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替身后我被迫火葬场了 作者:散叁 文案: 【主攻文,文案受视角】 从合租那天起林让就自认为家中那个大块头便是他饲养的好狗……啊不,金丝雀。 萧杵泽’不仅持家,节省,脾气好,最关键的是是个很负责任的按摩-棒。且并不会干涉他旺盛外溢的感情。 是个十分nice的p友。本以为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会一直维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被正主撞个正着,看到了极为劲爆的出轨,本以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结果—— 回到家后,按摩-棒竟不见了。 林让并不在意,p友罢了,没了再找一个就是。 但在遍地飘0的时代,他居然找不到自己满意的1! 夜店小王子放下身段,决定和他前任p友复合。 却没想到—— 原本温柔体贴的萧杵泽,却揽着“情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你来干嘛?当初是你说的,只处身体,不处感情。” “那我在床上想什么,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林让看到那情人和自己相似的三分相貌时:“???” 他做了别人x年的替身。 现在才知道,对方的温柔从头到尾也不是对着他。 忠犬攻x单性恋受 【阅读指南】 火葬场,无原型,无逻辑。 he。 萧攻,林受。 两人最后的身心都是对方的。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杵泽,林让。 ┃ 配角:你猜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立意:身在暗处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心。   ☆、小姑奶奶   夏季浮躁湿闷,聒噪恼人。   原本平淡无奇的伤口,也趁机暗暗滋长变得肿涨通红。   萧杵泽手持棉棒与碘伏,皱眉与膝盖上的伤口作斗争,一时间两者僵持不下。   “要不直接倒吧?”他举起碘伏欲将其淋在伤口上。   “欸,打住。”林让刚过来便撞见眼前这一幕,萧杵泽正欲牺牲一瓶碘伏浇溉伤处,“怎么不等等我来帮你处理。”   “林大夫,”萧杵泽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对方,“我想着你还在忙。”   “就算忙也不能忘了咱萧队才是,断没有让你自己来的道理。”林让笑笑,俯身蹲在他面前把棉棒沾满药水后贴在他的膝上。   林医生长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儒雅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叫人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在他轻笑时,嘴角有一对小梨涡,总是噙着淡淡的温柔。   使人如沐春风。   “你这伤口有些日子了吧,最近天气大不多加护理就会像你这样发炎。”处理完伤口,林让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瓶消炎药,“每天两粒记得吃。”   萧杵泽点头收下就起身欲走:“嗯。”   “这么急,不多坐坐?”林让靠在柜子上,笑盈盈地看着他,“没发现我哪儿变不一样了吗?”   “戴眼镜了。”萧杵泽一顿,“近视?”   林让嘿嘿一乐,把眼镜取下来:“好看吗?平光的,装斯文。”   “哦,不错。”萧杵泽走到门口转过身,“其实你不带眼镜更好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好,再见。”林让冲着他离开的方向挥挥手。   ‘不戴眼镜更好看’那岂不是说我一直都很帅?那是不是......他也挺关注我的。   林让心想着,乐得脸微微发红,不料——   “对了,林大夫晚上有空吗?”萧杵泽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问道。   啊?晚上...是要约会么?林让眨了眨眼睛:“有。”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萧杵泽冲他点点头说:“谢谢,那到时候我找你。”   林让:“嗯。”我的春天要到了?   刚前脚踏出医院的大门,热浪便不约而至地袭来。   知了亦在不解风情的一通乱叫,搅扰着人们的心绪,在烦燥的边缘添油加醋,形成double烦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电话铃跟催命符似的,乐此不疲地循环播放。   好在的是,萧杵泽心情正正好。没有一丁点儿负面的情绪。   于是,没带防备的,他相当愉快地接起了电话。   “老萧,你咋还没个人影呢?搞快,搞快,我可都等急了,要你吃我大嘴巴子了哟!”对面嚷道,声音有些轻微的尖锐。   “快了,就拐几条街就成了,马上来。”萧杵泽笑着加快了脚步。   “嗯,注意安全哦。”语毕,结束了通话。   好的,注意安全。   萧杵泽迈着他那两米八的大长腿,开个疾跑外加闪现没一会儿就抵达目的地。   “嘿,哥!”   就在萧杵泽左看右看,刚为找不到目标开始犯愁而头疼时,却被猝不及防地被狠拍了一下。   魂儿顿时没了半条。   离原地飞升就差一步。   “嗯,你个小乖乖是要吓死我吗?”萧杵泽乐了,眼里荡出一丝笑意。   “考得是还不错吧?!还是想要读那个专业吗?我晚上找朋友帮你问问。伤口我也已经听你的处理好了,我今天请了一天假正好陪你......”   还不等人回答,萧杵泽就一股脑儿的一个劲的自己说自己的。像冒泡泡一样,一串儿一串儿,紧跟着。   太激动了。   “行行行...都听哥的,考的那是不错。说好了你今天得陪我。老萧你可要说话算数哦~顺便咱哥俩去搓一顿好的!”萧予一把搂住她哥的胳臂,咧嘴一笑。   少女弯着眉毛,笑意盈盈,桔梗也为之逊色   “说话算数。”妹妹这么一笑,萧杵泽的心软也软如汪春水。   “啊!好无聊啊!!!”消防大队的宿舍楼里传来一天惊天怒吼。   方致源呈大字躺在床上,目光涣散,嘴巴一张一合着。仿佛刚刚那一吼是回光返照的诈|尸。   怎么这人请假都不带吱声儿的,准不定是跑哪里快活去了。   见色忘友啊......   在小方同志猛男‘落泪’时,那位‘见色’也的确在潇洒着。   只是潇洒对象是他亲妹。   亲妹!   可恨呐,说好的兄弟,却留下自己一股人来做这苦逼的训练......苍天啊大地啊,人间还有爱了吗?!   “害......”   “害......”萧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怎么,吃你最爱的芭菲都不开心吗?”萧杵泽问道。   “也不是,就是...觉得不怎么舒服。”萧予说。   “哪儿不舒服?是冷的吃多了吗?”萧杵泽把随手揣着的保温杯往萧予跟前一递,“不然喝点儿热水呗。”   “不是这个,就是我觉得吧,和哥哥待的时间挺短的。好不容易见面就又要等好久才能再见着了。一想到这就不怎么开心。倒是哥你,没心没肺的,说不定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萧予撅了撅嘴把萧杵泽的手抵了回去。   “哪儿能呢?你记住,你哥哥我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着,萧杵泽扯了扯萧予的马尾。   除了爸爸妈妈,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   虽然心里挺感动的吧,但面子上还是得正经,严肃。   “是吗?”   “是。”   “哥,那你可得记住这句话,一辈子啊。”萧予笑了笑说道。   “好。”萧杵泽摸了摸后脑勺。   “老萧,毕竟今天为了你我都抛弃了我的爱!小一呢!”萧予故作一副假惺惺状,对着萧杵泽就是星星眼。   “看路,好好走。”萧杵泽拍下萧予的头,目视前方却眉目温柔。   “小林,还在值班啊?”张主任抱着他的宝贝儿茶盅,徐步走来。   “嗯,就这两天。”林让冲着张主任点了点头,顺带着再抿了口咖啡。   “你少喝点儿这玩意儿,对脑子不好。”张主任走过来拍了拍林让的肩,叹了口气儿道,“昨个儿夜里值班还清静吧?”   “哎,做了一夜仰卧起坐呢。”说起昨天夜里惨痛的遭遇,林让就忍不住扶额。27、28...34号床连着这几位病人,昨天晚上‘精力太旺盛了’,把医护人员都给整得合不拢眼。   “辛苦了,小林啊这几号床今天晚上怕是又要麻烦你喽。”张主任笑着晃了晃脑袋,抱着他的宝贝儿茶盅挺着他的大肚子往外走,“过几天你也好好睡一觉,别累着了,年轻人。”   “得嘞,主任慢走。”林让闷了一口咖啡,目送着张主任离开。   “嗯。”张主任摇晃着企鹅步,离开了。   望着张主任远去的背影,林让忍不住沉思,自己以后玩不能走老张的路也整个地中海吧?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肯定不会。   再怎么说至少现在发量还是杠杠的。   “叮咚”手机屏亮了。   林让垂眸漫不经心地往屏幕上一扫,却见来信人俩字——萧队,于是他玩味似的勾起了唇角,把咖啡放置在了边上。   欸,功夫不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对方的联系。   鱼儿现在学会了自己往枪口上撞,省事儿。   -林医生,请问在吗?   盯着这七个倒背如流的字,林让第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一点陌生,是前所未有的。   仔细想来他和萧杵泽认识也有一年半载了,除非必要的时候会来处理亦或清理伤口。   他们也并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就连这微信都是误打误撞才加上的。   准确来讲,除了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话,这还是第一次与他网上聊。   并且还是对方主动的。   林让轻呵一声,回道,“在的。”   本以为回复会有些慢,但不料想他刚放下手机的一刹,“叮咚”声再次响起了。   -林医生,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想请教个问题,要是你还忙着的话就不打搅你了。   忙?怎么会不忙?   当然忙了,还在值班呢。   林让快速地瞄了一眼前台护士站,再瞄了一眼几个‘仰卧起坐’忠实者的病房,瞧来现下无事发生,便三两步来到安全出口。   且从包里掏出一根华子。   -不忙,你说有什么事?   林让吐了口眼圈,半眯着眼。   -想找你问问你的母校收分是个什么状况。   -一本211,至少得有个600吧,今年的录取线我也不太清楚,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太麻烦你了,我大概心中有个数就行,谢谢啊。   -没事儿,萧队你太客气了。不过你问这个是....,不会你还跑去高考了吧?当我师弟也不错。【愉悦】   -没,我也是帮别人问问。   -哦,那跟你关系还真好。   -嗯,毕竟是我的人。   林让:“......”   一阵沉默,没有下文。   萧杵泽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并不觉着自己哪儿发的有问题啊。   怎么就不说话了,想必是林大夫工作过于忙碌吧。   -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了。晚安。   编辑完这条消息,萧杵泽就把手机关机。他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躺下。   萧予早已睡去,而萧杵泽还是不禁为妹妹的成绩紧张了一把,虽说萧予一直都让他挺放心的,不存在什么让他担忧这种问题。   但...高考咱还是得紧张一下,算给个面子。   罢了,明天在想吧。萧杵泽翻了个身,睡去了。   对面还一脸漠然不明所以的林让,在愣了三分钟后收到‘谢谢,晚安’的字样。   这让林让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原来是位‘好人’并且被颁发了好人卡的既视感。   -嗯,晚安。   -记得涂碘伏。   发完消息,林让很是郁闷粗鲁地把烟台踩在地上,有些懊恼——萧杵泽有对象了?   居然有了!他怎么不知道?!   早上说的有事儿麻烦他居然还是为了别人?!   还小姑奶奶呢?!   怎么回事儿呃.....   不会他刚瞄准的目标已有主了吧?   就算有主,他也要抢过来。林让暗暗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仰卧起坐”是指刚躺下就被护士呼叫处理病人。等再躺下,又被呼叫,如此反复。 好惨哦小林林,作者从天边撒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被白菜拐走   林让此时此刻就很无语,胸口发闷。这是几天下来没有比这更“震惊”的事。   羊肉还没吃到嘴,怎么就飞了?   飞得还挺快的,难搞。   在脑子里充斥着难以置信中,林让将再度过了难熬的一夜,等待他的还是一夜的‘仰卧起坐’。   忙忽的身影最后终是融在了茫茫夜色里。   反之,萧杵泽则是一夜好眠,一觉就大天亮了。就是让他挺意外的是,萧予居然早起给他做早餐。   还煮的是粥呢,没想到这小妮子长大了不少啊。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知道心疼哥哥。   “哥,你又要走了吗?”萧予端着盛粥的碗,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萧杵泽点点头。   “嗯,是得走了。”萧杵泽边说边理了理衣领。将其摆正。   “哎......”萧予轻轻叹了口气,并把盛着粥的碗往她哥怀里一塞,“工作归工作,早饭还是得吃的。你知道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萧予表情相当正经,叫人不容拒绝。   举起粥萧杵泽连忙应下,放软声音循循称‘是、是、是’。   既然妹妹都发话了,那还能怎么样。做哥哥的当然是选择一口干。   因为萧杵泽还是会觉得他对不起萧予,欠她的太多,要弥补的也太多。   怕是还不够。   只得一点攒一点的满足她。   萧杵泽两三口就把粥给咽下去了,匆忙地给萧予喊了句‘再见!’便消失不见踪迹了。   “这么赶急着走,怕不会是真栽在哪家闺女手上了?不会吧......”萧予站在阳台上,冲着她哥远去的方向喃喃道。   不会...真被哪家白菜拐跑了吧?   “我去!兄弟您还知道要回来啊?!我太难了,我TM想死你了啊!!”宿舍房门刚一拧开,方致源连滚带跳地朝萧杵泽俯冲而去。   ‘Duang!!!’的一声,方致源就蹦到萧杵泽身上给黏糊起了。   还不等萧杵泽开口,方致源便已经劈头盖脸地倾诉了一通。   类似什么‘你走后我有多么多么多么寂寞、多么无趣、人生多么阴暗.......’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你不在之后老鲁对我们的训练简直是惨不忍睹!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下去,自己动。”萧杵泽冷冰冰地看着身上多处来的‘大挂件’,啧,整理好的衣服又乱了。   “行行行,知道了。你别凶我。”方致源一脸的恋恋不舍,嘟囔着嘴,“下次不粘糊你了,我还不稀罕呢。”   “还有下次?谁稀罕你的稀罕啊。”萧杵泽一脸冷漠,边说还边走了出去,“走,下去。要整队了。”   “害...阿巴阿巴巴......”方致源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   该死的晨练啊。   萧杵泽到楼下时,队友们也紧跟着一个个来齐了。   “萧队早。”队友们叫道。   “早。”萧杵泽点了点头,“热身小跑20圈,疾走1圈,军姿半小时。”   “是!”队员们喊道。   早晨还是顶美好的,没有知了闹心的呐喊,有的只是鸟儿婉转悠扬的啼鸣。   “小萧,早啊。”就在萧杵泽监督得认真时,老鲁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这洪亮的金嗓子吓他一跳。   “早,鲁队。”萧杵泽颔首道。   “跟我来一下,我找你”,老鲁背着手,笑眯眯地走在前面带路。   老鲁原名鲁国安,别看老鲁名字虽然古早了点儿,但人可是消防大队队长,立功无数。   老鲁坐在他的转转椅上,让萧杵泽把门给关好了。   “来,小萧你来我对面坐着。”老鲁把他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眯得只剩下个缝,“快坐好,不用太紧张,咱就随和点儿。”   “嗯,您说。”萧杵泽端正地坐下来,对着老鲁。   “看孩子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老鲁打趣着挥了下挥手。   “好。”萧杵泽再颔首。   “小萧啊,哥就问一下,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你有女朋友吗?”老鲁一脸正经地询问,过了俩三秒发现可能表情不太对,又连忙补充道,“这只是哥对你私下的关心啊,就上级对下级的体贴,长辈对小辈的照顾,你可别多心啊。”   “嗯。”萧杵泽答道。   “不是,孩子你倒是说有还是没有啊?!”老鲁虽然表情还是很和善,但语气不免还是有些急了。   “没有。”萧杵泽斩钉截铁道,本来他想说‘没’可细想觉得不太好,别人十句你一句,多不好意思。   不算好,但还是得给个面子。   毕竟是长辈,是上司,也算是个能够嘘寒问暖的大哥。   “没啊,没啊...”老鲁一边小声念叨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像四月的花朵,招展婀娜。   “那行,你先回吧。”老鲁现在乐滋滋的冒泡泡。   “嗯,好。”萧杵泽说。   就在转开扶手的瞬间,老鲁又叨了句,“这是咱哥俩的小秘密哈,歪说。”   “好,不说。”萧杵泽心里笑了笑,老鲁有时候吧还真挺可爱。   就只是有时候。   “萧啊,你差不多就成了。这样对待兄弟你还是人吗?”方致源站着军姿,嘴上也不歇息。   我不是,你是?   “萧啊,趁着老鲁不在少站一会儿呗。”方致源努了努嘴,大家搁一块儿站着就他话最多,BB来BB去。   做,梦。   “方致源出列,俯卧撑五十个。”萧杵泽淡淡的说,一个眼神都不给对方。   “啊?”小方同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差了。   “加十个。”萧杵泽无情道。   “是!”小方回过神,猛喊道。   “张磊帮我给他数着,一个都别少了,六十个整,少一个都不行。”萧杵泽说。   “是。”张磊回道。   在结束了每天早晨日复一日的晨练后,小方同志指着萧杵泽就是一句“你没有心!”   “嗯,没有。”萧杵泽面无表情道。   “你!你!你!”小方同志现在很‘愤怒’,脸都给憋红了,说一句话都带喘的。   “嗯,我。”萧杵泽说。   “大帅哥你,萧队快来扶我一把。”方致源叹息着歪了歪脑袋。   “加油,你能行。”萧杵泽朝着方致源就是微微一笑。甚至差点儿竖起大拇指。   嘴上虽然说着加油吧不去管,但实际上还是去帮了。   刀嘴子,豆渣心呐,自己多善良啊。萧杵泽如是想。   “啊……哥们,我不会再爱了。”小方同志瘫倒在床铺上,宛如一条失去理想的咸鱼。   “你…你好狠的心呐!”语毕,方致源垂下了脑袋,装死。   “你看咱院里的花好看吧,别人是修长而典雅,你呢,你是个屁,是颓靡而萎缩。”萧杵泽站在小方同志的床边,“你下次晨练要再那么多废话,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小方同志仍然是一动不动。   “我叫老鲁亲自给你开小灶,下次一定。”萧杵泽说。   “不,不是。你今儿是踩狗屎运了?话居然这么多,难得啊!”方致源一跟头蹿起来,气呼呼的。   萧杵泽瞄了小方一眼,真是谢谢您嘞。   “废源。”萧杵泽轻声说。   “你废,你才废!有了妹妹就忘了兄弟,老萧你可真有你的,真行。”小方一时间感慨万千。   -哥最近就不会来了,你自己也得注意安全。有啥事都记得给哥说。   萧杵泽靠在门框边也不再理会身后发癫的废源,忽然就突发奇想就给萧予发了这么条短信。   就挺突然的。   太久没见了,突然再这么磨合接触,实在不大习惯。   他一个人惯了。   就算是亲妹,也得慢慢适应。太主动的性格不适合他也不属于他,像秋后的余辉暖不化初春的绒霜。   良久,只见对方回复了三字。   -好,老萧。   “喂?爸爸干嘛啊,人家现在在逛街呢?”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不是让你爸我给你打听小萧嘛,爸帮你问道了。”   “怎么样,怎么样!?”   “你就自己抓紧机会吧,小萧现在还没女朋友呢。”   “嘻嘻,好的。谢谢爸。今儿你们下班我得来一趟!”   “嗯,好。”   结束通话,老鲁轻快地哼起了歌,还扭着秧歌儿看向窗外,太阳在天上高高挂起,把大地照得暖乎乎,红透透的。   要是再来一口五粮液就更好了,老鲁那五音不全的调调哼唱得更加卖力了,脸上的肉也是一抖一抖的,好不‘滑稽’。   “滴滴…滴滴…”安静的卧房里传来尖锐刺耳的闹铃声,声声烦心。   扰人清梦。   林让的好觉因此也被搅得个西八碎,真是太操蛋了!   “喂?”林让连眼看都没看谁来的电,反手便迷迷糊糊地接通了,语气还带着些许的困倦疲惫和不耐烦。   “小让吗?是妈妈。”对面传来一道温和平转的女声,“是才起床?”   “嗯 。”林让虚了虚朦胧的眼,不想说话。   “你这孩子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来我们公司上班你非不听,偏偏要跑去当什么医生,我拦都拦不住你!看吧累不,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一直听妈妈的话不就好了?”女人的话语间带着丝丝埋怨和急切。   “哦…”林让说。讲真的他现在头特别大,在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的基础上,还来了个大脑‘马杀鸡’。   烦啊,现在就是相当的烦躁,密密麻麻的都给全身缝满了。   “你在听没?我给你说你听好了,今天晚上公司有个饭局,你必须来。我不管你有事没事,有事就给我请个假,扣的钱咋也又不是缺。七点准时到世纪酒店啊。”女人像是怕林让听不懂一样,再次强调,“七点准时啊,世纪酒店。”   “好。”再见您嘞,说完林让就摁断了来电,把头埋在被窝里。   真烦啊……什么妈妈爸爸的,有够讨厌。   “讨厌就讨厌呗。”萧杵泽淡淡的说道。   “你……!”小方同志紧捂着胸口,一副难以置信有被伤害状,“害不装了,讲真咋又是我们队去啊?”   “这不摆明着是欺负人啊!”小方喊到,“老萧!”   “你叫爷爷都没用”,萧杵泽拍了拍小方脑袋,“命令就是命令,不许违抗。”   我们是当兵的,是军人,为人民服务!   “看。”萧杵泽示意让小方看看他们消防大队楼顶上立着的字。   对党忠诚,纪律严明,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十六个鲜艳而火红的大字,庄严而神圣。   “报告,萧队,对面说快不行了,让咱快点出发!”张磊冲过来喊到。 作者有话要说:  啊,谢谢大家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3<。 吃着桃片的作者笑嘻嘻地朝你扔来这句话。   ☆、靓仔   “二中队集合!准备出发”,萧杵泽把小方同志往车那儿一推,“速度!”   “是!”队员们喊道并已最快的速度换号作战衣,冲到车上。   小方也已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待一切准备就绪,出发。   “你说那小猫从树上摔下来,该咋整?那树那么高一个。”王亮边说着边用手笔画着。   “主人铁定得伤心死。”张磊补充道,“多可爱的小狸花啊。”   “不过就是一只猫嘛,害,多费力气。”李四在一旁抱怨道,一幅很不服气且不理解的样子。   车还是照样的开,只不过听到这句话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就很无语,不知道说啥。   “什么猫不猫的,人家那是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小方皱起眉头,难得严肃的说,“那也是别人的家人,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李四还想辩驳什么,却被萧杵泽给打断了,“好了,快到了,大家准备一下。”   “报告,萧队。人民北支路四段到了。”开车的张扬说。   虽然名字取的是人民路,但实则这条路冷清的很。就算是逢年过节的这里也难得遇上几个人。   这里也算是这待开发路段的悲切,要是平时碰上个什么事,都没人来帮。   “准备下车。”萧杵泽说。   “收到。”队员们喊道。   在人民北支路四段有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而那只倒霉的小猫现在正困在这颗树上“喵喵”直叫。不知道小猫是性子太过跳脱因为好奇才跑上去的,还是只是单纯调皮想去掏鸟窝。   结果上去了,就下不来了。主人在下面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猫也在上面急呦呦的叫唤。   在主人自行打算解救2小时后,仍然没有成功。实在是不得已,才拨打119向消防官兵进行求助。   在槐树的剪影里,站了个眼泪汪汪的姑娘,在余光里便瞧见了消防员们火红的身影,于是她疾跑而来。   “战士们,拜托了。我家乖乖已经在上面呆半天了,我好害怕啊。求求你们救救她。”小姑娘痛哭流涕,鼻涕都糊一脸了,但还不忘给各位队员们鞠上一躬。   “姑娘,你家猫叫什么?”萧杵泽连忙把姑娘给扶起来,“废源,快把这姑娘扶到边儿去。”   “呜呜呜...呜呜,乖乖叫靓仔,靓仔,呜呜,拜托了。”姑娘借着衣袖抹掉了鼻涕,抽哒哒的。   小方同志不知道从哪里顺了包纸巾,一面塞到妹子手里,一面又把她带到边儿上去坐着。不能碍着......不,是误伤到民众。   猫咪靓仔现在正位处于这棵槐树的树端的巅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球蹲在一枝树杈上,焦急地往地上瞟,小爪子也按耐不住的往前伸一伸的,像是在寻找一个落脚点。   现在似乎没见着那妹子,靓仔更慌了,叫得也更加急促了。   伴着蝉鸣一唱一和的猫叫,像考试即将结束的闹铃,让人心慌又焦躁。   萧杵泽带领着队员们围着树转了一圈儿,在确定好该在那个位置搭□□后,张亮先把车开到树下停好,再把□□给伸了上去,为队友们上做好了准备和工作。   “欸,这猫应该不抓人吧?”张磊问。   “屁呐,怎么可能不抓人呐?!那是畜牲,有兽性的。”李四皱着眉头一本正经道。   就在这两人展开激烈的辩论之时,萧杵泽早已默不作声地爬到树上去了,现在正在和这只靓仔‘深情’对视。   “靓仔?”萧杵泽憋了一声。   “喵。”靓仔喵道。   这组对话,像极了别人问一个“你好?”,你回到个“好”一样。   害,可真笨。萧杵泽盯着这只靓仔无声吐槽道。   “害,真笨。”林让倒在床上,嘴里叼着根吸管含含糊糊的自说自话。   眼睛却是盯着手机屏幕一转不转的,就差直接陷进去了。   在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翻阅了昨天的聊天记录以后,林让现在就还是特纳闷还有点儿后悔,只是后悔的成分太少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居然有人了,有主了.......到底是谁下手比他还快?   啧,不管,反正他早晚都一定会抢过来的。   只是时间问题。   他想,也许...下次聊天说话可以再热情点儿?主动儿?尝试着下次问问那人是谁?   -阿林,是今晚吗?还在那家哇!【爱心】   注视着这突然弹出的消息,林让硬是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哦,这是他今晚约的人。   只是现在心情不太美妙,他不太想回,只是敷衍道,“嗯”。   随即,他便把手机往床上稀里糊涂一扔,滚去冲澡。   真麻烦......   温热的水流在林让身体上肆意蔓延,遍布着他身体每一寸肌肤。水流顺着他身体肌肉的纹理交错着、流淌着,雾气氤氲缱绻在身侧。   (不要锁,并不是晋江不可描述的动作。)   而林让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在水流的柔抚中放松下来,在这温和的冲击下,林让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靡丽的霞红。   须臾,原本顺着水流游走的手,停在了后肩胛骨上。那里有一道淡红的疤痕,只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显得不大明显罢了。   但却是他心底深出最深的烙印,岁月漫漫也难将其洗礼。   洗得呼吸都带着厚重的雾感后,林让才踱步出去,躺倒在床边。把浴巾盖在脸上,深呼了几口气儿。   刚才洗澡不经意间便沉溺于过往之中,那种晕眩、下坠的感觉一直在他脑海里不停旋转旋转再旋转,一尘不变的循环播放。   心里宛如覆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阵细密的疼。   他脑袋都快给搞炸了,想吐却吐不出来。   真是操蛋啊.......   “诶哟,我去!靓仔可真猛啊!”小方同志拍着手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萧杵泽,眼睛都快给怼在人脸上了。   除了某方这个拍手称快的队员,都还挺焦急地围着‘其实本人并不急’的人。   好家伙,靓仔用它那‘可爱’的小爪子为他们萧队的俊脸上,添了几条‘爱的痕迹’。   爪印呈伞形分散,每条爪印上都还带着一星两点的血珠。   光是看着就叫人脸疼了,可人家萧队偏偏‘没感情’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谢谢谢谢!!!”姑娘抱着猫连给萧杵泽鞠了几次躬,“抱歉,是我没看好靓仔才会让她挠你的,太不好意思了,我会负责的。”   姑娘说的很认真,神色不似刚才般难以控制了。但眼角仍是红红的,像个小白兔。   “没关系,这是我们职责之内的分类事。”萧杵泽摆了摆手,示意姑娘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记得把靓仔看好。”萧杵泽侧身招呼着队友们,离开了。   在蝉鸣声声中,姑娘抱着靓仔,看着她心目中的‘英雄’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伤口四周有些许的发红,血倒是不留了,已经结成了暗褐色的痂。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肾上腺素飙升完之后,挨个儿显现出了,像被一窝蜂子给蛰肿了一样刺激。   在萧杵泽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只是氛围有点凝重。   “你们先回去,帮我给老鲁说一声。”萧杵泽停下脚步,“我去打个狂犬育苗。”   “好嘞萧队。”张磊率先做出回答。   “再见您嘞,慢走不送”,小方躲在王亮后面,嬉皮笑脸的,“破相了吧。”   作为调节氛围第一人,小方同志在这种凝重的时刻,还真是“物尽其用”。   虽然但是的确真的是挺好笑的,但王亮面子上还是得绷住,假装严肃得往小方头上一拍。   “正经点。”王亮说。   他其实也是挺担心他家老萧的,但就是不说。   结果不也悄悄之前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给某小姑奶奶打了个报告。   -你哥破相了,靓仔干的!别问,问就是一只猫。   萧杵泽站在原地,等着队员们远去后,才转身离开。   沿街走了约莫十多分钟,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卫生站在哪儿来着。   出师不利啊。   由于常年不出门,几乎都已经在消防队扎根的某萧来说,出门精准的找到一些小地方还是难的。   最后他站在一家小卖部边儿犹豫了下要不去问一下里面老板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下载了个导航。   估摸着研究了小半会儿,萧杵泽也终于整明白了这高科技是怎么使用的了。   开始导航。   “小让呀,你来了?”穿着华贵的妇女挤着满脸的笑容就朝着林让走来,“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林让看着妇女,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微微压低了眉头。   却依然不情不愿地走了去。   “妈。”走到妇女身旁后,林让才缓缓开口。   妇人依旧是笑着点点头,便领着林让上车,笑呵呵道:“快,小让。你爸都在车上等你了,你记得啊你爸身体不好,不要总和他吵。你是当医生的能不明白吗?气多了可伤身呢。”   “要是你爸爸气坏了,公司该怎么办?你又是咱老林家唯一的种,妈妈我一个妇人自然也是整不懂这些的,听话啊。”   妇人在一旁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丝毫也不理会林让是否听进去了。   当然,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一脚才刚踏上车都没踩稳,就接受了一道锐利的目光的洗礼。   “爸。”林让说。语毕林让就麻溜的上了车,去了后座。   被林让叫爸的男人,“哼”一声便把脸转到一边,也并不去理会他儿子。   “哎哟,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每次见面就这个德行。”林母扶额轻摇着头,“算了,你们爱咋咋吧,反正你们俩也都不听我的。刘哥开车吧。”   “你们两个都别给我丧起一张脸,到时候去吃饭谁要是再这副表情,看我怎么收拾他。”看着丈夫和儿子都沉默着,林母赶紧道。   “儿子都不听他老子的话,你还指望他?!”林父紧皱着眉头,怒视着窗外。   林让摘下眼镜,擦了擦。把林父说的话置若罔闻。   “行了,老头子,你少说几句。”林母‘啪!’的一声拍在她丈夫胳臂上,毫不留情。   “要不是老子我把他.......哼!”林父很不服气地扭过头,把剩下的话憋住了。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老人家啊,林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母画的精致的眉也不禁皱了皱,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了。   三人一路沉默,老刘也不敢从后视镜往后瞟,不看也知道老板的脸绝对是黑了。   还黑得吓人。   终于,在临近目的地不久后,还是林母率先开的口。   “小让啊,今天带你见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啊,之后都会是好人,好人,好人!身心只有对方。 ^_^ 林让:见什么我不见,见别人干嘛! 萧杵泽:盯——   ☆、醉酒   “你爸和我都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好好认识认识。”林母拍了拍他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见到别人姑娘可别再甩脸色了啊。”林母说。   “他敢?老子打断他的腿。”林父沉着脸,没有好脸色说道。   啧,真是麻烦。   林让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顺带点了下头。   五点四十。   “五点四十了?”萧杵泽闹着手机纳闷地挠了挠后脑勺。   怎么还没到啊?不会吧,他找错路了?   不至于吧......   两边都是各种小铺子,五金店啊,炸食串儿啊,小超市啊等等,被这些各种样式的店铺拥簇着的都是□□十年代的老房子,水泥面的。   隔壁的巷子里洋洋洒洒的堆满了垃圾,这巷子前居然还有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   真是...充满了生活的气味。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思路。   “老哥!”萧予洪亮而高昂的声音从对面里传来,直击萧杵泽的耳膜。   他连忙把音量调小,移到了耳边。   “喂?干嘛?”萧杵泽说。   “你现在在干嘛啊?”萧予声音降低下来。   “没干嘛,工作呢。你在干嘛?”萧杵泽挠了挠后脑勺,“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别,我现在在小一家,你脸是破了吧?在卫生站?”萧予说。   萧杵泽沉默了,没有接话,但心里清楚的是自己被卖了。至于被谁卖的他还是明白的。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别告诉我说你还没去。”萧予顿了一下,“还是...你没找到?”   “嗯,到确实还没到。差点儿路感。”萧杵泽默默补充。   “哦。”萧予便结束了电话,顺带着把卫生站的详细地址发了过去。   -世纪酒店后边,特别显眼。你一眼就能看到。   -世纪酒店你准能找到吧?   嗯,应该大概也许...找得到。   ‘啊啊’乱叫的蝉很烦,但这错综复杂的街道更不让人省心。   蝉还是日复一日的叫着,叫着春夏秋冬、朝朝暮暮......诉嚷着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盯着‘世纪酒店’这四个字,微微有些恍惚。似乎到世纪酒店去都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他很久也没再去过了。   汗珠挂在他的鬓角,细密而凝重。   而一街之隔,就像是隔着一个世界。左是熙熙攘攘的带着生活味儿的热闹,右边则繁华而漠然,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裹挟着一股让人头疼的84消毒水味,充斥着这份荣华。   萧杵泽跟循着古早的记忆,穿过这一道道‘高墙’,在左拐右拐了一大通后,终于找着了卫生站。   一到卫生站门口,萧杵泽却又愁眉苦脸着,拧着眉。   仿佛和卫生站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经过了一系列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妥协了,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卫生站里走去。   打针就打针,who怕who!   就在别人医生刚拿碘伏消毒的刹那,他便慌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像七十二个罗汉敲大鼓一样。   眼看着医生把针贴在皮肤上,要往里扎了,萧杵泽连忙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眼不见心才不怕。   在一阵短促而漫长的疼痛结束后,萧杵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倥偬得站起来,转身就往回走,却不料刚转过身去就被那个给他打针的女医生拽住了。   “打完就想跑路了?”女医生撇撇嘴,“医生我都还在这呢,你当我是空气吗,不存在?!”   “呃...那你说吧医生”,萧杵泽叹了口气坐下了,“说吧还有什么事啊?”   女医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就打这一次针你就不打了?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再说了打一次也没多大效果,你还不如不打。”   别说,他还真以为打完一针就没了,谁知道这到底要打几针。   怪疼的。   “哦。”萧杵泽回答说。   “哦你个大头鬼哦,你个大男人未必还害怕打针嗦?说出去也丢人呢,记得你还有三次针得打,隔天来。伤口别沾水。”女医眼里泛着不爽,仿佛鼻腔里呼出的气都带着轻蔑和嘲弄。   萧杵泽盯着她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后打算走掉,谁知道女医生从口袋里摸了个创口贴。   “喏。”不等萧杵泽做出啥反应,她便直接塞到萧杵泽手里,便不再理他。   萧杵泽站起来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才动身离开。   太阳懒洋洋得挂在西方的地平线上,把一切染上一层红霜,笼罩在暖红的柔雾里。   就连此时的蝉鸣都愉快了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萧杵泽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将就着在外面把饭吃了。   算了,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是吃吧。   落霞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晃眼看过去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只为心爱的人儿羞红了脸。可惜懵懂的少年不再年少,没那十万八千里可以倾赴,活泼乱撞的小鹿也已然沉稳。   萧杵泽双手插在裤兜,垂着头微微摇摆着走在这撒满霞光的街上。   吃啥好呢?他闷闷地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现在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城市化的进展和建设把以前熙熙攘攘九拐十八弯的街街角角们的影子给淹没了。看似短暂而难忘的十年也不过如此。   却早已物非人逝。   要不随便吃吃得了,就左转第二家吃罢了,否则回去都是猴年马月了。   左转......第二家......萧杵泽边走边在心里暗戳戳得记叨着。   等走到了抬起头一看,入眼的是亮黄色的底,五个鲜红而飞扬的大字——‘黄大叔鲜椒面’。   没有一丝犹豫的他就转进了这家看上去还忒热闹的面馆,主要是让他很惊奇的是在这一栋栋高楼大厦耸立之下居然还有这么格格不入的一处。   温馨又熟识。   就着面前最后一张还空闲着的位子,萧杵泽拉开凳子便一凳子就一屁股坐上。   老板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多五十出头的大叔,顶着个地中海忙上忙下的,并没有注意到刚进来落座的萧杵泽。   菜单上的主食大多都以面食为主,汤类为辅。招牌就是鲜椒面没错了,C位出道。   可萧杵泽却偏不按剧本来,混着一根经想要点一份清汤挂面。   “老板,一份三两清汤画面。”萧杵泽提高了点儿音量,冲着店里还在忙活的店老板说。   “得令!”老板挥了挥他带着几分油腻腻的胖瘦,笑应着。又开始忙活起了。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尤其还是在空着肚子闹着空城计,而周围却被食物的香气所萦绕,飘忽忽就往鼻腔钻时。   幸好的是,也没等太久,老板便又重新出现在萧杵泽的视野里,手上还多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闹着别扭的肚子告诉他,这碗面条九成九都是他的。   果不其然,老板把这碗面端到了他的面前,“小伙子咋这么面生呢?叔看你是第一次来吧?叔给你说叔家的面可好吃嘞,都好吃的。”   老板大叔看上去笑得傻愣愣的,一瞧就准叫人觉得是老实人。   “嗯,好久没来过了,谢谢。”萧杵泽接过碗就‘嗦’了一口。   鲜咸适中的汤汁裹挟着筋道Q弹的面,在唇舌之间一过,便叫人口齿生津、流连忘返。   萧杵泽鼓起腮帮子还不等着咽下去,含糊着跟老板夸赞道,“嗯,好吃。”   老板笑笑也不说话,但心情却看上去很美好。   “撒手,我不想说第二遍。”林让冷着声音。   “我不管,我爸我妈你爸你妈都说了,让我们两个单独聊聊。”一个打扮温温柔柔的妹子,拽着林让的衣角,不甘心道。   看到这人没有想要撒手的意思,林让毫不留情地把女孩的手给扯开,面色冷峻。   “你!!!你这是干嘛啊你!”女孩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   “你都说了,是你爸你妈我父母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所以...干我屁事。”林让错开女孩,直端端得往前走,头也不回。   “你,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回去给你爸妈说!!!我刘姚雪是你不理就不理的吗?!”那个叫姚雪的女孩咬牙切齿,皱着秀眉愤愤道。   这委屈的苦水填满姚雪的整个心口,只见她紧咬贝齿,眼角闪过几滴晶莹愠恼得盯着林让。   但林让从始至终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   ‘咚咚咚’林让觉着自己的心在狂跳,乱糟糟的有些发闷。   走起路来也是轻飘飘踩不踏实,整个人都像是浮在空中,在‘太空漫游’。   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和那么多酒了,要不是那个老东西一直灌他,不停地叫他喝......他觉得今天晚上的饭他吃了个寂寞,从开始喝到结束。   而那个姚大小姐也是从一上桌便对他一直暗送秋波,眼睛硬是片刻都没从他身上挪走过。   刚刚居然还撒手不放,纠缠至今。   林让是晓得自己不能喝太多酒的,一沾就醉。   但今天他原本是想着放松放松心情,别整得那么烦燥的。可哪想到这群人都各自心怀鬼胎,不揣好意。   要不是刚才从那大小姐的魔爪下逃脱,他怕是今晚可能还真会顺了某些人的意。   借着他酒后的迷乱恍惚,再给他安个子虚乌有的锅。   这个锅,傻子才背呢......   更何况他今晚还有约呢,可不能迟到。   “啦啦啦啦啦啦~”,吃完面后萧杵泽整个人又明朗了,迈着矫健的步伐哼着跑了调的歌。   眼角都泄出一股明朗的笑意,浅浅的。   他抬手看了看表,却不料已经不早了,太阳最后的小尾巴也溜之大吉,换上了月的衣裳。   看样子他得快点儿回了。   萧杵泽加快步伐走到了街巷的拐角处,然而怀里却迎面撞进了一个人...   “嘶...”他低头一看撞在怀里人,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个带着一股灼人熏天的酒气,一闻都是喝大了的男人。   紧接着怀里的男人仰头露出了他红扑扑的脸蛋儿。   不过,这人长得还挺熟悉的哈......   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啊,他真是把什么好事都能撞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喝醉了~喝醉了该怎么办。>_< 就算喝醉了也不会有什么美事滴~,作者笑嘻嘻的说道。   ☆、猎杀时刻   “喂?”萧杵泽晃了晃他,“林大夫?”   没醒。   该死,这可就难办了,光天化日之下他抱着个男人......还是个醉醺醺的男人。   这叫他该如何是好。   见林让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而眼尾又微微湿润飘了点儿红。   “林让?”萧杵泽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下。   闻言,林让只是发出了几声细碎的、不是很舒服的呢喃,还撇了撇嘴。跟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萧杵泽的怀抱里,绯红着脸。   别说这林小医生不带眼镜长得更是俊郎润泽。   啧...这不对劲儿啊,掌心传来的温度略略偏高,林让身上有些发烫。   由于两只手正抱着人,空不开手。萧杵泽只好埋下腰拿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两人肌肤紧贴着肌肤,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度,以及那纠缠在一起的气息。   是挺灼人,看样子像是低烧。   没办法,谁叫自己这运气这么好,就像某方说的,他今天是踩狗屎运了。   有缘啊。   在路人们惊讶地神情和炽热的目光下,萧杵泽也寻思着哪里不对劲儿了。   但到底是哪儿怪怪的,也叫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萧杵泽还是只能选择把林让给扛起,然后带着他到附近的酒店给住上一晚。   “唔......”沉默了半个世纪的林让忽然发声了,还不等萧杵泽一激动,他便又“哇”的一声吐在了萧*倒霉蛋儿......啊不,是有缘人身上。   有缘人萧某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彩虹般的瀑布在他身上飞溅后绽开。   萧杵泽挑起眉,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他是别想回去了......   “嘶...”醉了半天的林让终于缓过神来,但他稍稍转一下眼珠子。脑袋就跟被人拧一样疼,还是炸裂式的。   “别动,你发烧了要好好歇息。”守在一旁的萧杵泽重新给他换了张毛巾,“也别说话,躺着就好。”   林让盯着他,眉头却是一蹙,看上去很意外。   他们都沉默着,一动不动。   除了要给林让换毛巾才不得不动一下的萧杵泽,此外两人连哑剧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俩蜡像。   啥也不是。   “小方,过来。”鲁队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去我去我去!!!某方在心里独自上演了一场架子鼓,咋回事儿啊?!   “好。”方致源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过去了。   面对疾风吧。   “小萧怎么这么挽了还没回队啊?是出什么意外了吗?”老鲁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没,没啥事的。真的,鲁队。”小方看了眼老鲁眼神又飘忽到自己脚尖上。   呵,狗砸我又要收拾你的烂摊子了...给方爷记住了啊,下次是要收费了!   “说,快说。别给我一天到晚整这些有的没的。不说我罚你啊。”老鲁冲着小方和善一笑。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在鲁队关切、充满着爱的目光下,小方同志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阐述了一遍,但...致于这么晚萧杵泽为何还没回来的事,他该省则省的瞒回去了。   “好好,我知道了。你回队吧。”老鲁一脸如释重负,“是好孩子,嗯嗯。”   小方此时恨不得给自己安上一对翅膀,飞回宿舍去。等自己走得够远了才敢大口呼气。   狗砸,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吧!   狗砸,为了嫂子加油吧!   在自己深已误会的脑补里,方致源为萧杵泽能有他这种好兄弟而十分感动。   “好了,你也别闹脾气了。人家小萧也是为人民服务的途中不注意才整下了这一出事故,以后又不是没有时间。”鲁队语气中透着无奈又宠溺。   而他面前这个长相明艳唇红齿白的漂亮女子周身气压雾沉沉的,也不开腔。   低垂的眼眸中,叫人瞧不清摸不透的情绪滚滚翻涌。   “乖,江江啊爸答应你的,多久又食言过呢?”老鲁拍了拍女儿的背,以示安抚。   “那...行吧。”鲁彨江叹了口气儿,扯出个干笑,“那他人没事吧,爸?”   “没事,打个狂犬育苗就好。”老鲁摆摆手。   “嗯。”鲁彨江唇角轻勾,那么在做好准备前,敬请期待下一次的碰面吧。   “谢谢。”林让蜷在被窝里,声音小得微乎其微,隔着被子更叫人难以听清。   “不谢。”纵使这声音再小也没能逃过萧杵泽的耳朵,兵种子就是不一样。   应该的,你帮我我帮你。   “来,把这个喝了。”萧杵泽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个碗,还搅了碗......橙黄的液体来。   林让没动,只是那眼前瞄了眼碗里的东西便又蜷好了。   “快来。”萧杵泽说。   不动,林让还是不动。   “来。”萧杵泽再说。   不动,林让就是没有动。   ......   ...   “啪!”一声不大的巴掌声,清脆的落在了某人翘着的屁股上。   “你打我?”林让一下子爬起来满眼震惊的盯着他,“为什么?怎么可以打屁股?”   萧杵泽轻轻一翘嘴角,幅度不大但却让他整个人带上了一层温度。对上林让眼睛的一瞬挑了挑眉,把盛着‘不明液体’的碗怼在他跟前。   林让的眼神绕过碗,还是瞪着个眼看着他对面的男人,要一个解释。   “喝。”萧杵泽说。   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并把碗再次往前递了递。   “刚才我看到你的口轮匝肌动了...别掩饰了......”林让幽幽地看着萧杵泽。   “你醉了,这是解酒的。”萧杵泽一脸诚恳。   假装听不懂,我就不尴尬。   在沉默的一阵眼神对弈中,最终还是林让先败下了阵。   接过碗,林让看了眼萧杵泽又瞟了眼碗里的‘不明物体’,深吸一口气问:“这是啥?”   橙黄橙黄的......咋看起来那么......   嗯...   “解酒的。”萧杵泽闷闷的说。   “嘶...我知道这是解酒的,但总归有制作的原料吧。”林让撇撇嘴,在对方直勾勾的眼神下还是一碗到底了。   相反的,这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解酒水味道倒不是想象的那么难以下咽。   反而还甜丝丝的,甜中又带缕淡淡的果酸,清新爽口。   很好喝。   看着对方一饮而尽,喝完了还吧嗒嘴,萧杵泽心里暗戳戳的偷着乐。他垂着眼,紧抿着薄唇,笑意却还是从眉梢溢了出来。   看吧,叫你喝吧,你不信,现在打脸了吧?   打脸可能会迟到,但真香永远不会缺席!!!   暗戳戳偷着乐就罢了,但萧杵泽明显就是那种表情管理欠佳的人,马上他就被林让当场抓了个现行。   林让眼睛可尖着呢,即便他今天没戴着他那副文质究究的眼镜,萧杵泽浮在脸上的笑意可谓是一清二楚的映在他的眸里。   “你...你口轮匝肌还挺发达的啊,真没看出来呀萧队。”林让脸红红的,看上去酒还未解。   脑子都被烧糊了?   “快睡吧,林大医生。”说完,萧杵泽便毫不客气地将被子盖在林让身上。   一股‘你快睡,我盯着呢’的威压缓缓溢出。   本来林让脑子就晕跟混了糨糊似的,再被这么一盯,睡意宛如潮水般覆满了他全身。   俄顷,便与这长夜共眠而息。   终于...消停了。   在夜色阑珊里伴着夏虫浅吟中,萧杵泽守在林让的床边,静静地注视着那坠入梦乡的男子。   片刻都未曾移过眼。   次日清晨,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城市便已经从梦乡中苏醒,渐渐变得热络。   等林让睁开朦胧的睡眼时,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了,他唤了几声也无人应答。   想是人家已经离去了,说到底也已是仁至义尽。   林让换好衣服,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却不料床头柜上早已放好了早点,早点下还压着张字条。   早点已经凉了,估摸着对方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林让把包子往嘴里一塞,拿起字条。   -早饭记得要吃,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好好休息。对了,昨天晚上有个女人打电话找你,你记得回别人一下。   看着萧杵泽留下来的字条,林让酝酿的感动在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粉碎了。   玛德,真是操蛋啊,他居然忘了这件事!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对他说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要是说了那岂不凉了?!   该死...早知道他就应该多等等不约的。   最好是冯沫没有暴露出什么倪端,佛则他岂不是在萧杵泽那边儿的人设就破碎成渣,不...   不对...照这个话的语气,应该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样一想,林让悬着的心安稳了,紧锁的眉头亦舒展开来。   “不知道老萧他人回没回啊,千万别是老鲁给咱领队啊!”小方垂着头,眼里暗淡无光。   看来是天要亡我了,致源心中的苦就像六月飞雪比窦娥冤。   狗屎哦。   狗砸,我不会在爱了!   蹲一旁的张磊是真看不下眼了,戳了戳他胳臂,示意他往大门方向看去。   不过却方某岿然不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张磊倒是冲着大门方向挥了挥手。   在大门右手边的榆阴下,一个满脸‘厌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别惹我的男人,正背着手。目光扫过操场后,留滞在了方某的身上。   还好在看到张磊那挥舞的双臂时,表情有所好转,但还是冷得吓人。   待方致源后知后觉反过来,看向大门时。   只见在榆树下,站着一名他熟悉的男子。阳光透过枝桠的间隙,把斑驳的光影洒向地面,萧杵泽的脸上也零零散散的映着破碎且细密的光影,把他脸上的绒毛都给照得通透。眼脸处有一抹淡淡的青,青得也是恰到好处的憔悴。   顺着他狗砸的目光攀过来,小方同志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不会吧,狗砸他不会又去见他那个‘色’了?!好家伙怪不得有黑眼圈了啊。   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就被方致源否定掉了,比起如此不纯洁的想法,他更宁愿是狗砸为了他而辗转反侧彻夜难安。   还沉溺于自己完美梦境不可自拔时,他狗砸正开着二倍速向他走来。   走来夺他小命。   “呜呜呜呜呜,江江我我我失败了,他好像不喜欢我。”姚雪挤了几滴并不存在的眼泪,挽着她闺蜜哭诉道。   “别气了乖雪宝,姐今天要出动了。”鲁彨江抬头端详着看不清的远方,饱满的朱唇抿出浅浅的笑。   带着摄人心魄的温度。   打量着鲁彨江暖色调的神情,姚欢把那几声假哭嚼碎咽了下去。   “真的吗?江江终于要出手了呢,江江加油呀。”语毕姚雪还撅着小嘴给鲁彨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鲁彨江则是笑而不语,她知道。   ‘猎杀’行动即将开始。      ☆、八点   夏日的清晨还带着一股湿润的芬芳,和着鸟儿婉转的啼鸣知了那‘哇哇’乱颤的音也显得奇妙而精彩。   可这美妙的清晨与萧队的心情正格格不入。   而萧杵泽则带着一身的戾气和不爽‘杀’到了小方同志跟前。   “你你你...”方.怂怂.致源指着他狗砸说不出一句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杵泽却不按套路出牌。   “蹲在这儿干哈?别愣着,该干啥干啥。”萧杵泽敛着一身的不爽,示意让张磊带着那脑子少了弦的兄弟一起去晨练。   聪明人这时候都该乖乖听话,可小方同志他偏不!他就是那不一样的烟火!   “好,好叻狗...”还没说完,就被萧杵泽给盯回去了,“好叻GO,GOGO!”   边说着某怂怂就拉着搁在一边‘吃瓜’的张磊闪现飞了。   害,论有一个猪队友该怎么破?   踏着困乏了一夜的脚步,萧杵泽收敛着不太美好的负面情绪背手也跟去了操场。   他烦闷并没有林让的因素,他烦燥仅仅是他不知道为何烦燥而烦燥。   整颗心像是被藤蔓牵住,闷闷的。   道不出个所以然。   总而言之,同而言之萧杵泽的心被这一层莫名其妙的情绪给绊住了,使得原本就面无表情的他,更冷峻了。   隐忍的情绪化作一股无形的力,被萧杵泽攥在手上,青筋在手臂上也隐隐作现。   “小萧回来啦,没事儿吧。”老鲁笑吟吟地看着他,“怎么这表情这么臭呀。”   “鲁队,抱歉昨天晚上....”   不等萧杵泽把后话补充,老鲁就挥手打断了他。   “工伤,我知道没事。”老鲁笑着的脸顿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还是说,“昨天,你小子可还放了我鸽子的,就罚你和他们一起晨练。”   鲁国安看着他面前这个逆光站立的青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脱离了年少时的稚气。   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熟、稳重、温柔。   “收到。”萧杵泽颔首离去。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老鲁心里麻麻的疼,谁又知道这个孩子现在的这份温柔是付出了多少汗水塑成的。   在亲身体验过密密麻麻的难过失望后,温柔的人便这样诞生了,于是他们决定不再让别人品尝这份撕心裂肺的难过。   那些世人所看到的美好温柔,却殊不知这份美好的背后又承载了多少血与泪。   脑子虽然还混混沌的,但萧杵泽也忆起了昨日自己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老鲁的邀约。   啧...   年纪越大,记性怎么还倒退了。   萧杵泽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进队伍,和队友们混在一起,动作也跟着统一化。   倒是让他挺意外的是,今天没人站在一边监督着,他们居然还没说话训练做的还钉认真,一个二个都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挥洒着汗水。   连句抱怨都没有。   跑完下来,大家脸上都挂满了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大伙儿都微喘着气,但联系却一个都未落下。   而让他最惊奇的无疑是,方致源居然还挺有号召力的,所有的训练都是他带着大家做完的。   训练得还挺有模有样的,毕竟训练又苦又累把精力放在本职上便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更别提这时候东张西望。   于是萧杵泽很完美的隐蔽在人群中,大家都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也没人移开精力管别的。   谁也没有发现他。   直到晨训结束,站在他身后的王亮吓得翻了个白眼。   就差双腿一蹬,洗白白了。   “对,对,对,对,队长!”王亮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声音虽说浑厚,但穿透力却还是杠杠的,此言一出,把大家伙的注意力都给扯过来了。   萧杵泽仍然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挺纳闷的面子挂不住。   结果,他反而不是那个最尴尬的人,让人没想到的是小方同志的反应倒是很‘激烈’。   两眼发直,脚像筛糠似的乱颤,小方同志脸都给憋红了,憨笑着给他憋了句:“HI~”   “噗”一声,李四他们就像炸破的气球般笑起来。   腰都笑得挺不直,跟小妹子似的‘花枝乱颤’。   小方同志心里被他狗砸盯得毛毛的,呼吸都不自在。   难搞哦...这算被,被原主当场抓住吗?!   哼哼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自己一定不会冒冒失失且一腔热血的选择帮忙带队!!!   绝对不会!!!   不会!!!   “咳咳。”萧杵泽忍俊不禁。   倒是方致源这个小兄弟被他给盯害臊了,好不容易趁他不在硬气了一把,结果破功那么快。   怎么那么快啊?   嗯,看来是练得还不够。   在十分愉快的给诸位队友留下再跑两圈儿的任务后,萧杵泽迈着他悠哉哉的步伐走到办公室,端起他的保温杯就干了一口。   舒服。   趁着内心相对比较愉悦,那股若焦若燥的不明情绪也被抛诸脑后。   风扇‘扑哧扑哧’的转动着,把那份情绪搅碎又吹散,散落在夏日的暖风里,遂不见踪影。   萧杵泽从裤兜掏出手机,翻了翻消息。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笑脸】   -【爱心】   他两只眼直戳戳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在上面凿个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黄色笑脸看上去十分瘆人,鸡皮疙瘩都得掉落一地。   林让这发的是啥玩意儿?   怎么大老爷们家的,还爱发小姑娘喜欢的爱心。爱心这个东西只有萧予给他发过,然后他就自我默认——爱心就是小姑娘喜欢的。   奇奇怪怪的,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啥。   从来都不在网上冲浪的萧杵泽时常回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已经和时代脱节,out了。   虽然这个【爱心】看得他挺不自在的,但他还是礼貌的回复。   -没关系。   发送完后他总觉得自己这回复的态度,挺那啥的...挺高...高那个冷?   于是他再贴心的补充道,-下次注意点。   他关系好的平常也就那么两三个,还是天天都能见的那种。所以即便过了一晚上他收到的信息都少之又少,就连唯一收到的那么两条。   都是昨天晚上捡着的人给发的。   也不知道林让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算了,不管了。管他的爱谁谁吧,他女朋友应该会来处理的。   这几天林让除了守着他们二中队的队员们训练,就是前去安全站把他剩下的两针补完。   日子踩着日子过,而他的人生里也闯进了一个天天会给他发信息,问他冷暖,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孩。   原本,萧杵泽是不太想加鲁彨江好友的,但碍于老鲁的面子。   他加了。   本以为吧对方添加自己一个好友,也是躺列那种...   谁知道这姑娘像是受了他老爸默许似的,每天上午下午只要他们没任务就会屁颠颠的跑过来缠住他,给他们送水、送帕子。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可哪有人见着一个姑娘每天都在太阳下跑过来跑过去替他们做事,还笑吟吟的不说一句抱怨话。   关键是还长得好看。   后来萧杵泽也没再抵触,但也总保持着一种透明的距离。   不温不浅。   日子是踏着小碎步,款款走去。   今天,阳光明媚,花开正好,也是萧杵泽难得的假期。   以及高考成绩下来的一天。   “哥,我给你说,很严肃的,”萧予板起个小脸,“我现在很紧张。”   “嗯。”萧杵泽点头。   ‘啪“一声脆响,萧予一巴掌打在她哥腿上,抿嘴笑出两个梨涡:“就这???”   没了?!   “加油,哥相信你,”萧杵泽灼灼目光映射的全是他满满的希冀,宛如冰雪高原上的一抹骄阳,烘烤着她的心,“你可以的。”   鼻子一酸,就连喉咙也是涩涩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蓄满了眼,萧予长大后第一次在哥哥面前哭。   她哥哥总是这样,永远默默支持她保护她。   她深知曾经考上大学是哥哥最美好的梦......可惜这个梦碎了。   因为她。   虽然萧杵泽从来都没有再在她面前提起过,但这也成了萧予心里永远过意不去的疙瘩。   “哭什么哭,成绩都还没看到怎么哭了?”看见妹妹一哭 ,萧杵泽心里也跟着兵荒马乱,急忙拭去挂在妹妹眼尾的泪花。   看得他心都要疼碎了。   “乖,咱不哭,你要啥哥给你买,好不好?不哭了啊小予。”他把妹妹顺势揽入怀中,紧紧拥抱着。   这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哥,呜呜呜,哥哥呜呜,呜呜呜呜呜,哥......”萧予在萧杵泽的怀里肆意流着眼泪,似乎要把这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在这一瞬统统释放干净。   萧杵泽也说不什么安慰的话了,只能有一拍没一拍的哄妹妹肩。   倚在哥哥的臂弯里,萧予抽鼻子的声音也渐渐下去了,气息还不太平稳,微微喘着气。   “哥,”萧予哭后带着微微的颤音,仰起小脸,很认真的说,“我是乖的。”   所以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不理我。   “嗯。”萧杵泽脸上先浮出的惊讶被而后的温暖取代,脸上荡出一缕温柔的笑意。恰似春风又似骄阳,暖而不燥,柔而不焦。   朴实无华却真诚无比。   “哥哥,你应该这样哄,‘不哭不哭乖啊乖,鼻子刮刮,眼泪花儿飞’,”萧予眨眨眼睛,脸上红羞羞的,“小时候你都是这样哄我的。”   女孩说话声音不自觉地往上扬,带上一抹撒娇的意味。   “没有下次,以后别哭了。”拍了拍妹妹的背,放缓了语调。   咚咚咚,萧予此时此刻心里跟窜了只泼猴似的,上蹿下跳。   闹心极了。   对成绩的把握就好比知道老鼠爱大米,公鸡要打鸣是一个原理。但哪儿能知道她哥就像一块磁力吸,把磁场都给她整得南辕北辙。   痛并快乐着。   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五十九分。意味着再转动一分钟,熬过六十秒,她的高中生活便在这里画上完美句号。   提醒着她,她再也不是小孩。   一方面她期待着萧杵泽看到她成绩时也会开心得眉开眼笑,另一方面也担忧着假使自己考得并不理想。   岂不既打自己脸又‘伤’了哥哥的心。   学习可真难啊!   喉结上下滑动,萧杵泽面无声色地紧张,口水都咽了不下八百回合。   ‘咕咚’这口气刚咽下去,屏幕上则亮起来四个瞪圆的罗马数字,不带闪的那种。   08:00. 作者有话要说:  唉哟唉哟,好紧张哦~查分了,作者贱嗖嗖的说道。^^;   ☆、一起吃个饭   ‘嘀——’!   最后的心理防线也摧枯拉朽般瓦解,萧杵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萧予手中的手机屏幕。   紧张到呼吸都怕漏下一个节拍,心跳得一颤一颤。   哥哥看好你!   加载的小转头,还没转够三圈,成绩便弹入眼帘。   兄妹两沉默地看完了全程,在萧予看不到的地方,他眼里掠过一丝欣慰。   转瞬即逝。   亮晶晶的瞳仁闪烁着雀跃的光芒,红着的脸蛋上荡出一抹‘快点夸我’的娇笑:“哥,怎么样~我就说吧,我准没问题的。”   快看啊哥,我做到了!   “不愧是你,哥知道,我家小予最棒。”原本高度紧绷而抑住的嘴角忽的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尖漾出的愉悦。   温柔漫上了眉眼间。   眼前宛如一道金光炸裂后再零碎落下,淅淅沥沥。温柔的嗓音恰似撞铃清脆回响在耳畔。   眼前有些模糊,湿润了视线。   我爱你,哥哥。就像你一直疼着我。泪珠包在眼里萧予忍住不哭,哽咽道:“那可不。”   当年也一如今日般,酷暑当头。   十七岁的萧杵泽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哥哥走了,当兵去了报效祖国。你可要听话,等哥哥回来。”   彼时的少年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可只有萧予才知道,在走的前一天晚上哥哥哭得是有多么......   痛彻心扉。   那天晚上,哥哥的悲伤在萧予的心里烫了一个洞。   密密麻麻的眼泪砸在心口,酿成发酵的伤口。   就像老师曾说过的,这是会痛的十七岁。   呜呜呜,手机在兜里震动。   -萧队,我帮你找校长了解了一下,就刚刚你发我的这个成绩准能上。还排前几呢【呲牙】。   -恭喜。【玫瑰】。   本省成绩刚公布没多久,没想到居然还受到了来自林让的祝福。   萧予这次的成绩着实可观,语文130;数学139;英语126;理综255。   总分650,超过今年一本线60分。   心情十分愉悦,萧杵泽回了林让一个充满爱意与感谢的【微笑】。   “啊啊啊啊,小予儿!!!我何小一终于发达了一次!刚好卡上一本线十五分啊啊啊啊!!!”何小一的夺命电话也准点打了过来,“不愧是我!咱俩一个学校预定!”   “嗯嗯,是啊。又可以在一起了。”萧予满眼都含着笑,熠熠发光。   两个小姑娘在喋喋不休地为未来做着规划,前途仿佛光明一片。   萧杵泽拿着手机站在一边,回复着一条条收到的消息,余光却瞧瞧注视着妹妹,目不斜视。   笑得那么开,真好啊。   碎发紧贴着额前,微凉的汗轻轻贴在肌肤上,薄薄一层。   黄色的微笑,带着三分讥讽,三分薄凉以及四分的漫不经心似笑非笑,林让有些头大。他有些昏糊糊,这萧杵泽发来的笑脸,意味真是难懂啊...   男人心真是海里针,虽然说不清是哪里怪怪的。   但就很...amazed。   要不,他还是打个电话以表诚意?   深呼一口气,林让按下了联系人置顶的那条号码。   “嘟...嘟嘟...嘟....”   “嘟....喂?”   对面是一阵嘈杂,并没有听到熟悉的音色在耳畔响起。   “林医生?!小林医生快醒醒!!!来人啊,小林医生晕了!”神游在天际的萧杵泽顿时就被这句话给拉了回来。   这句尖锐且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一字不差的落入萧杵泽耳朵。   无奈的这并没有下文。   只剩下刺耳冰冷的机械声划过耳畔,“哔————”。   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还晕了?!   顾不上内心的惊讶,萧杵泽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就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只留下萧予一个人在原地,瞪大了双眼。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好气哦。   开着疾跑外加闪现,萧杵泽就想要是能跟小方说的那啥游戏的某个英雄开个二技能就直冲二万八千里到达目的地。   是该有多好啊。   脑子里虽然是这样想得挺美好,实际行动也没落下。   十分钟后,萧杵泽的利落身影在医院门口出现了。   顶着一脑门的汗,喘着粗气,萧杵泽站在医院大门拧开保温杯,觅头灌了了一大口水。   爽。   ……   就…挺突然的,他大概好像也许应该不知道林让到底在哪间病房。   难搞诶。   打个电话回去算了,随即他拨通了林让的手机号码。   短暂的两声“嘟”后,入耳的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传出的是林让笑吟吟的声音,带着那么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哟,萧队?”   诚然这话萧杵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这一次他选择不出声。   脑海是一团混沌的毛线团,弯弯绕绕分不清头尾,像一道无形的力牢牢握住了他的声带,一个音都泄不出、逃不脱。   面对萧杵泽的哑然无语,电话那头的林让梨涡都在脸上开艳了。   原本削瘦的脸颊带上晕染上宛如游丝的红晕,一瞬间居然也显得有几分温软可亲。   短暂的透露的真情,转瞬即逝。   “上来吧,既然都来了。”林让说。   ...   深吸一口气,拧着的眉头也卸下了棱角,萧杵泽闷闷道:“好,在哪儿?”   -12楼502号房。   -等你。【憨憨笑jpg.】   看看果然还是自己这表情包看着顺眼,舒服。   林让一脸欣慰的看着手机屏幕,结果太过投入把扎在左手背的吊水给扯到了。   啧,怪疼。   嘟着嘴,眨巴着眼的何小一很纳闷,她示意萧予坐过来,“你也太惨了吧姐妹,呜呜呜快来让‘妈妈’揉揉。”   萧予一个顺溜的白眼向上一翻,“打住,什么妈妈爹爹的,你可别整这一套给我。我可吃不消。”   “还不是我家崽崽太帅了,一不小心母爱泛滥成灾,”何小一说着就是一个wink冲着萧予直奔而去,“然后如我这般美貌智慧以及各种优秀的中华美德汇集一身的美女,就毫不吝啬的分你一点,千万不要太谢谢我。”   说罢,何小一就自个儿‘咯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呜呼哀哉,今天出门看来是忘记看黄历了。   遇到了两个奇葩,一个亲哥一个好友......真*狗屎运。   “行了行了,你也歪说了。老萧他...铁定是有事呗。”不然今天还不陪我吗。   “嗯呢,我陪你,一直陪。”何小一一把熊抱,稳稳抱住了萧予。   真好。   “怎么回事?”萧杵泽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林让扎了吊水的手被。   甚至,深邃的眼眸中还参和了一丝愠怒。   那若即若离的表情,不由得让林让心头一震,愣住了。   原来,他其实也很关心我?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有了形状有了温度,触得泪腺有些许烫。   奇怪的感觉被压在心底,林让抬起眼眸又恢复了往常温润的模样说:“就低血糖,没事的。下次我记得吃早饭就好。”   “你也别那么紧张,真......”不待他说完,一道画外音便插了来。   “小林医生不是我们说你,您每天忙上忙下已经很累了,更别提最近这几天您还要加班呢!您要是都如此怠慢自己身体那还成什么话?!别把自家身体拖垮了。”身着白衣的小护士,雄赳赳气昂昂地控诉着她的不满。   活像一只...愤愤的小鸡仔。   对于两个大男人的注视,她非但没有一丝害臊胆怯相反她她脸上更多的则是从容认真。   她很生气又心疼。   为什么小林医生每天操心病人醉心于医治和手术中,但对自己的身体反而如此不上心,这怎么叫人看得过去?!   不趁着现在好好说,那更待何时?!   畅所欲言BB 完一通后,才寻思着刚刚貌似...被盯了。   闻言,萧杵泽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这是真的吗?”   “没事的,小梅你先......”林让又没说完,再次被打断。   “是的先生,您是小林医生的朋友吧?!那务必请你好好监督他,谢谢。”叫小梅的护士顿了顿,“毕竟我与小林医生仅仅是同事的关系,实在没权干涉。”   不吃早饭是不对的,唯美食不可辜负!   “嗯,好的。”萧杵泽看向坐在床边的林让,挑起了眉。   小梅用力点头,郑重其事地嘱咐完就离去了:“那就拜托你了,您真是个好人。”   “谢谢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   “好人,你怎么不说话啊。好人?我这不是在谢谢你嘛好人。”   某‘好人’表示不想和病人计较。   萧杵泽沉吟片刻,看着他:“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能这样吗?   早知道就好了。   被萧杵泽盯得有些飘忽,林让浅笑着装着不经意:“真没大碍,下次我一定会记得吃早饭,吃了就好低血糖一会儿就过去了。不打紧。”   “吃蛋。”萧杵泽说。   “???欸,好人可是刚那护士妹子给您颁的称号,可不赖我。怎么说吃蛋啊?!”林让撇撇嘴,好不委屈。   “吃鸡蛋,叫你每天早上记得来一枚鸡蛋。”萧杵泽很认真的解释。   “好,那......”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欢快的来电声,好巧不巧的又将林让的话给打碎咽了回去。   好气哦。   “喂?”萧杵泽示意自己接个电话,先出去一下。顺便逃脱上一秒略微尴尬的气氛,下次一定记得换个铃。   待对方一出去,林让弯了弯眉眼,笑意不达眼底。   真可爱啊这大男人,就是有主了,林让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只是勾起唇角,冲着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可还真的是个好人呐。   “喂?鲁小姐有事?”萧杵泽冷着一张脸,不见喜怒。   “嘿,看你这说的。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嘛,不能吗?”   电话里传来鲁彨江的一阵娇笑,黄鹂般婉转清脆夹杂着鹭鸶般柔和大气,女人和少女的感觉恰到好处的融在一起,叫谁不爱。   可偏偏萧杵泽心是石头做的,这撩拔的娇音听得麻木。   他自岿然不动。   “鲁小姐,要是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欸欸别呀,找你定是有事才找的。不然我是吃撑了没事干了吧。”   “......”   “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饭是不可能的吃饭的....   ☆、嫂子   吃饭?!吃个寂寞的饭。   怎么可能孤男寡女单独出去吃饭呢...   不知道这老鲁他女儿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萧杵泽不禁蹙眉。   都是些啥事啊,闹心。   面对萧杵泽的闭而不答,鲁彨江也并未收到打击则是越挫越勇,‘嘿嘿’笑了两声:“萧哥你别误会啊,是为了祝贺令妹高中的。我爸特地让我来告知你一声,看今晚有没空,能否赏个脸来。是吧爸?!”   “是!啊!”老鲁吼了一嗓子。   “那...我得我问问我妹。”看在鲁队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明面上的拒绝。   毕竟老鲁之前可说了,要给个面子。   哪能想,鲁彨江欢快地语调活像那初春的小河破冰后畅游:“这你就duck不必担心,在此之前我可已经询问过小予儿了。就差你这个当哥的首肯。那晚上见。”   “好。”   这什么时候萧予和鲁彨江有一腿,他还不知道。   果然妹妹越大越不亲,还是得有空陪陪她。否则真的除了何小一外他一个萧予身边的人都不认识。   他这哥哥当得还真是差劲。   七|八月的风是夏荷款款幽香悄悄乘着光束潜入林让的病房,静谧而安详。   风镀了层金光洒在林让细密的睫毛上,美好得一塌糊涂。憔悴的病颜中裹着三分虚无神圣,连萧杵泽踏进房门时,都不由自己的呼吸一滞。   仿佛这易碎得似一幅失传已久的名画,一分一毫都不容沾染,一碰就会碎了般消逝在荷香中。   “你回来了。”宛如秋水裁入眼眸,林让眼里饱含笑意。   “是,”萧杵泽怔了怔抿抿唇,“抱歉,突然有事得先走了。”   还得去接妹妹,忘了今天是要陪她的。   林让依旧是含笑着点头,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那行,好人再见,好人慢走。就不送了。”     “陪妹妹吃饭,去世纪酒店。”脑子‘哄’的一热,来不及思索萧杵泽全托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林让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但也仅仅一瞬。   他自己都很震惊,刚才着实是冲动,一下子脱口而出。   虽然林让说的那句话显得有些心酸无助,怪让人心疼的。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堵在心头,整得他看林让都带上层滤镜‘可怜兮兮’‘弱小无助’的既视感。   “嗯,好嘞。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让发白的脸庞终于有了丝血色,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你,好人。   好人居然还有个妹妹...那之前的行为也便能解释得通了。一想到萧杵泽其实并没有他所虚想假设出的‘女朋友’,有的只是妹妹,心情大好。   像极了破冰的春潮,豁然开朗。   “再见,不谢。”萧杵泽快步离去,一个回头都不留。   潇洒。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宛如擂台打鼓,一阵兵荒马乱,仿佛战败的将帅逃也似的离去,表面上却正经自若。   这种神奇且使之迷茫的情绪,在离开病房后也消失殆尽。   萧杵泽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世纪酒店......   回忆就像是把利刃,穿肠破肚上一秒脸上还挂着浅笑,下一秒又堕入冰窖。   在许许糟糟闹心烦恨的记忆中,世纪酒店算得上最为‘温柔’的一刀,叫他也难以忘怀。   林让背对着房门,拧着眉,眼底流转着深不见底的黑,嘴角微微抽搐,好不容易起的一丝血丝也全权退了去。   啧……   紧握的拳头绷得青筋暴起,骨骼摩擦后发出“咯吱”的响声。   还记得那天,一下车林父林母便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夫妻两挽着手亦然维持着表面婚姻的和谐幸福。   世纪酒店不愧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白玉瓷砖满满当当得横铺在地,水晶吊灯明晃晃地照耀着四散光芒,水池,绿植,雕塑无一不有。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叫人眼前一亮。   纵使林家家境打小殷实富裕,林让也极少来到如此纸醉金迷富丽堂皇之地。   越是华贵雍容就愈是束手束脚,使人不得不把自己封印在虚伪的面具之下。   一下车林让好比换了个人,明眉皓齿笑意浅藏,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若是目光与他人交汇他便颔首示意。   “小让啊,快过来让妈妈牵着。”林母笑得得体端庄又不失优雅。   林父亦转头,压着紧锁的眉头沉着脸,示意他赶紧跟上,听他母亲的话,别落下太远。   深呼一口气,林让展眉歪头一笑:“好的,母亲。”   林让出乎意料的顺从听话讨得林父心情十分愉快。脸上堆满笑容,五官都将拧作一团。浑浊的小眼里闪烁着精光。   叫人忍不住作呕。   强压住心口想要反胃的那股暗流,挤碎了脸上的寒冰,报以一个羞郝的笑。   加快了步伐,不急不缓的来到林母跟旁,挽起她的手。   朝预定的包房款款前去。   对方来得也是赶巧,他们前门刚进姚家人后脚就跟了进来。   起初林父还示意想让林让挨着人家姑娘坐,好打个照应。   年轻人嘛聊几句就熟了。   林让则是详装无意地低头整理衣领,躲开林父浑浊的眼神。   有外家在此,林父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当就是一不注意罢。   “小让啊,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林父昂首挺胸示意林让过来,“这是你姚叔,地产公司大老板,这是你姚叔的爱人姚阿姨。”   简单介绍完姚家父母,这林父重点就来了笑嘻嘻道:“快看,这是你姚叔家的小宝贝,姚雪。比你个三四岁,是你妹妹让着点儿啊。”   说完还不忘在林让肩头拍了拍,笑得意味深长。   “你好呀,我叫姚雪。”扮相甜美的女孩唇红齿白,调皮地歪歪头,“哥哥你是?”   在心底长长一叹,林让点头作答:“林让,双木林,言上让。”   ......   一整个饭局,几束炽热的目光都将在林让身上烫出几个洞,洞穿他整个人,姚雪小姐的那一份犹为赤|裸。   林让好不自在。   酒杯来回碰撞,浓郁醇厚的葡萄酒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熏得人醉醉昏昏。   呼来吸去的气都沾染着红酒独一道的香郁。   原本色泽艳丽,汤汁鲜滑,入口便回味无穷的食物也已然味同嚼蜡食之无味,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思念路边大排档的味道。   那一口肘子咬下去,金黄的酥皮‘咔擦’一响后便是鲜香的肉汁随之溢出,包满整个口腔。酥皮香而脆,猪肉饱满而扎实,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牙缝丝儿里都是肘子浓郁的甘甜。   晶莹剔透的燕窝、雪白细腻的澳龙刺身、香烤德式鹅肝......   餐桌上的每一道菜无不昂贵精致,夺人眼眶。   糟糕透顶的心情积压在底,胃似火灼般疼痛,大脑也在酒精的熏陶下沉闷晕乎。   “duang ”的一声,林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在作怪,理智告诉他这个举动出格了,可行为却不受控制的荒唐。   空气仿佛有一瞬凝结,林让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双手撑在餐桌上,抿着嘴耸拉着脸,原本的笑意在顷刻间全无。   “我.......”林让蹙眉,眯着眼。   林父则是拍案就起,横眉竖眼怒火难藏哑然道:“你什么你啊,快坐下。这么大了还不懂礼貌是不?!”   自岿然不动,林让张口要反驳,不料嗓子一涩半个音都抖不出。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得坏事儿。   “小让啊快坐下,怎么了这是?”林母一副揪心关切地追问,“你筷子都没动几下,就吃饱了?”   虚情假意搓得他心口发闷,但习惯让他勾唇一笑,抱歉道:“今晚医院有事,突然忆起,那我就先回。不打扰你们继续用餐了,再见。”   在众人面面相觑中,林让快步离开了包房。   此刻他的脸烧得发烫,呼吸急促,瑰色尽染,碎发黏在额前。   怎么走出去的他记不太清了,别人的眼神他也不所谓了。   爱谁谁吧。   再之后就是姚雪不知道咋回事儿跟着追出来,还定要他去陪着她。最让他无语之处便是这女人还妄想挟他爸妈来威胁他。   真不知好歹,什么货色自己也不看看。   再然后他头晕得慌,走路都发飘了就在他将要倒下的一刹那,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就......   .......   有损形象的回忆在脑海里一道道划过,皆化为叹出的一口口气。   温和的日光裹着徐徐和风吹散了声声叹,抚平了林让眉间的结郁。   晌午的余光镶在他清俊的脸庞,浅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   “诶!!!”眼皮一抖,何小一从上往下大量着眼前的青年,眼神里无不流露出惊诧。   喉咙一哽,想说未说的话通通咽下肚去。   只见何小一默默把手背到身后,轻轻牵起萧予的衣角,指尖用力往下又向上扯扯,腆着脸在萧予身后扭捏道:“小予,这…这是你哥哥,吗?”   长得还真俊啊……墨染的眉峰,眼眸深邃宛如一剪幽涧,鼻梁挺而有型,唇色淡薄噙着微微一抿,下颌线清晰俊薄。   轮廓线明朗挺拔却不失随和。   完了,何小一心里的那只小鹿都得一头撞死在心坎。   心跳得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扑通通的。   咬着下唇,垂着头眼珠子仍是不停劝地乱瞅,撞见的发丝儿都让她荷尔蒙飙升,红晕炸在她的脸庞。   “嗯,这就是我哥,没错。”萧予抿唇轻笑,眉眼间和萧杵泽有那么六七分的相似,“怎么样,帅吧?”   帅!   的确帅!不,是很帅!   帅得还真戳她的点,是她的菜。   何小一点点头随即又赶忙摇头,把她那小脑瓜子晃得稀里糊涂。   “哥,这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何小一。”萧予一把把何小一给扯到萧杵泽跟前。   “嗯,你好。”眼里晦暗不清,萧杵泽颔首致意,“我是她哥。”   萧予的哥哥。   绷住理智的那一根弦,‘嘣’一声在何小一脑子里断掉。完了完了,真的完了,不光人长得那么俊,就连声音都低沉磁性。   喉咙一紧,张口的却话卡在嗓子里,挠的她心痒痒酥酥,音都破了:“你…你好……我,我是小…小予的朋,朋友……哥……哥哥,你好。”   “嗯,行。”萧杵泽拉过萧予盯了她几眼后,语调难得对人温和些许:“感谢你对我妹妹的照顾,你的确…是个好朋友。”   门被突然敲响,急促有力跟催丧似的。   闻声,萧杵泽不慌不忙地走去,动一下脚指头他都可以猜出是谁来了。   呼吸一瞬的颤抖,粉红的爱心泡泡都要起一地,飞斥在何小一的周遭。   唇形完美,皓齿轻启,声调弹性暗沉,要是这么美好的嘴巴里……   能够吐露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又是该何等的幸福。   沉浸在瞎想的梦乡,何小一快乐得即将旋转跳跃,一步登天。   ……   看来,小予啊…不好意思了。   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小姑子。嫂子这名号她预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把你当兄弟,你却......?_?。 等一下会有二更。   ☆、火灾   “嘿!”门才刚隙个缝儿,方致源那不安分的小脑瓜子便挤了进来,眼睛都弯成月牙,五官挤在一坨。   挡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萧杵泽不发一言。   面对这一时的沉默,方致源拒绝安静如鸡。   宛如泼猴再世,小方同志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挡着门,左脚乘机探进去抵着门。   僵持不下。   “喂!”方致源眉间拧起一个疙瘩,嘴巴翘得飞起,不满地大嚷道:“干嘛呢你,快让我进呢!”   门口两人对立,屋内则是两人相觑。   豆大的汗珠爬满了小方的脑袋,一颗颗往下砸。   萧杵泽挑起一边儿的眉毛,盯着小方说:“你来干嘛?”   你来干嘛?   来干嘛?   嘛……   脑内飘过这几个大字,来干嘛。   一想到这儿方某便十分暴躁,竖眉吊眼,两脚往地上“duang”地一跺,尖着喉门愤怒地呐喊道:“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你还问我来这儿干啥!”   满心的疑惑已懵逼的形式完美地浮现在萧杵泽的眉梢。   啊……萧杵泽在心里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   “和哟!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哼!”说罢,方致源顺着萧杵泽发愣的间隙,扭身挤了进去。   嘴里还不满地哼哼:“至少先让我进来吧……不像话。”   “至少真的很帅…”何小一捂着嘴,扯着萧予在她耳边悄声说,“挺像那个《爱我啊,爱我吧!》那个番的男主的。”   “帅吧!”说完,何小一还不忘撇撇嘴,感慨到。   萧予抬眉叹了口气,心累地说:“那是我哥,我能不知道嘛。”   是啊,帅啊。   相当的帅。   恰如小说男主角般俊朗逸凡,就是……让她头疼的是她哥这棵铁树总不开花。   哦不,是连要开的迹象都没。就未曾开过。   “小予,好呀”,小方同志咧着嘴绽着一抹大笑,“恭喜你呢。”   方致源原来是和萧家两兄妹挨着住的邻居,比起萧杵泽是要小上了一两岁,从小便跟着他屁股后面团团转。他们兄妹二人也没少受方家照拂。   尤其是那件事情之后,方家都快赶得上成他们半个家了。   萧予自然和方致源是认识的,真要讲起来还得喊上一声“哥”呢。   青年脸上还参着一星半点儿的汗珠子,笑意却依旧盎然。   “小方哥,谢了啊。”萧予点头,抿唇轻笑。   “搁这儿杵着干嘛呢这是,屋里坐着不好?”萧·很帅·男主杵泽面无表情地把弟弟妹妹赶着上坐。   阳光是暖融融的被烤箱烘熟后散着懒洋洋的味道,镶嵌在空气中。柔橘色的光打在白砖腻瓦的围墙上,树影婆娑。   徐风吹散了日末最后一把骄酷,一道矫健的身影隐没在低低矮矮的草丛中,不见踪迹。   和这苏爽的天气与之相反,萧杵泽心里难得闷得慌。   眉头拧得快要夹死苍蝇。   天欲亡他,必将苦他心智。   “上车。”一个漂亮的转弯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三人叽叽喳喳得像麻雀崽似的涌入车中,毫不理会驾驶位上的萧杵泽,打堆聊得正嗨。   小破孩儿们,萧杵泽在心里闷闷地想。   “大哥,您看这样成吗?”在某废弃的安置房内,叼着烟头的男子皱巴着眉,斜着眼歪着嘴,一脸凶样。   话还未说完,对方已经挂断,愠色从头顶到脖颈一路染红。   ‘咚!’一声巨响,该男子一个转身右腿迅速勾起往后一踢,铁桶应声倒下。   在正值夏季哄懒庸热笼罩下,这里的空气却潮湿粘腻弥漫着糜烂腐朽的味道,大块大块的墙面发肿起皮爬满了幽绿的霉。房子不大方方正正的,但四面八方却是紧闭着封锁了,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窄窄地通风口,高高的挂在屋顶中央。   蓊郁的爬山虎布满了小屋外围,密密匝匝。   凝固的空气里偶然传来几声低低的断断续续的震动,小且轻。   是挠在人心上的细滋滋地抽泣,囚禁在这透不进的小方屋里,闷得发酵。   像南方温柔的风抚不暖北方皑皑的雪。   “嘿,来啦!快坐。”鲁彨江笑吟吟地站起身,冲刚进门的萧杵泽一行人招手。   门是服务生领着推开的,萧杵泽则是打头第一个,后边儿跟着三小孩。   开门遇见‘爱’多么感人惊喜的画面虽早有料想,但现实还是让他紧张得提着嗓子眼儿,乱崩崩的。   “小萧,小方来过来挨着我坐,哈哈”,鲁国安拍拍他的啤酒肚,绽着两个小酒窝仰头示意,“别害臊,咱都是一家人。”   “鲁队好,夫人好。”萧杵泽一顿话锋一转,“这是我妹妹萧予,那是她的朋友小一。”   “鲁队好!夫人好!你也好。”方致源同志大声说。   “鲁叔叔好,阿姨也好。”萧予和小一这俩姑娘头摇着拨浪鼓似的附和道。   四人闻声纷纷应坐,鲁夫人从始至终唇边都是噙着淡笑的,冲来人点点头眨眨眼。俨然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太太模样。   入座后,鲁彨江才把目光从萧杵泽身上移开,落在今晚主角萧予上:“你好,我是你哥哥队长的女儿,鲁彨江。很高心认识你和你的朋友,恭喜你们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   萧予和何小一两个姑娘打一进门就悄咪咪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瞄鲁彨江。   好看的美女不仅男的喜欢,女生其实更加喜欢。   要是路上迎面而来一美人,别说男性了就连妹子们都会悄咪咪多瞄两眼 饱饱眼福。   两个小姑娘抿着嘴唇,面红耳赤相互挽着手站起来,羞赧道:“谢谢啊。”   饭局总是会吃分批的,就好比现在这样。他们三大老爷们儿一堆聊,那边又是她们女孩子聊。   个聊个的,互不干扰。偶尔插一两句话,融通融通气氛。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老鲁在给萧杵泽灌输年纪到了可以试着谈个女朋友之内的事,眼神且还不停地往鲁彨江那个方向暗示。而另一边的萧予则是被鲁彨江与何小一俩人打着个‘她哥老大不小,得给她来个嫂子’的旗号,天花乱坠地畅谈着。   致于小方同志以及鲁夫人,一个边吃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另一个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静静地看。   酒气宛如一条游蛇,紧紧地攀援缠绵挠红了萧杵泽的耳垂,一点点晕染开来。   “嘿,行了啊老鲁。你这再灌明天他都不用上班了。”方致源把腮帮里包着的饭大口咽下,笑嘻嘻地举起自己的果汁挡在萧杵泽前面。   不是不喝酒,也不是要醉,只是那味道闻得让他心烦意乱。   不爽还不舒服,萧杵泽心想,谢谢小猴儿了这次。要不是说真看在老鲁这老哥们儿的情分上,他是实打实的不想来,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呐,搞啥嚒”,老鲁撇撇嘴不再多说。   “搞啥啊!卧槽!”   火蛇吞吐着它那猩红的舌头,舔舐着矮楼周围的一切。将一切可见的亦或是肉眼瞧不见的都通通嚼碎吞下肚。   一时间火光迷漫,冲天的红染透了落寞的天,在黑暗即将来临前飘了层乳白的烟。   “报警啊!”   “快打120!”   “救火!”   “救命!”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路过的群众磨肩擦掌,你拱我一下,我攘你一拳。   耀眼凶猛的火光下,是低低的抽搭以及无力的哀嚎。   绝望凄迷。   漫天红火,天地滚烫。   炽热的气浪阵阵击面而来。   “喂?!…喂!快来啊着火了!着火啦!救命啊…”在人群纷乱嘈杂中,跛脚随着人流骚乱的一大爷,哆嗦着手,牙打着颤儿惊呼道,“拜托!救火啊…!”   冷气呼呼的吹,带走夏日的难耐。   翘起二郎腿叼着棒棒糖的张扬本享受着这无限美好的闲暇。   葡萄味棒棒糖在外面一层糖衣融化后,果子的酸甜随后在口舌中爆炸而出,晕染整个唇腔。   “滴---滴---滴----”   这尖锐急促的一道警铃声裂帛般突兀的刺穿这份清凉的安静。   “啊!”张扬重心向前一移,双脚往回一收,扬起眉头把口中的棒棒糖往外一拔,“喂,您好这里是消防大队第二支队。”   饭菜还淌着艳泽的汤汁,筷子都是没动几下的,饮品倒是喝了不少。   觥斛交错,老鲁脸笑得红彤彤透透亮,正端着酒刚满上一杯,冷不丁的□□先是一抖随即‘吱呀唔呀’’地唱响来。   “啊…”老鲁撅着嘴,满不乐意地往□□一摸,“喂?”   众人皆停下手中的事,放下筷子放下碗,目光聚集在老鲁那张逐渐严肃而皱巴的脸上。   “欸…狗子你说咋啦?”方致源把的衣角往下一扯,压低嗓子悄声问道。   萧杵泽脑袋往边上一别,压着眉头,没说话。   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也不知道是个啥事儿,时间挑得也挺准。   挂断电话,老鲁长叹口气,向着萧杵泽与方致源二人说:“快走,绕城高速现在发生了一起火灾。速速前去!”   果然,最令人担忧的事情最终仍是发生了。   实属不幸。   头还来不及点,萧杵泽抓起一旁小方的手就往外冲。   拱开挡路的人群,忙抢了辆出租十万火急般奔回。   “啊…”鲁彨江瞅着大敞开的门,放下手中的杯子,神情讪讪。   就…挺突然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鲁夫人在一旁拍着老鲁的背,给他顺顺气儿。萧予、何小一也均是一愣,面面相觑后低头抿了一口饮料。   哦……又走了。   “淦!”方致源脸愁得通红,双手紧握在胸口,用力晃动,“天杀的假期,这这他妈怎么又遭火灾嘞?”   跟随着小方同志双手上下匀动的频率,萧杵泽颔首表示附议。   “老萧,你说到底咋回事嘛。”方致源说。   嗓子里的音还来不及吐出来,却被前排的司机师傅抢先一步,“小伙子们,啥事儿啊?是不是绕城那小平房失火的事儿哦。”   “是的,您还了解些什么情况?”萧杵泽语调中带着些些急迫。   “害,那火是突然烧起来的,又大又火。空气都被烧的热乎着呢。据说里边儿还有人的哭声呢……小伙子你们现在赶去消防站,该不会…是要去见义勇为吧?”司机师傅喋喋不休的讲述着。   闻言,萧杵泽先是眉头一皱,这事并不简单纯白。'火中的哭泣声……'这看似短短几字,却宛似铁烙烫在他心里。   不得不注意。   假使说这是真的,那么…这便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店救火活动。   甚至——乃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救援活动。   深吸一口气后摸出手机,萧杵泽快速麻利的按出一串儿数字后,问:"是,师傅麻烦您快马加鞭。这赶着灭火,对了——"   "您还知道些什么事况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盆友随便玩火是不正确的,要尿床哦。^0^   ☆、一件好事儿   空气一下子沉闷下来,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是老鲁的一声冗长的叹息打破了这相觑的氛围。   "走了。"老鲁刘拎起外衫大步流星往外走掉。   又是一起不知道具体原因引发的一场火灾。不是这燥热天气促使白磷等低燃点物体达到比热容造成的,便是人为故意为之的纵火。   让人头疼啊,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又得愁没几根了。   当前就希望现在没人受伤,平安无事即好。   "那……我们先回去?"萧予和何小一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鲁家母女的表情。   关键人物现在都走了,留她俩还杵在这儿跟神棍一样。   她们都不大熟悉,的确是尴尬纳闷。   "没事,我们几个接着吃。不浪费。"鲁彨江摆摆手,脸上有摆上了熟悉的笑容。   鲁夫人也颔首道:"嗯,吃吧别凉了。"   萧予和何小一也只能如小鸡捣蒜般答应着点头,有鲁夫人这种自带冷冻效果的长辈在此,她们也不敢不应下。   只是她俩也把自己给狠狠坑了,吃了她们这辈子最尴尬安静的一顿饭。   萧予在心里默默发誓,再也没有下一啦!   也不知道哥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平平安安已是万幸。   眉间含蕴着深不见底青黑的愁,萧杵泽低压眉头,坐在消防车的副驾上。   "萧队,这件事你怎么看?"张扬忍不住提了一嘴。   "不好说,但肯定不是好事。"萧杵泽垂头看向窗外,"老陈他们待会儿也要到场。"   老师傅在他询问后,播出了他的士群里同事发的一则视频——   大火烧天,红光踊跃,乳白的灰烟弥漫在空中,人头攒动乱如杂粥。   中烧的红里,萧杵泽枉若幻听出几道绝望的哭泣。   痛击他的中枢。   第六感使他心中闷慌慌的急。   方致源攀着他的肩,有一下没一下的嚎俩句,"啊,啊!"   好方哦。   在离绕城高速还有一段距离时,便早已能看到前方染红发光的天幕。   如果说那小方楼中真的有人,恐怕也……   也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怀中的手机屏幕才刚一亮,萧杵泽就已经拿起放在耳边:"喂。"   "喂,大萧啊,我已经到了。现场的群众我已经吩咐控制起来了。"对方一顿,"现场不算特别友好,火挺旺。"   萧杵泽说:"好,麻烦了老陈。我随后就到。"   微弱的酒精熏的萧杵泽脸微微的粉,他打开窗户让风尽量吹得他冷静些。   "行,那待会儿见。"老陈挂了电话,再次投身进喧哗的人群。   淡淡的酒精或许也能壮一下紧绷的胆。   叫人有一瞬短暂的坚勇。   时间转瞬,几公里的路程在眨眼间便飞到了目的地。   不仅入目的是连成天的火红,呛人的烟灰则肆虐朝着鼻腔涌来,刹那间不止是咽喉,就连视线也被其覆盖。   原本还闹腾的车厢,瞬间静了下来。   呼吸吹颤寒毛的声音都能闻见。   “这.......”   萧杵泽喉结上下滑动,缓慢却坚肯:“准,备,开,始!”   语毕,萧杵泽边向漫天火海一头扎进去又一边带上头盔。   火焰吞噬空气的声响在这一瞬间与心跳同步。   印在颅内砰砰作响。   二中队一共有20名成员,现在有4名正守在消防车边儿上,10人搭起支架在受灾最严重的高速旁的一废弃盘楼救火。   萧杵泽则亲自带着其余五人往楼盘的后方冲去。   “小萧!”   这个声音顿了一下,随后俞加洪亮,“我在这儿!看过来!”   飞驰的双脚瞬间止住,萧杵泽简单的安排了队员的分工后,便朝着这边走了来。   “老陈,怎么样?”   陈剑又是摇头又是耸肩:“还在看,如果能控制下来倒还好说。经目击者描述和现场侦测暂且断定为人为纵火。”   萧杵泽:“怎么说?”   陈剑:“现场对就是盘口周围有大量的碎乱脚步,脚长约是43码的一成年男子。空气中大量的白烟以及磷燃烧后的化学气味……还有汽油味。”   那这名男子如此疯狂纵火的背后,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萧杵泽:“现场有考察到该男子其他信息么?”   “害”,老陈一声长叹,“没呢,就是没呢。鬼知道这个疯子要求干啥捏!现在我已经通知技术员快马加鞭调查最近监控,查找此人!”   就不信这人还能404,查无此人!   “剩下的就靠你了兄弟,灯啊光照们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大胆去吧!”陈剑拍了拍的肩膀。   前屋的火得到控制,在水枪强烈的冲击下火势逐渐得到控制。   一点点小了下来。   楼盘后方,以一座小房屋为圆心越往外烧得越是猖狂。萧杵泽领着队友扛上水压抢对准一个缺口便一股眼儿地往那处浇。   喷薄而出的强劲的水,在高压力的助力下恍若脱缰的野马飞涌而出,将一簇簇摇曳的火纷纷砸灭。   俄顷在他们不屑的努力下,火圈终于被破了一块缺口。   萧杵泽则乘虚而入,朝着那栋小方屋大力奔去。   不论那里有什么,亦或者他即将再面对什么,他都将勇往直前。   “报告!萧队”王亮朝这边高喊着冲了过来,“这里没有门也没有任何可供进出的通道,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又或者说是该怎么做?   心里又咋又乱,再加上酒精的作祟,萧杵泽此时觉得肺都快烦炸了。但他又不得不保持镇定。   他告诉自己,现在要冷静。   他不仅是一个领导还是一名军人,他要有他应该的魄力。   小方屋在冒烟,但四周并没有进出的通道...地下断然是不可能的,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一蹦而出。   ——通风口在上面!   还不等中枢神经做出反应把命令传达给声带,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行动。在地上用力一蹬,借助外力萧杵泽便一步踩一步,翻登上了小方屋的顶部。   果不其然,在其正中间嵌着一不大不小正合适的天窗。   合适到仅供一名成年人通过。   “上来”萧杵泽向下挥手示意,“把□□也带来,另外召一组的人过来帮忙,灭周围的火。”   说罢,萧杵泽一头扎进了天窗里,毫不犹豫。   浓烟滚滚,铺面迎来。视线被搅得一塌糊涂。   强光灯的加持也无济于事。   耳朵嗡嗡乍响,微弱的□□声却并未逃过他的耳朵。只见房子的右下角处捆着三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小方屋并不大,约摸只有个六十平米左右,氧气在一分一秒流逝。   女孩们满脸憋得通红,微微发紫。   似乎下一秒就会晕眩,时间不等人萧杵泽一个箭步冲上去,肩上扛一个,手上夹两个。   把人给抬放到窗子的正下方。   “王亮”萧杵泽扯着嗓子吼道。   “诶!”软梯应声放了下来,吊在他的面前。   “救我,叔…叔…”怀着的女孩眼角泛着泪光,嗫喏着。   萧杵泽放下怀中的两个女孩,扛着另一个短发女生一脚踏在软梯上:“等我。”   说罢,他便快且稳地往上攀爬。   不知道这三个女孩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又吸入了多少有害气体....也不知道她们三个是怎么被弄进来的。   无论如何铁定与那神秘男子脱不了关系。   需尽快将此人找出来。   “来,接着。”萧杵泽手臂上一用力脚下再猛地一蹬,跟蹿猴似的飞了出来。女孩被他放在王亮身上,随即一个转身再次爬了下去。   “把孙永善给我也叫下来,一起。”   “欸,成。”王亮抱着短发女孩一怔,然后往外冲去,“老孙!上啊!”   烟雾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浓烈。视线即将一片茫然。   在以极快的速度下行落地后,萧杵泽先从他身上扯了两块布,然后捞起其中一个女孩,用布条捂住她的口鼻,便再次附身向上冲。   孙永善刚跨上□□,就迎上了他家队长:“队长,我马上...”下去。   话才到嘴巴一半,不容说完已然被打断。   “带她上去。”   “啊,嗯。”   孙永善从他的怀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女孩,夹在手肘间,往上稳且快的爬行。   烟雾持续蔓延,刺鼻的呛火味依旧弥漫。   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孩,刻不容缓,他需要在刀口浪尖的火舌上抢险,把那个孩子给成功救出。   汗水早已濡湿了萧杵泽前额的碎发,他心中宛若小矮人打水七上八下。   扑通扑通乱蹦不已。   当脚底再次重贴地面,附身抱起这个瘦小的姑娘,紧绷的心倏而由絮乱转而坚定有力。   不自觉地往怀里拢了拢,萧杵泽把小马尾护在胸前,用气音小声说:“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诶诶!”方致源一把抱住萧杵泽,大吼道:“干啥捏!你还要下去?”   “你找死吼!”   小方同志十分气愤地往萧杵泽手臂上来了一拳。   这人不要命了,二氧化碳啥的都早给超标却还往里钻…。   “我得去看看下面是什么一个情况,又有什么线索。”萧杵泽顿了下,“方便查案……和联系受害人家属。”   仨小姑娘已经被刚来的120接走,准备治疗。   幸运地是,仨人并没有吸食过度的有害气体。   萧杵泽语毕已转身蹲下,欲再下去看一遭。   周遭的火早已被扑灭得差不多,仅是这小方屋内烟雾浓厚罢了。   “干蛋!”方致源嘴上不停抗议着拒绝萧杵泽再度潜下,可身体却正直认真地粘在他后面,欲跟下去一探究竟,“我不会放心你的…”   “假使啊…假使说要是你出了啥事儿,我怕是不会被你妹儿打爆……啊不,打融。”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小方不禁喃喃自语。   “我不是怕!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练习下老陈,有事找他。”萧杵泽瞥了小方同志俩眼,投去了关爱智障的友好眼神。   笨货。   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想跟进来,有没有安全常识啊。   “哈?”陈剑转头搁在那儿也不动,就死盯着方屋顶的天窗,皱着眉头:“你说他下午多久了啊?”   “十分钟!玩我呢!”陈剑扯着嗓子,怒火中烧,“走,跟老子下去把人捞上来!”   说罢,便蹲下去,正准备往里钻,一道人声从地下飘上。   “起开,上来了。”   “哟!您还知道上来,我还以为您咋个啦!”   “拉我一把。”   “切。”   嘴上过着嘴瘾,硬邦邦地身体却极为诚实地接过萧杵泽的手,把人‘捞’上来。   松开紧握的手,萧杵泽抬眸看向陈剑问道:“说吧,怎么样了。”   瞧你那副嘚瑟样啊,尾巴都给飞外太空去。   “嘿嘿”,陈剑笑着搓搓手,看着他说“好事儿,你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失眠的痛苦,呜呜呜。大家一定要早睡早起,身体才倍儿棒,头发才茂密。;_;   ☆、惨绝人寰的哀嚎   “欸!”陈剑侧身往旁边一躲,“有话好好说不成!干蛋动手打人!现在是文明社会主义社会!”   猜猜猜……猜屁呢!   强忍住想要锤人的冲动,萧杵泽问:“到底什么事情呢,陈警官?”   正经事摆在眼前,还是得态度端正严肃处理的,陈剑把刚刚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通通分享。   纵火犯…也就是那名指挥可疑的嫌犯男子,现在发现了他的踪迹,正在派人去跟踪调查。   好消息是,他们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底细。并不太友好的是这个男人有犯罪的前科。   “下面的情况并不太好。大概看了一下,下面并不太大,但是没有通风可供通风的,唯一有的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萧杵泽皱着眉头,紧缩难展。   他取下别在身上的强光灯。   “现在下面烟雾比较大,看不太真切。我现在比较怀疑是那个男人在纵其他火之前,曾在这个小屋里烧过一段时间的火。可惜的是他之前所纵的火……燃烧得不太充分。”   “啊”,陈剑一怔,“燃烧不充分…所以才会导致产生大量烟雾的产生!”   “嗯。”是的……也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有心之做。   “啊,毁灭吧!”方致源瘫坐在地,干巴巴地哀嚎着。   只打雷声却不见落雨。   “别叫,吵人得慌。”萧杵泽按着太阳穴,靠在车窗上。酒的后劲还在,再加上加吸了点儿烟雾,让他感觉心里慌闷发炸,浊气直冲天灵盖,“你小声些。”   脸颊有些紫红,萧杵泽眯着眼,打算就着这回程的一段时间稍作歇息。   疲乏与困倦私无力的风,缠上他的躯干,魅惑着他的神经。   “哼。”爷都做好了跟你一同战斗的准备了,可你……   可你居然如此这般狠心的对我!算了…这就是没爱了呗。方致源把头撇向一边,不在看着他,只是自顾自的噘嘴嘟囔。   “嘿,回去吹一瓶不!”王亮抬起手,往方致源身上戳,“吹一瓶呗!”   “欸,不要。”方致源眨眨眼哭笑不得,“好累。”   “庆功呢这是!”王亮笑着。   “诶……爷今个儿不行了。好累,得回去睡了。”别过脸,方致源很意思的打了个哈气。   看吧,爷这是真累了。   “没事儿……”不就是睡觉。   李四一巴掌打在王亮的胳膊肘上,“啪!”清脆响亮,同时扼杀了王亮同志未完待续的话。   只好卡在喉咙管儿上。   “吹屁,你要吹自个儿去河边边儿吹!把你这瓜怂脑袋给吹醒才是正事!”李四头也不抬的看向窗外,一点眼神都不分给已懵圈的王亮。   楞了片刻,着实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给他一下。   王亮抗议着,脸都给涨红了呐喊道:“打人咋子?有话好好说三。”   “不好。”   “……”   “我他妈今天真是艹了,祸不单行呐!”鲁彨江十分悲愤地干了一口串。   不仅汉子没泡到,还给整出了一堆电灯泡。   这不是就明摆着和她过不去呀。   非气死她不行。   “诶~难搞。”姚雪嘟着小嘴翘鼻轻皱,一副好姐妹伉俪情深为你不平的表情。但眼中的幸灾乐祸闪着精光。   我以为你是王者,可其实也同为青铜。   是自己太高看对方了,耶!一样的苦逼选手。   “是啊!”鲁彨江则是化悲痛为动力,更加大快朵颐。并没有发现藏在姚雪眼中的那一丝讥讽。   都暗示明摆那么久了……铁树早开花去了,这木头疙瘩怎么仍不开窍?   “诶,你说这姓萧的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吧?”鲁彨江鼓起腮帮子正和一块牛筋挣扎着。   除非....这小子但不怕是待采的第一支花苞吧?   假使说是这样的话,木讷迟钝也该是说得通了,到底怎么想着自己断然可以拿下萧杵泽的初恋,她就想笑。   怎么说都是她赚了啊。   血赚。   大概是碍于姚雪的缘故,她并未‘黑哈哈哈哈’的扬声放肆,可心底的小人早就笑得乱颤打滚。   面对鲁彨江愈来愈红润的脸蛋儿,姚雪忍不住睨眼盯着她说:“你脸红个屁!”   “就红,红个屁!姐有没碍着你!”   “你试过了?咋知道人不行?”   “你管我!”鲁彨江嘿嘿一笑,举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哟,看看,瞧把你乐得,这不...八竿子都没找着一块儿去,以后打着了你岂不是飞天?”姚雪愤愤地瞪了她俩眼儿,眼珠子都恨不得翻倒天上去挂着。   男人啊,就是影响干饭的速度。   对于男人啊,太主动可是不行滴.   姚雪如是想到,摇摇头带着七分无奈三分乐祸地看着鲁美人,悲啊,实在是悲啊。   明是同道中人却偏还执迷不悟,愚哉苦哉可笑哉。   明明没多久,但林让却觉得已隔了个春秋。   分明晌午才分开,怎么这到了这情感还愈发不可收拾。似洪水泛滥又似惊涛拍岸,是汩汩暖流心上跑。   他躺在病床上,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半阖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粉白的橡胶被嚼得软烂,在“吧唧”几声后吹了出来,呈一个大而圆润的泡泡。   泡泡被两瓣温润的薄唇给叼着,林让用舌头勾住后半截胶体稍一用力,软弹的泡泡便应声而破。   噗的一下破裂开来,黏上那衔着它的红瓣。   “今晚的夜色真浓。”林让闭上眼嘀咕了两句,把口香糖吐出。   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见又是什么时候呢。   隐隐很期待那时的到来。   在思寻的道路上刚走到半截儿,一个喷嚏不约而至。   “啊求!”林让闭着眼睛揉揉鼻子,也不知道谁在想他。   我魅力四射,无穷大!溢出来了都!他如是想着。睡意像今晚的月光一般缠绵,透过窗户洒在林让的身上。   呼吸声不觉中化得均匀舒畅。   正当林让进入梦乡,松懈掉紧绷的神经,门却被“咚”一声拍开。   呃……就听突然的。   没有一丝丝防备,就这么出现。   这叫天降馅饼还是说飞来横祸呢……林让现在正被一小护士给拉扯着往外走。   说是今天上午来看望过他的男人来了,还不仅有他,是一群人。   不会吧,不会吧。上天居然能聆听到他这么…朴素的愿望。   也实在是可喜可贺!   “别急,咱慢慢走。”踱步跟在小梅身后,林让语气透着漫不经心。   实则心如重鼓捣捣,风平浪静之下是蕴着力的暗流搅动。   “看屁!不用看!”方致源把嘴巴撅着老高,一副小爷最拽的神情,“我真没事,骗你是小狗。”   “诶,哥你这…真不疼啊?”王亮不嫌事大,伸手往他伤口上一戳。   一道半寸长的口子似狰狞的蚂蝗横在方致源的胳膊上。   血不啦叽的糊了一周圈,看上去就生理性的打个寒颤。   鬼知道这倒霉小伙儿哪给刮到的。   “嘶…”   萧杵泽垂下眼盯着那处伤疤,眸光黯淡了一瞬开口道:“方狗子。”   就在小方同志和小王同志剑拔弩张火烧眉毛的眼神对决赛中,忽然,处在一边儿沉默了很久的萧队,冷不丁地插上了这么一句。   王亮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睁大了豆米眼睛。   “嘿,欸!”方致源的声音不甚欢愉,受宠若惊呐!   即使被从美梦中拖了出来,甚至还吓上一跳。   可当真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觉着这个买卖一点也不亏。   川剧变脸似的,林医生又换上平时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嘴角牵着抹浅浅的笑意。   艹……电灯泡是不要钱,免费送吗?   望着萦绕在萧杵泽身边的队员们,林让只剩下心底重重的叹息。   难搞哦……   “别那么多人围着他,天气大又闷,人多了不易空气疏通,小心感染。”虽然这句话是对着众人说的,但林让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萧杵泽身上移开。   闻言大家都往后一退,把裹在中间的小方给显露出来,腾个好地儿。   “林大夫,麻烦你了。”萧杵泽别过身,冲他一点头。   林让走到他身边,乐了:“不打紧的,先去消个毒。”   毛毛虫般的伤口,滑稽无比地躺在小方同志的手臂上,四周发红血早已凝固。   看上去是发炎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划伤的,威力如此之大。   “小梅,处理完了在带他去打个破伤风。”林让的视线从萧杵泽脸上移开,把泡泡糖吐在纸巾中包起,“以防万一。”   “好。”   带着一群为人民办事的好汉,林让慢悠悠地步子也不禁加快。   冷不丁的,后面忽然飘上一句,“不知道他多久伤的,他也没说。硬是被看见了才被带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萧杵泽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林让闻言眉毛忍不住往日一挑,回过头看着他。   由于工作原因而换上的消防服,很艳,说不上有多好看,甚至还会有些扎眼,但林让觉得这个时候的萧杵泽是他见过最帅的,也是最英俊的。简直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炸弹包。   俊朗削硬的脸庞上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汗,因为一夜的疲惫眸色看上去更加深沉,难免会让人有一种很深情的错觉。   此时的□□包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把面前的林大夫勾得心痒痒。   “消个毒,再打个针。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记住伤口别沾水。”说完,林让又忍不住盯了俩眼,真养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医院静谧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淦!!!   方致源同志现在哭也不是,闹也不是。   最后只能怪自己不早点把受伤的事情说出去,说不定早点说出去就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啊不对,是受也不至于受的更加痛苦才是。   那一整瓶的酒精直接开盖就从他的胳臂上淋下去,一瞬间神经紧绷肾上腺素狂飙,但是他到死也没能忍住脱口而出的痛苦。   天灵盖儿都被痛麻了,小方同志一瞬间脸色逊白。   “没事的,只是简单的消个毒,不用怕的。”林让看着他颤抖的手臂乐了,“我看得用镊子把里面的沙砾夹出,忍住啊英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亮一手捂腹一手指着方致源的胳臂,“真的哈在抖哈哈哈哈哈哈!”   寂静的夜晚在被哀嚎划破后,又是一道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哈哈,翱翔在天际。   活泼而冷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作为伤员,小方同志的战斗欲望也如同燎原大火般,一冲而上,大喊着蹦起:“你在这儿咔咔俩句干啥嘎?小爷飞起来就是两jio!”   由于一蹦,身体的肌肉跟着拉扯,手上的伤口也被扯得微微撕裂,有千里之水与一坝奔涌而出的架势。   “哦哟,哟哟哟。”接着蹦起来的力,小方同志机智的把身体斜靠在身后的萧杵泽身上。   嘟着嘴巴,装作某电视剧里经典的茶儿,故作娇柔地‘嘤嘤嘤’。   “?”   傻狗子。   垂下眼眸,萧杵泽眼中盛满了无奈,看着哥们儿死不要脸的充当泼皮无赖。   那一瞬间,林让竟生生从对方的眼中品尝出些些宠溺的意味来。   大事不妙。   天降情敌?   可恶!   原本漾在脸上含在眼底的笑意,暗淡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秋霜般的淡漠,林让笑里藏刀地眯缝着眼,转过头对小梅耳语道:“给这哥们儿换个大号针筒。”   “我看他皮一定是比较厚。”语毕,他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请方致源做好准备。   小梅虽然心生疑惑,但仍是照做了。   在碍事的终于被领走去注射室后,堵在他心中的雾霾才消了半边儿。   夏夜湿润的晚风从窗户缝挤进,把这凝固的空气吹破个洞,涌入月色的暧昧。似如薄纱般笼罩在林让的身上,恍惚间在萧杵泽的脑海中晃出一个淡白的身影。   那层淡白上仿佛又调了一层老相片的滤镜,由外向内晕染着清透的土黄,重影叠叠交织在了一起。   而那道虚无的,缥缈的念想又似乎太过久远也同这破了的风,远逝掉。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欸,不是我说你。你真马虎,难道你就没有发觉你自己出什么状况了么?”林让乐着看他。   萧杵泽皱眉,没找出个所以然来。他抿着唇,抬眼应上林让的眼睛。   “你面颊发绀”,林让摇头笑着走到他跟前,“血液中去氧血红蛋白增多使皮肤和粘膜呈青紫色改变的一种表现。缺氧会引起发绀。”   “我是说,你二氧化碳吸多了。”   “啊……怪不得,没觉得哪儿疼。就是……”   “就是想睡,头晕乏力。是吧?”   “嗯。”萧杵泽也没想遮掩,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   “你得多休息,少熬夜……”林让一顿,看了眼窗外,“要不你就在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直接睡了得。”   “这不符合规矩。”萧杵泽靠在墙上。   “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你是患者,我要照顾你。”林让摘下眼镜,乐了。   “领导不会指责你,我铁定要为我们的英雄站出来发话。明天给你打报告单给鲁队,总成吧?”像是知道他心里的顾虑 ,林让一一道来。   “…成。”萧杵泽卸了口气,滑座在地。   “对了,你得修养一段时间,多呼吸绿水青山的鲜活氧气。”   “哦。”   “我陪你一起呗,刚好我想放松一下。”   “听你的,我的医生。”   “好嘞,爷。”   躁动的夏夜,在今晚凝固,又在今晚悄悄升起。   像是某种撩人的乐器,奏响了夺人心魄的曲目,萧杵泽躺在小折叠床上,呼吸渐渐平稳。   发出安稳熟透的呼吸声,林让站在床边默默地注视着。   月光隐匿在云后,给他的身姿剪染出模糊的轮廓。倘若时间允许,此时此刻,这间小屋似一张静止的画。   “真好啊。”别过头,他不在注视着萧杵泽而是看向窗外,眼底盛满了月色。   真好啊,要是时光停止在此刻,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哥今晚不回了吗?”   “嗯,他在小林医生那儿歇着。太累了呗。”   “嗯,你也早些休息小方哥。晚安。”   “晚安。”   挂完电话,萧予无力地牵起嘴角,讷讷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般说着‘没事的。’   仰身往后一倒,蜷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萧杵泽便朦朦胧胧地张开了眼。   张开眼盯着天花板,鼻子嗅着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耳边是过道上已然忙碌的声响。   突然就觉得挺没劲儿。   好累,像垮掉了。   什么都提不上劲儿,没什么冲动,也没什么期待。   这跟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样平静的心态,崩得发疼,炸乎乎的。   他转头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林让,在睡梦中嘴角都是上扬的,眉眼舒展的。   那种莫名奇妙的,奇怪的感觉似乎就是这么来的,似乎无时无刻林让都是微笑着,快活着。   嘴角永远上扬的,即使醉酒也是眼含桃花,款款勾人的。   和……以前的一个故人的影子重叠了。   说不尽有些相似的味儿来。   萧杵泽重新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早古的记忆。   一想着心头就突突紧抽,躁得慌。   不开心。   后面到底是又怎么睡过去的他也记不得了。   只知道他再一睁眼,林让已经蹲在他眼前了,笑眯眯的。   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早。”林让起身,把买好的早点顺手撂在折叠床上。   “早”,萧杵泽眯缝着也一时间还不太适应室内的光线,“谢了。”   塑料袋里装着仨小猪模样的包子,丑乖丑乖的。只可惜有一只小猪被蒸爆了,内陷从鼻孔淌出。   样子有些诙谐,萧杵泽拿鼻涕猪一乐:“这小东西还长得真别致。”   当林让妄图阻止他再对鼻涕猪进行□□时已为时已晚。   小猪体内的红豆沙全权通过那两个鼻孔眼子泄了出。   黏了他一手指头。   啊……太糗了。   糗大了。   这也太傻逼了,这么就泄了?如此突然,猝不及防呢。   “你……”林让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惨死的猪欲言又止。   “啊,我……”萧杵泽也跟着一楞。   “挺突然的。”林让一乐,从包里摸出张纸按在他手上。   “嗯。”萧杵泽有些郁闷,接过纸把手擦干。   “小猪不靠谱啊,就挺乖。”林让感慨道,“不过你试试呗,我自个儿做的。”   “唔…”   低头盯着在自己手上已经糊成一团的猪仔。   萧杵泽没说啥,拿起当口往下一咬。   这只猪的大半个脑袋便被吞下了肚。看起来可怜兮兮。   面揉的恰有劲道,吃在嘴里绵而不腻,豆沙的甜度也恰到好处,细腻好温吞。   味道竟出乎意料的不错。   *   -一起去旅游吧。   -空了回。[捂嘴]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萧杵泽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抬眼望着老鲁。   没什么表情是他现在最大的表情,他尽力维持住表面上的不跨。内心如同一朵怒放的菊花,沉坠坠的耸拉着。   明明应该高兴来着,妹妹上了理想的学校,工作顺利朋友也不差。   可就是很累。   没错,是该累了。大家说的没错,他总是喜欢把担子往自己肩上抗,一但扛得多了,人也就会变得疲乏。   现在他想试着歇歇,喘口气。   哪怕几天都成,缓缓。   “小萧啊,你看要是你休息一个星期吧,队里没你也不行。万一出个啥事儿么......”鲁国安把茶杯放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意思相当明了了,就是不通过呗。   “三天...就三天。”与其不容置疑,萧杵泽站起身给林让拨了个号。“让我歇歇,老鲁。”   抬脚跨到门边,萧杵泽目不斜视一个眼色渣也不分给门外打算偷听的方致源。迎着暖乎乎的阳光,他眯了眯眼。   电话恰好拨通的瞬间,老鲁在后方叹了口气说:“去去去,去你的。记得回,从你年假里扣啊!”   “哦。”他踏着灿烂的阳光,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哦啥呢,萧队。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就为了专门说句哦吧?”   “当然不是。”   “嗯,我明白了。多半得是喜讯,不然我可没这荣幸赶上萧队电话。”   “嗯。”   “我猜猜看啊……放到假了呗!”   “是。那…一起么?”   “就等你这句,别动,我来接你。”   “行。”   挂完电话,萧杵泽心里是艳阳高照啊,他子个儿也不晓得心情怎么如此美丽。   说不定是小猪包子的缘故,吃得他心里美滋滋。   “哥!!!”方致源大喊一声。   “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不理我呢。你弃我而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小方同志以一种极为肉麻且恶心地小碎步,扭到萧杵泽身后。   “打住。”   “切,你以为我想这样子么。混蛋,小爷我还不是担心你么。”神情恢复正常,方致源双手抱在胸前,“累了就去歇,队里还有我呢。放心。”   “你…确定?”   “嘿,张扬也能帮着我的。你想啊…其实也并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多事的。”   “是吧…萧予那丫头你也帮我给注意点。”萧杵泽一顿,“那就拜托你了。”   “No problem,那就去吧。去感受‘活着’的滋味。”方致源很严肃地绷起脸。   夏季躁动的微风穿过这不大的训练场,掠起短小的碎发,他觉得背后站着有人,是多有劲儿多踏实。   安稳得不真实,恍若梦境。   “喂,帅哥!借个火。”   消防站外不知多久又冒出个人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要不是对方喊这一嗓子,他这会儿估计都还在做梦。   沉醉啊,这天气美好的一塌糊涂。   待他转过头,望向对方。瞳孔不自觉微微睁大,转瞬即逝。   这,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吃了四个红豆大福,超满足^3^。   ☆、小基基      难以置信,启示难以置信啊。   这简直无以言表。   一辆深色的SUV停在大门口,车窗大敞。由外向里一窥探,入目的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林让头上夹着副琥珀色墨镜,身着碎花衬衫,以红色为主上面密匝匝的布满了白的黄的绿的花,下身……是钴蓝的大裤衩。带反光条儿的那种。   以及……林医生脸上荡出的满面春光般喜色。   不过讲真,林让是真的白。虽然说人比较秀气温和但该有的肌肉也均是分布匀称,纹理分明。   像他这种人丢在哪里都是遭小姑娘暗恋的类型。   暖男学霸啊,就是调子有时候瞧着冷嗖嗖的。   “上啊,你楞在哪儿杵着干嘛。”方致源在后面相当给力地推了一把,“没看人小林医生等你啊?”   “不像话。”小方默默补了一刀。   收回目光,萧杵泽挑眉给了一记爆枣,抬腿朝大门走去。   彼时的蝉鸣,赛过了世间种种,温柔且缠绵,如一支小夜曲般婉转,又似高山翠玉般清透可爱。   而光射上玻璃,再从玻璃后照出。   光洒在林让的身上,白慌慌的,牙被照得biubiu白。   反光的那种。   “快点儿上车,萧队。”林让呲牙咧嘴一笑,“旅途即将开始~”   天光抚过他的脸,林让的笑也很温暖闪耀,勾着他的心神。诱使他一步步踏进名为‘副驾驶’的陷阱。   “麻烦你了,林大夫。”萧杵泽拉开车门坐下后,对林让点点头。   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自己居然也会有被人随叫随到的一天。   明明俩人没什么生活上过多的交际,也只不过是比所认识的人更熟悉点,可也还达不到那种火热朝天的地步.......   却要一起旅行了。   就听突然。   不,是比突然的还要突然。   意外呐!   林让转过头好笑地盯着他乐:“你在发什么呆,是被我帅到了吗?”   “帅...呆了。”回过神,萧杵泽愣了。   林大夫居然也...这么自恋么?   林让不再笑,把离火一拉,严肃道:“07号航班准备就绪,即将在五秒内开启旅程。”   五..   四...   三...   二...   一!   巨大的SUV码足火力,如一头觉醒的老黄牛冲了出去。力量非凡。   “尊敬的乘客萧先生,本次航班机长林让郑重要求——您以后夸人走点儿心成不?”林让心情乐乎着,此时烈日当头他微眯着眼睛眉头舒展。   眼角因阳光的作用下泛着泪光,亮亮的。   美好极了。   “嗯,机长我们去哪儿?”萧杵泽抬起头按开天窗。   是啊...去哪儿呢?   其实林让心里也打不定主意,他也没想到他提出的这个想法,或者说是建议会被萧杵泽所采纳。   在做梦吧现在。   如果是在梦里那一切都是他的主场,任由他发挥。   这样的话,他也不介意带萧杵泽去哪儿。去他的秘密基地。   夺定主意后,林让气定神闲地开口:“去了你就知道了,等着吧。”   “嗯,好。”萧杵泽闭上眼,打算打个盹儿。   迷途的风景也没有心思去欣赏。   随它吧,就是不知道萧予那丫头知道了会怎么?   生气吗?控诉吗?还是委屈?   心仿佛淹没在一片无声的海里,寂静而沉闷,不停歇地往下坠,浑然无力。耳边是水声哗哗,冰冷的刺骨的海水笼罩着压迫着。   最终眼前只是一抹浓烈的普蓝。   不想管了,随便吧。萧杵泽如是想着想着靠在椅背上打起了鼾。   哦?林让斜眼一看,萧杵泽此刻正就着床边睡去,眉头紧皱。   鼾声很小,更像是气音。呼呼地吐出再收回。   可是林医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不过是拿出手机录了个音罢了。   录完这‘宝贵’的画面,林让喜上眉梢吹起了愉悦的口哨。   真不错啊,才刚开始收获已经满满咯。   “yes!”林让兴奋地小声叫了一句。   “yes!”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斥了整个宿舍大楼。   李四和王亮同学尤其亢奋,张磊紧随其后。   一直挺正经的张扬憋着笑瞅着在那儿假威风的方致源,脸都给憋红透了。   但小方同志毫无自知之明,一脸的严肃样儿。   “感恩吧,我将是你们新的天主。”方致源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这个代队长伟大的任务居然要落在他的肩上。   真是感激涕零啊,天降之喜!   但他这一说把他之前憋的所有正经劲儿全部付之东流。   一秒破功。   效果是有的。在在座的各位都不约而同的愣了那两三秒。   而后却是震天裂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就连一向冷静正经的张扬也忍不住破功。   “害…愚蠢的凡人。你们之后即将为你们今日的罪孽感到忏悔,痛哭流涕吧!”明天训练有你们好果子吃,小方同志冷笑着。   众人并没有把方致源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自个儿乐自个的。   “少年......”张扬双手插在裤兜,用右肩往小方身上一撞,“你没事儿吧?飘了?”   哪儿想小方同志会别过身子,侧身盯着天花板目不斜视,腔正调圆地开口说:“是王,而不是骨骼清奇;是神,而不是天赋异禀。而我就是这世间的一切,我凌驾着一切!”   “嗯,你开心就好。”我还是和那哥儿几个一起乐吧,张扬想。   从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出发,距所计划的目的地估计得有个四百多公里。   今晚饭点儿就差不多能到。   到时候他俩还可以十分愉快地搓一顿当地特色小馆子。   林让心中的小人哼着歌,并跳起爱的华尔兹。   满足啊。   他有意无意地瞟上一眼歪着头熟睡的萧杵泽,看给这孩子累的吧,这是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就其他的别说,萧杵泽除了身材一级棒,这张英气满满的俊脸也是顶耐看。恰到好处的撞在他审美上,喜欢得心痒痒。   要是没谈过恋爱就更不错,萧杵泽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没有谈过。   ......吧?   “我有这么帅么?”萧杵泽一乐抬眼看着他笑。   是发自心底的笑,干净存粹可惜来得突然走得也快,刹那烟火啊。   林让被看得一愣,吧唧一下傻在那里望着眼前人。也不说话一动不动的,他打死也没想到萧杵泽会突然开口说话。   那岂不是他之前的小动作都暴露了?   这感觉恍如没穿裤衩就在大街上果奔,太他妈羞耻。   真应该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林让脸颊白里透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他别过头不再看萧杵泽说:“帅啊,萧大帅哥!能不帅吗!简直是帅得天崩地裂,叫我自愧不如。”   “噗。”萧杵泽乐出了声。   “欸,你这跟谁学的?”林让吹了口口哨。   萧杵泽遏制住上扬的嘴角,用力往下来,表情是万万分地真诚,他说:“跟帅哥你呗。机长大人。”   这句话刚说出口,林让就后悔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死啊?!   太丢脸了。   他选择不说话...但换一个思路给想——萧队居然有点儿东西。   够给面子了啊老铁,因吹斯听。   “真没想到啊,我是说真的。”林让摇摇头一笑,“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自恋程度也不比我差多少。”   “还不止这一面,人都有个五六七八九面。有机会再让你认识我的兄弟。”   “嗯哼,很期待。有机会把我们的兄弟放在一起观摩。”   “好。”   一步步远离城市的喧嚣,高楼大厦均被抛掷脑后。   夏天的味道更加浓郁,阳光大好仿佛一床温暖的棉毯铺在大地上。今天高速路上的车出奇的少,萧杵泽把车窗降下,风一股子劲儿钻进,吹的呼呼乍响。   云朵白腻腻地挂在天上,像从莫奈的画中逃逸而出的。米白中夹杂些许的那坡里黄,黄中又夹杂着浅灰蓝与蔷薇相互照应。   好不美丽,轻柔绵长。那一水的温柔劲儿叫人闲得舒服。   公路旁的绿植愈来愈多,带着凉透透的湿味。   抬头就能瞧见青黛的山,连一片儿。隔老远儿便能嗅着股山中的舒畅淋漓。   是要去瓦口山吗?   升起窗户,萧杵泽降下了倚靠,目光透过天窗往外放空着。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都行,懒得再想。   瓦口山就瓦口山呗,瓦口山也挺好的。   清净。   萧杵泽在心里估摸着,大概再有个一俩小时就能到。   那就再养会儿神算了。   待到了目的地之后,萧杵泽决计要把他对瓦口山‘清净’的标签给撤下。   这明明就是鸟不拉屎!   鸟都不拉屎!   ...的地。   于是他坐起身问:“这是到了吗?”   不对劲...这也和远观太不一样,不只是不一样。明明就是天差地别。   远看如墨如黛,如一个欲迎还拒的姑娘披着面纱让人忍不住联想翩翩。可这一近看比地中海还要可怖,说是三毛也是抬举。   近看的瓦口山什么也没,不是用清净形容的了,得用孤寂。   山上空空如也,仅有的也不过俩仨枯黄的杂草。和被晒得滚烫焦干的黄沙。   “差不多,不过我们得再往里开一段才到得了镇子上。”林让漫不经心的开口,像是看穿了萧杵泽心中的小九九,“镇上就好多了,别看这座山秃,等过了它后面全是翠沃连天。绿死你。”   “嗯。”萧杵泽在心里舒了口气。   毕竟这黄沙地那么晒,没有可歇息的。   还糟得慌。   细想想绿死他就算了,听上去不对劲。   最多是绿得发光。   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自己被绿不绿的......   “本机机长提醒您,林医生的小基基即将到达,请乘客做好准备~”   “???小...”jj 作者有话要说:  啊,甜蜜的双人旅行就开始啦~~~\\^o^/ 唔,卑微求评论,随机发红包。   ☆、sufferer   林让笑着看他,乐得合不拢嘴。   林让说:“是啊,我的小基基。”   真可爱啊,居然会脸红不吭声,萧队真是纯情。   意想不到的收获又增加了,嘿嘿。   看萧杵泽表情僵硬,满眼都写上震惊,林让才不卖关子:“秘密小基地,爱称‘小基基。’你瞧你那啥表情,搞得我很yellow一样。”   萧杵泽说:“不是很像,是就是。”   “啊?”这次轮到他纳闷了,什么情况?   “你好好开车,别讲话。”萧杵泽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把玩。   车厢内陷入沉默,和周遭暮沉沉的山融为一体。   并不是萧杵泽他不能接着说,只是他又有什么立场,没够门儿呢,就叫多管闲事。   挺郁闷的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每次和林让呆在一起话总格外的多。   他一大老爷们儿矫情个屁的劲啊......   “小兔子乖乖~把......”   来不及展示手机铃声的优美,萧杵泽赶紧接通电话。   来电显示是陈剑,想来是上次那个案子的进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喂,那个小萧啊。 ”陈剑的声音发哑,“晚上出来咱哥俩喝一杯。有空不?”   萧杵泽转过头调低了音量:“老陈,我这几天都不在,有什么事你先说吧。回来有空我们再聚。”   “啊,这样嗖。昨天那个案子有眉目了,给老子气的一晚上头疼。”陈剑在那头叹气。   “你说吧,我听听。”   “那龟孙就是个逼货,你知道他是干哈的吗?他人贩子!做人口拐卖呢!结果他上头出了事儿,钱没到位,也就糊了。这位仁兄居然直接撂挑子把孩子们关起来,准备报复!   他这是干屁,大男人没本事报复在几个丫头身上。我瞧他就是心里变态,他这一把火下去...疯了,真疯了。幸好控制住了,有你们大家。不然多糟心。   现在正在找仨丫头的父母,害,气啊。”   老陈骂骂咧咧地吐诉,他是心疼这仨小孩儿,差点儿丢命。   说起来老陈也是个不幸的人,好不容易在三十岁讨到了老婆,过了两三年才有孩子。一家人本应和乐美满,只赖天有不测风云。   老陈的媳妇儿那天刚好有事外出,便把四岁的孩子托付给放假的老陈带。   父子俩本逛着市集采买着火锅料,等着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一顿。结果局里突发任务,老陈被紧急召回...孩子被落在原地。   待到陈夫人追问他孩子上哪儿去,没见到人影也找不着时,早已为时已晚。   工作和家庭中总得舍去一个,那场事件后老陈又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一个人生活,或多或少的在他身上增添了一些颓靡的味道。   男人到了中年一枝花,老陈是个长瓣儿补涨芯的怪咖。工作上他永远精神抖擞,浑身干不完的劲儿。   可一松气儿,也会累的,疲的,乏的......   “是,都可怜,至少仍是幸运的。活着,就是最坏的喜事。”萧杵泽唇边勾一个难以察觉地幅度。   他双眼没有聚焦,像在思考又似在悲凉中浸没。   “算了,回去我找你。”萧杵泽说完,结束通话。   陈剑这些话跟钩子一样,俩人都痛,伤疤是需要捂着而非暴露出后流脓发聩。   “怎么了?”林让忍不住嘴碎,问了一口。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这匹山的圈圈绕弯,等到他觉得已是肉包打狗有去无回,萧杵泽却偏偏在他要‘放弃挣扎时’拉一把。   “前天那场火灾,引出的事。拐小孩子,仨姑娘。”萧杵泽抬手捏了捏额头。   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疼。   林让眉毛一扬:“人没事儿吧?”   “没事,现在在寻父母,等着接孩子走。”萧杵泽看着林让点了下头,“饿了,还有多久。你说的不谈工作,放松的。”   “不,你接的电话,我随口关心一下乘客啊。二十分钟准能到。”林让把车窗都降下。   山里的风比空调还凉快舒服。   “我不是为你挂电话,那么迅猛。”   “行,机长欧尼酱请你吃大餐。”   “嗯。”   两人欢愉的声音被风吹散,洒在瓦口的群山上。   山路盘旋,缠缠绕绕一路顺畅来着了瓦口山的镇子上,一下子鲜活了不少。   大街小巷灯火全亮堂着,小商小贩热闹极了,饭菜瓜果的香气四处弥漫,叫人神情一振。   萧杵泽的肚子很合宜的‘咕咕’唱起歌,别过头他耳根子在发烫。   太羞耻了。   “咱先去吃饭,我早饿了。没想到你也是,好巧。”林让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搁在框中。   萧杵泽声音闷闷的:“好。”   他高冷沉稳的形象就这样被‘咕咕’俩声儿毁于一旦,这不能怪他。   要怪也只能怪,窗外飘来的味儿太诱人。   林让说的大餐就是本地的特色菜,在小镇的最边缘,明明才六点出头,这里却落了一半的垂阳。天色昏黄,倒显得这家小店更加潦破。   这特色小饭店是很普通的茅草屋样貌,并不起眼。   这都能找着林让可得多...多优秀。   “本次航班结束,感谢您的乘坐。”林让嘿嘿一笑,“请记得给你们帅气的林机长五星好评~”   “好评,奖励你五颗小黄星。”萧杵泽被逗得乐乎乎。   两人下车,也没见林让落锁。   他点头示意锁车,林让甩甩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领着他往里走。   “哎呀,我当是谁来了,是小让让奥。”屋里走出一个老婆婆,笑得眼睛都眯起和脸上的褶子融为一体,“怎么想起来老太婆我这里了?”   ‘小让让’听得萧杵泽浑身一颤,他转过头看本尊却一脸淡定从容丝毫不见僵硬。   想来已是习惯。   本尊本人内心是抗拒的,可无奈至小反驳起义就没成功过。   无奈只能应了,他这是麻木,没有感情。   “张奶奶,想你了呗。”林让脸上乐得跟花开了,“这是我朋友,咋俩一起来的。”   奶奶脸上浮起慈祥的红光,瞅着他笑得花枝乱颤说着还往他胳膊肘拍拍:“哟,这大小伙儿真俊啊,不错不错。这小肌肉真扎实,比小让让强多了,他就一瘦猴。你干活铁定不错。”   萧杵泽捏着手肘,想了想:“张奶奶您好,初次见面很...开心。”   就是您有那么点热情得过火。   “张奶~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做的菜了,好吃的溜溜滴~”林让搀着老太太进屋子,又仰头让萧杵泽跟上。   屋里修筑的很简单,白砖红瓦因年代有些久稍稍泛黄。   看着挺温馨。   不多时,张奶奶便从厨房劳作出来,端了几盆热腾腾的饭菜。   菜香四溢,扑鼻而来。   萧杵泽按住肚子,千万可别再来一次抗议了,即使垂涎欲滴。   一共四个菜,看着挺熟悉可一下子叫不上名。四个菜色泽都很香艳,屋内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油亮可餐。   “这都是小让让喜欢吃的,小伙子老婆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照着他的喜好给做的。你也别见怪呀。”张奶奶乐呵呵地把碗筷摆放好,“分别是糖醋松鼠鱼、热温鸡、凉拌折耳根和腊肉炒馒头。”   摆盘上不见着多仔细,但足,倍儿香。   林让不知道从哪儿端出两个小杯子,胳膊下还夹着一瓶冰啤:“快来尝尝,张奶奶手艺可好,我打小就馋。”   “嗯。”萧杵泽点头,夹了一筷子——折耳根。   林让笑着不说话,瞧见着他把那根可爱的菜菜送入口中。   拌满红油辣子芝麻和香葱的鱼腥草在进入他口中一瞬后,撞出涩而清甘的滋味,回口再带着淡淡的草酸。萧杵泽挑起眉头,接过林让递来的酒杯一口干下。   啤酒混杂着菜汁独有的味儿,楞得他目光一凝。   萧杵泽揉揉眉心:“这...真上头。”   “吃不惯也没事儿孩子,老婆子还做了其他的菜,来~”张奶奶一夹再一夹,把他原本空落落的碗里堆满了菜。   这一顿饭萧杵泽吃得香喷喷的,美得眼含星光眉梢舒。   和张奶奶告别后,林让索性把车停放在这儿。带着萧杵泽去外边儿转转。   “怎么样,是不错的吧。”林让笑吟吟地看着他,“好久都没来了。”   萧杵泽驻足:“谢谢款待,我是开心的。”   回味着刚下肚的晚餐,凉拌折耳根很…新鲜,以前没听过味道挺迷的,算不上喜欢。热温鸡入味,慢火温煮鲜味儿渗透。鱼他本不爱吃,于是没尝出个好坏,只是外酥里嫩一口下去会淌汁。   最意外的是腊肉炒馒头,他没想过老腊肉碰上馒头居然也能磨出这样的火花。   馒头Q弹富有嚼劲儿,腊肉香且干。混在一块儿倒是使他念念不忘那股味道。   “意想不到的美味啊。”萧杵泽吧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好吃啊,真不错。   “那是,我才不骗你呢。”林让脸红扑扑的眼睛很亮,“走带你看看夜市。”   不得让他恍然想起那天偶遇林让的晚上,那天林让也是喝了酒两颊染起红晕。狭长的眼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像夜里的星星。   “我觉得你不戴眼镜更好看。”话刚出口萧杵泽有些后悔,太冲动了些。他稳住气息憋了句,“你眼睛真美。”   你眼睛真美。   真美。   美。   林让本不太耐酒,喝了些本就有点晕乎。可萧杵泽这句话就像是一□□把他给炸得一懵,小鸟飞转。   “啊?”林让瞪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萧杵泽摆摆手,让他往前走,看路别摔着:“没什么。走吧。”   “嘿嘿”,林让一把拉住他的手,脸上荡着笑意,“我听见了,你夸我眼睛好看。”   “那我就不戴眼镜啦。”林让噙着笑,微眯着眼。   看上去到像只纯良的狐狸。   忽然手中一热,萧杵泽惊得一哆嗦忙往里缩。   却不成想林让的手劲儿还挺大,他一下没挣开:“戴不戴随你。”   “欸~”林让借着他挣的力往他身上一靠,攀着萧杵泽肩膀,在对方双目赫然张大时说:   “医生也得学会听取意见,何况是赞美。我的sufferer。”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饿,饭饭好香! 富婆,饿饿,饭饭-0-。   ☆、睡觉   热气腾腾的水顺着肌理流,似一条条喜好攀援的蛇,争先恐后忙不迭失地往下溜。   雾气弥漫,氤氲缠绕。   萧杵泽闭着眼,热水卷走满身的惫意,争先恐后地往地板上钻。   今天过得踏实又不自在,可在这一刻也全然释然。   美好的热水澡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也不再想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完事后,萧杵泽将浴巾裹在腰上,遮挡住私密部位后开门而出。   也真让他没想到,林让在这里居然也有一个小居室,虽说是套二配个小院子,倒也是温馨至极。   这时林让正把小院收拾出来,抬放上了两个椅子。   “这么快?”林让挑起眉头斜眼看来,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在椅子中间添放了一圆墩墩的小茶几。   山里的夜总是微凉的,和着蝉声悠悠。   萧杵泽裹着热气出来不免被忽如其来的凉意打一哆嗦:“嗯。”   其实林让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说萧杵泽洗澡速度快——男人不能说太快!要不然他俩刚摩擦出的友爱小火花便功亏一篑。   现在酒意将逝,脑中晃过逛夜市的场景仍是不可思议。   ——   “......”林让屏息凝神,大气不喘。萧杵泽却说:“什么?”   两人都愣住,大概都没料到对方竟是此般反应。短暂的面面面相觑后,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笑着。   “噗”林让松开抓着萧杵泽的手,插进兜中乐得起劲儿,“你笑起来很帅气,漂亮眼睛就是喜欢看,乐意看。”   “嗯”拿出手机萧杵泽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搜夫挼...是什么?”   sufferer?   这次轮到林让沉默了,他总不可能大方直白的告诉萧杵泽说‘我说你是我的病患’吧?   明明想趁此调个情,反而换道给自个儿挖坑了。   干脆不如就...换种释义。   “受害者。”林让想了想说。   “我为什么会是你的……”觉着说出来的这话怪别扭的,萧杵泽顿了顿,“受害者?”   “那是因为今天我让你领略了这里的美食,接下来我还要带你去感受这里美好的夜晚。”林让嘿嘿一乐,“所以说,我就是肇事者,你就是受害者了呗。”   “哦。”   好在张奶奶家离镇里也不远,林让带着他抄了一条小路。   不多时就到了人声鼎沸的夜市。   很热闹,虽说不上摩肩接踵但往来的行人总络绎不绝。   买烧烤和小食的铺子居多,其余的大多都是卖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诸如夹鼠板,蟑螂药,印度神药……   夜市旁边就有一小广场,大爷大娘们就在那双双起舞。   林让说:“去买串儿?”   “你去吧,我随便看看。等下找你。”萧杵泽站在路边儿上仰着头。   也不知道在看些啥,黑漆漆的。   “嗯,好。”   “嗯,好。”萧杵泽从裤兜里把钱拿出,递给小摊老板。   老板儿接过钱,嘴角乐得扬到胳肢窝去了:“嘿好嘞,您慢走哟!”   这时的萧杵泽手上多了两串儿水晶项链,一红一蓝。   他却跟个宝儿似的捧在手心。   维持着这个造型萧杵泽一步赛一步的仔细,缓缓踱到烧烤店门口。   “诶,回啦”林让提着一大袋烧烤往他跟前一凑,“这是嘛玩意儿?”   萧杵泽往后退了一脚,像是害怕手中的‘宝贝’被林让给碰着了:“小心点,这是好运水晶。”   啊???   好运水晶?   不是吧…萧杵泽这么大一坨人居然也会被骗?   林让眨巴眨巴眼,瞪大看着他:“这你……你也信?”   还不容萧杵泽有进一步动作,林让有追问道:“哥们儿,你……知道自己被骗了吗?”   “嗯?”萧杵泽把手上蓝色的那串儿递给林让。   示意叫他拿着。   “好运的”,萧杵泽把绳链提在林让眼前,“感谢你的,祝你好运气。”   在萧杵泽真诚的目光下,林让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收下:“谢谢。”   “我知道,这货是A货。”萧杵泽耸耸肩,把红色的那条揣进包里,“我喜欢的是这个意头,图个趣和安稳。”   “嗯,谢谢我就不与你客气了”,林让顺手把链子穿在脖颈上,无奈地叹气道,“多少大洋呢?”   说到钱,萧杵泽是肉疼的。   “六百六十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道来。   在林让表情逐渐狰狞下,他补充说:“六百六十六就666大吉,也是个好寓头。”   ......   回过神,萧杵泽已穿好衣裤坐落在林让身旁。   眼见着自己最爱的烤蹄筋被拿起,林让一脚蹦起:“今晚月色真美!”   “嗯”萧杵泽懒懒地撩起眼皮向上一掠,嘴巴也不落下地在烤串上落下一口。   山里的夜空着实是美的,天色浓得很真没有一丝云彩飘过,斜挂的月亮宛若沉淀千年的羊脂玉,细腻明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如脂似水的明月洒着光辉,把这一方土地给笼罩,光晕毛茸茸的看上去更增亲切。   星星散沙般点染天幕,美好的一塌糊涂。   像跌进梦里长河。   林让说得不错,这里着实静谧祥和,月亮也这般可爱。嘴里的蹄筋的滋味也更是鲜香。   若有机会,得空也带萧予感受感受。   “你不舒服吗?”萧杵泽头拿串时只见林让表情僵硬一动不动。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   那可是最后一串蹄筋,是他好不容易从一位小老太太手下抢来的!   居然就这,就这么...   没了。   “我很好”林让随手拿了一串肉,瘫坐在椅子上,“只是被这壮丽的夜景所陶醉。”   萧杵泽点头:“嗯,是挺不错的。”   废话,因为你吃了我烤蹄筋。   能不错么?林让愤愤的想。   “我给你说......”林让的话刚到口里一半,就被一通急促的电话铃所打断。   一见到来电显示,林让则掉头走到院子边儿上,给萧杵泽做口型说‘麻烦等等,有事。’   “嗯。”萧杵泽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吃着烤串。   烤串和月色更配哦。   心里的小人乐得‘咯吱咯吱’,这种傻B想法仿佛扎根在混泥土中的草,挥之不去。   不过这美好的小日子并维持不了多久,后天便是归期。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堵,连忙塞了俩肠子吃。   “啊,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外面逍遥?”萧予拧着眉头,气鼓鼓地瞪着方致源,“你居然才告诉我?我哥他没和我说就走了......并且还要求让你照顾我?”   萧予又气又急,可只能干瞪眼。   哥哥现在做什么都不告诉她,悄悄咪咪的。   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她这个当妹妹的还不知晓。居然要让别人来告诉她。   方致源尬笑道:“小予啊,这件事我告诉你便算了。你可千万别暴露马脚,要不你哥回来非撕了我不可。”   “害,谢了小方哥。我也该回去了,”萧予拎起背包将喝剩的奶茶投进垃圾桶中,“嘿嘿不过下次早点说就更好。”   “看吧,我送你回去。”方致源跟在她身后怕她拒绝似的补一句,“队长给的任务。”   “谢谢。”   “不客气。”   也不知道哪位如此好运,她都还没和哥哥一起旅行过,真叫她羡慕。   萧予如是想。   山中越夜越凉,平日聒闹的蝉声也消停。   四周陷入死寂,寒意袭来萧杵泽本身着单薄,只好先行回屋候着。   那头的林让的电话仍未断,瞧着也毫无要结束的意思,他便把椅子、小茶几以及剩下的串子收拾回屋。   在他所可窥看到的表象林让脸上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实则心底的火山喷之欲发。   “你要我怎么说你,不继承公司也罢了。出来当医生也说请假便请假,有你这样的吗?糊涂!”林父的责问声呱呱地从语音筒里跌出。   见林让不答,林父的话更加难听。   “平时我怎么教你的,烂泥真是烂泥,从哪里烂出的果然就要从哪里烂回去!滚回去!”   “我烂,但这里不懒。”瓦口山是他最后的底线,林父说别的怎么说都行,唯独这里不行。林让说这句话时磨了磨后槽牙。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名义上,老子不来打断你的腿才怪!逆子,什么也不听我的,早知当初我断不该把你接出来,放在我身边抚养!”   即使没当面对话,林让也能脑补出他父亲的那副嘴脸。   一定青筋暴露,双眼瞪得比牛大,满面赤红。准不定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还会喷出星星点点的唾沫。   “嗯,我错了爸。”林让从包里摸出跟华子叼在嘴上,神色漠然麻木。   好吵。   多久才能甩开他们呢?   这个想法潜滋默长如同雨后春笋般种在脑内种下,生根发芽。   一旦种下,便摘不掉了。   “你知道错就赶快滚回来,别鬼混一天天的别以为我i什么都不知道!”林父一边暴怒一边传来林母柔切切的安抚声。   挂掉电话,林让只觉着太阳穴突突在跳,难得的好心境被搅得一团糟。   “结束了?”看着从外面走来的林让,萧杵泽端起杯水向他递去,“喝点儿水吧。”   “嗯,谢谢。”接过水杯坐下,林让冲他笑笑。   不用问,也能看出此时对面心情并没那么如意,强压着乐呢。   “早点休息吧,今天你很辛苦林机长,喝完水去睡吧。”萧杵泽冲他龇了龇牙。   “好。”语罢,林让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走,去睡觉吧!”   林让起身看向萧杵泽,示意跟着他往里屋走。   “走啊,愣着做甚?”见萧杵泽没动,林让一个跨步将他扯起,“难道你想睡沙发么?会着凉。”   “虽然是套二的房,但我只折腾了一间出来因为懒,另一间是放杂物的。”像是看破了萧杵泽的疑惑,林让可谓是讲得大言不惭。   你懒你骄傲。   “走吧,一起。你万一感冒了叫我怎么交差,山里挺凉的。”见萧杵泽仍未动,林让叹了口气,“都是男人怕啥,未必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男人和男人一起睡,萧杵泽当真是不怕的。   都是男人能有啥事呢?   不就是睡觉,who怕who!   这不是一个羞涩的事情......   俄顷,林让只听一道‘视死如归’的声音——   “睡吧,我跟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睡啦,嘿嘿。四舍五入....   ☆、听妈妈的话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探出脑袋,把清辉洒下。   两人背对着躺在床上,谁也没动谁也不说话,可双方的呼吸声宛若鸿毛般拨撩,清清楚楚地钻入耳蜗。   难得有些紧张与拘谨,萧杵泽还未闭眼,正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   思绪不知又飘到哪里。   “你睡啦?”林让心里很是激动,心中像波浪鼓似的摇摇摆摆,久久难以平复。   真*做梦没想到,萧杵泽会应了他。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之近上一步?   “睡了。”萧杵泽淡淡地回应道。   “这么厉害,睡着了也能对话。不是吧阿sir?”林让欲转身抬头看看,却被萧杵泽一手按下。   “别动,要睡了。”说着萧杵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增添了可靠性。萧杵泽想,睡归睡身体上的接触就还是别了。   “欸,那行。”林让动了动,把头枕在手上,“晚安。”   “安。”萧杵泽闭上眼,酝酿起美梦。   等林让醒时,身边的人已不见踪影。   吓得他心中一惊,不可能跑路了吧...林让起身穿上拖鞋走到客厅,眼前这一幕着实把他惊呆。   “你...”林让走到萧杵泽身边蹲下,“这是作甚?”   “锻炼”,萧杵泽正靠着墙倒立,见林让来后倒下腿重新站起拍拍手,“要一起吗?我可以教你。”     林让的表情有一瞬间撕裂,好比白釉瓷盘霍了一道口子,“哈...教我倒立么?这大早上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锻炼这种事便大可不必。”   “那就...”算了,吃早饭吧。萧杵泽刚开口还未出口的话便被扼杀在喉咙中。   “早饭,走我带你去吃咱山上纯棒棒的早饭。”林让嘴急眼快急忙打断对方尚未出世的话语,便‘灵机一动’转移话题。   “嗯。”点点头萧杵泽很是满意,一夜好眠后肚子又饿了。   从起床后他就饿肚子,可看林让睡得正香不忍打扰。   于是只好借着锻炼逼迫自己忘记饥饿,只不过越练越饿。   萧杵泽从早上七点硬生生等到了九点半,才等出了林让。也好在这哥们识趣二话不说也奔着吃早饭去。   这叫萧杵泽空虚的胃,很是愉悦。   “豆腐脑、茶叶蛋、鲜肉叉烧包和石磨豆浆个来两份”,林让带着萧杵泽来到镇上的‘李快乐早点’常常当地特色早餐,“麻烦啦,李哥。”   “嘚,好久不见哟小林儿。”李哥笑嘻嘻地开始忙活,没一会儿就端着豆腐脑出来了。   这玩意儿也是萧杵泽第一次听起,很是新奇。便忍不住多看几眼才动筷子。   “这豆腐脑味道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李哥家是我最喜欢的。”林让将豆腐脑推到他面前,叫他尝尝据说好吃得很。   白嫩细腻的豆腐花被浇上了一层辣子油,上面还点缀着五花八门的食物——   葱花,花生碎,芥菜碎,鱼腥草碎和榨菜碎。   不得不说,这碗豆腐脑看上去着实秀色可餐,萧杵泽并不迟疑接过碗便挖了一勺。   入口鲜滑即化,口味层次丰富仿佛在味蕾上舞蹈。   乱好吃。   “好吃。”萧杵泽头也没抬的扔下这句话,继续大快朵颐。   “那是,我说了不会有错。”林让笑了笑表里都很愉快,也开始埋头干饭,“美食真令人心情舒畅啊!”   一万热腾腾的豆腐脑下肚,从头到脚都热乎上。   充满了劲儿,使不完。   一声尖锐的叫声从街道传来,吓得萧杵泽差点儿刚剥的茶叶蛋捏碎。   ——“卧槽泥马的,小瘪三你别过来!”   闻声看去,一只大黄狗正追着一...发行独特呈五彩斑斓色的年轻男人身后,男人一边哀嚎,大黄亦嚎。   一场人狗追逐战拉开帷幕。   “欸,干嘛呢。”林让拉住已然起身就差一头冲出的萧杵泽,“坐下来,吃饭。”   “不去没事?会不会被咬?”萧杵泽把茶叶蛋往嘴里一塞,目光紧跟着‘追击组’,咬紧了片刻不曾分开。   像极了眼珠子被粘糊上502胶水,动都不动。   “坐下慢慢吃,别噎着。”林让将豆浆推在他面前,让他别管闲事,“很多年了已经,阿三和任康天天都会上演这一出,大家早就习惯罢了。”   “哦...”转头巡视一圈周围,在座的众人皆熟视无睹萧杵泽才缓缓坐下,品尝起豆浆。   “嘿嘿,小哥吓到你了哇,莫来头滴。这臭娃娃跟他那只狗儿每天早上都要扯拐,好多年了,任康那娃儿...”李哥指了指脑袋摇摇头,“这儿哈不太对。”   李哥解答了萧杵泽的疑惑,但心里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心慌慌。   “嗯,任康这孩子说来也惨。大抵是悲伤过度后——疯了。”林让叹了口气,把没吃完的包子搁在碗中,“不说伤心事了,今天带你随便逛逛。”   “好”,吃饱喝足后萧杵泽便‘涅槃重生’,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你老家吗?”   老家吗?这是...林让心底发苦。   涩涩的干疼。   “我家。我的家。”林让笑笑。   笑意不曾牵起,裤兜中传来几声‘呜呜呜’的震动。   -小让啊,你快回了吧。你爸现在很生气。   -他要知道你又跑到那里......   -听妈的话,先回吧。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你乖乖听话不久好了么?你这么大了也该董事了吧?   -你为什么不可以和别的那种孩子一样呢......   “电话?”见林让拿起手机良久没有动作,表情略微僵硬。   “推销广告,没事。”林让冲萧杵泽眨眨眼,在埋头的一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阴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都是为什么,永远都是为什么。   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亦或真有《百万个为什么》。   他便也不必为‘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   真烦啊。   “嗯,好。”萧杵泽见林让语气和表情与平日无异,也没再追问下去。   他俩…至多算个朋友,有些话自然不能随意问,随便说。   也便不用那般在意了。   对方不愿说,未必霸王硬上弓?   “去爬山,怎么样?”林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瓶水,把其中一瓶塞到萧杵泽手上,“山上风景算是不错。”   萧杵泽点头道:“好,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瓦口山虽说外边儿的几匹山看上去确实不怎么样,光秃秃的。但里面的内容就丰富了,不单单只是翠沃成荫。   瓦口山虽说叫瓦口山,但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串山连成一片因为外形酷似瓦片,故而得名瓦口山。   而林让决定带着萧杵泽去的则是一座名为‘青砖’的小山丘。   虽说是一小山丘,但却是这边儿最为生机繁荣的山。山上常年种植果树因此便有许多鸟儿在那里安家,倘若出门看了黄历运气爆棚指不定可以碰见猴群下山觅食。   且山低有一淡水湖泊,打发时间的人们总会前去垂钓一番。   以及.......   一个并不算大的小屋院子。   林让和萧杵泽是走去的,一路上说说这,说说那儿。时间很快就过去,萧杵泽也借此机会说了他现下最关心的问题。   “林大夫,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知道成吗?”萧杵泽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对方,“我妹她到时候希望你能多提点一二,照看一下。”   “欸,我还以为是啥呢。就这点儿小事你不说我也会的,放心。”林让呲了呲牙,拍拍萧杵泽肩膀让他放心。   “谢谢...”   “先不用急着说谢谢,我自愿的和从你嘴里说出的概念不一样。”林让揶揄地看着他,双手环胸抱起,“得...有报酬才行。”   报酬?什么报酬?   萧杵泽的表情有两秒的空白,似乎有些发愣。   没想到林让居然还有这一招。   “emmm...怎么个报酬法呢?”萧杵泽挠了挠后脑勺,嘴角绷直紧抿着,“你说看看。”   林让眯缝着眼,嘴角挂上一副意欲不明的笑容,压着嗓音循循诱导道:“好啊~那就...给机长笑一个?怎么样啊~”   “啊?”萧杵泽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林让所说的‘报酬’居然是这个。   就听突然的。   “怎么?”林让悄悄把手机捏在手上,打开了摄像机。   首先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么奇葩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次碰上。   就……   其实蛮尴尬的。   可他大脑貌似供氧不足而问出了一个智障问题:“怎么笑?”   话一出口,不只他连林让也跟着傻眼。   你说怎么笑?嗯?   强忍着笑意,林让右手呈握拳状抵在鼻尖,眼神飘忽象征性地咳嗽一声:“我教你?”。不得不说林让的表情管理真到位,虽绷着脸详装严肃可心里早乐得崩咔咔的。   林让将手机偷偷塞回去,喉结上下滚动隐隐有些紧张与兴奋。   双手做好准备,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让抬起双手在触到萧杵泽脸蛋时,不可察觉地往后一缩。   细微的动作转瞬即逝,再次附上。   左右食指共同开弓,修长白皙地指尖微微泛红,林让轻轻地使力把萧杵泽地嘴角往上提拉到一个完美的弧度。   林让心想,这口轮匝肌长得算是不错。   “嗯…”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林让扬眉稍加思索,“眉眼得弯一些,眯点儿。”   当林让微凉的指尖在触在他脸上时,萧杵泽手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连呼吸都放缓了大气不敢出。   心如重鼓狂锤,但需得面如寒潭之沉稳。   “这……样么?”他照着林让的话努力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无奈倒是显得更加酱油,一副要吃小孩的样儿。   林让忍俊不禁,无奈道:“你想想……你家妹妹高考成绩的事儿,嗯?”   听闻萧予高考成绩,他心中就跟涂了蜜,不自觉的眼眸含笑,嘴角轻扬。   萧杵泽笑时噙笑的嘴角,总能勾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像秋夜的月亮,弯而明朗。   温暖的意思如淡水画层层晕染,感染着身边的人。   林让喜欢这份被渲染的暖意。   也喜欢他这太阳似的人儿,林让趁机掏出手机,一个快门按下:“嗯!就是这样很不错,你能多笑笑就更好。”   萧杵泽:“……”嗯。   “记着这份……这份喜悦的心情,请继续散发你的魅力吧。”站在背光处,林让侧过身泛笑的嘴角加深了笑意。   记住这份心情,喜悦的心情。   一个模糊的轮廓烙印在心底,说‘笑是份喜悦的心情’。   青砖山的宣传诚不欺人,的确是有山有水的俊逸之地。   呼吸的空气都嫩了不少。   这里的烟火气比镇上还淡上几分,鲜有人来往。   林让抬手看了眼腕表,见可挥霍的时间允许:“想去哪儿看看?”   被这青山绿水迷眼的萧杵泽心中拿不定主意,这儿看着哪都不错,哪儿都好。   分不出个主次先后来,啧。   憋了半晌后,萧杵泽说:“听你的。”   林让:“……”我问了个寂寞。   “成吧,那听我的”,林让再次掏出手机,冲他笑着wink,“今天你的林导游上线了,欢迎来到青砖山。很荣幸能为你导航,林导持续为您导航。”   本着他是想仔细听听林让说会带他哪儿乐乐,不曾想对面开了个大,居然——居然朝他扔了个wink。   □□之下...怎么能公然做出如此‘轻浮’的动作?   尽管他并不愿意承认,林让所做的这些动作都带上一股天然的性感。   不带任何感情(颜色)来讲,林让作为一个男人真真是好看的过分惹眼。   不过,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有女友的话又该是哪副模样?   突然脑海内闪过一个记忆碎片,萧杵泽:“......”   他好像忘了,林让貌似是有对象的。突然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今天努力了一把,很多了^O^。(来自一直鸽子无力的呐喊。) 嘿嘿,下面求一个预收~ 《红茶养成指南》娱乐圈。 前有绿茶,后有白莲。 …今又双叒叕冒出了白茶,茶言茶语且莲模莲样。 但苏漆偏偏是这不一样的烟火,他下定决心励志要当上——一名优秀的红茶! ★ 录制某综艺时,别人看到蛇时又是哭又是闹,就怕下秒要上吊。 演员A:呜呜呜哥哥人家好怕怕。 苏漆面无表情:啊!真他娘吓人,我好怕!大哥加油,你是最胖(棒)的。 当别人娇娇软软假惺惺减肥不吃饭时。 演员B:呜呜呜再吃就得变成小猪了会不好看啦。 苏漆筷子一撂:啊,爷干不动了! …… 在之后某大v爆料: 惊!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某二字男星居然现场怼人,其高深莫测的语言功底真是折煞旁人!!! 别人:嘤嘤嘤蛇蛇好可怕,救命! x星:呵呵,蛇蛇是好阔怕,但是没有你家养的那条可爱啊。 …… 别人:长胖了,呜呜呜又该回去减肥了,不然变成猪猪就丑死了。 x星:宠物猪也挺乖的,可以了解一下。 呆萌(冷漠脸)受x高冷(闷骚)攻   ☆、福利院   爱太长远了,只着于眼下应是喜欢最大。如果我能把这份喜欢秉持初心炼化成‘爱’,说明无论我身心都已然承认了对方的存在,即使对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也理应埋藏在心海。   但真能遇上这般人,大概会幸福一辈子吧。   林让的话在萧杵泽脑内简析着,他并没想过林让会回复他这稍有冒犯的话题——‘你所认为的爱情观是什么’。   这个话题放在自个儿身上,萧杵泽未曾思考过,但他十分认可林让说所的一句话,‘爱太长远’。   “喜欢”可以只是一时兴起,但“爱”不是。   “爱”是经过深思熟虑,是经过时间洗涤而出的‘加工品’。   林让走过来戳了戳萧杵泽:“前面就是,马上到了。”   岂料对方一哆嗦,显是被惊,林让说:“没事儿吧?”   “啊...”萧杵泽从识海中退出,忽被一戳脸上难免带着未褪去的呆愣,放在他一向紧绷的脸上难免有些...呆萌可爱,“没事。”   “你有对象吗?”脑子里的弦一松,他蓦地一问。   问完他就沉默了,林让也没说话。   萧杵泽:“我......”冒昧了。   林让:“我......”没有的。   两人短暂一怔,眼神刚交汇——   萧杵泽:“你先。”   林让:“你先。”   ......   “行,我先。”林让一乐,叹叹气后严肃地绷直脸盯着萧杵泽,“没有对象,真没。”   把手背在身后,叉开腿,林让:“你说。”   “哦,”萧杵泽点完头眨眨眼,深呼两口气表情为难,仔细看可以发现他脸颊裹了层杏粉色,堪比羞涩的姑娘,“我在思考你刚说的话,很不错。”   过分的思考后遗症便是,琢磨时错过了许多风景。   导致他现在依旧迷迷糊糊,间接性丧失一段记忆。   好气。   “是吗?”林让的声音起来很意外,但眼脸是向下耷拉着看不出情绪,他踢了他脚下的小石子才接着说,“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真没考虑过这么先进的问题,萧杵泽挺纳闷:“不知道。”   “没想过谈对象吗?”林让仰起头看他,不再和地上的小石子作斗争。   萧杵泽摇摇头:“没,太远了。我这种人最怕成为别人的负担,我害怕有人的牵挂。感情这种东西...也琢磨不出来,我也没时间。”   嘶,真没想到啊。萧杵泽看上去并不像有那么细腻心思的人,而今说出这般话,倒.....   倒是更加勾起了他的兴趣。   “可你总要解决吧?”林让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解决?   解决什么?   有什么是可以用来解决的?   “...啥?”萧杵泽皱着眉头,很不解。   “欸,我们萧队真纯情,你说解决什么。当然是性|欲啦。”林让揽住萧杵泽的臂膀,眼神亮晃晃的,“真可爱啊。”可爱到一口想把你吞下。   萧杵泽:“......?”啊,风太大他听不见。   火山即将喷薄而发,撕裂天地旭日挂在东天,滚烫的岩浆映红天幕,他的脸也迅速发热发烫玛瑙也过之不及。   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心怦怦的,乱跳。扰得他干脆不说话,蹲在地上。   害羞。   “不是,你先起来啊。别害羞。”林让失笑,尝试着拉蹲在地上的萧杵泽起来,可无奈对方太大一坨拉不动,“不笑你,没事的。这很正常。”   而林让内心的小人op:哇!好可爱想戳,呜呜呜穿着兔女郎装的大老虎TvT。   “真的?”萧杵泽露出乌溜溜的眼睛,充满的疑惑。耳根子跟着红了起来。   “嗯,真的,没有比这更真了。”   “哦。”   “哦。”林让乐得鼻子一皱。   *   在青瓦山和小鱼湖的之间夹杂了一座红白相间的房院。   房子不大,瞧见着有个三层,装修配置都不难看出这房子有些年头,翻新的痕迹寥寥草草使得本就简陋的房屋更是‘面目全非’。   院子中的绿植越发长得好,和背景即将融为一体。   纵使多年不曾再踏入这里,那股熟悉的感觉依旧不会改变,林让再次踏到这座小院门口仍止不住的心悸。   “就是这么,”萧杵泽来到林让的背后四处瞅了瞅,倏地被一排头吸引,只见上面腾腾有几个大字,他边看边念,“远、航、福、利、院?”   福利院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也不用问大概,一般来着儿只有几种情况——   一,有家属在这里工作,或是有熟识的人。   二,来探望这里的孩子们,献爱心。   三,实地考察。   四,回……   “对,这是我以前的家。”林让的语调有些冷,却神情自若。   是家,以前的。   只是以前的。   也只有以前有。   萧杵泽回头看向林让,又再次转回望着小院,心中不免有些惊讶:“哦,我陪着你呢。”   他是想表达叫林让不要紧张,可出口又变了味儿。   怪怪的。   “好,”林让笑得眼睛弯弯,嘴上话风偏转,“不过,不用了...我不去就看看。”    萧杵泽:“嗯。”    “这就是我的秘密基地,分享给你。你是第一个。”   “嗯嗯。”萧杵泽呼吸一滞,很惊喜很震惊。   就没想过,居然会在某一天得到别人的小秘密,突然开心jpg。   双手交错不安地搅动,难得在萧杵泽面前毫无表情,林让苦笑道:“如你所见,这是一座福利院,我是这里的孩子,从这里走出来的孩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仍在这里,院长对我很好,这里的朋友们也是。至少在八岁之前我是特别幸福的。   记得刚满八岁不多时,我便被一对夫妇接走,院长告诉我说我以后会幸福的,因为有了自己的父母。我当时天真的信了,我有‘家’了,不再是自己一人。   养父母很有钱,什么都给我最好的。甚至名字也没改,说什么你这孩子和他们有缘一个姓,便没必要。   最开始,可真谓是我所幻想的,后来.......   后来依旧是想要给我最好的。”   继承公司,安分守己的做一个听话的傀儡,时时刻刻明白自己的地位。   同时也得接受他们所有的不满足与怒火。   林让低下头,自嘲似的笑笑。   萧杵泽:“那你快乐吗?”如果所有的都是最好的,岂不是你也得配上这份优秀。   想想就多累啊......   快乐吗?   仔细想想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问他快乐吗。   是啊,自己快乐吗?林让心想,萧杵泽真是处处给他惊喜,出乎意料。   更想得到他了。   “不知道。”林让鼻尖红红的,脸色却淡然,竟意外的可人叫人不免心生共情,“但是,现在还不错。”   “嗯。”   “那走吧,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我也好羞涩。”   萧杵泽:“.......嗯”不,你没有。看不出。   “走回窝去,林大厨给你露一手。”三言两语间林让的神情和往常无异,他便安心了。   ——主要他并不懂得怎样安慰人。   萧杵泽:“好。”   林让:“没点菜这个功能,盲盒餐啊。”   奉旨呆在客厅不能跟去菜市的萧杵泽百般无聊的窝在沙发上。   昨天晚上由于太累,没精力仔细浏览完这间房子的陈设和布置。   房子不大,约莫一百平方米,屋内的装修很简洁,以黑白色为主。所有东西摆放得尽然有序,上面皆蒙了一层灰显得陌生而寂寥。   仿佛多年不曾来过。   唯有林让所说摆放杂物的那间屋子门紧锁着,把手被灰包裹着厚厚一层。   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给家里打扫一二。萧杵泽在厕所里找来扫把、拖布以及一抽湿巾纸准备大干一场。   “三、二、一,开始萧保洁已做好准备。”趁着没人,萧杵泽学着林让的口吻握着扫帚站在门边,“biu~启动!”开启扫地模式......   二十分钟后,拖地模式开启......   地板是木制的,污渍不易看见拖起来稍有吃力。   借着地板没有干透的时机,萧杵泽重新坐回沙发百般无趣地掰弄手指头。   是不是最近和林大夫走得过于亲近?对方的小秘密被他知道了,一起旅行甚至还一起睡觉。   萧杵泽有些苦恼,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下次他也得拿出十二分的本领招待好林大夫才行,既然他们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升华岂不是——   得稍微改一下口,换个称呼。好比他叫方致源,小方和狗子一样......   可怎么称呼才合适呢。   思来想去由着林让比他大上两岁,就...叫林哥?让哥?   算了不想了,地板已经干了那就——开启抹灰尘模式。   “我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哼着欢快的曲子,林让一手拎菜一手开门,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饱满的腚映入眼帘。   林让:“......”啥玩意儿。   接着他看到大腚上方转来萧杵泽的脸,有些纳闷:“这是咋啊,欢迎方式还挺特殊的。”   “林哥不是,”萧杵泽立马转身站起,将手中的帕子爨紧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打扫卫生。”   “哦,打扫卫生啊,谢谢辛苦你了。”林让随手将拎着的口袋放在玄关鞋架上,蹲下脱鞋时才反应出不对头,“林哥?欸......”   萧杵泽一动不动:“......”怎么办,在线急。   没想到换好拖鞋,林让乐得眉头飞起拍拍他的肩膀,“等着啊,哥给你做饭.。”   “好。”萧杵泽点点头继续擦灰尘。   在迈进厨房前,林让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萧杵泽的屁屁。   心想,这屁屁真翘啊。   将买来的蔬菜鱼肉择好洗涤,林让突然觉得屋里要能有这么个人才配叫一个家,多久没人和她同在一块屋檐下折腾生活琐事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怀念,或许他需要一个可以与他同居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些啥比较好,就给大家鞠个躬吧O(∩_∩)O。   ☆、两人世界   擦完后,萧杵泽想来看林让要做些什么,怎么操作。还没看清买了啥菜就被搡出来,说这是surprise,看了没灵魂。   听着厨房传来忙碌的声音,他也不想站着干瞪眼,就这客厅的空地做俯卧撑。   外面辛苦的汗流浃背,里边的也手忙脚乱。   排骨被宰成一块一块撒上姜片和大葱,在沸水中舞蹈。   接着在捞出排骨进行冷水洗涤控干,锅里的废水也一并倒掉就可以把事先准备好的冰糖放入锅中熬出剔透的糖色。   浓稠的糖浆滚冒着泡泡,此时再将排骨倒入锅中晕色,翻炒至各个色泽均匀再加入八角、香叶与生姜,待翻炒出香味后加入调味料便大功告成。   林让满足地捧起奋战结果,美滋滋。   也不知道萧杵泽会不会喜欢,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饭,怪不好意思。   “欸,哥们,”厨房门稀开一条缝儿,林让冒出头来寻萧杵泽,对方正在‘扑哧扑哧’地锻炼全神贯注,于是他清了清嗓,“咳咳,你想先尝尝还是想待会儿一起?”   “啊,”萧杵泽一个激灵鲤鱼奋起,连忙来到厨房跟前,“一起吧,我等着。”   夹杂着荷尔蒙的汗气一并袭来,林让看着满身汗津津的萧杵泽乐着:“你就不能安安心心的歇着么,怪折腾的你,不累啊?”   “嗯,不累。”   “你等等,我给你吃个东西,”林让往后一跨,从菜板上拿了起一黑乎乎的玩意儿,“啊——张嘴。”   张嘴含住这颗小黑粒儿,不等一咬萧杵泽便已发现端倪。   虽不曾尝味儿可这气息已弥散开来,冲得他天灵盖一震,含在嘴里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进退两难…   “啊个,磕咦…不次吗?”萧杵泽长着嘴不敢合拢,说话磕巴不清面露难色。   林让噗嗤一笑,关上门:“吃了好,黑蒜呢稀奇玩意儿。”不再管会门外萧杵泽的抗议,继续准备饭菜。   萧杵泽再次孤零零隔绝门外:“……”淦,终究是错付了。   在一系列的‘艰难’奋斗之后,终于完成今晚的大餐。   “欸,我真厉害。”林让满意地端起餐盘往外走,低声嘀咕。   被黑蒜熏昏神志不清的萧杵泽终于歇菜在沙发上窝着,脸色发青眉头紧锁,手上捏着一坨餐巾纸包住的玩意儿。   表情真一言难尽。   “不会吧,你还没缓过来。这个劲儿这么大的吗?”林让将餐盘摆放规整,拉开椅子,“我以为这东西好着呢,买佐料时大婶说瞧着我俊才送一个。我给你留着,没想到...翻车了。”   “嗯,味道的确不美好。”脚下的步子发虚,萧杵泽走得飘忽忽踩在棉花上一般,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赶紧晃了晃脑袋,“余韵悠长,回味无穷。”   他诚挚的希望这辈子也不要再碰上这东西,太是可怕。   见萧杵泽面带忧悒,林让压住上扬的嘴角,夹起一块排骨递到他嘴巴:“来,尝尝。我这不是将功抵过来了。”,这菜的味道至少是说可以有保证的,不说美味珍馐但也能使人垂涎欲滴,林让对此很有把握。   “嗯,”接过林让夹来的,萧杵泽毫不脱泥带水一口下去,香酥可口比那黑蒜强了百倍,“好吃。”   难得吃上家里做的菜,难得有人做给他吃。   萧杵泽眼眶点点泛红,再次肯定对方的厨技:“很好吃,我很喜欢。”   林让的尾巴翘上天,在身后一摇一摆,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嘿嘿,林大厨就是不错吧!”   “嗯嗯。”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两人的气氛深化到从始至今的顶点。   各怀心思,又同乐呵着。   现下的感觉很好,林让觉得那件事此时不说又该当何时。   “阿泽,和你你打个商量,说件事,”林让咬住下唇,咽了口气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我想回去后我们两个可以合租,有个照应。”   “我一个人在外也孤孤单单的,我想着你妹妹马上上大学要住校,学医也忙也苦。林让一顿,“到时候你也单着,住宿舍总归是没有在家里舒服的,所以……我想邀请你与我合租,可以吗?”   林让:“……”就他妈很紧张啊。   合租?   与林让一起合租,也就意味着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呃......”萧杵泽吐掉口中的骨头,家中热闹温馨比一个人忍受寂寞强得多,这俩天下来他确实也与林让相处的不错,这很让他心动。抛去萧予要住宿舍的因素,自己与妹妹终究男女有别大了得避嫌,宿舍虽好可也比不上家里,再加上林让的劝说,他觉得可以尝试,“嗯,行。”   心动不如行动。   喜上眉梢,林让满面春风:“嘿,那我明儿回家就收拾吧。”   “好。”   一起合租这件事就这么完美的打上小勾。   虽说两人各怀心思,扯远也能叫个殊途同道。   晚上躺在床上被罩散着衣皂的浅香,混合着林让身上独有的味道萧杵泽觉得难得有些安心。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把脑袋缩在胸口小口的喘息着,身上的绒毛在雨夜中舒服得打颤儿。   他知道,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不是有所预谋就是心怀不轨。   被人照顾的感觉值得眷念,像塌进软软的床垫越陷越深。   叫他痴迷不舍。   林让在身旁早已熟睡,偶尔发出短促的鼻音,气息跟羽毛般拂过他的后颈,痒酥酥的。   在这种夜深人静空气湿润的午夜,无论身心皆变得敏感起来。   萧杵泽在大腿上用力一抓,分散走这不请自来的感觉,控制好每份感官。   强迫自己努力入睡。   “早。”林让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却感觉背部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耳后一股温热的气流拂过——早。林让心里一咕咚,脖子一转三停顿惺忪的睡眼透露出几分茫然。   我了滴乖乖,他貌似睡在了萧杵泽的臂弯里?   林让挣扎着坐起身,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在此刻乱蓬蓬地搭在前额上:“欸,我睡相不太好。压着你没?”   “没,我也才醒。”萧杵泽紧随其后跟着坐起,他暗暗回忆貌似是昨晚他睡相才不好,翻了个身才误打误撞挨在林让身后。   但是他才不会说,是自己不小心促成的这一幕。   开口后,嗓子有些发紧。两人面面相觑,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走,起床,恰饭,回家。”林让首先打破这份安静,麻溜儿地移到床尾穿鞋。   萧杵泽看了一眼,跟着穿好鞋前去洗漱:“好。”   “吃面吗?”林让挤上牙膏,站在洗手台前用完顺手递给萧杵泽,“我昨天买的,刚好够。”    结果 牙膏,萧杵泽放在鼻低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水果味儿:“好,换牙膏了?”    “嗯,”林让吐出嘴里的泡泡,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发现昨个儿那管过期了,就换新的。”   萧杵泽点点头,继续一本正经的认真刷。   水果味甜津津的,在嘴里刷出的泡泡也香乎乎的,很不错。   原来林让都喜欢这种带甜味的东西,还真少见有成熟男性会喜欢吃糖。   在心里默默记下后,他回到房间叠好被子才来到厨房观摩林让下厨。   “番茄煎蛋面,怎么样?”林让围着一浅灰色围裙,捧着两碗刚出锅的面走出来。   “倍儿香。”萧杵泽笑笑。   “林大厨伟岸杰作,必属精品。”林让为自己竖起大拇指以示嘉奖。   “比外面强多了,”萧杵泽吸溜一大口面,砸吧砸吧嘴,“忒不错。”   林让笑眯眯的:“嘿,是吧~”   萧杵泽一边嗦面一面点点头,有些话他不想说不是不乐意,单纯只是懒或者碍于开口。   他更喜欢倾听,这是种美德。   很多时候他发音回复都很简单,除了嗯、哦、好之外,他把握不好一个如何回复人的一个度。   尤其是亲近的人,但现在又有人们想试图拉扯开这层防线。   尽管知道来着并无恶意,可还是让他不安。   但他知道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得做出改变不可能一味躲在舒适圈。   吃完面后,萧杵泽十分自觉地收拾碗筷闪进厨房洗碗收拾。   林让想阻止:“欸......”不用,我来就行。   林让刚开口就被萧杵泽打断:“你做饭,我来洗就好。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做,这不像话。”   “可是...”林让欲言又止。   萧杵泽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白嫖怪,我不当的林哥。”   “行吧,恭敬不如从命。”林让无可奈何地笑笑,那声‘林哥’当真喊道他心眼子里去了。   付出与倾听是萧杵泽座右铭。   他不喜欢嗟来之食,也并不习惯被照顾的感觉。   尤其是突如其来毫无意料的,比起被动的接受他更乐意主动的付出。   特别是默默无闻的那种。   “哥,好了,”萧杵泽甩开挂在指尖上的水珠,敲了敲卧室门,“要走了吗?”   “等等,我换个衣服。马上出来。”   “好。”   卧室内的林让正赤|裸着上半身,皱着眉头在白色体恤和黑色衬衫中犹豫不断。   今天晚上他是跑不掉了,林家两老多半得带人堵着他,打着聊聊的名号教育一番。   穿白T在这个时节刚好,黑衬衫就会热。   “麻烦死了。”林让啧了一声,最终选择了黑衬衫。   —   “再见啊娃娃们,下次有机会对来玩玩。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张奶奶站在门口挥手,目送着他们缓缓离开。   “张奶奶真好,”坐在副驾上萧杵泽透过玻璃注视着,眼里带着不舍,“做饭也很好吃。”   林让笑笑,不知道多久又架上了眼镜:“嗯,她挺好的一小老太太。从小就对我很照顾。”   “回去又要开启忙碌的生活了,”林让叹口气,变得振作起来,“新的生活即将开始,现在是林机长为您服务。”     萧杵泽:“你应该叫车长。”   林让:“为什么,机长那么帅气。”   萧杵泽:“……”哥?   “机动车驾驶员,简称机长。”林让摇下窗户,吹进来解解闷。   “哦,”萧杵泽乐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林让,“我多久去?”   林让转过头看着他,不解道:“去啥?”   萧杵泽:“两人世界吗?”   语毕,还很无辜的眨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说一,糖醋排骨是真的好吃。   ☆、挨打   城里夜晚繁忙热闹,车水马龙。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只是狂想曲的前奏。   “来啦,”陈剑灌了口啤酒,“来咱哥俩好久没聚了,今天总算是团聚。”   萧杵泽点头坐在了他陈剑对面:“嗯。”    陈剑在小吃一条街上找了个大牌坊,两人搁这儿一坐保证叫别人听不出什么差错,借着人声喧哗二人的低语仿若蚊喃。   “不是之前给你说那案子吗,真叫人糟心,”陈剑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肉放嘴里嚼,他也是想由着这个话题倾诉,“幸好那仨小女娃没事。”   “确实,没事最好,”萧杵泽抿了口酒,“家长来了吗?”   说到这个陈剑就是气,筷子被他用力搁在桌板上,额头青筋突起:“我他妈的,这都四天了,就没一个家长来。连网上问消息的都没,你说怪不。你家孩子都没了,这不着急吗?这不应该着急吗,为什么连找都不找,就这么...顺其自然?”   他又说:“他们不心疼,我心疼。这么小的孩子,那么小一点点就差点儿没命。”   陈剑眼里带着几缕血丝,眼尾通红声音发哑。说完他猛地灌了一杯酒。   那么小小的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一转头再也看不见。   隐忍多年的痛,就像被撬开的蚌壳。柔软的内里隐隐疼。   “别急陈哥,孩子们有说什么吗?”萧杵泽压着眉头。   他想,就算没有大人找上门,这些孩子总不会没说找父母吧?   这就奇怪了。   “对,没说。这小孩都不开口,一问就哭。”陈剑摆摆手,叹了口气。   不是他们公安机关不努力,而是这些受害者非但不支持还十分抗拒。   尤其是小孩子,更加难以帮助案子的进行。   “这怎么说?”萧杵泽唤来服务生要了瓶豆奶,“按道理说这不对,不正常。”   “对,本该孩子们听后是兴奋的,可实则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陈剑叹了口气,“仔细找人查了,坏结果都想过,没想到人心是真的难猜。”   萧杵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   “商品,”陈剑低下头盯着碗里的骨头,“家里穷,被父母卖了。为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害...”   都想过,都没想过。   他是觉得这确实难以置信令人痛心,讽刺的是这也是现实。没有不可能的。   这就是人性,这也是人心。   两人在短促沉默的交流中,结束了今天的团聚。   在这场短暂的交谈后,萧杵泽心里闷得发慌,大气不敢喘。   “今晚真冷啊。”他哈了口气,在双臂上搓搓哪儿能料到盛夏的夜晚冷风居会刺骨。   回时的车上,林让对他说过两天好好收拾后在搬过来就行,怕太匆忙导致忘记些什么。细心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不知道告诉萧予那丫头自己要出去合租的消息会怎样。   思来想去,他真应该早明白这个道理。萧予也早就长大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娃,她也需要自己独立的私人空间。   他不会主动过问,萧予也不会主动提起。   只要妹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好,别的他也顾不上。   其实林让说了很多话,他也挺认可。但最触动他的那句还是——‘你该想想自己,不能总为别人而活。’   ‘为自己而活’?萧杵泽想,他现在试试大概不迟。   ......吧?   四周黑得可怕,就连月光也变得吝啬起来。   在黑色笼罩下一座别院却灯火敞亮,在这四合的夜里别外打眼。   “乖,你快去给你爸爸认个错就好了,干嘛非得那么倔呢?”林母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林让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丝毫没被林母说动。   已经无所谓了,爱谁谁吧。林让双眼发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你母亲再给你说话,你在哪儿给老子摆脸色?”林父横眉吊眼怒不可遏,玩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算你妈头发长见识短,她也是你妈。你得学会尊重!”   “没事,小林就这样样子。习惯就好。”林母走到林父的身边讪讪一笑,想要挽着他,“别发那么大的火,气多了身体不好,再说了小林还小以后就好了。”   林父并不领情,一把攘开林母阔步走到林让跟前,吼道:“还小?都他妈马上三十的人了,还小?要不是你天天带着他会这样吗?还不是你惯的!”   “和她没关,我自己是我自己。”林让撇了他一眼,又移开眼转向窗外。   “你好意思说!你有理了,我当初养你就是希望你可以听话,不是自作主张南辕北辙。”林父勃然大怒提高了音量。   接着“啪”一声脆亮的响声落在林让右脸上。   火辣辣地疼像毒蛇般迅速窜起,俄顷右颊已是红肿不堪三根指印清晰分明。   眼镜也被一同扇飞,跌落在远处。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林母惊呼着跑来抱住林让,“打他干嘛?”   看着怀里并不配合的孩子,林母的心不由的往下沉上几分,这孩子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道哪天就会回头反咬一口。   拂过林让的痛处,林母面露哀愁眼中更是饱含深情:“你看看,这俊脸都成啥样了。哎呀你不心疼,我心疼。”   “这个孽畜!你还护着,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林父绷着脸。   狼子有野心,林让亦有不满,冷笑说:“不打紧,不是亲的。”   这句话仿佛一条□□,‘biu’一下点燃窜起。   将三人紧迫至级点的关系堕入冰窖,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呼之欲出。   此话一出,林母心中一骨碌,悄无声息地往后一退。打算远离这是非之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母神情。   好不让人感到‘心动’。   “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次?”林父一脚踹在他的肩头,脸色因愤怒变得震红,“谁给你的胆子啊?逆子!”   即使早料到逃不掉这一脚,肩上吃痛他暗暗活动了一下。庆幸的是并没伤到筋骨。   尽管是单纯肉疼,这也够他受几天了。无异会青紫一片。   林让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只是眯眯眼:“......”你猜我说不说。   见风使舵的林母再次插进来,柔声道:“别气了,气多了不好。是我不对,没有管教好孩子。”   愁容满脸一副欲言又止的矫情样,也怪不得林父在外的情人常年不断。   “我不管了,这孽障。”林父甩步离开,脸色则从红到白,气得不轻,“你自己□□你的好儿子吧!”   “爸,慢走。”林让捂住肩膀,冲林父离开的方向笑笑。   祝您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见着林父走远了,看上去真不会再回了,林母的狐狸尾巴才露出。   “行了,不用在这里装了。自己收拾吧,下次再这么折腾可有你好果子吃。”林母拍拍衣领,轻蔑道。   “嗯。”   “晦气东西,不知道你那穷乡僻壤的山丫丫有什么去的。”正欲上楼的林母转过身,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口吻生硬,“你记住这才是你的家。表山孝为先,我是你的母亲,你理所应当听从我的安排。”   语气不容置疑。   哦?   听话,懂事,还要服从安排?   林让冷笑道:“母亲说的是,不过与其关心我,倒不如想好怎么应对那些女人。”   就不必这么两面三刀,笑面虎了。   “你....!”林母挂不住脸,愤愤离去。   “你也配和我讲孝道。”林让面若寒霜,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不是他不想,是现在时机未够不然他早就一屁股走人。   他从冰箱里取出冰袋敷在脸上,疼痛变得迟缓但后劲儿不小:“他妈的,烦死了。”   也不知道明天脸上能够消肿吗。   肩上淤青可怖,至后颈延展到锁骨无一不是青红交错。   “也不知道张主任还能给我批假吗,手术是做不成的。”林让啧了一声,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还变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实惨。   林父打他也不是有一回了,什么事不顺都会被打。再往年纪小点儿说,非但林父要打林母也不落下。   他难得的心情舒畅可不乐意被这两鳖孙糟蹋。   为保余下干净未遭殃心情的安全,他还是得先回自己家的好。   夜深人静,路上的车辆偶尔从马路上驶过。打车是不肯了,骑自行车也不可能。   “走回去得了。”林让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黑天乌压压一片,很不舒服。   过了会儿,手机响起。   ......   “喂,到家了吗?”萧杵泽的声音淡淡的,“忙完了吧。”   “嗯。到了,早点歇息吧。”林让在那头一乐,“晚安。”   “晚安。”   关上手机躺在床上,萧杵泽木讷地盯着墙壁,萧予今天抛去了何小一家看样子是不会回来。   假若是回来了,他的说辞也没拟好。   以及陈剑给他说的事......   罢了,不再去想无用的,早点睡了。明天又将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晚安,今天的不开心。   一觉醒来,天光乍亮屋子里充斥着阳光,金晃晃的。   萧杵泽睁开眼想,哦豁完了。   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假期一过,新上班的第一天怕是就要迟到,老鲁非宰了他不可。   匆忙洗漱完后,早饭被抛之脑后。骑着自行车就飞奔而去,争分夺秒。   好巧不巧的是,在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时——他差点儿就与一辆奔驰来了一个巨大的MUA。   “我去!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奔驰车主尖锐的声音响起,在和萧杵泽四目相视的一刻歇火了。   看清来人后,萧杵泽心中微微一惊,“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嘶——好疼哦,林让居然被打了!”作者默默补了一句。 拐卖儿童是不对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拐卖小孩,这种行为叫人深恶痛绝。不仅带给孩子的伤害是不可以计量的,同时也给一个家庭带来沉痛的打击。   ☆、心疼吗   “哥,你终于回来了,”方致源大老远便瞧见了萧杵泽,激动地飞扑而来,“带特产了吗?!”   “打住,”萧杵泽一脸冷漠的推开挂在他身上的人,巡视着老鲁的身影。   “吃的呢?”见萧杵泽双手空空,方致源嘟起嘴,“在哪儿?”   萧杵泽摊开手:“没有。”   “oh,no!”小方同志绝望道。   “oh,yeah。”萧杵泽看着他笑笑,抬脚就往办公室方向走去“要一起么?”   “那个,我先走一步。训练去了,回见啊!”方致源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地高涨训练热情。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来啦,舒服么,这个假期。心态应该也调整回来了吧。”老鲁正阅览着一摞文件,喝了一口茶看着他。   萧杵泽从容的拉开老鲁对桌的椅子,坐下说:“借您吉言,还不错。”   在这为期不长的休假里,林让到花了不少心思。   不能否分这是一场愉快的假期。   “那就行。”老鲁从抽屉里摸出俩菜包子,咬了一口,“你刚碰到彨江了?”   “嗯。”萧杵泽稍作迟疑后点了头。   包子被老鲁一口包完,腮帮子鼓起艰难的咀嚼:“还豪没四,真四碗幸。”   “嗯,没死。活着呢。”   “嘿,你这孩子。我是说没事,没事呢!吃个包子都不行了吗?”老鲁一着急,包子的残渣跃跃欲试的想要降落。   此画面极其性感,辣眼不行。   强撑着往后缩的欲望,萧杵泽勉强笑笑:“是的,多亏没事。”   碰巧撞见鲁彨江他也道不清是走运还是没那么幸运,不是说他不喜欢这个人,只是对方的目的性太强。   连他的头发丝都感到不自在。   “欸,你觉得我闺女咋样。”老鲁递给他剩下的包子,且细心的递在嘴边,“我觉得我闺女很不错的,长得也随我,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过随你就大可不必。   萧杵泽别过头婉拒了包子:“不清楚,不熟悉,不明白。”   他低下头搓了两把手,蓦地起身:“鲁队,我走了。训练去。”   “欸,就这啊...行吧行吧去吧。”老鲁捧着他的包子咬了一口,摆摆手。   说来他挺懵乎的,老鲁家的女儿究竟是怎么看上他的。分明比他帅气年轻的男孩子多得多。   就没想通,这姑娘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集合!”来到操场,萧杵泽大喊一声,接着各路队友纷纷圆润的赶过来,欢呼着,“耶耶,老大回来了!打到致源列强主义!”   “屁!”方致源追在众人身后,满脸通红。   萧杵泽挑眉:“哦?”有情况啊。   在将小方同志的‘罪行’一一阐述后,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倒是当事人自己不乐意了。   方致源双手叉腰,昂起头颅以鼻孔示人,义正言辞道:“并没有以上这遭事,胡扯蛮缠,这是造谣!哥,你可别轻易听信谣言啊!狗砸你得明鉴,还我清白!”   站在一旁的张扬实在看不下去,已手遮眼:“行了,你够了。没眼看。”   “行,我知道了。”萧杵泽叹了口气,走到张扬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几天。”   看样子,在他出去的这几天里小方是膨胀了不少。   以他那副性格...不好说,至于张扬都看不下去这件事那多半是真的。   真是苦了这些弟兄们,由着他胡闹。   “走吧,去训练。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天落下锻炼没。”把松散的鞋带重新系上,萧杵泽转身盯着小方眯了眯眼,“你跟着一起,别再作妖了。晚点再收拾你。”   “欸!”方致源喊了一声,满脸的不乐意,接着就被李四拽过来,“stop!别嚎。”   在宿舍换上训练服,萧杵泽检查了宿舍卫生。   还好,干净整洁,并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提到卫生,他不由得联想到即将合租的事情,挺神奇的,挺梦幻的,挺意想不到的意外。   林让随口的两句话就动摇他的心,迷迷糊糊应了口。   今天晚上回去他就得收拾东西,准备就绪。也不知道他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能受邀前去着实……   “应该会不错的吧。”萧杵泽低头嘀咕,想起那三天的相处,还真让人舒服。   萧杵泽:“再跑五圈,结束后准备爬楼训练。”   众人:“是!”   萧杵泽:“方致源多加五圈。”   方致源一个踉跄,生无可恋道:“哦……”气死他了,哼。   经过一天的训练后,萧杵泽才掏出手机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好巧不巧,一个电话也正巧打了进来——“小兔……”   “喂?请问你是?”   “萧哥你好啊,我是鲁彨江。我很开心你能接我的电话。”那头的女声十分雀跃。   “嗯,你好。”萧杵泽一顿,“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掉了。”   “等等等!”鲁彨江的声调稍稍提高,“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就我俩。”   呃…啊…什么?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热情吗?   “不了,我还有事。”萧杵泽婉拒道,他还得回家打包行李。   “为什么?”发现自己这句话过于冒失后,鲁彨江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嗯。”萧杵泽叹了口气,“再见。”   打个比方,你给一个不喜欢吃巧克力的人疯狂投喂,那个人铁定郁闷无语。   现在的他或多或少也是如此。   就很难搞。   萧杵泽的家位于一个市中心的老旧小区,街道繁华热络,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灰旧的墙瓦,和爬满整副楼壁的爬山虎。   乍一看有股原始森林的味儿,即便是日落月升了门口的老太太们仍堆在一块扯家常。   每次萧杵泽回家路过大门,老太太们都会喊上一句,“耶,小萧啊下班啦。”   他也会笑着点点头。   今天萧杵泽打包了一份烤苕皮,就这这个回家当加餐。   门口的老太太们见着他,又是一通这长那短的问候,似乎永远不会疲惫,永远充满活力。和那句老话一样——越活越小。   回到家,屋子里仍旧安安静静的。毫无没动静,萧予看样子是没回家了。   快速的解决掉烤苕皮,萧杵泽就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起来,他的东西并不是太多,或者说他并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   花了半个钟头,他就打包完成。   他想,事先还是得先给林让说一嘴,才能事先准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嘟...   嘟...   嘟...   他在心中跟着磨念,嘟——嘟——   “喂,收拾好了?”林让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这不提前报备吗。”不自觉的萧杵泽声音也带着乐。   “速度挺不错啊,朋友。”林让放下手中的红花油,走到阳台上,“我来接你吧。”   “啊?”萧杵泽一怔,似乎林让说了外星语。   “我说,我来接你吧。微信上来个坐标。”林让噗的笑出声,他抬头望向窗外,“今天,就今天吧。我等不及了。”   萧杵泽点点头并不拒绝:“好。”   这么快,这么...厉害。   居然就要离开这里,搬到另一个地方和另一个人居住。   想想还是听不可思议,但他就是干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处应当响起掌声才对。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萧予那丫头该怎么办。不知道会不会舍不得。   “害。”萧杵泽从屋子里找出纸币,打算把这消息写上去告诉她,免得当面讲那丫头又得犯浑。   他写道——   萧予收:   我和朋友合租去了,不必担心。   萧杵泽书。   这封信简单明了,想必萧予一看就会明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的行李并不多,只装满了一个小号行李箱。   天色已晚,门口的老太太们也提着小板凳一起回家,转头就遇上迎面而来的萧杵泽。   卷发老太太:“小萧啊,又出去啦?”   短发老太太:“加班吗?好辛苦哦。”   麻花辫老太太:“小萧你都瘦了,多吃点,改天来奶奶家,奶给你做。”   花衣裳老太太:“加油啊,孩子。”   ......   门口一圈儿的老太太都围上来,亲切地关心他这个祖国的老花。   “嗯,有事,就出去了。”萧杵泽笑着点头,“婶婶们再见。”   “再见。”老太太们打完招呼,乐乎乎地回去了。   望着老人家的身影们,心中有些感触,打心眼子讲他挺舍不得这些好心肠的小老太太。她们虽然嘴碎但同时也能送给他很多温柔的暖意。   滴——   一道长促的喇叭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林让降下窗户,冲他挥手:“晚上好,要下来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成。”萧杵泽拉过行李箱,摆在面前示意林让注意看。   “就带个箱子吗?”林让走下车,打开后备箱伸手接过行李,猫着腰钻进去行李箱被他抵放在最里边,只留下一个圆润的屁股,翘在外面。   萧杵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林让动作:“麻烦了。谢谢。”   “嘿,没事。”林让退出身,举起胳膊肘挤出薄薄的肱二头肌,“小事一桩,我很强壮。”   萧杵泽低笑了一下,可随即笑容凝固变得僵硬。   刚才由于灯光恍惚的缘故,林让的轮廓在阴影中黑白交映并无异样。可此时在路灯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痕迹清晰可见——三条淡淡的红痕。   “谁打你?”萧杵泽闷声说道,目光如炬等盯着林让又像是通过听着他看到他身后的人。   林让垂下目光,讪笑道:“没事儿,被抽了一下。”   被扇的这个耳光已经消肿了,只余下浅淡不易察觉的粉色横痕,难以察觉。   他不料萧杵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看穿。   “疼吗?”萧杵泽不自觉地捏起了全套,眉头微蹙,不用想也明白这个耳光怕是扇得毫不留情,哪怕及时处理也依旧留下了痕迹,“一定很疼吧。”   是啊,真的很疼。   超级疼,好不容易忍住的。   林让轻咬住下嘴唇,即使半埋着头可眼眸依然明亮:“所有...你心疼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让:你心疼么(委屈巴巴) 萧杵泽:嗯(冷漠)   ☆、遮羞布   所有,你心疼吗?   ......   这平平无奇的六个汉字,着魔了般在他的脑海中不停旋转翻折。   “我.......”萧杵泽挠了挠后脑勺,在心中斟酌片刻才点头,“嗯,嗯的。”   “走吧。”   “嗯。”   SUV缓缓行驶在公路上,从市中心再到三环外。   “要吃点东西吗?”在快要拐进小区时,林让转过头问,“饿不饿?”   萧杵泽晃晃头:“不饿。”   “哦。”林让一个盘子打死拐了进去,降下玻璃他把脸往识别机器上一怼,‘滴’拦车杆便升起。   坐在副驾驶的萧杵泽,忍不住转动眼珠子打量。   这是一座高档小区,房子修建的不高约莫六层楼的高度,可胜在够宽敞。墙面刷得并非是普通的漆而是贴的瓷砖,一块接一块,很是好看。   从大门到达住宅区是需要行驶一段距离的,小区的整体风格夹杂伪田园的感觉。   让人很舒服。   这种舒服的劲儿就像是冬日的暖阳洒进被窝,暖烘烘的包裹着。   “到了,走吧。” 车停在一栋楼下,林让见他对着窗外发呆,忍不住戳了戳。   “欸!”林让的手指被萧杵泽用力抓住,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儿,“是我呢,兄弟。”   “啊,抱歉,”他松开手,刚才在愣神被戳由于条件反射下意识的抓过去,看到林让吃痛的神情他挺过意不去,“对不起。”   林让收回手,笑着说:“没事,上楼吧到了。”   萧杵泽:“嗯。”   林让的家在一楼,和瓦口山那套有异曲同工之妙都配有一个小别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阳台的窗户门紧闭着落满了灰。   意外的是,这屋里的装修倒和瓦口的天差地别,是轻现代的欧式装修。屋子挺大的一套四,住人的屋也就俩。   “我帮你把床单被罩打理好了,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再帮你拿。” 林让递来一盒牛奶,说是补充体力今晚收拾东西怕累着他。   “嗯。” 萧杵泽一手牛奶一手行李箱,跟在林让身后来到属于他的房间。   这间房和林让的那间紧挨着,门对门。   房间很大,干净整洁。   “那你先收拾,我去忙了,还有报告呢。”林让笑着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嗯。”   所幸他带的东西并不多,平日的衣物、证件以及贴身物品。   衣柜里已安置好樟脑丸,淡淡的槐花香扑鼻而来。林让布置得很周到,并没有需要他过多打理的地方。   将一切打点就绪,萧杵泽百般无聊地来到客厅沙发上坐着。   要干点什么呢......   “嗯,我哥应该是回来......”了吗?   萧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家里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话卡在嘴里说不出。   “怎么了吗?” 何小一问。   “没,我先去洗澡了,拜拜。”回过神,萧予打开客厅的灯。发现在餐桌上有一张纸条。   上面说——你哥哥我不回来住了,你自己住。   不回来,就不会啊谁稀罕。   萧予愤愤地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气呼呼地冲回房间。   这哪儿跟哪儿门子事,就那么不想和自己住吗?   “啧,为什么啊。”萧予在床上翻了个身,抄起手机给萧杵泽打过去   不出两秒电话被接起。   “喂?”萧杵泽的声音不平不淡,毫无波澜。   听到这里,萧予更加来气:“老萧,你...干嘛就走了?为什么要走?你和谁住?”   面对扔来的三个重型问号,萧杵泽叹了口气:“和朋友一起住,没什么。”   “你...好吧,我明白了。”   “嗯?”   “我是说我知道了,你有你的私人空间我也有我的。你觉得不方便了呗,哥哥有心事了都不给妹妹讲了。哥哥长大啦。”萧予坐起身,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嗯,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说。”   “嗯,再见。”   “再见。”   “啊,烦死了,”萧予将头埋在枕头里,冷着脸,“哥哥长大了,不中留哟。”   哥大不中留!   喝奶,萧杵泽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突然响起的‘小兔子乖乖’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个激灵不小心把手给划破个口子。   待和萧予结束通话,他含住流血的手指,来到厕所冲洗。   但愿苹果上没被蹭上血迹。   待伤后结痂,萧杵泽才把苹果削成块。没有蹭上血他才放心地盛放在碗中,他打算给林让送点吃的垫垫底。   ‘咚咚’,萧杵泽敲了敲门,“能进么?”   “进。”林让的声音带着点暗哑,沙沙的。   不过很好听,悄悄地勾撩人心弦。   林让的书房点了香,他品不来但觉得很好闻一股檀木味,微微的若有若无。摆设都是实木的,看起来很高大上且十分有种书香世家的调子。   “吃的东西垫垫?” 萧杵泽把兜着苹果的碗放在书桌上,林让左手撑着脑门右手不停地写写涂涂。电脑屏幕亮着,映出那些密密麻麻他看不懂的英文,“我再给你端点水。”   “谢谢。”林让头也不抬,马不停地书写。   真累啊,当医生可真不轻松。   做什么工作都累,都辛苦只是程度和量的问题。   在一众陶瓷杯里,萧杵泽选了个美队的,也不知道他平时都用哪一个,只好随手拿一个罢。   接好水,萧杵泽试了哈温度正好,便给林让送去。   “麻烦你了,” 接过水杯林让吨吨吨地往下灌,见底儿了才叹口气,“三颗哟。”   “没事,不打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就往回走。   脚上的速度跟后边儿有鬼撵他般,飞窜窜的。   “干嘛,你急着走干嘛,”林让放下杯子,拿了块苹果吃并跟在他身后,缓缓开口,“你的手,不打算处理一下吗?”   啊?还是被发现了,手掌不自觉地蜷缩,握起个拳头。然而,下一刻他卸了劲儿般,散去那提起的一口气:“被你发现了。”   萧杵泽低垂着眼眸,睫毛轻颤。   “你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一起去客厅帮你消毒,这个天气要是发炎可不是闹着玩。”林让双手抵在萧杵泽的背部,打算将他推走到客厅。   紧扎的肌肉隔着一层薄薄的棉T,把他身上的温度带到手上。   和萧杵泽本人一样他的体温,并不炽热而是温温的不冷不热,和总带给他忽冷忽热的感觉一样。   一样的很好摸,他现在更加好奇萧杵泽衣料下的身姿了。   勾的他心痒痒。   “别怕,小伤。”从茶几下取出一个医疗箱,林让准确的找出邦迪和酒精,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你之前那个伤口怎么样了,有按时涂抹吧。”   林让笑着看他,只能硬着头皮敷衍:“嗯.......吧。”   “哼。”在一系列倍速操作下,林让‘唰唰’几秒搞定,“热,我开个空调你不建议吧?”   “嗯,不建议。”   “那就行,建议也得给我憋着。”   “哦。”   “你先去洗吧,我还有一点就完成了。”林让打开中央空调,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萧杵泽鼻尖沁出的小汗,“我等你。”   “好。”萧杵泽起身离开。   书房和厕所挨得很近,耳边流淌着‘哗啦啦’的水声,似近犹远一下下冲击着他的鼓膜。   林让滞笔伏在案上,难得的心猿意马。   给报告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林让摔笔回到房间:“嘶……”   诱惑人呐。   “林哥,有沐浴露吗?”萧杵泽在沐浴找了一圈,空荡荡的便,打开厕所门探出脑袋问。   “等着,我给你拿。”林让冲了把凉水脸,顺手捞起自用的那款,“是我疏忽了,大意啊。”   如果说,让他用自己的沐浴露,是否四舍五入就等于沾染上他的味道。   就勉强叫做他的人!   自己人。   “给,”林让笑着将手中的沐浴露递给他,假装多瞟两眼,“身材好啊。”   “谢谢。”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过,萧杵泽快速的别上门。   这...林大夫这么奔放么?   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没怎么与人如此亲密接触过。哪怕之前在军队时,每天都贴边儿生活也没这般感觉。   现在忽然有一个人对你嘘寒问暖,乍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打个比方,好比在外流浪久了突然有那么一个人逆光走来,脸上盛满笑容满怀深情地告诉你:“现在我要接你回家,我给你一个家。”以后便是我来照顾你。这种感觉是初春拨开泥土拱出生路的种子,依然崛起发芽生根。   沐浴露的瓶身上还存有林让的残温,萧杵泽低下头挤了一泵。   淡淡的茶香味儿扑鼻而来,如月光皎皎溪水潺潺,萦绕在他的心怀。他将这沐浴液抹在身上,他想,林大夫身上的便是这个味吧。   怪好闻的,连这沐浴液都和他的气质相辅相成。   “怪不得...”怪不得他是那么优秀温柔的人,和茶树一样淡淡的。萧杵泽低下头,任水流洗礼冲刷。   ‘——咚咚’   “请进,”同样沐浴完的林让正裹着浴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怎么了。”   林让斜眼瞥了萧杵泽一眼,心底暗道吃惊——卧槽。   “那个...”憋足了勇气,萧杵泽一脸窘迫地看着林让,他其实洗完挺久结果发现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磨蹭了许久才决议拿浴巾围在腰上,遮羞,“你有多的底裤吗?”   他想,完了第一次就忘带东西,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收拾完成,没问题。   这个脸...怕是扔垃圾桶,被打肿了。   且私密物品不好接,怪尴尬。   他不知道,林让的心中同样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不容易在厕所冲凉澡压制下那股躁动,而现在又被刺激,他不是小鹿乱撞了是发狂的猴子摇晃栏杆。   淦。   “你...”林让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唾沫,“我有的,马上给你找。”   “谢谢。”   “嗯。”   心中难免紧张,在林让下床的一刹,哦豁,脚底一滑摔了出去。   好在萧杵泽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衣领,但无奈速度过于猛烈衣领不幸垮了下来,并且——   林让也完美的一不小心扯掉了他的遮羞布。   oh,no...... 作者有话要说:  摸爬滚打求个预售,专栏咸蛋娱乐圈《红茶养成指南》。 鞠躬感谢TvT。   ☆、小泽弟弟   两人相顾无言。   林让的眼前是成熟优秀的男性生殖器官,萧杵泽眼下的是细腻的肌肤骨感的蝴蝶骨以及...一大片落在肩头的青紫淤痕。   双方都暗暗在心底为之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萧杵泽:这是怎么受伤的这么严重?前几天分明还没有,可这...   林让:卧槽,不愧是萧队,非常厉害...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萧杵泽:完了,浴巾没了,遮羞...   林让:灿烂,完犊子,被发现了...   “你没事吧?”萧杵泽一手遮住关键部位,一手使力助林让起身,“小心。”   “谢谢。”林让漫不经心地理好浴衣,详装做无事发生。   就很尴尬。   十分尴尬,加入现在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分分钟就能抠出一座卢浮宫并找个口子钻进去。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新的,你坐吧。”林让挂上他的招牌微笑以掩饰内心的波澜壮阔,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条新的,黑色内裤。   “你也不用害羞,没关系,”林让将内裤递给小粗壮,坐到他身边,“我见多了,心中已风平浪静翻不出浪花。”   见多了。   见多了?   萧杵泽缓缓打出一个文化:“真的吗?”   “是啊,医生嘛早就见怪不怪。”林让沉吟片刻,表情十分诚恳,“不过,你发育的是我见过顶好的,很厉害。”   估摸着能有个半尺有余。   “我……”萧杵泽话卡在喉咙里,别扭死。   怎么会讨论这,这种东西?   林让笑着眨眨眼:“好,我不说了。你穿吧,需要我转过头吗?”   看他脸色涨红,闷头不再吭声。   他也不好继续探讨人家的隐私。   “不用,”萧杵泽拿下浴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上了内裤,“不打紧,男人怕什么。”   “我不是女人,所以没关系。”萧杵泽站起身,向林让解释。   “哦。”大概是因为觉得好笑又不想表露,林让到下身意味深长的笑。   虽然你不是羞涩的姑娘,但你是腼腆的汉子。   身上笑笑按钮被打开一样,他越想越觉得乐,笑得一抽一抽。   “对不起,”林让笑了一会儿在喘口气继续,“我不是故意的。”   笑点低,真抱歉。   萧杵泽沉默片刻后声音发紧:“你是怎么回事?”   “啥?”   “本来我没权利过问,但朋友之间或多或少要关心,”语气一顿,似乎是在斟酌如何用词,“我不希望,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所以......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后半句他没有问出口,他同样也会有所顾虑到林让的面子。   没有男人会承认被殴。   呃,完了。还是被发现了。   也难怪,那么大一片淤青看不见才是有病,林让心想。   “疼吗?”萧杵泽俯下身,一片阴影投落在林让上方将其笼罩。   疼吗?   哇,现在终于有人来问他疼吗?   和问他快不快乐的还是同一个人,林让一时语塞,心中感绪万千。   白天在医院,同事、主任乃至病人见到他的脸,皆是问发生什么事有问题不,他都以拍蚊子一不注意拍自个儿脸上为由唐塞过去。   林让认真地看着萧杵泽的眼镜,敛起笑意:“疼。”   很痛,痛死。   哪怕现在去回想当时的场景,他虽并不怯可依旧心有余悸。   “谁打你?还是...怎么的?”萧杵泽已顾不上只穿了一条内裤,抛开羞恼的心,压在对方上空。   “我爸呗,还有谁。”林让努努嘴,即便这个体位难免意象翩翩。   他努力忍住吃peach的妄想。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打。萧杵泽死死埋着头,侧坐在一旁怏怏的。   “不关你事,就算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他也会的,”呼出一口气,林让一乐,“我都快疼死了,你不能先安抚病患么。过分。”   “我给你涂药吧,你趴好。”   “嗯。”   从茶几下萧杵泽熟门熟路的摸出红花油,一瓶崭新的。   所有外用要全权新的,包括那瓶酒精同样是新开。   屋内的林让已摆好姿势,领口斜开露出受伤的肩膀,撒着脚丫扭来扭曲。   好不安分。   “忍着点儿。”他将红花油淋在手心,双手相互摩擦出热,再一掌拢在林让的肩上。   刚一触碰,暖酥酥的电流擎过身上,林让忍不住一抖。   “疼吗?我轻些。”萧杵泽放缓手上的动作,一下接一下地搓揉。   细痒碎撩的动作,在林让的身上一点点放大,暖流抚慰着创伤带着零星的痛感涌上心头。即便他咬紧牙关,那些低闷地呻|吟仍然泄出。   作为外科医生的他,心知肚明这淤青只会疼并无大碍。   可在萧杵泽面前,他不想装。   不愿意。   “你忍着点,这可能会有些疼。”萧杵泽如是说。   “?”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萧杵泽已经变换了手法,以指关节相抵在肌肤上,用足力气往下摁。   一摁一个旋儿,边往下边移动。   “!!!”骤然的痛苦,哑在口中悬着。林让微长着口,气儿也不喘神愣着。   “好了,”萧杵泽收回手,在他的肩上拍拍将浴衣给理好,“你躺着别动,休息。我也去歇了,你晚上睡觉别侧躺。”   “晚安。”出门后萧杵泽贴心地帮他别上门。   “......”晚安。   他奶奶的熊,疼到怀疑人生。   比被打还痛。   天刚翻鱼肚白,太阳也只冒了个脑门儿尖。   在床上辗转反侧,细细聆听半晌,林让才确让此时此刻外边儿萧杵泽已经开始折腾了。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诱惑他起床。   “嗯~”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林让才慢吞吞地起床收拾,洗漱洗漱。   卧室门一开,迎面而来的是油被煎熟的香味带着肉气,热腾腾的。   来到厨房,就看见穿着围裙的萧杵泽忙不开交,一面掌握着炉子的火候一边把煎好的饺子盛入餐盘。一旁的桶里还有热好的牛奶。   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冲上心头,鼻尖酸溜溜的。   他想,这是不是就算传说中的家的感觉?   “早,”萧杵泽转过身看着他,越看越不对劲,“你哭了?”   林让破涕为笑:“屁,打哈气。早早早,萧大厨。”   “哦。”萧杵泽转过身继续夹煎饺。   “真香,尝尝小泽弟弟的早饭好荣幸哦。”林让站在一旁乐。   小泽弟弟?   小泽弟弟?!   小泽弟弟!   “......”好羞耻的称呼,他沉默着继续捣鼓煎饺。   “好弟弟,给你大哥笑一个。”林让顺势捻起个饺子,往嘴里塞。   “你...”等等。   话在嘴边儿,林让就把刚塞的饺子‘哇’的吐出,忒烫嘴。   “卧槽。”煎饺被准确无误地重新吐到锅中,林让砸巴砸巴嘴一脸无辜,“它先动的手,不怪我。”   “喝。”不知何时,萧杵泽已经给烫好的牛奶插上吸管,给他递来。   越看越不对劲,萧杵泽突然开口:“我忽然发现,你好像猫。”   “嗯?”放下手中的牛奶,林让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幸得小泽弟弟的青睐。”   “别,别叫这个,很奇怪,”萧杵泽转身揭开锅盖,一锅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新鲜出炉,“吃饭吧。”   “好的,小泽弟弟。”   “......”   煎饺和馒头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可口。   煎饺冰箱有速冻,馒头可没。况且这一大早不可能出去买,做的话未必太辛苦。   感动、吃惊和满足五位杂粮,林让再一次觉得他看人的眼光实属优秀。   “哥,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萧杵泽夹了一筷子煎饺到林让碗里,“别叫我那小弟弟,换一个。”   林让咬了一口馒头:“萧猫猫?杵猫猫?泽猫猫?”   “......啊?”   “不喜欢?那就...喵哥吧。”   “哦。”   *   “哼哼哼~”哼着歌,迈着快乐的步伐迎面遇上满腹便便的张主任。   张主任咧嘴笑哈哈的,冲林让点头打招呼:“早啊,小林。心情不错哟。”   “老张早~”林让笑笑。   “开心嘛呢?你瞧你这孩子,笑得开花了。”张主任笑着嗔怪道。   “悄悄给你说,你看这个,”举起手中的餐盒,林让的尾巴要翘上天,“看见没,午饭!人专给我做的。”   “哦哦哦,不错。”老张投来赞许的目光。   好家伙,今天大家又可以吃瓜。   “上班加油。”老张愉快的扔下这话,便充当上‘可爱’的播种瓜的勤劳蜜蜂。   “嗯。”林让笑眯眯地挥挥手,目送老张走远。   欸,这种感觉并不坏,甚至很爽。   他喜欢这种感觉,被关心被羡慕有人嫉妒的感觉。   嘿嘿,他更喜欢萧杵泽了。   今起了个大早,可他现在依旧精神焕发。   虽然说是合租,可住的毕竟是别人家的房子。有些事情是需要他主动做的,哦,他好像忘问林让怎么个收钱法来着。   今晚一定。   这么好的天气,不多训练就可惜了这金灿灿的太阳爷。   萧杵泽坐在操场边儿上,靠着篮球杆,忽然头顶一黑阳光没了......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真叫人羞涩>_<。   ☆、泡妞儿   “?”   今天上班来得早,萧杵泽打算先晒晒太阳缓个懒。   屁股刚落下还没把地捂热,阳光就没了头顶多了团阴云。   “欸,狗子,”方致源听到自己声音由于激动发抖,紧接着他蹲在萧杵泽跟前,“听说你跑出去合租?”   “嗯。”鼻音懒懒地应了一声。   这个答案恰好应了方致源心声,他更得劲儿:“我怎么样?考虑考虑我呗,乖巧听话能言善道,保证逗你乐。还会暖床哦~”   小方又再细想,似乎不大对劲儿,既然萧予告诉他这件事就意味着他哥已经搬出去。   不仅搬出去了,甚至可能已经与别人同住。   .......怎么会呢。   他知道萧杵泽的圈子不大,该认识的他也认识。按道理来讲应该也不会和陌生人,更不可能和女性一起。   那就奇了怪了,方致源并不气馁,他冲着萧杵泽吹了口气:“说话。”   “不必了,”萧杵泽摆摆手,不是他不乐意和方致源一起,熟悉的人在一起总归是好的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磨合摩擦,的确是更好的选择,可偏因为太过熟悉他才不想。否则他不会有机会搬出去,念头也不行,“我和别人已经说定了。”   落子无悔。   “啧,谁啊你说说呗,我看看哪个小蹄子比我得宠。”撅着嘴,小方闷哼哼。   “你猜啊,”萧杵泽一下乐了,噌的起立,“走,训练。”   方致源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哦——”   -喵哥,我这几天要去外地学习。   -家钥匙我待会给你送来。   -【突然开心jpg.】   看到消息,已经是晌午。   萧杵泽刚好吃完午饭,走出食堂,摸出手机回复过去。   -好【微笑】     也不知道林让这一去多久才回来,害。   回完消息,看了看表还有一阵的午休时间,他便去超市买了盒内裤。   以防不备之需,他总不可能全蹭人家的吧,更何况是那种贴身又私人的物件。   自己穿自己的更好,毕竟尺寸还是会有差别。   这一等就是天幕拉黑,待到下班熟悉的SUV停在街对面。   萧杵泽迎面走去,抬手想敲敲玻璃,车里在打电话的林让脸色难看,他收回手,站在一旁等待 。   难得见林让面色不好,隐隐透出的语调也泛着不耐烦。   鬼使神差的,刚收回去的手又抬起,在有些灰尘的车窗上画了一个喵喵头。   彼时林让恰好一个眼神扫过,心里骂了句脏话,怪吓人的。   “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林让降下车窗,顺手挂掉电话,“快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欸...”萧杵泽叹了口气,指着车窗缝,“喵咪没了。”   林让:“?啥?”   萧杵泽:“刚刚画的小咪咪。”   “哦~”缓缓升起车窗,林让眯起眼欣赏这副窗画,一个虎头虎脑的胡须都炸毛的小眼睛猫,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错。”   “嗯。”   车上的冷气早备好,一上车就凉爽爽的,舒服。   “要去几天回来呢?”车门刚合上,SUV便缓缓开动。   “不知道,得听安排,”似乎并不想深究这个话题,林让很快的扯到一边儿,“你喜欢猫么?”   “挺乖的,看看就够。”他调了调吹风口的方向,“养的话,想想就好。”   不是他不想养,是压根儿没时间没精力。   对人他都没有足够的把握,更何况养一只宠物,不能因为三分热度的喜好就给它一个不稳定的生活。   生命不是用来糟蹋的,是抱起来疼惜的。   如果可以,谁不喜欢软乎乎的小动物朝你撒娇往怀里钻呢?   “嗯,挺可爱的,”林让笑笑,“你画的那只就不错,有个性。”   萧杵泽被林让的这句话给逗乐:“谢谢。”   “不客气,”心情从低谷扬起,林让轻轻哼着歌,“你手艺真好,饭盒都没打开,我同事嗅着那味儿就直淌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   “噗,”萧杵泽忍俊不禁,拜了拜脑袋看上去不太好意思,“你喜欢就好,谬赞了谬赞。”   林让崩起脸,口吻真挚:“那以后我的饭菜就你包了,成不?就给我做。”   “行,”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房租,“你怎么个收钱法”   “啊?”林让转头看向他,面露不解,“我还没想好,想起来再告诉你也不迟,大不了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嘿嘿。”   正好缺一个做饭的,吃‘软饭’勉强加入强项。   “给,”从兜里掏出个挂着小恐龙挂件的钥匙,往他手上一塞,“你记得路吧,拜拜,哥会想你的。”   接过钥匙萧杵泽愣愣的点了头:“好。”   速度真快,不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也该说再见了。   林让探出头说:“再见。”   “再见。”他对着扬长而去的车挥了挥手。   现在林让也去外地学习了,家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不知道该干点儿啥。   和门口的安保随便败了俩句,萧杵泽才悠哉游哉地走回去,多亏他记性好来过一次就能记住,否则迷路可不好玩。   现在就闲得鸟疼,他也懒得动,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才进去。   晚上吃什么,他还没想好,打算随便应付完成。   也不知道林让吃了吗?开车没吃晚饭低血糖该怎么办,会胃疼吗?   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萧杵泽百无聊赖地站在客厅,屋里是昏暗的,没开一盏灯。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咕噜仰头灌下,他又满上,再干掉......如此循环往复五次,他才打住。   他这是在干嘛呢?幼稚。   蹲在沙发边,掏出手机地图搜了搜明天上班路线,还挺远。   顺便记得明儿个把两马儿带回来——电小马与自小马。   “晚安。”萧杵泽倒在床上,对着空气象征性的喊一句。   明天顺带着买点儿菜吧,他心说。   一个人消耗磨耐地时间就像年糕,越拉越长越拉越黏,寂寞发酵在空气中醉醺醺的。孤独是一杯酒,悄无声息喝下再悄无声息眩晕,最终熟睡。   “行,我知道。”与此同时林让正戴着一顶帽子,帽檐投下黑压压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待会到。”   是的,他确实要在外地进行学习,可这也并不代表所有私人时间。   现在早已入夜,在这座熟睡的城市中,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林让打扮的挺低调,赴约和朋友去酒吧畅谈,玩不出什么花样明早还有的忙。   之前没和萧杵泽怎么熟悉时,仨俩狐朋狗友总会约他出来玩,857等不在话下。身边的男男女女永远不停变换,有些东西和方面林让没有他们玩的开。   有些是底线,碰不得挨不上。   地点在当地最繁华的街头,各种形形色色的酒吧都有。   林让去的是一所名为‘小写K’的酒吧,众所周知是一名声在外的gay吧。   “喂,到没?”电话那头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张森的口气像喝高了,“林少,快点点儿。”   林让淡淡地说:“在门口。”   “行。”挂了电话。   小写K的风格很简单,黑白灰三调为底穿插其他闪烁的镁光灯渲染氛围。   除了老客,鲜有人知道这所酒吧别有洞天,分两个场,更别是外场与里场。外场挺清静许多都是熟悉的朋友小聚喝酒唠嗑,亦或初来乍到的新人扩阔眼界。   里场就不一样,隔着厚厚的防音墙声色酒池一片纸醉金迷。   “哟,小林来了,”酒吧老板是一位正值中年的大叔,绪了一嘴儿的胡子,挺有男性魅力的,和林让是老熟人了,“快来,森他们已经进去了,都等你。”   “嗯,季叔别来无恙。”冲对方礼貌地点点头,林让在他的带领下左穿右穿,来到了厕所。   每间男厕里都有一幅等身高的画,最后一间厕所的画另藏玄机——画能够往一旁移动,画的背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便是里场。   “去吧,别玩得太晚。”待林让进去,季老板笑盈盈地说到。   “嗯。”   季清是家店的老板,大家喜欢叫他老季,因为他总带笑脾气也温和所以叫得亲热。   林让并不这么认为,他能嗅到季清身上若有若无透露出的痞味。总之能一手经营这个酒吧的,多少有些手腕,能单纯到哪儿去。   老狐狸。   这条通道很暗,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光,全凭借着直觉一直往前走,晦暗的光斑照在墙上,散发微弱的光辉。   在尽头站着一个人,融在这一群光斑之中,隐隐有个轮廓。   “森仔。”林让喊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   那个人影闻声一动,看不清的表情消没在暗处,林让知道这货多半在笑。   “二木,来啦,”张森笑着张开手臂,搭在林让的肩上,好在前晚有萧杵泽的按摩才不使伤痛的肩膀被压疼,“走,哥几个就缺你。”   林让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位爷晚上是不打算睡觉自有佳人相伴。   他来只是单纯喝酒,娱乐一下。至于.......佳人便大可不必。   “二木,三木,”酒肉团的兄弟们举着酒,“就差一木。”   萧杵泽:阿秋,谁在想他?   找了一个空荡的位置,林让坐下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先自罚三杯。”   三杯冰凉的黑啤下肚,顺着喉管一涌而下,说不尽的舒畅淋漓。   这时,兄弟团的A哥眯着眼勾起一边儿的嘴角:“二木,今儿哥几个可是物色了好多尤物。来一个~?”   喉结上下滚动,林让笑了笑:“先喝酒。”   “喝铲铲,泡弟弟些,咋子嘛你不给哥几个面子嗖,”A哥说到一半豁然开朗,“还是...你今儿想泡妞儿嘛?”   泡铲铲,林让心说。   “明天有事,忙。”林让把手搭在张森腿上,乐着说——   “家里有一木了,暂时不约。” 作者有话要说:  双方的身心在之后皆唯有彼此。 哇...最近过敏了,贼难受。春季这个美丽的季节大家也要多注意一下下~   ☆、喵哥出世   ‘滴、滴滴——滴、滴滴——’   在一阵急促地闹铃咆哮中,萧杵泽翻了个身。   天亮了,上班,骑马儿,买菜,回家,睡觉,天黑了。他已经在脑内构思好一天的行程。   床上的舒坦温暖并没能挽留下他多待上一会儿。   迅速起身洗漱,萧杵泽热了一盒牛奶便早早的出了门,除了悦耳的鸟鸣四周无一动静,只有他一个人不急不缓地走在路上。   包里有块儿巧克力,是林让之前悄悄塞的。   萧杵泽并不知道。   “哥~”后肩忽然被,萧杵泽挑起眉头漫不经心地往后一瞥,方致源熟悉的脸庞在眼前放大,“好巧哦!你也赶公交。”   好的,今大早上开始就热闹了。   “真巧。”   “可不是,我头一次赶公交就遇上狗子你了。能不高兴么。”边说方致源同志一边用胳膊肘去顶他。   还怪疼的。   可不是嘛,我也头一次赶公交,萧杵泽在心里默默补一句。   “早上好,”萧杵泽转过身扒拉下小方同志缠着他的手,“今天记得好好训练。”   “哦,得。”眼疾手快的方致源火眼金睛地发现俩连坐空位,拉着他就往后冲,“上啊!”   为了解放双脚,为了坐满座位。   一个踉跄,他就被方致源拉着往后,还没站稳车子刹了个车,中心向前移,在‘啊!’的一声惨叫中,他狠狠地坐在方致源腿上。   后者的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萧杵泽皱皱眉,把对小方智商的疑惑咬碎咽下去:“起来。”   “哦...”苦着脸,像谁欠他三百万。   能不苦吗,打了一个擦边球他的小二弟弟差点儿遭殃,而现在这个犯罪嫌疑人还不爽他。   好气哦,但是仍要保持微笑。   好在这几天松活,也幸好松活没事。没事最好,皆大欢喜。   因为差点儿压了小方二弟,导致他一整天都在和萧杵泽拌嘴儿咬字眼儿,可小心眼子了。   直到下班他才得以解脱,离开这个小烦事儿精。   电马儿是萧杵泽的一辆电瓶车,好在停放在队上,回去拿自行车也省下不少麻烦。   既然有了电马儿,那...还需要马儿吗?   算了,直接去菜市场,采购完毕就直接回去,难得在整一辆自行车,不然多麻烦还不方便。   “萧队再见!”李四兴致特高,比往常都兴奋,走路都带蹦的,“明天见!”   “嗯,”他点点头,“你要哪儿去?”   做为一只单身狗干嘛那么开心,又不是去约会。   呃...好像就算是约会也不一定会开心吧,某一直单身直男泽想到。   “看飞机!!!”李四头也不回地向外冲,比干饭的步伐还坚定,“飞机!”   萧杵泽闷闷地说:“肥鸡?”   另一边儿——   “是的,”林让笑着叹了口气,“我在飞机上,遵循您的要求。”   被通知去错了地点的林让相当苦闷,操。   目的地太远,SUV只能被留驻于本地。也就是说他不仅现在要飞过去,到时候再飞回来,等落地之后又要开车回家。   昨晚熬夜喝酒的后遗症,太阳穴一阵阵地发疼。   林让大力揉了揉脑门,紧闭着眼。平日温润的青年此时收敛着脾气也能透出淡淡的带着烟草味的戾气。   送餐的空姐见他不大舒服的样子,想开口询问却被他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原因无他,带给他负面情绪的不止来源工作上的问题。   更多的则是林父发来的短信。   ——我需要你和姚雪进行商业联姻。这是命令不能违抗,也可以当作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看到就回消息,别逼我发火。   他看到了,就不回。   爱咋咋地吧,至于姚雪...他还真没印象。   联姻这种不带脑子的玩意儿他更是不感兴趣,也不必有兴趣。   傻子才会同意,林让在心里冷笑道。   昨晚婉拒了泡佳人的邀约,他不得不陪着喝酒抽烟。现在想来就很操蛋,头疼的紧,后悔也没用。   林让不想承认,他现在很想萧杵泽。   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就忍不住,想哭,想回到他的身边,想猛吸他的味道。   “啧......”林让忍不住啧了一声,不知道多久能结束这一趟漫长的出差。   不过多久,来势汹汹的睡意再也挡不住,他歪着头睡去。   “欸......”   从包里摸出一块软趴趴的巧克力,萧杵泽脸上充满了问号。   这货是多久有的?   巧克力的包装已经花了,上面的印花落得三三两两。   还...能吃么?好可惜哦。   正站在洗衣机前的萧杵泽纳闷地捧着手里的巧克力,全然没发觉背后悄无声息多了个人。   一个他看见会在心里不露声色开心的人。   “欸...”林让探出头,脸蛋擦过萧杵泽的耳后,“你没有吃吗?”   浑身一抖,他僵着脖子拧过去,深呼一口气:“你回来了,欢迎回家。”   “嗯,提前回来的,”林让笑了笑,他可是熬了十天才解放的,憋屈死了。好在萧杵泽乖乖地呆在这里哪也没去,才叫他悬着的心落下来,“巧克力化了,就扔掉吧,还有新的还有下一个。”   旧的东西总会扔,人也一样。就像食物过了保质期,人也没了新鲜感。   喜新厌旧从来不是错误。   错的是对不上的时间,追不上的人。   就像这块巧克力,哪怕它没有过期,虽然融化了可并不影响口感。   可它就是坏掉了。   萧杵泽并不想放手,他觉得巧克力动一动还能吃:“没事,我留着。”   林让纳闷了,有好好的巧克力放着,你不要偏要这款:“啊……?”   “既然是你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萧杵泽把巧克力重新塞入口袋,“撒手就没了,哪怕不能吃也可以收着。”   还没出生就去了垃圾桶,多可怜。   “哦,好有道理,这么说我岂不是很荣幸?”   “嗯。”   “我顿悟了,”林让说的很慢,“你暗恋我。”   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旁敲侧击,一定是这样.......   ...吧?   暗恋,暗恋是什么?   是巧克力么。   萧杵泽:“......哈?”什么情况。   “这很有意义,你给我的第一块还没吃就不行的巧克力,很有意义。”怕林让不理解,他特意补充一句,“很可爱。”   暗恋两个字被他选择性屏蔽在脑海。   “哦~”,林让点头认同,“真不错。”   还好对方对于暗恋这个话题不感冒,否则他要尴尬的脚板痒痒。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好奇死了。   没人能比他更好奇。   鬼使神差下,林让问道:“欸,我就问问啊,你...谈过恋爱吗?”   “没。”想也不想,萧杵泽脱口而出。   那这就有意思了,林让心中的小人儿舔了舔嘴唇,好开心。   “哦。”   “你呢?”   “你猜~”   萧杵泽:“......晚安。”打扰了。   林让嘿嘿一笑:“嗯,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回房歇下后,萧杵泽难得的睡不好觉,合上眼不过多时闷闷地醒来。   是太亢奋,因为林让终于回来了,这个冷冰冰的屋子活起来了吗,还是说他不是一个人了?   想不通,他微眯着眼,看到淡淡的弱光从门缝下透进来。   “嗯?”他把被子掩过头顶,迷糊糊的。   熬夜折腾视力,诚不欺我,居然产生了幻觉,萧杵泽心说。   过了一阵子,他恍惚听见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作为唯物主义青年,萧杵泽勇敢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探究竟。   蹑手蹑脚起身后,他先用背贴在门上,仔细听外边儿的动静。   但愿不是小偷。   萧杵泽:“…!”   这么深的夜,林让还没睡觉。   他推开门,恰好和林让撞了个面对面。   “好巧……”哦,林让挥了挥手给他打了个招呼。   “嗯…”好巧,萧杵泽拉开门,“还在忙吗?”   “豁,可不是,”林让说的委屈巴巴,一手还捂在小腹上,“这不是还没吃晚饭嘛。”   啊,原来是没吃晚饭呀。   呃?居然没吃晚饭……   萧杵泽咽了咽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要吃吗?”   我给你做。   一听有吃的林让就来劲儿了:“真的?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嗯,那我去下面给你。”   “好耶,就拜托你咯!”   临近开学,应他之前导师拖来赶一个开学典礼的演讲报告和PPT。   最近忙吃饭也顾不上,林让一头扎进工作的苦海。   还不带歇的那种。   现在回家了,家里有人了,一个热腾腾的家。   家里有关照他的人,别提多美了。   双手在键盘上愉快的飞舞着舞蹈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生成一篇入学指南演讲稿。   他没有带过人来自己家,这是第一次。以往那些对他好,一个劲儿舔他的人不是带有目的就是想法。   突然现在有一个,什么都顺着你,还不予所求的人出现。   打乱了他原本的生活节奏,也让他甘之如殆。   “我进来了。”不多时,萧杵泽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煎蛋面。   很香,蛋被煎的金黄焦脆。   林让使了个坏心思,他皱着眉用手捂着胃,可怜吧唧地说:“胃疼,不想动。你可以为我吗喵~哥?”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求预收,今天还是摸爬滚打求预收的一天。 (*^▽^*) 。   ☆、春天到了   破天荒的,萧杵泽挑起一筷子面条儿,递在林让嘴边。   两人面面相觑,空气在一瞬间凝滞。   萧杵泽:“......”是不是,太主动了?   林让:“......”我去,来真的?不是在做梦,还是春天到了?   打破僵局的是林让,他试探性的张开嘴巴,含住筷子尖用舌头卷入面条,吸溜一声。   萧杵泽低头看见林让好看的喉结上下滑动,仰起的头颅连着脖颈混上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优美感,玉雕般的。   配上昆山玉碎的音色,叫人着迷。   架起的手动也不敢动,内心发着毛毛汗的萧杵泽忍不住屏气敛气。   紧张jpg.   “好吃,”咽下面条,林让舔了舔嘴皮,眼中闪烁着光芒,“御用大厨果然不一样,以后有你就够了,我的厨艺都是班门弄斧。”   不是说萧杵泽的面条果真有多好吃,虽没到达灵魂荡漾,但也足够。   吃下去胃舒坦热乎了,心也一样,林让的鼻尖沁出了细细的汗。   “你喜欢就好。”萧杵泽重新撩了缕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偶之道了。”边儿咀嚼着面条,林让模糊不清的应了声。   两人一喂一吃,硬生生磨了半小时,才解决完。   确认完林让洗漱上床歇灯,他才缓慢踱步回到自己房里,最近事多他也确实忘了萧予该开学了。   还好有林让提醒,他这个当哥哥的真不负责。   萧予什么都好,学习好成绩好长的也好,不会害人操心。就是一点儿脾气倔。   再聪明懂事也是个孩子,不能因为她的懂事反而不给予应有的关照和爱护,萧杵泽懊恼的躺在床上吹了一口气。   明天回去看看那小妮子吧。   “喂?”被手机铃声一阵吵,林让不情愿地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发哑。他憋着火,不知道谁大清早没事干来打电话扰人清梦。   “林哥,该起床了,”萧杵泽的语调有些急促,“早饭和午饭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在桌上。”   憋着没发作的起床气导致林让接受信号网不好,慢了:“哦,你走了?”   “嗯,不好意思,”萧杵泽带着喘,像是在跑步,“我今早回老屋看看妹子。”   “嗯,”揉了揉眼睛,林让拿起一旁的框架眼镜,“谢谢,辛苦了。”   “再见。”   “好,拜拜。”   昨天睡晚了,导致他现在脚步发虚,林让磨蹭到客厅坐下,审视着面前的食物。   家里多久有包子了?   随手拿起一个温嘟嘟的包子,林让向窗外望去,一片红的黄的绿的倒映在他眼里。   林让:“......”家里多久又有花花草草了?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萧大兄弟究竟干了哪些大好事...?   干了大好事的萧杵泽本人,正迈着脚丫子欢快地奔跑。   原因无他,脑子打糨糊下错站了,还是三战。   跑得够呛。   早上这个时候,萧予不会出门去什么图书馆,下班再去一般都见不到人,他干脆牺牲一下早点去。   跑了一头热汗,顺手在楼下早点铺要了俩烧卖给她上。   “萧予,”萧杵泽敲敲门,“起床没?”   俄顷,屋子里便传来稀稀疏疏的动静,萧予拉开门喊了一声:“早、起、了!”   “吃。”烧卖被举到头顶,硬塞给萧予手上,“热的。”   “您还知道回来啊,”被迫接受烧卖的萧予骂骂咧咧的让他进来,“好不容易待一块儿了,你还走。”   萧杵泽:“哦。”   他站门口没动,一个劲儿的盯着萧予。   “哥,你干嘛呢,”萧予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烧卖,“不进来?要上班了。”   “嗯,要上班,”萧杵泽看了眼搁在鞋柜上的保温杯,心想他是时候再换一个新的,“你开学搬行李记得叫我。”   “行,感谢你还记得妹妹,去上班吧,”萧予一口气吞下半个烧卖,“记得好好休息。”   “嗯,再见。”   “嗯嗯嗯,三哟拉拉。”萧予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拜拜您勒。   今儿一大早消防队里都挺清净,下午的来临打破了这份清净。   “又是猫”王亮撇撇嘴,手上穿衣的速度丝毫不减。   “嗯,说是有一窝小流浪,”方致源皱眉每天努力回想,“猫妈妈受伤了,热心人士也接近不了小猫,大猫很抵触,攻击人呢。”     李四听着就打哆嗦:“猫啊,怪吓人的。挠一下忒疼。”   “行了,”萧杵泽出声制止,提醒他们加紧速度上车聊俩句也不迟,“准备出发。”   据电话来报,母猫大概是后脚被缠上铁丝,狠狠地陷在肉里,已经开始溃烂。她养着一窝小猫,由于营养跟不上且生活环境恶劣,小猫崽看上去很虚毛色干枯,眼睛被黏糊发干的分泌物粘住,嗷嗷叫个不停。   只要有人想上前喂水投食都会被母猫吼回去,吼着吼着就亮爪。   打消了热心市民上前的冲动,只好求助119.   流浪猫狗在城市的比重并不算少,大多求救群众首先考虑宠物医院或是宠物救助中心。殊不知今日是怎么搞的,打到了他们哪里。   这些事情也是他们工作日常,零零碎碎的鸡毛蒜皮。   “大家戴好手套,”萧杵泽瞥了一眼大伙儿,“做好准备,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嗯嗯嗯知道了,”骂骂咧咧的穿好手套,方致源靠在萧杵泽身上,“你真啰嗦。”   “闭嘴吧,臭方!”李四抬手拉回小方,并在他头上来了一下。   王亮:害......   张扬:好吵......   “啊,好巧,老张你也来买东西?”林让冲着货架之间的一头发亮的秃头一乐,“我也是。”   “小东西,那么开学啊,”张主任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想加班?”   林让摆摆手:“哪能呢,不是碰巧遇见您有缘,我才开心。”   “哼,”张主任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屁,我看你小子谈恋爱是不是已经迷咯。年轻人有活力有干劲儿是好的,可满脑子都是什么粉红泡泡就算了。”   “不不不,老张你可别误会。”林让失笑,随手捏了一盒泡面丢进篮子,“这本来是个秘密,你...算了。”   张主任顶着他反光的头顶,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年轻人要懂得截至,我是过来人都懂的。”   嘴上说着,老张反手扔了一盒小蓝块跌进他的篮子。   “行了,我先回了,你也是。”老张眯了眯眼一副‘没关系,我都知道的’表情笑嘻嘻的,林让被看得打了个寒颤。   莫名猥琐。   “嘶...”看清小蓝块真面目后,林让表情一言难尽,神他妈的杜蕾斯,还极薄0.01......   林让:微笑jpg.   原本捏住小蓝块想往外伸的手,又默默地收回,林让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就算现在用不到以后也...   “咳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假咳了两声,隐去双耳可疑的红色,林让又抓了一包泡面,“这个味道挺好吃的,哈哈。”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吩咐好大家完成善后,萧杵泽决定自己去将那一只偷偷溜走的小猫抓回去,“我一会儿就回。”   跑走的是一只三花小猫崽,巴掌大瘦骨嶙峋的。趁着人群混乱小猫在他们的不留神中飞奔出去。   别看小崽崽小小一只,爆发力并不弱,晃眼间就窜到了对街。   萧杵泽和大家自然是没想到,大猫都消停下来,小猫却按耐不住。   可别瞎跑出事了,真调皮。   紧随在小猫的身后,萧杵泽匀速追击:“咪咪,咪咪。”   小猫仗着体型幼小的优势,东躲西藏,他不是不可以加快速度,想到万一惊吓住小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   不知道这么小的猫猫,是否能听懂对它们传统的呼唤——咪咪。   萧杵泽:心好累。   小猫猫:心好累。   为什么这个大块头要追它?   还带走了它的母亲以及兄弟姐妹,现在还来追它,该怎么办?   “喵喵~”呜呜呜,不要再追猫猫啦,小猫咪一边迈开四条短小的jiojio奔跑,一边不满且害怕的娇叫,“喵。”   千万不能被追上,不然猫猫就凉了。   就像之前隔壁的大黑叔叔一样,被人类抓起来泄愤。   想到大黑叔叔的惨状,小猫咪撒开脚丫子就是狂奔。   萧杵泽:这就是传说中的,小身材大力量么......   小巷子的杂物多,人也多他难以伸展,不过好在小猫没跑到马路上。   前方是一块空地,他跨了一步越过花坛离小猫仅有一步之遥,就在他俯身往前一探小猫灵巧的闪开,让他捞了空。   这小猫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那么能折腾。   “乖,别跑。”萧杵泽蹙眉,小腿肌肉发力腰身向前舒展,再次俯下身往前一挥,摸到了小猫的尾间。   接着一双黑褐色的皮鞋闯入他的视野,小猫蹦在了来人的身上。   冲力太大,他一时收不回来中心狠狠往前移,接着他一头撞在了对方的小腹。   软乎乎的。   萧杵泽有些愣神,对方说的话也传入他的耳朵,“你这是在做什么?”   是哦,他是在做嘛欸...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作者,强行笑一下TvT。   ☆、食疗大法   林让左手拎着小猫的后颈皮,右手抵在萧杵泽的头上,顺手揉了一把。   寸头有些扎手,但这并不妨碍林让手中的动作。   还是挺好摸的。   林让哈了口气,笑着说:“见到我那么激动,也不需要行此大礼。”   “啊...”萧杵泽起身指了指林让手中的猫,“不好意思,没事吧?”   “好着呢,没事。”林让将小猫按在怀里捋了捋猫,“喵哥这么喜欢猫?要不养一只得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很好。”   萧杵泽一脸茫然,跟着胡乱点点头:“哦哦。”   “那再见,回家见吧,”林让正欲转身却被萧杵泽给拦下,“咋,舍不得我?”   “不...呃,嗯,”伸手想抓林让怀中的小猫,萧杵泽嘶了一声,“这猫要带回去,执行任务呢。”   林让往后退了一步:“乖,别闹。现在是我们的猫了,我带它去买东西再体检一下。回去你就说‘有个好心的帅哥领养了它,不必担心。’懂吧~”   小猫在它的怀里也过分的安静,只在他说完附和般“喵喵”了俩声。   萧杵泽叹了口气,他拿林让没办法,只好道:“行,再见。”   “再见,嘿嘿。”   望着林让已远去的身影,萧杵泽想,这个决定不是错的吧。   养只宠物也好,多个伴儿。   萧予那丫头也喜欢小动物,只是一直没养只能想想,下次叫她来看看吧,小丫头肯定开心。   之后就会成为网上所说的‘铲屎官’吧,看起来不错。   “欸!林哥哥你也养小猫啦,好可爱~”姚雪说着就伸出手指想往猫猫头上一戳。   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那所谓的什么‘联姻对象’,林让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好。”   一点儿也不好。   好心情一扫而光,林让冷着脸笑了一下:“我家猫还小,不喜欢别人碰。”   小猫就像听懂了般,顺从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喵。   林让身上的味道小猫很喜欢,闻着莫名安心。长得同样很好看,似乎比其他的人类友好。   它喜欢这个人。   “啊,哈哈,”姚雪毫不尴尬,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动,她收回手眯起眼睛,“这是土猫吧,林哥哥要是喜欢猫咪,我可以送你一只品种猫。不用谢。”   呵呵,谢你大头鬼奶奶的熊。   林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姚小姐的好意你自己留着就行,我不需要。无论是什么只图一个我喜欢,高贵也好平庸也罢。不喜欢的东西无论在努力也没有用,你说是吧。”   姚雪完美的笑颜上裂开一条缝,语气有些僵硬的尬笑:“嗯,是我嘴笨,林哥哥可别生气。我没有想气你的,让你不开心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当然是你的错,”林让越过她来到前台,将小猫搁在台上,“你我之前还谈不上抱歉,毕竟不熟。”   不再理会一旁的姚雪,他向前台的一名女士那里办好了给小猫检查的手续。   “就这个帅哥?你未婚夫?”鲁彨江抱着一只泰迪,笑嘻嘻地往姚雪身上一撞,“不好搞定啊。”   姚雪黑着脸,气压降至极低:“什么未婚夫,你没看见他那样羞辱我。真是自讨苦吃。”   拉着鲁彨江气冲冲地离开宠物医院,姚雪握紧拳头。   这个男人他迟早会搞定,早晚有一天虏获他的心。   被这女人一搅和,林让头都大了一圈。也不知道林父到时会如何指责他。   小猫进去检查后,林让在店里购买了不少宠物用品。   各种品牌的猫粮、花色各异的食盆、琳琅满目的猫咪玩具、或大或小的猫窝......诸如此类,看得他眼花缭乱不从下手。   什么时候小猫咪也需要那么多东西了?   买当然是要买最好的,不能差。   “就...刚刚选择的那些吧,怎么样?”他转头询问身旁的导购,征询她的意见。   导购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林先生眼光不错,这些东西您的爱宠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的心里还是微微吃惊的,这位先生一口气购买这么多东西,也相当...厉害。   林让点点头:“好的,谢谢。结账吧,不过猫爬架那么大我怕带不回去,可以叫配送吗?”   “可以的,我待会儿就帮您安排,今晚一定送达。”   “那好的,麻烦你了。”   “没关系,很高兴为您服务。”   麻不麻烦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次业绩一定不错。   毛孩子虽然瘦小,好在并无大碍,只需要多补充营养。   医生交代完关于小毛孩的注意事项,林让留下地址及联系方式等待送上门的宠物用品。   好累啊...   欸,等等他买的泡面呢?怎么不见了。   抱着小猫崽,林让疑惑地扭了扭头,在确认熟悉的口袋并没挂在身上,郁闷地叹口气且在小猫的头上抓了一把。   “叫你啥呢,”他低下头和怀里的毛球对视,“公公怎么样?”   小毛球不高兴的用细小的爪子扒拉林让外套的扣子,“喵!喵喵!”   公公,你才公公呢。   虽然但是,他才不是公公。   “小树吧,” 走出店铺,林让仰头看天,又像是透过天在思考什么,“小树,这个名字很好。”   小树:“喵?”   林让笑笑:“真是个好名字。”   医生这个职业忙是真的忙,不忙也是真的不忙。   一周只有固定的几天上班,其余则休憩。可一当到了工作日忙成狗都是小事,睡眠成了一种奢侈。   今天乐在只用上半天班,恰巧偶遇执行任务的萧杵泽,运气爆棚。   林让:很好,运气果然是是实力的一种。   倒在沙发上,林让把小树搁在肚皮。   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萧杵泽将家里的一切不知道井井有条,更温馨舒适。   连荒废的院子里也种下不同的花花菜菜,勤劳啊。   小树倏地喵了一声,用粉嘟嘟的小肉垫踩他的肚皮,拱成球状前脚伸展发力带着节奏韵律的踩踏。   一下又一下。   刚开始有些痒酥酥,待后来怪舒服的。   林让:小猫咪真可爱。   三花小男孩挺惨的,先天性不能繁育后代,真小公公。   既然那么悲伤,林让希望小树至少这辈子能够开心快乐健康就好,这短短的猫生怎么说也要成为最幸福的毛娃娃。嘿嘿。   钥匙在孔中旋转,发出‘咔哒’一声。   林让扬起上身,小树从她的身上滑落不解地“喵”并用小脑袋蹭他。   卡哇伊。   在小树的同样上揉了一把,林让笑着对门口说:“欢迎回家。看,小猫哦,喵哥你兄弟。”   “晚上想吃什么,”萧杵泽换上拖鞋,拿起保温杯喝水,注意力并没放在家里的新成员上,“饿了我给你做饭。”   “不知道,你做啥我就吃啥,反正我相信你手艺。”将新朋友举到萧杵泽腿上,林让笑笑,“你好哦喵哥,我是小树同学,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我是一只两个月的三花弟弟。”   小树突然歪头,超配和的喵。   小树:你好哦,大傻个。喵喵不计前嫌,原谅你鲁莽的行为了喵。   萧杵泽面无表情地起身转向厨房:“嗯。我去做晚饭。”   “嗯嗯,去吧皮卡丘。”   小树很纳闷这个大块头为什么不撸猫:“喵喵,喵。喵,喵。”   居然对喵这么冷漠,猫猫生气喵。   不撸猫冷漠哥,此时正在厨房深呼吸。   萧杵泽:好紧张,活的猫,真的猫,看起来毛茸茸的猫。好可爱。   鉴于曾经被一只名为‘靓仔’的猫挠过,摸猫让他不由得望而却步,长得那么可爱别抓人才好。   林让真幸运,小树喜欢他。   萧杵泽力气大刀工却出奇的好,分寸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   卷心菜和土豆他切的均匀纤细,下锅翻炒一阵就入味飘飘,从门缝儿溢出。   惹得馋嘴猫叫唤不停。   小树:好香,好饿,好想恰。   林让:好香哦,不知道今晚吃的是什么好东西。   吃素。   有一段时间,萧杵泽道听途说对网上所说的健康食疗特感兴趣,所谓的专家说‘晚上吃素,身体好。不仅健康还便宜。’   萧杵泽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林让都说了随便吃啥,啥都行。他便却之不恭的接受。   “吃饭了,”萧杵泽端着碗吆喝道。   也不知道林让会喜欢吗健康食谱不?   还不知道真相的林让乐呵呵地冲进来端饭,结果一看傻眼了......   他的肉呢?   怎么没有肉,全是素?   林让愣呼呼地问:“就...就这吗?”   “嗯。”   “哦哦哦,好。辛苦了。”   “小事。”   林让:没有肉我怎么办,晚饭居然没有肉肉.....   看出林让的如鱼在哽,萧杵泽连忙道:“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重新做。你想吃什么,糖醋排骨怎样?”   我记得你挺喜欢的。   “欸没,我喜欢,你做的我哪能不爱?”林让一乐往嘴里塞了口饭,他没想到萧杵泽居然这么关注他的情绪,不免感慨,“喵哥,我就提一个意见啊,就一个。咱打个商量晚饭上点儿肉,不吃肉我难受。”   萧杵泽颔首:“嗯好。”   “大恩不言谢。”往对方碗里夹了筷土豆,林让美滋滋。   “...那个,”萧杵泽一顿,“你听过养生食疗素大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哇,有猫了,羡慕。(=^▽^=)。 大家都好高冷哦,嘤。 给大家推荐cp鱼宝的文文~ 快穿主攻《佛系反派洗白日常》绪子鲸。炒鸡好看的,快去TvT。   ☆、先生,多多关照   健康食疗素...大法?   呸。   光吃素是什么食疗大法,能健康吗?单吃菜是远远不够人每天所需的能量与营养。   肉类是必不可少的美食。   林让一时语塞,很认真的盯着萧杵泽:“这没有科学依据,你…是哪里学习的?”   歪东西莫名奇妙的教坏小朋友。   “啊……”萧杵泽面带遗憾,在正牌医生的权威下,毋庸置疑那个视频是错误的,“这样哦,我知道了。”   “荤素搭配,干活不累……,啊不是,身体倍棒。”林让夹了一筷子菜,塞到萧杵泽碗里。   “嗯,好。”吃了一口饭,萧杵泽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会记住你喜欢的吃的。”   “好嘞。”   “这顿味道应该还成吧,”吃完饭萧杵泽收拾碗筷,拿去清洗,“明天你有想吃的吗?”   对今天的这顿"素"宴,他十分抱歉。   忘了考虑对方的喜好,只瞎折腾自个儿的意愿。   他挺不好意思,镇定思痛。   好在林让一直是好说话的主,对他总笑笑过去说没事儿。   无疑加重了他想要报答的心。   “主厨说了算,作为食客我当然是来者不拒,”林让笑着扭扭腰,看向一旁盘坐的猫咪,“你说对不对呀,小树同学?”   突然被cue的小树:喵?   关喵喵什么事?喵什么都不知道。   “有肉就成是这样吧。”萧杵泽忍不住笑,转身滑进厨房洗碗。   林让给小树的食盆里调了羊奶泡猫粮,耳朵专注的聆听萧杵泽的动静:“知我者君也。”   奶糕粮被温热的羊奶浸泡,膨胀起来包含汁水。   小树一咬即化,从未有过的滋味在嘴里绽放,味蕾升华。   喵,真好吃。   透过门间隙,萧杵泽把这温馨的一幕印刻在心,天上忽然飘过几个大字——温馨幸福的一家人。   等等,不对啊。他在想什么,晃了晃脑袋萧杵泽赶走那莫名其妙的想法。   子虚乌有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林让又不是姑娘,小树也不是小孩子。   但怕是单身久了,容易产生错觉。   和美丽的误会。   冰凉的水滑过指尖,微凉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   “啊……”萧杵泽甩了甩手上的泡沫。对着水槽发愣,有个伴儿挺好的。   他是不是也该听别人的意见,找个对象?   从小到大他没接触过女孩子,部队上,生活上,工作上都不曾。   萧予这丫头他也……   “水槽好看嘛,”林让把脸凑过来,“我喊你半天没理,吓得我以为你生闷气儿呢。”   萧杵泽愣了一会儿,才梗着脖子转过脸:“啊……”没有。   有被吓到,不清楚林让在这方面的经验如何……   他斟酌一下,又看着林让换换开口:“怎么了?”   “诶,那个小树的用品待会儿就送过来,我喊你帮忙一起。”   “哦。好。”   “刚刚你在干嘛啊,发呆还是……思念远方的佳人?”林让笑笑。   萧杵泽颔首:…………   算么?   这就叫被现场抓包么。   林让盯着他,笑容收敛:“真的啊……”不会吧,不会真的……   “啊……”萧杵泽叹了口气。   “你啊什么啊。”   “我在感慨,”放下手中最后一只碗,他皱起眉头,“有对象是什么感觉。”   说完这句话,萧杵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在漂。   林让努力维持表情自然,眉尾忍不住跳:“你说啥……我没听错吧。”   铁柱想要开花,那么他一定得将其苗头掐死在摇篮中。   看来自己这冒失的问题,着实很奇怪。   萧杵泽清了清嗓,拎干抹布,“不好意思,随便问问。”   “这得亲身经历才说的清,”林让顺走他手中的抹布,搭在碗架上,“我可以教你,带你感受。”   “哦,那,怎么试。”   “简单,由我亲自指导,”林让笑笑,“假装我俩谈个恋爱。”   并不是脱口而出,这个想法乃至言语已是他幻想思考多个夜晚后有感而发。   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   这话离口后,林让心里松了一股劲儿,在这一刻他不再想去计较那么多后果。   萧杵泽:…………?   啊?   啊!   登上QQ的萧予一上来就看见蹲在置顶那灰扑扑的头像换上一张新的,亮了。   萧杵泽会换头像么,她哥那么愣的,用企鹅头好几年,现在居然换了新。   还是一只猫咪的屁股。   好萌哦,这才是猛男应该用的。   “不会吧。”萧予盯着屏幕喃喃。   她哥应该没有耍朋友吧,好厉害……铁树开花。   还有为什么他会有小猫猫。   生气JPG。   除了萧杵泽QQ头像的猫屁股,林让也默默的换上了小猫毛茸茸的脑瓜子。   伪,情侣头像。   特别出演——小树。   虽然他不懂同性之间为什么也可以谈恋爱,甚至很奇怪。   可林让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忍不住喜欢靠近。   并不恶心和反感。   “这样吗?”换好头像萧杵泽放下手机,看着林让,“我们这样是正确的吗?”   心中不止这一个疑问,如沸水的气泡不断涌出。   男人喜欢男人有病吗?   同性之间不恶心吗?   别人会怎么看?   ……   “就算是假装的。”萧杵泽蹙眉。   剩下的疑问他没说出口,他怕坏了林让的好心。   他想,如果对方是林让的话,试试也不错。   林让笑笑,眯了眯眼:“喜欢这种东西,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任何人可以说三道四阻碍的。喜欢是纯粹美好的,所有人都是自由不受限。喜欢是一种心情,无所谓对错。”   叹了口气,萧杵泽捏住眉心:“我没试过,所以不知道。”   “这份心情我希望可以和你共同分享,这一份我喜欢的心情。”林让牵住他的手,“即便是假装的,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感受到。好么?”   “嗯,那就…试试。”   被忽然扣住的手微微一僵,林让的手很暖,他不自然的回握。   这钟感受仿佛一口咬破青梅,从齿见钻进几滴汁水,酸中带甜,甜里又漾着涩。回味无穷,口舌舔香。   林让背着光对他说:“那,男朋友以后多多指教。”   “男……”,男朋友这三个字萧杵泽顿了顿,卡在咽喉吐不出来,踌躇之后他选择换个说法,“多多关照,先生。”   这一声‘先生’误打误撞进林让的心坎,莫名周身涌起一股暖流。   麻酥酥的,讲不出的开心。   “你...”林让顿了顿,这个莫名戳中他点的称呼,使得他面红耳赤,音调降了下来,“先...先生你也很会。”   萧杵泽盯着林让晕上淡粉的耳垂,心想,林哥这是害羞吗?   怪可爱的。   蹲坐在一旁的小树不乐意了,歪着头在林让的库管上磨蹭。   “喵。”这两个大家伙是在干嘛喵,好奇怪。   “林先生,这小猫...好脏。”萧杵泽垂头俯下身子,“需要洗澡。”   揽起脚边的小猫团,林让笑着说:“这孩子洗澡还太小,着凉可不得了。顶多拿抹布擦擦,小喵你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叫小树?”   小...小喵?   咽了一口唾沫,萧杵泽欲言又止,他对林让取外号的能力暗叫佩服。   然而这个‘小、喵’切切实实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这...这样叫不好,”他觉得这个称呼怪别扭,脸颊有些发烫,“小树,可能是因为他命中缺木吧。”   “既然我们确认了关系,现在是恋人,亲昵一点自然没错。难不成你是害羞啊。”林让被萧杵泽这个回答逗乐了,抱着小树笑得一抖一抖,“神他妈缺木,你仔细想想。”   为了防止萧杵泽再次语出惊人,林让特意补充道:“你也不必在想我们是假装的,请把这两个字直接删除。”   “哦哦,”萧杵泽点头称好,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小树的尾巴,“因为...他不会爬树?”   再次受到中伤的小树:喵,你才脏,你才不会爬树。呕。   林让失笑,安抚着怀里喵喵叫唤的小猫:“林和杵都有什么?”   “木。”   “那树和木的关系是什么?”   萧杵泽想了想,说:“父子。”   好家伙,林让被他这一嘴逗得不行,乐得岔气:“你笨么你,树不就是木,木不就是树?”   “哦,这样啊。”   他确实没想通透这里还埋着这样一层关系,果然林让很会。   此时此刻在二人关系得到进一步升级的同时——   姚雪正掩面流涕,鼻尖发红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叔叔,您别生气,我相信林哥哥不是故意的,”说着她和着呼吸的频率抖动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未婚妻,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才让林哥哥那么生气,呜呜呜。”   在玉手的遮掩下,姚雪透过指缝观摩起林父阴沉的神情,嘴角在遮挡下轻轻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在一起了!WOW~~~手动撒花花。   ☆、吃苹果   换上一副慈母多败儿的面孔,林母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姚雪的腿上。   “小雪啊,是伯母不好,”林母抿了抿嘴,神情带着一丝悲伤,“都怪伯母太过溺爱你林哥哥了,才叫他有这么大的脾气。真是对不住你,委屈雪儿了。”   林父沉下脸,并不好看。   察言观色早有一套的姚雪,吸吸鼻子牵住林母的手:“伯母,这不怪您的,是我嘴笨。如果没有您和伯父的悉心教导,林哥哥也不会如此优秀。”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踩了她自己,又巧妙地吹捧了林家夫妇。   “的确是林让那个臭小子犯浑,委屈你了。”林父缓下脸色,喝了口水。   “我们回去会教育他的,雪儿乖。伯母会为你作主的。”林母笑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这小妮子段位不错啊。   有够厉害的,终归是嫩了点儿,姜还是老的辣。   这场未知的风暴悄然酝酿,小屋内才确认关系的二人全然蒙在鼓中。   “我搬,你去签字吧。”说着,萧杵泽将快递扛在肩上,胳膊肘中还夹了一个。   林让担忧的看着他,并没多说什么。   “你朋友真壮,力气大。”前来的快递小哥乐呵呵的把手中的订单条递到林让手中,“还是得叫你朋友小心点,别闪着腰了。”   “谢谢,我知道。”签完字,林让疾步前行跟上他的步伐。   “别逞强,我帮你分担一些。”林让说。   闻言,他转过头看着林让摇摇头,“不重,你别担心。”   既然身为男友,这种小事你应让他来完成。   就不必对方也费力气。   林让肤色白皙,皮肤又细腻,一不注意稍稍用力都能磨的发红。   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浅淡的红痕,他想想都不忍心。   “以后就我做家务,你好好歇着。”萧杵泽这句话说的很慢,但很认真。他确实不能想象让林让做苦力的模样。   那得多心酸啊。   酷暑的夜晚,蝉声凄切,稀稀拉拉。在昏黄的路灯下,萧杵泽的身影被拉的通长。   “说话算数,拉钩上吊。”这一刻,林让觉得他更喜欢萧杵泽了,即便对方只是来体验恋爱的感觉。   “回去拉。”   “好。”   如果“我爱你”这三个字,亦能从他的嘴里说出。   林让想,那也不枉费心血。   “你把抹布拿来,”萧杵泽将猫爬架一个个分类上好,“我擦一下,消消毒。”   林让:“不拉钩钩啊!”   “等等就拉。”接过抹布,他将整个猫爬架,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   免得有细菌让小猫沾上,不干净。   在猫爬架搭架好后,他又拆开另一个快递。组装猫窝、猫爬板以及各种罐罐粮。   小树难得‘大发慈悲’,用他的小脑袋靠了靠他的大腿。   萧杵泽盯住身旁的小猫,用猫窝扣住它:“一边儿去,别捣蛋。”   小树:喵?   什么情况,居然给脸不要脸。   忽然冰凉之中带着些许甜意的东西贴在他的唇角,萧杵泽略微瞪大眼睛,回首看去。   这是...在干嘛?   “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虽然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林让把削好的苹果块倔强的抵在萧杵泽唇上,“给你吃苹果,我才削的。”   萧杵泽含住苹果:“哦,谢谢。”   “别谢,我们之间再说谢谢就真的生疏了。”林让往自己嘴里也塞了块。   好甜。   “哦。”咽下苹果,萧杵泽才有一个大概模糊的框架,原来恋人之间是不需要客气也并非是单方面付出的。   两个人的双向奔赴,隔千山跨万水。好像挺美的。   初尝情爱的味道,他才恍然觉得在林让跟前的自己像只雏鸡。   懵懂无知,却又迫不及待地迈开步伐。   这一天晚上是他度过最漫长且最难忘的一天,直至午夜他才缓缓入眠。   在萧杵泽的百度浏览记录里,赫然躺着几条于平日画风截然不同的问题。   -有对象该怎么办?   -对象是男的怎么办?   -男朋友喜欢什么?   -如何才能够在与男友的相处中融洽?   -同性恋保护法。   ......   次日清晨,萧杵泽起了一大早,眼下挂着青黑的痕迹。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踏实,辗转反侧。   但这也并不影响他早起做饭,按照昨晚查询的攻略——牛奶得放糖,煎蛋必须是爱心......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网上既然有说那就一定会有他的道理。   迎刃有余的解决掉早饭的事,萧杵泽蹑手蹑脚的来到林让房间。   床上的人侧卧着,明明白皙的俊脸硬被压上浅浅的记号。   或许是萧杵泽的目光太过炽热直白,林让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角。   “唔……”乖,别闹。林让打了个哈欠。   “要起床了,”萧杵泽转进厕所将沾湿洗脸巾。他认为时间能节约多少是多少,按照网上的方法他现学现卖。   对象不想起床肿么破?当然是宠着。   给床上的懒人擦完脸,萧杵泽又拿来梳子给他理头发:“该起床了,乖。”   林让:“啊……哦。”   “你先穿好衣服,我去给小树喂饭。”把林让的衣服一件件铺好搁在他身边,萧杵泽才出去。   等了一早上铲屎官的小树,终于等来了第一顿早饭。   小树:喵,喵喵喵。   人类,你终于想起我了。谢谢。   对于小动物的吃食,萧杵泽并没林让懂得多。   自然小树的早餐便没有昨日的晚餐那么丰盛,奶糕泡羊奶是没有的。   萧杵泽舀了一碗奶糕在它的碗里:“吃吧。”   多吃点儿,长身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作为当今时代的塑料姐妹花,鲁彨江与姚雪双双感情碰壁。那么自然她两有了一定性的觉悟。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成纱。   她俩就死磕到底了,无论如何她们姐妹二人都不愿意输给对方。   当真要奋力一搏。   “那就今天吧,你和我一起我们都去堵人。”鲁彨江抠抠指尖,漫不经心道。   “嗯,但愿能成功吧。”姚雪努努嘴。   “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作为女孩子我们很主动了。”鲁彨江说。   姚雪叹了口气:“阿江,靠你了。我有点儿怕。”   “别怕,姐罩着你。他小子敢欺负你。”   “嘿嘿,阿江最好了。么么。”   “mua。”   对这个想法姚雪是心动的,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所以她并不乐意出头。   而鲁彨江又恰恰好能弥补上这个缺口,挡在她前面。   何乐而不为。   “萧队,小猫咪怎么样了。”张磊按赖不住心中的好奇,拉着王亮来问。   小树么……?   “不错。”萧杵泽颔首,有吃有喝有玩具,确实不赖。   今天雾蒙蒙的,雨气十足。   平日里聒噪的夏蝉终于暂停了歌唱,水泥地上落满了水点。   即使下雨,萧杵泽依旧领着大伙儿装练水枪。   “诶,狗……老萧,”方致源转过头,挑起眉头笑着,“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是不是有那点儿不一样呢。”   就和这细雨绵绵似的,猜不透。   但总觉得在这水帘幕后蕴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嗯,说的好。我也觉得。”王亮补了一句。   张扬: “我也……”   李四:“+1。”   张磊:“+10086。”   ……   有这么明显么,萧杵泽沉着脸不发一言。   “不会吧,不会吧,萧队不会……不会真的有秘密吧!”方致源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萧杵泽: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蹙眉微怒,他冷声道:“闲的么,闲就多加半小时负重跑。”   就不能给这些家伙好脸色。   否则就蹬鼻子上脸,早知道就稍稍敛着点儿。   “继续,压强加大。”勾了半天的嘴角兀地压下,萧杵泽拧开笼头。   方致源:呵,男人……   其他人:好家伙,都怪小方,就是这二货的茬!   最近这一周里,萧杵泽所定制的训练猛然质的飞跃。   随时准备着外出援救。   夏日炎炎加快步伐,悠哉悠哉地碎步离去。   秋天如约而同的降临,萧予所向往的大学生活亦打开了大门。   “喂,老萧啊,”萧予的语调中透着呼之欲出的兴奋,“明天有事么。”   萧杵泽:“目前没有。”   “明天你过来呗,开学了让你当免费苦力。”萧予笑嘻嘻地说,“帮我和小一呗,小方哥有空也能凑个忙。”   “好,一定。是早上七……”点到是吧?   卡到一半的话被更大的喊声掩去——   张磊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跑来:“集合,快!有新通知。”   “抱歉,先等等。我之后再打给你。”萧杵泽挂掉电话,三两下招呼好队友们更衣上车。   “嘟嘟——”   “没关系的…我等你哦,哥哥。”被挂断的手机茫然地产生回音,萧予讷讷的嘀咕。   虽然她能表示理解,可这种滋味并不代表好受。   如果以前没发生那些事,还是一家人该多好。温馨且美好的。   哥哥也不至于这么受累,唉。   希望老萧能快速解决完这次的工作。明天能够来就行。   如何正确的开导一名想要寻轻身的孩子成了萧杵泽头疼的问题。   不仅是他,整个车上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对于初高中生的事件,他们很少插手。   方致源叹了口气,“害,难搞。”   他也是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突然想到了,就算有车,JJ也不会允许我写哒。   ☆、轮到你了   “先拟订两种方案,”萧杵泽拿起笔在本子上标记,“以防突发事件。”   小孩子啊,能有什么压力呢?   这句话就是最大的压力和悲楚,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用脑子想,萧杵泽也觉得这和家庭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家长必然是这一根□□。   现在都孩子们压力真大啊……   “滚”,天台上的喊声被风吹散,嘶哑的男声支离破碎,“你们都给我走,不要过来。”   身着白底蓝条的少年正斜跨在天台栏杆上,歇斯底里地喊着。   “你这是做什么!听妈妈的话,快下来,你懂事点儿成么?”少年的母亲停驻步伐,眉峰鼓起一个包。   她并不能理解,也想象不到,平日里算是乖巧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青春期的叛逆?   不,并不是这样。   “快下来,你是想让我抽你吧。”女人沉声道,面带怒色。唯一能解释通的只有这孩子想博关注,尽做些没脑子事。   “求求你,不要逼我了。再也不要了,我忍不了了。”少年发着抖,说话打颤。   眼泪更是止不住,一塌糊涂的淌下。   他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外边儿,紧绷着唇。   少年低下头,看着他满面发愁的母亲轻轻开口: “妈妈,我真的好难过,我再也受不住了……”   “准备好气垫床,”萧杵泽指挥队友们站好方位,“张磊,张扬,王亮和李四在下面等待。方致源你准备好打120 ,随时观察现场的状况为序秩序。我上去。”   气垫床被打好搁放在少年身处位置下方,萧杵泽拴好安全绳:“有任何情况都记得在第一时间联系。”   众人整齐划一的点头:“嗯!”   时间紧迫,每分每秒都迫在眉睫,耽搁的每一秒都有可能左右这小朋友的生命。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电梯停运了?萧杵泽咬紧牙关,只能铁着头皮一鼓作气爬上去了。   好家伙20层楼,也不是虚的。   一层、两层、三层......十九层。   他呼着气,胸口上下起伏,只剩最后一层了,接着他听见一句尖锐的声音传出——   “你受不住什么?你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不开心,你凭什么会难过?”   女声说的哀切,直刺鼓膜。   没多想,他鼓足力冲了上去,开门时却小心谨慎。   萧杵泽怕开门造成的声音吓到孩子。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你来啦,你终于来啦!”女人一边吼,一边朝他跑来,“可算等到你们了。快劝劝我的儿子。”   “这位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似乎被萧杵泽的话所刺激到了,女人提高音量:“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难道我的孩子我不紧张他吗?你这是在放屁。”   “你够了——”少年的呐喊,打破了女人的疯癫。   萧杵泽试探性的往前迈了一步:“能试着走下来吗?”   在确定眼前这是个情绪难以稳定随时都在爆炸边缘徘徊的少年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所做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避免踩痛绷紧少年的最后一根弦。   “不要过来,拜托了。你可以让我妈妈走吗?”少年泣不成声。   女人慌了,泪花夺眶而出将妆容糊花,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听话吧,我的好孩子。”妈妈只有你了,所以下来吧,算妈求你。   当然最后一句话她没说出口,碍于面子,她不好意思。   “您可以先下天台么,暂时先安抚孩子的情绪为主。”像是怕女人担忧不放心,他还特意加了句,“请您相信我们。”   “行......”这句话从女人的牙缝里硬挤出,说完她不舍地下楼。   一去三回头。   等确定女人走后,萧杵泽说:“你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可以告诉我。”   同时,队员也在顶层住户窗边准备就绪,注意着上面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便会出手,将这孩子带回安全区。   少年低下头,泪痕爬满了脸颊他说得很轻:“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   明明他们之间毫无关联,明明第一次相见,明明...为什么呢。   “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答案,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被聆听。世界上可能有一万个十万个为什么,但真正可以被解答的无疑亦只有单单少许。”萧杵泽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平述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仿佛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位再自杀边缘试探的人。   他心知,假如一个人真的想死,是没有人能救他的。   他继续道:“因为这不仅是我的工作、职责。这也是一位母亲对我们的请求。”   少年沉默了,他坐在栏杆上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愿意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闻言,少年猛地抬起头,瞪着他。   萧杵泽向前走了一步,撇过头看向远处的云层:“但我一定知道,那一定很痛苦。”很无助吧...   就像陷入沼泽,即使不停挣扎也依旧无能为力,不停下沉。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叔叔。”少年说的很悲伤,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我累了。”   “在你走之前,讲个故事吧,”萧杵泽席地而坐,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蓄势待发,“关于你的,如果你愿意。”   风呼呼吹过,蝉声渐渐,汗珠从他的耳鬓滑落。   少年抬了抬眼皮,音量很低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散:“故事简单乏味,平淡无奇...我想想啊,我的故事。”   此时的少年情绪趋于稳定,他双手紧握着栏杆,平缓安静地陈述他的故事——   少年名叫杨普,他是一名普通的高一学生,人如其名普普通通其貌不扬。   自小父母离异,在他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父亲单单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名词从未出现过。   反而是这个他并不大“喜欢”的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   家中条件十分拮据,一切的经济来源都是母亲一人支撑。虽然穷,但杨母对儿子的要求不退反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优秀的人。   为此她不惜花费高额金钱将杨普塞到各种补习班,在她的认知里她可以一无所有混得比谁都差,可杨普不行。   他必须做到足够的优秀。   母亲很少在家,偶尔出现也是在他入睡之后。   在学校里,杨普过得并不松活。来自老师的压力,同学们若有似无的排挤以及他那一颗自尊的心都搓破着他鼓足一口气的劲儿。   但是没人拉他一把。   没有任何一个人。   从始至终,杨普有的只有自己。   他成绩中上,算不上最优秀的,但老师对他的期望不小,他不愿意辜负老师的期待。他想要回应,可惜他的举动纵观再细微等放到别人眼中就不再是那么一回事。   同学们以他是“老师的走狗”“哈巴犬”“没爹”“杂种”的名义在他身上发泄各种各样的坏脾气。   他成为了出气筒。   欺凌他的人大多都是家中富裕或混社会的,他惹不起学校亦惹不起。   他沉默着,每天都沉默着。   因为杨普知道,他必须懂事必须听话一定要好好学习.......   于是他忍受着来自校内的折磨,一个人内心的孤独,还有排得满满当当补习班的压榨。   甚至有的时候,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杨普还会在周末挤出时间打零工。   每一天皆是如此,他忍了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十多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各方面的压力加持下,杨普终于受不住了。   他累了,太累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名叫杨普的少年看着他笑笑,“差不多就这样吧,是不是很普通。”   萧杵泽缓缓起身,摇了摇脑袋:“不,相反我觉得他很厉害。值得任何一个人钦佩。”   杨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   明明他那么普通,哪儿来的什么自信。更何谈他人对自己的尊敬。   “我说过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应该有你在乎的也有你应该放下的。”萧杵泽耸耸肩,很自然地往前走上一步,“你本不需要害怕,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孩之一。但有件事,你做错了。”   “什么?”杨普摇头,他尽力在本身的基础上完美了。   还有哪儿错了,他想不明白。   “你错在你不应该让你在意的人担心,在意你的人伤心。”萧杵泽悄无声息地来到杨普两米前的位置,“痛苦是让人成长,浴火重生的。并不是自甘堕落陷入泥沼。”   在苦痛的泥堆中爬出来的人,比任何一切都要强。   “你不懂,你分明就不懂。”杨普提高声调,大口喘气,“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局外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离我远点儿!”忽然的情绪崩溃,杨普的全身颤抖,四分之一的身子斜在空中。   萧杵泽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上前搭救的意思。   “就凭我是局外人,我才能看得更加透彻。”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冷,高挂的烈阳也挡不住那股凌冽,“你既然已经扛下了那么多,何尝不再试试多一点,久一点呢?”   “我.......”杨普的小脸煞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萧杵泽散漫地扭了扭头,“轮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外界的压力固然对人的本身会有一定的影响与压力,不过人本身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才是最痛苦致命的。学会释放和舒缓压力是很重要的,精神长期处于疲惫与高度紧张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 当然负面情绪本身并不美好,但若是你放任这个不美好并有意识放大这只会使你更加难受。 所有啊~要开心~要快乐啊~每天积攒一小点儿快乐,有一天你总会收获一大罐子的乐趣。每个人都会有低谷时期,相信跨过此关之后即是希望。 BB了很多的作者,希望不要被嫌弃...=_=。   ☆、我乐意   杨普的脸上青白交错,不甚好看。   “可是....”为什么。杨普问不出口,即使问了他相信他所得到的答案只会与之前的无异。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至于为什么谁会知道呢。’   “我明白了,谢谢。”杨普叹了口气像泄掉的皮球。   萧杵泽上前一把将杨普抱下,淡淡道:“不客气。”   他的过去同样普通平和,和许多人相同但又并不相似。   今天将这些告诉这个孩子,一则是他走出来这个阴影打开了心结,二是恰巧他的故事能派上用场,解决手下的这个任务。   (下面是老萧的回忆。)   “哥哥,抱~”   “好。”   三岁的萧予抬着肉嘟嘟的小脚丫子朝萧杵泽奔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爸爸和妈妈多久回来啊?”萧予用她那张圆润的脸蛋蹭在他的肩上,“夏天,夏天要吃冰糕。给小予买~”   “唔,小予现在就想吃吗?”萧杵泽从抽屉中摸出一张五角,塞进裤包。   “嗯,要吃哥哥。”   萧杵泽一把背起萧予:“哥哥不能吃。走吧,哥哥带你去买。”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应自家妹妹的要求。萧杵泽只好带着她去镇上买冰棍儿。   父母外出上班,同时正值暑假年幼的妹妹自然归他管辖。   同样也是这天,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一天。   “快吃吧,小心化了,就没有吃。”耐心的剥开冰棍儿上的那层纸膜,他忍住嘴放在妹妹手上。   萧予乖巧地接过,点点头:“谢谢哥哥~给你次——”   地面开始摇晃,刺目的光晃着眼,蝉鸣声声旋转在四周。   紧接着尖叫声、呐喊声、房屋垮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出现。大地仿佛在此刻裂开一条缝隙,人们被扔进后无助地向下陷落。   失重感浮绕着每一个人。   “小予!”萧杵泽大喊一声,揽过面前正拿着冰棍儿发愣的妹妹。   第一时间,在他的心里浮现的便是——不好,是地震。   只在教科书中存在过的自然灾害,就这么突然的跑到他身边。   所有人皆没有一丝丝防备。   怀里的人在哭,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妹妹,等待一切的终结。   ……   也是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父母了。   在此之后,家里的一切都靠萧杵泽顶上。父母走后,他俩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   就着国家的补贴勉强度日,当然也少不了方家人的照顾。   初中毕业后,萧杵泽就应召入伍,萧予更是被丢在寄宿学校。   “所以你就是这么成长的,变得如此坚强吗,叔叔。”杨普的眼睛红红的。   他知道每个人都一生中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挫折,这些坑坑洼洼必须迈过去。在他低头舔舐伤口的同时,是不是还有无法舔舐的人呢?   “回去好好休息,”萧杵泽自动转移话题,“以后别让珍惜你的人寒心。”   杨普颔首,蹭了蹭眼角的泪渍:“嗯。”   整件事操办下来,太阳落了暮,只有明月风轻云淡的挂着。   “卧槽,太不够意思了,”方致源很不满他的行为,一路上哭喊连天,“你居然说了那么多话在一天之内,我居然还错过了!你就没那么和我说过一箩筐子话。”   张扬往这瞟,笑了:“你好吵哦。”   “是嘛,我居然还比不上一屁孩。你说气不气?”   王亮特给面子地鼓了两毛钱的掌:“气,必须得气!”   李四紧随其后:“气+身份证号码。”   “你去跳一个楼试试,”萧杵泽并不想理会他们的无理取闹,“你跳,我就说。”   方致源同没气儿的河豚,焉哒哒的:“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爱会消失。”对不对。   只要他敢问,萧杵泽就一定不会辜负众望的回答“对”。   为了存下这不多的面子,小方特别知趣的没接下去。   “嗯。”逗玩小方,萧杵泽摸出手机,脸色一滞。两个未接电话鲜艳地躺在手机锁屏上,提醒他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林让...阿不,对象的两个电话。   照百度上说的,这种不接对方电话的行为毅然被列在渣男十大行为之一。   萧杵泽有点儿慌,眉头紧蹙。   怎么办?   怎么办?   我晕哭在厕所洗洗睡吧,林让欲哭无泪。   怎么姚雪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找上门来,并且还捎带一位看上其浑身上下透露着“姐就是女王”......气息的,朋友?   他给男朋友萧杵泽打了俩电话都没被接起,郁闷。   “林医生,您莫不是怕了,还是说敢做不敢当。”鲁彨江勾起艳丽的红唇,一掌呼在案台上,“这么不负责任?”   原先的计划是先将萧杵泽请来,再帮姚雪的。   但是吧...由于正巧去的时候碰上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鲁彨江她们才不得不放弃,只好先把林让提上行程。   一腔的不满不爽,鲁彨江刚好撒在撞枪口的林让身上。   一大段的语言输出攻击,整得这一层的病人乃至林让同事都放下一只耳朵,准备听好戏。   “这位女士,”林让尽力让自己的假笑面具维持住,“我正在工作,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神经科目上六楼左转,慢走不送。   林让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什么时候摊上的这么一大尊佛?   无语子。   “林哥哥,你别生气啊,”姚雪躲在鲁彨江身后,小脸红扑扑地,“阿江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啊,所以咱们好好谈谈吧。”她能有什么怀心思呢,她只不过想借机抒发一下怒气罢了。   终于,等在旁边儿的一病人蹲不住了,上来就大吼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屁疼!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你们没什么事儿就滚吧,做人不要太自私,我们还等着看病。”   “姚小姐,我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林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已经耽误了我正常的工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哥哥。”抿了一口下唇,姚雪怯生生地抱着胳膊,“我只是想约你吃一个饭。是我对不起大家,抱歉。”   说完,姚雪的眼尾晕染上一层水光,宛如一只受惊的白兔。   鲁彨江可不像姚雪这般‘好说话’,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你作为雪儿的未婚夫,吃个饭都不乐意。未必太没责任了。”   众医护人员:OMG,他们貌似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真香。   “他负责任与否,同你毫无半点儿关系。”急忙赶到医院的萧杵泽恰好听到这一句,“还没结婚,那就是没有关系了。”   更何况他都有爱人了。   “你......”上嘴的脏话,在鲁彨江转头后就憋回了肚子,“萧...萧哥?”   这就尴尬了。   此时正在吃瓜的众人:WOW~太劲爆了。   林让暗自一乐,摘下眼镜:“萧啊,可以麻烦你帮我先接待这两位女士吗?工作没结束,等下过来找你。”   “嗯。”他点点头,然后放了一袋苹果在林让的案台上,“记得每天吃一个。”   “好,谢谢。”林让笑了笑,与之前对待鲁姚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叫避嫌,你别误会。我并不想我恋人误会。”   “嗯,好。”萧杵泽离开办公室,别上了门。   姚雪、鲁彨江:啊...啊?啥情况?   吃瓜众人:卧槽,老张的消息果然靠谱,牛逼啊林帅。   直到被请到医院后门的茶馆坐下,姚雪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   乱糟糟的。   林让已有恋人的消息仿佛雷霆一击,给她的大脑造成了短暂的缺氧,难以置信。   不仅是姚雪惊了,鲁彨江同带着发愣,——她刚才是在做什么,确确实实有够疯狂的。即便是出发点为了朋友,但也有够无脑。   更何况,还被自己喜欢的人直面撞个正着。   秋高气爽,夜里空气凉飕飕的很好闻,不知道窜这什么花香。   萧杵泽要了杯白开,坐在两人面前端起水杯吹了吹:“扰乱医护人员正常工作,是违法的。”   “你......”姚雪攥紧拳头,闷闷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林哥哥有...”恋人?   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姚雪认为那是对她的羞辱。   “请你告诉我。”姚雪咬字很用劲儿,带着一股鼻音。   作为萧杵泽的爱慕者,鲁彨江必然是知道他的性子。   姚雪可能会碰壁。   却没想到,萧杵泽慢悠悠地开口轻飘飘丢下一句,“你猜”。就试探着喝了口水。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着,姚雪的尾音都开始颤抖,俨然一副被欺负的弱女子形象,“难道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就这一要求都不行吗?”   鲁彨江屏息凝神,只管笑着听他们说。   “你是他的未婚妻,关我什么事?”他不急不缓地捏了一颗冰糖丢进水杯。   姚雪像从未受过这种打击,眉眼低垂拧着股不服气的劲儿:“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知道鲁彨江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作用碰上克星后,姚雪放弃了让她帮忙的主意。   果然,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   萧杵泽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那么喜欢给自己找不愉快。和杨普的交谈本就压低了气压,不爽。   “我乐意。”说着,他又捏了第二块冰糖放入水中。   爱咋滴咋滴吧,今天他烦着呢。   “我去!还有这种事,这俩娘们儿要点儿脸吧,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啊是仙子啊了不起。我看啊就他妈放屁,摘不到地方折腾了。”小梅兑了一杯板蓝根消火。   “要我说,林哥你也太好被欺负了。”小梅把咖啡撂在林让跟前,气呼呼的撅起嘴,“要不是去干饭了,没遇上这出好戏,看我不骂死她们。”   林让忍俊不禁,唇边勾起一个小梨涡,很好看:“谢谢你。”   “嘿嘿,小事一桩。”小梅跟着笑笑。压在心底的事终究未能翻出来。   “再见,我先下去了。”林让抿了一口咖啡,“明天那边儿开学呢,还有的忙。”   小梅挥挥手,让出门来:“再见。”   晚上降温有点冷,刚出门林让就不经打了个哆嗦。   来到萧杵泽给的定位点时,双方的气氛凝结得恍如冰窖,他突然后悔出门没听萧杵泽的叮嘱,忘多带一件外套。   “大家,晚上好。”林让相当自然的从萧杵泽手上接过水杯,抱在手上。   嘿,真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了仨溃疡,老疼了。郁闷JPG。 给大家推荐基友的可爱校园文《重生后基友他变了》by吃蛋白不吃蛋黄。   ☆、美妙的大学生活,开始啦!   第一缕阳光斜撒进校园,恍惚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孜孜不倦读书声。   萦绕在身边儿的满足感不可言喻。   萧予撒手跟在后方,嘴里哼唱着:“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从小,辣辣辣~”   被她所雇佣的‘苦力’萧杵泽一手一个行李箱,背上还挂了个包。‘苦力’依旧是二人组,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小方哥的加入。   取而代之的则是哥哥的另一个朋友,白白净净地一副斯文样。特别是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尤为带感。   嘿嘿,真好看。   不知道这是老哥多久结交上的朋友。   和萧杵泽相比林让提拿的物品就少之又少了,仅仅是斜挎了一个帆布包和一袋苹果。   林让朝着萧杵泽那方小声说:“你妹妹和你可一点儿不像,活泼啊青春啊!”   “的确,”萧杵泽笑笑,看着对方的镜框不动声色的眯起眼,“她还小。”   忽然他觉得林让在外戴眼镜也是一个不错的抉择,这样眼镜下方被封印的颜值也只有他有幸欣赏。   真不错。   “也对,年轻真好,活力满满。”林让撇撇嘴,一脸遗憾,“羡慕。”   萧杵泽下意识的跟着点头:“嗯...嗯。”   这下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成功让林让不爽了:“你是说我老,好哇你!我也不过就比你大两岁,你居然嫌弃我。”   “没有的事,”萧杵泽失笑,“这不是附和你,感叹。”   “哦,那你很棒棒。”   “嗯。”   不愉快的记忆早就被抛掷脑后,飞云之上九千里再也望不着。   昨晚他只是不爽罢了,倒是林让被她们搞得冒火,触犯了他的底线。不过他着实也没料想过,在这之前鲁彨江也同样领着人到局上找过他。   女人的执着真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实在勇猛如浪潮,避之不及。   林让的态度同样给足了他应有的安全感,好歹让他这个正牌是实实在在有一席之地。   “林哥哥,抱歉!”姚雪见着林让便快速起身,鞠躬道歉。   要先发制人,姚雪在心里想。   鲁彨江暗暗一叹,只好接上:“嗯...抱,抱歉。今晚是我不对,打扰到你的正常工作和其他人的时间了。是我们过于自私,以自我为中心,太不应该。请你原谅。”   “唔...”坐到萧杵泽身旁,林让没去看她们低头喝了口水,“不够甜。”   “哦。”这次萧杵泽重新捏了两块方糖,丢进杯里。   “对不起!”姚雪忽然提高音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真的,对不起!”   鲁彨江:好家伙,这辈子也没这么尴尬过。   萧杵泽:啊,声音太大会影响他人。   林让重新抿了口水,放下水杯:“刚好够甜。”说完才重新审视站起的姚雪,目光懒洋洋的,“真的要说抱歉的话,并不是我一个人。你影响到的不仅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病人甚至此时此刻茶馆中被你惊扰到的大家,那么你都应该说一句‘对不起’。”   “啊,”姚雪抬起赤红的脸,眼中闪烁着泪花,“林哥哥......”   “小雪。”鲁彨江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起身走出去,“今天事,实在不好意思。请你们见谅。”   面子全部丢光了,也不知道之后萧杵泽会怎么看她。   哎。   “哎,”林让耸耸肩,“你看我就说说大实话,就受不住了。”   “你没有错。”他拉起林让的手肘,“走吧,我们回家吧。天色已经不早,明天有的忙。”   “嗯。”   哼,也不知道前面两个哥哥在说些什么,萧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不想被听到说了些啥嘛。还是期待早一点儿和小一会面吧。   只要是一个寝室的就很妙。   “喂,老萧,”萧予绕到萧杵泽的身边儿,用胳臂撞撞他,“累吗?要不歇歇。”   萧杵泽:“不用。”   “那...”萧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问,“那个是你的朋友吗?还是你的...合租对象啊?”   “都是。”   “哦哦哦,搜得寺内~”   某个成型的主义在萧予的心里悄悄埋下种子。   “小予~~~”打开房门,何小一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下铺的萧予,乐得两眼发光。   “啊,小一,”萧予连忙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你来啦,快进来。”   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何小一,拖着行李们乐呵呵的朝她奔过去。   呼,还好,萧予心里松了口气,要被小一发现那她就不会安宁了,定会被不停追问。   靠着老萧的介绍,她才加上林让的微信,也知晓了他不仅是在院里当医生同样也在学校中担当演师。托他哥的光,以后她在学业上碰到不懂的问题都能向他请教。   嘿嘿,真好。   “我觉得你不大对劲儿,”林让从包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塞到萧杵泽手上,“那股精神力不在,也不足。”   “啊...是吗?”萧杵泽摸摸后脑勺,茫然的回应道。   最近有情绪消极吗?他回忆了近几日的行程,大概是昨天吧。   给杨普那小子开导完,反而把自己给整郁闷了。   林让往前一步,给他一个抱抱,“行了,放松点儿。你开心我才开心啊,既然是为了我能开心,你就开心点儿吧。”   “嗯,”萧杵泽拍拍林让的肩膀,“为了你的开心,我铁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力。”   “少贫,我去忙了。你路上小心哈。”   “好,晚上需要接你吗?”   “我直接洗好躺床上,等大爷你回来。怎么样?”   “欸.......”萧杵泽一时语塞。   “行了,”林让笑着扇扇手,“逗你玩呢,晚上见,等你哦。”   “好,回见。”   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放不下解不开的疙瘩。   伴随着每日高强度的训练,出示任务等等,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日积月累的苦闷。   直到林让的闯入,才叫他紧闭的心扉豁开一个口子,漏进新鲜色彩。   有点儿累,距离林让上一次对他的加油鼓气已过去半个月,此刻他正靠在老榆树边上,举着保温杯看队友们打球。   “你传球过来,”方致源冲张扬喊了一声,“咱来个三分。”   冲出人群包围,快速找到站位,小方接过张扬送来的球,双腿发力由小腿及摇杆最后传递于两臂。   “没门儿。”王亮紧跟着方致源的节奏,一并跃起,向他撞去。   篮球从指尖滑落,朝着篮筐飞去。   王亮亦好比刚发射的子弹,撞向了正留滞空中的小方,“彭”的一声。   “卧槽。”   “沃柑。”   两人纷纷吃痛落地。   篮球好巧不巧地打在球筐上,反弹射下。   正蹲在操场阶梯上的萧杵泽正专心致志地系鞋带,他一向钟爱的杯子也被搁在一边儿放着。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篮球直冲他而去。毫无警觉的萧杵泽来不及站稳就被一球击中额头,脚下一个踉跄,跌了下去。   “嘶...”从阶梯上摔下,他倒吸一口凉气儿,手掌使不上劲儿火辣辣的。   脑海里第一个声音响起,——完了,多半是手指骨折。   肇事者方某与王某面面相觑:“!”   就挺突然的。   “萧哥,你没事吧。”张扬跑过来,焦急地将萧杵泽扶起,“哪儿疼?”   萧杵泽叹了口气,尝试着晃了晃受伤的手:“你看,这样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布满一层薄薄的茧,微微发红,无力的耸拉着像抽了骨头的凤爪。   张扬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嘶……看起来挺酸爽的哥。”   萧杵泽:“嗯。”   “方致源,王亮出列。”他把水杯夹在胳肢窝下,脸色悠悠,“就罚你俩一星期别玩球。”   “是!”   方致源看着黑脸的狗子,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萧狗啊,不好意思。啊…不对,萧对我俩也不是故意的,别气哈~”   “如果你是故意的。你认为你还能站在这儿?”萧杵泽不带好气的怼回去。   受个伤他倒没事儿,主要现在多了一个与他开心息息相关的人。   就怕自己惹着了什么麻烦或是怎么个着,都会牵动对方的情绪。   这就…害。   “行了。”萧杵泽扭头出去,自认倒霉,“我去医院看看,你们接着练习。”   张扬给张磊李四摔了个眼神,暗示他们有所行动。   刚准备开口蠢蠢欲动的三人,被他再度打断,“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自己练自己的就好。”   三人:“是。”您慢走…   等萧杵泽完全不在视野之后,王亮用到拐子捅了小方一下:“你说我们会不会完了……”   方致源:“不知道呢。”   “你看刚刚萧队那个脸色,沉的都能挤出水了。”王亮眨巴眨巴眼睛,“他脑门儿子都带红印章,手也看着磕碜。”   “嗯,他好惨哦。”方致源想了想,十分认可的点头。   一道凉嗖嗖的声音窜出来,——“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会更惨吗?”   张磊扶额看着他俩,等一出好戏。   小方、王亮:对哦,我们肯定会更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存稿箱我搞错了三次定时,全跑到2022年,服了…… 记忆这个玩意儿我怕是不存在¬_¬。   ☆、身材不错   小梅现在不敢往诊断室那边儿走,他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林医生。   简直就像撕破脸,露出假面后的真容。   她还是别惹一身骚为好。   “断了三根,”x光片被林让一掌乎在桌板上,“你真够可以啊,一断断仨。特能耐特牛。”   萧杵泽垂下头不予争辩,似乎默认了这一切。。   虽然嘴上说着冲,林让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他清楚萧杵泽并不是皮实的人,更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受伤。   林让哎了一声问:“怎么回事,我听你说。”   你说,我就信。   “嗯……”萧杵泽酝酿片刻语言,闷闷地开口,“倒霉,祸从天降。”   林让:“具体。”   “被篮球砸伤的可怜人。”萧杵泽别开脸,他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哪儿想林让却拍案而起,脸色颇为不爽:“肇事者呢,跑了?不给医药费?”   “不是。”他叹息一声,“队友不小心的,也是我大意。”   林让简单的回了个“哦”,又补充道:“你好傻。”   “嗯。”   傻就傻吧,还能怎么办啊,对象说的就受着呗。   酒精略发刺鼻的清冷味,在鼻腔下方缠绕,肿胀的手指一凉。   从他这个视角向下看去,林让脆弱优美的后颈撞进他的眼眸,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让他止不住的心头一热。   消毒时,林让很仔细在他的伤处小心地蘸着。   “下次你得当心,可不能再这么马虎。”林让收好棉棒,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冰袋,冷着脸贴到他额上那块红肿,“没有下次。”   “嗯。”   他的指骨错位了两根,一根骨折。   全程皆由林让亲自处理,冷着脸,嘴角向下紧绷。   在处理的过程中,林让忽然想到——既然受伤了,那岂不是萧杵泽也会影刺休假?   伤筋动骨一百天...   换个思路一想,感觉就没什么不妥。   反而叫他隐隐期待。   “哥,你怎么回事?”接到林让的‘告状’,萧予急匆匆从图书馆出来,直往医院奔。   又受伤了,怎么搞的。   萧杵泽右手吊在胸前,对萧予的到来并不意外。简单地解释两句,叫她别担心,没有大碍。   “这叫没事,”萧予气呼呼的,但也并不吐露自己是如何知晓他进医院这事的,“没事的话,你的手就不会吊着。”   “哦。”萧杵泽懒洋洋地应道。   从厕所回来,林让就看见一脸无所谓的萧杵泽和...蹙眉气愤的萧予。   “小予来了,”重新牵出淡淡的笑意,林让敲了敲门走进来,“放心,你哥他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着就行。”   一听到林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予的脸蛋子上不禁蒙上一层粉红:“林哥好,我哥他...”   摔跟头都疼死,更别说断骨头了。   再怎么说没事,萧予心里仍旧免不了担忧。   看出萧予眼底的忧虑,林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你放心,我会监督好你哥的。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不不不,”萧予连忙摆手,来不及仔细品味他话中的‘不对劲’,“我放一百个心。”   “那就好。”林让抽了两张纸擦干手上的水渍。   萧予:“谢谢您。”   被晾在一边儿的萧杵泽:我是谁,我在哪儿......怎么没有人来考虑他的感受想法?   *   借着这次的受到伤害的机会,萧杵泽顺利在老鲁那儿夺来几个月的休整时间。   理由很简单,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外加一个心理消极。   老鲁起先死活不答应,咬紧嘴皮子也只说至多两月。   到最后实在是拗不过他以及林医生权威的劝慰,才勉勉强强应了下来。   现在开始的每一天,他的生活都将重新调整——作为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夫。   白天他就在家中逗逗小树,种花种菜等着林让回家。   晚上两人就跑出去混混大排档。   “我是不是太闲了,”因为手伤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的萧杵泽,抿了口豆奶声音发闷,“总觉得闲出屁不真实,还是得找点儿事情干。”   可能他就是劳苦的命,歇不住。   林让咬了口肉串:“你那个手,现在能干些啥啊。”   “不知道。”   “不知道你忙啥啊,”林让被逗乐了,“快点儿好起来,才是正事。”   “嗯。”萧杵泽十分憋屈的灌了口汤,他也好想吃串。   姑且把串串做为动力,加油鼓劲儿养好手。   “这才美好的第一天,快乐的初始。你怎么就yue了,不科学。”林让有些嘴痒痒,掏了掏包里的烟,自从和萧杵泽在一起之后他很少再去碰这些,“可不能被一些神七八糟的事搅和掉完美心情。”   “我免费当你垃圾桶,不痛快都可以到给我。我乐意受着。”林让摸出华子,补充道。   应下了林让的提议,萧杵泽从林让手中迅速抽走华子。   “别抽,”他把没收的烟卡在耳后,“对身体不好。”   林让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在他的左手上:“你管我呢,那你也得听我的好好歇着手。别一整天瞎忙活。”   “哦。”   “你哦什么哦。”   “表示我知道了。”   “哦。”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雷阵雨,请广大市民早点儿回家。   初秋的夜凉呼呼的,风中裹挟着几片枯叶,带上一股茫然的潮湿味。   显得秋夜更加瑟瑟。   天黑成一团,看不清,只有几群慵懒的云倦怠的蜷缩在天空,大有一副天朗气清之感。   “你冷不?”萧杵泽挎下外套搭在林让肩头。   “还好。”林让抬眸就能看见萧杵泽别在耳后的眼,看上去莫名性感。   真不知道萧杵泽抽烟的样子是否会更加吸引人,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按耐不住心中的亢奋,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软软的,很温暖。   萧杵泽浑身一僵硬,他和林让在一起之后从未有过过分亲密的举动。   两人从不越界,不知道是‘假装’二字的限制,还是......   “你...我...”搭在林让肩上的手忽然顿住。   林让不觉得尴尬,反而打趣道:“脱衣服给我,手不会痛么。”   “忘了。”萧杵泽皱巴巴的挤出这句话。   “你忘啥了?”   “忘了感受痛。”   钥匙转空的‘咔哒’声响起,小树就迈着小碎步移到门口,瞪着大眼睛。   “喵。”看到开门后露出的两颗熟悉脑瓜子,小树欢天喜的贴上去。   喵喵,想死你们了,铲屎官。   “来,小树给林爸爸抱一下,”放下钥匙,林让俯下身抱起小小一只的树宝,并温柔地嘱咐他,“你看你那个萧老爹的手,多惨.....啊不,你昨天也见过了,没关系今天再次欣赏。小树乖乖记住别去找他玩,他一个残废,他容易么。”   小树听懂了他的话般,在林让怀里蹭蹭。   喵~好的。   努力蹬掉鞋子的萧杵泽:谁残废呢.....   经过一个月的悉心抚养,小树成功从一小坨膨胀到一大坨。   不仅毛色变得光泽柔顺,身上的膘也长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对他俩是更加依恋。   不过就算如此,萧杵泽还是没有碰过小树一次。   一次都没有!   完全没有。   一人一猫即便擦身而过至多相互瞟一眼,绝无更多眼神接触。   “你看,小树还是挺乖的。”林让在小树的耳后挠挠,舒服得小猫咪直打呼噜,“毕竟,不听话的小毛孩jiojio会像某人一样,皮出事。”   萧杵泽坐在边上,锅就从天而降:你直接爆我身份证算了。   “我先去洗澡,待会儿叫你。”林让脱下他披上的外套,放在沙发上,“一会儿我帮你擦擦。”   “好。”接过外套,萧杵泽重新把它叠成方块。   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如鼓捣,一下接一下,卧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此时的水流声就如同一条条缠绕不休的蛇,搅扰着他心中的那份宁静,并勾起涟漪翩翩。   林让帮他擦身子,怪不好意思。   萧杵泽和小树面面相觑,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萧杵泽:?   小树:?   小猫咪的眼神很直白,他被盯得不习惯就往左边移了一个屁股。   不知道对面玩什么新花招的小树,跟着移了一猫屁股。   萧杵泽:干嘛?学我?   小树:神奇的人类,在做什么。   萧杵泽:为什么要瞪着眼睛看着我。   小树:小猫要被盯害羞啦。   ......   (此处省略人猫大战的一百回合。)   “小喵,快来,到你了。”林让在卧室里喊了一声。   小喵?喊错了吧。   萧杵泽坐在沙发上发呆,没反应来这叫的是自己。   “萧他猫的咪,爷在叫你过来洗澡。”林让大声喊。   “来了。”绕过小树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头盯了一眼,不知道小猫咪还有什么坏心思没使出来。   小树:?喵。   猫猫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刚冲完澡浴室中还带有一股潮闷热热的,林让只在腰间系了一圈围巾,皮肤上仍挂着小水珠。   白皙的肤色被热水浸泡后微微发红,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浅浅淡淡的香味。   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也像是林让本身的体味。   闻着很舒服,轻轻柔柔的。不会刻意的彰显只是偶尔能闻着。   “你脱呀,愣着干嘛。不会是不好意思吧。”林让靠在洗漱台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揶揄道,“总不可能,还需要我来吧。”   萧杵泽摇头:“我能行,不害羞。”   莫名的燥热感,叫他喉管发痒,喉结上下滑动。   怎么回事,他没多想,权当是天太燥。   林让细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身材真好。”他艳福不浅啊。   “多锻炼,你也可以。”萧杵泽十分不解风情地跟一句,“你...其实挺不错了。”   哦?   林让坏笑着贴近他身后,在他耳后吐出一口气儿:“有多不错?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话的作者打了个喷嚏。)^o^(   ☆、薄荷   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一束目光所注视。   睁开眼睛,萧杵泽看见林让撑着头,面含笑容的看着他。   一回想起最晚所发生的事情,他就不自觉地扭了扭,脸上同样浮起红云。   “醒啦?”林让笑着眯缝起眼睛,一副餍足的神情。   萧杵泽讷讷的点头,撑起身:“早。”   与林让面对着面,一时间气氛紧张羞涩。   略微暧昧。   昨晚的画面似放影片般浮现在脑海。   挥之不去。   蜜汁的红晕烧在脸上,萧杵泽背过身穿鞋:“早上想吃什么?”   “早早早……”林让嘿嘿一笑,牵住他的手,“都行,你脸红一个什么鬼。”   明知故问。   但对萧杵泽来说,这个方法就很上套。   “因为你在看我。”萧杵泽想了想说,“会不好意思。”因为被喜欢的人看着。   以及最晚的……嗯。   林让再次开口,捧起他的手落下一个微凉的吻:“我发现,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再见,”萧杵泽塞了一盒牛奶到林让的包里,“路上小心。”   “嗯,大喵小树挥挥。”林让笑了笑。   小树不甘落后的探出它的小脑袋:“喵。”再见哦,喵喵会想你。   待到视线中林让的身影逐渐淡去,最后消失在视野后,萧杵泽的心仍在胸膛中蹦蹦跳不停。   苍茫的冰封雪原下是暗流涌动。   他站在焕然一新的院子,找了个空地蹲在那里。   有点开心.......   不,是挺开心的。   很久没人当着面亲口对他说‘喜欢你’,这份记忆很遥远却并不模糊。重要的东西永远深刻在心底,从不需要表露。   他也好喜欢林让。   第一次有了恋爱原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想法,如果能继续维持或保持这样的关系,他想,这一辈子就谈这一场恋爱未尝不可。   小树对萧杵泽一直心存芥蒂,一是曾被这个大块头给追过,把它累的半死不活;二是这家伙会和他争宠......最关键的是——   为什么他能够拥有大窝窝,自己的却是小窝窝。   猫猫不开心,猫猫想不通。   为什么要和这个愚蠢的大块儿呆在一起,小树躺在客厅柔软的垫子上打了一个滚二:“喵~”   当然,小猫猫的心思,萧杵泽哪能知晓。   就好比小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它只不过是想拥有最多的宠爱。   院子早就被萧杵泽收拾得干净,还种了不少花和菜。但也还剩有不知道能干点儿啥的地方。   在虽然无聊但一定要找些事做的心理影响下,他才从裤兜中掏出不怎么使用的手机。   如果当你感到无聊,请上度娘......   在这几天中,他完成了一次出色的网上冲浪——‘对付小毛孩的致命武器!!!’   猫界毒|品——猫薄荷。   顺手在网上买了一包种子,他打算亲自种植一堆可爱的小草草,试试小树对待它们会是一种什么反应,是否如同网上一般。   好好奇。   除了偶尔冲浪或者在院子里划水外,萧杵泽和小树毫无任何的多余交流。   萧杵泽: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小树:这个大块头似乎除了给饭让它干和铲屎外就一无是处了。   这几天医院里的手术拍得比较满,林让鲜少回家,有时他会去送送衣物和晚餐。总不能将身子搞垮了,那就不好。   相恋中的人是恨不得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黏在一起的。   萧杵泽也不列外。   不过这些感情他都将其压制在心中,并没表达。他只是想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默默地付出站在爱人身后他也能满足。   于是在剩余的空闲时间,他开始研究菜谱。   怎么才能做出美味又健康的食物,就连鱼腥草他也买回家尝试了许多做法,如煲汤、小炒、凉拌......   至少,林让在外忙碌后能在回家后吃上喜欢的热腾腾的食物吧,他想。   好在没过几天,网上下单的猫薄荷种子就到达了。   翻好土,他给土里施上肥料:“也不知道能长出来吗?”   这个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种,不知道培养起来是否轻易,说到底萧杵泽是好奇小猫咪在吸了过后是不是真的是网上描述那般。   虽然工作忙碌,身心疲惫,但对于萧予提出的问题,林让依旧会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答案。   -林老师,我想请教你有关人体骨骼上的问题。   -好。   ......   诸如此类,现在这个小朋友并不知晓自己和他哥哥的关系。   假使知道了,那才麻烦。林让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等忙手中剩下的事,他也该回去了,最近的时间被压得有些紧,难得比平日忙上许多。   也不知道萧杵泽现在在家做些什么,还有小树......林让叹了口气,重新拾起文件,赶快结束吧。   “哥,”萧予的声音中泛着愉悦的气息,“我今天没课,想来看看你。”   萧杵泽拿着电话的手为不可察的顿了顿,“嗯,那我把地址发你。”   “好的,对了老萧我给你说啊,”萧予的语调不自觉地网上扬了一下,“你那个朋友,人挺好的...那个...就是......”   面对萧予的扭捏,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产生,忍住没说的冲动。   “怎么了?”萧杵泽问道。   舍掉羞涩,萧予一鼓作气的说:“就是吧,你那个朋友吧,人也好长得也不错...我有一个朋友就托我打听一下。”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句话几乎是萧予咬着后槽牙说出的。   她觉得和哥哥谈论这种直男无法理解的话题,是不可行的事。   需要速战速决。   女朋友?   他梗住了,没有接下萧予的疑问,反而说:“小予,你不行。”   喜欢上林让不行,谈恋爱也不行。   “为什么?”这句话萧予下意识的反驳,声音都尖了不少,刺得他耳朵疼。   萧杵泽说:“你知道的,你还太小。我...哥也不放心。”   不是对你,而是对别人。   “算了,咱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萧予撇了撇嘴,“你发我定位吧,我很快来的。”   “好。”   放下手机,萧杵泽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就算迟到也绝不会缺席。   他放空式的看着窗外,讲真的如果萧予真有喜欢的人了,他一定不会上前阻止,不过还是要先给对方立一个下马威。   “喵。”小树从猫爬架上跃下,埋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来到萧杵泽身旁。   原因无他,因为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轻微香气萦绕在萧杵泽的指尖,勾的它心痒痒。   想要一探究竟。   心思压根儿就没放在小树的萧杵泽只当小猫是随便叫叫,不去理会。   接着他就感受到湿哒哒的温暖附着在手上,扭头一看,原来是小树在舔舐他的指尖罢了。   .....等等?   为什么这个小东西会突然跑过来示好,他往回收回了手:“手脏,别舔。”   小树哪儿能听懂他是在说什么,小猫咪只知道它面前的大块头儿不给它玩好东西,心眼真小。气不过的小树继续伸着爪子不依不挠的冲他撒娇。   “喵~喵喵。”就给孩子玩玩吧。   “乖,”他思忖了片刻,平日林让是如何与小猫的相处模式,他决定效仿。抬起手在小树的小脑瓜子揉了揉,“小树乖。”   “喵。”被揉的舒服,小树很自然的往他手心蹭蹭,翻开小肚皮用爪爪勾住萧杵泽的手。   好可爱。   他悄悄地把手移到小树的耳后,捏了捏。   被捏的发软,直撒娇,小树心满意足的‘喵喵’叫,丝毫没有察觉那里不对劲。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我为什么挎着小背包。”林让一边哼哼,一边愉快地摇晃着头,还差几步路的功夫就到家了,“现在下班啦,天天都想下。为什么,因为懒家里还有帅哥等呀等着我~”   走到楼下的花园,林让站在外面往里屋瞟了瞟,不知道萧杵泽还在干嘛。   悄咪咪的给他来一个惊喜。   乍一看并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往仔细一瞅,林让终于知道那股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   萧杵泽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撸猫,小树也心安理得的让他捏。   这两货今天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林让在心里想着想着就乐了,他冲里边儿喊了一句:“亲,你有快递到啦。”   小树被吼的一激灵,背上的毛毛炸了似的立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回了小窝。   在小窝里,小树偷偷放出一双眼睛,观摩这突发状况。   “等一下,”萧杵泽拍了拍手,套上拖鞋很快的来到院子。然后他在院子外见着一张熟悉的脸庞,身上绷着的那股劲儿瞬间松了,“回来啦。”   “嗯。”林让乐着点点头,示意他把这院子的小门打开,放自己进去。   拉开锁,林让重心往前移,靠在他的怀里嘟囔道:“好累啊...你想我了吗?”   “想,”萧杵泽抬手反扣住林让,让他靠在怀里别栽了。随后他低下头用气音在林让的耳边说:“一直都有想你。”   没想到,她哥现在搞的房子还真不错。萧予咬着棒棒糖一步三跳的遵循导航路线走。   就还剩一个拐了。   “一楼啊,一楼真好,还不用......”爬楼梯,拐过弯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嘴里的棒棒糖跌在地上。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啦,所以我就搁在微博了,一个肉渣渣...... 不想错过的可以去康康( ?? ?)。 啊,对了在推一下自己的预收文《红茶养成指南》,爱大家么么哒! 是关于娱乐圈的文哈哈。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萧予选择自动屏蔽眼前出现的一幕,她转过头尴尬的看向自己的脚趾尖。   为什么两个大老爷们儿可以那般亲昵的拥抱在一起,萧予咽了咽唾沫,拍拍胸口顺一下刚才吓岔的气儿。   “重新看看?”萧予扭过头,动作以零点五倍速播放,“说不定就不一样...”   算了,她还是选择先溜号吧。   做梦都无法想象,她一直以为不会铁树开花的钢铁直男老哥居然比钢丝球还弯。   老萧的春天来之不易,她还是别打扰了。   等等......   她哥不是和林老师住一起么,就这么贸然再带一个男子上门不好吧   难道说,他哥和林老师才是一.......   “你在想写啥,”萧予摇摇头将这个想法强行赶出脑袋,“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越是这样,她越能胡思乱想。   最后萧予安慰自己说,林老师这几天都很忙不会在家,多半人在医院呢。   给萧杵泽发了她不想来了,改天再来观摩的消息后,萧予重新滚去了图书馆。   还是学习能让她更快乐。   殊不知请的两人在院子腻歪了一会儿,萧杵泽觉得被人看见影响不好,便先搂着林让回屋。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萧杵泽摸了摸林让的手,有些冷,他包住林让的手,想让他暖和些,“小予说要过来,我想晚上能适当多做一些饭菜。”   林让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我先睡十块钱的觉。”   他把林让横放在沙发里,找了条毛巾给他盖上。   免得着凉。   距和萧予的那通电话已过去近一个小时,这丫头还没来。   “也不知道到哪儿了,”萧杵泽放下酱油瓶,看了下手机。   -哥,我突然想起今天有事,先不来了。   -抱歉jpg.   哦。   原来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来了啊,放下手机他从橱柜中摸出香油,重新给凉拌菜调味。   ……   ……   “吃饭了。”萧杵泽拿了杯水,轻轻唤醒林让,再将水递给他。   林让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很不情愿的接过水起身:“好困,不想动。”   面对林让的无声撒娇,他扛不住只好说:“那我喂你。”   “嗯…”   课桌上的餐盘被重新端到茶几上,他又拿了一根勺子。   “稍微坐起来一点。”萧杵泽放了一个靠背垫在林让身后,让他坐着舒服些。   林让往上扭了扭,哼唧歪歪。   闻到了熟悉的鱼腥草味,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啊——”   就这样他啊一声,萧杵泽喂一口,不时还得拿纸擦拭林让的嘴角。   这一顿饭吃下来就花了半小时。   待林让吃完后,才迷迷糊糊地想起啥:“不是说你妹妹要来吗?怎么没看见人。”   “她说临时有事,就不来了。”萧杵泽扒拉了一口饭,往嘴里塞。   好不容易给林让喂完了晚饭,他才开始慢悠悠的解决自己的温饱。   “哦。”闭上眼睛,林让又没了动静。   不来也好,免得打扰他俩二人世界清静。   打点好家里的一切之后,萧杵泽领着小树玩了会儿。   十点钟也该上床歇息了,先叫林让起来洗漱再上床也不迟。   “林…”刚附上的手,被林让发烫的体温给吓了回来,怎么回事?发烧了吗,他在林让的额头上摸了下,烧人得紧。   铁定是最近太疲倦了,人乏下来就容易生病。   抵抗力也跟着下降。   他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一瓶白酒,“只有先擦擦身子。”   用酒沾湿棉巾,分别在林让的双手掌心双足脚底以及大动脉和肚子上来回不停地抹擦。   待上一次的酒精蒸发后,有接着继续下一轮。   林让在睡梦中发出闷哼,身体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摆动。   萧杵泽知道他不舒服,放轻动作手下的任务一刻也没落下。   折腾了大半夜,林让的体温才稍微降下。   坐在地板上,他用手撑着下巴,守着床上的恋人。   但愿明天能够彻底降下温。   “醒了?”萧杵泽的声音有些发哑,眼圈下边儿都是一圈儿淡淡的青。   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   他抬手在林让脑门贴了一下,体温已恢复正常只是人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萧杵泽起身兑了杯温水,扶起林让后递给他:“先喝水,我给你煮了粥。”   “嗯...”林让声音沙哑,他举起手在萧杵泽脸上摸了摸眼底泛起满满的心疼,“累着你了吧,谢谢。”   “没事。”萧杵泽笑笑。   恋人之间都是这样的,正常操作。   吃完粥,洗漱完林让抱着小树,在金晃晃的晨辉扫进房间,林让逆着光脸上的绒毛在光泽中显得毛茸茸的,配上他那冷淡的神情,莫名带着反差萌。   尘粒在阳光中舞蹈,如呼吸般浮动。   “你今天想吃点儿什么,我出门去采购。”萧杵泽问。   林让垂下头,眉眼间带上平常鲜有的温柔:“都可以,反正你做饭好吃......水果可以带点儿,家里快没了。”   “好。”   “那路上小心,我等你回家。”   “嗯。”   翻出被压在退下调成静音的手机,林让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无比。   未接来电x4.   这些电话他都不想接,林让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长呼一口气儿,不过好在支走了萧杵泽。不一会儿家里就会变天换一个样。   他不想萧杵泽置身在这场风波之中。   “小树啊,我可烦了。”举起怀里的小猫猫,林让冲它吹气,“你也不会明白的。”   小树歪头“:喵?”   不仅是林父林母施加的威亚,就连姚雪也跟着来闹事。   他接通电话与选择无视的结果相同,反正他们会找上门来逼一顿。   不接反而说不定会少一同谩骂。   他妈的,烦死了。   林让把头埋进小树暖呼呼的小肚子上,紧闭着双眼:“哎......我也好想当一只猫啊.....”   有吃有喝有人爱就好了。   哪儿用操那么多的心,顾虑这碍于那儿,还不停的忙。   像极了老黄牛牌陀螺。   “他就是个逆子,总践踏老子的底线触犯老子的逆鳞。当初就不应该要他!”   “你别把自己身影气坏了,哎呀。”   “哼,还不让说。”林父满脸怒气,“非要气死我老头子,这个孩子。”   林母讪讪地笑笑:“小让一直都挺有主见的,既然他不待见姚小姐,那自然也会有他的原因。”   比起林让的叛逆不恭,她更不待见姚雪的虚情假意。   这种时候她自然也会偏袒她儿子。   “到了小让那里,自然也会真相大白。”林母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象乎乎得快速往后退,“稍安勿躁吧。”   林父捏了捏太阳穴,声音中满含无奈:“行,听你的。”   即便林父在外养着数不清的小情人,但到底来说心中是有林母一席之地的,毕竟是发妻。   否则两人之间多年未有亲生孩子,她也依旧是林夫人。   私生子这东西他也没有,最多就在外花天酒地。   “辛苦你了,这孩子。”林父想了想,补充道。   林母只是笑笑。   可恶,难道她和林家的联姻就这么泡成沫影了?她不甘心!   姚雪咬紧指尖,琢磨着待会儿上演一个什么苦情剧。   偏偏林家两口子来的还慢,让她好等。   烈郎也怕女缠,姚雪自认长得不差身材不错,该有的都有。   怎么林让偏偏对她这么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   ……   烦死了。   “呵呵,小雪啊等很久了吧。”林父挽着林母宽宽而来,“不好意思啊。”   姚雪脸上摆出招牌的甜美笑容,摆摆手:“没有的事啦,我其实也才到不久。”   一旁的安保小哥:我信你个鬼。   “走吧,太阳大。我们进屋说。”林母看破不说破,双眼噙笑。   讥讽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好。”俏皮地歪了一下头,姚雪走到林母身边挽住她,“还是伯母思虑的周全,嘿嘿。”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是短小君的一天~给大家鞠个躬。   ☆、变态,有病。   大老远的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嚣。   不用猜,林让都知道他们来了。   躲不掉也逃不过,只能硬扛着,他把小树抱起放回猫窝,“你乖乖待着,别出来瞎掺和。”   “喵喵。”小树眨眨眼睛。   好的。   “林哥哥,”隔着院子姚雪欢快地朝里边儿喊了一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伯父伯母和我来了,嘿嘿。”   说完她还自以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林让:害怕。   一见着林父,记忆选择性的蹦出脑海。   肩膀又开始隐隐做疼。   “爸,妈。”他来到院子从林父母点点头,视线移到姚雪身上愣了愣,“姚小姐好。”   一点也不好。   赶紧结束完这一切吧。   邀请来临的三人进入客厅,林让找了三个空杯子:“你们想喝点什么。”   林父母双双要的白水。   只有姚雪笑眯眯地说:“甜甜的就好了,谢谢林哥哥。”   茶几上的两个杯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是一红一蓝的瓷杯。   不去想都能知晓,这杯子的主人极大可能是一对情侣。   “林哥哥,你这杯子真好看,”姚雪明知故问,笑着看向他,“我能用么?”   好家伙,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在心里白了她一眼,林让冷笑一声:“姚小姐娇贵,我这种小破杯子自然是配不上。”   “林让。”林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林母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她自然明白姚雪哪根肠子在乱动,作为过来人懂的都懂:“小让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人住,就怕这杯子另有其主。不然怎会拒绝,毕竟小雪也不会把自己当外人的。”   “嗯,是我朋友的。”林让对林母的好感升了一点儿,又想了想再补充道,“我和我对象的。”   啊,原来是和对象用的,怪不得。   三人刚松下一口气,就发现了疑点,他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林母面不改色,眼底却有精光流转,她在暗暗打量姚雪的神情,不得不感叹这小姑娘的心理素质真不错。   在这种时候居然也能面不改色。   “......”林父挑着眉,看向林让的表情十分精彩。   似乎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被林让带回家,这架势是决定反抗到底吗?   他倒是好好好瞧瞧,是什么样的人儿能收了他。   “嗯?”维持着面色不改,姚雪佯装没听懂,实则她的内心早早恨的牙痒痒,仔细一看其实就会发现她身上其实全权紧绷着,“林哥哥怎么会有对象呢,嘿嘿不会是闹着玩的吧?”   林让语气冷漠毫不客气:“姚小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轮到姚雪委屈了:“难道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说完她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林父,想他求助。   “哎呀,小让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哈哈这是好事儿啊,你说是吧老林?”当然林母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笑呵呵地忽视掉姚雪不满的视线。   林让:“是的,我有自己的爱人。也未曾承认过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实,请姚小姐自重。”   “十块钱。”   “一斤吗?”   “废话!”   “好。”   萧杵泽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人民币,递给老板娘:“就要一斤。”   “一斤草莓可两口没有,你确定啊小伙子。”水果铺的卷毛大妈递过一袋小草莓,目光中带着饱满热情希望面前的青年能再买一些。   “不必,放久了会坏。”林让一个人吃就好,他不必。   不知道林让想吃些什么,但萧杵泽有想狠狠地给他补一番,以至于他把在场所有种类的水果各要了些。   “小伙子下次再来。”卷毛大妈笑起来眼睛眯成缝,她还是割了他许多的韭菜。   真好。   萧杵泽点点头:“哦。”   菜市场十分热闹,气味非常不美妙。   炎热的天气笼罩下,垃圾和各种废料开始发烂发臭,出现酸涩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不过人们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争先恐后地争抢打折促销品。   在这一堆挤闹的人群里,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陈剑。   只见他左手挡住于他同样卖力挤兑对手的大妈,右手疯狂地把面前的西红柿往口袋中拦,嘴里念念有词:“别挤,别挤,诶诶诶。”   好激烈,好励志,萧杵泽在心里暗自傻笑。   陈剑好歹也是区区民警大队长,怎么会沦落至此,真惨。   “陈哥。”他站在后边,等陈剑结束完战斗,在他的背后喊了一句。   他抖了一下,回头时身子僵了僵:“啊……小萧啊。”   他说的有些释然,刚刚那股紧张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买菜?”萧杵泽从口袋掰了一根香蕉都给他,“给,挺甜的。”   “这个时候你来买菜?不上班啦?”陈剑接过香蕉,咬了一口,“你这样子别说还特别适合家庭主夫。”   萧杵泽笑笑,举起手晃了晃:“生病休假,你呢?”   “我也是,真巧。”   “嗯。”   “为什么呢?”   “之前那件事呗,你知道的。我走不出来,你懂吧就是那种心里创伤啥啥玩意儿。”陈剑脸上堆起笑脸,但在他脸上深深的褶皱里埋藏满满的无奈与忧伤。   “我希望你能开心。”   “我希望我能开心。”   林让说的很认真,语气不容拒绝。   姚雪脸色苍白,十分难看:“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又做错了什么?   “闭嘴,说些什么浑话?”林父被妻子拦住,眉宇间酝酿着风暴,“那我命令你马上分手,立刻现在!”   “孩子他爸。”林母面带担忧。   林让冷着脸,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不可能,没必要,做梦吧。”   即使说分手那也不可能是现在。   至少他现在还没玩够。   “那你总得给爸妈介绍一下你对象吧。”林母换了个法子,绕开刚才的问题。   林父不懂声色的“嗯”了一下,表示赞成。   只有姚雪咬着牙关,特别郁闷。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他,”说出这句话时,连林让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嘴角往上弯,眼里带着光,给人的感觉一 下温和起来,“我和我的男朋友。”   “你和你男朋友啊……”   什么男朋友?   男的和男的?   林母脸上的表情一愣,卡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皆是一脸茫然,全然不知所措。   小树的大眼睛在猫窝中忽闪忽现:想不到吧!   怎么可能,男人怎么会和男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在做梦没有醒?   低着头姚雪呼吸节奏乱了套,她难以置信无法想象,更加不可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   “骗人的……”姚雪摇摇头,睁大双眼向 他寻求答案。   “没必要骗你。”林让说。   更加难以接受这一切的林父霎时间暴跳如雷,以其如雷贯耳的滚滚雄音炸裂式的吼出:“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这是变态,你懂吗?你有病!”   骤然的爆响震得林让耳朵疼,连带脑子也在嗡嗡作响:“爸。”   “你他妈变态啊!”林父忽视掉他的喊声,脸上挂不住家丑不可外扬。   “居然会喜欢男人?”   “疯了。”   嗯,是疯了。   第一次打算敞开心扉,第一次那么在意别人的感受,也是第一次带人合居。   那么多的第一次混杂在一起,合成他现在的喜欢。   他对萧杵泽的喜欢。   感情这种东西会淡会浅会慢慢消失,当下是美 好的甘之如饴。   在那份感情消耗前,至少自己会做一个合格的恋人,林让想。   “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感情被称作变态、有病的话。喜欢真的纯粹吗?”林让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姚雪深呼吸:“ 那你也不能喜欢男人,这是不对的!”   “喜欢一个人还分对错的话,那为什么要喜欢?”他顿了顿,“就比如我不喜欢你,是一样的情感。”   “你疯了!”林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水杯被打翻在地,“还不住嘴!”   “够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林母尖叫了一句,又带着心累的吐出口气,声音虚弱疲惫,“我们先回去吧,我累了。”   林让说:“妈。”   “滚!”林父攘了他一把,轻口薄舌地说,“你妈可没有你这种好儿子。”   对于儿子喜欢同性这种情况,无论是谁在一时之内均无法接受。   更别说思想封建的老一辈儿,更加不可理喻。   林父作为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专治统治者,林让身上所发生的这些行为无疑会成为他这完美身份的污点。   老两口走后,林让自动忽视掉姚雪的存在,也不催她赶紧走。   只是自作自的。   他想,萧杵泽可以回来了,就现在他有点儿委屈,就一点儿。   想要一个大大的抱抱。   也想将他吃干抹净……   “凭什么?”自问自话的姚雪的说,因为不爽变得通白的脸毫无血色,“先来后到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捡起地上打翻的水杯,林让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就凭我喜欢他,我喜欢就好。”   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理由呢?   他觉得姚雪的话很好笑,废纸被他丢进垃圾筐:“自作多情可不是好事。”   并且对于姚雪何谈喜欢,就连好感都算不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站起身姚雪一言不发的离开,看上去有说不尽的落寞。   水杯碎落的玻璃片,不小心划伤了林让的指尖,他将手指含在嘴里。   突然他悟了,叫萧杵泽人一吊手残疾人跑出去买菜,他多狠的心。   多笋呐。   “滴滴滴——”   手机在裤包中不安分的震动,林让接过电话。   萧杵泽说:“我买了香蕉,草莓,蓝莓还有香梨,你还想……”   “你回来吧,都别买了。”林让轻轻的说,像羽毛一般柔和地拨撩萧杵泽的心,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似春潮奔涌,心跳加速。   “我们做吧。”      ☆、万能的度娘(已修)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羞耻的事情。   用枕头盖在头上,林让埋在被子里,长吸一口气,“啊——”   这样是否不是太好,太快了?太早了?太奔放了?   太不要脸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脸皮都得丢干净。   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却被他轻飘飘说出来。怎么想都不对劲。   “どうして。”他翻了一转身,脑子中茫然不已。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我彷徨又孤独的内心是否能找到归属。   “啊……”度秒如年,萧杵泽的心上蹦下跳,这种情况他还没思考过,在他的认知中这种事情都是得“结婚”以后……   emmm,两个大老爷们儿貌似也没有办法结婚。   至于那种事情,他更是想也没想过。   原来那天晚上的那种事情还可以再深化啊,萧杵泽心猿意马的想着。   我们做吧。   我们做吧。   我们做吧。   像密密麻麻的毛孔张开了呼吸,平凡微小难以注目,却又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与地位。   他现在脑子里装满了林让的话,密匝匝的压在他的心中。   根本不能不装作不在意。   一只手提着几袋水果本就难了,而现在更是荒谬。   他耸起肩膀以头和肩为基础夹紧手机,另一只手则提满了口袋,看上去甚是滑稽。   如果真的要发生那一步的话,他也没有经验……   会不会很丢人,会不会把对方给弄疼?   一大堆的疑问在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后,一一开始麻烦上度娘。   -第一次疼吗?   -怎么样才能让第一次不疼?   -避孕套的种类有哪些。   -第一次的注意事项。   -前戏是什么?   ……   诸如此类,而让他最在意的是那儿是可以做这种事情的么?萧杵泽不禁陷入沉思。   要不他先找几个视频来学习学习?   说是风就是雨,被爱冲昏头脑的萧杵泽已经将我国严密的浏览器系统抛之脑后,自顾自的开始搜索——小黄片。   —黄片。   黄色的压发片。   —av。   又弹出一个英文单词activity。   ……   看来是学习不了,只能自行摸索。   萧杵泽的手心沁出细密的汉,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而他也越来越紧张。   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粗。   “哎……”他叹了口长长的气,呼吸了大口空气。   司机转头看他,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啊,年轻人叹啥气儿。叹气儿不好。”   “啊,我就叹叹,”萧杵泽摇头,“随便叹叹。”   司机大叔:“哦。”   萧杵泽:“嗯。”   气氛诡异的沉默。   聊天聊死冷场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有最后一次。   只有无数次和很多次。   “我他妈现在的心情就宛如吃了一坨屎,”姚雪垮起脸,字字泣血,“你懂我现在的心情么。”   “啊?”鲁彨江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并未意识到姚雪是哪根筋抽了,在发疯。大概只是作为女人的自尊心受损?   吃屎的心情她也不太清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毕竟她也没有吃过屎。   姚雪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林让居然喜欢男人!他这不是有病吗?”   “放着好好的女人他不要,居然偏偏要搞男的?疯子!”   姚雪歇斯底里地咒骂着所遇的不公。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鲁彨江只觉得她有些吵闹。   假如说她将她此时此刻内心中正真的想法说出,姚雪极度有可能当场宰了她。林医生是着实帅气,而这三次元的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人是gay,好牛逼。   也不知道林医生对象是谁,反正她相信他对象的颜值也不会低。   “我现在合理怀疑,我们两个的春天同时结束。”姚雪额头青筋突起,满眼怒火的看着鲁彨江。   鲁彨江:???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两个大男人不仅共饮同一杯水,另外一个人甚至还记得他的喜好,加多少糖之内的。”说出这句话时,姚雪气得止不住发抖双眼通红,像极了恼羞成怒的怪物,“再说了又怎么可能在那么晚的夜里还能专门跑过来接他,并且在我们凶林让时,那种愤怒的神情压根儿就不会像正常哥们儿可以做出的。”   姚雪吸了口气,继续说:“林让与萧杵泽绝逼有一腿!”   突然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鲁彨江:所有......我房子塌了?   “你的意思是说......”突然之间鲁彨江觉得嗑CP再也不快乐了,“萧杵泽是林让的对象?两个人是gay啊?”   姚雪:“废话,一定是如此。”   “哦......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不能让他们好过啊,这是不正常的你知道吗?这有病。”姚雪咬牙切齿。   “知道。”鲁彨江点头,“你说怎么办。”难过归难过,佩服归佩服,打心眼儿里她觉得姚雪很牛叉。   恋......暗恋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福尔摩斯附体,高呼牛掰。   “首先我们得.....”姚雪笑了笑,眼神逐渐暗了下去。   “你在休息吗?”回到家,放置好买来的水果,萧杵泽将草莓洗了出来放在冰箱,他想着夏天热林让喜凉冻会儿吃是好的。结果家里半天没有动静,他才蹑手蹑脚来到卧室。   埋在被窝里的男人动了动,单薄的被单滑落,露出一半好看的蝴蝶骨。   清晰白净。   床上的青年褪去了上衣,呈蜷缩状窝在被子中。   之前的话又如雨后春笋般一个劲儿的往脑子里冒,‘我们做吧。’   “你...热吗?”没过脑子似的憋出这句话。   “你猜,”林让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有一股莫名的性感,“试试不就知道了。”   从被子里探出头,林让伏起身子缠住萧杵泽的腰身,双臂似水蛇般纠缠而上。   今天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不找萧杵泽好好讨回实在说不过去。   今天是历史性伟大的一刻,吃干抹尽!!!   “你确定?”伸手在林让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发烧。   “嗯。”林让靠在他身上。   萧杵泽拉开他的手,坐下来,微喘着气耳垂泛红:“可是...我没有经验。”   林让的鼻息洒在他的颈窝:“我教你啊。”   ......   【省略(划掉)删除了JJ羡慕但是无法做的描写,哼哼!!!】   日子还长,在秋蝉的喧闹声淹没了暧昧的糜旎。 作者有话要说:  放在微博的,这一章依旧改到头疼...最后放弃挣扎直接果断删除=_=。 鞠躬,抱歉。   ☆、猫腻   “啊.....”方致源睁大了眼睛,表情石化。   这叫什么,死里逃生还是说难以置信?也不知道萧予知道吗,这件事他必须保密。   鬼知道那个鲁彨江为什么会神神秘秘拉着他说这些。   他只能选择不信谣,不传谣。   做一个好青年。   鲁彨江比了个嘘,示意他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这个秘密你别说。知道吗?”   “嗯嗯。”小方点点头答应。   “那我先走了,拜拜。”   “再见。”   小方同志在心里发送了一个大大的滑稽:你可去你的吧。就算我不说把不准你就已经到处说完了。再见...呸!再也不见。   你管我狗子喜欢谁呢。   人家爱谁谁,和你这个舔狗可没关系。   啊,这样说老鲁闺女会不会不太好,小方踢了一脚地上的灰,算了管她呢。   这女的怎么那么恶毒啊,自己得不到就还一定想要毁掉,不得了。   “给我一个吻~哦~可以不可以~”   手机铃声欢快地想起,方致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文绉?!   手机里传来一道很好听的男声,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喂。”   “啊,叶哥。”方致源脸上颜色变化莫测。   “我要回来了……”   即便那场激烈的房事,已经过去一天了。   房间内却依旧迷散着暧昧的味道,两个他躺在一起,赤-裸相对,身上只盖着一层凉被。   和他们一起躺尸的还有窝在沙发上的小树,不仅困它还饿。   小树:铲屎官们,是不是忘了它。好饿…不过别打架了。   “想吃什么。”萧杵泽低头亲了亲怀里人。   林让还有些迷糊,没睁开眼睛哼唧了两声表示他的不满,想睡觉,:“嗯…随便。”   萧杵泽:“好。”   林让:“…嗯…”   轻手轻脚地绕过林让,下床先找了条内裤穿上。然后开始收拾这一屋子的狼藉。   不得不承认的是,昨天晚上的林让勾人心窝子。   每个时候的样子他都喜欢。   初尝情爱的滋味像是恍然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那种轻飘飘踩在云上的感觉,真不错。   清理完屋子,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啊…小树。”   “喵。”脚边传来一声哀切切的猫叫。   小树裹成一团,委屈巴巴的盯着他的jiojio:铲屎官终于想起还有它这只猫了,感动JPG。   “走吧,给你吃东西。”关上冰箱,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罐罐头,领着小猫去客厅。   “喵喵。”猫猫开心。   萧杵泽沉思了一下,昨天还好他关了门。小猫咪才没能看见不良行为,呼……   随手关门是中华传统美德。   “啊……”林让蜷紧身子,抱紧怀里的被单,猛吸一口,啊……全是他和萧杵泽两人缠绵悱恻的味道。   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舒服。   但腰上酸胀的感觉又将他拉扯回现实,昨晚太凶猛了。   虽然说萧杵泽是第一次吧,但自从进来以后仿佛无师自通开了挂。前面的确很疼幸好萧杵泽很温柔,不过后面也就爽了。他要什么萧杵泽也就给他什么。   林让脸上慢慢的餍足,嘴角勾了勾。   他这算是吃干抹净了吧,感觉还不错。   可心里又忽然失落,觉得好像就这样,就没了……   很容易就能够得到,这份感情也挺让他满足的。   当下是很爽,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以后也还能保持现在对其的感情啊。   感情这个东西是消耗品,需要不停的获取,不是一味的榨干制止消耗殆尽仍旧僵持。他不喜欢这样。   折腾完早点,萧杵泽十分自觉地烧了盆热水,拿条毛巾,端进卧室里给林让擦身子。   “别动,乖。”他拧干毛巾上多余的水分,从脸开始一点一点开始擦拭。   “哦。”林让眯起眼睛笑笑。   温热的帕子在身上擦拭的感觉很不错,疲劳被一扫而空。   对于萧杵泽的无私付出的爱,他总是乐意接受。   这总会让他心情愉悦。   那就多维持一段时间吧。   今年的秋天比那一年都要闷热,空气总是潮湿的。   萧杵泽受伤的手依旧包裹着,事后林让表示歉意,说他被爱冲昏了头,不小心忘记了。这是他作为医生也是恋人的失职。   “我也有错,我也……冲动。”萧杵泽扣了扣脑门,有些羞赧。   “我去上班喽。”林让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好,再见。路上小心。”   “bye!”   这种养老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某天战友们上家看他,打破了暂时维持的清净。   “你确定没走错,这院子一看就不像大老爷们儿该有的样子。”李四吐槽道,他认为方致源一定是走错了地儿。   “放屁,这不可能。”方致源拍胸脯保证。   作为打小皮实的娃,方向感他可从不缺少。不然每次干坏事跑错了藏身之地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张扬叹了口气:“那就进去呗,在外搁着想什么话。”   王亮点了点头,附议。   “走!”小方同志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跨步带领大家去敲门。   走就走,who怕who。   “走哪儿去?”不知何时萧杵泽已经站到院子里了。   他刚刚不过是蹲下来,铲土观察小薄荷。   一群人不紧没发现他,还乱嚷嚷,如果敲门的话,也就意味着他还得再走进去开门。   那岂不是很麻烦。   一定是他不在的时候训练躲懒了,观察能力急剧下降。   待他回去一定要好好训训他们才行。   “啊!”张磊喊了一嘴,“妖怪啊!”   人类的本质是复制。   几个人跟着一起……   方致源:“啊!”   张扬:“啊!”   王亮:“妖怪!”   李四则是脑回路清奇:“还我爷爷!”   “你好,孙子。”萧杵泽默默接上。   “狗子!”小方十分开心的扑过来,好在有一道铁栏杆挡住。   “喵。”躲在窗帘背后暗中观察的小树得出一个结论——愚蠢的人类。   萧杵泽忽视他,拉开了铁栏说:“进来吧。”   “好。”   “嗯。”   “哦。”   “得了。”   “耶斯莫拉。”   好像小猪入圈,他在心里暗暗想。   小猪一号方:“我就是是吧,是老萧的地儿吧。还不相信哥,哥不仅是传说。”   “你还是屎呢,还哥。”小猪二号亮翻了个白眼。   猪圈主人萧默默发问:“坐吧,想喝什么。”   还没等小猪们提出要求,主人自顾自的全部倒好了白水,“喝吧。”   小猪三号扬忍不住问:“萧队不开空调的么,热啊……”   萧杵泽说:“真的吗?”   集体小猪们疯狂点头:“嗯嗯!”   “那我问问小树热吗?”他从窗帘背后捞出小树,并在它的下巴挠了挠。   被挠得舒服,小树斜着头靠在他手上:“喵喵喵喵。”   “不热不热。”萧杵泽收回手,让小树一边儿玩去。   小猪们:我信你个鬼哦!   “那只小猫现在长得挺壮啊,你养的真不错呐。对猫都比对我们好。”方致源忍不住对着一只猫发酸。   活生生难过的演绎了什么叫做人不如猫。   “知道就好。”话是这样说的,但萧杵泽还是扒拉几根香蕉,分给他们。   小树确实比上刚来的时候大上了几圈儿,手感很好。   在来他家之前,在坐的几个哥们儿或多或少都从鲁彨江那里听到了某些谣言。好在大家心底都十分清楚他们队长是什么人。   方致源也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注意言行举止。   “手怎么样了,我是没想到真把你给伤得那么重。”小方戳了戳张扬,让他为自己打圆场。   “对,他就是故意的。不管我的事。”张扬卖力的为小方开脱他不是没有罪的。   “我这是......狗子我看你那么累,就帮你间接性的争取到了一个休假。贴心不。”小方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被打,“多么感人的友谊啊。”   萧杵泽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他:“谢谢。”   “不用谢,没关系......”作为铁子应该的,再说谢就生疏了。   话没说完,他就感受到了来自队长的威压与凝视。   张磊从屁股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哥,你使使这玩意儿看看。我以前扭着啊摔着涂上这个后揉揉,第二天就好多了。老家秘制款。”   这是一个透明的土棕色小瓶子,上面缠了几圈儿纱布。纱布上沁满了药水,弥散着一大股药味。   “谢谢磊子。”手下药瓶,萧杵泽冲他笑笑,然后进入今天的正题。   “你们怎么会突然想起过来,提前说好准备饭菜。”   其实一来明里暗里他都能感受到兄弟们若有若无在家里打量的目光,即便有在克制。   “想你了,唉哟。”小方眨眨眼,撅起嘴‘MUA’了一口。   啧,肉麻。   萧杵泽别过脸不去看他,转而问其他人:“中午我带你们出去吃饭,想吃点什么?”   李四:“队长歪理他,乱抽风。”   王亮:“嗯,我就准备一下干饭好了。”   张扬&张磊表示都OK,无所谓吃啥,能吃就好。   “那准备出门吧,我上一个厕所。”他又唤来小树,拜托张扬帮他喂下粮。   厕所内——   萧杵泽正打开微信给林让发消息:   -林哥抱歉,今天我队友来了。没办法帮你带饭过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下班来接你。   厕所外——   五人面面相觑,我们怎么没看出哪儿来的猫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上一章又被锁了……苦笑三连。 上天飘来几个字,丢微博——啊!(._.)   ☆、好讨厌哥哥   -好的。   -好好陪他们一会儿吧,一定是关心你。   正好闲下来有空,林让就接受到了来自萧杵泽的讯息。   第一个反应,莫名吃醋。第二个反应,想想算了。第三个想法从脑子蹦出来的时候把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总不可能是姚雪在背后搞了小动作,萧杵泽的这些哥们儿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东西。   他眯了眯眼,眼里有些冷。   假使真是如此的话,这个女人其心可诛啊。   路边小餐馆。   一个简单、朴实而又无华的名字是多么的直接粗暴。   街边大排档,终极奥义的家常味中餐馆。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队友们讲了许多在他不在期间发生的事情。萧杵泽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倾听。   被朋友们包围的感觉真的很棒,他给林让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过去。   这几天还是吃清淡一点儿比较好。   他想,回去的时候顺路再买一个软垫,在林让工作坐着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手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林让依旧很严肃的让他多包会儿药。拗不过对方的执拗,他只好从了。   等干完饭,大家要说再见的时候,方致源拉着他到一旁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最近怎么样。”小方靠着墙,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斜眼瞥他。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小方凭借他男人精准的第六感告诉他,狗子有那么一些春色润脸。   就算不是和男人在一起了,那也一定是恋爱了。   准没错。   萧杵泽想了想说:“还不错,没什么变化。”   “哦,那就好。”   “嗯。”   “你知道吗?他要回来了。”   “哦......谁?”   “老叶。”   下午天有些阴沉下来。   灰蒙蒙的,被风吹卷起的落叶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就像是验证了有些人来来回回,不知道会去向何方。   “回来了,挺好的。”萧杵泽心不在焉,被风吹的有些冷,他紧了紧衬衫。   “我先回了,再见。”拖长尾音,萧杵泽叹了口气。   “好,再见。”方致源说,他顺手丢下棒棒糖。   鞋子在脚上有些磨,萧杵泽停在路边踢了踢,让后跟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回来了,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知道。”他抬起手肘,往后甩。   “啊——”   后面传来一身娇和,莫名的耳熟,不过他想不起。   “啊。”萧杵泽转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姚雪跟在了身后,似乎还被吓了一跳,“干嘛?”   姚雪蹙眉,语气很不屑的样子别了别耳发:“你又在干嘛啊,发什么大神级条子往后挥手呢。”   “闲呗。”扭过头,萧杵泽迈着步子继续他的道子。   “有病。”姚雪气得跺脚,怎么这人的口气比林让还讨厌,变态是不是都臭味相投?急忙跟上去,“你等一下会死吗?可以为女孩子考虑一下么?”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会。”萧杵泽说。   “你……”握紧拳头,姚雪冲他喊道,“我是想来和你谈林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分手吧。”   分你妹。   萧杵泽:“……”女人很麻烦他听说过,一直没觉得,今天好巧不巧就被他碰上了。   其实嘴不要,可以捐献给比你更需要的人。他想道。   “我在给你说话呢,你信不信……我在这街上随便喊一声说你欺负我。”姚雪趾高气扬地挎着她的小皮包,“看别人到底是信我,还是信你,哼。”   好烦啊,那你可真牛逼哄哄。   萧杵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本能的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虽然不太清楚她此行的目的是何但总归是让人很不舒服很不爽。   姚雪一步也不肯落下,紧跟着:“我知道你很不开心。但是……”   “闭嘴,你很烦。”这次是,上次也是。萧杵泽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其实吧……只要不再去纠缠林哥,给她添麻烦。自己也是能忍一下的,萧杵泽突然想到。   一般对待他人,萧杵泽鲜少如此暴躁。   大概今天是真的很不爽罢。   “我怎么了?我不是还什么也没做么。你这个人,信不信我……”姚雪撅嘴,挡在他的身前。   “不信,只要你敢我就有权利去举报你造谣。”萧杵泽面无表情,绕开她。   难得遇上软硬不吃的铁骨头,姚雪气得打抖,尖着嗓子喊:“你就是变态!”   “哦。”变态么……   连他这样都被称为变态的话,这娇贵的大小姐怕是也没见过世间险恶。   聊天聊死的技能大概上辈子被加到满点了。   姚雪不再跟着,眼里闪烁着不甘的火花,她站在远处望着他走远。   也不必跟了,至少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姚雪勾起嘴角待萧杵泽离开视线后,转身离开。   祸不单行,出师不利。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林让生日的前几天。   阴郁的天气一扫而空,接连几日皆是秋阳杲杲,天晴气爽。   林让喜欢熟念的东西事物,所以他准备了一封信。上面粘贴着一张火红的枫叶,想要含蓄的表达热烈的爱意。   恍若朝阳又宛似落霞,绚丽而灿烂,美丽多姿光明四射。   “他会喜欢吧……”萧杵泽蹲在猫窝前,手里把玩着猫薄荷,小树被它迷的神魂颠倒前晕后旋。   小树摇晃脑袋,四肢软绵绵,躺在地上扭扭:“喵~喵喵。”   “那就是喜欢喽……我也希望他喜欢。”他把猫薄荷塞到小树怀里,低下头埋在俩膝之间,嘿嘿的笑了笑。   他一定会在那天为他举行一个美好充实的生日俩人会。   “?”   萧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不知道哥哥老大的女儿和她朋友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小一……要不你先回去等我?”萧予说。   “行吧,快点儿哦。我等你。”何小一不太放心地多看了她几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虽然不知道她们找自己是什么事,但直觉说和她哥有关。第六感又补充道,一定不是些好事。   萧予看着鲁彨江说:“你好,有什么事吗?”   “旁边儿说去,耽误你一下下。咨询见事情。”鲁彨江笑得有些疲惫。   姚雪一脸漠然,眼神并不在她身上。   又像是穿过她,看些什么......   三人来到萧予学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坐下长谈……不,与其说是谈心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审问。   “你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什么事吗?”鲁彨江递了一杯美式在萧予面前,长叹一口气。   “大概能猜到。”萧予笑笑。   姚雪轻蔑地耸肩冷笑:“我还以为……呵呵。”   “别管她,姐我问问你啊,你知道你哥哥在谈念爱这件事么?”鲁彨江清了一下嗓,“还是说他连这件事也没有告诉你。”   鲁彨江明恋她哥这件事,萧予早有所闻所见。再说了她哥给她阿霍不说都是她家的事情,不至于叫外人管束。   “所以呢,我认为我哥谈不谈恋爱都和两位女士没有关系吧。”萧予婉拒掉咖啡。   不说这个还好,一讲这件姚雪就冒火,瞪着眼睛:“你哥是变态知道么?他搞我未婚夫,这不关我的事?”   萧予目光冷下来,她最见不得有人说她哥不好。   “那不是也说明你自己不够优秀吗?”萧予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真可怜。”   “你!”姚雪猛的啪响桌子。   “行了,你们两个冷静。好好说。”鲁彨江按了按额角,青筋直跳。   萧予说:“抱歉,我并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侮辱我哥哥我还能好好和你们谈吗?”   “同性恋不是病是什么?”姚雪冷冷道。   “喜欢一个人是病的话,那正常人还挺少。”萧予想了想,“大概你也有,只可惜求而不得罢了。”   “哈?”   萧予叹了口气,站起身:“不论我哥哥喜欢谁,又何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不伤害他我都会无条件支持,抱歉我们之间真是无话可说。”   “行吧……谢谢你来一趟。”鲁彨江冲她笑,“麻烦了。”   “再见。”萧予说毕,朝门外走去。   “你怎么就这样放她回去?”姚雪不满的推开面前说咖啡,嘟起嘴。   “别人小姑娘明明什么也没做,干啥承受你的怒火啊。”鲁彨江淡淡的说道,“你不开心我知道,慢慢来吧。”   姚雪说:“生气都还不能生气了。”   鲁彨江捂住额头,有些好笑:“得了吧姐姐,你冲我发算了。”   就像你知道给我说的一样,强扭的瓜不甜。   那么你现在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斤斤计较。   “我先不回来了,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带。”   “冒菜吧,微辣啊。”   “好。”   挂掉电话,萧予头疼,蹲在绿化带边儿上数蚂蚁。   原来老萧和林老师真的在一起了啊……   好遗憾,好...委屈?   虽然老哥铁树开花,开错了方向,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总归有一个人可以陪在他的身边照顾她,也算件好事。   课她这场暗恋无疾而终。   明明之前已经告诉过哥哥,她喜欢林让。可是为什么......   “算了……就这样吧。”萧予撑着腿站起身走开,而在她之前呆的地上多了一块湿润。   不是什么小杂碎都能说她哥的,即便她也对之不满。   “好讨厌,哥哥……”      ☆、一双人,一辈子。   “天凉了,再加件衣服吧。”   身着白衣的青年静静地站立在窗边,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叶文绉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眉心,倏地笑出声:“我要回去了。”   好期待啊……   不知道他们期待么。   猫薄荷在萧杵泽精心照料下,长得肉墩墩的,绿的可爱。风一吹就摇曳它们短短的身体,散发着勾引小树心魂的气味。   他摘了两朵肥的,剁成碎末参合在水中,然后摇匀。   合成──吸猫神器!   “你喜欢吗?”萧杵泽对着小树摇了摇,“我喜欢。”   “其实我喜欢就行,没你多大的事。”他说。   小树歪头:喵?   自从发现猫薄荷真的能够吸引小猫咪的注意,萧杵泽就喜欢上了这种可爱的植物。   有效撸猫的顶级辅助。   一人一猫熟悉后,他也渐渐发现了小动物的迷人之处。   好摸,软乎乎,撒娇怪,也能陪伴着他。   “乖乖小……”   “老哥,开门。”萧予踹了一脚院子边的栅栏。   栅栏被踹得嘎吱作响,摇晃了两下就停止下来。   停下手中的事,萧杵泽放下他的撸猫神器,看着撅嘴蹙眉一脸不满的萧予:“哦……”   他记得他没邀请萧予来啊,也没听说她要来。   铲屎官式疑惑。   “快点儿,”萧予憋着心中的那一股气,蛮牛乱撞,岔不出地儿,“你脚又没病,慢嗖嗖的。”   “你来干嘛。”萧杵泽走过去,打开栅栏。   “我不来,谁来啊!你知道吗,我都被人找上门了,凭什么你的那些烂事得我收摊子。”越说越急促,萧予的眼眶瞪得通红。   “谁找你?没有欺负你吧,?”他俯下身抓住她的双臂,上下打量看看有没有被伤着的地方。   “怎么了,谁欺负你就告诉哥。”萧杵泽眼里盛满了焦急。   萧予垂下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哥,为什么啊……”   “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男人?   为什么你会和林让在一起?   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他,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呢?   心中的千万个为什么似狂风骤雨席卷,在充斥在喧嚣在抗议。   “为什么啊……”萧予垂下脑袋,靠在萧杵泽的怀里,眼泪如图崩塌的水坝喷涌而下。   “哥,为什么你会……”字到了口中却说不出,明明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但她实在说不出,老萧会伤心吗?   “你说,别委屈,我在。”萧杵泽紧紧抱着妹妹,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萧杵泽默默补了一句:“别哭,小花猫不好看。”   “哥……我好难过。”   “说出来会好受的。”   心中堵住的那些委屈不甘难以置信盖过了理智,萧予带着哭腔的问:“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男人?”   “老萧好不好……我不是想干涉你的感情,只是为什么啊。”   “你……”萧杵泽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了。”   “嗯。”萧予在他怀里闷闷的说。   “抱歉,我让你难过了。我不想这样的。”萧杵泽叹了叹气,抱住萧予的手僵了僵。   “但是,我不会和林让分开的。”萧杵泽松开萧予往后退了一步,“我喜欢一个人,惹你不开心并不矛盾。不能因为说你不开心,而我就与我喜欢的人分开,这很伤害人。”   “那我呢?”萧予捂住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哥哥就不再关心我了?”   眼泪顺着指缝溢出,流满一手。   “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不再需要哥哥对你无时不刻的关心,要自己长大。”萧杵泽说。   萧予哈了口气,笑出声:“你以前也没见怎么管我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借住别人家住校还是现在一个人住呢?最开始你要打工,你要上学还是你去部队入伍?或者是说为了跑出去避着我和我喜欢的人谈恋爱?!”   “你回去吧,”萧杵泽皱了皱眉头,缓缓叹出一口气,“冷静一下。”   他关上栅栏,留下萧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止萧予,他也很凌乱。   心好累,相当一只猫。   萧杵泽拿起搁在地上的撸猫神器,躺在沙发上,冲一边儿的小树滋了一下。   嗅到气味儿的小树挤在他身上,疯狂蹭蹭。   “害……”他扒拉着小树的尾巴,心烦气躁。   看来还是瞒不住,那小丫头最后也知道了。   虽然说现在自由恋爱,性向自由但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和思想并不会在一朝一夕中做出改变的。   如果哎……没有如果。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办。”萧杵泽转过身小树从他的身上滑下来,他嘴巴今天毒了点儿,但总归是在理的。   就这样吧......总有一天会知道,反正会知道。   还不如早做准备。   写信吧,换个心情。   翻起身,萧杵泽回到房间摸出买来的纸笔,他打算先折个信封。   写信这种古老的仪式不是小学写的那种随意潦草,而是庄重的覆满形式主义色彩的事。   好久没写过信了,以往在部队服役才会偶尔写上几封给萧予寄去。   早不用了,现在重新拾起笔要写下人生中第一封和情书沾边儿的信。   莫名有些羞涩,难以起笔。   他铺开纸,给钢笔灌好墨水,放轻声音念到:“你好,林先生……”   一边轻声念叨,一面在米黄色带有年代感的纸张上落笔。   台灯打在他的脸上,盛着淡淡的光辉,一笔一画认真地书写。沙沙的声音在纸张上飞跃,卧室中岑寂,书写的响动却叫人安心踏实。   信写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词藻堆谐,华丽冗杂过分繁琐,萧杵泽写得十分质朴。   朴实里又透着股股暖流,分明是最简洁的话,看着就是让人很舒心。   这封信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反之上手后就有条理思路。   像喷涌泉水般灵感忽现,萧杵泽写得缓吞,斟酌再三后才执笔继续。   “唔……就这样吧。”停下笔,他把纸叠成合适的方形塞入信封里,耳朵悄咪咪的红了。   “没有谁,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生活是不完全不被左右的,你做自己就好了。”萧杵泽揉了一把小树,轻轻地说,“猫咪也不例外。”   小树:“喵,喵喵?”   十月底,林让的生日如期而至。   “几点了……”林让迷糊地在床上翻起身,昨天加班回的很晚,良久没得到答案,他睁开眼,“喵哥?”   ……   “不在吗?”他今天可是寿星诶,居然不在家,这么早出门也太过分了。   磨蹭着起床洗漱完,林让才看到餐桌上压了张纸条。   -早饭在锅里,我去买菜了,午饭会给你送来。想吃什么,给我发短信。   在纸条的末尾加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林让低着声音喃喃道:“哼,勉强原谅你早上消失了。”   自从休假开始,林让所有的衣食都由萧杵泽来打点,早饭自然也是他亲手做的。   “烧麦啊,还不错。”林让揭开锅盖,从中挑了一大个儿的,还是温热的皮薄陷厚,一口咬下还会淌汁。   他说过喜欢吃劲道的面食,但外面买的总是绵松吃起来不带感。   让他意外的是,他说过之后,萧杵泽便自觉地自己给他做。   很难不开学,也很难不感动。   谈恋爱就是像在开盲盒,谁也不知道能开出啥来。   也许是惊喜那说不定也会是惊吓。   萧杵泽倒是蛮让林让意外的,隐藏款大boss。   温柔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可描述方面也能够……天赋异禀。   维持现状的感觉,是真的让他很舒服。   大概温水煮青蛙也差不多。   三两下塞完进肚,林让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踩奶的小树:“臭弟弟,别挠啊…”   卖力的小树充耳不闻身边事。   你说什么,喵喵听不见。   鸡肉,鸭肉,牛肉,猪肉的萧杵泽买了一大筐子,高低筋面粉啊淡奶油黄油也没落下。目之所及与心中竭力能想着的,他几乎没落下,都买了个遍。   “生日蛋糕……一层?两层?”萧杵泽站在冰柜前挪不开脚步,好纠结,感觉多做几个不同款式也不错。   他还不知道林让喜欢那种样式,又不敢问,还想制造神秘的幸福感。   做蛋糕的法子,他是在网上学的。之前有偷做过几次,一点一点练手感。   总不能每次做的蛋糕胚子不是糊了就是裂了的,大生日的就多不吉利,特别是林让生日,他更想做得完美一点。   最后,萧杵泽决定做三层的奶油蛋糕。一层一个味儿。   巧克力,抹茶和水果味。   采购完后,萧杵泽急匆匆的回到家开始准备午饭。   中午他没做太多荤菜,多以清淡的素菜为主。   他是想每天还是得吃均匀,大鱼大肉还是得留在晚上正餐食享用,营养搭配很重要。   至少他一直这么认为。   准备完午饭,他给小树开了盒罐头:“乖,慢慢吃。”   炒了两素半荤,顺便煲了个汤。   到医院时,林让恰好不在,小梅路过办公室看见,好心提醒道:“林医生开会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先搁这儿吧。待会儿我给他说一嘴。”   “好,谢谢你。”萧杵泽冲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餐盒袋,系得紧些。免得凉了,这个天儿降温了,饭菜凉了寒胃。   总归是不好的。   “那我先走了,谢谢。”萧杵泽说。   “嗯,再见。”小梅冲他笑了笑。   喔…原来林医生他男朋友对他那么好,记得上次在林医生晕倒的时候,也是他来的。   嘿嘿,郎才郎貌,好一对儿帅哥子。   既然得不到,总不能选择毁灭吧。   小梅在心底暗想,她还是喜欢he生活不易快乐轻松一些也挺好,那就……祝福他们长长久久。   一双人,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不出意外,下一章就……你们懂的∠( ? 」∠)_。   ☆、生日蛋糕   -晚上约么?二木。   -今天你过生,我叫哥几个都飞过来了。   -晚上八点,红桃C见。   “哦......大概吧。”林让揣回手机,趁着台上领导不注意他看了眼手机,未接来电显示为零。   萧杵泽没有给他打电话么,好吧,林让撑着脸无所事事地听着领导的一通输入。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待会儿再给小泽泽知会一声罢,林让想了想。   出了医院。萧杵泽顺路去几家商店专门看了有没有电动搅动器,之前一时疏忽忘了买,家里只有最简的手动式。   “没有啊...算了,大不了自己多拌两下算了。”从最后一个商店出来,依旧没有买到他想要的电动式。   有的确是有一款的,但价格在他眼中不实惠,认为不划算,便不了了之。   那种价格真不如自己搅,虽然累了些,不过也没关系。他这样想了想,心里舒服多了。   回到家,萧杵泽并没歇着而是一开始就忙碌,洗菜切肉、炖料......   蛋糕是他打算第一个操作的,时间会久一些,乘着蛋糕在冰箱冷藏的时间里他也能把菜给煮好。   首先是蛋糕胚,他需要烤三批次,每批次的口味不同,还需要重新调和材料。   第一层是水果味,他做的原味胚子,材料没有问题,就是在打发蛋白上花了不小时间。   一是需要速度够快,二是要匀速发力中途不能间断。直至蛋白打发的能勾起小尖尖为止,才能加入过簺后的面粉。   这是一场持久战,在蛋糕胚烘烤的过程中他得保持注意,一直观察避免胚子出现裂缝等情况。   一刻都不能闲着。   在第一层出炉放凉后,第二层的工序一如之前,只是换了个味儿罢。   ......   等到三层蛋糕胚成功出炉,蛋糕胚被一层层叠加,开始修型。   “圆形,爱心,三角?”萧杵泽思忖片刻,拿不定主意。一层一个样儿肯定不行,一个样儿的才好看。   和谐统一。   圆形比较好,团团圆圆没有缺憾,人生一直美满。萧杵泽想了会儿,觉得还是最普通的圆更不错。   蛋糕胚是全靠他手动修的,从多边形开始一点点修圆润。   “嘶—还是歪了。”萧杵泽缓缓吐出一口气,打型真头疼。   最后三个二椭二圆的胚1压胚2,胚2压胚3.   歪歪扭扭的怪可爱,萧杵泽被自己的手工蠢乐,笑着说:“比萨斜塔牌小蛋糕,林哥专属版。”   希望林让别嫌弃,第一次嘛,给别人做难免紧张手生。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是下午三点半。   接下来的一步,是最要命的,打法奶油......呼了一口气,强行在心底为自个儿加油鼓劲,加油!   左手扣住碗槽内侧,并用力固定好在案板上不会继续松动,右手持搅蛋器持续发力高度旋转让淡奶油发泡......维持着这简单的动作不知道多久,反正打到他右手有点儿抖,第一层的奶油才完事儿。   还剩下两层而已,没关系的,他猛灌了一口水。   “小树,今天要乖。”萧杵泽对着小树乐了乐,“今天你林爹过生,真的吗?”   “喵!”小树眨眨眼。   “乖啊。”萧杵泽说,他甩了甩手重新倒了盒奶油,再次开始搅动。   一圈儿两圈儿……不知道多少圈,第二层搞定,接着圈儿第三层……   打发奶油是个力气活儿,单凭蛮力行不通的,巧劲儿的使用很重要。   三碗奶油打发完成,手臂在微微发抖,一不小心抽筋了。虽然说打发奶油这种事情很小,但真不是那么轻易完成的事。   萧杵泽倒吸一口凉气:“哎……”   接下来是抹奶油,他没有休息时间,否则时间来不及,待会还得煮饭。   从下往上开始抹,最下层的可可奶油中间夹杂了坚果仁和巧克力碎,抹奶油算是其中最容易的一个环节。   中间的抹茶奶油中间裹了圈儿赤豆泥,外层则撒了层巧克力粉和白巧屑。   “草莓,蓝莓,芒果粒……”如何摆出一个好看的盘,把萧杵泽难住了,他还打算在上面用巧克力酱写个“生日快乐,林。”   在脑海中假设了一下如何摆,但总会挤,不好看。   “喵喵,喵?”小树绕着他的腿缠了一圈儿,蹭蹭。   萧杵泽看了眼脚底的小家伙,忽然灵光一闪,果粒放在外圈,中间写字也不错。不一定要追求那种满而实在的堆放:“乖。”   终于在历时四小时的艰苦奋斗中,完成了今日生日宴的主角。   把蛋糕放入冰箱后,一看时间,呼的到了4:30。他猛的一惊,这可比他预想的时间多出不少。   不敢歇下,萧杵泽连忙继续投入到剩下的长征路。   糖醋排骨,香煎牛柳,炝炒掌中宝,熬锅肉……和在场唯一带素的泥巴豆煸排骨。   “你怎么来了?”林让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多少带上着些许诧异的神色。   “这不是来接你吗?”张森耸了耸肩,嘴巴一撇,“只是提前到了,就来接你一起过去吃个饭。”   林让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说:“哦,搜得死类。”   这次开会的时间被拉的很长,一直听得林让晕乎乎的。只有水喝,肚子空落落。   “咕…”他肚子十分给力的想了一下,林让冲张森吐了吐舌头:“那你来得刚好。”   “走吧,哥先带你去撸串儿。”张森抬手揽住他,“晚上哥几个再玩好的。季时那几个也来了,多半会晚点儿。”   “你很霸道诶,这么快就给我决定好了,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事。”林让说。   “哼!”张森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哥一直走的就是霸总人设。好吧。”   “哦。”林让回答的很简单。   “你真冷漠,”张森按了下行电梯,在林让耳边小声道,“晚上玩把大的。”   “我……”还得回家,有人等呢。林让白了他一眼,后半截还没说完。   “那你忍心抛弃兄弟啊!”   “……”你猜。   红桃C,隶属于小写k下的分店。   两人撸完串儿,张森就开着车去他提前订的蛋糕店里拿货。   外面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零零散散的,就像他忽然忘记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般。   “看,怎么样?”张森冒着雨走回来,把蛋糕放在后座,急忙钻进驾驶室,“红丝绒的慕斯蛋糕,顶顶绝。”   蛋糕装在透明的塑料壳中,蛋糕是红的外面抹了层厚厚的奶霜,在蛋糕的正上方是翻糖捏的俩棵小树。   一看就是燃烧过经费。   “不错,”林让靠在椅背上,往下调了一点,懒洋洋的说,“张大爷好棒,哥哥我好喜欢。”   张森哼了一口,脸上却挂不住得意:“那是。”   也不看看爷是谁,霸总哦。   一下午也没等来林让的一个短信和电话,萧杵泽跌坐在沙发沿,支楞着脑袋,双眼放空。   饭菜都是按他自己的意向准备的,他又怕林让在忙,没时间看手机。   自然也没去打搅他。   饭菜放得有点儿凉了,他才惊觉外边儿在下雨,寒凉的秋风吹进来,冷的更快。   于是,萧杵泽起身走到阳台,关上落地窗。   空气中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儿,吸到肺里凉嗖嗖的。   看了眼时间,七点钟。   平常这个时间段也该回家了,大概今天下雨路上堵车,也就晚些到。   “乖,边儿去玩。”萧杵泽垂下头看着小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先去热一下菜,应该快回了。   红桃C比起小写k更热闹,里面光线昏暗人们挤着人,在暧昧不清的空气中细细谈吐。   闪光灯忽明忽暗,照在男男女女脸上。林让吸了口烟,再慢慢吐出:“真热闹。”   烟只吸了一口,就被他丢在地上踩了一脚,转身回到包间。   “出去干嘛啦,”季时甩了甩他一头的小卷毛,蹦跶到林让身边,“快来坐下。”   林让眯眼笑着,感叹一句:“我就不过是看看外面的世界。”   “没啥好看的外面,鱼龙混杂又乌烟瘴气。不是什么好世界。”季时冲他咧嘴笑了笑,他那颗尖尖的小虎牙闪烁着光芒。   怪可爱的。   “嗯,听你的。”林让在季时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玩什么?”   “嘿嘿,”季时扯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尖伏在他的耳边儿声音透着乐,“森哥出去了刚刚,说是要给我们点儿刺激的玩意儿。”   哦,林让点点头,在晦暗不轻的光线下他看见季时的眼睛很亮。   “请问林大夫在吗?”顾不上身上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萧杵泽冲到护士站焦急地问道。   车被林让开出去了,小电马又刚好没电,所有萧杵泽只好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   雨下大了,一颗颗砸在他的身上,冷得他嘴唇发白。   可眼下,萧杵泽也顾不上这些,林让更叫他着急。   “唔,您去林医生的办公室看看呢?我不太清楚呢。”小护士对他指了指方向。   “谢谢。”萧杵泽说。   “咚咚!”门紧闭着,他试探性的先敲了敲,“请问林大夫在吗?”   来的时候很急,说话时会不自觉的喘气,雨伞被他夹在怀里。   无人应答。   门被他轻轻推开,萧杵泽伸出头往里一看,灯还亮着但是没有人。他走进去发现中午搁在这里的饭盒仍然原封不动的放着。   心里一沉,忍不住有些失落:“没在吗?”   拿起饭盒,他也不好意思给林让收拾办公桌,就怕万一他把什么重要的文件放错地方,叫林让不好找了。   更别说他现在身上湿乎乎的,也不好去碰。   离开办公室前,他给林让打了个电话,‘嘟——’一直到消音也没人接起。   与此同时,酒吧中的音乐人声鼎沸,放在一旁的手机呜呜的震动也只不过是皓月照耀下的一只萤火罢。   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此刻手机的主人正和朋友喝得正欢畅。   “哎......”萧杵泽关上办公室的灯,退出来。   “欸,萧先生你怎么来了,林医生早下班了。”小梅恰好从一旁路过,发现林让办公室亮着光寻过来的,却不想会在这里遇上萧杵泽,“你...干什么拿着伞啊,湿的容易感冒,给别说这最近的天气本就容易生病。”   “啊,”萧杵泽尴尬的笑笑,“就是雨伞太湿了,水落在地上终归是不好打扫的。”   “你说林大夫是下班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萧杵泽喉咙有些发涩。   小梅愣愣的看着他,大概率是没想到萧杵泽会这么回答她:“我不太清楚,林医生应该是和他一个朋友走的。”   “那...你知道是去哪儿了吗?”   “好像是说去酒吧吗?还有朋友的样子......啊,你可以去市中心看看,那儿的酒吧最多了。”小梅说。   萧杵泽冲他鞠了一躬,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谢谢你。”   “不用谢。”望着萧杵泽离开的背影,小梅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   多温柔的人啊。      ☆、红桃C   市中心的酒吧不说有几百所大大小小的,那至少也得有个一百家出名店铺。   这其中也包括红桃C。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风刮得依旧挺大,避开来往车辆与行人,走走停停的红绿灯。萧杵泽一路疾行,可一到市中心他却傻眼了。   这该怎么找,从哪里开始?他没有头绪,整个人是迷茫的苍白的。   就像是雨后为什么会没有彩虹一样让人不知所措。   握紧车把手的手有一些泄力,怎么办,萧杵泽闭上眼叹了口气,又猛然深吸一口。   “小心——”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在耳旁尖锐的响起。   他只觉得一阵天魂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又怎么了?他在心底问自己。   是啊,又怎么了?萧杵泽睁开眼,他看见人们惊呼的目光,他看见自行车离他很远,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哦...原来,只是被撞了。   他很想说请不要惊慌,他没事的。但嗓子很哑发不出一个音,他只能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   车水马龙的街道,灯火通明的小巷,人人却又避之不及。   他动了动腿,不痛。然后撑起身坐了起来。   膝盖被擦破皮,血糊成一片,很难看。大概是肾上激素的飙升,他并不觉得疼。   站起来时,整个人的脚下飘起来是浮的,萧杵泽咬紧后槽牙站得很卖力,他朝被撞到的自行车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肇事者是谁,他此刻没有多余的心思在管了。   他好累,累到现在唯一的精神动力就是找回林让,想陪他过生。   “你没事吧?”有一个路过的外卖小哥,停在他身边儿,忍不住问。   “......”没事,开口却发现自己压根儿说不出话,萧杵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步一个脚印坚决地朝他两脚飞天的自行车前去。   外卖小哥看着他老半天没动,等他扶起自行车后才离开。   车是骑不了,只能走了,他得赶快抓紧时间,否则十二点很快就过去了。   雨夜后的城市,总是会笼罩上一层雾气,熟悉还很陌生。   废弃的自行车被他停放在路口的垃圾桶旁,好在屁包里夹的那封没送出去的信还没湿透,只是花了。   抬头望着看不见头的街道,心中那股茫然便油然而生:“一点点来吧。”   一家一家挨个儿找,总是能有所收获的吧,萧杵泽想。   “别,这玩的太大了。不喜欢,看你们玩就得了。”林让抿了一口酒,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森说,“这我看着都挺累。”   “切。”张森只是哼了口气,也没在多说。   不知道张森从哪儿找了一些...呃,神奇的‘道具’又叫来了一群小姑娘小男孩儿。说一起玩儿玩儿来让他们研究。   林让对这些没多大的性质,酒喝多了只是头晕的紧。   焉哒哒地看着他们舞弄,心不在焉的。   “请问您认识一个姓林,戴副眼镜的男人?”   “请问......”   这样的一句一问,每个酒吧都跑一次,萧杵泽身上不自觉沾染上他不大喜欢的烟味混杂着酒味。   可这是不可避免的,就那么一瞬间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了解林让。   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失落感,就仿佛失足落水的人分明看到了灯塔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呼救,更别谈游过去。   多窒息啊,从蓝调出来后,外面冷冽的风一个劲儿往他身上吹,萧杵泽张开手臂去迎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不可抗力地又暗自迷恋。   风吹的脚上伤口发疼,他呲了口气,抬眸看向天幕。   晃眼间他瞧见对面的一家装修与其迥异的酒吧,哥特风格——红桃C。   就像是有一阵电流爬过,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他,这会是林让喜欢的风格。不用猜,林让或许就在里面的某一个包厢中。   “红桃C。”萧杵泽顺嘴念了一口店的名字。   在风中行走,萧杵泽打了个哆嗦,他好累,不是指□□上的,而是精神力。   走到酒吧门口,是一扇铁门,古旧的黄铜质感上攀了几株涂过染料的玫瑰花。这就像一扇童话故事里的大门,充满了使人着迷的色彩。   穿过门就是另一个是世界。   他在前台先问了几句,并没有找到答案。门口的接待生说,好像有印象,每天来的人太多了,他们也不清楚。   萧杵泽道了谢,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在逐一摸索到包厢去。   “二木啊,今天大喜的日子里给哥几个讲讲你的感情经历呗。”张森吹了口酒,眼里含笑的看着他。   “啊…”酒精使他的大脑有些眩晕,看着张森的身影有了重影,林让放下手中的杯子,“就那样呗,还能哪样?”   “说说看嘛,我也好好奇啊。嘻嘻。”季时伸过头,笑得很开心,就像被风吹颤的花。   一抖一抖的。   林让抿了抿嘴,语气有些淡:“人是个好人,也是个合格的对象,值得依靠……当炮-友感觉也不耐。”   “器大活好啊。”张森喊了一句。   “爬……”林让闪了一巴掌打在桌子上,眼里蒙了层水,“虽然我不知道我还喜不喜欢他,但是吧,活儿好,我就不想分开了。”   季时在一旁听得咔咔有味儿,从兜里摸出烟,递了根给他。   “所以当初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朋友a问。   “当初啊……”林让想了想,“感觉这种类型还没攻略过,试试手感。没想到还挺上手的。”   说完这句话,林让笑出声了,他接过烟叼在嘴里。   张森对他竖起大拇指,不禁感叹:“二木,渣啊。”   “屁,比你就好之不及。”林让点燃烟,在背光处烟头忽明忽暗,“就是感觉你能懂吗?那种感觉不喜欢但是...怎么说,啧。”   但是很重要,不能分开。   分开了就像心里少了坨肉,嘎嘎难熬。   “说了你也不懂,”林让吐出含在嘴里的烟,“玩玩啊,就玩玩也不算,图个乐子。”   “绝。”张森提高音量,“牛逼啊,寿星。”   “这叫什么...家养鸭子?”季时嘻嘻的笑了,鼻尖上还沾着团奶油。   林让眯起眼,想了想乐了:“这叫...馋身子外带赠送感情。”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继续。”季时跳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警告,“别把我的蛋糕吃完了。”   “嗯。”他讨厌甜腻腻的东西。   “哎呀,卧槽。”出门转身就遇到了在暗处站着的人,季时一头撞了上去。   鬼知道这里为什么会站着一个人,表情还那么恐怖,要出小孩吗?特别是他这种喜欢吃蛋糕的甜甜小可爱???   季时吓得拔腿就跑,太可怕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混进来,应该给黎叔说加强安保了。   他才不想被吃呢!   萧杵泽脸色阴沉,心中似有千万洋葱芯子冲着他。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地打转。   原来林让这么久没理他,是因为这样吗?   原来真的是真有吗?   这样听他说出来,还真是莫名让人很难过的。萧杵泽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   “还是得回家,外面总归是不好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眼泪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林哥,”萧杵泽夺门而入,一眼锁定了林让的位置,走过去拉起他,“该回家了,跟我回去吧。”   林让喝得醉醺醺,只觉得眼前人过分熟悉,但味道却变了:“你是...萧大喵?”   “嗯,是我。”萧杵泽搂紧了他,一把将他抱起。   “你干嘛呢,谁啊?”张森冲过来喊道,“批你妈干哈啊,在爷的地盘撒野么?”   萧杵泽愣了愣,语气并不太好:“来接我男朋友回家,不行?”   张森是知道林让有对象的,只是没见过,却也怎么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面前的男人甚至比他还高上小半个头,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就是...眼角泛红,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哦,那拜拜。”张森笑笑,一口干掉手里的酒。   呀,难道是听到了什么吗?小二木啊,这下可好玩了,张森目送着他俩离开,这个生日礼物也挺不错吧。   他可以蹲个后续了。   无助、愤怒、茫然像是破壁机里的水果,被挤压被切碎。   心里空落落的,搅起在发疼。   大街上还是灯光依旧,人声喧哗,萧杵泽抱着林让在路边叫了个车。   林让睡过去了,搂着他的脖子,就和往常所有暧昧纠缠的时刻一样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可那种滋味和感觉,皆是难以叙述的云泥之别。   “这么晚了啊,是该早点儿回去的。”开车的师傅笑着说,打破这夜晚的岑寂,“我女儿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出来玩。”   “不过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得早点回家,不能玩得太晚。”师傅话锋一转,他在最后居然能品出几分苍凉。   “嗯。”萧杵泽简短的回答。   “十二点二十咯,接完你们这一单我也好回家休息,哈哈。”在这之后师傅不再说话,他打开了深夜FM。   已经十二点过啦,萧杵泽垂下头看着怀里熟悉的面容,心里忍不住发酸,他苦笑着。   看来他们还是没有一起度过这个生日呐。   真遗憾......   他能给的是竭尽所有,但离完美却远远不够。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完美’这个词本身就带着歧义。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美好,有的也只不过是你看到的以及你愿意接受的。   夜深了,车辆汇入川流不息的大道。   有一滴眼泪也接着夜色阑珊,在汽车鸣笛声里滑落。   “欸,欸?”季时蹭掉鼻子上的奶油,“林哥走啦?”   “嗯。”张森点了点头,“他男朋友来接他的。”   “哦,好吧。”季时若有所思的回到座位,自言自语般小声呢喃,“那个是他男友啊.....”   接着,季时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      ☆、回国   带着一腔五味杂陈的情绪,委屈占据了上风。   萧杵泽眼眶发红,鼻子发酸,脸色苍白,林让是被他背回家的。   情绪被压在心底,该洗漱还是洗漱,他帮林让擦完脸洗完脚,换好衣服把他抱上床后,靠在床头对他很轻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亲爱的。”   这一声话,迟迟晚了一个“世纪”。   失望或许是有,但心中的那一份爱却也势同燎原之火,风一吹就烧不尽,卷天盖地铺面而来。   明明吧……林让才是先说爱的那一个,反而却不爱了。   萧杵泽抬起手想在林让脸上摸一摸,可终究还是没有,抬到半空中的手滑落下来。   他把头埋在床边儿,肩膀在发抖。   无声的哭泣。   林让半夜醒来,是被来意凶猛的尿意憋醒。   “啊……”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视线往下一搭,在床头边儿坐了一个,“卧槽!”   自己是多久回来的,他怎么不记得?   为什么萧杵泽又会睡在这里?   他摇了摇脑袋还不是很清醒,记忆是切片似的浮现。   他记得在最后,入目的萧杵泽的脸和那隐约受伤的神情.....等等,萧杵泽怎么回去酒吧?   翻起身,林让找了一个小摊子盖在萧杵泽身上,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脚步虚空,每走一步都想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的不着力。林让扶着额头,还在纳闷为什么萧杵泽会来到红桃C找他。   想起来了,等等不对,他不是没有和他说吗?   上完厕所,林让冲了把脸,客厅中还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啪”,林让按开灯,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一桌子的饭菜,全是他最喜欢的甚至在中间还围着一个歪歪扭扭样子很滑稽可爱的蛋糕。   “不小心错过了啊......”林让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气音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种有人为自己做上一大做菜的感觉很奇妙。   似乎是有人能在意自己,自己也有了归属,有了可以盼望的东西。   啊,他这是错过了多少呢。林让不禁在心中暗想。   “不舒服吗,我调了解酒水。”无声无息的萧杵泽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在冰箱里。”   闻声,林让转过头,对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我忘了。”   忘了家里有一个人会等他,忘了他不再是一个人。   忘记了他可以摆脱过去那些纷纷扰扰却又无限寂寥的滋味。   垂下头,他等待着萧杵泽过来能够给他一个拥抱,可惜这一次他的等待落空了。   “没关系,不用抱歉的。这些...只是我自愿。”萧杵泽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端出了早已调好的解酒水。   “谢谢,其实......”林让捏了捏太阳穴,青筋突突的蹦跶,“你没必要做到这么好的。”   萧杵泽将手上的碗递给他,没有表情:“我知道,也明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明白只是需要□□上的关系而已。   仅此而已。   分明雨已经停了很久,可晚风一吹外面有传来此起彼伏的莎莎声,就像哪天他在纸张上不停书写。   想到这里,萧杵泽在屁股包上摸了一把。   不摸不知道,一模吓一跳。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在屁股包里要给林让那封信也不见了,也幸好他现在不愿给。   既然掉了,也是一种缘分。   他又何必强求了,送信这件事不了了之。   “你知道什么?”接过碗,还是那种澄黄的不明液体,林让抿了一口,比之前的会涩嘴一些,“说说吧。”   “很多吧。”萧杵泽想,应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心中突如其来没有来由的恐慌感,占据在林让心尖。   不会吧,大概也许应该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你说的,我都记得。”沉默半响后,萧杵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林让放下碗,以上位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那你说说呗,你的看法。”   并不是他一定想要知道自己说出过什么话,只是他真的忘记了。   “一定要让我说吗...”萧杵泽眼睛暗下来,不再看他,只是一味的盯着脚尖,“你说,只出身体不处感情。就这样。”   在听到萧杵泽的话后,林让的心沉到了最底,他是脑子有病才能说出这种话吧?   “哦,那你觉得呢。”林让垂下眼眸,语气淡淡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太无关紧要的事情,还用不着他上心。   萧杵泽笑了笑说:“就依你,都行。”   “好。”   次日清晨,萧杵泽还是如往常一般,早起、做早饭和叫林让起床。   与往常别无异样,似乎昨晚也如多个夜晚一般风平浪静,别无其他风波。   但只有林让心里明白,这只是隐匿于风平浪静上的表象。   心情浑浑噩噩的,即使这样林让脸上的表情也完美的无懈可击。   在外面,他不喜欢外露自身的情绪。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嘿,”小梅敲了敲门,走进来语气带着乐,“昨天怎么样,过得不错吧。”   林让颔首:“嗯,是不错的。”   “真羡慕林医生你有一个那么好的对象,酸死我了。”   “怎么你想谈恋爱啦?”   “何止啊,”小梅的怀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柠檬味道,“最好能有像萧先生那般的,顶顶好。”   “哦?”林让挑眉。   “嘿,说起这个我就得为萧先生打抱不平,”小梅抑扬顿挫,直接一屁股坐到林让对面,“人中午给你送饭吧,你却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和人说一声。哦哦哦!对了,昨晚他还专门来医院找你,衣服都湿透了,啧啧啧。惨吧……”   这是出乎林让意料之外的,他的脸色僵了僵。   “啊……”林让吸了口气。   “不会吧,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小梅一副在看妖魔鬼怪的神情瞅着他,“伤透的心,就像玻璃碎一片……”   听小梅这哼哼两句,和魔咒似的让他头疼:“行了,你就羡慕吧。酸死你,回去回去,走走走。”   “哼。”小梅扭头就走,该死的虐狗人。   哈,林让褪下外套,心里躁得慌。   那干嘛萧杵泽一副无所的样子,明明昨天晚上感觉伤心的要死。   可恶,这讨厌的负罪感。   这种东西在他进入林家后便已彻底泯灭,而现如今萧杵泽却再次让他回忆起那些日子。   那些他愿意拨筋抽骨剔除的记忆。   “艹。”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桌子晃了晃。   要怪只能怪他活该,又不是自己求着他找的。   烦死了。   “喂。”   熟悉的声音变得更动听,带着股男性的沙哑,萧杵泽的喉结上下滑动。   “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道,“怎么不说话。”   嗓子发紧,萧杵泽动了动嘴唇:“叶文绉。”   “是我,原来你还记得啊。”那边的男人声音里透出股愉悦,似乎萧杵泽的这一声名字成功取悦到他。   “嗯。”萧杵泽转身走向阳台,“听小方说,你要回来了。”   “是的,”男人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拖着念,“想我吗?我又在想你哦……好吧,还有小方。”   萧杵泽绕开了这个话题,按了免提:“天气冷,你记得带厚衣服。”   “好,我这个快了我还真不知道具体多快呢。”叶文绉笑了,萧杵泽听到他那边有摔瓶子的声音,“我尽量早点儿回来见你们。”   当然,他首先得处理完手上的这些事情。   “嗯,等你回来。”萧杵泽说。   “再见,记得哦等我。”   “再见。”   铁三角,照架势是离团聚不远了。   叶文绉还是老样子……不,准确的说是像变了可又说不出是哪儿。   好奇妙的感觉。   终于,他从Y国解放了,要回了。   恭喜。   萧杵泽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   ……   等到叶文绉回国时,又是新一年的深秋。   和林让维持着这种非正常关系,也有一年半的光阴了。   今年的太阳总是很淡,像未出阁的姑娘老躲在云层后边儿,不肯施舍多一份的阳光。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两次。   -哥们儿,小爷回来了。   -快来接我。      ☆、最爱的人   机场人山人海,隔着攒动的人头,萧杵泽也依旧能够一眼认出叶文绉来。   他身板挺直,一身黑衣,表情淡淡的,也朝着人群张望。   鹤立鸡群的即视感,他想到。   周围有些小女生甚至误以为叶文绉是哪儿来的小明星,踮着脚偷偷用余光打量着。   “嗨!”萧杵泽从叶文绉的身后来到,在他的背上拍了一下。   “哈!”叶文绉先是一愣,盯着他看了半天笑了笑,伸手抱住他,“激动么,感动么。”   “ 嗯”,他点点头。   是很久没见了,从退伍后没几年就分开了……   叶文绉当年一退伍便被家族安排去了国外结婚。   他也和这场婚约斗争到此……   到此结束。   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这几年的苦难仿佛是打怪升级,原来冷静儒雅的气质里,多了很多以前未有的成熟。   可是目光却一如往常,温柔透亮。   “ 小方那家伙呢,怎么没见他?”叶文绉扭头往四周看看,视野中并没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能在忙,做任务。”萧杵泽替他拿起一个包,匀速向前走。   “ 真惨……”话到嘴上转了个弯,叶文绉察觉到一丝不对头,“那你怎么来了啊,你不是他老大么。”   “ 休假,后天回。”   “ 这么爽,为啥?”   “ 请的。”萧杵泽惜字如金,点一下跳一下。   “真好,果然你最爱我了,嘿嘿。”叶文绉乐了,小碎步欢快地往前贴了贴萧杵泽胳膊。   最爱的人么……   萧杵泽低头苦笑,然后摇了摇脑袋。只差一声叹息。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善于察言观色的叶文绉捅了他一下:“ 怎么,小爷如此貌美,叫你爱上是你的荣幸才对,哼!”   “ 哦……”萧杵泽同一种宛如看智障的眼神撇了他一眼。   “ 你真没趣,”叶文绉耸了耸肩,脸上还是挂着笑,“ 去找小方吧!”   “嗯。”   接叶文绉是借林让车来的,在他问借的时候林让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多在意就笑着说,行和朋友好好玩玩。   叶文绉稍比他矮一些,不多不少刚好抵在眉心的位置。   “可以啊,小兄弟居然不声不响就买车了。”叶文绉在车盖上摸了两把,表情有些艳羡。   “没,”萧杵泽摇了下头否认,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小少爷啊你羡慕个什么劲儿,“这是我……朋友的。”   对象、恋人或是男朋友他都没说出口。   大概不合适吧。   叶文绉啧了一声,语气有些酸收回了手:“什么朋友这么好,说借就借。给哥介绍一下呗。”   “……”萧杵泽脸黑,他就不应该多嘴。   一路上叶文绉的神情都高度亢奋,一个劲儿的嚷嚷。   问他现在工作顺利吗,萧予大学读得怎么样,现在又喜欢啥……最后循循环环还是绕到了最通俗也是最叫人八卦的事上──   有没有谈念爱。   这算是恋爱吗?萧杵泽在心里想着,思绪万千。   “怎么紧张还是害羞,哟!”叶文绉脸上笑得明媚,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不告诉我么,不够意思呢,兄der 。”   萧杵泽被拉回现实,没好气的说:“滚吧你。”   “哼。”嘴上哼哼不乐意,眼睛却更亮了,“不说就不说呗。”   小爷又不在意,你爱和谁谈就谁谈。   他们到的时候,方致源正领着队友们练习端水压枪,见他们来时还挑了挑眉毛,并不意外的样子。   “萧队!”张扬喊了一嘴,“想你啊!”   “ 是你在天边!”王亮吼一嗓子,又拍了拍李四叫他接着。   李四点了点头:“ 想你是你在眼前!”   “啊啊啊!你要相信我们的爱情故事不再改变!”方致源乐着补了一句。   萧杵泽扶额,头大:“ 收。”   叶文绉笑了笑,眼睛眯成缝:“ 活力满满,你这些小兄弟都很有趣呐!”   似乎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挺不错,没有很无聊枯燥……   啊,也对毕竟还有小方在呢。   “帅哥,你谁啊!”   “帅哥你爹啊!”叶文绉张开双臂迎接一头撞进他怀里的小方。   叶文绉眼睛红了,忍住那股油然而生的欣喜和久别重逢的喜悦,低头傻笑:“嘿嘿。”   “行了,归队。”萧杵泽面无表情的拉开他俩,“小心罚跑。”   有了叶文绉的开场,小方腰打得挺直:“你请假了,归我管哦!”   “那等后天再罚吧。”萧杵泽说。   方致源双手叉腰,嘟着嘴:“多笋呐!”   山上的熊猫都要被你饿死了,可恶的坏两脚人。   “行了,待会来找我们吧,还是在老地方。”萧杵泽扭头走了。   “拜拜哦,小方。刚把爹~”叶文绉笑着挥了挥手,紧跟上萧杵泽的脚步。   方致源嘴角抽了抽:“ 再见。”   有多远就滚多远吧,我可去您嘞……别以为请了假就了不起。   呵呵哒。   老地方是仨人以前最喜欢到的地方,公园小树林下的老茶馆。   那时候他们总无所事事,就会在哪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聊聊天聊聊地,也聊聊人生,无所不谈。   那时候是三人最美好也是藏在心底角落的小回忆。换句话说是成年后的秘密小角落。   “我想解便。”叶文绉拉紧安全带,冲着萧杵泽眨眼暗示,开个门停路边,行个方便。   “啊?”车窗开着,他听叶文绉说话有些模糊,一时间没听清。   叶文绉叹了口气,十分扭捏的红了脸:“上厕所呢,哥们。”   他说的挺小声,上大厕有些不好意思脱口。   “等等,快到了。”萧杵泽淡淡的说。   “不行,憋不住。”叶文绉的脸涨得爆红。   “嗯?”和往常一样萧杵泽的声音很冷静短促。   “大的,”叶文绉再次降下车窗,透透气,“ 屎意很浓。”   “ 哦。”萧杵泽在下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去吧,拉屎人。”   “ 你....好粗鲁哦。”叶文绉打开门探出脚,往车里丢了一句,“可是我好爱,噗!”   “ 带纸,”萧杵泽从一旁丢出一包纸巾给他,揶揄道,“ 擦屁股记得左右开开。”   “ 嗯?”这一下轮到他蒙逼了。   萧杵泽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乐了:“ 左右开才干净,屁股褶子多。”   “ .......”   就很扯。   怎么萧杵泽那个大这个大正经这样了?   三个黑人问号飘过。   叶文绉脸上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碎裂,为什么他会觉得萧杵泽这么懂呢……   哪里怪怪的。   “啊,你说这个?”   “嗯,对可以帮忙讲一下吗?医生。”   “骨裂,不严重。”林让把x光片夹在透板上,耐心的为身前的老者讲解,“不过钙片还是要记得吃,这几天住个院,会有专门的医生给你”   “行,谢谢医生啊。”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后,老者拿着x光满意地离开。   林让捏了捏眉心,眼皮一乍一乍地跳起。   内心窝火,又带着无处安放的感觉。   前一阵子才下过雨,虽说又到了秋,可蝉鸣又在耳边儿唠叨,像极了磨砂板子被人挠挠。   要是说心绪纷繁,倒也不必。简单说就是郁闷。   说是被闷压锅里的蒸汽裹住,可又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浪起千层涟漪闷雷滚滚。   前几日他挑了两个男款尾戒,一个给自己另一个送给萧杵泽。   那天对方眼中满是惊奇中参杂着喜悦,林让在那一瞬间居然会感觉萧杵泽的眼睛是小羊羔水汪汪的。   压抑着第一次的悸动和心跳。   不止是压抑自己,他也能感受到萧杵泽的喜悦。   两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桂花味,洋溢出频幕。   那天的风吹胖萧杵泽的衬衫,他记得自己亲手为他戴上戒指,踮起脚尖吻在他的下唇。   轻轻地吮吸。   萧杵泽的唇很软暖暖的,就像他此时的心跳。   带着桂花香的吻。   “啊……”林让倒躺在椅子背上,不自觉地转了转包里的戒指。   不知道萧杵泽今天和朋友玩的怎么样。   就一下子的事情,外卖不香了。   他就突然现在无比强烈的想念萧杵泽准备的午饭。   “感觉怎么样。”语气很平淡和往常不无区别,似乎这件事的确再平淡不过,萧杵泽看着叶文绉在等待一个他的答案。   烟头忽明忽暗,吸一口会橘红火亮,嘴一松却再次黯淡,一口烟抽完,叶文绉把烟头杵在地上熄灭:“很好,大洋彼岸自由的空气特别好闻。”   叶文绉眼色沉了沉,像坠入夜幕的星子。   比之前太好了,好了太多尽管才刚刚张开羽翼,拥抱自由。   笼中鸟的春天。   “那就好,现在好好过吧,”萧杵泽挥手散去空气中残存的烟味,“活在当下,重新开始。”   “我发现啊,”叶文绉笑着,“你比以前啊说话更open了,挺好。”   是吗……萧杵泽想了想可能是吧,自己也没有发觉过。   忽然间被人这么说起,还是顶羞赧,他短促的应了声。   “ 你那个朋友……看样子应该是给你挺大的影响,”叶文绉顿了顿,他看见萧杵泽抖了抖睫毛,在秋风袭过中显得有些落寞,“你愿意说的话给我讲讲呗,泽。”   “人家哪儿是朋友,是处对象了!笨蛋!”   不知道多久,方致源像是从空中蹦下来的,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照旧歇一天,后天继续么么哒~\(≧▽≦)/~。   ☆、元旦快乐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扪心自问过得不仅漫长还紧绷。   他随时就像是一只绑在绳上的蚂蚱。   所有的意志不随他,他也做不了主。   那噩梦般的岁月中,念想从前的美好时光就成了心底仅剩的净土。而萧杵泽和方致源则是他无法抑制住思念念想的人。   同样也成了他坚持到底的唯一动力。   在回国之前,他总是会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幻想以小方那种跳脱性格铁定能有个甜美可人的小女友,而……   萧杵泽的话,他不抱希望。那家伙的性格又闷又直怎么可能讨得到女孩子欢心。   现实呢给他果断的来了一击,上天在他耳边轻声嘟囔说,“没有女朋友但是可以有男朋友啊。”   “艹!”刚才脑海中的想法让他内心起了阵阵鸡皮,泛着恶寒。   叶文绉不喜欢这神叨叨的感觉,这让他似有些不爽。好比寒玉纳水的冰晶翡翠白菜被拱手让人 。   “想不到吧,”方致源蹲下来挤在两人中间蹲下,“我也是,没想到。”   “是压根儿就没能往那方面想。”叶文绉从震惊中缓过来。   “……”当事人只是撇了眼,不再说话。   “他给你说的吗?”叶文绉抬起胳膊拐了拐小方。   方致源笑出声,风一吹他又闭上了,眼里没有那么多的欢乐:“哪儿能呢,当然是聪明的我猜到的。狗子啊……闷骚的要命,谁都不说,连我也没。”   不是他猜的,方致源在心里说,别人说的,别人告诉他的。   尽管隐约能感觉到老萧气质上微妙的变化,可别人说的感觉总归是没能有他亲口讲的心悦诚服。   感觉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人,一样的话。   两个都裹着秘密的人,像取暖的刺猬,三个捂住秘密的人,却像菜市场水槽并着头张嘴呼吸的鱼。   带着腥味,鱼腥味的腥味,可悄悄偷梁换柱告诉大家这是鱼腥草,这是折耳根。   “你真聪明,”叶文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比你更聪明。”   “真棒。”萧杵泽笑了笑,抖抖衣领。   “嘁。”小方撇嘴,靠在萧杵泽的肩上。   他不会告诉萧杵泽是鲁彨江说的,也正如萧杵泽不会告诉他,他什么都明白。   “谈恋爱明明是甜甜的,和拔丝儿麦芽糖一样的存在。干嘛被我们搞得这么伤感。”方致源说。   “兄弟,这叫煽情。”方致源想了想又说,“提前网抑云。”   “谈谈你吧,这几年……怎么样。”萧杵泽步入正题,揭开了薄雾的面纱直蹦主题。   鱼的记忆有七秒,前七秒后七秒到底有几秒。   菜市场水槽里缺氧的鱼,记忆力大概都不好罢,你争我抢最后总会有一条被送上餐桌,血洒当场。   所幸的是,萧杵泽跃出水面逃过一劫,成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叶文绉身上。   不是打趣也不是揶揄,是太久不见后激动的余温,如果对方愿意说他当然乐意洗耳恭听。   不乐意也没法,他也会陪着他默默消化。   “从哪儿讲......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叶文绉失笑,眼里无限落寞,“故事开头,故事没有开头,就不会有结尾。”   方致源问他为什么,他不懂。   “被硬塞进去,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可是家族父母都希望我去承担,”叶文绉顿了顿又蹲下,他看见萧杵泽眼里有冰山消融,“那种拳头打在软棉花上,逃不掉并且微笑缝在脸上,夜里还需要与一个不爱的人同床共枕。”   萧杵泽叹了口气,在叶文绉的头上揉了揉一把,“已经来到前方,你就算成功。”   五年。   不得不佩服,叶文绉如何硬挺来的。至少他是没有这个毅力。   “得了,不说不开心的,”方致源在两人的肩膀上各拍了一下,“让萧狗子请我们吃大餐!”   叶文绉的情绪就像英国的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马上乐呵着喊:“好,走啊!小爷好久没尝过家乡的美味,尤其怀念。”   萧杵泽缓缓站起身,叹了口气笑笑,你们两个安排的挺好啊......   既然都这样了,他还能说啥。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三个青年的背影被风拉长好像又被拉回了几年前,秋风中是三个少年撒丫子跑。   一如往日,亦不再从前。   .....   大概那一天,是三个人最难舍难分纠葛的一天。   似乎转眼,林让的第二个生日也已经过了,年初降至,又到了新一年的第一天。   元旦。   林让说晚上叫萧予一起来聚个餐,一家人也团一下。萧杵泽说好,便早早的收拾出门借着午休出门买菜。   为此还被小方一通人笑了一顿,李四笑得最为放肆。   方致源也去了奶奶家,大家都安排的妥妥的。   只是萧予那边儿他还没去说,林让说他去就好。   三个人自从萧予大学开学后,也再没聚首过,这次也算是小半个缘聚了。   这也算是一件乐事,萧杵泽半喜半掺忧。   也好在今天这一天的工作并不繁忙,大家都会轻松不少。   萧予倒是苦了,心碎一地。学院里的老师拜托她去医院里拿个资料,没办法师命不可违反。   而也正是这机缘巧合之下,她撞破了见不得光的事。   她也由衷的愤怒替哥哥感到不值,之前的那些纠怨也随风消逝。   “我去那个资料就回,很快的。”萧予重新整理了头发,看上去别那么乱糟糟。   “哦......”何小一倒躺在床上,半眯着眼,伸手挡住明媚的阳光,可一不小心还是从指缝间溢出,“去吧,去吧,我再睡睡。”   萧予笑了笑说好,然后背了一个包快步离去。   学校和医院挨得挺近,没几步路的功夫萧予穿过三两小巷子就到了。   医院里人山人海,即便是到了元旦人们也依旧匆忙,大厅中摩肩接踵。   萧予学习的是外科,自然也是上林让工作的那一层楼去拿资料。和老萧撞破盘子后,她也不再与他联系过。   包括林让,她之后所有的疑问全靠看书、百度查询。   麻烦别人总归是不好的,最靠谱的往往也只有自己。   人群熙攘,萧予戴了一个口罩,医院里很闷,燥燥的像是洗澡洗久了没开窗户。   “欸...”萧予一阵紧张,扭过头看,针织衫被勾住在别人包上。   两人方向不同,一拉扯就觉得笨拙不可抗力,好在对方也及时回头,“不好意思啊。”   “没事,哈哈。”那人笑了笑说没关系,帮她取下挂住的线又重新融合到涌动的人群之中。   坐电梯的人特多,两种都是。   她不愿意去挤,也没看懂单层停亦或者双层停的区别。最后只能去选择与二者格格不入,安静冷清的通道。   荧光绿的标识寂寞的亮着,她眨了眨眼睛把心事藏在心底。   一踏进楼道,铺天盖地的灰尘味道席卷而来。   很冷的味道,萧予嗅了嗅鼻子。   这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喧嚣吵闹的与寂寞酸冷总井水不犯河水,这里静得可怕她甚至能感受自己的呼吸聆听每一次心跳。   可幸的是,好在外科所处的楼层不高,爬几楼就到。   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的后两层的安全出口门是紧闭的,萧予波澜不惊的心带起了几丝涟漪。   怎么回事?她问自己。   而耳边又传来了小小的骚动,像是低喃又像是咬耳根子,絮絮叨叨。   再下一个楼梯的转角处,她抬头看了看。   那你有两个人在阴影处搂着,像是一男一女,借着细微的光萧予眯起眼。   眼前这一幕她不敢打扰,只能悻悻收回脚步,可内心原始的冲动又叫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幸运的是她没有被发现,狗男女太入迷,丝毫没有对外界的细微反应做出变化。   蹑手蹑脚屏住呼吸一步一步下去,萧予大气不敢喘。   心中憋的厉害。   在她屏息凝神眯眼看,她发现那个男人正是林让……   不会吧,这不可能吧。   不是他已经和哥哥在一起了吗,怎么可能会亲吻一个女人的额头。   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呕吐的感觉直击她的内心。   恶心。   一时间萧予的脑内只有这个想法。   冲出楼梯口,从新回到热闹欢腾的地。   她猛的大口吸了气。   浑浊发闷的空气,在这一刹也变得可爱起来。   “艹啊。”肩膀抖动,萧予咬牙切齿的给萧杵泽发送去照片。   -【图片】   -你自己看吧,我也不能多说什么。   -还有,今天元旦快乐。   笨蛋老哥,她在心里喊了一句,为什么会那么傻。   收到消息的时候,萧杵泽正在菜市场瞎逛哒。   本来是摸出手机打算付款买才挑选的橘子,萧予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点开,入目三行。   那张虽然模糊暗淡的照片,他却看的比谁都清楚。就算只剩一个侧影一个身形的轮廓,他也知道,那是林让。   那是他几百天来日日夜夜的枕边人。   他喜欢的人。   不用刻意放大,答案在他心中已了然。   可抑制不住的是,他一直将照片放大,放大到极限他也不罢休。   手指变成了触须,像吸盘扩张不停的攀附。   到一旁的果子老板没了耐心,骑着他的小三轮离去,萧杵泽从纠缠变成只能再到钻进心里的肉扎成一个梗。   -元旦快乐。   -天天开心,哥哥一直在。   -还有,谢谢。   编辑完信息,萧杵泽低下头苦笑,然后打了个车回到合租的地方。   他不想和林让合租了,他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的小薄荷和他的小树。   也离开他之前的室友。      ☆、爱会消失   “小树拜拜。”   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萧杵泽把小树抱起在这小家伙的耳朵上亲了亲,小树也难得的没反抗。   如同他来时一般,他走后也并没有带走过多的东西。   在书桌上,他留下一封信。   一封纪念以前,又感慨当下的信。致过往敬眼下。   离开后,他联系了叶文舟绉。   “文绉,你方便吗?”萧杵泽的声音发紧,不难听出其中的沙哑感,“我想去你哪儿歇一阵脚。”   叶文绉没有多问,但他也有所察觉,他声音很松活的说:“好啊,特别欢迎你光临寒舍。”   “我打算去你那住一阵。”萧杵泽低下头,看着鞋尖。   “好,”叶文绉回答的很爽快,于其中还伴着出乎意料的亢奋,“想住多久都没关系,我正缺个伴。你多久来,要我去接吗?”   直觉告诉他,萧杵泽这次来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分手,怪不得之前从他嘴里也榨不出什么话。   说来也是神奇,这么久了,他还一次没见过老萧所谓的对象。现在想来,可怕是没机会了。   “不用,我待会就到。”萧杵泽说。   “好。”   冬季的来临比心寒更冷,也更加绝望。   大街上少了行人少了闹腾的活气,萧杵泽捂住嘴巴哈了口气,他看着刚出口的气变成白雾,最后消散在空中。   就好比过往云烟,转瞬即逝。   街边的银杏树光秃秃的,在□□下狰狞地裸露,张牙舞爪的在风中站立。分明秋天才刚刚过去,可眨眼间风一吹的灿蝶飞舞细语呢喃就恍然消逝。   就像是做了梦,梦醒了那种没有来头的怅惘。   迷惘的惆怅。   之后又是一个人,啊不。是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也要去认识新的人。   可能不会谈恋爱了吧,至少是当下,萧杵泽搓了搓手,还是被北风吹得发冷。   左手蛇上右手,右手蛇上左手,温度留不下来只是短暂的暖意,就像有些人也留不住。   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他算是做到了一个男人该做到的承诺。   他当然也知道,林让的性子喜欢往外蹿收不住,他最开始懒得计较,想着自己喜欢他就好别出格就成,他变得麻木。   知道今天萧予的这张照片才让他如梦初醒,梦回现实。   一盆冷水中藏着冰茬泼在他头上,全身上下都冰透了,也叫他清醒。   理智在感性前总会有些微不足道,悲伤难过不是他乐意去承担的。萧杵泽在寒风凛冽中删掉了与林让所有的联系方式。   就这样吧。   踌躇不前是不对的。   心里知道,可萧予硬是磨蹭了一圈,甚至在医院里观摩起人们的不同表情外貌来以此判断他们是否健康。   在她环游的过身中碰上林让,是她意想不到的意外。   “你在这儿干嘛呢,是有事吗?”林让笑着对她说,带着难以抗拒的温柔,“怎么不过来找我,你好久没问过问题了,下次还是可以找我。”   啊.....萧予愣了愣,她傻站着没说话。   林让还是笑着说:“晚上一起回家吃饭,你哥哥他很想你。晚饭......”   “停,”萧予动了动嘴唇,她不想听下去,“我来领一下资料,林医生。”   林让先是一愣而后释然的笑了,并没与她计较:“好,是陈老师让你来的吧。跟我走。”   “嗯。”萧予低着头,不去看他。   取完资料,萧予说了声谢谢,转头就走。   林让却在后面叫住她:“我知道我和你哥在一起让你不开心,但是...我们之间也没必要做到这么冷漠吧。”   “呵呵,”萧予笑着转身,冷冷的笑了一下,“别,我可担待不起。你不配。”   “是吗?”林让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受了伤,水汪汪的但他还是挂着笑,“那很抱歉,让你不开心。”   “不用抱歉的,医生。”萧予摇摇头,往外面走,“你不会懂的,你和我没有什么,你现在和我哥也不会再有什么了。”   “是吗,是不是,我不知道。”林让突然冷下脸,走过去关上门。   刚才萧予说的那些话,他总觉得她在含沙射影的说着什么,可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是憋不出来。   特烦人的口气。   就算他和萧杵泽两个人怎么了,也轮不上她来指点江山。   林让转着手上的笔,忽然笑出声,就这样吧。   “出来玩啊!”季时换了个新发型,发色又换成了当下最潮流的嫩粉色。林让想了想点头应允,别人都来楼下堵他了,他还能跑得掉么。   “还是去红桃C么?”林让问了一嘴,“有吃的么,给我垫垫。”   “辣条?豆皮?泡泡糖?”季时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又默默收回了泡泡糖,“哦不对,吃泡泡糖没用。别吃。”   林让失笑,从他众多的泡泡糖里捏出一块独一无二口味的:“没关系,我还是觉得可以吃。”   季时哼了一声,头顶上的软发也随之摆动。   “叔,快点儿啊!”季时对他家司机喊了一句。   “好的少爷。”司机说。   季时很开心的扭扭,把暖风开到最大,“这样就热乎了,嘿嘿。”   “你下去保准冷,容易感冒。”林让咬了根面筋,还不忘给他泼瓢冷水。   “略略略。”季时冲他吐了吐舌头,带上自己的耳罩,“听不见听不见,王八念经。”   下车亦开门,冷风就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季时打了个喷嚏,把自己围成小熊。然后拉起他的手往下冲。   “慢点。”林让说。   “张森在里边儿等着呢。快!”季时拉扯着他撒起丫子往里跑。   张森到了好一会儿,这次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三。   三人见面时互相看几眼笑笑,然后张森就公布了一个大新闻。   “哥哥我要结婚了,”张森一边说一边感叹,“美丽而自由的日子就要离我远去,多么悲伤啊!”   “呸,”季时把小脸皱成一块儿,万分嫌弃的推开张森为他点的酒。   “你活该,”季时又乐了,他重新点了杯莫吉托说是酸酸甜甜的才适合他。   “挺好的,终于有人能治你。”林让抿了口酒,淡淡的说。   “你们怎么就不会为兄弟感到抱歉了,这得多绝望。我是被爱神这了翼的天使,是被丘比特遗落在凡间的宝藏。”张森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口干翻了酒。   “挺好的,我单身更好。”季时砸吧嘴,然后舔了舔嘴皮,他对新上的莫吉托很满意。   “还是林公子潇洒,”张森酸啾啾的看着他,“林公子浪迹天涯,男朋友也不说啥多余话。”   “看看我们,啧啧啧。”张森摇摇头。   提到他男朋友季时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包里摸出一封信打在桌上。   “林爷,这可是你小男朋友去年生日给你写的信呢,”季时笑了笑,脸上浮现两坨奇异的红晕,“幸好被我捡到了。”   唔?   信么?这…他怎么会不知道,萧杵泽没有给他说。   林让悻悻地笑了笑,收下信揣进内包:“是吗,那还真谢谢我们小时了,回到家我一定秉烛夜游。”   “嘿嘿,”张森乐呵起来,有了一个小主义,“要不你把你男人介绍给兄弟们认识认识?”   听到张森这个意见,季时点头连连叫好,说:“我也想认识认识。”   现在这个世道上好男人可不多,偶然有幸居然能被林让遇上,可惜了.......不过他倒是还真想看看好男人长什么样子。   “这...”林让脸红了,垂下头没说好也没拒绝。   “不过话说,我在这之后应该不会来酒吧了,”张森忽然说道,说完又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不等大家询问他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成家了也是一种盼头,那家的姑娘我还挺喜欢。既然结婚了她嫁给我,我自然也不能再做出一些混蛋事。”   “那你刚刚说的都是屁话?”季时酒量好,没多久就见底了又喊了一杯来。   “那叫煽情,为我之后的豪言壮语做铺垫。”张森点了根烟,但没抽,“你们可别思念我。”   林让顺势干掉杯子里剩余的酒,像是沉思了而后又笑了:“说的挺对,没看出来啊张小爷。”   “二木啊,”张森想说些什么,只是动了动嘴皮最后不了了之,“爱你哦~”   “我呢?!”季时头上的小卷毛炸开。   “么么哒!”   “么么叽!”   季时的战场上没有一个人能逃掉,他扇着睫毛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糯的问林让:“那我呢二木哥哥,亲亲我呀~”   林让看着他黑葡萄般水润的眼睛笑了笑:“MUA~,我去上个厕所。”   “呼...”林让从包里摸出一根烟,把自己关到厕所隔间。   他靠着门,摸出手机。   张森说的那些话,他亦在内里考虑了良久,不无道理。今年他也三十有二是想安稳过日子的年纪了。   而萧杵泽就正十分适合、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他想,要不现在就和他好好过算了,大家都不再年轻。   就现在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安全感从足底抽空,宛若没有水源的鱼儿。   他编辑了一条讯息给萧杵泽,可谁知‘-来接我。’刚被发送,接着——   一个鲜红刺目的惊叹号落入他的眼底。   -您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后再开始聊天。   那一刻,脚下仿佛出现了一个吃人的沼泽,沼泽下是无限旋转的漩涡。   而他则在不停下沉。   所以,爱会消失么? 作者有话要说:  萧杵泽:我逃。 林让:我追,你插翅难飞。 说个特别悲痛的事情,33和37的锁在尽力改了,一边改一边吐血我可怜的字数…… 一共来回,差不多改了七,八遍就是不过。脾气一上来特生气的我……赶鸭子的不改了,好生气╰_╯(可能还是会改,只是现在死鸭子嘴硬,大概正文完结就改。)作者吐了一口老血,拽着头发悲愤的说道。   ☆、傻逼      “不可能......”叼着的烟从嘴里掉出,和着他的悲伤烟头在林让的手背上烫出一个洞。   萧杵泽那么喜欢他的,绝对不可能删好友。   一想到这里,林让的眼眶就憋得发红。嗓子哑哑的发不出声。   怎么能够这样对他,...一定是手误。   林让叹了口气,走到洗手池边儿就这凉水冲了把脸。   刺骨的凉意滑过脸颊,一时间他分不清是涌出的泪迷住眼睛还是这水太刺眼。   “我有事,先走了。”林让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剩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季时&张森:天空飘来几个字,我好懵逼.....   “咋地啦?”张森问。   “不知道。”季时摇摇头说。   林让站在路口打车,没等到只好抢了一小年轻打的,硬生生在人开车门前卡进去。   “抱歉,急用谢谢。”林让对小年轻说了一句,‘啪’的关上车门,叫师傅往家去。   “卧槽,哥们儿你素质呢!”小年轻在车后吼了一句。   可北风劲儿很大,刚脱口就被吹散,汽车的尾气又把他拧碎抛洒在大地。   心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生日信的信封是绛红色的,他紧攥在手心不敢将其打开。   信被季时保存的挺好,可现在自己却把小小的他攥出赫赫纹路。   就好像他拂过的萧杵泽手心的褶皱,干巴巴却又暖呼呼。   这叫什么,心碎的声音。   心里堵得慌,林让不确定萧杵泽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突然醒悟了。   他不敢去给对方打电话,他没这个勇气,跨步出去。   害怕打过去变成空号,然后查无此人。   “小伙子你这是...”前面的司机大叔欲言又止,又止欲言。林让痛苦的神情宛如山崩地裂,没有防备全被他撞在眼里。   可能是失恋了,嚯...司机大叔想了想,因为林让没有理会他。   林让沉溺于自己无法自拔的情绪,像是被暴风雨打翻在海上的帆船,孤独无助最后绝望。   可他困住的只有自己。   “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叶文绉心里有答案,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忍不住问一嘴。   萧杵泽笑笑,拍了拍身上裹挟的冷气说:“我分手了。”   “哦哦哦,”叶文绉接过他的包,点开了暖气,“没事,还有小爷陪你。大不了......勉强算上一个小方。我是主体他是赠品。”   “行,”萧杵泽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在叶文绉家里简单的转了一圈,“晚上一起喝点儿啤酒,好久没喝过。”   “嗯哼,你想吃啥我去买。”叶文绉给他找来了一双蓝色的棉拖鞋,他脚下穿着一双红色的。   “谢谢,”萧杵泽的表情软下来,眼里有了神可声音依旧很哑,“有你在身边,我很开心。”   我也是,还好,你还在,你没走。叶文绉笑弯了眉眼,但没有说话。   “我想睡会儿,”萧杵泽坐在沙发上倒着,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有点儿困,吃啥都行,随便吧......”   叶文绉俯下身,一把揽起他:“去床上睡,外边儿冷,暖气也不大作用。”   “嗯。”萧杵泽点点头,跟着他进去,接着到上床趴着不动。   不是累,就是觉得太空了。   逃避负面情绪是人生下来就有的天性,萧杵泽也不例外。   只是他所能做的也仅仅是把这负面的糟糕情绪转化为困乏疲倦来掩盖本身的脆弱。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玻璃,一不小心就打碎。   可谨慎走了那么久,也最终还是到头了。   他听见外面大门关起的声响,他知道叶文绉出去了,给他留下了一片天地。   容许他释放憋起的那股劲儿。   他蜷缩在被子中,眼泪不要钱的顺着眼尾往下滑落,从眼角到鼻梁然后落到下一个眼睛,最后两滴泪一起滴落,濡湿整个枕头。   戒指被他捏在手上,亲了亲。   “谢谢你。”萧杵泽很认真的说,不再流泪了,泪痕却干涸在双颊。   “真的走了啊.....”林让靠在门上,双脚逐渐失力滑坐在地。   他又得到了一封信,可笑的是他都不敢看,一个也不看。   分明心中的答案已被烙印,但林让以为只要他不去看就不会有事。   就好比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所发生。   甚至他可以认为只是自己提前下班,在家中等待萧杵泽的归来。之后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和小树玩耍,最后相拥亲吻他们□□。   “小树啊,”林让喊了一声,小树没有过来,它窝在窗帘背后茫然地看着。   你说你萧爹跑到哪儿去了?   小树不动也不懂,它摇了摇尾巴。   “没关系。”忽然林让跳起来,滚到沙发上,咔咔的笑起来。   人走了就走了吧,世界上的人有那么多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为什么自己刚才想不开在那里苦苦纠结呢?   林让笑着却又哭着,心里下了场大雨。   大不了他再找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问题,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都是他甩别人,不是别人甩他罢了。   这段他原以为会很深的羁绊,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   也许这是个好机会,顺带着一起断掉其他牵扯着他,不重要的关系。   比如林家。   被抛弃的滋味和往日遭受过的罪,通通浮现在眼前。   可能这就是罪过吧,林让想,不过没关系。   他不可能会当被人抛弃的一方。   信被他放进保险箱,“新的生活又开始了,怎么可能会为了人生中的过往云烟而悲痛呢,真搞笑。”   他就不信,他找不到一个让他满意的货色。   “醒了?”叶文绉敲敲门,端了杯温水走进来,“先喝点水,晚上我买的皮蛋瘦肉粥配了烤羊排。”   接过水杯,抱着抿了一口暖嘟嘟的,从口腔一直滑向胃底,“谢谢,”萧杵泽说。   “大丈夫。”叶文绉坐在床边,在他脚上拍了拍。   “一言九鼎?”萧杵泽问。   “小爷说的是日语,日语!”叶文绉失笑,坚决捍卫自己的语言表达。   萧杵泽站起来,穿上拖鞋往厕所跑:“可你说的是中文,没办法。”   “别跑呀,嘿!”叶文绉在后面喊道,“小赤佬。”   “可惜你打不到。”萧杵泽关上门,“我是高级的中国人。”   “哼,谁不是。”叶文绉小声的嘀咕,“说的好像我是小日本鬼子似的。”   被人照顾的感觉很陌生,但似乎也很不错。   萧杵泽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莫名有种憔悴。   他想,休息休息够了,恋爱也结束了。是该从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   总不能永远颓废。   “加油。”萧杵泽对着镜子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你们TM是脑子废了!”   刚出厕所门,他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小方极为不满的愤怒的声音。   充斥了他整个脑腔,极具杀伤力。   “傻逼。”叶文绉又笑骂了一句,得意洋洋,“要来就来呗。”   走到客厅,他才看见原来是在打电话。萧杵泽想了想,多半是小方那家伙听到自己来叶文绉家里而留下的羡慕嫉妒的泪水。   并配上了极为性感的嘶吼。   “哟,狗子!”视频电话中,眼尖的小方很快发现了他,开心的打了下招呼又收回手,气鼓鼓的,“连你也这样没给我说就去老叶家了,可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萧杵泽惜字如金:“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文绉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指着叶文绉拍拍地板,“活该呢。”   小方苦涩,小方流泪:爱会消失。   “那…我晚上来,陪你们喝酒。”方致源想了想,觉得他不应该被落下。   “哦哦哦,我们吃饭吧。”叶文绉冲着小方邪魅一笑,结束了视频通话。   “嗯,好。”萧杵泽坐到叶文绉身边。   两人边吃边聊,但拒不谈林让的事情。甚至专门绕过“恋爱”这个话题。   萧杵泽对NBA不太感冒,叶文绉就换成足球比赛来看。   对于运动,男人们总是津津乐道。   并乐此不疲。   晚上小方来的正巧,刚好打开酒瓶子就钻来。   三个人吹吹小牛,拉东扯西。   说什么今年去买彩票,希望一夜暴富。又说,炒个股分红赚赚票票……   总之全掉进了钱眼子了出不去。   叶文绉不差钱,但也很乐意的投入这些话题,家里有钱,但并不是他的。   酒到微醺,小酌怡情。   三个人聊着聊着就挤在一起,瞎呼呼的睡过去。   而林让那边本家的别墅里,又掀起来新一轮的血雨腥风。   元旦团聚是林让主动提出,林父本着还挺高兴这孩子开窍,推了手头工作赶来。   谁知林让刚进门就说了让两个长辈当成裂开的话,宛如五雷轰顶。   “爸妈,就这样吧。我希望我们从今以后能断绝关系。”   “无论你们同意与否,我心意已决。这是合同书,你们看看。”   林让还是戴着那副惯性的微笑,从皮夹包里摸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   笑吟吟的看着林家父母,又动唇说:“元旦快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日益消瘦……就像作者菌的头发…… 飘啊飘啊,我的骄傲放纵……快完结了,尽量在五一左右。 三次元最近挺忙,几乎没上网时间,不过我会尽快码字哒 (/^▽^)/ 。   ☆、say bye bye   “啊?”林父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和林母对视一眼儿。   林母:勇儿。   “你说什么,有勇气再说一次。”林父的口吻异常平静,似乎这只是听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没听懂单单多问了倆句。   可林让和林母都心知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说,元旦快乐。”林让笑了笑,走到餐桌旁坐下。   “元旦快乐,回来就好,别开玩笑啊。”林母柔柔的说着,把手搭在林让手上。   “没开玩笑。”林让收起笑容,脸色冷了冷。   “叫他滚!”林父冲林母吼道,一把打开她搭在林让手上的手。   “啪”的一声脆响,林母的手被林让撇开,他挨下了这一击。   “别打女人啊,”林让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林父,挑衅般的勾起嘴角,“这样很废物啊,男人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是不是呢,爸爸?”林让举起酒杯抿了口,“好酒。”   “给老子爬,你他妈是脑子有病么?”林父大喝,“非要惹老子生气?你个死东西,我他妈当初就是犯贱才收养了你这个龟孙。”   “嗯嗯,没错发言特别精彩。”林让把酒一饮而尽,鼓起了掌。   “小让。”林母喊了一声,可无济于事并未得到理会。   她也清楚,只不过是做个样   “妈你也别说了,我知道我明白你装着也挺辛苦的,”林让耸肩,“大家今日聊开。”   “你他妈什么态度,怎么对你父亲母亲呢。”林父横眉竖眼,横跨在餐桌旁。   林让无所谓道:“是吗?那我能有什么态度或者是说我该是啥态度呢?悉听尊便!”   “你!”林父一巴掌扇过去,却没想道被林让一手接住,气得脸上横肉一抖,“逆子!老子就你爹的后悔。”   这句话传到林让耳朵里时,什么悲伤啊心碎啊都是不存在的。   他只觉得好笑:“不过,就算您老人家后悔也没了用。”   “你说是吧,”林让拾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又重重的将笔摔在合同上,“ ”元旦嘛,其实我还是想大家团圆快乐的。   “ 贱人!”林父大怒,指着他的鼻尖一个劲儿的狠骂,就差点儿动手,“ 疯子……不对你就是个没人喜欢的孽障败类!”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钝刀,恶狠狠毫不留情地在他心里剜了一刀。   “ 小让啊,乖……你别介意啊先别提合同的事了,”林母捏了捏眉心,满面愁容,“你爸   爸只是看你今天情绪不好,又没和你的呃男朋友呆一起,他就口直心快你别介意。”   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   这是在他刚刚剖开的心窝子撒辣椒面儿!   “ 你们两个都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啧啧啧”林让摇摇头在合同上龙飞凤舞的签上名字,“好在我也即将解放,不再与你们再有瓜葛。”   “滚!老子不想再见到你!”   林父震怒,把合同掀翻在地。   “ 可是……哎……”林母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后低下头。   她眼里的悲伤就仿佛挂在夜幕的白月。   林让倒是不介意,给合同拍了张照,就转身潇洒离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特牛逼,就像那种言情剧里的霸道总裁忒有风范儿……说不定也还有古惑仔头头的味儿。   “再见,”林让走到门边,驻足回头又想了想说,“是再也不见。”   “滚,有多远给老子爬多远。”林父随手摔烂了一个白瓷盘,里边儿的饭菜洒落一地,“老子遇见你就是处了八辈子的霉头!”   他们之间相互利用的感情到这一刻完全破碎,仿佛是这碎落的白瓷盘。   跌入沉底,沾染酱色的黏液。   也不会有人明白,他们之间是否真的付出过真情实感。   与圆月般,这个家也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圆满明亮的句号。   “喂?”   “干嘛呢,二木少爷不是有事要先回去嘛?”   “现在来,还迟么?”林让声音哑哑的,像是喉咙里卡住了一口痰。   “来呗,小爷洗白白等你哦~”张森笑笑,“季时也还在呢。”   “嗯,好。”林让说。   张森又笑着问他:“怎么,今儿个不配着你小男朋友了没?难得,别晚上又风叉叉跑来,扰了兴致。”   “不会了,”林让苦笑,“恢复单身,单身万岁。”   “啊……这哥们我可不是故意想勾起你伤心事的,今天晚上给你找点儿小嫩模,放飞自我。”张森说着,给前台老板吩咐下去。   说是风就是雨。   “那我一会儿到。”   “嗯。”   “诶,这就很牛逼,”季时在头上裹了个卷卷,“我看那封信都感动,啧啧啧,二木啧啧啧。”   “你懂吧!”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支起身,季时没有骨头一样,又靠在张森的肩膀上。   张森垂头看了他一眼问:“懂什么?”   季时飞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不懂我的心,假装冷静,你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把这美妙的歌曲送给二木公子。”   “不懂,”张森想了想,灌了口酒,“以后能明白吧……娶了媳妇儿可能会变聪明。”   “哦……”季时又翻身起来,像是对着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自己一个人也挺不错哒。”   “嗯?”   “没什么,我就叹口气。”   “叹气不吉利,今天多圆满的一天──”   季时噗了一声,摆摆手:“既然这么美好,干啥不去陪你媳妇儿?”   “呃,我去了二木下午也走了,那谁陪你?”张森撑起脸,故作坚强状。   “谁要你陪我,哼。”嘴上说不要脸上还是乐开了花,季时勾勾嘴角,眨着大眼睛,“说认真的。”   “她说明天嘛,”张森红了脸,耳垂也是粉粉的,转过头向舞台上扭动的人们投取,在霓虹灯闪烁交织下遮挡住他微妙的小羞涩,“提前准备,激动啊,就睡不着了。”   季时哼了哼,又是乐:“你也不过如此嘛。”   最后还是会安定下来,有喜欢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会是哪种感觉呢,季时想了想,可惜没想通。   继续喝了口酒,倒在他物色的帅哥身上。   这样挺好的现在,牡丹怀里睡,单身VIP。   这一夜放肆,宣泄,把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   林让和酒吧里性感是女郎贴着身,一起随着狂想的乐曲律动身躯。   “帅哥,一个人吗?”卷发美女问。   “不是,还有朋友。”林让笑了笑。   “那晚上呢,一个人过元旦?”卷发美女撩了撩头发,用香肩顶在他胸口,“我陪你怎么样,嗯~?”   “今晚的月色挺美。”林让说。   卷发美女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笑:“一起赏月呗。”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林让停下来不再继续跳舞,“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保持纯洁。”   “啊──”卷发美女也不尴尬,继续扭,“那我再找一个人陪我。”   “行啊。”林让笑笑,离开舞台坐回卡座。   密匝匝的人疯狂扭动着身体,白花花一片。   说不出口的感觉,明明喧嚣沸腾可心底深处仍旧发冷。   似乎与这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月色美得惊心动魄,鲜有的瑰丽皎洁。   也冷清的可怕。   “不玩了,我歇会儿。”林让叹了口气,窝在卡座的座位上蜷一坨。   “没劲儿。”季时慵懒的说。   “就是没劲儿,累。”心累身子累,还不想说话。   “看上哪个没?”季时问。   林让闭着眼:“没,没看呢……不过尔尔。”   “行吧,”季时不再理他,又去加入happy的行列,“不管你了,我自己乐去了。”   “嗯。”   “嗯。”   “卧槽,真的?!”方致源重复了这个问题第三遍后,还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眶。   “不然还假的?”萧杵泽瞥了他一眼,“ 跑快点。”   “哦……”小方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不想跑他想吃瓜。   不过这瓜到了自己兄弟身上就不香了,反而他怕吃了会很气,气就算了也许还会拿对方没辙。   就很无语……   不过让他最伤心是,萧杵泽和叶文绉两个臭家伙瞒了他一个多星期。   还是靠他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子发现的其中的端倪。   不然天知道他多久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恶!   不过他觉得林让更可恶。   哪怕他不知道不清楚真相是啥。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他狗子。   萧杵泽在这分开后是一周只是偶尔会觉得怅惘。   难免会思念会怀念,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当然也会心痛。   对比以前,他每天倒松活了不少。   不必早起准备早饭和便当,也不用借着午休的机会买菜……   更不用每天会因为另一个人的情绪而牵肠挂肚。   有了叶文绉他倒也懒了许多,可有些习惯刻在骨子里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改掉。   在这期间他也断断续续的给叶文绉吐露了他这一年多来念爱的事。   叶文绉骂他傻,说他太笨又死心眼,甚至听得哭鼻子。   “你得学会改变。”叶文绉总是这样对他说。   可能是吧,他想。   道路他都懂,可是只是不想做也做不出。   付出过真心的东西,一定不是轻易能摧毁的。   在一个月后过年的时候,他和叶文绉又在街上碰到了林让。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摩擦出小火花~~~ 明天休息,后天继续。   ☆、我是他替身   今年过年萧杵泽就是和叶文绉方致源那几个兄弟一起过了,至于萧予……   这傲娇的妹子仍是窝在何小一家,两个连体婴。   也挺好,他也怕见到萧予,这大过年的双方还是让对方身心愉快些吧……   虽然没能团聚还总是带着遗憾色彩的。   “ 出门吗?一起去买点儿吃的用的。”叶文绉套上一件羽绒服,站在门口理了理领口,“别再家窝着,陪我一起呗。”   萧杵泽揉了揉眼睛,很不情愿地坐起来:“ 哦……”   “去哪儿?”萧杵泽问,“ 刚没听明白。”   “ 去扫年货,今天晚上咋俩好窝着床上看春晚。”叶文绉走回来,在衣柜里摸出他的衣服,再放在他腿上。   “哦。”他点点头允了。   接着他忽然发现,之前在林让身上发现的熟悉感,貌似源于叶文绉。   可细想一下两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一模一样上人,连物品都不可能完全复制。   快速的穿好衣服翻起身,在扣扣子上时候,萧杵泽被脑子里这个想法逗笑了。   “走吧。”他来到门口换好鞋,“一起去。”   叶文绉乐了:“ 本来就是一起去,哼哼别想一个人呆着。”   “不会的,”萧杵泽看了他一会儿,眼睛弯了弯笑,“我们两个一起。”   叶文绉点头:“嗯哼,小爷觉得你还挺识时务。”   “那是啊,小军爷。”萧杵泽说。   两个人开的车去,叶文绉回来后买了一辆代步的老年车,红黑相间恰好两人座位,一前一后。   头顶还带着一个看上去些许……简单的小风扇。   小日子过得不错,悠哉悠哉。   “妈的……”就很无语。   这过年有多热闹这大街上也就有多萧瑟,寂寞空虚冷。   昨晚和今早匆匆忙忙,忙上忙下的也顾不上吃东西,现在就遭罪了,胃抽起一阵阵的疼。   小树不知道跑去哪儿了,分明他是记得自己有关阳台落地窗......   那怎么会叫这小东西跑出去的?   叼着一根烟,猛抽了口进到肺里,像被冰碴子刮。   一晚焦头烂额的寻找未果,他又在小区群里发了寻找帖,眼下正挂着淡色的青。   胃疼得实在受不了,他才去找张主任请了个假,申请买杯粥,给暖暖。   张主任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就同意。   才获得这一小些喘息的机会。   以前这些他全部用担心的,早有人帮他处理好了,熟悉惯了……背后的力被一抽,脚下就虚软疲惫了。   踩不踏实,他很难承认自己早就习惯了萧杵泽对自己饭来张口的宠溺。   “呲—”林让叼着烟不再吸,裹紧身上的衣服,头发长长慵懒的卷在耳后,“好烫,难吃死。”   林让把刚吸的粥随便搅合了一下,拉扯在手上。   酸唧唧的味,买错了变质食品。   独自走在街上,林让手上拿着烟头,哈了口白气。   凉飕飕哦,以前每天要穿的衣服,降温与否都有萧杵泽的提醒,吃饭也是……现在可真落寞。   诶,等等。   “你……”   “你……”   见到来人,两人都愣了愣,话匣子被卡住。   叶文绉见两人气氛不对劲,便也在心中得出结论,此时面前这个有些颓靡的青年应是老萧的前男友。   这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再相见。   萧杵泽心上没来由的紧了,看到林让脸上浮现的疲倦,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绷起嘴角。   林让抖了抖手上的香烟,在对上视线上一瞬,掐掉了烟头。   “新年快乐。”林让扯出一个笑,把刚买来的粥塞到包里。   他的所作所为皆被萧杵泽看在眼里,他颔首:“嗯,快乐。”   此时他心底漆黑的野草连天里透了丝光,很小和又痒痒的,那些积压的感情就如扑火飞蛾。   明知道会挫伤会消亡但甘之如饴。   紧了紧嗓子,身体也不自主的绷紧,萧杵泽说:“这是我朋友,叶文绉。”   啊,还好只是……朋友。   在林让寻声看去时,不由一愣。心从嗓子眼掉了下去。   下面是无底深渊。   只见萧杵泽身边体型修长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他。肌肤白皙,眉眼带笑弯弯,鼻梁挺而嘴唇薄。   此人比自己更高上半分,那种淡漠的距离感即使是笑也发挥的淋漓尽致。   和自己是一种人,这是来自同类灵敏的嗅觉。   可最让他心碎和惊讶的是,他和这个青年有三分相似。   两人的气质在某些方面,出奇的一致但也不一样。   这个青年的感觉更加危险,像吐着信的毒蛇亮出獠牙,在暗中势蓄待发,随时准备给目标致命一击。   林让笑了,手在外套上蹭了蹭,递出去:“你好,我是林让。新年快乐。”   “你好,叶文绉请多多指教,”叶文绉伸出手礼貌地回握,“新年快乐。”   “你知道,这是我之前给你介绍过的兄弟。”萧杵泽朝叶文绉看去,后者笑了笑,他也不自禁软了眉目。   “知道的。”林让也在笑,可心如刀绞。   以前的萧杵泽只会对他一个人那么温柔的笑。   这让他很气恼,那种被人欺骗又被人蒙在鼓里的怒气直冲天灵盖儿,理智难以把持住。   所以说爱不仅会消失,他他妈还是一个替身么?   此刻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叶文绉脑壳上。   萧杵泽让他觉得自己此刻无地自容,仿佛一个玩笑。叶文绉与自己相似的气场伴着那虚假的微笑,格外刺眼。   他就像藏在地下室的黑毛老鼠,被一束光打在身上,无迹遁逃。   谁都可以,谁都不可以。   为了弥补自己这些日子萧杵泽离开后的空虚,林让也曾尝试过找了很多人,可每次无比都是箭在弦上又崩之于溃。   在这片地都是0的时代,他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1。   他现在面对不喜欢的人完全提不起劲头和兴趣。   似乎……心底的某一根弦松动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萧杵泽。   离不开他也同样中意他的一切。   可惜此刻就如图,天塌九雷轰顶,他直接裂开。   在一起那么久,原来自己做了对方的替身不说,现在还能碰上正主。   果真是初恋一来忘了启蒙者。   冲动即使魔鬼,林让低下头脸上扯着冷淡的笑,近乎疯狂。   伴着风声,他问:“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也在同时,叶文绉似乎是闪了腰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他重心不稳的往后一靠:“啊……”   “小心!”萧杵泽眼疾手快,一把将叶文绉揽住,顺带救起了濒临落地的袋子。   在借着萧杵泽拦住他的一瞬间,叶文绉悄悄在他后背拧了一下。   意念传达到,记住小爷告诉过你的话,别忘了,此刻就将派上用场。   接收到意念信号播,萧杵泽低下头深色晦暗不清。   也是一刹的事,他又接着抬起头问,“什么,抱歉刚才没有听清。”   呼,在心里叹了口气,林让憋足劲儿笑着说:“我们还有机会吗?我们复合吧。”   但接下来,萧杵泽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你来干嘛?当初是你说只处身体不处感情。”萧杵泽冷冷的说目不斜视,但那份隐忍的感情只得让他揽住叶文绉的手收紧。   可这一切,在林让的眼里则是无疑是宣誓主权,毫不留情的的脸。   “ 我……”林让愣了愣,他不相信这句话是能从萧杵泽嘴里说出的,“所以说我是当了他的替身么?包括你对我的所有以及……床上?”   这句话问出口,林让的声调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发抖。   他不在期待萧杵泽能说些什么,可在对方开口的那一刻他眼里又浮现出微妙的光。   “我在床上想什么,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萧杵泽轻口薄舌的说道,眼里如死水般,毫无波澜。   冷漠麻木却又字字诛心。   “嗯,也对。”强压住心里呼之欲出的悲痛,林让脸上释怀的笑笑。   看来他现在是得不出答案了。   叶文绉心中暗笑,忍不住给萧杵泽点了个赞,干的漂亮没白费功夫教你。   “泽,回了吧,我腰疼。”叶文绉用最暧昧的口气说出模凌两可的话,边儿说还冲着林让微微一笑。   真是不好意思呐。   既然已经误会了,还不如误会的更深。   “那行,我先走了,”林让咳了咳,“再见。”   “再见。”萧杵泽说。   插身而过,萧杵泽在那一瞬间似乎看见林让湿红了眼。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他想不出答案。   叶文绉拿过自己的哪份儿袋子,不戳穿萧杵泽的心事,笑了笑说:“那你等着,我去把小老头儿看过来。”   “嗯?”见萧杵泽没回应,叶文绉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好。”回过神,萧杵泽神色如常,往后退了一步。   这件事在双方心里都落下不小的波澜。   一波推一波足以席卷狂风而来,巨浪翻天。   林让收了不少的打击,在此后不再随时都笑,消瘦了不少。   在之前他总是以得到别人的真心为乐趣,在得到后那种喜悦与征服感都将消散。   甚至会感到厌恶。   可这次,他自己的心被偷走了......   怎么办,在线急。   当晚小树不知道从哪儿浪了圈儿,跑回来,折了腿。   “该来的报应迟早会来,”林让抱着小树苦笑,不知道是在说它呢还是在说自己,“只是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以那种方式来到你的身边。”      ☆、向前跑,别回头   至于怎么回到家的,现在想来还是浑浑噩噩。   倒在床上,关着门。   也关在自己小小的世界。   心里憋的那股劲儿和放不去的口气儿,分明报复了回去,但也并没有小说中的那股得劲儿。   相反他还很郁闷,难顶。   萧杵泽看着天花板上亮着的白织灯,一个两个三个.......好多个数不清的光圈,照下来。   看得他发晕发懵,最后喘不过气的在旋转。   地暖开着,屋子里的氧气都渡上一层温热的暖意,催的人疲惫困乏。   后天过了有得开始忙,虽说现在在休假。   可依旧得是随叫随到。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敲响了三遍,他没动。   声音到了耳边已被自动屏蔽,变成消音,在耳边萦绕着“哔──”。   “吃饭了,起了么?门外传来叶文绉的呼声,门把手被他轻轻拧开。   “干嘛不开心,闷闷不乐。”叶文绉炖了银耳汤,盛了一小碗端到房间,“这可是小爷为你亲手自制的润肺清火妙妙羹,快来领赏!”   叶文绉堤了一根小勺子在萧杵泽唇边儿,想试图戳破他的这层燥郁纸膜。   “啊……”回过神,萧杵泽眨眼努力找回聚焦点,把视线放在叶文绉身上。   屋内是暖光灯,照在叶文绉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毛茸茸的,就和金页圣经里的纸张一般。   细瞧他的眉眼,晃眼萧杵泽反复品味着林让所说的话。   他发现叶文绉的眉眼以及不笑时的气质,有那么三分的相似。   还是林让更可爱……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蹦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咬住叶文绉递来的勺子上:“唔?”   银耳汤入喉,滑腻中带着香甜。   “好喝吧,小爷的技术杠杠哒!”叶文绉笑着看他喝下去,仿佛下一句就会多加一句中二的台词──颤抖吧人类。   不过没有,叶文绉一口一口喂完他,还是笑着说:“我一起一个人在家就自己慢慢琢磨的,嘿嘿……下次我想可以搞一个厨艺pick赛,我俩一决雌雄。”   “嗯。谢谢。”萧杵泽坐起身,“可以把小方他们叫来当裁判。”   “嗯哼,”叶文绉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说他瘦了手感不好,不紧实。   “嗯。”他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你今天还是挺牛,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叶文绉感叹道,“可真扎心呢,不知道那个小兄弟会不会自闭。”   会吗?   他不知道,萧杵泽只是笑了没说话。   的确今天的话有些过分了,但至少他不后悔。   “啧,没想到我居然还会被认成你白月光,神奇。”叶文绉撇撇嘴,放下碗把它搁在地上,撑着脑袋。   “不过吧……那家伙真的和我像吗?”叶文绉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他自持高冷鲜少会有那么颓靡的神态,可今天他也见识到林让是怎的一副尊容。   不免让他大惊失望。   可也是这么一个市井形象的人叫嚣着说他俩相像。   萧杵泽的审美与喜好他并不会做过多的评价,对于兄弟的喜好他一想选择给予尊重。   只是这一次,略微大跌眼镜......   “不,”萧杵泽摆正身子,“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   “哦~是因为哥比较帅吗?”叶文绉笑笑。   “不,你俩像也...不像。”萧杵泽说的义正言辞,“他终归是他,你们两个是不一样的人,完全无法混为一谈。”   “怎么说?”叶文绉回想起林让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萧杵泽思考了片刻,不急着解释,他先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家世都挺好,都喜欢笑爱干净,喜欢热闹但却总会给人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可是林让我看着他笑就忍不住跟着乐,想要和他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干都成,没所谓。”萧杵泽顿了顿,“可你不一样,你知道吗阿叶。你和小方都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之间没有可较性。”   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哦,那的确。”叶文绉收回手讪笑,眼里的光不再闪烁,他挺直背伸了一个懒腰,“我们仨可是几辈子好哥们儿。”   “嗯。”萧杵泽笑了笑。   “去干饭吧,趁你在那里忍不住伤感,小爷都把晚饭准备好了。”假如叶文绉能有个尾巴,此刻必定已飞升上天顺带着还摇两下。   “好。”   晚上叶文绉准备的着实丰盛,部队火锅。也不知他又是在哪儿学的。   晚上八点,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也正是拉开帷幕。两人对着桌子坐下,一边儿恰饭又一边儿抬起头有事没事在电视上晃两眼。   只可惜,铁三角少了个边儿。   惨逼的小方同志被家里锁在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春晚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叶文绉抿了口酒,这是他现从楼下打的梅子酒,入口酸甜辛辣的味被压下去,后劲儿......还不知道。   熟悉的好运来,配着几个小明星在一群红艳艳的背景板前载歌载舞。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叶文绉忍不住哼哼两句,逐渐上头。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善良的大泽泽,祝你好运来。”端起酒杯,叶文绉示意萧杵泽也举起碰个杯。   “好运,小叶子。”萧杵泽举起杯碰了碰。   愿你年年有今朝,岁岁如意安乐。   叶文绉笑着饮下酒,没听萧杵泽的劝慰一意孤行的干到底。   春晚至于到底演了一些啥内容,都随着酒入喉咙,一肚子下去也叫是忘了一个干净。   无非是什么小品,相声歌歌舞舞,这些没所谓的所谓又怎会比得上眼前人珍重。   “你叫得我像太监,老不好听,换一个。”叶文绉笑意盈盈,托腮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文爹就很棒。”   萧杵泽连头没抬起说:“滚。”   第一个回国度过的春节,就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狂欢到很晚,大概在春晚结束以后,他俩才歇下。   一早醒来,萧杵泽说今天他去买菜,太久没下过厨手艺不能落下。   叶文绉当然爽快的应下,重新窝回床上。   菜市依旧热闹,弥漫着生活的气息无处不在,清晨的空气照旧新鲜,萧杵泽换了条街也换了一个买菜的地方。   菜市在城市里还是顶多的存在,东一处西一处大相径庭。   踩着悠闲地步伐,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嘴里不自觉地哼起歌。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祝我们好运来......   “被洗脑了,啧。”萧杵泽笑着摇了摇头。   “出来吧,别藏着掖着,”叶文绉转过身对街角暗处看去,那里似乎有个人隐匿在这份黑暗中,“都是男人,这样做没意思,爽快点儿。”   从街角里走出的人正是林让,他戴了一顶鸭舌帽,对着叶文绉笑了笑。   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笑容愈发刺眼。   叶文绉骤紧眉头:“有事么,林先生。”   林让往前走了几步,离叶文绉也不过两米之遥,他动了动唇,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够双方听见:“我来找萧杵泽,带他回去。”   “回我和他的家。”风吹来,把这句咬碎的话,传入叶文绉耳里。   “不可能了,那真是抱歉。”叶文绉双手揣进衣兜,叹了口气,“泽泽正去买菜要为我准备爱心午餐呢,我可不希望被人打搅,你说是吗林先生。”   “你......”林让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依旧是挂着那副和叶文绉同款的微笑,如同被拷贝过的磁盘,“你喜欢他是吧?”   林让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你说要是他知晓自己当兄弟的人暗恋自己该怎么办?”   “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叶文绉冷笑,“我和他俩怎样与你无关。”   接着他看着林让动了动唇,他没听清,可看懂了对方的唇语。   ——不会是你想和他做吧。   “你!”一个箭步冲上前,叶文绉一把提起林让的领口,周围的气压瞬间冷下去。   咄咄逼人的冷。   “可惜他已经是我的了,”林让收了脸上的笑,眯着眼,“我们已经做了,很多次。”   “砰”,叶文绉一拳勾住林让左脸,林让也没躲开,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滚。”叶文绉往后推了他一把,又是一拳头往他肚皮上揍去,可这次林让已经有了防备,只见他含胸后双手绕上叶文绉的肩膀,猛地拿头狠狠的撞在对方的鼻子上。   被撞上时,叶文绉的脑子里嗡——的一下懵了,接着他就感应到鼻间涌出一股热流。   再接着林让一个左勾拳打在他胸腔下,叶文绉吃痛顺着对方的力,抓紧林让手臂。   并在同时拉开马步,一个翻身用力往下一丢,完美的过肩摔。   胸腔下在扔出的一瞬爆发出剧烈的痛意,叶文绉倒吸一口凉气,阴恻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林让。   “嘶——”林让在腰上摸了一把,他看见叶文绉鼻下湿的一塌糊涂,笑着举起手给他擦拭,“别躲啊,花脸蛋儿可不好看。”   叶文绉撇开脸,没说话。   他心想,男人流血不流泪,血是鲜红的勋章,小白脸不懂了吧。   “你们干嘛?”   萧杵泽皱着眉,扔掉手中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袋子。   怎会想到回家的路上也能叫他撞上这副场景,他平身最重要的哥们儿与他之前最重要的男人扭打一块儿。   厮打的两人,在闻声后同步一愣身子抖了抖,然后一同扭头看向萧杵泽。   “哼。”叶文绉站起身,拍了拍手,很难为情的把手抵在鼻底。   林让也跟着起身,在萧杵泽向他们冲来的那一刻,他就在想果然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   “你来啦。”林让换上一副委屈的小狗眼,露出受伤的神情看着他。   可林让天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杵泽越过他的身位,对他身后的叶文绉关切的问,“有没有受伤?怎么有......血?”   咬紧后槽牙,林让的身形一顿,然后泪水顷刻排山倒海的溢出。   “我...”就想来看看你。   话没说完,包括那个‘我’字也是染上呜咽的鼻音,说不下去化悲痛为动力,双腿肌肉发力,林让跑了。   一直向前跑,不再回头。   这之前,这一切分明全部属于他。   但现在他就连听着对方对他人的一个嘘寒问暖便绷不住了,在此刻他才完全明白,当初那个满心眼子全是他的人再也找不回来了。   抖着肩膀,林让哭得很压抑,他用气音轻轻说:“我也想你还能再追过来拥抱我啊。”   可是他也知道,这不在可能。      ☆、请别丢下我   萧杵泽蹲在叶文绉跟前,挽起他的裤腿:“哪儿还疼?”   “你心疼,”叶文绉扯开话题,脸上挂彩不少但林让也绝对不会比他轻松,“别瞒着小爷,能看出来的,你还是在意他的。”   “不然你干嘛直接无视人家,你只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自己还爱着他的心。”叶文绉叹了口气,“死傲娇了。”   “……”萧杵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瞎说。”   分明他已经尽力去做到不再理睬林让,并尝试着把他从自己心里赶出去。可越是这么做,相反对他的思恋越是根深蒂固。   可他偏偏不愿意去承认,他害怕承认。   “你在逃避。”叶文绉笑了笑,“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和你没有关系。”萧杵泽说。   叶文绉一顿,脸上的微笑舒展开:“和我的确没关系,可怜被打的是小爷,不是你。”   “抱歉。”萧杵泽把碘酒塞到叶文绉手上,让他自己弄,“之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没啊,我就一吃瓜群众,你记得付医药费就行。”叶文绉没接碘酒,想了想才说,“给你友情价一千,不能再少。”   “我去煮饭。”堵上你这个嘴。萧杵泽默默转身去厨房,不再与他争辩。   啧,你看这个人嘴上说着不爱,心里比谁都又要在意。   鸭子死了嘴壳子硬。   好运来,我就是他的好运。叶文绉决计当个好人。   成全也是一种美德,他心里明白对一个牵肠挂肚却又不得不假装不去在意的心情。   那种明明心里难过的要命,可只能憋着。一到晚上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顺着眼尾滑下。   做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意的人。   特别是拿起手机,原本满满的讯息可此时一空,再也不会有人的嘘寒问暖……   就好比心里有个角落缺失了一块。   他太明白了,所以他同样也不乐意让萧杵泽在深品浅尝他的痛苦。   “做人真难。”叶文绉郁闷的在腿上敲了一下,好巧不巧刚好碰上了腿上的淤青处,疼得他眉毛高挑。   淦。   年味弥漫,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逃离这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是离架于镁光灯里闪耀的世界,他都觉得落寞。   就连小树也被送去了宠物医院,孤零零的剩下他一人。   整个家里俨然失去了往日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的是冷冷的毫无温度的灰尘味。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林让缩在沙发边儿的小角落,抱着腿脑袋往里压,周围是遍地空倒的酒瓶易拉罐,烟头也零零散散的落在各处。   家里没开灯,黑漆漆的。   手机屏幕还在亮着,散发出小小的微光打亮黑暗,仿佛一个脆弱却又明亮的保护罩,将林让环阔在内。   距离他重新发送好友申请已经过了半小时,手机显示面毫无变化。   林让从胳膊下的缝隙看去,并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结果。   “好冷啊...”林让叹了口气,往沙发上掏了掏一把扯下外套,而外套里似乎有个东西应声而落,滚在他脚边。   他伸手一摸,好家伙湿哒哒的一片粘腻在手上。   接着微光看清手上的东西后,林让厌恶的皱着眉最后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叹息:“烦死了。”   从外套包里滑落出来的正是昨天买的粥,结果放在包里一直忘了拿出来。   昨天偶遇后林让并没急着回去,反而是找了出租车跟在他俩身后。得知萧杵泽与那人同居后,他就坐不住心里猫抓般着急,今天熬不住才决计过来看看。   也不想会被叶文绉抓个正着。   霉字当头要下雨。   在这天晚上的夜里,果不其然雨簌簌落落的淋下,在团圆声中也不会有人能注意到阵阵压抑的哭声。   在手机屏的对面,躺上床准备睡去的萧杵泽还是摸出手机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也不知道多久,林让重新给他发来了好友申请。   就很突然,这该通过呢还是怎么滴,萧杵泽叹了口气用杯子捂住头,翻了一个身。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萧杵泽淡淡的说,看上去有些担忧,眉头拧成疙瘩。   手停在‘通过’上有愣了愣,再移到‘拒绝’。想了很久他还是选择收回手,无视它。   叶文绉可能说的不错,他就是害怕面对所以选择逃避,因为心里始终会存在芥蒂,碍于出口逐渐变成沉默,这些沉默的疙瘩越积越多,最终爆发。   他以为选择逃避不去直面面对就能够相安无事,可他错了。   从开始的开始他就做出了错误选择,以至于越陷越深。   雨在窗外下得大了,掩盖了马路上车辆来回奔腾的声音,方致源说的对,在这种夜晚就适合伤感。   萧杵泽拉紧窗帘,心中的思恋在今天汇集成顶点,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林让的照片。   那是去年秋拍的,林让站在桂花树下扭头对他笑。   笑得干净纯粹岁月静好,他抱着手机就像抱住了画中人,在鼻间仿佛还能若有似无的闻到淡淡下桂花香气,萦绕在身侧。   林让送给他的戒指,被他用一根红绳系上,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从未摘身。   喜欢是一件单纯美好的事情,在他眼里就像金桂的香银桂的美,只可惜风雨欲来花满地的悲。   现在只剩下愁,像漫天野草被狂风席卷,陷入无止尽的黑。   “晚安,林先生。”萧杵泽亲了亲戒指,闭上眼。   那就在此刻沉溺于这潭黑色。   他俩的再一次偶遇,是在初六那天的下午。   -操,给你说我今晚应该回不来。只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寂寞空虚冷。   -千万别太想小爷了【猫猫微笑头jpg.】   对于叶文绉日常脑子不正常抽风,他已经习惯了。这家伙在外文质彬彬是翩翩公子,在熟人面前骚操作一批一批。   这两天叶文绉去了他爸在国内的子公司,忙得晕头转向。   看着消息萧杵泽笑了笑,回复到,哦。   对面没了动静,通常是秒回,现在想来大概是还在处理事务。   前几天叶文绉说他想吃肉,今天刚好闲来无事有个半天假,他就在想要不去买俩个猪蹄来炖。   胶原蛋白丰富,吃了顶好。   雪豆炖猪蹄。   年到了末声,菜市一如往常的热闹。   下午出了烘烘太阳,冬季的阳光总是能够让人心情舒畅,照在身上虽说不能感到温暖,可那种慵懒的氛围总使人愉悦。   雪豆,雪豆,小雪豆,大雪豆......   红豆,大红豆,芋头...萧杵泽摇摇头,一心扎在雪豆上,想着想着就变得奇怪,哼起了豆豆歌。   看着旁边卖豆子的大爷,面前摆满了豆子,萧杵泽就突然很想笑。   “咳咳。”他捂着肚子弯腰干笑了两声,隔壁大爷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卖豆大爷:这小伙子干噶呐?   “大爷我买豆。”萧杵泽站直身子,指了指套在塑料盒里的白色干豆。   “行,要多少啊,”大爷心情很好,乐呵呵的两个眯起的小眼睛又上下扫视了他一圈儿,“小伙计长得真壮实啊,俊。”   萧杵泽颔首:“一斤。”   “哦哦哦,给你说啊老爷子我家的雪豆顶顶好,软糯绵密不用泡多久。”老爷子摸出一个口袋,稀里哗啦的往里面倒豆子。   不要钱似的。   “这...太多了。”萧杵泽犹豫着提醒大爷,他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豆子,吃不完。   大爷笑得很爽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像一个福字,他说:“没关系,嘿嘿你是今年过年后第一个买豆的,讨个吉利,开门红。老头子多送你些。”   “谢谢。”萧杵泽谢过大爷,付了钱转身离去时又停下脚步,对大爷说,“祝您今年大吉大利,每天开心。”   “哈哈哈,好。成你吉言,老爷子就像图开心。”大爷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肉铺和菜铺是分开的,一南一北。   想要去买猪脚那儿,就必须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   “兄弟,你钱掉了......”耳熟能详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萧杵泽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   “萧...队?”捡到钱的伙计正是林让,他看着萧杵泽的背影,也愣住了。   “好巧啊,哈哈。”林让笑了笑,头发比原来长了很多,他现在在耳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怪可爱的,他在心里想,不知道他的伤好的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终归是心理活动,没能成功降于人世。   “谢谢。”接过林让递过来的钱,萧杵泽对他点了点头。   眼看萧杵泽转身欲走,林让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衣角,轻声说:“我陪你吧...好吗?”   几乎哀求,叫萧杵泽心里泛起柔软的波澜。   “好。”萧杵泽说。   两人一路无言,林让安静如鸡的紧跟在萧杵泽的身后。   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在试着深呼吸调整心率,林让一下松开萧杵泽的衣角,抓住他的手,停住脚不动。   感受道身后人的不对,萧杵泽也驻足扭头看着林让。   林让仰起头,眼角憋得发红,声音带着颤儿和浓浓的鼻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啊。”   这一瞬间,弥黑的夜里闯进一道光,撕裂了夜幕。      ☆、乖孩子   两人对立而坐,谁也没率先打破这份岑寂。   萧杵泽强忍住想上前帮林让擦去眼泪的冲动,抿着嘴看着他,眼神一直不曾移开。   林让低着双手捂脸,泪水就从指缝间挤出,顺着手肘往下滑落。   “对不起。”林让说,肩膀像是永动机一直在颤抖。   “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林让抹了一把眼泪花,“是我对不住你。”   叹了口气,萧杵泽没说话,他伸手在林让的肩膀上拍了拍,“别哭,乖。”   看着他哭,萧杵泽也没办法,虽说他表面上稳如泰山,可里子早就乱成一锅粥。一见到眼泪从别人眼里流下,他总会手足无措。   包括现在。   “我不知道该问你什么,”萧杵泽垂下眼眸,“或者说怎么问。”   “我累了。”萧杵泽说。   “可是……”林让吸了吸鼻子,脸蛋红红的泪痕爬满整个颊,“我不想失去你。”   无论现在,还是以后。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林让语无伦次,说的很矛盾,“我只是怕,我不敢确认。”   萧杵泽捏了捏太阳穴问:“你在怕什么?”   是怎么样的怕,让你能够纠结犹豫对一个人的感情。   林让没有回答他,反而他转涕为笑:“我有摸到你的包里,还有那个融化却舍不得丢弃的巧克力,我有摸到的……明明你也很爱我,可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萧杵泽看着他。   两人去了菜市附近的小宾馆,林让攥着他不放手,偏偏还十指相握。   他当然不会拒绝,便同意听林让说说看。   现在他只感觉内心怅惘,心中迷惘。   对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一个人,却不愿意和他再在一起。   那些分开的日子仿佛芒刺在身,扎的他心尖泛血,牵肠挂肚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那对方呢,对方又能否为了自己如此这般?   “可能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是和你……”萧杵泽虚弱的笑笑,“是和我自己。”   大概他咽不下的是自己所付出的真心也抵挡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   “抱歉,”林让的肩膀不再抖,“是我对不住你。”   伤痛不是用来忘记的,而是铭记。或许萧杵泽原谅他,就是一种殊荣。   “重新给你讲个故事吧。”林让说。   “嗯。”   **   有一个小男孩,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亲戚嫌麻烦,避他如洪水猛兽。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善良的院长领去了福利院。   那里很漂亮,青山绿水还有与他一样稚嫩的面孔,男孩很开心他有了一个新的大家庭,有了朋友也有了家人。   不过小小的男孩,又哪儿会懂什么人心险恶。   每个月都会有小朋友被大人领走,他的家人越变越少。   可院长告诉他说:“他们只是去了新家,有了新的父母,大家不用担心。你们以后也会有新的家庭。”   男孩很开心,为朋友也为自己,他对着未来充满憧憬,他问院长:“那我呢?”   “你也会的哦,好孩子。”院长笑着摸摸他的头。   于是每次有人来,男孩总会冲去最前线,做出一些古灵精怪的动作哗众取宠。   那时,他想是不是逗了人开心就好。   来的人看着他自然开心,乐呵呵的,只是都不要他。   他们说:“这个小孩真傻,傻得可爱。懂事就好了。”   一次次的充满希望,一次次的陷入绝境。   男孩变得愈发沉默,他不再去兴冲冲的期待,每有人来他都借口这说帮院长出去采买。   他变得沉默,变得不爱笑。   就算这样的他,一直信任着深爱着他的院长。   这种可笑不切实际的想法,直到某一天一个被接走的小女孩被送了回来,满身淤青纵横交错。   而女孩却想一个不会说话也没有感情的木偶,木讷寡言。   院长依旧笑着,对他说:“这是不听话的下场,所以小让要乖乖的。”   他说:“好。”   从那以后,小男孩就变得更懂事了。他不想被抛弃。   也就是随着成长,他忽然明白院长是怎么做到凭一己之力养活整个福利院的。   在那一天,男孩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   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并不算好,院里来了一对夫妻,打扮的很是华丽。   夫妻被院长请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唤他进来,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激动,兴奋,好奇和害怕扭在一块儿,搅动这男孩的心。   办公室就像一个恶魔的腹腔,华丽炫彩五彩缤纷,诱使他进入。   “孩子快过来,给这叔叔阿姨问好。”院长笑着说。   男孩点点头,冲着夫妻两人笑了笑,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朵花抵在那位女士面前:“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林让,双木林,言上让。”   “真乖。”那位女士接过他的花。   男人看着妻子在笑,目光不觉温柔了几分,他扭头对院长说:“这孩子也姓林,想来和我家也挺有缘的,还懂事。就他吧。”   “嗯好的林先生,”院长还是笑,他把白净的小男孩推到夫妻两人身前,“这以后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好孩子这是你懂事乖巧的奖励。”   “爸爸妈妈好。”男孩甜甜的喊了一句,睁着水汪汪的眼。   眼里淌着美好的水光。   真好他有新的家了,有了爸爸妈妈,那这样再也不会有人骂他,没爹没妈没人要的野孩子。   可美梦终究只存在于梦境,拉到现实是会碎掉的。   收拾完行李跟着养父母回到新家,新家很大特别大能有半个福利院大小。   男孩很惊奇,可他不敢太明显,只能溜溜的转起眼睛。   他就很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女孩。   所以男孩每天都会很努力装乖。   养母喜欢小孩笑,他便总是笑。   这种美好的感觉,在送去上学后一一改变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让父母对他的要求也逐步增高,也在同时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父母对他的要求几近严苛疯狂。   每场考试,必须名列前茅做最好最省心的孩子。   记得有一次的考试,男孩失利了,于是当天晚上他就面临的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   养母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拿起衣架就往他身上狂抽。   男孩不敢叫也不敢哭,他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团,默默忍受着这场暴行。   ........   自此以后,这种残酷的事情常有发生。   比如养母被养父冷落,他会被打。养母被父亲打,他也会被揍.....甚至莫名其妙也会被打。   人生就是莫名其妙,他先给你一颗糖后又会再扇你一耳光。   把糖从嘴里扇出来。   就这么过了几年,男孩迎来了美好的高中住宿生活。   养父母对他也很好,什么都会给他最好的,当然也要求他做到最好。   男孩笑啊笑,心里的悲伤是流通的河床枯涸成冰川。   似乎长大以后他再也没有过自己的情绪了。   他总是挂着一副完美的面具。   到了高中毕业,他违逆了父母的意志,添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那时男孩成了少年,累得喘气。   .......   也就是这样,少年的心中埋下了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种子,生根发芽。   害怕失去,选择逃避。   总在别人也确认喜欢他之后,少年的感情就会变淡最后消失。   他只能接受自己喜欢别人,但被别人喜欢......   他选择最残酷的方式保护自己,但也就是这么一个自我保护的机能,在无形中同样也伤害了喜爱他的人。   他没有对不起自己,可也对不起自己。   少年成长为男人,长出翅膀飞跃囚笼。   来到心爱之人的身边。   这一次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想做自己。   *   “我很抱歉......”林让深呼吸调节着激动的情绪,“我没想到我对你伤害那么大,因为自我却把一颗真心抵挡在门外。”   萧杵泽叹了口气,抱住他:“没事了,我在。”   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给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林让把脸埋在萧杵泽的胸里,大口呼吸着熟悉的气味。   将那些分开日子里失去的全部补回来。   “好...”萧杵泽低头吻在林让的头顶。   “小白兔乖乖把门开开~”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打断了这场进行一半的复合典礼。   “等一下。”萧杵泽摸出手机,对林让比了个嘘。   “喂?”   “老萧快回,有活儿干了。”   “好马上,你说怎么了?”   “郊外有一个化工厂着火了,怕引发爆炸。”   “!行,马上到。”   “怎么样?”林让看着他,“有事先去忙吧,这次我等你。”   “行,”萧杵泽笑了笑,“明晚见。”   “好。”林让说。   雪豆等一系列袋子被落在了地上,萧杵泽没时间再去管这些,他在出门的时候又嘱咐道:“你炖了吃,补身子。”   接着就飞出去,一路狂飙刻不容缓。   郊外化工厂发生火灾……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危险,危险还是危险。   这个年末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年。   在林让有生之年,他唯一能回想得到的也是这件事。   这一件萧杵泽唯一对他失约的事情。      ☆、恶魔难度   “就尼玛无语。”方致源愤愤不平。   大家都心里清楚有数,可没说。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一次怎样的任务。   潇洒不羁爱自由的小方说出了各位的心声。   发生灾难是不可避免也无法预知的,但解决的过程中是担负了使命责任乃至性命的重担。   他们不能害怕,他们要勇往直前。   站在民众的最先锋,他们就是主干骨,如果他们都松懈害怕,那背后的民众又该何去何从。   “放松一下,”萧杵泽打开窗子,风往里灌凉嗖嗖,“聊聊天和家人和朋友都行。”   看向远方,眼里没有聚焦。   作为队长,他收到的信息是比队友们更完善的。   他深知此行的难度。   但他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他们与重要之人最后的联系。   “嘶,....”方致源蹙眉很着急的挤开张扬,夹杂中间,“你这人真臭屁,叫我们聊天,自己发奶奶的熊的神。”   对于萧杵泽自己私自发神脱离群体的行为,他很不满。   就很无语,大家要整整齐齐的。   “哦,好的。”萧杵泽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后摸出手机。   微信界面被他调到好友申请那一块儿,林让的头像依旧是不变的猫猫头。   指尖在通过键上悬垂了几秒后,点了下去。   -你已添加好友,欢迎现在聊天。   备注像是有魔力,没有更改。   林先生。   叹了口气,萧杵泽合上眼睛,把手机调至到静音模式。   有点儿累,想歇歇。   “干嘛,”张扬捂住手机屏幕,盯着王亮,“请不要妄想窥探他人的小秘密。”   “什么是秘密星球?”王亮喊了一句,一车人被他这嘹亮的嗓子喊醒,松散了紧绷的心, “你说什么是秘密星球!”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秘密星球,让我来带你研究!”方致源笑着,快乐的扭动身体。   李四拍了拍张磊,有气无力的吐槽:“分明人那是快乐星球......”   可怜可怜熊猫吧,都要被你们饿死了。   张磊在心底吐槽。   真好,这些孩子还是挺乐观的娃,是他多心了,萧杵泽眯起眼看了看又重新闭上。   这个园区的地图3D图透在脑中浮现。   他精准的计算着救火路线,也不知到了现场能否派得上用场,只能期待这次的火势能得到有效控制。   现场去的消防队不止他们,还有市里其他的几对。   几乎全市一半的消防力量均前往郊区现场。   展开大规模救援。   “呼……”陈剑吐出一口烟圈,“干完这次,我就打算离职了。”   领导不再劝阻,他心知对方早已心意已决,不无再劝之力。   “行,那这一次就拜托你了,好好做。”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摇摇头,“万事需谨慎。”   陈剑灭了烟,踩在脚下:“好。”   四十咯,也该开始潇洒新生活,就先度过眼前最后的一道难关吧……   恶魔级难度,啧啧啧。   运气真不赖,好像他这一辈子都是。   希望不要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兜着,陈剑打开门走出去,叫了辆车往事故地出发。   而在郊外的某主角化工厂,正被空中的几架无人机从各个角度拍摄。   刺鼻的气味大老远就争先恐后的弥漫,此时的天幕盖上浓稠的烟云,黑压压一片。   没有喧嚣,没有吵闹。   只有火焰吞噬一切发出的嘶嘶声,安静的可怕。   浓烟袅袅,半个视野被遮掩,红光一冲飞天。   热浪正以每秒几米的速度飞快增长。   眼泪会被这该死的白烟熏出,场外已经来了许多的消防员、警察和医务人员。   大家都戴上口罩,默默的沉思。   只待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这一次的行动。   喂!现在选择后悔还能来得及么……方致源在心中无声的抗议,眼前这一幕惊为天人,他实在不乐意参合一脚。   他老方家就他一个独苗苗,而且他方小爷还没谈过恋爱。   母胎solo二十八年。   多么凄惨的孩子,多么悲伤的故事……   退堂鼓只能想想,这是一秒中的事,在一眨眼就可以发生很多。   就比如他多眨了不知道一二三四....反正数不清的眼,就出现在了化工厂外。   “我去......”方致源咋吧咋吧嘴,吞了口唾沫,手搭在萧杵泽肩上捏了一把,“牛逼。”   他敢打包票,这是他平平无奇一生中见过最大的场面。   只是一想得全副武装冲进去,救援灭火就好累啊。   真的,想想就心累。   “冲冲冲,”回过神,小方特有力的喊了一句,为了振奋人心马足劲儿,“坚持就是胜利,兄弟们奥利给。”   只有身在一旁的萧杵泽才知道,小方说的这句话底气不足,是虚的。   他能感受到搭在他肩上的那个手在抖。   萧杵泽叹了口气,转而笑了笑说:“加油!”   胜利的曙光属于他们大家,比刺目的火光耀眼。   “收队,”萧杵泽带着大家来到总队,听从调遣。   和一般如常,仍旧是他带领他们小队前去化工厂西区的员工宿舍大厦进行援救。   在去之前,所有人无一例外在身上装了一个小机器。   生命感应机。   热浪滚烫,甚至不输赤道附近地区那常年炎热的气息。   一波接一波滚滚袭来。   哎......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那个小糊涂蛋儿不注意就造成了失误。   现在楼里还有些人被困在其中,等待救援。   每一分每一秒都迫在眉睫。   宿舍楼还没确定有无被困人员,倒是东区那边儿是有听闻呼救声。   “报告队长,”张磊拖着一个高压水枪筒,“水枪筒准备就绪,需要的补给水已蓄满。”   “我和方致源去三楼,第二层由张扬张磊探查,”萧杵泽看向宿舍,“李四王亮就在剩余的一楼准备。”   “收到!”   萧杵泽想了想又补充道:“随时保持联系。”   六道身影在一同蹦入浓烟,火红的身影被遮掩靓丽的安全帽也开始隐匿。   在进入烟团的一瞬,他的感官就开始变得敏锐起来。   听觉、视觉乃至嗅觉与第六感都在一线工作。   “完了……”男人拿着一张沾湿的毛巾紧捂住口鼻,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火光映射在他眼镜片之上,像极了将他团团包围的恶魔,步步紧逼。   汗与泪交织混杂,淌过双颊。   男人无助的紧缩自己,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怎么办?   他不会就这样被大火活生生的烧死吧……   可不可以有人来救救他,他不想死!   救救他!   在这灰烟落尽中等待他的是潮水般涌来的绝望。   和上千条毒蛇蜿蜒而上,扭在他背上的阴冷可怖……   “小心,站准脚位,”萧杵泽打了个手势,示意小方跟上,“楼道目前暂未发现异常,稍较宽敞。”   二张在指挥下已开始了第二层巡查被困人员的相关工作。   愈是往上走,危险系数越是提高。   火势是往上熊熊不断的吞噬。   “温度已开始上升,”方致源跟在后面,“目测上方左侧的火势更为迅猛。”   第三层左侧的走廊墙壁被映得趟亮,一片橘红软光。   热浪席卷而来,直扑向天灵盖儿的热气。   萧杵泽比了个加速贴近的手势:“先去右边看看。”   “嗯。”小方点点头。   在更能保证双方最大安全利益的基础上,火势小的地点自然排放优先。   火势小,那么也会更有利于解救。   但愿被困人员就在右方,这样再好不过。   “杠20。”右边的第一间宿舍,大门敞开,萧杵泽探头往里看了看,在确认没有生还者后再打了个手势,继续向前。   “杠20已确认,未发现异常。”方致源冲着对讲机吼了一句。   “收到。”总部那边儿回话,“继续。”   “一楼已巡检完毕!”王亮说,“未发现幸存者。”   果然,一楼的小伙伴总是很迅速。   主要吧,你在一楼都不跑,跑不脱的话……可多难看呢。   “好的。”萧杵泽很快给了回应,“去总方集合,待会儿见。”   “报,杠23也是空房。”小方特积极的叫了句嗓子。   右侧只剩一间房,那间屋子仿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生锈的螺丝钉毫无生气的搭在门上,阴暗窄仄。哪怕有火光耀眼,它也依旧腻在黑处。   凭空给人后背脊上透出凉意……   杠24。   左右均有四间屋子,每一间间隔两米。   压紧身子,小腿肌肉紧绷一边观察一边匀速前进,萧杵泽握紧手中的对讲机,“你在这儿呆着,我去去。”   “嗯。”方致源点头,又补了一句,“有任何情况记得叫我。”   “好。”萧杵泽蹑手蹑脚来到门边,盯着这个快要垂落的门牌标多看了两眼,古旧的铜边缘线都已经发黑了。   抬手在门上摸了一把,温度不高,温温的。   竖耳倾听,里边并未察觉出异样的声响。   萧杵泽才稍稍呼出一口气,放下一丝紧绷的弦,一脚踹在门上。   “咚!”   门摇晃了两下,没有倒。   倒是门上的铁皮屑应声落下不少。   “......”抬起脚,萧杵泽再一猛地踹去,比上一次的力度更强劲。   “咚.....”一生巨响,接着传来“嘎吱”的磨损声。   门开了。   杠24里阴得慌,却不见异常,灰尘的味道直面扑来。   甚至他能看见空气中跃动的粉尘。   萧杵泽往里走,刚探出一个脑袋,身后的走廊的左侧,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放一个美丽的预收,鞠躬( ̄▽ ̄)"。 待会儿还有一更。 《红茶养成指南》娱乐圈。 娱乐圈是一个大杂烩,无所不有又无所不能。   自古便有白莲,绿茶甚至白茶,但苏漆偏要当那不一样的烟火。于是他选择——红茶。     -   留学归来,苏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继续和爷爷继续抗争到底。   爷爷不让他做的,他还偏偏要一一做个遍……   就比如爷爷不让他当演员,那他不仅要演戏还要学唱跳。   爷爷要他矜持,他却非要来段脱衣舞。   ……   在背着爷爷从某选秀节目高位出道后,苏漆便正式开始了他的茶艺技能。   -   录制某综艺时,别的小茶小花看到蛇时又是哭又是闹,就怕下秒要上吊。 小花:哥哥人家好怕怕。 小茶:蛇蛇好坏坏,哥哥往后退,让银家保护你。 苏漆面无表情:啊!真他娘吓人,我好怕!大哥加油,你是最胖(棒)的。 当小花小树娇娇软软假惺惺减肥不吃饭时。 小花:呜呜呜再吃就得变成小猪了会不好看啦。 小茶:人家真的好胖,可惜了这一桌美餐,嘤嘤嘤不好意思呀。 苏漆筷子一撂:啊,爷干不动了! .....   当别的艺人沾染上有关贺井澄边角料时,唯恐避之不及。   演员A:假的,完全没这回事儿。是我不配,咖位不够,真不配。   演员B:对不起,万分抱歉。贺前辈不是尔等凡夫俗子不可高攀的。   ……   演员N: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姑娘,别再骂我了。弯的,真不好前辈那一口,谢谢!   直到画风转变到苏漆头上——   苏漆:啊,蹭得真香。 ??后来—— ????惊爆某知名小鲜肉中名贵蛇类应有尽有,爱得不可自拔情难自已。 某甜美小花插足上司家庭,兼职小三。其被包养已长达三年有余。 ?? ??瓜友们:真香!! 【小剧场】  当当红小花较软地倚在苏漆怀里,准备进行剧本下一步......接吻时....  探班的贺澄,头上青青草原JPG。   贺澄幽怨:你干嘛啊?  苏漆笑眯眯:拍戏呀,贺,大,影,帝~   ......  当晚,贺澄哑着声音在苏漆耳边问道:怎么?还要皮吗? 苏漆满脸通红:不、不皮了...你妈的,给老子停下啊!  贺澄:乖,听话。  苏漆彻底要被这个男人搞崩溃了:老、老公!   ☆、外面等你   恐惧似潮水翻涌,淹没看男子的内心。   火花跳跃,映在他的眼眸中,反射出明亮的璀璨的摄人心怀的恐惧。   毒蛇吐信,萦绕开来的密密麻麻的炽热气息,在门被萧杵泽踹开的一瞬,男子这方的火舌更加雀跃。   “啊啊啊啊啊!!!”   男子抱着头,惊慌不已,本能的尖叫寻求庇护。   “那边儿有受害者,”方致源往左边走,朝萧杵泽打了个往回的手势,“快,趁着左边火势在能控制下的范围内营救。”   烟不再是白袅袅的,而是发灰发黑。   萧杵泽回首快速扭向左侧:“走!”   杠30,没人……   杠31,没人……   脚下的步伐逐渐迅速,模糊到变成一道道残影,房门被拉长,再扭曲。最后跨过他们到下一个去,火变得有了魔力把它们往后拉扯。   浓烟阻隔了感官的敏锐程度,所有的一举一动全凭借平日的练习与实战下的经验。   汗水顺着背夹骨一路向下飞驰,衣衫被濡湿紧贴在上身。   冬日的严寒被抛之脑后,四周是火热的天堂。   萧杵泽在倒数第二间门前驻足,轻声道:“杠33…”   “门被拧死锁住了,”方致源尝试推了推门可惜没有反应,门依旧□□的站在团地,“只能通过硬性手段打开,首先需要确定受害者的位置……不可被误伤。”   “报告,杠33发现遇害者,”萧杵泽按了按对讲机,“请帮忙联系上面,请求窗外降水。”   对讲机上红光一闪,在短暂的呜鸣声后,传来笃定的回复,“收到。”   “有人在里面么!”叶文绉对着杠33对门大吼。   门里似乎嗖嗖的动了两下,又沉寂下来。   “收到请答复!”方致源用足力气在门上敲了敲,“我们是消防员,你不要害怕。”   呼呲……   呼呲……   男子用力眨了眨眼,遂举起手在脸上一拍,接着喃喃道:“不是梦啊……”   真的有人会来救他!   “啊!”男人吼了一声,“有人!”   萧杵泽走到门边,用脚踹了踹,门很烫无法硬推只能靠踹:“离开门边。”   “什么?”男子似乎没有听清,声音在火光中隐隐透出。   “叫你,离门口远一点!”青筋凸起,小方同学着实给力,声音洪亮。震得萧杵泽稍稍别过头。   “哦!”   “好了,”萧杵泽往后退了一段,撇撇脑袋示意让小方让开,“准备,一,二,三!”   快速的发力冲刺,勾起的右腿蓄力,借代着腰腹的力气和冲刺的俯力猛地一踢门应声响了响,随之嘎啦摇晃了两下,缓缓打开。   屋内红光滔天,照亮了萧杵泽半张脸,他叹了口气抬脚往里走去。   窗边的帘子正寸寸被火舌吞噬,星星点点的橘红往下落,在这后变成灰烬跌在地砖。   受害男子卷缩在一个角落,低垂着脑袋挤成一坨小小的黑影,不住的颤抖。   就连头发丝都在空中招摇着稀薄的空气,阐述他的畏惧之情。   “你们...”男子缓缓抬起头声音发涩,假如走近看的话就能够发现男子的瞳孔正在不住的颤抖,“救我!”   捂在口鼻的湿帕子蓦地被他仍在地上,抖着腿要站起来,可这炽热生烟的气体无处不在只要露出破绽就会突然来到你的面前,然后蹦进你的鼻腔。   咳咳,男子捂住嘴止不住的咳嗽,佝偻着腰。仿佛下一秒就一不小心咳出了肺。   “捂住口鼻。”萧杵泽说,然后观察男子身边的火势走向。   方致源按住对讲机:“放水。”   下一秒从宿舍的窗口,一道清凉的带着湿润的芬芳涌进这不大的房间。   在男子身边零碎的火花溺死后,萧杵泽大步走向男子,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的湿润帕子捂在对方脸上,见男子眼中缀满了泪水,下一秒就堤溃,和着烟灰男人脸上斑驳一片。   “还能走吗?”萧杵泽问。   男人张口想说什么,可终是摇了摇头放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窜。   “走吧,我们带你出去。”萧杵泽转过身,一把扛起男人将他背在背上,“别怕。”   男人想笑,但抵不住来势凶猛的眼泪,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谢谢啊,恩人。   即使背上多了一个人,萧杵泽也依旧健步如飞,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小方同志。   “二楼也没人,”方致源在二楼拐到一楼的楼梯角说道。   随即他跟着叹了口气:“还好没人。”   “嗯。”   “嗯,行。”在成功解救出遇难者后,天幕隐隐带上了深沉的普蓝色。   郊外的风还在呼呼的吹,意外的冻人。   “那拜托你了,”领导拍了拍萧杵泽的肩,转头有对陈剑道:“你们也已经是老熟人了,那西南方的仓库也就拜托你俩,好好加油。”   陈剑望了刚闷头应答的萧杵泽一眼,也跟着笑笑:“好啊,保证完成任务。”   上级领导欣慰的笑笑,眼角的鱼尾纹中都透露出阵阵欣慰:“好。”,领导一边儿乐着一边儿摇摇晃晃的负手离开。   “行啊你,答应的这么爽快。”陈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看上去还挺开心的。   “嗯,”萧杵泽看着他,“你也一样。”   陈剑失声笑了笑,下意识摸了一根烟出来捏了捏没抽:“小孩儿去啥,多危险。答应那么爽快,有思考过风险么,小孩儿别后悔。”   “叫谁小孩。”他看了陈剑一眼,又转头望向天幕,“我的命是国家给的,自然是需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放你妈的狗屎屁!”陈剑咬着烟,一巴掌呼在萧杵泽的手臂上,表情和语气异常严肃认真,“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过年多不吉利。”   “哦......嗯。”萧杵泽收回目光。   “说真的,你听哥的,人死不能复生。”陈剑闭上眼三秒后又再次睁开,“你还有重要的人,陪在你身侧不是么。”   他听出陈剑用的是陈述句,是啊.....他还有爱的人在身边。   “就这一次,”萧杵泽扭过头对他笑了笑,伸手在他的烟杆上弹了一下,“反正我还年轻不是么。”   “你......”陈剑欲言又止。   萧杵泽往前站了一步:“总有人会这样做,即使不是我,也会有下一个人...人们前仆后继一叠堆一叠,总归是有人先迈开腿。不能说我害怕我懦弱我就不去做,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的,人们总需要学会去面对。”   寒风吹过,撩起萧杵泽耳鬓的碎发,陈剑看到他的眼底有星光流转。   灿比皓月。   “是...”陈剑失笑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老了,小孩你年轻,我们是比不得的。你说的对,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陷在一个坎里出不去。”   “要学会成长,是么?”陈剑把烟摸回兜里,在这一刻他或许是明白了也或许是释怀了,总之他在心中悄悄改变了主义,他不打算辞职了。   “嗯,”萧杵泽转过身对他说,“走吧。”   过完这一关就去奔赴见最爱的人呐。   他爱的人还在等他,爱他的人亦在等待。   ————   西南边,储存仓库。   夜压得死死的,密不透风岑寂暮然,黑暗深处仿佛有蛰伏就绪的野兽正虎视眈眈。   庞大的仓库就像是一座不透风的墙,猝然屹立在树林深处。   “卧槽。”王亮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被吓得不轻,这大概不是仓库是索他小命的鬼屋吧。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附近也没光照。   就在这时,一道光兀的亮起,在洁白惨亮的灯光下是一张狰狞的脸。   王亮还不等转身往后跑再嚎一嗓子,脚下就先开始发软,他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鬼面逐步靠近。   “啊!”鬼面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王亮才顺势看清了所谓的鬼面——正是皮实的李四。   李四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飞了魂,直接一屁股挨着王亮一同坐下。   “别闹。”萧杵泽伸手拉他们起来。   “哦。”李四说的可怜巴巴,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   王亮脸色由煞白转为愤懑的红:“李四你个小赤佬!”   “咳咳。”陈剑清了清嗓子,“仓库的火在下午时已经被灭了的,今晚你们大家的任务就是再检查检查里面是否还会有复燃可能性的物品。”   “这好办。”李四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   萧杵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让大家打好手电筒戴好防毒面罩依次有序的进去。   “万事小心,注意安全。”陈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你,陈哥。”萧杵泽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那就待会儿见吧,等你好消息。”   “好的,回见。”   “明天下午有手术?”   “不行...我,可是......”   “好吧。”   林让瘫软在沙发上,枕着手肘喘了一口气。   明天下午五点有一场十分重要的手术需要他去完成,对方指名道姓要的他,说是他长得帅气技术也不错,所以让他来做手术既可以愉悦心情也不必在那般紧张。   张主任亲自下台讲话,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拂他面子。   但愿明天他不会迟到失约....林让捏了捏手心里的戒指笑了笑。   他忽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么么哒。 说一个特别生气的事,我发现我前几周抒情一大段的话都没了…… 包括我说了我伟岸的双更计划orz,太叫我伤心了……   ☆、我带你出去   燃烧后被浇灭的仓库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塑胶味道。   即便是隔着一个面罩,也很难没法闻到,萧杵泽皱着眉从仓库进门的最右边开始检查。   地面是稀窜窜的,一步一个脚印,也不知在此之前烧毁了些什么物品。   仓库中给人的感觉很冷,比室外还降了几度,甚至会给人一种行走在冰窖中的错觉,后背发凉好似千百只小虫子悠然爬过。   这里边儿的东西堆得很多,一捆一捆的垒起,只是现如今已被烧的焦糊面目全非。   大家分散的很开,无他,只是因为这个仓库大的出奇。   外面时不时传来阵阵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显得这空旷的空间更加凄冷。   “嗯?”萧杵泽凝神看了看架子上的东西,氧气罐?   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萧杵泽不禁在心里默默打上了一个问号。罐子本身是浅蟹灰的蓝,可是已然是生锈开始变黄,甚至翘起了皮。   萧杵泽蹙眉,罐子上的O2标记甚至已然不再清晰。   怎么回事,不是说工人失误才造成的火灾么?那为什么这些易燃易爆气体会堆积在此这么多?   陈年的氧气管堆积如山,这意味着什么?   吸出一口气,他不敢多想,只得赶紧拍了张照。   地上越走越发黏腻,粘着脚底板,仿佛在抬起的一瞬间又可以拉丝。   每一个货架就像一个藏匿在暗处的怪物,没人会知道他在哪一秒杀到你的跟前。   众人神经紧绷,绝不漏过每一处可能会东山再起的危险。   要将他们全部掐死在笼中。   小方探查的是B区紧挨着萧杵泽所检查的A,两人的强光手电筒总是会不小心产生交集,以至于两人的视线都会短暂的失焦。   仓库分为6大区,共两层,其中还有一些文档储存室和杂七杂八的房间零散的分布。   比起萧杵泽的镇定,小方同志倒是不安分多了,他一路咽着唾沫尽量跟上萧杵泽的那一束光。   虽然远,但总比没的好。   他才绝对不会承认他不是怕黑一个人,而是怕鬼。   虽然但是他会比王亮同学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儿吧。   不过也是半斤八两。   “喂……”方致源喊了一声,仓库里传来震震空灵的回声。   喂——   喂——   ……   “闭嘴。”萧杵泽眼皮掀了一下,向小方那位置看了眼。   小方迫在他狗子的淫威下,只好讷讷的闭上嘴,埋头继续开始辛勤的工作。   滴答!   滴......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开始往后蔓延,紧接着鸡皮疙瘩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方致源愣在原地一个激灵。强烈的恐惧如同黑色的雾从头到脚将小方团团包围。   妈妈救命!!!   在心中扯着嗓子呐喊,背后似乎有一个会吃人的怪物正虎视眈眈的瞅住他。   而那一滴跌落在他后颈的冰凉触感,正是怪物不小心掉落的口水。   现在他回头不好,不回也不好。   进退两难.....   关键是他狗子还不允许他叫,这简直就是凌迟,对他身心的车裂之刑!   强压住翻滚的恐意,脖子如同生了铁锈很久不再使用的老式机械一般,缓缓地一步一卡的僵硬着往后扭。   保佑我啊,天神老爷,我是唯物主义良好小青年,呜呜呜呜...   机械的转过头后,小方才紧张缓慢的睁开眼,心脏捣鼓般狂跳不止......啊?   身后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他臆想中的怪物。   心从嗓子一眼重新掉回左胸口,小方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好...他的小命保住了。   “A区检查完毕,我马上到你们那边。”萧杵泽往左边走去,一边打量坐落在A区的小房间。   门很小,都是绛红的木门,不知门上涂抹过什么。   对讲机传来呜呜两声振动,随后归为一片死寂。   萧杵泽捏了捏开关,对讲机的小红灯转瞬即逝的亮了一眼,接着又归于死寂中。   是单纯的没电......还是在这其中有被什么东西所干扰?   他收住步伐,向那几扇门前去,也不知道门的背后是哪一番景象,他在心里想。   “队长,快过来!”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嘴,语气中还透露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亢奋。   嘶——在入目的一瞬间,萧杵泽不适的拧紧眉头,呼吸一窒。   一堆焦黑,散发着腐臭的袋子被压在架子下,袋子已然与袋中之物粘合在一起,难以一探究竟。   “这是啥......”张磊用脚小心的戳了戳,冷汗直冒。   “不知道。”张扬对着一团焦黑连续按下几个快门,“谁知道呢,反正我不知道。”   “哼,还以为发现了多了不起的东西,结果就这?”李四撇嘴,一副原来如此啊还让我大费周折跑一趟的吃屎表情,“我先去二楼看看,你们继续。”   不等萧杵泽发话,李四就兀自甩开手电筒,一步三摇头的离去。   萧杵泽垂下眼,蹲在这一堆黑袋子旁边,捻起一坨:“尸体。”   触感是焦脆的表皮,但内里还是带着一些柔软,收回手后指尖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碳粉。   “啊?”“这...不会吧?”“怎么回事?”   紧张的议论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张磊收回脚,脸色不大好看。   俄顷,萧杵泽才站直身子缓缓开口:“动物尸体,多为猫犬。”   啊???   虐猫虐狗的人在近年是逐渐疯狂,这些人为了自己一时泄愤之爽便以极为残酷的手段将动物虐待致死。   他们则会在这一系列的疯狂的行为中或许快感。   众人脸色惨败,方致源甚至向后走了一步,不想看见这些黑色口袋。   “那这个...”小方紧张到脸色发白,流下虚汗,“该怎么办?”   “上报,”萧杵泽想了想,看着正拿着对讲机预备的磊子一眼,“对讲机在这里面没了信号,只能选择录视频。”   “啊?”张磊诧异的睁大眼睛。   没懂么?他想,那就换一种说法。   “开箱视频你明白吧?”萧杵泽指着那一堆玩意儿,“就按照开箱视频的法子,把这个给录了。”   “哦。”   好烦啊,真累......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们,这不就是毫无下限的压榨么,真是绝了。   李四满肚子的不爽,再加上这本就粘腻的地走得真叫他一个鬼火冒,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身为消防员,就理应任劳任怨当苦力?   怨火像止不住乱窜的猴,在他体内上蹦瞎窜,李四忍受不住这份憋闷,他要在身体里找出一个发泄口,排掉这满腔不爽。   一个飞脚踢,李四踢倒了面前的一个大箱子。   箱子里装着许多小盒子,但此时已被他的那一脚给踹开,散落在地上。   还是觉得这不够解气,他这次是直接蹦跶着跳上去,手持强光电筒照亮脚下,在脚和地的摩擦中。   摩擦生热这个原理很显而易见的立竿见影。   “唰”!   仅仅是这个眼皮的时间,李四脚下已经亮起了大片的火光,他下意识地扔出手中的强光手电筒,一个不打规整的抛物线后砸向了他对面的箱子,那个箱子应声而倒下。   “救命......”李四在嘴边喃喃,他的瞳仁缩放到最小,难以置信的看着映入眼睫的橘红。   那些跳动的火光,在顷刻间化身恶魔。   嘻嘻莎莎的在他的耳旁低语。   一阵兵荒马乱,李四失手跌倒在地,谁能想他顺势靠到了一旁连队的架子。   轰——   是红磷和白磷!   遭了……李四的天塌下来,他悲呛的的闭上眼。   “救命!”   “队长快看,”张扬的声音在发抖,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上层仓库露出红光片片,将半个仓库映亮,“那是什么……”   不止是仓库内,在仓库外也能目睹这一飞冲天的红光。   把它身后的树林照得半朦胧的阴森。   “艹。”陈剑攥紧了手中的对讲机,“TMD一定要出来啊。”   “救火!”他转身对着那头无所事事的消防员们咆哮,“快去,场外浇水!”   “你们快出去,”萧杵泽迅速起身,把强光手电照向仓库入口,“大家都在这里了吗?”   他在看了看面前的队友们,突然心中暗叫不好,少了一个。   “还有李四!”王亮吼了一句,“他去了二楼。”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均往下一沉。   这…该如何是好。   “我上去找他,你们先出去。”说罢萧杵泽将手中的对讲机和手机放在方致源的手上。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   “你别……”会死的。方致源看着他,吞下了后半截话。   他不愿意也不乐意萧杵泽去冒险。   他打不了这个赌,他没有勇气去赌……并且萧杵泽也赌不起,人的命只有一条。   生命是只有一次的。   假如说……要是狗子出了什么状况,他该怎么办?叶文绉又会怎么办?萧予呢?……甚至林让呢?   五氧化二磷和二氧化碳产生的大量白烟呛入方致源的鼻腔,他忍不住对着萧杵泽弯腰一通咳嗽,眼泪也顺着眼角滚落。   “放心吧,我会没事,”萧杵泽抬手在小方的肩上拍了拍,笑着看着大家,“等今晚一过,我们还是我们,我们就搞个聚会庆祝。”   “队长……”“我……”“万事小心啊……”   “你一定要回来。”方致源捂住防毒面具的孔。   “嗯,你们快出去吧。”萧杵泽转身迅速向二楼奔去。   肌肉矫健崩腾,他向一只矫捷的猎豹在晦暗的环境中寻找猎物。   白烟只会遮挡住他他的视野,防毒面具在这一刻似乎也化为累赘。   萧杵泽解开防毒面罩扔毒瘤般将它丢在地上。   来到二楼他看见李四正痛苦的在红光中挣扎,热浪打着旋儿朝他席卷而来。   “李四!”他的大脑机能在这一刻停止营业,他心里只一心想着要将李四成功救出来,然后还是他们一群人快快乐乐的勾肩搭背回家,最后在分别前吃顿饭。   人影顿了顿,又被眼前的火光所阻没有动:“队长……”   李四的声音很轻在颤抖。   “别动我带你出去。”说罢,萧杵泽一头扎了进去,约过火光的围绕,朝李四奔去。   白烟刺激着他的眼睛,眼眶泛红,隐隐有了落泪的趋势。   “不要过来。”李四喊。   可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他只知道在萧杵泽将他送到楼梯口时,仓库上方砸下了一段木头。   挡在了两人之间。   大脑一阵空白,他只听见萧杵泽在身后对他说:“快走,你先走。”   “那你呢?”李四听见自己问。   “我歇歇就出来,别管我。”萧杵泽的声音沙哑,颇有破碎的意思仿佛猫爪抓在毛玻璃上,“你要向前跑,别回头。”   “好……”   李四听见自己说,他不想往前跑了,他想停下和队长一起。   可脚在这一刻不再是他的了,他在往前跑拼命的跑。   眼泪哗哗的掉,在糊了他一脸。   萧队,你一定要出来……   哔——   那个代表萧杵泽生命的感应器忽然尖叫,短促而尖锐。   刺穿耳膜直击大脑。   在这一秒,方致源手中的东西猝然滑落,他看见仓库门口跑出来的李四,他也看见同样脸色空白的陈剑,张扬,王亮……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看见他的狗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呼……叹一口气,大概还有一二章的样子就正文完结,进入番外了…… (/^▽^)/ 。   ☆、迎春花香   “手术准备开始。”   林让呼出一口气,戴好手套。   这儿结束后他就能去见他的爱人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   这次的手术对象是个老熟人——季时。   讲真,再见到他的一瞬林让是惊讶的,难以置信的可随后他作为医生的道德又将他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又追求什么刺激,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如果是季时的话,似乎硬点名让他来做手术也能说得过去。   “要轻点儿哦。”季时脸上荡着一圈甜甜的笑,睁着大眼睛圆不溜秋的看着他。   “要打麻药的,你不会感受到痛苦。”林让说。   他听见躺在手术台上的季时咯咯咯笑了两声:“我还活着真好。”   “嗯?”林让怀疑他耳朵出了问题。   虽然说季时平时都是一小孩样儿,无所事事又笑呵呵。但他其实也知道季时这小孩儿挺疯,但断不至此。   “想知道么,”季时的眼睛很亮,就像是湖中心偶尔会掠起涟漪,“我的脚和手是怎么断的。”   林让没有动,蹙了蹙眉。护士在此时已经帮他打好了麻醉剂。   就等药效发作,一切就绪。   见林让没说话,他也不恼依旧是笑意盈盈:“真的好刺激……嘿嘿,你不知道吧,我在森仔的订婚典礼上送了一份大礼……”   !林让一言不发,可脸色已是不好看。   药效发作的很快,在说这句话时,他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季时的神智开始涣散,即将昏睡。   “我…我把他和我做的…□□的视频,投了出来。”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季时闭上眼。   嘴角牵着笑,可眼角处却悄然滑落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你疯了,林让戴好口罩,在心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怪不得会伤的那么重。   偏执到脑回路清奇的小恶魔,想来想去林让只能找出这些形容词来描述他。   “不会痛的。”他轻轻说。   骤然,无影灯闪亮,用它那并未有温度的光笼罩在季时身上。   “这是一个费时费力的艰巨战。”张主任拿起手术刀。   “嗯。”林让说。   “那就先从双臂开始,从左到右。”   “是。”   ……   碎骨,断骨,红肿,淤青……没做一个步骤,林让的眉头就更深锁一些。   他似乎能明白季时说那句话的含义。   ‘活着真好。’   也不知,当时的情急有多惨烈。哎......   双臂上的创伤好过双腿的,季时的双腿不仅是骨折更重要的是半月板的损伤。   可能他这后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张森是学过泰拳和散打的,甚至对于巴西的擒拿术也颇有研究,季时这一次怕真的撞上了枪口,至于为什么季家没找人从张森手下捞回他,可怕也是有季家大哥的授意。   同性恋在他哥眼中本就是荒谬恶心的,更别谈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播放露骨视频。   这无疑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他最近连自己都顾不上,当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在乎别人。   所能做的,无疑只是为这可怜的小朋友暗自神伤片刻。   密匝匝的汗水挤满了林让的额头,精神上的全神贯注和身体上不能出错分毫的压力下,心情沉重又难过。   在这之前他给萧杵泽发了几条短信,可惜都石沉大海。   不过,他相信只是对方在忙,停下里就会回复。   更何况俩人还约定好了,今晚再见的。   沉重的心并没有因为想起这件事而让他高兴,反之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   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总之并不好受。   “小林,”他听见张主任喊了他一声,林让抬起头看着他,“换一把镊子,把他膝盖上的碎骨挑出来。”   林让回了神:“好。”   这场手术耗时四个多小时,在结束的那一刹那,无影灯关闭的那一瞬间,林让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来不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林让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完蛋,比约定的时间超出了一个半小时。   挤开人群,逆流在人海中林让火急火燎的跑到停车场,“一定要还在啊......拜托。”   平日拘谨清冷又处处严谨的林医生,此刻已不顾形象大口的喘着气,发型...甚美,被汗液黏住。   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会细心的发觉,过了那么久依旧没有收到来自萧杵泽的回信。可今天他早已兵荒马乱就只剩溃不成军。   巨大的SUV像一匹高大俊猛的宝马,在川流不息的车海中杀出一条他回家的通道。   啊,哈......   出不去了么,好热,脑子好晕,大家应该都成功出去了吧.....   萧杵泽躺在地上,他想笑可意识逐渐模糊,他只能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遏制住他想上扬的嘴角。   看来这一次是他要失约,明天无法准时见到林先生了。   他也让小方,陈剑,队友们.....以及在思恋他等待他的人伤心了,好抱歉。   可是他真的再也分不出一丝多余的力气支撑他起立,血色的恶魔徘徊在他左右,致命的毒物在他周遭绽放。   他好累啊,萧杵泽动了动唇——   对不起。   虽然无人会听晓,也并没作用。但他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自言自语。   耗尽最后一丝精力,萧杵泽把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用最大力气紧紧握住那枚戒指。   仿佛想要将其刻在骨肉,溶于骨血当中。   眼前浮过了很多幻影,不是模糊的,是异常清晰的一张张一幅幅。   去世的父母,年幼的妹妹,从小勾肩搭背的俩铁子,同生共死的队友.....以及他养过的第一只小宠物猫猫小树。   最后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他的初恋——林让。   那些画面就好像是在播放老电影,逐渐拉长逐渐变细最后快速跃向前方。   大概这就是走马灯吧,萧杵泽缓缓闭上眼睛,这就是网上所说死前才能看见的走马灯。   原来这就是走马灯啊,神秘朴实像苦尽甘来的旅人在荒漠中的一潭碧水。   最可惜的是,这误认为的碧潭只不过是海市蜃楼一场空罢了。   下辈子再见吧,那时他们一定会很相爱。   闭上眼,萧杵泽陷入了昏迷,再也分不出丝毫力气和精神力去思考和行动。   滚烫的不止是火焰,还有淋漓的鲜血也永远滚烫。   “小树,”林让跌跌撞撞跑回家才发现家里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他搂着小树,“你瘦了。”   是和我一样吗?也是因为思恋。   你也在想他吗……   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有来呢?难不成是我错过了?   “喵。”小树有气无力的将脑袋搁在林让腿上。   小猫咪也不知道,小猫咪好孤单。   小猫咪也好思念那个大块头,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家了?   小猫咪好久没有闻过猫薄荷是什么味道……   “是吗?我也是啊,每天都在想他时时刻刻脑子里全是他。”林让笑了,“一想到他满脑子都是开心。”   “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喵?”小树舔了舔它的脚,那双往日亮堂堂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灰。   也不知是夜太暗,还是灯太昏的缘故。   林让看着窗外清透的月色:“他回来吧……”   他会来的他说过。   等到夜半三更,小树已经在他怀里蜷缩着身子熟睡。   可是他人就没有等来,他的爱人。   打开手机,发出去的讯息就像陷入了一潭死水,毫无动静。   马上就会回复,他通常都是秒回。   林让靠着被枕,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   似乎下一秒他本来都不是一条冷冰冰的消息,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矗立在他的面前。   “原来那一天你就是这种感受吗……”林让红了眼眶,泪水直打转。   这种在心中呼之欲出,如千万个针孔扎又没见血的痛和拿错笔却擦不掉的线一样叫人难过和绝望。   林让闭上眼任泪水在脸上横流:“一点也不好受……”   我错了,所以你可以早点儿回来吗?   答案是没有答案。   一整夜的通宵等待,再加上掉了一晚的泪水珠子,林让那双总是带着浅淡笑意的桃花眼中布满了血丝。   浮肿的眼皮下带着浅浅的青。   想要闭上眼睛都有些干涩的痛。   “小树啊……”林让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我好像把你的萧爹弄丢了。”   “也弄丢了我的大喵,”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顿,像是从嗓子里硬磨出来的,可浓浓的鼻音,又仿佛他才刚刚哭过,“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没有等到他想找的人。   深呼了一口气后,林让猛地拉开了阳台落地窗。   “我不相信他会失约。”林让说着疲惫的笑了笑,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迎春花香。   咚咚咚。   敲开门后同样是一张疲惫的脸庞,貌似还比他更甚一截。   叶文绉不值眼下发青,甚至下巴上长了星星点点青色小胡茬。   对方靠着门框,一脸不耐烦像是在压制着躁动的怒火:“干嘛?”   “你说呢?”林让深吸一口气,毅然和叶文绉对上目光。   “?”叶文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林让声音发紧:“萧杵泽在哪儿?你让我见他。”   “不在这儿,”叶文绉冷起脸看着他,“你都不知道还问我吗?”   啊……?难不成找错人了?   此刻,林让在心里悄悄打出一个问号,小丑竟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雷和灌营养液的朋友~爱你们,么么哒^3^。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快完结了。   ☆、好久不见   身边窜上窜下的汽车声一点点在脑海中扩大,像波浪叠叠往外晕染。   林让的心里是一团搅麻乱绕,他背上泛着凉,木讷的行走在街上。   恍若一具行尸走肉。萧瑟之感比吹过的冷冽寒风还要刺骨三分。   就这样浑浑噩噩走回家,他仍旧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出来,先是震怒然后是难以置信最终到了现在的空洞麻木。   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就在到家的前几秒他还不相信似的给萧予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惜对面的手机早已关机。   不可能.....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林让喃喃自语,跌坐在门口。   “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的脸色开始飞舞,一把掀翻了身旁的鞋架,癫狂的影子倒刻在他的眼底。   明明是在笑,脸色沉底又比哭泣丑陋。   “小树,我现在只有你了。”林让面露哀色,勾起嘴角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在沙发上躺着的小树。   对于林让的哭喊,小树如同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懒洋洋的躺着。   林让收回表情冷冷的扶起鞋架:“算了,万一他还会回来呢,我把家里弄乱可不好。”   假如家里乱了他就记不住家里的样子该怎么办?   压抑的哭泣声随着肩膀的抖动,阵阵漾开。   我会等你,林让想,等一辈子也不再有关系。   在那之后,林让就像是一个没事人样,该工作工作该放松放松。只是他再也不会去那些镁光灯不停闪烁的娱乐场所,他左手无名指上更是多了一枚戒指。   从未取下。   但也会在每个下雨的孤独夜里,不停感伤。在那时他总是会在脑中浮现那天他与叶文绉的对话。   *   “我不信...”林让猛然抓住叶文绉的手,“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见对方并未所动,他低下头:“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萧杵泽在那里好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看见叶文绉疲惫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挣扎又在恍惚。   在那一刻,他总觉得叶文绉一定知晓什么,只是不乐意说罢了。   他弯曲膝盖,缓缓地跪了下去:“求你了。”   叶文绉深呼了一口气,拉开门伸手请林让进去,声音在发抖,像断了线的珠子:“你进去,看电视新闻...你就...你就都明白了。”   电视新闻?   什么电视新闻?   不好的预感腾云驾雾淹没了他所有感官,他是冲进叶文绉的家,跪在电视机前的——   只见女解说员的神色有些悲伤,可那些从嘴里蹦出的词又那么明亮。   字字诛心。   “于前天晚上本市郊外的某化工厂发生了一起重大火灾案件,起初原因是由某位员工发生失误导致了这场火灾的发生,”女解说员抑扬顿挫,“而后再灭完大面积火再度巡查仓库时。又再次产生了红磷燃烧事件。本次火灾导致一人死亡,两人重伤,轻伤者数名……”   “一人死亡......”林让张口愣愣的说,“化工厂,火灾?不不不....”   在短暂的脑内嗡鸣,一片空白后。林让转过头疯了般拽住叶文绉的领口:“他在哪儿!不会的,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看到了,”叶文绉捏开林让的手,声音轻得似鸿毛拨撩水面,可又被风吹皱抖了抖,“他走了啊……”   “不是亲眼所见,我该当何信?”林让此时像一只失控的困兽,“你说啊,他在哪儿?”   “我给你说了,他走了。”叶文绉垂下头看着林让,“我亲手送他走的。”   林让哽塞:“可是我们明明说好了,我等他的。”   “已经没有可是了,不论你再深情亦或者是痴情,都晚了。”叶文绉叹了口气,“也没有如果。”   ......   那天他回到家,给自己做了到晚饭,用的正是萧杵泽临走前留下的雪豆猪蹄。   他摆放好两个碗,就好像家里还是他们两个人,不曾变过。   他一边说一边笑,时不时还会夹几筷子到对面的碗内。   “给你说你认识季时吧,”林让咬了口雪豆,“那小孩昨天刚做完手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雪豆炖猪蹄的味道果然好啊。”   “当时是打算买给叶同志吃的吗?”   “不过没关系,现在它属于我们两个人了。你说的让我吃,我就吃。”   .......   豆子炖的很软糯,入口即化。   林让觅头吃饭,但眼泪却不争气,缀满了眼底又紧着滑落到他的口中,咸的。   “我好想你啊,”林让吸了吸鼻子,“就一点点哦。”   “所以你会快点回来吗?”   “我等你哦......”   *   “五年啦,你也该回家了。”林让站在院子里,手中攒着一封辞职信,“今年的桂花又香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无名指上的银戒熠熠生辉。   比任何时候都要透亮。   现在也该是时候了,放松一下去更远的地方。   这几年中他拒绝过许多曾想示好的人,其中不乏有优秀的高层人士,但他对此只是一笑而过,不作理睬。   因为左手的钻戒是最有力的说明。   院子中多了一座用猫薄荷堆起来的小坨坨。   林让走在那座绿色的小山前蹲下,与其十分柔和:“小树,今天林爹要出去旅行一趟,之后再回来陪你。”   似乎他面前还有一只三花小猫对着他喵喵叫。   “要乖哦,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一年前,一直郁郁寡欢的小树,在一个蝉鸣正盛的清晨安详的离去。   自从萧杵泽离开后,小树就不那么能吃饭,也不再喜欢撒娇。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一待就是一整天,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是断然不会掀一下眼皮。   走了也好,林让总这样对自己说,思念的感觉总归难受。   小树,这也算解脱。   喵星球很好,如果有缘的话,下辈子他们一定再见。   “哟!”张主任拍了拍林让的肩膀,语气泛着丝丝不舍,不过被他强行压住没有说,他倒是笑着对林让,“放松好啊!就是不知道你这辞职后多久又才能再见你。”   老张的地中海日渐规模庞大。   可这并不影响他每日乐呵呵,悠哉哉。   林让笑了笑给老张一个拥抱:“以后一定会见。”   就算不是当下,那也能憧憬未来。   “去吧,好好玩!”老张顿了顿,“如果在那之后你还愿意回来,我随时恭候。”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   离别纵然是难过的,但可能也是重新开始。展望未来吧,奔四的老男人。   秋高气爽,桂花阵阵香。   今年的生日他就打算借此出去度个假。   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多新鲜。   目的地就选在菲律宾的翡翠岛。   那是他曾经和萧杵泽说过的地方,那里靠近赤道,永远都是温和的夏日。   有洁白的沙滩、高高的椰子树,和蓝宝石般洁净的海水……   如果假如说如果,还有他的爱人就更美好。   可惜只是如果。   可是如果也有成真的一天呢?躺在飞机上,林让亢奋的没睡,一直看向窗外的那片云海。   这就是白日梦,他想了想,还有白日梦做也挺好。   去快蓝天您白日梦也做不出。   那才最悲哀。   一下飞机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海风的咸腥味气息袭面而来。   “呼……”林让伸了一个懒腰,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墨镜,架在鼻梁,又反手掏出一个草帽,按在头上。   很好完美的防晒装置。   去看海吧,去海边看看,他曾经给萧杵泽描述过的千般美妙。   据说朝着海面上飞翔的海鸥喊出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不知道是谁传的,寓意总归很好。   拖着行李箱,按着自己的心意开始在这座小岛上漫游。   天高云洁,酷暑当头。   小岛上被椰子树和芭蕉树环绕着,高高大大,但也总挡不住那烈阳。   地面被晒得滚烫。   穿着人字拖的林让只得加快步伐。   “啊!”躲在一片树荫下,林让才突然纳闷起来,“好家伙,忘涂防晒。”   跳眼一看,远处有一片沙滩。   没有人,显得有些干燥的寂寥。   行李箱被他搁放在沙滩边,没有带进去,怕卡轮子。   人字拖也顺便脱在一边。   双脚踏上这片湿润的沙滩,是细腻的,温和的,一切都被太阳照耀的暖烘烘的。   海水看上去格外清凉。   林让抬脚往海边走去,他的脚印在沙滩上留一串儿,像小跟班儿似的粘在他身后。   “啊——”跳进海水中,任由波涛在他脚下撞击,一个浪又一个浪打在他腿上。   舒服得他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抖。   沙滩上行走的小螃蟹被他吼的一激灵,赶紧躲回自己的小窝。   海水远看是透亮的蓝,到了脚下是透明的清凉,他踩在那一份清凉之上。   在余光中,他似乎看见远处有同样一道身影在逆光中形成一点黑影。   原来这里不止他一个人,林让想。   脚步却不听使唤,朝那个方向走去。   心在狂跳。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只差一层膜便能捅破。   是你吗?他想。   随后那个黑影转过身,林让瞳孔逐渐放大。   那个人,看着他笑了笑。   阳光打在他脸上,细碎的绒毛勾勒出那熟悉而俊朗的轮廓。只是那份熟悉中又染上了一层岁月沉淀后的温柔。   “你……”林让顿住脚步,有些发浮。脚下拍打的海浪显得有些苍白。   他真想跑过去把那人揉在怀里,摁着亲一把。   可他不敢动了,挺怕风一吹幻影就跟着散。   但这一次如果真的成了如果,如果被踏实了。   白日梦也有实体。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咸咸的海风和浅浅的波浪,萧杵泽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故事开始,正文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结束了,感谢一直陪伴的朋友们!你们的点击和评论就是我的动力,爱你们么么哒^3^。 番外会有讲俩人之后的小故事,大人们先别抬脚走掉~~~   ☆、番外,两封信   在小树去世后,林让才有了拿齐起两封信的勇气。   信封已经泛黄,带着股墨水的锈味。   两封信,不一样的颜色,一张是红的另一张是白的。   大概这颜色就像当初萧杵泽写下它们的心情吧,林让在心中暗暗想。   他率先拿起了红色的那一封。   上面写着,林先生收。   笔锋流畅的正楷字,和它的主人一样,笔笔正正。   亲爱的林先生:   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   有好多的话都在不言中,最近天气凉了,注意保暖,切莫感冒才是。   这封信我也不知道怎么写才好,但总觉得有写信这个环节才算完整,勉强算个仪式感吧。让你看我瞎胡诌真是很抱歉。   很多话在我心里,通常不会说出,只能用最简单最朴质的书信,方许我才敢吐露一二。   就当看个笑话吧,嘿嘿。   记得最初见你,也是因为受伤……莫名其妙的添加了联系方式,却一直没有过交际。似乎是今年的暑假,我们才渐渐有了更多的联系。   还是因为萧予那丫头,可能这就是所说的羁绊吧。   开始接触后,我才发现以貌取人是真的很不对,以前总是认为你冷冷的但对人有很有礼,似乎在若有若无中存在着距离感。   熟悉后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幽默风趣,处处都是柔情。   那些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敏感的心。   在十指相扣的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做了一个特别重大的决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属于我的爱人,他是一只小刺猬。   爱吃水果,也喜欢笑。   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尤其是取下眼镜的样子。眼里有浩瀚星辰。   很亮,那里有光。   我想一把拽住手上不松开。   特别神奇,在一起之后,我们养了一只猫。那是我第一次养宠物,啊说来不对,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经历了很多我从前从未有过的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特别,我很喜欢。   身为同性,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承担总会多一些,虽然缺少承诺……我脑子笨,也想不出什么浪漫美妙的约定,承诺和保证总又显得有些轻易。   就许愿,许愿一辈子长长久久。   就像巧克力,虽然会融化再铸,形状变了,但本本质并不会发生改变。   诶!这让我想起了你给我的那块巧克力,至今我都还把他放在身边呢。   最后再祝福你开开心心,快乐每一天。   落款,萧大喵。   一封信看完,林让的手止不住在抖。   他先是笑,后有皱起了脸:“傻瓜……巧克力坏了就不能吃。”   叠好红色的信封,林让用指姆用力捏了捏信封翘边的四角,尽力想让他恢复最开始的模样。   就像他们原本美妙无缺的感情。   放下红色,再拿起了白色,深呼了一口气后,他才颤着手打开。   看到熟悉的开场白后,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亲爱的林先生:   思来想去,还是想了很久。写下这封信时,总感觉世界在一瞬间都失去了它本来的色彩。   或许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你不必去找我,没关系。   说来挺抱歉的,上一封信还没送出去就被弄掉了,至今我也没找到他在哪儿。   说补上也不大实际了现在,最初的感觉……和现在不一样了,你对我说过,人总是会变的。   可能是吧,就像那巧克力。   遇热就变软,冷的就很硬。说的就是这个原理吧。   很难过,结局并不算美好。   在一起是由你提出,分手的话去从我笔下写来。   我感到很抱歉,并未履行承诺。可我真的很累,能分出的精力和心力也愈来愈少。   我总在想,或许是我不够优秀吧。才总让你惦记外面的世界。   对不起。   嘿嘿,如果能让你更快乐的话,我选择尊重你的选择。   饭要记得按时吃,少喝酒,少熬夜,也别抽烟了。记得给小树喂饭,早晚各一次。   别和家里闹矛盾了,虽然不太明白你的过去,每当你提起家人,脸上总会蒙起一层阴郁的面纱,虽然你总是笑着说没事。   看到你以后幸福快乐,我觉得就挺好。   我只想带走那一枚戒指,还望你能允许,虽然这份回忆短暂,但也被编织的五彩斑斓。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满足。   好了,差不多也就到这里了。   再写下去,难过的情绪就会把我吃掉,我不太想这样。   感谢你带给了我很多的感动和数不清的第一次的美妙,那种悸动至今还保留在我的心底,浅浅的回味。   谢谢你,也对不起。   祝未来一帆风顺,各自安好。   落款:萧杵泽。   “你对不起个什么劲啊?”林让把头埋到颈窝。   该对不起的明明是他才对。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这么温柔?   哦,还有啊……落款名字变了,他在心中苦笑,也是该变。   “很抱歉,”他在信封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可我真的好想你。”   我还在等,等你的微信回复,等你回家。   等到老了也不所谓。   大喵,你快点儿回到我身边吧,早就约定好了的。   但是不是没拉勾勾就不做数啊……   他深吸一口气,趴在书桌上看着左手的尾戒:“还会有第三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更在今天下午六点~ 今天勉强算一个三更的作者,抬头挺胸神气了起来!!! 解释一下下,是he!可能站在我的角度来看,这是两人当下最好的状态,他们会继续在一起依旧相爱。 第一版的设定倒的确是be,在萧去世后只剩下林一人,林到最后郁郁寡欢在一场梦中悄然离逝…… 最后我还是推翻了这个想法,现实已经够残酷,小说至少没好点吧,铁汉哭泣,真真的he鸭T^T。   ☆、番外,戒指   从震惊中逐渐走出来,林让花了一个星期去面对这个事实。   曾经被说去世的人,而如今正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如果这是真的,他希望这场美梦这一辈子都不要醒来,他愿意永远沉溺。   “怎么了?”萧杵泽从冰箱中拿了一瓶冰果汁,贴在林让脸上给他冰冰,“想些什么呢。”   “唔……”接过果汁,林让抱住萧杵泽的腰身,用力往回收,“感觉不太真实,像在做梦。”   就怕梦终有醒来的一天。   “不会的,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萧杵泽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恋人,笑了笑,“有你陪着就满足了。”   “嗯。”林让蹭了蹭他的手。   嗯?他抬眼看了看萧杵泽手指上是有什么,蹭的他脸不舒服。   只见对方的无名指上缠绕了一圈儿邦迪。   不见戒指的踪影。   他不好问出口,又抬眼向萧杵泽胸口看去,好像之前是被串成过项链的。   只不过,现在那里也同样空荡荡。   萧杵泽似乎注意到林让的目光,在对方的脑袋上揉了揉:“把果汁喝了吧,解暑。”   “嗯。”   “水果味,你喜欢的。”   “是的,嘿嘿。”林让抱着果汁笑笑,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封红色信。   表情凝固。   “不开心?”萧杵泽坐到他身边。   “也不算,就是惆怅。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当年不是叶文绉说,你已经走了么。我就以为....”他没坚持说完剩下的话。   “没关系,你想知道我的确应该告诉你,”萧杵泽帮他打开了果汁,“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的感受。但他说的没错,我是走了。”   林让眨眨眼,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的他倒吸凉气:“那......”   “此走非彼走,”萧杵泽失笑摇了摇头,“当年我被送出去疗养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离去。”   呼...一闭眼似乎当年的场景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   窒息的溺水感在他周身盘旋。   没有人,没有光,只有无际的黑暗拉出冗长的藤蔓,系住他的脚往下拉扯。   萧杵泽睁开眼,断开感知神色带了疲惫的意味:“睡吧,我累了。”   “啊...好。”林让一怔,心中难免有了疑惑的种子扎根,他倒不至于今下硬要从对方口中盘问出什么。   如果他愿意说,那自己自然愿意听。   说与不说在现在也没了意义,只要当年的那个人还在就好。   他不再奢望。   抱歉,下次一定会告诉你的。萧杵泽在心里想,他望着林让熟睡的面孔,这是他这几年多么思念的人儿。   他伸手摸了摸林让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晚安。”他喃喃道。   睡梦中,有两道身影重叠了,他们分开又复合,复合再分开。   七年前的林让和当今的林让,分明是同一个人,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只是气质断然不同。   就正是这气质不同,当年的林让更加冰冷恰到好处的礼节却偏偏不失距离的凌冽,而现在则是愈加沉稳内敛周身带着一股成熟儒雅的味道,冷冽的棱角磨得圆滑不少。   “为什么你没回来……”   “你去哪儿了……”   “已经五年了,你知道吗?”   “怎么能忍心留下我一人?”   两道身影同时开口,他陷在原地不知怎么回应。   “对不起。”他低下头。   “对不起,”两道声音顿了顿,随即提高了音量,“有用吗!”   没有,他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蹲下来抱紧脑袋,捂住耳朵。   好痛苦……   “怎么回事?发烧了?”林让把手贴在萧杵泽的脑门上,“唔……也不烫啊。”   翻身坐起,林让看着枕边的爱人,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充实。   他轻轻拍了拍萧杵泽拧紧的眉间,希望对方能放松一些:“做噩梦啦,别怕。给你哼歌。”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他往后靠了靠,握住萧杵泽的手,“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   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   悄悄地听我们愉快歌唱……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好久没唱过歌了,”林让捏了捏手中紧握的手,“唱不好咯。”   “但要是你愿意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林让笑了笑,在摸到萧杵泽无名指时,笑容敛了敛。   这是受伤了?   怎么感觉这个邦迪一直都贴着,没有换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搓了搓这个已经翘边儿的创口贴。   大约是胶性不够了,没搓几下这张邦迪便搓落下来。   创口贴之下的皮肤比上周围更白,可林让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止,动作一滞。   瞳孔放大,嘴唇在抖。   手指抚摸上那一片肌肤:“笨蛋么?”   只见萧杵泽左手无名指上,猝然多了一圈儿乌青的纹身印,而印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英文单词。   R。   恍若当年他赠送给他的对戒,一圈儿银上只在外侧烫金烙印双方的名字字母。   自己的那枚上刻的为,Z。   萧杵泽的那枚便是,R。   “这得多疼呐…”林让重新找了个邦迪给他贴上。   一闭眼全是那乌青的痕迹。   算了,明天再问吧。   依旧是在食物的鲜香中起床,林让打了一哈欠,懒洋洋的磨蹭起身。   “早。”萧杵泽拿已经打湿好的洗脸巾递在他面前。   林让点头接过:“早。”   在洗脸巾带走了残余的困意后,他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   萧杵泽多久跑去纹身的,悄咪咪还不让看。   林让先哼了一口,成功吸引了萧杵泽的眼球:“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萧杵泽:“?”   “别看着我,倒是说啊!”林让看着他,一副不得逞就不罢休的样子。   陷入沉思,他是做了什么错事吗?萧杵泽想,好像大概没有吧…   小岛上清晨的阳光斜斜插进窗口,洒在萧杵泽的寸头上。   在阳光柔和的滤镜下,竟然多了几分可爱。   就像毛茸茸的珍珠,黑珍珠这个想法刚冒出芽,林让就觉得眼前一黑,再接着嘴唇上传来熟悉的温度。   仿佛还带了点儿桂花的香气儿。   “!”林让双手抵在胸前,攀住萧杵泽的锁骨。   氧气就快耗尽,脸上多了层可疑的潮红。   “这样嘛?”他听见萧杵泽松开吻住他的嘴后淡淡的问。   那嗓音酥得像陈年烈酒般醇厚,又粘上沙滩的纯情。   “你突然……”林让咬了咬下嘴唇,“这样干嘛。”   萧杵泽想了想笑着说:“我以为你是不是想要早安吻。”   “因为没想到有什么说的,”他接着补充道,还悄悄观察林让的表情,“你不喜欢?”   丢……   肿么回事,他怎么感觉萧大喵变了。   “没。”林让失口否认,“只是老男人害羞。”   “算了,还是我问,”林让选择放弃挣扎,他敢打包票,只要他不问,对方就不会说,“你的手……嗯,怎么回事。”   萧杵泽愣了愣,看向左手无名指,眼中是说不尽的伤怀。   “抱歉……”萧杵泽的语气特别委屈,要是有耳朵他一定能看到对方耸拉着,“不小心弄丢了。”   “我很抱歉。”萧杵泽垂下头。   “是因为那次火灾吗?”林让问。   “……”沉默了半晌后萧杵泽默默点头,“嗯。”   记得五年前,郊外化工厂的大火。   在意识逐渐离体,消弭之际,他一把攥紧了脖子上的链子,那枚银色的亮戒被他握在手心。   可待他再次醒来时,什么都没了……   不甘心,连最后一件属于对方的东西都从手心溜走。   他才选择去纹了身,就在无名指上。这样就再也不会掉了,他这一次一定会好好守护。   “你是笨蛋吗?”林让语气很认真的看着他,“这,这得多疼啊。”   “不疼。”萧杵泽笑笑。   一见他笑,林让的火气更大:“你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你知道吗,纹身那个针鬼知道他有没有给你换新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嗯?”   “不会的,”萧杵泽抱住林让。   “不会什么?”   “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才不心疼。”   “笨蛋。”   “嗯。”   林让把头靠在肩上:“我也不会再把你弄丢了,一定!”   “嗯,小宝贝儿。”萧杵泽亲了亲他的耳垂。   “干嘛,肉麻啊大喵!”林让别过脸,在消除则看不到的地方,脸红成一片。   他听见萧杵泽在他耳边说:“我的小刺猬永远青春靓丽。”   阳光拉长他们相依的身影,传来阵阵蝉鸣。   日子还很长,好在他们依旧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全部结束啦,再次鞠躬感谢一路陪伴着我,但一直很高冷的你们,么么哒^3^! 下一本开红茶~ 作者一边哭一边笑着给大家挥手说:“大人们挥挥~小的爬去存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