对的，用少数人的牺牲换取整个Omega群体未来的光明，这是在为全体Omega谋福祉。 直到他把杨怀瑾亲手送出去…… “人都会做错事，我对不起你，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伤害，也愧对了太多无辜的Omega。” 方兴平说，“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能有神明，这样所有的罪恶都可以有一处地方，得以赎罪。” 杨怀瑾想起他有一次陪方兴平去爬山，半山的寺庙里供奉着一座地藏菩萨像，方兴平驻足在那尊佛像的介绍牌前站立许久，那介绍文中有一句话：地藏菩萨誓愿济度一切罪苦众生，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可是，菩萨能救度众生，人也能吗？ 人生有些事就像在荡着一条绳索滑过深涧，你面对着与自身等同的重力，处处是艰险，而善良是手中的那条救命的绳索，你必须牢牢抓住，一旦守不住，便要落入深渊。 杨怀瑾手心冰凉，眼中情绪复杂，他道：“老师，优质基因的Omega在您这里能够换得研究经费，你猜在阿涅利家族手里能换什么呢？ “能换来更多的游轮，每一艘都叫做‘Alpha帝国’。 上面满载着被抓过去的Omega，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成了被明码标价待出售的商品，生死不过是价签上的数字。 有了您的助力，阿涅利家族的买卖不再只是停留在底层的人口贩卖，当Omega真的能为那些Alpha买主生下基因优秀的后代时，阿涅利家族将变得更‘值得信赖’，拥有更多的客户。 您有没有想过，正是您亲手把阿涅利家族的人口买卖从一条普通的泥鳅，养成了黑市上的巨鳄？” “您的研究方向世界领先，从您的研究所走出了一批又一批同领域的科研人才。 可是，他们都跟您的理念是一致的吗？据我所知阿涅利家族一直在做基因干扰方面的研究，他们试图改变普通Omega的基因，甚至要大批量‘制造’这样的Omega。 我就见过一个被成功改造出的Omega女孩，而她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失败品’。” 杨怀瑾沉下声音，“老师，你说阿涅利的研究所里有多少研究人员是您的学生呢？” 方兴平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本性里有着学者的天真和怯懦，有些事情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愿去面对，或者说他害怕去面对。 方兴平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我……这些年在我名下的有三个研究机构，不在我名下的还有四个，还有三家医院……受益于我基金的研究项目有三十几个，每年有几十篇论文在重要期刊发表……我的学生在相关领域获奖无数，推动了我们国家在Omega生理医学领域前进了巨大的一步，有些甚至世界领先……” 方兴平说着说着便咳嗽了起来，他因为太过激动咳得停不下来，用手捂住嘴，很快，有鲜红的颜色从他指缝流出…… 杨怀瑾猛然站起身，他的动作太大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他看着方兴平，被对方指间的血色惊到，他想上前去看，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他神情冰冷地转过身，踢开面前挡路的椅子，大步走向门外。 方兴平说得都对，没有他Omega生理医学不会有那么大的进步，他的团队一次次交出骄人的成绩，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 他用自己在社会上的影响力筹建基金会，让那些研究机构得以良性生存，把筹集的钱全部投入研究。 他到各个大学去演讲，激励一批由一批年轻热血的科研人员投入这曾经被认为是不可能在夹缝中得以发展的领域，方兴平是真的在做影响深远未来可能改变人类的事情。 可是，这些簇拥着花团和掌声的路，是由鲜血铺就的。 第97章 从旧日到新生【大结局】 实验室的门并没有合拢，打开的缝隙里封止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杨怀瑾走到门前，门便被封止打开，杨怀瑾被揽进一个强有力的臂弯里。 封止搂着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把他带离实验室。 杨怀瑾的嘴唇有些颤抖，他说：“他……老师他在咳血……” 封止点头表示他知道这件事，他最初怀疑方兴平是对方来找他帮忙寻找杨怀瑾那一次，但方兴平做事很小心，他派人查下去但最终一无所获。 直到从游轮上归来，封止从杨怀瑾的大学时代查起，再次看到了方兴平的名字。 发现杨怀瑾失踪后回来，方兴平在他的档案上做了些手脚，尽可能地抹去了杨怀瑾在学校的痕迹，多年后再慢慢将那些档案恢复。 杨怀瑾毕业就进了黑道，他用不上曾经的学历资料自然也从未注意过这件事。 封止不明白为什么方兴平要帮杨怀瑾隐藏身份，而之后那些年他们亦师亦友的情谊又让封止暂时放下了怀疑，直到他更深入地查他和杨怀瑾当年的事情，查陈奇这个人，查阿涅利家族的人口买卖…… 封止之前就觉得方兴平的钱来得不简单，顺着这个这个思路查下去，其实在莱恩来信之前，他便已经在密切注意方兴平。 方兴平被“请”到封止面前的时候，他知道那把悬在自己头顶二十年的铡刀终于落下。 他对自己做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仍然希望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研究，直到他人生的最后时刻。 他没有停止他的研究，没有实验对象，就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很快身体便出了问题。 杨怀瑾很惊讶：“可是，老师是个Beta……” 封止摇头：“方兴平是Omega，他非常年轻的时候就摘除了自己的腺体。” 杨怀瑾的眼眶忽地一热，摘除了腺体的Omega能做什么实验？何况实验对象这么少，根本没法做比较和研究，方兴平不过是在一心求死罢了。 杨怀瑾回头，方兴平的那间实验室偶尔还能传来咳嗽的声音，只是因为距离远了变得难以分辨。 他和封止并行在光线晦暗的老旧实验楼里，他的手被封止攥在手心，他手指冰凉，温暖的热度从封止的手传递过来。 此时，日光已经西斜，光线从实验楼的入口处长长地照射进来，他们像是行走在时间的孔洞里，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从过去到未来，从旧日到新生…… 杨怀瑾感到疲惫，他的过往结束了，他的仇却无处可报。 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故事，爱憎没有明显的分界，他们绞缠在一起组成了人生，你用力挣扎，挥出拳头，却只是砸进了空气里。 ………… 两个月后，方兴平病故。 杨怀瑾和封止去参加他的葬礼，他们站在吊唁的人群里，并未表明身份。 那天来了很多很多人，葬礼庄严而肃穆。 方兴平没有什么家人，但他有许多学生和挚友从各地赶来，还有许多敬仰他的人，以及更多的受过方兴平帮助的人，他们带着真切的悲伤和遗憾送别这位长者。 这两个月间，杨怀瑾又去看过方兴平几次。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方兴平像个孩子一般跟杨怀瑾讲自己的研究成果，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有苦恼。 他夜以继日地工作，交代后事一般把他没做完的研究和关注的方向都一一记录整理，希望杨怀瑾帮他保留好，交给相关的实验室。 杨怀瑾答应下来，而方兴平的身体状况越发地差了。 最后一次见面时，方兴平说：“你不要再来了”。 杨怀瑾沉默许久，说：“好。” 他跟方兴平告别，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起身，鞠躬，然后离开。 方兴平也温和地与他告别，说：“走吧！” 杨怀瑾走出方兴平的实验室，封止依然站在门外等他。 他们并肩从长长的走廊深处往外走，然后，杨怀瑾突然拉住封止。 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向他涌来，他双手死死抓着封止的手臂，把头抵在对方肩膀。 许久后，杨怀瑾喃喃道：“我下次，就不来了。” 封止轻轻环抱住他，说：“嗯。” 吻了吻他的发顶。 两人的身影隐在走廊的暗影里，杨怀瑾眨了眨眼，有眼泪落到他和封止之间，沉进黑暗里，无声地消失不见。 那之后不久，方兴平便故去了。 他一生都充满了理想主义地信仰着科学，不惜代价推进科研的进步，他做了许多事，有正确的也有错的，光和暗都聚于他身上。 他曾坚信伟大的事业注定会有牺牲，但终究不能面对自己的良知。 杨怀瑾在葬礼的第二天和封止出海，把方兴平的骨灰洒进了海里，这是方兴平生前的遗愿。 杨怀瑾站在船舷边望向那轻轻涌动的海面，久久伫立，十几年间的过往在心头浮现，他说：“老师是掌灯人，也是刽子手。” 他转过身，封止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戴着墨镜，穿一身米色休闲装，高挑且修长。 这人执着于把自己打扮得风流俊美，今早还强迫杨怀瑾跟他穿情侣装，戴同款的墨镜和手表。 结果杨怀瑾忘了自己在怀孕，穿裤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现在的身形怎么可能跟封止穿情侣装？场面一度尴尬。 封止出了门还在笑，觉得这样的杨怀瑾真是太可爱了。 杨怀瑾揪住他说：“下次你穿孕期背带裤！” 封止点头笑：“是是是！” …… 杨怀瑾看着封止，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后总是站着封止。 封止仍然不记得过去，杨怀瑾也没有说过更多。 或许很多年后，他会把阿九和阿瑾的故事告诉封止，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 杨怀瑾对封止笑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要给小孩取什么名字？” 封止走过来，一手搭上船舷栏杆，一手揽住杨怀瑾的腰背把他圈进怀里：“难道不是应该先结婚吗？” “……”杨怀瑾愣了一下，接着把封止推离自己一些，他靠着船舷栏杆，神情放松，“你都没有追求过我，怎么结婚？” “好吧，那先给小孩取名字。” 封止点头，凑过去，把唇贴到杨怀瑾的唇上。 ………… 十二年前，也是在海上，还年少的他们在船舷边分别—— “你答应我成为我的伴侣了，一辈子都不要反悔！” “胡说！我只是答应了你可以追求我。” “你心里答应了，我听见了。” 时光盘旋而上，带着他们转了好大一圈，又似乎重回到过去的某个节点。 他们错过了很多年，他们经历过许多事，有的是共同面对，更多的路独自走过。 他们分开又重聚，但人生终究还是会继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