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跗骨之蛆》作者:匿名咸鱼   文案:他是一个没有信息素和X能力的阿尔法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ABO - 先婚后爱   原名:难言之症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妻子,如同那场突然到来的婚姻一样,都让沈砚措手不及。   不同的是,应商野的到来像是一场难言的病症,要将沈砚拖到死为止。   omega攻Xalpha受 应商野X沈砚   追妻,强制爱,各种abo私设 第1章 婚姻   酒店内正在筹备一场盛大而繁忙的婚礼,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搬运花束和昂贵的红酒,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束从很远的地方运来,足以显现出主人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等候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华贵的妇人走进,她的妆容明显很精致,但依旧掩盖不了眉间的愁容。等候室的工作人员得了眼色随即出去,她才坐到椅子上,看着转过身来的新郎。   新郎长了一张清秀俊朗的脸,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白色笔挺的西装,领扣带着昂贵的别针,黑发精心打理过。很意外的,在如今的A权社会,他周身气息相当温和,并不像一个强势攻击性明显的alpha总经理。他朝着妇人点头,露出一点笑意,“妈。”   “我知道你不愿意。” 母亲坐在他的对面,忧心地牵着他的手,“但是……”   “这个时候了,不用说这些话。”沈砚将手慢慢抽回来,并不显得失礼,只是垂下了眸子,“应家是很好的联姻对象,更何况我的妻子还是政坛新星,年少有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娶他。”沈砚似乎对这场婚礼期待许久,面上没有半点不情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应家是百年来手握重权的家族,每一辈的年轻人都年少有为,然而不幸的是,这一辈的嫡子是个omega。   应该继承父辈位置和权势的嫡子,却是个会被人标记,被信息素所控制的柔弱Omega。   屋外的音乐开始响起来了,沈砚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后颈——这是他分化后的小习惯,“妈,您先出去吧。”   这场由商业新贵沈家和政界大家族应家联姻的婚礼,许多人看好,也有许多人在暗地里窥视。但这一切都和站在神父前的两位新人无关。沈砚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裤腿,对面的男人比自己居然还要高一截,这也难怪,这个omega分化得晚,十六岁前一直做alpha训练和培养,并不是一直忙碌着新公司业务,连健身的时间都被迫减少的自己可以比的。   “现在,两位新人可以接吻了。”   要接吻吗?沈砚在晃神中愣一愣,腰上就搂过来一双手,那个Omega以一种不允许反抗的姿势让沈砚贴近了他的胸膛,然后唇上便传来一股温热柔软的气息。   是清冷朗姆酒的Omega,真是少见的信息素啊。沈砚在脑子一片混沌中只想到这么一件事。   ——   “先生,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我想,您或许应该买一份礼物给应先生。”   刚下班的沈砚收到终端提醒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和应商野结婚一年了,但那个如同他的信息素一样强势的Omega在结婚后就甚少居住在他们的婚房,据说当时正是新法颁布的时候,应家大概有许多事要做。沈砚很庆幸自己不需要去找理由应付自己的妻子,但是每每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房间太安静了。   他的妻子需要一份什么礼物呢?沈砚站在柜台前细细想。他对应商野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但始终记得在婚礼上那双漂亮干净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腕并不纤细,带着力量感,或许很适合一只手镯。想到这里他莫名有些高兴,好像真的是一个沉浸在结婚不久喜悦中的丈夫。“把这个包起来。”他抿着嘴说话,又笑一笑,“包得好看些,我送给我的妻子。”   其实就算买好了礼物,沈砚也在回家的路上猛然想起应商野很有可能不在家。毕竟这个日子对于应商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莫名的情绪低潮中回家,意外看见坐在餐桌前的应商野,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包,露出一个得体的笑,“你……回家了啊。”   有些尴尬。他好像半年多没见过应商野了,坐在餐桌旁看终端简讯的男人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应商野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头发似乎有些稍长了,遮住了Omega过分漂亮的眼睛,翘着的二郎腿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屋里有淡淡的朗姆酒信息素环绕,显现出主人现在不设防悠闲的状态,“嗯。”   沈砚端了杯茶,随即坐在妻子对面,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才抿着唇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他的动作很克制,似乎担心冒犯了应商野,“这个……是一周年礼物。”   应商野的表情似乎有些讶异,很快又缓和下来,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伸手接过去,并未多看,“谢谢。”   太尴尬了,就算在职场里奔波数年,沈砚在应商野不在意的神情下还是败下阵来,只好转身去厨房,离开前问了他一句,“晚餐想吃什么?”   “你不用厨师吗?”   “今天是纪念日,我想动手做些东西。”他抬起头,正对上应商野的神色,并不怯弱,身后冰凉的声音传来,“做清淡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应商野的胃口不错,连带着态度也温和很多,他在应家一定被养得很好,沈砚不动声色想,应商野看着就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拿着筷子的一双手都精致得像橱窗中的模特,吃饭的礼仪相当规范。这样漂亮的Omega就适合养在温室里,做一朵娇嫩的玫瑰,接受众人的赞誉和亲吻。   应商野当然不是玫瑰,沈砚在新闻和流言中也听说过,应商野的手段比起他强硬的父亲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Omega似乎是铁做的一样,冷血且有手段,和沈砚曾经想象过的婚姻中的另一半区别甚大。   他们没有分房。应商野不在意这些,他平日里很有自己的原则,但在细节上并不会过分追究。沈砚仔细洗了澡,扣上睡衣的所有扣子,才规规矩矩走出来,昏黄床前灯下的Omega轮廓显得柔软许多,摘下了一副金边眼镜,示意沈砚睡在身旁,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你真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啊?”沈砚在愣神中闻到突然变得浓郁的朗姆酒味道,脸色一变——Omega的发情期到了,作为丈夫,他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沈砚明显脸色发白,开始紧张起来,“对不起,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天旋地转中,他被应商野狠狠压在身下,已经开始动情的Omega扯下了自己的睡衣,露出紧实的上半身,上面疤痕明显,肌肉虬结,带着不属于Omega的侵略感,应商野漫不经心低下头舔了舔沈砚的嘴唇,“本来不打算动你,但是那份礼物我很喜欢。”   这个完全不在状态也不知道真相的小家伙实在是太可口了,应商野不顾沈砚发白的脸色和哀求扯下了他的睡裤,一如应商野所了解到的,在这样浓郁的Omega信息素撩拨下,alpha的下身没有丝毫动静,尺寸有些稍小的东西软趴趴地藏在耻毛间,露出主人最残缺的模样。   “一个没有信息素的alpha。”应商野在沈砚的后颈重重舔过去,身下人传来猫一样的叫声,瑟缩得更厉害了,“硬不起来也正常,你总是喜欢挠自己的后颈,是因为无法纾解不存在的信息素吗?”   应商野的话语像尖刀一样将沈砚最羞耻的地方剖析开来。这个突然面临绝境的青年在应商野身下哆嗦起来,他连拒绝都不太会,只是伸直了手臂,做出毫无用处的反抗。应商野摸了摸他的脸,重新吻上去,“放心,我不会要求硬不起来的丈夫操我。”   舌尖和舌尖之间的撩拨容易让人情欲高涨,朗姆酒的味道冲天的浓郁,应商野猛地将沈砚的双腿举起来,压在他的胸膛上,冰凉的液体从腿根处流下,始终反抗不过的沈砚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啊!”   后穴被强行进入的疼痛一时间将沈砚的神经彻底撕碎了。他的瞳孔涣散一片,眼泪绷不住往下掉,应商野却满足地喘口气,太舒服了,本不该接受插入的alpha后穴被撑开流出鲜血,应商野在这样紧致的包裹中开始律动起来。他本就不是寻常的Omega,骨子里天生的反抗和暴戾天性意味着就连原始基因也不能改变他的性格。自从分化后他就从未受过任何alpha信息素的撩拨,反而格外喜欢在床上压制这种天性该做掠夺者的一方。而老天太优待他了,给了他一个软糯可欺的alpha丈夫,懵懵懂懂乖乖巧巧,不仅会在纪念日带礼物,在床上也硬不起来,只能耻辱地接受自己所有的征伐。   乳尖被应商野咬破了,沈砚在难以言说的快感中仰起头,他跪趴在床上,屁股上一阵滚烫的疼痛,这个有施虐欲的Omega早就扇肿了他的屁股,甚至在那两块嫩肉上留下几道深深浅浅的牙印,渗出血来。后穴一根坚硬粗长的性器肆意抽插玩弄着他最脆弱的地方,就连alpha早已经萎缩的生殖腔也被数次触碰到,每每被捅到那个位置,他就止不住颤抖着,被人掐着乳尖,大腿内侧也被打得通红,无法硬起来的阴茎缓缓吐着水液,沈砚在海浪般的快感中尖叫一声失了力气,感受到体内一阵热流涌过,应商野射在他的体内,很深很深射进去,朗姆酒像是标记一样,烙印在alpha的臀尖上。   他被转过身子和应商野接了一个喘不过气的吻。这个在政坛翻云覆雨的Omega终于在丈夫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将结婚一年的小丈夫弄得浑身是咬痕和吻痕,沈砚害怕地想要退缩,却被应商野捏着脚踝扯过来。应商野掰开他的屁股仔细看着那个破损的小口一点点吐出自己的精液和血丝,微笑着抽出西裤上的皮带,随手卷了两圈,“亲爱的,我待会儿会用点力,希望你不要怕疼好吗?”   沈砚在意识混沌中猛地被人摁进枕头里,皮带夹杂着风声挥过来,他只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呜咽起来。   “再大声点,我今晚就少操你一遍。” 第2章 应激   杨桥小心翼翼摁响了门铃,他觉得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他提着专用的医务箱,在开门后看到来人差点破音,“部,部长!”   “怕什么?”穿着家居服的男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这是他少有的轻松的状态,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抬起金边眼镜下的狭长眸子,淡淡看了杨桥一眼,“还不滚进来。”   杨桥忙不迭换了鞋子,盯着上司的目光压力巨大地给应商野测试了一系列的数据。医务箱里拿出来的仪器动辄几十万一台,小诊所配不起的东西随意就能出现在私人医生的手上,还是很难不让人感叹一句应家的权势滔天。   “您的身体很稳定,最近,最近心理医生的预约,您看……”杨桥偷偷瞧了应商野一眼,应商野却并未发火,只是摇摇头,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杨桥的提议,“我好得很,有个小家伙送上门来,发泄一通好多了。”   杨桥陪着笑脸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是应商野身边唯一得到信任的医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男朋友是应商野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个永远也不会信任别人的魔鬼才肯放心把自己的健康状况告知杨桥,毕竟他随时能掐死自己的爱人,像掐死一只蚂蚁。   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alpha还是beta被应商野骗上了床,杨桥正想着,应商野朝他挥挥手,语气随意,就好像是邻居家的猫出了问题,“去楼上看看,别让那小家伙死了或者跑了。我去M国开个会,一个月回来后还要用。”   上了二楼后那股呛人的朗姆酒的味道才稍稍轻一点。杨桥也是个omega,但应商野的信息素并不是寻常omega能承受得了的厚重,带着堪比alpha的攻击性和领地感,他还是特地含着特质的药片才能不被压制住。主卧的房门刚打开,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算有所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低低讶异了一声。   床上的人被子褪到了后腰,露出一截布满了掌印和鞭痕的脊背。摔成两段的皮带被随意扔在床外,这个杨桥认识,皮带是应商野特质的,并不结实,但抽起来会比硬的更痛。乱糟糟的短发埋在枕头里,呼吸声都是轻微的,几乎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轻轻掀开被子,才看到红肿破皮的臀肉,两瓣浑圆的屁股高高翘着,沾满了男人的浊液和血迹。杨桥甚至不敢上手去看青年的后穴伤口,只是随意碰一碰,昏迷中的人就呜咽起来。   应商野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当然也没有给一夜情对象清理的习惯。杨桥看完青年身上的伤痕,低声抽一口气,摇摇头,尽量清洗了一遍伤口,喷上药剂,才关上门走出去。应商野已经换上了西装,他本就高挑,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毕竟是omega,腰部纤细,臀肉饱满地将西裤撑起一个弧度,但浑身气息冷冽且无法亲近,不带笑时,墨色的眸子只是冷冷一瞥,能让人瞬间察觉到危险因素的靠近。   “部长,那个alpha伤口处理好了。”杨桥只知道私底下的应商野性格暴戾,也许是家族的遗传原因,一直需要进行心理调解。于是他在繁重的政务后喜欢借性欲发泄,他身下的beta或者alpha甚少有能直接走出房间的。但也没想到过应商野的心理问题已经严重到这样的地步,那分明算得上凌虐的伤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记得治好他。”听了这句话,杨桥稍稍有些犹豫想要开口,应商野却兀自笑了,舔了舔下唇,“毕竟,他是我的丈夫。”   ——   天亮了吗?沈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后背有些热,眼睛也睁不开。他在混沌中好一会儿,才猛地打了个冷颤,肌肉紧绷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我还活着?他茫然地坐起来,看着巨大的全身镜中的自己。一个没有信息素导致硬不起来的alpha,因为无法发泄又被暴戾揉捏过的阴茎软绵绵垂在胯间,小小一根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他浑身带着暴戾性事后的痕迹,胸口被掐得烂红的乳尖,右边的破了皮,挂着血迹;后颈的腺体被咬穿了,明明是无法被标记的alpha,却染上了omega 的信息素味道,那股朗姆酒的信息素萦绕着,让他起了应激反应,跌跌撞撞往厕所跑去,传来干呕的声音。   “没事吧!”浴室里突然探出一个头来,沈砚吐得狼狈,他什么都没穿,自顾自蜷缩在厕所角落,像是被猎食者不小心放跑了的食草动物,抱着自己残缺的伤口,警惕着所有妄图接近自己的危险。   “你别怕,你别怕。”杨桥已经察觉了沈砚的异样,但应商野的命令在这儿,还是不得不带着终端走进浴室,于是沈砚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刚刚熟悉的脸,应商野端着酒杯,脸上挂着笑意,随手扯了扯领带,“沈砚。”   沈砚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感觉自己被顶级掠食者的气息包围了,无所不在的朗姆酒的味道充噬在周围,而这个罪恶源头的男人事不关己地看着沈砚,笑意是恶劣的,墨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怎么了,不跟一周年新婚的妻子打个招呼吗?”   沈砚浑身赤裸地低下头去,他不敢抬头,不敢睁眼,一直在颤抖,嘴唇是哆嗦的,面对应商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未能痊愈的伤痕已经在瓷砖上印出血迹。应商野皱了眉,转身望着杨桥,突然反应过来,“你给我滚出去!”   遭了。杨桥浑身僵硬地反应过来,他总是会误以为应商野是alpha,而眼前明显遭到创伤的青年是个omega。他几乎连滚带爬跑出去,应商野在即将远离的终端中回头看了沈砚一眼,紧蹙着眉头,还是转过身去。   今晚的会议很重要,不能被无关人员干扰。 第3章 噩梦   “部长的终端打不通了,怎么办呢?”   杨桥有些着急,他不敢再进那间浴室,但那个受了伤的alpha怎么也不肯出来。杨桥劝了两句,里头一声不吭,他生怕沈砚死在这里,部长亲自吩咐过的人,他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应商野拧的。   过了起码两小时,蹲坐在门外的杨桥才听见浴室门“咔嚓”的声音,他连忙站起来,看见沈砚裹着浴巾,抬着一双恍惚的眸子,连一个勉强的笑都装不出来,猛地在杨桥面前倒下去。   “发烧了?!”   ——   “爸,我没事。就是……感冒了。”   “我知道,不会把事情落下的。”   温度计上的数字始终在三十八度左右徘徊,左手吊着挂水,右手刚刚将终端挂断。半躺在床上的alpha超出了杨桥的预期。他以为这人会哭泣,会崩溃,毕竟从来作为上位者的alpha被一个omega压在身下,一身都是凌虐的伤痕。但除了刚醒来时的应激反应,沈砚再没有多的半分表情,在清醒之后迅速给沈氏的董事长联系说明了情况,终端挂断后还跟坐在床边的杨桥说了声“谢谢”。   “是这样的……”杨桥斟酌了一会儿用词,他实在同应商野那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共事太久了,都有些不习惯面对太温和的人,“你可能暂时不能出去。”   应家的保镖已经等候在了别墅门外,楼下是应商野用得惯的管家,这间主卧在沈砚昏睡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换了新的装潢,留下了明显属于应商野的喜好物件。就如同他本人一样,强势地占据了沈砚的地盘,一年前不住在这里,和一年后将要搬到这里来,根本无需多话。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那些都是沈砚无法反抗的。   “我要去公司。”沈砚只是抬起头看着杨桥,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贴了一张腺体贴,将伤痕累累的腺体遮住了,于是这个动作也显得无济于事。假性信息素无法释放的反应让他稍稍有些焦躁。“这我说了不算的。”杨桥有些愧疚,“部长说了,而且沈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方便出门。”   这话并不算夸张。就算杨桥及时给他上了药,那股朗姆酒信息素依旧阴魂不散地在沈砚身旁围绕,让他时不时就要干呕。他的后穴撕裂伤严重,身下垫着软垫,背上还肿着的鞭痕一阵阵发烫;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像是得了重病的人。沈砚于是不再多话,只是转过头去,像是拒绝沟通。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妻子,就像那场突然到来的婚姻一样,都让沈砚措手不及。   不同的是,应商野的到来像是一场难言的病症,要将沈砚拖到死为止。   “给我一台电脑吧。”他终于妥协下来,“沈氏不能离人。”   ——   沈砚现在住的房子其实是当初应商野买的婚房。   跟应家协议联姻的时候沈氏已经成了空壳,沈父上门去替儿子求娶的时候只抱了万分之一的希望,没想到应家家主只是随意挥挥手,将沈砚的资料和照片扔在儿子面前,让应商野自己选择。   联姻于是变得非常顺利。但沈氏已经连掏出几百万的现钱买婚房都做不到了。应商野相当体贴自己的alpha丈夫,像是当做新婚礼物一般在别墅房产证上只写下了沈砚的名字。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应商野几乎没有回来过,沈砚却很在意这里,一点点将房子改造成了属于自己的小窝。   他并不知道新婚纪念日提前回来的应商野已经借着屋内的装潢评估了他一遍。应商野一边在不大的小别墅里踱步一边打量。三明治的靠枕落在沙发上,碗和盘子上印着可爱的小枫叶,主卧昂贵的沉香木桌上摆着精致的小瓷器,整齐放着一摞公司文件,还有挂在墙上的同小猫合影的照片——哦,他愚蠢又天真的小丈夫经常资助那些流浪动物看护院,明明自己就是个被家族卖给上位者的宠物而已。   但现在婚房成了囚笼。沈砚在三天的时间里瘦了一大圈,沉默地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许多保镖。他不是不想吃饭,但应商野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发情期几乎将沈砚整个人弄废了,他的后穴撕裂严重,甚至出现了控制不住的流血。那个或许是应商野派过来监视他的医生小心翼翼递给他一张腺体贴,有些难为情开口,“贴在你,你受伤的后面......这几天就不要吃东西了。”   沈砚并不知道顺着输液管进入他身体的营养液有多贵。他只知道自己像个禁脔一样被锁在屋子里,身边充噬着omega嚣张且刺激的朗姆酒信息素。杨桥仔仔细细看着他,有些心惊胆战地阻止了沈砚好几次的自残行为。沈砚平时表现得很正常,他总是沉默不语,面对杨桥甚至还会礼节性点头。但到了下午,他常常坐在沙发上扣弄着后颈的腺体位置。作为医学生,他对沈砚这种被强迫性侵后的心理反应很明白,沈砚抗拒应商野的信息素,甚至会干呕流泪。如果他是个普通的alpha,那么大可让自己的信息素冲淡味道,而沈砚只能沉默坐在沙发上,蜷缩着,执拗地对抗朗姆酒的味道,痛苦并无用。   “我可以去公司了吗?”   这是那次被拒绝以来沈砚第一次开口说话,杨桥差点被吓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眼下泛着乌青,瘦削疲倦的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带着屋外深秋的寒气和重露走了进来,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谁说要出去?”男人的黑发梳在脑后,将手里的公文包随手递给身后的助理,挥挥手让人关上门。应商野有一双应家标志性的眼睛,眼尾上扬,细长的眸子,墨色的眼睛,剔透晶亮,放在任何一个omega的身上,都是带着魅惑的。但应商野的冷冽气场冲破了所有的旖旎氛围,他接近一米九,衬衣懒懒地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明显洁白的锁骨,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alpha会去觊觎这一身皮肉,即使应商野的模样在omega里也是万中无一的漂亮。   沈砚警惕地后退一步,杨桥很识趣离开了别墅,应商野漫不经心扔下外套,随意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会议结束了,原本他不该回来得这么早,毕竟M国最近有些政坛动荡,正是应家好在M国从商界立足政界的时候。但杨桥每天的汇报越来越严重,应商野甚至以为他干的是个手不能提的omega,脆弱到捏一捏就死了,思来想去,还是烦躁地提前处理好事务赶了回来。   “过来。”应商野坐在沙发上,看着依旧一脸紧张的沈砚,没注意到青年发颤的身体。应商野是天生的上位者,他的权势和地位意味着这个国家大部分的人都得听他的话,少有人忤逆。他有些不耐烦,伸手将人扯过来,沈砚的惊呼被压在嗓子里,他的体格本就不如应商野,打了一周的营养液,浑身酸软无力,睡裤轻易就被应商野褪到脚踝处,他害怕到呼吸粗重,应商野却盯着那个粉色的腺体贴笑起来,伸手揉了揉那个终于只剩下淡色伤痕的软屁股,“还挺好看。”   沈砚已经彻底僵硬动弹不得,室内朗姆酒的味道过于浓重,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遍遍提醒自己不久前的一场噩梦,应商野只是撕了那个腺体贴,揉了揉鲜红的肉洞,语气稍稍有些不满,“怎么还没好?”   “呕!”   沈砚的胃里什么都没有,他痛苦得满脸是泪水,也只是吐出一些透明的水液,弄脏了应商野价值不菲的西裤。相当有涵养的omega只是顿一顿,将人抱起来,随意擦去了沈砚嘴角的污渍,眼神却是冰冷的,“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养好身体?”   “你......你放开我......”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挠后颈,这几天沈砚一直穿着带领子的睡衣,杨桥不敢太靠近他,于是也没注意到已经布满了抓痕和血迹的后颈。应商野猛地捏住了沈砚的手,只看一眼就怒气滔天,“杨桥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放开我......”沈砚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后颈燥热不堪,让人反胃的燥热,被omega的味道刺激到如此狼狈。他没有信息素,没有性能力,就连自己兢兢业业继承下来的公司,也是靠着应氏才能有立足之地。沈砚拼命咳嗽,干呕着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双手被应商野擒住,最终只能抬起头,颤抖着看向应商野的眼睛,“求你了,应商野,求你了,放开我......”   应商野在一时的停顿下被沈砚挣脱开了,他看着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的人费力蹲下去,干呕着去挠自己的后颈,直到鲜血淋漓一片,才阴沉着脸走上前桎梏住了他,反手将人抱在怀里,没有在意被弄脏的白衬衫。   消失了好一会儿的杨桥慢慢走进来,有些犹豫,“部长,我建议您给他请一个心理医生吧。”   “以及,您的信息素对他,额,会产生应激反应,我建议您还是,呃呃,暂时不要住在这里了。”   应商野站起来,抱着一个一百三十多斤的男人也丝毫不吃力,抬起眼睛,淡淡看了杨桥一眼,回过头去,“用这种方法想逃走,”   “不可能。” 第4章 病症   沈砚被扔在了床上,他眼前被泪水糊成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唯独omega信息素像是化成了利刃,在他周身毫不留情地将一切防备都剥夺干净。沈砚努力在身体的应激反应中镇定下来,模样精致过分艳丽的omega在他眼前如同魔鬼,应商野挽起了袖子,审视着沈砚的反应,“先天性腺体B级缺陷,这是你所有的自卑来源吗?”   “应先生既然知道,是借此羞辱我吗?”   “我只是觉得,很合适。”应商野凑上前,摁住了沈砚的肩膀,闻了闻沈砚毫无味道的后颈,“你没有信息素,硬不起来,配一个家世强大的omega,而且这个omega还能操你。”沈砚没想到这种荤话会从omega嘴中说出来,毕竟这个群体通常代表着被束缚,脆弱,依赖,性瘾。而唯独自己的妻子是个与众不同的omega。   “应先生,昨天的事我可以报警。”在信息素威胁下,沈砚尽量冷静着周旋,无视了应商野探究的神色,“你弄伤了我,进行伤情鉴别,我可以送你上法庭。”   应商野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几乎是嘲弄般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忘了?A区是新政党的地盘。”   沈砚的妻子,新政党的代表,被政敌和对手称作“刽子手”的政客,牢牢拿捏着丈夫的把柄,不受沈砚任何威胁。“更何况沈氏和我做了一大笔生意,那点钱你拿的出来吗?”   沈砚在新闻上见过自己的妻子,应商野作为新政党代表,却并不多出面,在结婚后终端上仅有的几个视频都被沈砚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这个手握权势的omega总是矜持的,高贵的,透着一点疏离的傲气。但这身外人的皮囊在沈砚面前彻底撕下,敞露出来的是一个重欲,不可一世的粗鄙模样。应商野轻笑着贴近沈砚,“上次你不是挺舒服?失禁了,那根硬不起来的小东西往外漏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像今天这样洁身自好?”   沈砚难堪地偏过头去。说到底应商野只是将他当做在床上取乐的玩意儿,就像如今的A权社会里,不少alpha会养不止一个的omega情人,毕竟omega脆弱不堪又容易妥协。只是这个新政党的贵人要将一切都颠倒过来,站在欲望的制高点上,俯瞰所有不值一提的alpha。   应商野很喜欢沈砚的那双手,没什么茧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的双手,不同于自己的布满了枪茧。养一个小东西,就像一只金丝雀,最好是足够漂亮,娇嫩,只能养在笼子里听他唱歌。如同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又倔强的alpha一样。应商野扯着沈砚的手往自己西裤上摸去,沈砚惊叫一声,“干什么!”   “omega的发情期起码有三天,这点生理常识应该学过吧。”应商野喘着气,带着沈砚的手在自己身下磨蹭,眸子里全是浓重的欲念,“我真想操你,但杨桥说你的身体还不合适,要是想多用几次,必须得委屈我一下。”   西裤上的拉链被拉开,沈砚忍着恶心,他无比想要用力捏紧手里的东西,但理智阻止了他,手心里朗姆酒的味道越来越重了,反胃感涌上来,应商野偏偏凑着他的脖颈,深嗅着他后颈处那一块儿被抓挠得鲜血淋漓的地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喜欢在做爱的时候咬住alpha的后颈,像是标记一样。”   沈砚没能坚持多久,他松开了手往后退缩,干呕着掉眼泪。他明明已经这么脏了,看起来有洁癖的应商野却脱了他的衣服,露出那一身深深浅浅被折腾出来的印子。过去了一周时间,那些痕迹浅浅的,沈砚是疤痕体质,于是这些印记在有施虐欲的omega眼中又增添了几分情色的意味。应商野憋得太久了,他的发情期向来不稳定,在出国开会前打了特效抑制剂,却被自己的丈夫勾起了欲望。还没让自己吃饱就得离开,心心念念一周时间的性事被打断,已经足够让应商野发一通脾气。但这次他的耐心很好,虚弱的沈砚那点反抗聊胜于无,只是多给应商野增添几分乐子罢了。   后穴的腺体贴被他撕掉了,伤口看着的确有些严重,应商野并不打算动他,手指却已经碰到了那个肉色的小口,看着惊恐的沈砚,“给我口出来,或者我现在就操进这个地方,等明天你高烧到起不来床,沈赫过来找儿子的时候,才发现你被我操出了血。”   那滴挂在眼角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那么漂亮,像是跟女巫做交易时小人鱼落下的珍珠一样。应商野看着沈砚颤抖着爬了过来,闭上眼张开了嘴。 第5章 机会   沈砚再次醒来的时候,鼻尖萦绕的朗姆酒的味道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在不安中耸了耸鼻子,慢悠悠睁开眼睛。眼前的装潢并不是他熟悉的主卧,大概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半开的窗帘透出金黄色的夕阳光辉,给坐在书桌旁正在签字的男人渡上一层金粉,几乎让应商野透露出不沾尘世的味道来。   男人听见了动静,回过头来,沈砚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一双淡褐色的眼睛透着alpha与生俱来的警告。应商野挑挑眉——原来以为是只猫,看来是没被驯服的小豹子。   “外伤好了。”应商野随意丢下一句话,他在转头的时候沈砚才看见omega柔软脆弱的后颈,贴着一块红色的腺体贴,遮住了所有朗姆酒的味道。应商野摘下眼镜,他总是习惯性地跟人谈判,“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砚抿了抿唇,他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不正常的苍白,神色却是倔的,“我要离婚。”   他在一瞬间其实想了很多。他厌恶应商野对他做的所有事,那些粗鲁的,强迫的性侵分明是将他最后的遮羞布掀开,让缺陷之处直直敞露。但沈砚什么也做不了。应商野是S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作为omega上过战场,也在政界中翻云覆雨十年,根本不是沈砚所能撼动。   应商野没有回应,他只是在沈砚越来越紧张中走过来,捏住了青年的下巴,嘴唇贴上去,无视了身下人聊胜于无的挣扎,他咬着沈砚的舌尖,吮吸出水声,沈砚被迫仰着头,含不住的水液从嘴角流下来,在应商野松手后被轻轻擦去。他拼命咳嗽,应商野却盯了他许久,最后只是点点头,“不会对唾液起应激反应,你的脱敏治疗可以提上日程了。”   “应商野!你——”   “沈氏亏空了多久,这一年多来你们从应家得了多少好处,想跟我装傻吗?”   “我拿的出这些钱。”沈砚有些厌恶地擦了擦嘴角。他掀开被子走下床,直视着应商野的眼睛。他的确不像个正常的alpha,就连个头都比应商野矮一截,气质却比前几日更胜,“沈氏不会跟应家翻脸,这些事我可以不曝光,但我要离婚。”   应商野似乎觉得有些难办,“怎么办呢?我需要一个在明面上同我夫妻情深的丈夫。你知道保守派那群顽固有多喜欢借这些莫须有的新闻打击我,现在离婚,算什么?”   沈砚知道如今政坛上新政党和保守派的权力争夺。老实说,新政党为了保证omega和beta的权益,沈砚向来是支持的。但如今刀子落在自己身上,他不可能不在意,“应商野……”   应商野似乎厌倦了再同沈砚周旋,说得直白些,沈砚根本没有任何资本能同他谈条件。于是转身要走出卧室的男人头也不回,“你的公司最近同越城签的订单,伯母的病,以及伯父......前段时间偷税的金额,我相信你是清楚的。”   他顿一顿,似乎很乐意看到沈砚的反应,转过身来对上青年错愕的眸子,“哦,你不知道。看来伯父实在疼这个独子。不过我缺了一个晋升的机会,大义灭亲或许是很好的选择。”   他做出示意沈砚过来的手势,如同势在必得的掠食者,“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沈砚沉默地站起来,于逆光中给了应商野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第6章 夫人   门外有敲门声,这些天积压下来的事情不少,沈砚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进来。”   秘书看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的,但脸上挂着异彩,“沈总,有人来找您,前台说是您的夫人。”   沈砚神色丝毫未变,只是点了点头便让秘书出去。直达电梯速度非常快,沈氏的工作人员很有涵养,秘书一路领着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往前走。这个omega看着有些太高了,但胜在足够漂亮,听人说话时会稍稍低头,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身后的助理拎着下午茶递给秘书,这个温柔如同三月春风的总经理夫人轻声同秘书说话,“今天来真是打扰了,这是我点的下午茶,麻烦你拿去分了。”   他似乎有些尴尬,面上都透出些绯红,“我有事找沈总,可能会耽误一会儿。”   秘书连忙点头。等到应商野进了办公室,休息间才冒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连带着还有红茶和甜点的香味。   “早就见过沈总手上的戒指了,怎么总经理夫人才出现?”   “难道是之前感情不好?”   “别乱猜,总经理夫人也太好看了!这么漂亮的omega我也想要!”   “怎么都羡慕总经理夫人?沈总这样的alpha难道不是大众情人类型吗?”   据说同总裁结婚了一年的总裁夫人终于开始在公司里宣布主权了,像沈砚这样的alpha,对待下属向来公私分明,没有半点作为alpha的臭脾气,面对任何性别的人都是体贴懂礼的,而且模样俊俏,二十六岁的年纪,条件数一数二,不少beta或者omega都愿意往他身上凑。应商野很少出现在终端网络上,自然也少有人会认出总裁夫人是政坛中有名的“刽子手”,向来以冷硬手段和雷厉风行地对付政治敌人而著称。   ——   “你来沈氏干什么?”   没人能猜到总经理办公室一片剑拔弩张,应商野那身温润如玉大家闺秀O的伪装被脱下,“来看看我结婚不久的丈夫,顺便告知沈氏的各位你已婚的身份。”   “向来忙得团团转的应部长应该不会做多余的事,比如屈尊降贵来沈氏。”沈砚坐在椅子上,他的伤好了大半,天性不允许他害怕一个omega,但对朗姆酒信息素的应激反应还是让他有些难受。应商野很喜欢这一点,明明抗拒,眼前的alpha依旧坐得端正,双手交叉,像是谈判的姿态警惕地看着他。应商野并不喜欢omega,他厌恶自己性别的弱势,所以喜欢征服。而沈砚则正正好卡在他最喜欢的那一点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   “晚阳媒体就在对面的楼上。”应商野双手撑在桌上,声音低哑,“我希望他们能拍出让我足够满意的照片。”   “政界都是这样?还是只有刽子手先生是这样?”应商野并没有得到一个亲吻,他的alpha丈夫体面地保持了距离,沈砚看见应商野的后颈依旧贴着腺体贴,这份难得的尊重是他没想到的,或许应商野也不想看见婚姻对象在办公室被omega信息素折磨得不停翻滚的样子。   “顶级omega的信息素怎么让你这么狼狈?”应商野有些遗憾,他们接了一个吻,唇舌交缠间带着沈砚无法接受的朗姆酒香。“我答应你不干涉沈氏的事,但你的承诺呢?”   ——   “别,应商野......你说,有人在对面看......”   “谁敢看,我就挖了谁的眼睛。”被搂抱在怀里的alpha相当难堪,他被亲肿了嘴唇,脖子上挂着明显的掐痕。应商野喜欢在接吻的时候掐他的脖子,让沈砚在接近窒息中双眼通红,只能无力地挂在应商野身上。他早就学会了不去挣扎,因为越挣扎应商野越兴奋,下手也越重。   应商野抚摸他的背,帮沈砚顺气。已经过去一周了,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也仅限于接吻。沈砚依旧无法接受应商野的信息素,憋屈的刽子手先生也只能依旧贴着腺体贴。他相当喜欢沈砚这身皮肉,又白又脆弱,容易留下痕迹,简直不像个alpha。应商野摩挲着青年的腰线,语气低哑,“伤都好了吗?”   应商野的施虐欲并不严重,但沈砚实在是个适合打碎的容器。就算被威胁,也咬着唇偏过头去承受应商野的鞭打和啃咬,眼眶总是泛着疼痛的水雾和绯红。被应商野触碰到的红肿鞭痕有些敏感,沈砚僵了身子,低下头去,“别......”   “今天不打你了宝贝,”应商野亲昵地去亲他的脸,毛绒绒一头黑发蹭在沈砚的脖颈处,满足地吸了一口气,“我很快要离开了,一个月时间,真希望回来后能操你。”   沈砚浑身颤抖,他现在每天要尝试三次的脱敏治疗,被锁在一个充噬着朗姆酒信息素的房间里,所有稍微尖锐的利器都被收走,铺满了软垫,由着他在里头尖叫,翻滚,流泪,呕吐,最后浑身虚脱被应商野抱出来,觉得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他在被应商野搂抱住的姿势里满目茫然,时间太长了,他还有会议要开,应商野不喜欢折断金丝雀的翅膀, 既然沈砚这么配合,他当然也愿意让沈砚自由快活一点。   “不会干涉你的所有私事,”应商野像抚摸一只猫儿一样抚摸沈砚的短发,他相当喜欢将活物的命脉捏在手心的感觉,“但你回家后断下的治疗得补上,好吗?”   他像是亲吻自己的爱人一样以亲吻安抚沈砚,说出的话残忍又温柔,沈砚适时地露出一双带着水色的眸子,如同被惊惧的小动物,呐呐地应下声。 第7章 厌恶   “沈总怎么有时间亲自来谈生意?”   这话阴阳怪气了些,沈砚脸上的笑意不变,浅浅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于总,幸会。”   这场由中业集团举办的商业宴会主要是为了促进几家A区企业的合作。沈氏是新晋的公司,资本浅了些,但让人眼红的是沈氏攀上了高枝,有了应家,沈氏继承人就算再废物,应商野也不会让自己的丈夫落到被人看不起的地步。于总简单伸手握了握,试探性发问,“沈氏也来谈合作吗?”   “于总说笑了,最近这么好的机会,我也不能不识时务。”之前沈砚来过几次商宴,但他通常不谈合作,会礼貌地拒绝有意向连线的公司。这一点A区的几家公司都清楚。沈氏傍上了政界大家,一笔只有内部人员才触碰得到的生意直接让濒临资金链断裂的沈氏起死回生,说到底大家都嫉妒。沈砚的确有一副好相貌,应家的嫡子也不该只是个贪图美色的omega吧?   “尊夫人的投资不到位吗?沈总也看得下这点小钱。”   沈砚适时表现出有些尴尬的模样,稍稍搓了搓手指,“沈氏不能靠着应家活,真要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之前沈砚并非不愿意同其他公司合作,但当初沈氏签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应商野,勉强当做还能过得去的彩礼。这位股东虽然没出现过,但他的助理之一一直作为沈氏的重要合伙人,参与内部会议。他曾明确表示过,部长不希望还未成熟的沈氏去过多投资项目,应商野有足够的底气养活丈夫连同整个企业——沈砚没有拒绝的资格。   “沈总是聪明人。”于总笑了笑,同沈砚碰了杯,“刽子手先生没那么好驾驭,你要是多几分筹码,在家里也能过得痛快些。”   于总同样有个强势的妻子,他以为沈砚只是妻管严,不敢反抗太强大的岳丈家族。沈砚并不做解释,只是低下头喝了一口酒,看向终端上于总传来的文件。   “你赶上了好时候,新政策下来了,这笔生意不亏。有了沈氏,我们的收益只会更好。”   沈砚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合作上细节的东西,希望下次能与你详谈。”   大门门铃声响起,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体一僵,下意识抬头。风尘仆仆的应商野看着有些疲惫,他身边常用的几个助理都没随着他进来,只是放下了包,应商野就看到自己的丈夫穿着家居服,随意坐在沙发里,终端上的新闻还没有收回去。他一瞬间放松了许多,朝沈砚招了招手,“过来。”   沈砚在家有难得的温顺。或者说这个人原本就是温和的,只是再纯良的人,碰上危险还是会努力挺起全身的刺。沈砚迟疑几秒,刚走上前就被应商野猛地搂在了怀里。他下意识要挣扎——应商野并没有贴腺体贴,一路上的汗液和自然的信息素释放让本就对他的信息素敏感的沈砚像是埋在酒坛里。他脸色苍白,连忙捂住了嘴。见他这样,应商野才无奈地松开过分短暂的拥抱,做出投降的姿势,“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去洗澡。”   一周的脱敏治疗过去了,杨桥给出的报告里没有半点乐观的地方。沈砚虽然没有信息素,但他接受omega信息素的功能是完好的。对应商野的味道这么敏感,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应商野原本并不在意,但他看了一次沈砚做治疗时的监控视频,还是沉默了许久,删掉了沈砚行程安排上的脱敏治疗。   “可别死了。”他看着视频上又哭又叫的人,神色冷漠,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在心惊胆战的杨桥面前抽了支烟,“我挺喜欢他的,最近这段时间还不打算丧偶。”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应商野有着足以媲美alpha的身材,他在家里总是穿着宽松的浴袍,胸膛肌肉轮廓明显,线条流畅,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从背后搂住慌张的丈夫,在沈砚毫无味道的腺体上深吸一口气,“给我把腺体贴贴上。”   沈砚在他面前有种性别错乱的感觉。应商野总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alpha,唯独这个时候,他能直接触碰到应商野后颈柔软的腺体,隔着一层皮肉,藏在脆弱脖颈下的omega腺体,会在发情期时散发出伴侣无法拒绝的气味,引诱着所有飞蛾扑火的alpha。腺体是每个omega都敏感的位置,这里几乎等同于他们的命脉。应商野却并不在意,这样大喇喇地敞露在沈砚面前,任由被自己折磨到去了半条命的丈夫为自己贴上那张粉色的纸张。   “你怎么这么听话。”应商野感叹着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几个月了,沈砚终于能尽量放松自己躺在应商野怀里,被迫仰着脖子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吻。“我出差的这段时间,伤怎么样了?”   沈砚沉默着脱下了上衣,赤裸的上半身带着斑驳的伤痕,细长的鞭痕是应商野最顺手的那条鞭子甩出来的,破空而下的每一次鞭打沈砚喉咙里都压抑不住痛呼;右乳乳尖挂着个亮晶晶的金属挂件,应商野定制的夹子,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心爱的玩具留下一个长久的乳钉;包括锁骨,腰腹上的几个牙印,每一个应商野都相当用力,带着要将沈砚咬出血的目的,感受身下的人一点点颤抖却不敢反抗的模样。应商野每一处都轻轻抚摸过去,沈砚只是垂着眼睑,跨坐在应商野身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做出顺从的姿态。唯独这样,下一次应商野才会下手轻一些。   “真漂亮。”这是他的杰作,每一处伤痕都散发出勾引应商野的气息,但他得忍住。简单的吻交换的信息素并不浓烈,但做爱恐怕会直接让沈砚本就带着残缺的腺体崩溃。他恶劣地扯了扯那个乳环,沈砚就弓了腰,抬起的眸子全是哀求,“商野,我还疼......”   沈砚在感情上算不上多聪明,但应商野在床上的喜好他轻易就能摸透。这个在政界几乎能翻云覆雨的omega相当能折腾硬骨头的alpha,但他喜欢能示弱的人,特别是沈砚长了一张温润的脸。于是他顿了顿,停下了要抽出皮带的手,只是摸了摸沈砚的短发,“宝贝儿,你应该很清楚,沈氏不需要多余的决策者。我手里漏出来的生意足以让沈氏运转下去。做太多的事会让我不喜欢。”   沈砚平静地同他对视,“我知道。”   应商野在一片平静中看了他一会儿,轻笑出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过来,把我裤子解开。”   ——   凌晨两点,沈砚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身后的温度炙热,带着不明显的酒香,亦如同他厌恶的那个人。   他拉开抽屉,从常看的那本书中掏出几粒药,直接吞了下去。他想起晚饭前在应商野终端上看到的那张照片,自己的家居服领扣敞着,露出肉色乳尖上的金属环,一只手擒住被迫张开的嘴里拉着白色的液体丝线,眼睛里通红的,水珠将落未落,是随意放出去就足够毁掉一个alpha的照片。   沈砚浑身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僵硬的手脚才放松开,再次躺进了被子。 第8章 交易   厨房传来阵阵香气,应商野已经穿得妥帖正式,最近新政党有一件omega权益保证书需要通过,但保守派阻拦得很凶,二者互不相让,民间的支持声也并不多。Omega实在是被奴役久了,甚至在大多数omega的心里,他们就是该被保护的,负责繁衍后代,发情期一到就成为alpha性器的奴隶。应商野头疼得有些厉害,他亟需找个能发泄的方式。早间的终端新闻看不下去,他索性径直走向厨房,看着穿着围裙忙碌的沈砚。   “啊!”沈砚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身后的人将他抱住了,让他一时没能放下手中的锅铲。平心而论,沈砚的厨艺只能算勉强,应商野肠胃精贵,对比应家的厨师,沈砚做的菜可以称得上难以入口了。但应商野就是喜欢,他索性给厨师放了假,让沈砚每天在厨房里呆上两个小时,然后他再屈尊降贵地吃下所有沈砚做出来的饭菜。   应商野的身躯算不得厚实,虽然他常年锻炼,有专门的格斗教练和对手,但受制于omega的天性,他的骨骼并不粗壮,比起寻常健身的alpha,肌肉线条没有那么明显的攻击性。但对比不到一米八的沈砚还是有一定的体格差距。沈砚被这样圈在怀里,倒像是应商野豢养的妻子。应商野细细绵绵亲吻他的侧颈,缓解着内心的焦灼,“你的厨艺进步挺明显。”   不明显才奇怪。应商野给他找了专门的厨艺老师,手把手教。平时忙到天昏地转的沈氏总经理下班后步履匆匆回家,没有人会想到其实是去学做菜,以此讨好应商野。沈砚在家明显沉默许多,他只是被搂住的一瞬间有些惊住,很快放下了锅铲关了火,“商野,一会儿就好了。”   他连拒绝的话都不会说,好像生怕应商野不高兴,小心翼翼地劝他。应商野这才松了手,看着冒着白沫的汤,“快一点,约好的时间不能迟了。”   ——   “沈总可以让出两个点?”于总坐在会议室内又多扫了两眼文件,“条件呢?”   “我需要更多可以变现的钱。”西装穿在身上并不舒服,尤其容易磨蹭到伤口,又痒又痛,沈砚却坐得很稳,“利润可以让出来,相信于总能办到。”   “百来万都不算难,只是这么好的生意,沈总鼠目寸光,沈氏能挣到的可不多。”   于总这人说话直接,但是个不错的商业伙伴,沈砚对这种刺人的话并不在意,“没关系,我只需要资金尽快到位就好。”   偷税的漏洞并不容易查到。资本家其实会利用合理避税得到更多的利益,但只要应商野愿意,他完全能够借用这一点弄垮沈氏。沈砚在一整天的连轴转中听见屋外的雷声,不一会儿暴雨倾泻而下,一扫夏季的酷热。他却在这样的时候蓦然想起了某一个雷雨的夜晚,应商野的声音像是恶鬼的召唤,落在身上的疼痛连带着信息素的刺激,让他整个人如同丧家之犬,两米宽的大床上他只想躲开,拼尽全力也只是护住了伤痕斑驳的胸口,露出大片背脊,承受无止尽的鞭挞。   他弓下腰,深吸了几口气,抬头看向终于查到的那个数字。   还差太多了。   沈砚有些庆幸这段时间应商野无休止的出差。政治家的确不是容易的职业,终于安静下来的屋子正在一点点将主人的信息素排出去,空气的清洁作用也在慢慢弱化应商野的存在感。之前他拉了几笔生意,都是以自己的私人名义去谈的合作。现在公司里应商野的助理盯得越来越紧,如果被那个疯子知道自己忤逆了他的意思......沈砚有些慌张地挠了挠后颈,腺体温度升高,他连忙跑去电视柜下拿出往日里吃的药片,囫囵吞下。不能再想了,他用手狠狠拍了拍脸,现在这个时候,身体可不能垮。   “叮铃铃!”   “喂?”   “你写的那个代码,愿意出售?”   “价钱我写得很清楚了,我要卖出去。只看你能不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我要了。”   倒是讽刺。沈砚当年修了软件工程的硕士学位,毕业后匆匆被父亲拉到沈氏,那时的沈氏就已经到了大厦将倾之时。他拼命要挽回,也只是在自己根本不属于的位置上多挨了父亲几顿骂而已。到最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娶一个毫不相熟的omega,然后成为这个omega泄欲的工具。   私自出售级别高的终端代码是犯法的。如果代码被用于犯罪,源代码的主人同样会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沈砚没有办法。“海沟”的交易记录没有那么容易被查到,无需纳税,钱也能很快到手。几个通宵赶出来的源代码卖得很快,收益可观,但沈砚没法放松下来。   他握着手机,想了想那个数字和即将截止的时间,最终还是播出另一个号码。   “我是沈砚,找杨雯。”   “借一笔钱。规矩我都知道,会还上的。”   对面的声音嘈杂, 电流声有些大,信号并不稳定,男人的声音显得轻飘飘的。   “要还不上,我会让你去欲色接客,沈公子。”   大概就是应商野想温水煮青蛙,结果把自己煮了 第9章 怪物   “近期omega第一次权益书已经向大众公布,政界对此持有不同意见的人居多。新政党的民众支持率是否已经岌岌可危......”   很意外的,向来低调的新政党代表人甚少出现在终端上,但新闻里的人是沈砚熟悉的,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烟灰色领带是那天离开的时候沈砚替他系上的那条,在众人的簇拥下公布了权益书内所有的条款。要承认应商野是个合格的政客,就算沈砚从未在他的专业领域同他有过交锋,几次时间不长的会议视频里,沈砚也能清楚感知到应商野所自带的气场,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能让对方哑口无言,随后双手交叉,像是胜利者的姿态,对面的alpha政客也被话语刺到只能难堪偏过头去。   到底是被政界称作“刽子手”的人。   “沈总也在关注最近政坛的风向吗?”   落座在对面的是个陌生面孔,三十左右的男人,笑眯眯地伸手,“我知道沈总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滕辉李锦。在几次A区的慈善拍卖上见过沈总。”   滕辉涉及终端网的生意,不算A区,在南方这一片都是鼎鼎有名的。沈砚听说过滕辉李家的大儿子,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沈砚连忙伸手过去,交换了名片,露出歉意的笑,“实在抱歉......”   “不必在意,其实是我唐突了。”这处是私人会所的餐厅,沈砚谈不上多喜欢这里的菜式,但享受这里的宁静,如果他不想的话,就算应商野想进来,也会被人拦下。李锦转头看向墙上投影出来的终端新闻,“沈总怎么看呢?”   沈氏同应家的联姻是大消息,滕辉不可能不知情。沈砚没露出多少神情变化,“挺好的,之前的ABO平权协议的确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地方,这次的权益书如果能通过,应该能给omega带来更多的机会。”   “我早听说过小沈是alpha里难得的善人,的确是这样。”李锦的称呼变化很快,人微微向后仰,语气却有些不明,“alpha都是天生的掠夺者,如果权益书让更多的omega以及beta争夺资源,对你我来说不是坏事吗?”   交浅言深。沈砚不太愿意聊下去了,他闻到了李锦的alpha信息素味道,alpha之间相互排斥,虽然沈砚没有信息素,但他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了,“各有各的看法而已,李总不用较真。”   “小沈真是疼老婆,愿意在身上留这么重的omega信息素。”李锦突然凑近过来,让沈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退开几步,“李总,你逾越了。”   沈砚身上的朗姆酒香其实比较淡,但嗅觉敏感的alpha还是能从他身上辨认出来,就算贴着腺体贴,沈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像是宣誓领地一样,叫嚣着赶走所有的觊觎者。李锦重新站直,留出一个社交的安全距离,“沈砚,应商野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上头在变天,你要想明哲保身,最好早做打算。”   沈砚不出声,多说多错。刚要转身离开的李锦还是回过头来,他似乎比沈砚更熟悉应商野,语气里有淡淡的憎恶,“alpha是如同野兽的人,而他是个妄图变成人的怪物,并且失败了。”   ——   应商野回家的时间有些晚了,他身上带着些酒气,虽然不好闻,但掩盖了他本身的信息素,沈砚才好伸手从助理那儿接过这个过分沉重的omega,将人小心扶到沙发上。   应商野低着头,紧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眼前就递过来一杯温水,“泡了蜂蜜。”   沈砚话不多,但这个时候应商野想让他多说几句话,他将人搂过来,把那杯过分甜腻的水一口喝下,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沈砚脖颈处,说话都带着酒气,“......看新闻了吗?”   沈砚斟酌了一会儿,喉咙里发出气音,“嗯。”   “联盟会议厅里都是群老顽固。”应商野靠的舒服,不想抬头,索性就着这个姿势跟沈砚说话,倒真像是在外受了委屈应酬的丈夫回来寻找妻子一个安慰,“七七八八的条件数都数不清,还敢跟我周旋。”   沈砚在很久之前就关注过新政党发布的政策。他是个alpha,但作为残缺的alpha,他平时更像一个beta,也见过很多寻常beta与omega的生活,他们总归是活得比alpha更难一些。有人会嘲笑他过分心软温润,没有半点alpha的气势,他也不在意,如果三性平权能给社会带来更多的稳定,他其实是期待的。沈砚顿了顿,还是试探性发问,“出了问题吗?”   “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麻烦些。支持保守派的财阀不少,我只是要多费点力气而已。”   话说得很轻松,出台就会导致权力争夺的权益书在应商野嘴里只是多费点力气。Omega在自己脖颈处蹭了蹭,语气闷闷的,“你觉得怎么样?”   “嗯?”沈砚愣了愣,但他还是说了实话,“如果能让三性平权推进得更快一些,当然是好事。”   “我忘了,你不能算alpha的中肯想法。”应商野总算抬起头来,他身上的凌厉感减少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柔软下来的眼睛,“这个世界不能仅凭借性别决定尊卑,我一直想改变这件事。”   酒精似乎让应商野放松了警惕,或者说他觉得对养在家里的小金丝雀多透露点消息也不会带来什么威胁,“十六岁之前,应家为我铺好了所有的路。而在我分化后,所有的路都成了废墟,就因为我是omega。”   这个沈砚是清楚的。在如今的政界里,omega本就寥寥无几,走到应商野位置上的omega唯独他一个。以脆弱的,柔软的,没有威胁性的性别进入政坛,应商野要花超过其他人数十倍的力气才能达到这个位置。应商野摸了摸他的脸,“但我还是成功了。”   沈砚沉默地看着应商野的眼睛,他的omega有双勾人的狭长眸子,在这样的时候,才显现出几分属于omega的媚态。气氛正好,应商野凑了过来,沈砚却淡淡开口,“所以我算是你摆脱性别束缚的成果之一吗?”   ——一个被omega压在身下,可以随意羞辱侵占的alpha。   应商野顿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出声,沈砚已经站起身来,“太晚了,去睡吧。” 第10章 大哥   文件看得沈砚有些心烦,他站起身点燃一支烟,并不放进嘴里,只是拧着眉闻了闻,透明的落地窗前莫名浮现出应商野的那双眼睛。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沈砚的现状并不值得因为一句话同应商野起纷争。但意外的,应商野没有多的反应,只是那双墨色的眸子情绪深深浅浅,躺在床上时也只是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于那句谈得上逾越冒犯的话,应商野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终端有响声,他接通后听见那头于总抱歉的声音,“沈总,生意的流程没有问题,货物都到了,市场反应也不错......”   “于总可以直说。”   对面静了一会儿,“A区出了新的管控,前年那次市场恶性斗争引起了上头的注意,管控令刚下达,现钱拿不到手。”   前年的恶性斗争怎么会波及到现在?沈砚呼吸都重了,“没有办法吗?”   “东西发给你了。其他投资都没有问题,只是无法变现。”于总半猜到沈砚急需现钱,但他们周旋了很久,也谈了不少条件,A区执行总管丝毫不松口,“命令是这样,我们只是下达而已。”   沈砚挂了终端,迅速将文件浏览一遍。合作的项目没有在这里管控中出任何问题,唯独变现被限制了,三千万的资金无法取出,沈砚之前联系的军部朋友已经告诉了他补上税务的截止时间,原本这次合作的钱拿出来填补漏洞,包括还上杨雯那边的钱,这会儿......   沈砚匆忙下了电梯,停车场灯光昏暗,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十几个人,其中为头的人相当懂礼,朝沈砚欠身,“沈先生,老板请您过去一趟。”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终端,意料之内,已经完全和终端网断开了,成了个摆设。沈砚点点头,在这些人试探性的目光下没有半分多的神色变化,“麻烦了。”   要避开杨雯,还不如直接去找他。   ——   “辛苦沈先生坐了这么久的车。”   车门被人打开,沈砚抬头看看。这里到了A区边缘,一片巨大的别墅群建立在私人园林内,这时天已经半黑了,别墅区内灯火通明,隔音效果却很好,在外听不到半点声音。为首的人打开了门,“沈先生,老板等您很久了。”   欲色算是南方最大的娱乐会所。说成娱乐会所委婉得很,这里更多是情色交易,包括一些不能见光的私人毒品、药物、古董生意。但欲色的老板跟上头有些关系,虽说不知是靠着谁,但没有人敢来查欲色,这里也算得上权贵人家的销金窟。   沈砚一路跟着人走,这片大厅里已经热闹起来,男男女女拥在一起,过火一些的手已经伸到对方的衣服里。沈砚目不斜视,跟着上了电梯。他的终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找不到能够联系自己人的方式。   五楼电梯停下,领路人推开一张门后随即退下,沈砚并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刚走进就被人捏住了手腕,猛地被人扯进一个怀抱,刺鼻的烟草味信息素传来,他伸手费了些力气推开,目光警惕,“杨雯。”   块头抵得上两个沈砚的男人笑起来,他留着寸头,衬衣裹着肌肉虬结的上身,这让原本俊俏的五官显得危险许多。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顶级alpha信息素味道。他伸手拍了拍沈砚的肩膀,“怎么,见着雯哥这么紧张干什么?”   “还没到截止期限。”沈砚走进房间,随意找把椅子坐下,在别的alpha的地盘上,他没有透出半分慌乱,只是肌肉明显紧绷起来,“你找我什么事?”   “雯哥免了你所有利息,小沈态度这么差,可太让我伤心了。”杨雯将自己的椅子拖近了,看着拧着眉的沈砚,格外愉悦,“咱哥两得有两年没联系了?你结婚都没请哥喝喜酒,我的礼金还没送到呢。”   “不必了。如果杨老板没什么事,我要回去。”沈砚想要起身,一下被杨雯桎梏住,alpha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后颈,沈砚挣扎起来,“我是alpha!”   “小沈,我当然知道你是alpha。”杨雯眼神沉下来,“我认识你十五年了,连你什么性别都不清楚吗?”   他闻到那股不明显的朗姆酒信息素味道时,有些不耐地离远了些,“我喜欢你,是alpha又怎么样?你那个结婚对象......你能操他吗?”   说到这里沈砚的呼吸声一下重起来,连着深褐色的眸子上都染上水雾,声音颤抖,“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砚的病知道的人不多,这实在难以启齿,除了父母外,也就这个从小认识的哥哥知道。沈砚气急了,甩手就要走。   “啧,我不动你了,别别别......你千万别哭!”一米九大个子的alpha吓到差点跳起来,搓了搓沈砚的右手,这次沈砚没有动作了,只是红着眼眶不去看他,连杨雯也不敢多说话,“对不起小沈,是哥混蛋不该提这件事。我知道你的生意出了问题,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怎么,你要我去欲色接客吗?”   杨雯大惊失色,“我不敢!那是我说着玩的,你来找哥帮忙哥高兴还来不及。”他小心地讨好着眼前人,多余的都不敢做,忍着心里蠢蠢欲动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千把万就当赔礼了。那次亲你是我不对,你也不能两年多都不理我......应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沈叔叔公司有问题找我就好了,你非要犟着......”   没人知道欲色的大老板在发小面前是个罗里吧嗦的话痨。沈砚听着他絮絮叨叨半天实在头疼,“没事就放我回去。”   杨雯的终端发出“滴”的声音,他一时顿下来,接通了终端,并未避讳着沈砚,“老板,应部长来了,说要带走沈先生。”   杨雯在沈砚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后槽牙,嗤笑一声,再回头时已经严肃下来,“小沈,我再告诉你一遍,应家不是好地方,应商野也不是好地方的好东西,如果发现不对,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沈砚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谢谢雯哥。”   ——   “有没有事?”沈砚没有避开应商野伸过来的手,“我没事,谢谢。”   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身上带着一股其他alpha的味道,应商野面上不动声色,只笑一笑,在沈砚侧脸亲了亲,“别怕,等等我。”   屋内剑拔弩张,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隔着距离,应商野先笑了,“杨老板藏得好,我还不知道,我丈夫跟你有这层关系。”   “应部长,我和沈砚的事,你别波及到他身上。”杨雯做的是刀尖舔血的营生,对应商野身上这股死人气息太熟悉,不管对方是不是个omega,他都透着戒备看向应商野,“你那些肮脏的事都别靠近他。”   “杨老板语气太冲了,欲色是不想做生意吗?”应商野对这点威胁倒是淡淡的,扯了扯领带,“你是靠着应家才能在A区这么兴风作浪的。当狗的也敢对主人乱吠了?”   杨雯alpha的信息素带上了浓烈的攻击性,应商野作为omega,朗姆酒味反倒更刺鼻,在这个窄小的屋子里同烟草信息素抗衡不相上下,“沈砚是我的人,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离他远点儿。”   应商野猛地几步走近,杨雯体格比应商野还要大不少,拳脚功夫上几招就被应商野猛地擒住了胳膊,“操!你他妈干什么!”   “沈砚要叫你一声哥,我这次就当他被狗啃了一口。”应商野的语气明明是轻的,却让杨雯出了冷汗,“下次再敢有多余的动作,我会废了你的手。”   十章了,我可以拥有评论吗 第11章 怒火   回到车上后应商野阴沉着脸,随手拿着丝巾擦了擦手扔在一旁,指骨上有明显的细小创伤。车上的隔板打开了,窄小的空间里朗姆酒香正在弥漫,沈砚对这股信息素接受度高了不少,但总还是觉得不太舒服,拧着眉偏过脸去,又被应商野捏着下巴,对上一双怒气冲天的眸子,“今天的事,不打算解释?”   沈砚挣脱不开,也并不开口,睫毛抖动着颤成一片。“为了偷税的那笔资金敢借黑钱?你倒是胆子挺大。”   “不然怎么办,等着你哪天捅出去吗?”他被迫坐到应商野身上,微微弓着腰,“我没有应家的本事。”   应商野叹口气,终端的消息打在车窗上,“我真要拿这件事威胁你还要等到现在?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终端上的文件清清楚楚,沈氏偷税的那笔资金早就在规定时间补上了,时间正是应商野告诉他的前几天。   看着沈砚错愕的神色,他低下头凑近沈砚,“欲色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真欠了钱出了事,我怎么办?”   “我刚下了会议就听到消息,连晚饭都没吃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你倒是跟我委屈上了。”应商野很少在沈砚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带着哄地小声说话,“晚上睡不好,吃也吃得不多,结果为这件事劳神劳力的。现在安心了吧。”   沈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明这事是应商野非要说出来,这下反而成了自己的错。他在一片头脑晕乎里感受到那股清淡朗姆酒香的靠近,像是应商野的哄劝,“钱给你还上了,以后欲色这种地方也不要来。听话。”   他在手足无措间接受了这个吻,怯生生地回应,如同真正亲密无间的爱人。   “我今晚还要喝你昨天熬的汤。”应商野很喜欢这样抱着他,软乎乎的身体,搂在怀中正好,“这段时间你也太累了,我给你订了去联盟西洲的票,到处走走,玩一玩,这儿的事都不用操心。”   沈砚似乎想说什么,抬了抬头,最终也只是抿着唇“嗯”了一声。   ——   “部长,这次合作的资料都在这里了,现在民意指数有所提升,目前希望您能多在公众面前露脸几次,”助理小心翼翼抬头看应商野一眼,“上次您参加政治决策的见面会,效果很好。”   政界像应商野这样年轻的实在太少。他本就生得明艳漂亮,一米九的个子浑身都是拒人千里的气场,这样浓烈高傲的omega,却因为行事作风有个刽子手的外号,任是不在乎政治纷争的人也会被他吸引过去。   “现在局势敏感,不用多露面。”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沈砚的飞机是不是已经落地了?”   “十八个小时,已经到了,酒店能查到沈先生的入住信息。所有的行程都按照您吩咐的安排好了。沈先生之前在西洲读过书,大概率会和同学碰面。”终端上的行程密密麻麻,助理一条条念出来,“包括保镖也都安排妥当了,沈先生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祁家不太安稳,做什么都要仔细一点。”应商野比寻常的政客还要忙碌,现在又碰上权益书是否能得到通过的关键时刻,新政党的形象很重要,应商野更不必说。他索性闭了眼睛,车里很安静,能够让他分神去想一想已经在另一边的沈砚,“B区大学的演讲不能推,现在赶过去。”   B区大学校长诚惶诚恐接待了应商野一行人。毕竟应商野参加的公众活动并不多,新政党不需要花瓶,但B区大学的实验楼是应氏中业捐赠的,这个在政界和商界都盘根错杂的家族一直风头无两。这一辈虽然是个omega,却没有任何旁系的alpha能比应商野做得更好,可想而知,刚三十二岁的应商野还能带着应家走多远。   应商野看着历届优秀毕业生名单,翻书的动作停了一瞬。他差点忘了,主修终端软件工程的沈砚毕业于这里,毕业册上的青年还是相当干净的一张脸,白白净净,在一群歪瓜裂枣中格外明显。二十四岁的沈砚,穿着白衬衫,对镜头很腼腆地露出笑意,大概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突然接手父亲的公司,一年后娶了一个并不了解的妻子。   应商野萌生出几分可惜,他没能见到大学时期的沈砚,那个还不会在职场里同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年轻人,不会掩饰厌恶和喜好。而不是现在面对自己时,总是淡淡的神色,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没有光彩,予取予求。   “准备开始吧。”他伸手摩挲了一下袖扣,那是他名义上的丈夫在离开之前为他挑好的。沈砚在穿衣打扮上审美实在不怎么样,倒是很会为他挑选这些小东西,精致又低调。   今天B区的天气不好,这个偌大的体育馆内有淡淡的潮气,应商野念着演讲词,目光恍惚地看向底下的学生,年轻,活跃,跳动的生命力,若是早几年,沈砚也该坐在下面,仰着头听自己说话,像个乖孩子那样。   “砰!”   “部长!”   ——   “沈先生,您现在不合适回来,联盟内政局动荡,跟部长有关系的人都担心碰到危险。”   “我已经下飞机了。”沈砚拉着行李箱四处看看,沈家的司机在不远处招手,“我看过新闻,西洲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呆在那儿也不一定妥当。”   他挂断了终端,低头看了看新闻里的照片。他从来没想象过应商野这个样子,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脸被枕头遮住一截,昏睡中也拧着眉,透出显眼的脆弱。爆出新闻的那张照片被处理过了,但台上的那摊血触目惊心,沈砚微微手抖,还是关了新闻。   他低头坐上了车,“去A区中央医院。”   敲门声让应商野有些心烦,他关闭了投影在墙上的文件,语气里带着不耐,“进来。”   “应部长。”沈砚提着一篮子水果,还没说第二句话,应商野的火气就冒了上来,“小杨怎么做事的!你怎么现在回来!”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沈砚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一周多的休息时间,他看着更累了,脸颊两边的肉都凹陷下去,“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这些话也许现在并不合适讲,因为他刚才才在应商野助理那儿了解过,这一枪打得不偏,应商野伤到哪儿并不透露,只是伤的不轻,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和应家的能力还让应商野在医院躺了三天了不能下床,沈砚也大概能猜到轻重。他掏出一张卡,“应部长,这里是你垫上沈氏偷税的所有钱。”   病房里朗姆酒信息素在扩散,应商野明显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部长先生也挺忙的,又要跟政敌来往,还要在我面前做假消息。”沈砚第一次在应商野面前露出属于alpha的姿态,微微弯下腰来,俯视着床上的人,“对政府施压卡住我的生意,提前联络了欲色跟我催债,然后伪造出偷税资金早就补上的文件。不简单吧?”   “你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我觉得不重要。”沈砚将手里的卡扔在病床上,“还是多谢部长前两天替我补上了偷税的部分,我没来得及,这钱是专门还给应家的。”   “我要离婚。”   应商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左手猛地掐住了沈砚的脖子,将毫无防备的人拖到自己眼前来。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却没听到沈砚一声痛呼,只是看着这人面色涨红,眼泪一滴滴往下落,他陡然萌生出掐死眼前人的念头,胸口的枪伤越痛,他愈发用力,直到沈砚喉咙里不自觉发出痛苦的声音。   应商野松了手,看着跪在地上拼命咳嗽的人,闭上眼将那张卡扬在地上。   “沈砚,你最好弄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 第12章 标记   “应先生,您的伴侣的检查单被曝光您知道吗?”   “部长先生,您为什么会选择一位有RTN疾病的伴侣呢?”   “部长先生,请问两家之间是有什么合作和交易吗?”   “部长——”   B区桉市的金融大楼今日剪彩,应商野阴沉着一张脸,身边的保镖一路为他清理干净周围的记者和无关人员。他一语未发,从来一丝不苟的发稍稍有些乱,直到上了车关上车窗,才猛地揪住了秘书的衣领,声音异常平静,“解释。”   “部长,今天沈先生预约了应氏旗下的私人医院的体检,您是知情的,”一米八的beta秘书差点要被应商野吓到哭出来,“半小时前沈先生的体检报告单被发到了自由终端上,他的病,那个RNT,就是先天性腺体B级缺陷,我们没来及撤下新闻——”   应商野右手遮住眼睛,三秒后重新抬起眸子,“把新闻给我。”   “据悉,A国新政党现任部长,应氏继承人应商野,伴侣沈砚个人信息曝光。先天性腺体B级缺陷,简称RNT,是由于基因缺陷导致的腺体疾病,常发于alpha,患者无信息素,没有基本的性能力,身型和骨骼较差,达不到alpha正常水平。大众怀疑应先生的这场政治联姻带着不少利益因素。”   终端猛地被甩到车前窗上,司机已经习惯了应商野的脾气,面不改色继续开车,“部长,是回应氏吗?”   现下政坛风起云涌,一片混乱,应商野为首的新政党与保守派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应商野的政治形象必须得等风波停息,但应氏中业股票一定会受到影响。应商野往后仰,顿一顿,敲了敲车窗,像是做好了决定,“不,回十里望川。”   一个月前在医院的那次纷争应商野早就查到了所有消息。沈砚之前在联盟西洲留学,生意被阻的消息大概是杨雯告诉他的。到了西洲后迅速同HZ金融投行的内部人员取得了联系,并且得到了投行的支持,才敢回国直接撞到自己枪口上。   应商野几乎都要忘了那一天。他的伤口没好全,在特护病房内朗姆酒信息素源源不断释放,带着少见的攻击性信息素,似乎能化为实体,冲着倒在地上咳嗽的沈砚聚集。沈砚本就还不能接受太多应商野的信息素,这一下彻底逼出了他的应激反应,跪在地上拼命干呕,脖子上的掐痕开始泛着青色,眼泪落得满脸都是,应商野只是坐在病床上,连眼神都没多分给沈砚一个。   “你看见了。”应商野甩开沈砚攀附到自己胳膊上的手,“你不过是个连omega信息素都受不了的废物,靠着我才能运转下去的公司,还有被操到已经会流水的身体。”他转头,看着沈砚一边摇头一边落泪,浑身哆嗦,像是下一秒便会昏厥过去,“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耍心眼。”   沈砚后来昏死在地上。应商野只是吩咐了不允许沈砚出门的命令,随后便着手查枪杀自己的政敌。算一算,的确有两周没听到沈砚的消息了。   病症曝光这件事并不难猜。没有人敢触刽子手的霉头,应氏的私人医院也不是寻常政敌能进去的,除了家里的金丝雀。应商野风尘仆仆回到别墅,沈砚却端正坐在沙发上,前段时间他身上的伤总是断断续续不停歇,在家总是穿着尽量不难受的家居服。但今天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见人进来,眉头紧蹙,只是不再躲开应商野的目光,声音是冷的,“应商野。”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人,应商野反而笑起来,眸子里一片翻涌,“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   沈砚作为沈氏总经理,虽说公司已经大不如前,但在和应家联姻后蒸蒸日上,商业伙伴不少。这病是先天的,多少有些难以启齿,而且应商野为了保证自己的正面形象,曾多次在公共场合夸耀自己的丈夫,甚至露出一截带着吻痕的脖颈——这事一曝光,有些暗地里明白的,便知道谁上谁下,一目了然。被omega压在身下的alpha,注定会成为笑柄和耻辱,沈砚为了摆脱自己,还真是愿意引火上身。   “应先生逼我太紧了,我只是需要一张离婚证而已。”沈砚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神色异常平静,毫不掩饰自己投下的惊雷。“沈家承了应先生的情,我已经在请人评估沈氏的资产,出手后会还清欠下应家的......唔!”   这个吻太重了,唇舌交缠间有应商野故意为之的粗暴和发泄。沈砚用了力气想要推开,依旧疼得脸色苍白,“应商野......放开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应商野气笑了,将人猛地甩在沙发上,几下就扯掉了沈砚的裤子,衬衫被撕碎,将被衣物包裹之下的青年漂亮年轻的胴体显露出来,他无视沈砚所有的反抗,又啃又咬,含糊不清开口,“想离婚?不是不可以,伪造一张死亡证明而已,你不愿意做合法丈夫,就做我的情人,照样关在笼子里罢了。”   沈砚猛地拽住了坐垫,他被巨大的痛楚折磨到失声,应商野浓烈的朗姆酒信息素爆发出来,那根刑具一样的阴茎插进了他的身体。他这段时间被应商野逼着吃了许多药,后穴不需要太多前戏就能像omega一样湿润起来,但这样的冲撞还是太痛苦了,信息素如同尖刀一样剖开心脏,他被迫撅着屁股承受抽插,眼泪弄湿了靠枕,性事成了折磨,无声掐着他的脖颈。   “alpha也能怀孕,你知道吗?”应商野满意地看着身下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心里有些麻木的胀痛感,“新政党的政治立场你听说过的,我的团队已经研制出了能改造原始基因的药物,以后omega也会拥有和alpha一样的权利,alpha......当然也能享受omega的义务。”   太难受了。沈砚拼命摇头。寻常的脱敏反应对他来说只是越来越深的折磨,他无比抗拒应商野的信息素,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药物改造中对朗姆酒信息素产生不该有的性欲。应商野的性器抵在他腹腔深处早已萎缩的生殖腔口,恶劣地往上顶了顶,得到了青年的两句呻吟。应商野慢条斯理擦去了沈砚下巴的眼泪,像是带着点妥协,“小砚,不离婚了,我就不捅进去,好吗?”   男人仔细擦了擦沈砚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他在这样旖旎一片的时候突然想起纪念日那天沈砚煮的一碗浓汤,其实那天应商野只是为了平息一点传出来二人婚姻不合的流言,但他有些紧张的小丈夫温顺又妥帖地替他准备了礼物和晚餐,还给了他一个少见的不掺和任何利益因素的淡淡笑意。   “你倒是......一次性弄死我好了。”沈砚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他又痛又煎熬,后穴违背主人本心吮吸着入侵者,他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品尝到让人厌恶的快感,连带着大腿根都不自觉抽搐,甚至恨不得那根凶器还能插入得更加深,触碰到更敏感的地界。他被掐着脖子接吻,在窒息中痉挛地迎接高潮,颤巍巍落下泪来。   应商野吻住了无法发声的沈砚。他已经习惯了会在家等自己的丈夫,一个拥抱就会紧张到发僵,穿着围裙站在雾气缭绕的厨房里,低下头细细尝一口熬制的汤,搂在怀里温热正好的身体。但沈砚太顽固了,任由应商野如何想法去重塑他,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家多了几分能遮住半点风雨的暖意,他只是为此有些上瘾而已。   身下的人似乎承受不了更多了,应商野亲吻沈砚的喉咙,感受到他的胳膊环住了自己的肩膀,随后突然抬头,张嘴狠狠咬在了应商野的腺体上——   浓烈的朗姆酒香瞬间充斥了喉咙,沈砚的瞳孔无法聚焦,犬齿深深刺进去,他没有信息素,干净纯粹的omega腺体流了血,整个房间都是酒香,而alpha的本能让他完成了临时标记的过程,不存在的信息素注入应商野的体内。从未接受过标记的男人身体一时紧张,随后下身狠狠一撞,发笑起来,“胆子不小,你能标记我吗?”   沈砚再也做不了回应了。他瞳孔涣散,任由应商野将滚烫的精液射在身体里,然后浑身虚脱地看着应商野为自己清理身体,一时间眼前黑发男人的面部轮廓越来越模糊,沈砚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喉咙里铁锈味浓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自己嘴角流出来。他看见应商野突然变了脸色,似乎张嘴大喊,沈砚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在最后无意识的挣扎中,他只吐出了一句话。   “饶了我吧,应商野。”   追妻路来了来了,快投喂评论!不要隐形! 第13章 离开   杨桥轻轻推开门,病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半靠在床上偏头看着窗外。应氏私人医院的位置很好,背靠着一大片公园,沈砚住的病房正对着湖泊,有小孩儿在玩乐。听到动静,青年转过身来,努力朝着杨桥挤出一个笑意,“杨医生。”   “怎么样了?”这话没头没脑,沈砚却点点头,“沈氏的收购很顺利,手里的股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变现了。”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不太能出门,很多事情都是躺在病床上做的。杨桥拿了椅子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你决定好了?”   沈砚没有说话。他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了,腺体的检查状况很不好,他的腺体原本就因为先天缺陷而发育不良,不能接收过多外部信息素的刺激,但在前段时间里被摧残到几乎奄奄一息。他整个人似乎都跌在床里,颓靡地跌下去,点点头。   自己并不适合去管理公司谈业务,沈砚很清楚。他同父亲谈了很久,在追问下得知了那笔税务以及公司前期的亏损,卖了公司能还上,没有负担了,母亲也能好好养病。沈氏本就是背靠着应家才终于存活,应氏中业开了很合适的价位,沈砚却在收购合同上下调了价格,穿着病服坐在床上,朝代替应商野来的助理摇摇头,“很多本来就是应家的东西,现在只是还给应家而已。”   助理战战兢兢没有多话。他悄悄打量传说中那个刽子手政客的丈夫,看起来又瘦削又无力,唯独眉目间是晶亮的,深褐色眸子透着水光,盈盈一片,苍白的皮肤显得病态又柔弱,眉头却是紧蹙的,在无意间透出几分alpha独属的戾气。助理有些暗自心惊,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部长会选择这样一个丈夫。他矛盾地结合了alpha和omega的气质,并不违和,压制起来或许比寻常的alpha更加带感。   这段时间的治疗很不好受。沈砚从小被查出病症后就一直在吃药,但前段时间被应商野逼着吞下了不少其他的药片,和之前的药方有冲突,也导致腺体的缺损在进一步扩大。这次他进了手术室,麻药退后医生朝他摇摇头,语气惋惜,“伤得太重了,腺体神经受到了损伤,原本有可能恢复的腺体已经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这意味着背负着先天性病症的沈砚,余生注定了要做一个没有信息素,也没有性能力的alpha。   “我能出院了。”沈砚的语气很轻松,他终于摆脱了负担,好像整个人才真正活了过来,杨桥没出声,一脸复杂地打开终端,将一段新闻视频投影在墙上。采访中应商野的模样清晰俊俏,他难得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有平日里那么不近人情的模样,甚至带一点笑意,“没来得及跟大家聊到我的近况,本人已与沈砚先生和平离婚,希望大家不要再随意曝光私人生活。”   沈砚的表情很淡,十几秒的视频在墙上繁复播放,应商野的状态很好,他本来就旧伤刚愈,之前婚姻问题曝光的事大概也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这一个月几乎都见不到应商野的影子,应氏中业的股票也一直动荡。但在这个前天的采访里他难得看到同纪念日那天一样,应商野露出来的似乎不设防的笑意。男人或许的确是高兴的。他安静地偏过头来,只吐出两个字,   “够了。”   他和应商野这场婚姻该够了,这几个月来畸形的关系也够了。   杨桥收回了终端没再出声,那一头有个备注为刽子手的人发来消息,“他有什么反应吗?”   他犹豫了很久没有说话,沈砚在一个多月的阴郁里似乎才刚刚找回一点活气,他终于自在地起了身,摸了摸自己有些稍长的发,杨桥没忍住问他,“沈先生,那你想去做什么呢?”   “干回老本行吧,写写代码,或者干什么都行。”沈砚随意开口,手指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抠了抠,满眼都是向往,“离开这里就好了。”   离婚以后,离开应商野就好了。   ——   应商野坐在长桌一端,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对面的人还在滔滔不绝。他依旧穿着今天上午的那一身西装,总觉得有些皱了,看了一眼没有消息的终端后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所以?”   那个满脸肥硕的中年男人立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拍了拍他身旁的青年。是个beta,长相相当秀气,短棕色的发,朝着应商野抿着嘴,眉眼是俏的,“应部长,我叫徐褚。”   徐褚长着一张应商野向来喜欢的脸,身材线条柔和,浑身透着居家宜人的味道。中年男人搓了搓手,“贺部长,您也知道最近上头因为您的事闹着呢,我们家小褚是个干净人,又乖巧懂事,如果能跟部长您结婚,晚阳传媒我们家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彩礼,哦不,嫁妆,肯定能为新政党出一份不小的力。”   应商野在几秒内想了很多。应氏中业股份最近因为之前的新闻还有所动荡,他被政敌攻击了好几次,说他利用自己的不耻癖好借权利谋私,名副其实的独裁者,连带着omega权益书的通过可能性也有些岌岌可危。现在一份能作为助力的婚姻不仅可以保住应商野的名声,还有利于继续和保守派那群老头对着干。应商野却犹豫了,起身随意点头致歉,“我还有事,今天先失陪。”   他动作有些着急,在车上不停看着手表。一直到赶到家门口才稍稍松了气。他看到沈砚吃力地托着一个行李箱,有些经不得颠簸的收藏被仔细封起来抬到车上。应商野看得很仔细,沈砚的确瘦了很多,他快要记不起纪念日那天沈砚的样子了,抿着唇微微带着一点笑,看见他收下那份礼物时眨了眨眼睛,眉眼里都是欣喜;从厨房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温和地问他“有什么忌口吗?”,还有在吃饭时不小心碰到自己时紧张的小动作。   沈砚看到了他,应商野坐在车里车窗摇了下来,沈砚对上了那双黝黑的眸子。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想起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再做反应,只是提着箱子放到后备箱,一句话也没跟应商野说。   沈砚的车子走了很久,应商野的司机还等在车内,他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于暮色中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里,衬出一张阴恻的脸。他无意识摩挲了一会儿手腕上那个精致的手镯,适合男性omega的低调奢华的手镯,很衬应商野的肤色。他低下头看了很久,在某种情绪涌上来之前皱了皱眉,拿出车内冰箱里的一支针剂,随手注射到静脉中。   后颈的牙印开始缓缓发热,那个毫无作用的标记却让应商野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莫名但又熟悉的味道。沈砚没有信息素,但应商野总觉得在沈砚待过的地方都带着一股更清甜的朗姆酒香,那是自己的味道在沈砚的身体里被转化过后,散发出的混合清香。他的发情期要到了,自成年分化后鲜少有这么委屈自己的时候,但应商野罕见地没有兴致,只是发情期带来的困倦让他有些疲惫,回到车上挥了挥手,“走吧。”   事情还很多,应商野不可能现在就回家休息。车子走得很轻,发动机响起的时候,远隔千里刚下了飞机的沈砚抬了抬头,眸子里落下一片月色。 第14章 我的   这间屋子不大,是秘书为他看好了的,在D区越城城内,四周并不安静,靠着马路,但沈砚有些依赖这样的人声,至少让他感觉自己没有被困在那个空旷毫无气息的别墅里,而是回到了人间。   他独自一人逃离A区的事瞒不过沈母,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只负责相夫教子的妇人在他面前哭了好久,又是自责又是难过。沈母半年前得了慢性病,身体一直不好,沈砚只能听着母亲一声声的埋怨,还是开了口,“妈,事情解决了,我就是想离开一阵。”   他在A区待不下去了,总感觉处处都是应商野的气息,那个omega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占据了沈砚生活中的所有时间,以强势的不允许反抗的姿势改变他,逼迫他成为应商野想要的样子。而且近期新政党的消息太多了,这个甚少露面的新政党代表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就引发了轰动,无数人隔着终端觊觎或羡慕着富有权势和出色外貌的omega,应商野的新闻热度一时超过了娱乐明星,成为真正的话题人物。每天都有人在终端上夸赞他的模样,穿着,谈判时习惯的口癖和动作,沈砚根本躲不掉。   沈砚用了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他,同样付出了代价。他的个人信息被扒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新政党最漂亮的omega代表娶了一个残缺的alpha,沈氏继承人,偷拍的照片中行色匆匆脸色苍白,被人奚落“难怪是这样的alpha。”   他仰面倒在床上,闻了闻晒过的被子,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舒心的感觉。他不担心应商野会报复,那个被政客恨得咬牙切齿的刽子手并不小气,应商野已经在公众面前直言离婚,那就意味着他同那个omega再无多的关系。   终端上有消息显示,沈砚随手翻开,“SHEN先生,流畅度的代码能接吗?”   他没法出去工作,不管是已经被人记住的脸还是身份,沈砚只能在家接外包的生意。这次收拾东西匆匆离开A区实在太累了,但这个客户是旧友介绍的,沈砚不想拒绝,“如果是终端问题,可以说得再详细些。”   对面没了消息,天黑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很久,只是为了给应商野准备合口的晚餐。想到这里,转向厨房的步子硬生生转回来,沈砚打开了门。   他要一点点把应商野在身上留的痕迹全部消除掉。   D区在保守派的管辖之下,相对而言应商野的消息少了很多。沈砚随意找了一家不大的饭店,他在大学期间同朋友吃过很多的路边小摊,但在进入沈氏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去一家家搜索哪里有味道特别的菜式。这家店生意不错,不大的店面已经没有空桌,沈砚只能坐在店外。他刚掏出纸巾,就闻到一股并不熟悉的信息素,没有掩饰地跟沈砚打招呼。   他抬起头,看见李锦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小沈,好久不见。”   “李总的消息很快。”沈砚继续擦了擦桌子,“我手里没有任何可以出售的东西,要让李总失望了。”   “看来你知道滕辉是保守派的支持者?”   “劝我离开应商野,出现在保守派管辖的D区,还能这么及时同我偶遇。”沈砚拧了拧眉,“并不难猜,不过希望李总能先把信息素收一收。”   一股热带花香,很浓烈的味道,带着alpha同类相斥的味道,沈砚并不喜欢。李锦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你的病,还能闻到信息素吗?”   “这同李总没有关系。”   沈砚将病例曝光出来是自己的事,李锦直接明了在他面前捅伤口是另外的事,沈砚已经不想在这儿吃饭了,李锦却在沈砚起身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别误会,你身上没有什么消息值得我花钱的,只是来看看,是不是真同应商野没关系了。”   “应商野不是个生意人,我是,”他点了点终端,“小沈,你当初的绩点是系内前三,保研B区大学,在校拿过联盟大学生终端软件比赛的金奖,这么好的水平,光是在家接生意可惜了。”   “你查我?”沈砚猛地掐住了李锦的衬衫领扣,他没有信息素,这一瞬间爆发出属于alpha的气息,已经让李锦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自卫信息素了,“李总,两派斗争跟我半点关系没有,你如果长了眼睛,就知道我和应商野已经离婚了。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别拿到我面前说。”   沈砚比寻常alpha身量稍小一些,但他常年锻炼,绷紧的胳膊肌肉轮廓明显,店主人已经有些紧张地跑了出来,生怕两个alpha打起来要闹个天翻地覆。   不想沈砚很快松了手,他穿着普通的白T恤,李锦倒是觉得他比之前西装革履的样子还要骇人了些,浑身都透着戾气。“你背后靠着的是谁,管我屁事。”   李锦举了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连忙说“好”。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沈砚一样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小沈气性不小,没想到应商野身边能呆的下坏脾气的alpha。”   “所以我和他离婚了。”沈砚甩了甩胳膊,淡褐色的眸子里全是不耐,“你还有多少要说的?”   “应商野平时很会伪装吧,那个疯子。”李锦笑一笑,恶劣地挑着眉,“你大概不知道,他玩残过多少alpha和beta。被omega身份受困的怪物就靠着折磨人取乐。你能从他身边全身而退,很有本事。”   “抱歉,我没被玩残。”沈砚坦然地承认体位,拎着店家为他打包好的食盒,突然一脚踢飞了李锦身边的凳子,“你要是想试试,我可以替你联系应商野。”   ——   有人转过身,碰了碰耳朵,“部长,今天滕辉李锦和沈先生见面了。”   军方的东西收音不错,另一头的应商野没有多的反应,只是“嗯”一声,将床头的书收起来,“盯紧点李家的小子。”   “沈先生明天的行程还是按照要求汇报吗?”   应商野倒下去,呼出一口气,右手盖住了眼睛,“不用了,去关注D区的局势。”   发情期的前兆来得猛烈,应商野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跌在床榻里,连带着空气中都掺和着过分甜腻的朗姆酒香。   他突然闻到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下意识摸了摸后颈,触到牙印后又很快收回来,循着气味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在柜子里吗?应商野有些急躁地寻找,看到一件格子睡衣,藏在一片衬衫里。沈砚的东西都收拾走了,也许太着急,常穿的睡衣却落在了这里。   应商野将薄薄的睡衣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只闻到了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却让他舒服透了,阴茎肿胀起来,鼓着一大团。   我的alpha呢?他茫然地想。 第15章 混蛋   上次的客户要的东西有些复杂,沈砚熬了几个通宵,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去阳台抽一支烟。他没有烟瘾,上次那支烟还是在一次口交后应商野塞给他的,能够冲一冲嘴里浓郁的朗姆酒香,并不刺激的烟草味,沈砚很喜欢。   客户要得急,但有些东西需要当面商谈。沈砚提着电脑上了车,终端显示的大楼他并不熟悉。当初为了离开A区走得太匆忙了,沈氏要出售,父母那边要解释,还有应商野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脑子很痛,腺体的位置离大脑太近了,没办法用太多的麻药,那个残缺的腺体把他折磨得够呛。沈砚深呼吸几次,伸手摸了摸还贴着修复贴的后颈,尽量冷静下来。   “D区倒是比想象中还繁华不少。”他看了看接近的大楼,这一处应该是几年前新建的金融公司,高新产业都聚集在这一块儿,作为保守派管辖下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沈砚看着街道周围有保守派的宣传视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是不是当初选错地方了?   “沈先生是吗?您是今天十点的预约,姜助会带您上去的。”   客户的助理看着稳重,但沈砚最近实在接收了太多不一样的目光,打量的,好奇的,鄙夷的,探究的,他虽然早就心如止水,但眼前的人显然做得还不够收敛。沈砚最近的名头很响,一个被omega政客“包养”的丈夫,没有信息素和性能力的残缺alpha,哪一个标签对公众而言都是非常值得挖掘的事。   “沈先生给出的算法是合适的,只是最近公司部分政策有所变动,所以才要请沈先生亲自来一趟。”沈砚对修改没有什么意见,这次的客户很大方,预付款都是一大笔钱,也算对得起沈砚熬的几个大夜。姜助端上一杯茶,看了看手表,“周总要到了。”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沈砚下意识看过去,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看到沈砚时露出一点歉意,“抱歉,刚才的会拖得有点久,没让沈先生等烦了吧?”   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头发微卷,一双圆眼睛,同沈砚差不多的身材,更白皙一些,模样显得稚嫩,但实际岁数应该比看着要大些,很难从外表上分辨出性别。沈砚起了身,同他握了握手,“没有,周总。”   “沈先生能力这么强,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啊。”周亦安笑眯眯地,配上那张脸,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公司之前的负责人离职得有些突然,所以才找了外包人员。我一直觉得沈先生很有能力,不知道愿不愿意来KTY入职呢?”   这话有些突然,沈砚一时没回话。他不想出门找工作就是担心身上的流言,而且到底能在D区住多久他心里也没有底。周亦安看着很有诚意,他语气亲切,只是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疏离。KTY似乎是家族企业,沈砚也了然。贵族的孩子总是要高人一等些。他没有立刻拒绝,只是点点头,“多谢周总抬爱,我可能需要考虑一下。”   “好吧,有点可惜。”周亦安多看了沈砚几眼,屋里有丝丝缕缕淡淡的木香,像是调制过的上好的香料,带着几分属于alpha的刺激味道。沈砚没有半分神情变化,重新站起来,“关于周总所说的需要修改的部分,我回家后再仔细想想。”   “不用这么着急的。”周亦安能明显看到沈砚眼下的乌青,说出的话却有些奇怪,“最近D区算不得很安稳,沈先生长得这么好,平时一个人还是要小心一点。”   沈砚一怔,将电脑收了起来,“谢谢。”   ——   不知道周亦安算不算一语成谶,沈砚最近的确有些不自在。他独来独往习惯了,平时的生活轨迹也就是公园家里和超市,很规律的三点一线,也容易被人摸清楚路线。沈砚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几瓶预备做菜的啤酒,想了想没有做声。待会儿要是自己真一袋子给人兜过去,对方受不受得住还不好说。   他快速转过一个小巷,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沈砚没那么多好耐心,拎起一瓶啤酒狠狠扔过去。他暂时没打算伤人,至少要让街上其他人知道这边可能出事了,也能震慑到跟踪者。   跟踪者脚步声停了停,很快跟过来,看着比沈砚还要惊恐,“沈先生!你没事吧?!”   “小宇?”来人是熟悉的,常常跟在应商野身边的保镖,一米八的个头谈不上强壮,非常能打,算应商野学习格斗的师弟。小宇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冒着气泡的啤酒,“沈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跟着我?”   “啊......”他有些呐呐的,踌躇了一会儿,“是师兄安排的。”   沈砚转身要离开,小宇连忙跑上前去,“不是的沈先生,之前师兄处理了一批政敌,您知道就是之前想要枪杀师兄的人。很担心会波及到您身上,才让我来的。”   这件事沈砚也清楚,枪伤让应商野在病房里躺了一周,这种事属于权力斗争,热度很快被压了下去,但背后掀起的风浪波及到了所有参与的人。沈砚紧了紧提着购物袋的手,“和我没有关系。”   “您还是让我守着您一会儿吧......”对于被发现的事小宇有些心虚,他能打但并不善于隐藏,“师兄实在是身体不好,要不然他会自己过来的......”   沈砚没有开口询问,最终还是小宇憋不住了,“沈先生,我觉得您可以再去了解一下omega这个群体。”   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上沈砚看过来的眼睛,“我是个beta,但见过的omega不少。师兄虽然是个混蛋,但他的处境一直挺难的......”   “他是什么人,同他是不是omega没有冲突。”沈砚打断了小宇的话,“回去吧。” 第16章 标记   套房里很安静,助理敲过门几次,屋里都没有回应,只好把亟待解决的文件放在客厅里。   站在窗前的人明显有些倦怠,应商野指尖夹着一支烟,房间里烟雾缭绕,他并未抽上一口,反而摁灭在自己的掌心里,留下一个深灰色的痕迹。   纵然应商野是比普通beta身体素质还要强的omega,但原始生理反应带来的变化他很难避免。应商野厌恶自己作为omega的身份,这意味着他走上现在的位置得到如今的权利要比alpha多花数十倍的力气,但他依旧成功了。   发情期。应商野嘴里细细念叨,嗤笑一声。困倦,疲惫,感到无所适从没有依靠,这些令人恶心的情绪一时间涌上来,甚至让冰冷的政坛贵客都觉得难受起来。屋里的空气循环系统不停运作,但朗姆酒的香味已经逐渐趋向甜腻,失去了往日里带着攻击性的酒精味,莫名勾人。   “咔嚓”,门外的助理慌忙起身,“部长,您要抑制剂吗?”   “不用,我出去一趟。”应商野抬起沉沉的眸子,他在小时候参与性别转化实验搞坏了腺体,寻常的抑制剂很难控制发情期,向来喜欢用一场暴力血腥的性爱来解决这三天。这次既然没有兴致,那就出门喝杯酒也可以。   没有人敢反驳,就算是一个抑制剂并不起多大作用的发情期omega要出门,周围的助理也很快点头。应商野实在过分漂亮,一身黑色长风衣,虽然一米九的身高不太符合omega的身份,但胜在腰细腿长,没有刻意后梳的黑发散落几缕在额前,发情期带来的效果让平日里冰冷的狭长黑眸染上点多情的意思,甚至眼角都带上红晕,随意飞过一眼,几乎都是赤裸裸的风情。   美人长身玉立,身上散发着甜腻的朗姆酒滋味,端着一杯透明的深蓝色鸡尾酒站在酒馆角落,头顶的灯光斜下打过来,让他一半浸没在阴影里,一半敞露在昏黄灯光下,影影绰绰,几乎像是跌入人间的玉兰花。   酒馆里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没有被标记的omega,在这么敏感的日子跑出来一个人喝酒。应商野抬起眼睛,就看见一个身量同他差不多的alpha,脸上露出轻佻的笑意,“一个人出来玩?”   应商野眯了眯眼睛。他太了解这样的alpha,身形不错,是练过的肌肉线条,长相英气,信息素味道并不刺鼻,放在床上也是应商野会喜欢的那一类,操起来不容易哭,但容易失禁,最后能语无伦次求饶。但他也只是淡淡瞄了一眼,摆了摆手。   “不需要。”   ——   沈砚在途经超市路上,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这点味道对他来说实在深刻,目光很难偏移过去。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过分拔高的omega含着香烟,身上带着明显的发情期味道;四五个alpha围在身边,为首者脸上挂着目的性太强的笑。应商野似乎面对赤裸下流的调侃没有反应,淡淡抬头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才突然露出胆怯的神色,连发丝都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临时标记的效果是刻在基因里的,就算沈砚没有信息素,在那次不管不顾的标记后,隔着这么远他也能轻易感知到有跟丝线牵扯着自己的神经,逼迫他目光转向那个“临时属于自己的omega”。在本能的控制下,沈砚内心有些占有欲在蠢蠢欲动,他神差鬼使地走上前去,眉头皱起,语气恶劣,“围着我的omega干什么?”   Alpha天性带着侵略感,沈砚在凶起来的时候模样锐利,露出应商野没有见过的格外生动一面。既然有主,这几个alpha也不想引来警察,嘟囔几句便离开。今晚没有月亮,巷子里也显得黑黝黝的。沈砚在这样的寂静里有些无所适从,沉默地捏了捏手提袋,才听见跟前人的声音,似乎是沙哑的,“小砚,我发情期到了。”   寻常omega的发情期能得到alpha的怜悯,但应商野不是。   朗姆酒信息素像是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戳了戳沈砚的后背,就发觉沈砚猛然紧绷起来。这下应商野更加不敢得寸进尺。他太排斥自己的味道,沈砚躺在医院的一个多月里,应商野去探望的次数寥寥无几。他总是很忙,好像“忙”是最好的掩饰,他奔波于几个区的新政党政策演说,私底下还要调查那次枪击案的政敌,很多时候都是隔着终端看着病房里昏睡着的沈砚。向来没挨过骂的刽子手在医院走廊被沈砚的主治医院骂到狗血淋头,“他先天性缺陷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珍惜身体!这个伤是不可逆转不可逆转的!你要想让他死就不要送来医院!”   后来沈砚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应商野都没能迈入病房半步,他被医生勒令禁止接近沈砚,尤其是他的信息素,那个五十多岁的主治医生看到他就磨牙瞪眼,觉得应商野简直是个人渣。   我的确是个人渣。应商野看着沉默的沈砚,心里笑笑,摇摇头,“你走吧,我没事。”   “你为什么……”不找个alpha呢?沈砚没有问出口。应商野现下的样子太脆弱,孤零零站着,浑身都透着惹人怜惜的意味,这像是一场隐秘艳遇的开头,不怕冷的在深秋穿着大裤衩白T恤的alpha于路边捡到一只发情期的omega,这个男人漂亮又精致,一点也不敢损伤,像是小猫一样会被人乖乖搂在怀里摸一摸肚皮的软毛。   “小砚,我太难受了。”应商野连点烟都有些困难,右手颤抖着——这是曾经的医学实验带来的后遗症,发情期不稳定而且爆发性强,连带着让应商野的信息素都让人难以承受。他摸了一把头发,很无奈地笑一笑,喉咙里咽下了一点苦涩滋味,“给我一个临时标记,行吗?毕竟我曾经是你的……omega。”   “是你的”,这种归属于的词汇相当容易取悦alpha。这很难不让沈砚想起那段日子。他是个没有正常性能力的alpha,信息素也不配拥有,但应商野所给予他除了疼痛以外的快感是陌生滔天的,欲望似火一样烧遍全身,朗姆酒仿佛淋在身上,被男人一点点舔舐干净,就连疲软的性器都会因此而湿润吐出清液。那次临时标记的效果已经彻底消失了,连牙印都不复存在。只余下深入到血液的基因记忆告诉沈砚,眼前的omega曾今属于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应商野的信息素开始泛滥,才忍不住后退两步,“我没有信息素,不一定能起效果。”   “帮帮我吧。”沈砚第一次看到应商野的眼角湿润,一时间巷子里的信息素被主人尽数收回,他慢慢走到应商野面前,这个权势滔天不容置疑和软弱的omega乖顺地垂下头来,将雪白脖颈那一处发烫的软肉暴露在沈砚犬牙之下,“怎么咬……都可以。”   犬牙刺下的一瞬间温热的血液流出,沈砚被人狠狠搂在怀里,分明处于劣势的应商野相当满足地叹了口气,他舒服得浑身都放松下来,最敏感的腺体出血也没让他露出弱点,只是带着点哀求的意思,毛茸茸的脑袋在沈砚脖颈处蹭了蹭。   “我好舒服。”宽大的风衣将沈砚整个人都抱住了,看起来他才像那个被临时标记被占有的人。应商野嗓子沙哑,他感受不到沈砚的信息素,但独属于沈砚的气息将他包裹了,如此鲜活的,明朗的青年气息,比级别最高的alpha信息素还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沈砚的身体有些僵硬。应商野意识到后缓缓将人放开。他有些鲁莽了,腺体中的信息素是最浓郁的,沈砚的表情很不好,应商野后知后觉,刚刚标记自己的alpha实际上恨极了自己的信息素,连带着都有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他浑身僵硬,在没有组织好语言之前看见沈砚狠狠灌了两口冰水,漱干净了嘴里的味道,“你回去吧。”   在沈砚的身影离开巷子很久以后,应商野才似乎有了动静,过长的睫毛颤了颤,失望溢出了眼眶。   刚刚标记自己的alpha离开了,应商野失魂落魄地想,他不要我了。 第17章 了解   “啪。”   客厅的灯光有些暗淡,沈砚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无意识砸了咂嘴。   朗姆酒的味道开始在嘴里蔓延,它和应商野很像,一样烈,一样烧喉咙,酒劲过后剩下一点甘蔗清香。沈砚没有信息素,但嘴里的omega信息素是纯粹的,单一的——这意味着他临时标记的男人从来没有被任何其他alpha咬过后颈,这种单属于自己的满足感很好地照顾到了alpha的占有欲,沈砚神色放松下来。那段时间暗无天日的脱敏反应是有效果的,他只是抹了一把嘴,便将过往A区的记忆抛开,盘算着明天去买个新灯泡。   D区这边有沈砚向来喜欢的那种城市,不用太大,街上的人也不会很多,慢吞吞地生活。应商野突然的出现像是一场梦,政坛的刽子手先生不会在偏远的小城市浪费太多时间,沈砚脱下身上的T恤想,他也许明天就离开了。   初秋的天气很好,沈砚刚结束完一轮的工作,周亦安提出的项目难度不小,对于沈砚来说却有着许久没体会过的愉悦。他原本就擅长并且研究过终端代码,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对比坐在沈氏总经理办公室要轻松许多。今天驱车前往的地方有些偏僻,沈砚下了车,提着东西,抬头看了看这个小院的牌匾。   Omega幼儿福利院。   “非常感谢沈先生。只是……我们这里的孩子不能由单身的alpha领养。”   “我知道。”沈砚笑着跟院长握了握手,“我知道福利院接受捐赠,我没打算领养孩子。   这里的每一个小孩儿,或是家里无法供养,或是带有先天性的疾病,也有的是院长从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看着沈砚有些揪心。“Omega和其他人不一样,天性弱势,又无法承担高强度的工作。在alpha眼里就是性用品。”一个beta护工刚出声马上又意识到沈砚的性别,有些抱歉地鞠躬,沈砚只是摆摆手。他很清楚这个世界对于三性之间所设置的无法跨越的鸿沟。Omega似乎天生就是一件可以被估值的商品,送到alpha或者beta床上随意使用的玩具。社会上有太多专为了Omega而设置的障碍和歧视,无法消除。   沈砚低头摸了摸一个朝他微笑的孩子的头发,护工显得很紧张,直到小女孩离开才低声提醒,“她以前遭受过性侵,沈先生最好不要释放出信息素。”   “我没有信息素。”沈砚随意说出口,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带的钱不多,希望能勉强帮上一点忙。”   “我以为沈先生是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我来看看,也想了解一下。”沈砚抬起头,想起某个发情期到来时脆弱得像只小猫的男人,“我一直……不了解Omega。”   院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沈先生真是很细心的人,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我离婚了。”沈砚一怔,“他……很难琢磨。”   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相当温润的Omega。对于沈砚来说,他对Omega的印象更接近于自己的母亲或者是院长这样的女性,而不是一个强势的无法抗拒的政客。他们远离了孩子,院长轻声问他,“沈先生或许有什么想说的吗?”   Omega福利院的院长曾经是个心理医生,后来离开了忙碌的大医院选择用毕生积蓄和心血创建一个福利院。“我听过很多婚姻不幸福的Omega的故事。沈先生的妻子是个什么人呢?”   “他做了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沈砚右手手指搓了搓,忍下了一点涌上来的烟瘾,“但最近我发现,他还有很多没在我面前露出来的一面。我们……从来都没有试着相互了解过。”   “你还年轻,沈先生。”   “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了解然后再次接纳他。”   沈砚刚要开口,远远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到是很巧,他最近的甲方老板已经向他走来,挥了挥手,“沈先生,你也在这儿?”   周亦安身上带着沈砚在A区见过的站在资本和权势顶端的气息,独属于alpha的味道。院长向沈砚介绍,“这是周先生,福利院的主要开销都来自周先生的捐赠。”   福利院靠北一处清净,中餐时间院长得离开了,只留下周亦安沈砚两人。沈砚先开了口,“周总心善。”   “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周亦安抬手点燃一支烟,“Omega处境艰难,更何况是这里的孩子。”   “我总是听到很多反对三性平权的声音,拒绝Omega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沈砚反常地在周亦安面前说这么多,周亦安并不答话,“我听说,沈先生的前妻是新政党的人,这意思,沈先生是希望权益书能得到通过吗?”   “周总不愿意吗?”   “别被应商野骗了,沈砚。他只是为了给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那种天生就带着金饭碗的人,怎么会为了平民着想?”   沈砚定定地看了周亦安一会儿,这个漂亮得不像alpha的男人语气里带着讽刺。沈砚转过身去要离开,“我听了太多关于应商野各种各样的传闻了。他是什么人,我清楚。”   沈砚走得很急,周亦安在风中摁灭了那支烟,接通了终端,“成功了?”   “既然成功了,沈砚也不必留下。”   “让应商野知道泄露新政党秘密文件的人是他的前夫,我很期待他的反应。”   ——   “部长,还是很难受吗?”   应商野罕见地发烧了。这不正常,应商野的身体评估半年一次,每一次的数据都显示眼前的omega拥有媲美于alpha的体格和健康,不应该会被小小的风寒打败。杨桥皱着眉头测了腺体数据,朝坐在床上看着终端消息的男人摇摇头,“部长,临时标记起了作用,但是……”   应商野长长呼出一口气。他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湿透了,身体叫嚣着渴望alpha的陪伴和占有,后颈因为一时冲动被烙印上的牙印明显发烫,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应商野:它需要标记了自己的alpha留在身边,可以没有性爱,没有抚慰,但必须陪伴。   没有人能阻挡原始的基因本能,包括能在政界翻云覆雨的应商野。但他少见地沉默下来,放下手里的终端,“我答应了他,放他走。”   “可是您今天下午有场会议,您知道的,保守党最,最不能看到omega发情期的样子。”应商野的助理有些慌乱,应商野的发情期通常会有个假期,随便折腾几个beta或者alpha便过去了,但前段时间应商野前夫曝出来的病症已经让应商野的选票率降低了许多,对手的刻意打压下,积压的工作铺天盖地袭来,他没有时间休息。   “给我打一针退烧。”应商野阴沉着眸子,抬手摸了摸后颈。柔软的腺体上覆盖了其他人的痕迹,就像是alpha在自己的领地留下的标志。他随即起身披上了风衣,戴上眼镜,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模样。暴戾,专政,冷血的刽子手原本就是这样,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到自己的目标。助理连忙整理好文件跟在身后,大门被打开,皮靴的声音打在地板上,黑发的omega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露出一双掠食者的黑色眸子。   “我会让那帮腐朽的东西付出代价。”   我回来了!追妻会有的,但沈砚是个很温和的人,火葬场的火应该不会烧很大。 第18章 错了   晚上六点半点是照例的晚餐时间。灶台上炖着汤,咕噜咕噜冒着水雾,香气顺着窗飞出去,像所有寻常的家庭一样。沈砚收拾好桌子,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快递到了,刚打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将人熏到,沈砚拧着眉看着鬓角汗湿了的omega,并没有打算让人进来,“应商野?”   他以为应商野早该走了。就算不关注最近的政界新闻,沈砚也总是在各种各样的渠道所了解到新政党的行程不少,在各个城市进行宣讲,关于新政党未来的发挥在那,关于那一份至关重要的权益书。新政党代表不应该在这儿,或者说起码不应该出现在前夫的门外,浑身上下都是发情期没抑制住的信息素,要被其他alpha抢走的那种。   “小砚。”应商野低着头,风衣拿在手里,像是求饶一样,“我好饿。”   这话有些歧义,让沈砚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拦在门口,神色淡然,“应部长,你不该来这里。”   “我刚开完会,D区是保守派的地盘,难缠得很,好累啊。”应商野眼角下垂,如果忽略掉一米九和足够结实的身材,的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妻子,“我还在发情期......烧得好难受。”   对面的门“啪”一声打开,一个带着口罩的奶奶探出头来,“作孽哦!媳妇儿发情期还不让人进门,味儿都熏到对面来了,你要我打电话给omega保护中心吗?”   信息素是相当私人的东西,尤其是发情期所散发的信息素,被伴侣以外的人闻到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沈砚连忙道歉,应商野趁机低下头,窜进了家里,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我可以吃饭吗?”   “应商野,你说过放我走的。”沈砚的眸子难得在应商野面前露出凶狠的模样,眉头紧蹙离他几米远,浑身带着防备,“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找标记我的alpha吃顿饭而已。”沈砚没看到的地方,男人已经汗流浃背,强行退烧又在暗流涌动的会议里呆了三个小时的应商野有些撑不住了,他揉了揉额角,脸色苍白,连信息素都是细长的,“我很想你。”   也许是临时标记的作用,也许是深秋的晚上容易让人引起不必要的情绪。应商野鬼迷心窍般开口,立马意识到自己错了,又讪讪笑一笑,“抱歉,我饿过劲了”   淡酱色的炖牛肉被盛放在砂锅里,汤汁浓稠,里头能看见几块软糯的芋头,筷子戳下去就软绵绵四散开,葱花是嫩绿的,点缀着酱红的牛肉;灯光下热气飞舞,白米饭颗颗分明,晶莹剔透。应商野沉默地咽下一口肉,以沈砚暗自惊讶的速度解决了所有的牛肉,甚至到最后连汤汁都被喝个精光。饱饭的omega抬起头来,有些惊慌地抬头看自己的alpha,眼角耷拉下来,擦了擦嘴角,“小砚,我被烫到了。”   乖乖伸出的舌尖上有一块通红,边缘泛白了。沈砚叹口气,他今晚没法跟这人计较,“你吃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是他的omega,omega都是柔软脆弱的生物,怎么可以随意受伤?一米九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像是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大型犬,目光追随着去找冰块的沈砚,任由他将冰块塞进自己的嘴里,没忍住“嘶”了一声,像是露出自己柔软肚皮的大狼犬,含糊不清地开口说话,“小砚,临时标记起作用了,我……很想你。”   应商野心虚地转过头去,他没说错,身体渴望这个根本不是正常alpha的男人亲近,他现在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亲吻,不,只是一个拥抱也行。至少让他觉得,自己的alpha并不排斥就好。沈砚沉默一会儿,转身过去关上了厨房的灯,“应商野,你快结婚了。”   烧得浑浑噩噩的omega慌忙否认,他害怕极了alpha要抛弃自己,潜意识里受过的创伤一股脑涌上来,“不是的!那是假新闻,用来安抚民众的!小砚,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砚的语气分明像是在哄着,却字字冷漠,“回去吧,打一针抑制剂,睡一觉,你就不会想我了。”   “沈砚!”高大的男人猛地冲过来,沈砚差点没能站稳,就被包裹到一个浓郁朗姆酒的怀里,有温热的眼泪落在肩头,他一时有些僵住,应商野却哭得打了个嗝,“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第19章 恶心   应商野在异常发情热的状况下一直在哭,几乎要哭到脱水。沈砚稍稍扯开他一点就要闹,一句话不回这个一米九一身腱子肉的omega就可怜兮兮地委屈。沈砚在制止应商野的手忙脚乱里没摸到这个混蛋的手机,最后还是让人歇在了这里。   应商野从来没睡过这么小的床,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挑剔的机会。应商野身上的黑色衬衫湿透了,沈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脱了,只剩一条底裤的应商野被塞进了被子。沈砚懒得回头看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应商野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沈砚嗤笑一声,这人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不想将人直接丢下,但发情期的omega看起来实在不太好。虽然应商野在发情期的暴戾和强悍他比谁都清楚,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占有欲和怜悯感还是打败了理智,将定制炸弹留在了家。   他指尖加起一根烟,很好的牌子,只是对于omega来说过分刺激了,这个浓度的烟沈砚甚至也少见alpha抽过。他犹豫着含在嘴间,火光闪过,淡色烟雾升起来,模糊了阳台上一小片月光。   意外好入口的味道。沈砚皱着眉。有一点松香味,是涩的,只是没能咽下去,他就被浓烈的烟草味呛住了,咳嗽好一阵,才听到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和喘息,高一阵低一阵,很不安稳。   “应商野!”被子被踹开了,发情期的应商野满脸都是冷汗,在梦里也不停在痉挛。嘴里呜咽着,哆哆嗦嗦,“别走……”   “我好疼……”   蹲坐在床边的人沉默一阵,眼前这个omega从未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就算是之前落了点泪,沈砚的防御机制也在提醒自己那或许是假的,但现在应商野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痛苦到干呕,半睁着的眼睛泛着白色,浑身的汗水沾湿了被褥,侧躺着后沈砚瞧见了他后颈的那块软肉——omega最性感最漂亮的地方现在充血通红,几天前沈砚留下的牙印已经消失了,它是应商野一切痛苦的根源:十六岁时被判定分化为omega后家族的轻视,儿时经受的一次又一次痛苦却依旧失败的性别转换手术,成年后政坛路上的不顺利,时不时要发作的腺体不稳定带来的后遗症,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应商野,提醒他,你再怎么势力滔天,也只是一个被原始基因控制的omega而已。   沈砚一只手被应商野大力捏着,一只手去抚摸那个位置。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猫科动物,应商野身体一紧,又稍稍放松下来,然后在梦里猛地“呃”出声。他被alpha叼住了后颈,本该是作为上位者和决策者的alpha低头咬破了他的腺体,注入并不存在的信息素,这一切实在太舒服了。沈砚还在皱着眉感受着嘴里浓郁的朗姆酒香,下一秒就被人掐着脖子摁在床上,力度大到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断了。   “……是谁?”应商野的状态很差,眼睛半眯着,他对危险的察觉太敏锐,那种被人保护被珍视的感觉不错,但是过分安逸。应家的基因里从来都没有沉溺于安逸的因子。他右手桎梏着沈砚,左手将湿发往后撩,才看清楚身下的人,“哈,”他低低笑出声来,俯下身去,吻住了沈砚的喉结,感受那个小球在嘴唇底下动了动。   “宝贝,你咬了我,我要还回来的。”   “邦邦邦!”   门外的助理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沈先生,打扰您了,部长……还好吗?”   他有些惊讶,少有人在和应商野度过发情期后还能全须全尾给人开门的,穿着宽松衬衫的沈砚脸色不是很好,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半点红痕,只是脖子上贴着一个创口贴。向来温和有礼的沈砚第一次对着助理凶巴巴的,“快把人带走。”   应商野洗过澡了,清清爽爽地端坐在沙发上,肩膀上搭着一条黄色毛巾,手里握着遥控机,对于助理的出现目不斜视,听了话后眼角都耷拉下去,“我还不想走……”   “你的任性到头了。”沈砚淡淡开口,于是应商野的脸色显而易见衰败下去,抠了抠身下的沙发垫,“小砚,之前你听说的订婚宴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助理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好了商政联姻吗?一时间助理的手机滴滴滴滴响起来,他连忙要去看,被应商野一个眼神制止下去,讪讪地抬头,“部长,是不是该回去了?”   “跟我没有关系。”   “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应商野站起身来,助理自觉退出了门外。男人小心翼翼调整了自己和沈砚之间的距离,尽量让两人保持一个不会让对方厌恶又亲近的姿势,“我们之间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书,没有正式办理。现在还是合法夫妻。”   他在沈砚脸色大变之前连忙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小砚,我……能喜欢你吗?”   “临时标记在作祟。算我做了件好事而已。”沈砚没有多给应商野一眼,寻常是占omega便宜的事在应商野这个掉了个跟头,应商野现在还记得黝黑梦境里某个温暖的触觉,后颈上贴上来的熨帖安全感,胃里暖洋洋的饱胀,这些事很难不让从来没有把哪个房产的床睡暖和过的应商野兴起一点心思。   沈砚身上有种安定的感觉。明明在面对应商野时带着抗拒和防备,刺却很柔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方圆数百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家的模样,能好好把应商野安放在那里,让夜晚的梦境也不再居无定所。   “喜欢?”沈砚露出一点笑,很快隐下去。   “这可不像刽子手先生会说出来的话。”   应商野慌忙要解释,沈砚转身打断了,“D去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应商野,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好好生活,就不想跟你再有任何关系。”   “说实话,这种藕断丝连的事,挺恶心的。” 第20章 泄露   从下飞机后助理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说实话他很少看见应商野这样颓靡的样子,面上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神色,依旧是冰冷的。他皱着眉含着一支烟,低头点燃,长呼一口气,被发情期折磨了几日的身体才感觉稍稍回暖。   “部长,您取消婚约的事情已经上新闻了,确定不要跟晚阳传媒徐总说……”   “安排把临市要拍卖的地给晚阳传媒。”应商野摁了摁眉心,他最近额间的皱纹总是不消退,眸子还是灰暗的,但精力不减。“周五的会议通知了吗?”   “第一次的omega权益决策书交上国会了,周五的会议已经通知下去,保守派那一块儿据说周家小儿子要参加会议。”助理查看了一遍终端,终端网络上对于刽子手先生出尔反尔的联姻讨论很是热烈。应商野向来低调,但自从爆出同没有性能力的alpha结婚,并且还作为上位方压制的新闻后,民间多出不少声音。应商野最火的那个视频不知是谁在某个商政晚宴上偷拍的,长身玉立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西裤上一点褶皱也无,被微微隆起的肌肉轮廓撑起不少。身材修长模样俊俏的omega站在晚宴中央,微笑着失陪后走到角落点燃一支烟,蓝色的火苗飘乎乎于夜色里勾勒出称得上绝艳的脸。视频一出,许多人几乎原谅了应商野的欺瞒,毕竟这样的美人,谁不会多几分渴望和怜悯呢?   “周家小儿子?”应商野定神想一想,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周亦安。”   他记得那个小孩,保守派占据话语权的周家的唯一儿子,是个alpha,平日里总喜欢端着一张恶心的笑脸,在应商野没进入政坛之前,应家旁系曾经蠢蠢欲动想要应商野同周亦安联姻。好巧不巧的是,在联姻失败后,应商野带领应家走进了新政党,并且制定出拿捏保守派利益的omega权益书,同周家势同水火。   更巧的是,应商野见过这个所谓的alpha在无人经过的庭院里散发出甜腻的omega信息素香味。   ——   深夜敲门声很重,沈砚顶着一头湿发,电子门铃中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男人举起手中的证件,被机械处理后的声音传进来,“沈先生,你涉嫌一起泄露机密案件,请开门。”   门打开后沈砚猛地被人桎梏住,电子手铐“咔嚓”拴住了两只手,他脸色沉下来,发丝上的水一滴滴往下落,“监察院就是这么抓人的?”   “沈先生,现在失态紧急,证据确凿,你必须跟我离开。”   沈砚低头看了看对方递过来的文件,对方展示的那个源代码正是他两个月前同周亦安的那一笔生意。代码复杂程度超出了沈砚的预期,但作用他是很清楚的,不应该作为攻破防火墙的能力被周亦安动用。   来人脸色很差,是D区的监察组组长黎慕阳。D区虽然绝大部分的商业和政界都朝向保守派,但监察院一支向来支持新政党,这次的事情也正是监察院率先发现的,新政党的政治文件遭受不明病毒破坏,防火墙岌岌可危,凌晨加派了数十个技术员工才不至于让政治资料暴露。查到源头,居然是应商野的前夫。   “我没有写过这个代码。”沈砚深呼出一口气,一目十行看完了整个源代码,“有些地方被改动了,这是我同......”   “滕辉军工的生意,周亦安是保守派重要人员之一。”黎慕阳点了点文件,“但是我们没找到任何腾辉军工的证据,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你。”   沈砚被抓着胳膊往外走。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如今秋风刮起,晚上十点多还是太冷了,他没有多的辩解,反倒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倒也正常,要想再次搞垮应商野,爆出前夫偷窃政治资料是再好不过的新闻。只是他做了那颗棋子而已。   坐到车上时沈砚有些不安,他尽量让自己坐舒服一点,开口询问,“应......部长有受到影响吗?”   “这件事压得及时,没有曝光。但前段时间离婚的事已经让有些人对部长不满了。”黎慕阳开口几句,沈砚已经了然,“是他让你来的。”   车里的隔板已经升上来,黎慕阳声音稍稍大了些,“我们必须赶在保守派抓人之前带你走,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周亦安拿此事做文章,会很难收场。”   他又给应商野添了麻烦吗?沈砚沉默下来。他知道那次自己的病历单曝光对应商野的影响有多大,当时写在行程上的几场演讲紧急取消,应氏中业的股份大幅度跳水,那段时间几乎全网都在看应商野的笑话。不明白的,说他是派来针对alpha的疯子,拿捏着一个没有性功能的alpha取乐;明白些的,说他阴沟里翻船,被养的小情人拉下了水。各种各样难听的声音都有。沈砚在医院躺着的一个多月里,外面腥风血雨一片,最后应商野只是轻飘飘地跟他离了婚,什么多话都没有说。   “去A区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都是部长吩咐的。派押解车过来也是防止舆论,希望沈先生......”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沈先生差点掉下来。黎慕阳脸色难看,车窗被敲了敲,西装革履站在风里的李锦含着一支烟,身后是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冲着沈砚摆了摆手,“小沈,好久不见。”   腾辉军工是周亦安的资产,滕辉小公子李锦是哪边的人,不言而喻。黎慕阳破口大骂,“要当街抢人?你以为监察院都是吃白饭的?”   “要是在A区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但现在黎长官要带着一个泄露秘密的犯人离开,没经过周先生同意,胆子还是太大了吧?”   沈砚没来得及开口,车胎“哄”的一声瘪下去,李锦定定地看着他,“开门吧。”   保守派的消息来得太快了,应商野在A区分身乏术,再怎么部署还是棋差一着。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沈砚只是稍稍弯腰下了车,双手被拷在身后也没有多的反应,“李总还有别的事吗?”   “只是麻烦小沈跟我们走一趟而已。”李锦朝着毫无办法的黎慕阳抬了抬下巴,“应部长的丈夫我们是不敢轻慢的,还麻烦黎长官转告部长,周先生有不少办法可以动他的位置,劝他自己小心点。”   “啊,说错了。”李锦毫无歉意地跟沈砚道歉,“应部长不是寻常的omega,准确些,这位是部长的夫人才对。”   相当寂静的夜里,沈砚却低声笑了,背挺得笔直,风把这身宽松的睡衣贴得勾勒出他过分瘦削的身体,“李总,花落谁家还说不定,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他稍稍凑近了李锦的耳朵,“看来周亦安是穷途末路了,用这么脏的手段,我还嫌碍了商野的眼。” 第21章 旧病   换了辆车身上的镣铐没换,沈砚进车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他拷在身后的手撞在车座上,几乎能听见骨头的咔嚓声,沈砚只闭了闭眼,没多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李锦少见地没有再同沈砚说话,他大概也觉得应商野政治生涯要毁在沈砚手里。这个年轻有天赋的软件工程师能够动新政党的内部防火墙,的确有几分本事。   沈砚不说话是觉得难受,他后颈处的腺体一阵阵在发烫,那个无法释放信息素的软肉总是一遍遍地折磨他。上次进医院医生跟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但最近这几天的药没能及时吃,腺体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在烧,像是把沈砚丢在火上炙烤。   赶紧结束吧,他昏昏沉沉地想。   ——   沈砚感觉到脸上有莫名的触碰,很轻的动作,让他在昏睡中惊醒。坐在床边的周亦安凑得有些近,像是在打量他。见人醒来倒是很客气收回了手,“沈先生这么不舒服?”   “周总手段太多,我没想到。”沈砚尽量直起身,他现在还烧着,后颈也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在昏睡时又不自觉去挠了后颈,他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儿。但他不能做周亦安同应商野谈判的筹码。那些肮脏的交易同他无关。所以沈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嗓子低哑,偏过头咳了咳,“你想怎么样?”   他在昏睡时周亦安让人给他注射了退烧的药,但对他后颈的血痕并不在意,似乎只是为了避免沈砚死在这里。“应商野的消息来得很快,他真是喜欢你。”   窗外传来的刹车声似乎为了证实这件事。沈砚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看着窗外已经黄昏。这里能清楚看到窗外的景象,应商野偏爱黑色的西装,他每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总是完美的,无法挑剔的完美和端庄,脸上挂着疏离冰冷的模样,就算反对的声音如同海浪,连omega都有不支持他的决定,应商野依旧像个独行者,除了沈砚在他身边短暂停歇过,他也始终踽踽独行。   “在我眼皮底下抢人,周家穷途末路了?”   沈砚有两个多月没见他了,应商野瘦了不少,鼻梁上似乎换了副眼镜,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盯着自己,却让沈砚觉得安心许多。他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只是脸色过分苍白,掩饰不了的病态。   “应部长盯我们太紧了。”周亦安终于褪去了脸上那层长在皮肉上的虚伪笑意,客厅的信息素浓度陡然升高,浓烈的带着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席卷而来。"我要见应商珏。”   应商野却并未受到影响,一步步迈过来,“你跟我谈条件?”   “沈砚破坏新政党防火墙,我手里的证据足够将人送进去。你要放弃你前夫吗?”   “我的耐心很有限,”应商野的目光偏向沈砚,“我承诺可以暂时不动周家。至于应商野珏,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见他。”   “你最好能保下那群废物。”   被应商野抱在怀里的人状态已经很差了,几乎无法回答应商野的任何问题。D区的医院没有应氏私人的,但现在不是能挑剔的时候。应商野在医院走廊点燃一支烟,想一想还是掐灭了,看着走过来的助理,“怎么样?”   “是应先生的那个病,好像复发了。”   骨子里带出来的病如同跗骨之蛆,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刺得人措手不及。沈砚趴在病床上,脱了上衣,露出后颈。医院一边处理一边摇头问应商野,“他最近没吃药吗?”   Alpha露出来的后颈鲜血淋漓一片,那块最柔软脆弱的腺体被抓挠得一片狼狈,惨不忍睹。应商野顿一顿,“......我不知道。”   他真是忘了。沈砚这段时间不算好过,公司的收购事情很多,沈父没有精力,沈砚就算在D区也必须隔着终端一点点解决掉所有的资产交接,包括那几天应商野的突然造访,都能让沈砚忙得头晕眼花。他没有信息素,但如同幻肢疼痛一样,根本分泌不出腺体液的后颈总是会不自觉地痒,好像在提醒主人需要消耗掉一定的腺体液。长期以往沈砚必须通过吃药解决。结果又碰上李锦带人劫车,他在半梦半醒间火好像烧进了骨头里,痒到百爪挠心,无知无觉里把腺体挠到这副模样。   一块块鲜红的纱布被扔进垃圾桶,沈砚还没恢复知觉,并不知道治疗室里有人直直看着自己的后颈。应商野觉得手脚冰凉。他当然知道沈砚的病,只是不在意。不管是形同虚设的一年的婚姻关系里,还是在那几个月中的囚禁脱敏治疗,他都不知道原来沈砚曾经痛苦成这样。腺体连接着脑内的神经,如果沈砚有一点不小心挠得过重,很有可能导致死亡。   应商野有些看不下去。他想转身走开,躺在床上的人传来微弱的声音,“应商野......”   他被这句话绊住了脚,踌躇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出了病房。   等到沈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A区的应氏私人医院里,脖子上缠着一层纱布,面色有些差,手里握着一瓶医生刚刚给他的半透明的液体,看着有些眼熟。周围有淡淡的朗姆酒信息素环绕,一沈砚漫不经心想起刚才的医嘱:“你的身体之前有过omega信息素的交缠,对腺体的一定修复有很大帮助。这里是一瓶合成omega腺体液,每天往后颈抹一些,很有好处。”   他凑近了瓶子闻了闻,是浓郁的朗姆酒味道,同应商野的相差无几,意外地让他被病症弄得焦躁不安的心绪平静了许多,连着麻醉剂逐渐消退后弥漫上来的痛觉都好一些了。   现在的合成腺体液都有这么高的相似度了? 第22章 秘密   二十一章有加入的新剧情,建议再看一遍,否则看这章会对人物关系有点懵   合成腺体液滴到后颈的感觉有些奇怪,沈砚打了个哆嗦。朗姆酒的味道并不冲人,是相当温和的,同应商野的信息素带来的攻击性相差甚远,很舒服,一点点渗入腺体的omega信息素逐渐包容着自己饱受创伤的腺体,仿佛让疲惫孤独的alpha找到了归宿。   世界是公平的,上帝给了alpha独一无二的强健体魄,足以让他人臣服的信息素,让omega能轻易被挑起情动的味道,但所有alpha在得到一个omega前内心都是一片荒芜的,离开母体之后他们很难再拥有被人珍爱和保护的感觉。唯独属于自己的omega的信息素和抚摸安慰能让贫瘠的土地再次汲取养分。   “呼。”沈砚吐出一口气,投放到墙壁上的新闻还在播报,保守派和新政党之间的竞争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最近忙到神龙不见尾应商野也频频出现,他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黑发后梳,比起政客,应商野更像商人,他很会评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的价值,尽量压榨干净收为己用。但最近出现的应商野身上带着连妆容都很难修饰的疲惫,沈砚随意撇过头去,就看见应商野手上的婚戒,并不很精致的款式,牢牢卡在无名指上,倒是很光亮,主人大概经常拿去保养。听到一个记者的提问,他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否认,“网上所流传的同晚阳传媒的联姻是假的,我还不用拿婚姻做交易。”   随后他抬起头来看向镜头,就好像知道镜头的另一端有人注视着自己,或者说听着自己的答案,“我有爱人,闹了些矛盾,还在哄。”   明明屋里只有一个人,沈砚还是很不自在地关了终端,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太了解应商野了,这个如同最狡诈的商人一样的政坛贵客或许连感情也可以拿来赌注。如果他只是为了在公众面前营造一个合格妻子的模样呢?沈砚扣了扣身下的床单,这么想好像没错,只是......他有些难受。   ——   “应商野好久没把一个人逼到这个份上了。”沈砚难得能出去一次,他的病经不起太多折腾,只能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稍稍转转。也就是坐着休息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不速之客,周亦安朝沈砚露出一个矜持的笑意,“沈砚,你很厉害。”   “是攻破防火墙厉害,还是能跟应商野结婚厉害?”沈砚很不耐烦,他所有的厌恶和抗拒都摆在脸上,但来人一点不觉得尴尬,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杖站起来,“沈砚,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保守派的第一候选人,想不认识你都难。”沈砚闭着眼睛,“有正经事找应商野。你们之间的争斗还要牵扯到政敌的前夫,也够不上台面了。”   “应商野把你保护得很好,如果不是你自曝自己的病症和身份,我还真查不出你是谁。”周亦安在不动怒的时候都显得很好相处,一双圆眼睛微微眯着,挽起来的一截袖子能看到小臂流畅的肌肉曲线。他稍稍凑近一点,沈砚都能闻到这人身上伏特加味的alpha信息素,并不温和,是带着刺和敌意的,但周亦安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回来,亮黄色的眸子眨了眨,“我是很佩服你,应商野那种没有心的冷血动物,对待敌人随时能下刀的疯子,居然也有弱点。”   “应商野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差。”沈砚抬眼看到周亦安手里明晃晃的枪,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四周那股alpha信息素越来越浓烈,几乎要化作实体咬上沈砚的喉咙。他皱眉后退几步,“应商野。”   “借我哥的信息素这么嚣张,周亦安,这五年你还真是毫无长进。”一脸阴霾的应商野从无人注意的角落走出来,朗姆酒的味道轻易中和了伏特加的清香,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信息素一脉同源,根本无法相互伤害攻击。周亦安反而笑了,眼里有种破釜沉舟的喜悦,“我猜的不错,你的确重视他。刽子手有软肋了,你能用应商珏威胁我,那保守派是不是也能给应家一点礼物呢?”他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保镖已经被应商野的人控制住,这个长着同自己爱人有五分相似的疯子踱步走来,明明也只是个毫无用处的omega而已,周亦安被掐住了脖子,死死咬着牙挣脱不开。沈砚抱着手站在身后,有点担心应商野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死了。他是了解应商野的手劲的,眼前这个据说是应商野亲哥前男友的人看起来经不起应商野一拳头。他还没来得劝,看到应商野居然从口袋立掏出一把匕首来,猛地瞳孔都放大了,“你——”   沈砚没能阻止,眼前这个总是挂着虚伪笑意的政客后颈被匕首刺穿,周亦安痛得尖叫,泪水止不住涌出来,后颈的皮肤被划开,藏着最珍贵腺体的地方,有两块血淋淋的软肉如同心脏一般跳动,迅速有穿着白大褂的人陆续跑出来,接住了应商野手里的人,朝应商野点了点头,“放心吧部长,手术会顺利的。”   周亦安没猜到应商野有多重视自己的丈夫。在那次劫车事件过后,周亦安故意给媒体放出似是而非的假新闻,让应商野陷入舆论的风波中。但就算不在A区,应商野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在病房里蹲守了一周,才得到沈砚五分钟的说话机会,风尘仆仆的omega摘下眼镜,一脸疲惫地牵住沈砚的手,“小砚,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现在局势紧张,保守派那边有人很可能为了威胁我从而伤害你,好好呆在这里养病,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这不关我的事。”   “我会跟你解释的,听我解释,小砚。”应商野在沈砚挣扎前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人,满足地埋在alpha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alpha的后颈没有任何的可以抚慰应商野的信息素,但那里融合了一股朗姆酒的味道,像是烙印一般张牙舞爪宣告所有权。“我只是会担心你,这些都怪我,都怪我。”   ——   后颈止不住血的周亦安迅速被打了一针止痛剂,十几个医护人员动作很轻,一点没惊动周围的店铺,将人抬了出去。应商野一脸漠然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似乎刚才那个用刀割开周亦安后颈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就算应商野大致跟他说过一点周亦安和应家长子的关系,他还是没忍住干呕一声,转头看着应商野。   “刚才那个......是什么?”   应商野很平静地走到水龙头下冲洗一双带血的手,一边洗一边回答,“周亦安是我哥的前男友,如假包换的omega,为了解决周家最有可能的政敌,也因为我哥的信息素和周亦安匹配度最高,他设计炸伤了我哥,切走了我哥一半的腺体,装在自己的后颈上。”   周家是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家族,上下严格分明,长幼尊卑那一套东西是外人很难想象的。周本家唯一的孩子是个omega,注定要继承保守派的男孩,对手是应家几代以来最优秀的继承人应商珏,三十岁就已经累累战功做到上校的人,谁都不相信会有胜算。   “周亦安,毁了应家的继承人。如果你能做到,联盟是周家的,也会是你的。”   二十五岁前的应商野在大哥的荫蔽下长大。就算为了成为alpha吃了不少苦头,作为应氏中业的总裁,商界的路子一直有应商珏保驾护航。直到得知应商珏被炸伤甚至于失去一半腺体的消息,他不得不迅速成长进入政坛,守住最后能抗衡保守派的势力,在仇恨和怒火鞭策下站稳脚跟,才能替应商珏找回属于应家的东西。   应商野同亲哥哥长得很像,也就是这几年才越来越有各自的模样。为了保护兄长,应商野将所有应商珏的信息归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那个十六岁就进入政坛的青年,蛰伏五年的时间,才等到保守派焦头烂额,不得不让周亦安从国外回来。   沈砚被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应商野却转过身来,他有些克制,双手不敢动弹,只是头靠在沈砚的肩膀上,不一会儿,沈砚就感觉肩头有些温热的湿润。   “还好,你还在......”   应商珏(jue) 第23章 收获   应商野整个人软绵绵倒下去的时候,沈砚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累。   周亦安平常根本不会暴露任何能被应商野抓到的机会,保守派的人向来谨慎到如同缩头乌龟,更可况他是保守派第一发言人。要不是这人因为应商珏的事乱了阵脚回国,应商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于是他连轴转了两个月,自从周亦安回国后,他一面要解决最近保守派带来的数不清的麻烦和舆论压力,顶着omega权益书上台通过投票,一方面还要死盯着周亦安的动态,担心沈砚的安危。原本就经不起太多折腾的身体彻底倒下去,瘫在沈砚怀里,一如沈砚初见他时无害软绵的正常omega模样。   沈砚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将人背起来,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家伙的体重,害得他一个身强体壮的alpha差点踉跄一下,一步步往回走。   说不动心是假话。在真正离开应商野后沈砚才第一次看到应商野完整的模样。他在网络上是十分光鲜的,年纪轻轻作为应氏的董事长,执掌着新政党的政坛贵客,足够出色的模样,引得不少人趋之若鹜。但这样的位置作为一个omega的应商野,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少才能站在这里。那些脆弱的发情期的模样,软绵绵哭出来的模样,一张俊俏的脸撒娇蹭在沈砚肩膀上的模样,都只有他才见过。   作为应商野的alpha的身份,只有沈砚才见过。   讨好的,苦心孤诣的,哀求谅解的应商野。   沈砚将人放在床上,盯着那张明显操劳过度,嘴唇都缺少血色的脸,微微叹口气,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他想起过来前应商野的助理没忍住才跟他说的话,“沈先生,其实部长今天这么没精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两个月前抽了一管子腺体液。您知道的,他一直腺体有问题,但是知道您的那个病需要omega信息素的安抚,平常最好的合成腺体液也不如真正的,所以还是冒着发情期彻底紊乱的危险抽了。我说这些没有要替部长卖惨的意思,就是……部长他真的挺惨的。”   应商野这么精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选了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助理,沈砚没有做声。但现在,他沉默着将腺体液滴在自己的后颈,感受着omega信息素的柔和将自己彻底包裹,一点点带走腺体的痛痒和不适,突然觉得这刺鼻的朗姆酒莫名带上了能醉人的芬芳。   被稍稍偏过头去的应商野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那块柔软的腺体位置有一个通红的针孔,比寻常的针孔大了三倍,就算过了两个月,针孔依旧清晰可见,如此清晰地透露出omega毫无防备付出的模样。   沈砚想起那天在医院麻醉过后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的神色如冰的应商野,深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还渗血的后颈,沉着脸毫无表情,冷淡到称得上凶恶。   他垂下眸子,看着睡梦中都很不安稳的应商野,低下头握住了对方的手。   “快醒来吧。”   ——   周亦安在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是令人恶心的纯白色,一大片的白,刺眼得很。整个脖子都在痛,僵硬着无法转头。他好像连手指都动不了,嗓子发不出声音,直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停在自己的面前,才在模糊视线里看到一头稍长的黑发,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在贴着“禁止吸烟”的医院点燃了一支烟。   应商野心情很好,特别是在吃了沈砚的一碗面条后,他的亲亲老公别扭着样子替他洗手作羹汤,面上虽不见半点笑意,却还要催促他“快点吃”,结果说完话还要脸红的样子,可爱到应商野差点没忍住上前要亲一口,还是念了好多遍“不克制没老公”后才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贼心。现在看着周亦安这个半死不活脖颈缠满绷带的样子就更舒坦了,呼出一个烟圈,“保守派很久没暴露过弱点了,难得这次落在我手上。”   周亦安很艰难地露出一个笑,那个笑并不虚假,好像如释负重,“应商珏……呢?”   他的嗓音沙哑到难听,应商野并未做回答,隔了好一会儿,周亦安才动了动手指,“他醒了吗?”   “告诉我……应商野。”   应商野摁灭了烟,转身要出去,身后的人急促喘息起来,完全不能动弹的人因为使劲浑身发抖,冷汗都冒出来,短发在额前糊成一团,“应商珏呢!”   “他醒了,还在观察期。”应商野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看着周亦安这个下一秒好像就要昏厥的样子,还是加了一句,“他说要见你。”   “如果你没死,就滚去见我哥。”   ——   应商珏醒的消息已经被应商野封锁,最大的负担已经放下,应商野乐得放下最近所有的琐事,连斗得天昏地暗的保守派都不管了,反正周亦安现在在应家手里,保守派群龙无首又找不到证据是应商野扣押的人,没有找麻烦的家伙,应商野自然要把所有精力拿去追老婆……不,老公。   “小砚。”应商野笑眯眯地在过分空旷的厨房里转悠,沈砚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说话,只是劝了几句沈砚便沉默地收拾好东西住进了应商野为他置办的地方。应商野其实想带他回之前的小别墅,但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还是讪讪地放下了这个念头。锅子里传来一阵阵香气,是炖着的调养的汤,在沈砚伸手之前应商野已经过去将锅子端起来,“你别动,快去吃饭。”   沈砚似乎已经默认了应商野每天在这里蹭饭。只是从来说一不二的人会在天黑之前离开,不让沈砚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他在吃饭间隙抬头看着终端,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第一份omega权益书,如果能顺利通过,这个世界的传统规律将会被打破,omega也能得到独立生活和平等工作的机会。沈砚向来是omega平权主义者,但真正做到这一点的男人,正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餐桌前,满足地喝下一口汤,一点看不出大半年前那个杀戮果决的刽子手政客模样。   “下雪了。”应商野出声才让沈砚猛地回神过来,他长得太好看,这样满目含情的样子看着沈砚,实在很难让人招架得住,“小砚,你喜欢下雪吗?”   “还行吧。”沈砚垂下眸子,眼神飘散,不敢聚焦。   应商野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大的水晶球,稍稍晃一晃里头便雪花飞舞,球体里两个小人相互依偎站立在雪中,伞也没举一把,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肩头上。应商野的笑意很淡,他不擅长太真诚的笑,但沈砚能读懂这人眼里的欣喜和紧张,“喜欢吗?”   今天是新月元年,冬季第五十二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omega权益书以半票以上的结果通过。   沈砚成了应商野的男朋友。   收到男朋友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水晶球,以及一个淡淡的吻。 第24章 爱你   应商野的动作雷厉风行,在成功获得沈砚“男朋友许可”后迅速连人带行李搬进了沈砚的房子,这个应商野小心翼翼为沈砚准备的房子只是几周的时间,已经到处都是沈砚的气息,明明没有alpha信息素,应商野还是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反手将人搂在怀里,“宝贝的味道真好闻~”   他就凑在沈砚已经结疤的腺体上,微微吐出一口气,就看着人没忍住瑟缩一下,沈砚这段时间一直用的都是应商野的腺体液,于是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朗姆酒的omega信息素味道,就好像被这个强势的omega标记了地盘,恶狠狠地朝外人宣誓领地。   “……喘不过气了。”应商野相当愉悦地看着脸红连害羞都不好意思的沈砚,狠狠亲了他两口,他之前没发现过沈砚还有这样生动的模样,要生气的,害羞得耳尖红透了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原来怎么那么混账。他“吧唧”一口再亲上去,看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凑近沈砚的耳朵,“小砚,我今天是不是可以……”   这是交往的第一周,沈砚红了脸吻住了应商野的唇,应商野的动作有些急躁,西装随意扔在地上,alpha这时的占有欲显现出来,两个人拥吻着走向浴室简直像是在打仗,更不用说一瞬间爆炸开来的朗姆酒香味。沈砚擦了一把应商野脸上的水珠,二人赤裸相对,温度炙热,不确定问,“你的发情期提前了?”   应商野的发情期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长时间的禁欲和心力憔悴,就连应商野的身体都无法分神去享受该有性爱。眼前的omega浑身染上一层赤色,黑色眸子里带着水光,低低“嗯”一声,下手开始有些没轻没重,“宝贝,我好想你……嘶,怎么这么干?”   捅进身体的手指有些太快了,沈砚瞪了应商野一眼,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润滑液呢?”   Alpha的身体无法分泌足够的液体,应商野从脱在一旁的裤子里掏出润滑液,想了想没忍住笑了一声。沈砚皱着眉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应商野抬了抬腿,沈砚清晰地看见有晶莹的液体从应商野股间淌出来,他嗤笑一声转过身,抬着脚蹭了蹭应商野的大腿内侧,褐色的眼睛第一次在应商野面前透出几分勾引人的意味,“应商野,什么时候让我操一回?”   “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话音刚落,沈砚被抱着坐到洗漱台上,双腿大开,应商野同他接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随手将润滑液扔到垃圾桶内,嗓音低哑,“小砚,看来我们不需要这个了。”   再次伸进沈砚后穴的手指带着浓烈的朗姆酒香,润滑液的确不能同天然omega身体分泌出来的爱液相比,沈砚的身体本就对应商野的信息素相当敏感,更何况是这样直接注入的信息素味道,他在手指进出几下后就彻底软了腰,被抬起下巴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雾气被应商野擦干净了,胸口的乳尖被掐到发红发烂,沈砚半张着嘴,感受身体逐渐吞下应商野过分尺寸的性器,颤到无法出声,后颈应商野的黑发蹭过去,还没全好的腺体已经开始发痒,身体叫嚣着需要omega的接近和性爱。小腹饱胀又痛又痒,沈砚转过脸来,亲了亲应商野的侧脸,“快点……我想要了。”   浴室不是长久的战地。沈砚颤抖着高潮一次后被抱着回到大床上,跨坐在应商野身上摇着屁股吞下那根凶器,应商野半躺着抚慰爱人那根软绵只能滴水的阴茎,抚摸沈砚敏感的大腿内侧,腰腹猛地往上用力,听到沈砚哀叫着喘气出声。他的宝贝,合该放在心尖上的爱人,原本锐利的alpha在他的身上化成了一滩水,由着应商野的动作起起伏伏。沈砚尖叫一声,后穴有滴滴答答的水液流出来,在抽插中被搅成白沫。他慌忙摇头,说话都被撞到破碎,“怎么……怎么回事……”   内里有个敏感的软肉几次被应商野撞到,如同电击一般的快感席卷了大脑。沈砚哆哆嗦嗦想逃,应商野起身将人桎梏住,嘴上的话语温顺粘人,身下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对不起小砚,我之前给你用过药,刺激生殖腔二次发育的……别怕,这药合法……”   沈砚想骂人,但是过分刺激的快感已经让他无法理智地组织好一句话,在攻势下彻底臣服的生殖腔终于回归了原始的生殖本能,它畏畏缩缩打开一点小口,很快就被粗大的性器顶进去,沈砚的眼泪一下就没能止住,多余的眼白翻出来,生殖腔涌出大量的清液,一股股浇在性器顶端,魅惑又勾人地渴望着精液的浇灌。   “真紧……宝贝的生殖腔……能为我怀孕吗?”应商野咬住了沈砚的后颈,小心避开了还留着伤疤的腺体,似乎只是为了发泄想要标记的冲动,哪怕他是个omega。生殖腔的柔软和紧致比穴道内还要过火,更何况沈砚的生殖腔没有完全成熟,死死压迫着应商野的性器,像小嘴一样拼命吮吸,应商野忍住了暴戾的冲动,只是狠狠在沈砚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听到怀里的人呜咽着喊疼,才继续大力在爱人体内抽插。“真可惜,我没法成结。”应商野搂着完全失神的沈砚叹口气,“不能彻底标记你,让你浑身上下永远保持我的味道,应该是成为omega最大的遗憾。”   沈砚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身上人的气息太过于凌冽威胁,本能让他挣扎着逃离,但骑乘的姿势让性器进的很深,窄小的生殖腔口死死卡着应商野的阴茎,谄媚地等待着最后的浇灌。他只能徒劳无功地在应商野的后背抓挠出几道印子,像是泄愤一样,“应商野你——啊”   滚烫的精液一股股射在生殖腔内,被药物催熟的生殖腔简直如同omega一样发了大水,弄得沈砚整个屁股都是滑溜溜湿漉漉的。后穴高潮让沈砚失禁了,他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硬不起来的性器淅淅沥沥流出水液,腥臊的尿液弄脏了应商野的小腹,也弄脏了床单。   他们在最原始最低级的快感中回到了野兽时代,但在一切结束后,应商野抚摸着沈砚的脊背,一遍一遍安抚着接受了太多快感到现在还有些瑟缩痉挛的人,亲吻他的耳尖和嘴角,像是交媾后相互安抚的雄狮。   “小砚,喜欢我吗?”   “……嗯。”   他是喜欢应商野的,喜欢到愿意摒弃自然界正常的生理构造,用一个残缺的身体去接纳另一个并不完美的爱人。直到身体被所有的爱意填满。   屋内浓郁的信息素逐渐散去,应商野搂着睡着的爱人,偷偷摸摸在沈砚无名指上套上一个指环。 第25章 完 一家   “小砚,明天去见我哥吧。”   说这话的时候沈砚还腰酸背痛的,应商野的发情期一直不稳定,听杨桥说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有alpha的气息灌溉,应商野心情也不错,在alpha的引诱下总是被动发情,虽然沈砚一直抱有怀疑态度认为应商野只是为了给上床找个借口。   沈砚并不羞于承认他有多喜欢应商野。只是在这么适合再耳鬓厮磨的时候被扔下来一颗重磅炸弹他还是愣了几秒,猛地坐起来,“什么?!”   沈砚呆愣楞的模样太可爱了,应商野没忍住往前亲了一口,伸手抚摸青年脖颈上一个明显的牙印,“怎么?害怕了?”   这段时间沈砚在应商野嘴里得知了很多应商珏的消息,因为应商珏已经清醒,所以之前被应家压下去的关于他的过去也逐渐放出来。人是很容易健忘的动物,短短五年的时间政坛和终端网络就能把一个为了A国呕心沥血过的中将忘得一干二净,但同时人又是很容易记仇的,应家稍微松一松,铺天盖地的消息便像海浪般涌出来,逼迫人不得不去回忆过往。   沈砚有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曾经几乎是摄政王一样存在的应家长子,沈砚在读完那一长串履历后感觉要见的简直是太上皇,而自己是新帝床上的祸害,当事人还笑眯眯着撑着脑袋看着沈砚,“真的不去见你大舅子吗?”   真alpha不能说自己不行,沈砚当然也不能。   真要见应商珏的前天晚上沈砚在镜子前看了很久的衣服,看到应商野都有些吃味,走上前搂住刚洗过澡的沈砚,埋在对方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闻到自己的那股朗姆酒香,“宝贝,你见我都没这么正式过。”   沈砚瞧过来的眼神有些嗔怪,“我们……什么关系。”   他很少会说好听的话,沈砚面皮薄,总是能从锁骨一路红到耳根,就算是听应商野说骚话也羞恼得很。唯独在床上被弄得厉害了才会哼哼唧唧呜咽两句应商野喜欢的。应商野爱死了沈砚害羞的样子,也不去逼他,只是凑着上去讨亲吻。听到沈砚这句话应商野呼吸沉重起来,沈砚察觉到屁股上顶着的东西才觉得危险,一连后退几步,警惕地瞧着应商野:“你要有点分寸,明天要去见你哥。”   “别一天到晚哥哥哥的,怎么不见你叫我一声哥哥。”应商野将人扛起来扔床上,干脆利索地让那件五位数的衬衫掉了扣子,“叫我哥哥今晚就放过你。”   ——   “进。”   沈砚被应商野牵着手进去时憋了一手心的汗,他慢慢挪进去,看见病床上半躺着一个同应商野五分相似的男人,只是眉眼间显得倦意很深,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手中的终端,黑发凌乱,同应商野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眼以及浑身上下弥漫着的冷淡气息。抬头看一眼后摘下了眼睛,露出布满针孔的一截胳膊,“沈砚。”   “……商珏哥。”应商野让他这么叫,沈砚便叫了,话刚出口又觉得后悔。毕竟应商野本人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又黏又亲像只大猫,很难再让沈砚回想起应商野站在偌大的会议堂中的发言台上,沉着眼睛看向镜头的一瞬间实在骇人。但应商珏不一样,这么叫沈砚总有种攀附上皇亲国戚的错觉,讪讪后退一步,被应商野搂住了腰,“哥,这是我丈夫。”   “三十岁,也该成家了。”应商珏皱皱眉,“这是被你骗过来的吧?”   嗯?沈砚一愣,应商野却笑了,“哥,别闹我。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公,不敢轻易脱手了。”   沈砚觉得一点点尴尬。但应商珏毫无恶意,闲聊几句,其实在应商野面前也就是个年长了五岁的哥哥,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多亲昵,但很默契,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新政党接下来的走向,如此轻易地在一个病房内商量好了这个国家和所有性别的人将会迎来一个怎样的未来。   沈砚默默想着,自己挑人的眼光也不算太差。   应商野快要走的时候,才很突兀问了一句,“周亦安呢?”   沈砚看到眼前冰冷坚硬如同军刺一样的男人气息低下去,沉默一会儿,“他会为应家生一个孩子,作为代价。”   ——   这个新年过得十分热闹。先是应商野不怕死地上沈家提亲,下雪天被沈父一扫帚赶了出来,干脆就在雪地里跪着。到底还是沈母懂儿子,“随他们小孩子去吧,小砚不是那种不记教训的人。”   这事沈砚是相当幸灾乐祸的。他不再介意之前在应商野身上吃过的苦头,只是迈着步子走到跪在雪地里的人面前,笑意满是狡黠意味,“应商野,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岳父这一扫帚太轻了。”应商野语气里都是遗憾,“其实他该捅我一刀的,但你舍不得。”   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媒体拍到了新政党的刽子手先生跪在老婆面前的样子,应商野正在逐渐退出政坛,应商珏慢慢走到民众的眼前来,而保守派完全衰败下去。新闻里大肆宣扬“已离婚夫夫破镜重圆吗?”“应部长深夜跪在前夫面前求情究竟为何?”   这事在终端上发酵一月后,应商野的认证终端上传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结婚证,一张是沈砚的孕照彩超。   配文: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