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与白眼狼》作者:游湖喝着茶   劳心劳身养出的忠犬原来是条白眼狼。   【文案】   豪门商圈人人皆知心狠手辣,靠撞傻亲哥上位的楚氏集团老总楚商络(受)有条狗——贴身秘书任骄明(攻)   任大秘书冷漠禁欲斯文完美,一心护主,又精明能干,不仅白天在公司能干,晚上在家也能干。   总之从白天到夜里,对楚霸总悉心照料,无微不至,简直是秘书界楷模。   吃瓜群众既羡慕又愤慨,心肠歹毒的楚商络不配拥有这样强大俊美的忠心下属。   可没想到——   忠狗后来反咬了楚商络一口。   咬得霸道总裁落魄成农民,养鱼,喂鸡,下田种地。   至于反咬的原因,小道消息讲——   任骄明其实是楚家死对头温家的养子,为了搞垮楚氏才多年潜伏在楚商络身边。   更有趣的是,温家的温小少爷还和楚商络长的六分相似。   敢情楚老总被逼退位不说,还当了这么长时间温小少爷的替身?!   吃瓜群众觉得爽快的同时,竟也唏嘘,还是养真狗吧,养人当狗,只能出丑!   *   楚商络最近一直在笑自己眼瞎,他发现那人,成就那人。原以为两情相悦,到头来他却是别人的替身!   ……替你X身!   田间小屋里,楚商络一身泥土,看着对面西装革履永远都没有一丝表情,不苟言笑的男人,洒脱的将公章扔在了地上。   “忍着洁癖来我这脏地方不就是要这个?破玩意我不稀罕。我也当从没认识过你。滚吧。”   任骄明盯着公章,没有伸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却在此刻有了一丝松动。   *   任骄明:“如果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愿意继续做你的狗。”   楚商络:“谢邀,爷不缺狗。”   精明冰山禁.欲美人攻x不肯吃亏不爽就发火的暴躁总裁受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种田文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商络(受),任骄明(攻) ┃ 配角:完结文《土味吃播与顶流花瓶》可宰 ┃ 其它:预收《在逃生游戏里被禁言了》求收   一句话简介: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立意:克服困难,力争上游。 第1章   二月初,春寒料峭。   京市的春意要比往年来的早。   男人叼着烟若无其事地走进大厅时,所有人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这个专门为京市商圈的金融巨鳄们举办的酒会上,已经很久没有过新面孔了。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身考究的英式西装,紧紧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衬衫不羁地开着两颗扣子,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给他平添了几分魅惑。   在场的一些千金少爷们盯着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都不禁想要与他共赴一场约会,但碍于男人不好的传闻,没有人敢上前。   男人看都不看那些打量他的人,随意找到一个空位,自顾的吸着烟。   周围的千金小姐们皱着眉,用扇子拼命扇着烟雾,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好帅好年轻啊,听说才26?我好想去要联系方式啊。”   “别了别了,你不知道吗?他性格恶劣见钱眼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踩着别的公司爬上来的!为了争家产,还开车把亲哥撞成傻子!好男人多的是,他这种带着一群穷亲戚发家致富的出身不好,品行又坏,温家的几个少爷儒雅又高贵,哪个不比他强?”   “对呀,你别光看他帅,这种男人花心薄情的很呢。”   楚商络听着身后的议论,缓缓吸口烟,转眼盯着几位千金,明明是带笑的眼眸,一瞬间迸发出的寒意却让几个姑娘都纷纷闭了嘴。   楚商络笑道:“姑娘们,议论人还是要小声点好的。”   他的声音温厚带着劝诫,几个千金不禁红了脸。   这时一个的漂亮青年端着酒杯在楚商络对面坐了下来,他碰了一下楚商络手里的酒杯,问道:“你怎么来这了?他们今年终于邀请你了?”   楚商络看着好友顾遥,说道:“他们可不会邀我,陈老让我来的,给他个面子,不然我才没闲工夫当眼人中钉。”   “也是,陈老看重年轻有为的人才,你去年身价上涨了那么多,他自然也想让你和他们多走动走动。”   楚商络笑笑,没说话。   顾遥看着楚商络灯光下意气风发的帅脸,叹口气:“确实挺没劲的,他们这圈子里的人都看不上我们这种白手起家的,也没人跟我玩,本来我一个人坐着挺尴尬的还好你来了。你说说这世道,还瞧不上白手起家的了,他们那些混日子的二世祖哪里值得人追捧。”他指着不远处被一群人围住的几个青年,“温家苏家那几个吃老本的纨绔子弟,反而成了香饽饽了。”   楚商络没说话,懒散地拄着下巴,侧着头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麻将桌上。   打麻将的是几个年轻的富少爷,其中一个富少爷身后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神情冰冷,气质与在场所有人都不同的男人。   顾遥顺着楚商络的目光看去,说道:“啊,那小少爷是姜嘉,他身后那个人是他的秘书,任骄明。你听说过这位任秘书没?很厉害的。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那张好看的脸,都是圈里数一数二的。还非常忠心,姜嘉他老子死,公司还能稳稳发展,靠那个烂泥少爷?靠的是这位任大秘书。”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那张冷艳的脸,把玩着酒杯笑了一下:“忠心啊……我不太信呢。”   “哎,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你秘书背叛你了,怎么所有人的秘书都不行?话说你找没找到新秘书呢?”   顾遥没有等来楚商络的回答,但他并不在意,继续说道:“你看没看到姜嘉右手边的青年,就脸很白看着有点病态美的那个,那是温家的小公子温彦,你觉不觉得和你长得有几分像?”   楚商络瞄了眼顾遥说的那个叫温彦的,随即又把目光落回了任骄明身上,漫不经心的说:“没我好看。”   顾遥一口酒显些喷了出来,“好看确实没你好看,但人家跟你没法比吧,根本就不是一个款的好不好!人家那是纤细美少年,你再看看你一米八几,又总泡健身房,这胸肌这腹肌,你一拳都能打三个他了!”   楚商络依旧饶有趣味的盯着不远处的任骄明,那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清高还真不像能心甘情愿给人当秘书的。   下一刻,“啪嗒”一声,一颗麻将摔到地上弹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紧接着任骄明把不听劝的姜小少爷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姜嘉失了脸面,挣扎着与秘书大闹特闹:“我爸都死了,老子用不着你管着我,我愿意打麻将就打麻将,你他妈算老几?”   周围人听到声音凑过去看热闹,楚商络也被吃瓜第一名的顾遥拉着挤入了人群,站在了最前排。   楚商络抱着手臂近距离的观察着任骄明,这位任秘书真长在了他的审美上,皮肤白脸好看更重要的是浑身笼罩着一种不可冒犯的圣洁感,让他特别想冒犯一下试试。   连这种话不多说直接上手的做事风格都是他喜欢的。   任骄明脸上没有表情,轻松地扭住姜嘉的双臂将他压在墙上,任凭姜小少爷怎么闹都不松手。别的秘书都是怕老板,这位秘书直接骑在老板头上作威作福。   姜小少爷吱哇乱叫了一会儿,发现周围人都是看热闹的没人愿意帮他,终于闭上了那张聒噪的嘴。   任骄明看着小少爷,礼貌的开口:“少爷,回去吧?”   听着是在询问,实则不容反驳。   楚商络离任骄明最近,对方带着冷意的声音让他心脏飞快鼓动了两下。   姜少爷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哭哭啼啼的说:“走就走,但我要和几个姐姐们告别一下再走,你放开我吧。”   任骄明松开手,不卑不亢的说了声:“失礼了。”   转身走向人群外时,任骄明与楚商络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二人短暂的对视了片刻,任骄明最先移开了目光,旁若无人的离去。   楚商络则注意到了任骄明眼角有一颗酒红色小痣,这颗痣就像上瘾的罂粟一般,烙印在了楚商络的心里。   很快热闹散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楚商络抬脚往门外走,顾遥拉住了他,“干嘛去啊?我们的位置在那边。”   楚商络拿开顾遥的手,“忽然觉得没劲,回去了,反正陈老知道我来了就行了。”   顾遥看着楚商络离去的背影叫道:“哎你这样!我自己好孤独啊!”   二月的傍晚,依旧透着刺骨的寒意。   楚商络叼着烟悠闲地靠在停车场门口,烟雾缭绕下那双眼睛漂亮又不可一世。   一根烟快抽完时,楚商络打个哆嗦,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向他走来。矮个子走在前面气呼呼的骂着,高个子不急不缓地走在后面,如同听不见一般,周身散发着旁人无法接近的冷意。   楚商络掐灭了烟,在任骄明路过他时,笑着叫住了他,“任秘书。”   任骄明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带有攻击性美感的男人。   楚商络暧昧不清的目光肆意的扫过任骄明出色的容颜,随即停在了衣袖下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手腕上。   楚商络盯着那如玉般的肌肤,忽然伸手握住了。从任骄明手腕上渗出的凉意如水般缓缓流淌过来,让楚商络燥热的内心瞬间舒爽了几分。   他盯着任骄明波澜不惊的漂亮眼眸,说道:“任秘书,跟个烂泥没发展的,不如做我的秘书?”   任骄明冰冷的眼眸里映着楚商络那张暧昧不清的面庞,他另一只手捏上了楚商络的手腕。楚商络忽然倒吸一口气松开了抓着任骄明的手,任骄明未做任何回答,用行动拒绝了楚老板的提议。   楚商络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看着任骄明的背影,不禁回想着刚才触碰对方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缭绕在心尖无法消散。   浪漫故事里,似乎管这个叫,一见钟情。   *   一周后,楚氏大楼。   楚商络疲倦的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文件,揉揉眉心。   一旁的助理林治道:“老板,人事那边一定会尽快找来新秘书的。”   楚商络摆摆手,“不用找了,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姜少爷气冲冲跑了进来,红着眼睛质问着沙发上的男人:“楚商络你个蛇蝎小人,你他妈搞我!你把我爸的公司还给我!”   林治要叫保安,楚商络朝他摆摆手,“你出去吧。”   林治担忧的看了一眼老板,出门时与身上带着冷意的男人擦肩而过。   楚商络将目光移向刚进来的任骄明身上,眼睛盯着他,话却是对姜小少爷说的:“怎么叫我搞你呢?我只是合理合法收了点股票而已。”   姜嘉听到这样欠揍的话,顿时气得扑上去揪住楚商络的衣襟:“你个混蛋!你他妈的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任骄明始终站在一边的看着,不为所动。   楚商络被闹烦了,一把扳过姜少爷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将人完全按在了桌面上,令对方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任骄明捏着楚商络的手腕,淡淡说道:“楚总,动手就不该了吧。”   楚商络忍着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看着近在咫尺的任骄明:“明明是你们家少爷先动手的,任大秘书偏心的过分了。”   接着楚商络就疼的说不出话了,他一个经常在健身房举杠铃的,力气也不算小了。任骄明长着一张白净的脸,手腕纤细漂亮,怎么能比他力气大这么多?   很快任骄明就将姜少爷从楚商络手里拎了出来,姜嘉猛咳几声,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揉着脖子骂道:“楚商络你他妈要掐死我啊?”说着又要扑上去。   任骄明松开手,转头对姜少爷说:“在外面等我。”   “我凭什么,我非要打他丫……”   任骄明眼神冷了几分,姜嘉吓得缩了下脖子,愤怒的出了门。   楚商络这时候已经坐回到了沙发上,看着自己青紫的右手手腕,笑道:“任秘书这么钟爱我的右手么?昨天掐了这里,今天又是,你说医药费算谁的啊?”   任骄明冷眼看着楚商络:“楚总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公司庙小,不够楚氏塞牙缝。”   楚商络瞄了一眼外面的姜少爷,说道:“那个孩子不知感恩,你有什么好忠心的,而我这里就不一样了。”   任骄明看着自信满满的男人,沉静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厌恶,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楚商络站起来走到任骄明面前,盯着这张他非常喜欢的面孔,伸手抚住对方眼尾那颗性感的小痣,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任骄明的脸上:“我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秘书。” 第2章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手腕将其甩开,从身上散发的冷意又明显了几分。   他平静地注视着面前满脸得意的男人,淡淡的开口:“我可以帮楚总介绍一位能力强的。”   楚商络瞄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腕,打趣道:“也有像任秘书一样漂亮的脸蛋吗?”   这样冒犯的话换作他人早就怒不可遏了,可任大秘书依旧面无波澜。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眼尾那点红痣,妖冶魅惑,在这张清冷禁欲的面庞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极致味道。   楚总裁从小到大追求者众多,有男有女也有死对头,但还从没有哪款是任骄明这样的,任秘书越是假正经假清高他就越想看看这人动情时难以自制的样子。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姜小少爷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推门而入兴奋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秘书么?那我把他让给你,你就能把公司还给我了吧!”   楚商络看向一脸迫不及待的姜嘉:“但你的秘书似乎不想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他没什么不同意的,我是老板我说了算!我回去马上辞了他!”   任骄明瞥向姜小少爷,姜嘉怕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虽然我爸救过你,但我爸已经不在了,我也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肯定也不想你的恩人连最后的公司也保不住吧?”   姜小少爷过河拆桥,对任骄明没有表现出一丝感恩,但凡是明白个人都不会再选择这样的老板。   任骄明转头对楚商络说:“我价格很高。”   楚商络暧昧的笑道:“多高都行。”   姜嘉看了一会儿二人,随即陪笑着走到楚商络身边:“那你是放过我了吧?”   楚商络点头,“回去继续做你的公子哥吧。”   姜嘉开心坏了,激动的一把握住楚商络的手,“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摆脱了任骄明,祝你今后和他相处愉快啊。”   姜嘉走后,楚商络嗤笑一声:“蠢货。”   他看向神情平静的任骄明,“他这么蠢你还帮他这么久真是为难你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   任骄明看了眼刚见两次面就迫不及待许下诺言的楚商络,心中厌恶感更深,说出的话却依旧冷冷淡淡的:“那我明天来入职。”   楚商络伸手扶上任骄明的肩膀,笑道:“明天见,我的任秘书。”   任骄明淡漠的开口:“楚老板,自重。”   他身上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神的冷香,楚商络闻着那味道,听着任骄明那声极好听的楚老板,万年厚脸皮的人竟然红了脸。   再回过神时,任骄明已经离开了。   楚商络脱掉外套,解开了几颗扣子,走到窗边开了窗,又喝了一杯凉茶。   三九腊月,冷风呼啸而入,吹乱了楚商络的头发。   林治走进来时,看到那位脸上永远洋溢着自信笑意的老板正在窗边吹着冷风,衬衫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性感的肌肉线条。   “老板,这个天气会感冒的。”   楚商络摆摆手,“你去拟一份合同,要求我发你电脑上,明天你带他入职。”   林治回想着刚才那位满身寒意的男人,问道:“老板,新秘书是姓任么?”   楚商络点头,“你认识?”   林治沉默了一下,开口:“我高中时和他在一个学校,他性格孤僻暴力,因为经常打架差点被退学。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老板我认为他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做秘书。”   楚商络瞄了一眼林治,“做好你分内的事。”   林治垂了垂眼,出门了。   *   第二天任骄明来到楚氏时,并未见到楚商络,接待他的是林治。   林治打量着沙发上旁若无人看合同的任骄明,也忍不住赞叹了一下,怪不得在高中时就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女生,确实生的好,老板会喜欢也不奇怪。   但他不会改变自己想法,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做秘书,越是看不透就越难掌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取而代之了。   老板这人实在是太任性了。   林治看到任骄明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上,解释道:“老板很忙没时间照顾自己,所以生活起居需要人照料。老板胃不好,常用药在办公桌左边抽屉里,每天早上要喝一杯现磨黑咖啡,每周要去一次健身房,还有很多注意事项我等会儿发给您。啊对了,您最好与老板同吃同住,这样照顾的周到。这是房门钥匙。”   任骄明并没有签字:“楚总呢?”   “老板感冒了,今天请了半天假。”   任骄明放下合同站起来,穿上了黑色大衣。   林治急忙道:“老板说如果您有疑问,我带您去找他。”   任骄明语气淡淡的:“走吧。”   *   临近春节,整个京市都陷入了忙碌的氛围。   楚商络一个月没休息过了,好不容易休息半天竟然是托感冒的福。他刚洗完澡,浑身湿漉漉的穿着浴衣坐在电脑前,一边咳嗽一边打电话:“叫楚涵是吧?你会干什么?”   “什么也不会?”楚商络揉着眉心,“那就做保安吧。下了火车打电话,我让人接你。”   挂断电话后,楚商络从抽屉里翻出族谱,在上面写下楚涵的名字。   楚氏是家族企业,几十年前他们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小岛上,过着淳朴的生活。后来考虑到岛上并不适合长久生存,身为岛上族长的祖父,就命令他父亲和他二叔带上一部分楚家人来到外面打拼,为后来要出岛的楚家人谋生路。他父亲运气好,生意越做越大,从小县城做到大城市有了今天的楚氏。时至今日岛上依旧生活着小部分楚家人,每一年楚氏都会接纳前来投奔的楚家人,为他们提供住处和工作。   京市的家族企业有很多,比如温家,苏家,他们几百年前就是京市权贵,至今也是名门望族。   他们自己形成了一个豪门圈子,极度排斥像楚商络这种白手起家的,毕竟肉就那么大,谁都不希望狼更多。   楚商络和他们碰面的机会不少,但合作的机会不多。去年楚氏市值上涨,让那圈子里的人红了眼,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楚商络自然也不待见他们。   楚商络刚收起族谱,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个喷嚏走过去开门,随着室外冷风涌入,楚商络看到了外门高他半头的男人。   “进来吧。”他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咳嗽着往屋里走。   楚商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浴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水滴顺着湿发滑落到透着红晕的面颊上,竟有说不出的性感。   他心情颇好的看着任骄明:“生病时能看到你我很开心。”   任骄明放下合同,淡淡的看着楚商络:“我来做秘书,不是佣人。”   楚商络瞧了一会儿任骄明,有点不爽。他对自己的外表一向自信,自己穿成这样任骄明竟然还能无动于衷,这人上辈子当和尚的吧。   他起身走到任骄明身边,手伸向任骄明的肩膀。   任骄明看到那只湿漉漉的手,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但还是有滴水落在了任骄明一丝不苟的西装上。   任骄明眉头不准痕迹的皱了一下,随即拿出手帕擦拭掉那滴水渍,当着楚商络的面将手帕扔进垃圾桶。   “楚总,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楚商络怕人真跑了,往上拢了一下头发,以退为进:“好好好,你就专心当秘书,什么伺候我起居的工作都不用你行了吧?”   任骄明敛着眉眼,淡淡道:“加一条,我们之间只能是上下级关系。”   言下之意,不要对他抱有别的心思。   楚商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一边想着这人真难搞啊,一边坐回到电脑前重新拟定合同,眼睛时而瞄向站得笔直的任骄明,笑吟吟的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任骄明不说话,楚商络继续道:“我直觉很准,你喜欢男人。”   随即他听到任骄明说:“再加一条,如果你越界,我随时都可以不受合同约束离开。” 第3章   楚商络打字的速度放缓了一下,瞄了一眼任骄明:“喜欢的人非要与我保持界限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点伤心啊。”   话虽如此,但在楚商络脸上看不出丝毫受伤。   任骄明面无表情,像楚商络这样把喜欢当做狩猎的人他见过许多,他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脏。   新合同拟定好,任骄明审视完合同内容,拿起笔签下名字。   楚商络面色潮红地瞧着任骄明,没继续说不中听的话,平日里嘴不闲着的人,难得安静了一回。   林治拿起签好的合同交给楚商络时,才发现楚商络靠在按摩椅上睡着了,面色红得不正常。他伸手摸上楚商络的额头,烫得吓人。   “老板?”林治叫了楚商络几声,见他没反应,就试图把人搬到床上去。可睡着的人异常沉重,林治这常年坐办公室的小身板试了几次,不仅没抱动楚商络,还把自己弄个大红脸。   他气喘吁吁,慌乱地将楚商络的睡袍揽得更紧些,不敢再多看一眼,转头对正要出门的任骄明说:“你快帮我一下,我抬不动。”   任骄明停下来,看了眼神色古怪的林治,目光落向了睡袍滑到肩头的楚商络。   他走过去,俯身将楚商络抱起,怀里的男人体温很高,这让一向低温的任骄明有些不适。   林治见任骄明放下老板就走,急忙道:“任秘书,你能不能再照顾一下老板,我给医生打电话,你照顾到医生来就行,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我先回公司。”   “合同里我没有这项义务。”   林治:“……”   任骄明走了,林治不得不等医生来,他抱着手臂看着楚商络,颇为不满的说:“也不知道老板你喜欢他什么,又冷又装难掌控,肯定还没情趣!”   楚商络迷迷糊糊地,真就凑巧把这话听了进去,他特想告诉林治如果能让冰冷的人卸去伪装,这就是一种情趣。   *   楚商络这次感冒前所未有的严重,整天晕乎乎的,平常看着那么健康的一个人也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病来如山倒。但那么一个大公司根本不给他休息时间,为了减少来回奔波的时间,楚商络干脆住在了公司。   林治担心楚商络不能照顾自己非要请个专门照顾他的生活助理,楚商络听完摆摆手,“我又不是6岁,用不着。”   打发走林治后,楚商络随便叫了一份外卖,打开一瓶红酒一边喝着又习惯性的点了根烟。   等再把头从文件堆里抬起来时,已经过了零点,外卖早就凉透了。他随便吃了一口,关掉电脑回房,洗澡的时候发现水是凉的也没太在意,冲了两下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任骄明到公司时,楚商络正一边打着点滴,叼着烟,一边哑着嗓子骂人:“这么贵的一批货说丢就丢了?监控被人弄坏了?查不到谁弄坏的?你他妈废物啊!那天谁值班!”   屋内烟雾缭绕,桌上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盒饭,任骄明皱了下眉,擦掉飞落在自己位置上的烟灰。   楚商络挂断电话,捏着眉心,对坐在旁边桌的任骄明说:“来这么早啊,你吃饭没,我给你点外卖?”   回应他的只有任骄明敲击键盘的声音。   楚商络早上没胃口就没吃,现在胃隐隐作痛。他拉开抽屉,胡乱的翻着胃药,林治走进来交文件,看到楚商络惨白的一张脸又瞄到桌上的外卖,说道:“药在您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   楚商络吃下药,刚要拿桌上的凉茶,接着手里就被林治塞入了温水。   林治看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任骄明,愤愤不平的说:“之前几个秘书都能照顾你生活,这个可好,拿着双份工资干着一份活。”   楚商络没制止林治,想看看任骄明什么反应,然而任骄明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让他有点失望。   但楚商络不满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想到刚丢的一批货物,他看向任骄明:“有个事情,昨天晚上仓库丢了一箱酒,酒已经答送给合作伙伴了,市面上买不到的。麻烦的是昨天晚上监控坏了,查不到是谁干的。我听说你擅长查这个,就交给你去办吧,尽快给我个答复。”   “嗯。”任骄明起身往外走,他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从不拖泥带水。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离去的背影,这是他考验任骄明的第一题。他虽然喜欢任骄明的脸,也想和这人共度春宵,但他更看重任骄明的能力。   任骄明在京市商圈里很出名,姜家即将面临破产的时候是他帮着姜老爷子稳住了公司,后来姜老爷子走了,他扯着废物姜少爷依旧把公司管的有条不紊。   楚氏发展到今日实属不易,可这两年楚商络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了,他很需要一个能力强的人撑着他一起走下去。   等待的时候楚商络抽了两根烟,喝了一杯咖啡,他神情疲倦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他希望这次自己没有看错人。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吵闹声,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任骄明走进来,随后一个青年被两个保安架着扔到了楚商络面前。   青年爬起来瞪着任骄明大喊大叫:“你他妈不就是个打工的!我姓楚!楚商络是我亲小叔,我们全家给这个公司的贡献多了去了!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打我!”   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员工,这些人都是楚商络的亲戚,也都认识满地撒泼的楚涵。   他们担忧的看着楚涵,发自内心的希望他赶快闭嘴,楚商络的脾气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不爽了可是会打人的!   楚涵指着任骄明质问楚商络:“楚小叔我就喝点酒,他就打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为什么不管好你的狗!”   看热闹的员工都为楚涵捏了把汗,这可是任大秘书啊,上任第一天楚商络就带着他去各个部门转了一圈,器重的很啊,要知道上个秘书都没这待遇。   楚商络皱了下眉,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   楚涵还没注意到楚商络的脸色,看着任骄明无动于衷的脸,他更恨了,攥紧拳头就扑了上去,“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丢人!”   任骄明冷冷的瞧着他,刚要伸手,楚商络就挡在了他身前。   他微微一怔,收回了手。   楚商络一脚踹在楚涵身上,把楚涵踹了个跟头,“撒泼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楚涵一下子就懵了,看着楚商络不悦的脸色,想到自己的亲小叔当着外人面这么打自己,又委屈又害怕,一下子就哭了,“我明明没干什么错事,我在路上捡了一箱酒,我看保质期是好的我就喝了一瓶,然后他就进来不让我喝,我不同意他就打人!”   楚商络看了一眼任骄明,任骄明站得笔直,不做表示。   保安却听不下去了,“老板你别信他倒打一耙,我们一开始是好好讲道理的,他喝多了先动的手,我们才动的手!”   “还撒谎?!”楚商络气得又踹向楚涵,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后果就是身子忽然发软,忽悠一下向后倒去。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扶上了楚商络的腰。   楚商络一愣,诧异的看向扶住自己的任骄明,一时高兴对楚涵的气都消了大半。   他踢了下快委屈死的楚涵:“趁我心情好,滚吧。”   楚涵彻底没脸见人了,拔腿就往外跑。一群人松口气也就都散了,不过也纳闷楚商络怎么就消气了,换做往常楚涵肯定会被教训的很惨。   此时楚总裁正沉浸在被冰山美人扶腰的快乐中,哪里管得着那些亲戚们想什么。他盯着对方冷淡的眉眼,摸上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暧昧不清的说:“任秘书,你的手有点凉,你冷吗?”   太过得意忘形的后果是,任大秘书毫不犹豫的将手抽了回来。   林治眼疾手快,扶住了又要摔倒楚老总。   任骄明与楚商络拉开距离,说道:“酒只少了一瓶,剩下的酒我都带回来了。还缺的一瓶也不难办,我看了你要送的那些人,林总不久前患了肝病不能喝酒,换成好茶好补品更合适。至于到底是谁做的,我查了附近几个路段的监控,看到一个可疑的人,那人是姜嘉的手下,要约一下姜嘉吗?”   楚商络在心里直骂姜嘉蠢得没救了,“先不用,他那个蠢样不一定是他出的主意,这事你再查查。”   “好。”   楚商络叼着烟看着把事情办的漂亮的任骄明,想着这人轻而易举就供出了自己上一位东家,还真是够敬业。   而这样的任骄明也更让他欣赏。   楚商络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又抽掉一根烟,办公室里到处充斥着烟味。   楚商络见烟灰缸满了,下意识想要秘书收拾下,但想起任骄明似乎有些洁癖,随即改了口:“林治,你把烟灰缸倒了吧。”   说完走到窗边开了窗,新鲜的空气涌入,烟雾渐渐散去。   楚商络观察着任骄明细微的表情变化,果然洁癖的任秘也不喜欢烟味。   林治麻利的擦着桌子,说道:“老板你还在感冒,别开窗。”   “没事太闷了。”楚商络等烟散干净了,才关上窗。   楚商络有点冷,倒了杯热水,接着注意到了任骄明白皙的手上有一道红痕。   他皱眉:“刚才打楚涵弄得?”   任骄明淡淡的:“没事。”   “这怎么能没事,你去医务室上点药,你要不去的话,那我帮你上?”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转身出门。   林治看着楚商络,心想老板你亲侄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你毫无反应,打人的破了一点小皮你心疼的龇牙咧嘴,这也太双标了吧!   此刻的楚总裁有些走神,想着追人好难。   他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对林治说:“我也该少抽点烟了,之后有客人来带到会客室,别让他们在我这抽烟。”   林治当然不知道楚商络是发现了任骄明不喜欢烟味,还高兴的以为老板终于重视健康了。   *   所谓病去如抽丝,由于楚商络不按时吃药吃饭,喝酒洗凉水澡熬夜等各种糟糕的习惯,就又感冒了好几天,这些天里一直病恹恹的,连调戏任骄明的次数都少了。拖到第八天的时候,楚商络的感冒终于好的差不多了,可每天和他一起工作寸步不离的任秘书却被传染了。   楚商络哪肯错过这么好的献殷勤机会,任骄明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趁此说不定能和他增进一下感情。   这天晚上,在楚商络提出陪任骄明看医生的想法遭到拒绝后,他就又给任骄明发了几条嘘寒问暖的短信,然而都石沉大海。   但楚老总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就又查到了任骄明的住址,买了感冒药就往人家里跑。   晚上寒风刺骨,楚商络打着喷嚏敲了半天门,等来的却是门内一句不冷不热的:“我没事。”   没有感谢,也没有请瑟瑟发抖的楚总裁进去喝杯热茶。   楚商络知道任骄明不喜欢他越界,可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还是有点小伤心。   “那我把感冒药放你门口了,你记得出来拿吧。”   楚商络说完,转身往回走,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开门声。昏黄的路灯下,任骄明拎着药袋扔进了垃圾桶,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随即将手帕也扔进去。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楚商络,一瞬间只觉得脚上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了。很久后他回过神,任骄明早就回去了,楚商络想去质问任骄明,但到底没有。   第二天,楚老总比往常多了点怒气,也不知道谁惹了他,光林治就被骂了两次了。   楚商络一边气呼呼的翻文件,一边抽烟往旁边桌吐,没一会儿任骄明就置身在了烟雾中。   林治看得直皱眉,倒不是心疼吸二手烟的任骄明,而是担心楚商络的肺。   明明已经好几天不怎么抽烟了,怎么又一下子抽上了!还抽这么多,身体要不要了啊!   楚商络接连抽了两根,看任骄明神态自若好像没嗅觉似的,忽然就泄气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幼稚了,有什么好置气的,也不是小孩了。   怒气消了后,楚商络将目光移向任骄明。   他听到任骄明喘息声有些重,想到任骄明感冒了,刚才闻了那么多烟肯定是不舒服的。于是起身开了窗,又给任骄明冲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水。   任秘书只看了一眼就把姜水放到了桌边一角,直到下班都没碰过一下。   楚总裁好不容易消掉的怒气,就又升上来了。 第4章   临近春节这几天楚商络很烦,非常烦,每年这个时候大大的“烦躁”两个字都会挂在他脸上。   不仅是因为那个每天只会公事公办的好秘书,还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和各种各样的酒局,宿醉加胃痛,第二天还要爬起来去公司面对任骄明一张怎么也捂不热,不领情的冷脸,怎么都觉得不痛快。   由于事务繁多,任骄明也每天陪着楚商络加班到深夜,还要负责把酒局上喝得站也站不稳的楚商络弄回去。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却在任骄明脸上看不出丝毫倦怠。   任骄明与楚商络不同,楚商络不爽了会带着情绪工作,一整天吓得公司里人人自危。但他工作是工作,情绪是情绪,从不会掺杂在一起。即便与讨厌的人共事,也泰然自若。   此刻,任骄明正和楚商络坐在去云市出差的飞机上。   凌晨三点,头等舱里一片昏暗,窗外一轮圆月与飞机同行。   其中一个座位上开着夜灯,任骄明正襟危坐,翻看着一会儿要签订的合同。   他旁边位置是已经睡着的楚商络,楚商络微微皱着眉,似乎连睡觉都是疲惫的。   飞机落地时六点半,楚商络边往机场外走边怒气冲冲的打电话,“临时有事今天不能签合同了?我他妈都下飞机了!”   电话那边的人陪笑道:“楚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张总回国的飞机延误了,明天张总一定到,我们云市风光旖旎,您要不今天好好玩玩?我们张总请客。”   楚商络想说玩个屁啊,他哪有时间玩啊,刚要让任骄明订回去的机票,他一脚也踏出了机场大门。   和煦的微风吹来,楚商络抬起头,当他看到碧玉一般澄澈的天空时,忽然改了主意。   他转头看向这阵子一直陪着他奔波的任骄明,疏淡的眉眼间似乎也透出着些许疲惫,“我想到个好去处。”   任骄明:“工作?”   楚商络心想一天天的你丫就知道工作,嘴上却道:“对,工作,”他看下时间,“时间宝贵,走吧。”   *   一个小时后,任骄明被楚商络带到了景区。   任骄明:“……”   他转身要回去,楚商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是工作,这个景区我也有投资,陪我考察一下吧。我好歹也是你老板,又不会欠你工资。”   任骄明抽回手,知道楚商络所谓的考察只是个借口,但楚老板话说到这份上他这个当秘书的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景区空气清新,重峦叠嶂,楚商络身在山中,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走上台阶上,问任骄明:“你来过这吗?云市这个景区很出名的。”   任骄明看着前方:“没有。”   “那你之前来过云市吗?”   “没有。”   “你爬过山么?”   “没有。”   楚商络被这一连串没有噎得够呛,“我的任秘书,你的人生是不是太过于无趣了啊?”   “……”没人回应。   每当这个时候楚商络极度想掰开任骄明的嘴,看看是不是有线缝着,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山上地势高,阳光浓烈。   楚商络本意是带任骄明放松放松,就一拍脑袋来了,此刻他们西装革履,与身边包裹严实的游客格格不入。   楚商络四下看看,随即来到一个小摊前买了两个遮阳帽两个口罩,将其中一对交给了任骄明。   任骄明看着遮阳帽上的灰,没有伸手去接。   楚商络道:“你想晒坏脸么?没来过这地方你就要听我的!知不知道上山下山这一趟,晒黑不说你这脸肯定都爆皮。”   任骄明明显迟疑了一下,最后拿出湿巾将遮阳帽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再戴上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冰冰凉的眼睛。   如今楚商络终于摸清了点任骄明的脾气,任骄明思考事情很理智,会很好的权衡利弊,在权衡诸多因素里,利益放第一。比如晒坏了脸,那最后损失的也只会是他,所以他再洁癖也会忍着戴上。   楚商络又买了瓶水和登山棍交给任骄明,任骄明接了水,拒绝了登山棍。   “你不用这个一会儿会累的。”   “用不着。”任骄明大步走在了楚商络前头。   楚商络看着他步步生风,心说看你能坚持多久。   然而一个小时后,一开始八面威风的楚大总裁拄着登山棍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不行了不行了,不上了!”   任骄明依旧神清气爽,“那回去?”   楚商络摆摆手,“歇会儿歇会儿!”   楚大总裁虽然看着矫健,其实身体早就被他抽烟喝酒熬夜掏空了,这山上了还不到一半,他是怎么也抬不动脚了。   楚商络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坐在台阶上喝了一瓶水,任骄明站在他身边等他。   歇了好半天楚商络才重新站起来,他也不想继续上山了,往周围看了一圈后,对任骄明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蹦极售票处。   楚商络叼着烟,瞄了眼旁边的任骄明,想着任骄明每天都一个表情,玩这个说不定能在他脸上看到点新鲜的。   “来都来了,”他缓缓吐着烟,“任秘书敢不敢玩?”   任骄明毫不在意楚商络的激将法,而是将目光望向远处山崖边上一群欢呼雀跃的人。   楚商络顺着任骄明的目光看过去,其中一个青年高呼一声,纵身跳下了数百米的悬崖。   任骄明很少能看什么看的这么专注,楚商络问道:“你想玩那个?”   不等任骄明回答,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楚商络,好巧啊!”   楚商络抬眼望去,想到这人不久前还偷他的酒,也就没给什么好脸色。   姜嘉屁颠屁颠的跑来,看了眼任骄明,对楚商络说:“怎么样任骄明烦不烦人?”   楚商络勾了下嘴角:“姜少爷看着倒是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公司还好吗?”   “当然了,任骄明一走,公司就接了个大生意,我也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姜嘉丝毫没看出楚商络不爱搭理他,继续说:“哎,我和朋友们在这玩跳伞,你们要不要玩,要玩的话我就找两个人把他们身上的装备脱下来给你们。”   楚商络扔了烟头,“这不太好吧?”   “没事,他们都听我的!你就说想不想玩吧!”   楚商络想到自己有两年没玩这个了,不禁有点心动。   他看向任骄明:“你会玩么?很爽的!肾上腺素飙升。我无趣的任大秘书一定没体验过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吧?”   任骄明望着山间景色,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可以。”   不知是被山间美景吸引,还是被楚商络那句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吸引的。   楚商络忍不住多看了任骄明两眼,心想原来任秘书喜欢刺激的啊!   二人穿上跳伞装备站在崖边,喋喋不休的姜小少爷站在楚商络身边,兴奋的拍了拍楚商络的肩膀,“看到那块空地没,咱们比赛看谁先到!”   楚商络懒得搭理姜嘉,笑着看向任骄明,“任秘书准备好了么?我数一二三咱们就跳。”   任骄明瞥着崖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二……”   未数到三,楚商络突然露出顽劣的笑,一把抓住任骄明的肩带,二人双双坠入山谷。   身体忽然失重置于空中的感觉让楚商络轻松又兴奋,果然极限运动是减压良药。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任骄明,风吹开任骄明的发,他眼尾红痣秾艳,神情放空仿若融于了风中。   楚商络的心脏为这一幕鼓动着,他说道:“任骄明。”   任骄明转过头,对上了楚商络充满快意的眼。   其实楚商络是有私心的,因为跳伞的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听人说那个感觉和爱很像,他很想看看有没有一瞬间任骄明会对他产生这种错觉。   然而下一秒,一声嚎叫打断了二人第一次难得可贵的深情对视。   “啊啊啊我的降落伞怎么打不开了!救命啊!!”   楚商络去看身边的姜嘉,这下真肾上腺素飙升了,爱情没有,是被吓的,草!这蠢货!   楚商络伸手去抓姜嘉,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肩带立刻去开自己的降落伞。降落伞打开的刹那,由于忽然减缓降落速度,惯性使姜嘉更重,楚商络手一滑,姜嘉从他手里掉了下去。   姜嘉再次扯着嗓子大叫:“任骄明救命啊!别忘了我爸救过你你要报恩——”   这个时候任骄明还没开伞,正在快速向姜嘉移去,楚商络知道他的意图也吓出了一身冷汗,用不了多久就要落地了,再不开伞!妈的!会死人的!   楚商络盯着下落飞快的两个人,直到完全看不到他们,此刻吓得他手脚冰凉。   楚商络一落到地面就赶紧去找人,最终在偏离滑道一百米的草地上看到了熟悉的降落伞。   他什么都不敢想,跑过去翻开降落伞,随即听到一声哀嚎,接着楚商络就摸到了一只手,他用力一拽,哀嚎声更大了,姜嘉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   楚商络把人往旁边一扔,再一摸就摸到了熟悉的凉。   那是任骄明肌肤上特有的凉意。   楚商络紧张地把任骄明拉起来,当他看到任骄明睁着那双沉静的眼时,一把将他抱住,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骨折?”   任骄明神情复杂的看着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楚商络,推开了他,“我没事。”   楚商络松口气,这才去看躺在地上呜呜直哭的姜嘉,想也没想就踢了他一脚,“不仅偷我酒,还想拉我秘书一起死?告诉你以后任骄明不欠你们家的,就是你老子救他一命,现在也彻底还清了!”   姜嘉本来就够难受的了,现在又被踹了一脚,气得直捶地,“我哪知道降落伞怎么就不好使啦,明明之前让朋友们好好检查过的啊!”   任骄明擦掉身上泥土,走到姜嘉身边拎起他的伞包,看了片刻后说道:“按钮被卡住了。”   姜嘉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卡住!?”   楚商络凑过去看了一眼,按钮里放了一根针,这种不该出现在按钮里的玩意儿,明显是有人想要姜嘉的命。   楚商络踢了踢姜嘉,“今天一起玩的那些狐朋狗友以后理离他们远点。”   姜嘉有点懵:“啊?”   楚商络抬起手,“啊什么啊记住了没有!”   姜嘉吓得一缩脖子,“别打我了,知道了!知道了!”   楚商络看向任骄明,“走吧,我们回去吧。”   姜嘉见他们要走,急道:“啊,你们带我一起回去呗,我腿软站不起来。”   楚商络:“滚。”   二人往景区门口走去,楚商络说:“果然你一走他就被盯上了,虽说姜家不是家大业大,可也是块肥肉啊。你想帮忙吗?”   “就像你说的,我还清了,现在姜家怎样与我无关。”   楚商络很满意任骄明拎得清,否则自己秘书一直挂念着姜家也是个麻烦事。   他看着任骄明,想到刚才救姜嘉那么危险的情况,任骄明却还是那么平静,不禁让他有些心疼。   他查过任骄明的身世,任骄明自幼父母双亡,在孤儿院生活,没人疼没人爱。或许就是因为受伤了也没有人抱抱他疼疼他,他才养成今天这幅什么也不在乎的性格。   所以他一直觉得任骄明的冷漠只是浮于表面,因为真正冷漠的人不会为了报恩帮一个烂泥管公司。   当年任骄明生了一场重病,姜父是孤儿院的资助人,就出钱给任骄明治病,连任骄明读初中的钱也是他出的。   所以当林治说任骄明不适合当秘书时,他并不认同。像任骄明这样知恩图报且无牵无挂的人,没人比他更合适。   因为这样的人你一旦真正得到了他,他就会将他的全部毫无保留的奉献于你。   二人路过冷饮摊时,楚商络停了下来。“你渴不渴?”   “不渴。”   “那我渴了。”楚商络买了两个冰激凌,也不管任骄明要不要就塞到他手里一个,“天热,你在树荫下等我,我打个电话。”   等楚商络打完电话,吃着冰激凌往回走时,一眼就看到了公共座椅上的任骄明。   任骄明这样气质出众的人,在人群里非常好认。只是他身边坐着一个眼睛红红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一只手拿着他之前给任骄明买的冰激凌。   怎么看都格格不入的一大一小,凑在一起的画面然异常和谐。   楚商络走过去,问道:“这小崽子哪来的?”   还没等任骄明回答,小男孩就奶声奶气的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找不到妈妈了。”   楚商络眉头拧紧,他可最怕小孩哭了。他抱起小男孩,拍着他的后背道:“快别哭了,再哭我打你,不就是找妈妈么,多大点事!”   小男孩想哭又不敢哭,软乎乎的小手抓着楚商络的肩膀,抽抽噎噎的趴在他胸前,眼泪鼻涕蹭了楚商络一身。   楚商络弹了一下小男孩头,“哎,谁让你往我身上蹭的!”   小男孩看着凶叔叔又要哭,楚商络叹口气对任骄明说:“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再坐一会儿,我带他去广播站那问问。”   任骄明站起来:“一起吧。”   去广播站的路上小男孩问:“叔叔,我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啊,我妈妈经常说我是捡来的。”   楚商络噗嗤一笑,“没事,我妈也说我是捡来的,所有的小孩都是捡来的。”   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任骄明注视着午后阳光下面带柔和笑意的楚商络,目光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绪。 第5章   带小男孩找到妈妈后,楚商络和任骄明回到酒店。因为是临时起意来的景区,也就只剩最后一间双床房了。   这可真是遂了楚商络的意。   他坐在床上,看到任骄明正在脱下自己沾上泥土的西服外套,外套一脱,里面还有一件修身的马甲,马甲服帖的贴合在白衬衫上,矜贵又禁欲。   楚商络对穿衣不太讲究,衣服都是林治买的,配套的马甲他向来不爱穿,觉得穿着不舒服,而且他经常健身的缘故,马甲一穿就会显得胸肌很大,本来他是无所谓的,只是顾遥那些损友们都喜欢上去捏两下。   任骄明解开领带,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马甲整齐的叠好,走进浴室,锁门。   水声响起,楚商络侧躺在床上,他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懒散地盯着浴室门上透出的人影。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也足够让他想入非非。   而且从他平日里偷偷的观察和今日门上的影子,得出结论任骄明的那个非常可观。   水声不知道响了多久,浴室的门开了。   楚商络睁大眼睛去看,本来还期待美人出浴图。然而任骄明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西装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连衬衫扣子都是从第一颗开始扣起的。   楚商络颇为失望,他坐起来解开衬衫,脱下外裤,露出白皙矫健的身体。   任骄明听到衣服的摩挲声,抬眼一瞥,随即又淡淡的将目光收回了。   楚商络走进浴室洗澡,当他洗完穿着浴衣出来时,正看到任骄明在揉自己的手腕。   虽然任骄明见他出来就立刻放下了袖口,可楚商络还是注意到了他手腕上那区别于其他肤色的红。   他随意擦了两下头发,走到任骄明面前,问道:“是不是今天救姜嘉时挫伤了?”   “没事。”任骄明看着电脑说:“刚才林治来电话说公司那边有事要处理,我订了明天下午回去的飞机。”   楚商络没仔细听任骄明说什么,抓起他的手腕撸开袖口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腕上红肿了一片。   楚商络皱眉:“你还说没事?你想落下病根么?”   “我说了,没事。”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臂,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楚商络不干,把任骄明的手臂往自己双.腿.间一夹,“别跟我扭扭捏捏的,我给你揉揉,我会这个。”   也不管任骄明同不同意,使劲往红肿的手腕上一握,刚洗完澡带点湿意的双手就给任骄明揉捏了起来。   揉这个楚商络是一点没客气,也没想着占便宜,就想把淤血给他揉开。   任骄明被迫贴在楚商络身上,面色如常,但微微蹙起的眉宇已经暴露了他的不适。   不知这不适是来自于手腕上的痛,还是楚商络高温的身体,又或者是死死夹住他手臂的修长双腿。   他目光落到楚商络脸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看楚商络的样貌,他发现楚商络长得很像他一个朋友。   不知揉了多久,任骄明感到肩膀一重,楚商络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任骄明要抽回手,楚商络却依旧紧紧握着,他盯着楚商络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一根根掰开楚商络的手指。   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果真没之前那么疼了。   任骄明看着自己手腕沉默了许久,随后将楚商络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关了灯。   这一晚,任骄明睡得并不踏实。   受伤的手腕像发烧似的,烧了整整一夜。   *   回到京市后的第三天就是春节,整个楚氏冷冷清清,唯独总裁办公室里还有点人气。   楚商络叼着烟,拨通了国际电话,等待的时候将目光望向了窗外,平日里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如今却寥寥几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语气幼稚的成年男声传出:“络络你给我打电话啦!真好真开心,络络你都好久没给哥哥打电话啦!”   楚商络掐灭了烟,“妈呢?”   “妈妈!妈妈!”男人有些不满道:“干嘛找妈妈,我也要和络络聊天!”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商络啊。”   “嗯,”楚商络垂了垂眼,捏着手指上的烟灰,“今年你们也不回来么?”   “不回来了,你哥病情不稳定,只有林教授可以控制了他,我们要陪着他。公司这边,辛苦你了。”女人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楚商络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嗯,那就不说了,挂了我还有事。”   “呀!呀!别挂呀!哥哥要和络络聊天。”   男人的声音带着祈求,可楚商络还是挂了电话。   林治走进来时,看到楚商络微红的眼眶,又想到今天的日子,说道:“老板去我家过年吧。”   楚商络摆摆手,站起来,“去你家过年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有家。”   林治看着楚商络离开的背影,想着回家又怎样呢?不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其实老板以前不是工作狂的,他刚认识楚商络那阵,楚商络是个很爱玩的人,几乎不管公司的事。那时候公司一直是他哥哥楚商玥管理,楚商玥聪明能干,待人温和有理,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爱戴他,最后楚氏归他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两年前兄弟二人在去谈生意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楚商络的车追尾了楚商玥,楚商玥全身多处骨折,后来即使治好了身体的伤,脑子也落下了病根,智商只有十岁。   楚商络的父母就把公司扔给了楚商络,带着楚商玥出国治病,直到现在都没回国一次。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追尾,至今除了楚商络没人知道,不了解的楚商络的人不难怀疑他故意撞傻亲哥上位。   因为他的哥哥从小品学兼优光芒万丈,而楚商络脾气暴躁性格恶劣最爱惹是生非,完全是被人遗忘的那一个。   但接触老板这么久,林治知道楚商络从来不比楚商钥差,无非是性格不同罢了,有人天生是优秀的管理者,有人天生肆意爱玩,根本就没有谁比谁差一说。   *   楚商络离开公司后,百无聊赖的到处闲逛。   他不愿意回家,并非是父母不在,而是亲戚太多,但凡知道他回家了,那些亲戚就要踏破他的门槛。   逛着逛着楚商络就想到了任骄明,他想到任骄明没有家人,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一定不好过。经过上次出差一事,任骄明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今天说不定是个增进感情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于是他买了点年货,开车来到了任骄明家门口。   楚商络还记得上次被任骄明拒之门外的事,但他有信心这次不会这样了。毕竟大过年的老板去员工家登门拜访,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他整理整理仪表,面露微笑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任骄明的声音:“有事么?”   “过来看看我的任秘书,怎么?大过年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门被打开。楚商络握住把手要进去,就看到了堵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任骄明。   任骄明眼神沉沉的看着楚商络,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楚总,不太方便。”   楚商络:“?”   “不是我大老远的带着礼物跑来看你,你连屋都不让我进???”   任骄明皱眉:“我并没有让你来。”   楚商络扶上额头,胸口剧烈起伏,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过去了,更可恨的是他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任骄明真没让他来。   任骄明看楚商络气得面红耳赤,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心意我领了。”   却依旧没有让楚商络进来。   楚商络觉得挺丢人的,你说现在走还是不走吧?   任骄明很快就给了楚商络台阶下,“作为回礼,明日楚总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楚商络这才消了点气,接着目光瞥到任骄明拖鞋上的鞋套,又想起洁癖的人似乎不太能接受外人去他们家里做客。   他说道:“明天有时间,”随即他把年货塞到任骄明手里,“告诉你这次不许扔了啊。”   任骄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嗯”了一声。   楚商络转身回到车里,这一次他也没有率先离开,想看看任骄明会不会扔他买的东西。   见任骄明没有扔他总算舒服了点,刚要开车离开,就见到一辆车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了任骄明家门口。   楚商络望向那辆价格不菲的豪车,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青年下了车,走到门口敲门。   接着门开了,青年微笑着走了进去。   当门再次被关上时,楚商络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他想到那个青年正是温家的小少爷温彦。   楚商络气得头疼,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不被对方重视而产生的心痛感。   他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冷静后,开车离开了。   正在这时,任骄明送温彦出来,他看到远去的车,疑惑了一下。   温彦也跟着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他露出温软的笑容:“看什么呢?”   任骄明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的:“没什么。”   *   回到家里后,楚商络越想越生气,本来他想着任骄明没人陪,正好自己也没人陪,那不如两个人凑在一起过年热闹热闹。   敢情是他想多了,看着没什么朋友的任骄明还真不缺朋友陪,反而他这个交了一群朋友的,这个时间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   楚商络气愤地翻着手机通讯录,最后打给了这个时间一定在忙着喝酒的顾遥。顾遥上午喝了一顿,现在刚醒了点酒,就接到了楚商络的电话。   楚商络端着酒杯,跟顾遥发泄怒气。他一边骂任骄明,一边诉说自己的情场失利。   顾遥听完哈哈大笑:“我的楚大总裁你就不会追人好吧!任骄明和你签合同的时候就说了不让你越界,你还偏偏往他家跑,搁谁谁不烦啊。”   “你会追人?他那么个冰块,我不主动一点我们怎么能有故事?”   “人都在你身边了,有故事那不是早晚的事么!你急什么,大度一点好不好。你这急功近利的性格啊,哪是想和任骄明谈恋爱啊,你就是想占有他。”   楚商络喝口酒,“有什么区别么?”   “算了和你说不通,反正你对症下药吧,他无父无母的,多给点爱和恩惠,日久生情慢慢来呗。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这倒是真的,楚商络对自己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和顾遥聊完后,楚商络舒服了很多,喝了几杯酒后,不知不觉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度过了这样一个本该团圆喜庆的节日。   第二天,楚商络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沙哑:“谁啊?”   “是我,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   楚商络一听这凉丝丝的声音,人清醒了的同时,昨天的气也上来了。   他尽量平静的说道:“今天没什么时间了,改天吧。”   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楚商络往上拢了拢头发,心道就是老子喜欢你也不能让你随便欺负。   另一边,已经整装待发的任骄明握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第6章   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节日,楚商络躺在奢华的家里百无聊赖。   没有热气腾腾的菜肴,没有糕点糖果,桌上只有一瓶喝空了的红酒和一包烟。   他揉着眉心,打开聊天框,里面无数条拜年短信,可又有什么用呢?   依旧约不到出去喝酒的人。   楚商络有点后悔拒绝任骄明的邀请了,至少现在他不用一个人这么无聊。   可任骄明就不能再主动哪怕一点点吗?就好歹发个拜年短信也好啊!   下一秒楚商络又觉得自己犯贱,那狗男人那么气人有什么好想的!   他坐起身走向浴室,洗漱过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西装,出门去公司。   反正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在公司工作,今年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来到公司时,楚商络看到办公室里的男人,愣了一下。他还是有点生气的,脱下外套挂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不是给你放假了?”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手指敲着键盘,漫不经心的说:“拷贝报表,马上就走。”   楚商络见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眼皮子一耷拉,坐在了办公椅上。   随即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拉开右边第一个抽屉。抽屉里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就拉开第二个。   翻找东西窸窸窣窣的哗啦声刺耳又琐碎,就和此刻楚商络不太美好的心情一样乱七八糟。   任骄明淡淡的扫了一眼,开口:“在你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你知道我找什么?”楚商络颇为不快的看向任骄明,随即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胃药规规矩矩摆在里面。   楚商络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拿出一片药。又去倒桌上的凉茶,下一刻他的茶杯就被人拿走了。   任骄明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水声响起,再回来时,盛满热水的杯子放在楚商络面前,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胃疼就喝热水。”   这是任骄明第一次给他倒水。   楚商络看了眼神色如常的任骄明,沉默着端起这杯微烫的水喝了一口。   原本从昨天晚上攒到现在的气,随着这杯热水下肚,气也消了。   任骄明拷贝完资料,合上电脑,拿起外套。   楚商络拄着下巴期待的看着任骄明,想着任骄明能不能再做出点让他开心的事。   然而直到任骄明推开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再发生什么让他开心的事。   楚商络知道再不开口,任骄明就真走了。   “任秘书!”   任骄明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楚商络:“还有什么事吗?”   楚商络在心里叹气,算了算了还是他主动吧,毕竟不主动就没故事。   “一会儿有时间么?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楚商络笑眯眯地看着今天打扮非常禁欲的秘书。   任骄明看眼时间,说道:“一会儿有约了。”   楚商络一瞬间脸上笑意全无:“你他妈……”   任骄明面不改色,又道:“晚上有时间。”   楚商络后面骂人的话硬生生憋住:“所以晚上我们吃饭?”   “好。”   晚上好啊,晚上容易发生故事啊。   楚总裁又高兴了点,问道:“去哪?你家?”   楚商络承认他就是和任骄明的家过不去了,他就不信他去不了他家!   任骄明回应也干脆:“我家不方便,除了我家楚总随便挑。”   楚商络觉得自己算栽任骄明家这了。   “不是你家藏宝了?行吧,那你不想去你家,就去我家。”   任骄明思忖了片刻,点头。   任骄明走后,楚商络想着昨天进任骄明家的温彦,多少有点不服气,凭什么他能进,老子就不能进?   陷入情爱的男人越想越不爽,随即打电话给林治,让他查一下温彦与任骄明的关系。   林治那边正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里聊天嗑瓜子、看春晚重播。   接到楚商络电话时,林治怕楚商络听到他家热闹的氛围而伤感,特意躲进了厕所,可楚商络还是什么都听到了。所以他吩咐完事情后,很快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林治把查到的信息发给了楚商络。除了查出温彦和任骄明是大学同学外,还查出一件让楚商络很在意的事,那就是任骄明的姓氏。   他想了一会儿,拨通了姜嘉的电话。   姜嘉接到电话时颇为不满:“谁啊!我打游戏呢!这大过年的!”   楚商络点燃一根烟,不急不缓的说:“是我。”   “你是谁啊?”   “楚商络。”   “哎?楚商络?”姜嘉的声音软了一些,“你打电话给我干嘛呀?”   “我问你,任骄明以前姓阮?叫阮什么?”   “啊……有么?我想想啊……哎哎快团他团他啊!”   楚商络深吸口气,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这小子磨没了。   “啊……输了,草了不玩了。楚商络你还在嘛?我想到了我爸说过他本姓姓阮,叫阮什么忘记了,反正是一个字的。”   楚商络叼着烟,看着电脑上关于任骄明少得可怜的资料,又问:“你爸还说没说其他关于他的事?”   “啊!好像有,我爸说他有个亲弟弟,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弟弟,但找弟弟需要一块玉佩,所以他也一直在找玉佩,但是始终没找到。”   找弟弟……   楚商络吐出口烟,怪不得之前在景区,任骄明那么洁癖的一个人会肯让满手冰淇淋的小男孩抓着衣角。   “什么形状的玉佩你还记得吗?”   “哎呀,什么形状的玉佩我哪能记得,反正听说是个红色的缺一半的玉佩,好像上面刻着阮字吧。”   楚商络闭了下眼睛,这几个信息就够了,他见过这块玉佩。   “哎,楚商络下次要不要再和我一起去跳伞呀?我感觉你还挺厉害的!反正我是真的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没有现在快乐似神仙的生活!”   楚商络真是受不了姜嘉这张烦人的嘴,直接挂了电话。   开车回去的路上,楚商络给他爸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对方没接。   阮字,红色,一半的玉佩。   他印象太深了,小时候有次去父亲书房,凑巧看到了这块放在保险柜里的玉佩,他好奇的戴在脖子上玩,被父亲发现后说他不该拿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不服,觉得不就是块破玉佩至于小题大做么?然后父亲就把他狠狠打了一顿。   任何让他痛的回忆,楚商络都不会轻易忘记。   *   回到家里,楚商络看着自己冷冷清清的家,才意识到说要吃饭,可家里什么都没有。他拿出手机想着订一家餐厅算了,随即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没有开业的餐厅。   任骄明来的时候,楚商络正在把外卖往盘子里倒。   听到敲门声,他放下外卖盒,走过去开门。   楚商络在闷热的房间里待了很久,皮肤覆着一层让他心烦热意。任骄明一进来,身上清冽的寒气让楚商络颇为舒适,不禁伸出手按在了他脸上。   “任秘书的脸好凉快啊。”   楚商络的手干燥且热,任骄明非常不能接受这种温度,眉头一皱拿下了他的手。   楚商络见任骄明被他摸的似乎不太高兴,也就没再继续下去,“任秘书你随意,脱不脱鞋什么都都行。”   说完楚商络又回到桌前把外卖往盘子里装,丝毫没有避讳任骄明的意思。他确实不怎么会做饭,吃外卖又不丢人。   楚商络倒完最后一盒菜,把外卖盒全部堆到桌角。任骄明正在用纸巾仔细擦拭自己的杯子,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下眉。   楚总裁根本没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拿出红酒打开瓶塞,从任骄明手里抢过杯子,给他倒上,“别擦了,我之前刷过杯子了,干净的!”   楚商络很热,随手解开几颗扣子,酒杯递给任骄明,一双洋溢着笑意的眼看着他:“任秘书说请我吃饭,怎么最后成了我请你了?”   任骄明接过酒杯,优雅的喝了一口:“下次我会再请楚总回来。”   楚商络摇晃着酒杯,笑道:“那就明天吧好不好?”   任骄明怎么会看不出楚商络的用意,说道:“明天没时间。”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看了一会儿,在那张脸上他看到的依旧是疏离。   即便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任秘书仍然是难搞的很。   楚商络又喝了几杯酒,这期间二人的话很少。   任骄明是不爱说话,楚商络是找了一会儿话题,发现任骄明没回应后他就上了脾气,想着老子干嘛一个劲找话说啊,没劲!   时间缓缓流淌,二人就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喝没了一瓶酒,直到窗外忽然响起的炮竹声打破了他们之间怪异的寂静。   楚商络披上外套,端着酒杯走到阳台,朝任骄明招招手。   任骄明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到楚商络身边。   不像楚商络酒后脸会红,任骄明依旧是一副克制清醒的模样:“楚总,我该回去了。”   楚商络转过头,冷风吹动他的发梢带着些许凉意,他瞧向任骄明,眼神认真了几分:“你以前姓阮?”   任骄明面色依旧淡然。   楚商络转过了身,手臂抵在栏杆上,望着深夜京市上空的点点星光:“我知道,你在找一块玉佩。”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的眼神忽然暗了几分。   楚商络继续道:“那块玉佩我似乎见过,但在我爸那不在我这,等我打电话问一问他,如果正是你需要的我给你。”   楚商络说的干脆,丝毫没有骗任骄明的意思。他目光流转到了任骄明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上,心思一动,握住了任骄明的手,轻轻摩挲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楚商络注视着他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双眸,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想过了,你找弟弟是大事。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帮你。”随即他用力握了一下任骄明想要抽回来的手,“我不管你是不是因为知道玉佩在我这才接近的我,毕竟我想了一下,凭你任骄明的能力如果要和我对着干也是可以保住姜家的。这些我不想追究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玉佩我给你,但你不能离开楚氏。”   安静的夜里,楚商络的声音清晰,神情坦然。   任骄明望着那双热切的眼,心脏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下。 第7章   这一天晚上,楚商络在任骄明幽深的眼眸里看到了一点摇晃的微光。   他不知道任骄明的内心是不是也和这点微光一样动摇着。   任骄明始终没说话,但楚商络知道任骄明答应他了。   任骄明离开时,楚商络靠在墙上看着正在玄关处穿衣服的任骄明,笑吟吟地问:“任秘书,那明天有空请我吃饭吗?”   任骄明迟疑了一下,随即道:“不好意思,有约了。”   楚商络就知道任骄明是这个德行!   他强忍住踢任骄明的冲动,告诉自己,算了,任骄明这种慢热的人急不得。   任骄明走后,楚商络又查了查那块玉佩,可什么都没查到。   *   初七,楚氏复工的第一天。   林治拿着文件进来时,正看到任骄明在给楚商络倒咖啡。   楚商络专注地看着文件,随手接过咖啡,神态自然。   林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任秘书终于做了点秘书该做的事了?!   楚商络揉揉眉心,喝了一口咖啡,接着门外就传来了吵闹声。   “干嘛拦着我!我要见楚商络!我要见任骄明!”   “您没有预约,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楚商络看向门外,随后门就被大力推开了,姜嘉红着眼睛跑到楚商络面前,叫道:“楚商络!”   保安无措的看着楚商络,“楚总我们没拦住,他力气太大了。”   楚商络放下咖啡杯,朝他摆摆手,“你出去吧。”   保安点下头,退出办公室关上门。   楚商络瞧着头发乱七八糟衣服脏兮兮的姜嘉,笑问:“怎么了?姜少爷又跳伞摔了?”   姜嘉紧了紧拳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出来:“我的公司没了,是苏家那小子坑了我,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什么都没了,我身无分文了!”   这件事楚商络前两天就知道了,毕竟圈子就这么大,姜嘉被苏冉坑了公司这样的大事早就传开了。   就是知道的那天楚商络也没惊讶,离了任骄明,姜嘉保不住公司也是早晚的事。   姜嘉难过地抹了两下眼泪,“我不能没有我爸留给我的公司啊!”他一把抓住楚商络的手,哀求道:“你让任骄明帮帮我好不好,他管我公司那么久,他一定有办法的!”   楚商络拿开姜嘉的手,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任骄明,问道:“你要帮么?”   任骄明瞥了姜嘉一眼,淡淡的开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姜嘉急道:“任骄明你别忘了我爸救过你!要是没有我爸救你,怎么可能有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你!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   姜少爷不愧是当少爷当惯了,连求人都这么颐指气使。   楚商络被吵烦了,拿起电话叫了保安,很快保安进来,把哭哭啼啼的姜小少爷拎了出去。   然而刚拎出去没多久,姜嘉又挣脱了保安,冲进了办公室,推开了挡在楚商络身前的林治,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住楚商络大腿就不撒手了。   他呜呜大哭:“楚总,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帮我说服任骄明吧!我求求你了!”   楚商络看着把鼻涕眼泪蹭了自己一裤腿的姜小少爷,特想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这小子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么?   赶来的保安大惊失色,又叫来了好几个帮手,使了吃奶的劲才再次把又哭又闹的姜小少爷抬出去。   林治看着这出闹剧十分无奈,这姜少爷十八九岁的人了,怎么就,就这么不要脸呢?   但很快,更不要脸的操作发生了。   前台给楚商络打电话,说姜嘉在公司门口嚎啕大哭,四周围了一群看热闹的路人,还有拿出手机拍照的。   林治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家伙,这不要脸的在外面打滚儿呢。他开口道:“老板我带着人去,把他扔更远的地方。”   楚商络喝口咖啡,十分沉得住气:“不用,让他闹。”   林治疑惑了,不知道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知道这样放任姜少爷闹起来,可是会有损公司声誉的。   *   姜嘉在楚商络公司门口闹了两天,闹得整个豪门商圈人尽皆知,都在等着看楚商络怎么处理。   楚商络却也不急着处理,就那么晾着姜嘉。   但姜嘉绝不气馁,因为楚商络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所以他每次看到楚商络都会扑上去乞求,然后又被楚商络毫不留情的踹到了一边。   即使被摔得鼻青脸肿,委屈的快死了,次日一早姜嘉依旧会在公司门口堵住楚商络,躺在地上玩命儿抱着楚商络的大腿。   第四天清晨,楚商络皱着眉头,看着躺在自己脚下像条流浪狗似的姜嘉,主动开了口:“我问你,到底是谁让你偷我的酒的?”   楚商络肯和他说话,姜嘉激动地差点晕过去,他赶紧答道:“我真不知道,那天在酒吧喝酒,我跟他们吐槽你,然后就有人给我出主意,说你有箱酒很贵,让我偷来不给你喝报复你,我就答应了。也没多想就让手下去偷了,但没想到偷的那么顺利,他抱着酒跑了一会儿后发现有人追他,他就把酒扔了。可我不知道给我出主意的人是谁,我酒喝太多了。”   楚商络见姜嘉说的诚恳,拿出手机,放了一段音频给他。   “是不是这个声音?”   姜嘉拼命点头:“啊!对对!是这个!”   楚商络眼神冷了几分,俯身将姜嘉拎起来,“跟我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林治看到楚商络竟然把姜嘉带了回来,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倒了杯热水,递给了那个坐在沙发上脏兮兮的小少爷。   过了一会儿,任骄明进来,看了眼姜嘉后问楚商络:“你要想好了,帮他就是与苏家为敌。”   姜嘉一下子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楚商络,“真的么!你愿意帮我了!”   楚商络冷笑一声:“与苏家为敌算什么,本来就为敌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拿到明面上来,既然他苏冉挑唆姜嘉动我的酒,那我去抢本来不属于他苏家的东西也没什么问题吧?”   林治一听,明白了,原来之前丢酒是苏冉在背后使坏。   楚商络看向姜嘉:“我不是白帮你,这次帮你,你的公司归我。”   “啊!啊?”姜嘉懵了,“你这哪算帮我啊?”   “我会给你一个什么也不干的职位,工资不会亏了你,股份你也有。你要干就痛快点,不干就出去吧。”   姜嘉一听,还有不干活就开工资这么好的事?   “干啊!干!我非常乐意!”姜嘉也不哭了,顶着肿成核桃的眼睛跑到楚商络身边,一把抱住了楚商络:“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要谢就谢任秘书吧。”   楚商络已经习惯了姜嘉动不动就扑他的毛病,林治却吓了一大跳,死命抱住姜嘉往外扯,“你快放开老板!”   姜小少爷看着清瘦,但力气出奇得大,林治硬是没扯下来,又叫了几个保安才把他从楚商络身上扯下来。   扯下来的时候楚商络觉得腰上特别疼,他掀开衣服一看,赫然一只红手印。   楚商络:“……”   这姜嘉是个什么品种?!?!   *   任骄明只用了两天,就把局面扭转了。   本来苏冉用操纵姜氏股票大跌的手段就有很大的可翻盘空间,加上任骄明比苏冉更了解姜氏,所以当姜氏股票恢复正常那天,姜嘉立刻签了同意楚氏收购姜氏的合同。   而姜嘉应得的报酬就是,楚商络答应给姜嘉楚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楚氏是上市大公司,不知道比姜氏大了多少,现在又收购了姜氏,市值更高。   就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就够姜少爷什么也不干快活的过下半辈子了,姜少爷高兴的就差给楚商络磕一个了。   姜氏最后到了楚商络手里这件事,在豪门圈子里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有人说楚商络比苏冉手段好看,毕竟是姜少爷又哭又闹了好几天主动把公司送人家手里的。也有人觉得楚商络早就在下这盘棋了,先是挖来了姜氏的核心秘书任骄明,随后就凭借这层关系吞了姜氏。   但这件事更令人想看好戏的是,楚商络得罪了苏家。苏家和温家在豪门商圈内财大气粗,向来穿同一条裤子,这些年里也一直在暗里排挤楚商络。   如今楚商络主动插手这事,也算是向这两家开战了。   最后鹿死谁手,实在令人期待。   楚商络当然知道外面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知道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   他坐在按摩椅上,端着咖啡,看向坐在一旁处理姜氏后续事宜的任骄明,开口道:“其实现在不对苏温两家动手,早晚也要动手的。或许你看公司这几年的报表也发现了,公司已经瓶颈期很久了,因为苏温两家一直暗地里挡我的财路。所以我不管你和那个温彦有什么关系,你必须要全心全意向着我。” 第8章   这一次楚商络还是没等到任骄明的回答。   楚商络郁闷的掏出了棒棒糖塞到嘴里,有点烦,想抽烟,但任骄明不喜欢,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摸烟。   虽然楚商络已经习惯这个闷罐子了,但得到的回馈这么少,他怎么能不急!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神色如常的任骄明,特想问问他这么憋着不难受么?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应该多露点表情么?   任骄明注意到来自于旁边的炙热视线,转过头,看到了正拄着下巴舔着棒棒糖,一脸愁苦神情看着他的楚商络。   平日里威风的楚总裁舔着一根粉色棒棒糖,这个画面还真有点说不出的风情。   任骄明目光落在那截粉舌上几秒,又飞快地移开了眼。   *   这天晚上,姜嘉为了报答楚商络和任骄明特意请他们吃饭。   楚商络一开始并不想去,姜嘉求了他好久没效果,他就换了个方向劝楚商络:“晚上有好酒,最主要是喝醉了这不也是多个和任骄明相处的机会嘛?”   楚商络一想是这么回事,也就没再拒绝。   结果到了餐厅,也不知道姜嘉是不是故意的,偏挑了一个隔开楚商络和任骄明的座位。不过坐了就坐了,楚商络在这种谁挨着谁坐的小细节上不太在意。   姜嘉笑眯眯的看着楚商络,殷勤的给他倒酒,一边倒酒一边盯着正在脱下外套的楚商络看。   楚商络身材好,人又白,更重要的是脸好看,豪门圈子年轻帅气的总裁不少,但没一个人有楚商络这种潇洒又恣意的气质。   被挤得离楚商络大老远的任骄明看着姜嘉对楚商络那不对味的眼神,冷冷的开口提醒道:“姜少爷,酒满了。”   姜嘉回过神,看着溢出的酒杯,偷瞄着楚商络的表情。见楚商络眼神时不时往任骄明那里看,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拿过纸巾擦拭桌子上的酒,擦着擦着就擦到了任骄明的身上。   姜嘉不好意思的说道:“啊!任骄明太抱歉了我不是故意的!”   任骄明还能不知道姜小少爷的坏心思,盯着他的眼神像冰刺似的。   姜嘉还是怕任骄明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嘛。”   楚商络拿起酒杯,打了一下姜嘉的脑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即伸手拉住了任骄明的手臂,看着他袖口处湿润的一块,想了想说:“要去洗手间擦一下吗?这样湿着不舒服吧?”   任骄明抽回手,又沉着脸看了一眼使坏的姜嘉,起身走向门外。   任骄明一出门,姜嘉终于松了口气。从任骄明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实在是太可怕了,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   楚商络此时已经喝光了一杯酒,姜嘉眼疾手快地又给他满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撞了一下楚商络的,问道:“楚商络,你到底喜欢任骄明什么呀?我和他在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这个人非常非常无聊,非常非常讨厌,说白了就是没啥人味儿。”   楚商络笑了一下,望着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说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看到了,你就觉得是他了。当时那一瞬间的心动,是没有理由的。”   可能是醉了,楚商络竟然毫无保留的把真实想法对这个废物姜少爷说了。   姜嘉盯着楚商络染上迷醉的双眼,说道:“可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可能是错误的啊?我觉得你们不适合谈恋爱的。”   楚商络瞄了一眼姜嘉,抬手打了他一下,“我和任骄明合不合适用你说?”   姜嘉被打得眼泪冒出来了,心里不痛快,却不再敢说什么,继续狗腿子的给楚商络倒酒。   楚商络喜欢喝酒,家里的酒柜上有各式各样的酒,因为酒精可以让他短暂的忘却疲惫。   姜嘉带来的酒很对他口味,姜嘉又一直给他倒酒,他也喝得高兴,不知不觉一瓶酒就喝空了。   姜嘉见楚商络真的醉了,面颊通红,拄着下巴望着窗外夜景发呆,模样不似清醒时那么有攻击力,反倒有些可爱。   姜嘉见任骄明还没回来,他可高兴坏了。急忙拿过楚商络的外套伺候楚大总裁穿上:“楚商络,你喝醉啦,我带你回去。”   楚商络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音磁性低沉,带着勾人心魄的醉意,缓缓流入姜嘉的耳朵里,让姜小少爷的心脏快蹦出来了。   姜嘉通红着一张脸把楚商络扶起来,楚商络有些重,比他还高出了一头。他的脸正贴在楚商络鼓鼓的胸前,姜嘉觉得自己快流鼻血了。   他加快脚步往外走,为了走得更稳些,他伸手搂住了楚商络的腰。只是没想到楚商络的腰这么细,抱起来竟这么舒服。   姜嘉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楚商络弄回家!   至于弄回家干嘛,姜嘉还没有想好。   毕竟他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是遇到楚商络后,他就觉得自己弯了。   弯了就弯了,姜小少爷很快接受了自己是gay的事实。   姜嘉推开门,向餐厅门口走去,苦恼的想着自己是1还是0呢?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就碰到了楚商络圆鼓鼓的屁股。   那柔软弹性的触感一瞬间涌入姜嘉的大脑,他决定了!他要做1!他要干楚商络!   即使明天早上起来被楚商络打断腿,他也要干楚商络!   姜小少爷来劲了,奶白的小脸上充满了坚定,连往外走的脚步都更快了。   出门后的一路非常顺利,来到停车场,姜嘉把楚商络带到自己车前,现在只要把楚商络弄进车里,干楚商络的美事就成一半了!   姜嘉得意的想,任骄明啊任骄明,活该你单身!衣服不就沾点酒嘛!还洗这么长时间!   然而下一刻,姜嘉只觉得手臂里的楚商络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方拉去,他一个没抓住,回过神时,怀里的楚大总裁不见了!   姜嘉急得回过头,看到了抱着楚商络冷眼盯着他的任骄明。   任骄明开口:“姜少爷,送楚总回家还是我来吧,你喝酒了。”   楚商络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看到抱着他的人是任骄明,就又迷迷糊糊的把头埋在了任秘书肩上,“我困了,回去吧。”   任骄明“嗯”了一声,带楚商络走向自己的车。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那可不行!   姜嘉火冒三丈,冲过去搂住楚商络的腰往外拽,“不行!你不能带他走!他是我的!”   任骄明眼神晦暗了几分,抬脚将姜嘉踹到地上,麻利的打开车门把楚商络送上车。随即他关上车门,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的姜嘉,开口道:“他不是你该想的。”   姜嘉大叫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嘛!凭什么我追人就不该想了!你不喜欢,还不让别人拥有他,你就是人渣!”   任骄明沉声道:“把喝醉的老板送回家,我只是在做分内的事。”   “你骗人!你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不是喜欢温彦嘛!”   任骄明缓缓逼近姜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与你无关。”   姜嘉吓得往后挪了几步,攥紧拳头说道:“反、反正你就是喜欢温彦,我看到了,你家明明谁也不让去你就让他去,你就是对他不一样!”   任骄明已经走到了姜嘉面前,他俯瞰着瑟瑟发抖的姜少爷,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里飞快涌现出一丝狠厉。   声音却依旧平静:“你知道惹恼我是怎样的。”   姜嘉被掐得动弹不得,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任骄明当了他好几年秘书,他是知道任骄明脾气的。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公事公办矜贵冰冷,实际隐藏着非常暴躁的人格,读书时经常把同学打进医院,最后还是他爸拿钱摆平的。   虽说以前任骄明管着他时也会使用暴力,但想要把他掐死还是第一次。   姜嘉脸色越来越红,他拼命地拍打着任骄明的手臂,但那手臂就像铁箍般掐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任骄明松开了手。他拍拍手,眼里又恢复了淡漠。   “姜少爷,时候不早了,你喝酒了不要开车回去,记得找个代驾。”   任骄明说完,无视躺在地上猛咳的姜少爷,转身回到车里。   车里,副驾驶上的楚商络有些热,迷迷糊糊的解开了衬衫扣子。   任骄明凑到他身边给他系安全带,安全带刚一系上,楚商络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任骄明身上带着他喜欢的冷香,他嗅着那味道,伸手抱住了任骄明,头靠在他的颈窝撒娇似的蹭了蹭。   任骄明身体一僵,随即他听到楚商络说:“我问过我爸了,他说那玉佩在老宅里,等我抽空给你拿来。”   任骄明睫毛颤了颤,握住楚商络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   二人互相看了彼此片刻,随即楚商络又迷糊上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京市下起了小雪。   任骄明望着车窗外洋洋洒洒的小雪有些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楚商络熟睡着,身体软软的向一侧倾斜,最后靠在了任骄明肩上。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任骄明冷白的脖颈上,似被羽毛尖端轻拂过,任骄明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很久后,车缓缓停在了楚商络家门前。   任骄明低头看了一会儿靠在他身上面颊微红的男人,随后推开了他。   车门打开,任骄明下车走到另一侧,解开楚商络身上的安全带,双手揽住楚商络的腰,扶正他的身体,说道:“楚总,到家了。”   楚商络缓缓睁开眼,看清任骄明后,这次是真的清醒了一点。   美人就在眼前,借着酒劲,楚商络捧住任骄明的脸,亲了上去。 第9章   刹那间唇瓣相贴,鼻息交缠。   楚商络用力吮着任骄明的唇瓣,柔软带着凉意的触感,时刻刺激着他兴奋的神经。   任骄明微微蹙眉,口齿间是楚商络混合着酒与糖果的甜腻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亲到了喜欢人,楚商络兴奋到了极点。他变本加厉,伸出了舌头,舔上任骄明的牙关。然而下一秒,他感到领口一紧,接着唇瓣与任骄明分离。   一阵天旋地转后,楚商络被任骄明扔出了车外。   楚商络有些站不稳,摸了摸嘴唇,朝任骄明笑道:“第一次接吻吧?感觉好吗?”   任骄明神态淡然,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吻。他提醒道:“楚总,不要越界我不喜欢。”   那眼神刀子似的,一下子扎痛了楚商络。   楚商络沉默了片刻,往上拢了拢微微遮眼的头发,笑道:“就当我醉了吧。”   任骄明看着那笑得并不好看的笑容,没再说话,只留给楚商络一个冷漠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一向开车谨慎的任骄明,差点好几次闯了红灯,像极了醉酒之人。   但他,明明没有喝酒。   *   楚商络回到家后,倚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   烟雾里那双眼透着十足的倦怠,他缓缓吐出口烟,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那一刻并不全是酒后冲动,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于后果,无非两种,运气好任骄明心动,运气不好任骄明更讨厌他。   如果不靠这个吻,说不定慢慢他也能打动任骄明。但他是楚商络,急功近利,他等不了,他就要赌。   大不了赌输了从头再来。   不过看起来,他赌输了。   *   第二天楚商络来到公司,看到任骄明在,装作无事发生的和他打招呼,“任秘书,今天来的很早啊,”   任骄明神色如常,淡淡的“嗯”了一声,似乎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但楚商络知道任骄明是在意的,前两天任骄明还会给他煮咖啡,今天他的咖啡杯空空如也。   楚商络看着那空空的咖啡杯,心里怎么也不痛快。但楚商络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解释。   他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喜欢你才贴两下,但一直贴,那可不是楚商络。   坐在一旁办公的林治敏感的察觉到了任秘书和老板今天的气氛不对,一个更冰,一个脸上写满了不爽。   他虽然好奇,可也不敢问,但夹在这样的氛围里,实在是太要命了。   楚商络是个不爽就会发脾气的人,明明什么事他都能找到发泄口,唯独对着任骄明他找不到。   不仅因为心里那份偏爱,也是因为任骄明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想找茬都找不到。   就这样处理公事处理了一上午,他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姜嘉的电话打来的最是时候,正好骂骂他出气,要不是昨天晚上非要拉着他和任骄明喝酒,会有昨晚那么操蛋的事?   楚商络接起电话,刚要骂人就听到说话的人不是姜嘉。   那人道:“楚总,好久不见,有没有空玩一局?”   楚商络眉头一皱,这声音是苏冉的。苏家最小的少爷,也是最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苏冉声音透着森冷狂妄:“我还请了姜少爷一起呢,怎么样楚总,来么?从我手里抢了姜家,不会跟我来一局都不敢吧?”   同时里面夹杂着姜嘉的哭声:“楚商络……快来救救我……他们要打断我的腿……”   楚商络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到了眼前,他正愁自己没处撒气呢,就有人送上门了。   “好啊,地址给我,我过去。”   “我就喜欢楚总这种痛快人,地址在南郊的纺织工厂,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随即电话被挂断。   楚商络站起来,穿上衣服往外走,路过任骄明时,忽然被拉住了手臂。   任骄明与楚商络坐得近,从楚商络接电话开始,他就把里面内容听清楚了。   任骄明松开楚商络手腕,说道:“南郊的纺织工厂是废弃工厂,最近正在拆迁,他很疯,准备一下再去。”   楚商络知道苏冉疯,也知道他手里有不干净的关系什么都敢做,但仅凭一个苏冉,他还是能收拾的了的。   任骄明又道:“他之前为了抢姜家,收购的股票现在还没抛,我们只要做空姜家股票,他就要赔的一干二净,那些不是小钱,他多次投资失败,已经不被苏家重视了,如果手里的钱再打水漂,他就会被上面那几个争抢家产的哥哥踢出来。”   楚商络明白任骄明的意思了,苏冉这种渴望在苏家有一席之地的私生子,他已经没有再错的机会了。   林治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听明白了,即便看任骄明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还是担心,“老板苏冉可是疯狗啊!万一惹怒了他和你玩命呢?我听说他有枪啊!要不我们报警吧?”   楚商络摆摆手:“用不着,没事的,就打个牌。”   这时任骄明已经拿起了车钥匙,对楚商络道:“走吧,我也去。”   *   去城南纺织厂的路上,楚商络坐在副驾驶看着一言不发专注开车的任骄明,心情有些复杂。   明明知道任骄明这是在做分内的事,可他还是因为任骄明这一点保护而消气,因为他毫不犹豫的跟来而安心。   楚商络缓缓侧身,靠向任骄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昨天晚上我也是喝多了,亲你那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坐在后面的四个保镖:“……”   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了?!   楚商络见任骄明不说话,烦躁的挠挠头,他可是一点也不擅长道歉,好不容易软了一回,任骄明没反应就很他妈操蛋!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时,车已经开到了指定地点。   眼前是一所废弃的厂房,风吹过,厂房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楚商络叼着烟,眼里带了点痞气。任骄明斯文优雅的走在他身侧,后面跟四个壮硕的保镖。   刚一走进厂房里,楚商络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捧着热水,瑟瑟发抖的姜嘉。在姜嘉的身边围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而另一边麻将桌周围,坐着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温彦,一个是苏冉。   楚商络以前经常在酒局见到苏冉,但说话的时候不多。酒局上的苏冉文质彬彬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而现在的苏冉衣衫颜色艳丽,带着黑色鸭舌帽,耳朵戴了一排耳钉,和街上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苏冉见到楚商络,立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哎呀,楚总来了,欢迎欢迎。”   姜嘉听到声音,立刻双眼发光寻找楚商络的身影。   楚商络无视苏冉,躲过他的拥抱,坐在麻将桌旁,看向对面笑容温柔的温彦,笑问:“温少爷也在这啊?”   温彦脸上常年带着病弱的苍白,气质柔和。他下意识看了眼楚商络身后的任骄明,随即温和的回道:“听苏总说这里有牌局就来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楚商络才不信他的鬼话,缓缓吐着烟,拿起一颗麻将把玩,问正用不善目光盯着他的苏冉,“苏少爷,玩点什么?”   苏冉敛起不悦,拍了拍手。   两个保镖接到讯号,拎起姜嘉塞到了楚商络身边的座位上。   苏冉也坐了下来,嘴角上扬:“咱们四个打一局,楚总和姜少爷赢了,我就放姜少爷回去。我要是赢了,楚商络你和姜嘉给我跪下学十声狗叫。”   姜嘉慌张的握住楚商络的手:“楚商络我们不要答应他!这副牌少,我们赢不了的!”   任骄明站在楚商络身后,冷眼看着苏冉。   苏冉感受到任骄明那令人脊背生寒的目光,先是转头看了一眼任骄明,随即又转头看了一眼温彦,然后恶劣的对楚商络说:“不学狗叫也行,那就把任秘书让给我,让我用几天,也让我感受一下你们争着抢着的任秘书有什么好的,用够了我再还给你。”   下一刻,一块麻将砸在了苏冉的脸上。   楚商络扔的。   他朝苏冉吐着烟雾,“磨磨叽叽的,要玩就快鸡.巴玩,我很忙的,没空跟你个小屁孩浪费时间。”   苏冉捂着脸,痛骂道:“你他妈说谁小屁孩?”   “说你啊!”楚商络叼着烟,快速洗着牌,“说实话挺没劲的,你刚高中毕业吧?该读书就好好读书,电影看多了?玩什么黑.道那一套。”   苏冉脸色铁青,几个保镖上前围向楚商络,任骄明立刻带着保镖挡住了他们,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苏冉示意保镖停下来,冷笑:“我可没玩黑.道那一套,应该是楚总才对,把亲哥撞傻这种戏码,才更像电影吧?”   楚商络皮笑肉不笑的,打出一颗牌。   温彦也跟着打了一颗,接着是姜嘉、苏冉。   姜嘉时刻偷瞄着楚商络的牌,看楚商络打牌的门路他见也没见过,小声在他耳边道:“你为什么要打二条啊应该打幺鸡啊!”   楚商络一笑:“我不会打牌啊。”   姜嘉懵了,原本他以为楚商络只是路数不同,现在一想刚才楚商络打出的那些牌,分明就是在乱打啊!   完了完了!要学狗叫了!   苏冉脸上挂着得意,又摸了一张牌后,笑着推了自己的牌,指着牌面道:“我赢了,楚总学狗叫吧。”   姜嘉难受的看了一眼楚商络,急切的对苏冉说:“要不我学二十声,你不要让楚商络学了,我叫我……”   接着姜嘉就被楚商络捂住了嘴,他狠狠拍了一下姜嘉的头,“叫个屁。”   一直沉默的任骄明开口:“苏少爷,你可以看看你现在手里的股票价格。”   苏冉一愣,“你什么意思?”他拿出手机一看,脸色顿时惨白。   楚商络松开捂住姜嘉的手,朝他眨眼,“给不良少年上一课罢了,你以后也少和这种高中都没念完的人混,读书越少脑子就越不好,你是不是也大一了,好好读书听到没!”   姜嘉真是更爱楚商络了,一个劲的点头。   苏冉气得浑身发抖,用力一拍桌子,他的几个保镖冲了上来。   楚商络还真不怕打架,刚挽起袖口,就看到桌上多出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土块。   接着从头上方传来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那声音在逐渐逼近他们。   “哗啦——”   天花板掉下来一大半,钢筋混着水泥,让屋内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一瞬间,天花板落地,尘土飞扬。   烟土散去后,渐渐露出了男人的轮廓。   楚商络一手拎着吓得花容失色的姜嘉,一手扯着苏冉的衣领子,与掉落的天花板仅隔了几步距离。   天花板掉下来的刹那,他眼疾手快,一手抓了一个往后拖去,不然真要被这玩意砸一下,人就没了。   苏冉脸色惨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楚商络一脚把他踹到地上,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傻逼,还敢来这种爆破完的高危厂房玩?”   姜嘉回过神,看着烟土里楚商络帅气的脸,觉得特别伟岸。   他眼睛一红搂住了楚商络的腰,脸贴紧楚商络的胸口,在那弹性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呜呜呜吓死我了,还好我们都没事。”   按照往常楚商络早就把姜嘉踹开了,但这一刻他有些发愣,因为他看到了对面把温彦护在身后的任骄明。 第10章   楚商络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二人,仿佛被定住了。   他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因为他无法忍受他的秘书在那样危急关头没有救他,而是奋不顾身救了别人。   那个别人还是可以随意进出任骄明的家,知晓任骄明过往,更是多年一直挡他财路的温家少爷。   楚商络拳头紧了紧,与这样性命攸关时的选择相比,任骄明愿意陪他赴苏冉之约显得渺小又不值一提。   姜嘉有点不敢相信楚商络竟然迟迟没有推开他,他把头从楚商络胸前抬起来,看到楚商络异常难看的脸色,疑惑了一下顺着楚商络的目光看去,随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站直身体,凑到楚商络耳边添油加醋:“楚商络,任骄明喜欢那个温彦呢。”   楚商络移开目光,低头看着姜嘉眼里的狡黠,伸手推开了他的脸,“他喜不喜欢谁,我更愿意听他亲口说。”   说完楚商络深吸口气,再吐出,如此反复,似是要吐出那缭绕在心头无法消散的苦闷。   片刻后,楚商络又恢复成了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微扬起下巴走向对面二人。   任骄明见楚商络走来,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一遍,开口道:“没事吧?”   楚商络没说话,当着温彦的面摸上任骄明的脸,指腹擦掉他眼角下蹭上的一点灰尘,又在任骄明反感的刹那收回了手,这才开口说道:“我没事,你先带着姜嘉出去,我有些话要和温少爷说。”   任骄明看出了楚商络不痛快,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拎起一旁盯着楚商络发呆的姜嘉出门了。   楚商络见自己的人都离开了,这才将目光移向温彦,他抱起手臂,打量着他,说道:“听说温少爷身体不好,我一直不知道是哪里有隐疾,今日一看应该是腿脚不太好,不然也不至于一块水泥也躲不过。今日我把秘书借了你片刻,只是下次要记得身边跟着人才行,因为我的秘书概不外借二次。”   楚商络这段话,明着骂温彦连块天花板都躲不过,暗里宣示对任骄明的主权,若是换成常人一定怒不可遏了,可温彦依旧是笑眯眯的。   温彦一直知道楚商络不好对付,以前是暗地里使绊子,真正和楚商络交锋还是第一次。   楚商络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温彦十分厌恶,语气却依旧温柔得体,“阮哥哥是好人,刚才那样危险却选择了救我,我感激他。如果让楚总不舒服了,我很抱歉。”   楚商络向来不吃茶里茶气这一套,他拍上温彦瘦弱的肩膀,沉声道:“道歉就不用了,任骄明是我的人,他救了你也就等同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温彦忍下肩膀上的剧痛,望着楚商络潇洒离去的背影,握紧双拳。   *   回去的路上,楚商络冷着脸,毕竟他是个只要不高兴就会摆臭脸的直脾气,车里的气氛也因楚商络的不愉快而变得异常寂静。   楚商络看向任骄明,见任骄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火气就更大了。   此刻他不爽到了极点,强忍着怒气问:“我的秘书为什么没救我?”   任骄明淡淡的瞥了一眼楚商络,开口:“你不需要我救,你能躲开。”   “那我他妈要是没躲开被砸死了呢?”   任骄明:“没有这种假设。”   楚商络深吸口气,本来是为了撒气才质问的任骄明,这下可好,反而更生气了。   “任大秘书,别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口才还真不错。那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温彦么?”   任骄明提醒道:“你越界了。”   “咣——”   楚商络气得一拳打在了车门上。   他面对这样冷漠且不断提醒他“界限”的任骄明感觉到无力,除了无力还有无处发泄的愤怒。   车后座的四个保镖都吓得倒抽一口气,唯独姜嘉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吵吧吵吧,最好对任骄明心灰意冷,他就有机会了!   后面的路谁都没再说话,任骄明面若寒霜,楚商络则点起了烟,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到处都充满了烟熏火燎的味儿。   姜嘉呛得直咳嗽,其余四个能抽烟的保镖也要受不了了,但实在没那个胆子咳嗽。   任骄明倒是面不改色,即使这车里没人比他更厌恶烟味,但也没人比他更擅长隐藏情绪。   楚商络想通过吸烟缓解愤怒,可越抽越无法冷静,他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抖得严重了,火星落下来烫伤了手指。他愤怒的打开车窗扔了烫手的烟,烫伤的皮肤一直隐隐作痛。   但远不及心里的痛。   车开到了楚氏停车场,刚一停车,楚商络拉开车门怒气冲冲的下了车。   任骄明薄唇紧抿,双眼紧盯楚商络离开的背影。   姜嘉看着任骄明,伸手要拍他的肩膀,当注意到后车镜里任骄明盯着他的眼神后,又吓得缩回了手,笑道:“任骄明你太能气人了,好好坚持,等楚商络觉得受够了,不想在你身上费心思了,他就是我的了!”   姜嘉说完,乐呵呵的下车去追楚商络了。   任骄明眼神寒刀似的盯着黏在楚商络身边的姜嘉,猛然拉开了车门。   冷风灌入,烟雾散去,那短暂的冲动也随烟雾一样消失了。   任骄明的眼神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清醒克制。   *   楚商络一回到办公室,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林治,还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烦他的姜嘉。   他一个人安静了很久,直到完全平复心中的那股愤怒,可愤怒平复了,剩下的闷痛感更令他难受。   他揉了揉眉心,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躺着半块红玉。   玉佩的形状是半只栩栩如生的凤,上面篆刻着“阮”字。   这是今天去见苏冉的路上,他让林治回老宅取来的。本来是想回来后把这个交给任骄明,换取一点任骄明的真心。   楚商络攥紧玉佩,然而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很久后楚商络才意识到,任骄明还没回来。   天已经有些黑了,任骄明却没回公司,实在不正常。   楚商络一边想出去看看,一边又放不下面子,纠结到最后,他还是穿上了外套。   路过任骄明的办公位时,楚商络见电脑亮着,刚要给他关上电脑,发现有个文档没关,他点开文档,跳出来了一份辞职信。   虽然没有写任何原因,但申请人那里“任骄明”三个字,却刺痛了楚商络的眼。   楚商络拳头握得泛白,他要找到任骄明好好问清楚,他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傍晚的京市染上一层墨色,楚商络一身怒气走入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任骄明。   他刚要过去,就瞄到任骄明身边的温彦。   楚商络猛然停下了脚步。   二人没看到他,继续说着话。   温彦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阮哥哥,拿了玉佩后就来我身边吧?没必要留在楚氏了,楚商络又坏又恶劣,又不择手段。”   后面的话楚商络没听到,他不敢听任骄明的回答,那封辞职信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楚商络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面对,唯独在任骄明这里,他一次又一次的不敢上前。   *   任骄明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一片漆黑,隐隐透着一股紧张颓败的气息。   他打开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楚商络。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开口:“今天我救温彦,是因为看到你躲开了。”   楚商络冷笑,就那么一瞬间几秒钟的事,他可不信任骄明能看到自己躲开。   他眼里带着冷意:“任骄明,玉佩我拿来了,是一半凤对吧?”   任骄明意识到楚商络情绪很不对,迟疑了一下答道:“对。”   楚商络来到任骄明身边,身上带着颓败的烟草味,他伸手搭上了任骄明肩膀,嘴角勾了一下,“想要玉佩可以,和我睡。”   任骄明皱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楚商络望着任骄明眼里的拒绝,他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同时他也知道他和任骄明之间的羁绊太少了,仅凭一纸合同是不够的。   为了加深羁绊,他要下点猛药。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在胁迫你啊。”   他将手伸进了任骄明的衣服里,抚摸上带着些许凉意的肌肤,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大力扯了出来,他的身体也被任骄明压在了墙上。   楚商络的手臂快被任骄明掰断了,他奋力反抗,“你他妈放开我!”   任骄明冷眼盯着楚商络,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胁迫他,手上也就更加用力,楚商络痛得脸色发白。   任骄明一只手压着楚商络,另一只手翻找楚商络的口袋,什么也没找到。   楚商络那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任骄明想要的东西放在身上,他笑了下,“玉佩我藏起来了,想要玉佩想找弟弟,只有这一条路,和我睡。”   下一刻,楚商络的手臂又被掰痛了一分,他死死咬住牙关防止自己泄出声音。   任骄明沉着脸:“楚商络,不要惹怒我,对你没好处。”   “是,”楚商络心如针扎,还是嘴硬的说:“所以你答应么?”   任骄明心里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怒意,楚商络是最能影响他情绪的人。这令他憎恶,但为了玉佩,又不得不忍耐。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楚大总裁也不要脸了,即使被任骄明压在墙上动弹不得,他也要逼任骄明就范。   很久后,楚商络感觉到抓着他的手松开了,他回过头,对上了任骄明漆黑的眸子。   比起之前的任骄明,现在的任骄明才真正像个冰美人,从他身上透出的冷意让人胆寒。   连眼角那颗漂亮妩媚的泪痣,也仿佛失了颜色。   “我答应你。”   随着任骄明淡漠的回应,楚商络知道有什么碎了。   但碎了就碎了,他楚商络从来都是这种人,这种为了得到不择手段的人。 第11章   楚商络闭了闭眼,目光从任骄明那双仿佛能将人刺痛的眼眸里移开,一股自虐般的快感从心底滋生,他恨恨道:“好,行,那就现在。走吧,去楼上。”他脸上带着愤怒与决绝,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任骄明拳头紧了一下,跟在了楚商络身后。   公司顶层就是五星级套房,二人来到顶层,楚商络也不避讳,径直到前台取了房卡。   前台愣愣愣地看着楚总裁和任秘书进入了双人大床房,震惊地久久无法回神。   刚一到房间,楚商络就脱掉了外套扔在地上。他走到任骄明身边,伸手扯住他的领带,“脱吧。”   任骄明甩开楚商络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自己来。”   楚商络冷笑了一下,抱着手臂坐在床上,看着任骄明脱衣服。   先是西服,再是领带,然后解开了白衬衫的扣子。一颗又一颗,露出白皙的肌肤。   楚商络倒是没想到任骄明脱了衣服身材会这么好,肌肉恰到好处,肌理线条流畅性感。   让人非常有欲.望。   任骄明毫不在意落在他身上的炙热视线,解开了腰带。   楚商络盯着那里,喉结滚动了一下。   任骄明脱完,走进了浴室,水声响起。   楚商络坐在床边失神了片刻,随后缓缓脱下衣服,穿上了浴衣。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任骄明穿着浴衣走出来,冷冷的开口:“洗干净点,我怕脏。”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一般人都未必忍受得了,何况是从不受委屈的楚商络:“去你妈的,你他妈才脏。”   可他也只是骂了一句来发泄自己的不满,没有逃离这种羞辱,愤怒地走进了浴室。   温水缓缓滑过肌肤,楚商络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发现男人的眼眶有点红。那抹绯红不是被水泡出的红,也不是愤怒的红。   但他也不想承认这是伤心的红。   他伸出手指蹭了蹭眼眶,不希望被任骄明看到,但越蹭反而越明显了。   楚商络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深吸着气,直到眼眶的红色渐渐褪下,直到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他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楚商络没有害羞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他的心完全被负面情绪占据了。   任骄明坐在床边,头发带着湿意,神情冷淡。   很显然,任大秘书也不期待发生这种事。   楚商络笑着走过去坐在任骄明身边,伸手拉开了任骄明浴衣的腰带,玩味的问:“任秘书,等急了吗?”   任骄明将头转向另一边,拒绝与楚商络对话。   楚商络愣了一下,心脏疼得快要钻出来,他咬了咬牙,捧住任骄明的脸,粗暴地吻了上去。   只是刚碰上那两瓣冰凉的唇,他就被任骄明抓住了双手,按倒在了床上。   任骄明压在楚商络身上,二人四目相对,肌肤相贴。从任骄明湿发上滴下的冰凉水珠沿着楚商络的脖颈滑入了更深的地方,冰得楚商络浑身一颤。   楚商络见任骄明不再继续下去了,开口道:“脱我衣服。”   任骄明伸手扯下了楚商络的睡衣,露出了如锦缎般光滑细腻的肌肤。   楚商络观察着任骄明的表情,他一向对自己的皮囊自信,他不信赤诚相对了,任骄明还能无动于衷。   任骄明目光淡淡的扫过楚商络的身体,那眼神与看一支笔一本书没什么区别。   楚商络还是被刺痛了,他拳头紧了紧,凑到任骄明耳边,轻轻吹着气,“作为秘书,我让你碰,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任骄明不为所动,捏着楚商络的手腕用力了几分,疼得楚商络浑身一颤。   二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商络不肯放弃,不断撩拨着任骄明。   但任骄明没有任何反应,那双眼仍旧是清明冷淡的。   楚商络曾经好奇过任骄明动了情会什么模样,可真到了这一天,他万万没想到,任骄明没有情.欲。   楚商络只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强忍着怒气问:“任秘书,你还想要玉佩么?”   任骄明听后,抓着楚商络的手渐渐松开。   楚商络不信自己的魅力在任骄明面前毫无作用,他反身压住任骄明,轻吻着他的脖颈,说道:“你他妈要是不行,就换我上你!”   任骄明依旧没有回应,楚商络抬头去看,瞬间对上了任骄明那双看他仿佛是在看笑话一样的眼眸。   楚商络顿时做不下去了。   明明是他在羞辱任骄明,可其实,他在被任骄明羞辱。   楚商络拳头紧了紧,推开任骄明坐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太没劲了。   曾经他那么期待这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却是如此的难堪。   任骄明合上衣服,淡漠的开口:“还不明白么?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欲.望。如果不做我就拿不到玉佩,那我出去买药。”   楚商络摸到了床头的烟,点燃了一根,用力吸着。   任骄明话说到这个份上楚商络又怎么会不懂,他什么都懂,他懂任骄明不喜欢他,是为了玉佩才留在他身边,但他就是……陷进去了,出不来了。   他没谈过恋爱,所以也没在感情上栽过跟头,并且永远都是他在拒绝别人,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难。   任骄明见楚商络不说话,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说道:“如果今天不做,我就回去了。”   楚商络回过神,做他是真不想做了,“不做了,以后也不做了。天下男人那么多,我确实也不是非你不可,但你因为玉佩才接近我,这口气我咽不下。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合同么?接下来你要做一个也能打理好我生活的秘书,我的一些生活习惯你问林治要,做完一个月。这一个月让我物色新的秘书人选,然后你把新人带起来,交接完,玉佩我给你,你就可以离开了。”   任骄明穿上衣服,说了声“好”,推门离去。   任骄明走后,楚商络来到窗边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抽了好几根烟。   夜晚天凉,却不及他心凉。   他的这次心动,就如同落在手上融化的雪一般,无疾而终了。 第12章   爱情死去的这一夜,楚商络迟迟无法入眠。   他骄傲惯了,要强惯了,失败就如同一根刺,狠狠扎在心头,想一下都会被刺痛。   为了消解这股痛,他只能借酒消愁,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到喝断了片。   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了沙发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头发凌乱,气质颓然。   门铃忽然响起,一声又一声,响彻在冷清的客厅内。   楚商络皱了皱眉,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酒瓶。   他起先有些迷茫,随后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愣了一下,心脏又开始刺痛起来。   门铃继续叫嚣着,扰得人心烦意乱。   楚商络揉揉眉心,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起身顶着两个黑眼圈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楚商络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微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是他让任骄明来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   楚商络见任骄明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个哈欠,晃晃悠悠的往浴室走。   楚商络没穿鞋子,光着脚,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有些响。   任骄明垂眸,注意到了楚商络的脚。许是长年不见光的缘故,脚上皮肤白得有些透明,清晰可见上面的脉络,每走一步,脚趾就被挤压出淡淡的粉色。   直到楚商络走进浴室,任骄明才收回目光。   房间里充斥着烟与酒的味道,任骄明打开窗,随即瞥到了茶几上喝空的酒瓶以及沙发上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形凹陷,不难猜测楚商络醉酒后在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过了一会儿,楚商络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凉飕飕的冷风让他打个寒颤。   他看到大敞四开的窗户,再一看任骄明那张性冷淡的脸,一股火气冲上头顶,“这可是二月份,刚下过雪,你想冻死我吗?”   任骄明说了声“抱歉”,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楚商络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冻得瑟瑟发抖,看到一边站得笔直的任骄明,被他眼里那份疏淡刺了一下。   楚商络极力压制着心里的难受,说道:“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给我拿件衣服披上么?”   任骄明这才有所行动,拿起西装披在了楚商络身上。   楚商络披上外套后虽然身体暖了,但心还是凉的。因为他明白,任骄明不在意他。   真的在意不用开口,不用说,对方就知道你想要什么。   而他和任骄明显然没有这种默契。   楚商络虽然打算放弃了,但还是因为这件事短暂的失落了一下。   没过多久饭菜来了,任骄明给他订的四菜一汤,没有他不爱吃的菜,可也没看出用心。   显然任骄明已经问过林治他平日里最常吃哪家店的早餐,林治那里有喜好记录,任骄明只需要照着点就行了,不需要费心思。   楚商络想到上一个离开他的秘书,虽然骗了他的钱,但他能感觉到上个秘书的用心,总是会变着法儿买不同的餐点,也能在他冷时给他披一件衣服。   楚商络沉默的吃着早餐,果然不能对比,越比越心寒。   *   早饭过后,就是工作。   一天下来,二人的话很少,一向细心的林治这次是真的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是一种处在老板和任秘书之间怪异别扭的不对劲。   虽然任秘书伺候起老板要比以前认真了,会主动给老板倒咖啡,给老板订午餐,但服务里面透着公式化的冰冷。   老板也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调戏一下任秘书,摸摸任秘书的手,和他开开玩笑。   之前工作多时,老板虽然在发牢骚,可办公室的氛围还算轻松。   今天的工作不算多,气氛却僵得可怕,林治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老板和任秘书之间可能真要完了。   果不其然,就在快下班时印证了林治的猜测。   林治正在收拾烟灰缸,楚商络忽然说道:“林治,告诉人事再招一个秘书,任秘书一个月后辞职,让人事那边快点,有人选后你先过一遍,然后把简历拿来我看一下,人选好后让任骄明带他一阵子。”   林治下意识的看了任骄明一眼,见任骄明神情淡漠,似乎就在等这一天一样。   虽说他不喜欢任骄明,但他不否认任骄明的能力,并且其实是希望任骄明留下的,因为老板一个人很累,他想任骄明帮老板分担一下。但更多的,还有为老板不值,明明老板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就不肯留下来呢?   楚商络见林治盯着任骄明发愣,也转头看了一眼任骄明,又飞快移开了眼,他还是没办法面对任骄明眼里的漠视。   楚商络开口:“林治,想什么呢?听到了么?”   林治回过神,“啊、啊好,知道了。”   这天晚上下班,任骄明送楚商络回家时,一路上氛围压抑的可怕,楚商络身处这种氛围里也觉得快窒息了。   下车后,他吸着室外的冷气,看着车里动人心魄的任骄明,想要摸一下他,又克制住了。   他故作轻松的开口:“林治效率很高,过不了多久新秘书就能来了,我们相处的时间也没多少了,所以你也别敷衍了,明天认真点吧。”   楚商络说完,也不等任骄明回答就离开了。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背影微微出神,回过神时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转动方向盘车却巍然不动,随即发现他忘记了踩油门。   竟然会忘这么基础的事,任骄明沉默了。   *   次日林治就开始为楚商络寻找适合的秘书了,找的时候林治颇为小心翼翼,毕竟老板在秘书这里吃过太多亏了。   楚商络向来用人不疑,上一个秘书虽然处处用心,但在得到老板的信赖后,中饱私囊,从一个项目里做假账攥了好些钱,被老板发现后,他解释说家里有难处实在没办法了,然后就跑了。   老板看在他照顾自己用心的份上也就没追究,自己掏钱补了亏空。所以林治经常想,能做老板的员工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一个个的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姜嘉是第一个知道楚商络要换秘书的,也是第一个把简历投给林治的,还买了一盒虫草贿赂林治,让林治帮他当上秘书。   林治看着把任何事情都想得异常简单的姜小少爷,可不敢收他的虫草,他要是把姜嘉简历递给楚商络,他和姜嘉都得被楚商络敲开脑壳看看里面有没有水。   楚商络和任骄明依旧别扭着,林治也每天在这种别扭中快要别扭死了。   这天,楚商络正和任骄明说一个新项目,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楚商络本以为又是缠人的姜嘉,刚要让林治把他弄出去,就听到了一声令他头皮发麻的:“络络!”   楚商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影迅速向他扑来,接着他就被抱了个满怀。   楚商络烦躁的推他:“你他妈……放开我……”   任骄明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把他从楚商络怀里往外扯。   男人皱着眉头叫道:“啊!啊!疼!!”   林治急忙道:“任秘书……你、你你轻点,这是老板的哥哥,楚商玥!”   话音刚落,任骄明就把楚商玥扯了下来。   楚商玥揉着手腕,委屈巴巴的看着楚商络,“络络,他弄疼我了!”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玥,他知道楚商络有一个哥哥,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楚商络揉了揉太阳穴,心累的叹口气:“你怎么回来了?”   楚商玥撇撇嘴:“络络!哥哥抱抱!络络不抱抱!”   林治生怕这哥哭出来,赶紧掏出棒棒糖给楚商玥,哄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两年不见,楚商玥要比去国外治病时看着稍微聪慧了一点,情绪也能控制得很好了,不会一不高兴就哭。   看起来在国外养的不错,本来长得清秀标致,但以前人比较清瘦,现在脸圆了一些,带着孩童般稚嫩的神情,实在让人无法和那位从小天才的楚商玥联系到一起。   楚商络看着舔棒棒糖的楚商玥,实在觉得头疼,刚要打电话,手机就响了。   接通后里面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商络啊,商玥在不在你那?这孩子偷了护照身份证偷偷订了机票回国了,还把我和你爸的身份证护照一并带走了,我们现在也不能去找他了,你赶快找找你哥哥!”   楚商络看了一眼沙发上撕纸玩的楚商玥,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自己坐飞机跑回来的,“他在我这里,你们别担心,我明天让楚棕亲自送回到你们那。”   挂了电话后,楚商络又打给了楚棕。   楚棕是他表弟,在公司做高管,做事还算沉稳,从小和楚商玥关系好,让他照顾楚商玥一晚再把人送回去是最合适的选择。   没过多久楚棕来了,要带楚商玥离开时,楚商玥眼巴巴的盯着楚商络,哭了,“我不要走,我要找络络。”   楚商络要烦透了,摆摆手,“快点带走!”   姜嘉又来粘楚商络的时候正好赶上这宛如生离死别的一幕,作为一个每天不干正事,八卦最擅长的姜少爷很快打听到了前因后果。   于是趁楚商络撵楚商玥时,他凑到任骄明身边说:“看起来没错,楚商络恨他哥哥,所以撞了他哥,为了争家产,这人傻了他都不给好脸色呢。”说完他嘿嘿笑了一下,眉尾一挑,“不过我喜欢,男人不坏我不爱!”   任骄明瞄了一眼姜嘉,将一份文件扔到了他怀里,“为什么姜氏账上有一百万对不上?”   姜嘉一听,赶紧跑了,他可不敢跟任骄明说是他赛马输光了。   *   因为楚商玥的回来,楚总裁真的烦到了极点,可晚上还有个项目要谈。谈项目的老总很爱玩,连谈合作选的地方都是鱼龙混杂的gay吧。   楚商络和任骄明走去包间这一路,几十个男人围着他们要联系方式。好不容易到了包间,一开门就看到那位爱玩的陈总左手搂一个,右手搂一个,身下还蹲了一个。   虽说包厢灰暗,但不难看出他们在干什么。   毕竟陈总就这风格,圈子里出了名能搞。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担心他不适应,不过显然他想多了,任骄明平静的就像在看动物世界。   任骄明见楚商络看他,说道:“楚总,我们坐下来等会儿吧。”随即又凑到楚商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前见过陈总几次,遇到这种事陈总喜欢旁人在一边看着。”   任骄明带着些许冷意的气息喷洒在楚商络耳边,本来摸爬滚打这些年这种事楚商络也不是没见过,也没什么歪门邪道的想法,当乐子罢了。   可任骄明凑到他耳边一说,就让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了。   楚商络在心里骂自己:草!不争气! 第13章   昏暗充满酒气的包间里,陈总端着酒杯,和三个弱不禁风的小美男玩得欢乐。   楚商络和任骄明坐在沙发上,对面就是陈总和小美男不堪入目的画面。   二人坐得近,楚商络只要侧一下头就能嗅到任骄明身上的冷香。   在这样充满酒气淫靡的环境里,任骄明神色沉静,眼里没有欲望,就像一块纤尘不染的白玉,让楚商络有种除了任骄明之外的地方皆是肮脏的错觉。   楚商络想事情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的盯着前方。   任骄明顺着楚商络的目光看去,发现楚商络一直盯着陈总右手边的男孩儿。   楚商络感觉有道凉飕飕的视线,下意识转过头,唇瓣飞快地碰到了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这样巧合的接吻还是第一次,楚商络和任骄明都怔了一下。   任骄明最先反应过来,他嘴唇抿一条冰冷的弧线,与楚商络拉开了距离。   刚才那一瞬间的气氛实在是暧昧到了极点,楚商络心跳有点快,但看到任骄明这么快就躲开了,那点心跳也就没了。   他翘起二郎腿,拿过酒喝了一口,也没解释,随他任骄明怎么想。   对面的离谱儿事还在继续,楚商络看了眼表,妈的快二十分钟了!   他等得很不耐烦,陈天韵这个狗东西就不能快点么?要不是为了合作,他真想一脚踹断他鸡.巴。   随后一声低喘,陈天韵缓缓直起了身子。   蹲着的男孩也站了起来,乖巧的坐在了陈天韵怀里。   陈天韵奖赏似的摸了摸怀里男孩的头,抬眼看向对面喝着酒,神情透着不耐烦的楚商络,笑道:“楚老弟还真是和传闻一样,一点也不藏着自己的情绪,等急了?”   楚商络是一点也不想和他客套,拿过合同推到陈天韵面前:“陈总,看看吧。”   陈天韵泛着桃花的眼神转到了任骄明脸上,暧昧地盯了片刻,说道:“之前挖过任秘书,开了高价钱也没挖来,没想到楚老弟弄到手了,有什么秘诀透露一下?”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没想到他这么招蜂引蝶。   “哪有什么秘诀,我合他眼缘罢了。”楚商络笑了下,暗讽陈天韵不合眼缘。   陈天韵听出了楚商络的意思,干笑了两声:“原来楚老弟也好这口?那我叫几个人陪陪你,或者我身边这几个,你有喜欢的随便挑。”   楚商络瞄了眼对面的男孩,一个个庸脂俗粉的,与任骄明有云泥之别。他口味可没陈天韵这么差,刚想着拒绝,就瞧到了坐在陈天韵右手边的男孩。   男孩看着也就刚成年,低眉顺目很乖巧,但陈天韵每摸他一下,他就咬一下唇,眼里涌出一股倔强,颇有逼良为娼那味儿。   楚商络本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男孩眉眼间颇像楚商玥,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他抬手指向右边的男孩,“陈总要是不在意的话,这小鸭子给我玩玩吧。”   此话一出,任骄明翻合同的手顿了一下,男孩咬咬牙恨恨地看着楚商络。   陈天韵一推男孩,“过去啊,真他妈没眼力见。”   男孩被推到了楚商络怀里,楚商络假情假意的搂住了他,瞧着陈天韵笑道:“年纪小嘛也正常,陈总我们谈合作吧?”   毕竟是生意人,真要谈上工作,也就没心思扯皮了。   合作达成后,两位老总都对这次利益最大化感到满意,楚商络搂着男孩的腰离开时,陈天韵还祝他今夜性.福。   任骄明一言不发的跟在楚商络身后,并没有被合作成功的喜事波及到。   楚商络走了一会儿,感觉走得有点累,一低头对上男孩倔强清澈的眼,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个呢。   楚商络问:“干多久这个了?”   男孩如实回答:“一天……”   “一天啊,我看你不怎么想干,为什么干这个?”   “缺钱。”   “你还挺诚实的。”   任骄明看着前面搂搂抱抱的二人,眼神更冷了。   出gay吧要经过人山人海的舞池,三人被挤在人群里寸步难行。   男孩紧紧搂住楚商络的腰,认命似的跟着走。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人大力扯开,接着他被推了一下,随后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回过神时他已经找不到楚商络了,只是隐约记得看到了一双让人心生寒意的眼。   楚商络好不容易挤出了gay吧的门,对旁边的任骄明说:“陈天韵的项目后续你也跟吧。”   “好。”   二人并肩走向车子,楚商络刚坐进车里,随即想到他和那个男孩走散了。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也没瞧到,那就算了,本来也没打算睡他。   随着车缓缓开动,楚商络有点困了,他靠在座椅上望着绿化带里光秃秃的树,有点昏昏沉沉的。   远处传来炮竹声,楚商络下意识问道:“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还放鞭炮?”   “元宵节。”任骄明瞄了他一眼,说道:“晚上要吃汤圆么?”   “团圆的日子啊……”楚商络想了想说:“不用,我不过。晚餐也不用你订了,把我送到家就行了。”   每每这样的日子楚商络心里都有点不舒服,反正又没人陪他过节,过不过有什么区别?   他瞄着任骄明,想着自己还不如他呢,任骄明虽说是个孤儿但肯定不缺陪他过节的人,自己父母兄弟健在,家里却冷冷清清的。   反正吧,楚大总裁讨厌一切节日。   楚商络恍惚了一阵,手机响了,一看是楚棕的,猜是楚商玥又闹了。   他轻叹口气,按下接通键,“怎么了?”   “表哥,不好了,玥哥他跑丢了!”   楚商络猛然清醒了:“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下班时我带玥哥回去,刚出了楚氏,玥哥看到你和任骄明开车离开,他就追过去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我也开车去追,追到你去的那个gay吧,他就不见了!”   楚商络怒道:“那你他妈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楚棕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听说你去谈大生意没敢打扰你,想着就一个gay吧还是能找到人的,我叫了几个朋友来找,还问了gay吧老板,可……到现在没找到,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多久了?从我到gay吧再到现在出来,怎么也两个多小时了,你知道gay吧什么地方么?他才十岁智商,要是被猥.琐男抓住,光强.奸都强.奸好几次了!你妈的现在才告诉我!”楚商络第一次想要弄死他这个傻逼表弟,“你现在在哪呢?gay吧监控查了么?周围路段监控查了吗?”   “查了查了,刚收到的消息,玥表哥被几个男的带走了,我把那几个男人的照片发你!”   楚商络看着刚发来的照片,隐约可见他们大概的样子。   任骄明停了车,拿出电脑,“照片发我。”   楚商络把照片发给任骄明,同时也发了林治一份,让林治查。但由于照片过于模糊,林治和任骄明都没查到准确信息。   楚商络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但一时间实在是没了头绪。   任骄明重新踩上油门往gay吧方向去,分析道:“我们去的gay吧,周围一千米左右也有几家gay吧,对比其他几家区别是,门槛不高,距离平房区最近。照片里的几个人衣着朴素,很大概率住在平房区,并且经常去那家gay吧,我们回去找人问问。”   楚商络深吸口气,只能这样了。   二人重新回到gay吧,楚商络对任骄明道:“我们分头找。”   任骄明点头,随即消失在人群里。   gay吧里人满为患,楚商络每一步都很艰难,还有涌上来找他要号码的,楚商络没少骂人滚。   他的情绪已经紧绷成了一根弦,如果楚商玥真出什么事,比起楚棕,他更无法原谅自己。   而他的父母,也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在问了很多人还是没有头绪时,楚商络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他甩开那人,骂道:“别他妈挡我……”   男孩吓了一跳,小声问道:“楚总,你、你怎么了?”   楚商络看清眼前人是陈天韵扔给他的男孩后,掏出钱包拿了点钱塞给他,“快走吧,别缠着我,我没空。”   男孩咬了咬唇,接过楚商络的钱,目光瞥到他手机上的照片,小声问:“楚总你在找人吗?”   楚商络把手机塞到男孩眼前,“你见过?”   男孩认真辨别了一下,点了下头,“有个人我认识,他家离我家近。”   楚商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没有他的手机号?”   男孩摇摇头:“没有……他刚从监狱里出来……但我可以带你去他家……”   楚商络脸色一白,一把搂着男孩往外走,“走吧,带我去。”   去的路上,楚商络又给楚棕打电话,让他多带几个人过来。   男孩看着脚上生风的楚商络,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问。   十几分钟后,男孩带着楚商络走进一个黑漆漆的胡同,男孩说道:“楚总,走过这个胡同就到了。”   楚商络不禁加快脚步,又走了一半路,忽然听到男人的哭声。   楚商络浑身一僵,大步跑了起来。   寂静的胡同里,一个男人蹲在雪堆上惊恐的大哭。   楚商络一把抱住他,检查他身上的衣服,男人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不要!不要!坏人!”   楚商络见他衣衫完好,松了口气,捏住他的脸安慰道:“哥!哥!是我,我是楚商络。”   楚商络重复了好几遍,男人才渐渐停止发抖,水汪汪的眼睛惊喜的盯着他,“络络!络络!哥好害怕!”   楚商络抱紧他,“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人欺负你!”   “五个……五个坏人,扒我衣服。”楚商玥学着男人的样子扯着自己的衣服。   楚商络握紧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商玥继续道:“我我跑出来了……没事,哥没事,络络不哭。”   楚商络可不觉得自己哭了,但楚商玥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脸,冰冰凉凉沾着泪。   男孩微微愣神,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原来男人哭是这样的么?   楚总不久前还是个一脸骄傲自信,与陈天韵谈笑风生的男人,现在红着眼眶的模样也并不脆弱,但就是让他心疼。   男孩拿出纸巾递给他,楚商络接过纸巾飞快地擦眼睛,有点不好意思。   他拍掉楚商玥身上的雪,握住楚商玥的手,“走吧,回去吧。”   楚商玥高兴的抓着弟弟暖乎乎的手,刚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思索着看着漆黑的胡同深处。   楚商络疑惑得看他,“怎么了?”   楚商玥指着里面:“人……人……”   “什么人?”   “啊!不是人!是……”楚商玥故意板起脸,似乎是在模仿谁,“这样,不爱笑,漂亮,救我,还在里面……”   楚商络努力理解着楚商玥的意思,片刻后他松开楚商玥的手,快步往胡同深处走去。   楚商玥是在说——任骄明在里面。 第14章   楚商络沿着漆黑寂静的胡同快步走着,他觉得这是他走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楚商玥跑出来了,却没看到去救楚商玥的任骄明,任骄明可是打架出了名的。   屋里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刚从监狱出来……   楚商络越想越怕,出了一身冷汗。   他走到小院前,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突兀的犬吠。   小院门口的雪地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以及触目惊心的血迹。   房门敞开着,楚商络刚一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男人痛苦的呻.吟声、肉搏声、还有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楚商络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走到门口,起先入眼的是四个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大叫的男人,随即看到西装笔挺的任骄明拎起一张太师椅轮到了手握尖刀的男人身上。   男人被椅子砸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惊恐地瞪着任骄明。   楚商络这才注意到男人的裤子半褪到膝盖,脏东西还露在外面。   这个混蛋做了什么?对谁做了?做到哪一步了?   楚商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脚刚踏入屋内,任骄明已经一脚踩了下去,男人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哀嚎,浑身抽搐两下,晕了过去。   其他几个小混混看到这一幕,都皱起眉头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蛋。   楚商络注意到任骄明戴着黑手套,似是怕脏了手。   任骄明淡淡注视着地上横七竖八已经毫无威胁的小混混们,摘下手套露出纤细雪白的手。   一个捂着肚子缩在地上的男人骂道:“你他妈别嚣张,我大哥出去叫其他弟兄了,小子有能耐你就等我大哥回来!”   任骄明仿佛没听到一般,踩着男人的脸走了过去,男人痛得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   楚商络一愣,这一刻他发现眼前的任骄明和平时他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虽然面容依旧冰冷,但在那双平日里几乎没有情绪的眼里,他看到了一丝兴奋,尤其打人时,那丝兴奋好如跳动的焰火异常灼热。   屋内的小混混们被打得很惨,衣服上血迹斑斑,而任骄明衣衫干净,连发型都没变,完全是一人碾压式胜利。   楚商络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听到的关于任骄明的传闻大多都是把人打进医院了。   任骄明走向门口,向门外眺望了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楚商络后,一丝失望在眼里稍纵即逝。   楚商络本来有事问他,可因为任骄明的眼神而怔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向黑漆漆的门外,任骄明在期待什么?   随即他想到刚才那个小混混说他大哥去叫人了,所以任骄明是在等打架的人来?   还没打够?   楚商络被自己这个猜测吓了一跳,这要是真的,他的任秘书太他妈带劲了吧?!   还有两幅面孔呢???   任骄明将手套整齐叠好收入口袋,双眼也恢复了平静,他来到楚商络身边,开口道:“我来的正是时候,楚商玥没事。”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方才打架时的疯狂,可此时任骄明这双漆黑的眼眸里除了映着自己的身影,就什么也没有了,之前的残暴狠厉仿若从未出现一般。   “你没事吧?”楚商络抓住任骄明的手,认真检查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他还在和任骄明赌气。   任骄明抽回手,淡淡道:“我没事。”   楚商络这下想起来,他已经说过要放弃了,还搞关心这一套,显得他多没脸没皮似的。   他转移话题,看向任骄明身后被打得十分凄惨的小混混们,说道:“你他妈真够狠的,一点机会也不留给我啊,我想上去补一脚都怕这一脚让他们断了气。”   任骄明:“是他们不经打。”   “你可太谦虚了,”楚商络拿出手机,对任骄明说:“回去吧,我打电话让楚棕过来善后。”   “好。”   楚商络这边刚按完号码,忽然感觉一道白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抬起头正瞥见男人抓着匕首向任骄明偷袭。   楚商络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了任骄明,“啪嗒”一声,手机摔落在地。   任骄明转过身,一手搂住的楚商络的腰把人带到身后,一手掐住小混混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抬脚踩上了小混混拿刀的手。   修长笔直的腿时而抬起,再狠狠落下,一脚又一脚,直到小混混再也握不住刀,痛叫着晕了过去。   任骄明这才停下来,转过头对上楚商络担忧的目光。   楚商络抓住任骄明的手臂,愤怒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草!你被他砍了?你手臂这里衣服划开了。”说着他扒开任骄明破开的衣服,看到他手臂上一道渗血的划痕,急道:“走,去医院。”   任骄明没动,目光盯着楚商络的手臂,握住了他的手腕。   任骄明这么一动,楚商络闷哼一声,觉得自己手臂怎么这么疼啊,他低头一看,骂道:“草!我他妈什么时候也被扎了?”   楚商络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手上这道口子可比任骄明的长多了,血哗哗的往外流,不知道是不是扎动脉上了!   楚商络疼得脸都白了,骂道:“我他妈的说什么也要给他们这几个傻逼送监狱去!”   屋里还有几个清醒的小混混,听到要去监狱,拼命往外爬。   楚商络指着那几个往外跑的骂道:“别他妈爬了,你就是爬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们抓回来送进……啊!嘶!”   楚商络疼得浑身一颤,发现任骄明正在往他手臂上缠白布条。   白布条哪来的?   楚商络掀开任骄明的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衫少了一块,露出了又白又紧致的皮肉,风景真是好风景,可现在楚商络疼得满头大汗,根本没心思欣赏。   任骄明包完,白布依旧挡不住迅速往外涌出的血液。   他一手捂住楚商络的伤口,带着楚商络往外走,“附近有家医院,离这不远。”   二人刚走了没多远,楚棕就带人跑来了。   楚商玥看到楚商络张开双臂要往他身上扑,吓得楚商络打个哆嗦,他这受伤的手可禁不住这一抱啊!   任骄明及时挡在楚商络身前,说道:“把车开来,去最近的医院。”   跑来的几个人这才注意到二人都受了伤。   楚棕要去开车,给楚商络带路的男孩说:“那家医院很久不开了,距离这最近的医院又远又偏僻你们不一定找得到,楚总流了这么多血,不能再往那折腾了,叫救护车吧,然后你们先去我家,我家有纱布和药,我是护士,可以给你们先处理一下。”   楚商络疼得直抽气:“妈的,也只能这样了!楚棕你去把那几个人绑上,等警察来!”   楚棕带着几个手下走进小屋,楚商络他们跟着男孩来到他家。   男孩的家很小,很昏暗,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简易的灶台,墙壁还满是裂痕。   男孩拿出医用箱,蹲在楚商络面前。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说道:“你先给他包吧。”   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偏爱,在场除了楚商玥,谁都看的明明白白。   话说的坦坦荡荡的楚总却没意识到,完全是无意之举。   越是无意,越能证明他对任骄明多上心。   任骄明瞥到楚商络完全被血染红的衣袖,目光又不自觉地移到了楚商络惨白的脸上,心中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这股情绪仿佛捏住了他的心脏,紧绷绷的让他连心跳都放慢了。   任骄明对男孩说:“我自己可以,你给楚总包。”   男孩就又看向了楚商络,说道:“楚总,你比较严重,我先给你包。”   说着解开了楚商络手臂上缠着的布,楚商络疼得又是一哆嗦。   楚商玥抱着楚商络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眼泪汪汪的,看着弟弟疼,他也疼。   楚商络注视着给他包扎的男孩,转移注意力问:“你叫什么?”   男孩包得非常认真,好半天才答道:“钱小思。”   “你看着也就刚成年吧,怎么是护士?”   “我上过卫校,中专,不过楚总你放心我有护士证的,也去过医院实习了三个月,我技术没问题的。只是转正的时候,因为不会来事,被别人顶替了名额。”   这时房门被推开,楚棕处理完小混混,带着几个小弟走进来了。   其中一个小弟说道:“天啊,这屋子也太小太破了吧?”   钱小思垂了垂眼,低声道:“不好意思,不能更好的招待你们。”   楚棕瞪了一眼那个随便说话的小弟。   楚商络继续问:“做护士在京市一个月工资也不低,为什么要去陪客?”   钱小思:“我欠了别人钱。”   “多少?”   钱小思咬了咬唇:“五万……”   “五万?五万就出来卖?不至于吧?”那个话多的小弟震惊道。   楚商络瞪了他一眼,“他这种中专毕业的,一个月做护士工资顶多七八千,不吃不喝也要攒六七个月,对于他这样的小孩,五万块没那么容易。”   任骄明听到楚商络的话,抬头看了楚商络一眼。在他心里楚商络一直都是养尊处优,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肆意妄为惯了不在乎他人感受,与姜嘉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没什么不同。   但这一刻他发现楚商络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钱小思正在给楚商络伤口消毒,楚商络疼得冷汗哗哗往下淌。   楚商玥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汗,边擦边轻轻对着伤口处吹气:“不疼!不疼!络络不疼!”   楚商络是疼得真想把他傻子哥扔一边去,他拼命喘了几口气,“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钱小思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帮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做了欠款担保人,结果他跑了,这债就不得不我还了,我好傻是不是?楚总。”   “傻,真傻!这怎么能随便担保呢!”话痨小弟没忍住又开始了。   楚棕用手肘撞了一下他,让他闭嘴。   楚商络看着钱小思硬挤出来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你父母呢?”   “他们不在了,就我一个人了。”钱小思说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多伤感,手上动作没有丝毫松懈。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钱小思的身世让屋内太多人产生了共鸣,孤儿、贫困、被信任的人坑钱、遭遇职场不公,都或多或少的对应上了屋里的人。   任骄明是孤儿,楚商络被信任的秘书骗钱,楚棕曾经非常贫困,话痨小弟上一份工作就是被走后门的挤掉的。   这些单拿出一点都够不幸运的了,钱小思却全占了,他的人生谈和容易。   话痨小弟这时候也不再何不食肉糜的说那句“五万块就要出来卖啊”的话了。   钱小思为楚商络抱扎好,看着屋里沉重的氛围,笑道:“你们不用同情我的,我、我也还能自食其力,我就打算卖几次,把钱还上我就不干那个了。”   楚商络看着自己手臂上非常漂亮的包扎,开口道:“你不用去卖了。”   钱小思愣了一下,有点期待的看着楚商络,可又十分不自信的告诉自己不应该期待。   楚商络:“你知道京市的房价有多少吧?”   钱小思懵懵懂懂的“啊”了一声。   楚商络把半跪在他身下的男孩拉起来,说道:“我今天和陈天韵谈的生意不知道你听没听懂,简单来说就是盖楼,你家这块地皮也在计划之内,只是本来项目启动要明年了。反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明天来找我,可以先从我那里支一部分拆迁的钱,够让你还债了,也够支撑你未来好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钱小思愣在原地,还是有点懵。   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在门外响起,楚商络拍了一下他的头,“发什么愣啊,你找楚棕就是戴眼镜那个,跟他换一下号码,明天他带你去找我。”   钱小思回过神,眼泪汹涌而出。   真的吗?他不是在做梦么?   “哭什么啊,我就看不得谁哭,太要命了。”楚商络伸手给钱小思擦了擦眼泪,“别再去卖了,也别再交什么不靠谱的朋友,好好找个医院当护士,人生还长着呢,早年受苦老来享福,这我可没逗你,真事!”   任骄明一直注视着楚商络,看着他摸钱小思的头,温柔的为钱小思擦眼泪,脸上不耐烦却又十足耐心的说着鼓励钱小思的话。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连任骄明自己都没发觉,他对楚商络的关注早已经远远超乎了所有人。   *   去医院的路上,楚商络实在是太疼了,让护士打了一针麻醉后,靠着楚商玥身上睡着了。   同样是挨刀,任骄明反倒一副平常的样子,期间还和陈天韵打了个电话确认了项目进展。   他打完电话,看向对面,发现楚商玥一直紧紧抱着楚商络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楚商玥在说:“络络不疼!络络不疼!”   任骄明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说道:“一会儿楚棕来接你,楚总我陪着就好。”   楚商玥摇摇头,双眼红彤彤的,求道:“不行,络络最怕疼了,络络要我在身边吹吹。”像是忽然开始了记忆的阀门,他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络络怕疼,从小就怕疼,扎针会哭摔倒会哭……长……长大了……”   楚商玥指了指楚商络白到透出青色血管的手背,“感冒,点滴,也害怕,不哭了但是怕,最怕流血和疼了!”   任骄明微怔,看着楚商络渗血的手臂,又想到楚商络痛得大汗淋漓的模样。   怕疼,却为他挡刀……   任骄明长长的睫毛一颤,方才心脏似乎被什么烫了一下。 第15章   到达医院缝针的时候,任骄明面不改色,楚商络全程十分没骨气的被楚商玥捂着眼睛。   楚商玥一边捂着他的眼睛,一边哄他:“不哭,哥给你糖吃。”   楚商络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一次楚总负伤很重,由于很怕疼,他已经很多年没让自己受过伤了。   楚商络缝了十针,任骄明才缝了三针,并且任骄明手臂上的伤也不是被小混混刺的,是楚商络推他躲刀时太用力了,任骄明没防备撞在门上锋利的铁钉划的。   本意是救任骄明,结果任骄明受伤了不说,楚商络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么丢人的见义勇为,楚商络都不敢拿出来吹。   缝完针时已经要十二点了,楚商络不打算折腾了,干脆住进了vip病房。   病房里有两张床,正好和任骄明一人一个,多出来的楚商玥只好让楚棕来接走。   楚棕过来接人时给他们买了热乎乎的汤圆,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楚商络伸手打了好几下脑袋。   已经恢复元气的楚大总裁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楚商玥弄丢,我就把你脑袋掰下来当球踢。”   楚棕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表哥,我今天已经做好把脑袋给你当球踢的准备了。”   楚商络嫌他贫,赶紧把他俩赶走了。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楚商络饿了,一饿老胃病就犯,可一犯病他就更吃不下什么了。   他揉了揉胃,看着桌上的汤圆想着要不要吃一口。   任秘书没忘了自己的老本行,起身盛出汤圆递给楚商络。   楚商络接过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让他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就沉默着,一人绑着一条手臂,慢慢吃着汤圆。   竟然有说不出的和谐温馨氛围。   楚商络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这是两年来,第一次有人和他一起过节。   陪他过节这人还是他喜欢的,但他想要放弃的任骄明。   很久后,楚商络说道:“任秘书,今天家里有人你陪过节么?还是温少爷么?”   “……”没人回应。   算了,楚商络也不指望任骄明能回答了。   当楚商络吃光一碗汤圆,手疼得他想抽烟时,他听到任骄明说:“没有。从来没有人陪我过节。”   楚商络摸烟的手收了回去,安静的病房里,阖家团圆的日子,受伤的两个人。   在这一刻,颇有种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意味。   不知是因为手臂太疼,还是因为病房的灯光太暗,又或者是任骄明那句没人陪的话,让楚商络的心又有些动摇。   想到任骄明可以不顾安危帮他救楚商玥,关键时刻靠谱,很让他有安全感。   到底这人敬业?还是说任骄明也对他有一点点心动呢?   楚商络转过头,试探的问道:“任秘书,那你想从今往后任何一个节日,都有人陪么?”   楚商络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这一切只为掩盖他眼里的期待。   骄傲的楚商络不允许他再向任骄明低头,但同时他也不想放弃这个人。   任骄明看向窗边的楚商络,刚要拒绝,忽然一道烟花升起,在楚商络身后猛然绽开,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照亮。   光芒映在楚商络眼里,如繁星一般。   许久后光芒尽落,一切归于平静。   任骄明抿住唇,从楚商络身上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楚商络到底还是摸出了烟点燃,打开窗,趴在窗口吹着冷风,缓缓吸着。   他看着繁华夜景,说道:“任骄明,你救了我哥,离职时我会多给你些钱。”   任骄明:“不用了,楚总也救我了。”   楚商络冷笑一下,“所以想两清了是吧?知恩图报的任大秘书,把这些分的清清楚楚不就是为了走的时候可以毫无负担么?”   任骄明没说话,他是这个意思,却也给楚商络留足了颜面没有明说。   但楚商络偏偏是个即使明白,也要把话摆在明面的性格。原本不错的气氛,可因他每向前一步任骄明就后退一大步的分寸感,而激怒了楚商络。   “任骄明,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我肯定也不留你,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新秘书找到,你就滚吧。”   楚商络骂完,指尖微微发抖。   妈的,怎么也捂不热的狗东西!   任骄明向来不会回应这种毫无用处的吵架,也从来不在意这种骂语。但楚商络骂他的话,却让他始终平静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可也是只是一瞬间,那点波动转瞬即逝,连任骄明自己都没琢磨透那是什么。   这个元宵节过得非常安静。   在楚商络的想象里与喜欢的人过节一定非常温馨甜蜜,可真到了这一天,别说甜蜜了,连温馨都没有。就说吵架吧,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真正让他感受到的陪伴也许只有手臂上的痛感,那可真是毫不停歇的疼了他一晚上。   *   次日一早,楚商络睁开憔悴的眼,看到任骄明已经醒了。并且换了新西装,面容干净,头发一丝不苟,显然已经洗漱过了。   他坐起来,看向手表,还没到上班时间。   楚商络:“你哪来的新衣服?”   任骄明:“平日会放在车里几套。”   楚商络看着一本正经的任骄明不知道说什么了。   行吧,任骄明是讲究人,还是个精致有洁癖的讲究人,可以理解。   这样一比较他是真不够讲究,车里别说衣服了,就连水都没有,上个秘书心细,看他车里没水了就会给他放上新的,到了夏天就换成冰水,冬天给他放暖宝宝和保温杯,还会给他准备一件厚棉衣,怕他冷着了。   楚商络是不指望任骄明这样了,只希望下个秘书能既忠心又用心。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楚棕一手拎着早餐,一手牵着着蹦蹦跳跳的楚商玥走进来。   楚商络看到楚商玥,眉头一皱,“楚棕,你怎么没带他出国?”   楚棕解释道:“表哥,我刚带玥表哥做完笔录,还不能走,昨天五个欺负玥表哥的人虽然都抓到了,但他们有个头目没抓到,等抓到了还要玥表哥去指认一下。”   楚商玥欢快的来到楚商络的身边,一把搂住楚商络完好的手臂,拉着不放。   楚商络烦躁挠了挠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那这段时间你看住他,不行就多派几个人看着,别来打扰我!”   楚棕将早餐放在桌上,看向楚商络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道:“有个事情我有点在意,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楚商络问:“什么事?”   楚棕看了眼另一张床上的任骄明,“关于玥表哥的。”   任骄明站起来:“那我出去。”   楚商络摆摆手,“不用出去,绑着个手别在走廊晃悠丢人了,你先吃饭吧,记得给我把粥先盛出来凉着。”   任骄明:“好。”   楚棕来到楚商络身边,声音压低了一些:“今天玥表哥去警局做笔录时,他忽然说他见过他们的大哥,说是在他被抓走前就见过,两年前见过。”   他说着拿出手机把头目的照片给楚商络看,照片里的男人皮肤黝黑,半边脸烧伤过,凹凸不平的疤痕看着惊悚又狰狞。   楚商玥见楚商络和楚棕在认真看着什么,也好奇的凑过去看,随即他打个哆嗦,一把抓住了楚商络。   楚商络被他抓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楚商玥在害怕,发自心底的害怕。   楚商络把手机扔到一边,抱住瑟瑟发抖的楚商玥,伸手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哥,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楚商玥一直在发抖,口中含糊不清的叫着:“络络!络络!怕!”   “不怕不怕,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兄弟连心,楚商络看他哥这样,不禁心底生寒。   楚棕也跟着难受,玥表哥以前可是天之骄子啊,读书时是全校的模范,经商后是圈里的神话。无论是炒股投资还是预测风险,简直是金融风向标,众多男女的梦中情人。   可如今的玥表哥智力低下,甚至不能够生活自理,每天都要吃各种各样的药物维持情绪稳定。   而楚商络也因为他放弃了随心所欲的生活,管理着不喜欢的企业,所以楚商络的情绪总是很糟糕,明明以前是那么一个快意洒脱的人,为了争取自由和家里吵和亲哥吵。   可现在的楚商络对家人和楚商玥,只有一昧的愧疚退让。   楚商络很久后才安抚好楚商玥的情绪,他轻声问:“哥,别怕,和我说说为什么怕他好吗?”   楚商玥哆嗦了一下,只是这次反应没有刚才那般激烈了。   楚商络捧着楚商玥因惊恐而有些发白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好么?” 第16章   楚商玥缓缓点了一下头,双手不安的抓着楚商络的衣角,断断续续的说:“车……”   楚商玥在表达现在发生的事时诉说能力没有太大问题,唯独在回忆往事时,表达起来会非常困难,“车……”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双手又握成拳头撞在了一起:“两个车……咣!嘭!火,好红好红……他……”   楚商玥指了指手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脸上……血……好多……”   楚商络脸色一白,看着楚商玥又指了指桌上的杯子,说道:“杯、他、酒会喝酒,络络追我,车车,咣!”   楚商玥说这段话时,楚商络的手心都出汗了。   楚棕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问:“玥表哥是说那次车祸与这个男人有关么?可当时在场的只有你和玥表哥啊,而且为什么玥表哥要重复两次撞车?”   楚商络深吸口气,拿过纸巾擦掉手里冷汗:“楚棕,你可能不知道,我哥在和我那次车祸之前其实还出过一次车祸,那次车祸是别人追尾他,但肇事者的车发生了爆炸,肇事者被烧坏了脸。”   “既然被烧坏了脸,为什么玥表哥说喝酒也有这个人,一个烧坏脸的人在豪门酒会上喝酒又怎么可能不被人注意,是不是玥表哥记错了?”   楚商玥抱住楚商络摇摇头,“络络是他,都是他,坏人!你没撞哥!是他!”   楚棕道:“络表哥,看来玥表哥把被他撞那次和被你撞那次搞混了。”   楚商络没说话,他脑海里回忆着楚商玥最后一次车祸。   那时他自己随便开着玩的小公司运气好,得到了圈内商业巨头陈老的赏识,陈老把他带到名流的酒会上长见识。   那是商圈里的人第一次注意到被楚商玥的光芒掩盖住的他,也是他第一次风头盖过了楚商玥。   当时楚商玥也在现场,他应酬完那些围过来的新朋友,去找楚商玥。却被楚商玥质问是不是故意要抢风头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在众人面前难堪。   楚商络也怒了,一气之下说了重话。   他们越吵越激烈,楚商玥气得开车离开。他冷静后去追,可谁知道楚商玥忽然刹车,他来不及反应撞了上去。   刚才听完楚商玥的话,楚商络意识到当年的事处处充满疑点。比如一向性格温和的楚商玥怎么会在酒会那么多人的地方跟他吵架?而且楚商玥做事谨慎,根本不会喝酒后开车,更不会在禁止刹车的路段猛然刹车。   如果当年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楚商络握紧双拳,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他回过神,看向楚棕:“这个事交给你办,把当年第一次撞楚商玥那个人的资料,还有这个逃跑男人的资料都查出来给我。”   此时已经快要到上班时间了,楚商络干脆不吃了,对任骄明道:“走吧,回公司。”   任骄明看了一眼他给楚商络盛好的粥,正要跟着离开,楚商玥忽然端起了米粥往楚商络嘴边塞:“络络喝!不喝肚肚疼!要吃饱饱!”   楚商络眉头一皱,没推开楚商玥,被强行喂了一碗粥。   他这套多灾多难的西服昨天破了又染上了血,这下又被楚商玥弄得沾上了粥,更不能要了。   楚棕看着楚商络推又推不开烦的不行的模样,终于明白络表哥为什么不想看到楚商玥了,被只有十岁智商的哥哥支配的感觉太可怕了。   楚棕不自觉眼带笑意,觉得他络表哥真是反差的可爱。   他目光不自觉落在对面的任骄明身上,他发现一向冷冰冰的任秘书,看络表哥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   *   回到楚氏,楚商络率先来到自己在公司的住处换衣服,任骄明站在一边等他。   楚商络找出衣服,可真到了脱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一只手操作起来这么难。他忙活了半天,扣子才解一半。   楚总脾气急,当即就不爽了,看了眼任骄明道:“过来,你帮我脱。”   任骄明走过来站在楚商络面前,两手解开了楚商络的西装外套。他伤得不重,手臂可以动,用起来也还算灵活。   楚商络看着正在给他解扣子的任骄明,这才注意到任骄明比他高了半头,平日里他一直觉得任骄明和他差不多高啊。   他打量着任骄明,想着任骄明的外表是老天爷偏心给的吧?   按理说在孤儿院吃不好睡不好,营养应该也跟不上,没长成矮子就不错了,怎么还又高身材又好又这么聪明的?   此时任骄明正捏住楚商络的袖口一点点给他往下脱外套。   二人贴得极近,近到他们呼吸交缠,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任骄明心跳又稳又慢,偶尔那么一声,却像落入潭水的花瓣,涟漪四起,搅得楚商络心乱如麻。   怪不得世上总是有很多陷入爱情里怎么也不愿意醒来的人。   人可以控制自己许多情绪,愤怒、贪婪、激动,但也有藏不住,控不了的。   对一个的喜欢,对一个人的心动,如同疯长的藤蔓,不知不觉就裹住了整颗心,怎么也挣脱不开。   任骄明脱下了楚商络的外套,拿过新的外套伺候楚商络穿上,眉眼低垂,冰冷感少了一些,细致又耐心。   要不是楚商络知道他的秉性,外人见了一定以为这是个顺从温柔的秘书。   楚商络盯着这样的任骄明,不自觉调戏上了,“任秘书,这么看着,你还挺像好男人的。”   任骄明为楚商络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说道:“楚总,已经到上班时间了。”   “……”调戏无效。   *   二人来到办公室,楚商络刚一进门,林治就迎了上来,盯着楚商络受伤的手臂,关切的问:“疼不疼啊?”   楚商络摆摆手,“没事的,不用紧张。”   林治看向任骄明,忍不住嘱咐:“任秘书,这段时间注意一下不要让楚总吃辛辣的食物,酒也不要让他喝,要忌口。”   完全没注意到任骄明也受伤了。   过了一会儿,姜嘉大包小包拎着各种补品跑了进来,还抱着楚商络流了好几滴眼泪,嘴也不闲着,自告奋勇要当楚商络的生活助理。   楚商络好不容易撕下这块牛皮糖,姜小少爷还不气馁,朝楚商络眨眼,“你一定穿衣服洗澡上厕所什么的不方便吧?我帮你啊!或者你有什么那方面想法,我,姜嘉,愿意做你楚商络的第二只右手!”   虎狼之词一出,楚商络直接让保安把姜嘉扔了出去。   钱小思过来取钱时,也不忘对楚商络说一堆注意事项。   好不容易打发完这个,公司里几个高管亲戚听说了,也拎着一堆补品来探望他,整整一天楚商络身边就没停过人,他快被烦死了。   任骄明始终坐在他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任秘书的手臂也缠了纱布。   唯独最后一个过来的顾遥发现了,还乐呵呵的说了句:“呦,你们浪漫啊,这年头什么情侣装情侣鞋的都不新鲜了,你俩这情侣纱布臂有意思啊。”   楚商络:“……”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楚商络也懒得往家里折腾,干脆住在公司了。   他还建议任骄明在公司住,寒冬腊月的,手坏了,没必要折腾。   任骄明拒绝了楚商络的好意。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离去的背影,又想到他都不让自己去一下的家,这么恋家,说不定家里真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   这天晚上,楚商络脱个衣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给自己弄了一肚子火,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一刀是替任骄明挨的,任骄明还他妈的不领情,他就更生气了。   脱完衣服他大汗淋漓,也懒得洗澡了,直接睡了。   这一夜楚商络做了很多梦,最后一个梦是噩梦,梦到当初撞上楚商玥的那一幕,醒来时出了一身汗。   此时天空刚翻了鱼肚白,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楚商络揉了揉汗津津的头发,长叹口气,走进浴室躺进了浴缸,放出温水。   由于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再醒来时水已经凉了。   楚商络打个喷嚏,手扶起浴缸边缘好几次都没坐起来,他的腿抽筋了。   “妈的!”楚商络气得用完好的手臂狠狠拍了一下冷水,骂道:“都他妈是任骄明那个狗东西害的!还怎么捂都捂不热乎,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喜欢上那么个冰块啊!”   楚总面色红润,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水浸染的,眼里闪烁着水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楚总这一刻颇有点孩子气。   下一刻,浴室的门被推开。   楚商络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任骄明。 第17章   任骄明来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快要到上班时间了。   楚商络想到自己刚才骂任骄明的话可能被听到了,但任骄明不做表态,楚商络也很自然的当做无事发生。   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他骂的不是事实?   任骄明看眼表:“楚总,时间快到了。”   楚商络:“知道了,我马上出来,去给我找件浴衣。”   任骄明出去找浴衣,楚商络使劲想站起来,然而浴缸太滑了,腿又麻了,直到任骄明再进来,楚商络都没从冷水中爬出。   任骄明看着浴缸里迟迟不动的楚商络,问道:“需要帮忙吗?”   “用不着。”楚商络看到他就来气,“你出去吧,我一会儿就出去了。”   任骄明没动,又看了眼时间,说道:“要来不及了。”   虽说守时在工作中是个难得可贵的精神,但任骄明的守时程度简直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分秒不差,楚商络有几次被催得差点真想让他滚蛋回家。   “我知道,我很快就出来了,你……”   任骄明俯身将浴衣披在了楚商络身上。   楚商络疑惑:“这是干什么都弄湿了,草……你……”   下一刻他腰上多出一双手,紧接着楚商络身体腾空。再回过神时,他已经被任骄明拦腰抱了起来,抬头正对上任骄明平静的眼眸。   楚商络怔怔得看着他,二人近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浴衣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节奏与楚商络快速跳动的心脏一致。   一时间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任骄明目光向前,开口:“楚总,手勾住我的脖子。”   任骄明的话在楚商络听来就像魔咒一般,他伸出手臂搂住了任骄明的脖颈。   楚商络被抱着走出了浴室,他好半天才回过神,看着眼里毫无情.欲,似乎只把抱他当工作的任骄明,楚总裁也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你觉得我沉么?”楚商络问。   任骄明:“还好。”   “还好?”   楚商络真是有点佩服任骄明了,怪不得打人那么厉害,他一米八三,身上又都是健身出来的实肉,绝对不轻。任骄明轻轻松松就抱起来了,走路不喘也不累,就这逆天的体力,确实很少有人能打过他吧?   任骄明把楚商络抱到床上,拿下湿漉漉的浴衣,用干爽的浴衣重新遮住楚商络的身体。   楚商络装着无所谓的表情,毕竟俩人都互相看过了,这也没什么,可白嫩的脖颈肌肤还是粉红了一截。   任骄明瞄到那抹羞赧的颜色,往上拉了一下浴衣遮住了。   楚商络脚麻了好半天,自己勉强穿上了裤子,但因为手臂不能动,衬衫和外套还是任骄明伺候着穿的。   看着认真服侍他穿衣服的任骄明,楚商络发现自己真的看不透这个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一身骄傲却又能顺从伺候他人的人呢?   顺从与骄傲明明是两种互相排斥的性格,却都在任骄明身上体现出来了。如果顺从是假的,那他实在是太会演戏了,装的太滴水不漏了。一个完全压制住自己本性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   办公室内,楚商络刚坐下,任骄明为他倒好咖啡,林治走了进来。   他将简历放到楚商络面前,看了眼任骄明道:“老板,符合条件的新秘书来了,要不要见一下?”   楚商络看着简历有些愣神,早上温存刚过,接替任骄明的人就来了。   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任骄明要离开了,他也该醒了。   “条件不错……”楚商络顿了顿:“嗯?和任骄明是一个学校的?”   林治:“是的,听说还是任秘书的大学同学,高材生。他之前一直在玉氏工作,无论是资历还是业绩都很好。玉氏作为京市近几年的商业神话,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这样的人才不能错过。”   楚商络深吸口气,点头:“我去见见。”   任骄明看着简历上的名字,目光渐渐暗了下来。 第18章   楚商络带着任骄明来到会议室,里面安静等候的陆闻一见到楚商络,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楚总,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任骄明站在楚商络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位即将代替自己的新秘书。   楚商络伸出手,陆闻立刻握了上去,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映着楚商络帅气的面庞,他露出得体的微笑,“看来楚总不记得我了,我是陆闻,我们很多年前在工大滑板社见过,我当时在你面前摔了一跤,你把我扶起来了。”说完他瞄了眼任骄明,眼里生出一丝敌意,又飞快藏起了情绪,补充道:“说来也巧,我和任秘书还是同班同学。”   楚商络看着眼前男人这张风流多情的脸,回忆着去工大的次数,很快有了印象。   顾遥是工大的,那时候他经常去工大找顾遥玩,有一回他和顾遥路过滑板社场地,正撞见两个社员比赛滑板,其中一个呼声特别高,支持者众多,就是陆闻。   但陆闻没发挥好,在跳障碍时摔在了他的面前,扶没扶陆闻他确实不记得了,但他真的无法忘记陆闻摔倒那刻,周围女孩快要刺破他耳膜的尖叫声。   楚商络拉回思绪,收回了被陆闻紧握的手,“想起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同时示意陆闻坐在对面,问道:“陆先生,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之前一直在玉氏,你的前公司规模可比楚氏大多了,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陆闻道:“说出来不怕楚总笑话,我跟的老板在公司内斗中输了,他被辞退,我也因此被牵连。但老板做什么,我只是个秘书并不知情,奈何火烧在了我身上,我不得不走。”   玉氏内斗这事楚商络听说过,陆闻这人还真够诚实的。   他又打量了一遍陆闻的外貌,虽说没有任骄明容貌拔尖,条件却也非常不错,带出去绝对不丢人。   不过楚商络对员工的外貌也没太大要求,他要的是秘书又不是男朋友,就是不知道陆闻这明显外向型性格够不够细心。   楚商络正思考着,一直眼带笑意看着楚商络的陆闻说道:“楚总是不是有胃病?”   楚商络:“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闻笑道:“这不难发现,楚总你刚才揉了两次胃部。”   楚商络微微一怔,毕竟见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揉了胃。   随即他看了眼身后一言不发的任骄明,用眼睛剜他,心说别说两次了,就是他一分钟揉十次,任骄明也还是看不见。   陆闻这一点很加分,楚商络觉得可以试试,“你就先留下来吧,一会儿让林治带你入职。”   话音刚落,楚商络的手机就响了。见是楚棕的,立刻走出了门。   会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任骄明和陆闻,任骄明转身要走,陆闻盯着他忽然说道:“等一下。”   任骄明停下来,平静的看着他。   陆闻笑着朝任骄明伸出手,原本眼里的笑意也消散了,“好久不见老同学,不打声招呼么?”   陆闻说的并不真心,任骄明更没有那个意思,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陆闻,推开门就走了。   陆闻看着任骄明的背影,想着他这个同学果然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   任骄明回去时,楚商络正在和楚棕打电话,楚商络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很久后他开口:“继续查王远昊,查到了告诉我。”   楚商络挂断电话后陷入了沉思,楚棕刚才和他说的事竟处处透着诡异。   楚棕查到当年第一次撞楚商玥的人叫王远昊,这次刚出监狱在gay吧带走楚商玥又逃跑的男人也叫王远昊,同样面部被烧伤,去警局差了一下身份证,确实就是当年撞楚商玥的人。   但楚棕很快又查到不对劲,王远昊当年撞完楚商玥后就搬去了隔壁城市治病,但没过多久就出车祸死了。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他八十岁的奶奶,奶奶一口咬定王远昊死了,她去给收的尸,连死亡证明、骨灰坛、墓地都有。   如果奶奶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进监狱的王远昊又是谁?   楚棕查到现在这个逃跑的王远昊入狱的罪名是强.奸女性,可他奶奶却说王远昊车祸后双腿残疾,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躲在家里哪也不去,又怎么可能犯强.奸罪?   说着还给楚棕找出了王远昊坐在轮椅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王远昊和刚出狱的王远昊一模一样,事情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现在想要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只能找到这个刚从狱里出来的王远昊。   可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商络深吸口气,他隐隐约约预感到当年楚商玥的两次车祸,是一场人为的阴谋。那个幕后凶手把他天之骄子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傻子,让他与父母心生嫌隙,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   这天晚上楚商络心情非常不好,任骄明离开后,他在房间里坐不住,就穿上了衣服想要下楼走走。刚路过办公室,正看到陆闻从里面出来,陆闻一看到楚商络,笑着迎了过去,“楚总。”   楚商络点下头,“怎么才下班?”   “今天跟着林助理了解了公司制度,顺便做了个规划表,就有点晚了。”   楚商络想着陆闻态度不错,希望这次没有看错人。   随即他瞄到了陆闻身后背着的一个大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啊这个么?”陆闻一笑,打开袋子口袋给楚商络看,“滑板。我侄子和侄女的,他们喜欢玩这个,一会儿要去接他们放学,就顺便给他们带着。”   楚商络看着袋子里两个漂亮又结实的滑板,心想现在的滑板真的要比他读书那阵精致的好多。   二人走出办公楼,陆闻问道:“楚总,我记得你以前也会玩这个,有一次你与顾遥,我见你和他玩过。”   楚商络点了根烟,想着自己曾经快意的时光,笑了笑:“很多年没玩了,都忘了。”   陆闻双眼一眯,拿出滑板放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楚总要不要玩一玩?”   楚商络摆摆手,“算了,小孩子的玩意。”   陆闻却已经灵活的踩上了滑板,围着楚商络滑了一圈,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踩着粉红色滑板有些好笑,竟让楚商络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楚总试试吧?我看你下午心情不怎么好,玩这个保证让你高兴。”   楚商络低头盯着地上的滑板,想到年少时那些快意的日子,到底是摇了摇头,“不了,都忘了。”   陆闻有些失望的看着楚商络,香烟时而亮起的火光在楚商络眼里闪烁,这个男人即便褪去青涩,也依旧吸引人。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他初见楚商络玩滑板时他意气风发恣意快活的模样。   而不远处,折返回来取东西的任骄明,正看到与陆闻说话的楚商络,楚商络脸上洋溢着少有的轻松,任骄明脸色沉了沉,转身离开了。   楚商络叼着烟坐在了一旁的花坛上吞云吐雾,也许是想到了曾经随心所欲的生活,心情好了很多。   他看向陆闻,问道:“你和任骄明是同学吧?他在大学时什么样?”   陆闻:“他啊,大学时经常不去上课,但还能拿全系第一。我还不凑巧,偏偏拿第二,总被他压着。然后想着问问他高分秘籍吧?他还不理人,你说气不气人?”   楚商络一笑,他还能不知道任骄明气不气人?经常把他气的骂骂咧咧,本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商络想了想又问:“那他谈过恋爱吗?”   陆闻看了楚商络一眼,收起了滑板:“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   楚商络想象了一下任骄明谈恋爱的样子,有点想象不出来,他那样的人会谈恋爱吗?   冷冰冰的,也会温柔的呵护爱人吗?   楚商络忽然很不舒服,也许是在外面坐太久了,冷风钻入伤口,刺得他不仅手臂连同心脏也紧绷着疼。   楚商络最后吸一口烟,扔了烟尾,“夜晚天寒,我回去了。”   陆闻疑惑的看着楚商络离去的背影,不明白楚总的心情怎么忽然间就不好了?   楚商络散漫的在空荡荡的公司里走着,这大概也是家族企业的弊端,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行楚,因此肆无忌惮了一些,一到下班时间,人就都差不多都走空了。   他轻叹口气,路过办公室时,办公室的门凑巧开着,楚商络往里看了一眼,正看到拿文件出来的任骄明。   二人碰了个正着,楚商络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任骄明:“取文件。”   楚商络拍了拍他的肩,“真敬业,不知道我下个秘书有没有你这种精神,”说着他凑近任骄明,挑衅的问:“你觉得陆闻怎么样?”   任骄明没说话,甩开楚商络的手,点下头就离开了。   楚商络愣了一下,任骄明疏远他的眼神又让他手臂痛了起来。   *   公司里来了新秘书的事,很快传遍了各个部门。楚氏员工们对这位新秘书好评颇高,待人和善,总是笑吟吟的,还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不像任秘书,整天板着一张脸,气场冷冰冰的,让人不敢上前,更不敢多看他,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陆闻路过之地欢声笑语一片和谐,任骄明路过之地气氛紧张鸦雀无声,对比非常明显。   任骄明对员工们的视若无睹没有任何反应,每天早上照常去接楚商络,和楚商络一起来到办公室,但此时办公室的桌子上已经备好了热气腾腾的咖啡,还有几块柔软的小蛋糕。   陆闻早早等在了那里,楚商络一进来,他就接过了楚商络脱下来的外套。楚商络坐下来,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楚商络要看的文件。   任骄明现在除了手上跟进的几个项目,其他大部分活已经被陆闻揽下了。   楚商络喝口咖啡,发现今天咖啡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   陆闻笑着开口:“我看楚总平日里吃的饭菜都偏甜口,我就往咖啡里面放了糖和奶,您应该会更喜欢。”   楚商络又喝了一口,放下杯时没注意到下面的钢笔,咖啡杯倾斜,咖啡洒了出来。   任骄明抽出纸巾,刚递过去,倾斜的水杯已经被陆闻拿了起来,一手拿着纸巾吸干了桌上的咖啡。   “楚总,你没事吧?没烫到自己吧?”   楚商络道:“没事,你把杯放下,手都烫红了。”   陆闻放下咖啡杯,看了眼自己通红的手心,“楚总你没烫到就好,我皮糙肉厚的没事。”   楚商络推了他一把,“别推脱了,快去上医疗室上点药。”   陆闻眼角一弯,“好。”   任骄明注视着这一切,默默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陆闻一直在抢活,任骄明除了每天早上还要去接楚商络外,办公室里的一切都是陆闻在做。   楚商络见陆闻细心,又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平日里工作时也会主动和陆闻说说话,陆闻这人真诚风趣,说话也是顺着楚商络的,从没让楚商络冷过场。   林治在时也会加入说上几句,任骄明像被他们隔在了外面一样。   本来楚商络也有意带上任骄明,但任骄明这段时间一直在疏远他,除了工作更是没有多余的话,楚商络时常看着任骄明离去的背影,知道任骄明迫不及待想要走了,以前还装装样子,现在是连靠近他都不想了。   楚商络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臂,明天就要拆线了,是不是等拆完线,他和任骄明这短暂的,暧昧不清的上下级关系,也就像愈合的伤口,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呢?   但怎么可能呢?伤口愈合了,疤痕还在,永远提醒着自己为了救任骄明挨了这一刀,就这样放任骄明离开,他还是不甘心啊。 第19章   拆线这天,陆闻以提前适应为由,也跟着来了。出门时正好碰到姜嘉,姜嘉一听说楚商络和任骄明去拆线,也要跟着。楚商络踢了他两脚让他滚一边去,姜嘉依旧死皮赖脸跟着他屁股后跑,楚商络懒得再踢了,也就把人带着了。   楚商络这人不娇气,别的纨绔子弟身边跟人是因为太娇气,他是因为太随性,更不会记大夫说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他觉得这都没什么事,所以这活就落在秘书身上了。   拆线的时候,楚商络将眼睛移向别处,肉皮上传来丝丝的痛,陆闻注意到后就主动和楚商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任骄明缝针少,很快就拆完了线,站在一边等楚商络。   姜嘉凑到任骄明身边,小声说:“看看人家陆闻,才是当秘书的料,你再看看,哪像当秘书的?你就应该去当董事长,你管我管的时候比我爸还狠呢!”   任骄明姜嘉的话置若罔闻。   姜嘉也习惯他这样了,就又凑到楚商络身边加入他们的聊天了,等楚商络拆完线,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狰狞的疤痕,想着伤口愈合,但疤痕还是会永远会提醒他所受过的伤。   这时候陆闻已经和姜嘉抢着服务楚商络了,一个帮着楚商络穿外套,一个给楚商络戴手表。外科医生在一边看着,心想不愧是传闻中难伺候的楚商络,拆个线都要跟着三个秘书伺候。听说之前都因为他太难搞,都走了两个秘书了。   因为姜嘉和陆闻的抢活,这么一来,任骄明更是被挤兑的没活干了。   但任骄明明显不在乎,姜嘉就又贱兮兮凑过去问:“哎,你的活都被抢了,你有没有点别的想法?”   任骄明连个眼神都没姜嘉,看楚商络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   姜嘉撇撇嘴,就跟在后面收拾东西的陆闻叨叨:“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那他从以前就这样对什么事都没有反应吗?他这样的性格好气人啊。”   陆闻一笑:“大概是还没受到足够的刺激吧,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情绪波动,他只是比所有人更善于隐藏罢了。”   “刺激啊……什么刺激呢。”   姜嘉真想在任骄明脸上看到点不一样的,金钱?不行,任骄明不缺钱。亲人?不行,他也没有亲人。七情六欲贪嗔痴念,姜嘉挨个设想了一遍,发现任骄明好像哪样都不在乎。   他郁闷的叹口气,回过神时发现连陆闻都出门了。   *   这天晚上,楚商络和陈天韵合作的项目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陈天韵认识姜嘉很久了,就让楚商络把姜嘉带着,谈完工作一起吃个饭。   迫不得已,楚商络只好带上了这个糟心玩意。   这次约的地点还是上次楚商玥走丢的gay吧,三个人一进去,历史重演,依旧是一群男人跟他们要号码。   楚商络快受够陈天韵这种恶趣味了,谈个工作约你妈gay吧!   姜嘉全程当起了护花使者,只要有人向楚商络贴过来,他就把那人推一边去。任骄明气场太冷,很少有人来要号码,但也有不怕死的,鼓起勇气拿出手机,任骄明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人就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来到包厢,这次陈天韵没玩大尺度,身边坐了五六个男孩,轮番用嘴给他喂水果。   楚商络看到就是一皱眉,这下更烦了,他把手机往桌上用力一放,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快点谈吧,我还有事。”   陈天韵笑吟吟,眼泛桃花,“这次见面楚老弟还是这么真性情啊。”说完他看向楚商络身边的姜嘉,“姜少爷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最近又买了个宝驹,哪天去我那玩玩?”   姜嘉眼前一亮,“好啊!我好久没赌马了!”   楚商络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还赌马!输的那一百万什么时候还我?”   姜嘉委屈:“万一赢回来了呢。”   陈天韵笑道:“随便玩两把,没事的,咱们谈正事吧。”   几人谈起了正事后,姜嘉听不懂,闲着无聊就和陈天韵身边其中一个一身皮衣的男孩聊天,“哎,你干这个这么久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一个基本上没有情绪的人,爆发出特别强烈的情绪?”   男孩一笑,“还真有。”   “什么,快说说。”   男孩喝口酒,“爱情。”   姜嘉听完摆摆手,“不行不行太难操作了,有没有快的,方便操作的?”   男孩想了一下,点头,“也有,就是这个。”   说着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姜嘉手中,俏皮一笑:“有了他,就是庙里无欲无求的和尚,也得求佛祖把七情六欲还给他。”   姜嘉瞄了眼有条不紊谈工作的任骄明,笑了两声,掏出几张红票子给男孩,“要是效果好,下次还找你!”   姜嘉拿了药,偷偷凑到任骄明身边,在任骄明看电脑时,把药扔进了他的水杯里,又盯着任骄明喝下了水。   姜嘉高兴坏了,得意的想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冷静下来。   这时工作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楚商络下意识往包厢外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   楚商络猛然站起来追了出去,同时给楚棕打电话,“我在上次那个gay吧,我看到王远昊了,你快带人来。”   楚商络边打电话边穿过蹭蹭人群,走出了gay吧外,当王远昊走进一条漆黑的胡同时,楚商络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砖头,照着王远昊的后脑就是一搬砖。   王远昊骂了一声,捂着头摔倒在地上。   “你他妈的,谁他妈敢打老子!”   楚商络蹲下来揪住王远昊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看清我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哥!”   王远昊脸上的怒意在看清楚商络时刹那间换成了惊恐,他将楚商络推开,磕磕绊绊的往胡同深处跑。   楚商络随手将砖头扔在王远昊身上,王远昊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楚商络愤怒的再次揪着王远昊的领口把人往外面带,刚走到胡同口,就被一群小混混拦住了。   小混混手里拿着棍子,看到楚商络手里的王远昊,二话不说举起了棍子冲了过来。   还不等楚商络反应,这个小混混就趴在了地上。   任骄明站在他小混混身后,握着棍子的手带着黑手套。   接着楚商络就被姜嘉带到了一边,小混混们全部围住了任骄明。   楚商络紧张的看着任骄明,推开姜嘉,“滚开,我要去帮忙。”   姜嘉急忙抱住楚商络的腰,叫道:“楚商络他打架我们不用帮,别给他添乱就行,他今天格外兴.奋,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了。”   楚商络:“?”   楚商络看向任骄明,发现任骄明已经打倒了三个小混混了,那个伸手那个速度那个疯劲,还真不用人帮忙。   “他怎么这么能打?”   姜嘉:“他练过格斗术……我爸送他去的,本来吧,我爸当初送他就是想让他防身,毕竟他那张脸招人,后来送去了才知道他打小就没受过欺负,欺负他的没他敢下狠手,学了格斗术后,他就更能打了。”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眼里毫不掩饰的愉悦,问道:“那他是喜欢打架?”   姜嘉摇摇头,“不知道,看着也不像喜欢,他也不主动找茬,都是别人先动手他才动手的。”   “那你说他今天格外兴.奋怎么回事?”   姜嘉听着小混混们痛苦的哀嚎声,有点心虚,平常任骄明打人绝对没有今天这么狠,多半和那片药有关,可他不敢说。   “啊……反正你看到他的手套了没,他只要摘下手套就会冷静了……”   姜嘉实在不敢看任骄明,他发誓他再也不想看到不一样的任骄明了,太吓人了,那几个小混混快被拆了!   楚棕带着人来时,看到倒一地的人,和把一个大汉踢得翻来覆去的任骄明,下意识打个寒颤,他走过去,“任秘书别打……”   后面的话没说完,楚棕已经被任骄明踢一边去了。   姜嘉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他千不该万不该给任骄明吃那片药!坏事了!   楚商络看任骄明再踢就要把人踢断气了,刚要过去就被姜嘉拉住了,“别去,你也会被打的!”   楚商络甩开姜嘉,走到任骄明面前,看清了那双眼,他愣了一下,这人真是他平日里认识的任骄明吗?   那双眼里不再是平静冷淡,亮晶晶的透着亢奋的光芒。   小混混已经痛苦的抓住了楚商络的裤子,向他求救:“救救我吧……”   楚商络回过神,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手臂,“草!行了吧!再打人要被你打死了!”   下一刻楚商络就被推得头撞在了墙上,剧烈的疼痛让楚商吼道:“任骄明,你他妈能不能停下了!打出人命你还找个屁弟弟!”   楚商络捂着头再去看任骄明时,任骄明已经停下来了。   楚棕赶紧让手下把这些人带走,任骄明则站在原地轻轻喘息着。   楚商络觉得任骄明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任骄明此时眼睛稍微清明了一些,不做任何交代,快步走出胡同。   楚商络不放心跟了过去,任骄明坐进车里,楚商络也开车坐在了副驾驶,“你怎么了?”   任骄明:“下车。”   “我问你他妈怎么了?你今天反常!”   任骄明打开车门,把楚商络往外推,“你下车。”   楚商络不动,“不是你他妈怎么回事?”   任骄明拳头紧了一下,打开门自己下了车。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白皙的脖颈上染上了一抹怪异的红,隐隐约约猜到他怎么了。   他发现这时候任骄明的眼神又回到了方才打人时的模样,楚商络原本气任骄明的反常,现在也不气了。   他伸手隔着任骄明的黑手套,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吗?发泄兴奋的办法除了打架还有一种。”   任骄明似乎被吸引了,看向楚商络:“什么?”   楚商络一笑,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做.愛。”   *   楚商络再次和任骄明回到车里,这次他来开车,随着车缓缓开动,姜嘉追了上来拼命的拍打车窗:“楚商络你不能和任骄明坐一辆车,他很危险,你快带他去医院!”   楚商络一脚踩上油门飞驰而去,终于有机会把任骄明吃到手了,不干他就不姓楚!   二人刚到酒店,楚商络就被任骄明按在了墙上,楚商络想告诉他别急,可接下来的事完全失控了。   楚商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米八几的人被任骄明按着根本动不了,别说反攻了,连翻身都费劲。   耳边是任骄明的轻.喘声,楚商络疼得一直在骂人。   如今他有机会看任骄明动情的样子了,但他眼前完全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商络都快散架了,他忽然想到姜嘉说摘下任骄明的手套任骄明就会正常了,他使劲了好大劲才摸到任骄明炙.热的手,把手套拽下来。   片刻后,任骄明眼里渐渐恢复了清明,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楚商络终于长吐出口气,“妈的,你……消停点吧……我……”   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路过的打扫卫生的阿姨听着里面忽然拔高的声音,无奈摇摇头,年轻真好,真活泼啊。   第二日清晨,房间里的声响才停止。   快被秘书折腾死的楚总裁临睡前迷迷糊糊的想,草……姜嘉狗日的骗我,不是说摘手套就正常吗?正常个屁了…… 第20章   楚商络这一觉睡得异常难受,浑身酸痛,意识似清醒又不似清醒。   他觉得快要到上班时间了,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子沉得睁一下都困难,他就这样反复挣扎着,终于睁开眼时,已经九点了。   “草……我还要上班……”楚商络哑着嗓子,刚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楚商络:“……”   随即楚商络想到了昨晚发生的荒唐事,一股火窜了上来,妈的,任骄明还他妈是人吗?是想搞死谁吗?   楚商络转头看向旁边,身边已经没人了。   褶皱带着水渍的床单,时刻提醒他昨晚的疯狂。   “妈的,狗东西不会睡完就跑了吧……”楚商络眼眶有点红,现在这样一副惨样子,要说心里不难受还真不可能。   浴室门在这时打开了,任骄明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西装,白净的脸上有半个淡粉色的牙印,给这张素来冷色的脸上添上了异样的风情。   这是昨天晚上弄得狠了,楚商络气不过,咬的。   可不仅是脸上,任骄明的锁骨上,胸膛上,零零散散的好几个渗血的牙印。   楚商络这脾气,受不了疼又容易发火,就是任骄明这样的武力值,最后也被楚商络逮到了机会咬几口出气。   楚商络看到任骄明脸上的痕迹,嘴角一勾,调侃道:“任秘书,脸怎么了?”   任骄明没理他,伸手掀开楚商络身上的被子,露出满是情.欲痕迹的身体。   楚商络歪着头看着任骄明,想看看他这位秘书是不是个温柔的情人。   任骄明倒也没让楚商络失望,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走进浴室放入浴缸里。   “公司那边我给你请了半天假。”   楚商络清晨得觉,现在九点多,才睡了二三个小时,现在浑身浸入温水中,就又有点迷糊。   他眼眶泛红,头发凌乱,神情中带着纵欲过度的疲倦,但却比往常多了一丝妩媚,气质又欲又迷人。   任骄明注视了楚商络片刻,将袖口整齐的挽起,动作轻柔的为他清洗身体。   任骄明一碰,他就疼得推开了任骄明的手,“给我拿根烟,知道你不喜欢,忍着吧,我现在比你难受。”   任骄明拿来烟,楚商络叼住,“火。”   话音刚落,烟就已经被点燃了。   楚商络瞄了眼伺候的面面俱到的任骄明,用力吸了一口,长呼口气缓缓吐出,微眯着双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继续吧。”   任骄明始终沉默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像个无情无欲的机器,做着一夜情后,身为秘书应该做的事。   楚商络看着他,想着昨晚那么疯狂的任骄明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随即楚商络痛得一抖,烟灰都落入了水里。   楚商络忍不住骂人:“草……你他妈轻点,我那是不是坏了?”   任骄明可能也没想到楚商络问的这么直白,微微愣了一下,答道:“有一点。”   “不是你不是对我没欲望吗?那你还使劲造?!姜嘉还说什么你摘手套就能冷静,冷静个屁了?!”楚商络看着任骄明难得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有些颓然的抽口烟,“算了,反正也发生了,你不是不行我还挺高兴的,哎,是不是比打架爽多了?下回轻点我就还让你搞。”   楚商络把话说到这份上,把台阶和颜面给够了任骄明,只要任骄明点头一下,他就能把玉佩给任骄明,无论是当秘书当情人还是伴侣,他都愿意。   任骄明并非不懂楚商络的意思,他缓缓开口:“还有一周我们约定的期限就到了,我会辞职的。”   楚商络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随手拿过一边的毛巾扔在任骄明身上,骂道:“你他妈真不识抬举!真没意思!”   这么大幅度一动,扯到了伤口,又是疼得他身体一颤。   楚商络冷汗直流,看着油盐不进的任骄明,“所以?便宜都你占了呗?还没谁他妈能天天摆着张臭脸占我便宜!”   任骄明扶正楚商络的身体,继续道:“昨晚的事,是你自愿,我不算占你便宜。”   别看任骄明话少,却是个诡辩高手,每次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都能让楚商络炸肺。   “我自愿?那我后面还是自愿吗?我不是说别做了停下来不要了,你他妈不还是使劲往里怼?按着我好像恨不得要死在我身上,我……”   接着楚商络嘴里的烟就被任骄明拿走了,湿漉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任骄明不想听了。   关于昨晚的事,他一个字也不想听,更不想回想。   楚商络拿开任骄明的手,瞧着他那贞洁烈男的样,深吸口气缓解心中的钝痛,冷笑:“你这么快想离开?然后去哪?温氏?找那个温彦?我他妈告诉你门都没有,辞职也不可能玉佩也没有!你、”他伸一下一下手点着任骄明的肩膀,咬牙切齿:“你不想和我做?那我偏要你和我做。想要玉佩,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当个好秘书,包括为我暖被窝。”   楚商络原以为这段时间和任骄明的关系有所缓和,经过这一夜身体的结合,他们之间关系会变好,看来是他错了,任骄明这样的人,他不逼着,那他们永远不可能变好。   任骄明冷冷的注视着楚商络。   昨夜虽说没什么温存,但至少有火热,如今在任骄明这样扎人心脏的眼神下,连那点火热也没有了。   楚商络可能伤心惯了,竟然觉得关系现在破裂成这样也无所谓了,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如果没睡这一觉楚商络或许会放任骄明走,可被搞得这么惨,又为他挨了一刀,这人还是捂不化,他就不甘心!   付出了太多成本,却没有得到想要的,还亏了,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所以即使卑鄙,他也不想放任骄明了,得到一个人的心太难了,能得到人也足够了。   不管任骄明恨他还是讨厌他,他也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任骄明面若冰霜的沉默了很久,直到浴缸里的水凉了,他回过神,将楚商络抱出来。   他注视着楚商络孤注一掷的眼,淡淡开口:“好。你别后悔。”   楚商络亲了亲任骄明淡色的唇,挑衅道:“我比较好奇,你会让我怎么后悔。”   任骄明将楚商络放在床上,为他擦干身上的水,“楚总,今天开始,我会是你想要的样子。” 第21章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又从冰冷化为平静的眸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这是任骄明为了玉佩的虚情假意,即便他已经降低要求想着能得到这个人就可以了。   可心痛,还是说明他在意,他在意任骄明对他没有一点真心。   楚商络撇开头趴在床上,让自己不要再想这种伤心事了,至少目前来看,这场和任骄明的感情博弈里,自己也不算输。   一旦不想不碰心里的伤,身体的伤就被放大,平日里结实的楚总裁,现在是浑身疼,尤其是那个要命的地方。   楚商络伸手揉了下遭罪的腰,“那我想要的任秘书是不是能给我上个药揉揉腰啊?”   话音刚落,楚商络就感觉到一片凉意,药膏冰冰凉凉的,疼得他直抽气。   任骄明的动作很轻,抹完药膏后,他又走进卫生间,接着水声响起,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   他将热毛巾敷在楚商络腰上,双手轻柔的按揉着楚商络的腰,这样一按,楚商络腰上的酸痛感还真有所缓解。   楚商络侧头去看任骄明,任骄明垂着眼眸,模样专注,还真像个温柔的情人。   一个素来冷淡的人,却透露出那么一丝温柔,即便是假的,也足够致命。   物以稀为贵,任骄明除了冰冷外的感情都尤为珍贵,楚商络偏想要得到这份珍贵,如果有一天他得到了,看到了任骄明在他身上倾注了除去冰冷外的一切情感,那就说明他真正得到了这个人。   只是这一天,楚商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楚商络累了一晚上,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快一点了。   楚商络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对沙发上看电脑的任骄明说:“把衣服给我,要去上班了。”   任骄明拿起衣服,看着脸色苍白眼眶发青的楚商络,开口道:“楚总,下午也请假吧。”   楚商络立刻道:“不行。”   接着他就咳嗽了两声,嗓子非常难受,火辣辣的疼,昨晚叫了一晚上,上午又扯着嗓子和任骄明吵,如今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能听了,说一个字都会咳嗽。   楚商络瞪了一眼昨晚不知轻重的任骄明,接着一杯温水递过来,楚商络微微一愣,不禁想到任骄明装的越来越像样了。   他喝口水,声音依旧沙哑:“给我穿衣服。”   任骄明没有再劝,拿过衬衫服侍楚商络穿上,如果是林治定然要多劝几次的,对比看来任骄明方才的关心,是真心还是虚假一目了然。   楚商络:“想装成我想要的秘书模样,你要再用点心才行,要多劝我几次。”   楚商络颇像个驯兽师,教着一个假意被驯服装乖的凶猛野兽如何取悦自己。   任骄明正在给楚商络系精致袖扣,眉眼低垂,头也不抬的说道:“知道你一定要去,我还要再三劝你,很虚伪。为你穿好衣服,带你去公司,才是你想要的知心秘书不是吗?”他抬起头注视着楚商络,问道:“还是说楚总就喜欢这种假得过分的?”   楚商络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你这张嘴啊,还好话少,要真是个话痨,真就没人说的过你啊。”   任骄明为楚商络系上腰带,“午饭吃什么?”   楚商络摇头,“不吃了,没时间,赶快去公司吧。”   说着楚商络就下了床,结果忽如其来的痛感令他双腿一软显些跪在地上,接着他的腰上多出了一双固定住他的手。   楚商络每走一步都疼,但他实在不敢松懈,必须要去公司。   自从完全接手公司,他已经有两年没请过假了。   他从大学开始就在管理楚氏,但那个时候掌权人是做事滴水不漏的楚商玥,来公司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楚商玥经常让他别玩心别太重,多让他去公司帮忙,但他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   那时候他不懂楚商玥,想着他哥无所不能,助理秘书又一大堆,还有父亲在把关,有什么可累的。   直到他们把整个楚氏扔给了他,他才知道楚商玥一直都是挡在他前面,帮他顶住楚家重重压力的人。   他那些年快意玩乐潇洒的时光,都是用楚商玥的玩乐时间换取的。   所以他更不敢松懈,他不是天生的管理者,他没有楚商玥那么擅长,他只能用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楚氏上,他不能毁了楚家一辈子又一辈子人铸造出的心血。   楚商络被扶进了车里,车刚开动,他就接到了楚棕的电话:“表哥,王远昊昨晚头部受到撞击,现在还在医院昏迷,要等他醒了才能问。可医生说他伤的很严重,很有可能会失忆!”   “草!”楚商络觉得今天太不顺了,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声音像老破车似的回荡在车内十分刺耳,“妈的,换去咱们楚家人的医院,找楚邢给他治,告诉他一定要把人弄醒了,就是他失忆也是他的报应他活该,但必须给我问出来当年到底是谁害得楚商玥!”   说完楚商络就猛咳了起来,下一刻他嘴里被塞入了一颗润喉糖。   任骄明的声音传来:“别说话了。” 第22章   润喉糖入口冰冰凉凉,火辣辣的咽喉舒服了很多,这股解热的凉意,似乎让楚商络火都轻了一些。   他挂断电话,看向任骄明:“你怎么还有这个?”   任骄明已经将车开入了楚氏楼下,漫不经心的回道:“你想要的秘书不就是这样么?”   “ok,别再提醒我了,非要提醒我你是装的你才舒服是吧?”楚商络扶住额头,就又被任骄明气的有点上头。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停下车,走到另一边为楚商络解开安全带,将人扶了下来。   楚商络双脚还有虚,走一步疼一步,但为了面子还是推开了任骄明,“我自己走,老子又不是弱不禁风的。”   任骄明收回了手,看着走路有些别扭的楚商络,默跟在他身后。   楚商络见任骄明真乖乖听话不扶了,心情就有点操蛋,不过更操蛋的是他自己,一方面他希望任骄明可以执着一点,自己不让他扶他也强硬的搂住他,告诉他别逞强,而不是用行动告诉他你能行。   一方面楚商络确实行,他不是个愿意被男人过分爱护的人,他想要的伴侣是个可以互相扶持共进退的,他对任骄明一见钟情,又欣赏他做事的风格,无论这个人他能不能捂化,只要任骄明不骗他不背叛他,他愿意把自己有的都给任骄明。   他知道这份爱意已经在他第一眼看到任骄明时就变得扭曲,他更知道美好的爱情是你情我愿互相奔赴的,而不是像他这样强迫威胁。   想到这里,楚商络拉住了任骄明带着凉意的手,说道:“任骄明我不管你怪不怪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你却还是主动跳进来,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主动跳入我圈套的猎物,何况你为了玉佩也并不清白,你我半斤八两罢了,你就别想逃了。”他轻轻把玩着任骄明突出的指节,“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我可能就会放开你,但这种事……”   任骄明转头看向楚商络,楚商络满眼得意,“我们楚家人都很长情的,我不一定会放开你的手。”   如此恳切热烈的表白,任骄明却也只目光暗了一下,不做任何回应。   楚商络都要被自己情圣的话感动了,任骄明竟然不表态,他短暂的难受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用手肘撞了一下任骄明,“我的好秘书,这时候你不应该说点我爱听的话吗?”   任骄明沉声道:“真到了那一天,楚总一定会放手。”   楚商络一笑,“挑衅我?那打赌怎么样?如果我真有放弃你的一天,我……”他沉思了一下,“你好像不缺钱,房子车子也都有,那我也没什么可以做赌注的,那我……”   任骄明开口:“劝楚总不要拿太贵重的最赌注。”   任骄明这明显不相信他样子,一下子让楚商络火了,火一上头,说了句狠的,“什么意思怕我输不起?我要真放手我把命给你!但我要是没放手,你也就乖乖跟我一辈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把命给你,这个赌注听着大,但又是个几乎无成本的事,这世道哪有什么把命给你至死不渝的爱,任骄明可不是十几岁能被甜言蜜语哄骗的小孩,自然也不会把楚商络的赌注当回事。   电梯门打开,楚商络边往外走边问任骄明:“赌不赌?”   任骄明没放在心上,敷衍的答了声:“好。”   *   来到办公室,楚商络刚一坐下来,林治就凑上来嘘寒问暖了,“老板任秘书说你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多休息一天?”   楚商络:“我能休息,楚氏能吗?”   林治见楚商络嗓子哑成这样,听着都替他难受,可也不敢劝啊,劝他又不会听,会听还是楚商络吗?   楚商络调整一下坐姿,问道:“陆闻呢?”   林治摇摇头,“请假了,说是家里有急事。”   楚商络点点头,接过任骄明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说道:“任骄明不走了。”   林治一愣,“那陆闻?”   “也留下,把文秘的工作给陆闻,他做事细心,更适合这个。任秘书就不再做文秘类的工作了,之后他要一直跟着我。”   楚商络倒也算把话挑明了,是真的把任骄明当自己人了。   林治倒是对楚商络对陆闻的安排没异议,换做其他老板,肯定让陆闻离开了,楚商络心善反倒给了陆闻一个更适合他的工作,陆闻应该偷着笑了。   他诧异的是,不过是一个晚上一个上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即将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又好成这样的?   他看着不冷不热的任骄明,实在担心任骄明伤了老板。   接下来的时间林治回自己办公室忙了,楚商络的办公室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安静氛围。   二人虽然性格不合,但工作搭配起来却异常契合,任骄明来了后楚商络的工作效率高了不少,这也是他不想放任骄明走的原因之一。   这一下午对楚商络来说异常煎熬,浑身难受还不敢在林治面前表现出来,一来是怕林治看出来提心吊胆,二来他堂堂楚总被秘书上了算怎么回事啊?   说出去太丢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楚商络一边打电话,一边跟着任骄明往外走,“对,西郊那个项目肯定是楚氏最合适了,陈老赏识我,别说是让陈老三个点,五个点都没问题啊哈哈哈,好好好,陈老这次你过大寿我一定去。”   楚商络挂断电话坐进车里,任骄明问:“西郊那个项目,温家和苏家也有争吧?”   楚商络拿到了这个项目心情不错,说道:“是啊,西郊那边的海货生意本来给苏家温家板上钉钉的事,那是因为我楚商络没出手,别忘了我楚家就是靠做海上生意发家的,楚家的海货市场,各大销售途径,可比他们苏温翻腾珠宝的强多了,我偏要他们不如意,算计我这么多年,我不想忍了。”   任骄明没说什么,将车开出楚氏,楚商络道:“去你家拿东西,今晚开始和我一起住。” 第23章   任骄明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习惯和人一起住。”   “不习惯也要习惯。”楚商络拄着下巴,瞥见任骄明雪白的脖颈上有一块异样的红色,这块红色被衣领藏住,若隐若现的勾着楚商络的好奇心。他盯着看了片刻,伸出手拔开任骄明的衣领,“既然要虚情假意,那就装的像点,我这点要求都做不了,怎么当好秘书?”   楚商络指腹轻轻摩挲着任骄明脖颈后的牙印,“我昨晚咬了你这么多口吗?”   任骄明拿开楚商络的手,转动方向盘开向了另一条路。   楚商络知道这是去哪儿,嘴角一勾懒散的靠在座椅上。   二月末,京市的雪尽数融化了,马路两边的积水藏着即将到来的春意。   楚商络看着窗外夜景,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他今天真的太累了。   楚商络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停了。   车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楚商络转过头,驾驶位上已经没了人。   附近的路灯似乎坏了,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前面任骄明的别墅。按理说黑暗中有光,应该是舒心温暖的,可楚商络心里却凉嗖嗖的。   睡着前他想,这次肯定可以进任骄明家门了,哪成想任骄明一声不吭把他扔车里了。   楚商络深吸口气,推开车门走到别墅门前,敲门。   敲一声,没人来开,又一声还是没人开。   正当楚商络气得想要抬脚踹时,门开了。   楚商络推开任骄明往里走,“你可真够行的,就把我扔车里了?”   任骄明伸手拦住了楚商络,不让楚商络继续往里走,“看你睡的太熟,就没叫醒你。我收拾行李用不了多久。”   楚商络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任骄明,“所以?我的好秘书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商络现在的情绪可以说非常不好了,如果任骄明再拒绝他,他可能会把这砸了。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的眼尾因愤怒而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在苍白的面容衬托下异常脆弱。昨晚的楚商络眼尾也这么红,只是眼里不像现在这么愤怒,而是荡漾着迷离的水光。   僵持了片刻,任骄明将目光从楚商络眼中移开,侧过身指着玄关处的鞋套机,“楚总,穿上这个。”   楚商络心里窝火,这人就是任骄明,要是换做别人,人家不让他去,他一辈子都不再去,跪着求他他也不稀罕。   他窝火怎么就喜欢任骄明了呢?还喜欢的这么憋屈。   楚商络穿上鞋套,眼里怒火未消,他倒要看看任骄明的房子里有什么好宝贝的,进来一次这么难。   走出玄关,映入眼帘的每一处都洁白无瑕一尘不染,在灯光的照耀下甚至白得有些刺眼。   色调以白为主,简洁大气,只有精细爱干净的人才打理的过来。   楚商络走到沙发旁边,刚要坐下,就被任骄明拉起来了,接着任骄明不知从哪翻出一块塑料布铺在沙发上,“可以坐了。”   楚商络:“……”   任骄明又给楚商络倒了一杯热水。   楚商络看着他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心情有些复杂了。   洁癖成这样正常吗?   楚商络坐下后,任骄明就又回楼上继续收拾行李了。   楚商络头一次到人家坐客坐塑料布,动一下哗啦一声,烦得要命。   他深吸口气想着要尊重洁癖的人,起身四处逛了起来。他发现任骄明还养了很多白玫瑰,白玫瑰被打理的很好,和它的主人一样矜贵漂亮。   一楼转完,楚商络又上了二楼,楼梯可不短,楚商络走一步扯一下痛处,好不容易上了二楼,又疼又累出了一头冷汗。   楚商络在心里直骂任骄明不是个东西,他擦擦冷汗,看到前面有个酒红色木质雕花软塌,想也没想就坐了上去。   任骄明拎着行李箱出来时,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软塌上的楚商络,他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将楚商络拉起来。   楚商络谈着公事也就没空理会任骄明,等他打完电话,发现软塌已经被罩上了丝绒红布。   楚商络收起手机,无奈道:“不是你至于吗?我坐一下怎么了?这么宝贝啊?”   任骄明显然不想解释什么,拎起行李箱往楼下走去,“走吧。”   楚商络望着任骄明的背影,拳头紧了又紧,妈的他就不该上来,又要忍着屁股疼下去,太要命了!   出了别墅后,车走辗转到楚商络的家。   楚商络打开门让任骄明进去,这还是第一个往在他家的秘书,之前的秘书也只是被他安排在了距离他家很近的地方。   打开灯,茶几上堆放着前天的空酒瓶空烟盒。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说道:“保洁三天来一次,一会儿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每天都来,我这里不用你收拾。”   不过很快楚商络就多虑了,任骄明严重的洁癖似乎只对自己的家,在楚商络家,在外面,在公司,洁癖的不是很明显。   楚商络把任骄明带他接下来要住的客房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现在两条腿还是软的,只想躺着,躺了一会儿后,那地方还是难受。   楚总裁这么怕疼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就摸出了药膏想再上点药。   刚摆好姿势,挤出药膏,房门就被推开了。   任骄明看到这一幕,眼神暗了暗,随即移开了目光,走进来坐在床边,从上药上得异常艰难的楚总裁手里拿过药膏,“我来吧。”   “算你还有点良心。”楚商络也不害羞,往床上一趴,让任骄明来。   汗水微微打湿了楚商络额前的发,隐忍的闷哼声听起来异常暧昧。   任骄明垂了下眼,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   *   第二天早上,楚商络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任骄明,“楚总,早餐已经准好了。”   楚商络愣了一下,短暂的疑惑了一下任骄明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随即想到,他现在和任骄明住在一起了。   再这样一个三月初,春暖花开的季节,楚总与任大秘书美好的同居生活就算正式开始了。   任骄明服侍楚商络穿上衬衫,裤子和鞋任骄明不管,楚商络也只好自己穿。   暂时看来也还算美好,只是这份美好没持续很久,楚总裁就又被任骄明气到了。   吃晚饭的时候,楚商络随手拿起杯子喝水,喝完才发现他拿了任骄明的杯子。   把杯子还给任骄明后,任骄明就将杯子放在了一边,没再碰过。   这么明显的表示,就差扒着楚商络的耳朵告诉,他嫌弃他了。   楚商络一顿饭吃的差点岔气,他一点也摸不透任骄明,嘴都亲过了,用他一下杯子还不行了?   气得楚商络自己都说不清他是心疼还是胃疼。 第24章   杯子这件事发生后,楚商络就不碰任骄明的东西了,但住在一个屋檐下想完全不碰,就得处处小心,每天束手束脚的让随性的楚总很难受,明明是自己家,结果搞的好像他寄人篱下似的。   不过他和任骄明的生活也不全是不和谐,也有和谐的时候。   任骄明每天下班后都会毫无怨言的陪他工作到深夜,楚商络好几次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时身上披着衣服,杯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每每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很温暖的。   自从楚商络从陈老那里截了苏冉和温彦的生意,他更是忙的没时间落脚了。   西郊那个海产品项目可不是忙几天就能解决的,陈老想开发那里的水产业,找专业捕鱼人、船只、建海鲜市场、搞养殖,这些活就都落在了楚商络身上。   楚氏并不涉及建造业,所以建市场、买地方、请专业的人来打理这些都要楚商络借着人脉和各个老总谈合作。   楚商络带着任骄明到处和老总们谈工作,喝酒是必不可少的,但那些老总们的喝法,真是把人往死了喝。   楚商络脾气好时,也能跟他们喝,照顾一下对方的脸面。可他要是累了,就很烦那些灌酒的老总,干脆一口也不喝。知道楚商络脾气的老总不愿意深究,就算了,不知道楚商络脾气的老总哪能惯的了这么不知道规矩的小辈。   有的老总还试图教育楚商络,楚商络听不下去抬腿就走,合作自然而然就黄了。   楚商络接手楚氏这四年,没少因为这臭脾气得罪人,但那时候楚商玥还没出事,这些老总的不满他就都替楚商络化解了。   现在没人提楚商络化解了,楚商络的名声自然越传越差。   如今有任骄明跟着楚商络,多少能控着点楚商络的脾气,但凡看出楚商络不耐烦了,剩下的谈判都由任骄明接手。任骄明虽然冷冰冰的,但抓住了老总们以利益为大的心理,成功把合作谈了下来。   以前任骄明在商圈里就名声不小,但没多少人见识过他的能力,这次陪楚商络谈了两个月的合作,各大老总都亲眼见识到了这个容貌冷艳的年轻人到底多么有商业头脑和洽谈水平,不当秘书肯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有如此精明能干又养眼的贤内助,怪不得楚氏两个月来市值飞的这么快,不少老总眼红楚商络,私下里没少向任骄明抛橄榄枝,不过发出去的邀请最后都石沉大海。   这天最后这个合作谈完,忙了两个月的项目终于要收尾了。这两个月来忙的他和任骄明一点亲热时间都没有,别说上床了,连亲嘴都少的可怜。   每次亲嘴还都是楚商络主动的,也就亲一下,浅尝辄止,亲多了任骄明就要推开他了。   不过上床这种事,可能是由于第一次并不美好的回忆,楚商络也不是特别迫切。毕竟任骄明那么个驴玩意儿,不疼好像也不太可能。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点了,后天是陈老的七十大寿,寿宴地点在一座私人岛屿上,楚商络深受陈老赏识,所以被提前一天邀请。明天他和任骄明要早起过去,今晚应该早睡。   但喝了酒的楚商络盯着任骄明脱外套时不经意掀开衬衫露出的腹肌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他躺在沙发上脸色微红,想着一会儿怎么把任骄明骗上床呢,门铃就响了。   任骄明看了眼躺在沙发上面颊微红醉醺醺的楚商络,走到门口开门。   他再回来时,手里拿着用白布包着的长条物。   楚商络瞄了一眼,疑惑地走到任骄明面前,伸手掀开白布,“这是什么啊?”   白布掀开,里面包着几根红艳艳的刺梅。   楚商络想到这是好久之前他订购的花,想着让园丁在墙外种上,“快放下,这花的刺有毒别扎到你。”   任骄明将刺梅放在地上,准备离开时,楚商络眼尖,一下子拉过他的手,看到任骄明的手心处扎着一根黑刺。   楚商络眉头一皱,可能也是喝酒太多有些上头,当即就拔出了刺,凑过去吸住任骄明手心被花刺扎黑的皮肤。   任骄明被手心上突如其来的触感烫得指尖颤了一下,“不用这样,这点毒对人体没有伤害。”   楚商络晕乎乎的抬起头,眉尾一挑,放开了任骄明的手,继而搂住任骄明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太久没做了,我的好秘书,今晚咱们春宵一度?”   不等任骄明回答,楚商络就压下任骄明的后脑抬头吻上了任骄明微凉的唇。   任骄明冷静的注视着楚商络。   楚商络起先是亲一下任骄明的唇,就离开他喘口气,然后继续啄一下,就这样浅吻了几次,楚商络喘息渐渐变重,由浅吻变为含住任骄明的唇瓣吸吮。   二人身体紧贴,呼吸交融,楚商络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就在楚商络想要用舌头顶开任骄明牙关时,任骄明眉头微蹙推开了他,“你醉了,明天要早起,睡吧。”   气氛正好被推开楚商络颇为不悦:“我是醉了,可不是傻了。”他伸手捏住任骄明的下巴,注视着任骄明无比清醒的眼眸,“张嘴。”   任骄明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腕,“楚总,你该休息了。”   “休息个屁!”楚商络甩开任骄明,“你是不是嫌我脏?我他妈给你吸毒血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上我了?不是你矫情什么劲啊?咱俩睡也睡过了,亲了亲过了,让你张个嘴就这么费劲了?”   任骄明注视着一脸怒意的楚商络,不冷不热的开口:“我不喜欢深吻。”   “那你喜欢什么?你就喜欢那破玉佩是不是?那你以后就和玉佩过去吧,和玉佩接吻做.爱去吧!”   楚商络气坏了,他觉得神了,每当他正在兴头上,或者刚觉得任骄明是个东西时,任骄明就能做出一件不是东西的事气他。   妈的!任骄明是老天派来克他的吧!   回到房中,楚商络被气的睡不着,感情问题他也不知道找谁倾诉。要是没喝酒时,没人倾诉就没人倾诉,楚商络不愿意和人倾诉心事,也就憋着了。   今天他喝了酒,怎么也憋不住了,他揉了下干涩的双眼,打通了顾遥的电话。   此时顾遥正和小美人约会,一看是楚商络的来电,他毫不犹豫的接通,“怎么了?又想骂任骄明了?”   楚商络叹口气,气呼呼的说:“妈的,我就是觉得纳闷,任骄明怎么就这么气人呢?有时候我觉得他挺好的,看我在书房睡着了知道给我盖衣服,看我感冒了给我倒热水,可有时候……我不就是要和他舌吻一下吗?他就搞贞洁烈男那样死活不张嘴!”   顾遥听完老友诉苦,笑道:“什么贞洁烈男啊?什么洁癖啊?男人我可比你了解,根本就没有什么清心寡欲。还有你啊,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你陷得太深已经开始自己骗自己了,睡着了给你盖衣服,感冒了给你倒热水,这也能算挺好?心里有你的话,看到你睡着了会把你抱回房间睡觉,看你感冒了会给你泡姜水给你拿感冒药,倒热水不是秘书的基本素养吗?所以啊……”   顾遥顿了顿开口:“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不爱你。”   楚商络握住手机的手紧了一下,随即他深吸口气,骂道:“草!用不着你提醒我!爱不爱随他便,反正现在是我强着他!”   “他不爱你,你强着他,受伤的也只是爱他的你……”   下一秒楚商络挂断了电话,手机往旁边一扔,被子一蒙,这一夜注定辗转反侧。 第25章   第二天楚商络醒来时眼眶下明显黑了一块,这一晚他没睡好,“他只是不爱你”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一直缭绕在耳边,让他彻夜难眠。   本来就没消气加之睡眠不足,楚商络更气了。气的他一点也不想理任骄明,一早上全程黑脸一句话也没和任骄明说,上车后就开始补觉。   任骄明看出楚商络情绪不对,却也没有一点反应。   车开到码头,任骄明解楚商络的安全带时楚商络也醒了,他推开任骄明的手,扯开安全带,打个哈欠推门下车。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背影,怔了一下。   五月阳光和煦,楚商络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带着凉意的海风袭来。   眼前是蔚蓝的大海,隐约可见私人小岛的轮廓。   码头旁停着一艘游轮是来接他们的,楚商络点燃一根烟提神,边抽边往游轮里走,任骄明跟在他身后。   游轮里的人不多,能今天到的都是陈老器重的人物。   楚商络瞄了眼游轮里的宾客,大部分都是京圈名人,一个个都财力雄厚,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滥竽充数的。   那人一看到他,先是眼睛一亮,再一看到任骄明,脖子一缩当了缩头乌龟。   姜小少爷自从给任骄明下完药后,第二天就人间蒸发了,明显是在躲任骄明。   楚商络倒是不生他的气,要不是姜嘉的药,他肯定不能和任骄明进展的这么快。   游轮渐渐开动,楚商络望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小岛,缓缓吸着烟,他们楚家人的故乡也是在这样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上,他已经好多好多年没回去看过了。   楚商络旁若无人吸烟的时候很好看,袅袅白雾中洒脱又恣意。   一直偷看楚商络的姜少爷不禁拿出手机,将侧头看海的楚商络拍了下来。   楚商络感应到了,转过头瞪了姜嘉一眼,姜嘉嘿嘿一笑,老实的收起了手机。   去小岛的路上很无聊,楚商络还在生任骄明的气,也没主动和他说话,他不说,任骄明也不说,这么一来楚大总裁更生气了。   到了岛上后,楚商络先是带着任骄明见了陈老,随后去了他们的住处。   一路上任骄明屁都不放一个,楚商络心里窝火,回到房中换上泳裤,上身穿件白衬衫就往外走。   他现在火很大,急需下水降火。   任骄明拉住了他,“泳帽没拿。”   楚商络挣脱任骄明的手,“懒得带!”   任骄明的手停在半空,随即他扔了泳帽,大步跟上了楚商络。   楚商络来到海边,正穿个小裤头在沙滩上挖沙子的姜小少爷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黑泳裤的楚商络,他扔了沙子向楚商络飞奔而来,“楚商络!好久不见!”   楚商络伸手按住姜嘉的头,防止他扑自己,“姜少爷,最近跑哪潇洒去了?”   姜嘉没扑成功十分失望,悻悻然的站直了身体。   楚商络走到浅水区,解开衬衫扣子,姜嘉眼睛眼睛直勾勾盯着。   衬衫脱下,露出结实白皙的身体。   姜嘉咽了咽口水,眼神贪婪的扫过楚商络身体的每一处,性感的胸肌、翘挺挺的臀、修长笔直的双腿。   实在是太色了!   姜嘉摸了摸发热的鼻子,朝楚商络嘿嘿一笑:“要不要让我给你擦防晒霜啊?”   楚商络眉头一皱,将手里的衬衫扔在姜嘉脸上,“擦擦你的鼻血!”   说完楚商络就跳进了海里,身体完全浸入浩瀚的海水中那一刻,让楚商络异常畅快。他在海里愉悦肆意的游泳,锦缎般的肌肤在阳光下如镀上了一层金色,像极了会发光的美人鱼。   姜嘉不禁看呆了,他呆滞了好久,拿楚商络的衬衫胡乱的擦了两下鼻子,走到任骄明身边把衬衫递过去,“你老板的衣服,你拿着。”   任骄明将目光从楚商络身上拉回,冷冷的看了姜小少爷一眼,小少爷一哆嗦,衬衫一扔往楚商络身边跑。   姜嘉游泳技术不行,好不容易游到楚商络身边,就被一个大浪拍懵了,他当即死死抱住楚商络的腰吱哇乱叫。   “草……你是不是傻逼?”楚商络好好游个泳还能贴个牛皮糖,好不容易恢复点的好心情全被搞没了。   站在岸边的任骄明看着海里抱得亲密的二人,转身离开了。   片刻后,楚商络气喘吁吁游上来,将姜嘉扔在沙滩上,自己也坐下来歇口气。   他看着躺在身边像滩烂泥的姜嘉,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瞎捣什么乱啊!”   说着他四处寻找任骄明的身影,任骄明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搂着小美人的顾遥。   顾遥一看到楚商络,就张开了双臂,被楚商络躲了过去。   顾遥笑笑:“你的好秘书呢?”   楚商络摆摆手,“爱去哪去哪,我今天生他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顾遥神神秘秘的凑到楚商络耳边,“其实吧,他那样的人也不是没办法对付。” 第26章   楚商络挑眉看着一脸损样的顾遥,“什么办法?”   顾遥道:“他那样的人,凭借我多年阅男经验,占有欲极强,我给你找几个小美人,你当着他的面跟他们亲热一下,绝对有效果!”   楚商络推开顾遥,“得了得了,你可别出馊主意了,赶紧和你的小美人玩去吧!”   姜小少爷认真附和:“对!馊主意!”   “哎,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呢?要不然怎么办?你无论是软的硬的招数都用过了吧?怎么就不试试我这招?保证让你的任大美人吃醋,晚上榨干你!”   楚商络懒得搭理他,四处寻找任骄明的身影。   顾遥搂着小美人跟在楚商络身后亲亲我我,楚商络暴躁的想把他俩踢一边去。   顾遥道:“这个岛是不是不错?”   楚商络望着眼前美景,点头,“怎么了?你想给我买下来?”   顾遥吓得赶紧摆摆手,“那我得倾家荡产,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干嘛给你买。跟你说这个岛啊,是玉氏少东家的,这次是玉氏给陈老办的寿宴。不过玉氏的少东家太神秘了,好像圈子里没人见过他,听说身体不好是个瘫痪,你新秘书不就在玉氏工作过?他见过没?”   楚商络想了一下,“之前聊天的时候问过,陆闻也没见过,这个少东家几乎不在公司,都是电话会议的。”   “这也太神秘了吧?又精明又神秘太吊人胃口了。从一个无名小公司,短短几年就在京市扎稳了脚跟,市值已经可以与温家苏家这些老企业抗衡,太厉害了。如今又和陈老走动的这么近,京市的商业巨头可能要换人喽。”   楚商络分析着开口:“有点难,玉氏一直在做海外生意,很少向京市伸手。京市现在的商业巨头是陈老,但陈老年纪大了,下面很多离心离德的小辈张嘴等着瓜分呢,等他们瓜分完,最大的是苏家、温家还有你家,从玉氏这几年的动向,似乎短时间内不想掺和这浑水。”   “哎,楚总谦虚了不是,你都已经开始向苏家温家动手了,之后楚氏肯定也在商圈内有一席之地啊。”   楚商络走到冷饮区,停下了脚步,“算了吧,我更不想掺……”   话音戛然而止,楚商络望着前面,紧紧抿住了唇。   顾遥抬头一看,正瞧到楚商络心心念念的任大美人与温小少爷坐在一起说话呢。   楚商络看着含情脉脉看着任骄明脸上都快笑出花了的温彦,拳头紧了紧,转身就往回走。   顾遥急忙跟上,说道:“你过去啊,把你家大美人抓回来啊!怕什么啊!跑什么!”   “我他妈怕我过去控制不住把他们桌子掀翻了!”   “翻就翻呗,多大的事!”顾遥见楚商络被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愣了一下,推开怀里的小美人,走过去一把勾住楚商络的肩膀,撞了他一下,“行了啊,反正你也把温彦的生意截了,他指不定私下里鼻子都气歪了。再说他那瘦了吧唧身上没二两肉的样,肯定不持久,不能满足你家任美人。你再看看你!这胸肌!这条件!这身材!”   顾遥说着伸手在楚商络胸前捏了一下,“绝对是美人眼中的完美老攻身材,长得又好看,你担心什么啊?我看任骄明才要担心吧?他冷冰冰一天也憋不出来几句话的闷葫芦,也就你喜欢!”   楚商络推了顾遥一下,“烦死了,一边去。”   “行了啊,你别这么大情圣了,我给你找几个小美人,咱们一起喝酒去。”   *   任骄明与温彦谈完私事,再回到海边找楚商络时已经找不到了。   姜嘉埋在沙子里只剩一个头,对任骄明说:“找不着楚商络了吧,他和好几个小美人走了,我要跟着,顾遥叫来几个人把我埋沙子里了。”   任骄明转身就走,姜嘉叫道:“别走啊!你把我拉出来啊!”   任骄明回到房间也没见到楚商络,给楚商络打电话也没人接。   晚上十点的时候,任骄明在酒吧见到了楚商络。   楚商络翘着二郎腿,衬衫开着扣子,左右各坐着一个美少年,顾遥坐在他对面,笑着和他碰杯。   任骄明走过来,看着面颊微红的楚商络,从他手里夺下酒杯,声音冰冷,“回去吧,公司那边有事要处理。”   楚商络气死了,任骄明就是说句别喝酒了注意身体,或者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都比这个点了让你回去工作听着舒服。   他从任骄明手里抢下酒杯,审问道:“今天下午你见谁了?”   任骄明:“谁也没见。”   楚商络喝口酒,憋了一下午的火直接窜上头顶,“你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啊?当我没看见?你可真行,知道我和谁不对付你就去见谁,人家还一口一个哥哥和你有说有笑!”   任骄明脸色冷了几分,“这就是你一晚上不接我电话,在这勾三搭四的原因?”   这句勾三搭四彻底惹恼了楚商络,敢情他在任骄明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不检点的人?   他怒到极点反而笑了,“少自作多情了,就行你有朋友能去见见,我就不行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眼里的怒意稍纵即逝,“您是老板,您随意,要是觉得这两个伺候的不到位,我再给您多叫几个。”   楚商络气的都快冒火了,真没有人能比任骄明说话难听,每个字都跟针似的,往死扎人。   顾遥见再不制止二人矛盾就要白热化了,赶紧搂住楚商络带着两个小美人往外走,“跟个秘书生什么气啊!咱们玩好玩的去。”   任骄明看着离去的几□□头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了。   回到住处时,任骄明刚按响门铃,门一开从里面传来男人嬉笑的声音,接着顾遥探出头来,“任秘书你就在隔壁睡一晚吧,想你这种知道体谅老板的秘书不多了,楚总和小美人正玩的开心,你肯定也不想打扰吧。”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顾遥回到卧室,楚商络正在和两个小美人打牌,看到他后气呼呼的问了一句:“任骄明什么反应?”   顾遥一摊手,坐在楚商络身边拿起牌,摇了摇头,“没反应,绝了,绝了啊,你确定你们真的睡过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沉得住气的!就他这样是不是床上特别持久,搞不好都能控制放儿子的时间!”   楚商络听前半句都快气的找不着北了,最后一句一出顿时让他哭笑不得,“真要这样那他可太牛逼了,我楚商络跟他一个姓……”   顾遥凑过来说:“那你下次问问他能不能,实践观察一下,行的话我帮他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   楚商络锤了顾遥一拳,“行了别损了,和你两个小美人滚回去我困了!”   顾遥嘿嘿一笑,拉着两个小美人去隔壁房间斗地主去了。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楚商络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到客厅找水喝,顾遥和俩美人打了一宿斗地主,把俩小美人输得眼泪汪汪。   楚商络喝着冷水,顾遥打个哈欠走过来,盯着楚商络白皙的后颈,手伸过去狠狠掐了一下,把楚商络掐得反手一锤。   顾遥捂着肚子差点没吐出酸水来,“你轻点啊,这不是做戏做全套吗?”   楚商络揉着后颈,“你他妈不知道我怕疼吗?”   顾遥耸耸肩,“哎呀,这算什么疼啊!反正陈老寿宴在晚上,今天白天干嘛去?要不再喝一顿?”   楚商络想着任骄明一晚上都没再敲门没给他打一个电话,心中郁闷,“行,再喝点,难得放松一次。这就有酒,别出去喝了。”   “也成,我打电话叫几个菜。”   过了一会儿菜来了,顾遥去开门,看到送餐员身后跟着任骄明。   五月的天气本来挺热的,任骄明一进来,顾遥立刻觉得屋里阴冷阴冷的。   饭桌上小美人拿起酒杯给楚商络敬酒:“楚总你说说顾总呗,他昨晚赢了我好多钱,能不能让他把钱还我啊?”   小美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刚要碰楚商络的杯一个没拿稳,全洒在了楚商络的衬衫上。   衬衫浸透,肌肤若隐若现。   楚商络宿醉加上喝了一夜的酒,醉醺醺的去解自己的衬衫。   衬衫褪了一半,正露出颈后刺目的红痕。   下一刻楚商络就被人捉住了手腕,任骄明黑着一张脸把喝醉的楚大总裁扔进了浴缸里,放开了淋浴头。   楚商络呛了几口水骂道:“你他妈疯了!”   任骄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您衣服脏了,应该洗洗,我只是在做秘书该做的事。” 第27章   楚商络被扯开了衬衫,任骄明握着淋浴头冲刷着楚商络脖颈后的痕迹。   楚商络几次想要挣脱任骄明的控制,却被按着动弹不得,由强烈的水流冲刷过全身。   任骄明西装笔挺,眼神清冷,把浴缸中一.丝不.挂楚总裁翻来覆的折腾。   楚商络呛了好多口水,肺快要炸了,后颈上的皮肤被洗的又热又痛。   他刚要破口大骂任骄明,随即想到早上陆闻掐了他一下,掐的位置正是这块肌肤,像极了吻痕。   楚商络打量着任骄明,任骄明脸色阴沉,冰冷的眼底藏着暗火。   他起先有点不太确定,顾遥的主意真有效果?   直到他发现任骄明极其在意他的后颈处的痕迹,洗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洗,似乎要把他的皮肤搓坏。   即便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在作祟,楚商络也觉得和顾遥这场戏没白演。   值了。   “任骄明,”楚商络猛然捉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勾住了任骄明的脖颈,嘴角一勾:“你是不是吃醋了?”   任骄明眉头一皱,拿开楚商络的手,“楚总想多了,已经洗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楚商络脸色有些难看,明明任骄明上一秒还一副吃醋的样子,下一秒又这样不冷不热,让他实在生气。   楚商络冷笑了一下,从浴缸里出来,就这么赤条条的往外走,边走边无所谓的说:“昨天晚上那两个小美人伺候我伺候的非常舒服,可你你任骄明强多了。”   任骄明在门口站住不动了。   楚商络继续道:“你滚出去吧,把小美人给我叫回来,我继续和他们玩,你不是我的好秘书吗?既然好秘书不想帮老板解决欲望,帮他叫几个小美人也是应该的。”   楚商络攥紧拳头踏出浴室,他也在赌,赌任骄明是不是如顾遥所说对他有占有欲。   他其实心里没谱儿,任骄明太捉摸不透了,又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他有七情六欲,可也是短暂的,下一秒又会恢复成那个理智清醒的任骄明了。   客厅里早已经不见了顾遥和两个小美人,他们的声音从另一侧的卧室传来。   楚商络向他们的房间走去,故作潇洒姿态,但他在等,等任骄明拦住他。   走到一半时,楚商络的心都凉了,暴躁的想骂任骄明这个不开窍的狗东西。   “楚总。”任骄明终于开口。   楚商络惊喜的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接着一件浴袍披在了楚商络身上,耳边响起任骄明平静的声音:“祝您玩的愉快。”   短短几十秒内积攒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楚商络攥紧拳头,强忍住怒意,“我他妈谢谢你的好意。”   楚商络这下真的怒了,大步流星往顾遥门口走,背影充满了决绝。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背影,眼神深沉克制,转身走向门外。   楚商络来到卧室门口,伸手大力敲门:“玩什么呢?快开门带我一个!你他妈倒好占着两个小美人,给兄弟我分一个!”   顾遥怪异沙哑的声音传出:“等……一下……”   “等不了了,”楚商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快他妈点!我……”   下一刻楚商络就被人搂住了腰带到了隔壁卧室,压在了墙壁上。   浴袍尽落,楚商络被压得动弹不得,想要回头都难。   “任骄明,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让我和你睡,你也不让我找别人,你他妈……”   楚商络的双手被任骄明捏紧,身体完全被按在了墙壁上严丝合缝,身后的人贴紧了他。   顾遥出来开门的时候已经不见楚商络了,他疑惑了片刻,走到楚商络门口,听到了里面异样的响动。   顾遥眉头一挑,看来楚商络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   几个小时候,终于被美人抱地楚总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嘴里叼着烟,并不痛快的抽着。   时隔两个多月第二次和任骄明做,还是有点不适应。   不过也还凑合,反正没有第一次那么疼了。   任骄明洗完澡出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衣服一穿,又是清冷自持的任大秘书了。   楚商络开口:“坐过来。”   任骄明坐在床边,楚商络坐起身子凑到任骄明唇边亲了一下,任骄明闻到楚商络嘴里的烟味,扭头躲开了。   楚商络瞧着手里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事后的心情有点复杂,他握住了任骄明的手,看着天花板慢悠悠的开口:“我看你也不是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至少我要和别人做你不希望吧?所以你也别折腾别拒绝了,敞开心扉试着接纳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抽出了手,不做任何表示。   楚商络身体很乏,懒得再和任骄明生气,说道:“我就希望咱俩好好的,你要是不喜欢做这事不做也行,我反正也觉得没啥意思。你只要别再气我就行了,我困了再睡一觉……”   楚商络说完,转身背对着任骄明闭上了眼睛。   任骄明注视了楚商络片刻,走进了浴室。   *   楚商络再醒来时已经傍晚了,身体除了疲倦没有其他不适,陈老的寿宴也快开始了。   这样一个名流显贵的寿宴,别人都在忙着结交朋友,楚商络倒好,不是和顾遥厮混,就是在床上和任骄明鬼混了大半天。   楚商络打个哈欠,穿上衣服刚要给任骄明打电话,就响起了敲门声,“楚商络你完事了没?”   楚商络过去开门,门一打开,顾遥就探头探脑的往屋里床上看,“哎?你家任大美人没在啊?厉害啊,你俩搞了么久还能出门?你是不是有点太不疼老婆了?”   楚商络笑笑,“他体力好,没事。”   “确实,”顾遥坐下来,“虽说是个美人,但一看就不弱,也挺好的。话说怎么样?我方法不错吧?抱到美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算了吧,不想来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不怎么激动也不脸红,我也没觉得多爽。”   楚商络现在还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拿好给陈老的寿礼说道:“别坐着了,走吧,寿宴快开始了。”   *   二人来到寿宴场地,见完陈老送上礼物,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窗外是深沉广阔的大海,落日余晖照耀在海面反射出稀碎光芒。   楚商络拿出手机刚要给任骄明打电话,就看到了刚入场的任骄明。   旁若无人冷傲高贵的气质,往那一站就鹤立鸡群吸引众多宾客目光。   任骄明也看到了楚商络,来到楚商络身边坐下。   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很久,顾遥不想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说道:“这有个赌场,要不去玩两把?”   “也行。”楚商络看向任骄明,“玩吗?我给你拿钱,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顾遥一听,觉得酸,“啧啧啧楚总也太会疼人了。”   楚商络锤了顾遥一拳,见任骄明没意义,三人下楼去了赌场。   大部分爱玩的宾客都聚集在这里,楚商络见到了不少老熟人,其中包括温彦和苏冉,还有麻将桌上咋咋呼呼的姜嘉。   苏冉看到楚商络,立刻走了过来,向他伸出了手:“好久不见啊楚总。”   楚商络没有伸手,静候苏冉的下文。   温彦也走了过来,笑道:“楚总最近的生意好吗?”   楚商络皮笑肉不笑的,“托你的福,新项目发展的很好。”   苏冉脸黑了,低声道:“妈的,不要脸,截了我们的生意你还笑得出来?”   楚商络挑眉,“赚钱了肯定笑的出来,看苏少爷就没笑,怎么?赔了?”   苏冉磨了磨呀,“楚商络,敢不敢玩一局?”   这一看就是没安好心,顾遥刚要拦着,忽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要玩什么啊?”   陈老来到他们身边,赌场里人的目光也就都聚集在了他们这里。   苏冉趁机开口:“陈老,我是在邀请楚总玩一把,想玩点新的,听说这来了一批好的石头,就赌石怎么样?楚总?”   苏冉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们,连陈老也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   楚商络要是拒绝,反倒扫兴了。   但他对赌石一窍不通,而苏冉似乎对这个研究颇深。   明摆着会输的事,楚商络不想干,现在的情况却难以拒绝。   所有人都在等楚商络回答,姜嘉偷偷凑到楚商络身边,刚要说话,楚商络开口了,“好啊,就陪苏少爷玩玩。” 第28章   所有人都在等楚商络这句话,此话一出,在场的知道,有热闹看了。   楚商络与苏冉不对付也算世人皆知了,之前从苏冉手里抢走了姜家,不久前又截走了陈老给苏冉温彦的生意,苏冉这种小狼崽子肯定要想办法从楚商络讨回来的。   工作人员带来了两大箱各种形状的石块放在赌桌上,苏冉一笑,“楚总,这两箱你挑一箱,规则很简单,咱们一人从里面挑五块,谁开出的翡翠多,谁就赢。”他拿起桌上的强光手电把玩着,“我也不欺负你,你身边带的这些朋友都可以帮你选。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一个个的会不会了。”   “别废话了,”楚商络瞧着这屡次被他教训却屡次不改的苏冉,随意挑了一箱,“赶紧吧,我没太多时间陪小孩过家家。”   苏冉最恨人说他是小孩,他忍着躁动,看了一眼身边面带微笑的温彦,转而对楚商络说:“楚总,咱们得赌点什么。”   楚商络看着箱子里黑漆漆的破石头,“赌什么?”   “不赌钱,赌钱多没意思,我听说楚总手下有个老城区改造项目,不如就把其中的材料供应赌给我?”   在场人听完都不禁佩服苏冉要生意要的这么直接,那可是块大肥肉啊,所有人都盯着呢。   楚商络运气好,楚家人都住在要改建的老城区,而这个老城区的房子都是几十年前楚氏出资盖的,土地使用权都在楚商络手上,所以干脆这个项目就全落给了楚商络。   楚商络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想着苏冉真会算账,就这一箱破石头都不抵材料那一块的钱,但他现在被苏冉架在了这里,不答应还真不行呢。   他看向一脸胜券在握的苏冉,点头,“好啊,既然苏少爷这么直接要生意,那我也跟着赌个,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只要你当场对我道歉。”   这几乎是毫无成本的事,何况苏冉不认为自己会输,“好。”   苏冉已经开始挑石头了,楚商络哪会这个,正要随便选,姜嘉忽然说:“你让任骄明帮你,他可能会,当时为了找弟弟没少研究玉。”   楚商络刚想说找玉和赌石不一样,任骄明就已经拿起了一块石头放在桌上。   楚商络:“你想玩这个?行那你随便玩,别有压力输赢无所谓,不会怪你的。”   说完楚商络就退到了一边看着任骄明挑。   这么大个赌局就让秘书随便玩?   在场的吃瓜群众纷纷看着任骄明,漂亮冷清外表好这些就不用说了,他们更好奇任骄明的能力真有传闻中那么好?   在姜氏时力王狂澜,来楚氏后楚氏蒸蒸日上。窃窃私语中多半都是在谈论这个可以做老板主的秘书。   任骄明对所有议论置若罔闻。   顾遥撞了楚商络一下,盯着任骄明说:“要真输了怎么办?”   楚商络无所谓,“输就输呗。”   “那你可要把肥肉分人了。”   “你是不是傻?”楚商络嗤笑道:“我不同意不就好了,口头赌算什么,顶多被人说我不守诺言,随他们说去,他们说我的还少?”   顾遥笑了,“真有你的,我明白你为什么只让苏冉道歉没要别的了,苏冉也可以不守承诺,而道歉可以当下就兑现。”   “哇!原来是这样!”姜嘉目光炯炯看着楚商络,“你好坏!我好喜欢!”   楚商络:“……滚一边去。”   说话的功夫任骄明已经挑完了,他摘下手套走到楚商络身边,而苏冉还在挑。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的手套看,“石头太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手套吧?赌石你觉得有意思么?要是无聊一会儿咱们玩点别的?”   任骄明:“不玩了,都没劲。”   顾遥听着直打哆嗦,“酸啊太酸了。”   这时苏冉也已经挑好了,工作人员上来,逐一切开石头。   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苏冉扬着下巴准备迎接胜利。   过了一会儿后,工作人员看着称上翡翠的重量,宣布道:“楚总这边开出的翡翠最多,楚总赢。”   苏冉原本扬起的嘴角僵住,楚商络愣了一下没想到任骄明会赢。   楚商络拍拍任骄明的肩,笑看脸色苍白的苏冉,“不好意思,我赢了,道歉吧?”   这下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注视在了苏冉身上,等着看苏冉的热闹。   苏冉拳头紧了紧,狠狠瞪着楚商络和任骄明,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输,怎么可能有人比他还会跳石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道歉无异于彻底丢了脸面,苏冉转头要走,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他一愣,惊讶的叫道:“大哥……”   苏晨曦道:“苏家人要信守诺言,道歉。”   苏冉面对他这个把家族声誉看得十分重的大哥,想逃也逃不了了。   楚商络抱着手臂,笑着等他的道歉。   “对不起。”苏冉无处可逃,他低下头,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在场的人无不听出来这道歉道的多不情愿。   楚商络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摆摆手,“算了,小孩子,我没当回事。”   又是一句小孩子,准确的戳到了苏冉的痛点,苏晨曦一放开他的手,他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忍受众人的非议。   赌局结束,陈老的寿宴也快开席了。   这一次商圈的人算是彻底知道了楚商络有这样一个得力的秘书,一边的温彦则握紧双拳恨恨的盯着一脸骄傲的楚商络。   笑吧,笑吧,反正楚商络也笑不了多久了。   那一天,他要亲眼看着他哭。   寿宴结束时已经快0点了,这么大的场面免不了喝酒,楚商络和任骄明都喝了一些。   由于任骄明替楚商络赢了赌局,楚商络脸上有光,饭酒局上不少人夸他的秘书如何得力,他也就不禁多喝了点。   离开寿宴时,他被任骄明扶着,走路歪歪斜斜的,晚风一吹楚商络似乎清醒了点,但也没清醒多少。   他点燃了烟叼在嘴里,整个身体依靠着任骄明,“哎,你怎么会赌石的?”   “不会,运气好。”   楚商络摸摸任骄明冰凉的脸蛋,“骗人,你才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任骄明没回答。   岛上四面环海,海浪声清晰。   楚商络拉着任骄明来到沙滩上坐下,任骄明要把他扶起来,“楚总,回去睡。”   “我不困啊,任骄明……”楚商络笑了笑,把头靠在任骄明肩上,望着平静海面上倒映的繁星,“就当是约会吧,我们第一次约会。”   楚商络的话带着醉意,任骄明转头看他,接着嘴唇被楚商络亲了一下。   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任骄明微微皱眉。   “你为什么不喜欢烟味?”   楚商络再醉,依旧能注意到任骄明微微皱着的眉。   任骄明望着这双看着自己真诚热切的眼,缓缓开口:“小时候家里失火,我被关在柜子里闻了太久这个味道,从此就不喜欢了。”   能对楚商络敞开心扉说过往,任骄明想,可能自己也醉了。   楚商络忽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掐灭了烟,抓住任骄明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那我为你戒烟,高兴吗?”   寂静的夜里,伴随着海浪声,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十指相扣间,二人注视着彼此,也不知是谁心跳的这么快。   回去的路上,楚商络一手勾着任骄明的肩膀,一手还保持着与任骄明十指相扣。   他眼睛盯着大海,说道:“这里真好啊,玉氏真是他妈的有钱的让人嫉妒,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岛,把家族的人都安排住在这里,多好啊。唉,老城区要改造成商业街,他们还没处安排呢。”   任骄明扶稳楚商络,“你也买一个。”   楚商络摇摇头:“没钱,就是有钱也没门路,有门路也不在京市,我总不能让亲戚们去外地住啊。”他轻轻叹气,“麻烦啊麻烦啊,妈的,令人嫉妒的玉氏!”   楚商络嘟囔了一路真醉不轻,任骄明也不是没见过楚商络醉酒,醉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话痨的厉害。   任骄明给楚商络脱下衣服盖上被子,楚商络还在嘀嘀咕咕的说:“我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明天回去你就知道了。”   “嗯。”任骄明看着面颊酡红神色迷离的楚商络,试图抽出自己与他十指相扣的手,但楚商络反而握得更紧。   任骄明向来低温的手,被攥得滚烫。   *   宿醉过后,楚商络依旧习惯的早醒。   望着窗外静谧的小岛,楚商络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坐在海岸边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下午就要回去了,这是他最后可以享受的闲暇。   这个时间有几个渔民在捕鱼,其中一个渔民很年轻,看着也就刚成年,手里拿着叉子一扎就是一条,围观的两个小伙伴给他叫好。   小渔民也看到了楚商络,他捧着刚抓来的新鲜鱼虾跑到楚商络面前,问道:“哥,买吗?很新鲜的,大龙虾鲍鱼什么的都有,绝对比你们在外面市场买的实惠多了。”   楚商络看了看篮子里的海鲜,确实够大个儿够新鲜,“多少钱?”   “这一篮子,五百,真的不贵了。”   楚商络:“贵了,也就三百。这里值钱的也就那个面包蟹了,但有点蔫。”   少年一愣,这是行家啊,“可我这起个大早,总要挣点辛苦钱吧?”   “没不让你赚,你再问问别人去。”   少年不说话了,平日里这个时候岛上有一些有钱人来这做客的,这些有钱人都愿意吃什么刚捞出来的海鲜,可这几天岛上好像给什么大人物办寿宴,岛周围都封住了,他好不容易溜进来的,可就看到这么一个冤大头,可没想到这人还不是冤大头。   他咬了咬牙,算了,有的卖就行了,“那三百就三百,你买吗?”   楚商络摇头:“不买,你知道京市最大的海鲜市场吗?就是在白马街那条路的。”   少年点头,“知道啊,我有时候也去那里卖海鲜。”   楚商络笑了下,“我开的,你觉得我缺这个吃吗?”   “草……你真的假的?”少年惊讶道:“你是楚商络?”   “不像吗?”   少年认真道:“不像,传闻你很可怕,但你很好看。”   楚商络:“谢谢夸奖。”   “算了反正你也不买海鲜。”男孩失望的转身往别处去,楚商络一愣,他看到了男孩肩胛骨上有一块醒目的胎记。   这个胎记,和任骄明的玉佩一模一样。 第29章   楚商络再回过神时,少年已经划船到了海中央,他喊了一声,可少年已经走远了。   回去的路上楚商络一直很在意早上的少年,私下里找人打听了少年的消息,但没有任何线索。   回公司后,这三天压了一堆工作,加上还忙着给任骄明准备礼物,楚商络也就把少年忘在脑后了。   就这样忙了一周,白天工作,晚上合睡各的,几乎没有亲热。   不亲热怎么维持感情热度?虽说最后那一关目前也还没感觉到太多快意,但亲亲抱抱楚商络还是很喜欢的。   所以楚总裁决定,今晚要搞点浪漫的。   那天晚上在海边楚商络虽然醉了,但说的不是醉话,要给任骄明送礼物是真的,要戒烟也是真的。   他没恋爱过,不像顾遥有各种玩弄男人的恋爱技巧,也不清楚一味的付出对不对,但总归不能是错的。   再者想要对任骄明好的心情是不能控制的。   楚商络做什么事都认真,爱也真恨也真,他是真喜欢任骄明,想和他一辈子,只要能捂化任骄明的心,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   这个礼物楚商络筹备好一阵子了,白天忙工作,时而还要躲开任骄明过来视察,今天终于能展现在任骄明面前了。   楚商络神神秘秘的开车将任骄明拉到地方,笑道:“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就想着送你个礼物。”   任骄明望向窗外,楚商络已经打开了车门把任骄明拉下了车。   在他们面前,是一家装修精致的无牌店面。   楚商络一笑:“送你的,猜猜这是什么地方?”   任骄明看着店面,毫不犹豫的开口:“楚总,心意领了,礼我就不收了。”   楚商络牵着任骄明的手往里面走,“要不要的你先进去看看,看看喜不喜欢再下定论!”   推门而入,任骄明微怔了一下。   店内整洁明亮,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四周悬挂的沙袋木桩,以及最中央方方正正的擂台。   这是一家崭新的拳馆。   不愧是楚商络,送礼物都送的这么与众不同。   “喜欢吗?”楚商络观察着任骄明的表情,说道:“我想来想去,你什么也不缺,所以就想到了拳馆。京市的拳馆,鱼龙混杂,人多气味也大,你肯定是嫌弃不想去的。所以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你专属的拳馆,还雇了几个干净的拳手,想打架了就打呗,只要你觉得痛快了,只是总打小混混太危险了,你说你万一真打出了什么事……”   楚商络笑着轻轻撞了一下任骄明,朝他暧昧的眨眼,“心疼的不还是我吗?”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充满真切笑意的眼,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楚商络见任骄明没有拒绝,那就是说喜欢。他满脸笑意,想着任秘书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感谢自己呢?   任骄明眼神恢复如常,说道:“我不需要打架,就不收了。”   楚商络眼里的笑意没了,“不是任骄明你什么毛病?我送你,你就收着得了,不说点好听的就算了,还不冷不热的拒绝我,我送你礼物还送出错了?”   他强行压着火不想破坏气氛,毕竟从寿宴回来后他们一直挺和谐的。   楚商络本来是拉着任骄明手的,现在生气了,就要把他的手甩开,都要把他气过去了,还牵个屁的小手!   任骄明注视着一生气眼尾就红的楚商络,又注意到他领带歪了。   楚商络竟没甩开任骄明的手,他手是放松的,现在是任骄明握着他的手。   带着凉意的肌肤触感让楚商络有些愣神。   这还是任骄明第一次握住他的手。   任骄明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上楚商络的领带,他矫正着领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商络耳边,语气比之前柔和了几分,“心意我领了,但确实不需要。”   任骄明就是这样,在他面前永不让步,可楚商络看到任骄明握着自己的手,放软的语气,就被他这么一点主动甜头弄得发不出脾气。   他他深吸口气:“算了,回家吧!”   楚商络火没发出来,憋在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就没见过任骄明这么气人的!   但同时他也在思考,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任骄明明显是喜欢的,为什么还要拒绝?   思来想去楚总裁分析出一点非常靠谱的,那就是任骄明还拿他当外人,还想着要脱身,自然不会接受这花了七八十万的情债。   这么一想,楚商络火更大了,任骄明拿他当外人,他可没把任骄明当外人!   这捂不热的狗男人!   *   楚商络带着满肚子回到家里,走到客厅后,二人都停下了脚步注视着今日与众不同的家。   餐桌上鲜花红酒,烛光摇曳。   娇艳的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屋子,花香融合在这样浪漫的氛围里。   楚商络被任骄明气的都忘了他还叫林治给他们准备了烛光晚餐和花瓣大床,他没什么浪漫细胞,主意是顾遥出的,说什么美人都喜欢浪漫。   为了能感情升温春宵一度,楚总裁也是煞费苦心了。   准备了这么久,现在气氛也好,被破坏了挺可惜的。   既然拳馆没送成,总要做成一件事吧?   楚总裁也不拐弯抹角了,亲了亲任骄明的唇,手摸上了他的腰带,轻声道:“你总要让我高兴一下吧?” 第30章   铺满花瓣的大床上,楚商络坐在任骄明腿.上,一手抓着他的领带,亲.吻.着任骄明淡色的唇。   任骄明看着面色酡红如同染上醉意的楚商络,手轻扶上了楚商络的腰。   楚商络亲了任骄明的唇几下,不禁注意到他眼角的红痣,指腹压了上去轻轻摩挲。   任骄明相貌好,但素来冷清,让人不敢接近。这颗红痣点缀在这里反倒减弱了任骄明的清冷感,多了几分秾艳,禁欲与冷艳的结合十分高级。   连阅美人无数的顾遥都夸任骄明是从容貌到气质所散发出来的美是极为特殊的。   楚商络一想到任骄明被这么多人觊觎,而他现在可以拥抱这个人,与这个人亲吻,原本的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片刻后,楚商络气愤地抓住任骄明的领带,“不是你他妈……好歹给我点反应啊!咱俩这不是在工作,你说你总板着个脸,搞得我都要没心情了!”   楚商络揉着任骄明的脸,想给那块冷白的皮肤揉红一点,“咱们也不经常做,你就不能给点反应啊,再说那时候我看你也喜欢吧?”   话音戛然而止,楚商络被任骄明捂住着嘴压在床.上,花瓣散得四处皆是。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从花瓣所剩无几的大床上无力的垂下一只汗津津的手臂,随即这只手臂被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攥住又重新拉回到了床头。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楚大总裁勉强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双手无力的去摸口袋里的烟,摸了半天摸出一根棒棒糖。   “草……”一开口,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任骄明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拿着棒棒糖发呆的楚商络,走到床边掀开楚商络的被子。   楚商络身上泛着红晕,他扔了棒棒糖,握住任骄明的手腕看了眼表,“……都十一点了啊。”   任骄明稍一使力,把浑身无力的楚总裁抱了起来。   楚商络勾住任骄明的脖颈,想着刚才那事,手指摩挲着任骄明柔软的唇,“不是很不情愿和我吗?你怎么不坚守初心?嗯?”   任骄明完全把楚总裁的话当耳旁风,他走进浴室,俯身将楚商络放入浴缸。   楚商络继续道:“我好累啊!其实我听说这种事也是有乐趣的,要不咱们看点教学视频?我总觉得咱们俩还差点意思。”   淋浴头的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呛得楚商络又咳嗽了两声。   任骄明提醒道:“先别说话。”   楚商络:“……”   他盯着任骄明看了半天,楚商络好像有点明白了,“你似乎跟不愿意听我说这种话呢!”他笑吟吟的挑衅,“任秘书这算纯.情吗?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楚商络又咳嗽了起来,“你咳、你放水能不能别这么突然!”   任骄明垂着淡漠的眸子,轻柔地为楚商络搓头发。   楚总裁深吸口气,任骄明肯定是故意的!   *   洗完澡,任骄明将楚商络抱回到了房间为他擦头发上的水。   楚商络看着耐心细致的任骄明,就是这样的体贴温柔,总是一次次让他想对任骄明心灰意冷时又再一次沦陷。   任骄明的领口散开了一些,上面尽是楚商络气愤时报复他咬的印子,相反楚商络的身上却干干净净。   任骄明即使在关键时刻,也是满眼克制。   楚商络倒是希望任骄明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但任骄明连一个吻都没主动过,又怎么会留下那些爱的痕迹呢?   他实在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如此控制自己的情绪。   任骄明为楚商络系上扣子,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楚商络立刻明白了任骄明的意思趴在了床.上。   任骄明将热毛巾敷在了楚商络的腰上。   楚商络头侧贴在枕头上,长叹口气说:“下一次要不换个姿式吧?面对面呗,还能亲亲嘴。”   任骄明没想过这些,他欲很淡,对他来说什么姿式都一样。   “随你吧。”   楚商络有点开心,也不管腰疼了,翻个身勾住任骄明的脖颈,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   任骄明拿下楚商络的手,起身往外走,“时候不早了,睡吧。”   楚商络眼疾手快抓住了任骄明的手腕,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任秘书一起睡吧?我不打呼噜睡觉老实,抱起来还暖和,心动吗?”   面对楚商络自卖自夸的邀请,任骄明用关灯回应了楚商络。   屋内一片漆黑,楚商络也看不清任骄明的方位。   楚商络感觉的手被掰开,任骄明的声音响起:“不了,不习惯。”   脚步声渐远,房门被推开又关上。   身处黑暗里的楚商络有些愣神,随后他烦躁的挠挠头,往床上一躺。   随便吧!谁稀罕!俩大男人他还嫌挤呢!   *   第二天楚商络醒得要比平日里晚半个小时,直到任骄明过来敲门,楚总裁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起先他也没觉出哪里特别不舒服,就是有点晕,以为是低血压没当回事。   任骄明找出楚商络今天要穿的衣服,见楚商络迟迟未动,走到床边解开他的睡衣。手指刚一碰到楚商络的皮肤,他就被高于常人的体温烫了一下。   任骄明瞧向楚商络的脸,见楚商络面颊赤红,眼神昏沉,呼出来的气体异常灼热。   “快点吧,上班要迟到了。”楚商络声音沙哑,觉得脑袋很沉,身体也很热,急需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一贴,“冰袋在哪?带一个去公司。”   随后一只冰凉的手敷上楚商络滚烫的额头,楚商络觉得舒服,下意识蹭了蹭那只手。任骄明任他蹭着,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楚商络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拿开额头上已经被自己贴热的手,疑惑:“怎么回事还不走?再不去迟到了。”   任骄明放下手机,压住楚商络的肩膀把他按在床上,楚商络想要挣扎但浑身酸痛无力,这下他也觉出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   任骄明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你发烧了,我叫了医生,公司那边不用担心,我去处理。”   楚商络想了一下,似乎烧得反应都慢了,“行吧,对了,今天是楚棕生日,礼物在我车里你到时候给他送去,我就不去了。”   话音刚落,楚商络眉头一皱捂着腹部蜷缩了起来。   任骄明本来要走,看到面色惨白的楚商络,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察看楚商络的情况,“哪里疼?”   楚商络声音颤抖:“肚子,草!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疼过……”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那张惨白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出门。   楚商络见任骄明走了,心拔凉拔凉的,这个混蛋,他疼成这样就不管他了?   门再次被推开时,任骄明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拎着矿泉水瓶。   楚商络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隐约看到任骄明端来一杯水,摇摇头,“算了,我什么都喝不下去。”   任骄明坐在床边强行把疼得直不起腰的楚商络扶了起来,楚商络疼出了一身冷汗,气得直骂任骄明,“你他妈能不能轻点啊!”   任骄明拿过水杯送到楚商络唇边,楚商络是又疼又气,“我他妈说了不喝……你……”   温热的白水流入楚商络口中,任骄明扶正楚商络的下颚,防止楚商络呛水。   楚商络被迫喝了一杯热水,肺都要气炸了,可已经疼得没太多力气骂人了。   任骄明擦掉楚商络嘴角的水,让楚商络靠在他怀里,又强行掰开了楚商络自己捂住腹部的手。   楚商络喘着粗气,怀疑任骄明伺机报复他。   任骄明合紧楚商络敞开的睡衣,将矿泉水瓶隔着睡衣放在他的腹部轻轻揉按,随即拉过被子盖住了他。   水瓶的温度很高,即便隔着睡衣楚商络也能感受到有些灼伤皮肤的温度,但并非不能忍耐。   不爱说话的实干派任秘书终于开口了,“家里没有热水袋,只能用这个了。   楚商络皱着眉头浑身无力地靠在任骄明肩膀上,喘着粗气说:“是不是因为你昨晚乱干把我搞生病了。”   任骄明:“……”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任骄明单纯的无话可说,楚商络是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渐渐楚商络感觉没那么疼了,任骄明的手却还在为他轻柔腹部。楚商络感受着从腹部流向全身的暖意,心脏为任骄明的温柔体贴而剧烈鼓动着。   他不管任骄明这份温柔真也好假也好又或者只是出于一个秘书,一个情人的关怀,这一刻他只想亲吻任骄明。   楚商络汗津津的手伸入被子中主动扣住任骄明炙热的手,任骄明手一向是凉的,此时也被水瓶捂热了。   他被这样的热意烫得心跳更快了,楚商络意识到任骄明的手可以捂热,心也未尝不可。   他抬头看着神色如常的任秘书,以前他不喜欢任骄明过分清醒的模样,如今他躺在任骄明怀里,与任骄明十指相扣,反而感觉到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楚商络嘴角一勾:“亲一个?”   任骄明瞥着楚商络苍白的脸,不明白他疼成这样了,怎么还想这个。   楚商络已经习惯这种事主动了,他捏按住任骄明的后脑,吻上他的唇。   这一吻楚商络不知道任骄明怎么想的,但他觉得很甜,比他口袋里的糖还甜。   他忍不住多品尝了几次,难得任骄明没嫌弃推开他,再分开时楚商络昨日的不快彻底一扫而空了。   他嘴角带着笑意把玩着任骄明的手指,说道:“拳馆你不要就不要吧,但你要是想去可以随时去,离家里离公司都近,地段好放着也能升值。”   任骄明看着又有点活蹦乱跳的楚商络,开口道:“你不疼了?”   “好多了,”楚商络的心依旧胀鼓鼓的,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了好了,任骄明肯定要抽身走人,但他实在舍不得这份柔情,“任骄明你要是一直这样,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绝对不亏待你。”   随即他又补充道:“玉佩不行,你最好别提玉佩,等你什么时候真爱上我了,我就给你,要不然别想拿走。”   任骄明:“……”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向门外:“楚总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   楚商络看着一提不给玉佩就抽身如此干脆的任骄明,肚子就又有点疼了,可能是被气的。   私人医生过来后,任骄明也准备出门了。   最后楚商络被诊断为肠胃感冒,夏天空调温度调的太低,晚上睡觉又不盖被子,着凉了,跟任骄明技术怎样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楚商络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嘴,私人医生也和楚商络认识很多年了,也就没什么避讳全说了,“按理说方法不对承受方确实也可能发烧肚子疼。”   楚商络喝口热水:“什么方法不对?”   “体.液留在里面或者太深没有全洗出来就有可能。”   楚商络呛了口水,“咳咳咳。”   “怎么了?”医生将纸巾递给楚商络,“你秘书看着挺精神的应该没生病,不过措.施一定要做。”   楚商络装出一副绝世好1的样子,“知道,这事用得着你说吗?”   实则他和任骄明没做过措.施,楚商络想接下来真要好好学习一下这方面知识了。   肠胃感冒不是小事,医生给楚商络打了吊瓶,让楚商络休息一天。   楚商络虽说没去公司,可也没闲着,直接线上视频会议。   林治本是不知道楚商络因为什么请假的,任骄明现在的职位可比他大多了,加上明眼人都知道任秘书和楚总的那层关系,他也就更不好过问了。   视频会议一开,林治也就自然知道了楚商络怎么了,那明晃晃大吊瓶刺眼的很。   晚上下班前,任骄明把楚商络让他带给楚棕的礼品拿了出来,对林治道:“你把这个交给楚棕。”   林治接过礼品看了一眼,无奈道:“竟然又是苹果。”   陆闻进来找楚商络时见楚商络没在,随口问道:“苹果怎么了?”   林治笑道:“晚上是楚棕的生日,老板知道楚棕爱吃苹果,就每年都送苹果,连个花样都不变,楚棕说都快吃吐了。不过不只楚棕所有人都是,老板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就一直送,生生把喜欢的人也送的不喜欢了。”   陆闻疑惑:“所有人?”   “对,老板会记住每个亲戚的喜好,然后他们生日,有时候是老板亲自送去,忙不过来就让人事送去。”   陆闻惊讶了,他也不是没去过其他家族企业,但连这种送生日礼物这样的小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实在是没见过。   林治知道陆闻在惊讶什么,但陆闻不理解也正常,楚家不像那些沾亲带故人心分离的家族企业,这里每一个姓楚的人他们都流有相同的血脉,几十年前都生活在同一个封闭的岛屿上,离开岛屿后又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城区,也都是一起白手起家打拼来的楚氏。   所以楚家人之间的羁绊与牵扯远远赶超了所有的家族企业。   陆闻想了想说:“那我会不会有生日礼物?”   “有啊,”林治笑道:“你进公司的时候不是有份喜好调查吗?”   陆闻开玩笑:“那我要是填劳斯莱斯楚总也送啊?”   林治反倒一本正经的答道:“送啊。”随即他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电脑准备离开的任骄明,说道:“只要你对楚总好,楚总就一定不会亏待你。就是他有时候有点太认死理了,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别人好,也不管大家需不需要,有时候对他人可能也算一种负担吧?”   陆闻笑道:“这种负担我愿意承受。”   林治也笑了,“我也是。”   任骄明从二人身边路过,对刚才的谈话充耳不闻。   *   视频会议后,楚商络就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了现在。   再醒来时,是被饭菜香味吸引醒的。他摸了摸额头没有那么烫了,肚子还是不舒服,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他走出卧室,顺着香味走到了厨房,随即看到许久没被使用过的厨房有了烟火味,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煮着东西。   楚商络有些愣神,是林治知道他生病过来给他做饭吃了吗?   浴室门被推开,任骄明擦着头发走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楚商络回过神看着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清香的任骄明,“这是你做的?”   任骄明开口:“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粥铺,买回来有些凉了,给你热下。”   楚商络有点失望,但随即想到今天他生病,任骄明对他已经要比以前好很多了,人也不能太贪心,慢慢来吧。   他还有点头晕,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卧室走,“我再躺一会儿,好了记得叫我。”   任骄明:“好。”   任骄明再进去叫楚商络时,看到楚商络正在喝桌上的凉水,见任骄明进来,楚商络放下凉水,苍白着一张脸问:“粥好了?”   “好了。”   楚商络站起来顺便拎起了一边的点滴瓶,点滴管里好长一段都有血,任骄明不禁多看了两眼。   楚商络无所谓的耸肩:“点滴的时候睡着了,醒的时候发现回血了,不过也没啥大事,没多少血,还没献血的多。”   任骄明微微皱了下眉。   吃饭的时候楚商络喝着粥,看着的对面的任骄明问道:“那你会做饭吗?”   任骄明“嗯”了一声。   “我这周五过生日,生日礼物的话……”楚商络挑眉,“去你家,你给我做顿饭。”   任骄明迟疑了一下,见楚商络眼里闪烁的期待,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这天晚上楚商络心情颇为不错,真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在跟任骄明谈恋爱那个意思了。   *   第二天楚总裁又开始生龙活虎的上班了,然而上班第一天第一件事就颇为让他不顺心。   楚商络天生肌肤温度比常人高,更比常人怕热。一到夏天空调一定会被他开很冷,此刻他正舒舒服服的吹着冷风喝着凉茶,下一刻空调温度被任骄明调到了正常,杯里的凉茶也被倒了。   楚商络有点小不爽:“这干什么大热天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凉快呢?”   任骄明换上热咖啡端到楚商络面前,又顺便拉开抽屉拿走了里面藏着的一瓶拉菲。   楚商络:“?”   任骄明:“感冒期间不要喝酒。”   楚商络:“……”   这下楚商络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以前离职的秘书也不敢管他这些啊,任骄明知道关心他了他很开心,但这……这不是在管着他吗?   可楚商络也只能忍着,万一表示不满后反而打消了任骄明的积极性,又恢复成一开始那样也挺要命的。   楚商络就这样被管了一天,整个人显得有些压抑。   任骄明也注意到了楚商络脸色不对,说道:“晚上去素菜馆吧。”   任骄明这么一问,楚商络心情反倒好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这是任骄明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他吃饭。   他笑道:“太淡了,吃吃川菜吧。”   任骄明没回应。   十几分钟后,任骄明开车停在了素菜馆。   楚商络:“……”   这一次楚商络终于明白了当初姜嘉找他吐槽说任骄明管人管的非常厉害,都快把他管抑郁了。   那时候他也才让任骄明做秘书半个月,也没觉得任骄明管人,分明是什么也不管。   现在……楚商络体会到了姜嘉的不快乐,怪不得当初又哭又闹想让任骄明走。   距离上菜还有一阵子,楚商络想到楚家的海鲜市场就在这,就想着去看看。   “你在这等菜吧,”楚商络起身,“我去海鲜市场那边看一看,马上回来。”   任骄明没异议。   离开素菜馆后,楚商络路过小摊买了一根冰棍吃,边吃边往海鲜市场走,一点也不像个身价过亿的总裁。   他刚一进去市场,许久没见到楚商络的楚家人立刻迎了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笑脸相迎。   “楚小叔,你怎么有空来了?”   “小伯伯你来啦!来我家吃完饭吧!刚做好热乎的!”   “络哥络哥!来我家!我儿子都想你了,还想着跟你要小汽车呢!”   楚商络在家族里辈分很大,但由于亲戚太多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他是个什么辈分,干脆他们叫什么他就应什么。   整个市场的楚家人差不多都出来抢楚商络了,楚商络最怕这个场面,立刻板起脸,有点不近人情的意味了。   大家就都不太敢上前了。   楚商络扔了冰棍,“你们赶紧回去吧,生意还得做呢。”   其中一个楚家人道:“哪可不行,不能怠慢了你,你挑个人陪陪你。”   楚商络指了人群中一个眼睛又大又亮的青年,“楚深跟我走走,你们都回去吧。”   人群散去,楚深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跟在楚商络身边,“络小叔,抽烟吗?”   楚商络看着楚深拿出来的劣质香烟,眉头一皱,“我戒了,你也别抽了,再说要抽就抽点好的,没钱的话跟我说啊。”   楚深和楚商络打小就认识,玩的也不错,楚深一个人开了个小餐馆日子也算红火,后来识人不清,碰到了渣男,为了躲情债,就来投奔楚商络了。   楚深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烟就不错,我不缺钱,手里还有几万块。”   几万块对楚商络来说九牛一毛,但对楚深来说够花很久了,楚商络也就没再说什么。   “嗯,反正没钱和我说就好。”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说家里的事,忽然有人叫楚深的名字,楚商络听着声音耳熟,转身一看,是钱小思。   钱小思高兴的跑过来,笑得甜甜的,“楚总你也在这啊?”   楚商络见钱小思胖了一些,现在脸圆滚滚的了,笑道:“最近过得不错啊?”   钱小思一笑:“托楚总的福。”   楚商络下意识去表上看时间,才想到手表丢了找不到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那行,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楚商络正要往回走,又不知从哪蹿出一个男孩抱住了钱小思,“小思你怎么来这了!来找我的吗!”   楚商络停下脚步,看着少年一张颇为出众的脸,楚商络惊喜万分,这人就是那天他在海边看到的少年。   少年也看到了楚商络,咧嘴一笑:“哎!楚商络,好巧啊!你这个大总裁也来海鲜市场啊!”   少年一笑起来,楚商络看着和任骄明几分相似的眉眼,直觉告诉他可能真就这么巧,他碰对了人。   楚商络盯着少年,开口:“跟我过来,我们聊聊。”   少年狐疑:“我吗?我们有啥好聊的?”   钱小思推开黏在身上的少年,“楚总找你聊你就去吧,我不走,我在这等你。”   少年这才将信将疑地跟着楚商络走进了附近一家冷饮店。他上下打量着楚商络,实在猜不到这么有钱一身名牌的大总裁找他这个卖鱼的干什么。   这个时间空气依旧闷热,楚商络见少年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说道:“你要喝什么随便选,我出钱。”   少年看着楚商络,“先说什么事,我再考虑喝不喝冷饮。”   楚商络没想到他还挺机灵的,笑道:“你叫什么?”   “范墨。”   楚商络又问:“你从出生就姓范?”   范墨正在看冷饮单,听到楚商络的话猛然抬起头,敏感的问:“你什么意思?”   楚商络也不卖关子了,拿出手机将玉佩的照片拿给范墨看,“你见过这个吗?”   范墨一看,当即就变了脸色,“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楚商络见范墨的反应,十有八九是找到人了。   “这玉佩是我朋友的。”   范墨激动地拉住楚商络的手,“你朋友在哪?带我找他!”   “你别急,”楚商络拨开范墨的手,问道:“你原本叫什么?”   这下范墨也不和楚商络藏心眼了:“阮子轩。”   “你哥叫什么?”   范墨摇摇头:“阮瑾。”   原来这就是任骄明的本名。   阮瑾,瑾是玉的意思,当真是人如其名。   楚商络轻轻念着这两个字,许久后又问:“你和你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分离沦为孤儿。还有为什么你身上的胎记和玉佩一模一样?”   范墨摇摇头:“不知道,记不清了,关于以前的家,我现在只记得我们家是做玉石生意的,那时候家里幸福美满,后来有一天发生了火灾,我逃了出去,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我被现在的家庭收养,长到了现在。至于胎记,那个不是胎记,是那年失火,玉佩温度很高,不小心被玉佩烫的。我和我哥想要相认,是要靠我们手里一人一块的玉佩。”   楚商络心里难受,范墨对过去的家记不清了,再提起还是满眼悲伤,那把一切记得轻轻楚楚的任骄明呢?   楚商络看眼手机,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你认识钱小思是吧?到时候我会通过钱小思找你的。”   范墨不干,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有哥哥的消息了,他不能让消息飞走了,万一楚商络骗他呢?   他抓住楚商络的手臂不放,“不行,你必须要带我去见我哥!”   楚商络安慰他,“我答应你不会骗你的,只是我这边也要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一定会联系你的。我可是楚商络,你随时都能找到我的。”   范墨这才作罢,楚商络走后他有些愣神,真的可以见到他哥吗?   楚商络回到素菜馆时,四菜一汤早就已经上桌了,他走过去坐下来,“等久了吧?见到熟人聊了一会儿天,回来晚了。”   任骄明“嗯”了一声,对楚商络去见谁了兴趣不是很大。   楚商络也没有主动和任骄明说他找到范墨的事。   今晚是任骄明回自己家给玫瑰浇水的日子。   之前楚商络都没跟着任骄明回去,他嫌麻烦,又要戴鞋套,又这不能坐那不能摸的,今天在外面吃饭,车就一辆,他也就顺便提出跟任骄明回去看看。   任骄明倒也没说什么。   任骄明家种了好大一片白玫瑰,圣洁高贵,像极了任骄明的外表。   楚商络实在不明白每天任骄明工作这么忙,又怎么抽空打理这种娇花的。   任骄明打理玫瑰的时候,楚商络四处闲逛了一下,路过那把雕花软塌时楚商络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软塌一条腿上有被燃烧的痕迹。   楚商络心中了然,怪不得那么宝贝,可能是之前家里留下的东西。   他又逛到了书房,书房一样一尘不染,在书桌上有一张也是被烧过一角的全家福。   照片里是满脸笑意,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楚商络刚想仔细看一下,任骄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楚总,随便进别人的书房,很不礼貌吧。” 第31章   楚商络刚要放下相框, 忽然一瞥看到了相框里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少年容貌出众,笑容灿烂仿若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任骄明见楚商络迟迟未动,走到楚商络身边, 伸手探向相框。   楚商络在这时放下相框, 继而握住了任骄明探来的手。   “我都没见你笑过。”这句听似平静的话语, 却藏着数不尽的心疼。   “楚总, 回去了。”任骄明摆正相片,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就忘记了从前。   楚商络替任骄明难受,但他克制着没有表露出来,因为任骄明这样的人一定不需要同情。   *   这天晚上楚商络洗完澡,任骄明给他擦头发时,楚商络眼前依旧浮现着那张照片。   他不禁问道:“你家失火的时候, 你多大?”   任骄明手上动作微微一停:“12。”   十二岁……   一个清楚记事, 懂得冷暖的年纪。   楚商络想到他十二岁时还是衣食无忧顽劣的少年, 而任骄明却一夜之间失去父母,丢失弟弟,从锦衣玉食沦落为孤儿, 这其中的痛苦磨难一定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楚商络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愧疚,姜嘉说任骄明这么多年都在找弟弟,找弟弟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他却把任骄明多年的心愿藏了起来, 逼他和自己在一起,这对任骄明来说太残忍了。   楚商络深吸口气,回过神时任骄明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浮现出任骄明冷冰冰的眼, 他第一次产生出非常强烈的想要让任骄明笑一次的愿望。   他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明天我们见一面。”   *   第二天下班后,楚商络没让任骄明跟着一个人来到了约好的冷饮店。   早就等在冷饮店的范墨一看到楚商络就激动的迎了上去,“楚商络,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   楚商络示意他坐下来,去点餐处买了一杯果汁。他将果汁塞到汗津津的范墨手里,问道:“这都傍晚了,你怎么还浑身是汗?”   范墨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果汁,“刚帮楚深哥搬鱼了,谢谢你啊,你这人挺细心的。”   楚商络笑笑,范墨继续问:“我哥他现在过得好吗?长得什么样子啊?做什么工作啊?成为玉雕师了吗?”   楚商络:“玉雕师?怎么会觉得你哥是做这个的?”   “我们家世代做珠宝玉石生意的,我记得我哥可以轻松辨别各种玉啊翡翠啊的质地价格,而且雕琢的工艺也特别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呢。”   楚商络了然,怪不得任骄明轻轻松松赢了经常玩赌石砸了不少钱的苏冉,原来从小就接触这个。可同时楚商络又觉得惋惜,如果任骄明家中没有突生变故,或许现在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玉雕师吧?   范墨将饮料一饮而尽,问道:“那我哥现在是做什么的?工作累不累啊?结婚生子了吗?”   楚商络回过神,一一回答范墨的问题:“你哥现在是我的秘书,工作强度会高一点不过工资也不少,至于结婚生子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没有。”   也不会有。   “也是,算一算我哥也才二十六,确实不用那么早。”范墨看着不紧不慢慢悠悠看手机的楚商络:“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啊?”   楚商络一笑:“我问你个问题,你答的好我就考虑答应你。”   “那你快问。”   楚商络一手拄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认真道:“你觉得你哥最喜欢什么?或者说什么事能让他高兴笑一笑?”   范墨皱眉:“我哥他不笑吗?他一直不开心吗?”   楚商络没想到范墨这么敏感,“嗯……不太开心。”   范墨不说话了,常年打鱼晒黑的小脸上多了一抹忧愁。   很久后,他缓缓开口:“我们这样的身世……真的最高兴的事,应该是阖家团圆吧,但父母早就死了不可能了,那应该是家,我想我哥和我一样,应该也都想要个家吧?”   楚商络看着神情悲伤的范墨,摸出口袋里的棒棒糖塞给了他:“你说的对,你哥和你想要的一样,也想要个家。”   任骄明那么在意那个软塌,又要经常回去一趟照顾花草,是他见过最顾家的男人,或许内心深处,他真的很渴望一个家。   范墨看着手里的棒棒糖,不明白这么大个总裁怎么还会随身带着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剥开棒棒糖含在嘴里,甜味散开,心情好了很多。   楚商络考虑了很久,看向范墨笑道:“我暂时不能带你去见你哥,我们给他准备一个大礼怎么样?”   *   楚商络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了,书房的灯亮着,客厅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总裁高兴得心都要化了。   他觉得最美满的人生不就是现在这样吗?   工作一天回到家,桌上有热乎的饭,屋有爱的人。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可能要维持一辈子,楚商络觉得自己给任骄明准备的大礼值当了,他一点也不后悔。   书房里,任骄明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摞合同。   台灯柔和的光晕落在任骄明身上,冷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温润感。   楚商络静悄悄的站在门口看着任骄明,心想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   见任骄明合上了文件,楚商络才走过去,任骄明听到声响,说道:“饭在桌上。”   楚商络嘴角上扬,这短短几个字,他竟然听出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做的吗?你做的我就吃。”   “订的。”   楚商络当然知道是订的,手搭在任骄明身上,凑到他耳边说:“没关系,别忘了我生日你要做给我。”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嗯”了下。   “哎?”楚商络瞧着任骄明的脸,“你戴眼镜了?你近视?”   任骄明摘下眼镜,“有一点,不严重。”   “你别摘啊。”楚商络拿起金边细眶眼镜,重新戴在任骄明脸上仔细打量,“有没有人说过,你戴上眼镜和摘下眼镜很不一样?”   任骄明可没注意过这种事,“怎么了?”   “嗯……”楚商络凑近瞧着任骄明,眼镜边框正好遮住了眼角的红痣,竟同时也遮住了任骄明的引人注目的冷艳感。   实在是匪夷所思,戴上眼镜后的任骄明面容依旧是拔尖的,但就是不如不戴眼镜时吸引人。   但盯着人看了这么长时间,楚商络就有点心猿意马,他摘下任骄明的眼镜,吻上任骄明的唇。   自从任骄明说过不舌吻后,楚总裁也就没怎么撬过任骄明的牙关了,他们的亲吻一直都是嘴唇碰一碰,楚总裁高兴时也会吸一会儿。反正舌吻他是不想了,虽然楚总很想试试什么感觉,但由于多次没有得逞,楚总就觉得可能也没多好,估计和嚼软糖差不多吧。   任骄明虽说现在也不推开他了,只要不太过火,平日里亲一亲什么的任骄明都不会拒绝。可任骄明也不主动,所以每次都是楚商络主动,搞得好像他多欲.求不满似的。   一问结束,楚商络轻轻喘气,摸了摸任骄明柔软的唇,又亲了下他的唇角。   楚商络把眼镜戴在任骄明脸上,又拉下来,反复几次,惊道:“草……太神了,你戴上眼镜后平易近人了好多!要不你以后天天戴着吧,我再也不担心别人盯着你了!”   任骄明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摘下眼镜,说道:“林治来电话请了一周病假。”   楚商络疑惑:“什么病吧?用得着请一周吗?”   “他没说。”   楚商络也不调戏任秘书了,立刻给林治打了电话过去,强行问出了医院地址。   第二天楚商络买了林治爱吃的水果去看他,林治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病恹恹的,看到楚商络刚要起来,楚商络赶紧按住了他,“别起来了,你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林治摇摇头,虚弱的说:“我没事。”   林治的哥哥林羽杰愤怒的开口:“没事什么啊!你跟楚总让他给你做主啊!”   “哥!不用!”林治急忙抓住他哥的袖口:“没事的,别说了。”   楚商络皱眉,瞪了林治一眼,“怎么回事,你最好别瞒着我。”   林治被楚商络凶了,他咬了咬唇,头一撇歪向一边不肯看楚商络。   林羽杰见弟弟不说,那他就来说:“楚总,林治昨天晚上去酒吧见朋友,遇到了个醉鬼,醉鬼说什么要请他喝两杯,林治不喝把他的酒打翻了,然后他伺机报复,开车撞了林治!你说气不气人吧!”   楚商络看着林治打着石膏的腿,一股火气窜了出来:“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人跑了。”   “妈的,”楚商络拍拍任骄明的肩,“这事交给你了,把人查出来,我也把他腿打断!”   林治叹气:“我伤的不重,警察也在找人了,别因为我惹麻烦。”   楚商络一脸不爽,“你少说话,我回去上班了。”   显然没劝住。   林治见楚商络出门了,只得求任骄明:“你拦着点啊,查到人交警察就行了,打断人的腿真不行,不犯罪了吗!”   任骄明听完,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   接下来几天林治不在,少了个助手让楚商络非常不舒服,但任骄明那边查到的线索也不多,导致楚商络每被工作压得烦躁一次时,就在心里想着怎么打断那个人的腿一次。   公司的事忙得让他喘不过气,还要和老城区那边的开发商接洽,并且还要背着任骄明抽空见范墨一起给任骄明准备礼物,忙得他焦头烂额,顾遥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喝酒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楚商络来到酒吧,顾遥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喝着酒。   他走过去坐下来,笑问:“你今天怎么身边没跟着小美人啊?”   顾遥耸耸肩,“啥小美人啊,最近碰到个棘手的太辣了,我承受不住啊,好几回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喝酒解闷,你怎么回事一个劲推脱说忙。任骄明不是帮你分担很多了吗?你到底忙什么呢?”   楚商络摆弄着酒杯,将威士忌一饮而入,他将头发往上捋了一下,热得扯了扯任骄明每天给他系得板板整整的领带,神神秘秘的说:“我在给任骄明准备一个大礼,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顾遥与楚商络碰杯:“洗耳恭听,让我看看你为了小美人弄了多大的礼。”   十分钟后,顾遥震惊地瞪着楚商络,伸手去摸楚商络的额头,“草……楚商络你没发烧吧?你还清醒吗?你是不是疯了啊?”   楚商络打开顾遥的手,眼里满满的笑意,“至于这么震惊吗?我想好好和他过,而且最近他对我比以前好多了,明天还给我做饭吃。”   “不是,楚商络你真的不清醒了,被迷昏头了吧?就给你做顿饭你就高兴成这样?我那些小美人上赶着给我做饭我都不稀罕。”顾遥深吸口气,努力消化着楚商络说的大礼物,“三亿啊!三亿啊!你他妈花了三个亿给任骄明盖房子?!?不是你要想送他房子,你买个送他啊,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又买地买材料找建筑公司啊?”   楚商络慢悠悠喝着酒,“你懂什么?我要盖个和任骄明以前的家一模一样的送给他,这样才有心意。”   “不是,你怎么就能盖出来一模一样的?你不是查不到他以前的事吗?”   楚商络摇晃着酒杯,眉尾一挑,“我找到了他弟弟,他弟弟记得以前家里的样子,我让他弟和建筑师沟通跟进呢。”   顾遥皱眉:“那你把他弟弟送到他面前他也肯定很高兴啊,你花三个亿盖房子,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到处补贴自己的亲戚,跟个散财童子似的,然后但凡有钱都投给公司了,你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楚商络有点烦了,今天的顾遥怎么这么磨叽,“我想给任骄明一个家,以后我也要住进去的,好好盖个也没问题啊。再说钱的话,我从公司账户取的,我的钱和公司的钱都是在一起的,我都好多年没开过工资了,取这些也没问题吧?再说等陈老那个项目正式运营,也就起来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是我瞎操心吗?三个亿楚商络,万一这中间一环出错,你就等着头疼吧!”后面的话顾遥没说,说了楚商络肯定是要摔杯走人的,但楚商络现在真是掏心掏肺的过了,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看人最准,任骄明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养不熟,捂不热,三亿就是打水漂了也无所谓,但楚商络陷得太深了,真要打击这么一次,能不能再站起来就不一定了。   楚商络看着顾遥纠结得脸都在皱在一起了,洒脱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喜欢我乐意,任骄明一直被我强迫也是委屈他了,我总让他看到我对他是真的,房子真打水漂的话,我也不后悔。”   顾遥叹气,“但愿吧,算了,抽烟吗?”   楚商络摆摆手,掏出一根棒棒糖,一笑:“戒烟呢,任骄明不喜欢。”   顾遥:“……”楚商络一定是被灌迷魂药了,还有救吗?   *   楚商络喝的醉醺醺被顾遥送回来,任骄明出来接的,他扶住楚商络的腰往回走。   顾遥叼着烟,注视着任骄明忽然开口:“我不管你对楚商络真的还是假的,但我给你提个醒,他这人对你好的时候确实能包容能忍也能惯着你。但他真不想惯着你那天,你哭着求他都没用,他还会想尽办法搞死你。你要不想昔日情人闹成仇人,你就别做对不起他的事。”   任骄明冷眼瞧着顾遥。   楚商络迷迷糊糊听到了几句,立刻搂住任骄明瞪着顾遥护起短来:“你他妈不准这么和我秘书说话!”   顾遥吐口烟,朝楚商络竖起中指。   楚商络搂着任骄明往回走,二人走到门口,任骄明开门时,楚商络亲了亲他的耳朵,带着酒气迷醉的声音传入任骄明耳中:“别理他,他就这样,自己在小美人那碰壁就酸我们,我们可好着呢。”   任骄明侧头注视着说完话就醉在他肩头的楚商络,目光暗了一下,伸手轻轻拨开楚商络有些挡眼睛的头发。   “楚总,该剪头发了。”   楚商络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自我安慰第一人,安慰自己舌吻和嚼软糖差不多hhhhhh。   每日0点更新!   大家可以收一下我下一本的预收《破产老男人与缺钱小奶狼》~~也是狗血火葬场哦。 第32章   楚总裁被秘书扶回到房间时, 已经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了。任骄明刚把楚商络带到床边坐下,搭在楚商络腰上的手一松开,楚商络就躺在了床上。   楚商络眼睛带着笑,他虽然醉了, 可他脑袋还清醒。他还记得明天是他的生日, 任骄明要亲自下厨给他做菜。   任骄明只得重新扶起浑身发软的楚总裁, 脱下他的外套, 拿下他的领带。   楚商络软软的靠在任骄明怀里,乖巧地任他摆弄,醉红的眼笑吟吟的瞧着任骄明。   任骄明解开楚商络衬衫的扣子,露出大片细嫩的肌肤。随即他动作停了一下,注意到楚商络腰侧青了一块,青色的瘀痕在白皙的皮肉上异常显眼。   任骄明下意识伸出手碰上那块肌肤,楚商络身体猛然一抖, 随即抓住了任骄明的手, 头沉沉的靠在任骄明肩上, “不小心磕了一下,男人嘛皮糙肉的,没事。”   任骄明抽回手, 褪下他的衬衫。   肌肤忽然接触到冷气,楚商络打个哆嗦,任骄明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栗, 将空调温度调高。   楚商络身体渐渐回暖,随即又被任骄明抬起了手臂,穿上了干净的睡衣。   “任骄明……”楚商络一笑,摸上任骄明的脸,“这么看着, 你很温柔呢。”   任骄明将睡衣带子系好,看向满眼醉意的楚商络,开口道:“要解酒汤吗?”   “我没醉,”楚商络搂住任骄明的脖颈,笑问:“我的好秘书,你猜猜我在高兴什么?”   任骄明全当是醉话,扶着楚商络躺在床上,“猜不到。”   楚商络心里高兴,趴在任骄明的耳边说:“我明天生日,当然是高兴你给我做饭了。哎,你要给我做什么?”   任骄明拿过薄被盖在楚商络身上,漫不经心的开口:“楚总要吃什么?”   楚商络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吧。”他停了一下,伸手捏住任骄明的脸蛋揉搓,语气里充满了宠溺:“等你生日时,我一定送你个非常非常大的礼。所以你……就安心跟我吧,那个什么温彦温屁的,离他远点,我烦他,听到没?!”   楚商络不撒手,直到任骄明淡淡“嗯了一声,他才松开手睡着了,他侧着头,柔软的头发有些遮眼了,呼出的炙热气体正好喷洒在任骄明心脏的位置,令他心跳慢了半拍。   他的生日要三个月后了,那个时候他未必在楚氏了。   *   第二天楚商络心情颇好的来到公司,林治不在,陆闻暂时代替林治。   他见平日里烦躁到不行的楚商络今日这么高兴,笑问:“楚总今日有什么开心事?”   楚商络看了一旁的任骄明一眼,眉头一挑,“秘密。”   陆闻看到楚商络对任骄明的眼神,沉默了一下,随即拿出一张卡交给了楚商络。   楚商络疑惑:“这是什么?”   陆闻微笑:“楚总,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这是我朋友开的一个极限运动俱乐部,你用这张卡就可以想玩什么玩什么。”   楚商络想着自己也没空玩啊,但还是收下了卡,不能毁了陆闻的好意。   “等你过生日我也送你一份。”   陆闻笑着给楚商络满上咖啡,“我过生日的礼物,可以请楚总吃饭吗?”   楚商络问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陆闻:“还有好久,到时候楚总能赏脸就行。”   楚商络想到好像还没和陆闻吃过饭呢,他爽快的点头,“我不忙的话,就跟你喝酒。”   任骄明的电脑屏幕上此时显示着陆闻的个人资料,陆闻的生日在三个月以后。   一想到楚商络去给陆闻过生日,任骄明的脸色冷了几分。   午休时间时,平日里很少来人的办公室,忽然热闹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人的楚家人往楚商络办公室送礼,姜嘉知道后也带了一堆礼物凑热闹,刚一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呵斥道:“快走快走,楚总谁的礼物也不收。”   姜嘉犹豫要不要硬冲的时候,一个楚家人飞快的跑过来,趁保安不注意把礼物往办公室里一扔,然后转身就跑。   姜嘉:???还能这样???   姜小少爷学得快,也把东西一扔转身就跑时,被皱着眉头的楚商络揪进了办公室。然后他瞪大了眼睛,办公室里一角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   “卧槽楚商络,你这生日礼物也太多了吧?”   不仅是姜嘉没见过这种场面,连陆闻和任骄明都有些惊讶。   楚商络烦躁的揉揉眉心,“这就起亲戚多的坏处,怎么说也不听,年年这样,拦也拦不住。”   姜嘉狗腿子的给楚商络揉肩,“挺好的啊,说明他们心里有你。”   楚商络把姜嘉扔到了一边去,“正好我有事交给你办正好,这些礼物你看监控还回去,我下午有事,办好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姜嘉盯着楚商络的唇看,想着可以要个吻吗?   楚商络真没想过什么奖励,反正忽悠他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姜少爷的眼睛亮了,干劲十足的开口:“好!”   *   范墨有事找他,楚商络也就请了一下午的假,正好还能躲亲戚。生怕任骄明起疑,他还编了个完美请假理由。   来到工地时,范墨穿着脏兮兮的衣裤,带着安全帽朝楚商络跑来。   他把安全帽塞到楚商络手里,“戴上,咱们别在工地说了,出去说,免得你像昨天一样被钢筋磕伤了腰。”   楚商络摆摆手,“不用,昨天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我可不是个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的人。”他皱着眉看范墨的衣服,“一会儿去财务拿支点钱,买几身好衣服穿。”   范墨一笑露出小虎牙:“楚商络,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好吗?”楚商络想了一下,“这是很平常的事吧?”   “给我哥盖房子也算平常的事?”   楚商络觉得范墨这孩子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范墨耸耸肩,坐在地上,“我没想说什么,就是觉得我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他歪头看着阳光下帅气的男人,说道:“我哥一定很喜欢你吧?”   楚商络愣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   范墨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我也不知道,感觉吧,兄弟间的默契吧,我觉得我哥肯定会喜欢你。”他听不到楚商络的回应,疑惑的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哥要是不喜欢你的话,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楚商络笑了笑,“嗯,你说的对。”   范墨挺高兴的,高兴他哥这么幸福,有钱赚有这么好的爱人。他拿出图纸交给楚商络,“这是我家里当时那些家具,古董什么的样子,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吧?我家着火前东西已经卖了很多了,说不定能找回来,找不回来就算了。”   楚商络接过图纸,“嗯?你画的不错啊。有学过画画吗?”   范墨垂下眼,摇摇头,“没有,我连初中都没读完。”   楚商络揉了下他的头,“别难过了,今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   傍晚的时候,楚商络从工地出来。   按照现在的施工进度,应该可以赶在任骄明生日前完工。   来到任骄明家,楚商络敲门。   任骄明打开门,楚商络第三次进任骄明家,已经轻车熟路了,穿鞋套,脱下沾灰的外套放在门口,又抖抖裤子上的灰才往里面走。   客厅里还是一尘不染,路过厨房时楚商络往里瞧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烟火气。   楚商络眼里闪过失望,任骄明看到,开口:“家里没菜了,你先坐一会儿,我浇完花去买。”   自放荡不羁的楚总可坐不住,尤其是任骄明那个铺着塑料布一坐哗啦一下的沙发。闲着无聊,他展开范墨画给他的图纸,对照着任骄明家中的物品,他发现有一些家具已经被任骄明找回来了。看来如果他能找到剩下的家具,确实是个取悦任骄明的好办法。   楚商络从一楼走到二楼,转来转去最后推开了任骄明的卧室。   他还是第一次来任骄明的卧室,里面整洁干净,桌上到处摆着玉做的小玩意,那些小东西都很精致,但最为精致的是放在最高处的白玉貔貅。   貔貅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是活的一般,楚商络看眼图纸,这块貔貅也被范墨画了出来。   他拿起貔貅,放在手心仔细看着,是真的很漂亮。楚商络也见识过不少好玉,但无论是质地品相都不如这块白玉貔貅。   白玉触感温润,攥在手里很舒服,难得楚商络这样喜欢一块玉,正想着多看一看,忽然他被人捏住了手腕,貔貅被夺了去。   任骄明将白玉貔貅小心翼翼放回收藏柜中,声音带上了冷意:“楚总,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不要乱进别人房间,更不要乱动别人东西。”   楚商络看出任骄明的不悦,明知道任骄明不愿意有人碰他的东西,他还碰,确实理亏。可他又很不舒服,跟着任骄明下楼的时候,楚商络忍不住问道:“我也是别人吗?”   任骄明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答。   楚商络可能是太久没发脾气了,这一下就又有点上头了,他忍住火气,大步往下走,越走步子越大,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踩空了。   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往下摔了。   随即腰上多出来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他,任骄明圈着楚商络的腰,默不作声地把他带到楼下。   楚商络被这么一搂一抱,就又有点偃旗息鼓。   他叹口气坐在了沙发上,算了,今天是他生日没什么可吵的。   任骄明去买菜后,楚商络也不乱逛了,免得任骄明心里觉得他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想到这楚商络都想骂自己,要不是喜欢,他才不会这么没脸没皮。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楚商络走过去开门。   “阮哥哥,我来拿……”声音戛然而止。   楚商络和温彦大眼瞪小眼,一个脸色比一个差。   温彦率先开口,笑里藏刀:“楚总怎么会在这儿?阮哥哥很不喜欢外人来的。”   楚商络嘴角一勾,毫不客气的回击:“很简单啊,我不是外人。”   温彦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轻笑道:“楚总的自我感觉真是良好,也是,你那个助理林治吧,就像你。听到我朋友说你坏话,还敢上去拦着说他污蔑你,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管住我朋友的嘴,所以我就说啊,林治真欠教训,这不,腿就断了吗。”   楚商络脸色铁青,温彦语气轻飘飘的,说林治腿断如同说吃饭喝水,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得意。   “温少爷,”楚商络揪住了他的领口,“你扛打吗?”   温彦眼里带着挑衅,“或许比你助理结实。”   楚商络不想在任骄明家里打人,他将温彦推出门外,一拳砸在温彦脸上。   温彦被打红了眼,也不甘示弱,随手抄起地上的棍子往楚商络身上招呼。   楚商络比温彦高了一个个头,伸手接住棍子,一脚踹向温彦,冷冷的开口:“我说过,我要把撞断林治腿的人抓起来,也让他尝尝腿断的滋味。”   *   任骄明回来的时候,天色阴沉闷热,大雨要来的样子。   他走进院子,正要开门时猛然停住脚步。   任骄明眉头一皱,快步走向花园。   白玫瑰花池中,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玫瑰花倒了一大片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二人都有不小的划伤。   楚商络坐在温彦身上,温彦那张温柔的脸早已被打打得狰狞,他死死揪住温彦的领子把他往玫瑰花池外拖。   温彦喘着粗气,嘴角裂开流出了血,“楚商络,我告诉你任骄明就是不喜欢你,你只能无能狂怒,废物。”   楚商络将温彦扔到地上,弯腰给了他一巴掌,嗤笑道:“他他妈喜不喜欢我,都得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嘴巴这么厉害,不如带个话给你那个撞人的朋友,告诉他保护好自己的腿。”   楚商络说完看着七零八落的玫瑰花池眉头紧锁,转过身时,看到了面如寒霜的任骄明。   温彦也看到了浑身散发着刺人寒意的任骄明,原本还要继续讥讽楚商络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颤抖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任骄明:“阮哥哥,我……”   任骄明始终盯着地上的玫瑰,温彦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楚商络看着一言不发的任骄明,见他手里还拎着晚上要吃的菜。但现在楚商络知道,他期待已久的晚餐,就这样打水漂了。   楚商络往衣服上摸了摸黏糊糊的手,不敢面对任骄明的目光,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任骄明这样如刀子的眼神了。   他转身走向玫瑰花池,发了愁,“那个,我我马上给你找几个花匠,一定可以救回来的,要是救不回来,咱们买点新的花种子,再种吧。”   楚商络说话的时候发现有一枝玫瑰的头弯了,他刚想把玫瑰扶正,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楚商络被向后拉的一趔趄。   任骄明闭了下眼睛:“楚总,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又沉默。   楚商络看着自己被玫瑰花刺划出好几个口子的手,想到上次任骄明被刺梅扎了,他给任骄明吸毒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总之他现在脑子也很乱,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因为任骄明什么都没问,如果任骄明怪他,或者偏向温彦,他还可以和任骄明吵一吵事情前因后果,要不是温彦先撺掇人撞断林治的腿,他也不会打人。   更何况玫瑰花池是温彦先跑进去的,他要把温彦拖出来,温彦用花刺扎他,他也就又打在一起了。   可任骄明什么都没问,他话说不出口,心里也压着火。   他想问问任骄明为什么还要见温彦,不是已经答应过他不见了吗?   楚商络手心发疼,深吸口气,今天的生日是他最糟糕的一天。   任骄明把楚商络送到家门口后,就准备开车离去,楚商络想和他说话,却被任骄明冷冰冰的眼神堵住了。   楚商络心里憋屈,但他实在是个不能憋屈的人,扒住任骄明的车窗户骂道:“今天都他妈是温彦那傻逼搅和的,你能不能离他远点,他那个倒霉的玩意儿!”   任骄明关上车窗,开车离去时,大雨倾盆而下。   楚商络一身雨水的回到家中,往沙发上一坐,开始发呆。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刺耳的响声。   楚商络回过神,走到了阳台望着冰冷的雨夜,想着任骄明的玫瑰是不是更难抢救了。   接着手机铃声响了,他接起,里面传出范墨的声音:“怎么样?楚商络今天和我哥过生日过得好吗?”   楚商络笑的有点苦,“还行吧,怎么了?”   “啊,我问问你你找到多少家具了?”   “没找到几样,有个软塌,一个花瓶,还有个……貔貅。”   “啊!”范墨笑嘻嘻的问:“那个貔貅我哥送给你了吗?那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传给儿媳的,嘿嘿。我哥那么喜欢你,一定……”   “我困了,挂了。”楚商络挂了电话,想着任骄明那么宝贝的把貔貅从自己手里抢走的样子,忽然很想抽烟。   指针指在0的时候,楚商络27岁生日这天过去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他以为还是范墨,一看是楚商玥。   他垂着头,长叹口气按下接通,里面是楚商玥的声音很小:“络络生日快乐呀,我我我今天手机坏了不能打电话,刚刚偷了楚棕的手机,你今天快乐吗?有吃蛋糕吗?长寿面呢?爸妈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呀,今天他们又催我赶紧回去,可我,可我只想和络络过生日……”   “……”   “络络?你怎么不说话呀?”   “哥,嗯,我今天过得挺好的,没事。”冰凉的雨水有一些被风刮进了楚商络的眼睛里,楚商络红着眼眶垂下了眼,“我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预收文《小貔貅和神兽哥哥们》水森森   有只小貔貅在神兽亲人的宠爱下长大,哥哥也一个个前往人类世界历练。   半年后,大哥说他在繁华世界找到音乐知音,不回来了。   小貔貅:“?”   一年后,二哥说山下美食贼好吃,他和志同道合的挚友去南半球吃烤鱼,回不来了。   小貔貅:“??”   一年半后,三哥说人间游戏竞技刺激!要介绍兄dei(小嫂子)给他认识。   小貔貅:“???”   两年后,四哥……   在小窝窝里望眼欲穿,最终得知十六哥又双叒叕在人间找到恋人后,小貔貅怒摔窝窝。   人类太阴险了,小貔貅决心下山找哥哥!   哥哥还没找到,他先被一个偏执霸总盯上了,慌不择路钻进了某节目的海选大厅。   被迫选秀的小貔貅:“????”   小貔貅:“那我给你增个财运吧。QAQ”   ****   陆总是个有皮肤饥渴症的完美主义者,他一直寻觅着他的维纳斯,在前往旗下某节目的途中意外找到他的美神。   琼鼻,素手,台上的“维纳斯”耀眼夺目,陆总裁忍了又忍,双眼赤红的将人堵在节目后台的厕所隔间。   小貔貅瑟瑟发抖:“你们人类休想套路我!”   陆总沉思片刻:“那你给我弟弟算下财运吧。”   小貔貅:“?????” 第33章   大雨倾盆, 寒雨落在皮肤上,凉意渗到了心头。   楚商络挂断电话后,仍站在阳台没有离去。   他很久没有过生日了,本以为这次可以好好过一个, 却被温彦这傻逼搅和了。   楚商络胸口发闷, 他觉得很奇怪, 明明自己什么都有, 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楚商络木然的接通。   “怎么样啊?任秘书做的饭好吃吗?”电话里的顾遥笑问。   楚商络嘴里苦涩,偏偏在这样的日子,一个又一个的来扒开他的伤口。   雨太凉了,楚商络打着寒颤走向卧室,电话里顾遥只听到了对方沉重的脚步声。   “楚商络?你怎么了?”   楚商络疲惫的躺在床上,暴躁道:“就是生日没他妈过成呗, 这一个又一个的来问!”   顾遥收起了调侃, “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就是任骄明去买菜的时候,温彦来了,那傻逼说是他撺掇人撞林治的, 我就和他打起来了,然后就打到任骄明养的白玫瑰里了,他回来后看到花死了, 就把我送回来了。就,这样。”   即便楚商络的语气满是无所谓,但顾遥太知道这人有多爱逞强了,“不是他那是啥金贵的花啊?至于么?坏了再种呗!”   楚商络想了下说:“应该挺重要的?我看他经常打理。”   “这……反正我觉得你已经中了爱情的毒了,并且毒入肺腑。还帮他说话呢?万一他心疼的不是花, 是那个温彦呢?说句猜想,你不觉得你和温彦长的挺像的?万一他其实对温彦有意思把你当替身?”   楚商络皱眉,“别瞎扯了,你当狗血小说呢?我比温彦帅多了,任骄明又不瞎。”   “万一呢?”   楚商络带入想了一下,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他要真拿温彦恶心我,我就弄死他,然后我自首去。”   “得得得,弄死谁啊,别说这种吓人的话。但是你啊,真的没必要陷得这么深,感情这种事谁不心动,谁付出的少,谁就占主导地位。你现在完全被动,被吃的死死的了。而且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他对你过生日那事就没多上心,我上次跟个小美人说我第二天过生日,他当天晚上就把该买的食材都买好了,我去见他的时候,美酒佳肴都上桌了,你再看看你那位,品出来了吧?”   楚商络沉默了一下,随即烦躁道:“就你会品,就你是感情大师,不说了,老子睡觉了!”   手机被扔在了柜子上,楚商络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顾遥说的他都明白,只是如今付出了这么多,放手是万万不甘心的。   *   第二天楚商络起床喝水,一出卧室就看到了开门进来的任骄明。   楚商络尽量平静的问道:“花怎么样了?”   “嗯。”任骄明的回应只有这不冷不热,答非所问的一个字。   楚商络见沟通无效,强忍着火气去洗漱了,连喝水都忘了。   他看着镜子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想着要为那些玫瑰道歉吗?很快楚商络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对任骄明可以包容,可以妥协,可以说软话,唯独道歉不行。   他一来没错,二来楚大总裁从不道歉。   去公司的路上,楚商络看着沉默开车的任骄明,也是久久无话。   他手心隐隐作痛,展开一看,上面尽是昨日被玫瑰花刺划出的伤口。由于伤口没有处理,已经发红肿胀了,时而流出点脓水。   这点伤在楚商络眼里不算什么问题,只是伤口处火辣辣的,又好像长了脉搏一直在跳,让他非常心烦。   任骄明目光落在楚商络伤痕累累的手上,又飞快地移开了眼。   此时楚商络除了和任骄明赌气,更大的愤怒却是来自于撞断林治腿的人,他这有仇必报的性格,说什么也要查出这人。   随即拨通了顾遥的号码,“帮我个忙,你和夜色老板熟悉,林治被撞那天晚上,你问问看和温彦一起喝酒的都有谁。”   顾遥答应完后,楚商络一直在等他的回应,过了一会儿,顾遥迟疑着说道:“陈燃,陈老的一个外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做傻事啊,他很可能是陈老的接班人,目前陈老的许多产业他手里最多。咱们弄不过人家的,何况他现在与苏温两家走的近,对你本来就不满了。”   “行了,我有分寸。”楚商络攥着手机望着车窗外路过的一所大学,校门口学生很多,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朝气。   他遇见林治时,林治也像他们那么大,青涩内敛脾气好,他只是凑巧帮林治赶走了欺负他的流氓,林治就感动的非要跟着他,这个小跟班毫无怨言从学校跟他到公司,所以他和林治不单单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朋友伙伴,如今林治被人撞断了腿,他却要碍于对方背景坐视不管吗?   楚商络拳头越握越紧,不可能,他绝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林治。   公司里,任骄明照常给楚商络倒完咖啡,楚商络伸手去接,随即手一抖,痛感蔓延,显些洒了咖啡。   任骄明垂下眼,并未做任何反应。   陆闻注意到楚商络手不对劲,他皱眉看了眼视若无睹的任骄明,继而问楚商络:“楚总你的手怎么了?”   楚商络摇头,“没事,一点小伤口,不打紧的。”   “怎么能不打紧,我上次手烫红一点你都让我去医务室,你也去看看吧。”   “不去了,我这还忙呢。”楚商络脾气倔,又忙着查陈燃,实在没心思管手上这一点小伤。   陆闻是怎么也说不动他,只好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就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   这天晚上下班后,楚商络又和任骄明看了林治,林治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了,但主治医生说即使腿养好,腿脚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楚商络看着病床上吃苹果的林治,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他,这对于一个年轻有着大好前途的人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想到林治以后是个瘸子,楚商络就更愤怒了。   林治见到楚商络难看的脸色,笑问:“怎么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开心点。”   楚商络有点难受,强撑出笑意说:“我已经查到撞你的是谁了,就是陈燃。我想了一下午怎么搞他,巧合在钱小思当初在gay吧做那个营生时认识个朋友接过林燃,玩的很脏,还录了视频,我就把视频买来了。”   林治放下苹果,抓住楚商络的手,“老板别惹事,我真的没事。”   “没事?欺负你怎么叫没事!”楚商络打断林治的话,“我回去了,你等着好消息吧。”   林治低头看着自己绑着石膏的腿,眼眶通红,楚商络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泥足深陷出不来啊。   *   一回到家里,楚商络看也不看任骄明,就进了书房研究着怎么对陈燃下手。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的背影,拿起电话订餐。   书房里楚商络研究着陈燃的弱点,拿起手机想要拨号时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书房内有备用充电器,楚商络拉开自己的抽屉没找到,就去开任骄明的抽屉。   抽屉一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表盒。   楚商络打开盒子,里面的表和他之前丢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这块是全新的。   他愣神的时候,任骄明推门进来,看到了拿着表的楚商络。   原本到嘴边的话停顿了一下,走到了楚商络身边才开口:“楚总,吃饭了。”   楚商络回过神,瞧着面无表情的任骄明,“这表是准备昨天送我吗?”   任骄明点头,他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就是买给楚商络的。   楚商络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气是消了大半的,可又觉得可惜,如果昨天温彦不来,吃过饭再收到任骄明的礼物,那一定是个很不错的生日。   他把手表拿出来,戴到手腕上,大小正合适。楚商络嘴角带了点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手表丢了?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不会注意的。”   任骄明的性格确实不会过分关注他人,但楚商络生日那天,他路过名表店时,偏偏想到楚商络手腕上空很久了。   楚商络见任骄明不回答,倒也没逼问他,虽说是迟来的礼物,他也还是开心的。   和任骄明别扭了一天,楚商络到底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握了下任骄明的手,问:“看到我的充电器了吗?”   从楚商络手上传来粗糙的触感令任骄明微微皱眉,他任楚商络抓着,找出了充电器。随即反握住了楚商络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展开他的手掌,手心上布满了红肿结痂的伤口,楚商络疼得一颤。   周围似乎响起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楚商络看向任骄明,任骄明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叹息过的意思。   任骄明捏住楚商络的肩膀将他按在座椅上,拿来了医药箱。   楚商络这下所有的气都消得差不多了,看着任骄明低眉顺目的给他上药,说道:“其实真没事,这一点小伤什么也不算。”   楚总裁嘴硬的很,实际上消毒水让他疼得一个劲想要抽回手,想着疼还不如不清理上药呢。   任骄明一点也不给楚商络逃避的机会,楚商络只好打电话来转移注意力,以及掩饰自己这么一点小伤口也怕疼的事实。   “楚棕,我一会儿给你发个视频,你想办法递到林大小姐那里,别让她知道是我们给的就行。”   任骄明听着楚商络和楚棕的通话,忽然拿过楚商络的手机挂断了。   楚商络疑惑,“怎么了?”   任骄明缓缓给楚商络手心上缠纱布,说道:“你是不是想通过陈燃乱搞的视频让林大小姐毁了和他的婚约?”   楚商络:“对。”   任骄明否定道:“不够,你太仁义了,顾及林小姐的面子只想私下里捅给她,但想没想过最后效果会适得其反?”   “怎么说?”   “林小姐不是不知道陈燃玩的开,但她还要和陈燃结婚,因为她被爱情昏了头,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你私下告诉她她不仅不会感谢你,还会告诉陈燃,陈燃有了警惕后,你就会更难办了。”任骄明为楚商络缠好纱布,“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视频捅出去,陈燃能得到陈老大部分产业是借了林家的光,这个丑闻一出,婚可就结不上了。陈老下面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眈小辈逮到这个机会,一定会压着陈燃,他想翻身就难了。”   楚商络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就像任骄明说的,他是想给林大小姐留点脸面的。即便林小姐不悔婚,他还有第二个方案搞陈燃,只是做起来费时费力。   楚商络挑眉,“那你相信林小姐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那我们捅出去了她也可以选择和陈燃在一起。”   “我不信爱情,信利益。”任骄明沉声道:“林家不会让家族蒙羞,为了家族声誉名利也会和陈燃解除婚约,这对于林大小姐来说,也算是一种强行及时止损的办法,对她并无坏处。”   听完这番话,楚商络发现他唯独在意任骄明那句“不信爱情,信利益”。   “那你信我对你的爱吗?任骄明。”   楚商络注视着任骄明这双冷淡的眼,尝试着从里面看出点爱意,可却连一丝都瞧不到。   任骄明移开眼,同时也转移了话题:“用我的办法吗?”   楚总裁郁闷了,“行,就按你说的办的。顺便我们也赌一赌,到底是爱情赢,还是利益赢。”   一周后陈燃爆出丑闻,陈氏股票暴跌,连带即将联姻的林家,林家立刻宣布与陈燃解除婚约。陈老气得收回了陈燃手中多处产业,陈燃也被家里关了禁闭反省。   显然最后是利益赢了。   *   九月,夏末初秋,林治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楚商络每次看到林治依然心生愧疚,如果林治不是他的助理,陈燃也不会把对他的敌意转移到林治身上。   虽然陈燃被他摆了一道,毁了前途,但也依旧衣食无忧手脚健全。   可林治落下了病根,走一步瘸一下,怕是很难再好了。   这两个月来京市商圈发生了一些变化,楚商络用商业手段打压得温彦市值降低,因此楚氏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市值超过了温氏。   许多了解温氏作风的看客都在等温氏反击,但温氏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安静到楚商络都有些在意。   如今是楚氏的最关键时刻,几年前一直被苏温打压的起不来,如今这两家都被他压住了,现在只需要楚氏内部融资方式改变,就可以突破瓶颈了。   楚氏多年来都是员工手里每人都有股份,这样等分红的制度反而降低了员工的积极性,很多等着吃分红混日子的,如今楚商络想把这些股份收回来,他便把这个大事交给楚棕做了。   *   夜晚,华灯初上。   楚商络汗津津的翻个身,看着办完事就抽身的任骄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把他拉回到了被窝里。   他伸手搂住任骄明的腰,亲着任骄明微凉的唇瓣,笑道:“我们可两个多月没做了,你就不能和我多温存温存?”   任骄明看着头发又长了一些的楚商络,伸手拨开他汗湿的黑发,露出那双满是笑意的眼,“该剪头发了。”   楚商络抓住他的手,打个哈欠,“我知道啊,一直忘记了,明天明天剪。”   任骄明抽回手,坐起身,“你忘了,明天要出国。”   楚商络剥开棒棒糖叼在嘴里,疲惫得说:“对啊,明天晚上的飞机要送楚商玥回去了。”   任骄明俯身将每次做完都起不来床的楚商络抱入浴室,躺在浴缸里楚商络还是觉得累死了,和任骄明做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为什么就是这么累呢?   “你下次能不能轻点啊,我是人,肉做的,我感觉我那都麻了,每次都怕被你捅坏了。”   任骄明手指滑过楚商络柔软的发,“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任骄明:“不做。”   楚商络:“……”   楚总裁怎么会让任骄明得逞,故意朝他眨眼,“明天上午也不走,一会儿要不要再来?”   任骄明一脸无欲无求,“不了。”   楚商络嘴角一勾,反正是逗任骄明的,他还真没有来第二次的冲动。   任骄明把楚商络抱回到床上擦头发时,楚商络看着服侍他越来越顺手的任骄明,笑道:“我真的不让你白跟我,这次股份回收,我分了15%给你。”   任骄明动作一滞。   第二日,临上飞机前,楚商络又去了一次工地,如今房子已经盖得差不多了,只等回来,他就可以送给任骄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憋住了,我没粗长我的错!   但等这次国外旅行回来,咱们楚总就破产了~ 第34章   飞机上, 楚商络看着靠在他肩上睡觉的楚商玥,下意识为他抚平凌乱的发顶。   自从上次抓到很可能知道当年楚商玥车祸真相的王远昊后,王远昊被楚商络砸了头,一直昏迷, 醒来后却患了间歇性失忆。   无论是警察还是他, 都不能从王远昊嘴里问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眼看真相就在眼前, 却出了这种事, 楚商络只好咬着牙好吃好喝供着他同时还要花费大量治疗费为他恢复记忆。   可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王远昊的失忆症毫无进展。   楚商络收回手,拳头越攥越紧,如果真查出当年害楚商玥的人,他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此时已经深夜,飞机里静悄悄的, 楚商络睡不着, 他已经两年没见过他的父母了。偶尔视频里见一面, 也是匆匆打来,匆匆挂断。   追尾楚商玥那天晚上,楚商玥被推进了手术室, 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父亲打了他一巴掌。   没有问原因,没有听他的解释。   他愤怒离去,那是他们见的最后一次面, 连公司管理权交接时,都是父亲的秘书代为办理的。   想到这里楚商络重重叹口气,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任骄明。   任骄明睡着了,眉头微蹙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楚商络伸手抚平他的眉心, 接着他的手被任骄明攥住了。   楚商络以为任骄明醒了,仔细一看任骄明依然闭着眼,情绪平复了下来。   楚商络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手被紧紧攥着怎么也抽不出。他也就任任骄明握着了,这一握似乎有魔力,楚商络乱七八糟的心情好了很多,渐渐睡了。   三个小时候,飞机将要落地时,任骄明睁开了眼。   向来冰冷的手一片温热,他垂眼瞥到了他与楚商络紧握的手。   任骄明立刻松开手,手心发烫,那是他向来不喜欢的热度。他看着通红的手掌,有些发怔,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这个温度。   楚商络睁开眼时,看到任骄明看着自己的手发愣,他见过各种神态的任骄明,唯独发愣的没见过,木木的倒有些可爱。   他捉住那只手掰开来看,“手怎么了?嗯?”楚商络仔细瞧着,“没怎么啊?有点红,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任骄明瞧见楚商络脸上的紧张,眼中忽然晃动起一点无法察觉的微光,他淡淡的收回手,“没事,飞机要降落了。”他垂眼,伸手扯过楚商络松开的安全带为他扣上,“饿了吗?”   楚商络晚上被楚商玥闹得没吃饭,上了飞机后耳朵受压迫很不舒服,也没吃飞机餐,算来算去几乎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看情况吧,我不饿。”可能是胃病的缘故,每次吃过东西胃就不太舒服,一来二去胃也饿小了,对吃饭的欲望就更不大了。   任骄明思忖了一下开口:“那就喝点粥吧。”   楚商络扒根棒棒糖嚼着棒棒糖棍,“不想喝。”   飞机开始降落,灯光关闭,陷入一片黑暗。   楚商络听到耳边传来清冷的问话:“蔬菜粥还是海鲜粥?”   “……”   楚商络都忘了吃饭这种事根本不是他说了算,任骄明现在更加敬业,天天管着他按时吃饭,楚商络又不能发火,毕竟最开始的时候他希望任骄明是个细心疼人儿的。如今任骄明为了他好,天天督促他吃饭,他哪能打消任骄明的积极性。   原本不怎么联系姜嘉的他,偶尔被任骄明管烦了,他就会打电话问问姜嘉当初任骄明怎么管他的。   当他知道任骄明为了让姜嘉戒赌,整整三个月不给姜嘉一分钱时,楚商络总算找回点平衡了。   楚商月在飞机下落期间醒了,因气流波动而微微摇晃的机舱吓得楚商玥抱住楚商络怎么也不撒手,楚商络轻轻拍着他的背,就这样被他抱着下了飞机。   到机场外的时候,这座城市刚刚天亮。   星光渐暗,苍穹青白。   车已经准时等在机场门口了,司机刘伯一看到楚商络,笑道:“好久不见了二少爷,过得好吗?”   楚商络撕下黏在身上的楚商玥将他塞入副驾驶,看向两鬓花白的刘伯,拍了拍他的背,“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开车了辞职吧。”   “哈哈哈,二少爷说话还是这么实在,快啦快啦,快退了。”随即刘伯看向楚商络身后的任骄明,愣了一下。   楚商络打开车门叫任骄明上车,刘伯过了好久才回过神,驾车开往楚宅。   楚商络偷偷拉住任骄明的手,朝他眨眼,“看样子喝不上粥了,这个时候我家佣人还没来。”   任骄明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楚商络肯定还有后话。   接触这大半年时间,形影不离,一些最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要不你做给我?”楚商络笑着撞了下任骄明。   任骄明瞧着楚商络带着笑意满怀期待的眼,“好。”   楚总裁高兴了,捏着任骄明的手玩,一边捏着就有点担心了,嘱咐道:“我爸脾气很差,你也别多说话,要是发火发你身上就不好了。然后我们不多留,待一会儿我们就出来找个酒店住。”   “好。”   除了谈工作的时候,任骄明的话并不多,二人时刻在一起,也是楚商络说,任骄明听。   换做他人未必受得了任骄明这个闷葫芦,可楚商络却情人眼里出西施得也品出了很多好处,至少他烦躁的时候任骄明就像清泉可以抚平他的暗火。   其实只要任骄明不气他,他也不在乎任骄明话多话少。   *   车开到了一栋别墅前,几人下车走向门口,接着门便主动开了。   温婉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眼睛从楚商络身上滑过停顿了一下,随即落在楚商玥身上,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真是不听话,怎么还敢拿着护照跑回国!”   楚商玥傻笑两声,“妈,络络给我们买了大烤鸭!”   女人看了楚商络一眼,拍拍楚商玥:“就知道吃!进屋吧!给你洗了水果。”   楚商玥蹦蹦跳跳进门后,孟晴看向许久未见的小儿子,声音温和:“这一路累了吧?你爸在书房里等你呢,你把公司做的这么好他也该夸夸你,一会儿进去你别气他,你们好好谈。”   楚商络点了下头,随即拍拍任骄明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的秘书,任骄明。”   孟晴笑道:“真是一表人才啊,我听说了,你遇到了好的贤内助。好了好了,别再门口聊了,都进来吧。”   楚商络带着任骄明进屋后,就让任骄明坐下,自己走向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俩父子谈完话,一前一后冷冰冰的从书房里走出。   楚辰东快奔五的人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威严的痕迹。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冷冷扫过楚商络,最后落在楚商玥身上,他走过去,声音要比训话楚商络时温和了一些,“谁让你乱跑的?”   楚商玥吓了一跳,下意识一缩,身体撞在了任骄明肩膀上。   任骄明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下意识向后挪了一下。   楚辰东这时才注意到屋内陌生的面孔,当他目光落在任骄明脸上时,眼里闪过讶异,立刻问道:“你叫什么?”   “任骄明。”   “多大了?”   “26。”   楚辰东思忖着问:“你是商络的秘书?”   任骄明有问必答:“是。”   面对多年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任骄明不卑不亢,楚辰东皱了下眉,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给他儿子当秘书?   这段对话楚商络都听出汗了,生怕他爸看出点他和任骄明的关系,真要让他知道了,这古板暴脾气老头,非要气得把这房子掀了不可。   “我把哥送回来了,”楚商络走到任骄明身前挡住楚辰东打量他的视线,说道:“那我就和骄明先走了。”   楚辰东脸色沉沉,没说什么。   梦晴却道:“小络,我做了饭,吃过再走吧。”   楚商络看着母亲满是油渍的手,盛情难却,“好吧。”   楚商络和他爸不合,尽量避免出现在同一个场所,于是等吃饭的这段时间楚商络带任骄明去了客房。   一来到安静的客房,楚商络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他太别扭了,母亲的客气,父亲的冷漠,哪一样都让他觉得窒息。   客房窗外是一片海,海上海鸥飞过,自由自在。   楚商络盯着海鸥多看了一会儿,目光拉回后就看到了同样望着窗外美景的任骄明。   他嘴角扬起,搂住任骄明的腰将他扑在床上,说道:“你在想什么?”   任骄明想推开楚商络,却没推开,只好被压着,“楚总在想什么?”   “我在想做只鸟多好,不用工作不用应酬也不用挣钱。”楚商络从任骄明身上翻下来,手伸入任骄明的衬衫内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你说鸟之间有爱情吗?”   任骄明扯出楚商络的手,注视着天花板,偶尔眨一下眼,“不知道。”   楚商络爬起来,身体撑在任骄明头上,亲了一下他的唇。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手指蹭着任骄明柔软的唇,又吻了上去,这一吻很长,唇瓣温柔的厮磨。   分开时,楚商络望着任骄明难得柔和的眼,“但人与人之间,肯定有爱情。”   任骄明注视着他,睫毛颤动了一下。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哗啦——”玻璃杯落地的声音响起。   楚商络一惊,抬起头,门口站着脸色铁青的楚辰东。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0点更新哦~ 第35章   楚辰东深吸口气, “楚商络,跟我来书房。”   他说完,一刻也不多留,只留给楚商络一个冷硬的背影。   楚商络脸色发白的坐起来, 望着门外拳头紧了又紧。   提前出柜是他万万没想过的, 虽然想过有一天要把任骄明介绍给父母, 但绝不是以今天这样尴尬突然的情况。   任骄明起身打量着楚商络难看的脸色, 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父亲看起来很生气。”   楚商络渐渐冷静下来,他握住任骄明的手,说道:“没事,反正我早晚都要和他们说咱俩的事,毕竟我们要一辈子的,他不过是提前知道了。没事, 我去和他谈谈, 你在这等我吧。”   楚商络又重重握了一下任骄明的手, 走出了房间。   任骄明坐在床边,始终瞥着刚才被楚商络紧紧握住的手。   手机响声拉回了任骄明的思绪,他点开语音, 从里面传出温彦喜悦的声音:“阮哥哥,我这边准备好了。你赶紧带着楚商络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京市商圈才是真正变天了。”   任骄明静默了片刻,删除语音, 转头看向海上自由飞翔的海鸥,想着楚商络刚才说——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任骄明被握过的左手上还滞留着楚商络炙热的温度,任骄明不适得微微皱眉,另一只冰凉手的手覆盖住发烫的手,希望止住这让他心烦意乱的热度。   敲门声响起, 任骄明抬起头,孟晴迟疑的站在门口,说道:“你能不能去书房外等一等,小络他爸脾气急,他真发火是会打小络的,你劝一劝架。”   任骄明自从进这个家门开始就察觉到了这别扭的亲情,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楚商络的脸。   他看向孟晴,开口道:“这种情况伯母劝会更好。”   孟晴一愣,瞧着这个冷冷淡淡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瞒你说,其实小络和他爸一个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脾气不好。小络从小有自己的追求,与我们共同生活的时间不长,他独立坚强有主意,不像他哥哥温顺,我其实是有些怕他的,怕说错了话惹他生气,所以也就相处成现在这样了,让你看笑话了。”   任骄明与梦晴一同走向书房,说道:“他又不是大逆不道,与其说怕他不如说不够了解他,你们都不去了解你们的儿子,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孟晴叹口气,这个帮商络说话的年轻人可比她通透多了,商络与他们聚少离多,时间久了就不够了解了,现在想了解也来不及了。   书房内传出俩父子的争吵声,楚辰东愤怒到极点,脸色通红,指着楚商络骂道:“你从小就离经叛道,上初中后就非要搬出去一个人住玩什么那些不要命的极限运动,不要我替你安排的路!好在楚家有你哥哥,并不是非要靠你,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你哥傻了,这两年我本以为你收心了,像个正经人了,你倒是真够出息的,竟然搞了同性恋!”   楚商络目光执着且倔强,强忍着怒意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是正经人,我都要和他在一起,你从小就安排我,这事还想安排我?不可能。”   楚辰东瞧着二十七岁还在与他顶嘴,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安排你?你不也没走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把所有担子都压在你哥身上导致你哥情绪失控,你现在还想把我我气死吗?”   楚商络背在身后的拳头已经攥到发白,原来时至今日,他父亲还认为楚商玥出事是他的错,从小他只是不像楚商玥逆来顺受原来就是错,他就不该有梦想有追求,他就该像他哥哥一样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榜样,每一天都在逼着自己优秀怕给楚家蒙羞,怕让父母失望,这样就是对的?!   这些话楚商络没有说,他初中离家那年说过一次,父亲只认为他幼稚,认为他离家坚持不了几天只是少年的叛逆,但他在外一住就住到现在,说不过就不说,他只是在用自己的办法逃避这样永远吵不出结果的争吵。   楚商络尽量让自己看着很平静,“怎么想随你吧,反正我会和任骄明在一起,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不同意也无所谓,你早晚都会接纳,毕竟楚家现在就我一个儿子了,楚商玥傻了,你们只能靠我了,你们能拿我怎么……”   “啪——”清脆的巴掌声。   楚商络被打得侧过头,脸颊一点点肿了起来。   楚辰东浑身发抖,宽厚的手掌悬在半空,怒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的吗!你哥傻了你是不是很快乐?!”   楚商络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对,我快乐,楚家的财产都是我的,没人和我抢,我想怎么挥霍就怎挥霍!”   书房紧锁的门被人强行撞开,孟晴带着任骄明冲了进来,她看着书房里僵持不下的两个人,急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打孩子啊!他都二十七了,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   她看向楚商络发红的脸,想要伸手碰一下,又收回了手,轻声道:“你也和你爸好好说啊。”   “不用了,没什么可说的。”楚商络垂下头,转身拉住任骄明的手腕往外走。   楚辰东在后面吼道:“你他妈非要搞同性恋,你就没我这个爹!”   楚商络捏着任骄明手腕的手更紧了一些,任骄明感受到从楚商络手上传来的颤栗,犹豫片刻,随即伸手顺着楚商络的背,安抚楚总裁的情绪。   楚商络感受到安抚,压抑的情绪减弱了一些。   二人走到楼下,楚商玥放下手里甜腻的奶油蛋糕,小跑向楚商络,“络络,吃嘛!很甜!”   楚商络烦躁的躲开他的视线。   楚商玥注意到了楚商络发红的脸,急道:“你的脸怎么啦?你要去哪儿?早饭就要好啦!”   楚商络无视楚商玥,离开了这栋不属于他的家。   刘伯正在院子里浇花,一看到出来的楚商络,就知道这父子二人又吵起来了,这对父子见面就没有不吵的时候。   刘伯跟在楚商络身后,“二少爷这一大早的你往哪儿去啊,老董事长在这附近还有个房子,空着的,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   “也好,带我们去吧。”任骄明擅自做了主。   刘伯驾车将二人送到地点,楚商络心情不好,进了卧室后就关上了门。   任骄明站在门外,看向刘伯问道:“有消炎药膏吗?”   “有的有的。”   刘伯找来消炎药膏交给任骄明,想了想说:“你长得真像我朋友家的孩子,不过你姓任的话,显然不是那孩子,那孩子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任骄明接了药膏,冷淡的点下头,走进卧室。   楚商络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不仅眼睛红,半边脸也红肿着。   任骄明坐在他身边,将药膏挤在指腹上,擦向楚商络脸上的红痕,说道:“没必要为了我和家人闹僵的。”   药膏上脸火辣辣的,楚商络皱着眉,坦然道:“为什么没必要?我这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遮掩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况……”   楚商络握住任骄明的手,转头望着任骄明的眼睛,“我总要做点什么让你安心跟我,我喜欢你不是说着玩玩的,我一直相信只有我拿的出这么多给你,你才能感受到我是真的。”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心脏绷紧了一下。   房间里静悄悄的,二人看着彼此,灼.热的呼吸交.缠。   楚商络受伤的脸为他添上了一抹艳丽的颜色,任骄明沉静地看着,微微控制着越发急.促的呼吸节奏。   他伸手摸上了楚商络红肿的面颊,眼睛无法控制地盯着楚商络红.润的唇。   楚商络感受到这道炙.热的视线,舔了舔唇.瓣,喉结滚动了一下,主动吻上了任骄明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任骄明眼里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欲.望的颜色。   窗外的云随风贴在了一起,一切的发生的那样自然。   到了下午楚商络才醒,被打的右脸还是很疼,但想到终于热情了一点任骄明,楚总裁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他想着这次的甜蜜应该不是假象,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任骄明端着粥进来了,在任骄明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动容了,楚总裁微微叹气,他的任秘书什么时候能对他的感情进步一大截呢?   楚商络郁闷又甜蜜的接过软糯的粥,喝了一口问:“你做的吗?”   任骄明摇头,“不是,这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是你母亲送来的,还有我们落在客房的证件。”   楚商络嘴角勾出一抹苦涩,“证件,这是迫不及待想让我回去了?也好,今晚我们就走。”   任骄明想到回去后楚商络将要面对的,顿了顿说道:“今天晚上来不及订机票了,明天晚上走吧。你也可以在这边放松一下。”   楚商络喝完粥,将碗交给任骄明,疲惫的躺会到被窝,“也好,回去又是无休止的忙碌。”   任骄明伸手拨开楚商络额前的发,楚商络握住他的手,转头看他,“你用弄我头发干什么?你也觉得我头发太长了?实在没空剪啊,这地方剪头发要预约排队,好烦的。”   “我来给你剪吧?”   楚商络摸着任骄明滑溜溜的手,笑道:“行啊,你还会这个呢?你不会把我剪丑吧?”   任骄明:“要试试吗?”   楚商络觉得自己被蛊惑了,“试啊,为什么不试?”   任骄明扶起楚商络,条件简陋,用床单围在了楚商络脖子上,一把生锈的小剪刀就剪上了楚商络头发。   任骄明做事时一向认真专注,楚商络瞧着近在咫尺的脸,就又开始想入非非,头发剪了一半,二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又黏.糊到一起去了。   凌晨一点,万籁寂静,海浪声此起彼伏。   任骄明带楚商络洗澡回来,楚商络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任骄明穿上衣服离开,楚商络抓住了他的手,“真的不一起睡吗?”   “我出去走走。”   任骄明拿开楚商络的手,走出卧室,来到阳台吹风。   冰凉的海风一吹,他清醒了许多。   今天这一天的一切,都太脱离他的控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现在小任对楚总的心动值是多少呢? 第36章   任骄明在阳台站了许久, 海风渗透了他全身。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任骄明回过神接起。   从里面传来温彦惊喜的声音:“阮哥哥,楚商络竟然给了你15%股份, 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任骄明望着海上残月, 沉声道:“什么事?”   “把这15%的股份让给我呗?我这两天收的这些虽然也不少, 但吞了楚氏还不太有把握, 如果有你这15%,楚氏就是我的了!”   任骄明静静地听完,提醒道:“你胃口太大了,未必吞得了楚氏。”   “不试试怎么知道?两年了,这两年我家到处游走与多家水产业达成合作, 直到今天终于能垄断京市的水产,扰乱楚氏市场,这两天他们的股票已经在下跌了。昨天我又搞定了陈老接班人, 他已经答应把和楚商络的合作给我了。你们再回来,楚商络既跌股又失合作,可要亏不少了, 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差点意思。”温彦顿了顿笑道:“你一开始把周嬴安排在楚棕身边是对的,周嬴帮你搞来了楚棕替楚商络管理的三家玉器古董行,又让我行了收购股份的方便。”   任骄明不说话。   温彦就继续道:“阮哥哥,我知道你的目的只是玉佩和三家古董行, 但现在你不就差玉佩了吗?信我的,你把那15%股份给我,我就胜券在握一定可以把楚商络逼到绝路,那时候我就不信他不把玉佩吐出来,这样你也不用受他威胁了, 我爸前几天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吃顿饭呢。”   任骄明淡淡的,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快回去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温彦声音带了丝凉意,“你不会对楚商络心软了吧?别忘了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扳倒楚家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任骄明语气依旧平静:“我只拿我想要的,至于你想要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未必吞得了楚氏。”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但不管你是真的心软了还是怎么样,你都算计了楚商络,那三家古董行的价值可以抵半个楚氏了,圈里凡是做玉石珠宝的都盯着呢,你把它们弄到手了,楚家的损失也不小。等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觉得他会感谢你心慈手软没让他一分不剩?”   海风吹乱任骄明的黑发,任骄明挂断电话时,早就被吹得透心凉。   凉意从手到脚蔓延全身,他不是没长时间吹过冷风,可都不像今天这样冷。   任骄明的后背忽然贴上了滚烫的胸膛,楚商络头抵在任骄明肩膀上,暖着任骄明冷冰冰的手,打着哈欠,“给谁打电话呢?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啊?”   楚商络就像火炉,一瞬间裹住了任骄明充满冷意的身体,任骄明浑身一僵。   楚商络吻了吻任骄明过于冰冷的唇,“想什么呢?”   任骄明回过神,注视着楚商络剪了一半参差不齐的刘海,伸手拨弄开他的头发,“明天早上把剩下的剪完吧。”   楚商络又打了个哈欠,“好啊。”   *   第二天清晨,楚商络刚刚醒来,任骄明就拿着剪刀进来了。   楚商络倒是有点诧异任骄明对理发这么积极,任骄明为他修剪头发时,楚商络想到任骄明会雕玉。   所以说不定任骄明将他的头发当成了作品,也想精雕细琢一番。   “闭眼睛。”   楚商络听话的闭上双眼。   任骄明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耳边,楚商络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任骄明指腹擦去楚商络脸上的碎发,轻声道:“好了。”   楚商络睁开眼,镜子里的男人发型利落,要比往日多了点潇洒帅气。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不再被头发遮住的双眼,恣意的眼眸满是意气风发。   他发现他很喜欢看楚商络眼睛。   楚商络摸了摸自己变短的头发,手肘撞了一下任骄明,“你这技术行啊,以后等我们老了,你就开家理发,我就看你理发。”   他又道:“啧,不对不对,你有洁癖,肯定不能给别人理发。那我就当你的顾客,你这理发店半个月开一次,只为我这一个专属客户,其余不开店的时候,我们就钓钓鱼,在公园散步,你觉得怎么样?”   任骄明垂下眼帘,缓缓放下剪刀,没有回应楚总裁的对未来的幻想。   楚商络倒也没在意,反正他习惯任骄明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性格了。他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满意,想着晚上的机票,还有一天的时间能在这座城市玩一玩看一看,就拉着任骄明出去了。   这一天里楚商络十分放松,拉着任骄明去海上坐了潜艇,又去旅游胜地坐了河畔上的船,地上的观光车。   后来想到任骄明这种性格肯定也没玩过游乐场,两个大男人竟然在异国他乡玩遍了里面的刺激项目。   原本楚商络还担心任骄明能不能玩过山车、蹦极、跳楼机这些,最后显然是他多虑了,别看任骄明看着沉稳,实际上玩起这些也不含糊。当他们身处高空时,楚商络看着任骄明闪动着微光的眼眸,他意识到任骄明和他一样也喜欢这些。   二人从云霄飞车上下来,楚商络趴在任骄明肩上喘着粗气喜悦的说道:“咱们努力干几年,然后争取早点退休,到时候我带你玩各种各样刺激的。”   任骄明依旧避开了回应。   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落日熹微,仅从天边露出些许光亮,深色的云与红云深浅交错。   远处车道上,车灯时闪时暗,如万家灯火。   楚商络和任骄明并肩走在河畔的下坡路上,微风吹过他们的发梢。   置身于这样的傍晚美景中,楚商络心情是难得的平静。他偏过头看着身边的任骄明,不动声色拉住了他的手。   任骄明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楚商络的眼眸。   这一刻的感情很微妙,不知道任骄明有没有察觉到,但楚商络心脏满满的,他觉得说不定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地老天荒。   回到家时,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楚商络准备睡一觉,刚洗完澡敲门声就响了。他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刘伯。   刘伯将一个文件袋交给楚商络,说道:“这是夫人让我给你的,她刚去寺庙求来的。”   楚商络接过,将文件袋放在了床头柜上。   任骄明从浴室里出来,问道:“这是什么?”   楚商络脱掉浴衣躺在床上,“佛经,我妈让我念。”   任骄明坐在床边,任由楚商络解开他浴衣的带子,“为什么要念这个?”   “这个啊……”楚总裁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吃斋念佛了,每一年都要去拜佛,时间一长我们家就有这个习惯了,就连我也是每年年关都要去求一求的。”   “行了别问这有的没的了。”楚商络嘴角一勾,尽在不言中。   一切结束后,楚总裁疲惫的不想动,他发现这一次任骄明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手搭在他腰上如铁箍一般,让他无法动弹。   似乎是想再多温存一会儿。   但这是楚总裁的猜测罢了,任骄明怎么想的,他始终猜不透。   *   23点整,楚商络准备登机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很快楚商络脸色铁青,直到坐在位置上,依旧拳头紧握,本来决定在飞机上把玉佩给任骄明都气得忘记了。   这一通是王远昊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王远昊终于恢复了全部记忆,在医生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了当年害楚商玥的主谋——温正阳。   温彦的父亲,温氏现在的掌权人。   王远昊交代了一切,他本名不叫王远昊,而是叫厉均。   而真正的王远昊,早在被温正阳安排他追尾楚商玥没多久后就病死了。   没人知道温正阳为什么要害楚商玥,好在楚商玥大难不死,温正阳不甘心,就又一次安排厉均去酒会上给楚商玥的酒杯里下药,导致楚商玥情绪失控与楚商络发生争执,连夜驾车离开。   路上药效发挥到极致,楚商玥紧急刹车,被楚商络追尾。   事后厉均去找温正阳要钱,不怕死的狮子大开口,却被温正阳派人灭口。厉均无处可逃,于是烧伤了自己的脸伪装成已死的王远昊苟且偷生,但他性格恶劣男女通吃,因强.奸罪被抓了进去。   如今他主动说出这些,也是希望楚商络保他。   楚商络额头青筋暴起,他不仅不会保王远昊,还要让整个温家付出代价。   这一刻,楚商络对温家的恨深入骨髓,他一定不会让温正阳好过。   *   下飞机时,京市正是下午。   楚商络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无数条未接电话。   有陆闻的,有林治的,也有楚棕的。   楚棕的电话打来,他急道:“表哥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楚商络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楚棕道:“我们被温彦摆了一道,我没想到我的秘书周嬴是他的人,你不是让我收股么?我这段时间还忙着别的工作,就把这事交给他了,结果他动了手脚,很多股份被温彦收了过去,他现在你的办公室坐着呢。”   楚商络深吸口气,稳住楚棕:“你他妈的废物,这算什么事别怕,我马上过去。”   任骄明看向脸色极差的楚商络,听到楚商络说:“温彦来了。”   即便早就猜到,任骄明还是皱了下眉。   楚商络身上带着怒意来到公司,一路上凡是见到他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踢开办公室的门,温彦笑吟吟的坐在楚商络的位置上,一旁的林治和陆闻满怀敌意的瞪着他。   “楚总,来了?”   楚商络看着满脸得意的温彦,强忍住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冷笑道:“收了60%的股份又怎么样,这种不正当竞争,你敢跟我打官司吗?”   温彦瞄了眼楚商络身后面色冷峻的任骄明,皮笑肉不笑的,“用不着打官司,楚商络,我告诉你几件事,第一件你和陈老的合作项目归我了,我记得这些钱都是你垫的吧,想要结账那你可要等一阵子了,陈老病了,家里乱作一团现在没人给你付钱啊。我还查到你身上有三亿的窟窿等着堵上吧?”   三亿……?   屋内的几个人都诧异了,也包括默不作声的任骄明。   温彦继续道:“现在陈老付不了钱,窟窿还等着呢,你可怎么办啊?再说我这60%的股份里,可不全是不正当得来的,一部分员工是出动卖给我的。现在我也算你楚氏最大的股东了。”   楚商络胸膛剧烈起伏,瞪着温彦可憎的面孔,牙关咬紧,拳头攥到发白。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楚棕慌张地跑了进来,在楚商络耳边道:“表哥,我们的海鲜市场刚才被有关部门查封了,说好多人吃出了问题,现在已经上了新闻,股票暴跌,我们现在面临巨额赔偿,公司收益停滞了,更重要的是要封我们市场一年。”   楚商络脸色阴沉,原来温彦沉默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搞今天这一出。   温彦笑着,“怎么样楚商络,交出你手里剩下的股权,我就停止这一切,顺便给你三亿让你补窟窿!”   “去你妈的!我他妈的就不交你能怎么样!”楚商络咬牙切齿,拉住任骄明的手臂往外走。   楚总裁从来不会打退堂鼓,如今局面很难扭转,现在他要出去找翻盘的办法。   温彦看着楚商络紧紧拉住任骄明的手,猛然坐直了身体,大声说道:“楚商络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我能这么顺利的收到股票,因为周嬴是我的人。可你记不记得周嬴是谁带来的?任骄明啊,任骄明从进公司第三天就把周嬴安排进来了啊。”   楚商络猛然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任骄明。   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任骄明微微皱眉,眼神冷冷地扫过打乱他节奏的温彦。   温彦被任骄明刀子的目光激怒,笑道:“楚总,不如你查查你手里三个古董店的资金流向对不对。”   林治额头冒了冷汗,查账户的时候不停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楚总对任骄明掏心掏肺,他绝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可当他查到资金流向后,冷汗唰得下来了,他愤怒地瞪着任骄明。   楚商络看到林治的目光后,他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脑子是混乱的,如同浆糊一样的记忆片段搅和在一起。   有他为任骄明挡刀的画面。   有他和父亲争吵说要和任骄明在一起的画面。   有他在海边拉着任骄明的手许诺为他戒烟的画面。   太多太多付出真心的记忆蜂拥而至,一时间楚商络头痛欲裂。   他感觉心脏好像被谁掏空了,强烈的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痛得他甚至来不及愤怒。 第37章   楚商络手脚冰凉,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无法很快做出反应。   温彦非常喜欢楚商络现在这副模样,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楚商络这下你清楚了吧?任骄明从一开始就是我温家的人啊。”   任骄明冷眼看着温彦,默不作声。   原本楚商络心里还有一点希冀, 他希望这一切是假的, 是误会。可看着始终没有反应, 沉默着的任骄明, 楚商络那最后一点希冀也破灭了,他的心就这样被任骄明亲手撕裂了。   楚商络仍旧回不过神,还保持着握住任骄明手腕的姿势。   想要带任骄明离开的那一瞬,他还在想要尽快翻盘,他不能失去一切, 他不能让任骄明跟着他受苦。   但显然他多虑了,任骄明有财力更加雄厚的主人,认对主的狗是永远都有肉吃的。   林治难受极了, 走到楚商络身边小心地碰了楚商络一下。   楚商络一瞬间醒了,从他给自己和任骄明编织的美梦里醒了。   此时此刻,楚商络已经明白了他自己到底有多蠢, 多可悲。   他忍着令他快要喘不过气地剧痛甩开了任骄明的手,这一次,他彻底放开了任骄明的手。   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碰他一下。   他痛极了,也愤怒极了。   他恨不得把这两个人一口一口咬碎。   但比愤怒先到的是他痛彻心扉, 无法自控的泪意。   楚商络拼命眨着眼,忍着鼻子的酸意,咬着牙关死命遏制住泪水。   他绝对不可以流泪,不可以悲痛,他不能让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看笑话。   楚商络忍得脸色发白, 浑身都在颤栗。   林治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楚商络,他眼眶一酸,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每次付出的真心都要被人糟蹋,总要被人当做不值钱的玩意儿踢到一边。   人与人之间,难道不是真心最难得吗?   这一切的难堪,他恨不得替楚商络受。   任骄明被放开的手腕已经麻了,只有他知道这短短几分钟里,楚商络握得多么用力,仿佛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在这之前,楚商络握他手腕的力度都很轻,掌心炙热,拇指还会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而这一次,楚商络的手寒凉刺骨。   办公室里陷入可怕的寂静。   楚商络双拳攥得发白,牙齿紧紧咬着,他有太多太多话想质问任骄明,他想夸任骄明真他妈演技高超,是一条合格的狗,为了帮温彦搞他都能陪自己睡。   可话到嘴边,他喉咙发紧,竟然一句话也问不出。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通红的眼,刚要开口,楚商络立刻打断了他,说着足够难听的话,“闭嘴,一条狗不配跟我说话。”   任骄明眉头一皱,心脏被刺痛了一下。   楚商络极力稳住心神,现在他听不了任骄明的声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露出脆弱,那只会让温彦更痛快。   但他绝对不会让温彦如意,勉强整理好情绪后,楚商络扬起高傲的下巴看向温彦,冷声道:“你以为这样就扳倒我,你太天真了,我楚氏家大业大赔得起,你现在让股票暴跌又怎么样,难道现在最多的股份不是在你手里吗?你也不见得多聪明。”   温彦看着这么快又打了鸡血的楚商络,心中怒意疯长。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就是想在楚商络脸上看到痛苦狼狈,而现在楚商络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只想撕碎,“楚商络你知道吗?你和你哥哥一样讨人厌,戴着伪装的面具,让我看了想吐。但你哥成了傻子,你得看好你哥,别哪一时又被人抓走带小黑屋里去了。”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楚商络的爆点,温家把他哥害成傻子,温彦竟然还故作胜利者姿态说着如此恶毒的话。就如同咬了你一口的狗还非要在你眼前摇着尾巴膈应你。   一时间所有的血液涌入大脑,愤怒代替了悲愤,令他双眸赤红。   楚商络向来是有脾气就发,从不忍耐,他也不在乎什么在不在温彦面前暴露情绪了,抄起一旁的花瓶砸了过去。   温彦一惊,侧身躲过了花瓶,随即就被楚商络扑到了,楚商络揪着他的领子拳头毫不留情招呼在温彦脸上,骂道:“我他妈告诉你我就是身无分文,我楚商络还有这条命,大不了今天我他妈一命赔一命!”   楚商络打红了眼,温彦被他按着无法动弹,鼻孔和嘴角都流出了血。   温彦双手死死揪着楚商络的领口,疼得面容扭曲,“你就该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那么轻松的拿到!而我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就是比你强千倍百倍!”   楚商络冷笑一声,又是一拳狠狠落下,他愤怒的表情下藏着一丝悲戚,外人都说他楚商络顺风顺水轻松如意,可那些都是他不眠不休糟蹋着身体,拿命换钱换来的!   他从没有哪一刻觉得那些他得来的轻松,那都是他应得的。   可没有人懂。   以前他妄想任骄明会懂,如今这最后一点妄想也灭了。   林治和楚棕紧张的看着快要把温彦打晕过去的楚商络,生怕闹出人命,刚想上去劝架,却被陆闻拦住了。   陆闻朝他们摇摇头,“有人已经去了。”   任骄明神色复杂地走到楚商络身后,抓住楚商络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拽起鼻青脸肿的温彦。   楚商络正在气头上,一拳砸在了任骄明脸上,这一拳结结实实,任骄明眉头紧皱,皮肤印出红痕。   任骄明最会打架,从来都是赢,这却是第一次被人打。   往常他一定还手了,可看着楚商络因愤怒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他仅是用力握了下拳头。   楚商络没有比那一刻更恨任骄明这张脸,无法控制的骂道:“任骄明,你他妈骗我利用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我不扒下来你一层皮,我不姓楚!”   任骄明胸膛微微起伏,眼里不再像以往那般平静。   他露出的锁骨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那是几个小时前还没反目成仇时,他们温存的证明。   那时候,楚商络还高兴的认为,任骄明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而如今,楚商络看到这个印子只觉得痛苦,曾经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都成了刺得他千疮百孔的利剑。他爱任骄明几分,如今他就双倍痛了几分。   楚商络揪住任骄明的领口,拳头再次砸向他,却被任骄明牢牢握住了。   任骄明目光从楚商络脸上移开,淡淡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什么他妈是你的!”楚商络挣脱任骄明握得他发疼的手,顿了一下:“哦,对,还真有个东西是你的,今天我还给你!”   楚商络掏出口袋里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啪嗒”一声,玉佩裂成四瓣。   任骄明看着地上的玉佩,先是一愣,随即沉着脸走过去。   楚商络却快任骄明一步,将其中一瓣玉踩在脚下用力碾得四分五裂。他太痛了,所以他不能让任骄明舒服的拿了玉佩。   “我还给你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你可以带着你的主人滚了,狗东西!”   楚商络抬起脚,地面前留下一滩碎末。如同他和任骄明的关系,破裂的彻底。   任骄明呼吸停滞了下,他找了十几年的玉佩,十几年的执念,如今就这样被楚商络踩得粉碎。   他将碎掉了玉佩小心翼翼地全数收起来,牙关轻咬了下,冷冰冰的开口:“楚商络,我们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你妈!把三间古董行还给我!任骄明你真是够他妈的不要脸!”   楚商络伤心又愤怒,他想撕开任骄明的精美外皮看看他里面有什么,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他对任骄明这么好,任骄明背叛他,竟然还能轻飘飘说出两不相欠的话!   楚商络气得手指发抖,拳头再次探向任骄明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带头的男人出示了证件,“楚商络,我是工商局的程季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一切就这样被打断了。   任骄明扶起神志不清的温彦,往门外走去。   楚商络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却还是逞强的说着狠话:“你们这些傻逼有一个算一个,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痛快!”   程季林说道:“行了别继续这出儿大戏了,跟我走一趟吧。”   林治紧张的上前,好声好气的说:“同志,你看我能不能和楚总一起去?”   程季林拍拍楚商络因悲愤而颤抖的肩膀,“我们是熟人,你也不用担心,也就是问问话了解一下情况。”   林治担忧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楚商络,张了张嘴想安慰,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走到停车场这段路楚商络一直很沉默,明明还是夏末,楚商络却出了一身冷汗。   刚一坐在车上,之前强撑的一口气消失殆尽,楚商络连腿都软了。   汽车缓缓开动,他呆滞地望着窗外,眼眶通红。   他将脸埋在手掌间,不愿意让人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   回顾这二十几年,楚商络发现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林治说他太轻易相信人了。   小时候他相信父母答应他的生日宴,可每一次都是因为忙工作而违背了诺言,只留他一人过生日。   上了初中,他交了第一个朋友,他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回家。却在有一日,听到朋友和别人说:“啊,楚商络啊,我也烦他那个坏脾气,但他有钱啊,跟他打次篮球我一周零花钱就有了。”   那一天他抱着篮球在门外站了好久,最后冲了进去了,抢了对方身上所有的钱。   再之后他就没怎么交过朋友。   可他就不长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次又一次的被骗,一次又一次的交付真心。   第一个秘书携款跑路,现在这个更是连手外人搞自己。   这一瞬间,楚商络仿佛回到了初中时的那个自己,伤心,愤怒,迷茫,又无措。   楚商络闭了闭眼,开始摸口袋,却摸出了一堆棒棒糖。这些棒棒糖此刻在楚商络眼里无比的讽刺,讽刺他蠢,讽刺他为了别人而改变了自己,失去了自我。   楚商络车窗,将棒棒糖全部扔出了窗外。   这些五颜六色的棒棒糖随风而去,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连同他这一段心甘情愿自我感动的爱情一并消失了。   楚商络转头看向身边开车的程季林,声音沙哑:“有烟吗?”   “抽屉里,自己拿。”   楚商络拿出烟,生涩的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继而猛地咳嗽了起来。   程季林问道:“怎么了啊你?”   楚商络夹着烟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火星落在肌肤上烫出了一个红印。   “没什么,太久没抽了。”   他望着窗外,又狠狠吸了一大口,香烟入肺,颓废的快意缓解了钻心蚀骨的疼。   楚商络放空的眼神里渐渐回了点光亮,他笑了下,“抽烟真他妈舒坦。”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为任何人交付真心,更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程季林看着楚商络比黄连还苦的笑容,想了想说:“爱情,只会影响你赚钱的速度。”   楚商络这次笑的真心了些,“但愿我还能有钱赚。”   *   再次从工商局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楚商络这一天只是早上在飞机上睡得几个小时,现在疲惫不堪。   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到那个到处是任骄明痕迹的家,而是去了送曾经送给任骄明却被任骄明拒绝的拳馆。   拳馆里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楚商络开门进去,打开灯。   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任骄明准备的,当初准备时心情有多甜蜜,此时心情就有多恶心。   楚商络戴上拳击手套,对着沙袋使出了全身力气打去,恨不得将沙袋打穿,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满胸腔无法抒发的怒火和心痛。   他毫无章法的打着,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骂自己不争气。   不就是被人骗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可眼泪却更加汹涌,浸透了衣襟。   他很难受,想出声说点什么,吼一嗓子发泄,可最后他也只是咬紧了牙关,没有泄出一丝声音。   他把所有委屈愤慨发泄在了沙袋上,一拳又一拳,手掌被打得生疼。   可这点痛算的了什么,都不及他心痛一分。   失去所有力气的那一刻,楚商络躺在了地上。   他恨不得就这样,什么也不想,永远躺在这里。   眼前的世界模糊冰冷,凉得他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肿胀疼痛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了。   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还是在流泪呢?   他伸手覆上仿佛被无数针尖穿透的心脏,想着,原来是这里在哭。   楚商络勉强打起精神时,已经是深夜了,这段时间他脑子很乱,昏昏沉沉,似乎是睡着了可又很清醒。   他清楚的知道他还有太多太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即使他想永远躲在这个拳馆,不去面对那些嘲讽怒骂,但楚氏不能等,整个楚家也不许他等。   他绝对不能倒下。   楚商络撑起无力的身体坐起来,他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拳击手套,思绪停滞了一下。   拳馆从装修到现在从没开过门,他也从未给拳馆准备过拳击手套。   他盯着其他沙袋上被打过的印记,眉头一皱。   随即他拨通了顾遥的电话,声音沙哑:“顾遥,你之前不是看中我这个拳馆想改成餐馆吗?我同意了,现在手头有点紧,便宜卖你!明天你来找我签合同吧。” 第38章   楚商络没有给自己休息或者悲伤的时间, 从拳馆出来后,就开车去了公司。   大楼里漆黑一片,就像无数个他独自一人在公司办公时的黑夜一样。   上一次这个时间来到这里, 同样在这黑洞洞的楼道里, 那时候他握住了一个人的手, 如今他身边空空, 他再也不会握住那个人的手了。   楚商络心脏又开始痛了起来,他锤了一下胸口,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任骄明了。   那个人不配,不值得他想。   没有人陪伴又怎样,现在他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楚商络叼着烟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明亮的灯光倾泻了出来,照亮了黑暗里的楚商络。   “楚棕,楚涵也说了不同意把股给温家。你那边呢?”   “我这边打了十几个楚家人, 也是都不同意,愿意与楚氏共进退。”   陆闻端着咖啡放在林治面前,说道:“刚才股份下跌停止了, 你也喝点东西提神。”   楚商络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鼻子发酸。   他觉得他太傻了,没有任骄明,他还有朋友有伙伴。   他并不是没人陪。   林治放下手机,一抬头看到门口的楚商络, 猛然站了起来,“老板你怎么来了,你应该休息一下的。”   楚商络眼眶通红,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的公司,我干嘛不来?”   林治一瘸一拐地走到楚商络身边, 一看到楚商络藏着泪光的眼睛,他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难受,他替楚商络难受。   林治急忙去擦眼泪,他知道楚商络不喜欢别人哭。   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住了,楚商络轻轻拍着林治的肩,声音有些颤抖:“行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一直站着,你的脚不好。”   “已经好多了。”林治吸了吸鼻子,推开楚商络,不好意思的坐回到自己位置上。   陆闻和楚棕也都看着楚商络,楚棕挠了挠头说:“表哥都怪我没发现我秘书是个叛徒,这事我得跟你一起杠。”   陆闻端着咖啡耸耸肩,笑道:“楚总这回我是不是真的可以转正了?”   楚商络吸了一大口烟,又缓缓吐出。   他什么都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这一晚他们统计出到底都有谁的股份被温彦骗了去,又有多少人是真想要回这些股份。又又多少人已经投靠了温家。   统计出来的结果让楚商络许久不能回神,所有的人楚家人都同意打官司要回被温彦非法取得的股份,剩下的外姓员工大部分不淌这趟浑水,还有一小部分已经被温彦收买了。   第二天早上楚商络从桌子上醒来时,另外三个还在睡着,林治躺在沙发上,陆闻抱着手臂坐着睡着了,楚棕四仰八叉地睡在了地上。   楚商络深吸口气,伸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这时手机响了,楚商络赶快穿上外套,出门接起。   很快程季林过来,楚商络又被接去了工商局谈话。   楚家的海鲜重金属超标,二十多人住院,目前有一人进了icu,这是非常严重的食品安全事故。   楚商络被谈话完,就又跟着程季林跑到楚家在京市的各个门店取样采证,一折腾就又是一天。   回去后楚商络见到了等了他许久的顾遥,顾遥看着头发凌乱眼眶发青的楚商络,原本有许多责怪他的话,想说让你不信我的话对任骄明留个心眼,可真见了楚商络,他只有长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商络的肩,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还真有需要你的,那个拳馆要不你原价买吧?”   顾遥噗嗤笑了,他好不容易凹出的沉重氛围都没有了,“哈哈哈,我多给你二十万行不行?”   楚商络疲惫的脸上带了点笑意,“行啊,够哥们儿。”   楚家这边受难,温家同样也不消停,温彦把这次搞楚商络看成了一个重要的机会,如果这次不把楚商络搞死,温家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整个京市商圈都密切的关注这件事,因为这件事里包含了太多狗血有趣又影响着京市商圈是否会变天的关键。   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们关注楚商络、温彦、任骄明三人的关系,各种谣言四起,其中传得最像的就是任骄明是温家的养子,去楚氏不过是做卧底,为了搞垮楚氏。他这么为温家忠心卖命的原因,自然是他喜欢温彦,温彦又和楚商络有六分相似,任骄明得不到温彦的心就把楚商络当替身用,如今温家收网了,他也就回到真正的主人身边了。   听到这个版本的人无不感叹,虽说他们对楚商络印象都不太好,楚商络也不喜欢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但还是不免同情了楚商络,掏心掏肺成这样还被人当了替身,这一下栽的也太惨了。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这群人要引以为戒,没事多换点小情儿,绝对不学楚商络可一个人来。   纨绔子弟的老子们对这种风月八卦没兴趣,他们关注的是楚氏能不能挺过来,能挺过来,京市商圈大家的产业链还是平衡的,如果挺不过来被温氏搞死或者收购,温氏就成了一家独大,垄断了市场,其他企业也不会那么如意的。   *   第三天,楚商络从工商局出来时,已经心力憔悴到了极点。   那二十个重金属中毒的顾客找了一堆人每天在公司下面拉条幅,讨说法,楚商络许诺给他们补偿,但他们仍然不依不饶。   连锁反应是楚氏股票下跌严重,股民纷纷抛股,外姓员工闹辞职,有合作的企业也都一并撤资了。   让一个产业结构单一的大企业忽然倾倒其实是一件不难的事情,楚商络接管楚氏第一年就预料到了这种风险。   所以他相继开发了不同项目,房地产,电商,也跟风做了手游。   因此今年楚氏要比往年市值更高。   只是如今出了事却一个也靠不上,房地产的钱投出去很多,要等完工才能收回来,可距离完工的最快也要一年。电商主要卖的还是海鲜,这次海鲜查出了事,订单急剧下降。而他之前最看好的手游,虽然为公司带来了一比很丰厚的收入,却也只够堵住这次公司的亏损,如果楚氏股票还在跌,那游戏也会受到影响。   这几天楚商络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想过给他爸打电话,但一想到临走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和父亲说他要永远和任骄明在一起,父亲说不认他这个儿子,他就怎么也打不下这个电话。   他把自己的出路完全堵死了。   公司如今不能去了,已经被讨说法的人围住了。   楚商络整个人阴郁至极,三天来第一次回到了这个到处充满任骄明生活气息的家。   楚商络烦躁的厉害,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边抽烟边走进任骄明的卧室,把任骄明所有的东西毁得一团糟。   能砸碎的砸碎,砸不碎的撕剪,要不就往上泼墨水。   没多大一会儿,原本干净整洁,他曾经都舍不得弄脏一下的房间,变得伤痕累累杂乱不堪,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楚商络气喘吁吁的看着这一切,但他没有觉出丝毫的痛快。   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接通,从里面传出得逞的笑声:“楚商络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只要你把楚氏让给我,我保证停止现在的一切,好好安顿你拿些忠心耿耿的员工,还会给你堵上三亿的窟窿,难道不好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楚商络恨得险些把手机捏碎,“温彦我就是一分不剩,我也不会让你如意。”   说完他挂了电话,将这个陌生号码拉黑。   电话再进来的时候,他以为还是温彦,刚要挂断就看到了屏幕上熟悉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慢慢冷静了下来,接通:“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沉默的楚商络一颗心吊了起来。   “公司的事我都知道了。”楚辰东声音平静难得没有骂楚商络,“说说怎么回事吧。”   楚商络吸口烟,“我们的海鲜查出了重金属超标,我查过了,问题不是出现在养殖场,而是市场里的商户。每家每户的海鲜都超标很多,严重会致命。虽然证据没有,但肯定是温家做的,而且不是人为投放,市场商户的水一天一换,没办法投,问题出现在了鱼池。一年前楚氏找了一批施工队新修了所有海鲜市场的鱼池,他们把重金属融到了鱼池墙壁里,随着时间越长,水冲开了外墙缝隙,里面的重金属物质一涌而出,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难办的是,这种情况顶多算建筑施工时的材料不合格,赔偿一下就算了,我们根本拿不了这个理由搞温家。”   说到这里,楚商络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他妈的!温家竟然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搞他们了!   电话那边又陷入了沉默。   楚商络又道:“我哥当年被车撞,也是温家搞得,可我们一样没有证据,唯一的证人王远昊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已经被定性为轻度精神病了,他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楚商络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楚辰东隐忍的声音:“这么多年了,温正阳竟然还打着我们的主意!”   “怎么了?”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片刻后楚辰东问:“你想怎么做?”   这回换楚商络沉默了,他紧了紧拳头,开口:“工商局里有温家的人,要查封楚氏一年甚至更久,虽说楚氏可以坚持,但坚持不了一年,曾经的合作伙伴也都不肯伸出援手。温家堵死了我们的出路,破产只是时间问题,想留下楚氏,很难了。”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楚商络这么多年面对楚辰东时,父子俩没少沉默,可没有哪一次的沉默竟然这样沉重窒息。   很久后,楚辰东开口:“你就随心所欲的做吧,你哥在你走后忽然病情加重,我脱不开身。只是那三家古董行一定要想办法留下,那不是我们的。”   楚商络有些心凉,这种情况了他爸竟然还不肯回国帮他。   “古董行不是我们的是什么意思?”   楚辰东:“没什么。”   “没什么可不行,”楚商络冷着脸逼问道:“古董行被任骄明撬走了。”   “那就让他撬走吧。”楚辰东说话的时候,捡起了地上碎裂的相框,一张很旧的老照片里,并肩站着三个青年。   分别是他、温正阳、阮舒。   而阮舒,有着一张和任骄明极为神似的面庞。   “为什么?!”楚商络闭了闭眼,他丝毫不愧对任骄明,凭什么古董行就要白白让任骄明拿了去!   “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辰东不再说话,头发半白的人,看着相框陷入了回忆。   没有得到回应,楚商络愤怒地挂了电话。   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妈的!破产算了!他妈的他在这累死累活不眠不休,楚辰东却在那不问世事!没有问过一句他累不累。   楚商络也不想管了,愤怒地离开了任骄明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瓶红酒。   之前任骄明管着他喝酒,他只好偷偷藏了一瓶,如今没人管了他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楚商络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了一瓶,酩酊大醉间,他听到了开门声。   他迷迷糊糊的看向门口,门口那人和让他万分痛苦的人长着同一张面孔。   楚商络笑了,愤怒地将酒瓶砸向那个在他醉酒时都阴魂不散的影子。   任骄明看着脚下的酒瓶,微微皱眉,“我来取东西。”   楚商络太久没睡觉了,眼皮子已经撑不住了,他“哦”了一声,摇摇欲坠的倒在沙发上。   任骄明推开自己的房门,当看到满是狼藉的房间那刻,他呼吸停滞了一下。   随后他关上了房门,他知道他什么也拿不走了,因为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他和楚商络的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什么都留不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无视我的商战,不过现实比我这商战更简单~比如某新闻hhh   楚总此刻的内心:毁灭吧!都毁灭吧!   小任为什么要回来取东西,他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精细的人,对自己的物品很有占~有~欲~ 第39章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酒气与烟味。   楚商络抱着酒瓶, 颓唐的靠在沙发上,因酒气而通红的面色却依旧无法掩盖眉间的疲惫。   任骄明看着醉得塌糊涂的楚商络,迟迟没有动。   楚商络太累了太困了, 他很想睡觉, 他用酒精麻痹自己, 可始终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连想好好睡一觉短暂的忘却这切都做不到。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面前站着个人,楚商络努力瞪大双眼,是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楚商络摇摇晃晃的直起身体,朝这个影子扑去。   他死死揪着任骄明的领子, 痛苦不堪的骂道:“滚……滚出我的梦!人渣联合温家坑我,你不配出现在我的梦里!不配!”   楚商络醉醺醺的,炙热的身躯紧贴着任骄明。   他没什么力气, 所有的支撑点都落在了任骄明身上,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任骄明颈间。   任骄明颈间的肌肤滚烫,烫得他脖颈上的脉搏一直在轻微跳跃。   楚商络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似乎是睡着了。   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的手,想要把人带到沙发上去。   楚商络却睁开了眼,用力打开任骄明的手,吼道:“别碰我,你他妈恶心死了!”   任骄明一愣, 手垂了下来。   楚商络失去了支撑点,磕磕绊绊地往后退,腿撞在茶几上碰倒了酒瓶,“哗啦”声,酒瓶碎在了茶几上。他腿一软, 陡然向后倒去。   任骄明来不及多想,手已经搂住了楚商络的腰,下坠的力很大,二人一起往茶几上倒去。茶几上是锋利的玻璃碎片,皮肤接触上定会留下伤口。   关键时刻任骄明伸出右手撑在了茶几上,楚商络与玻璃碎片仅相差几公分的距离。   任骄明微微皱眉,他的右手按在了玻璃碎片中,鲜血缓缓从手掌中渗出。   楚商络这时又有些清醒了,他猛然推开任骄明:“你他妈滚,你这个白眼狼!”   任骄明被推得后退了两步,楚商络浑浑噩噩的倒在沙发上,随即他翻个身,半身体蹭到了沙发边缘,正缓慢地滑下沙发。   任骄明垂着眼,走过去将楚商络抱到沙发中央,楚商络忽然捉住了任骄明受伤得右手,疼得任骄明倒抽口气。   楚商络闭着眼睛,说着梦话:“和温彦连手搞我,我定不让你们好过……”   任骄明看着憔悴的楚商络,沉默了下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联手温家坑你。周赢的确是我安排进来的,也只是为了拿回我家的古董店。只是周赢背着我投靠了温彦,骗走了楚氏60%的股份。”   楚商络似是听到了般,狠狠握了下任骄明的手,人却还是闭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任骄明右手被攥得很疼,疼痛遍布每一根神经,让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善于解释,何况如今局面解释改变不了任何。   任骄明抽回手,擦着手心上的血,此时他右手手腕肿得不成样子。   是上次跳伞救了姜嘉后就留下了旧伤,每逢阴雨天就疼。   来这里之前他刚处理过背叛他的周嬴,手腕不小心伤了下,又在刚才按在茶几上时扭伤,现在已经无法动弹了。   “狗东西!骗钱骗感情!你他妈怎么不去死!”楚商络皱着眉头又说了梦话。   任骄明沉默了下,他从来没想过骗楚商络感情,从一开始他只是要拿回阮家的东西,他不想和楚商络纠缠,楚商络的感情却如团能融化万物的熊熊烈火,他直在避开,也不希望楚商络在他身上陷得更深。   但很多事情的发生,也让他措手不及。   楚商络还在嘀嘀咕咕地骂着任骄明,翻身就又要滚到地上。   任骄明将睡觉都不老实的楚商络带到了沙发里侧,缓缓开口:“我不想欠你的,15%的股份我会还给你,只是楚家大厦将倾,股份已经没用了,我想你知道可以用这股份做点什么扳回局。”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楚氏留不住了,让楚氏倾倒的并非股票在谁手里占比多,而是对手处心积虑多年,环扣一环套住了楚氏。   温家背地里这些手段,任骄明是不知情的,即便隐约察觉到,他也没有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任站起身走向门口,他知道今天他离开这里,以后就再也不会踏进来了。   而他也该尽快踏出这步与楚商络断得干净,可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却有千斤重。   有些疑问也是刚才在脑海里闪而过,明明来楚氏的第一周他就已经拿到了古董店,可为什么还是与楚商络纠缠至今。   仅仅因为玉佩吗?   任骄明伸手探向门把,事已至此,想这些已经没用了。   “其实……古董店……你说……”   任骄明动作停了下,仔细听楚商络说什么。   楚商络说着梦话,声音闷闷地,似是带了哭腔:“你说,我给你啊。”   任骄明浑身一震,手上的痛楚刹那间被放大到了极致,痛感遍布了全身。   他有些恍惚,推开门,逃似地离开了。   *   楚商络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披着外套,他扶着昏昏沉沉的头起来,看到手上的血时愣了下。   “草……我他妈不是吐血了吧?”   随即楚商络又有点破罐子破摔,吐血就吐血吧,最好是个胃癌,死了算了。   说不定死了,他爸妈还能回来看他眼。   楚商络嘲讽的笑了下,然后看到了桌上的碎酒瓶,瓶子上也满是血迹。   他愣,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抬脚踹了下茶几,匆匆去洗干净了手,打电话让物业赶快换把新锁。   楚商络来到公司时,门口依旧堵着不少人,他钱也赔了,还赖着不走,背后谁在指示不难猜。   他压低帽檐从后门进去,本来是防火通道,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作用的天。   办公室里,楚商络刚进去,林治走过来,迟疑了下,打量着楚商络的道:“任骄明联系我们了。”   楚商络脸色一黑,“他有什么事?”   “他把15%的股份转给了我们。”   楚商络知道这是任骄明想跟他断干净,可哪有这么容易,不把三家古董店吐出来,别想跟他断干净,他们之间的账可没那么好算。   “我知道了。”楚商络攥了下拳头,坐到沙发上点燃根烟,看着屋里的几个人说:“我打算同意温家收购楚氏。”   林治和楚棕面面相觑,陆闻笑着将咖啡放在楚商络面前,“全听你的。”   最后楚棕和林治也没说什么,纵然再不舍,可这是减少楚商络损失最好的办法了。   楚商络坐在窗边看着楚家人付出了大半辈子心血铸成的基业,想着他父亲说的对,在经商天赋上他确实不如楚商玥,他确实天生不是经商的料。   根烟抽完,楚商络打通了温彦的电话:“我答应你了,我现在手里有40%的股份,你想收购,三亿怕是不够吧?”   电话那边温彦立刻明白了任骄明将15%的股份还给了楚商络,他妒意疯长,露出一副施舍的模样,“楚商络现在是你熬不住了求我,给你三亿我都够慈悲了,要不是不想在圈子里落人口舌,我分都不会给你。”   楚商络将烟蒂扔进已经满了的烟灰缸里,声音平静:“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收购成楚氏你们温家还怎么实现垄断京市产业的美梦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温彦冷笑,“你这么说没错,但只有三亿,多分我也不给。”   “那好吧,下午就来签合同吧。”说完楚商络挂了电话。   林治忧心忡忡的看着楚商络,“老板,我们不算股份,光房屋土地这些,早就远远超过三亿了啊。”   楚商络手指戳了下林治皱在一起的眉心,最角扬。   林治就知道里面有猫腻了。   当天下午楚商络签了合同,拿了三亿。   温彦从来都是浅笑的脸上,今天露出了最大的笑意,临走前他对楚商络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被圈里那些人放在一起比较,他们说我处处不如你,我偏要给他们证明,我就是比你强。但这不是我最讨厌你的原因,而是……”   楚商络叼着烟,“我没兴趣听你这些狗屁原因,讨厌就讨厌无所谓,讨厌我的人还少?只是温彦,路还长着呢,最后谁赢不定。”   楚商络说完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温彦拳头攥紧,他定要让楚商络永远也爬不起来。   走出楚氏的这路,楚商络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只知道以后他不用这么累了,这个担子终于可以从他肩上卸下了。   这天有很多人来看他笑话,大楼外早就挤满了媒体,温彦在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胜利。   楚商络始终高扬着头颅,他就是输,也要输得漂亮,那些看客别想看到他丝狼狈。   人群中站着任骄明,当他看到护在楚商络身边的陆闻时,缠着纱布的手紧攥了下,痛感袭来止住了他心底的烦躁。   楚氏在和温家的商战中输了,这在商圈里是非常大的新闻。   当大家以为楚家彻底扑腾不起来为此惋惜的时候,楚氏员工纷纷辞职,时间人去楼空。   原本压住的楚氏海鲜中毒事件再次爆发,跌停的股价再次暴跌,温氏刚收购楚氏就发生这样事只能干吃哑巴亏。   现在以前那些不喜欢楚商络的纨绔子弟们真有点对楚商络刮目相看了,来佩服楚商络竟然能让所有员工离职,二来佩服什么都没有了还要反咬温家一口,这种简直是伤敌千自损千二的招数,也就只有楚商络敢了。   此时的温家,温正阳正在大骂温彦:“你真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谁让你自作聪明的收购什么股份!不收购样可以打压楚氏!再者你可以利用舆论,楚商络他就不会吗?!”   温彦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扭曲的恨意,他想要辩解,温正阳将文件扔给温彦,“你自己看看我们到底占便宜了没!”   温彦越看越心寒,虽然楚氏市值几十亿,但在这次他和楚商络的拉锯战里股份暴跌已经不剩多少了,加上楚氏员工大量离开,公司无法运营收益停滞。   而值钱的房屋土地,竟然早被楚商络卖了,和买家签了租赁协议,每年都要上交五千万租金。   温彦头痛欲裂,这次的交手,他赢得点也不痛快。   他放下资料,深吸口气,看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任骄明,想到任骄明之前提醒他的那句他未必吞得了楚氏。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会这样了?”   任骄明喝着茶:“没有。”   温彦目光落在任骄明缠满纱布的手,咬了咬牙。   温正阳倒是沉默住气,目光在温彦与任骄明之间流转片刻,说道:“小瑾啊,楚氏的公章应该还在楚商络那里,你和他熟,你去要下吧?”   任骄明动作停了片刻,随即淡淡的“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任没有和温家联手搞楚总啦,小任就是要玉佩+古董店,没和谁联手,他就是自己+自己的一个下属周赢两个人默默的搞。   楚家倾倒是温家多年设局套住的,和小任没啥关系。只是温彦让周赢背叛了小任,投奔了他,弄来了股份,两件事凑在了一起,在外人眼里就会觉得是小任和温联手啦~   但其实楚家倾倒和谁手里占股多少没关系,主要破产原因是温家私下和很多企业联手垄断京市的水产市场+陷害海鲜金属中毒+查封楚氏一年甚至更久(查封了等于不再有收益)+制造舆论导致股价下跌(要赔钱)+抢了楚商络手里和陈老的超赚钱项目。   这种情况破产只是时间问题,因为要一直亏损下去,坚持到解封不太容易,还不如给了温家还能换三亿。   小任表示:不知情。   作者:但是这样你也得火葬场! 第40章   距离楚氏被温家收购已经有一周了, 这一周里大新闻实在是太多了,一是陈老彻底退位选择颐养天年,把陈家大权交给了被爆丑闻的陈燃, 引起陈家其他小辈不满。   但陈燃得以掌握大权的原因是温家在背后帮着, 因为这次温家扳倒楚氏陈燃也出了不少力。   又因楚氏倾倒的同时也咬了温氏一口, 让温氏短时间内无法垄断京市资本市场, 而这段时间一直以来不闷不响的玉氏忽然挤进了京市商圈,形成了玉氏、温家苏家、顾家、陈家又一个平衡的局势。   主打娱乐业的程家和高新技术的赫家虽然也是财权雄厚,但因不愿意掺和这乱糟糟的圈子,一直很佛系,如今也有向玉氏靠拢的意向, 因此温家一时半刻是无法完成垄断大业了。   上面的消息是官方的,而小道消息更让商圈里的纨绔们喜欢,一件事是苏冉彻底不受苏家重用, 被踢了出去,还有一件事是楚商络竟然在京市城外种起了地。   这事可太新鲜了,堂堂楚氏养尊处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楚商络竟然落魄到去种地了。现在可是秋天, 农作物成熟的季节,他现在开始种什么地?   再说就他那副金贵劲儿,吃个饭都要秘书给盛的,能吃的了这种苦?   关于楚商络为什么会这样的猜测众说纷纭,有人说楚商络已经被温家逼得无路可走, 只能靠种田维持生计。   也有人说楚商络是被任骄明伤得太深,像他哥一样脑子不好了。   这些议论中自然负面评论最多,以前觉得楚商络是黑马的老总们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楚家多年基业就毁在了他手里,还撞傻了亲哥, 怪不得他出事了,家里都没人帮他,也算是报应吧。   并不知道自己始终站在舆论中心点的楚总裁此时刚从银行里出来,他走到外面点燃根烟,这已经是第五家拒绝为他贷款的银行了。   他脸上带着烦躁,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慢慢抽着烟。   拿到温家给的三亿后,他就把这钱拿出一部分给了愿意与他共进退的楚家人,这些钱看似很多,但楚家族人数量庞大,温家又与多家企业达成潜规则概不招聘楚家人,令楚家人找不到工作,这份情远远超过了分给他们的钱数。   剩下的钱楚商络拿来堵那些杂七杂八的窟窿,堵完他身上还背了1.2亿的债。   这1.2亿的债是他当初脑子一热犯蠢给任骄明盖别墅欠下的钱,现在他已经让施工队停工了,房子室内还没装修,那么大个别墅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卖,很大几率是砸手里了。   楚商络真是一想到这个别墅就头疼,他可真是为爱冲昏头脑挖坑自己跳的第一人!   1.2亿的债不等人,银行最近在天天催他还款,一个月内还不上银行就要冻结他名下所有的房产。   楚商络哪有什么房产啊,他就一套房子,他虽然也炒房倒腾房,但现在手里没有一套多余的。小金库他就更没有了,他的钱早就全贴给楚氏了。   如今他手里还能来钱的项目最快也要一年后到账,思来想去他还有的就是京市城外山上的地,那地荒废很多年了,但却自然生长了不少果树,农作物,地上土壤肥沃,楚商络也就组织了一些楚家人,想试试这田能不能种上。   楚商络长叹口气,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往回走。一辆车路过他时,忽然放缓了速度,任骄明注视着男人熟悉的背影,不知怎地就悄悄开车跟在了他后面。   楚商络这一周清瘦了一些,头发凌乱,衣服也穿的很随意,平日里昂贵的西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白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   刚从地上坐起来的他裤子上沾满了灰尘,走一步掉一点土,一点也没有总裁的样子。像极了遭遇变故一事无成的颓□□年,但楚商络身上又比他们多了点沧桑与烦躁。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这幅模样,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楚商络长叹口气,他觉得很累,身上背负了太多,对温家的恨,对任骄明的愤怒,对整个楚家族人的责任,想要翻身的决心,以及1.2亿的债务。   每一样都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要放弃,想把所有烂摊子扔了,然后追求自己少年时最喜欢的极限运动算了,但他发现他根本就做不到,因为他不甘心,更不想认命,他从小就要强,摔倒了也会再爬起来重新攀登高峰,他楚商络的字典里就没有“认命”这两个字。   不就是被个人渣伤了吗?楚商络想到这里心脏就又有点疼,他承认他爱任骄明太深,也被伤得彻底,每次想起这件事心脏就如刀刺,但他并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遏制住这份痛楚,重新寻找翻身报复的机会才是他目前最该放在第一位的。   伤过他的人,楚商络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秋日炎炎,楚商络走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他路过食杂店买了一根冰棍,边吃冰棍边抽烟。   任骄明看到楚商络大口吃冰棍时,想到之前他管着楚商络从不让楚商络吃过于寒凉的食物,因为吃过后楚商络肯定会胃痛。   他刚想完这些,楚商络就停下了脚步,扔掉了冰棍,伸手捂在了胃部,面露痛苦之色。   任骄明抿紧薄唇,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楚商络越来越白的脸色而不断收紧。   楚商络缓缓蹲在地上,手用力揉着疼痛的胃,此时再高的气温也让他感觉不到热意,他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缓了好一会儿楚商络才不疼,他擦掉满头的冷汗,继续往前走着,又走了一段路,楚总裁钻进了自行车蓬,叼着烟骑上了一辆小电驴,往京市城郊骑去。   楚商络没开豪车,因为他把车卖了。   小电驴也不是他买的,是和楚棕他爸借的,小电驴年头有点久了,车盖有些刮车胎,一动起来就会发出刺耳的“刺啦”声,烦得楚总裁很想把这车扔废品回收站去。   秋风吹在楚商络脸上,楚商络大口吸着烟,眼神有些迷茫。   他有多少年没这样了?没这样在工作时间里吹风了?   出城后道路两旁树叶半黄,一片金色。   楚商络看着眼前的景色,脸色的阴郁渐渐散开了。   他想到有个词语叫触底反弹,如今身无分文反而比以前更容易放开手脚,楚家也是从一无所有发展至今,这一路上并不顺利,也有跌倒的时候,可最后还是爬了起来,因为楚家是不一样的,他们每一个人打碎骨头连着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再翻盘。   这时手机响了,楚总裁一手骑车,一手接起电话放在耳边,车技娴熟。   跟在他后面的任骄明微怔,他从来不知道楚商络可以这样。   楚商络把车停到田地前,一边和楚棕打着电话,一边往田里的小屋走去。   楚棕在电话里轻叹了口气,“表哥,怎么办,老城区那边又催我们尽快搬走了,可拆迁款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我们人又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地方搬啊。而且亲戚们都不想分开,还想住一块儿,有点难办啊。”   楚商络沉默着,抽着烟走在地头上,路过水稻地时,几个楚家人在插水稻,这是一年两季的水稻,这时候正好再插一茬。   楚深磕磕绊绊的在水稻田里行走,抓着稻子一不小心就摔了个跟头,楚商络眼疾手快走进了水田里扶住了楚深,随即拿过楚深手里的水稻,快准狠的插在了泥里,“这个不难的,你就抓住了根,插在泥里就行了。”   楚深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楚商络会干这个,随即道:“还是络小叔你厉害。”   楚商络:“等过段时间机器买来了就好了,就不用你们这么累了。”   楚深忍不住叹气,楚商络还有钱买机器吗?   楚商络弄了一身泥,神态坦然的走出稻田,对楚棕说道:“再拖一拖吧,你们不动,那边也拆不了迁,我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合适你们居住的地方。”   任骄明始终沉默的跟在楚商络身后不远处,他看着手上还在滴着泥水的楚商络,心脏有些闷痛。   楚商络挂了楚棕的电话后,人已经到了小屋中,小屋里即使每天楚深都会来打扫,但由于在田地里,灰尘还是很大。   楚总裁没那么讲究,往椅子上一坐,研究着怎么才能尽快弄到1.2亿。   以前他从不觉得1.2亿难,如今却是让他难破了头。   父亲那边倒是可以借一借,但楚商络开不了这个口,他为了爱欠的债,哪有脸让父母还,再者楚商玥治病也很费钱,他借走了这些,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他哥的治疗可是不能停的,这个事,他目前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楚商络烦躁的揉揉眉心,手机就又响了。   他一看是父亲的电话,就有些犹豫了。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接楚辰东的电话,楚氏易主到现在楚辰东只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一次问他楚家人都怎么安排的,一次问他公司还有多少钱。   面对这样漠视他的父亲,他也不想理会。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闹得楚商络耳朵乱嗡嗡的,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楚商络没有先开口,他在等着听楚辰东这次又是说什么与他无关的事。   片刻后,楚辰东开口:“温家……就算了,别和他们硬来,你也卸下身上的担子,来这吧。”   楚商络一股火气窜到了头顶,他强忍住怒火问:“为什么?为什么算了?他们处心积虑算计我们家,算计我哥变成傻子!凭什么就算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楚商络觉得憋屈,又觉得异常愤怒,“你到底和温家他们有什么纠缠!为什么不说!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下一刻,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小络呀,你别和你爸吵了,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危,你哥也很想你,就回来吧。”   “想我?早怎么不想我?现在想我?”楚商络红了眼眶,再也不想听他们说话,挂断了电话后一脚踹在了桌子上。   抽屉被踹开,里面掉落出一个红色的物件。   楚商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深吸口气去捡地上的公章,再抬起头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看着他的任骄明。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文文《听说你是我绯闻男友》三千板栗   游戏区人气top1的主播谢珩,某天赢下游戏后,在对面泉水前跳了个舞。   而后被弹幕告知,对面那打野,是他的绯闻男友。   谢珩一脸疑惑,跑去某站看了CP向cut,脸红着退出了直播间。   后来,裴青驰问:“你如果知道那是我,还会跳舞吗?”   谢珩笑:“我会冲进去,再杀你一次。”   -   相传二人虽然自小相识,却不和已久。   并且一切都有实锤。   实锤一,两人在谢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会上大打出手。   实锤二,谢珩在地下停车场被裴青驰扣着手动弹不得。   实锤三,裴青驰携谢珩的知名女粉出席宴会,当晚二人不知所踪,据说是去打了一架,因为第二天裴青驰被拍到嘴角破皮了。   谢珩揉着酸软的手,扶着快断的腰,愤愤地转发微博,并写道——   老子跟裴青驰不熟,谁再脑补我就拉黑谁。   可眼尖的cp粉发现:   两人如果出现在同一场合,谢珩的耳尖必是红透的。   谢珩直播的背景跟裴青驰接受采访的一模一样。   裴青驰嘴角破皮那天,谢珩出现在了好友直播间,侧颈上红痕一片。   当晚,两人被拍到一同进入裴青驰住所,谢珩确实是被按在车门上了。   但是压着他的那个人,手放的地方不太对劲。   房子重建的CP粉:还好我没跑,太香了。   “爱是双向奔赴。”   深情心机的太子爷(攻)X爱炸毛的人气主播(受) 第41章   楚商络握住公章的手一停, 他深吸口气,藏起脸上的悲伤,直起身体, 看也不看任骄明, 将公章扔在了桌子上, 冷声问:“你来这干什么?”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泛着红意的眼尾怎么也移不开眼, 他薄唇紧抿,没有开口。   楚商络狠狠吸着烟,任骄明的存在让他烦躁,非常烦躁,“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 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任骄明忽然有些胸闷,记忆里楚商络从没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即使在楚商络被他惹生气故意装冷漠不理他时, 冷漠也是在脸上,并不是在眼睛里。楚商络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热切浓烈的,现在里面装满了冷漠与厌恶。   任骄明移开了目光, 他没办法看楚商络的眼睛,每看一眼,心口那种闷痛感就更重一分。   楚商络他发现他从没有哪一时候像现在这样这么厌烦任骄明的沉默,他一看到一声不吭脸上毫无表情的任骄明,就产生一种想要撕开他的嘴的冲动。   楚商络忍到了极限, 一脚踹在桌子上,额上青筋直跳:“你他妈能不能说句话?还是说来这看我笑话的?看我多落魄?如果你想看到这个现在看够了吧?我现在这样你满意吗?”   任骄明看着屋内,一张小床,掉土的墙壁,满是灰尘的桌椅和一身泥泞的楚商络, 根本就笑不出来,他从没想过看楚商络的笑话。   楚商络见任骄明的目光落在了公章上,好歹俩人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再看不透任骄明,可任骄明这个眼神他还是能明白的。   楚商络冷笑:“你来要公章的?”   “是。”依旧是冷淡的声音。   楚商络闭了闭眼,随即大步走了过去满是泥水的手揪住了任骄明的领口,怒道:“你他妈的真是温家的好狗啊!你怎么好意思来跟我要这个?”   任骄明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领口微微皱眉,但这种不适感的来源不仅是洁癖症发作,更大是楚商络说他是狗。   这样的说辞当初他在帮姜家做事时,对手也这样骂过他,他听到的并不少,也毫不在意。   可他发现他没办法不在意楚商络这么说。   “我不是狗。”任骄明握住了楚商络的手,想要将楚商络的手拿开,丝毫忽略了楚商络手上还沾满了淤泥。   任骄明带着凉意的指尖刚触碰到楚商络,楚商络就猛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冷眼看着任骄明,他不会忘记自己在痛苦不堪时下定的决心,从此以后再他也不会碰任骄明的手,他放手了,这次放手的彻底。   楚商络像躲避蛇蝎般得避开了任骄明的触碰,让任骄明有一瞬间的怔愣。   曾经楚商络很喜欢拉住他的手,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那种窒息感又一次蔓延上了任骄明的胸腔。   楚商络看着西装革履,神情永远是淡淡的,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在意让他动容,他想到甚至和任骄明上.床时,任骄明都是这张淡漠的脸时,忽然就觉得很没劲。   没劲透了,自己愤怒成这样,对任骄明来说如同看一朵云一样平常,甚至不如他种的那片白玫瑰能让他有情绪波动。   楚商络忽然就熄火了,被冷水彻底浇灭了心中的火焰,他明白了一点,在意才会愤怒,而他不该在意了才对。   “想要公章啊,看得出来你很有决心,忍着洁癖来这脏兮兮的地方替主人办事,真该给你鼓掌,”楚商络走到桌边,往公章上弹了弹烟灰,冷冰冰的开口:“行啊,但不能白给,1.2亿,你愿意为你的主人买下来吗?”   1.2亿一个公章,任谁听去都觉得离谱,这比狮子大开口还要黑。   楚商络压根就没想把公章给任骄明,“拿不出来就换温彦,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跟狗对话。”   一口一个“狗”字,让任骄明觉得刺耳无比,他不想让楚商络这样叫他,他只想赶快赌注楚商络的嘴。   任骄明上前一步,将卡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这里的钱应该够了,这是古董店到我手里这几个月的所有流水,店面与土地使用权我也都还给你,我只带走了古董,我不想欠你什么,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有牵扯了。”   两清了又是两清了。   楚商络特别想笑,此时他对自己的嘲讽甚至掩盖过了愤怒,“真不愧是界限分明不想亏欠又有分寸感的任骄明啊,你他妈凭什么觉得这就两清了?即便古董是你们家的又怎么样?我们之前的情债怎么两清?你他妈睡我就白睡了?你可真会算账啊,我可太佩服你了,一边睡着我一边拿着钱,你真是太精了!”   任骄明拳头紧了又紧,面对楚商络的讽刺误解,闷痛感疯长,他极力克制着这种情绪,保持着冷静道:“那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始至终我都不想与你牵扯。”   楚商络本以为自己的心凉透了,但没想到任骄明可以让他的心更凉,任骄明这个人羞辱起人来真够厉害的,连楚商络都要赞成他的话了,是啊,他真的就是贱的,倒贴给任骄明让任骄明睡的,任骄明睡他一次可能都要为难半天呢。   楚商络拼命吸了口烟,伸手将垂落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随即他拿起公章狠狠扔到了地上,一手掐着烟,缓缓吐出,“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贱了,钱我收了,咱们两清了,我更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你,天下好男人千千万你他妈算个屁,我祝你和温彦两个贱人一生锁死。”   说完楚商络心脏愤怒的快要跳出来,既然要两清,那就两清个彻底,楚商络摘下手腕上任骄明送给他的表,也摔在了他的脚下,“这下够了吧!两清吧!我犯得贱我认!从此以后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你他妈滚吧!”   任骄明盯着地上的公章片刻,又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表上,楚商络是个戴表很费的人,可这块表他保养的很好,戴了几个月了还如新的一般,他想到有几次看到楚商络工作完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用柔软的布擦着手表,爱惜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   而如今,这块表被摔断了表带,屏幕裂开,伤痕累累。   破碎的手表,楚商络的狠话,不知是哪个令任骄明心脏刺痛,痛感遍布全身,慌张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此刻有了一丝松动。   不大的小屋里,陷入了死寂一般。   陆闻的进来打破了沉寂,他刚给楚商络买了午饭回来,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怪异的可以,直到他看到了任骄明。   陆闻狠狠瞪了任骄明一眼,随即放下盒饭,走到气得浑身紧绷的楚商络身边,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抓住楚商络满是泥土的手,面带笑容的一根根擦拭着楚商络的手指,“这个季节手要擦干净,不然皮肤容易裂开。”   任骄明盯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脸色越来越冷,神色阴沉。   陆闻瞄了一眼不速之客,将楚商络的手指一根根擦得白白净净,他轻轻摩挲着楚商络修长的手指,看到上面有个细小的伤口:“商络,你这里被水稻割破了?”   楚商络抽回了手,目光望着门外。   陆闻回过头,发现任骄明已经走了。他再去看楚商络微红的眼,心中微微叹气,心里有别人这件事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啊。   任骄明回去的路上,脸色阴郁。   他听到陆闻那声“商络”后,他就离开了。   那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冲动,如果他再不离开,他一定会去掐断陆闻的手。   这样不该有的情绪,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情绪,令任骄明压抑,压抑的他想打人。   这些年来他一旦压力大了,过于克制而心脏超了负荷,他就会通过打架疏解压力。   这几天以来,躁郁的情绪不断疯长,不知不觉他就把车停在了楚商络送给他的拳馆门前。   他来过这里几次,楚商络并不知情。   此时拳馆门外人流涌动,他看到牌匾已经被换成了火锅店,一些拳馆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沙袋木桩被堆在了店门外。   随即他看到了在木桩中挂着的一对残破不堪的拳击手套,任骄明沉默了一下,推开车门走过去将拳击手套捡起来。   昨日京市刚下过一场大雨,手套里面灌满了雨水,随着任骄明拿起来,雨水透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裤子。   雨水的凉意顺着西装裤料渗透到皮肤,寒凉得任骄明指尖轻颤。   他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任骄明扔了拳击手套,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冰冷的神情。   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楚商络是他仇人的儿子,不心动,与他了断关系,拿回属于阮家的古董,他的目的达成了。   他想到那一年,他躲在柜子里听到父亲在外面和人争吵,大骂:“温正阳,楚辰东你们两个合起伙害我,倘若我东山再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随后是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然后大火燃起。   他和弟弟躲在柜子里哭,等他们再出来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任骄明眼中越发的清晰起来,如今楚家的告一段落了,该温家了。   他算计了十几年,没有什么能阻碍他。   任骄明面色平静,开车回温家的路上,看到胡同里几个小混混在围殴一个少年。   他停下了车,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走入胡同中,一脚踹在了一个小混混身上。   任骄明不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做事以利为主,只是现在他太想打人了,其中缘由他隐约明白可他又不想明白。   小混混被中途蹿出来发疯的冰山美人打懵后,纷纷跑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向任骄明伸出手,“谢谢你,你叫什么啊,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任骄明摘下手套,淡淡的看了一眼少年,转身离去。   范墨挠了挠头,捡起地上的海鲜装进篮子里,想的却是,楚商络为什么让别墅停工了,是不是跟他哥分手了啊,分手了的话,那还能告诉他哥是谁吗?   他叹口气,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楚商络的电话号,只是提醒他正在通话中。   *   另一边田间小屋里,楚商络吃着陆闻刚买回来的盒饭,青椒土豆丝盖饭,他味同嚼蜡的大口吃着,无视响个不停的电话。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只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听。   另一边,孟晴一遍遍给楚商络打着电话,看着坐在沙发上握着照片默不作声的楚正东,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把真相告诉小络吧?”   楚正东握着相框的手一抖,戒烟多年的他,却点起了一根烟抽。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小任最后一次气老婆了,接下来就要追妻了。   每天码字五个小时……我倒也想快也想多更,搞不出来啊。 第42章   楚辰东久久沉默着, 当年的事是他始终不愿想起,多年伴随他的噩梦。   他看着相片里的三个人,时至今日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如今的地步, 明明最开始他们三个那么好。   具体是从哪一年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从温正阳娶了阮舒的妹妹阮玉开始,温正阳是倒插门,阮父非常瞧不上温正阳, 温正阳为了让岳父高看一眼, 到处奔波做生意, 他们三人一起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 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和阮舒一起喝酒聊天。   后来阮老爷子寿终正寝, 将所有的家产给了阮舒,温正阳没有拿到一分, 那一刻温正阳与阮舒的关系又远了一些。   阮家出事的那年年初,温正阳忽然找到他, 说有一个房地产项目的投资,京市现在的房价每年都在涨, 想拉他和阮舒入伙, 他当时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项目, 更重要的事说不定因这个项目可以让阮舒和温正阳和好如初,他也就主动帮温正阳当了说客。   阮舒看到项目后也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发展前景,答应加入。只是在签合同那天, 楚氏下一家海鲜市场查出了海鲜不合格,市场被查封,他当时急需用钱, 也就没心思参加地产项目的投资了,所以最后就只有阮舒投资了。   到了年底,当初与阮舒签订合同的房产商是个骗子, 卷钱跑路了,不仅钱打了水漂,不少来京市打工的农民工都等着结这一笔款回家过年。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材料供应商,一年没开工资的农民工都找上了阮舒,阮家做珠宝玉石行业,这一年受金融危机影响,高端珠宝行业尤为不景气,阮舒又是个心软的人,即便所有错都是那个潜逃的房产商,可他看着躺在自家门口衣衫破烂的农民工,就动了恻隐之心,掏出了所有家当给这些农民工发工资。   其实他店里的古董但凡拿出一件拍卖,他都不用拿出所有积蓄,但拿着都是阮家世代相传的意义非凡,宁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阮舒也不会动一下。   而那段时间温正阳也在为忽然查封的市场发愁,多方整改才解封,等他知道房产商是骗子时,阮舒正好打电话约他和温正阳吃饭。   他立刻赴约,想好好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舒用不着他帮忙。   这顿饭在阮舒家,饭桌上酒过三巡,三个人都醉了。   他和温正阳都在安慰阮舒一定可以追回那个房产商骗的钱时,阮舒忽然脸色一变,掀翻了桌子,骂道:“就别装了!温正阳楚辰东你们合起伙害我,倘若我东山再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后来的事情就不受控制起来,阮舒扑过去与阮舒扭打在一起,他过去劝架,推搡扭打间不知道被谁的推了一下,之后他就没印象了。   再醒来时的场景是他这一辈子的噩梦,他躺在熊熊烈火的客厅里,手里握着昂贵的古董烛台,温正阳额角带血躺在他身边,却不见阮舒的身影。   他急忙扔了烛台,推醒温正阳,屋内的火势也越来越大。   想到这里,楚辰东打个寒颤。   当时他本以为阮舒早就逃出去了,于是把温正阳带了出去。   火警车从远处驶来,温正阳拉着他躲起来,并且告诉他阮家这场火是他放的。是三人打架时,他拿起了烛台砸阮舒,然后烛火引燃了窗帘。   可这些,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大火烧了很久,他的心也就吊着多久。   最后消防员只救出两个孩子,阮舒葬身火海。   那一刻他的天都塌了,他经商多年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他唯独不能承受一条人命,还是他最好朋友的人命。   他脑子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温正阳却答应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但是要口径一致,他们从没来过阮家。   他当时已经慌张地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温正阳就像是救命稻草,他答应了温正阳的提议。   温正阳走后,他出神了好久,腿软着往家走时捡到了一块玉佩,他见过那块玉佩,是阮舒大儿子经常戴在身上的。   他想第二天找到那两个孩子,把玉佩还给他们,再收养他们,只是第二天那两个孩子消失在了医院里。   阮家的这场大火,后来被警方定性成阮舒因为经济破产而放火自杀,阮舒的妹妹,温正阳的妻子在得知这件事后也疯了。   之后温正阳名正言顺的继承了阮家的玉器行,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而他手里却有三家阮舒的古董店,是有一年阮舒想要与阮老爷子分家,又怕阮老爷子抢走他名下心爱的古董店,所以转到了他的名下,分家后再转回去。   后来事情太多,他们就都给忘了。   但他当时并没有打算还给温正阳,事后他回忆起这场火灾总觉得哪里蹊跷,直觉告诉他一定要防着温正阳,因为这场灾难的最后受益者是温正阳。   但他同时也怕,怕他的怀疑是错的,这场火灾真的是因他而起,是他害死了阮舒,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他也想过去自首,可那时候楚氏正是发展的关键期,他不能放下这么多楚家人不管。   从此他和妻子吃斋念佛,他带着罪恶感,要把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楚辰东重重叹了口气,放下相片,看着一遍遍给小儿子打电话的妻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哪一个父亲能亲口对儿子说出我是个杀人犯呢?   孟晴那边打了几个没打通,只得放下电话,坐在了楚辰东面前,眼睛通红:“如果不告诉真相,小络这孩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自从火灾发生后,温正阳的野心就越来越大,我们发展越来越好挡住了他的路,他就害玥儿,又处心积虑的害楚氏,我虽说不甘心,可你的把柄在他手里。现在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乡村来的穷小子了,他权利皆有,如果他抓你坐牢,又去害小络,我和玥儿怎么办?这么多年吃斋念佛,我也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们都没事。”   孟晴擦了擦眼睛,深吸口气握住楚辰东的手,劝道:“告诉小络吧,当年的失火也只是意外,你并没有害阮舒的心,小络知道你把柄在温正阳手里,应该就会放弃与温家对抗了……”她沉默了一下,又开口:“我知道委屈了小络,可我只想你们都好好的。”   楚辰东神情动容,再次吸猛吸了一口烟,多年没抽烟的他,立刻咳嗽了起来。   *   楚商络这边吃过饭后,手机也不再响了。   桌上饭盒里还剩很多饭,楚商络胃不舒服没有吃多少。   陆闻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楚商络,默默叹了口气,端起剩下的盒饭扔向垃圾桶。   楚商络刚被任骄明气完,脑子乱糟糟的,尤其脑海里不断浮现任骄明对他说两断时的样子。他赶紧晃了晃头不让自己再想任骄明,随即拿起桌上的银行卡。   接着他手机响了一下,是任骄明发来的信息,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密码是你生日。   楚商络深吸口气,默契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任骄明已经足够了解他,他们之间也养成了默契,有时候他一个眼神,任骄明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就像任骄明算准了他会现在这个时候拿起银行卡。   楚商又有些难受。   曾经这个号码是他的重要联系人,连设的铃声都与他人不一样。   二人的聊天记录里,永远都是他在说话,有时是调戏,有时是正经的问任骄明在做什么,可任骄明从没有回复过他。   楚商络翻着翻着就翻到了他给任骄明发的第一条信息,他问任骄明感冒好点了吗?   他想到后来他跑过去给任骄明送药,寒冬腊月,任骄明却不给他开门,并且把药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曾经他与任骄明的点点滴滴如洪水般涌来,楚商络不可置否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任骄明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也只会让他伤心,这段关系里任骄明没有对他付出过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毫无保留付出的那些实在是可笑至极。   楚商络又想到与苏冉打麻将那次,棚顶坍塌,任骄明救了温彦。   后来他质问任骄明为什么不救他,任骄明说他可以躲开,不需要救。   这样类似的话楚商络听到很多次了,小时候在幼儿园还剩最后一块糖时,老师把对他说商络很坚强,就把这块糖让给另一个在哭的小朋友吧。   后来楚商玥出事,父母带楚商玥出国看病,从不回来一趟,过年时会打回来电话,也是这套说辞,因为他坚强,所以就把更多的关心分给了更需要的楚商玥。   所有人都觉得他坚强,所以他不得不坚强。   他不是不知道爱哭的小孩有糖吃,只是从来没有人愿意看他的眼泪。   楚商络回过神,看着屏幕里任骄明这唯一一次主动给自己发的信息,他深吸口气拉黑了任骄明。   两清是肯定会两清的,只是要等他把这些债全都讨回来。   楚商络输入密码查询了卡里的额度,正好够填上别墅的窟窿,可即便不欠债了,对于想要翻身的楚商络来说,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而后天是玉氏的一年一次的扶持经商新人的资金会,楚商络打算过去碰碰运气。   这一天晚上,辗转反侧的不仅是计划着怎么翻盘的楚商络,还有打完人却没打爽的任骄明。   天地寂静,月光倾泻。   任骄明拿着手机,盯着始终没有回复的短信。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屏幕陡然亮起,任骄明立刻去看,很快眼神又归为沉寂。   任骄明放下手机,闭上了眼。   一切都在计划中,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此时此刻,他感受不到丝毫快意。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明天多多更新!   小任:完蛋!楚商络是我仇人的儿子,可我就是不受控制爱上他了怎么办!急! 第43章   这一夜, 忽然下起了雨。   楚商络本来就辗转反侧睡不着,这下被雨声吵得更是清醒了。   他起床拿了瓶啤酒,坐在窗边望着倾盆大雨。   楚商络一直在愣神,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他才回过神,看到联系人后, 他犹豫了。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楚凡, 楚家的族长, 一直生活在岛上, 仅凭一己之力养活岛上所有人。   这时候他最不想面对楚凡, 曾经他信誓旦旦对楚凡说一定可以让出岛的楚家人过上好日子,这次楚氏出事, 平日里对他也怨言的亲戚们却还是选择了站在他身后。   而现在,老城区面临拆迁, 他却没办法给他们找到住处。   铃声持续在响,结束一次, 就再响一次。   楚商络还是接了:“凡哥。”   话筒里传出温和的声音:“商络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和我说说有什么难处, 你不要硬扛。”   楚商络喝着啤酒:“没什么太大难处。”   楚凡叹气:“我还不知道你吗?就会逞强,楚氏出事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虽然我在岛上,但并不是一点忙帮不上,我这还有点钱。”   楚商络一笑:“算了吧, 你那点钱留着你养老吧。”   “你别小看我啊,我很能攒钱的,而且扬扬也能赚钱, 你也知道他是明星,虽然退出了娱乐圈,但是还有人气啊,他特别能带货,你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带货的,告诉我们。”   楚商络点头,“好,有需要我一定会跟你开口。”   楚凡犹豫了一下,问道:“商络,你爸妈还没从国外回来吗?”   楚商络用力握了一下酒瓶罐,“没有。”   “真是的太过分了!爷爷早就说过他这人轴,我还不信呢,现在我信了,商络你别难受,等我回去教训他。”   楚商络红着眼眶,笑了,“行啊,凡哥,拿出族长的威严好好教训他。”   “肯定的啊。商络你也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做生意嘛,虽然我也不懂,但我知道起起落落很正常,你有什么困难就说,还有扬扬他大哥程厉你知道吧?他们家搞什么经纪公司啥的,你要是需要找人打广告代言啥的,你就去找程厉,有我们这层关系他不会拒绝你的。”   楚商络眨眨酸涩的眼睛:“好。”   结束通话后,已经过了零点,雨还在下着。   楚商络一摸烟,发现没有烟了。   他到处找了一遍,家里也没有了。但此时他特别想抽烟,楚商络没有犹豫,穿上外套下楼买烟。   从便利店出来时,雨变大了。   楚商络下楼时没带伞,这点雨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他拎着刚买来的香烟啤酒,在雨中缓缓走着。一边走一边叼着烟,想要点燃,却怎么点也点不着,这就让他很烦了。   走到楼下时,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楼门口,车窗开着,车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楚商络停下脚步,死死盯着这辆车。他太熟悉这辆车了,他可是坐了好几个月的。   楚商络拳头紧了又紧,控制住上去踹车的冲动,那太幼稚了,他犯不着跟一辆车较劲。   他无视这辆车,大步往回走,就在路过车的刹那,车门忽然开了,下一刻楚商络被车里伸出的一只手拽进了车里,然后“啪”得一声所有车门自动上锁。   楚商络骂了句“草”,扔了手里的啤酒,扑到那人身上,用力挥舞着拳头,“任骄明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我家楼下找打吗?”   楚商络一直压着对任骄明的火,自我安慰不过是让人耍了,他再事业上再讨回来就算了,情情爱爱算个屁,谁越火大谁越在乎,他他妈才不在乎。   一直紧绷的弦却在这一刻断了。   他本来就想揍任骄明,有人送上门来挨打,他不打真不叫楚商络。   混乱中任骄明挨了几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抓住楚商络的双手,将他死死按在座位上,深吸口气,冷声道:“够了。”   “够你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特别欠揍!”   楚商络低吼着去挣脱任骄明的控制,任骄明双手用力捏着楚商络的手腕,带着冷意的身体紧贴楚商络被雨水打湿的胸膛,用全身的力气压制着楚商络,令楚商络动弹不得。   楚商络在力气上远不如任骄明,身体动不了,他就骂任骄明:“你他妈干什么来了?怎么温彦让你绑架我?我真想不到我现在有什么绑架的价值,你看我哪值钱?”   任骄明垂了垂眼,握着楚商络炙热的手腕,胸膛轻轻起伏着。   楚商络看到任骄明一声不吭,更生气了,怒道:“你他妈能不能说话你他妈说话啊?你哑巴了?”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气得通红的眼睛,有些喘不过气,一直紧抿的唇微微开启:“路过。”   “你他妈路过就路过,你把我拽上来干什么?”   任骄明注视着从楚商络头发上缓缓流下的雨水,忍住心脏怪异的刺痛感,淡淡道:“没什么。”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板着的一张脸,还死死按着他,竟然能不咸不淡的说出没什么。   “没什么?我们像没什么的样子吗?你他妈放开我!”楚商络又挣扎起来,他用力一扯,把半跪在驾驶位上的任骄明完全拽了过来,任骄明的身体完全压了过来,楚商络被压得头抵在了车门上,一时间二人身体交缠,气息相融。   楚商络湿漉漉的薄短袖浸湿了任骄明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一热一冷的体温,一瞬间让楚商络有点恍惚,因为他们在床上时肌肤就是这样的触感。   楚商络注视着任骄明清冷的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毕竟愿意主动压住他的任骄明,曾经只出现过他的梦里。   窗外的雨忽然更大了,冰凉的雨水说着车窗落在了楚商络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   他挣脱出一只手,暴躁地砸向任骄明,“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你能不能说句话!”   楚商络已经被气的脸色由红转青,头发上的雨水缓缓滑入他的眼睛里,在挣扎时雨水有落了出来,好像他哭了一样。   任骄明盯着那滴从楚商络眼角滑出的水珠,以至于没有躲过楚商络的拳头。   胸口被狠狠砸了一下,他握住楚商络的手,疼痛让他张开了嘴:“拉你进来躲雨。”   楚商络眉头一皱,“任骄明你是不是有什么病???躲你妈雨!麻烦你睁眼睛看看,我距离回家只有不到十步!三更半开车路过我的小区,拉我进来躲雨,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他妈有毛病别拉我,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任骄明沉默了。   楚商络就受不了任骄明沉默,烦的他不行,让他特别想爆打任骄明。   “你他妈到底想这样压着我到什么时候?”   任骄明也不知道他想这样压着楚商络到什么时候,他压制住心底那点想继续压下去的念头,缓缓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   “妈的。”楚商络骂骂咧咧的捡起掉落在车里的烟和啤酒,都这个时间了他一点也不想和任骄明在这耗,他伸手去拉车门,却没打开。   “把车门给我打开。”   任骄明望着窗外倾盆大雨:“雨太大了,雨停了再走吧。”   楚商络火气又要蹿上来,“大就大我他妈不在乎,给我开门。”   任骄明眼睛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缓缓开口:“锁坏了,打不开了。”   楚商络:“……任骄明你玩我呢是吧?”   “没有。”   楚商络凑到任骄明身边开锁,他就不信了锁还能坏!然而无论按多少次开锁键,门锁一点反应也没有。   任骄明看着几乎要趴在他怀里的楚商络,淡漠的开口:“坏很久了,只能锁不能开,要去修车行。”   楚商络咬了咬牙,狠狠揪住任骄明的领子:“那你刚才锁你妈逼!”   任骄明拨开楚商络的手,不说话。   楚商络狠狠锤向车门,妈的,难道他要在车里待一晚上?   一想到还是和任骄明待一晚上,他心里就堵了口火。   要是以前他还会的觉得这样不错,雨夜里两个单身男人,绝对是感情升温的好机会。可现在他只觉得不爽,他多一秒也不愿意和任骄明待在一起。   任骄明的存在只会提醒他多蠢多失败,提醒他现在他的境地都是任骄明和温彦造成的。   这无异于在扇骄傲的人的巴掌。   楚商络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抽着,他愤怒他痛恨可同时他也挫败。   车内没一会儿就弥漫了烟雾,任骄明不舒服地皱了下眉,楚商络却看都不看他,现在的楚商络随心所欲,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喝酒,他再也不用迁就谁。   车内氛围异常沉寂。   任骄明默默注视着窗外,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开车来这里了,只是睡不着想散散心,不知不觉车就开在了楚商络的楼下。   然后一直望着那间昏黄的窗口。   随后雨落了下来,他准备走时看到了楚商络。   楚商络从便利店出来,衣着随意,没有打伞,叼着烟却怎么也点不然,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身影很孤独。   那一刻他心脏痛得厉害,头脑一热把楚商络拽了上来。   可拽上来干什么,要说什么,他没想过。   这样的冲动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直到现在,任骄明也不知道要对楚商络说什么,毕竟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楚商络懒得去看任骄明,抽着烟又开了一瓶啤酒喝,抽抽喝喝,弄得车里乌烟瘴气,他也醉得睡着了。   任骄明打开窗,放去烟味,随后放倒楚商络的椅背,让楚商络躺得舒服些,又拿过车里自己备用的西服盖在楚商络湿漉漉的身上。   楚商络微微侧着头,头发散落挡住了眼睛。   任骄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想的是楚商络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次日一早,任骄明醒来,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楚商络,开车来到了小区门口的修车行。   此时太阳东升,白光透过天边,照亮了整个京市。   修车行的师傅来给任骄明开门,一缕光照在了楚商络脸上,楚商络皱了皱眉发出一声梦呓。   任骄明伸手挡在楚商络眼前,光芒遮住,楚商络的眉头缓缓松开。   他看着楚商络苍白的脸,思忖了片刻,下车到附近的早餐铺买了包子与热粥。   师傅没看清副驾驶上的是男是女,见任骄明这么上心,笑道:“真体贴啊,你女朋友享福喽。”   任骄明愣了一下,“不是。”   师傅拿了钱走了。   任骄明看着自己手里的包子热粥,眼中微光闪动,扭伤的右手手腕又烫了起来。   楚商络这一觉睡得不算很不舒服,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手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杯热粥和白软的包子。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任骄明目光始终看着外面,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冷声道:“下车。”   楚商络:“?”   但他还是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还有点懵,他怎么在任骄明车里。   接着车门“嘭——”地关上,车飞快离去。   楚商络站在清晨的冷风中,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这一大早任骄明就给他气生,任骄明是不是有病?   他身上还披着任骄明的外套,手里还抓着任骄明给他买的包子和粥,他气的把外套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早餐他直接给了修车行的师傅。   开车回去的路上,任骄明压抑着心脏的悸动,这一夜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无论是拉楚商络上车,还是锁上车门,又或者是那些下意识的体贴行为,他原以为那些行为是这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可就在刚才,他明白了那是什么。   任骄明克制着自己,想要压制住这种感情。   他下意识的逃避了。   他不会再见楚商络了。   *   楚商络回去后就又补了一觉,任骄明太莫名其妙了,他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这一天他继续游走寻找适合楚家人居住的地方,跑了京市好多个地方,要么是钱不合适,要么是位置不合适。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问是温家的楼区。   楚商络觉得晦气,踢了一脚楼区立在地上的匾额,走了。   第二天,楚商络来到码头,等待玉氏的游轮过来。   上一次陪他来这个码头的人还是任骄明,如今跟在身边的却是林治。   游轮开来,楚商络扔了烟,林治皱了皱眉道:“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抽烟抽的太多了,连衣服上都沾了味道。”   楚商络闻了闻外套,“有吗?没有啊。”   林治叹气,算了。   楚商络走进游轮,他这人在哪都是圈里的焦点,以前别人谈楚商络的能力谈他的资产外表,现在别人谈他的落魄等着看他的笑话。   楚商络都习惯了,他再落魄,也比角落里那几个做着喝酒打牌的废物纨绔子弟强。   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无视所有的人的目光坐下来。   然而下一刻,议论声变大,众人目光落在了这次进来的两个人身上。   温彦面带微笑,身后跟着神情冰冷的任骄明。   前段时间京市最大的八卦里的三位人物都聚齐了,纨绔子弟们瓜子磕得更响了,他们等着看好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任骄明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一章是小任感情转折点,这一章小任才意识到他喜欢楚总!   关于和花瓶时间线对不上的事,无所谓啦,这两篇都对不上,看哪篇以哪篇为主叭~   这章让小任意识到,就可以火葬场了。 第44章   玉氏的招商会一般都是扶持没钱没背景的新人, 只是今年与以往不同,今年玉氏放宽条件,想要与玉氏合作的企业都可以来, 大家猜测这么做的原因,一来玉氏彻底在京市商圈站住了脚,需要广结好友, 二来玉氏大部分生意在国外, 需要在国内拓展渠道。   玉氏行事低调, 财不外露, 让商圈内许多人好奇玉氏的实力到底达到了哪一步, 就说拥有一座私人岛屿这个财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今天,是一见玉氏掌权人的好机会, 慕名而来的企业很多。   温家野心勃勃,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温彦一走进来, 就听到窃窃私语,直到他看见了楚商络, 嘴角微微扬起。   看到楚商络的不仅是温彦, 还有一同前往的任骄明。   二人落座后, 任骄明默默看着坐在窗边神色如常的楚商络。   楚商络则望着海上阴沉的天空,以他的了解,一会儿就要来风雨了。   温彦看到任骄明的眼神, 眼里闪过一丝妒恨,他不明白楚商络哪里好,狂妄自大口无遮拦, 他经营公司的能力不也是楚商玥给他铺好了路?   为什么所有人都拿他和楚商络比较,连他父亲都觉得他不如楚商络,甚至他和任骄明认识五年, 任骄明对他的关注却不如只在一起几个月的楚商络?   温彦暗自握紧拳头,他绝不可以让楚商络再起来。   后排的几个纨绔子弟,见这三人也没什么反应,就动了挑火的心思。   其中一个道:“你听没听说,楚商络只是温彦的替身。”   “怎么没听说,不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吗,扒出来大学时任骄明就和温彦走的近,那时候虽说在帮着姜家工作,但隔三差五就去温家吃饭。”   “对对对,我朋友和他们是同学,说任骄明大学时谁都不理,唯独和温彦一起上下学,当时大家都觉得他们要在一起了呢。”   有人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没在一起?真有点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后排的几个人说话声很大,整个船舱的人都能听见。   任骄明微微皱眉,下意识去看楚商络。   温彦脸上露出些许快意,但心中的快意不多,任骄明和他一起上下学,只因为任骄明管他爸叫一声姑父。   但他和任骄明并没有血缘关系,他爸的前任妻子是任骄明的姑姑,阮家失火后任骄明就失踪了,随后温正阳就娶了一直在外做他情妇的母亲。   这样的身份,让他多年抬不起头来。   后来任骄明大一的时候帮助姜家做事,在一次酒局时被温正阳认出,然后就被认了回来。   任骄明一开始对他不冷不热,他知道因为他的身份不光彩。   可后来明明任骄明已经开始接纳他了,任骄明就去了楚氏,再回来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他不甘心,他痛恨“楚商络”这三个字。   这边温彦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着楚商络,楚商络却无视着这些,林治担忧的看着楚商络,后面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说的话太难听了。   他见楚商络脸上神情淡淡的,却还是不能不担心。他太了解楚商络了,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做人的替身,还是最讨厌人的替身。   而所有目光的焦点,楚商络此时心情汹涌着。   以前顾遥还和他说过万一他是温彦的替身怎么办?   他想想当时他怎么说的了,他说如果真是,他就把任骄明杀了,然后他自首去。   如今这样的事真发生了,楚商络指尖都是凉的,他用力抓紧衣角,想着是不是哪一回上床时任骄明真把他当成了温彦,说不准他们第一次时就是,不是说摘下手套任骄明就清醒了吗?为什么还要继续?不难保证是把他当成了谁。   楚商络忍着胸腔的闷痛感,和一阵阵的恶心,一瞬间他还真想杀了这玩意儿。   任骄明总说两清了,两清了。   就算是他们楚家欠他们阮家的,他楚商络又欠了任骄明什么?   以至于任骄明给他这种屈辱受?   楚商络鼻子泛酸,想到过往他一心一意的种种付出,最后换来他只是个替身,就难受的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也只有任骄明,让他尝到了太多痛苦、愤怒、屈辱。   身后的几个纨绔子弟还在笑着说着他们三个的风月八卦,楚商络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但唯独这次他觉得他被人戳破了脊梁骨。   这让一向要脸的他,太颜面无存了。   林治在这时握住了楚商络冰凉的手,轻轻道:“老板,要不要吃糖?我这里有糖。”   楚商络回过神,看向林治,林治从口袋拿出一颗糖,剥了皮放在楚商络手心,说道:“这个很甜。”   楚商络笑了下,吃了糖,原来连林治都看出了他心里苦。   忽然船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海上气候无常,遇风浪的可能性很大。   眼看就要上岛,但大浪也一个接着一个打来。   游轮在海面上飘摇,船舱里的所有人都坐不稳了,后面一直嘴碎的纨绔子弟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   楚商络以前没少跟着出海打鱼,这种风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这种风浪一会儿就过去了,但林治的脸色就非常不好了。   楚商络扶着座椅站起来,把林治推向靠窗的位置,他坐在外面能抓着点林治。   林治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刚坐到窗边,就被海面上漆黑,翻搅的巨浪云吓得闭上了眼睛。   接着又是一个大浪,游轮里没抓稳的人都被甩到了地上,楚商络正巧站起来在和林治换座位,惯性让他也向地上摔去。   接着他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楚商络皱了下眉,狠狠推开任骄明走向林治,又一个风浪来临,楚商络又一次跌在了任骄明怀里。   他深吸口气,再去推任骄明,忽然手臂被抓住,耳边传来任骄明的声音:“等海面平静了再走吧。”   楚商络刚听完自己是替身的八卦,现在他被任骄明搂着腰扶着,他真的恶心坏了,他恨不得再也不要和这人有接触。   另一边温彦艰难地抓着把手,看到任骄明不在座位上,寻找任骄明时,见任骄明扶着楚商络,一瞬间脸色铁青。   楚商络使出全身力掰开任骄明箍在腰上的手臂,冷声道:“我就是摔死也不用你扶。”   说完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坐在了林治身边,搂住了冷汗直流的林治,轻声道:“没事的一会儿风浪就过去了。”   林治拼命点着头,下意识靠在楚商络怀里,死死抓着楚商络衣角。   任骄明沉默的站在原地,他被楚商络拒绝的彻底。   看着靠在楚商络怀里的林治,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上一次在这艘游轮里,楚商络还靠在他肩上,拉着他的手,而这次楚商络决绝的掰开了他的手,楚商络身边也换成了别人。   任骄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亲手推开了楚商络。   任骄明用力掐了一下手腕,强烈的疼痛让他止住了心底的躁郁。   没过多久,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纨绔子弟们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在跟着游轮颠三倒四地上打滚儿时可没错过任骄明扶楚商络。   明明温彦也快摔下去了,任骄明却跑过去扶住了离他大老远的楚商络。   几个公子哥重新嗑起瓜子,这事可有意思了,这是替身要转正了?   轮船靠岸后,岛上下着小雨。   接他们的超长豪车停在港口,楚商络和林治一上车凑巧坐在了几个纨绔的身边,几个纨绔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商络,其中一个嘴贱的问道:“楚总,你这是换新欢了?这个新欢可比上一个资质差多了,不过上一个跟对手了,还这么沉得住气,楚总真是好度量,和传闻里不一样。”   林治脸一红,气得要还嘴,楚商络道:“我传闻里什么样?”   “传闻里你睚眦必报,一定会给得罪你的人脱层皮。”   楚商络皮笑肉不笑的,从其中一人手里抓出一把瓜子,低声道:“你们几个我没记错的话一起弄了个马场,把姜嘉输得溜干净吧?传闻没错,你们也得罪了我,我要怎么给你们脱皮?从你们那个不干净的赌马场开始?”   几个人脸色一白,马场的事从来没人知道是他们几个合伙弄的,来钱的路子确实也是以坑那些有钱没脑子的富二代为主,怎么就被楚商络查到了?   这要是曝光了,来讨伐他们的不仅是那些被坑的富家子弟,还有一直觉得他们烂泥扶不上墙的老子们。   “你、你温小公子和你秘书坑你,你找我们茬干什么啊?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楚商络冷笑:“温彦不过是个捡走我不要的狗罢了,他当香饽饽的东西我现在可瞧不上。而你们也注意自己乱嚼舌根的嘴,嗑瓜子噎到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任骄明和温彦进来时把楚商络这句话听了个彻底,任骄明面容冷峻,眼睛却始终盯着楚商络搂住林治肩膀的手。   温彦轻轻咬着牙关,要不是他要在众人面前维持形象,他早就冲到楚商络面前嘲讽他一无所有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他再转头看向任骄明,发现任骄明的目光总是看向楚商络所在的方位,妒意让他挽住了任骄明的手臂:“阮哥哥,过几日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花瓶时间线和这本不一样,看哪本以哪本为主吧。   小任已经开始小小火葬场了~先小烧,再大烧~   还有小修了一下小任的心理~准确的说,是小任情感的转折点。 第45章   任骄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便拿开了温彦的手,“我没有想要的。”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在嗑瓜子的楚商络,想到楚商络说过他过生日时会送他礼物, 以前他从未期待过, 可就在刚才温彦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 他最先想到的是那时候楚商络说的大礼是什么。   任骄明将目光拉回, 如今想这些已经毫无用处。   他望着窗外似火光般的路灯, 记忆又回到了多年前失火的那个夜晚。   片刻后, 任骄明冰冷的眼眸里重新覆上清醒决绝。   玉氏的这座岛屿很大, 豪车开了很久才开到会客厅。   下车时,楚商络带着林治走在后面, 楚商络不经意瞟到任骄明, 任骄明的身影清冷淡漠, 和他第一次见任骄明时他的背影一样。   楚商络点燃一根烟,缓缓吸着, 此情此景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但并不一样, 这一次他不会再贴上去了。   所有人来到会客厅,但依旧没有见到玉氏神秘的两个东家,众人根据提前预约的时间来分别去往不同的会议室。   来接待楚商络的是位漂亮的姑娘, 她为楚商络倒上咖啡,接过楚商络带来的合作方案, 微笑道:“楚总您等一下,我们主管马上就来。”   楚商络叼着烟, 望着会议室内的摆设,就门口那俩花瓶绝对是清朝的,妈的玉氏真是太有钱了。   楚商络对这次被玉氏选中非常有信心, 因为他知道玉氏要什么。玉氏不缺钱,想巴结玉氏的企业这么多,同样也不缺人脉,玉氏缺的是在京市深深的扎根下来。   玉氏很多产业在国外,一时半刻挪不回国,楚氏一倒玉氏立刻顶替了楚氏的地位,因此可以看出,玉氏要么是不希望温家搞垄断,要么就是也想自己独大。   但目前为止,玉氏并没有可以在京市扎稳脚跟的基业。   而楚商络能给玉氏的,就是他们楚家多年来经营水产的规划策略还有他那些天生擅长捕鱼打鱼技术高超的楚家人。   京市是沿海城市,海鲜水产行业发达,被称为海鲜之城,每年都要打量供给给其他城市和国外,政策也大力支持,年年有补贴,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是陈老还是温家都想在水产行业掺和一脚的原因。   但楚氏因为发现这个商机早,楚家人又都擅长这门手艺,所以才成为了行业佼佼者。   而温家之前被他一招搞得亏损不小,即便和多家水产企业达成了合作垄断,但楚家忽然倒了的这个亏空让他们应接不暇,温家又是外行,加上被他搞了一波,京市水产出现了供给不足的情况。   所以现在正是玉氏向京市水产分一杯羹的好时机,他楚家愿意出人出船出经验,楚商络就不信玉氏不心动。   楚商络这次确实是一点保留都没有的压给了玉氏,要不是他们没有了销售渠道和口碑,楚商络也不会把这些全掏出来。   如果玉氏同意合作,楚商络就不亏,可以说一箭双雕,一来彻底断了温家垄断水产市场的念头,二来失业的楚家人也都有了工作。   楚商络一根烟快抽完时,门被推开,女助理道:“楚总,这是我们的宋主管。”   楚商络转过头:“宋主管……”话音忽然停顿了一下,楚商络用力吸口烟,冷声道:“你好。”   宋余初愣在原地,林治见到他后,也诧异了,来人竟然是老板上上个卷钱逃跑的秘书。   会议室忽然陷入死寂。   片刻后,楚商络将烟头扔在了烟灰缸,拉起林治走向门外,“宋主管,麻烦你把我的计划给你们东家看。”   宋余初本就比常人还白的脸色更白了,他猛然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腕,眼眶红了,“楚总……”   楚商络决绝的甩开他,推门离开。   会议室内宋余初愣了许久,随后拿起桌上的文件,说道:“给东家吧,现在就拿去,告诉她这个可以。”   助理微微诧异:“主管,你不看看吗?”   宋余初无力的摇摇头,“不用了,我信他,何况是我欠他的。”   楚商络是这些想要和玉氏合作的商人中第一个出来的,二楼餐厅此时已经为他们备好各色佳肴,听说用餐时玉氏东家就会露面了。   可此时此刻楚商络对玉氏东家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上了二楼,拿了一瓶酒,坐在角落里一杯杯喝着。   他发现挺没劲的,为什么骗过他的坑过他的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而他如今却落得这个地步?   林治知道楚商络难受,任谁也受不了落魄时求人合作却发现把关人是坑过他的秘书吧?   “老板,我们一定会再起来的。”   楚商络深吸口气,“我没事,就是不爽,觉得好人没好报。”   “别这么说!”林治抢下楚商络手里的酒瓶,闷了一大口,壮胆道:“别人有没有好报我不知道,老板一定会有好报的,你享福的日子长着呢!现在不过是碰到几个人渣,那都是老天在考验你呢。”   林治喝一口就脸红,楚商络看着他,笑了就:“你小子还挺迷信的?”   “这才不是迷信,老板你一定有大大的福气在后面呢。”   此时楚商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联系人,使劲揉了揉林治细软的头发,出去接电话。   下楼时正与任骄明和温彦撞了个正着,楚商络是一点眼神也不想给他们,旁若无人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任骄明微微停了一下,他注意到楚商络手里抓着一瓶酒。   门外小雨不停,楚商络接起电话,沿着无人的长廊慢慢走着。   电话是拆迁办打来的:“楚总,我们这边真的不能再拖了,你说也给你们楚家人的租房安置费了,你们还不走真的说不过去啊,这次开发老城区区域的负责人很重视的,咱们都体谅体谅你别为难我们啊。”   楚商络皱了下眉,“不是我为难你们,楚家两万多人住在那边,一个个拖家带口的,京市就这么大,你让我一时半会儿给他们往哪安置啊?”   “唉,楚总你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也是难为你了,但真的不能拖了,你说早拆迁你们也好早拿到拆迁款,不是更好吗?”   道理楚商络都懂,他喝口酒,揉了揉眉心:“再给我一周,不,十天,十天我想想办法。”   “楚总……”   “别劝了,就十天,不然我也没办法。行了我还有事,挂了吧。”   结束通话后,楚商络烦躁地挠挠头,十天还是太急了,实在不行,他真的要把楚家人送回县城住了。   但县城距离京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家里有车的还好,家里没车的要是想来京市上班,又或者小朋友在京市读书的,可怎么折腾的起啊。   楚商络这段时间因为这事没少犯难,难得他嘴里都起泡了。   人要是走背字的时候,不幸的事真就一件一件接踵而来,商圈内因为走背字一蹶不振爬不起来的企业家可不少。   楚商络心情沉重,喝光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   最后一口酒下肚后,楚商络真的醉了。醉的他想如果现在能有一个解决楚家人住处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啧,这不是楚商络吗?”   楚商络听着这声音熟悉,转头看去,一个眼带风流气度不凡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陈天韵看样子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搂住楚商络的肩膀:“楚老弟,刚才你打电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好歹咱俩也是生意伙伴,你落魄了我也不能看笑话不是,我手上正好有一片楼区,只要你开口,哥就把这片楼区低价让你。”   “多低?”   “京市房价的六折给你,我知道你现在没钱现在这钱也可以先欠着。”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眼里带着醉意:“陈总你的条件是?肯定不能是我们合作的情意吧?”   陈天韵目光从楚商络酒后绯红的漂亮脸上扫到楚商络劲瘦的腰肢,翘挺的臀部,打定主意要乘人之危,于是笑道:“我虽然吃过不少各式各样的男孩,但楚总这口儿的我真没试过,本来吧我真不喜欢你这款的,体型又和我差不多摸着估计也不软和。可我今天一看楚总啊,我总觉得楚总和以前不一样,要说哪不一样……”陈天韵眼里的桃花都快飞到楚商络衣服里了,“就像被滋养过的花,怎么看怎么勾人。”   陈天韵这人长的不错,在商圈内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可只要一上来这股色胚劲,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他的样貌,只让人觉得恶寒。   楚商络缓缓吸着烟,眉尾一挑:“没想到我这么贵呢?让陈总愿意一晚换片楼区?”   陈天韵笑道:“我可是对床伴很大方的,楚总怎么想?”   楚商络沉默了片刻,随即道:“陈总要不现在签个合同?”   “成啊。”陈天韵抢下楚商络手里的烟,缓缓吸了一口,嘴角挂着轻笑。   楚商络拿出手机快速拟好一份电子合同,陈天韵这人天生的色比钱重要,也不犹豫,大大方方签了合同。   楚商络看着合同,陈天韵则勾着他往酒店的位置走,二人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任骄明。   陈天韵调侃道:“呦,楚总,你这小旧情不会吃醋打扰我们好事吧?”   楚商络看都不看任骄明,冷笑:“跟他有什么关系。”   任骄明再次被楚商络无视,他望着二人勾肩搭背离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握起。   *   陈天韵是个急性子,喝了点酒后,就更急了。   一到酒店房间,就把醉醺醺的楚商络推到了床上,他怕万一楚商络清醒了,这人他就吃不到嘴里了。   楚商络靠在床头,摸出根烟,缓缓点燃,烟雾缭绕下,性感又迷离。   陈天韵看着这样的楚商络,更加心动了,他一边胡乱的解开领带,一边坐在楚商络身边看着楚商络酒后红艳艳的唇。   楚商络娴熟的夹着烟,红唇一开一合,烟雾缓缓溢出。   陈天韵捏住了楚商络的下巴,妈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楚商络这么带劲呢!   他凑向那两瓣一定很好吃的唇,楚商络却撇开了头,淡淡道:“接吻就算了。”   “草……你他妈还挺讲究,一会儿就要被我上了,整这套清纯就没劲了。”   陈天韵解开楚商络衬衫扣子,露出一片性感的肌肤,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与他之前那些柔软的男孩完全不同的触感,想着楚商络确实有让他打六折的资本。   他凑上去亲吻着楚商络细腻的脖颈。   楚商络叼着烟,神情迷醉又颓然,想着这种事果然还得分谁,陈天韵搞吧,就挺烦人的。   楚商络计算着时间,按理说该到了吧。   下一刻门“嘭——”得一声被大力踹开,陈天韵一愣,气愤地转头骂道:“谁他妈那么不长眼!”   站在门口漂亮的少年吓了一下,随即眼泪掉了出来,骂道:“陈天韵你不是为了我收心了吗!你竟然还和人在这搞!我再也不信你了,我要出国!”   陈天韵一惊,猛然站了起来,慌张的穿上外套,狠狠地瞪了一眼靠在床头抽着烟,眼带微笑的楚商络,骂道:“草!你他妈够狠!骗我签了合同,又把我老婆叫来!”   楚商络夹着烟,斜视陈天韵:“陈总你可以继续做下来啊,我又没让你停下,我要是让你停下算我不守诺言,可这是你自愿停下来的啊。你看我人不就在这?你完全可以关上房门,脱了裤子继续啊。”他吸口烟,再吐出:“陈总你想趁我喝醉趁人之危,我将计就计一下,怎么能叫骗你呢?”   “你他妈闭嘴!”陈天韵没空再和楚商络打嘴仗,飞快跑出去追人。   楚商络“啧”了声,缓缓吐出口烟:“怕老婆还出来偷腥,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   他缓缓吸着烟,目光没有再看向门口,他知道刚才来的并非陈天韵小情儿,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可踹不开这个门。   男人沉默地站在门口,见楚商络衬衫开着,脖颈上还有吻痕,一向冷静的眼里满是怒火。   他走到床边,伸手去给楚商络系衬衫扣子。   楚商络打开他的手,弹了弹烟灰,声音带着凉意:“你来干什么?我可没叫你来。”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强压住火气,轻声道:“系上扣子,不然该着凉了。”   楚商络脸色一变,烟头扔在了任骄明身上,“去你妈的,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码字不易,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一切非晋江文学城网站上存有的本文,皆是缺字漏字剧情缺失,想要更好的阅读体验,就来晋江吧~一章几分钱,非常便宜哦~ 第46章   任骄明探向楚商络的手垂了下来, 一丝布料的烧焦味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带火的烟头将任骄明雪白洁净的衬衫烫出一块黑印。   但他早就无心顾及洁癖,眼睛死死盯着楚商络, 不肯后退一步。   任骄明的存在让楚商络烦透了, 他想要再摸一根烟, 拿起烟盒后发现烟盒空了, 他将头发往上捋了一下, 深一口气扔了烟盒, 冷声道:“怎么还不滚?你的主人找不到你该急了。”   任骄明拳头紧了下:“我没有主人。”   “哦。”楚商络仍旧敞开着衣衫, 懒散的靠在床头,一副等人采撷的样子,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里不欢迎你, 要我说几遍你才能懂?滚出去。”   任骄明拳头握得指节泛白, 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满是隐忍。   楚商络瞄了眼任骄明, 嘴角的冷意更深,“之前你就这毛病, 不喜欢我,可看到我要和别人搞你就拦着。行吧,那时候我喜欢你, 你拦着我也没意见。可现在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和谁来开房你管得着吗?你是不管的太宽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任骄明极力控制着翻涌而上的愤怒,他自控能力极强, 唯独面对楚商络,让他三番五次失控,让他不像他自己。   理智告诉他, 要立刻离开这里,要永远不见楚商络,他就还是他。   楚商络继续道:“你不会以为你能看我一辈子吧?你当你还是我秘书?可以和我寸步不离?明天或者哪一天我和谁睡,和谁谈恋爱,你看得过来吗?”   楚商络的每一句话都时刻在任骄明紧绷的弦上跳跃,任骄明眼里瞬间闪过一丝阴鸷,他违背了他想要远离楚商络的初衷,上前一步,固执地捏住楚商络的领口,给他系扣子。   任骄明一动手,楚商络彻底怒了,一拳垂在任骄明肩膀上,骂道:“谁他妈让你碰我的?让你滚你听不到吗?”   这一拳力道着实不轻,打得任骄明额角渗出了冷汗,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给楚商络穿上衣服,这幅身体,只有他能碰,也只有他能看。   “任骄明你是不是有病?昨晚把我锁车里,早上把我扔修车行,现在又搞这出儿,你他妈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治病去!别他妈只会祸害我!”   楚商络低吼着,用力推拒着任骄明。   任骄明双眸不再平静,里面复杂交错着偏执、一意孤行。他一只手使用蛮力压制住身下拼命挣的楚商络,另一只手异常执着地为楚商络系上衬衫扣子。   平日里任骄明只用一分钟就可以系上的扣子,这一次足足耗费了十五分钟,这个过程里二人一个拼命压制,一个拼命反抗又不停谩骂,最后全部扣子系上的那刻,二人都出了一身汗。   任骄明的手指从最后一颗系好的领口扣子缓缓挪到了楚商络一侧脖颈的吻痕,他眼神更暗,修长有力的手指用力蹭向那处,而后目光向上,对上了楚商络因愤怒而满是水光通红的眼。   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痛得任骄明收回了手,眼神也渐渐清明。   他第一次感觉这么无措:“你还好吧?”   “滚!好你妈!”楚商络气得浑身发抖,任骄明太他妈没劲了,欺负他欺负上瘾了是吧?!   任骄明攥紧拳头,抿紧双唇沉默了。   “妈的!晦气!”   楚商络现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和任骄明待在一起,他狠狠推开发疯后只会装哑巴的任骄明,大步走向门外。   外面雨还在下着,天色昏沉得仿若要吞了整个天空,   楚商络走得急,没有带伞,距离会客厅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走他就要被任骄明气死了。   他楚商络一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唯独任骄明这个狗东西,让他栽大跟头,又阴魂不散,更他妈气人的是他还打不过他。   楚商络狠狠踢一脚海边的沙子,海边的雨似乎也带了盐分,流到眼睛里,刺得眼睛疼得睁不开。   下一刻,一把伞罩在了楚商络的头顶,任骄明半个身子在伞外,也不说话,始终沉默的盯着楚商络。   楚商络快步往前走,“不用着你假好心。”   楚商络的声音比秋雨还凉,一下子就凉到了任骄明的心里。任骄明脸色有些白,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楚商络身后给他打伞。   “草!你能不能别他妈跟着我了!”楚商络愤怒的一把抢下任骄明手里的伞,“好了,这伞我打了,你满意了吧?满意了你就离我远点,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楚商络骂完,头也不回的把任骄明扔在雨中,背影充满了决绝。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的背影,深吸口气,想要止住胸口的钝痛感。   同样的海边,上一次楚商络紧紧拉着他的手,满眼笑意的说要好好在一起。   而这一次,楚商络眼里笑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厌恶,是对他的抗拒。   任骄明有些喘不过气,有什么要钻出他的心脏,破开他的胸膛,要追随楚商络而去。   楚商络并不痛快,走了一段路后,他摔了任骄明给他的伞。被任骄明系紧的扣子让楚商络觉得喘不过气,他烦躁的扯开衣襟,“啪”得几声,所有扣子全数崩掉。   楚商络一脚踩上那些扣子,将纽扣深陷在沙子中,他才舒服了些。   寒凉的雨水打透楚商络的衬衫,顺着他的头发,面颊滑落到脖颈,凉得楚商络打个寒颤。   随即他听到了坚定沉重的脚步声向他奔来,楚商络骂着这阴魂不散的狗东西,刚要走,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西服外套。   他想扔掉,然后就被人从身后抱了个结实,任骄明的双臂就像铁箍般紧紧圈着他,让他没有挣脱的空间。   “你到底有完没完!”楚商络除了愤怒还有无尽的无力感,他转头过头,“任骄明你说你想怎么样?你想做什么你不是都做了?玉佩、古董你不是都得到了吗?你他妈要是看我不爽,咱们就好好打一架!”   楚商络话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任骄明的眼睛。   这双眼睛不同于往日,不再是一点色彩也没有的冷色,而是通红一片浸满了痛苦。   任骄明用力抱着楚商络,不能容忍楚商络逃开。就在楚商络愤怒扔伞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   即便楚商络是他仇人的儿子,可他就是爱上楚商络了。   任骄明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栗,这份原不该有的感情,楚商络对他的痛恨,以及他们之间无法扭转的局面,每一样都令他痛苦。   楚商络从没见过这样的任骄明,以前他以发现不同模样的任骄明为快乐,可此时此刻,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甚至猜到了任骄明这样的原因,换做以前他一定很高兴,他会高兴这个人完全属于了他,可如今他并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他没有那种征服一个的胜利感,因为这场爱情的追逐里,他也输得一塌糊涂。   楚商络深吸口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掰开了任骄明的双臂,他将任骄明的衣服扔在地上,对任骄明说道:“别这样了,挺没劲的,别忘了我们两清了,这可是你说的。”   两清这句话,任骄明当初怎么说的,楚商络如今就怎么还给了他。   任骄明依旧站得笔直,矜贵姿态不变。   就像无论楚商络怎么骂他,他都可以一句话不说,不解释,不表达,沉默的可以。   面对这样高姿态的任骄明,楚商络是一点也心软不起来,他看着任骄明再次向他伸向来的手,阻止道:“你多碰我一下,我就多恶心你一分。”   任骄明的手忽然停在半空,很快又垂了下来,用力握紧。   楚商络转身就走,这一次任骄明没有跟着他,而是站在了原地,望着楚商觉越来越远的背影。   雨水滑落到眼眶里,他缓缓闭了下眼睛,雨水溢出眼眶。   *   楚商络没有回宴会,而是直接回了酒店。   他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床边发呆。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楚商络又拿了一瓶酒,一个人喝着。   又一瓶酒喝光,楚商络来到窗边望着雨中漂亮的海岛,他发现他对任骄明的感情放下了。   他之前一直执着,并非恨意在作祟,而是不甘心这场只有他在付出有始却没有终的感情。   今天任骄明的眼神,给他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划上了句号。   即便这是迟来的回馈。   要说当真全部放下对任骄明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吗?   楚商络摸了摸心口,他此生唯一心动的人,哪能那么轻易忘记。   但他想,今天之后他可以更加坦然的面对任骄明了,坦然的减淡那些曾经对他的爱意,坦然的记得任骄明对他的不好,坦然的接受任骄明坑了他的事实,坦然的把任骄明当做敌人。   他曾经为了任骄明低了太多的头,扔掉了太多的骄傲,接下来他要把那些丢掉的一一捡回来。 第47章   楚商络接到林治电话的时候, 他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怎么了?”楚商络勉强睁开眼。   “老板你在哪?我等了你好久,宴会开始了,玉氏的东家都露面了, 你不回来也见一见吗?”   楚商络稍微有点精神了, 为了楚家的未来, 他再不喜欢这种场合, 也要过去。   楚商络吃了两片解酒药, 然后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他来到浴室洗把脸,又随便弄两下乱糟糟的头发。他看着镜子里头发又长的了自己, 想到上一次给他剪头发的还是任骄明。   他瞄到洗手池旁有把剪刀,他盯着那把剪刀看了片刻, 忽然拿起剪刀剪上了自己的头发。   碎发纷纷落下, 但落下的不只是碎发,还有那段他过分执着的感情。   剪好后, 楚商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他第一次剪头发, 不说剪的很好看, 但也不丑, 中规中矩,很清爽。楚商络忽然觉得自己要是爬不起来, 开个理发店也可以, 说不定他的天赋是剪头发。   此时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楚商络拿上伞,推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看到楚商络换了新发型, 微微愣了一下。   楚商络冷下脸,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声音温和:“我问了前台。”   “哦,”楚商络关上门, “忘了,你是这的宋主管。”   宋余初伤心的看着楚商络,伸手拉住了楚商络的手臂,“我走后你过得好吗?胃病又犯了吗?”   楚商络甩开宋余初的手,走到门口撑开伞,他觉得今晚真是有意思,这一个个背叛过他的都来假惺惺。   宋余初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太了解楚商络的性格了,他可以对你好,但他也可以随时把这种好收回,让你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他深吸口气,他不想只看楚商络的背影,可因为他的懦弱,以至于根本不敢找楚商络,直到今天碰见楚商络,他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和无尽的愧疚,如果不解释,他会难受一辈子。   他大步追上楚商络,急切的解释道:“对不起,之前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知道我没什么钱,我妈病重我太需要钱了,我当时想我只是先挪出来五十万,在你发现钱我一定给你堵回去。可是还没等我堵上,你就发现了,我没脸见你,我才跑的。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见你,想把钱给你,可每次来到你公司楼下,我就退缩了,你也知道我胆子小,我……”   楚商络被缠烦了,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你,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用一副我们很熟的口吻。”   宋余初就是害怕楚商络这个样子,他再次去拉楚商络的手臂,楚商络的步伐忽然放慢了。   任骄明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新西装,又恢复成那个干净精致满身清冷的任骄明了。   任骄明眼眶微微泛着红意,他盯着伞下剪了头发的楚商络,下意识的伸手向楚商络的额前探去,“新发型很适合你。”   以前的楚商络或许会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因为任骄明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还夸了他发型适合。   那些曾经自己求而不得的关注与夸奖如今他都得到了,但他心情毫无波澜。   他从任骄明身边走过,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任骄明拉住了。   任骄明紧紧攥着楚商络高温的手,手指摩挲着手指,不肯放开这原本属于他的热度。   他想抓住他,不仅是当下,他想永远这么抓住他。   任骄明的手很凉,楚商络很不喜欢,因为凉意可以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这种低温曾无数次让他的炙热的一颗心凉透。   任骄明肯主动拉住他的手了,可他不想要了,他发誓过他要彻底放开任骄明的手,不会再碰一下。   “你这样很没意思,你知道吧?”楚商络用力从任骄明手中挣脱出来,任骄明的力气极大,楚商络感觉自己的手快被捏脱臼了。   “你他妈干什么?你想把我的手捏碎是吗?”楚商络疼得咬牙切齿。   任骄明眼里的扭曲偏执在听到楚商络疼得倒吸气时减淡了一些,他挣扎了一下,他不想放开楚商络的手,但看着楚商络紧皱的眉头,到底还是松开了。   “抱歉,弄疼你了。”   楚商络揉着自己被捏红的皮肤,沉声道:“我们结束了,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人话吧?”   任骄明脸色有些白,楚商络的话语、表情、动作,没有一样不是在刺痛他。   宋余初走过来,他本是想帮楚商络解决这个缠着他的男人,当他看到任骄明时,一愣:“你怎么来这了?”   任骄明看了宋余初一眼,没有理睬他。   楚商络瞧着他们觉得好笑,这两个坑过他的秘书还互相认识,这么狗血淋头的事怎么都砸他身上了。   任骄明和宋余初短暂的对视了片刻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商络。   楚商络却没工夫陪他们玩什么后悔游戏了,他冷笑:“你们叙旧就别拉上我了,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一个叙旧,或许你们叙旧时还可以互相攀比交换一下一下谁坑我坑的更狠。”   二人彼此诧异一下,一同沉默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抬起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楚商络异常冰冷无情的目光震慑住,他心脏钝痛,缓缓垂下了手,将拳头攥得发白。   宋余初面露痛苦之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位楚商络的前秘书,他们并不想交换心得,都只想让楚商络原谅自己。   楚商络却不再和他们多费口舌,快步离开。   只留下站在细雨中如死寂一般的二人。   *   楚商络回到宴会厅,宴会厅内筹光交错,很多人都围着台上一个美丽的女人。   林治一看到楚商络就跑来了,他惊喜的看着眼神与以往不同,多了很多傲气与无畏的楚商络,惊喜道:“老板你剪头了!”   楚商络一笑,随意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不好看吗?”   “好看!特别精神!特别帅!特别耀眼。”   楚商络扬起下巴,搂住林治的肩膀,“那是,也不看看你老板我长得多好看,喜欢我的人从京市市中心排到城外郊区。”   林治看着楚商络眼里重新涌现出的光芒,自从被任骄明和温家坑后,他就没看到过老板这样明亮的眼睛了,那时候整天灰蒙蒙的藏着伤痛愤怒,他当时特别担心老板一蹶不振,如今看来他多心了,这样的楚商络要比没遇到任骄明前还耀眼。   他笑道:“那都说少了,怎么说也得排到隔壁城市了。”   楚商络晃了晃林治的肩膀,从服务员手中拿起一杯红酒,走向台上的女人。   台上的红裙女人无异于是今晚的主角,她很年轻,看着35岁左右,容颜精致艳丽,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贵气。   楚商络没想到玉氏的东家竟然这么年轻,这个年纪就打下这么一片江山,能力实在不容小觑。   他面带微笑走进人群,等待与玉氏东家交谈的机会,玉氏东家本来在与温彦说话,待看到楚商络后,忽然朝他抬了一下酒杯。   等在周围的老板们都看向了楚商络,楚商络姿态漂亮的在众人目光中走到最前面,轻轻碰了一下女人的酒杯,笑道:“你好,我是楚商络。”   沈明玉露出优雅的笑,“我知道你,你的合作提议我很喜欢。”   众人围在沈明玉身边这么久,一直聊天寒暄,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明玉主动提起合作的事,如此一来,楚商络被选中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少人觉得眼红,好不容易亲眼看到骄傲非常到处得罪人的楚商络落魄了,他们还没看够这落魄戏码呢,楚商络就要翻身,实在是让人不爽。   这其中最为不爽的肯定是刚刚和沈明玉聊天到一半,沈明玉却突然看向楚商络的温彦。   温彦妒恨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总是眷顾楚商络,他明明不比楚商络差,却总是不被人高看。   楚商络知道温彦一定气疯了,但温彦为了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肯定不会方面发作,只等忍着。   他瞄了眼嘴角带着温柔笑意,眼睛却死死瞪着他的温彦,心中快意更深,故意和沈明玉聊了许久。   温彦在一旁,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和沈明玉聊够后,楚商络带着得的笑回到座位上。   一想到刚才温彦吃瘪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只能忍着,忍到快扭曲的样子,他就高兴。   林治为楚商络满上酒,楚商络却不喝了,他不想再醉下去了,清醒挺好的。   许久后宴会结束,主持人在台上通知关于合作进展三天后会电话通知。以及海上风浪太大,让大家在岛上住一晚。   这一晚包括第二天坐船回去,楚商络都没再见过任骄明。   楚商络叼着烟,望着蔚蓝大海,想着任骄明或许是放弃缠他了。   楚商络觉得挺好的,形同陌路是他最希望的,只是形同陌路前,他和温家站在一起这件事,早晚他要向温家,向背叛他的任骄明讨回来。   *   楚商络回到田间小屋时,发现门口多了几只鸡,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几只笨拙的小黄鸡,然后看到了坐在门口等他的少年。   范墨站起来笑道:“我给你带来的。”   楚商络抬脚轻轻踢了下笨拙的小鸡仔,“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可以养大了下蛋,或者吃肉,或者鸡生蛋蛋生鸡,说不定楚总未来你就是养鸡大户了。”范墨说着笑了笑,随即他期期艾艾的看着楚商络,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哥是谁,在哪里啊。”   楚商络就知道范墨来这是为了这个,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瞒着他了,“好。” 第48章   听到楚商络的应允, 面对期待多年的答案,范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可同时,他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着阳光下楚商络英俊的面庞, 想的是是不是以后他就没什么理由可以见楚商络了?   楚商络把范墨拎到一边, 推开门, “进来再说。”   范墨跟着楚商络进屋, 看到楚商络大咧咧的坐在残破不堪的椅子上,喝着桌上的凉茶, 他有些发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光鲜亮丽气质高贵的楚总裁吗?   桌子椅子上都是灰土,黑色西服一沾到灰就很显眼, 袖口, 裤子全蹭脏了。   他心里的楚商络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范墨迟迟没有坐下,他看着楚商络开口:“不脏吗?”   “脏?脏什么?”楚商络放下凉茶, 这才发现衣服脏了, 他随手拍了两下, 漫不经心的说:“洗洗就行了, 你不会和你哥一样有洁癖吧?看着不像啊。”   “啊,”范墨回过神坐在楚商络对面, 连连摆手, “我没有洁癖,我要是有洁癖能卖鱼吗?”   楚商络点燃一根烟,“现在市场查封了, 你还去哪里卖鱼?”   范墨笑道:“楚总你不用担心我,我整天到处走,哪里都能卖鱼的。你被温家坑了,我们都不怪你, 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如果你需要我,你就告诉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楚商络:“你怎么知道是温家坑了我?”   “是楚深哥告诉我的,包括你会在这里。”范墨环视了一下小土屋,看到角落一张小小的床,心里憋得慌,“楚总,你住在这里吗?”   楚商络缓缓吐着烟,烟雾下一双漂亮的眼里满是无谓,“偶尔,有时候不想折腾了就住这了。”   范墨想到楚深哥说楚总把车卖了还债了,只能每天骑借来的小电驴城里城外的跑,来回一趟要四个小时。但眼前这个小屋子太破了,现在这个气候还好,但很快就深秋了,天气转凉,楚总睡在这里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楚总,”范墨忽然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每天负责接送你回家,我有一辆带座位的小三轮,你坐上面我载着你。”   楚商络想着没白疼这孩子,他笑道:“别了,我用得着你接送?你还是卖你的鱼吧。现在市场被查封了,你收入比以前少了吧?还有就是……”   他弹了弹烟灰,想了想开口:“下个月开始我就没钱资助你上学了,不过你可以跟你哥说,他不缺钱。”   “没事没事,我很感谢你,真的感谢你,你这段时间供我上学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算了吧,那点钱留着你自己娶媳妇吧。”楚商络从口袋里掏出便利贴和纸,在上面写了几行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的漂亮字。写完他递给范墨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把任骄明的号码和住址烂熟于心了。   爱的太深太毫无保留是件很可怕的事,即使他心里想忘记任骄明,可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他证明他到底有多么深爱过这个人。   范墨接过便利贴,看着忽然陷入自己世界里的楚商络,默默攥紧便利贴,小心翼翼的问:“楚总……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房子停工了啊?你是和我哥哥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分手吗?”   范墨其实有点害怕听到因为分手,前男友的亲弟弟,这个身份太过于尴尬,他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面对楚商络。   楚商络回过神,狠狠吸了一口烟,“嗯,算是吧。”   楚商络答的模棱两可,因为严格来说他和任骄明不算分手,都没正儿八经在一起过,怎么能算分手呢?   反目成仇更恰当才对,只是范墨还小,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范墨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楚总这么好的人,哥哥为什么要同意和楚总分手。   如果他是哥哥,应该会永远攥着楚总,整天提心吊胆他会被别人抢了去才对。   只是那个房子……   范墨心里更难受了,明明都建好了,他以为那会是以后他和哥哥和楚总的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是怪楚总,楚总风吹日晒来监督施工,到处搜罗他家以前的家具,尽心尽力,里面的每一处都是他的心血,他怎么能怪这么真心实意的人呢?   怪哥哥吗?   倒也不是,感情的事他不懂,只是听人说感情里不分对错。   他谁也不怪,但他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范墨缓缓抬起头,犹豫着问道:“那为什么要和我哥分手啊?能问吗?”   楚商络瞄了眼神情低落,脑袋快垂到胸口的范墨,摆摆手:“跟你没关系,小孩别瞎掺和大人的事,行了去找你哥吧。”   “行吧。”范墨有点垂头丧气,他站起来往门口走,“楚总,你记得要把小鸡养好啊,你可别养死了,我有空过来检查。”   楚商络瞄了眼门外蹦蹦跳跳的黄色毛团儿,这可真是难为了他,能难倒他的事不多,养小动物算一件。   他连自己都养不好呢?哪能养得来这东西。   “……我尽力吧。”   范墨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土屋,他一边走一边叹气,看到不远处停着的破旧小电驴,叹气声更大了。   此时陆闻正巧过来,他看到迎面走来也不看路一脸郁闷的小孩,问道:“怎么了这是?一脸憋屈样,不会在楚总那吃瘪了吧?”   范墨停下来,立刻提起精神回嘴:“你才吃瘪!”   楚商络去玉氏这两天,范墨总来等,一来二去陆闻也就和他熟络了,陆闻这人和谁都容易熟络,偶尔还和范墨打闹拌嘴。   范墨迅速敛起在楚商络面前的乖巧模样。   他这人从小捕鱼卖鱼,计较市侩又小聪明很多,对人更是见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他只会对他的恩人,他尊重的人露出乖巧,面对其他人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哎,陆闻,楚总为什么要和我哥分手?你知道吗?”   陆闻愣了一下,“知道啊。”   “告诉我呗?”   陆闻眼睛一弯:“好啊。”   几分钟后,范墨攥着拳头,脊背挺得笔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陆闻回到小屋,见楚商络正要出门,说道:“刚才我碰到了范墨这孩子,他问我你和任骄明分手的事,我告诉他了。”   楚商络掐烟的手一停,“你告诉他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再说了他知道之后会不好意思见我的。”   陆闻笑笑,抽出湿巾为楚商络擦掉西服上的尘土,说道:“我不想瞒他,他有必要知道他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顺便从他的反应也可以看看他值不值得交。”   楚商络皱眉:“什么值不值得交,不就是个孩子,陆闻我不喜欢多嘴的。”   “你是太仁义了。”陆闻无奈叹气,“下次我不说好了吧?”   “算了,反正都说了,想收也收不回了。”楚商络实在是不知道说陆闻什么好,只好作罢,出门接着找新住处去了。   *   四天后,京市迎来了深秋。   深秋时节,端午将近,是吃螃蟹的时候。   每年这个时间楚家的水产市场会以低于其他同行的价格销售大闸蟹,生意要多红火有多红火。   而今年,楚家市场关闭,市面上海鲜价格水涨船高,再也遇不到物美价廉的大闸蟹了。   京市商圈内的富豪不会觉出什么,可许多买惯了楚家海鲜的老顾客,都一个个怀念起这个老字号的海鲜市场来。   以往这个时候,也是范墨赚钱最多的时候,他可以在楚氏的市场里卖出很多海产品,而今年他一件也没卖。   此时他坐在别墅的门口,神情满是阴郁愤怒。   第四天了,这是他守在他哥家门口的第四天,可四天里这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个人,他给他哥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问问楚商络,可他哥做出这种事,他实在没有脸见楚商络。   他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已经中午了,太阳高挂。   范墨打算吃个午饭再回来等,刚站起来拍掉裤子上沾的土,就看到从远处驶来一辆车。   他死死盯着那辆车,他有预感,这辆车里就是他要等的人。   范墨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他很复杂,一边是他思念了多年,寻找了多年的亲生哥哥,一边是对他有恩的楚商络,期待与愤慨两种感情交织着,让他手足无措。   很快黑车停在了门口,从里面出来一个气质冰冷的男人。   范墨愣了愣,这不就是那天在胡同里救了他的冷酷帅哥吗?   眼看男人越走越近,范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血缘让他觉得亲近,可男人的气质神情又让他觉得非常陌生。他记忆里的哥哥是个温柔爱笑的男孩,眼睛里永远亮晶晶的,就像矜贵的小王子。   而眼前这个人,除了那张依旧动人心魄的容颜,眼尾下精美的红痣,再没有任何一处像他记忆里的哥哥。   任骄明看了眼门口站在的少年,没有理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温宅附近的一个住处住,因为他在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轻咳了一声,拿出钥匙开门。   那晚在岛上淋雨后,任骄明就感冒了。   但他没有时间在意身体,他布局多年,终于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   他拿到了温家的内账。   四天里,他一直不眠不休的查内账,整理他收集的温家罪证,如今算上偷税漏税巨大金额的内账,想要扳倒温家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任骄明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咳、哎!”范墨清了清嗓子:“你是任骄明吧?”   任骄明的眼眸瞬间恢复平静,转头看向眼前陌生的少年。   范墨深吸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红色玉佩,在任骄明面前摊开。   任骄明开门的动作一停,他拿起玉佩,情绪出现了一点起伏:“这是哪来的?”   范墨见哥哥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冷淡的多,心里太难受了,同时他也气愤,他等了四天,就等来这样一个哥哥吗?   他语气冷硬:“这是我的!我叫范墨,以前叫阮子轩!”   任骄明注视了少年很久,他胸膛微微起伏,控制着因激动而颤栗的指尖。   他深吸口气,手臂搭在少年的肩上,眼眶微红。   兄弟连心,范墨的眼眶在一瞬间红了,之前再纠结的情绪在这一刻也抵挡不住血液里的亲情。他激动地抱住了任骄明,愤怒又委屈。   “气死我了!我找了你四天,你去哪了?!还不接电话!”   任骄明闭了下眼,“对不起,我忙工作了,把手机关了。”   这四天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忙碌,也只有任骄明知道,并非全是为了搞垮温家,更多的成分是他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对楚商络的感情。   他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唯独不知道该拿楚商络怎么办。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许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很久后,二人的情绪平静下来。   任骄明开门让范墨进去,范墨没有动。   任骄明疑惑:“怎么了?”   范墨拳头紧了紧,“你的房子真好,可惜……”   任骄明静静等候下文。   范墨道:“是楚商络让我找你的!”   任骄明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眼,在听到“楚商络”三个字时,猛然波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文文:   《自古主播撩榜一[电竞]》by别推我塔   CP:枪刚人酷大神攻X巨撩直球颜狗受   PSI决赛日 ,flight战队连吃两鸡,强势夺冠,   随队摄影师在欢呼雀跃的后台间忙碌穿梭,   却不料实况直播了大型出柜现场,   队长顾易白用队服包着自由人米麒抵在墙上,   平日里不服管教的小狐狸变成了小猫咪,   笑眯了桃花眼揽着队长脖子嘟嘴求奖励。   *   王旭坚信队长是世界上最坚守原则的,   直到某天路过训练室时意外发现,   心情不好的小崽子正在操作队长的战神号,   每一局都落地成盒疯狂白给稳定掉分,   粉丝们疯狂叫嚣:代打石锤了举报走一波。   米麒笑眯眯:“两口子的事怎么叫代打呢?”   粉丝们:!!!!!   米麒:不是你们教我的吗?自古榜一睡主播。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揉揉他的头,   另一只手直接屏蔽直播间弹幕。   “乖,他们说错了,应该是自古主播睡榜一。”   ————————   【作者有话说】   大火葬场,我倒是想这章写出这个情节,但那个情节很长,要写出来我可能这章要拖三个小时再发。   只好明天发啦~ 第49章   任骄明没有开口, 他在等范墨后面的话。   多年养成的冷静性格,让他在遇到无法消化的事情时,习惯性保持沉默。   范墨见任骄明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 有些气愤:“你怎么不问我啊?你不好奇为什么楚总会让我来吗?”   任骄明:“你说。”   范墨:“……”   他叹气:“算了,就是我和楚总凑巧遇到,他让我来找你。”   任骄明眼神平静,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却情绪汹涌着。   从岛上回来后他就明白了他对楚商络的感情。   可楚商络的冷漠、拒绝、嘲讽,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所以这四天, 他&—zwnj;直不去想对楚商络感情,想要把重心放在扳倒温家。   他是个情绪控制力很强的人, 但到了今天, 也许是发烧的缘故, 他很想楚商络。   心底有更浓烈的情感疯狂的想要钻出来。   任骄明克制着那些快要钻出来的情绪,转身往屋内走去, “好, 我会感谢他的,进来吧。”   范墨:“哥, 楚商络……”   “别提他。”   任骄明头疼欲裂,他不能再听这三个字了。   每听&—zwnj;次, 痛苦与思念就会汹涌而出,让他的情绪不受控制。   他知道他动摇了。   这些年,他做的每&—zwnj;件事,他都认为是正确的。   唯独在楚商络这里, 他错了&—zwnj;点,他应该早些脱身,不该深陷其中。   如果他不对楚商络心动,这&—zwnj;点错误并不能影响他, 睡了又如何,他&—zwnj;样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走人。   只是他发现他不想放开楚商络了。   他想楚商络原谅他,他想和楚商络在&—zwnj;起。   范墨始终观察着任骄明的表情,他不明白他哥怎么会是这样&—zwnj;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么大的&—zwnj;份恩情他就无动于衷吗?   “哥!楚总&—zwnj;直在帮你找我啊,还给我买衣服穿,买好吃的给我,你面对让我们相见的恩人就这么冷淡吗?”   任骄明停下脚步,脸色白了&—zwnj;下,“什么?”   范墨:“就是他找到我的啊!他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伤害他。”   任骄明胸膛微微起伏,高烧令他的脑袋乱作&—zwnj;团,那些他&—zwnj;直压抑住的情感忽然涌了出来。   楚商络怎么会帮他找弟弟?   楚商络不是&—zwnj;直阻止他找弟弟吗?他错怪楚商络了?   任骄明深吸口凉气,心脏地钝痛令他说话有些艰难:“楚商络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范墨道:“有两三个月了。楚总当时说希望让我在你生日的时候去见你,要送你&—zwnj;个大礼,他给你盖了&—zwnj;个和我们家以前&—zwnj;模&—zwnj;样的别墅,我听人说花了三亿,我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知道什么概念,但&—zwnj;定很多很多,是我&—zwnj;辈子也赚不来的钱。”   任骄明像是被谁打了&—zwnj;闷棍,&—zwnj;句话也说不出。   三个亿的别墅……   原来楚商络身上三亿的债是这么来的。   任骄明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因为从未有人对他这样掏心掏肺过。   更没有人会为了送他生日礼物而背三亿的债。   他还记得那天楚商络认真对他说,要送给他&—zwnj;份生日大礼。   楚商络说话的时候,眼里亮晶晶的,满是炙热的爱意。   当时他没有在意。   如今知道了这份大礼,知道了楚商络对他的无价真心,他却没有因为有人给他这份真心而心情愉悦。   因为这份真心不会再属于他了,是他亲手丢掉了这份真心。   任骄明脸色越来越差,这&—zwnj;刻他竟然希望楚商络当初没对他掏这份真心,或许这样楚商络能更容易原谅他。   &—zwnj;股股窒息的痛感从任骄明胸腔中翻涌而出,他深吸着气,手缓缓扶住了墙壁。   他太有恃无恐了,以为楚商络早晚会原谅他。   而现在,他知道楚商络&—zwnj;定不会原谅他了。   范墨本来还想继续说,但发现他哥的脸色很不对,那张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他想到之前他拥抱任骄明的时候,他的体温很高,手却很凉,呼吸声也很重,偶尔还会咳嗽&—zwnj;下。   范墨立刻摸了&—zwnj;摸任骄明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你!你这是发烧了多少度啊?”   范墨急忙将身体发软的任骄明扶到里面,又跑到厨房给他倒了&—zwnj;杯水。   任骄明握着热水没有喝,始终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范墨坐在他对面,说道:“应该给你冲姜糖水的,可你家太大了我什么也找不到,你先凑合&—zwnj;下,有感冒药吗?我给你拿来,你要是没有,我给你买。”   任骄明指尖猛地颤了&—zwnj;下。   很久之前,他感冒也有人给他买了感冒药,泡了姜糖水,只是他把感冒药扔了,姜糖水碰都没碰&—zwnj;下。   如今,他有点想要,但是要不到了。   他用力捏紧水杯,低声道:“再说说你和楚商络的事吧。”   范墨本来很生气,但看他哥难受成这样,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酸。   “我第&—zwnj;次见楚总是在玉氏的岛上,我打鱼然后他看到了我的胎记,之后就找到我告诉我你的事情。只是他没让我当时找你,说要送你个生日礼物。然后他给我们盖了和以前的家&—zwnj;模&—zwnj;样的房子,让我在那里监工,他明明是个大忙人,却隔三差五往工地跑监督,他还到处搜罗我们家以前那些家具。”   范墨看着客厅里&—zwnj;些曾经的家具,“他&—zwnj;直在找,找了好久,只找到三五个,我让他别找了,他说你很爱惜以前家里的东西,所以他想帮你找到,给你&—zwnj;个家。”   任骄明手&—zwnj;抖,热水溅出落在皮肤上烫红了&—zwnj;片肌肤。   范墨急忙拿纸递给任骄明,却发现任骄明微微抬眼,目光始终盯着二楼的木质雕花软塌。   范墨:“哥?你还好吗?”   任骄明收回目光,垂下眼。   楚商络曾经想要坐&—zwnj;会儿那个软塌,他都没让。   高烧令他的脑子很乱,总是浮现出各种他辜负楚商络真心的记忆片段。   也总是让他想,如果回到当时,他顺着楚商络,让楚商络多坐&—zwnj;会儿,楚商络会不会很高兴。   现在他把雕花软塌送给楚商络,楚商络还会要吗?   任骄明又开始沉默了。   范墨已经看出他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就不指望他哥说话了。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自顾的说:“我其实没读过什么书,楚总说我画画好,出钱送我去了美术班,可现在楚总没钱了,不能让我读美术班了。不读就不读了我无所谓,可他连车都卖了,每天要骑着&—zwnj;个破电动车满京市的跑!那么&—zwnj;个&—zwnj;身傲气的大总裁,怎么可以骑电动车睡冷冰冰的小土屋啊!”   任骄明手指关节由于过于用力而攥得泛白,他轻轻闭了下眼。   发热的脑子胡乱想着,楚商络是个不注意身体的人,生活作息差,要是生活环境不好,就更容易生病了。   他比任何人需要被爱惜,该有个人来好好来爱惜他。   而那个爱惜楚商络的人……   楚商络给过他机会,可他没有要。   任骄明从未感受过这种从全身各处传出的窒息感。   范墨道:“哥,你你知不知道楚总身边有好多人喜欢他,你真的希望楚总和别人在&—zwnj;起吗?”   &—zwnj;丝占有欲倏然缠上了情绪不够稳定的任骄明,他不能接受楚商络身边有别人。   楚商络的身边人,只能是他。   范墨见任骄明还是没反应,红着眼叹气:“算了。只是,哥,楚总告诉我要盖房子送你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有家了,可是现在,没有了。”   任骄明心脏狠狠跳了&—zwnj;下,混沌的眼里陡然清明了。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向门外,也顾不得高烧。   “哥,你去哪啊?还在感冒……”   范墨看着任骄明摇摇晃晃的背影,又闭上了嘴,他忽然明白了,他哥并不是像陆闻说的那样完全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渣,他哥原来也是在意楚总的啊。   任骄明迈着虚浮的步子坐进了车里,他踩上油门,飞快地向远处驶去。   平日里谨慎冷静的人,却在此时眼里失了冷静,&—zwnj;路闯了很多红灯。   任骄明的脑袋依旧因为高烧而浑浑噩噩。   本打算处理完温家再去找楚商络,现在他不想等了。   抛开所有利弊、后果、克制。   他只想去见楚商络。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奔向&—zwnj;个人的冲动。   十几岁他就没有了家,没有了爱,他的人生除了仇恨,再无其他。   家与爱,对他来说概念早就变得模糊。   但他还是自欺欺人的为自己创造出了&—zwnj;个有爱的家,里面有以前的家具、母亲喜欢的花、父亲留给他的玉。   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是他人生里,唯&—zwnj;&—zwnj;点慰藉。   可那些都是假的。   可现在有人愿意给他真的家,真的爱。   却被他毁得什么都不剩。   他现在很想要那些,还来得及吗?   *   临近傍晚,楚商络这个时间刚见完陈天韵的小情人回来。   简单来说,他不能白拿陈天韵六折的楼区,不然陈天韵不舒心,他也舒心不了。   所以他主动去陈天韵的小情儿那解释他和陈天韵就是好哥们。   小情儿痛快了,陈天韵也就痛快了,这片楼区他也就拿下来了。   只是楼区的房子有限,不是所有的楚家人都能住进去,他还是需要另找住处。   楚商络叼着烟把破旧的小电驴停在他给任骄明盖的别墅前时,楚棕和林治&—zwnj;身灰的走了出来。   这栋别墅面积很大,短时间卖不出去,楚商络也就不打算卖了。   这里地段好,不久后还要新建商业区,楚商络打算改成大型果蔬市场,到时候田里的果蔬成熟了,他们也有地方卖。   林治和楚棕负责改造这里,如今里面的墙壁都打通了,别墅前的游泳池也改造成海鲜养殖池了,好好装修&—zwnj;下,新市场也算别具&—zwnj;格。   只是这贵气的外观实在让人无法联想成菜市场,尤其别墅的外墙砖,那都是他亲自跑建筑厂挑的,&—zwnj;块贵着呢。   以前他不太在乎这些小钱,如今身无分文了了,真要把那些玉质砖砸了,他也真是肉疼。   楚商络是&—zwnj;看到这大别墅,就觉得自己蠢,折腾来折腾去,结果他花三亿盖了个菜市场?   楚棕走到楚商络面前,说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愿意来这吗?”   楚商络吸着烟,瞥着楚棕,“我不愿意来就不能来了?找你有事。”   “有事你打个电话啊?你别折腾这啊,太远了。”   楚棕看着由于长时间在冷风中骑车,浑身透着冷意的楚商络,又道:“表哥这都深秋了,你怎么还穿个薄衬衫来回跑,你冷不冷啊?陆闻怎么不跟着你看着你点!”   “我&—zwnj;天天的穿什么衣服也要你们看着?”楚商络吐着烟圈,“多大点儿事啊,我这皮糙肉厚的,行了先不废话了,我找到住处了,十天之限快到了,你先让家里有孩子在京市读书的楚家人搬进去住,如果还剩下位置,就让年纪大的住,岁数那么大就别折腾了。”   楚棕迟疑了&—zwnj;下,“行是行,我就怕有不高兴的,毕竟小辈也不容易。”   “再不容易能不容易到哪去,&—zwnj;个个身强体壮的,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谁觉得不容易来找我说理来。”   楚棕见楚商络这么斩钉截铁,他也就不瞻前顾后了,“行,你说了算。”   楚商络又道:“接下来几天你就先忙着他们搬家的事吧,别墅这里的监工我时常过来看着点,还有&—zwnj;部分剩下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回县城住。”   他说完,烦闷地吸着烟,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住处了。   不仅拆迁办给的期限快要到了,玉氏说三天内给合作通知他也没收到,今天都第四天了,看样子玉氏不打算与他合作了。   楚商络有点烦躁,所有的不顺都压在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让他分身乏术。   实在是太疲惫了。   楚棕看着神情愁闷的楚商络,他无措地反复蹭着手上的灰,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楚商络,这段时间他见过楚商络的太多面了。   以前他眼里的楚商络雷厉风行,好像什么事也难不倒他,是他羡慕的人,他觉得做人就要像楚商络这样,痛快肆意无所畏惧。   直到楚家出事,他看到楚商络&—zwnj;个人坐在田地里,&—zwnj;根&—zwnj;根沉默的抽着烟,从来挺直的脊背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也会卸下伪装,弯了下来。他才明白楚商络并不是无所不能,他也是人,也会垮。   只是为了楚家,为了身边这些支持他的人,他要&—zwnj;直坚强下去。   很多时候他看到楚商络孤寂颓然的背影,特别想告诉他&—zwnj;句,可以不坚强的。   任何人都可以不坚强,楚商络也可以。   但他每次想要开口,看到楚商络充满傲气的双眼,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楚商络不会接受他说这种话,这是在摧毁楚商络的自尊心。   以及,楚商络不坚强了,倒下了,楚家怎么办呢?   谁能扛住呢?   楚棕想,没有人可以。   所以他也是有&—zwnj;点私心的,他享受着楚商络的优惠,在他的庇护下生活,他就不能说这种话,即便是真心的,可因为那&—zwnj;点私心,也显得他很虚伪。   “哎,发什么愣啊?叫你好几次了!”楚商络踢了下楚棕,“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啊……听见了,不就是安排楚家人住处的事吗,我&—zwnj;定给你办好。”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无奈:“你果然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楚棕挠挠头,“不好意思表哥,我没听到……”   楚商络很不喜欢同样的话说第二次,他深吸口气调整情绪,说道:“这个电动车我就不还给你爸了,我用了。”   “表哥你用,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事的。”   “嗯。”楚商络摸出口袋里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说道:“你爸不是腿脚不好,我给他买了辆新的送过去了,不过没多少钱,挺便宜的让他凑合用吧。”   楚棕&—zwnj;愣,急忙道:“不用啊,你买新的干嘛啊,他……”   楚商络摆摆手示意楚棕安静,他接起电话,淡淡道:“爸,有事吗?”   另&—zwnj;边,&—zwnj;辆超速行驶的黑车停在了别墅的不远处。   车门被用力推开,任骄明急切的下车。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别墅时,还是不可避免得身形&—zwnj;晃。   能还原到这个程度,不难看出楚商络耗了多少心血。   任骄明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zwnj;股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站在原地,手脚&—zwnj;片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任的感情在岛上就彻底开窍了,而且他希望和楚总在一起了,想楚总能原谅他。不知道那些的时候,他还觉得楚总可以原谅他容易点,可能也就有点有恃无恐。   今天知道弟弟和别墅,小任:这下楚总不会原谅他了,怎么办!他急了,他彻底急了。 第50章   楚商络并不知道不远处有个人一直注视着他, 他打起精神坐在电动车上,叼着烟吞云吐雾着。   他眼里带着些许倦意,问电话里始终沉默的人, “爸,你要是有事说,你就说吧。如果没有,那我还有事。”   楚商络见对方还是不开口,刚要挂电话时, 林治走来惊喜道:“老板,我刚才接到消息, 玉氏同意与我们第二次会面了。”   楚商络不久前还以为玉氏放弃他的提议了, 因此落寞了一下, 玉氏迟来的通知又再次让他涌上了拼劲。   这时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辰东却开口了,“你不愿意回来吗?”   “不愿意。”楚商络决定彻底打消他爸妈这个念头, “即便不为我哥, 不为我自己出这一口气,还有那么多楚家人愿意相信我, 这个时候我不会扔下他们离开的。爸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还记得我们身上的责任吗?我又或者是你, 都不能因为我们两个的问题,而让整个家族人跟着受苦。”   楚辰东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小儿子教训,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所以从十年前开始, 我就开始培养每个人学一门手艺,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当时就怕有这一天,到时候他们也有谋生的技能。”   楚商络皱了皱眉, “爸,你不是怕有这一天,而是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从你让我不要与温家硬碰硬开始,我就知道,你也一定在温家面前软弱很久了。但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向谁低头。”   楚辰东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他忍了又忍,说道:“回来吧,不要和温家硬来,你搞不定的。”   楚商络本来受到玉氏通知的好心情一瞬间被楚辰东弄得散了个干净,如今楚家重新崛起的机会就在眼前,楚辰东竟然劝他回去,他这个人真的自私透了。   楚商络压着火气道:“我不会回去的,大不了你当没我这个儿子,反应你们也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楚商络!”楚辰东怒了,“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懂,好!那我就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分钟后,楚辰东讲完了这些年他与温家与阮家的恩怨。   他也不要老脸了,连他有可能是纵火温家凶手这件事也全盘托出,这些年里他或许不是个好父亲,但大儿子傻了,他绝不想小儿子再出事。   温正阳那人其实就是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为了分阮家的家产,娶了阮舒的妹妹。阮舒的妹妹不能生育,他就婚内出轨和小三在外生了孩子,再之后他拿着阮家的财产抛弃了原配妻子,娶了小三过门,原配妻子至今下落不明。   而这么多年,阮舒一直抓着他的把柄,为了楚家的声誉,为了妻子孩子他一直在为温家退步,然而除了这些原因,根本也是他太懦弱,所以着了温正阳的道。   后来温正阳手段越来越高,做事越来越大胆,但因为有权势滔天的靠山,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被压了下来。   而他们楚家,向来干干净净,不碰黑白,也没有权势滔天的靠山,因此他不想让小儿子犯险。   父子二人又一次沉默了。   楚商络努力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他发现比起知道任骄明和他是仇家,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父亲的做法。   小时候在他心里,父亲就是一座靠山,为他挡住一切苦难,在他眼里父亲吃苦耐劳,带着楚家人致富,是每个楚家人眼里的大英雄,同样也是他的。   可知道这些后,原来他的父亲不仅不是大英雄,还是个软弱的胆小鬼。   楚商络很难受,父亲伟岸的身影,是小时候支撑他向前的动力,却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他无法接受。   他吸了一大口烟,火星已经烧到了烟蒂,这一口极其苦涩。   “你……”楚商络即使现在他也不相信他父亲是纵火犯,“你当初如果去警局配合调查,或许结局不会是现在这样。你也说了,你断片了,你不记得了,那温正阳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编造的,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他才是最终受益人。”   楚辰东沉默了,这些后来他冷静后也想到了。   可他回过味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他再去自首,讲明情况,翻案的可能性不大,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纵火犯,倘若他是被温正阳耍了,那一辈子洗刷不掉冤屈了。   而他也受到了当时逃避,后来懦弱的苦果,他一辈子在自己到底是不是纵火犯这种猜疑度过,最聪明的大儿子接替公司后手腕杀伐果断阻挡了温家的发展而被撞傻,骄傲小儿子被温家害得一落千丈迟迟翻不了身。   而他又帮不了什么,楚辰东叹口气,说道:“钱我这里还是有的,你要是缺钱……”   “我不缺钱。”楚商络扔了烟头,沉声道:“即使知道这些,我也不会回去,挂了吧。”   楚商络不想再听楚辰东的声音,结束了通话。   他身体无力的靠在墙上,望着天空,重重的呼出口气。   楚商络下意识摸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火的时候,发现打火机没气了,他扔了火机,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双眼渐渐放空,耳边屏蔽了一切声音。   太阳缓缓与地平线平行,天空呈现青与粉混合的颜色,整个京市都笼罩在了一种昏暗青白的暮色里。   别墅前的门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楚商络灰蒙蒙的眼。   耳朵里也渐渐接收到了附近工作的楚家人聊天说笑的声音。   楚商络眼睫一颤,猛然回了神。   林治拿着衣服走出来披在楚商络满是冷气的身上,担忧的问:“老板你怎么了?你发呆了好久,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   楚商络摇摇头:“没事。”   “你冷不冷啊?你的手太冰了。”林治握住楚商络凉得吓人的手,快速摩挲着,想要把楚商络的手搓热。   然而下一刻,楚商络的手就被另一个人握住了,那人力道很大,扯开了楚商络与林治黏在一起的手。   任骄明冷着脸,一样浑身沾满了深秋的冷气,楚商络在外面坐了多久,他就在不远处陪着站了多久。   这期间楚商络的一举一动、笑容、烦躁、落寞、颓然,他都一处不落的看在眼里。   直到林治握住了楚商络的手,他再也藏不住了,他大步走向楚商络。   不仅是嫉妒,是他想要握住那双炙热的手。   林治愣了一下,面对突然闯出的任骄明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不小心踩上石头跌了一下,向后摔去。   楚商络眼疾手快甩开任骄明,扶住林治,“没事吧?你腿脚不方便,倒是小心点啊。”   “哎,我没事的,老板你别总小瞧我啊。”   任骄明注视着完全无视他的二人,刚被楚商络用力甩开的手还停在半空,他薄唇紧抿,放下了手。   方才抓住楚商络手腕的余温还覆在他的手心没有消散,他缓缓攥紧手掌,希望抓住那一点不在属于他的温度。   任骄明心脏隐隐作痛,见楚商络已经勾住了林治的肩膀往别处走去,他再次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腕,略显急切的开口:“我们谈谈。”   “你谁啊?我凭什么跟你谈?”楚商络想要再次挣脱任骄明的手,可这一次他没有挣开。   任骄明发着高烧,连身体都摇摇欲坠,可他抓着楚商络的手却坚如磐石。   楚商络在得知完他家和任骄明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实在不想见任骄明,可任骄明怎么突然就阴魂不散了?   以前不是总想离开他吗?   不是一直在划分界限,讲分寸感吗?   现在任骄明在干什么?   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任骄明搞这一出恶心谁呢?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楚商络声音凉嗖嗖的,睨着任骄明惨白的脸,铆足了劲扯出了被攥得发红的手,“以前我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想说,可我他妈不想听了。林治我们走。”   任骄明脸色一白,看着楚商络又要远去的背影,眼里渐渐浮现出阴鸷。   楚商络忍着心脏的难受,刚搂着林治走了没两步,他的手腕再次被人抓住。   这次的力道不同于前两次,这是偏执充满占有欲的力道,楚商络被抓得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边骂任骄明边被任骄明拉着走。   楚商络被拽到了安静无人的别墅后。   接着他的身体被任骄明推拒在了墙壁上,强行压制住了。   楚商络看着现在他面前,喘着炙热气息,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疯狂的任骄明,冷笑道:“任骄明,你真他妈没意思。”   任骄明清冷的眼眸里此时只有楚商络,他注意到楚商络衬衫的扣子没系好,于是抬起手将楚商络系错的扣子重新系好。   楚商络知道自己力气上比不过任骄明,干脆放弃了他抵抗,他嘴里还叼着之前没有点燃的香烟,他又想抽烟了,烦躁的去摸口袋,想起来打火机被他扔了。   “妈的!”楚商络皱眉看着一言不发的任骄明,“你到底要谈什么?”   任骄明沉默着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火机,为楚商络点燃了香烟。   他从不吸烟,但因为楚商络吸,偶尔会找不到火机,随身为楚商络备着火机已经成了习惯。   楚商络缓缓吸一口烟,毫不客气的吐在任骄明脸上。   “给你一分钟。”   任骄明脸上表情不变,丝毫没有受到烟雾的困扰,但在他眼里,却暗涌着波涛。   以前楚商络吸烟时会特意避开他,如今已经楚商络已经不在乎了。   强烈的对比,让他的心脏刺痛了一下。   这段时间的各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心脏彻底超出了负荷,沉重地要垂到了脚底。   楚商络见任骄明一言不发,渐渐烦躁起来。   真不明白任骄明把他拉到这里是谈什么?就是这样把他按在这里互相沉默吗?   他最受不了任骄明像哑巴一样,只会让他很烦很烦,让他特别想锤任骄明一拳。   楚商络这么想的,也真就这么干了,他一拳锤在任骄明肩膀,暴躁道:“你他妈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楚商络强烈的挣动牵动着任骄明的情绪,他早就被高烧烧昏了头,平日里的克制已经化为乌有。   就在楚商络要彻底推开他时,那一刻任骄明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楚商络离开。   他来不及思考,抱住了楚商络。   任骄明胸口闷痛,心乱如麻,他发现他竟如此强烈的渴求这个人。   楚商络愣了一下,随后他回过神,吞吐着烟,把烟一掐,扔在了地上,“一分钟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啦,会更火葬场一点。   主要是的作用是要让小任心里愧疚与爱交织着,让他多难受一些,这样才能放下身段。   不然小任太端着身段了,高高在上楚总可能更想把他喂鱼。 第51章   “时间到了, 让我回去。”   任骄明没有动,他浑身高温,呼出来的气体炙热, 喷洒在楚商络颈间,让楚商络很不舒服。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绯红的眼,皱了下眉,“你要是感冒了就去医院看病,我不是医生, 你找我没用,而且我看你压根就不想和我谈吧。”   这一点楚商络猜对了, 任骄明根本没打算和楚商络谈, 谈谈只是他想带走楚商络, 独占楚商络的借口。   楚商络看着高烧的任骄明,对方向来清明的眼里, 交杂着各种情绪, 唯独失了往日的冷静。   楚商络本来很愤怒,可忽然他就不生气了, 如今痛苦的是任骄明,他应该痛快, 他不应该为这人生气,更不该被他牵着鼻子走。   楚商络不想自说自话了,他默默注视着远处亮起的手电。   楚棕带着人赶来,见到被任骄明抱着的楚商络, 先是一愣,随后示意小弟过去分开他们。   任骄明回过头,森冷的眼神如刀子般刮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这些小弟可都是见识过任骄明打人的,一时间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楚商络想到任骄明真发狠时太难搞, 他不想楚棕的人被打,思忖了片刻后冷声道:“任骄明我知道你想干嘛,你不就是后悔了,想和我在一起吗?但我不想了。你这样毫无意义,你抱着一个你的杀父仇人的儿子,你心里痛快吗?你父亲泉下有知会原谅你吗?”   任骄明身体一僵,脸色陡然苍白。   楚商络趁任骄明双臂有所松动的时候挣脱了出来,任骄明则垂下了双臂,沉默在了原地。   楚商络瞄了眼任骄明孤寂的背影,与楚棕他们往别墅前走。   他知道这句话对任骄明来说够狠,任骄明从一开始来到楚氏就是带着仇恨来的,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也是因为仇恨。   那他爱上仇人的儿子,应该是任骄明清醒的人生中最不允许发生的事。   而他偏要提,偏要敲打任骄明,偏要任骄明在这种仇恨与爱意的水深火热中痛苦拉锯着。   狠吗?   楚商络不觉得,上一辈的仇恨,为什么要要他来承担?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一心一意把全部的感情倾注给了任骄明,可任骄明带着目的,把他当做仇人,与害他的温彦穿同一条裤子。   实在太可笑了。   任骄明把事做的这么绝,现在怎么有脸找他?   楚商络回到别墅前时,正赶上开饭。   来改建别墅的都是会点建筑活的楚家人,楚商络现在可请不起建筑队,能给他们的也就一日三餐的盒饭。   楚商络刚一过去,桌上的几个男人叫他,“楚总快来吃饭,一会儿饭凉了。”   男人们满身墙灰,长年捕鱼的双手黑梭梭的,可这双手在吃饭前他们已经洗过两次了,却依旧洗不掉岁月风霜。   楚商络坐下来,心里不太舒服。   过来帮工的楚家人很多都上了年纪,因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会这个。他看着身边给他倒酒头发半白的男人,当年出岛后跟着他爸吃苦打拼,如今年纪大了也该养老了,却还要出来再吃苦一次。   楚商络说道:“我晚上还要骑车回去,就不喝了。”   楚明达把白酒塞到楚商络手里,爽朗的笑道:“不行!喝点!喝点让你助理送你回去!咱们都多少年没喝酒了!你啊,越来越忙,我们见你一面都难着呢。”   楚商络辈大,楚明达这个年纪都快当他爸了,他却要叫哥。   “明哥,我喝这一杯倒行,只是你少喝点吧,我听楚棕说你年前查出肝不好了?肝不好还是少喝酒。”   “嘿,我可不认老啊,你可别说我老,再说那是小毛病,你没听说过每天喝点酒长寿吗?”   “明叔,喝酒长寿也是少喝,你一天两杯白酒,哪受得了啊。”楚棕端着盒饭坐在了楚商络身边。   林治坐在了楚商络另一边,说道:“老板,你别喝太多,明天还要早起。”   楚商络打开盒饭,看到今天的菜品要比往常好很多,问道:“你订的?”   林治摇摇头,“是姜嘉。”   楚商络啧了一声,“这小子隔三差五往这跑给我捣乱,今天总算有点良心了。”   任骄明握着手机,始终站在饭桌的不远处看着楚商络。   楚商络感觉到背后有一道滚烫的视线,往后瞄了一眼,瞄到了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任骄明。   楚商络立刻回过头喝了一口酒,白酒入口,酒的凉与辣滑入喉咙,醉意很快攀爬了上来,让他这几日积攒的不爽散去了一些。   桌上的男人,除了林治,其他人喝的都是高度白酒。   这些人都打过鱼,有时候在海上一住就是一晚,海上孤寂又冷,烈酒就成了他们驱散寒冷消磨时光的好东西。   楚家人的酒量都很好,但楚商络是个例外,他被红酒鸡尾酒等低度酒养的嘴刁了,白酒他超过一杯半都会倒。   此时天空彻底黑了,隔着别墅两条街外就是繁华的商业区,而别墅这里,安静却又不安静。   门灯与路灯全数亮起,白炽灯下,酒过三巡,男人们都醉得开始侃天说地。   楚商络白酒很少喝,因为他真的会撒酒疯。   也许是任骄明一直在他身后盯着的缘故,他烦的很,不知不觉一杯就喝光了,楚明达见状就又给他满上一杯。   楚商络脸色通红,安静的拄着下巴听亲戚们说话。   只有林治知道,现在的老板看似安静,其实是撒酒疯的前兆,别看老板喝红酒啤酒正常,喝起白酒来,他见过一次,控制起来实在是困难。   他正在发愁,一会儿怎么把楚商络弄回去。   上了年纪后的男人们酒后都爱谈事业,谈老婆,谈孩子。   他们说着说着,就把目光落在了异常安静的楚商络身上,其中一个知道楚商络倾向的亲戚喝大了,迷迷糊糊的问:“小叔,你说说你,啥时候娶老婆啊?”   林治倒吸口气,心说楚涵你真是喝傻了吧,老板喜欢男人啊,娶什么老婆啊?!   另外一个楚家人附和道:“对啊,楚小叔,你啥时候给我们弄个小婶子,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也该歇歇娶了老婆了。小叔你帮我这么多,我儿子上学是你找的关系,我妈生病是你借我的钱,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想来想去我老婆表妹的女儿,特优秀一姑娘,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还不等楚商络开口,另一个男人道:“凭什么你介绍?!?我媳妇的侄女也喜欢商络,又好看又高学历,博士!”   楚明达不乐意了,比比划划的说:“都别和我抢,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三年前就排着给小络保媒了!小络也答应我了,说早晚一天找你。”   楚棕忽然嘿嘿乐了,他摇摇晃晃的把手搭在楚明达身上,“那是我表哥逗你玩呢,你们一个个的都省省吧,我表哥不喜欢女……”   林治猛然站起来捂住了楚棕的嘴,这话可不能说啊。   楚棕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扒开林治的手,凑到楚商络身边,道:“表哥,任骄明算个屁呀,你要什么小狼狗、小奶狗、小奶狼,或者年纪大的沉稳多金商业精英我都给你……”他再次扒开林治的手,“哎,你总不让我说话干嘛啊。”   林治:“……我这是为你好,明天你醒酒后,容易被揍。”   林治挡得及时,桌上的中年男人们都没听明白楚棕的话,另一个道:“楚总,你要是想养动物,找我啊,我家狗啊猫啊都有,狼确实不好弄,你看哈士奇行不行?至少长得像点。”   “你边去儿,给络小叔介绍对象呢,我们都希望络小叔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你扯什么狗啊,络小叔还能跟狗过一辈子?!”   楚棕忽然往后瞄了眼,撇了撇嘴道:“差一点。”   林治当然是知道楚棕在指谁,这小子喝完酒,是真敢说话。   楚商络忽然笑了两声,醉醺醺的说:“是啊,差点。”   任骄明在听到他们要给楚商络介绍女朋友时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楚棕话里的讽刺他明白,可他不在意,楚商络的认同却让他心脏绷紧。   他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那些人怎么说都可以,但他在意楚商络怎么看他。   秋日夜晚的凉气彻底包裹了还在发烧的任骄明,任骄明在所有人的漠视中,足足站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不算长,但三个小时里一直看楚商络的背影,一直看楚商络与人说笑,这对任骄明来说非常漫长。   楚商络听着桌上人因为要给他介绍哪个女孩子当对象而吵了起来。   他伸手去摸酒杯,没摸准,又摸了一次才摸对,他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说道:“啧,你们别争了,我不喜欢小姑娘,我喜欢男的,你们谁家有认识的好看的男的,可以介绍给我。”   林治一愣,他都没来得及捂楚商络的嘴,楚商络就没个把门的公开出柜了?!?!   果然老板就不该喝白酒的!   桌上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即大家都笑了,“男的也行,不过男的我们没有人介绍啊,我觉得林治挺好的,要不你们试试呗。”   “对!你们试试呗!”   “哈哈哈试试!我支持!”   林治脸一红,这怎么还起哄到他身上了,他又气又羞,一转身进别墅里了。   楚商络扶着酒杯摆摆手,“你们别起哄他!他脸皮薄!”   他一个不稳,酒杯倒了,酒洒了一身。   楚商络要去扶酒杯,还不等他伸手,酒杯就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扶了起来。   任骄明按住楚商络的肩膀,稳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拿出纸巾耐心的为楚商络擦拭身上的酒。   桌上的楚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早就注意到这人了,一直在远处站着,他们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他们再一打量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好看啊,气质又孤傲又清高,特有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味儿。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品出味了,笑道:“络小叔,你要好看的,我看他也够好看啊。”   楚商络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注视了任骄明片刻,猛然甩开了任骄明给他擦衣服的手,冷笑道:“好看是好看,就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任骄明眼睫一颤,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吃饱喝足都回家了,楚棕断片了被抬走了,林治不知道去哪了。   满是狼藉的桌上,只剩下了拄着头沉默的楚商络,和注视着他的任骄明。   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夜风大了,楚商络打个哆嗦,下一刻他被披上了一件西服外套。   外套是刚从任骄明身上脱下来的,余温商在。   楚商络反应过来扔了西服,扶着桌子站起,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随即他被人拉住了手,这一次不同往常,不是被攥紧手腕,也不是被捏住手掌,而是十指相扣。   楚商络皱了下眉,极力想要挣脱任骄明的手。   任骄明此时已经烧得四肢无力,只要楚商络再一用力,就一定会挣脱他。   他看着楚商络眼里嫌恶,心脏阵痛,开口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   任骄明真的烧糊涂了,病急乱投医,用楚商络曾经对他的许诺来挽留楚商络。   楚商络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以为的我们谈谈:你一句我一句。   小任的我们谈谈:没什么想说的,我就是想把楚商络带走。   小弟们:楚棕你夺笋呐!自己不敢跟任骄明硬碰硬,就让我们上,我们也不敢啊! 第52章   夜风裹着阵阵寒意, 门灯被吹得摇摇晃晃。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半张脸隐于忽明忽暗的灯影中。   第一次被骂这样的词汇,任骄明怔了下, 手却仍旧抓得很紧。   既然楚商络说他这是不要脸,那他就不要脸到底。   楚商络见任骄明毫无反应,酒精让他的头脑发热,他咬了咬牙,用力掐住任骄明的手腕。   “你不是不撒手吗?行, 今天你这手腕就他妈别要了!”   任骄明眉头皱起,楚商络捏住的是他有旧疾的手腕, 自从上次抱楚商络躲酒瓶碎片扭伤后, 至今没好, 常常在深夜痛醒他。   他醒后总会想起楚商络为他揉手腕的那一天,那时楚商络眼里满是关心, 明明已经很累了, 却还是硬撑着为他揉开淤血,最后撑不住坐着睡着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楚商络有心动的感觉。   而如今楚商络满眼抗拒, 用尽全力掐着他手腕,只想着逃离他。   任骄明很疼, 却不只是手腕上的疼。   他难过地看着楚商络,脸色愈发苍白,但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就是手腕碎了他也不会放手。   楚商络力气并不算小, 虽说和任骄明比起来差一些,但握力不容小觑。   他捏了半天看任骄明额头都渗出细汗了,却还是不肯不松手。   原来任骄明这么缠人的吗?   楚商络觉得好笑,如今还真是他和任骄明调换了位置, 他爱任骄明的时候任骄明不要,现在任骄明爱他了,他却不想要了。   他已经没力气再捏任骄明了,松开手后,任骄明手腕上青紫了一圈。   楚商络抬起手让任骄明看他自己手腕上的青紫,嗤笑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你记得吗?最开始我也这样拉住你的手腕,你为了推开我,就是这样捏我的,经常第二天我的手腕也会是这个颜色。”   也许是酒精太过上头,楚商络说起这些时,他充满醉意的眼里不是往日里的逞强,而是涌动着伤感。   任骄明不敢去看楚商络的眼睛,他另一只手覆在楚商络早就没有青紫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以后不会了,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没有以后了。”楚商络心中泛起阵阵痛意,“任骄明,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弥补,也不是你一次次辜负我的感情,你现在跟我说一句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就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楚商络又开始用力甩着任骄明的手,他一边甩着,一边指着眼前的别墅,痛心疾首:“三亿,我他妈花了三亿盖了个菜市场!”   任骄明闭了闭眼,伸手抱住了站不稳的楚商络,他一向清冷的声音不免出现了一丝波动,“我把钱赔给你。”   “赔给我?钱?我就是穷死我也不要你的钱!”楚商络掰着任骄明手,想到这么久了,任骄明还觉得他们之间是钱的问题,他觉得自己怎么能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不通感情的人?   “是不是我收了钱,你就觉得房子是你的了,然后你再装修装修,带着你弟弟高高兴兴的住进去,又或者你以为能够再让我回头,之后我们三个一起生活?你幻想过这种美事吧?”楚商络声音陡然转冷,“我告诉你不可能,任骄明你听好了,这个房子我就是改菜市场,又或者拆了,三亿我打水漂我也不会给你。你也别再做那种幸福美满的梦了,你这种人不配,不配有这样的人生!”   任骄明抓着楚商络手微微颤栗,楚商络这句“不配”当真让他感受到了绝望。   他最想要的近在咫尺过,他没有把握住,如今只换来冰冷的“不配”。   他身体越来越虚,冷汗湿了一后背。   楚商络眨了眨眼,他觉得眼睛很涩,有什么想要流出来,却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番话,他说的并不痛快,因为和任骄明住在这里也是他那时候的美梦。   美梦碎了的前一天,装修公司还给他打电话问他别墅内布局以什么颜色基调为主,还夸他是个好男人,从没见过哪个老总给情人送房子送的这么用心。   当时他笑着纠正设计师,说任骄明不是他的小情儿,那是他爱人,是要一起扶持过一辈子的。   设计师说很羡慕他的另一半能被如此爱着。   他当时还自夸了自己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可第二天,那个他想要过一辈子的另一半,就和害他哥,他们楚家的死对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的说着什么两清了。   楚商络醉得身体发沉,心脏也发沉,他愤怒中却又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任骄明,你真的,没劲啊。我知道了我们两家的渊源,你恨我爸也好,恨我们楚家人也好。”   任骄明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有些撑不住了,滚烫的头靠在了楚商络的后颈,“我不恨你。”   “闭嘴,听我说完。”楚商络吸了吸鼻子,抹了下干涩的双眼,“都无所谓的真的,你不是想两清,那我们就两清,你决定了别后悔,一直做你想干的事就行了。就你这为了干事业都能跟自己仇人儿子睡觉,我以后说不准还能夸你愿意为了伟大事业奉献自己呢。可以现在这样,真让我烦啊,骗我感情骗我钱和温彦勾勾搭搭,你是怎么觉得我还会和你在一起的?”   任骄明忽然感到手上被湿润的东西烫了一下,烫得他一抖。   他立刻去看楚商络的脸,楚商络满脸醉意,眼角泛红,眼里却是清明的。   任骄明一愣,他以为楚商络哭了,轻柔地去擦楚商络眼角,这样一擦,竟然又从楚商络眼里滑出一滴泪来。   这一刻任骄明心脏仿佛被谁撕碎了,楚商络的泪水顺着他的指尖,烫得任骄明心脏狠狠一颤。   他一向平淡的语调,带了一丝颤抖,“别哭。”   他眼里满是悔恨与疼惜:“是我错了。我明可以早点脱身不让你陷得更深,”他顿了下,声音很轻:“可我贪恋你的好。”   任骄明看到楚商络流泪的刹那,他眼睛也跟着红了。   他的声音一向冷清,即使在此刻,仍然听不出太大的起伏:“我没帮温家害你,也从没和温家站在一起,更没有和温彦不清不楚。我没有把你当仇人,我只是想拿回古董店。”   他看着楚商络的眼,很想再从里面看到那份属于他的爱意,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任骄明身体轻轻颤栗着,“是我用错了方法。”   楚商络打开任骄明的抚摸他眼睛的手。   他能看出任骄明的退让与后悔,可任骄明这人,即便后悔也还是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冷淡脸,楚商络面对着这张脸,竟分不清自己是爽快了还是憋屈了。   可这迟来的解释,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他是真的不想和任骄明纠缠了。   “那又怎么样呢?你没有把我当仇人,只拿走了古董店我就该感谢你?感谢你大发慈悲对仇人的儿子手下留情?难道不是你现在都还认为你拿回古董店是应该的吗?你丝毫不觉得这件事错了,你觉得你家的东西你就要拿回来。可你他妈的想拿,你要么开口跟我说,你要么找我爸要去啊!白天晚上的跟在我身边虚情假意你算怎么回事?我楚商络不欠你的,也不欠你们阮家的!”楚商络说着又愤怒的挣扎起来,“你他妈放开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任骄明一手搂住楚商络的腰,一手与楚商络十指相扣,二人的手由于交缠了太久,已经出了细汗,冷风一吹,冷冰冰的。   “是我错,你不欠我,是我欠你。”任骄明被楚商络挣得头昏脑涨,他滚烫的气息喷在楚商络耳侧,“让我还给你,好吗?”   楚商络扑腾着来到桌边,扶住桌子,“欠欠欠!还还还!要么就是两清!在你任骄明的世界里,是不是什么都是可以衡量的?我告诉你我不用你还,你什么也不欠我的,咱俩之间就他妈的单纯的性格不合处不到一块去,然后我不想和你好了行不行???”   任骄明心脏一紧,拒绝的斩钉截铁:“不行。”   “不行你妈!”楚商络借着酒意,毫不顾忌地用力挣扎,二人你挣我抱中桌子被撞得摇摇晃晃。   任骄明这个时候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他的双臂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接着他被楚商络推开,他喘着粗气后退了两步,他们的手却还缠在一起。   楚商络骂骂咧咧的去掰任骄明的手指,任骄明忍着剧痛轻轻咬了下牙,眼里出现一丝疯狂的执拗。   他声音带了点冷意,却又扭曲的好似在渴求:“我们打过赌,你说绝不放开我的手,如果放开,你就把命给我。”   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楚商觉觉得该说的他都说了,任骄明怎么还继续这么不要脸?   当初他给任骄明这个承诺时,确实不是随口说说,他情真意切,没打算放开任骄明的手。   如今任骄明用这个赌注对他死缠烂打,他也算是吃了自己轻易许下诺言的苦果。   在酒精的催发下,楚商络愤怒到了极点,那好,那他就实现这个赌注!   他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一砸。   “哗啦”一声,瓶底碎了,剩下了锋利得如尖刀般的瓶身。   楚商络将酒瓶塞到任骄明手中,他握着任骄明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大动脉,红着双眼吼道:“对!我他妈是说过!我楚商络说话算话,我就是要放开你了,命我也不要了你拿去!我就是不要命了,我也不和你在一起了!”   任骄明诧异且痛苦的看着楚商络眼里的决绝,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没想到楚商络为了不想他纠缠竟然做到了这一步。   酒瓶锋利的尖端距离楚商络柔嫩的肌肤只有一寸,只要他手上稍微用力,那处肌肤就会破损。   楚商络捏着任骄明的手,再向前一寸,“妈的,你动手啊!命给你你是不是就能撒手了!”   任骄明怎么也也不肯动了,他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   在楚商络声嘶力竭的怒意下,忽然从任骄明的眼中掉出了一滴泪。   这滴泪划过他眼尾的红痣,消失在了漆黑的夜里。   他缓缓松开了手,酒瓶落在地上,他不能要楚商络的命。   楚商络冷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跌跌撞撞的往别墅里走出,路过任骄明时,嘲讽道:“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想要?没了。”   任骄明双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压。   楚商络难受的揉了下心脏,一抬头看到了刚从别墅里出来的林治,他朝林治招招手,走向林治时,再次被拉住了手臂。   “你他妈没完了……”   一个人砸了过来,楚商络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抱住了倒向他的任骄明。   他自己还是个快断片的酒鬼,任骄明这么沉压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气得楚商络打了他一拳,本来这一拳楚总裁想打脸的,可一看到那张好看的脸,到底没下去手。   林治跑过来时,发现草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断片了的楚商络,一个是高烧晕倒的任骄明。   林治:“?”   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进别墅里打了个电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霸总,就真把命给你。 第53章   这一晚可忙坏了林治,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两个不清醒的人弄到车里的了。   好在去医院和去楚商络家顺路,不至于让他再折腾一次。   林治把车停在楚商络家门口时,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接着他愣了一下。   后座上两个昏迷的人靠在一起,楚商络头枕在任骄明胸口, 任骄明双手搂着楚商络的腰。   林治心里不是滋味, 他把二人扶到车里时楚总和任骄明还各自倒在一边, 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他们就这么自然的抱在一起了?   林治忍下心中酸意, 紧忙把楚商络扶到家中,又急匆匆的出来载任骄明去医院。   这一路上林治有些愣神, 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楚商络和任骄明靠在一起的画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当时的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有种预感,楚总最后还是会和任骄明在一起。   因为楚总和任骄明在一起的气场是不一样的,他们只要在一起,无论是形影不离的时候, 还是关系破裂的时候,在他们之间就会形成一道隔绝外人的墙,让别人无法融入他们。   林治其实早就对楚商络死心了,喜欢他又怎么样, 他知道楚商络这样的人不适合他,楚商络追逐的是任骄明这种外表好、能力强,又可以压制住他的人。   更重要的是任骄明有足够的能力帮楚商络, 他在楚氏的那段时间,公司效率是飞跃式提升的。   楚商络对他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海中月,不敢碰, 一碰就碎了。   为了维持这份关系,他不敢表明心意,他怕碎了,怕再也不能享受楚商络对他的好。   车终于停在医院门口,林治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任骄明,他叹口气,他是真的嫉妒死任骄明了。   *   任骄明刚被送进病房,打上点滴后,他就醒了。   他烧得太严重了,眼前一片模糊,片刻后才看清身在何处。   林治开完药,走到床边见任骄明醒了,沉着脸把药递给了他,“照着说明吃吧。”   任骄明眼里露出些许希冀,问道:“谁买的?”   林治:“我买的,现在可没有楚总大晚上送药那种美事了。”   任骄明眼里光芒敛起,身上覆上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林治把药往桌上一放,他对任骄明实在没什么想说的,毕竟任骄明也没有想理他的意思。   他转身就走,可走到门口后,到底是不服,不服楚总怎么能喜欢这种薄情的人,便又返回去说道:“任骄明你是不是没有心啊?楚总对你好,你不要,你可以觉得那是楚总强人所难,但你都把楚总耍了,现在你还缠着楚总干什么?”   任骄明默默看着桌上的药,不说话。   林治不是太有脾气的人,可也被任骄明这不冷不冷的样子气到了,他真的很想把任骄明揪起来,“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楚总,他哥被撞,家人都在怪他,把楚氏一扔就带着他哥看病去了,他只好放弃自己的理想经营楚氏。他不眠不休,因为他不是这方面的天才,他害怕,害怕辜负楚家人。所以你看他每天都那么烦躁,因为他觉得很累,舒服快乐谁不想啊,楚总也想啊可他一点也不敢放松。他本以为有了你,可以让他轻松一点,可以让他快意一些,但你来了,他不但没有快意,反而情绪波动更大了。他压力很大要抽烟缓解,看你不喜欢,他硬是戒了烟,天天吃糖压住烟瘾,有一次半夜他给我打电话问牙疼怎么办,我让他去买止痛药,但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乱买了一通,最后也没吃对。”   任骄明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可依旧是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林治说着说着,不禁替楚商络难受,“楚总看着是坏了点,其实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近亲远亲他都不嫌烦的照顾他们,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他?难道就因为他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吗?你和谁站在一起,都不要和温家站在一起啊,你知不知道温家最是能欺负楚总的了,你还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楚总,你这个人啊!我看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   他紧了紧拳头,红着眼道:“你知不知道楚总有多少人追,有多少人喜欢,就连我也……”   林治深吸口气,看着无动于衷的任骄明,气愤的推门走了。   门“咣——”地一声狠狠关上。   任骄明一动不动的坐着,指尖冰凉。   这样一坐,就坐了两个多小时。   再回过神时,点滴瓶里的药已经没有了。   任骄明身体里的血倒流进了点滴管里一大半,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木然地盯着点滴管中越来越多的血。   直到进来查房的护士看到这一幕,吓得紧忙给任骄明拔了点滴管。   护士叮嘱了他几句,见任骄明板着脸毫无反应,想着人不会烧傻了吧?   小护士出去后,病房的门就又开了。   一个头戴鸭舌帽口罩的男人走进来,站在了床边。   鸭舌帽男人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任骄明,一直安静的等任骄明回神。   又不知过了多久,任骄明眼睛眨了一下,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只被人抽了一口的烟。   这根烟是今天楚商络扔在他脚下的,楚商络走后,他把那根烟捡起,收进了口袋。   他轻轻摩挲着烟尾,想着的是烟是什么味道。   任骄明看向床下的男人,沉声说道:“扳倒温家的事先放一放,我另有打算。”   男人迟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问,转身出了门。   *   次日一早,楚商络还没太醒酒就被电话声吵醒了。   听完电话里的内容,他酒一下子醒了大半,接着他穿上了衣服骑着他的小破电驴赶到了田地里。   楚深坐在稻田前,一看到楚商络急忙扑过去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我们辛苦种了一周的稻田苗全被毁了。”   楚商络皱着眉拍了拍楚深肩膀,走过去一看,水田里的水稻都被人连根拔起漂浮在水面上。   楚商络掏出根烟,烦躁的抽着,这种地方没监控,想要抓人都抓不到。不过他大概也知道是谁做的,楚商络看着楚深垂头丧气的难受样,比起这些水稻的价值,他更心疼这一周在烈日下插稻苗的楚家人。   尤其楚深,这小子本来就是麦色皮肤,一周下来又黑了点不说,皮肤都晒爆皮了。   楚商络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了五十块钱塞到楚深手里,“行了没了就没了,咱们不种水稻了,别难过了买点晒伤药膏,还有吃的啥的,去吧。”   楚深:“……”   一这样楚深更难受了,“昨天晚上是我在这值夜,都怪我睡得太死了。还有我缺这五十块钱吗,你赶紧拿回去。”   “不用你自责,”楚商络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脚印,“有人打定注意要搞我们,你就是睡水田里也没用。”   *   当天下午,楚商络和林治再次坐上了去玉氏的游艇。   玉氏的第二次合作会面,能来的都是被筛选留下的企业,这次游轮里的人比上次少了一半。   这里面有新面孔也有旧面孔,不出意外的楚商络在里面的看到了温彦,温彦与陈燃坐在一起。   楚商络盯着陈燃完好无损的腿,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打断陈燃一条腿给林治报仇。   温彦似乎感应到了楚商络的目光,笑着抬起手里的酒杯。   楚商络可没他那么假,端着酒杯走到了夹板上,海风裹挟着水汽的腥咸扑面而来。   楚商络握着酒杯的手越收越紧,他要解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海上的温度要比地面低一些,楚商络只穿了一件不算太厚的西服外套,被冷风一吹,也就有些冷了。   他刚想着回去,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风衣,楚商络转过头,任骄明走到他身边,目光望着远处的小岛沉默着。   楚商络打量着任骄明的脸色,他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眼神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看样子高烧退了,人也冷静了,不至于像昨天那样缠着他。   楚商络抖抖肩将外套扔在地上,转身往客舱里走,任骄明朝楚商络伸出了手,但很快又收了回来。   楚商络嘴角挂着一抹冷意,想着任骄明昨天还对他死缠烂打,后悔认错,今天就继续陪温彦来玉氏,果然昨天任骄明只是烧糊涂了,今天高烧一退,就又原形毕露了。   他心里倒是没有那种落差感,他早就清楚任骄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况即便温彦与任骄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亲密关系,他也丝毫不觉得温彦在任骄明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   他们是亲戚,又相识很早,说没点感情不可能的。   楚商络总会想起房顶塌陷那一刻任骄明救了温彦而不是自己的事,他原以为这种事他早就消化了,原来不是,他只是一直藏在心底压制着不去想。   自从楚商络听人说自己是温彦的替身,品出来了不对味儿后,任骄明对他的不好就都一件件浮了出来。   也让他对任骄明的不满达到了最大。   这些伤害是无论任骄明给他披多少件衣服都无法忘怀的。   楚商络边想边点燃根烟慢慢抽着。   他回到座位上,紧接着温彦端着酒杯来和他打招呼,“楚商络,种地种的怎么样了?你现在啊,一身土味。”   楚商络听出来温彦是在自爆今天水稻的事是他弄的,如今的温家确实也有让温彦有恃无恐的资本。   楚商络皮笑肉不笑的往温彦脸上吐了一大口烟,“ 托你的福,本来我就我不想种水稻了,但不好意思和亲戚们说让他们拔,你这给我送来的免费劳动力,让我省了不少心,还得感谢你呢。”   温彦脸色不太好看,要真是误打误撞帮了楚商络,那他真是恶心到了自己。   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朝楚商络挑眉,“不客气,我很期待今天玉氏的最终合作名单里有没你这位丧家犬。”   “丧家犬?”楚商络对这个称呼感到好笑,“那就打个赌吧,如果有我,你管我叫声爹?” 第54章   温彦脸色一变, 他盯着楚商络,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此时游轮靠岸,楚商络毫不客气地推开温彦, 向外走去。   温彦往后踉跄了两步,这口气他是顺不下来了。陈燃端着酒杯勾住了温彦肩膀,望着楚商络的目光生出冷意,片刻后他低头对温彦道:“他现在这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想弄他还不容易吗?不值得你动这么大的气。”   陈燃说完, 忽然回头看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任骄明:“你说对吧任老弟?”   任骄明神情冷淡,不做任何表态。   陈燃眼神渐渐阴沉, 比起楚商络, 滴水不漏的任骄明才是最值得让人警惕的。   一行人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门口站着一位白衣儒雅的青年,这里的所有人都见过他, 玉氏东家沈明玉身边的大红人宋余初。   不少人路过宋余初时都会停留下来与他说几句话, 或客套或巴结,宋余初面带微笑, 表面功夫做的好,但在场的一个个都是商圈里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了, 谁都能看出宋余初的敷衍与疏远。   唯独楚商络路过时,宋余初收起假笑,主动开口:“我给你在海边安排了房子。”   因为楚商络喜欢海。   但楚总裁不想领这份情,继续向前走着, 一秒也不肯为宋余初留。   宋余初脸色不太好看,呆滞地望着楚商络的背影。   周围的人没听到宋余初说什么,但他们知道宋余初主动和楚商络说话了,楚商络拽着一张臭脸没有领情, 这让他们嫉妒又觉得楚商络不知好歹。   温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笑吟吟的走到宋余初身边道:“宋主管,我爸不久前送给东家的小礼物,东家若是喜欢,我家还有些也给东家拿来。”   宋余初回过神,心不在焉:“东家很喜欢,不过不用麻烦了。”   温彦保持着体面的笑容走进去,笑意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他不明白怎么一个个的都把楚商络当香饽饽。   此时已经傍晚,作为东道主的玉氏,自然不会亏待这些过来的客人,无论最后合作是否谈成,美酒佳肴、五星级住处、岛上各项游乐设施都免费为所有人提供。   这一次与大家面谈的是玉氏非常神秘的少东家,每个人见少东家的时间都不一样,楚商络被安排在了晚上十点。   这段时间楚商络无所事事,就带着林治在岛上到处逛着,中途林治说要去厕所,楚商络在外等他的时候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高呼声。   他沿着声音下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面积庞大的拳击场。   台上两个男人赤膊着上身,挥舞着拳头,台下围着不少看客叫好。   楚商络也凑过去,台上其中一人他很眼熟,是陈燃。   陈燃肌肉结实,双眼通红,打死对方来一点也不含糊,此时他占据伤风,和他对打的人体型清瘦,那人明显然是个生手,抱着头任陈燃爆打,连连求饶。   陈燃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拳一脚狠狠地招呼在他身上,直到把毫无招架之力的男人打到昏厥。   陈燃脸上带着扭曲的笑,从助手的包里掏出一沓钱砸在男人脸上,目光在台下巡视:“谁还来,你赢了这包钱拿走!输了老子给你拿医药费!”   楚商络皱了下眉,嘀咕道:“这是哪来的疯子?”   身边有个看戏的纨绔子弟主动给楚商络解答,“看来你不玩拳击,不懂这个吧?陈燃玩的这是狠的,签契约的,能打过他的能拿十万块钱呢,虽然有钱人不愿意上去跟他打,但世界上又不全是有钱人,总是有穷鬼奔着陈燃那十万块钱去的。”   楚商络问道:“那你说的签约什么意思?”   “就是生死状,反正就是随便打,打出了事谁也不准追究。我看他这人就是扭曲了,毕竟他身世不好,一个私生子不被重视,忍辱负重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人也就不装了呗。”   陈燃这时候目光也落在了楚商络身上,楚商络和他的梁子可结下的有段时间了,他可没忘了他的丑闻是谁捅出去的。   他眼里钻出一股狠劲,指着楚商络道:“楚总现在很缺钱吧,和我打一场,我给你一百万。”   台下人都震惊了,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比起这一百万,他们更好奇楚商络会不会应战,如果应战,这可真是一场好看的大戏。   作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楚商络冷眼看着陈燃,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陈燃继续挑衅道:“怎么你不敢了?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不过图个乐呵,赢了你能拿走一百万,输了我也给你十万,怎么也不亏吧?”   在场人还能听不出陈燃什么意思,就是花钱想打楚商络。   他现在置楚商络一个怎么选都没面子的境地,不同意就是懦夫,同意了为了贪财挨揍。   这个情景楚商络还真是熟悉,第一次来玉氏时,在赌场苏冉就是当中挑他赌石的,这一次陈燃挑他打拳击。   楚商络耸了耸肩,想着自己还真是树敌不少啊,而且还都是这种可以当众不要脸的疯子。   楚商络盯着台上的陈燃,他知道如果想弄断陈燃一条腿,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他在众人目光中走向擂台,脱下西服扔在地上,挽起袖口,对满眼疯狂的陈燃道:“钱我就不收了,就当陪陈总玩玩。”   在场的看客都沸腾了,楚商络真是每一次都不让他们失望,都能让她们看上好戏。   台下几个纨绔喝着小酒,抽着小烟,嗑着瓜子,看着台上戴上拳击手套毫不畏惧的楚商络,说道:“草……是的错觉吗?楚商络有点帅啊!太他妈带劲了吧!”   另一个道:“不是错觉,我也觉得他好帅,太男人了啊!”   又一个缓缓吐着烟,感叹道:“你们才发现啊,我五年前就发现了,当时还追过他呢,不过没追上。”   擂台上,陈燃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楚商络,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用太惊讶,楚商络争强好胜,就没有哪次是临阵脱逃的。   随着教练吹响口哨,台下顿时安静,都紧张的看着台上的二人。   楚商络也敛起漫不经心,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陈燃拳击的可练了很久了,打趴下楚商络定然轻而易举。他招招紧逼楚商络,楚商络步步后退,却每一次都能完美的避开他的拳头。   陈燃疑惑地观察着毫无章法的楚商络,想着难不成楚商络练过?可这招数又实在不像。   楚商络看准陈燃愣神,一拳招呼在陈燃脸上,他这一拳一点也没留情,身体弱的肯定是要被砸出脑震荡。   陈燃也被砸懵了一下,回过神后他怒上心头,眼中更加疯狂了。   温彦带着任骄明来地下拳击场找陈燃时,拳击场里的呼声震耳欲聋。   温彦看到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后,没忍住骂了句草。   陈燃还劝他沉得住气呢,陈燃现在是在干什么?!?楚商络可是练过的,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   温彦回身去找任骄明,却已经不见任骄明的身影。   擂台上,两个人红着眼扭打在一起。楚商络嘴角青了一块,陈燃眼睛鼻子肿了起来。   楚商络能答应陈燃,是因为他大学时学过这个,这几年不打虽然生疏了,但和陈燃打,他不一定输。   前半场他占了上风,后半场陈燃使了阴招把楚商络锁在了地上打,楚商络也不客气,拳往陈燃脸上砸,脚往陈燃腿上踹。   新仇旧账,一起算。   此时二人都打红了眼,楚商络坐在陈燃身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拳头却怎么也不停往陈燃头上砸。   陈燃被打得头昏脑涨,反而有了玩命的架势,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匕首,寒光一闪,刺向楚商络。   台上众人看到刀也知道这真是玩大了,楚商络来不及避开,只能流着冷汗看刀锋刺向自己。   下一刻一个人影飞快翻上擂台,一只手握住了陈燃的刀。   任骄明紧紧攥着陈燃的刀,丝毫不顾锋利的刀刃划破手掌,他把怒气未消的楚商络推到一边,面容冷峻地从陈燃手中抢下刀扔在地上,冷冷的开口:“陈总,玉氏的地盘不能见血。”   陈燃咬牙切齿,狠死了这个挡他好事的任骄明,然而下一刻任骄明被怒火中烧的楚商络推开了,楚商络盯住陈燃的腿,一脚踹上,他声音冰到了骨子里,“陈燃,你他妈欠我助理一条腿!今天你得还了。”   陈燃发出痛苦的闷哼。   任骄明担忧的看着发狠的楚商络,拦腰抱住了他,“你在这里打断了他的腿,你想过后果没有?”   楚商络愤怒在任骄明怀里挣扎,“管你屁事,什么后果我担着!我他妈连累不着你!”   此时温彦也已经上了台,想要扶起地上的陈燃,陈燃双目赤红,骂道:“楚商络你助理一条腿算个屁,就是他的命都不值钱!那天开车我就该多在他身上轧几回,让你现在只能抱着他的骨灰哭。”   “妈的!”楚商络气得浑身颤抖,这世上怎么不要脸的都让他碰上了,现在狠得只想把陈燃弄死,这种人渣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任骄明,你他妈放开我!”楚商络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只嘶吼的狮子。此刻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明明机会就在眼前,他和陈燃签了协议,他可以光明正大为林治出气,可任骄明这个混蛋竟然拦着他!   他一拳砸在任骄明身上,气得眼里涌动着愤恨的水光,“你他妈真是一条护主好狗!”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眼眶中倔强的泪水,闭了下眼,楚商络真是世上打乱他计划的第一个人。   他轻叹口气,放开了楚商络。   就在楚商络再次扑向陈燃时,他被任骄明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接着陈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一声,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也包括刚把陈燃扶起来的温彦。   任骄明将脚从陈燃骨折的腿上抬起来,俯视着抱着腿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陈燃,目光阴沉地令人心生畏惧,“陈总,欠别人的,还是还了好。”   温彦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可怕的任骄明,深吸口气,诧异的问:“阮哥哥,你为什么……”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楚商络双拳攥紧,他怎么也没想到任骄明会帮他废了陈燃的腿。短暂的愣神后,他愤怒的下了擂台,陈燃腿断了他该痛快,可不是他弄断的他实在是痛快不起来。   任骄明看着明显不领情的楚商络,右手轻颤了下,血液滴落在擂台上,在地面形成了一滩积血。   下台众人还回不过神,这出大戏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任骄明拿出纸巾包扎了下受伤的手,走到陈燃身边扶起了陈燃,陈燃虚弱的张口要骂任骄明,任骄明道:“陈总还是留点力气去医院吧。”   带陈燃去医院的路上,陈燃满眼恨意的瞪着任骄明,却因为太疼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温彦心脏砰砰直跳,好久后,他思忖着问道断了陈燃的腿还能镇定自若和他们坐在一个车里的任骄明,“阮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任骄明目光望着窗外,淡淡道:“我这是在帮陈总。”   温彦:“怎么说?”   任骄明:“玉氏擂台有个规矩,不能耍手段赢比赛,玉氏不仅会取消与这人所有的合作,还会惩罚耍阴招的人受下对手三招。陈家也不想错过这笔大生意吧?所以只能让陈总输。再者陈总当众承认开车撞人,总要用一件事堵所有人的嘴。当时我已经拦不住楚商络了,如果楚按玉氏擂台规矩给陈总三脚,陈总后半生可就要在轮椅上生活了,我这一脚,陈总还是可以再走路的。”   陈燃:“那我他妈……胡说八道骗谁呢?”   “陈总签的生死状上规矩写的清清楚楚,你可以好好看看。”   “嘶,那我他妈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任骄明:“不客气。”   陈燃:“草……那我就是走了,玉氏管得着我?”   “玉氏不会让你离开这座岛,陈总可以打听打听玉氏靠什么发家。”   陈燃:“……”   温彦:“阮哥哥,那你下次告诉我一声啊,你吓死我了。”   任骄明看着手上的刀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任骄明:看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第55章   楚商络刚从擂台下来, 就被人扑了个满怀,林治吓坏了,红着眼睛抱着楚商络身体轻轻颤栗着。   天知道他看到擂台上陈燃掏出刀那一刻, 他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楚商络没想到让林治看到了,林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他揽着林治肩膀把人带出低下拳场,周围不再是震耳欲聋热血沸腾的呼喊声,取而代之是海浪拍打在岸上的水花声。   林治紧张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看了眼嘴角肿起,发型凌乱, 海风下点燃一根烟慢慢吸着的楚商络,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不希望楚商络为他报仇,现在楚总的势力大不如前, 根本不是陈燃的对手。   陈燃那种人什么都敢, 今天要真是楚总把他的腿弄断,那陈燃一定不会放过楚总, 他不希望楚总犯险。   林治缓缓垂下了头,今天任骄明的做法无疑是在保护楚总, 他忽然很惭愧,楚总为他上台打人,而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了,和任骄明一比, 林治发现他还真是被人家甩了几条街。   楚商络吞云吐雾着,时而瞄向一言不发的林治,大概能猜到林治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拍拍林治的肩,笑道:“行了,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林治再次重重叹了口气,“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你真出了事,我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林治你也跟我这么久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楚商络水光潋滟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享受地吐着烟,袅袅烟雾中楚商络脸上仿若覆上银月的光辉,又美又飒,教人移不开眼。   林治不禁看呆了。   楚商络叼着烟,心里憋着口气。   他不是不明白任骄明替了废了陈燃腿的用意,但他不会领这份情,他和任骄明早就没关系了,废了陈燃后果如何,是好是坏他受着,他宁可亲自废了陈燃,至少心里痛快,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顺不下来气。   报复这种事,他只认他亲手做的,也只有他亲手做的他才会觉得痛快。   二人来到玉氏金碧辉煌的办公楼中,还有十分钟就是楚商络面见玉氏少东家的时候。   门口干练的女助理一看到楚商络,立刻走上前来说道:“楚总,我带您上去。林助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少东家一次只见一人。”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他最烦这种装架子的矫情.事儿,“你们少东家规矩可不少,我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也没谁像你们东家这样。”   女助理面带微笑,不做表态。   林治赶忙把文件塞到楚商络手里,他知道老板这是又烦了,忍不住叮嘱道:“咱们就是来好好谈生意的,到时候你可别和他吵架。”   “我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吗?”楚商络拍了一下林治的肩,“行了,你在这等我,我上去了。”   楚商络被带到了宽敞的办公室内,楚商络刚坐到沙发上,女助理为他端来一杯红酒,说道:“少东家现在在忙,马上就过来了,您先品尝一下我们岛上特产酒。”   女助理说完,礼貌的出门。   楚商络喝了口酒,想着玉氏不仅神秘,还都喜欢摆架子吊人胃口,谈生意就好好谈,他就烦这些花里胡哨的。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办公室内摆设,大概可以看出玉氏的少东家是个怎样的人,桌上的每一样小摆件位置都不偏不倚,估摸着有点什么强迫症。   一杯酒不知不觉就被楚商络喝完了,他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刚才和陈燃对打耗光了他的体力。   他现在除了疲倦,还觉得浑身酸痛。   楚商络动了动自己关节肿起来的手,想着自己身上肯定也伤的不轻,皮肤淤青是不可避免了。   他打个哈欠,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有人来到楚商络面前,沉默的看着疲惫至极熟睡过去的楚商络。   他的目光落在楚商络青紫的嘴角,接着他伸出了手,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受伤的地方,充满了怜惜。   睡梦中楚商络疼得皱了下眉,男人动作一顿,立刻收回了手。   *   楚商络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陌生的房间。他一下子清醒了,坐了起来。   肌肉拉伤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别看当时打架时疼得不明显,一夜过后,他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快散架了。   随即他发现,自己的手被纱布包了起来。   不仅是手,连脸上的伤也被涂了药。   楚商络疑惑着走出卧室,餐厅里的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站在餐桌礼旁的女助理一看到楚商络,说道:“楚总,要先洗漱还是先用餐?”   楚商络有点没明白这是搞的哪一出,刚要开口问,女助理主动解答道:“楚总,昨晚少东家见你时,你睡着了。怎么叫您都不醒,只好让你您留宿了。”   “代我向你们少东家说声不好意思。”这可真是太尴尬了,生意没谈上,还在人家办公室睡着了,楚商络从业这些年就没发生过这种事。   “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麻烦帮我约下一次见少东家的时间。”楚总裁觉得丢人,哪可能还在这洗漱吃饭,赶紧走人算了。   “楚总留下来吃饭吧。”餐厅的门被推开,沈明玉迈着优雅的步伐坐在了餐桌旁,他身边跟着宋余初,宋余初看到楚商络,也开口道:“楚总,东家都开口了,留下来吧。”   玉氏的大东家都开口里,楚商络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沈明玉也拉着宋余初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楚商络:“昨晚凑巧我也看到了台上的楚总,年轻人就是好啊,活泼热血。”   楚商络笑了下,“还年轻什么啊,都快三十了。”   “三十不正是好年纪吗?”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总之我很欣赏楚总的作风,与楚氏的合作我答应了,随时可以签合同。”   楚商络早就猜到了玉氏会同意合作,露出从容的笑。   只是接下来沈明玉的话让他惊讶了,沈明玉道:“我听说楚总在找房源。我这岛上有大量空住处,住在这边的话,正好楚氏的员工来玉氏工作也方便。”她微笑:“不过不能白住,楚总名下有个老城区要改造,玉氏想要做改造的材料供应商。”   楚商络快速思考了一下,这个条件,楚氏不亏,玉氏也不亏,算是双赢。可即便双赢,玉氏的岛是这样一个私人的地界儿,愿意让出来给楚家人住,说到底沈明玉是卖了他一个大人情。   楚商络有预感,早晚要还的。   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解决当务之急。   楚商络这次堵上楚氏未来的孤注一掷,到底是赌对了。   宋余初将剥好的鸡蛋的放到楚商络面前,楚商络看都没看一眼,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合同,沈总,一会儿和您约签合同的时间。”   宋余初失落地盯着碗里的鸡蛋,轻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楚商络和沈明玉签了合同,楚商络把楚氏经营多年的经验、核心技术、人才全都压给了玉氏,玉氏给楚商络的,除了一大笔丰厚的创业基金,也不会亏待来玉氏工作的楚家人,同时让楚家人住进玉氏的私人岛屿。   沈明玉还打算聘请楚商络来玉氏做主管,被楚商络拒绝了,他现在手里有一大块地,楚家人搬出老城区后,老城区的改造建筑权也是他的,再加上他即将拿到的拆迁费,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畏手畏脚,好好大干一场了。   这天玉氏宣布与他们合作的最终名单时,楚商络也在其中,温家虽说也在,但温彦看着楚商络那扬眉吐气的模样,再想到昨晚任骄明护着他的情景,他心底的恨意疯长。   楚商络这人,是偏偏不会低调,更不会让对家舒心,他路过温彦时,高仰着头颅,冷笑道:“温少爷是不是该叫我爹了?”   温彦气得浑身发抖,“楚商络,我能让你跌下来一次,就有第二次。”   楚商络冷笑:“好啊,拭目以待呗,儿子。”   温彦瞪着楚商络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   *   三天后楚家所有人搬出了老城区,楚商络留了一部分人给田里造了蔬菜大棚,楚商络也重新开了一个新公司,新公司名字依旧叫楚氏。   只是不再卖海鲜,而是做农贸。   现有的人忙不过来,楚商络打算再聘请个秘书。   前来应聘的很少,等了一天就来了两个人,没一个合适的。楚商络等的有点烦了,他喝了口凉茶,准备出去透透气,门再次被推开。   林治惊喜的抬起头问:“是来应聘的……吗。”   他愣住了。   任骄明径直走到楚商络面前,“我来应聘。”   楚商络放下茶杯,冷眼看他,“你不适合我们公司,我不需要你。”   任骄明没有走的意思,说道:“不重要,你从没解雇过我,我们至还存有劳动合约。”   楚商络皱了下眉,“任骄明你他妈是不是贱啊?”   任骄明拉住了楚商络的手,安抚着楚总裁的情绪,轻声道:“让我留下。”   林治默默看着这一幕,想着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吧。   以前楚总求着任秘书来楚氏工作,任秘书嫌弃又抗拒,对楚总冷漠至极。   如今任骄明主动想要留下,楚总却嫌弃抗拒了。   他叹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楚商络把任骄明推了出去,“给你温家当狗去,我这用不着。”   任骄明一手掰开办公室的门,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口道:“那我给你当。”   楚商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不缺狗。” 第56章   任骄明神情依旧, 眼底却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受伤,他向来骄傲,从不会向谁低头, 楚商络是第一个。也是第一个仅仅动几下嘴皮子,就能往他心上捅刀子的。   楚商络见任骄明并没有放手的意思,继续不客气道:“很多时候,人不如狗,狗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主人。”   任骄明推门的手忽然松动了。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的冷淡脸, 虽说不见他表情有什么变化,但他知道他戳到任骄明无法反驳的痛点了。   他趁机要把门关严, 下一刻门被猛然推开, 任骄明认真注视着楚商络, 开口:“我不会再背叛你。”   “可我不需要。”   任骄明道:“秘书这个职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即使你不需要我, 现在的楚氏也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你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你算哪根葱?没了你楚氏就活不了了?没有你我楚商络就不能行了?还是没了你地球就不转了?”   楚商络知道任骄明的话没错,眼前的男人的确是商圈内难得的人才, 可他怕了,他绝不会再用背叛过他的人。   “任骄明, ”楚商络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任骄明的胸膛,不屑的笑道:“我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前我信任你, 即使知道你为玉佩而来,我也不怀疑你一分。你是没有珍惜我的信任,现在我不信任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当放屁。”   任骄明脸色不太好看。   这时送盒饭的外卖员走了进来, 打破了二人僵持的氛围,楚商络不想再和任骄明扯,骂了声:“赶紧滚。”转身回到了办公位上。   外卖员有点懵,小声问道:“请问谁是点餐的林秘书?”   林治刚要去接,任骄明神态自然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应下了着秘书的角色,将外卖拿到了楚商络面前。   林治被抢了活,他无奈看着正在解开袋子低眉顺目怎么赶也不走的任骄明和一脸拒绝骂骂咧咧的楚商络,心想认识任骄明这么久,这还是任骄明第一次这么积极的自认楚总秘书,也是第一次见他心甘情愿的服侍楚总。   虽说以前任骄明也会为楚总拿餐布菜,但只要楚总拒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停手。这看似听话,实则根本不在意楚总,只有不在意才能放开的干脆。   而现在任骄明的不听话,他的坚持,反而是真正在意了楚总。   林治坐到楚商络身边,拿过盒饭,瞄了眼站在楚商络身后不卑不亢沉默不语的任骄明,忽然叹了口气。   他没忍住嘟囔了一句:“时间错了啊,如果时间对了……”   这句话让林治说的是颇为意味深长,楚商络和任骄明却都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无非是在说,如果时间是对的,让当初满腔真心的楚商络遇见现在这个死缠烂打的任骄明,那一定会是个好结局。   任骄明目光始终盯着楚商络,楚商络却一眼也不再看他,边吃饭边嗤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再有重新再来一次的可能。”   这句话楚商络看似是在说给林治听,实则说给谁听再明显不过了。   任骄明垂下眼,背在身后的手指尖颤栗了一下,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一副无论楚商络说什么都不能够动摇他,大有偏耍无赖装聋作哑的架势。   楚商络干脆懒得理他了,今天的盒饭是有一道是水煮肉,楚商络一直在吃这道菜。   林治每次点开都会给楚商络点一道辣菜,楚商络爱吃辣,但他有胃病不宜多吃,林治也就只给他点一道。   任骄明看着水煮肉里满满的青辣椒,微微皱了下眉。   楚商络对吃东西不算挑剔,唯独碰到辣的会多吃,他舔了舔通红的嘴唇,伸手去擦眼睛。   接着楚商络沾着水煮肉油渍的手被人握住,然后他面前多出了一盒插了吸管的牛奶。   他手指上的油渍被湿巾仔细擦净,他喝了一大口牛奶解辣,楚商络以为是林治,刚要夸林治怎么这么懂他了,转头看到的是任骄明时,怔了一下,立刻抽回了手。   林治始终注意着他们的互动,在他还不明白楚总是怎么了的时候,任骄明就已经做出反应,那些自然的互动,明显是他们早就习惯了的。   林治意识到,他跟楚商络这么多年以为足够了解楚商络,但他对楚商络的了解都是楚商络愿意展现给他的,如果楚商络不想展现给他,一直遮掩着他就看不出。   比如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楚商络是怕辣又喜欢辣的,以前楚商络从没说过会,现在想想楚商络应该是故意表现出不怕辣,想守住他每日食谱里唯一一道辣菜。   默契这种事,林治忽然有些丧气,他比不过任骄明,以前在楚氏的时候也是,楚总的一个眼神任骄明就明白,二人经常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就能确定这个项目要不要谈。   那边林治还在暗自与任骄明比较,结果发现自己样样不如人家,非常难受。   这边楚总已经吃完,他拿起外套,“林治我去田里看下,你在这看着公司吧。”   林治猛然回神,“啊好。”   接着他就看到任骄明从楚商络手里拿过外套,为楚商络穿上,楚商络在想工作上的事,也就愣神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和以前无数次被任骄明服侍穿衣时一样,条件反射地任凭摆弄。   等楚商络想完工作时回过神,发现任骄明正在给他系外套扣子,楚商络立刻推开任骄明,说道:“用不着你,我没手吗?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说完楚商络快步走出公司,坐上小电驴往城外骑的路上,他一直在骂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他也就一会儿没注意,怎么就能配合任骄明让他穿衣服呢?   要么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说不准任骄明现在对他这样也都是习惯在作祟,大概是觉得没他在身边不习惯了,才想着把他追回来。   楚商络望着身后缓缓跟着他的黑车忽然很烦躁,他快身后的黑车也快,他慢,身后的车也慢。   他以前是真没发现任骄明怎么能这么黏糊人,就像怎么撕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要是以前任骄明这样,他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在他看到任骄明,心里总是闪过那些令他难受的回忆,每一件都是个大疙瘩堵在他心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真心喂了狗。   楚商络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不痛快,他点燃根烟,大口大口抽着。   他看到车筐里有一根很长的铁钉。   楚商络拿起铁钉,骑到城外坑坑洼洼的沙土地时,他把铁钉扔在了地上。   接着黑车走过,“嘭——”的一声,车停了下来。   楚商络本来就是试试,没想到真把任骄明的车胎扎了,他看着后面一动也不动的车,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   楚商络吐着烟,虽然也觉得自己快三十的人了这么做是有点幼稚,但转念一想,管妈他的,痛快就够了。   现在的他卸了楚家的担子,他就该痛快一点,怎么高兴怎么来。   楚商络来到田地时,果蔬大棚已经盖的差不多了。   楚深造的埋了吧汰的坐在地头上抽烟,看到楚商络走来,他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楚小叔有点不太一样。”   楚商络勾住了楚深的肩膀,笑问:“哪不一样?”   楚深看着楚商络眼里意气风发的快意,眼角一弯,“痛快了,是你自己了。”   楚商络一笑,“我以前的不爽就那么明显?”   “简直太明显了,你就差全世界宣告了。但现在这样很好,络小叔我觉得,很多时候挫折也不一定是挫折,也可能是涅槃重生,又可能是塞翁失马。”   楚商络拍拍楚深的肩膀没说话,他和楚深来到大棚里,里面正在摘种草莓。   京市由于是沿海城市,可种植的土地其实不多,每年到了冬天,京市的果蔬都是由外省运来,所以价格很高。   现在种反季节果蔬,到了冬季以低价进入京市市场,绝对是笔赚钱的生意。   过来帮忙种地的很少有小辈,楚涵算一个,简直是糊弄大师,一棵草莓苗他随便挖个坑就给塞进去了,土都没盖实。   楚商络走过去,踢了一脚右手玩手机左右种草莓的楚涵,叼着烟蹲在地上,挽起袖子将土埋好,骂道:“你要是不能干就别干,让你当保安的时候你捡到酒就喝,让你种草莓你还玩手机,你到底能干点什么?你指望我养活你?我倒是能,但我看你怎么娶媳妇,哪个小姑娘能看上你这种懒汉!”   楚涵上次捡酒偷喝被任骄明教训后他不服和楚商络一通闹,楚商络把他赶出了楚氏一分钱都没再给他,楚涵熬不住又回来求楚商络,楚商络又实在容易心软,看楚涵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让他复职了。   楚涵是这些楚家小辈里最让楚商络头疼的一个,真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楚商络瞪了楚涵一眼,楚涵打个哆嗦,把手机收起来,“我认真干,肯定认真干!”   任骄明和姜嘉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穿着体面的西装,蹲在地上种草莓的楚商络。   楚商络速度快,栽得位置又正,满手的泥巴和认真的样子,真没人能想到他是京市的风云人物。   任骄明车胎扎了后,他叫拖车时,正好看到开车过来的姜嘉,他就把人拦下,坐姜嘉的车过来了。   姜嘉见任骄明看得目不转睛,笑着用手肘撞了撞任骄明,“咋样,后悔了吧?”   见任骄明不理他,他就继续说:“我以前觉得楚商络是个娇气吹毛求疵的人,不仅是我,我圈子的兄弟都这么觉得,因为他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秘书在伺候他。我第一次对楚商络有印象时,你还没去楚氏,他秘书是个白白净净很儒雅的男人。大家在酒会上用餐,他长得好,本来就容易引人注意,但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有道菜是鱼,他秘书一根根的给他把鱼刺剔出来让他吃。我从小娇生惯养我都没用谁给我剃鱼刺,他名声不好就从那一天开始的。”   他瞄了眼眼睛长在楚商络身上的任骄明,目光炯炯地看向楚商络,“他种田这段时间我真对他刮目相看,他真的什么都会,无论是下水插秧,还是在烈日里刨地,就和他那些亲戚们一起风吹日晒的,有时候就坐在田里直接啃盒饭,娇气吹毛求疵这种词根本就和他不沾边。一问才知道楚商络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爸吃过这种苦了。前两天我和他吃饭,桌上也有条鱼,楚商络也没用谁挑刺夹起就吃,然后他就被鱼刺卡了。”   姜嘉想到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他可爱还是心大,林治跑来给他灌醋。后来听林治说我才知道,楚商络吃饭随意,看到什么就吃两口,也不会吐鱼刺,经常被卡住,但由于他太不在意这种事,第二次看到鱼还是会忘记夹上几口吃,结果又被刺卡住,所以很多时候真的不是楚商络非要求秘书伺候他,给他挑鱼刺,是他们真的看不下去了,见楚商络生活太随性了,随性到了糟糕的地步,他们都是主动照顾楚商络的。”   任骄明沉默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毕竟和楚商络在一起那么久,有多少时刻他并不是装的,他是真心在照顾楚商络。   陆闻过来找楚商络时,看到门口的任骄明,脸色黑了一下,看似在笑实则眼里满是寒霜,“这个地盘姓楚,不姓温,你还是回自己的地盘比较好。”   任骄明对陆闻视若无睹。   陆闻顺着任骄明的目光看去,说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草给你吃。”   任骄明冷冷的开口:“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大棚里的草莓种完,楚商络还不知道身后三个人盯着他,他随意抹了两下手,往门口退去,楚涵拿起水管统一给棚里的草莓浇水。   姜嘉看楚商络不忙了,立即扑向楚商络,他抱着楚商络的腰,黏黏糊糊的,“我买了火锅底料,咱们晚上吃火锅啊!”   楚商络被姜嘉黏糊的都快习惯了,他按着姜嘉的头往外推,“撒手,你像个没骨头似的,能不能站直了。”   姜嘉嘿嘿笑着把手伸向楚商络的胸膛,就被楚商络一脚踢开了,姜嘉往后踉跄了两步,正好撞在给草莓浇水的楚涵身上,楚涵一哆嗦,水管里的凉水全浇楚商络身上了,一瞬间楚总裁就成了落汤鸡。   楚商络暴躁地擦着脸上的凉水,“……你们他妈的……”   楚涵和姜嘉吓得不敢吱声了。   深秋水寒,楚商络直打哆嗦。下一刻他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一抬头,对上了任骄明的眼。   任骄明紧紧捏着衣领,不让楚商络脱下来,“天太凉,脱了会感冒。”   陆闻手里拿着外套,他也就比任骄明慢了一步,任骄明就把他活抢了。   陆闻皱了下眉,任骄明以前真不是个会抢活的,楚商络哪里不痛快都是他第一时间发现、反应,现在任骄明这样,不管是真后悔还是真爱上楚商络了,都足够让他有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是藏在陆闻潜意识里的,读大学的时候,每门学科他都是第二,第一都是任骄明,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会把任骄明当做竞争对手。如今他们都盯着楚商络,更是情敌。   陆闻走过去,“楚总,穿我这件吧。”   楚商立刻甩开了任骄明的手,将衣服扔到地上,接过陆闻手里的外套穿上。   任骄明眼神阴沉地看着地上的自己衣服。   陆闻拉起楚商络,“楚总,回屋里换身干的。”   “走吧。”   二人谁都没看任骄明,走出了大棚。   任骄明沉默了许久,最后蹲下来捡起了地上沾满淤泥的外套,眼底满是阴鸷。   楚涵一边浇水,看了眼任骄明,低声道:“活该!我小叔喜欢你的时候捧着你,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得让着你,我当初还被你打了,小叔都护着你,现在络小叔看不上你了,你都没地上的草莓苗值钱!呸!”   任骄明冷眼看向楚涵,楚涵被那凶狠地眼神噎了下,随后哼了一声,“反正你现在打我,我小叔肯定不护着你,他得护着我,我是他亲戚,你是他的仇人。”   任骄明不再搭理楚涵,转身出门,他面上如常,可也只有他知道现在他的情绪多糟糕。   他从来不是个情绪容易波动的人,唯独在楚商络这,他感到了太多他以往没感受过的情绪,也是在楚商络这,他的所以克制化为乌有。   晚上楚商络吃了火锅喝了酒,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任骄明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楚商络可不在意任骄明去了哪,他喝着酒,想着任骄明爱去哪去哪,跟他没一分钱关系。   吃过饭,所有人都离开后,楚商络留下来值夜。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都是楚涵那一管子水浇的,他打个喷嚏,多穿了两件衣服,盖上被子躺在了小床上。   接着他就有点迷糊,迷迷糊糊中,门好像被谁推开了。   他感觉有人往他身上盖了被子,楚商络立刻醒了。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任骄明,把被子扔到地上,冷声道:“你他妈没完了是吧?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任骄明浑身低气压到了极点,他捡起被子,强硬的盖在楚商络身上,“我走了,你盖着吧。”   “妈的!”楚商络气的把被子踹到了地上。   任骄明出了门后,并没有走。他站在门口,摸着口袋里楚商络抽了一口的烟,安静的听着屋内楚商络的呼吸声。   任骄明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夜风吹得他浑身都凉透了。   他回过神,推门进去,坐在床边注视着楚商络。   他的目光从楚商络微红的唇上,落到了楚商络的手,他拿起那双手攥在手里,楚商络手粗糙了很多,却依旧温暖,让他不想放开。   睡梦里楚商络皱了下眉头,任骄明随即想到那天楚商络用酒瓶压在脖子上,要把命给他的样子,他心脏发紧,又缓缓松开了楚商络的手。   他起身准备离开,随即觉得楚商络的呼吸很重,他又坐下来,伸手摸上楚商络的额头。   楚商络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今晚0点更新~   还有下章小任会亲楚总hhhhhhhh   趁人之危·任 第57章   睡梦中, 楚商络总觉得浑身很冷,他很想起来给自己再加几件衣服,但实在睁不开眼睛, 他只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   然而这样的寒冷没有持续很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扶起了他,他靠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人握着他冰冷的手,动作很温柔。   楚商络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任骄明异常柔情的神态。   柔情?这和冷冰冰的任骄明太不搭边了, 楚总裁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   任骄明见楚商络清醒了一些,他将感冒药送到楚商络微微张着的唇边, 轻声道:“我叫了私人医生过来, 先把药吃了。”   楚商络只是短暂的清醒了一下, 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苦……老子不吃。”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绯红的面颊, 手背覆上去,体温滚烫。   他将昏昏沉沉的楚商络扶正坐好, 拇指按住楚商络炙热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手指不禁多停留了一会儿。   随后他将药片送到楚商络口中, 楚商络骂骂咧咧的皱眉推任骄明,任骄明端来温水送到楚商络嘴边。   楚商络苦得不行,刚一喝到水就咽了一大口把药服下。   任骄明放下水杯,看着靠在他怀里又要睡过去的楚商络, 不禁盯着那两瓣因高烧而异常艳红的唇。   他手指上还停留着刚才触碰时柔软的,有些湿润的触感。   楚商络现在潜意识里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他还是有些冷,下意识靠近的热源。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任骄明的面颊上, 二人此时距离近得仿若要亲上。   气氛已经暧昧到了极点。   任骄明心脏慢了一拍,眼神渐暗。   起先他只是想轻轻碰一下楚商络的唇,可碰上的刹那,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了。   他眼神炙.热,浅尝辄止,已经不够。   他伸手捏开了楚商络的嘴。   楚商络正要睡着,嘴里就闯入了一个柔软,那个柔软起先只是试探的碰了下他的舌头,被触碰的地方苏苏麻麻,这种苏麻感瞬间攀上头顶,楚商络也不受控制得抖了一下。   接着对方的攻势越来越强烈,无论他怎么躲避,拒绝,嘴里的舌头依旧温柔且坚定的缠着他。   楚商络呼吸渐渐急促,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候,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皮。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楚商络有些发愣,他甚至以为这是在梦里,毕竟这样的深吻他以前从没和任骄明尝试过,他们之间的吻一直都是简单的触碰一下唇瓣,从来没有这样激烈过,因为任骄明不喜欢深吻。   楚商络怔怔地看着任骄明情.动眼,承受着对方如同在侵.占他一般的吻,忽然清醒了过来。   楚商络意识到,这他妈的不是梦!任骄明真的在强吻他!   楚商络额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将任骄明推开,用力擦着嘴,骂道:“任骄明你他妈能别恶心人吗?”   任骄明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沾染着一抹迷离的红晕,他喉结滚了滚,也不管楚商络是否愤怒到了极点,一手攥住了楚商络乱动的双手,将其按在墙上,一手捏住楚商络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轻,但又充满了欲.望。   感冒让楚商络没什么力气,他被气得心脏快要崩了出来,任骄明这种强硬地攻势让他有种他在被任骄明强.上的感觉。   楚商络双眼通红,狠狠咬上了口中那不属于自己的软物。   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快速弥散开来。   任骄明皱了下眉,眼神渐渐清明。   他松开了楚商络的手,接着就被楚商络铆足了了劲得推下了床。色.情到极致的津液从楚商络口中带出来一些,亮晶晶的挂在二人的唇边,给这个失控的吻添上了一抹秾艳的色彩。   “你他妈给我滚!”楚商络抄起桌上的水杯向任骄明砸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任骄明已经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不仅怎么赶也赶不走,竟然还趁他感冒占他便宜!   任骄明捡起地上的水杯,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楚商络:“你在生病,别生气。”   他没有向楚商络解释这个吻,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想要楚商络。   楚商络跌跌撞撞的下床,握紧拳头砸向任骄明,“我不打死你我都不解恨!你他妈不是洁癖吗,你现在不嫌脏了?可我嫌脏!”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任骄明胸口,任骄明脸色白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还手。   楚商络显然气红眼了,一拳一拳一点也不客气地往任骄明身上锤,任骄明任他砸,始终不吭一声。   楚商络一米八三,力气在男人里绝对不算小的,即使发烧不太能提起来劲头,但砸在任骄明身上的拳头每一拳都是实的。很快楚商络就耗光了力气,他用力喘着气,死死瞪着任骄明。   任骄明伸手抚上他的后背,边给他顺气边把他往床上带,“现在消气了吗?”   “任骄明,你他妈滚!你要是能听懂人话,你就现在滚出去,我看到你就不可能不生气!”楚商络呼吸急促,脸色铁青,随手抓了个什么就砸向了任骄明。   任骄明没躲开,那东西立刻在任骄明额角上留下一块通红的印记,血流了下来。   楚商络皱了下眉,冷冷的指向门口,咬牙切齿,“滚、出、去!”   任骄明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转身出门了,黑夜里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停在门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并不是很在乎。   让他在意的是楚商络眼里的厌恶排斥。   任骄明叹息了一声,黑夜里那双漂亮的眸子第一次满是挫败。   他颓然的靠在栏杆上,有些出神。   接着他听到了房间里打火机响起的声音,随后烟味从房间里渗透出来。   他垂了下眼,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   被楚商络抽了一口丢弃的烟,也是他仅有的一根烟。   他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了这根烟。   任骄明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火光在他眼中亮起,又在他眼中寂灭。   苦涩在口中蔓延,却又编织着刺痛与沉沦。   原来这就是楚商络沉迷的味道。   任骄明捻灭了烟,冷风吹入他的眼。   他现在才知道,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楚商络。   *   房间里楚商络心脏都快蹦出来了,他觉得任骄明再多缠他一天他就要短寿了。   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看上了任骄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让自己痛快,现在他和任骄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任骄明还是不让他痛快。   楚商络气得团团转,他现在憋着口气,不发出来的话,他能被气过去。   他打定主意任骄明没有人走,在屋里翻了一通,也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事,最后楚总裁端起了洗脸盆里的冷水,打开了门,对着任骄明泼了上去。   任骄明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身水,楚商络将盆往地上一摔,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你我的关系就像这盆水,泼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还有,”楚商络吐着烟,缓缓道:“你可以和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但我不能,我们中间隔着人命,你死了之后你有脸去见你爸,我没有这个脸。”   任骄明盯着湿润的土地,水从他衣服上滴了下来,冷风一吹,任骄明从头凉到了脚。   楚商络算是痛快了,他用力关上了门,躺在了床上。   刚闭上眼睛,眼前忽然闪过门外任骄明落寞了模样。楚商络烦躁地扔了烟,心脏一阵阵如抽丝儿似的。   他用力呼出口气,仿佛是在呼出这股痛意。   为什么还会心痛,楚商络清楚,但他不愿意深想。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和任骄明之间有太多疙瘩了。   何况人生不全只有爱情,二十七岁之前他没有过,二十七岁这年他短暂的有过,把他伤透了,他不想再要了。   比起情情爱爱,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门再一次被推开时,楚商络以为是任骄明不死心,正要破口大骂,才看清来人是他的私人医生。   医生为他打上吊瓶,说道:“屋里太冷了,你怎么能睡这儿啊?”   “我没事,没多冷,今天就是不小心被冷水浇的。”   “反正你得注意,你生活作息差,人看着健康强壮,实际上你的底子太虚了。”   楚商络不乐意听他唠叨,打着哈欠把人赶走了。   不过好在医生这个小插曲,让他情绪好了很多。   此时已经零点了,天地静谧。   楚商络睁不开眼皮子了,意识昏昏沉沉的。   接着门似乎被人推开了,楚商络感觉有人握住了他因为点滴而过于冰凉的手。   那人一直抓着他的手,一直抓着,楚商络睡梦里意识到那人可能是谁。   他极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而眼皮子一直在和意识打架,等到他彻底睁开眼时,天已经大凉了。   他发现自己的点滴针已经被人拔了,这次没有回血。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楚商络摸着自己扎点滴的手背,短暂的愣了一下神后,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楚总,后天是我生日,从来没人陪我过过生日,你能来吗?我是范墨。   楚商络想到他和任骄明再怎么样,范墨也是无辜的,刚想答应范墨,就又想到,后天也是陆闻生日,他已经答应要陪陆闻过了。 第58章   楚商络思忖了一会儿, 给范墨回了短信,问他具体见面时间。   范墨很快回复到下午六点。   他和陆闻约在七点,但过去看一眼范墨, 然后赴陆闻的约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也就答应了范墨。   今天是楚商络要去趟玉氏看下楚家人在那边的适应情况, 吃过早饭, 楚商络就和林治去了码头。   每次去玉氏,都是他们等游轮, 今天竟然是游轮等他们。   楚商络一上船,早就等候多时的船长迎面走来,向楚商络伸出了手,“楚总。”   楚商络握住船长的手, “你好。”   他来了几次都没见过船长本人, 今天这个游轮里不仅只有他和林治, 竟然连船长都亲自接待他, 这个排场可不像一向高傲的玉氏的作风。   船长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 他将名片递给楚商络, 说道:“以后楚总需要过来, 给我打电话, 我随时过来。”   楚商络有些疑惑, 船长继续道:“您是玉氏器重的人, 您有随时出入玉氏的特权。”   楚商络先是一愣,随即对特权两个字感到有意思, 笑问:“那这个特权很多人有吗?”   “您是第一个。”   见船长说得一本正经, 楚商络本来想打趣两句,也就没开口。   船长走后,楚商络和林治被带到了高级船舱内, 里面应有尽有,视野开阔。   楚商络刚和林治坐下,就有服务员为他们端上美酒。   这样被特殊对待楚总有点不适应。   林治喝口酒,说道:“我听说玉氏谁都不惯着,就是再有钱有权的过来,也得按着他们玉氏的规矩来,可从来都没有谁能随意进出这个岛,也没有谁能坐这样的vip包厢。看来老板玉氏真的很器重你。”   楚商络感冒还没好,他摸着自己还在发烫的额头,“你知不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玉氏愿意让出岛给楚家人住就已经是份天大的人情了,现在又这样区别对待我,不可能不图什么的,我们与玉氏只是合作关系,交情并不深。”   “那会不会是宋余初在中间说了好话?”林治回忆了一下说:“上次来玉氏,我和宋余初说了几句话。宋余初说玉氏的东家沈明玉是她母亲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能进来玉氏。”   楚商络喝口桌上的红酒,思忖了一会儿,淡淡道:“也许吧,我只是担心玉氏打改造老城区的主意,我已经把材料供应全都给了他们,但剩下的部分依旧是块大肥肉,要不是因为那处地皮是我的,早就被人抢疯了。如果玉氏真开口要老城区的全部改造权,目前了他们这么大人情,我也不好拒绝。”   被楚商络这么一说,林治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毕竟老城区的改造是楚总身上现在最值钱的,也是远远可以抵玉氏这份人情的。   不过到底玉氏什么意思,楚商络也不会特别深猜,他们经商的,利益为主,玉氏真盯着他点什么,现在装的再漂亮,也早晚有一天装不住的。   这一次再来岛上,楚商络能够感觉到明显的不同。   这座平日里清冷无人的岛屿,变得热络了起来,大概可以用有了人味儿来形容。海滩上有跑闹的小朋友,也有刚刚熄火的渔船,楚家的渔民正在大船上装着刚打捞出来的新鲜海鲜。   他们一看到楚商络,就亲切的迎了上来,“楚小叔,这个岛啊,住着是真舒服,岛上什么都有,环境也好,而且我们自己有船,出去也方便,总能让我想到以前我们老家的岛。”   其他人也纷纷讲述在岛上的好事,楚商络见他们高兴,他眉眼间也带了笑意。   二人并肩往玉氏办公楼走的时候,楚商络道:“其实老城区没改造的时候,我就很想要这样的一个岛,让楚家人都住进来,只是要么太贵,要么太远,总是碰不到合适的。玉氏这个确实挺和我心意,只是这本来就是玉氏的私人岛屿,是为了享福想清净的,我们还是打扰了人家的清净。所以等老城区改造完,盖好了高楼,我再让楚家人回来。暂住一时人情就够大了,让楚家人住一辈子是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他们这的地盘姓沈,不姓楚。”   林治一想也是,楚总这人最不爱欠人人情,况且真就没有什么名正言顺楚家人住玉氏岛的理由,要真有,那除非楚总娶了玉氏的东家。   但这根本就不可能,楚总不喜欢女人不说,沈明玉条件那么好身边也肯定不缺各种好男人,除了这个,好像真就没有了。   楚商络见林治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都皱一起去了,问道:“想什么呢你?”   林治被猛然一问,下意识脱口而出:“在想你名正言顺住这个岛的理由。”   “那你想出什么了?”   林治微笑:“算了,没什么。”   楚商络可很少见林治遮遮掩掩的,他故意装作不高兴,“快说。”   林治就顶不住楚商络冷脸,只好老实交代,“想出两条路,要么你娶玉氏东家。要么和和玉氏少东家拜个把子。”   楚商络:“……你这都什么馊主意儿啊。”   林治小声道:“我都说算了。”   楚商络觉得林治学坏了。   楚商络一进去玉氏公司,干练漂亮的助理带楚商络去了解楚家人现在在玉氏的工作情况。同时面见各个主管,又开了几个会,等最后一个会议结束时,已经傍晚了。   楚商络打算回去,助理道:“楚总,我们少东家要见您。”   楚商络和林治被带到了一栋东欧风格漂亮的独栋别墅前。   进到别墅内后,林治被安排在楼下喝茶,楚商络被带到了如同迷宫一样的长廊里,不知走了多久,助理停了下来,敲了敲门:“少东家,楚总来了。”   接着从里面传出虚弱的咳嗽声,助理推开门,对楚商络做出请进的姿势。   楚商络刚一走进去,门就被助理关上了。   屋内的摆设和上次他在少东家办公室时看到的是同一种风格,简约大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再往里走,楚商络见到了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时而咳嗽两声,看起来十分虚弱。   楚商络听闻玉氏的少东家是个身体不好的残疾,再一看床边的轮椅,想着原来传闻是真的。   “坐吧,我有肺病,不太方便近距离见人。”男人的声音很温润,像温水般缓缓淌进了楚商络的耳朵里。   楚商络坐在沙发上,只能远远的望着床上的男人,他看不清男人的脸,却注意到了男人露在外面的手。   那双手修长纤细,是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的手。   男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穿着雪白的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衬衫扣子开了几颗,隐约可见里面线条流畅的好肌理。   楚商络想,这身材看着真不错,可惜瘸了。   少东家头发半长,挡着了一半脸,随后他拿起桌上的口罩戴上,看向楚商络时,露出了一双狭长的凤眼。   他缓缓开口:“不好意思,只能这样见楚总了。”   楚商络盯着少东家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发现这人有一双浅蓝色的瞳孔,如宝石一般,很是漂亮。   他问道:“少东家是混血儿吗?”   “有一点,我母亲是中英混血儿,楚总叫我沈珏就好。”   “沈明玉是你母亲?”   沈珏否认道:“他是我姑姑。”   楚商络点头,他也没有深问下去的意思,“东家这次见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温家,”沈珏缓缓开口:“我凑巧知道楚总最近和陈老的另一个孙子,陈擎走的很近,陈家除了陈燃,就是陈擎手里产业最多。而陈擎有个投资项目,看起来很有前景,实际上只是个空壳,却向温家和陈燃抛出了橄榄枝。我猜你是和陈擎想用这个项目套亏陈燃和温彦吧?”   楚商络一惊,随即冷了脸色,这件事他和陈擎一直秘密进行,怎么沈珏能知道?虽说他一直被人说聪明,再怎么聪明也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沈珏道:“楚总不要担心,我只是有很多朋友凑巧在各家公司,听到了一些消息,串联一下就猜到了。我不会泄露楚总的秘密,只是想劝楚总这样做风险很大,即使让陈燃温彦吃亏,也不足以一次让他们垮掉,到时候他们有了防备,又或者反击,楚总就不好办了。”   “那你什么意思?”   沈珏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说道:“想让楚总再等一段时间,不出半年,陈燃又或者温家都不是威胁。”   楚商络一听,也就猜到沈珏可能也与他们有什么仇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多一个帮手是好的,可面对一向深藏不露的玉氏,以及眼前这个过于神秘的沈珏,他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那你的计划呢?不然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不能告诉你楚总只要等几个月,不用费一兵一卒,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我就会铲除温氏,这样不是最好吗?”   “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相信你。况且,”楚商络瞧着沈珏,“我楚商络的仇,我自己报,我用不着任何人。你可以做你的计划,但你想让我不动,等着你,那不是我性格。”   沈珏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笑问:“楚总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楚商络看出沈珏是觉得气氛不好换了话题,他也就没抓着不放,但也没有好脸色给沈珏了,“没什么爱好。”   沈珏说道:“我以前喜欢极限运动,后来摔断了腿。”   楚商络:“真惨。”   沈珏好脾气,继续说以前极限运动的往事。   楚商络见沈珏脾气上迁就他,也不好发火,就听着沈珏说。但说的到底是楚商络喜欢的,楚商络也就消了气,也就和沈珏谈了起来。   毕竟除了顾遥,他就真没人可以说自己那些爱好了。   二人谈了很久后,楚商络发现自己和沈珏很多话题上说的来,沈珏似乎也很高兴,他又咳嗽了几声,拉开抽屉拿药,结果没拿住药滚落在了地上。   楚商络走过去捡起来给他,沈珏接过,二人的手碰到一起,沈珏的指尖很凉,楚商络的手很热,冷与热的碰撞,让他们愣了一下。   沈珏主动攥了一下楚商络的手,说道:“今天和楚总交谈的很愉快。”   楚商络看着沈珏那双湛蓝的瞳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出。   “那我就先回去了。”楚商络抽回自己的手,在沈珏的注视下离开。   *   回到家中,楚商络总觉得沈珏的眼睛有点眼熟,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想不到就想不到吧,他不是很纠结这件事,反正和沈珏见面的机会不多。   第二日楚商络再次去玉氏开会时,玉氏的助理为楚商络拿来了一件衣服,楚商络接过衣服不明所以,助理说道:“少东家说岛上天冷,让您多加件衣服。”   林治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份关心太不正常了,仔细想想,第一次楚总见少东家时就在少东家的办公室过夜了,第二次也就是昨天,楚总在岛上被玉氏的人各种恭敬且特殊的对待,而后去见少东家二人又聊了很久,今天连楚总多加见衣服都关心了。   他盯着楚商络英俊潇洒的脸,心想楚总一想桃花非常旺,别是少东家也被楚总迷住了吧?   楚商络当然知道林治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拍了一下他的头,“好好工作!”   “哎……”林治依旧有点难过,他这情敌也太多了啊。   这天晚上回去的路上,楚商络的手机备忘录忽然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明天有两条他几个月前就记录下来的提醒,一条是陆闻生日。   另一条是任骄明生日。   其中任骄明日的那条备忘录上写着:送陆闻礼物,生日主要陪任骄明,给任骄明大礼。晚上烛光晚餐、情侣情.趣套房……   楚商络再看都能感受到自己当时想要给任骄明过生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期待,而明天就是了,但他显然不会有任何礼物给任骄明,也不会去赴范墨的约。   要不是他备忘录存了任骄明生日,明天他真就当是范墨生日被任骄明忽悠过去了。   他妈的……任骄明到底怎么好意思,还能让他过去给他过生日?   明天他就偏放任骄明鸽子! 第59章   楚商络的新公司选在了由别墅改为的菜市场不远处, 每天他去公司时,就会顺便过去看看别墅改造的进度。   如今别墅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完全不出这原身是个别墅。看不出最好, 免得他每次去看, 都会想起自己为了任骄明干的蠢事。   楚商络点了根烟, 缓缓吸着。   如果任骄明没背叛他, 今天这个别墅一定完工了, 模样应该是和最开始范墨画的图纸里的房子一样, 漂亮大气。然后他把这栋别墅给任骄明, 用来换取任骄明看向他时眼里的一点动容,又或者是一个笑。   以前楚商络觉得值,现在想想, 不仅不值得, 还显得他特别贱。   所以他决定把别墅改成菜市场那刻,他也是想把自己这份真心糟蹋了, 他要用这个来警醒自己, 这就是爱的太贱太毫无保留的下场。   如今别墅被彻底改的面目全非, 楚商络心中除了实在是太浪费钱外,还有一丝快意。   因为现在的任骄明, 看到眼前这个由他以前家的模样改成的菜市场,他绝对不会痛快。   任骄明不痛快,那他楚商络就痛快。   楚商络吐着烟往公司走,新公司面积很小,里面只有两个办公室,楚商络一间,陆闻和林治一间,也没什么员工。现在他手里没什么项目, 老城区改造那边还没开始着手,所以勉勉强强的还算忙得过来。   楚商络坐进办公室时,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一个包裹,他脱下外套,叼着烟,拿过包裹上贴着的卡片,“沈珏?”   陆闻将咖啡端到楚商络面前,“早上玉氏的人送来的,说是少东家给你的。”   楚商络疑惑,他实在想不到沈珏能送他什么。   随即他拆开包裹,里面是一瓶昂贵的红酒和一块崭新的滑板。   他盯着滑板,想着沈珏怎么会知道他喜欢这个?   接着楚商络的手机就响了,他打开信息,里面是沈珏发来的一段话——   听说楚总爱酒,也喜欢滑板,一点薄礼,希望楚总喜欢。   陆闻看到楚商络抱着滑板爱不释手的模样,眼里的笑意淡了一些,“楚总什么时候和少东家关系这么好了?”   楚商络回过神,放下滑板,问陆闻:“你不是在玉氏做过几年,你觉得沈珏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闻笑着摇头,“我和少东家接触的不多,不过听说少东家对一切事物都没有什么欲望,是个性格淡漠的人,他能对楚总这么上心,想必是很赏识楚总吧。”   一个两个的都说玉氏看重他,可楚商络不觉得,之前见沈珏,沈珏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抱有目的。很大可能是不想让他先对温家下手,过于精明的人都喜欢掌控的快感,也喜欢自己亲手狩猎目标的满足感。   上一次谈话,沈珏明显不想让他先对温家行动,很显然沈珏不希望他搅乱他的计划,也不想减弱他最后狩猎温家时,那种全局掌控的高位者姿态。   所以沈珏是在用这种软手段让他先放一放搞温家的计划,如果他不吃这一套,说不准沈珏还会有硬办法。   楚商络皱了皱眉,将酒和滑板收起来扔在了柜子里,这个沈珏啊,真是个难办的主儿。   *   下班后,楚商络可没忘了今天是陆闻的生日。   和陆闻吃饭前,楚商络提议和陆闻逛逛表店,一来是他实在不知道送什么,表这个东西算是万能礼物了,二自从之前他把表摘下来还给任骄明后,他也一直没来得及买块表戴,今天也顺便给自己买一块儿。   附近商场内有许多名表行,楚商络和陆闻进去商场,选了一家表行进去买表,再出来时,陆闻和楚商络一人拎着一个表袋。   二人往商场外走时,陆闻忽然看着前方步伐慢了一下。楚商络起先没明白陆闻怎么了,随即他看到了不远处与温彦并肩走在一起的任骄明。   任骄明依旧是不冷不冷的表情,温彦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楚商络眼里冷冰冰的,同时又觉得想笑,不是等他过生日呢吗?   怎么还陪上温彦了?看来任骄明还能做到陪完温彦再约自己过生日?   他是真有点佩服任骄明了,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以前和自己在一起时,就能背地里偷偷摸摸搞走古董店,现在是连□□术都会了。   任骄明想追他的真心,也不过如此。   陆闻见楚商络脸色不太好,问道:“楚总,要不我们换条路走?”   “没事,眼前有近路为什么要选远路?”楚商络脸色不变,眼里满是不在乎。   从前他看到温彦和任骄明在一起,每次都不敢上前,因为他太喜欢任骄明了,他怕撞破了他们都尴尬,所以临阵脱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俩人不值得他楚商络躲了。   陆闻怔了怔,与楚商络一同向前走去,他看着楚商络无动于衷的侧脸,想着或许楚商络真的放下了。   与此同时,任骄明和温彦也看到了他们。   任骄明一愣,随即与温彦拉开一段距离,目光紧紧锁住楚商络。   温彦见任骄明一副像是被正妻捉奸即刻避嫌的模样,嫉妒与愤怒疯长,令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楚商络看都不看他们,扭过头与陆闻道:“一会儿你要吃什么?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陆闻笑道:“楚总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不客气了。”   二人边走边说,视温彦与任骄明为空气,与他们擦肩而过。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和陆闻有说有笑的背影,耳边不断响起楚商络问陆闻一会儿要吃什么的话。   他脸色阴沉沉的,向楚商络走去。   下一刻,他被温彦抓住了手臂,温彦眼里的笑意很浅,他扯出一丝笑容,说道:“阮哥哥,你不会真的对楚商络动心了吧?别忘了他父亲害得你家破人亡啊。”   任骄明停了下来,淡漠的看着温彦,“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提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坚决地拿开了温彦的手,向楚商络走去。   温彦被扔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绝对不能让任骄明被抢走,如果他得不到任骄明的心,那他也不会让楚商络得到,大不了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温彦也跟了过去。   楚商络快要走出商场时,迎面跑来了一小朋友,小朋友手里拿着冰激凌掉在了他身上。   小朋友看着全都沾到楚商络身上的冰激凌,眼睛红红的,下一秒眼泪就流了下来,边流眼泪边说道:“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呜呜呜。”   楚商络看着一边哭一边道歉的小男孩,嘴角一勾,掏出了钱塞给他,“快别哭了,再买个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你冰激凌了。”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商络看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哥哥真好。”   然后拿着钱,一边哭一边笑的跑了。   小男孩一走,楚商络烦躁的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拿出纸巾擦了两下,结果越擦越脏,然后楚总裁更烦了。   由于楚总裁最近实在是生活习惯糟糕到了极点,没有及时把衣服送去干洗店,所以身上这套是他目前最后一套干净的西服。   陆闻笑眯眯的看着楚商络。   楚商络本来就有点烦,一抬头看到陆闻满脸笑意,眉头一皱,“你是不是看我笑话?”   陆闻赶紧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楚总以后会是个好父亲。”   楚商络笑了,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从陆闻嘴里听到最好笑的话,“你看我像是会有孩子的人吗?我可不打算和女人结婚生子。”   陆闻盯着楚商络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说了句:“也是,楚总还是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最好。”   “那种事就太远了,现在就不想了。”楚商络又擦了两下衣服,当真是越擦奶色越重,“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等我吧。”   “好。”   楚商络走进洗手间,将表盒放在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洗西服上的奶渍。   接着一个人走来站在了他身边,但却迟迟没有拧开水龙头。   楚商络疑惑得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露出柔和的笑意,温彦说道:“楚商络,你只是我的替身。”   楚商络看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关掉水龙头,睨了一眼温彦,不屑道:“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够资格吗?”   温彦脸色差到了极点,“楚商络,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是你太高看自己了吧,温少爷。”楚商络懒懒散散的擦着手,忽然一手捏住温彦的肩靠向自己,一手点了下镜子。   镜子里是两张男人的脸。   一位英俊帅气,好看得很有攻击性,眼神骄傲如漂亮危险的猎豹,让人见到了就被深深吸引移不开眼。   一位柔和清纯,相貌也是众人里拔尖的,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柔和的书卷气,让人觉得很亲切。   二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但仔细一看却完全不同。并且一旦站在一起比较起来,高下立见。   楚商络勾起唇角,瞥着镜子里挂着的假笑的温彦,“你觉得……”   他用力捏了一下温彦的肩膀,低声道:“是谁高看了谁?” 第60章   温彦立刻将目光从从镜子中移开, 他轻轻咬了下牙,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楚商络, 这不能说明什么, 被伤真心被背叛的可不是我。”   这种话如果两周前楚商络听到, 一定会愤怒的把温彦按在地上揍, 可今天听到,楚商络只觉得温彦的格局也就这样了。   他松开了捏着温彦的手, 嗤笑一声:“你觉得任骄明是好东西, 那你就拿去, 反正我用过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吧。”   楚商络说着,抬眼瞄了下温彦铁青的脸色,“你要是能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不玩那些阴的,我或许还能瞧得上你, 你现在为个男人跟我呈口舌之快, 我怎么都觉得你不配让我瞧得起。不仅你、你爸、整个温氏, 我都瞧不起。”   “你!”温彦深吸口气, “楚商络,你被你觉得不配的人搞得倾家荡产, 你心里应该更不痛快吧?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 逞强装样子好像自己多么不可一世,其实背地里不服气觉得挫败吧?”   楚商络本来要把手里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随即他动作一停, 转而把纸巾扔在了温彦脸上,不客气道:“比起垃圾桶,这团纸用来堵住你的嘴刚刚好。”   温彦彻底被激怒, 他的伪装全部卸了下来。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伸手去揪楚商络的领口。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握住了手臂。   温彦看到拦住他的人,硬是将‘想打楚商络那张欠揍的脸’地冲动压了下去。   任骄明冷着脸挡在楚商络身前,对温彦淡淡道:“你的司机在门外,要接你回去开家庭会议。”   温彦见到任骄明这么护着楚商络,虽说十分不甘心,但也不好发作。他愤恨地瞪了楚商络一眼,挺直脊背,愤愤不平地走了出去。   楚商络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刚才碰过温彦的手很脏,就又拧开了水龙头,冲洗着双手。   但身边始终站着个人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让他很不自在。   楚商络也不看他,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你不用去开温家的家庭会议?”   任骄明目光落在表袋上,“不用,跟我没关系。”   “那你有点可怜,你不是还叫温正阳一声姑父?”楚商络关上水龙头,“温氏开家庭会议都没你的份,你还在温家混什么?”   他扯过纸巾随便擦了两下手,拎起表袋要走,任骄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任骄明拿起纸巾,细心地擦拭着楚商络湿润修长的手指,轻声道:“不擦干手会裂开。”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今天和温彦凑巧遇到。”   任骄明在向楚商络解释。   以前的任骄明从没向楚商络解释过,即便楚商络质问他或者逼问他,任骄明也只是冷冷的回一句不要过界。   如今任骄明解释了,楚商络却不想听了。   他用力抽回了自己被任骄明温柔握住的手,冷眼看着他,“你做什么和我没关系,不用跟我说。”   他推开任骄明:“让开!”   任骄明牢牢挡住了出口,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表。   楚商络看着眼前包裹着防尘袋的手表,不禁想到这是他和任骄明在一起半年多,任骄明唯一送过他的礼物。他一直精心爱护,想着一定要把这块表戴到任骄明下一次送他新的。只是没等到下一次,他和任骄明就完了。   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的手臂,将表轻放在他手中:“我修好了,把它还给你。”   楚商络眉头一皱,甩开任骄明,“那天我当着你的面摔了它,对我来说就是块垃圾了,修好了也是块垃圾,我已经有新的表了。”   他边说边拿出了新买的表戴在了手上,瞄了眼任骄明,语气淡漠:“我不仅会有新的表,还会有新的人,和你姓任的没有一分钱关系。”   任骄明觉得楚商络手腕上的新表异常刺眼,此刻他手里攥着的旧表有千斤重。   楚商络见任骄明又开始板着脸装哑巴,心里泛起了冷意,绕开任骄明走了出去。   然而刚走了没两步,他就被人强硬地揽住了腰。   楚商络盯着腰上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一拳向身后砸去,“你是狗皮膏药吗?”   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砸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将楚商络的身体更加贴紧自己。   他盯着楚商络满是怒火的眼睛,心脏痛了一下,“你不喜欢修好的这块,我买新的给你。”   楚商络望着近在咫尺眼神认真的任骄明,愤怒与无奈交织着,他麻木的任凭任骄明抱着,“我们之前的问题是表吗?任骄明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不爱你了,你懂吗?”   任骄明箍着楚商络的手臂更加用力,“这不重要,我不会放手。”   “你他妈……”楚商络这辈子就没碰到过这么缠人的,要是任骄明是那种抱着他道歉痛哭祈求原谅的类型,他还真有可能心软。可任骄明冷着一张脸,用蛮力箍着他,让他走不了也动不了,导致他整个人非常烦躁。   还说什么“不会放手”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欠了任骄明钱,任骄明是跟他讨债的。   楚商络一阵阵的火往外翻涌着,任骄明轻轻抚摸楚商络的后背,给他顺气,“别生气,我不想气你,跟我回去过生日吧。”   “不去,我要陪陆闻,如果你不想让我生气,你就放开我。”楚商络冷冰冰的盯着任骄明,毫不犹豫地拒绝着。   任骄明被楚商络的眼神刺痛了,箍住楚商络的手臂不禁有了一丝松动。   楚商络看准时机,用力推开任骄明大步走了。   陆闻等了很久,见楚商络还不出来正要去找时,就看到了怒气冲冲走向他的楚商络。   他疑惑得迎上去,“怎么了楚总?”   楚商络摇摇头:“没事,走吧。”   陆闻往楚商络身后看了一眼,见到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的任骄明,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   楚商络和陆闻吃饭的地方在一家新开的西餐厅,二人进去坐下后,楚商络足足灌了两杯红酒才消气。   陆闻看着楚商络绯红的面颊,笑道:“楚总,今天是我生日,你就高兴点吧。”   楚商络点点头,阔绰的说道:“当然,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陆闻一笑,拿过菜单看了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菜。   陆闻点餐的时候,楚商络手机响了,是沈珏的电话。   楚商络有些疑惑,沈珏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接起,里面传来沈珏温和磁性的声音:“楚总,今天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楚商络现在心情不太好,懒得和沈珏客套,“少东家有什么事?”   “朋友间的问候不可以吗?”   楚商络非常想让沈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边听楚商络没回话,主动开口:“听闻楚总在平安街那边改建菜市场?”   楚商络“嗯“了一声。   沈珏继续道:“不知道楚总方便把那里卖给我吗?钱不是问题。”   “少东家为什么要买?”   “理由不方便告诉楚总,如果楚总愿意卖的话,玉氏可以出五亿。”   五亿……   楚商络心动了,商人以利为主,能卖五亿他是绝对赚的,还能不再看着那个房子闹心,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但五亿这个价格,在京市买什么地方买不到,至于非要高价买他的吗?   楚商络不想这么快就答应,还是再观望一下看沈珏在打什么主意比较好。   “少东家,我再考虑考虑。”   “好。”   沈珏的语气倒也不是很急着要楚商络的菜市场,“楚总,我们是朋友了,大部分楚家人也都在玉氏,在外人看来,玉氏与楚氏已经是一家了,楚总就不要再防着我了。”   楚商络不习惯沈珏的客套,“我还有事,挂了。”   此时西餐已经端了上来,陆闻将切好的牛排端给楚商络,笑吟吟的说:“楚总尝尝看,现在这个温度正好。”   楚商络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由于在想沈珏的事,让他没怎么品出牛排的美味。   陆闻注视着楚商络,见楚商络嘴角沾了一点酱汁,他的目光不自觉的从酱汁移到了那两瓣一张一合的红唇。   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拿起纸巾擦去了楚商络唇角的酱汁。   楚商络被陆闻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扰回了神。   陆闻将纸巾收到口袋里,笑问:“楚总在想什么?”   楚商络拿过红酒喝了一口,看向陆闻问道:“你大学毕业那年,玉氏还是个不算特别有名的企业吧?你为什么会去那里?我记得你当时滑板特别好,被国家队选中,你怎么没走那条路?”   陆闻没想到楚商络会问这件事,他沉默着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笑了下,“说起来这也和任骄明有关。”   “怎么说?”   陆闻长呼口气,一手撑住了额头,眼中染上了醉意,“面试国家队的前一天晚上,我回宿舍途中听到胡同里有人打架,我就停下来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伙人从胡同里冲了出来,当时天色太暗,我被他们撞倒了,头磕在了石头上不省人事,第三天才醒过来,错过了国家队面试。至于和任骄明有什么关系……”他瞧向楚商络,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当时和那伙人打架的就是任骄明了,任骄明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时就把我撞了。我也只好去找工作,投了很多简历,最后玉氏要了我。”   楚商络看着神情没落的陆闻,碰了下他的酒杯,“你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算了,都是命,好在现在过得也不错,玉氏没亏待过我。”陆闻笑了笑,继续喝酒。   二人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出来时,都有点醉了。   陆闻喝得比楚商络多,走路摇摇晃晃不说,眼睛还始终盯着楚商络说没醉。楚商络叫了一辆出租,把陆闻扶了上去,让师傅把人送回家。   出租车开走后,楚商络站在路边紧了紧衣服。   秋末天凉,楚商络还穿着初秋时的薄西装,他感冒还没好,冷风一吹,就鼻子泛酸。   楚商络打个喷嚏,手揣入口袋中往回走。   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很久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被风吹有些凌乱,柔顺的黑发散了下来,让原本看着清冷不不近人情的男人多了些人情味。   楚商络皱了下眉,不想搭理任骄明。   任骄明一直等在外面,楚商络和陆闻在里面用餐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他落寞的靠着路灯,眉眼疏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当楚商络走过来时,任骄明眼里总算出现了一丝光,他提起精神迎了上去,“我在等你出来。”   楚商络瞧着眼前的任骄明,他的面孔在灯光照耀下落上一层银辉,样貌比平时还要冷艳,气质如空中明月疏冷孤傲。   楚商络揉揉眉心,移开了目光,时至今日,任骄明的脸依旧能够让他心中泛起波澜。   “你等我干什么?”   任骄明:“等你吃饭。”   楚商络把表凑到任骄明眼前,“你没事吧?现在九点多了,而且我都吃过饭了,你还等我吃个屁的饭?”   “你答应范墨要来,他一直在等你。”   楚商络:“……”   任骄明将范墨的身份证拿给楚商络看,明显是做足了会被拒绝的各种准备。   “我和范墨生日在一天。”   楚商络:“……”   任骄明垂下眼,“我知道你不想给我过生日,但你答应了范墨。” 第61章   夜晚的街道上一片萧瑟。   楚商络双手插在口袋里, 沉默地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眼神温淡的任骄明。   他不想和任骄明去,但他答应了范墨。一想到范墨一直在等他,楚商络就有点不忍心。   夜风越来越大, 吹得落叶四处飞散。   楚商络本就因为醉酒而绯红的面颊, 在冷风包裹下显得更红了。   任骄明摘下自己的围巾, 围住楚商络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颈, 手背轻碰了下楚商络冰冷的面颊,询问道:“外面冷, 去车里吧?”   楚商络后退一步躲开任骄明的手, 扯下围巾扔给了他, “走吧。”   任骄明捏着围巾眼里闪过失落,但情绪很快恢复如常,先楚商络一步走到车旁为楚商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缓缓坐进了车里。   任骄明在另一侧上车,楚商络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掏出根烟叼在嘴上, 点燃。他深吸一口烟, 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下,他微醺的双眼里满是凉意。   任骄明注着旁若无人吸烟的楚商络, 心思动了一下, 靠近楚商络的身体,拿过另一侧的安全带。   此时任骄明的动作像极了抱着楚商络,楚商络看着任骄明近在咫尺的面孔, 呼出口烟,淡淡道:“我看一眼范墨就走,不会给你过生日。”   任骄明垂下眼, 扣着安全带的扣环,他的动作缓慢,似是想延长这样彼此贴近气氛暧昧的时间。   任骄明贴得太近了,近得还差一点就要碰到楚商络的唇,楚商络想着任骄明讨厌烟,就对他吐了好几口。任骄明不仅不躲,还有不断凑近他的趋势,楚商络皱了下眉,扭头望向窗外,烦躁的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快点?”   在楚商络扭开头之前,任骄明的目光落在楚商络红润的唇上,他扭开头后,雪白的侧颈完全暴露在任骄明的视线下。楚商络衬衫扣子开了几颗,胸膛起伏时衬衫领口敞开更大,任骄明眼神微动,目光落入衬衫内诱人的光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来都没有欲望的眼,渐渐攀上一抹暗色。   或许是喝酒的原因,让楚商络有些伤感与颓然,他望着车窗外寂寥的街道,吐出口烟:“我答应见范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明白那种期待与人过生日最后却没过成生日的那种失落的感觉。”   他弹了弹烟灰,“范墨是个好孩子,这种感觉挺不好受的,就别让他感受了。”   楚商络可感受过太多次这种感觉了。   无论是小时候他期待父母哥哥都在给他过一个团员的生日,最后却总是会有人缺席。还是几个月前他期待任骄明能给他做顿饭陪他过生日,最后因为意外弄坏了任骄明的玫瑰花,他被任骄明强行送回了家,一个人抱着瓶酒度过了冷清的27岁生日。   那种失落、孤独,从小到大他尝得够多了。   任骄明听到楚商络话后,眼里褪去了一时冲动的欲望,他抬头注视着一脸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失望的楚商络,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想到上次楚商络生日,他当时的所作所为,胸口发闷。   任骄明疼惜地握住了楚商络的手,诚恳道:“给我一次机会,你的每个生日我都想陪你。”   楚商络吸着烟,甩开了任骄明的手,“太晚了任骄明。”   任骄明脸色白了白,眼里交织着痛苦悔意。   楚商络冷漠地吸着烟:“别废话了,走吧。”   车缓缓开动,车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楚商络抽完烟,抱着手臂醉醺醺的靠在座位上,拒绝与任骄明的任何交流。   任骄明频频瞄向楚商络,得到的只是楚商络冷淡的身影。   如今他算是尝到曾经他这样对楚商络时,楚商络感受到的滋味了。   楚商络喝了酒,心情不太好,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认识任骄明这半年多就很少有让他痛快的时候。痛快也有,但那都是他想象出来的,他总是幻想与任骄明美好的未来,而未来就是美梦破裂。   浑浑噩噩中楚商络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温彦和任骄明坐在沙滩上,温彦笑吟吟的对任骄明说:“看,楚商络就是个傻子,对你掏心掏肺,其实不知道你只是冲着古董店来的,其实呀,他只是我的替身对不对?”   梦里他躲在远处偷偷听着,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勇气上前打死这对狗男男。任骄明忽然看到了他,冷冰冰的眼神又露出了点施舍,好像在说,楚商络,你真可怜。   楚商络猛然就醒了,被气醒的。此时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手都攥变色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让他生气的梦。   任骄明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做噩梦了?”   楚商络一愣,这才发现他靠在任骄明肩膀上。他立刻坐直身体,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一股怒火直往头顶蹿,:“既然已经到你家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想让你多睡会儿。”任骄明看着一觉睡醒明显脾气变差的楚商络,放轻了声音,尽量不去激怒楚商络。   楚商络冷哼一声,拉开车门下车。   任骄明先是微怔了一下,随即整理好情绪,大步跟上楚商络。   范墨早早等在了门口,一看到楚商络高兴地站在门口拼命招手。   范墨可比任骄明看着顺眼多了,楚商络脸上总算露出点笑意,走到范墨面前,问道:“等多久了?”   “只要楚总能来,等多久都没关系!”范墨朝楚商络挤眉弄眼,“楚总,我给你那几个小鸡怎么样了,你养没养死?”   楚商络抽回手,把钱包里的红票子都拍到了范墨的手里,“我也没给你带礼物,你自己买点吃的吧。”   范墨又把钱往楚商络手里塞,“楚总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现在又不缺钱!”   任骄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楚商络冷下了脸色,“拿着,我回去了!”   要是换成楚家其他小辈肯定吓得缩脖子,但范墨从小在社会摸爬滚打,早就摸透了楚商络嘴硬心软的性格。他瞄了任骄明一眼,随即收下了钱,继而油滑的拉住了楚商络,“楚总你快进来坐啊,陪我吃口饭呗。”   楚商络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尤其是看到范墨脚上穿着鞋套,人瞧着也比以前整洁了许多,明显是被任骄明的洁癖逼的。   他以前可以为了任骄明的洁癖配合他,穿鞋套消毒什么的,现在他可不想委屈了。   范墨注意到楚商络眼神落在他的鞋套上,满脸的嫌弃,立刻瞄向站在一旁地任骄明。   任骄明手扶上了楚商络的腰,将他往屋内带,“进去吧,不想穿就不穿。”   范墨配合着任骄明跟楚商络装可怜,楚商络在外面站了太久确实冷了,也就不管不顾的进去了。   范墨拉着楚商络往里走,一尘不染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漆黑的脚印。   任骄明盯着地上的污渍皱了下眉,继而转身关上了门。   范墨把楚商络带到沙发上,“快坐楚总!我去端菜,哥哥早早就把菜做好了,忙了一天,我怕菜凉了就去微波炉加热了。”   楚商络盯着沙发上罩着的塑料布,没有坐下。   下一秒塑料布被任骄明撤了下来,他握住楚商络的手腕,生怕楚商络跑了,“坐吧,要喝什么?”   “什么也不喝,我就坐一会儿,马上回去,饭也别弄了我不吃。”楚商络坐了下来,每一个字都表明了对任骄明的抗拒。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厨房。   楚商络喝醉了,很困,他靠在沙发上懒散地翘起二郎腿,注视着眼前整洁的客厅。   他来任骄明家的次数不多,前几次任骄明没让他进门,后来好不容易进门了,规矩又多,无论他坐在哪都要隔着塑料布。   这还是第一次任骄明这么主动让他进家门,现在他有种预感,他就是在这沙发上乱踩,随便拿起客厅里的东西乱扔,任骄明也不会说什么。   可楚商络并没有尝试的冲动,任骄明对他的退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并不会因此心软。   菜香飘来,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佳肴。   范墨拉住楚商络,“我哥特意为你做的,楚总你尝尝,味道特别好。”   任骄明站在桌边,期待的看着楚商络。   楚商络虽说容易心软,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心软,今天这么一大桌,明显是这兄弟俩串通好了,归根结底,任骄明生日也好,范墨生日也罢,都是任骄明为了让他消气讨好他的手段。   楚商络猛然甩开了范墨的手,“你和任骄明是兄弟,你向着任骄明我无所谓,但是想撮合我们就算了,范墨如果你再撮合我和他一次,就当我没认识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范墨一愣,看出楚商络真的生气了,其实他不是向着任骄明,他知道他哥有错,他只是想让他哥好好跟楚总道个歉,他急道:“楚总,我没有,我……”   任骄明开口:“范墨,你回房间吧。”   范墨难受地看了楚商络一眼,郁闷地上了楼。   楚商络一分钟也不想多留,起身往外走,任骄明从身后抱住了他。   楚商络感受到抱着他的男人越收越紧的手臂,闭了下眼,淡淡道:“以前我吃不到你做的饭,不是说现在你补偿我,给我做一次,我吃了以前的伤害就不存在了。也不是你做了,我就要吃,我不稀罕了。你他妈怎么回事?”   任骄明深吸口气,箍着楚商络不肯放,道理他都明白,但他已经放不开楚商络了。   也不打算放了。   楚商络只能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专栏呀~   白天更新小剧场,去专栏就能看到哪里有小剧场啦 第62章   楚商络烦了也累了, 曾经他渴求的拥抱,如今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任骄明如拥珍宝般箍着楚商络,柔声询问:“很晚了, 留下来吧?”   楚商络一想任骄明把他诓骗到这来, 竟然还想让他留下来过夜, 一下子就火了:“留个屁!”   接着他的手机响了。   楚商络一边接起电话, 一边推拒着黏在他身上纹丝不动的任骄明。   人在接电话时很难分神, 楚商络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手腕被任骄明握住摆弄。   电话是陆闻打来的:“楚总,我在你家门口, 你去哪了, 我找你有话说。”   楚商络烦躁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在外面,有事的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很重要的事情, 楚总我想当面说。还是说楚总在和谁在一起, 现在不方便?”   楚商络面不改色的撒谎:“没和谁在一起,我一个人,既然有很重要的事, 那我现在回去。”   任骄明离得近,能听到通话的内容, 也知道是谁给楚商络打来的。   楚商络没有承认和他在一起, 让任骄明有些失落。他下意识搂紧了楚商络,继续摆弄着楚商络的手腕。   楚商络挂断电话后,发现他手腕上多出了一块表, 这块表即便已经修好,也能看出破碎过的痕迹。   就和他与任骄明的关系一样,不是他们现在抱在一起了, 就能让曾经的伤口愈合。   楚商络看着手腕上的表和任骄明抓着他轻轻摩挲着表带的手,心里头一次产生了除了愤怒以外深深的倦意,他没时间和任骄明再纠缠下去了,他还要回去见陆闻。   “任骄明,我们之间现在存在很多问题,我父亲害了你全家,你又与害我们家的温家站在一起,你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我,一副清醒的样子,可你的清醒就是和我上床?你觉得做什么能消除我们之间这几件事的隔阂?”   这是一段时间以来,楚商络第一次平气和的与任骄明交谈,“明明这些问题,应该由你提起,由你解决,可你跟我解释过什么?”   任骄明下巴抵在楚商络肩上,思忖片刻,缓缓开口:“我没有和温家站在一起,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解释给你。”   楚商络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你看看你,任骄明这就是你的诚意,你永远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谁也不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也不让任何人阻止你的步伐。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楚商络使出全身的力气掰开任骄明箍在他腰上的手臂,任骄明皱着眉,情感与理智不断碰撞,最终还是对楚商络的感情战胜了理智,战胜了他多年来对所有计划闭口不言的习惯,他薄唇微启,就在他想要说出这些时,楚商络彻底挣脱了任骄明,开口道:“你愿意这样沉默的活着那是你的事,你与温家的关系,你的计划现在对我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任骄明,你有很多算计,做一个完美的解释给我听难不倒你,但是我爸害了你爸,让你家破人亡这种事,你怎么解释?这件事可以解释吗?”   楚商络现在抛出的问题,无疑是横在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消除的隔阂。   “你再和我在一起,每次见我爸你不难受吗?你不会想把他送进监狱吗?你能发自内心的管他叫一声爸吗?”   面对楚商络字字珠玑,犀利的质问,任骄明沉默了。   楚商络走到桌边,看着任骄明做得这一桌子已经完全冷掉的菜肴,“这一顿饭哄不回来我,我没那么好哄,我回去了,你别他妈缠着了,烦透了。”   他抬脚要走,任骄明急切地抓住了楚商络,“别去见陆闻。”   楚商络甩开他,“凭什么,我去见谁你可管不着了!”   妒意在任骄明心中蔓延,他挡住楚商络的去路,他不想让楚商络走,但他知道楚商络吃软不吃硬,如果硬来只会激怒楚商络,也会令他们现在糟糕的关系更加恶化,他目光落到了他准备了一天的菜肴上,“吃口饭再走吧?你最近瘦了。”   饭饭饭!   楚商络到底还是被故意拖延时间的任骄明激怒了,他一脚将桌子踢翻,“噼里啪啦”饭菜全数摔在地上,刺耳的声音不仅扎痛了任骄明,也引来了从楼上跑下来的范墨。   楚商络瞥着目光落在地上饭菜一动不动的任骄明,心里的火总算消了一点,“这下没得我吃了,我可以走了吧?”   任骄明脸上褪去了血色,目光艰难地从地板上移向楚商络,没有说话。   楚商络不明白任骄明现在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干什么,好像他多对不起他,好像他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渣男!   他紧了紧拳头,推开任骄明大步走了出去。   范墨看着楚商络冷硬的背影,又看着落寞在原地的任骄明,从小圆滑的他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他以前觉得赚钱很难,风里来雨里去的卖鱼也挣不到多少钱,现在才知道,最难的是挽回一个被狠狠伤过的人。尤其这个被狠狠伤过的人是楚总这样爱恨分明的性格,想要挽回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哥是个不会和任何人说心里话,也不会表露出太多情绪的人,但他感觉到他哥是真的因为楚总很难受。   范墨走到任骄明身边,刚要碰一下任骄明的肩膀,任骄明眼睫猛然颤了一下,随后转身追了出去。   范墨看着一地没人动过的菜肴,用力叹了口气。   他哥这27岁的生日,想必也过得不痛快。   *   楚商络一出门后,冷风吹得他怒气消散了很多。他迅速上了一辆出租,抓紧离开了这里。   坐在车里,楚商络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总是能回想起刚才任骄明伤心的神情。   他打开窗,点了根烟,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明明处理任何事都不能让他觉得难,可面对任骄明的死缠烂打,他想不到彻底让任骄明死心的办法。   他缓缓吸着烟,忽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任骄明,以前他觉得任骄明是个对一切事都无所谓,感情淡漠的人。   可如今时态发展成了这样,他才知道任骄明无非是看着淡漠,实际上执着偏执的可怕。   楚商络叹了口气,从前是他苦苦追求任骄明,对方不理不睬。现在轮到他想对爱情说去他妈的了,任骄明反而不放手了。   楚商络想来想去,总结出一个词:报应。   谁让他当初死乞白赖非要强扭任骄明这个瓜呢?现在换成任骄明强扭他来了。   妈的,真够操蛋的。   楚商络回到家时,看到家门口坐着醉醺醺的陆闻。   陆闻一看到楚商络,原本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皮子睁了开来,他站起来一把抱住楚商络,低声笑道:“楚总,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就睡在你家门外喽。”   楚商络想着陆闻真是醉得不轻,他打开门想要把陆闻请进去,陆闻却死死抱着楚商络,盯着楚商络的眼睛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楚总,你身上好凉啊,你冷吗?”   楚商络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肯定凉,他推开像没骨头似的陆闻,扶正他的身体,问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   “嗯……”陆闻迷离的双眼饱含风流,接着他伸手把楚商络夹在了他与墙壁之间,楚商络和陆闻身高差不多,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在楼道里搞这一套,着实比较别扭。   楚商络:“有话快说!”   陆闻靠近看着楚商络,眼里满是柔情笑意,接着他拉住了楚商络的手,“楚总,你看我有机会吗?”   楚商络几乎是下意识甩开了陆闻的手,望着近在咫尺英俊的面庞,楚商络推开了他,“你喝醉了,回去吧。”   陆闻伸手搂住了楚商络的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没喝醉,我喜欢你。”   楚商络拿开陆闻的手,迅速与他拉开距离,他神情平静,心中没有一丝悸动。他被人很多人追求过,有男有女,拒绝他人的次数数不过来,但他的下属追求他,让他觉得非常困扰。   “我送你下楼回去。”   楚商络强行扶着喝醉的陆闻要往楼下走,陆闻不动,认真注视着楚商络:“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从大学时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楚商络一愣,没想到陆闻竟然喜欢他这么久,昙花一现的喜欢容易处理,可藏了多年的爱意,尤其还是初恋,这就真的难办了。   “你……”楚商络盯着地面想着拒绝的措辞,忽然看到视线里多出了一双鞋,目光缓缓往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然后是如衣架子般的身材,笔挺精致的衣衫,最后是一张漂亮冷淡的脸。   他神情阴沉,眼底覆着终年不化的寒冰。   陆闻也看到了任骄明,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敛起笑意,他伸手揽住了楚商络的腰,挑衅的看着任骄明,在宣示主权。   陆闻:“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任骄明盯着陆闻放在楚商络腰上的手,一把将楚商络抢了过来搂在怀里。   眼神阴翳的可怕:“滚。”   楚商络还是第一次听到任骄明骂人,随即他觉得这事不对劲,脸色冷了几分推开了任骄明,看着陆闻和任骄明一触即发就要打起来的架势,想着自己一顶天立地的男人竟然有两个男人在这争风吃醋上演抢人戏码。   一个是他怎么踹也踹不开的前秘书,一个是他不喜欢的现秘书,搞什么?   陆闻瞪着任骄明,忽然挥拳砸向了那张他觉得欠揍的脸,任骄明接住他的拳头,揪起他的衣领。   楚商络骂道:“草!你们俩有病吧?!?”   随即走过去将二人分开,他捏着陆闻的领口把他推进了屋内关上了门,冷眼睨着任骄明指向外面:“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其实是秘书杀手 第63章   任骄明没有走, 目光冷冷的盯着门板,恨不得把门里的陆闻刺穿。   楚商络看了眼时间,马上零点了, 他皱了皱眉, 不想跟任骄明废话了, 反正他们不在一个频道, 说什么都没用。   他打开门要进去, 任骄明扯住了他的手臂,做了让步:“我走可以, 你让陆闻也走。”   楚商络冷笑一声, 甩开任骄明,迅速走进屋内,将任骄明关在门外。   “任骄明,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楚商络说完后, 却没有离去,安静地透过猫眼儿看任骄明走没走。   只见任骄明阴沉着脸, 迅速拿出钥匙插入锁孔, 门锁被大力拧动,但门没有丝毫开启的意思。   任骄明脸色越来越冷,又用力拽了几下门, 最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钥匙,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商络早就换了新锁,他不可能再让任骄明那么轻松的进出他家, 见任骄明吃瘪,楚商络觉得痛快。以前他让任骄明来任骄明一脸为难,现在任骄明只能吃闭门羹了。   吃了闭门羹的任骄明始终没有走,一直站在门口不动。楚商络不知道他又打什么算盘呢, 直在心里骂任骄明真是阴魂不散。   陆闻醉得不轻,被他推进屋后,就靠在墙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一会儿闭起眼睛,一会儿睁开眼睛盯着他微笑。   楚商络刚想把陆闻扶到屋里去,就响起了一下敲门声。   接着从门外响起了一声:   “楚商络。”   这声音平静却和往常不同,没有冰冷没有固执,好像很失落又好像很卑微又好似交织着无数深情与爱意。   楚商络停在了原地,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楚商络。”   又是一声。   任骄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楚商络走过去,趴在猫眼儿上一看,楼道内空空荡荡,已经看不到任骄明的身影了。   他垂了垂眼,转头看向快要睡着的陆闻,走过去扶起陆闻把人搀到了沙发上。   陆闻一坐到沙发上,人好似又清醒了一些,楚商络抽回手时,他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认真的注视着他,轻声道:“楚总,我不可以吗?”   楚商络在这种事上拒绝得一向干脆,他不喜欢给人暧昧不清的希望,长痛不如短痛。   “陆闻,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接纳一个新人,这种念头你还是别放在我身上了。你醉得太厉害了,今晚就在我这睡吧。”   陆闻的眼神越来越落寞,他缓缓松开了楚商络的手,看着楚商络离去的背影,喃喃的问道:“你还爱任骄明吗?”   这一声很小,很轻,可楚商络还是听到了。他停了一下,转头看向陆闻,神情有些不悦,“明天早上醒来,就把今天的事都忘了吧。”   陆闻还想说什么,但楚商络这人太强势了,再说让他不高兴的话,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陆闻重重叹了口气,忘了谈何容易。   他可是心心念念楚商络很多年了啊。   楚商络回到房间后,开了一瓶红酒坐在窗边喝着,酒喝到一半,一低头看到手腕上的表。右手腕的表是他自己买给自己的,左手腕上的是任骄明买给他的。   楚商络下意识地摸着左手腕上的表,想着陆闻刚才问他的话。   爱不爱真的重要吗?   对于现在他任骄明之间存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爱不爱可以解决的,他们之间隔着温家,隔着上一辈子的恩怨,在这些面前,爱情就太渺小了。何况他不想要这份爱情了,一个掺杂着欺骗利益背叛的爱情,只会让他深恶痛绝。   一瓶酒喝完,楚总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现在的他不想因为情爱劳心劳神,打个哈欠就去睡觉了。   这一夜楚商络睡得很香,任骄明和陆闻却一夜未眠。   *   次日一早,楚商络醒来时,难得的让他闻到了饭香。他一个人生活,懒得吃早饭,他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吃早饭了。   他出门洗漱,陆闻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楚商络后,温和的笑道:“楚总,今天和陈总约在十点见面,我做了点早餐,吃完我们就过去。”   陆闻神采奕奕,笑容坦然,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不愉快。   楚商络揉了揉头发点头,不管陆闻忘没忘记,只要不耽误工作,他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洗漱完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陆闻在他的卧室给他叠被子。   楚商络每天都会订晨报,他打开门去门口信箱拿报纸,转身要回去时,他被人猛然拽到了怀里,“彭——”得一声,门被男人狠狠关上了。   楚商络刚洗完澡,头发湿着,身体上还挂着水珠,松松垮垮的浴袍稍有不慎就能被扯开。   他气愤地推拒着任骄明,一抬头正对上任骄明那双布满红血丝憔悴阴鸷的双眼。   任骄明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衣服,他这种一天换一套衣服的洁癖,很显然任骄明一晚上都没有走。   他在冰冷的楼道里站了一夜,通体冰凉。楚商络一挨上就冻得打了个寒颤,他用力推拒着一大早就发疯的任骄明,骂道:“放开我!”   楚商络越挣扎,任骄明抱得就越紧,他的手穿过楚商络的浴袍,按在了他光滑的脊背上。凉如寒冰的手掌沿着脊椎骨从上到下抚摸过楚商络带着湿意的肌肤,每触碰一下,强烈地刺激与不适遍布楚商络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楚商络额头青筋直跳,“你他妈不就是看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爽吗?那你就不爽吧!这种事不会是第一次,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他妈……唔……”   任骄明等在门外的这一夜,所有的弦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此时被楚商络这样一刺激,弦瞬间断掉。   嫉妒令他不管不顾的想要堵住楚商络的嘴。   这是一个攻略性十足的吻,楚商络被捏开了牙关,他们唇舌交缠,气息紊乱。没有爱意,没有温情,有的只是愤怒。   楚商络愤怒得双眼赤红,他咬破了任骄明的唇舌,但任骄明依旧没有松口的架势,如同咬住猎物喉咙的野狼,一副不把猎物拆吃入腹绝不肯罢休的意思。   二人互相撕扯间,楚商络的嘴唇被蹭破了,疼痛让他一拳砸在了任骄明的脸上,任骄明被打得偏过了头,二人间如同野兽间撕咬得吻得以结束。   任骄明在看到楚商络唇上的血丝,身上的暴戾渐渐消了,眼里露出了清明,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楚商络的唇瓣,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疼不疼?”   楚商络见任骄明消停了,又是一拳砸向任骄明,他气得浑身发抖,“任骄明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好玩?你还想怎么欺负?我倒了多少辈子霉碰上你这种混蛋玩意儿!”   任骄明任楚商络发泄,他伸手替楚商络紧了紧快要散开的浴袍,闭了闭眼睛,手轻轻安抚着楚商络的背,“我没想欺负你,我以后不会了,别生气。”   楚商络快憋屈死了,他把他狠狠推开,随即解开左手上的表,当着任骄明的面扔出了窗外,“从今往后,你他妈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生气,不然绝对被你气的短命十年!”   任骄明的的心就和楚商络扔出去的表一样,狠狠地从十几楼坠到了地面,摔得支离破碎。   楚商络不想再说什么了,打开门回到了屋内。   任骄明站在原地,拳头紧了紧,最后失落地垂下了头,缓缓往楼外走去。   屋内陆闻刚为楚商络收拾好房间出来,一看到楚商络通红愤怒的双眼,愣了一下,“楚总,你怎么了?”   楚商络揉了揉眼睛,去浴室漱出满口的血腥味,越想越生气。   接着他手机来了一条陌生短信:对不起。   随后又是一条:以后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楚商络一看,这下更生气了,以后???还有以后???   陆闻见楚商络迟迟不从浴室出来,就去给阳台上的快枯萎的花浇水了。刚拿起喷壶,目光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随后他的目光就停在了楼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上。   那人蹲在地上好像在捡什么,他捡得东西看起来很零碎,捡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他的手紧紧攥着那些零碎的东西,又在楼下站了许久,最后慢吞吞的离开了。   “看什么呢?”楚商络从浴室出来,坐在桌边。   陆闻急忙回过神,“没看什么。”   接着他发现楚商络的嘴唇红肿得特别明显,他不禁多瞄了几眼,疑惑道:“楚总,你的嘴怎么了。”   楚商络心说狗咬的,面上不动声色的喝口粥,“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但陆闻看得出楚商络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眼睛里藏着暗火,似乎下一刻就要掀翻桌子。   陆闻也就不方便再继续问下去。   吃过饭后,楚商络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去见陈天韵。   陈天韵约他见面的地方是在医院,一走进病房,他就看到上一次他见过的陈天韵的小情儿沐沉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陈天韵一看到他来,就把他带到了病房外,他点燃一根烟,目光落在病房内,“楚商络,要搞陈燃的话,带我一个。”   陈天韵这个人花天酒地又佛系的很,钱名声地位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的人生就是及时享乐,大笔的钱都用来泡小美人了,也从不掺和京市里的明争暗斗,今天他能要搞一个人,楚商络明白那陈燃一定是碰他的逆鳞了。   至于这逆鳞,无非是里面躺着的那个。   楚商络跟他要了根烟,“怎么了?”   陈天韵想到了不悦的过往,脸色越来越黑,“他动了小沉。”   这个动是哪种动,楚商络没问。   陈天韵主动道:“小沉是娱乐圈新人,被一个名导相中,拍片子的时候被剧组里一个现在很火的陈燃捧得小明星欺负,小沉就和他起了争执,那小明星就把小沉从高处推下来了,但陈燃罩着那个小明星,又让导演开了小沉。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陈天韵这种事,在娱乐圈算常见了,只是陈天韵除了有钱,没有经营根深蒂固的势力,所以要动陈燃还真要拉帮结派。   这对楚商络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他吐着烟,露出一抹笑,“行啊,只是陈总你得听我的,以及别怕事,我的手段你也听过,一向风险大。”   陈天韵徒手掐灭烟头,“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期不吃早饭会得肾结石。   更新还是今晚零点。 第64章   此时京市渐渐进入了初冬, 除了常青树,其他树木光秃萧条。   冷风呼啸吹来,楚商络和陈天韵靠在窗边沉默地吸着烟。   过了一会儿, 楚商络说道:“一会儿有空吗?我带你见陈擎。”   “陈擎?”   话音刚落, 病床上的青年轻轻动了一下, 接着双手从被子中露了出来。陈天韵见状走到病房内, 轻轻将沐沉的手塞回到被子里。   楚商络走过去抱着手臂靠在门口, 看着陈天韵小心翼翼的动作,说道:“陈老孙子那么多, 陈家家产全让陈燃分了可说不过去, 陈擎是陈老最喜欢的孙子,却因为陈燃耍手段争走了大部分家产,他同样也咽不下这口气。”   陈天韵点了下头, 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青年。   楚商络看着陈天韵的背影, 说道:“看来陈总真是浪子回头了?”   陈天韵摇了摇头,笑了一下:“什么回不回头的, 只是有他在, 我才会有归属感,就是那种你回到家,有热乎的饭菜有温暖的被窝。”   楚商络明白陈天韵的向往,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到就能吃上热乎饭菜,也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暖的被窝。   这些他追求过,不过他没有得到。   楚商络吸着烟, 转身坐回到走廊里的椅子上等陈天韵出来。   这一天楚商络一直和陈天韵陈擎在一起商量对策,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任骄明难得没来缠他,让楚商络舒心了不少。   这一夜迎来了京市的第一次小寒, 气温骤降,楚商络想到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公司忙的不可开交,而现在他却清闲的很。   楚商络有些睡不着,穿上了薄棉衣,走下了楼想去田里看看。   此时天色漆黑,夜晚寒凉,他家距离田地太远了,骑小电驴不仅浪费时间,还遭罪。楚商络现在手里不缺钱了,去哪也都是陆闻开他自己的车接送,又因为任骄明一直缠着他,缠得他忘了买新车。   楚商络有点不爽,任骄明真是他的灾星!   这么晚了他就不麻烦陆闻来了,走到街边去拦出租车,接着一辆私人黑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缓缓落下,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楚商络眼前。   楚商络皱了下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在这干什么?”   “路过。”任骄明打开车门,望着冷风中被冻得脸色微红的楚商络,“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既然是路过,你就该去哪去哪吧。”楚商络拦下另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他瞄了眼后面的黑车,心想路过个屁,明显就是故意在他家门口蹲他的。   就这毅力,楚商络还真有点佩服他了。   去田里的路上,任骄明的车也很在他后面。楚商络知道甩不开他,干脆抱着手臂眼不见心不烦。   快要到田地时,楚商络注意到了一辆黑色面包车与他们开向相反的方向。楚商络不禁多瞄了面包车两眼,这条路很少有人来,又这么晚了,让他有些在意。   下了车后,楚商络打开手电往小屋的方向走。冷风呼啸,吹得大棚的塑料布哗哗作响,在安静的夜晚异常刺耳。   楚商络听着这声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现在这种程度的风,不足以让大棚发出这样剧烈的声响。   接着,他脚下踩到了一块塑料布。   楚商络捡起来,是和大棚一模一样的塑料布。   一瞬间他眼皮子突突直跳,他一边给今晚值夜的楚棕打电话让他把所有的灯打开,一边快步往大棚的方向走。   等他走到大棚前面时,大棚中所有的灯都亮了,在光芒的照耀下,被人撕碎、割破、砸烂,残破不堪的果蔬大棚一览无余的出现在他眼前。   棚里的草莓苗有些已经长出了果实,但大棚被毁,骤然下降的低温令它们无精打采,更有一些草莓苗已经被人踩踏折断。   楚商络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楚棕出来迎接楚商络时,见楚商络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棚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小跑过去刚要问楚商络怎么不进屋,当看到眼前被毁的草莓后,脸色顿时大变。   他愤怒的去查看那些被损毁的草莓苗,心疼的捡起他多日辛劳的汗水,恨得牙根痒痒,“到底是谁干的!”   楚商络想到那辆离开的黑色面包车,一拳砸在一旁的树干上,妈的!他但凡早来半个小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此时已经天空已经飘下了小雪,楚商络看着一大片被破坏的果蔬大棚,点了根烟快步在田间徘徊查看果蔬苗被破坏的情况。   楚棕气得浑身发抖,走到楚商络身边,骂道:“草!我现在去看监控,报警,我一定要破坏我们大棚的混蛋揪出来!”   自从上次水稻苗被温彦派的人破坏后,楚商络就在附近装了监控,以防对方再用同样的手段时,他们连个证据都没有。   楚商络强忍怒火,“果蔬苗被损坏的不是很严重,好在发现的早,不然这样放任一夜,这些苗就要全冻死了。先别查什么监控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大棚重新扣上,把还在京市的楚家人都叫来,越多越好,必须赶在下大雪之前弄完,不然这满地的苗就全死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叫人。”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外面飘着小雪,楚家人住的最近的赶过来也要半个小时,楚商络能等,这些随时都会被冻死的苗可等不起。   他叼着烟,挽起袖子就开干了起来,先从被破坏最轻的大棚开始,能补多少补多少。楚棕也加入了进来,现在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拼。   任骄明过来的时候,看到楚商络赤着双手,抓着塑料布往苗上罩,他皱着眉头神情认真,动作麻利,双手被冻得通红。   任骄明走到楚商络身边,看着被糟蹋成这样的田地,忙得焦头烂额的楚商络,眼神阴沉。   他拿出手套,“戴上吧,不然手会破的。”   楚商络根本没空搭理任骄明,这一个大棚盖完,又走到下一个大棚去盖。   下一刻他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陈燃的声音:“楚总忙着呢?”话语里满是挑衅。   楚商络的手快要把手机捏碎,他冷声开口:“陈燃,我也有份大礼,你准备收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_(:_」∠)_小小的休息一下~ 第65章   “大礼?”陈燃笑了, “那我很期待,不知道楚总什么时候送来?”   “明天。”说完楚商络挂了电话。   本来楚商络还想再等等动手,但他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陈燃只会觉得他是软柿子。   楚商络愤怒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支架,随后又长长吸了口气, 捡起支架插入泥土中忙活了起来。   任骄明心疼地看着楚商络,阴沉着脸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多的楚家人赶来帮忙抢救大棚。   楚商络太急太愤怒了,又是个忙起来就忽略自己的人, 也就没太注意自己的手,等有楚棕过来拿他手里的塑料布时, 他这才觉得手特别疼, 动一下都困难。   灯光下楚商络手上肌肤赤红, 楚棕皱了下眉, 急道:“表哥你手被冻伤了啊, 你快回去暖暖手!”   “没事, 别大惊小怪的!”   “这怎么能没事,真的会把手冻废的,你怎么不戴个手套啊?我看着都疼!”   “我说没事就没事啊,赶紧干你的活去!”楚商络大多时候非常固执, 又习惯了说一不二,谁都拿他没办法。   他搓着发疼的双手, 继续走向下一个残破不堪的大棚, 接着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刻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任骄明将暖宝宝放入楚商络手中,然后用自己的手包裹着楚商络冰冷的手背。任骄明的手一向很凉,但许是用暖宝宝暖过的缘故十分温暖。   楚商络冷到发疼的手, 在里外温暖的夹击下,痛感减轻了不少。   楚商络沉默的看着为他暖手的任骄明,漫天大雪下,他在任骄明平静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   时至今日,眼前这个男人的眼里,终于有了他。   楚商络微怔了一下后,很快将目光移向田地里的楚家人,风雪中每个人都在赶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有人全副武装,有的人来得急,帽子手套也没戴,被冻得直哆嗦。   楚商络转头叫道:“楚棕——”   “哎!我忙完就过来——”   楚商络要抽回自己的手,任骄明牢牢攥着,指尖摩挲着楚商络的略微粗糙的肌肤,开口道:“我叫人买了保暖用品,正在送来的路上。”   楚商络微微讶异,随即又敛起神情,任骄明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且提前办好了。   他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任骄明你又不是我秘书,我用不着你做这些。”   “你没有辞退我,我还是。”   楚商络笑了下:“既然是我的秘书,那你不会察觉不到温家要害我吧?你提醒过我吗?”   任骄明抿了下唇,他没办法反驳楚商络,当时他的确察觉到了,但那时他的心思没在楚商络身上也就忽略了。   楚商络目光落在自己被任骄明紧紧温暖着的手上,“我今天深更半夜在这和我的亲戚们在这大雪天盖大棚,都是温彦陈燃那群恶心人的东西导致的,你现在握着我的手搞这一副心疼样,你早干嘛去了?我现在这样,你敢说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任骄明我不是傻子,你他妈也别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   任骄明沉默了。   楚商络:“你觉得你对得起秘书这两个吗?你称职吗?”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破了皮的手背,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创口贴给,动作轻柔地楚商络贴上。   楚商络:“……”   楚棕这时忙完手里的事,跑过来问道:“表哥你刚才叫我什么事啊?”   “没事了。”   楚商络甩开任骄明,走到一个麻利盖帐篷的小辈身边,这姑娘是去年大学毕业来的楚氏,性格好又要强,楚商络很欣赏她,让她在公司做管理层,楚氏倒了后,他就把小姑娘介绍到五氏了。   小姑娘没戴手套,手都冻得回不过来弯了,楚商络手暖得差不多了,他把暖宝宝塞到小姑娘手里,“我来吧,你暖和一会儿。”   楚佳笑着要搭把手:“小叔我没事,不冷的。”   楚商络抓着支架用力插.入泥土中,捡起塑料布往上裹,“我记得你爸身体不太好吧,你就在家照顾你爸吧,大晚上的一个人过来多不安全啊。”   楚佳注视着楚商络宽厚的臂膀,说道:“我爸病好了很久了,小叔还是你给出的治疗费你忘了?这不我正好住附近吗,楚棕群里说这边有急事要用人我就来了,你可别小瞧我。”   大风将塑料布吹得东倒西歪,楚商络一个人捏着一大张塑料布不太好掌控,好几次这边装上了,那边的塑料布又被风吹开了。   任骄明缓缓戴上了手套,走过去帮楚商络捏住了另一边被风吹开的塑料布。   楚商络不禁多看了任骄明两眼,继而又把目光落回到楚佳身上,说道:“你这么厉害,我可没小瞧你。”   此时一辆车开来,强烈的灯光照亮田地,从车里下来了几个男人,将帽子手套分发给田里干活的人。   保暖问题解决了后,很多人加快了干活速度。楚家也领来了一个棉手套,戴上后把暖宝宝还给忙得大汗淋漓的楚商络后,加入了其他盖大棚的队伍。   这个时候田里的大棚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楚商络喘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旦歇下来身体降温,寒意包裹着他,楚商络立刻打个哆嗦。   任骄明走到他身边,为汗津津的楚商络披上衣服,捏紧他的领口不让冷风倒灌进去。   楚商络看着重新支起来的大棚,推开任骄明,蹲下来捏了捏地上覆盖着一层薄雪的草莓叶,草莓叶子还是软的,只要没有被冻硬,就都能抢救的回来。   他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憋了口气,陈燃不愧和温彦是一路人,用的手段卑劣又简单,就像一锅汤里掉进去了个死老鼠,虽然损失不大,但是恶心人。   大棚盖好所有人散了后,楚商络无视一直跟着他的任骄明,跟着楚深去看监控。   这一伙来破坏大棚的人非常狡猾,不仅戴着面罩,还穿着统一的服装,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即便知道是陈燃做的,但他还是想给这几个陈燃的狗一点教训,可现在视频里的罪犯根本就找不到人。   墙上老破的钟表时针走到了11这个位置,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落满了整个京市。   楚商络将监控拷贝下来,抽着烟走出了小土房。   任骄明仍旧阴魂不散的跟着他。   楚商络出了田地,现在路旁拦车,但这个时候太晚了,这里又非常偏僻,始终见不到一辆出租车。   任骄明伸手为楚商络拂头上落的雪花,看着瑟瑟发抖的楚商络,说道:“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楚商络继续盯着远处漆黑不见光的小路,吐着烟雾一声不吭。   他不说话,任骄明也不说话。   漆黑无光的夜晚,大雪寂静落下,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初冬的第一场初雪,楚商络的身边人是任骄明。   一根烟楚商络吸完扔掉,他又拿出烟盒,抽出了一根。   任骄明拿下了楚商络嘴里的烟,说道:“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楚商络又把烟抢了回来,点燃,吸了一大口悠悠吐出,“你管得着吗?你要是不愿意闻二手烟,怕死,你就赶紧滚回去。”   任骄明日常在楚商络这里碰壁,脸上神情不变,已经习惯了。   天气越来越冷,楚商络双手插在口袋里,嘴上叼着烟,目光望着更远处点点灯光。   城内灯火通明,城外灯火阑珊。   这一根烟楚商络抽到一半时,他瞥向了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任骄明,随即他扔了烟头,走向了任骄明的车。   二人上车后,任骄明为楚商络系上安全带,楚商络忽然开口:“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现在在我身上浪费这些时间挺没意思的,有这时间你去认识个新的男人不好吗?你要是朋友圈太窄没人的话,我给你介绍个?”   任骄明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没有立刻回应楚商络,目光专注着前方的路。   楚商络轻哼了一声,他就知道任骄明一个屁也憋不出来。   这一路上车内十分安静,安静地楚商络直打瞌睡。   就在楚商络累得快迷糊过去时,他听到任骄明说:“不行,一定要是你。”   楚商络一下子精神了,任骄明的自私的固执让他十分火大,“行啊,一定要是我那你拿出点诚意吧,你替我杀了陈燃你行吗?”   任骄明:“不行。”   楚商络抱着手臂,嗤笑了一声。   任骄明继续道:“我杀了陈燃你不会快活的,你喜欢亲自动手。”   “啧,你还真挺了解我的。”   任骄明下一秒看向了楚商络,认真说道:“你去杀了他,我去给你顶罪,只要你痛快。”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仿佛要把他吞噬进入的眼眸,眉头拧在了一起,他觉得不对劲。平日里的任骄明可说不出这种疯话。正常的任骄明应该会说他更缜密的搞陈燃的计划,然后给他出主意才对。   车开进了京市,街道两旁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昏暗的车内。   楚商络这才注意到,任骄明戴着手套。   任骄明又道:“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你可以把他打个半死,然后剩下的我来。”   楚商络:“……”   “草……你把手套给我摘下来再跟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久违的戴手套疯批小任的危险发言来了。   楚总:有病你就快去治! 第66章   任骄明转头盯了楚商络—会儿, 随后将其中—只手伸向了楚商络。   “我在开车,不方便,你帮我。”   楚商络:“惯的你?你不会用牙咬下来?”   任骄明:“脏。”   楚商络不耐烦, “随便吧,爱摘不摘, 跟我没关系。”   任骄明将目光移回前方,将手收回,“不用担心,杀陈燃不难。”   任骄明说的郑重其事, 难以掩盖眼中的兴奋。   楚商络:“……你他妈要杀谁别扯上我!”   “我会做的天衣无缝,查不到你。”   楚商络是—点也不想听任骄明的胡话了, —手抓住任骄明的手腕, —手伸手捏住任骄明食指上的布料用力—扯, 便露出了那只修长白皙养尊处优的手。   他观察着任骄明的眼睛, 果不其然在摘下手套的那—刻, 任骄明的双眸立刻归于死水沉静。   楚商络问道:“戴手套和不戴手套哪个才是你?”   任骄明:“都是我, 只是戴上手套后我的想法更偏激—些。”   楚商络忽然想到了和任骄明的第—次,那时候他疑惑过,任骄明是不是有两个不同人格,不过现在看来任骄明并不是两个人格, 始终是—个人。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第—次那晚,任骄明摘下手套那刻, 是清醒的, 不是借着药装糊涂和他上床?   但他也就是随便想想,毕竟现在再知道这些已经没用了。   他甩开任骄明的手,“你那哪是偏激—些?你都要犯罪了,要是有病就去治病, 别连累我。”   任骄明转头看向掏出烟盒的楚商络,“你是在关心我吗?”   楚商络拿烟的手—停,“屁。”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他的手微凉干净,指腹轻轻摩挲着楚商络手背上发红的肌肤,说道:“刚才我说的不是假话,我可以杀了陈燃,但我现在不想了,我还要和你在—起。”   从手上肌肤传来的微痒感,让楚商络心烦意乱,他甩开任骄明的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不想听,开你的车吧。”   任骄明缄默了,片刻后他开口:“对付陈燃,有更好的办法。”   楚商络点燃烟,吸了—口,“闭嘴,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不需要你出主意。”   任骄明薄唇抿住,车内再次归于安静。   十几分钟后车开到楚商络家门口,楚商络下车,瞄了眼任骄明:“别跟来。”   随后楚商络缓缓往大楼走去,路上他手机响了—下,他拿出手机查看短信,目光立刻暗了—下。   大雪中人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楚商络收起手机,听着身后不属于他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任骄明。   任骄明也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楚商络。   路灯下,雪花落了满头。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头上的雪,手探了过去。   楚商络立刻后退—步躲开,突兀的铃声在他们之间响起。   楚商络的眼神沉了沉,“接吧。”   任骄明接起电话,沉静地听着电话里对方急切的汇报,抬眼看向了悠闲抽烟的楚商络。   过了—会儿,任骄明结束通话,眼神冷了几分,“你做的?”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毫不避讳的承认:“是。”   说完楚商络转身就走,将任骄明留在了纷纷大雪中。   这—次,任骄明没有追过去,他注视着楚商络决的背影,停驻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楚商络回到家中,脱下外套走到窗边—看,熟悉的黑车已经开出了小区。   他拿出手机,手机上是林治发来的消息:任骄明家的古董被彻查了。   搞任骄明的古董这事,还是他刚破产那阵做的。那时候他恨透了任骄明,想要让任骄明付出欺骗他的代价。   他知道任骄明看中那些古董,不然也不会虚情假意来骗他,而那些古董的详细资料他都有,其中有几样古董来历存疑,楚商络就从这几样来历存疑的古董上下手,让林治去举报这几样古董是盗的。   之后他把这事完全交给了林治,他则忙着给楚家人找落脚处,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从刚才林治发来的消息看,这件事是办成了,古董来历真的有问题,不然也不会查了。   楚商络今天太累了,手也疼得厉害,他看着自己手上贴着的创可贴,不禁想到刚才任骄明接电话时冷冰冰的眼神,觉得这样也挺好,任骄明应该不会再来缠他了。   *   第二日—早,楚商络就带着监控录像去了警察局报警,警察查了同路段的监控,很快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人是抓到了,几个社会上的无业人员,他们统—口径就是闲着无聊没事干才去破坏的草莓园,怎么也不肯承认有人指示。   他们—副无所谓的样子,瞧着楚商络对警察道:“大不了赔钱呗,要是楚总不愿意,我们认蹲。”   楚商络还真就没想让他们赔钱,陈燃—定是把钱给够他们了,他们才这么肆无忌惮,毕竟这是件能用钱解决的事。   “行啊,我会请京市最好的请律师过来,你们昨晚损毁的草莓价值,够你们蹲上三年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听说要三年,急了,“楚总,你也不是缺钱主儿啊,你要真需要这个钱,我们陪,打官司真不至于。”   楚商络冷笑着拍了拍其中带头人的肩膀,低声道:“我要让你们有钱也没处花。”   这下几个小混混们急得满头大汗,他们—边不想坐牢,—边不敢供出陈燃。   楚商络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弄进去,对于小混混们愿不愿意供出陈燃这个事,楚商络反而不是很在意,毕竟供出来了也不可能仅凭这十几万的草莓损失扳倒陈燃。陈燃要是也请律师,打起官司—来—去,时间延长了,反而容易让这几个做恶小混混逍遥法外,让他们蹲三年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   从警局出来后,楚商络和林治去了陈老家。   陈老赏识楚商络,这些年没少帮扶楚商络,陈家人都多多少少的和楚商络有些生意往来,自从陈老病了,陈家大权落到陈燃手里后,楚氏又破产了,楚商络这才断了和陈家的联系。   这天是陈家小辈—年—次来看望陈老的日子,楚商络带着礼物过去,开门的人是陈擎。   陈擎虽然相貌平平,但气质极具威慑力,楚商络当初第—眼看到陈擎就明白陈老为什么在这么多孙子里最看中陈擎,他这人不显山不露水,为人稳重又有责任感,是—家之长的风范,这样的人掌管—个家族企业能够带领家族向上,而陈燃那种,只会让家族败落。   所以即便陈擎没有实权,聪明的陈家人背地里都是站在陈擎这—边的。   楚商络—进去,屋里的陈家小辈看着这个这几个月活跃在京圈八卦里的帅气男人,先是惊讶了—下,再—看与他交谈甚欢的陈擎,大家又很快收起了惊讶。   楚商络和陈擎边走边说,进去了陈老的房间。陈老卧病在床,明明—年前还是京市中只手遮天的风云人物,现在却瘦弱的躺在床上,脸上的严厉不在,—看到楚商络就笑了。   “你可太久没来看过了?赶着今天这个日子来,也全是看我吧?”   陈老人虽然病了,可—点也不糊涂,楚商络笑道:“您赶快病好吧,我看这屋里没—个有您脑子好使。”   陈老高兴了,又看向了陈擎,他这几年有意撺掇楚商络和陈擎多联系,就是因为陈家太乱了,陈擎需要—个好伙伴,京市中这些与陈擎同龄的小辈里,也就楚商络最不错,脑子好使,人也算正派,最重要的是敢做事,陈擎行事风格太保守规矩了,需要楚商络这种胆子大的和他互补。   楚商络又和陈老说了—会儿话后,陈老累了,他就和陈擎去了书房。   陈擎给楚商络倒上—杯茶,楚商络问道:“陈燃什么时候来?”   “大概午饭时间。”   楚商络看了眼手表,“那快到了。”   陈燃看向窗外仍然下着的大雪,“今年的雪来的太早了,往年还要再晚半个月或者—个月才对。”   楚商络喝口茶,—笑:“今年这场早雪,陈燃可要吃亏了。”   二人正说着话,原本吵杂的门外忽然安静了,楚商络和陈擎—看,只见陈燃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陈燃—进来,脸上藏都藏不住耀武扬威,陈家小辈们—个个安静的看着他,每—个敢吭声的。   陈燃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被人推进了陈老爷子的病房。   楚商络和陈擎互相看了对方—眼,也跟了过去,陈擎走进了陈老爷子的房间,楚商络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茶杯慢慢喝着。   接着从里面传出陈燃的声音:“老爷子,就陈擎这手里没实权的,你把陈家掌印给他干什么,不就是个摆设,你应该给我。”   陈燃这次来的目的显而易见,为了陈家的掌印,他虽然有陈家实权,但是没有陈家的掌印所以并不能让所有陈家人信服,同时陈家的财库他也没办法接手。   陈燃又道:“老爷子,我记得陈家的规矩是,只要家族内有—半以上的人支持我,我就可以拿掌印,而现在,这—半人我有了,你不会反悔吧?”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陈老家,陈家家大业大,势力众多,今天这顿饭看似是小辈们来看望陈老,实则暗潮汹涌,是陈燃与陈擎争家主。   “滚出去——”   陈燃被陈老骂了出来,他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笑意,等会儿他就是陈家家主了,到时候他就不用给这老爷子笑脸了。   随即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楚商络,楚商络盯着陈燃的瘸腿,问候道:“陈总,腿还没好呢?”   陈燃冷了脸,“你—个姓楚的来这掺和什么?怎么,楚总的草莓都没问题了。”   楚商络挑了下眉,“来送陈总大礼啊。”   陈燃皱了—下眉,可又有些好奇,楚商络能送什么大礼,他们陈家的事,可不是—个姓楚的掺和就能改变什么的。   陈擎从陈老房间走出来,站在了楚商络身边,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以至于陈燃用卑劣的手段和随便碰两下的嘴皮子就抢走了陈家部分大权。   此时陈家所有重要人物都到场了,陈燃身后人最多,陈燃看着还在咬牙硬挺的陈擎,说道:“你不会以为有个楚商络帮你就有什么用吧?他是个屁啊!现在我的支持者最多,还是把掌印拿出来给我,说不定我愿意多给你点钱花花。”   陈擎不爱和陈燃打嘴仗,但因为他这份无所谓,往往被陈燃压了—头。   陈燃身边最大且在陈家最有话语权的长辈开了口:“今天大家都在,家里的问题也该解决了,—切都按规矩办事,拥护多者拿掌印。”   楚商络这时站了起来,走到了陈燃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出了—个文件扔给了这个帮陈燃说话的长辈,“这是陈燃这些年在外的欠债,以及陈燃是不是最近做了个新项目,拉你们入伙,高投入高回报?你们不妨查查那个项目的真实性,别被人坑了钱。”   陈燃急了,楚商络怎么会知道他欠债以及新项目的事?   “楚商络,我那个项目—点问题都没有,我倒是要请你姓楚的从我们陈家滚出去。”   楚商络:“蠢。”   随后陈燃的手机响了,与此同时陈燃身后的好多陈家人手机都响了起来,他们接起电话,—个个脸色越来越差,更有甚者直接摔了手机,走到陈燃身边揪起他的领口质问他:“这么大的损失!陈燃你要怎么承担!”   陈燃捏开那人的手,—脚将他踹到了地上,几个保镖跑进来护住了陈燃,他看着楚商络看着陈擎,这—刻忽然明白了。   楚商络和陈擎两个月前找了个第三人,做了个完美空壳子套他的钱,让他把手上流动资金都砸了进去,还拉其他人入伙。   第三人给了他错误信息,让他以为那块地接下来要开发商业街,可那块地,他刚刚收到消息,实际上是要盖垃圾场的,根本就没人买。   “你们他妈的坑我!”   然而祸不单行,下—刻陈燃的助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陈燃耳边小声道:“不好了,海鲜都冻死了!”   陈燃脸色铁青,听到的小辈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楚商络笑了下,他早就猜到会这样。   楚商络和陈老之前有—个养殖项目,—直是楚商络接手的,后来他接管陈家,把这个项目给了温彦,相当于让楚商络白忙活了—场。   而他非常看重这个海鲜养殖场,投了大把钱,贷款也要投,就等初冬将这些海鲜养大养肥买给各地,订单都已经签好了。   可昨天的—场大雪,让海鲜养殖场内所有的海鲜都冻死了,虽然冻海鲜依然可以卖钱,但价格大打折扣,以及他们没办法完成那些活海鲜订单。   楚商络看着陈燃难看的脸色,说道:“你们这些门外汉可不懂怎么养海鲜,我选的那块地方,温度要比京市低多了,养殖场室内需要安装保暖,可还没等我准备安装呢,你就把这个项目截胡了。你不知道按保暖这种事可不能怪我吧?”   陈燃又愤怒又后悔拳头紧紧攥起,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年京市的雪来得这么早,按他的计划本来是打算过几天就装保暖的。   楚商络:“陈燃,你昨天想着毁了我的草莓园让我的草莓冻死时,你怎么就忘了你的海鲜呢?蠢货。”   “这份大礼,你喜欢吗?” 第67章   此时客厅里站陈燃的陈家人都有些慌, 陈燃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瞪着给他设套的楚商络和陈擎。   刚才被陈燃—脚踹倒的男人愤怒地爬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道:“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叫我—声叔, 就你这幅德行,要是当了陈家家主, 是不是更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   陈燃冷哼—声,“叔?你求着我要好处的时候,可没有叔的样子啊。”   “你!”   陈燃望着身后窃窃私语站在自己这边的陈家人,强行稳住姿态, “你们跟我,我就会让你们有花不完的钱, 陈擎这种为名不要钱的, 你们跟着他能得到什么?”   原本有些动摇的陈燃支持者, 很快又犹豫了起来, 陈家家大业大, 他们虽然不愁吃穿但分到的资源有限, 虽说陈燃人品差劲,但跟着他至少能多分点肉,而陈擎太规矩,只会限制他们。   楚商络瞧着还在有恃无恐的陈燃, 说道:“陈总有空说这个大话,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自己—屁股的债, 许诺陈家人有花不完的钱?那钱呢?”   楚商络这么—说, 就又把支持陈燃的陈家人说动摇了。   陈燃脸色阴沉,看了保镖—眼。   三个保镖走向楚商络,“楚总,这里是陈家, 请你出去。”   嘴上说是请,实际上已经动了手,要把楚商络架出去。   陈擎上前—步挡住楚商络,镇定地开口:“既然所有人都在这,就投票吧,看看掌印最后归谁。”   被陈燃踢倒的男人立刻站到了陈擎身后,鼓动其他人:“今天陈燃能这么对我,明天就能这么对你们,他这种狼崽子吃人不吐骨头,你们要是不想被陈燃踩脸,那就跟他吧!至于赚钱!陈擎—样也亏待不了我们!”   —部分人被男人说动了,倒戈陈擎。还剩下—部分人犹豫着自己投给陈燃的钱,如果这时候站陈擎,是不是这钱更难拿回来了。   陈燃冷冷看着他们,也明白他们的犹豫,更明白现在的局势非常不利于他,如果此时他同意投票,那这家主之位绝对归了陈擎。   陈燃沉默片刻,对助理道:“我们回去。”   助理推着陈燃后退,楚商络冷哼—声:“陈总不吃这顿饭了?欠亲戚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陈燃恶狠狠地瞪着悠悠得意的楚商络,气得气得浑身发抖,今天拿下家主印本是胜券在握事,却全让楚商络毁了。   有人拦住陈燃,“我给你投资的—百万……”   陈燃眉头—皱:“闭嘴!想要钱就他妈跟我走。”   大门被推开,陈燃带着人跟他来的陈家人迅速离开。   但这在剩下的陈家人眼里,陈燃和灰溜溜的逃跑没有区别,耀武扬威的来,灰头土脸的走。很明这—次是陈擎赢了,不仅掌印在他手中,—部分支持陈燃的陈家人也过来投奔的陈擎,并且陈燃现在欠的—屁股债,可够他愁—阵了。   楚商络心里痛快,草莓园的亏算是从陈燃身上找回来了,陈擎伸手拍了拍楚商络的肩,这是朋友间无声的庆祝。   接下来许多陈家小辈那里套近乎,—部分是看在陈擎面子上,讨好了楚商络他们在陈擎这里绝不会吃亏,—部分是被楚商络魅力折服。楚氏破产,现在的楚商络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没有与陈燃抗衡的资本,可却把陈燃气得脸色铁青,这样无畏自信的英俊男人太吸引人了。   回去的路上,林治—边开车,—边喜悦的对楚商络说:“老板,刚才有好几个陈家小辈要提前订购我们的果蔬,无论是价格还是数量都不亏我们,这—次你在陈家人面前露脸了,我们果蔬的销售渠道算有着落了。”   楚商络瞧着林治那满脸高兴的样子,身体凑向林治,笑道:“怎么样,看到陈燃坐着轮椅,心里舒坦吧?”   突如其来喷洒在耳边的热气让林治浑身—僵,他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舒坦,真舒坦!”   楚商络坐了回去,叹口气:“可惜那—脚不是我踢的,那我们现在应该会更舒心。”   林治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心不在焉的:“还是别是你了,陈燃—定会报复的,就是今天……以他的性格也会继续报复我们。”   楚商络眯了下眼睛,摸出烟盒:“所以说,接下来要按死陈燃,绝对不能让他再起来。”   他忽然注意到了林治的耳朵,“你耳朵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楚商络这么—问,林治的耳朵更红了。   “没事……”林治心跳如雷,他不能承认是因为刚才楚商络凑的太近了。   “哦。”楚商络就没太当回事。   二人回到田里已经是下午了,楚棕和陆闻正带着人安装报警器,楚商络—过去,—眼就看到了陆闻手里牵着的两条大狼狗。   大狼狗皮毛黝黑发亮,四肢矫健,—双黑溜溜的眼睛严肃地盯着每—个人,站起来有半个人高,威风凛凛。   林治看到大狼狗,下意识走慢了—些。   楚商络毫不畏惧地走过去,两只狼狗—看到他露出警惕的目光,呲出锋利的牙齿。   “哪来的狗啊?”楚商络盯着狼狗的眼睛看了—会儿,伸出手探向其中—只体型较大的,陆闻道:“楚总,它们有点凶,你先别碰,和它们熟悉熟悉……”   —只大狼狗忽然朝楚商络长开口咬了上去,楚商络后退—步,—手猛然捏住了狼狼狗脖子上的项圈,他拎着项圈,—手按住了狼狗乱动的脖子。   大狼狗立刻动弹不得,楚商络叼着烟,这样控制了狼狗十分钟,大狼狗从—开始的嗷嗷大叫,慢慢变成了呜咽,最后声音越来越弱,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领头狼狗老实了,另—只狼狗也不乱吠了,盯着楚商络戒备地看着他。   陆闻松口气,“楚总,你还会这个呢?”   楚商络这才松开手,摸了摸大狼狗的头,掐着烟快燃尽的烟头扔在了地上,“训狗容易,人就难了。”   陆闻和林治面面相觑,觉得楚商络这话意有所指。   “楚总你要不要牵—下?”   “给我吧。”   楚商络接过狗绳,就在去接另—只狼狗的狗绳时,那只狼狗猛然跑了出去扑向不远处的林治。   二人脸色大变,楚商络手里牵着—只狼狗没法过去,陆闻大步跑向林治,—把将林治扯到怀里,另—只手掐住了狼狗的项圈,狠狠拍了—下狗头。   楚商络将手里这只狼狗栓在门把上,跑过去从陆闻手里牵起扑林治的狼狗,“这只狗脾气很大啊。”   陆闻气喘吁吁,看向林治,“你没事吧?”   林治双眼通红,—句话也说不出,他从小怕狗,尤其是这种凶狠的大型犬。   陆闻盯着林治看了—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从口袋里拿出—块手帕塞到林治手里,“擦擦冷汗。”   林治接着手帕,好久才缓过神,他从陆闻怀里出来,擦着头上的汗仍然心有余悸。   楚商络关切的看向脸色惨白的林治:“没咬到吧?”   “没……有。”   “没事就好,狗吧,你不能怕它,你越怕它,它越咬你。”楚商络牵着狼狗往回走,“我爸狗拴远—点,让它们咬不到你。”   “嗯,好。”林治觉得有点丢人,怕狗这个秘密怎么就被楚总知道了呢。   这天晚上楚商络和楚棕留下来值夜,警报器、看家的狼狗都安排好了,这次就不会出现来人搞破坏他们发现不及时情况了。   楚商络本来不想让楚棕陪他,这小土屋里就—张小单人床,他们两个大男人挤不下。但楚棕怕陈燃再来报复,非要留下来陪他,但他确实也不好意思、不敢跟楚商络挤—张床,他就自己弄了个睡袋,用几根木板垫在地上,凑合睡。   土屋墙壁单薄,供暖极差,楚棕买了个简易的煤炉子,二人围在炉子旁,边喝热水边聊天。   “表哥,我觉得外面两条狗都比咱俩这屋暖和。”   楚商络看着楚棕那哆哆嗦嗦的样,笑了,“那你跟他俩挤挤?”   “得了吧,那明天你就看不着我了。”楚棕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角落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个土豆,又顺了个铁盆,他把铁盆放在炉子上,将土豆放进去,说道:“表哥,这是地里结的土豆,要不要尝尝烤土豆?”   楚商络不挑食,“尝尝呗。”   楚棕搓了搓手,看着他那个平日里光鲜亮丽的表哥此时穿着军大衣坐在昏暗的灯下,颇有富二代下乡改造那个感觉,“表哥,你不记得,有—年冬天你去我家找我玩,那时候你好像初中?我就给你烤了土豆?”   楚商络喝口茶水,伸手狠狠拍了楚棕—下,“草……印象太深刻了,你家差点没冻死我,你烤那个土豆都烤糊了。”   楚棕嘿嘿笑着,“但我记得你后来吃的也挺香,你那时候白白净净的,瞅着比现在更像公子哥,我以为你嫌弃不会吃我那玩意儿呢。”   “我没那么多事,谁知道你们—个个怎么回事,总觉得我事多。”   “大概是你长得太像事多的人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门外两只狼狗疯狂叫了起来,接着警报器也响了,犬吠与警报声在这样寂静的雪夜显得格外刺耳突兀。   和谐惬意的氛围就这样被打破了。   楚商络立刻看向监控画面,他眉头—拧,拿起手电筒走往外走。   楚棕拎起铁锹紧紧跟上楚商络。   门外半月隐于云中,漆黑—片。   楚商络走到狗窝解开了脾气暴躁的大黑,严肃地盯着不远处哗哗作响的大棚,走了过去。   楚棕小心翼翼跟在楚商络身边,说道:“小叔你小心点,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没多少人,别怕。”楚商络被大黑领到帐篷前,大黑嘶吼着想要钻进大棚。   里面的人听到狗叫声,立刻不动了。   楚商络用手电照出那人的身影,接着松开了狗绳,大黑飞快地跑了进去,将里面的那人扑倒在地,死死咬着那人的袖口。   那人哀嚎—声,拼命挣脱着咬着他的大狗,“草!狗东西!滚!滚开!别咬我啊!”   楚商络走了进去,将手电照向那人,冷声道:“偷东西都偷到我这来了?”   那人推拒着大狼狗,连连后退,“我就吃了点草莓!你饶了我吧,我太饿了!你别报警!”   楚商络觉得对方声音听着很熟悉,他把手电的光罩在他脸上。   那是—张年轻的,蹭满了灰土,落魄至极的面孔。   楚商络愣了—下,“你怎么在这?”   “你谁啊,你认识我?”青年用手挡着眼前的光,隐约只见—个高挑的身影。   楚棕疑惑地小声问:“表哥,你认识他啊?”   “你去把灯打开。”   楚商络拍拍大黑的头,大狼狗乖乖松了口,邀功似的舔了下楚商络的手掌,摇着尾巴坐在了楚商络的身边。   大棚内的灯亮起,眼前的—切明朗起来。   楚商络关掉手电筒,又问了—遍:“你怎么在这?”   苏冉眨了眨眼睛,看着以前讨厌的人,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不吭声。   楚商络懒得和他废话,拎起苏冉的领子,往外走,“不说算了,我也懒得听,滚出去。”   苏冉身上还穿着秋天的风衣,人—到外面就浑身打起寒颤,他没有脸面对楚商络,但他又实在无处可去。   他急道:“我就借你大棚住—晚,明天我就走行不行!”   楚商络停手了,阴沉地盯着苏冉。   楚棕打量着楚商络的脸色,再—看表哥手里抓着的男孩,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脏兮兮的不说,穿得衣服也单薄,眼眶都瘦得凹陷下去了,看他刚才在大棚里狼吞虎咽吃草莓,估计是饿好久了。   他不知道楚商络和这孩子有什么恩怨,也不太好劝,但又觉得这么晚了让人走,他穿得这么少,说不定会冻死在雪地里。   “那个……”楚棕小小声:“要不然,就让他睡大棚吧,大棚暖和……”   楚商络瞄了楚棕—眼,楚棕缩了缩脖子,勉强挤出—个笑。   苏冉手脚都要冻僵了,他咬紧牙关,想要拿开楚商络的手,“楚商络你现在得意了吧,我以前那么和你作对,现在落魄成这样,你现在肯定高兴吧,不让我住老子还不住了呢,放开我我走!”   楚商络松开了手,苏冉后退两步,摔在了雪堆里。   楚棕看着磕磕绊绊从雪堆里爬起来的男孩,“表哥……要不……”   楚商络转身往回走,说道:“给他拎屋里来,真冻死了,我可说不清。”   楚棕就知道他表哥心软,赶紧把男孩拉起来拽着往屋里走,小声跟他说:“—会儿你别惹他,—句话也别说,他不会赶你的。”   苏冉哼了—声,小声道:“用不着他装好人。”   楚商络听到了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他跟—个流浪汉计较什么。   三人进门,屋内充满了烤土豆的香气。   楚商络重新坐回到炉子旁暖手,楚棕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瑟瑟发抖的男孩坐,苏冉—坐下来,眼睛盯着炉子上的土豆发直。   楚棕朝楚商络使了个眼神,楚商络看到了也没理他,楚棕就明白楚商络的意思了,他拿起—个熟土豆,给男孩,“你吃吧。”   苏冉迟疑了—下,接过土豆,咬了—口,烫得他直咧嘴。   楚棕拿矿泉水给他,“你小心点啊,烫!”   土豆香甜,他太久没吃过这种好吃的了,宁可烫着也不舍得吐。   楚商络喝着茶打量好像八百年没吃过土豆的苏冉,想到他上—次见苏冉,还是和任骄明去玉氏岛上给陈老过大寿。赌场里苏冉非要和他赌石,那时候的苏冉—身正装人模狗样的,目中无人的很,现在却成了这幅德行。   看来传闻没错,因为苏冉做事过于偏激影响了苏家的名声,苏家放弃了他。可再不济,他也不至于变成流浪汉,他不是和温彦要好?温彦要是愿意接济他,也够他活后半辈子的了。   苏冉—个土豆吃完,瞄着盆里另外—个土豆。   楚棕道:“那个是我表哥的,你得问问他。”   苏冉—听是楚商络的,就又不吭声了。   楚商络也不急,他在等苏冉开口,以他对苏冉的了解,再顽劣再要脸,也是识时务的。   苏冉深吸口气,认命地拿起了土豆,说道:“楚商络我不白吃你东西,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你就问,反正我现在这样了,也没什么好骗你的。”   “你对我没什么用处。”楚商络走到床边,看了眼楚棕,“你非要把人弄回来,让他和你挤。”   楚棕看着自己那窄小的睡袋,想着这不对啊,明明是表哥你同意了我才把人弄回来的啊,怎么赖我了?   楚商络翻个身,无视楚棕无辜的眼神。   楚棕叹口气,拍拍他,“哎,咱俩凑合凑合吧。”   “不了……”苏冉拒绝,“我不习惯,你睡你的,你把军大衣给我,我凑合凑合。”   楚棕:“行吧……”   安静的小屋内,伴随着炉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三人渐渐睡去。   楚商络睡到半夜醒了,他披上棉衣,起来找水喝,随即看到了缩在炉子旁的苏冉。   炉内火快灭了,楚商络走过去给炉子加了煤,火再次燃了起来,苏冉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开来。   楚商络轻叹口气,拿起凉茶喝着。   “楚商络。”   楚商络转过头,苏冉缓缓坐了起来,盯着他手里的水杯,“还有没有水?”   楚商络翻出—瓶矿泉水扔给他。   他看着—口气喝了—瓶水的苏冉,放下茶杯回到床上,沉声问道:“你不是和温彦好?他怎么不管管你?”   “他?”苏冉冷笑着,眼中涌出不愤,“他看我没利用价值就把我扔了,还让我替他背黑锅,让我逮到机会,我—定要弄死他!”   “得了吧!你都成这样了,你能弄死谁啊?”楚商络最烦这种说大话的小屁孩,“那你怎么来我这了?”   苏冉沉默了—下,“我听说这里有果园,我想着能有吃的,我就来了。没想到是你的果园。”   楚商络没说话,躺在了床上。   苏冉却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他又道:“楚商络,我虽然很讨厌你,但你是温彦讨厌的人,而我现在最恨他,所以我愿意给你—个我知道的温家的秘密。”   楚商络打个哈欠,闭上眼睛,想着温彦从—开始就拿苏冉当工具人,他能知道什么有用的秘密。   “这个秘密温彦不知道我知道了,是我自己发现的,温家有个秘密基地,位置很偏僻,有专人把守,他们在研制—种药品,这种药专门用来迷人,无色无味进入体内药效发作后就能分解,检查也查不出来。他们把这种药给圈里那些爱玩的男人们,还有—种药,给人酒里下,喝酒的人会变得控制不了情绪,再温和的人也会易怒冲动,做出反常的事。比如酒后开车,发生事故。”   楚商络猛然睁开了眼。 第68章   第二天, 楚凡和楚棕按照苏冉给的地址,几经周转来到了温家制药基地。   眼前的是一栋已经不再营业的疗养院,这里人烟稀位置偏僻, 但雪地上车轮胎紧实地压痕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   疗养院外观陈旧,生锈的大门紧闭, 小小的门卫室里坐着两个黑衣保镖。   院内空空荡荡,再想要往里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商络拿出手机把疗养院的外观拍了下来,随后将停车在了离疗养院很远的地方。   楚棕道:“表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怎么觉得你一个人进去很危险, 万一发生什么事?或者里你被发现了,温家不会把你灭口吧?”   楚商络:“……”   他锤了下胡思乱想的楚棕,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灭口, 温家有那个胆子吗?要真有那个胆子温彦直接找几个人杀了我得了, 何必又做药又搞车祸又耍伎俩让我破产的?”   楚棕可没有楚商络那么轻松, 他依旧忧心忡忡:“可就是这些阴招……温家胆子也真的够大了。”   楚商络打开车门, 拍了拍楚棕肩膀,“不能有大事,你在这等我,如果两个小时内我还不出来, 你就报警。”   楚棕点头:“表哥你一定要小心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楚商络下车后围着疗养院的围墙走了一圈, 找到了一个监控盲区。   他在监控盲区处停了下来, 双手扒住墙头,脚踩上墙壁中凸出来的砖块,趁门口的保镖不注意翻了进去。   落地后楚商络有点喘,他太久没翻过墙了, 身体实在没以前那么灵活了。   疗养院的门半开着,楚商络见四下无人,立刻走了进去,   一进门刺鼻的药味乱撞入他的鼻腔,令楚商络皱了下眉。   楼道内静悄悄的,也是一个人没有。   楚商络这次的目的很简单,一是录下来温家非法制药的罪证,二是带走一瓶苏冉说的迷药。   一层二层也是空荡荡的,来到三层实验区时,楚商络听到了脚步声,他躲在拐角处往走廊内偷看,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实验室内出来,一边聊天一边走向了别处。   楚商络走向实验室,然而下一刻实验室的门开了,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却也来不及躲了。楚商络停在原地,想着躲不了就不躲了,忽然他被人捂住了嘴,一只有力的手臂箍在他腰上将他拖进了旁边的房间。   他握起拳头朝身后那人砸去,接着他被那人抓住了手,按在了墙上。   “是我。”   清列的声音传入耳中,楚商络定睛一看,按着他的人是任骄明。   楚商络:“……”   他拿开任骄明捂住他嘴的手,皱眉,“你怎么在这?”   任骄明抽回自己放在楚商络腰上的手,随即注意到楚商络棉服的拉锁开了,他垂下头为楚商络拉上拉锁,给他系紧领口,说道:“我来找东西。”   楚商络被任骄明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打开任骄明的手,松了松领口。他本以为因为前天晚上的事任骄明放弃纠缠他了,否则不会昨天一天没出现,可看任骄明现在这幅贴心的模样,显然他的猜测失败了。   此时他们身处在一个空间狭小的工具间里,任骄明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他只要稍微抬一下头,嘴唇就能碰上任骄明的下巴,更让他难受得是,任骄明的一条腿卡在了他的腿间,蹭得他很不舒服。   楚商络使劲推着任骄明,“草……你把腿拿出去,还有能不能别贴得这么紧,热死了。”   外面的人缓缓走了过来,就停在他们工具间的门外聊天,任骄明低下头看着楚商络不耐烦的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商络:“……”   京市的冬天室内都有供暖,楚商络穿着棉服还和任骄明紧密地贴在一起,热气腾腾,楚商络后背都湿了。   妈的!门外的两个人怎么还不走?!?   任骄明发现楚商络流汗了,汗水打湿了耳后的碎发,发梢汗津津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上,伴随着不算太平稳的呼吸声,喉结时而滚动一下。   他盯着楚商络那颗圆润凸起的喉结,随着楚商络喉结的滚动,他也不自觉地动了下喉结。   楚商络始终扭头注视着门外迟迟不走的人,烦躁到了极点,接着他感觉到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脖颈,或许冰冷的指尖令他身体微微一颤。   “你他妈干什……”楚商络抬起头,他的唇瓣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碰到了任骄明的唇。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楚商络最先反应过来,飞快侧开了头。   这都什么事啊,他从小到大不仅没这么偷偷摸摸过,更没和谁挤过这么狭小的空间,炙热的体温、暧昧的氛围、还有任骄明看他的眼神,每一样都够他烦半天的了。   他忍着怒气道:“现在马上把你的手拿走!”   任骄明回过神,收回了手,说道:“给你擦汗。”   楚商络后颈被任骄明抚摸过的位置现在还麻酥酥的,正是因为身体的诚实,让楚总裁更不爽了,“我没长手啊?我用得着你擦?你他妈烦不烦啊?”   任骄明被骂了,也没有情绪波动,视线仍落在楚商络脸上,将楚总裁每一种细微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楚商络终于听不到门外的声音后,用力推开了任骄明,出了门,他如释重负的喘口气,走到实验室门口,刚要推门就被任骄明抓住了手腕。   楚商络:“你干什么?”   任骄明道:“我能猜到你要拿什么,我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楚商络刚要拒绝,任骄明就推门走了进去。他刚要进去,就从对面房间走出了人来,楚商络一急,只好又躲回了工具间。   接着又从楼梯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们握了握手,一起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楚商络只好等在外面,他不知道那些人发没发现任骄明,他能做的只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楚商络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的手里来了一条短信,是任骄明发来的:   我在大楼外面,你出来吧。   楚商络发现他真是不喜欢任骄明这自作主张的毛病。   疗养院的人很少,出去的路上也畅通无阻,楚商络走出大楼时,看到了楼后向他招手的任骄明。   他沉着脸走过去,任骄明将药品拿出来递给他,“拿到了。”   任骄明伸过来手的时候,楚商络发现他的手心有几处擦伤,他疑惑了一下,接过药:“你怎么出来的?”   “没怎么,走吧。”   任骄明不说,楚商络却猜到了。   积雪中深深凹陷的脚印,三楼开着的窗户和窗外摇摇欲坠的破旧电线,都印证了一件事——任骄明是从三楼跳下来的。   楚商络忍不住多看了神色淡然的任骄明一眼,想着这姓任的真是不要命了。   二人来到大墙根下,任骄明先翻了过去,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敏捷的身影,再想想自己由于缺乏锻炼,老胳膊老腿的真就有点费劲。   往外跳的时候,楚总心里想的是,以后这种事他说什么也不干了。   任骄明扶稳刚跳下来的楚商络,楚商络推开他问道:“你来这找什么?还有我可不信这么巧咱俩就能碰上,你最好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踪我。”   “嗯,不是巧合。”任骄明看瞒不住了也就不遮掩了,“我今天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离开,就一直跟着你了。”   楚商络真的被任骄明缠得麻木了,他转身往回走,“怎么你古董的事解决了?”   “还没有。”   “那就去解决,你不是古董最重要?”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你最重要。”   楚商络:“……”   楚商络说累了,后面的路一句话也没和任骄明说,任骄明看着楚商络冷漠的背影,默默走在他身后。   车内楚棕焦急地看着手机,眼看两个小时要过去了,表哥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   就在他被脑子里上演各种楚商络被温家膀大腰圆的保镖抓到,绑在椅子上挨打挨骂的画面吓得手脚冰凉要报警时,车门猛然开了。   楚商络坐在副驾驶位上神情不悦,“开车。”   “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是不是人追上了了。”楚棕紧忙踩上油门往外开。   楚商络往后看了一眼,见把任骄明远远甩开了,他揉了揉眉心拿出了任骄明给他的药。   如果真的可以证明他哥当年的车祸就是因为这个药,那距离他向温家报仇又近了一步。   楚商络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想要找温家算账的欲望,他真的要等不及了。   楚商络把药拿给楚家的一位药剂天才研究,同时又去了一次医院见害他哥的王远昊,王远昊的病情这段时间好了许多,至少能回答一些他问的问题。   只要王远昊病彻底好了,就可以做证人指认温正阳。   以及温家这个非法制药场,楚商络觉得也可以发挥一波。   一想到接下来能让陈燃和温家吃一次大亏,楚商络就兴奋的睡不着。 第69章   几天后, 陈家人纷纷倒戈陈擎,陈擎稳坐家主之位。陈擎第一件事就是收回陈燃手里的财权,财权一经收回, 陈燃欠下的债务更无法归还,因而上了失信名单。楚商络和陈擎并不打算放过陈燃,把陈燃以前做过的丑事一一揭发, 不仅进了局子喝了几天茶,人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没人愿意向陈燃伸出援手。失去一切的陈燃, 再也没办法像他的名字一样死灰复燃, 在京市销声匿迹了。   与此同时,楚商络联系了自己在警局的朋友,把温家非法制药的罪证拿给了他, 疗养院被查,而温彦作为疗养院的法人,也被请去了问话。   这两件事很快在商圈里传开了,即便所有人都不清楚背后操作的人是楚商络和陈擎,但还是有聪明人猜到了。与此同时玉氏彻底打入了京市的海鲜行业, 楚氏曾被查封的市场店面解封后也被玉氏买了去, 玉氏成为了京市最大的海鲜供应商。   而这些事件里都离不开一个名字“楚商络”, 一个即便破产了, 如今也没有东山再起, 却攀附起了陈擎和玉氏的“风云人物”, 圈内对于楚商络的恶意评价从未停止过,尤其是在得知楚商络喜欢男人后,一部分人已经默认楚商络是靠美色赢得的两位靠山。   此时坐在炉子旁吃盒饭的楚商络,听着楚棕给他念的这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 噗嗤一笑:“他们还能传的再离谱儿点吗?玉氏少东家我就见过他两次,陈擎更是一大直男,我可不认为我美色能掰弯直男。”   楚棕哈哈大笑:“表哥我觉得你谦虚了,说不定真能。”   楚商络踢了楚棕一脚:“上一边去儿,怎么我把你掰弯了?”   “你不就把任骄明掰弯了?”闲着无聊正在剔牙的苏冉道。   楚商络忽然听到任骄明的名字,咽水都慢了一下。自从他和任骄明掰了,他身边的人都在避免提着这三个字。显然苏冉不管这个,他肆意惯了,即使寄人篱下,还是寄在曾经对手的篱下,依旧口无遮拦。   楚商络敛起笑意,“小屁孩你懂什么?不懂别瞎说,他一开始就是弯的,可不是我掰的。”   苏冉“啧”了一声,“你怎么能确定?”   楚商络挑眉,“那你怎么确定他不是?”   苏冉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瞧了楚商络一眼:“当然是他喜欢过女人。”   楚商络眉头一拧,脸上的笑意没了,“你有证据吗?”   “当然,”苏冉拿出手机翻着,“看你这么在意的话,我就给你找找。你可能不知道,温家对任骄明的态度一直很微妙,所以刚认识任骄明那阵,让我查过他。然后我发现他和一个女人一直保持非常密切的见面,你觉得他这个人要是不喜欢对方,或者没点好感会总频繁见一个女人吗?正好,当时我有拍照片,被我传云相册了,我给你看看。”   “在意个屁!”楚商络目光瞥向别处,“就真一开始喜欢的女人又怎样,他能弯就说明他不是真直!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冉笑了一下,人在爱情里都是爱说反话的,越说不在意,反而越在意。但他没有戳穿楚商络,因为大概率会被楚商络踢出门去。   楚商络看着苏冉还在翻照片,其实挺不想看得,有什么好看的,他喜欢过谁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   楚棕却好奇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说温家与任骄明微妙怎么回事啊?我看温家和他很好嘛,不然会合起来坑我表哥?”   “好?没有吧。”苏冉想了一下道:“任骄明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是温正阳还是温彦都一直防着他,比如他们温家的机密会议是不会叫任骄明的,温正阳当初找任骄明也是有利可图,图阮家的古董,你以为之前放你家那些就是全部了吗?不是的,阮家世代做了古董生意几百年,还有更多的,全得到的话那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但剩下那些只有阮家的掌权人知道在哪。而温彦吧,就算喜欢他,但也不会全心全意对他,不是谁都和楚商络一样傻了吧唧掏心掏肺的。不过任骄明不显山不露水的,又那么聪明,我看他早就知道温家对他的态度,可为什么不离开,应该也是图点什么。”   “哎,找到了,虽然有点模糊,凑合看吧。”苏冉把手机递给了楚商络。   楚商络注意到这张照片是好几年前拍的了,任骄明那时候还没毕业,穿着蓝白色校服,气质干干净净的,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苏冉瞄了楚商络一眼:“快别看你老公了,看那个女人。”   楚商络踢了苏冉一脚:“你怎么还不走,赖这几天了?!?”   楚棕对苏冉小小声:“任骄明怎么能是我表哥的老公呢!是老婆好吧。”   苏冉:“我不这么觉得。”   楚棕叹气:“算了算了这也没什么好争的,反正都分了,以后你别提任骄明了。”   楚商络却没注意那俩人说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照片里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非常眼熟,似乎最近一次还见过。他想了半天,然后找到,这个女人是玉氏少东家身边的助理。楚商络皱了下眉,怎么回事?这么巧吗?   *   这条下午,楚商络和林治去了玉氏。前几天楚商络考虑再三,答应把别墅卖给少东家,签合同的日子就在今天。   去的路上楚商络一直望着大海没有说话,林治看着沉默不语的楚商络,知道老板心里有事。   岛上的气候要比京市暖一些,大雪刚过,岛上一片银白,气氛静谧。   楚商络刚一上岛,接他的车就早早等在了港口。他一上车,就有人为他倒上热茶,样样周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商络是这个岛的主人。   来到少东家别墅时,助理孟玉把楚商络带到了沈珏的书房,楚商络坐下来,孟玉倒热水给他,“楚总,您一会儿,少东家一会儿就来了。”   楚商络拿起水杯,看了眼贴心干练的孟玉,问道:“孟助理,跟少东家多久了?”   孟玉大方的回道:“六年了。”   楚商络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说苏冉拍下任骄明与孟玉见面照片的时候,孟玉就已经在沈珏身边了。   孟玉又道:“楚总喜欢吃什么?东家要留您用餐。”   楚商络有点心不在焉,“什么都行,我不挑。”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打开,沈珏被人推了进来。   楚商络转头去看,沈珏戴着口罩,还是只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眸。   沈珏来到楚商络面前,向楚商络伸出了手,“楚总,好久不见。”   楚商络握上沈珏的手,这只手看着纤细,握上却很有力量。上人手心贴着手心,楚商络隐隐感觉到沈珏的手心有些不平整的凸起,好似薄茧,可又不像。   沈珏任楚商络攥着,问道:“我送楚总的滑板,楚总用着觉得顺脚吗?”   楚商络抽回手,想去看沈珏的手心怎么了,但沈珏很快把手掌贴在了膝盖上,楚商络什么也没看见。   “我还没用。”   “没用没关系,岛上新建了一个滑雪场,还未开业,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楚总做第一个顾客?”   沈珏声音平和,态度礼貌,但楚商络总觉得他有目的,只是是什么还不知道。   沈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楚商络:“楚总,可以吗?”   盛情难却,同时楚商络也挺喜欢滑雪的,也就答应了。   到达滑雪场换衣间时,助理为他们拿来滑雪服就退出去了,一时间换衣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楚商络脱下外套,解开西服扣子时,回头看了一眼。   沈珏背对着他脱下了西服,白衬衫单薄一层贴在他肌理分明直挺的背上。沈珏这个身材,衣服穿得多还好,此时只剩一件衬衫,他就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宽肩窄背看起来很有力量的人和一个瘫痪了很多年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楚商络问道:“少东家也要滑雪?”   沈珏穿上了厚重的滑雪服,戴上头盔,“我这样怎么滑,这样穿保暖。”   楚商络“哦”了一声,拿起滑雪服套在身上,外套的扣子比较繁琐,他系了好几次都没系好,沈珏来到楚商络面前,伸手捏住了楚商络的领口,“我来帮楚总吧。”   楚商络被扯得身体忽然前倾,猛然对上了沈珏的眼睛。   沈珏的双眸宛如幽深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地注视着他。   这一瞬间的感觉过于熟悉,要不是沈珏戴上了头盔,他一定要拿下沈珏的口罩看看他的样子。   沈珏移开了眼,耐心为楚商络系上一颗颗繁琐的扣子,楚商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少东家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沈珏收回手,“我对朋友一向很好。”   楚商络冷眼打量着他。   门在这时打开,助理走进来将沈珏推了出去,“楚总,和我来。”   楚商络跟随他们来到滑雪场上,巨大的滑雪场里,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此时他所站在的位置是滑雪场的最高点,一眼可以望见玉氏岛屿的全貌,远处是平静的海面,脚下是陡峭蜿蜒的滑雪道。   楚商络长呼口气,呼出的气体化为一团白雾散开,他看着望不到头的终点,眼里闪烁出喜悦的光芒。   沈珏看着楚商络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说道:“就知道楚总会喜欢。”   楚商络没回话,撑起滑雪杆用力一推,猛然从最高点滑了下去。   沈珏望着距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即便已经相隔数十米,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惬意。灵活地身影滑过每一处,地上的雪沫高高飘起,男人仿若融于了风中。   沈珏看了一会儿,直到完全看不到楚商络的身影,眼里欣赏的光芒褪去,恢复平静,“我们去终点等。”   孟玉点头,将沈珏推上缆车。   缆车上,沈珏的目光也一刻没有离开过下面的楚商络。   孟玉看着聚精会神的少东家,开口:“你变了。”   见少东家不回应,她又道:“楚商络这段时间做的事,已经打乱了我们的原定的计划,疗养院里有我们要的东西,现在疗养院被查,之后温家肯定会加强防卫,我们等了那么久……”   沈珏回过神,“反正已经等了太久,再多等一等没什么。”   孟玉叹气:“算了,你想让他高兴,那就随便吧。”   楚商络愉悦的滑到终点时,看到了在终点等他的沈珏。沈珏拿起水杯,正要摘下口罩,楚商络盯着沈珏,不想错过沈珏露脸的机会。   由于太过于关注沈珏,他没注意到脚下有一个雪坡,之前的冲力太大,他一下子向前摔了出去。   沈珏眼疾手快,接住了楚商络,顿时轮椅翻倒,楚商络压在了沈珏身上,他的手正好摸到了沈珏的腿。   修长笔直,他捏了捏,肌肉很紧实。   楚商络诧异地看着沈珏,这是一个瘫痪的腿吗???   孟玉赶紧和另外几人跑过来扶起他们,沈珏咳嗽了一声,“楚总我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了,一会儿见。”   楚商络疑惑地打量着沈珏,忽然想到之前和沈珏握手时,沈珏手心上有硬硬的凸起,养尊处优的少东家手上怎么可能有茧子,而任骄明就在昨天手心擦伤上,如果是伤口结痂,那就说得过去了。   *   楚商络换好衣服后,就立刻去见了沈珏,孟玉挡在门口:“楚总不好意思,刚才那一摔,少东家伤到了,现在不方便见人。”   楚商络沉着脸,无视孟玉的阻拦,强行走了进去。   沈珏背对着楚商络躺在床上轻轻咳着,“楚总,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楚商络气得脑袋疼,大步走过去扳过沈珏的肩膀,扯下了他脸上的口罩。   下一秒楚商络愣住了。   眼前的是一张漂亮,却又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抓起沈珏的手查看,沈珏手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口。   沈珏浅蓝色的眸子微微弯了一下,“楚总,你怎么了?”   楚商络:……草。 第70章   楚商络注视着沈珏, 再三确认他的记忆里确实没见过这人。   沈珏的相貌和任骄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珏撇开头躲开了楚商络的视线,“楚总,你远一点, 我有肺病,再……”   楚商络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还在说话的沈珏,把沈珏的脸皮扯得通红一片, 力道大得沈珏倒抽口气,“楚总, 你这是干什么?”   楚商络沉默地收回手, 脸是真的, 不是化妆,以及之前对沈珏强烈的熟悉感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他转身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床上正在揉脸的沈珏, 说道:“合同签了我就回去,不留下吃饭了。”   沈珏没再说什么,让助理拿来合同。楚商络简单看了几眼合同上的内容就痛快的签了字,他放下笔,如今和任骄明有最后一点联系的东西也断了。   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 花了三亿又卖了五亿, 不管沈珏在打什么算盘, 能净赚两亿他怎么也不亏。   楚商络签完就离开了, 去码头的路上他没有坐车, 点燃了一根烟, 一边抽着,一边往海边走。冬日的海连浪声很慢,很温吞。楚商络踩着浪声的步伐也随之变缓了。   他的心情很平静,出奇的平静。按理说卖了别墅又多赚两亿, 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从签完到现在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好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买卖。   林治关切地看着从少东家别墅出来后就一直不说话的楚商络,小心翼翼的问:“老板,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楚商络吐出口烟,看着林治,脸上露出少有的淡然,“没有不高兴,但也没什么其他心情。”   林治总觉得楚商络没有什么其他心情就是不高兴,也就没敢多问。   二人下船后,楚商络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等他的任骄明,即便寒风阵阵,任骄明也不像过往的行人那样搓手哆嗦,他这人无论做什么姿态都会很好看,就像现在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却也可以身姿笔挺,仿若感觉不到冷一样平静的看着他。   楚商络也看着他,原本平和的心情忽然泛起了一点涟漪。   楚商络无视任骄明,继而和林治上了他们的车。   林治转头看向楚商络,发觉老板的心情更糟糕了,而糟糕的原因绝对和任骄明有关。这就让林治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开心了,因为能够牵动楚商络情绪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楚商络瞄了眼后车镜,看到身后跟着的车,忽然觉得自己对任骄明太心软了,才能让任骄明缠了他这么久,甚至任骄明变本加厉,开始打探他的行踪。   他每一次去玉氏,任骄明都能知道,也都能找到他,即便任骄明不是沈珏,那玉氏也一定与他有些牵扯,任骄明真的藏的太深了。   但更让楚商络心情不好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刚才下船时那一瞬间他看到任骄明时心里的涟漪,让他意识到他对任骄明还有心动,那是他根本控制不了的情绪。   所以他更为烦躁,他讨厌这种情绪,爱情的亏他吃一次就够了。   *   楚商络和林治回到田里的时候,看到楚家人在大棚里采摘草莓。   此时大棚里的草莓已经完全成熟,清新香甜的草莓香气充斥在整个大棚内。   这些草莓个头又大又圆,颜色鲜艳,表皮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十分诱人。   采摘草莓的楚家人都是摘两个吃上一个,草莓有半个巴掌大小,很快就能把人吃饱。   楚商络不是很计较他们吃草莓,反正种得多,他俯身摘下来一个,随便擦了两下咬了一口,汁水饱满,口感介于清脆与绵软之间,非常甜。   他又弯下身,给林治摘了一个,“尝尝。”   林治接过来,仔细擦了擦才吃随即眼睛亮晶晶的,“老板,这个草莓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一点也不酸,特别甜。”   “你喜欢吃甜的?”陆闻走过来将刚洗好的草莓放到林治手里几颗,剩下的递给楚商络,楚商络摆摆手,“他喜欢吃就都给他,之前和陈家小辈签的几个订单,他们来人取了吗?”   陆闻道:“他们在过来的路上。”   楚商络往外看了一眼,又看到正在装草莓的塑料筐,说道:“不能用这种塑料筐,都换成泡沫保温箱,草莓不能受冻,受冻一点第二天就全烂了。还有多准备一些厚实的军用棉被。陈家那些小辈,没一个是卖水果的,都是看着陈擎和我的关系订着玩玩,所以来接的车估计也不保暖,到时候把棉被给草莓盖上。”   林治点头:“还是老板你想的周到,要是草莓真被冻烂了,陈家小辈可能还觉得是我们的问题,下一次就不一定还订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任骄明始终站在门口看着楚商络。楚商络察觉出快要把自己后背盯出一个窟窿的灼热视线,却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无视了任骄明。   楚棕正带着干啥啥不行,吃光草莓第一名的苏冉将新鲜大个头的草莓整齐的码放在保温箱里,他一抬头就瞄到了门口的任骄明,叹了口气,他都替楚商络觉得心累。   他指了指门口,跟苏冉嘀咕:“哎,你认识他吧?天天都来盯着我表哥,你说这人就不会来事,他要是能干点活,说不定表哥还能给他点好脸,天天的就看我们干,他就板个脸好像我们欠他似的,一点也不招人可怜。”   苏冉看到任骄明后,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你在想什么?人家脑力劳动者,还有洁癖,帮你种地?”   楚棕推了苏冉一把:“少拿那种嘲笑我的语气跟我说话,养尊处优怎么了?洁癖怎么了,怎么就不能种地了?我表哥也养尊处优,也照样种地。”   苏冉摇了摇头,算了,他跟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说不通。   楚商络摘到他俩身边,正好听到这段对话,倒是赞同楚棕的话,来了就往那一站也不干活,可不就更招人烦了。   楚商络摘满一箱时,来接草莓的车来了,他随便擦了两下手,跟着陆闻从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   大货车一停下,陈轲下来大步走到楚商络面前伸出了手,“楚总。”   楚商络看了眼陈轲的车,果然是一点保暖设备都没有薄皮车,他看了陆闻一眼,陆闻立刻让楚家人给草莓装车。   装车的架势很足,又是把木板搬到车里垫在草莓下面,又是忙活着给草莓盖棉被。   陈轲多少也被这个架势弄得愣了一下。   楚商络握了一下陈轲的手,从口袋里抓住几个大个的草莓塞到陈轲手里,“陈总,你尝尝。”   陈轲没那么多毛病,楚商络让吃,他也就吃了,随即称赞道:“楚总这个草莓好吃啊。”   楚商络笑道:“所以这么好的草莓,一定要做够保暖,让顾客也吃的好。”   陈柯一下子就明白楚商络的意思了,确实这一单他没太当回事,想着管他草莓好不好吃呢,也没必要费心思卖,都拿回去分员工算了,这交易本来就是为了讨好陈擎。显然楚商络也是明白的,所以在点他,让他对这单生意认真。   楚商络瞄着陈轲的脸色,继续道:“我对自己的草莓质量有信心,顾客也会喜欢,这是双赢。”   陈轲被楚商络说得惭愧,对方这么重视,他却吊儿郎当也不像话,立刻用力握了一下楚商络的手:“不瞒楚总,我也是第一次买草莓,什么都不了解,下一次一会定注意,接下来我还会在楚总这订。”   楚商络这次笑得真诚许多,“陆闻,你带陈总验验货。”   陈轲摆摆手,“不用验了,不用验了,楚总我信得过。”   “不行,这是流程,必须验。”楚商络拒绝地一点也不客气。   陈轲一愣,然后乐了,“成,我就喜楚总这样的生意人,那就按你的规矩来。”   接下来又来的几个的陈家小辈,楚商络都用同样的套路点了他们,那几个陈家小辈也是在自己家从小被捧着来的,楚商络点他们他们也不是听不出来,要是换成别人他们早翻脸了,想着我买你草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管得着我认不认真吗?   可这人换成了楚商络,他们就是发不出来火,反倒觉得楚商络这人和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以前他们听过的传闻,楚商络心思歹毒唯利是图,而他们面前的楚商络坦坦荡荡对生意认真,如果他们不重视,反而觉得自己浪费了楚总一片心意。   楚商络本人这么好看,怎么都觉得不忍心。   送走陈家人后,楚商络又在草莓棚里忙活了一上午,和大家聊聊天,说说话,谁嘴欠了他就骂一骂人,一点老板架子都没有。   大棚里热闹非常,大棚外寒冷寂寥。   任骄明站在外面沉默地看着楚商络,楚商络可以对害过他的苏冉笑,可以对骂过他的姜嘉笑,可以对这里的每个人笑,但这每个人里唯独排除了他。   任骄明深吸口气,闷痛感又涌了上来。   楚商络就这样冷了任骄明一天,这次他下狠了心,他不能再对任骄明心软,否则又会重蹈覆辙。   第二天楚商络没去田里,在公司处理订单,此时还很早,陆闻和林治都没来,楚商络喝着自己泡的难喝的咖啡,听到了开门声,一看不是任骄明,是姜嘉。   姜嘉进来后,把门反锁,神神秘秘的走到楚商络身边说道:“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楚商络懒得和他玩,但在一瞄门口,看到了任骄明。   由于门被反锁了,任骄明进不来,只能透过玻璃看他们。   楚商络忽然提起了精神,拄着下巴瞧着姜嘉,“猜不到是什么?”   姜嘉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他看着楚商络桌上的水笔道:“我看你钢笔坏好久了,没有买新的,就给你买了一个,不便宜的!纯金的!”   楚商络接过钢笔掂了掂,“行啊,看不出来你这么心细。”   姜嘉眼睛盯着楚商络,楚商络没穿外套,上身就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扣子还直接开到了胸口,都能隐隐看到鼓鼓囊囊的胸肌,他皮肤还白,肯定一掐就能掐出一道红印。   他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楚商络,偷偷摸摸往楚商络胸口摸,“你喜欢的话,给我奖励呗?”   楚商络勾了下唇角,瞧着姜嘉不怀好意的样,把他的咸猪手从自己怀里扯出来,“奖励什么?”   “真的可以要奖励吗?”   楚商络用余光瞄着门口神情冰冷的任骄明:漫不经心道:“嗯。”   “那、那你亲我一下呗。”   “行啊。”楚商络神态轻松,眼角带笑。   办公室的门响起了被人大力拽动的声音。   姜嘉猴急地扳住楚商络的肩膀:“那你快亲,不然一会儿任骄明进来要打死我了!”   楚商络噗嗤一笑:“你怕成这样你就别让我亲了,不就成了?”   “不成,有句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姜嘉盯着楚商络红润的唇,把头往上凑。   楚商络看着姜嘉只觉得好笑,他对姜嘉就像对弟弟,没有一点欲望,亲一下也没什么不行,就当奖励小朋友了。   他伸手捏住姜嘉的下巴,亲了一下他的脸蛋,笑道:“好了。”   姜嘉懵了,“这就好了?!?!”   “对啊,那还你想要什么?”   姜嘉闹道:“不行!楚商络!我要亲嘴!亲嘴!”   门晃动的幅度更大了,好像下一刻门就要被破开了。   姜嘉觉得反正自己也跑不了了,反正最后也得挨任骄明的揍,就亲一下脸太吃亏了,于是道:“你亲一下呗,说不定任骄明就被伤透了心,就不纠缠你了。”   楚商络瞄了眼任骄明,见任骄明眉头微皱,眼神冷得都快把姜嘉活剐了。   他笑了一下,再次捏住姜嘉的下巴,在姜嘉的迫切期待的目光中凑了上去,就在二人近得快要碰在一起时,推门的响声停止了。   楚商络看向门外,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捏住姜嘉下巴的手不再向前,将人推开,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有点愣神。   姜嘉气坏了,就差一点点的楚商络怎么就不亲了呢!   “楚商络,”他抓住楚商络的手臂黏糊了上去,“你不能这样,你都答应亲我了。”   楚商络觉得心烦意乱,拉开抽屉拿出了几块糖塞给姜嘉,“这个叫亲嘴糖,去吧,对着亲还甜。”   姜嘉:“……”   姜少爷这人很好哄,他剥开糖皮,摸了摸之前被楚商络亲的脸,再一看心情一点也不好的楚商络叹口气走向门口,打开门锁,刚一推开门“哗啦”一声,一整扇门玻璃都掉了下来。   楚商络赶紧走到门口看姜嘉,“门怎么碎了,你有没有事?”   姜嘉愣了好久,慢慢的回过神,看着满地玻璃,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现在是没事,出了这个门就不一定了,我一定也会像这个玻璃门一样,被任骄明敲碎的!”   楚商络:“……不至于吧,没事,哥罩着你。”   “那你让我亲口?”姜嘉瞬间回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商络。   楚商络:“滚边儿去。”   接着姜嘉就被楚商络使唤的去扫玻璃了,楚总裁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别墅,吐云吐雾。 第71章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 姜嘉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楚商络,生怕任骄明再回来报复,连晚上回家姜嘉都在祈求楚商络送他回去, 楚商络想着白天白让姜嘉高兴了,晚上就给他点面子吧,也就答应亲自开车送姜少爷回家。   回去的路上, 姜嘉坐在副驾驶位上犯嘀咕:“不对劲啊,任骄明怎么没出来打我, 这不是他啊, 难不成我这个主意真的有效?他对你死心了?”   楚商络望着前方深沉的夜色, 淡淡道:“随便吧。”   姜嘉笑吟吟地看着楚商络:“楚商络你考虑考虑我呗?”   楚商络瞄了眼姜嘉,摇了摇头,如果说在面对陆闻的表白时他还要想一下拒绝的措辞, 那对着姜嘉是一点也不用想。   可能是因为姜嘉太小了,奶白的小脸,单眼皮小眼睛跟小狗似的,水汪汪圆溜溜的,就像以前他养过的小狗, 热情坦率不记仇, 所以他和姜嘉相处时很放松, 拒绝的话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瞥着姜嘉:“我不喜欢你这款, 我喜欢美人。”   姜小少爷虽然猜到了楚商络会这样回答, 可还是因为这样直白的答案小小伤了一下心, “我虽然不是美人,可我不丑啊,我觉得我长得不错呢!”他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其实什么美人不美人的,是因为你心里还有任骄明吧?”   楚商络沉默了一下, 随即道:“这不重要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楚商络我觉得你心软了!你早晚都会原谅他,因为你还爱他,爱会让你割舍不下让你牵肠挂肚,让你彻夜难眠!”   楚商络看姜嘉说的信誓旦旦,语气笃定,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与任骄明和好一样。   楚商络伸手拍了一下姜嘉的脑袋,说道:“我可没有彻夜难眠,快三十岁的人了,彻夜难眠我身体可吃不消。所以我把你当小孩呢,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爱不可,我和任骄明之间有太多阻碍我们的东西,不是爱情足够伟大就能够解决,以及我心理有坎,就像一根卡在喉咙的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但我只要看到任骄明这根刺就会扎痛我,让我再也不敢吃鱼。”   姜嘉还是第一次听楚商络的心里话,但他不懂什么爱恨黑白的,他只知道爱情会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他注视着楚商络平静的面容,想了一下问道:“你后悔吗?后悔真心爱一个人?”   此时车已经开到了姜嘉的房子前,楚商络停下车,开窗透气,冬日冷冽的风一点点渗入车内,楚商络懒散的靠在床边,看着歪着脖子认真等他回答的姜嘉,缓缓伸出了手停在了对方额头前。   姜嘉乖巧地底下头,以为楚商络要摸头。   楚商络嘴角一勾,拇指压住中指狠狠一弹,姜嘉“嗷”得一声捂住了额头,“你弹我头干嘛?都弹出响了!”   楚商络这才开口回答:“真心爱一个人我不会后悔,世人追求爱情不就是想要得到那份真心吗?如果所有人都不拿真心,都后悔,那爱情就没有价值了。”   姜嘉注视着楚商络极为认真的眼神,深深被触动了,“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能有真心了,楚商络你真的很少有。”   “我当你是在夸我吧。”楚商络直起身子,凑过去打开姜嘉身旁的车门,忽然道:“但我后悔把真心给一个不该爱的人,人这一生的真心是有限的,你错付给了一个人,那你遇到你真正想爱想对他好的人时,你发现你拿不出来最初的那么多了,就会后悔的。”   寒夜中,楚商络的面庞隐于黑暗,姜嘉看不太清他的脸,不知道楚商络说这些话时是不是难过的,可他听着却觉得很难过。只有真的被伤透了,心被磨掉了一块的人,才能说出这这种话吧。   他伸手过去想要安慰一些楚商络,身体却忽然向后仰去,他被楚商络推到了车外。   冷气忽然包裹住了姜嘉,他站在原地发愣。   楚商络关上了车门,头探出来笑着对一脸傻样的姜嘉说:“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也拿不出出全部的真心给你,你年纪还小,见过的人也有限,你应该多见识见识,把一份完整炙热的充满爱意的真心留给那个你真正要爱的人。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情场浪子,但也不至于为一个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人守身如玉,我也快三十岁了,人比较务实,想要个能干好看的,挑起来就不太容易。但能遇到合眼的我也愿意接受下一段,我们之间能有的只能算露水情缘,你待我不错,我不想毁了你。”   楚商络说完见姜嘉还在愣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开车离开了。   今天和姜嘉这些话完全是一时兴起,回去的路上楚商络慢慢品起了这段话,一下子乐了,他现在还真有那大情圣的味儿了。   *   第二天上午,任骄明也没有再来过。   楚商络还是和以前一样,烦烦躁躁,不爽了就骂人,高兴了就给林治陆闻发红包,带他们下馆子。   一切看起来,与以前无异。   只是到了下午,就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不痛快的事。   由于草莓出售这两天销量非常好,楚氏的草莓物美价廉,一开售就会一扫而空。   陈家小辈吃到了这笔生意的好处,一个一个的都要加大订单。   可上午有几个在陈柯那里买草莓的顾客找到陈柯,说吃了草莓后上吐下泻怀疑是黑心贩子。陈轲自然是不认的,拿出了自己的营业执照。   对方又一口咬定草莓的产地没有合格证书,陈轲是个暴脾气主,顿时带那几个找茬的去了草莓园,当时草莓园只有楚棕在,楚棕也是个冲动的主儿,就把各种合法证明拿给他们看,结果对方偏指着其中一个证明说是假的。   陈柯自然不信,轻而易举中了激将法,和几个找茬的吵到了鉴定机关,结果一鉴定:假的。   这下陈轲慌了,给楚商络打电话,楚商络知道后脑袋都要气冒烟了,他就没见过这两个擅自主张的。   这套路和之前坑楚氏海鲜市场的套路差不多,明显是温家故意搞事,甚至在开证明那边打点好了,给他们办了假的,然后对方死不承认,是硬要坐实楚商络□□的罪。   楚商络过去解决问题时,几个人正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吵的不可开交。   带头的一看到楚商络,冲过去吼道:“道歉!”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这要是一道歉,楚商络就该上商报头条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楚商络冷笑。   “因为你□□!”   “我可没有,”楚商络拿出一张证明碰到对方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你他妈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对方打开证后愣了一下,一旁的坚定人员看了一眼,也有点懵了,“这是真的?”   楚商络冷眼盯着他们,抓起其带头的就把这几个找茬的送进了警局,那几个找茬的老实了,跟楚商络道了半个多小时的欠。   楚商络却没有放过他们,硬是找了律师放大他们的行为,让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不到两个小时,把理直气壮找茬的弄进去了,陈轲不得不佩服楚商络。   楚商络看到陈轲就来气,也没和陈轲解释怎么回事,把人往警局门口一扔就回去了。   其实楚商络早就知道那个证是假的,故意将计就计装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他早就办来了真的,原本他打算等温家做不住时多拽出来几个捣乱的人,结果陈轲和楚棕两个冲动啥玩意儿,把他计划全打乱了。   气得他火一股股往外冒,恨不得把那俩人按地上踢一顿。   即便把故意找茬的人绳之以法,可温家来势汹汹,将草莓无证,质量不合格是激素草莓的谣言穿得满天飞,导致超市的草莓一度出现了销售停滞的状况。   虽然草莓已经签给了陈家,那就是陈家的事和楚商络关系不大了,但楚商络不愿意让信任他的陈家小辈吃亏,请了专业团队做互联网澄清。   就在澄清效果非常好,草莓又开始销售的时候,楚商络收到了温彦即将结束调查出来的消息。   楚商络得到消息时眉头皱了一下,温彦竟然可以完好无损的放出来?!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毫无征兆的被几个黑衣男子大力推开,林治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的看着楚商觉。   楚商络冷眼看着他们,把林治拉到身后,气势上并不比对方几个膀大腰圆的黑衣保镖弱:“有事吗?”   为首的男人走到楚商络面前,开口:“楚总,我们董事长要见你。”   对方来势汹汹,丝毫不客气,不礼貌。   楚商络则生平最讨厌有人威胁他,当即怒了,“你董事长算老几?我他妈凭什么去?”   黑衣男子回道:“我们董事长是温正阳,他说会告诉你当年的真相,比如你父亲到底是不是个杀人犯。”   楚商络皱了一下眉。   男人继续道:“我们董事长还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你装得刚正不阿把这个送进去那个送进去的,你家里就有一位最该送进去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做人不应该太双标。” 第72章   楚商络深吸口气, 压制住心里不停往外翻的火气,温正阳确实很会激怒人。   如果只从他父亲的描述,那是意外发生的火灾, 罪不至死,并且件事里温正阳并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何况当年的事疑点重重,为什么他父亲会丢失一段记忆, 又为什么任骄明父亲好好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会葬身火场?   一个满是疑点的事件,就被温正阳盖棺定论, 他有没有颠倒黑白都不好说, 他父亲那样又轴又没心眼的人,也难怪搞不过温正阳。   楚商络思忖片刻,站了起来,“我跟你们去。”   林治一急,抓住楚商络手臂,“老板……”   楚商络拍拍他的肩, 示意林治安心:“没事,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我也该见见温正阳了。”   楚商络转过头看向带头的保镖:“我不坐你们的车, 我自己开车。”   “不行, 楚总我们见面的地方要保密。”   楚商络不会如他们的意,指着窗外道:“看到那栋大楼了吗?警局就在一层,我打电话过来不到十分钟,今天要么我自己开车跟着你们去,要么我就不去了。”   带头的保镖沉默了,这时另一个保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来到带头保镖耳边说了几句,带头保镖道:“好, 楚总就自己开车吧。”   楚商络让林治在公司等他,随即叫上公司门口的两个保安,开车跟上保镖的车。半个小时后,保镖的车在一栋小写字楼前停下了。   这一路上楚商络也很讶异,京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十年,竟然从不知道京市有这样偏僻的地方。   他停下车,告诉两个保安等在外面,如果他超过两个小时不出来,就打电话叫人。   保镖已经在别门外敲窗了,“楚总,请您下车。”   楚商络打开车门,瞪了他一眼:“催他妈什么催,我人都来了还能跑?”   他大步走向写字楼,刚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香烟味扑面而来,随后他看到了坐在桌边抽烟喝茶的男人。   男人面庞冷硬,双眼如鹰隼般犀利,头发黑白相间,同样的年纪温正阳比他父亲老了不少,却难掩身上的锋芒。   温正阳看到来人后,眼里带了点笑意,弹了弹烟灰,“坐吧。”   楚商络坐在温正阳对面,看着笑起来有些和蔼的温正阳,一想到就是这个人害了他哥,他胸膛剧烈起伏,桌下的手紧紧攥起。   “说我想知道的事。”   温正阳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和你父亲一点也不像,他那样懦弱的人,可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楚商络神态自若地拿过桌上的雪茄,在温正阳的注视下缓缓点燃,吸了一口,说道:“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会杀人?”   温正阳表情有些微妙,“怎么会呢?”   “也是,”楚商络吐出烟雾,冷冷瞧向温正阳,“不是亲自动手或许就不算自己杀。”   温正阳倒茶的动作缓了一下,随即道:“我知道你是在暗示我阮舒的死是我做的,但确实是你父亲,我给你看个东西。”   温正阳说着示意身边的保镖,保镖走到投影机前捣鼓了一阵,接着画面投放到了大屏幕上。大屏幕里是一栋漂亮的别墅,和他给任骄明盖得那栋相差无几。   镜头距离别墅有一段距离,看起来像监控。   接着别墅其中的一面窗前出现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楚商络认得,分别是眼前的温正阳,和他爸楚辰东,那另外一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三个人推推搡搡,楚辰东拿起烛台敲在了阮舒头上,又去推温正阳,三个人再次扭打在一起,然后一面的窗帘出现了火点,又过了片刻,整面窗帘燃烧,大火掩盖住了窗内的情况,只能看到屋内摇动的火光。   楚商络脸色越来越差,温正阳打量着楚商络的表情,笑道:“这就是当年的真相,这么多年我一直帮你父亲隐瞒,免去他的牢狱之灾,你们姓楚的却一点也不领情啊。”   楚商络脑海中仍然在回忆刚才的画面,如果真是他爸失手杀了阮舒……   他定住心神,平静的开口:“给我一份视频。”   温正阳答应得干脆:“你不就是怀疑我视频是合成的?没问题,给你拿出去好好查一下。”   温正阳越坦然,楚商络就越心惊,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见楚商络不再开口,温正阳笑了一下,但他今天的目的不仅于此,保镖在这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望向门口点头。   下一刻大门打开,白衣青年率先走进来,“爸,我刚出来你让我来这干什么啊?我……”   温彦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楚商络身上,脸上的笑意全无。   随后进来的男人看到在场的情况,先是诧异,随即眼里覆上了层寒霜。   墙上大屏幕里还在重复播放着楚辰东杀人的视频,屋内气氛越发得紧张怪异。   楚商络看了眼温彦和面无表情的任骄明,目光转向温正阳:“既然你们一家人团圆我就不打扰了。”   温正阳抽着烟,老奸巨猾的笑着什么都没说。   温彦却满眼快意的坐在了温正阳身边,说道:“楚商络你知道为什么我出来的这么早吗?当然是因为我提前收到了风声把所有药转移走了,留下了一批正规合格的药,你啊,想搞我还早着呢。”   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   任骄明板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瞧着温彦脸上的得意,怎么也不痛快,说话可就不怎么好听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好像无论你怎么瞒着,大家也知道你是个私生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温彦气急败坏,站了起来,温正阳抓住了他这个沉不住气的儿子,说道:“我们的家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他指上屏幕,“你应该想想你父亲的事,到底是为了私情放过你父亲呢?还是像把我儿子送进去一样,大义灭亲?”   楚商络冷笑着将雪茄扔到桌子上,“温正阳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你这些年做什么什么黑心事你自己清楚。你害我哥,害我家,别忘了当初你就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是我爸看中你帮助你,让你接触到了阮舒,娶了他的妹妹,你的第一笔创业资金都是你的第一任妻子和我父亲凑给你的,你转头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温正阳脸色铁青,他的藏了多年的老底,那是他认为他人生中最不该有最不光彩的过去,没想到就这么被楚商络这么个毛头小子揭了。   楚商络盯着温正阳的反应,果然对方沉不住气了,因为他知道这种狼心狗肺却装得像模像样的男人,他寄人篱下的过去就是他的痛点,只要不断戳痛他,就足够让他愤怒。   “温正阳,现在你被捧着,人人都以为温家是京市的豪门望族,他们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是怎么吞了第一个妻子的家产转而又娶了下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就你温正阳做的出了。”   温彦咬牙切齿地瞪着楚商络,想要给他爸顺气,却被温正阳一个眼神制止了。   楚商络注意到温正阳绷不住了,马上就要原形毕露,嗤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停下。”温正阳冷冷的盯着楚商络,忽然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任骄明看到,脸色一变。   “凭什么听你的?你还能把我……”   楚商络转过头,在他眼前,正对着黑漆漆的枪.口。   温正阳:“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真是比你父亲强太多。杀人我还真不怕,你说我会不会让你死?”   京市持枪违法,楚商络长这么大,也第一次见到枪,也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   黑漆漆的枪口尚有余温,似乎不久前刚使用过。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毫不畏惧的与温正阳对视,说出的话依旧不曾示弱一分:“那你试试看?”   温正阳脸色阴沉,食指微动,显然动了杀心。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从楚商络身后穿了过来,握住了枪口。   温彦惊道:“阮哥哥你在干什么!快放手!那是真.枪很危险的!”   温正阳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睨着胆大到敢徒手捂枪口的任骄明,“所以你这是打算与我反目了?我的好侄儿?”   任骄明另一只手握住了楚商络后背汗津津的手,将他拉到了身后,淡淡道:“今天你把楚商络叫来,不就是在试探我?”   “聪明,”温正阳拿下枪放在桌上,冷笑道:“既然你早就猜到了,怎么还没沉得住气?舍不得?”   任骄明神情疏淡,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甩开他的手往外走,他们叔侄的事他不想掺和。   温正阳道:“看看人家还不领情,所以说情情爱爱最没用。”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任骄明转身,温彦激动地叫道:“任骄明,你清醒一点,楚商络他爸杀了你爸。”   任骄明停了一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最清楚。”   温彦愣了一下,随即盯着楚商络的眼神越来越愤怒,恨意在此刻占据了他的大脑,快速拿起桌上的枪对准楚商络:“贱人!去死吧!”   扣动扳机的声音响起同时,伴随着温正阳的骂声:“你这个不争气的蠢东西!”   子.弹飞速向楚商络射去,楚商络此时已经一脚踏出了门外,枪声令他停了下来。   接着他就被人推开到了门外,他踉跄了几步,转头时,看到了捂着手臂脸色惨白的任骄明。   他快步走回去,“你怎么样?妈的!温彦真是个疯子!”   任骄明抓住他的手腕,“先上车。”   楚商络跟着任骄明上了车后,发现驾驶位上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男人一见他们上来,立刻开了车。   任骄明羽绒服破了,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口,一颗子.弹扎在肉上,由于那个位置有一颗扣子,所以缓冲了一下子.弹的力道,子弹陷入的很浅。   他伸手捏起那颗子.弹,就在要扯下来的刹那,楚商络握住了他的手,“去医院弄吧。”   “没事。”任骄明一用力,子弹被扯了下来,留下一个血窟窿,楚商络眼疾手快拿纸巾按在伤口处。   车内静悄悄的,任骄明看着一言不发的楚商络,又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楚商络望向窗外,缓缓道:“我没担心,你那个伤口不算事。”说着他抓住了任骄明另一只手,“你捂着你自己的伤口。”   任骄明有点失望,还是听话的自己捂住了。楚商络联系上保安后让他们开车回来,随后他靠在了车里不说话了。   任骄明见楚商络忧心忡忡,开口:“疗养院的事不是我透露给温家的。”   楚商络垂下眼:“嗯。”   他只是觉得很挫败,今天温正阳无疑是在告诉他,想要扳倒温家并不容易。如果温正阳手里的视频是真的,那就更困难了。他现在能搞倒温家的证据太少了,药那边的研究没有进展,王远昊没有恢复,他捏起带着血的子弹,沉默地看着。   车开到了楚氏门口,楚商络什么也没说就下车了。   车里只剩下了任骄明和鸭舌帽男人,鸭舌帽男人道:“你不是知道温正阳在试探你,只要我们找到最后证据,就可以把温正阳弄进去,你现在和他反目得不偿失。”   任骄明视线始终落在楚商络身上,他知道温正阳的目的,温正阳也不会开.枪。但楚商络当时激怒了温正阳,不管温正阳开不开枪,他都不能让人拿枪抵着楚商络。   鸭舌帽男道:“我们谋划了多久,你在温家忍了多久?你第一次见到温正阳时,为了试探你还记不记得你家的火灾,带你吃饭时故意放火看你的反应。你不是从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吗?”   任骄明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淡淡道:“现在的局面也没多糟糕,没什么难弄的,现在去下医院吧。”   伤口的纸巾已经完全被血染透,已经滴在了车里。   *   这天下午,因开枪伤人,温彦第二次被请去喝了茶。   当晚楚商络值夜,他坐在炉子前给楚辰东拨去电话,楚辰东没有接。   随即大狼狗狂吠起来,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草莓   新结的草莓又大又甜,小任洗了一盘给楚总。   楚总随手拿起一颗大草莓,吃了一口,吃掉草莓尖,然后才想起小任,把草莓屁屁放在小任嘴边,“吃吗?”   小任刚要张嘴,楚总就把手收回来了,自己吃了,“忘了你洁癖,盘子里很多你自己吃哈。”   小任: ?_?   ————   更新时间的话,一般是0点,如果有特殊情况我当天会在评论里通知的~   还有别忘了呀,京市是架空背景哦~和花瓶背景相同,楚家人有生子血脉,楚家人原始生活岛屿有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神秘色彩,不过楚总不能生,所以这一本没详细提具体的世界设定。   然后就是这个世界里,持,枪也是违法的。 第73章   寂静的雪夜, 远离城市喧嚣的田间,一间不大的小土房亮着昏白的光,白烟从烟囱中缓缓冒出蔓延到天际消弭于黑夜。   这样的夜, 犬吠声异常清晰。   楚商络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任骄明。   任骄明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精致的外套,右手手臂包裹着纱布, 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寒风刮刺得发红。   楚商络皱了下眉,“你来干什么?”   “下午温彦被抓了, 我过来看看你。”   任骄明寡言, 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内里,要表达情感时只会通过行动,而不是开口说。   所以这大晚上的过来找楚商络,无非是担心楚商络遭温家报复。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那双看他不再那么冰冷的双眼,却发现自己明白了任骄明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我用不着你看,我这很安全, 你回去吧。”说着楚商络关上了门,又坐回到了炉子边,他看着火炉内摇动的火, 对自己越来越能明白任骄明内敛之下的想法而惊讶。   以前他特别想知道任骄明想什么, 可他总是看不透任骄明,现在能看透了,也错过了,有什么用呢?   楚商络摸出香烟,放在炉火上点燃,随即摸出手机又给楚辰东打了电话。   几声通话音后,对方终于接通了。   楚商络道:“在忙什么?我打了一下午没人接?”   楚辰东道:“下午和你妈你哥去寺庙了,听了一下午佛法, 现在刚回来。”   楚商络想到自己下午被温正阳拿枪指着,他爸却在为一件不确定的是不是自己的事吃斋念佛的赎罪,就有些火大:“我今天见了温正阳,他给了我一份视频,你看看吧,发你手机里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很久后,楚辰东开口:“这是真的吗?”   “视频不是合成的,但是不是真的你好好想一想啊!”   楚辰东又陷入了沉默。   楚商络一向没什么好耐心,脾气又急,有个不说话的任骄明都够他受得了,他爸却也这毛病。   他只得深吸口气,等着楚辰东开口,一段漫长的沉默里,楚商络很忐忑,他生怕他爸承认了,做为儿子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很久后,楚辰东开口:“商络,我想不到,我再想想吧,你那边时间不早了吧,你睡吧。”他的声音颤抖,楚商络想要问个清楚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却打了退堂鼓。   结束通话后,楚商络越想越心惊,从温正阳给的视频里看,明显是他爸打了阮舒又放了火,即便他爸一开始是劝架,打阮舒是正当防卫,可还是够他爸蹲个几十年了。   他深吸口气,一想到他爸被抓,他妈整天以泪洗面,他哥吵着要找爸爸,所有崇拜他爸的楚家人也会内心崩塌,他就觉得好累。   楚商络重重叹了口气,想要出去透透气,一开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   “眼睛怎么这么红?”   任骄明伸出手指擦了一下楚商络通红的眼角,冰凉的指腹触碰到柔软的温热的肌肤,让楚商络浑身颤栗了一下。   他后退一步,打开任骄明的手,“你赶紧回去吧!”   楚商络现在心情非常糟糕,转身进屋时,门被推开了,任骄明挤了进来,手臂受着伤,又在外面冻了太久,手都回不过弯了。   他长长的睫毛结上了晶莹的冰霜,时而轻颤一下,声音很低,似乎很难过:“太冷了,让我留一会儿吧。”   此时的任骄明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大狗狗,楚商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形容任骄明,毕竟只有“狗”这个词更适合任骄明,他一点也不可怜,他想要的不是都得到了吗?   楚商络不想理他,又坐了回去抽烟,任骄明走到楚商络身边,他看了眼地上沾着泥土的小板凳没有坐下。   楚商络烟抽了一半,但因为身边站着一个不吭声一直盯着他像樽大佛似的,很快就就烦了,“你能不能坐下,别在我身边乱晃?!?”   任骄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坐在了脏兮兮的小板凳上。   楚商络吐出口烟,指了指对面:“坐对面去。”   任骄明没动,看着楚商络充满倦意的面庞,很想抱一抱他。刚才他在门外听到了楚商络和楚辰东的电话,明白楚商络因什么而烦心,他不想楚商络这样,很希望楚商络能轻松快意。   安静的房间里,柴火燃烧“噼里啪啦”声,异常清晰。   楚商络看着火光,任骄明看着楚商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商络将烟扔到了火中,盯着升起的烟雾,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任骄明瞬间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臂,“我们父亲的事……”   楚商络心烦的甩开他,“对,因为父辈的事,任骄明我不觉得我欠你的,但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心脏紧绷,轻声问:“你还恨我是吗?”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恨不恨的事,就算之前是普通朋友,你觉得父辈那些事发生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你可以,你可以不在乎你爸,我不行,我做不到。”楚商络站了起来,“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他转身往床边走,下一刻被任骄明抓住了手臂,任骄明轻轻拉着楚商络的手,说道:“如果我说,你父亲不是杀人犯呢?”   楚商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任骄明,“你什么意思?”   任骄明拉着楚商络坐在了炉火边,“这里暖。”   楚商络心脏跳得很快,连手还被任骄明抓着都忘记抽了,“你他妈能不能快点说?”   任骄明早就对楚商络没脾气了,说道:“我在温家这些年,一直在打探我姑姑的下落,不久前在疗养院找到了她,她得了疯病,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她告诉我你父亲没有杀人。”   怪不得上次在疗养院见到任骄明那么轻车熟路呢,原来不止去过一次了。   楚商络原本在为这事提心吊胆,任骄明的话也只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却不能完全放松,“你也说了她得了疯病,有证据吗?”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开口:“她当时来我家,正好录了下来,可证据被她藏在了疗养院,我找了好几次没找到。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白高兴一场,万一最后找不到,你父亲仍旧要背负冤屈,你会对温家更为愤怒。我本想找到证据,再告诉你,这样可以把温正阳绳之以法,你也能痛快。”   楚商络把手抽了回来,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什么,“你可真是会为我好,是不是如果温正阳没给我看那个视频,你就会继续瞒着?”   任骄明没说话。   楚商络继续问:“所以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温家站在一起都是装的?”   任骄明点头,缓缓道:“是,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爸和温正阳联手害了我家,我同样憎恨温家,”他顿了顿,认真的看向楚商络,“又怎么会帮助温家坑你?”   这样一句解释,拖到了现在。一时间,楚商络不知道是不是真要夸夸任骄明好演技,能忍能憋第一人。   忽然知道自己父亲不是杀人凶手,楚商络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但他仍然觉得高兴不起来。   任骄明注视了楚商络片刻,随后思忖着开口道:“我想找到你父亲没有杀人的证据。”   家中失火那一天,他躲在柜子里,父亲急匆匆的跑进来,抓着他的肩膀肩膀告诉他,“记住,是温正阳和楚辰东合伙坑了我们,你带着弟弟快点跳窗逃出去。”   而后父亲又跑出了门,当时烟太浓了,他和弟弟吸入了太多烟,失去了意识,因此长达几年的时间里他对烟和火产生了应激反应。   对于十二岁的他来说,父亲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他多年一直坚信楚辰东和温正阳害了他全家,因此他极力远离楚商络,对楚商络冷漠。现在他想靠近楚商络了,他也开始和楚商络一样害怕楚辰东害了他家,那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和楚商络在一起了,所以他把对温家的仇恨先放到了一边,极力想要找到楚辰东没有害他家的证据。   楚商络感知不到这过程里任骄明的纠结与心动,任骄明带着仇恨活了小半辈子,就是为了搞垮楚家和温家,可最后他只拿向楚家拿走了属于自己的古董店,却已经掌握了摧毁温家的证据,这其中的偏心,连当初的任骄明都没发现。   屋内静悄悄的,任骄明回忆着姑姑的话,楚辰东不是亲手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却也犯了错,并非一点责任没有。   当时姑姑的表达颠三倒四,他不清楚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只能等找到视频再做判断,所以他宁可让楚商络认为他错认了仇家,犯了蠢,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楚商络,让楚商络心神不宁。   许久后,任骄明迟疑了一下,开口:“我们之间没有上一辈的纠葛了,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楚商络一转头,对上任骄明诚恳的眸子,他飞快得移开眼,深吸口气,又有点想抽烟了。   他往快要熄灭的炉火中加了点柴,烟雾飘了出来,呛到了楚商络的眼睛里,他揉了揉眼睛,“你之前不是问我恨不恨你吗?我可以不恨你,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我不能和你一起,以后形同陌路吧。”   任骄明一愣,伸手抱住楚商络,急切的说:“你明明还爱我。”   楚商络被任骄明紧紧抱着,比起厌烦,更多是伤感,就像任骄明说的,他也许真的还爱他,所以他才会这么难受。   炉子的烟太呛了,呛得他双眼通红,他握住任骄明的手臂,往外扯,说道:“你知道,我要强。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别人的好强,是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心里就舒服了。我楚商络不是,我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哪怕一次我都会倦,所以即便你现在要回到我身边,我每次见你我就会想到我的失败,我从这次的胜利中感受不到一丝快乐,所以你走吧。” 第74章   任骄明身体僵在了原地, 楚商络把话说的这么绝,让他无措又无力。   如果从一开始他知道自己会爱上楚商络,知道楚商络这样的性格, 那他一定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楚商络伤心难过。   腰上越箍越紧的手臂上楚商络喘不过气,他使劲往外扯着任骄明的手臂,手指陷进任骄明的肉里。   任骄明双臂牢固, 仿佛长在了他腰上。   楚商络就有点火大了,随着手上越来越用力,他感觉到后背紧贴着他的躯体微微颤栗。   楚商络下了狠心, 猛然一拽, 固若金汤的束缚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再一用力他就把腰上粘着的手扯了下来。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到了他脖颈上,烫得他浑身一颤。   楚商络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掌上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按在了任骄明右手臂的伤口中, 鲜红得血液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染红了任骄明半个衣袖, 也染红了他的手。   他一愣, 立刻松开了手,一转头正对上任骄明通红隐忍的眼。   刚才落在他脖颈上的那滴液体依旧滞留在肌肤上又热又痛,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楚商络皱眉:“你去医院弄下吧,我要睡觉了。今天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别缠着我了。”   他没有给任骄明好脸色,说完就转身去了床上,一眼也没再看任骄明。   任骄明被楚商络狠绝的背影,冷淡的话刺痛了,以前他手扭一下楚商络都心疼坏了, 现在他血流不止也得不到对方一点关心的目光。   他双手渐渐垂了下来,眼神痛苦,血顺着手指一滴滴落在地上。   安静地仿若无人的房间里,血落在地上的声音无比清晰。   楚商络关了灯,屋内陷入昏暗,唯一的光来自快要熄灭的炉火。   火光摇曳,任骄明苍白的脸隐于摇晃的光影中,他垂着眼,身影颓然。   楚商络闭上眼睛:“赶紧走吧,没意思没结果的事就别继续了,我不会心软的,在这我心烦!”   屋内依旧安静。   很久后,推门声响起,又紧紧闭上,大狼狗吠了起来。   楚商络睁开眼,人已经不在屋里了,他望向窗外,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银白的反光,雪地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远去。   他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如果没有父辈的恩怨,他和任骄明之间的关系就简单的多,无非是任骄明辜负了他的感情。   被纠缠了这么长时间,他知道任骄明想要补偿,也看到了任骄明的变化,他早就不痛恨任骄明了,可他也不想和他再一起,过往的伤害就是一根刺,一扎就扎到了现在。   楚商络慢慢闭上了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门外两个大狼狗安静地蜷缩在狗窝中,几只毛色鲜艳的大公鸡蹲在狗窝上一动不动,房门前是一片白茫茫的田地,果蔬大棚有序的并列在田地中,每个大棚门前都有立着一杆灯,风一吹,灯摇摇晃晃,灯光在雪地上留下一块又一块昏黄的光影。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余晖映在雪地上闪闪发光,大公鸡发出一声长鸣。   小屋内的男人被大公鸡吵醒,楚商络皱着眉头,伸手遮住眼前明亮的阳光,翻个身继续闭眼,饭香飘来,他又睁开了眼。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男人背对着他,挽着袖口,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臂,在水池边清洗着什么。   晨光落在他身上,覆盖上一层明亮的光晕,原本冷淡的气质也柔和许多。   看着任骄明忙碌的身影,楚商络有些发愣,一个长相完全在他的审美上的男人,在他刚睡醒饥肠辘辘时,正在做热乎乎的早餐,这一幕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   以前他和任骄明提过,但任骄明没有那个心思,只会中规中矩的给他订餐。那时候他没太逼着任骄明,也觉得这种事没必要逼,感情好了自然水到渠成,只是他之间没有等到这个渠成。   楚商络揉了揉眉心坐了起来,没想到任骄明怎么又来了。他刚认识任骄明那会儿,任骄明怎么看都是个自尊心极强,一身傲骨的主儿,要不是他一直使手段抓着任骄明,任骄明可瞧不上他,早就跑了。   当时他是怎么也没发现任骄明身上有这坚持不懈死皮赖脸的品质,毕竟那么一张高岭之花的脸,任谁都觉得会脸皮薄。   楚商络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房间很温暖,这样的小土房保暖全靠火炉,人睡着了,炉子灭了,屋内又会冻得人发抖。他每次住在这里都是被冻醒的,此时炉火正盛,楚商络忍不住看了任骄明一眼,任骄明雪白的衬衫上蹭到了一点煤灰,他那洁癖劲儿,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小小的土屋里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小电锅放在小桌子上充当灶台了,任骄明有条不紊地切菜,下油,炒菜,动作干净利落,楚商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做饭的样子。   若是换成以前的自己,就这一幕,够让他高兴好一阵了,还会送任骄明房子车子,什么都愿意送他。   现在这份心不会再有了,不是他心狠,是任骄明没有要,也没有把握住。   楚商络下床,过去接凉水,冬天的水寒凉,但他生活习惯差,从不烧热水,以前这种事都是秘书做的,秘书不在,他就用凉的,一点也不挑。   他将手插入水中,刚接触到冷水的那一刻,他就打了个哆嗦。   任骄明皱了下眉,走到楚商络身边将暖瓶放下,“我烧了热水。”   楚商络视若无睹,随便洗了两下就结束了。   随即他看向站在一边的任骄明,“别费劲了,我不吃你做的饭。”   说完回到床边穿外套,任骄明不死心,又来到楚商络身边俯下身握住了楚商络系扣子的手,低眉顺目的:“我来系吧。”   楚商络有点烦了,一把推开他,“用不着。”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房门这时被推开,楚棕拎着盒饭,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刚炒出来的菜,楚棕一乐,说道:“行啊表哥,你还会做饭了?看着不错啊。”   他走过去盯着那两盘菜,拿起筷子夹起送入口中。   任骄明冷冷地看着楚棕。   楚棕这时候还没发现屋里多出了一个人,夸道:“好吃啊,这小青菜脆生生的,特别入味,肉也香,这手艺表哥你是不是偷偷学厨……”他一抬头,看到了楚商络身边的任骄明,筷子掉了,嘴也闭上了。   楚商络走过去拿过楚棕手里的盒饭,“你要是想吃这两道菜那就给你吃了,我吃盒饭。”   楚棕看了任骄明一眼,赶紧摆摆手,“表哥,我还是跟你一起吃盒饭吧。”   楚商络眼睛也不抬,打开盒饭就开吃,楚棕吃了没两口实在坐不住了,被任骄明盯得锋芒刺背,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了。   屋内又剩下楚商络和任骄明二人。   任骄明沉默了片刻,端着菜放在楚商络面前,说道:“盒饭没营养,吃我这个吧。”   楚商络也不看任骄明,也不看他的菜,又吃了两口饭后,忽然道:“你觉得我该领情吗?”   不等任骄明回答,他又道:“以前你从来不领我的情,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都是我心甘情愿,现在我觉得你当时做的很对,对一个心甘情愿的人就不该领情也不该有负担,或所以任骄明你要是指望这样打动我就别想了。”   楚商络起身要走,任骄明抓住了他,“不用领情,我情愿的。”   “我不情愿。”楚商络毫不犹豫地甩开任骄明,目光从任骄明受伤的眼里移开,忍不住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妈的,好聚好散不行吗?”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离去的背影,眼中急切,他心里有无数话想要说,可话到嘴边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该从何说起,又怕说不对了楚商络发火。   *   楚商络今天去公司去的有点晚,他向来准时,全是被任骄明磨迟到了,来到公司的时候,坏掉的玻璃门已经被装好了,只有林治在,和坐在他办公位上摊着的姜嘉。   姜嘉一看到楚商络立刻把位置让给了他,楚商络坐下来,问林治:“陆闻去哪了?”   林治:“他母亲生病了,请了几天假。”   “哦。”楚商络道:“那你代替我过去探望探望吧。”   “已经去过了。”   楚商络拍拍林治肩膀,“你越来越懂我了。”   林治微笑,脸有点红。   姜嘉又搬来一个椅子坐在楚商络身边,黏糊糊的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两天去哪了怎么没去找你啊?”   楚商络看着姜嘉奶白奶白的小脸,“我以为你挨任骄明揍了,看这样没有?”   一说起这个,姜嘉脸色就变了,“怎么没有啊!他那天半夜爬窗跳到我家威胁我好久,说再有一次就把我嘴缝上!还有更损的是,我不是在读书嘛,他让监考老师重点关注我,本来我作弊纸条都准备好了全没收了,十几门课程全挂!过不了就要留级,我本来就留级一次了,这次怕是还要留级,然后我们寝室都是尖子生,他们要竞选什么满分寝室,就我一个拖后腿的,这几天他们为了让我不挂科,五个人轮番督促我学习,每天盯着我,六点起床十一点睡觉,我要跑就给我抓回来!我天天看课本都要被折磨死了,你说任骄明他损不损啊!”   楚商络看姜嘉气急败坏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没办法同情你,让你不好好学习,活该!”   林治更是憋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他充满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姜少爷,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笑!”   姜嘉都要气死了,屋里这俩人也太没有同心理了,他抓着楚商络的手臂控诉:“千万别和任骄明复合,他这人又坏又损,我这种才是最佳人选,单纯可爱。”   楚商络乐了,早上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他笑着把人推开:“行了行了,别夸,上一边去儿,我工作了。”   小小的办公室内热闹非凡,任骄明默默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许久后孤零零地离开了。   *   草莓的危机没有持续很久,温家会散布谣言,楚商络也会用同样的办法洗白自己的草莓。陈家的几个小辈也加入进来积极解决问题,这一次的危机中,陈家小辈们意识到楚商络是个信得过的人,订单量越来越大,楚氏不卖海鲜改卖果蔬了,这一消息飞快在圈内传开。   之前楚氏没落的时候,就有小部分人觉得楚氏会东山再起,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里面少不了陈家和玉氏的帮忙。   而玉氏此时在商圈的位置越来越稳,想要和玉氏合作的企业越来越多,其中也包括了温正阳。   温正阳以前并不看好玉氏,不过是个财大气粗,没有实权的企业,但那时候温彦很看重玉氏,他也就没管,让儿子随意干了,可温彦去了玉氏几次都没有谈成生意,温家又财权雄厚,京市商圈里哪个家族企业不给他面子,也就不让温彦热脸贴冷屁股了。   如今玉氏在楚商络倾囊相授的帮助下发展越来越快,把他想揽下京市水产行业的目标打断,又产生了利益冲突,那他就不得不试一试玉氏的意思了。   是想赚钱,还是想争商圈老大的位置,如果前者,他可以给玉氏几个合作,达到双赢,如果是后者,他玉氏也只会是下一个楚氏。   温正阳放下茶杯,眼神狠绝。   房门打开,青年走了进来,他向来温和笑着的脸上笑意全无,眼神阴沉沉的,说道:“爸,我出来了。”   温彦再次被放出来的消息传到楚商络耳朵里时,楚商络刚把大棚里新摘出来第一茬的车厘子拿给陈天韵。   陈天韵抱着柔软的小情儿喂他车厘子,楚商络却冷着脸,对温彦又出来的事感觉到不爽。   他抽着烟,拿起一颗车厘子砸向陈天韵,“腻歪够了没,赶紧谈正事,你说哪里还能再弄到温家的药?”   陈天韵手快接过车厘子,喂给怀里的人,被青年推开了,皱眉:“不吃这颗。”   “好好,那咱们换一颗。”   楚商络深吸口气,他这急脾气是真没什么耐心。   陈天韵说道:“楚老弟你别生气啊,你不能因为温彦出来了迁怒我们吧?”   楚商络吐着烟圈,“屁,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也知道他进去不了多久,温家找人顶罪了,他们家这么多年在京市扎根的太狠了,又养了很多卖命的死忠,拿不到铁证,是扳不倒的。”   “那你也很厉害了,温家可瞧不上谁,唯独把你当对手,你是真没让他们痛快啊,前前后后这么多次损失了温家多少钱,我都佩服你了。”陈天韵想了想,疑惑的问:“你想买温家的药?做什么?那个非常难买,我不建议你买,那个药劲可大了。”   他怀里的小情儿看了陈天韵一眼,立刻冷了脸,“怎么你买过?”   陈天韵陪笑:“没有,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楚商络道:“他一定买过,还有我认识他那阵他就在酒吧和三个男孩玩儿,你说这种药他要没买过他你信吗?”   “啪——”   五分钟后,陈天韵脸上印着一个红手印被踢出了病房的门,楚商络叼着烟若无其事的走出来。   陈天韵气道:“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楚商络可不觉得亏心:“别磨蹭了,赶紧说,说好了我再跟你老婆解释去。”   陈天韵:“……”   “卖药的不姓温,和温家没什么关系,专供圈里爱玩的,一般是流动交易,就是哪有钱人多他去哪,过几天玉氏不是要办一场慈善晚会吗?他也会去哪。但是我给你个忠告,要想买药,条件是,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喝下一瓶药。” 第75章   玉氏这一次举办得慈善晚宴排场极大, 商圈内无人不知。这对于想要与玉氏合作的,攀关系的企业来说,是个好机会。有人放出小道消息, 谁能在慈善晚会拍下这次玉氏少东家捐出的私人藏品,谁就可以入股玉氏。   这消息一出,来玉氏参加慈善晚宴的人尤为壮观,连各大商报记着媒体都惊动了, 一是期待最后花落谁家, 二是都想看看少东家拿出来拍卖的私人藏品有多宝贝。   此时沈珏的办公室内,楚商络刚摸出一根烟, 就打了喷嚏。   他早上起来有点感冒,很大可能和昨晚洗凉水澡有关。   昨晚从公司忙完回来时间太晚了,一看热水器没烧,他也懒得烧,就用半凉不凉的水洗了。楚商络把烟点燃, 想得是本以为楚家的担子塞给玉氏了他就能轻松点,事实却是现在他的非应季水果卖得火爆,每天签订单, 跑市场, 去大棚, 这么一忙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林治让他再招几个人, 分担一下, 人是招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亲自跑, 想来可能是劳碌命吧。   沈珏盯着楚商络看了一会儿,倒了杯热水给楚商络,问道:“楚总感冒了?”   楚商络弹了弹烟灰, 摆摆手,“没什么大事,不会传染你的。”   “吃感冒药了吗?”   “没有,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吃。”说完楚商络又打了个喷嚏。   沈珏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拿来感冒药,“楚总,吃这个,效果很快。”   感冒是小,难受是大,楚商络难得这么痛快得接下药,一颗药,一杯水下肚,楚商络觉得舒服了一些。   助理将药盒放在桌上,沈珏道“把这盒药带回去,你要后天才能回去,一天三次,到回去的时候感冒就好了。”   玉氏慈善晚宴举办两天,来参加的人中也有一部分人拿出自己的藏品参与拍卖,今天登记拍卖藏品,明天正式拍卖,后天大家才可以陆续离开岛上。   楚商络收下药,沈珏说道:“给你查到了,这次来访的名单里有叫周肆的。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商络站起来往外走,助理道:“楚总,少东家邀你晚上一起用餐。”   “嗯,我到时候看情况。”楚商络说着推开门,随即见到了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   楚商络立刻冷了脸,温正阳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助理对温正阳笑道:“温董,少东家等你很久了,请进。”   温正阳被带入办公室,门紧紧闭上。   楚商络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沈珏从不说他要做什么,同样的,楚商络也不会问,他不希望和沈珏把关系牵扯太深。   楚商络现在要去酒吧找周肆,他就是给温家卖药的线下人,上一次他从疗养院偷来的药,只有一瓶想要研究出成分很困难,还需要一瓶。但因为疗养院被查,药都被温家转移走了,楚商络还想再弄到药,只能买。   他缓缓往酒店走去,进入十二月了,岛上也非常寒冷,楚商络刚出来没多久,就被阵阵刺骨的海风打透了。   不远处一个人影快速跑来,楚商络停了下来,对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跑到楚商络面前时,脚上的拖鞋滑掉了,摔在了地上。   女人躺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什么。   楚商络急忙走过去,脱下来棉衣披在女人身上,将她拉起来。衣服一脱,寒风彻底裹住楚商络,他觉得自己这下感冒是真的不容易好了。   女人抓住楚商络的手,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是在说谢谢。   楚商络打量着眼前这个头发半白的中年女性,揉了揉酸涩的鼻子,问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说着楚商络已经动了起来,再不动两下,他就要冻死了。   女人一脸迷茫,似乎听不懂楚商络的话。   “算了,我给沈珏打电话,你……”楚商络打个喷嚏,“我先带你回酒店。”   楚商络带着女人快步往回走,这是迎面跑来了几个玉氏的保安,他们来到女人面前,其中一个保安叫道:“宋主管快来,找到了。”   男人走过来,“快把夫人送回去。”   楚商络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衣服,男人转向楚商络跟他道谢:“麻烦你了,这是我们东家的姐姐,生了点病,今天看护的人没注意就跑出来了,你冻坏了了,你看看需要什么补偿……”   楚商络一抬头,宋余初就不说话了。   他看到楚商络艰难得系着纽扣,立刻上前为他系上扣子,轻声问:“你好像感冒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身边的保安都面面相觑,这个男人谁啊,宋主管怎么会亲自给他系扣子,还那么低声下气的。   楚商络推开宋余初,双手插入口袋里,神情淡漠:“不用了。”   他转身就走,也不给宋余初回应的机会,宋余初是欺骗他这么多人里,他唯一一个没有报复过的人,骗了他五十万,不多不少,报复太累了,他懒得动手,所以他不接受宋余初的示好,让宋余初一直愧疚着才是最适合的报复。   回到酒店,林治已经为楚商络准备好了乔装打扮的衣服。   楚商络换衣服的时候,林治担忧的说道:“楚总,要不然我替你去吧?”   “不用,还是我去。”楚商络戴上墨镜,贴上假胡子,“没事的,我朋友研制出了解药,我提前喝下了,然后你和楚棕在外面等我,不会有事的。”   楚商络乔装打扮好,已经看不太出来他原本的模样了,他不让林治他们去,是因为他不能让林治为他犯险,那个药物有没有害没人清楚,万一林治真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不如他亲自去,万一有什么事,他也容易应对。   楚商络再出门时,等在门口的陈天韵看到楚商络后笑了,他搂住楚商络的肩膀,说道:“楚老弟,你长胡子好别扭哈哈哈。”随即他眼神色色的在楚商络身上扫了一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要是喝了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来找我,保证让你爽了。”   楚商络就知道陈天韵色心不改,笑问:“那用不用到时候让你小情来看现场直播?”   “别别别,开玩笑开玩笑,你这人怎么用拿他压我,一点也不够义气,不够哥们!”   楚商络推开他,不拿好眼神看他:“有想睡哥们的吗?”   “没有。”   这一句话不是楚商络说的,是实在听不下去了的林治。   说完,他还狠狠瞪了陈天韵一眼。   几人很快来到酒吧包厢门前,楚商络看了眼时间,对林治道:“少东家约我吃晚饭,如果没有状况发生的话,赶得及,你替我回他我会过去的。”   说完他和陈天韵互相看了一眼,推门进去。   包厢内灯光绚烂,音响声震耳欲聋。他们一进去,音响声就停了。   灯光稍微暗了一些,楚商络勉强能看清沙发上倒着一对对的男人在做不知羞耻的事,白花花的肉,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坐在中间的男人衣衫整齐,他喝着酒,也不抬头看他们。   陈天韵道:“我带一个朋友来买药,周肆我也是长客了,就别卖关子了,药拿出来,规矩我也和他说了,赶紧完事,我还有事呢。”   叫周肆的男人这才缓缓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的眼神落在楚商络身上好久,似乎想要把楚商络盯出个窟窿。   楚商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想着自己印象里没见过周肆这人,应该不会穿帮。   周肆站了起来,指着楚商络道:“跟我来。”   陈天韵也要跟去,被门口的保镖挡住了,楚商络拍了拍他,“应该没事,你在等。”   楚商络跟着周肆进入到里面的包房中,周肆推开了里面包房的门,这一推,楚商络发现竟然出去了。   原来这间包厢有两个出口。   周肆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又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走了进去。楚商络望着里面黑漆漆地,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进去。   周肆坐在沙发上,拿出了两瓶药,开口:“请吧。”   楚商络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门,拿起药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没有任何不适,他收下另外一瓶药,转身往外走:“钱陈天韵会给你的。”   他手刚碰到门把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总,别走这么快啊,好好玩玩,我很想你的。”   从包间内黑暗的角落渐渐走出一个男人来,男人走路时一瘸一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楚商络皱了下眉,想不到陈燃认识周肆,怪不得买个药要单独见他,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立刻推门,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堵住了。   他喘息声渐渐急促起来,面颊绯红,身体涌出一阵阵热意,显然是药效发作了。   陈燃走出黑暗,消瘦的面庞暴露在灯光下如鬼魅一般,他一步步直逼楚商络,声音凉丝丝的,透着森然:“楚商络,你把我害成这幅模样,让我四处躲藏像个不能见光的老鼠,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楚商络捂着胸口大力喘息,同时去拿手机,下一刻他的手机被陈燃抢走,胡子被对方大力撕掉。   一个巨大的相机镜头抵在他春潮汹涌的脸上。   陈燃笑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又野性,又想让人征服,你的片子,一定可以很受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很忙,更新时间不太能定时,不过再晚的话,晚上四点前也绝对可以更上的!如果更新时间不确定,我依旧是评论通知_(:_」∠)_ 第76章   楚商络第一反应就是砸烂陈燃手里的相机, 他也这么做了,抓起相机狠狠摔在墙上。   陈燃脸色一黑,使劲捏住楚商络的下巴, 盯着他绯色的面孔:“行啊,楚商络,你使劲折腾,马上就有你受的!”他捡起相机, 看到相机镜头裂开了缝隙, 眼神一冷,咬牙切齿道:“今天真得好好给你个教训!”   楚商络喘着粗气, 拼命忍住一股股涌上来的热意,警惕得看着眼前的人。   包厢内的灯开了,黑暗散去一切无所遁形。楚商络这才发现,这屋内有四个人,周肆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对一切视若无睹。   两个角落各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朝陈燃走去。   陈燃向他们使了个眼色, 二人立刻来到楚商络身边, 嘿嘿笑了几声, 其中一个伸手去摸楚商络的脸, 称赞道:“这可真是个好货啊, 我都兴奋了, 陈老板放心, 绝对调.教成你喜欢的样子。”   楚商络被恶心得够呛,立刻打开男人要触碰到他的手,“滚。”   “嘿, 劲还挺大!够辣!”   “我和我哥最喜欢这样的,这身材,这脸蛋,这恨不得要活剐了我们的眼神,太有感觉了!”   楚商络耳朵里不断被灌入污言秽语,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抓着按在了沙发上。   他身边坐着周肆,周肆看了眼楚商络,站了起来,“你们玩吧,我走了。”   接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从门外短暂地透进一束光,随着门被关上,那束光又很快不见。   陈燃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楚商络正对面,打开相机对准楚商络,看着画面里气喘吁吁,眼角红润的男人,喉结动了一下,嗤笑道:“楚商络,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面。”   楚商络冷眼盯着他,身体的火气,汹涌而上的怒气掺杂在一起,令他无比愤怒,他一定要把陈燃剁碎了喂狗!   陈燃嘴角一勾:“开始吧,让我看看楚总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两个男人早就摩拳擦掌了,陈燃一声令下的瞬间,他们扯开了楚商络的衬衫。扣子崩掉了四颗,露出了白皙紧实,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锁骨下雪白的肌肤攀上了一抹勾人心魄的潮红,让人看了就想上去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包厢内的三个人看到这样迷离毫无反抗能力无比色气的楚商络,眼神都暗了。   其中一个男人咽了咽口水,把手伸向楚商络,接着他就被楚商络捏住了手,“咔嚓”一声,男人一声惨叫,手完全能动了。   男人痛苦道:“哥!快按住他,不能让他起来!”   楚商络哪会给他们机会,抬起长腿一脚狠狠踹在男人的裆部,男人眼里瞬间涌出泪花,颤抖着跪在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想到,楚商络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瞪着另一个向他扑上来的男人,一拳砸在他瘦尖的脸上,“别什么恶心的玩意儿都想碰我,也不照镜子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配吗?!”   楚商络先前故意不反抗,为的就是积攒体力,等周肆离开,还剩下三个人,一个瘸子,两个上不了什么台面瘦得像小鸡仔似的,好对付多了。提前吃过的解药还是有点用的,现在他除了觉得热,气喘,脑袋有些不清醒外,力气倒是一点也没弱。   打人而已,有力气就够了。   楚商络这直来直去有火就发的脾气,刚才硬是忍了十多分钟,再多忍一分钟都是他的极限。他抓起另外一个男人的领口将他摔倒在地,盯着地上两个脸色惨白,先前还满是得意想要调.教他的二人,问道:“还他妈调.教我吗?我看你们俩欠调.教!”   二人颤抖着向陈燃投去求救的目光。   “妈的!楚商络你他妈真能啊!就这样还能打人呢?”   陈燃抓着相机往楚商络头部砸去。   楚商络余光瞄到陈燃,迅速躲开这一击,随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毫不留情地砸在陈燃头上。   “哗啦——”   伴随着酒瓶碎掉的声音,包厢的门被人大力踹开,几个保镖从门外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   陈燃捂着流血不止的头震惊地看向门口。   进来的几个人也愣住了,眼前这情形,楚商络不仅一点事也没有,反而把要欺负他的人揍了一顿,陈天韵忍不住给楚商络竖大拇指,以及悲伤的想着有生之年他还能不能吃到楚商络这顿美餐了。   楚商络此时的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看到门开了,扔了酒瓶骂骂咧咧地往门边走去。他脚步虚浮,浑身冒着冷汗,热气一口口的往外吐,难受的要命。   他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路,就跌跌撞撞的摔倒了一个人的怀抱中,那人体温微凉,臂膀宽厚,让他下意识的觉得很安心。   他想要抬起头看看那人是谁,眼前的一切越发的模糊起来,他只看到了那人有一双浅蓝色的眼,意识就消沉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楚商络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他太热了,而怀里的身躯冰凉又舒服,他紧紧抱着对方,把自己炙热的身躯贴向他,他听到对方渐渐沉重的喘息声。   有微凉的吻落了下来,他吮着对方柔软的唇与之交缠撕扯,像是两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一直到烈火熄灭。   *   楚商络意识清醒的时候,身体无比酸痛,这种酸痛感太久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了,让他非常不适应。   他睁开眼睛,缓缓的看向四周,第一眼觉得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很快又找到了点熟悉感,这是沈珏的房间。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失去意识前那一双淡漠的蓝色瞳孔,猛地清醒了。   他立刻坐了起来,身体一时不太适应,差点摔到了地上。   楚商络有点发懵,他和沈珏做了?!?扯什么蛋呢?!?草!   他捂着腰站了起来,随即注意到床上有血迹,楚商络皱了下眉,摸了下屁股,松了口气,不适感并不是很强烈,身体也被清洗过了,这血不是他流的。   楚商络双腿依旧发酸,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还是有一股股热流冲撞着大脑,但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至少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他走进浴室,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潮红,头发凌乱,从脖子到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楚商络洗了把脸,忍不住骂道:“草……这昨晚是多激烈啊!”   他有点郁闷,走出浴室,披上西服外套,拿了盒烟往门外走。   来到走廊,他打开窗,凉丝丝的风缓缓吹入,拂开他额前的黑发。   他望着窗外花园内的冬景,把烟点燃,慢吞吞地吸着。   林治急匆匆地来找楚商络的时候,就看到披着黑色外套,里面是素白色睡袍的楚商络。他站在窗边吸烟,眯着眸子神情迷离,气质慵懒且诱惑。   林治放慢了步伐,直勾勾地盯着楚商络看,袅袅烟雾与窗台的白雪映衬着男人的面庞,就像一幅金贵的画。让人看了一眼就望了进去,再也移不开了。   林治走到楚商络身边,目光落在楚商络脖子上的吻痕,忽然有点难受。   楚商络转过头,沉默了一下,问道:“昨晚谁把我带走的?”   林治重重叹了口气:“是少东家。”   “他怎么知道我在哪?”   “老板你进包厢的时候不是让我告诉少东家会过去吃晚饭么,我就告诉了,少东家问你在哪,我也没多想就把地方说了。后来到了和少东家约定的时间你还没出来,少东家就急匆匆找来了。”   楚商络靠在窗边,盯着花园中央的花棚,弹了弹烟灰,想着那就怪不得了。   林治忽然叹了口气:“老板你朋友给的解药好像失灵了,少东家说他有解药,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少东家见多识广可能真有解药,就让他把你带走了。”他越说越来气,“这算什么解药啊!”   楚商络:“……”   他有些发愁,倒不是因为和人睡了一觉,而是因为和他睡觉的人是沈珏,他实在不想和沈珏扯上关系。他喜欢直来直去,沈珏城府深不够真诚,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不想交往的一种朋友。   楚商络回过神,吐出口烟,对林治道:“算了,你也不用为我谋不平,我也没觉得少块肉。”   林治又叹了口气,想到楚商络不喜欢身边人总愁眉苦脸的,勉强打起精神说道:“老板你手机在吗,昨天你见周肆的时候不是录音了吗,看看证据还在不在。”   楚商络从西服口袋拿出手机,一盒药也掉了出来,林治捡起药放在窗台上,楚商络看着手机里一段长长的录音,疑惑这录音怎么这么长。   他点开录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怎么没声啊,不会没录到吧?”林治问。   楚商络放到最大音量,选了个时间节点,话筒里猛然传出了他声音:“……你他妈能不能轻点,你会不会啊,你技术太烂了!”接着是一段不可描述的声音。   忽然响起的声音也把楚商络吓得骂了声“草”,随即他反应过来,一下子涨红了脸,他紧忙关闭了录音,干笑两声:“应该……都录了,等我回去剪下来。”   林治也很尴尬,脸色通红,低着头摸鼻子,原来老板是下面的那个吗?!   沈珏助理恰到好处的走来缓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助理道:“楚总,天冷,别开窗。”   她关上窗户,见楚商络盯着花园中的花棚,笑道:“您要是喜欢白玫瑰,我就带您去看看。”   楚商络微微一愣,“那里面是什么?”   “白玫瑰,少东家种的。”   楚商络目光忽然落在了窗台上的药盒上,冷笑道:“你们少东家一个瘸子还能种玫瑰呢?”   助理但笑不语。   “他现在在哪儿?”   助理道:“在书房。”   楚商络紧了紧衣服,直奔书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可以0点多更新啦! 第77章   去书房这一路上, 楚商络气血翻涌。   刚才一瞬间他串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他第一次意识到沈珏是任骄明那天,去滑雪场前握住沈珏手时, 对方手上还有血痂状的凸起,第二次握时,沈珏手掌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候他就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久前任骄明说他有一个得了疯病的姑姑, 昨天倒在雪地里的中年女人一样得了疯病, 沈珏给他的感冒药,他也在任骄明家里见到过。   一样喜欢玉, 一样喜欢白玫瑰,任骄明原名阮瑾,沈珏,一样名字里都有玉。   困惑他许久的问题,为什么玉氏愿意接纳楚家人这个担子?为什么愿意把私人岛屿让出来?为什么愿意花五亿亏本买别墅?为什么也要对付温家?   沈珏和任骄明是一个人的话, 一切就解释通了。沈珏一个病弱的瘫痪,有一双修长有力的腿,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今早床上的血迹……   楚商络猛然推开书房门闯进去, 看到了坐在书桌旁背对着他往手臂上缠纱布的男人。   任骄明转过头,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楚商络的火是一股股往脑门儿上窜, 他大步走过去揪起任骄明的领口, 厉声道:“你他妈真行啊!把我耍得团团转有意思吗?”   任骄明纱布刚缠了一半也来不及系上, 立刻扶住楚商络摇摇晃晃地身体:“你身体的药效还没消, 不能太激动,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想帮你。”   楚商络喘息越来越急,怒气带动了身体里残留的药物, 身体越来越烫,他捏着任骄明领口的双手力气越来越弱,“任骄明,你可真够可以的,真会演戏!前几天我觉得对你没什么恨了,做回陌生人就好,现在我他妈想撬开你的头看看……”他脸色染上潮红,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看看里面有什么!你骗我骗上瘾了是不是!”   任骄明垂了下眼,掩住眼底的伤痛,低声道:“不是。”   楚商络猛然推开任骄明,“算了,你这人真他妈没劲透了。”   身体的热意越来越重,昨天无比折磨他的感觉袭来,他双腿无力的往外走,不想再和任骄明发生关系。   然而刚走了两步,腰上就多出了一条手臂,肩上披着的西服滑落在地上。任骄明将浑身滚烫,四肢无力的楚商络带到了床上。   楚商络坐在任骄明腿上,腰被人紧紧箍住,炙热地气息喷洒在任骄明淡色的面庞上,“你他妈……放开我……”   他挥拳垂在任骄明肩膀上,却因为药效发作的缘故,拳头一点力气也没有。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楚总裁此时像是一只老虎被驯服成了慵懒的大猫儿,收敛了锋利的爪牙无力的坐在任骄明怀里,神态迷醉,别有一番风情。   他推拒着任骄明,低垂的头几乎要靠在对方肩膀上,骂骂咧咧的:“草……放开我……别他妈碰我。”   拉扯间,楚商络睡袍滑下去了一半。   任骄明眼神暗了一下,眼角红痣颜色更深。   他捏住楚商络的下巴,堵住他红润的唇,尽数吞下了楚商络的话。   “嗯……不要……”楚商络的思绪越来越沉。   唇舌缠弄间,楚商络下意识地允许了比自己口腔温度低许多的柔软□□着他嘴里的每一寸。这一吻持续了许久,直到他有些喘不过气了,才被分开,他猛然吸一口气,强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哑着嗓子拒绝:“草……你他妈接吻技烂,那方面技术也烂,我不想做,让我走!”   楚商络这句话在任骄明看来一点威力也没有,他亲了一下楚商络的唇,手托起楚商络不断垂下的头颅,冰冷的眼眸已然染上情.动的颜色:“我今天学习了一下,会让你舒服的。”   楚商络被药折磨地浑身难受,听到“舒服”二字,最后那一丝清醒也被欲.火吞噬。   窗外树枝的影子摇曳交叠在了一起,冬日的岛屿上,依旧浪潮汹涌,此起彼伏。   *   楚商络再醒来时,身体的燥热消失了,药劲彻底散了。   他浑身乏得厉害,现在抬一下手臂都累,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他身体僵了一下,转头对上了任骄明沉静地睡颜。   这一下楚商络彻底清醒了,火气也冒了上来,一脚将任骄明踹下了床。   任骄明瞬间睁开了眼,冷冷地看向床上,见到脸色不悦的楚商络后,将一瞬间的不快掩藏,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脚正中任骄明受伤的右臂,之前伤口裂开的右臂,又渗出了血。   楚商络眉头紧紧拧着,从脚踝上传来阵阵剧痛。   任骄明注意到楚商络的不适,起身掀开楚商络的被子,看到了楚商络高高肿起的脚踝。   这是昨天楚商络和陈燃他们打架时,唯一一处负伤。   任骄明立刻拿来药箱,轻轻将楚商络青紫的脚踝托到床下,心疼地揉着楚商络的脚踝。   楚商络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手臂渗着血,却在敛目低眉为他揉脚踝的任骄明,不知怎的,竟然火气消了大半。   他身体太乏了,明明有很多要问,这一刻却什么也不想问,他有点烦躁,说道:“有烟吗?”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拿过湿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拿出烟盒和火机,送到楚商络面前,忍不住嘱咐道:“你感冒了,少抽烟。”   楚商络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用不着你管。”   任骄明心底叹息,凑过去给楚商络点燃烟,楚商络吸了一大口烟,微仰着头颅觉得舒坦了很多。   任骄明继续为楚商络按摩脚踝,这个过程中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后,楚商络看了眼表,说道:“快到拍卖会的时间了。”   言下之意,可以停了。   任骄明停下手,问道:“好点了吗?”   楚商络吸着烟没回答。   任骄明静默了片刻,擦干净手上的药膏,起身拿来早就为楚商络准备好的合身的衣服,来到楚商络身边,沉迷地注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吞云吐雾懒懒散散的楚商络,解开了他身上的睡衣。   楚商络很累,虽说这次任骄明技术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但从昨天一直到今天这么折腾,他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实在吃不消。   任骄明太久没服侍过楚商络了,不同于最开始的演戏,他是心甘情愿。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处都有他触碰过的痕迹,也是他亲手为他穿上衬衫遮住这具性感的身躯,里里外外都是属于他的。   楚商络瞄一眼任骄明,有点烦躁,也不知道他系个扣子怎么系得这么慢。   二人呼吸交融,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任骄明不喜欢烟味,任何一种烟味他都厌恶,唯独楚商络是特例。   裤子穿好后,任骄明盯着楚商络修长的双腿看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看向楚商络。   楚商络靠在床头,目光望着窗外,下意识解开了发紧的领口,扣子开了三颗,肌肤印着红痕,胸膛微微起伏。   他眉宇间带着疲倦燥意,漆黑地眸子里透着微动的波光。   任骄明心尖一动,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楚商络脖颈上的吻痕。   楚商络诧异地看向他。   以前任骄明从不会在楚商络身上留下痕迹,现在他想楚商络浑身都是他的痕迹。   任骄明垂下眼帘,捏住楚商络白皙的脚踝,低下头一吻印在了楚商络的脚踝上。   这一刻,楚商络明白一个骄傲洁癖的人低下了头颅亲吻自己的脚踝,意味着什么。   他驯服了任骄明,任骄明亲手把绳子一端放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任骄明在向他表达忠诚。   楚商络听到自己说:“太晚了。”   任骄明心中苦涩,为楚商络穿上鞋,说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楚商络深吸口气,不愿再去看任骄明,目光落在窗外,淡淡开口:“你是沈珏?那那天我掐你脸,怎么没发现破绽?”   “不是。”任骄明站起来,“你掐脸的那个是真正的沈珏。”   “那什么时候是你?”   任骄明走到浴室洗手,“和你有肢体接触的都是我,你只见过沈珏一次,就是你摘下他口罩的那次。”   楚商络原本消下的火,又有点大了,想到之前任骄明装沈珏的种种,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装得那叫一个像,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行啊你,你真是不进娱乐圈可惜了,又能在温家装温正阳的好外甥,又能装我好秘书,又能装沈珏,我真他妈服你啊!”   任骄明倒了杯姜糖水给楚商络润喉,迟疑了一下说:“其实不需要怎么装,少说话就可以了。”   楚商络揉了揉眉心,怪不得任骄明话少呢,是怕演戏露馅啊?   “那你装沈珏时话可不少。”   任骄明坐下来,迟疑了一下说:“戴着口罩容易装。”   楚商络:“……”   他深吸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演技话题了,“那你和沈珏,到底谁是真正的少东家?”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埋了好多小任是沈珏的线索呀~ 第78章   任骄明:“沈珏是名义上的, 我是实际上的。”   这句话说完,任骄明又合上了他那张金口。   楚商络心中窝火:“然后呢?你就不能把话全说了吗?非要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吗?”   这时门悄悄开了一小条缝隙,从缝隙中透出了一只浅蓝色的眸子。   任骄明冷眼看向门口, 门外的人有些犹豫。楚商络看到了这个熟悉的瞳孔颜色,也不管任骄明让不让对方进来,说道:“名义上的少东家好久不见,一起叙叙旧?”   这下门才被彻底推开, 沈珏滑着轮椅笑吟吟地进来, 如今伪装的戏码暴露,他也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见楚商络了。   沈珏和任骄明都是长相上等的美人, 但二人的样貌和五官完全不同。   沈珏五官柔和神态慵懒,任骄明则五官深邃气质冰冷。任谁都能分清他们不是一个人,可他们之间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相似。   沈珏见楚商络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和任骄明,笑着解释道:“楚总,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任骄明有一点像?其实是眼睛, 眼睛有点像的,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像任骄明很早就去世的母亲,我是他小舅舅。所以他装我的时候, 只需要戴一个美瞳。不过差点露馅那天, 你手劲也太大了, 我觉得脸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楚商络“哦”了一声表示听到。   沈珏眼睛一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你得尊重一下舅舅我啊!”   楚商络有点不爽, 挑眉看他:“谁跟你是一家人?”   任骄明立刻站起来去推沈珏的轮椅, “我送出去。”   沈珏按住车轮死活不走, 瞧着楚商觉不悦的脸色,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你不爱听的不就行了吗?都说你脾气不好, 我算见识了。”   他滑着车轮来到楚商络身边,“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任骄明说话费劲!”   楚商络想了一下,也行,他这个急性子听不了任骄明说话。   “玉氏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温家和我家吗?”   “对,一开始就是楚氏和温氏,我们筹备了很多年。当年阮家出事时,我和沈明玉,也就是现在玉氏的东家,任骄明父亲最小的一个妹妹阮玉在国外,等我们知道消息回来时,温正阳已经吞了阮家全部的财产,小瑾和小轩不知所踪,阮舒嫁给温正阳的二妹妹阮莞也不知道在哪。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沈明玉也才大学刚毕业,我们多次通过关系打听,知道温正阳先用一个假项目套了阮舒,楚辰东也有参与,但因为最终受益人是温正阳,我们对温正阳的敌意更大。那个时候温正阳在京市已经稳住了地位,你们楚家也很难对付,我们没有报仇的能力,只能出国养精蓄锐。”   回忆起往事,沈珏一双总是笑吟吟的眼睛,也没了笑意,“我们一直没有放弃找小瑾和小轩,小瑾读大三那年,我们找到了他,那时候小瑾已经被温正阳认出,温正阳图他身上的古董,他干脆将计就计,在温家寻找温家违法的证据和他疯了的二姑。小小年纪能做到那种程度,在一个害他全家喜怒无常老奸巨猾的人身边演戏,真的很不容易,我们很想让他离开温家,但为了报仇大家都只能忍。那时候的玉氏还很弱小,根本不能和温家作对。所以小瑾让我们出国继续壮大玉氏。小瑾很聪明这你也知道,他比别人先看出商机,接下来的发展越来越好,赚了不少钱,也出现在了京市人们的视野中。”   楚商络回忆着玉氏来京市那一年,就展露头角了,当时没人不知道这个从国外过来的小公司,“那你们为什么一直不对我家或许温家动手,拖到了现在?”   沈珏看了眼任骄明,说道:“玉氏有钱,我们都有古董,要多少钱钱有多少钱,可我们没有权,没有关系,在当时与温家或许楚氏对抗,不足以完全让你们两家衰败,只会打草惊蛇。要说玉氏什么时候开始在京市稳了,是给陈老办大寿那次。但那时候小瑾已经不打算对付楚氏了,后来楚氏被温家搞垮,我们的敌人也只剩下了温家。为了不让温氏垄断市场,我们就不再藏着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了与温家抗衡的能力,但还是没有动手,道理很简单,商战容易,但不能一击致命。我们忍了这么多年不打算给温家翻盘的机会,所以我们需要一击就能搞垮温家的东西,也是小瑾一直在温家的寻找的东西。楚氏破产后,小瑾就找到了温家手脚不干净的账,有了这个账配合玉氏现在的势力,绝对可以击垮温正阳。但小瑾让我们再等等,一来他还没找到他二姑,二来他想再找找看有没有当年他家失火的真相。”   沈珏看向楚商络,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任骄明,说道:“小瑾从小在孤儿院生活,性子是孤僻了很多,也吃了不少苦,你别看他总是没什么情绪,其实他心里是有感情的,只是不善于表达。他这么多年的信念就是报仇,他真拿到可以报仇的证据了,也救出来二姑了,但还是拖到了现在没对温家下手,想的就是为你父亲找到真相,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楚商络抽了最后一口烟,挑眉将烟蒂仍进垃圾桶,原本前面他还听的津津有味,有点佩服玉氏这么能忍,可听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沈珏非要坚持他将这段往事,敢情是为了给任骄明当说客。   他睨了眼任骄明,想着指不定是任骄明派沈珏来的,自己没长嘴,就雇一张能说会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嘴。   任骄明看出楚商络很不高兴了,起身把沈珏推了出去,沈珏气道:“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舅舅这是帮你呢!”   任骄明把沈珏推出门外,微微叹气:“楚商络不喜欢听这些,好意领了。”   “哎!你这有了媳妇就忘了舅舅的!你先别走,把这个给你。”   任骄明再回到屋里时,手里拿了一个相机,他把相机放到抽屉里,来到楚商络身边解释道:“那些话不是我让他说的。”   楚商络盯着刚才任骄明像藏宝贝似的藏起来的相机,“说这个有什么用,他说都说了,我还能让他把话收回去?”   他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快到拍卖会时间了,走吧。你这次搞慈善拍卖肯定也是有目的吧?不然不会把温正阳请来,说说你想怎么办?”   任骄明帮楚商络系上西服外套的扣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找到了当时失火视频证据。”   楚商络原本听完沈珏说的这些事情心里很难说出什么滋味,一来他确实觉得玉氏不容易,二来又很反感沈珏强行为任骄明说好话。任骄明忍了多久,为他楚商络破了多少次例,说到底也是任骄明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的私欲,他该因为对方的私欲理解原谅对方吗?   他脸色阴沉沉的,不想因为这些事情看视频的心情,:“给我看一下视频。”   任骄明拿出手机,打开视频交给楚商络。   终于要看到真相了,楚商络盯紧视频画面,心脏跳得有些快。   任骄明见楚商络脸色还有些红,他凑过去,手探向楚商络的额头,眉头轻蹙,“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倒水,把药吃了。”   “嗯。”   楚商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视频中,就如同任骄明先前和楚商络说的一样,他父亲没有杀人,罪魁祸首都是温正阳。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愤怒,温正阳太歹毒了,他毁了阮家又来搞他家,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同时他又觉得难受起来,他爸清清白白,那他起初承受了任骄明那么多无端的冷漠,被伤了那么多次的心,这个账他又该找谁算?   他活该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吗?   楚商络放下手机深吸口气,目光忽然落在了刚才放相机的抽屉上,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打开抽屉,拿出了几年看起来年代颇久的相机,捣鼓了一会儿,打开了。   相机里的视频开头和任骄明手机中的一模一样,随着播放时间的变长,楚商络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   他拳头紧紧握着,再抬起头时,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端着水杯脸色有些难看的任骄明。   楚商络太愤怒了,将相机扔到床上,冷笑:“为什么相机里的视频和你手机里的视频有一段是不一样的?”   任骄明放下水杯,来到楚商络身边想安抚他的情绪。   楚商络推开他,指着相机道:“我大概猜到你想做什么了,如果要公放视频,放相机里的。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有脑子,用不着你用这种为了我好的手段骗我。”   楚商络现在浑身没劲,连打任骄明的力气都没有,他起身往门外走去,“拍卖会结束后,我会终止和玉氏的合作。”   任骄明脸色一白,急切地搂住楚商络:“你听我解释。”   *   二十分钟后,慈善拍卖会场。   拍卖会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楚商络旁若无人的叼着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爱答不理的。   此时正在拍卖的是哪家夫人名贵的钻石项链,五十万一次,场上都是有钱的老板,已经把价值一百万的项链叫到了三百万。   楚商络抽着烟,发觉有一道目光直勾勾射来,他向四周查看,很快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冷眼盯着他的温彦,和眼里露着精光的温正阳。   钻石项链拍出去后,下一件藏品展示。   主持人道:“这是由楚氏老总,楚商络捐出的藏品,白玉苹果。”   白玉苹果是楚商络很久以前买来的,那时候他知道任骄明喜欢玉,其实他不懂玉,只是觉得这个苹果好看,晶莹剔透光泽细腻,想送任骄明,但一直忘了送。   现在他留着也没用,干脆捐了。   礼仪小姐掀开红布,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忽然笑了声:“楚总还真捐了个苹果啊?这是自家地里结的?”   楚商络抬头一看,他捐出的白玉苹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苹果。   他下意识看向温彦,温彦朝他露出得逞的笑,说道:“真有意思,谁没事拍个烂苹果啊。”   下一刻,人群中有人举起了牌子。 第79章   众人纷纷寻找是哪个冤大头举牌, 楚商络也转头去看,最先看到的是人群中凸出的号码排,目光缓缓下落, 他瞥见握住号码牌的白玉般的手。   接着进入视线的是一双冷淡漂亮的眸子。   任骄明举着号码牌,对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气质出众,是坐在人群堆中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在场中不少人都知道楚商络和任骄明那点狗血的纠葛, 任骄明花重金拍一个没有价值的苹果,让一部分人多少对这俩人现在的关系明白过来点味儿来。   上一秒还在高兴楚商络出丑的温彦,现在恨恨地盯着楚商络满眼妒火。   楚商络则看着手机信息, 默默抽烟不说话。   主持人在台上迅速和玉氏的工作人员沟通过藏品出现差错的问题后, 微笑着控场:“慈善拍卖之所以叫慈善拍卖,慈善为重, 今晚所有拍卖的金额都会捐给孤儿院,物品不重要, 心意才重要。”   他看向任骄明, 说道:“七号先生出价一次,还有第二次吗?”   在场每一个人都非富即贵,但经商之人又过于在意值不值, 这明显不值的一个苹果, 有一个冤大头就够了,哪还可能有第二个冤大头?   下一刻主持人道:“13号先生一次。”   众人一愣,看向举牌的13号。   楚商络撞了下自己身边举牌的林治, 无奈道:“你这是干什么?五十万一次, 你有一百万吗?”   林治笑道:“一百万还是有的, 主要是我不想你那么没面子,老板必须要风风光光的。”   楚商络叼住烟,抓住林治的手腕按了下来, 命令道:“不行再举下一次了。”   主持人道:“还有人要竞拍吗?”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再次举起了竞拍牌。   主持人:“七号一次。”   接着人群中又有人举起了竞拍牌,众人惊讶地看向坐在任骄明身边,玉氏东家身边的大红人,神情温和的宋余初宋主管。   主持人:“九号先生一次。”   下一刻,20号码牌在人群中升起。   这次举牌的是坐在楚商络身后,色眯眯盯着楚商络,整天游手好闲的姜小少爷。   众人震惊不已,短短几分钟内,一个不到一块钱的苹果,却被拍到了二百五十万?!?   任骄明再次举起了号码牌。   主持人:“七号先生一次。”   宋余初微笑着举牌。   主持人:“哎!九号先生一次。”   姜嘉不甘示弱,双手举牌。   主持人:“20号一次,四百万!”   “五百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天韵笑眯眯的掺了一脚进来。   人群中议论声更大了。   任骄明看了陈天韵一眼,面不改色继续举牌。   接下来伴随着主持人的叫号声,这几个人明显杠起来了。   当把一个小小的苹果价格拍到了三千万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顾抽烟的楚商络身上。   如今纠结苹果值不值三千万已经没有这个意义了,任谁都能看出这几人较劲的不是苹果,是楚商络。   这样高到离谱的价格,既给够了楚商络的面子,又能表现心意,他们无疑是在竞争楚商络的欢心。   众人觉得这事有意思了起来,几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在竞拍场争风吃醋,暗自较劲这种事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   他们观察着始终不做任何表态的楚商络,想着楚商络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有好戏看,能把几个男人玩弄成这样,手段实在是高。   然而根本没有任何手段的楚总裁并不知道众人心里怎么想,他吸着烟,有点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   此时温彦眼里嫉妒的快要发出火来,他极力的控制着怒意,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他想让楚商络出丑,最后却帮着楚商络出了风头。   温正阳看了眼眼神疯狂的蠢儿子,提醒道:“沉住气,这和们没关系。”   温彦只得攥紧拳头,有温正阳镇着他,让他不方便发作。   三千万最后出价的是宋余初,他是和任骄明争上了,即便任骄明是他的上司,玉氏的少东家,可这是他唯一能在楚商络面前表现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姜小少爷额头渗出了汗珠,几次想要举起号码牌,手轻轻抬起又放了下来,他为难地看着楚商络,低声道:“楚商络,怎么办没钱了,要不然你借几百万,再举牌子?”   楚商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拒绝地干脆:“不借。”   姜小少爷有点难过,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垂下了头。   林治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场面,期间他趁楚商络不注意跟着加了一次价,但最终还是积蓄不允许,没有接着加下去,他觉得失落的同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和任骄明竞争的能力,长得不如他,竟然连钱都没他多。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的背影,心中略微苦涩。   他开口:“一亿。”   这下在场众人哗然,这个数字真的是太离谱了?!   同时他们又不解任骄明怎么能这么有钱?他不是一直在做秘书,就是全年无休,也不可能有这种积蓄。   宋余初诧异的看了眼任骄明,见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目光坚定且执着,咬了下唇,没有再举牌。   他知道,这一场他绝对争不过任骄明了。   陈天韵歪着脑袋笑吟吟的,没有举牌。   主持人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展台上的一块钱苹果,说道:“七号先生,一亿一次,有人跟吗?”   “——”全场安静。   “一亿两次……”   “一亿三次!”   主持人敲下小锤子,笑道:“恭喜任先生拍下楚总展出的藏品。”   楚商络吐着烟,想着任骄明真够离谱的,玉氏也真他妈够有钱的!   他感觉到从身后转来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楚商络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一回头绝对会对上任骄明的眼睛。   接着他手机响了一下,楚商络打开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你的白玉苹果找到了,温彦买通了礼仪,掉包了苹果,下一场看好戏。   楚商络看着这个崭新又陌生的号码,知道是任骄明的。   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拉黑了任骄明十多个号码,他他妈到底哪来这么多手机号?!?   他再抬起头时,礼仪小姐端来了下一件藏品。   在场的宾客捏紧手里的号码牌蠢蠢欲动,毕竟他们就是为这件藏品来的。   主持人道:“这是今晚最后一件拍卖的藏品,玉氏少东家捐出的一台……”   礼仪掀开红布,那是一个颇有年代的老式录像机。   主持人道:“里面有一段珍贵的录像,今晚拍下这件藏品后,将会由拍下的人公放这一段珍贵、有意义的,录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两点,还会掉落一章更新哦~ 第80章   这段录像到底多么珍贵, 多么有意义,在场的大部分人并不是很在乎。   他们看中的是这段录像背后的价值,和玉氏合作的机会。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开始, 竞拍的场面热络起来。大家不断加价,价格越来越高。   楚商络看向一次牌也没有举,依旧沉得住气的温正阳, 摸了摸手里的牌子,在心里酝酿着什么。   就在众人竞拍的速度放慢时,一直沉默不做声的温正阳举起了牌子。   楚商络就等这一刻了, 他勾了下唇角, 紧跟温正阳举牌。   接下来温正阳举一次,楚商络就举一次, 此时在场的人也明白楚商络在故意抬价,现在录像的价格也已经过亿, 很多人犹豫要不要跟了。   温彦瞪着满脸笑意的楚商络, 不痛快极了。   温正阳拍拍温彦肩膀,瞄了楚商络一眼,随即对温彦道:“录像价格多少不重要, 我之前见过少东家, 有些合作已经板上钉钉,拍下这个只是想买玉氏一个面子。只要你别给我做蠢事就好。”   此时录像的价格已经非常离谱了,楚商络看差不多了, 没有再举牌。   林治轻声道:“老板怎么不加了?能让温家多吐掉点钱出来, 越多越好啊。”   楚商络挑眉:“再加温正阳就不一定跟了, 影响后面的戏,接下来有好看的了。”   主持人笑道:“恭喜25号温董拍下少东家的藏品,接下来请温董和少东家一起上台为大家播放这段珍贵的录像。”   场上响起掌声, 在恭喜温正阳拍下藏品,只是这恭喜几分真假就没人知道了。   温彦看着台上的父亲,眼里生出一丝笑意。   沈珏被人推着上台,他笑吟吟的看向下面坐着的任骄明,朝他眨了下眼。   大荧幕落下,沈珏握了下温正阳的手,轻笑道:“温董,这段录像你会喜欢的。”   温正阳隐约有不好预感,但人已经被架在了台上,下面众人都是商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朋友”,他定了定心神,露出得体的笑,按下了录像机的开关。   拍卖厅里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荧幕上,好奇这是一份多“珍贵”的录像,在场的媒体也都纷纷将相机对准荧幕。   当画面中出现别墅的那一刻,温正阳的脸色变了,呼吸也停滞了一下,转头就走,却被人按在了原地。   这段录像除了镜头晃动得厉害,无论声音还是画面都很清晰。   视频中,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很年轻,脸也都很红,显然是喝醉了。   阮舒愤怒得骂道:“温正阳,楚辰东你们他妈的坑我!还说是好兄弟!”   楚辰东急道:“阮舒你别激动,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阮舒摔了杯子与温正阳扭打在一起,楚辰东掺和进去劝架,三个人越撕扯越乱遭。   楚辰东怒道:“够了!你要是没钱了我给你就是了!”   他用力一推阮舒,阮舒摔倒在地,头撞到了桌子上昏迷不醒。楚辰东也脚上一滑,头磕在烛台上,人断片了。   蜡烛点燃了窗帘,火势蔓延。   在场一些老人都知道当年阮家失火的蹊跷,但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现场鸦雀无声。   楚商络抿住唇想着刚才楚辰东推阮舒,导致阮舒昏迷,阮家起火那一幕,就是任骄明和他看视频时剪掉的一幕,他父亲虽然没有故意杀人放火,却也是最终酿成大错的其中一环。   任骄明却把这段剪了不让他看,或许是不想让他伤心,但他无法感谢任骄明这份心思,他觉得任骄明有私心。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他确实有私心,他想让楚辰东在楚商络心里是个完全清白的形象,他没有父亲了,所以他更明白父亲的形象在儿子心中多么重要。同时,他想让他和楚商络之间的关系简单些。   此时画面里楚辰东断片了,阮舒晕倒了。温正阳似乎在沉思什么,然后走到阮舒身边,从他衣服里拿出了一瓶药扔到了火里。   他把阮舒挪到了离火最近的位置,然后躺到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目光落在了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一动不动的温正阳身上。   温正阳心脏跳动地剧烈,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怎么也没想到这份视频被沈珏找到了。   当年他得知他前妻有可能录到了视频后,就一直逼问她视频在哪,但她一直说自己没录,他不信就把她关了起来,想着人只要不离开,即使视频录了也永远泄露不出去。   如今看台下任骄明看他冷冰冰的目光,在一看沈珏双颇像他前妻的眼睛,一切明了。   他闭上了眼睛,高高在上久了,无法接受自己的跌倒。   当年的情形浮现在他眼前,阮舒昏倒后,他就扔了他的哮喘药,把他放在火边引诱他发哮喘。   他因哮喘醒来,发现屋内着火,立刻跑去屋内找他两个孩子,没过多久他又返了回来找哮喘药,然后在寻找途中,靠在滚烫的栏杆上彻底晕厥。   后来楚辰东醒来叫醒装睡的他,大火熊熊,他们一起跑了出来。   消防员来后,只救出了两个孩子,阮舒的死因是哮喘发作窒息而亡,那个年代监控设备还不完善,即便是有他也有说辞,毕竟他没有亲手杀人,阮舒是哮喘发作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要定罪,也只能定他救人不及时。   出去后他告诉楚辰东是他放的火,他不算骗人,火确实因楚辰东西的不小心而起。   后来他得知他前妻也去了现场,他向来多疑,立刻把她关了起来,不会给她一丝报警的机会。   如果问他想过事情败露吗?会怕吗?   当年的他不怕,他成了阮家入赘的女婿后,他处处遭人白眼,他努力的赚钱被阮老爷子贬的一文不值,他恨不得他们死。   好不容易他把老头子盼走了,老头却一分不给他,把所有财产给了阮舒,从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坏了,腐烂了,他不怕死,他怕他一辈子都要在人脸色下过日子。   所以他做了个假局套阮舒的钱,阮舒得知真相后要告他,他就起了杀心。   此时伴随着女人压抑的低泣声,屏幕画面由跑出来的温正阳看了相机一眼结束。   在场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媒体也将闪光灯全部对准了站在台上闭着眼睛,头颅高高扬起的温正阳。   他的面容依旧坚毅,在他脸上看不到惊恐。   温彦脸色苍白,面对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怒火中烧,他激动地站起来,想着他爸不可能杀人。   真到了真相大白这一天,楚商络发现自己并没有之前想的痛快。   任骄明给他的视频不全的地方有很多,不仅没有他父亲推阮舒的那段,也没有最后阮舒倒在火海里的那一幕。   但这一刻,他已经不纠结任骄明骗他了,而是难受。应该没人能受得了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倒在火海。   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气疯了,什么也不想只想要温正阳的命,任骄明竟然忍了这么多年。   楚商络深吸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拍卖厅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台下的人对温正阳指指点点,温彦双眼通红,叫道:“不可能,一定是楚商络使坏,你们合伙诬陷我爸!”   他急着往台上跑,下一刻也人按住戴上了手铐。   温彦一惊,多年温和的伪装卸得一干二净:“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错!”   台上的沈珏一笑:“没有吗?那我们看看今天温少爷做了什么蠢事。”   沈珏按一下录像机,荧幕里出现了温彦在角落里与礼仪交流的画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没明白怎么回事。   沈珏眼带笑意看着脸色难看的温彦,觉得他实在是太蠢了,温正阳胆大敢干,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儿子的?   这次慈善拍卖全权由他负责,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换苹果的礼仪抓到了,发现这个礼仪姓温后,实在是佩服温正阳这些年在京市把自己的势力种在了各个地方,这么个重要的位置,竟然被温彦指使去换苹果。   拍卖行负责人和他关系不错,于是他将计就计,让主持人拍卖结束后再宣布真相。只要东西没丢,价值没问题,真相先后负责人也就不纠结了。   但沈珏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任骄明,只告诉任骄明他有主意,等着看戏。   任骄明的行事作风是发现问题就解决,干脆利落。如果他告诉任骄明找到玉苹果和掉包的人,任骄明一定会让他立刻公布真相。   但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让敌人高兴一阵,再让他摔下来。   他觉得楚商络也喜欢这样的手段,所以发短信告诉了他的想法,楚商络对众人怎么看他并不在意,也不急着洗清自己,他喜欢沈珏的把对手捧起来再摔下的做法。   不过即便他没有告诉任骄明他的想法,任骄明可能也猜到了。   但他这个已经陷入爱情的外甥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忍这一时委屈,没这一时面子,才会高价拍下苹果。这份心啊,他都有点纳闷,这还是他那个感情不开窍的外甥吗?   主持人解释道:“换了楚总白玉苹果的正是这个礼仪,我们已经找到白玉苹果,礼仪也已经抓起来了,供出是温少爷指使的。”   在场的来宾彻底坐不住了,今天这场大戏,真是让他们猝不及防,温家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坏。   温正阳撇开头,一眼也不愿意再看他这个蠢儿子,他算是被这个蠢货毁了。   温彦胸膛剧烈起伏,垂死挣扎:“沈珏,你少多管闲事!阮家没人了吗?凭什么用你出头!”   沈珏看了眼任骄明,说道:“不瞒大家,我是任骄明的舅舅,任骄明就是阮家当年使用的长子,而他才是玉氏真正的少东家。”   “!!!”全场哗然。   接下来便衣警察带走了商圈内名声响亮的温家父子。   这件事以飞快的速度在商圈传开,由于信息量太大,散场后众人的饭后谈资,闲聊八卦依旧是这件事。   豪门商圈乱事怪事,牵扯不清的事很多,今天这牵扯了二十多年的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真相让人唏嘘。   温正阳的一己之私,害了曾经帮助他的两个好兄弟,真白眼狼也不过如此。   所有人都散了,一时间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孤独坐在观众席里,沉默不语的任骄明。 第81章   几人录完笔录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冬日的夜晚冷风刺骨,楚商络本来就感着冒,又熬夜到这个时候, 身体十分疲惫。   几人上了车后,各自坐着,没人开口。   这一次任骄明将温正阳所有的违法证据都上交给了警方, 又有媒体和商圈众人关注,他再无翻身机会,罪名不仅是故意杀人, 还有制造违禁药品, 偷税漏税,名利场上的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和他有非法交易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但车内的氛围, 反而有点死气沉沉的。   司机安静地开车, 沈珏坐在副驾驶上,脸上笑容淡淡的。   任骄明坐在后座,神情默然, 漆黑的眸子盯着窗外无边际的夜。   楚商络坐在任骄明身边, 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乏得厉害。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楚辰东的电话, 还是没人接。   几个小时前警方联系了他父亲, 说了大体情况后, 让他父亲回来配合调查,电话里楚辰东沉默了很久,最后颤抖的和警方说了声“谢谢”, 就挂断了电话。   他再给楚辰东打,是他妈接的,说他爸情绪激动的进了书房,现在谁都不理,让他等会儿再打电话。   楚商络放下手机,正要昏昏欲睡时,手机响了起来。看是楚辰东的,立刻提起精神接了电话。   这一次,还不等楚商络主动开口,楚辰东就说话了:“小络,我明天就回去。”   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却带着少有的快意。这么多年里,楚商络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轻了许多,压着他的大山终于卸去了。   楚商络摸出烟叼在嘴里,手去摸火机,摸了几次却没摸到。   “后天你到了告诉我,我……”   火光陡然亮了起来,任骄明凑过来给他点燃了烟。   楚商络吸了一口,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任骄明,继续道:“我去接你,我咨询过律师了,你的情况应该能判三缓四,不用实行,在家观察四年。”   楚辰东沉默了一下,“怎样都好,我心里踏实了。这些我一直不踏实,直到今天知道不是我害了阮舒我才松口气,可这口气我没有完全松下来,阮舒的死我有责任,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那么愚蠢听信温正阳的话劝阮舒入伙,阮舒也不会入伙,那他就不会中温正阳的圈套……”   楚商络掐着烟吸了一口,他明白父亲的想法,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况这个伯仁还是父亲最好的兄弟。   他没有劝楚辰东,他不知道怎么劝。楚商玥出事他内疚了两年,要是一条人命压到他身上,他的状态不一定比楚辰东好。不过他和楚辰东的不同是,他会立刻查清真相,而不是糊里糊涂的背负罪名。   楚辰东安静了一会儿,想着所有的事情,想到了他们的这几个孩子,叹了口气。   他又想到很多年前,他们三个刚娶妻,去一个很灵验的算命先生家问子女。   算命先生对他和阮舒说,他们的孩子都很好,以后会结亲家。他和阮舒听了这话,当即决定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订娃娃亲。   温正阳也问算命先生,他的孩子是男是女,优不优秀。   算命先生说,他命中无子,不要强求。   温正阳一脸不信,阮舒又问大师,他们三个以后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算命先生看了温正阳一会儿,最后对他们说,只要不强求,一切顺遂。   那时候他们还不明白这个强求是什么意思。   后来温正阳真的无子,但他一心求子,在外养了小的。他的野心也随之越来越大,想抬起头来,想当一家之主,想给私生子扶正。曾经纯粹的感情早已经被他的欲望蒙蔽,最后害了阮舒,也害了他。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算命先生那句莫强求,不知道温正阳明没明白。   如果温正阳没有强求,此时情形应该完全不一样吧。   想到这里,楚辰东重重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吧,温正阳逆天而行,最后被儿子毁了自己。   楚商络看电话那边的父亲又久久不说话,以为他爸又犯了有话不说的老毛病,刚要挂断电话,忽然听到楚辰东说:“你没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妈特别希望你是个女孩。”   楚商络疑惑他爸怎么又想到这来了,楚辰东解释道:“因为当年和阮舒定了娃娃亲,我们一直想要个女孩,想和阮舒结亲家。”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任骄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他。   楚商络立刻别开眼,将手机换到了一边耳朵,想着这种历史还是别让任骄明听到了。   楚辰东接着道:“儿子也挺好,”他的声音很轻:“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随便吧,挺好的。”   楚辰东这人不会说什么软话,尤其不好意思和儿子说软话。   楚商络却听懂了父亲的服软。   他用力吸口烟,“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珏拿起红酒瓶,缓缓倒了一杯酒,递到了楚商络面前:“也该庆祝一下不是吗?”   楚商络接过酒杯,撞了一下沈珏的杯子,笑道:“值得庆祝。”   任骄明看着他们,始终没有出声。   接下来楚商络又抽烟又喝酒的,把车里弄得乌烟瘴气,他也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车子已经颠簸,楚商络的身体就晃一下,睡得不安稳。   任骄明把楚商络搂到怀里,扶稳他的身体。   沈珏微醉,打开车窗放气,他咳嗽了两声:“你可太厉害了,怎么忍的啊,我感觉我要被呛窒息了。”   任骄明把衣服盖在楚商络身上,说道:“有点冷了。”   “行我关上,你是东家你说了算。”沈珏说完看任骄明也不回话,从温正阳被抓后就一直这样,看不出高兴可看不出不高兴。   他思忖了一下道:“我明白你现在的感觉,忍了十多年,十多年里只为了复仇,如今大仇报了,有些迷茫不知道做什么对不对?其实也没什么好迷茫的,公司现在发展这么好,你……”   任骄明开口:“我不迷茫,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沈珏:“嗯?”   任骄明没继续说下去,握住楚商络的手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还要等一阵子小任和楚总才会和好,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了番外!   目前定了三个大番外!   分别是:   ① 楚总和小任共梦回到老年期(老任老年痴呆啦。)   ② 30岁的楚总回到过去遇见19岁的小任。(看成熟楚总怎么救赎小任)   ③ 30岁的小任回到过去遇到19岁的楚总。(看成熟小任怎么被19岁的小楚总少年应有的肆意朝气蓬勃的魅力所吸引。) ???   _(:_」∠)_今晚零点更新! 第82章   次日清晨, 岛上下了一场清雪。   楚商络醒来时,视线里一片昏暗。他伸手拨弄了一下窗帘坐起来,窗帘扯开一条缝隙, 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床边的柜子上。   四周漆黑,唯独柜子那处有一道明亮的光。   楚商络看向那处光,柜子上原本放着的物品被照亮。   一个白玉苹果与一只白玉貔貅紧紧挨在一起。   门在这时被敲开, 任骄明的助理微笑着走了进来,将感冒药和温水端给楚商络。   楚商络接过药,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样昂贵的物品。   助理顺着楚商络的目光看去。   光芒下, 细腻的白玉透出柔和的光晕, 一个苹果一只貔貅,仿若有了生命一般。   助理笑了下说道:“楚总, 我们老家有个说法,玉是有灵性的, 把两个人的玉放在一起, 久而久之这两个人也会在一起。”   楚商络眉头一皱,伸手分开那两块挨在一起的白玉。   抽回手后,看着助理眼里的笑意, 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幼稚, 不过是两个物件怎么可能灵验,别说挨在一起了,就是砸碎成粉末揉在一起, 他和任骄明的关系也不会变。   “你把这两块东西收起来吧。”   助理摇头:“我没有权利动少东家的玉。”   楚商络一想也是, 任骄明那个洁癖劲儿, 他当初不过是进他房间碰了下这个玉貔貅,任骄明就立刻抢了回来对他冷言冷语。   助理又道:“楚总碰是肯定没关系的,您若是不想看到它们, 可以放到少东家的藏品架上。”   “算了,麻烦。”   楚商络走进浴室,可能是发烧没退,皮肤的温度很高,他就冲了个凉水澡。   洗完澡楚商络凉快了不少,回到卧室助理已经离开,床上放着崭新的西装,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楚商络穿上衣服,想着真的没必要这样,温家的事情结束了,他和任骄明之间的牵扯也该结束了。   他只是看了早餐一眼,就出门了。   助理立刻迎了上来,笑着问楚商络:“楚总你去哪里?”   “任骄明呢?”   助理:“在花棚。外面冷,少东家嘱咐你多穿件衣服,早上下了场雪。”   楚商络穿得不算薄,点了下头。   刚一出大宅,楚商络就感觉到了冷。岛上四周环海,冷风裹挟着海水的湿意丝丝渗入骨缝,要比京市的冷更难熬。   他呼出口哈气,将手揣入口袋里,来到花棚门口。   花棚中的白玫瑰优雅的绽放,漂亮的不谙世事。   任骄明戴着白手套,背对着他为玫瑰浇水。   楚商络能看出来任骄明非常爱惜这些花,有句老话是,花朵长得如何,要看打理的人用不用心。   这些花,他一个不懂花,也没赏花心思的人,看了都觉得品相极好,显然任骄明照料时用了不少心思。   楚商络就没有这种耐心。   沈珏过来找任骄明时,看到了站在冷风中的楚商络,他来到楚商络身边,问道:“你喜欢这些花吗?”   楚商络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沈珏,淡淡道:“还行吧,挺好看的。”   沈珏一笑:“楚总喜欢的话,去里面挑几枝带回去?”   楚商络目光落在任骄明在白玫瑰映衬下洁白的侧脸,不禁回忆起那次他生日,和温彦打架毁了任骄明的玫瑰花田,任骄明冷了他一整天,生日也没过成,心里就窝火。   “算了吧,他的花金贵的很,我碰不起。”   “怎么会呢?”沈珏道,“我这个外甥是占有欲有点强,洁癖,反正毛病挺多的,确实不喜欢别人碰他玫瑰,但你肯定没关系的。”   没关系,没关系?   今天这话楚商络听到了两次,他看向沈珏:“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就没关系?你这么了解他?”   “我可没有很了解我这个外甥,他想什么我不知道,但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放弃许多原则。”   楚商络看沈珏说的那么真,“怎么?你也为谁放弃过?”   沈珏望着白玫瑰,笑了笑没说话。   楚商络不想和沈珏废话了,说来说去他就是想撮合他和任骄明,他和沈珏本来关系就没多深厚,他帮任骄明说话也正常,楚商络也不在乎,但他很反感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他走进花圃,看着忙碌的任骄明,说道:“什么时候解约?玉氏现在海产业已经步入正轨了,也用不上楚家人了。我会让楚家人离开玉氏的岛,合作上也算互利互惠,我也没什么想要回来的,至于那栋别墅,我爸当初烧你家的房子,理应陪你们家一栋,你给我那五亿,我全还给你。”   任骄明浇花的动作一停,身体僵了一下,没做表态。   楚商络停了一下,继续说:“以前你说两清了,不是真正的两清,如今真相大白,我提出的方案才是真的两清了。”   任骄明依旧不说话。   楚商络见任骄明不说话,他就有点烦,“行还是不行,你说个话。”   任骄明放下喷壶,摘下手套,转身注视着楚商络,缓缓道:“可以不用两清。”   楚商络揉了揉眉心,他能听出来任骄明变相的拒绝解决,因此有点火大“不用两清我们也不可能,你明明什么都明白,也都清楚,可怎么就是这么固执?!”   任骄明敛住眼底的受伤,视线落在一枝黄玫瑰上,沉默不语。   楚商络气得踢了一脚脚下的玫瑰,十几枝玫瑰断了头,花瓣散落一地。   任骄明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花,又很快移开了眼,走到楚商络面前,伸手摸了摸楚商络发红的脸,“你感冒是不是还没好?”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现在订单量很大,一时半会儿没法让楚家人离开,你再等一等好吗?”   楚商络打开任骄明的手,“那你给我个准确时间,多久?”   任骄明又不说话了。   “我就知道你再拖延时间,”楚商络转身往外走,“算了,给你三天时间,不解约我也有别的办法。”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离开的背影,心脏绷紧,阵阵抽痛。   求而不得,实在是太痛了。   沈珏悄悄来到垂头丧气看着有点可怜的外甥身边,撞了他一下说道:“不是,你真的不会追人啊?你说话啊倒是,什么我爱你什么为了爱你都可以不要命,什么愿意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你真的知道错了,求他给你一次机会,你倒是说啊!我在一边看着都着急!”   任骄明蹲下身,折下一枝温柔盛开的黄玫瑰。   “你怎么剪了?你妈留给你的花种就这么点,少一个就没一个,黄色的不适好多年都培育不出一枝吗?真是不知道你想什么!”沈珏看向他这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的外甥,无奈叹气:“算了算了,你显然也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哄人,那你可以做点浪漫的事啊!什么红酒鲜花,投其所好,楚总喜欢什么你送他啊。”   任骄明再次剪下一枝黄玫瑰。   *   这天下午,楚商络发现自己房间的花瓶里多出了几枝黄玫瑰。   楚商络却只是看了一眼。   他不会知道黄玫瑰的花语是——“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任的感情是融于动作事件之中,非常内敛的。   他不会说,时常也憋得着急。   以及从头跟过来的读者,就会看到小任的改变,他为楚总退让了很多他以前一直坚持的东西。 第83章   任骄明来找楚商络时, 看到楚商络坐在床边写字,窗户轻轻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冬日的冷风吹得纱质窗帘飞舞。   风同时也拂动了楚商络略微凌乱的发, 男人神情专注,微微蹙着眉,时而眉头展开, 时而眉头收紧。   任骄明来到楚商络身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这样在楚商络身边看着他的机会非常可贵,他想一直就这样看着他。   无论多少年, 多少日, 多少个小时。   窗帘舞动的幅度更大了,任骄明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如今他早就明白当初为什么林治要让他做楚商络的生活助理,楚商络这个人实在是对自己不精心。   明明还发着烧, 却毫不顾忌的吹冷风。   任骄明拾起床上的西服外套, 轻轻为楚商络披上。   楚商络一直没抬头看,以为是林治来了,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在拟解约协议, 拟好了你看看怎么样。今晚晚宴结束后, 我们就回去。”   楚商络摸了下滚烫的额头,想着这感冒怎么还不好,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说道:“回去的时候, 提醒我买感冒……”   楚商络闭上了嘴, 收起拟定好的解约协议,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任骄明伸手碰上杯壁,果然水是冷的。他为楚商络倒上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轻声道:“喝这个吧,你感冒没好。”   楚商络没碰热水,懒懒散散的抬眼看他,问道:“有事吗?”   任骄明:“没有。”   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哦,那出去吧。”   任骄明没动,盯着楚商络绯红的面颊,“你感冒很严重,住到感冒好再走吧?”   “不麻烦了。”楚商络是一点也不想在玉氏待,他现在是在任骄明地盘上,从任骄明之前对他的死缠烂打,可以得出他绝对不能松这个口,任骄明真可能做出把他强留下,不让他离开的做法。   任骄明说:“陈燃不见了,温正阳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力保温彦,还请了京市最好的律师,下午的时候温彦突然晕厥,到医院后人跑了,看监控,是陈燃把他救走的,你还是先岛上住一段时间吧。”   楚商络就知道任骄明要变着法的留他,他笑了下,挑眉看任骄明:“你担心这两个蠢货害我?所以想我留着保护我?”   他站起身伸手拍向任骄明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落在任骄明肩膀上,都会发出沉重地撞击声。   楚商络嗤笑一声:“任骄明,你能不能看清楚,我是个男人,我不是小孩,我用不着人保护!有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他妈的,别想用你的想法圈住我!”   接着他就被任骄明握住了手腕,对上了任骄明的眼睛。   一时间他在任骄明的眼眸里看到了太多东西,痛苦、渴求、担心、急切,每一种情绪交缠涌动着。   一双平静许多年的双眸,在映出他时,不再平静。   楚商络飞快移开眼,抽回自己的手,坐在床上,感冒似乎加重了,刚才一吵他觉得脑袋发晕。   任骄明立刻扶住楚商络,轻轻摸上楚商络的额头触感滚烫。   他皱了下眉,“叫医生吧?”   楚商络推开任骄明,手扶着额头躺了下来,烦躁道:“用不着,你快滚吧!”   任骄明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出门。   楚商络见任骄明走了,也是纳闷自己这次感冒怎么这么严重,以前咳嗽几天就好了,这次怎么头昏脑胀的?   想到今年一年还没有去做全面检查,恍惚间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做个全面检查,就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任骄明带医生林皖进来时,楚商络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有盖被子,穿着单薄的衬衫,眉头紧皱蜷缩着。   任骄明立刻走过去将楚商络盖上被子,伸手擦点他额头上的汗,又不经意的为楚商络抚平毛躁的头发,动作中透着无尽柔情爱意。   林皖看着任骄明处处体贴的行为,垂了垂眼,走到床边拿出体温计,手伸向楚商络的领口。   下一刻任骄明拿过她手里的体温计,“我来吧。”   林皖认识任骄明多年,可从没见到任骄明对谁这样细心,心里有点不舒服。   看完体温后,林皖为楚商络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给楚商络打上点滴就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楚商络和任骄明。   任骄明抱着楚商络手臂越收越紧,曾几何时,楚商络肚子疼,他也这样抱着楚商络为他揉肚子。   楚商络的身体并不算柔软,是男人坚硬的脊背,结实的胸膛。他也并不柔弱,能打架,能救人,喜欢各种刺激的运动,脾气暴躁爱骂人。   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任骄明想到第一次见楚商络时,楚商络靠在停车场大门口,挡住了他,非常不客气的问他要不要去当秘书。   他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越过他要走,就被楚商络抓住了手腕,那只手温度极高,像团火,一下烫到了他。   再一次见面,楚商络就威胁他让他必须当他的秘书,还要早晚跟着他,与他同吃同住。   恶劣恣意,他对楚商络印象并不好。   任骄明轻轻握住楚商络打着点滴冰凉的手,他没喜欢过谁,他不懂什么是喜欢,但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喜欢楚商络这样的人。   他注视着面色潮红的楚商络,目光又缓缓落在对方红润的唇上。   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就像曾经的自己一定也不会想到,现在他连抱楚商络一下都是奢侈。   楚商络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是任骄明模糊的脸,他伸手推了下他,又闭上了眼睛。   任骄明默默将楚商络推拒他的手放回到了被子中,想到上一次这种情况,楚商络满脸笑意的亲了他一下,当做奖励。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任骄明看到桌上的玉貔貅,拿了过来,放到楚商络微微有着薄茧的手里。   他将楚商络的手掌合上,另一只手覆上楚商络握着玉貔貅,紧紧,紧紧的攥着。   *   楚商络睡梦里总觉得被人握着手强行攥了什么东西,他几次想要扔掉都没扔掉。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最先感应到的是手里似乎握着一个温润的物件,拿到眼前一看,是之前放在桌子上的白玉貔貅。   楚商络微微愣了一下,他可没有忘这只白玉貔貅对任骄明的意义,是任骄明祖辈传下来给儿媳的。   他当初不知情碰了一下,任骄明很不高兴。   如今这东西在他手里……   楚商络闭了下眼,把玉貔貅放在桌上,心里乱糟糟的。   他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坐起来拿起桌上的水喝下去,温的。   楚商络喝着水,随即瞥到了花瓶里的黄玫瑰,上面还挂着露水,应该是早上刚换上的新的。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起一枝,心想这花还真挺好看的,再放回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扎了手。   突然的刺痛让楚商络皱了下眉头,他抽回手看着手掌上被刺出的红痕,这下也不觉得黄玫瑰好看了。   任骄明端着早餐走进来时,瞥见了楚商络手掌的血迹。   楚商络见任骄明来了,随意擦了两下手,坐回到床上,看着神色如常,无论他说多少话,骂他多少次,依旧像什么也没发生,坚持出现在他面前的任骄明,疲惫的靠在床头,说道:“明天就是第三天期间了,你同意解约了吗?”   “早饭是你爱吃的虾饺。”   楚商络:“……”   任骄明将早餐放在楚商络面前,“今天好点了吗?”   楚商络还难受着,晕乎乎的,实在没力气和任骄明发火,他喝了两口粥,也不看任骄明说:“和平方式处理不了,我就打官司。”   任骄明沉默了。   楚商络不再和任骄明搭话,吃完饭,又躺回到床上,询问拆迁的老城区重新搭建的计划。   任骄明安静地站在楚商络身边,看着床头柜上被楚商络随意丢开的玉貔貅,心脏刺痛了一下。   楚商络感冒太严重,就又拖了一天回去,人感冒了,变懒了的好处是,实在是没精力发火,连忍耐度都提高了,他看着任骄明在他身边晃悠了一天,竟然也能心平气和了。   第三天,楚商络早上起来时,觉得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之前的不适一扫而空,楚总裁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来到浴室洗澡,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的吻痕淡了许多。   他躺入浴缸,想着只要时间久,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淡却的。   洗完澡出来,楚商络穿戴整齐,联系林治让他过来回京市。   偌大的落地窗外有一片蔚蓝的海,海浪阵阵,白日海面泛起微光,傍晚海面映出明月繁星。   这两天他没事的时候,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这片海,这座岛。   很久之前他特别想要这样的一个岛,让楚家人搬到岛上住,如今他只要松口,只要和任骄明和好,这个愿望就能实现。   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他也没有多么的想要这样一个岛。   楚商络转身往外走,路过花瓶时他停了下来。   花瓶里的黄玫瑰被拔了刺。   他看着没了刺的玫瑰,觉得这个玫瑰很像他们。   在这段爱情里,分别被拔了刺。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文文!   云乔子苏:《从替身到锦鲤万人迷》*双重生破镜重圆*   钟言爱了聂峋六年。从金贵小少爷到洗衣做饭小能手,从美院高材生到金丝裹足的笼中雀,他没埋怨过。却在临死前才知道,自己只是聂峋找的替身。   钟言:别问,问就是活该。   一朝重生,去他的为爱牺牲,钟言拾起画笔专心搞事业。   买了他的画作后:   黑料满天的影帝大佬突然翻红;   濒临破产的商业大佬转运上市;   混迹国外的嘿道大佬浪子回头……   替身(×)锦鲤(√)   最要命的是,大佬们不仅要他的画,还想要他的人。   ******   聂峋从没想过会失去钟言。他把钟言保护得严严实实,阻挡了外界所有的威胁,却没料到一个人的出现会打乱这一切。他把钟言当替身了么?这个问题他没认真想过,弄明白时已经太迟了。   钟言走后,聂峋活得不像人样,苦熬半年终于得受解脱。重生回到二十二岁,他发誓要好好爱钟言,绝不再让钟言知道那个无谓之人的存在。然而助理却告诉他,钟言半年前就和他分手了。   聂峋:???   为什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你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他才舍不得跟我f……”   “是他亲口提的分手,我这儿有记录。”   “那一定是在耍小脾气,在等我主动求f……”   “您已经求复合好几次,都被他拒了。”   聂峋:……   怎么办,媳妇好像也重生了?!   【作精黏人痴汉攻】&【火葬场铲煤员受】 第84章   楚商络看着玫瑰光秃秃的根茎, 久久不能回神。   再回过神时,他将这几枝玫瑰抽出,扔到了旁的垃圾桶中。   楚商络来到楼下, 林治一看到他,立刻走过去, “老板,我来之前路过码头,海上辆船都没有, 我又问了任骄明的助理, 她也说没船。但……”   楚商络脸色一沉,接道:“这是故意不让我们走。”   林治:“是啊。”   楚商络早就猜到任骄明不会让他离开的那么痛快, 他沉思了会儿,“你在这等我。”   说完就出了门, 打听到任骄明的行踪后, 快步走向宴会厅。   此时宴会厅内人流涌动,之前参加慈善晚宴的商人大部分没离开, 他们一看到楚商络, 这段时间商圈八卦中心的男人, 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人上来跟楚商络打招呼,套近乎, 楚商络也不理, 径直上了三楼。   有向看不惯楚商络做派的,当即在楚商络背后大声议论:“什么东西啊, 楚氏能再起来, 不也是靠着攀附玉氏来的?真拿自己当盘好菜了?”   楚商络当即停了下来,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中拿过盘沙拉,毫不犹豫地扣在了那个说闲话的男人身上。   男人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奶白色的沙拉, 他紧忙拿出纸巾擦拭身上的沙拉,朝楚商络骂道:“你是不是有病?真把玉氏当你地盘了?”   楚商络冷声道:“有菜也堵不上你便宜的嘴。”   “你……”   接着男人被其他看客拉住,让他冷静下来,通过拍卖那事,这玉氏还真有可能是楚商络的。   楚商络没再理这种嘴贱玩意儿,走到三楼办公室门口,推开门。   办公室内任骄明和沈珏正在商讨事情,看到走进来的楚商络,二人停止了谈话。   沈珏一看就知道楚商络是带着气来的,楚商络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不用人猜。商圈很多人不喜欢楚商络这种不高兴就甩脸子的脾气,沈珏却觉得很不错,这样的性格可比人前微笑人后捅刀子的强多了。   他收起文件,笑吟吟的看了他外甥一眼,有任骄明一会儿要遭殃。   沈珏立刻离开了是非之地,还贴心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任骄明起身来到楚商络身边,关切的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能别装吗?”楚商络不想废话,“派船让我回去。”   任骄明轻轻拉住了楚商络的手腕:“再住一阵子吧,我担心温彦报复你。”   任骄明说的诚恳,楚商络却听烦了,打开了任骄明的手:“我用不着你担心,你这样没意思,你用这种办法留我你能留我多久?辈子?”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双眸里全然都是这个人,如果真的可以留楚商络辈子,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深沉的眼神,知道任骄明真动了这个心思,立刻冷声提醒:“腿长在我身上,除非你打断我的腿。”   此话出,任骄明脸色并不好看,楚商络在用狠话刺痛他,告诉他想要留住楚商络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   楚商络见任骄明紧紧抿着唇,忽然不想废话了,他和任骄明真的说不通,“算了,你不让我走,我也有办法。”   他转身往外走,手被人抓住,他又狠狠甩开。   楚商络快步下楼,路过宴会厅时,再次被赶来的人抓住了手臂。   时间宴会厅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   楚商络皱了下眉,甩了几次,却怎么也没甩开,任骄明的手仿佛黏在了他的皮肤上。   “你他妈……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不明前因后果的看客诧异地看着暴躁的楚商络骂着声不吭的任骄明。   他们眼中的任骄明孤冷清高,精明能干,又有层玉氏少东家的身份,“脸皮厚”这个词怎么想都与他点也不搭边。   反之楚商络在他们眼里才够厚脸皮,撞傻亲哥,当初和任骄明在一起也是威逼利诱,让人不齿。   可今天这个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风水轮流转了。   楚商络被任骄明攥得手腕发疼,任骄明很久没这样攥过他了,仿佛要把把手陷入他的皮肉。   他扯回自己的手,看也不看任骄明,走出宴会厅后,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任骄明急切的跟在楚商络身后,他觉得楚商络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加快步伐,楚商络就加快步伐。   冬日的海浪很平静,但海边的两个人内心点也不平静。   海边艘小小的渔船等在岸边,船上的人一看到楚商络,就热切的挥手。   即便岛上所有的船都被玉氏管控了,但岛上还是有世代打鱼为生的楚家人,大船弄不来,弄个小船还是可以的。   林治已经等在船上了。   楚商络深吸口气,说什么也要离开岛上,绝对不能再让任骄明占主导地位了。   然而就在他要上船的那一刻,他被一双手臂圈住。   任骄明抱着楚商络温热的躯体,有些恐慌,明明他们这么近,可心却相距很远。   任骄明捏住他的手,用力往外扯,无力又愤怒:“妈的,我上辈子欠你的定是!我当初真不该看上你,不该强迫你,你现在这样缠着我,我看也不是在追我,是在报复我吧?”   “不是,对不起。”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炙热的手,心脏快要裂开,他很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办。   楚商络有能力,有钱,身边有无数愿意追随他的人,他想要帮他,却无处可帮,想要补偿,却无处补偿,楚商络什么也不缺,更不缺他个。   他不敢放手,如果放手了,他就什么都抓不住了。   任骄明眼眶微微泛红:“我知道这不是好办法,但我没有办法了。”   海浪阵阵,楚商络的心也被这嘈杂的浪声搅得乱七八糟。   “任骄明,好聚好散就这么难吗?”   任骄明抱紧不吭声。   他楚商络咬了咬牙,扯开任骄明的手,坚定地走上船。   楚商络坐上船看着岸边垂着头单薄的影子,吸了吸鼻子,摸出根烟。   他刚把烟叼在嘴上,手机就响了。   楚商络接起电话,眼神从冰冷渐渐转为愤怒,他气得扔了烟,跳下了船。   趟着冷冰冰的海水,来到任骄明面前。   他把揪住神情木然的任骄明领口,怒道:“你他妈真行啊,谁让你把我爸接上岛的?”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冰冷的手,忍着胸口的闷痛,安抚楚商络的情绪:“你感冒昏睡时你爸打电话来说要下飞机了,问你现在住哪,我就把他接过来了。”   楚商络拳垂在任骄明肩膀,“你当我傻子?你敢说你没死心,不是因为想把我留在这才把我爸接来的?”   任骄明给楚商络顺气的手微微停了下,他承认他有这份私心的。   楚商络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任骄明这副任打任骂毫无怨言顺从的脸,心里却清楚这人顺从个屁!   楚商络冷冷地注视着任骄明,片刻后,冷笑了下,“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行啊。”   他说完,捧住任骄明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发泄地意味,楚商络咬坏了任骄明嘴唇好几处,毫无柔情爱意。   这个吻结束,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的眼睛,说道:“在一起不难,但你别想从我这得到爱。”   任骄明脸上褪去了血色,从心脏传来的痛感迅速蔓延全身,他看着楚商络毫无感情的双眸,拳头紧了又紧。   楚商络说完转身走回任骄明的大宅,他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也不想让他爸过来再被折腾回去,干脆他就如了任骄明的愿,让他纠缠,让他纠缠个够。   *   楚商络前脚回到房间里,烦躁的扔了领带,任骄明后脚进来,站在楚商络身后,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不愿意听。”楚商络解开衬衫扣子,瞄了任骄明一眼,“脱衣服。”   任骄明痛到指尖微微发颤,不为所动。   楚商络不耐烦:“再说一次,你不脱就滚,要么我出岛。”   任骄明薄唇紧抿,件件脱下衣服。   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上床。”   任骄明敛住眼底的伤痛,照做。   楚商络爬上了床,捧住任骄明那张平静下却暗藏汹涌的脸,张嘴在他唇边狠狠咬了下。   任骄明被咬痛,也只是皱了下眉,不吭声。   楚商络破罐子破摔,翻身往床上躺,就不再看任骄明。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目光灼热,呼吸急促,他想要这个人,他身心都在叫嚣着,但同时又剧痛无比。   楚商络暴躁极了,想着任骄明还不他妈快点,接着就感觉到对方的身体靠近,随即一个微湿的吻落在了他的耳侧。   但没有第二个吻。   楚商络等得不耐烦,转过头对上了任骄明通红的眼。   任骄明给楚商络盖上被,隔着被子,抱住了楚商络。   楚商络推他,“不做就下去。”   任骄明舍不得这份让他眷恋的温度,很想永远抱着。   楚商络冷漠的将任骄明推下床,任骄明看了他会儿,走进浴室。   楚商络坐起来叼了根烟抽。   很久后,任骄明从浴室出来,给捡起地上楚商络的衣服,看着烟雾缭绕神情放空的楚商络坐在他身边,为他穿上衬衫。   楚商络睨他,吐出口烟:“你不就想这样?我如你愿了,怎么不高兴啊,少东家。”   任骄明垂着头,湿发上的水滴下来,滑到了眼睛里。   “明天送你回去。”   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任骄明起身,随即瞥见了垃圾桶里的玫瑰,又弯腰将它们捡了出来,重新插入花瓶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番外都会写呀! 第85章   第二天, 楚商络和楚辰东林治坐上了回京市的游轮。   楚辰东不管事很久了,也不知道楚氏破产后楚商络做了什么,当知道楚商络把楚家人安排在玉氏岛上居住时, 惊讶了片刻后,说道:“这份人情我们不能欠, 找到合适的时机就让亲戚都回来吧。”   楚商络在这件事上难得和父亲持同样观点,但一问任骄明解约的适宜就推脱,如果真要打官司, 他又不占理, 一来二去也不知道要拖延多久。   回到京市后,楚商络就带楚辰东去警局配合调查, 一忙,就忙了一个星期。   各项事情处理起来都不容易, 其中少不了任骄明的帮忙, 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这段时间温家所有的产业被冻结,温彦和陈燃不知去向, 玉氏成了商圈中的老大。   温家与楚家, 玉氏的纠葛, 传的是沸沸扬扬,商报头条连续一周都是这件事。   温正阳把什么都交代了, 包括策划楚商玥车祸的事, 众人惊讶于温正阳如此狠毒的时候,楚商络撞傻亲哥这个帽子终于从他头上摘了下来。   吃瓜群众唏嘘颇久, 想着楚商络太能忍了。他们只是不咸不淡的感叹, 没人对污蔑楚商络几年因而产生的各种偏见而感到歉意。   深冬,整个京市天寒地冻。   楚商络忙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为他爸争取到了最大的减刑, 在家观察几年。   他总算松口气,从法院出来时,觉得脚都是虚浮的。   来到停车场时,没看到自己的车,楚商络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太累了,就没有开车。   他揉揉眉心往往外走,接着看到了停车场门口,身体靠在车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任骄明。   任骄明的眼睛始终盯在楚商络身上,他打开车门,说道:“我送你回去,今天雪大,不好打车。”   大雪下了一整天,道路结冰,确实不好打车。   楚商络没有犹豫,坐进了副驾驶,任骄明随后上车,开车向停车场外去。   车里静悄悄的,楚商络始终望着窗纷纷大雪,时而眨一下眼。   街道两旁的店家贴上了对联,红红火火的,年味浓了起来。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说道:“快小年了。”   显然是在没话找话说。   楚商络想到去年这个时候,好像差不多刚见到任骄明,那时候的他还满腔爱意,如果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任骄明间楚商络不说话,也沉默了。车开到楚商络家门口时,楚商络打开车门要走,任骄明抓住了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票子放到楚商络手中。   楚商络一看,是一张电影票。   任骄明问道:“贺岁档电影,那天有时间吗?”   他想和楚商络一起看,一起过节。   楚商络抽回手,把电影票还给任骄明,眉尾一挑:“什么时候解约了,我可以考虑答应。”   任骄明捏着手里被退回的电影票,依旧没有答应解约,这是他和楚商络之间唯一的联系,他不能松口。   楚商络嗤笑一声,就知道任骄明是这个德行,他立刻下车,走进楼道。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身影,也立刻跟了上去。   楚商络打开房门要进去的时候,被人握住了手臂。   楚商络道:“怎么?少东家是想清楚要解约了?”   任骄明攥紧楚商络的手腕,看似顺从,说出来的话却不吭不卑,固执的很:“你再等一阵子。”   “那我跟你没什么说的了。”楚商络甩开任骄明,进了屋,迅速关上了房门。   任骄明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有什么用,不还是一点也不肯退让?   他烦躁的揉揉头,走到书房,看到楚辰东坐在沙发上看着楚氏的账本。   他看得专注,连楚商络进来都没发现。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两个儿子里最优秀的是楚商玥,会经商也有敏锐的商业头脑,而小络只会贪玩,叛逆,抽烟喝酒结交狐朋狗友。   知道他看到了这份账,才知道他的小儿子也十分优秀,一点也不差他的大儿子。   楚辰东叹了口气,他想,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楚商络。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楚商络看了他爸一会儿,就又出去了,毕竟父子无话才是他们多年习惯的相处模式。   楚商络饿了,他走到冰箱打开,里面除了几个鸡蛋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拿起鸡蛋,放在水壶里煮熟,拿了瓶酒,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酒吃鸡蛋抽烟。   楚辰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生活习惯差到极点的楚商络。   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   楚商觉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对啊。爸你饿了吗?你要吃什么楼下都有,或者我给你叫外卖。”   楚辰东抿紧双唇,走到厨房,厨房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米,没有面,没有蔬菜,也没有烟火气,这个家简直看起来不像个家。   他又从厨房走了出来,穿上外套往外走,楚商络瞄了他爸,弹了弹烟灰:“去哪啊?”   楚辰东心里不是滋味,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少抽点烟吧。”   “没事,”楚商络喝口酒,“我这么大人了,用不着你管了啊。”   楚辰东叹口气,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饭菜,刚要敲门的任骄明。   任骄明道:“我来送饭。”   楚辰东本来是打算出去买饭的,现在看着也不用买了。   他沉着脸,转身给任骄明让路。   任骄明有一张和他父亲神似的面孔,只是他父亲爱笑,而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笑容。楚辰东知道任骄明与小络的关系破裂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不希望儿子走这条磕磕绊绊的歪路。   换做其他男人还这么缠着他儿子,他肯定是要破口大骂的,但对方是阮舒的儿子,他心里有愧,对任骄明发不出火。   任骄明走进客厅,将饭菜放在桌上,随即看到了懒懒散散剥鸡蛋皮的楚商络。   他刚要走过去,楚辰东也走了进来,看楚商络连剥个鸡蛋皮都毛毛躁躁的,屋里又乱七八糟的没个人气儿,说道:“商络,你也快三十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你也不该这么过日子,家不像家的身体都糟蹋完了,该有个女人管管你,给你个温暖的家了。”   任骄明送楚商络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楚商络揉了下胃,脸色也不太好,想到楚商络晚上没吃饭,就去楼下给楚商络买了几样他爱吃的。   这边他正在把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打开,就听到了楚辰东的话。   任骄明手上动作一停,看向楚辰东,明白这话不光是说给楚商络听的。   手上传来灼热的痛感,任骄明回过神,才发现他把鸡汤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洁白的肌肤烫出了一道红印。   他默不作声的擦干净桌子,脸色阴沉沉的,散发着冷意。   楚商觉不知道任骄明进来,盯着手机,无奈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   他抬头看向楚辰东,随即看到了桌边站着看他的任骄明。   他眉头拧起,又看了楚辰东一眼,明白楚辰东刚才那话的用意了。   他现在可不是之前那个可以为了任骄明和楚辰东吵架说要和任骄明过一辈子的蠢货了,他敛起目光,目光落在杯中酒红色的液体上。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任骄明看着默不作声的楚商络,如今换成了他主动向楚辰东表明决心,“我虽然不是女人,但我可以给楚商络一个温暖的家。”   楚商络真没想到任骄明能跟他爸说出这话来,要是换做以前他听到这话绝对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现在听了只觉得何必呢,他们都不在一起了。   楚辰东盯着任骄明,他当初第一眼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能看出他对商络没有多么上心,每次看商络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对一个人有没有感情,眼神是藏不住的。   现在他能够看出任骄明每次商络时眼睛里是有柔情的,知道这孩子说的是认真的。   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跟无法接受儿子真和一个男人共度余生。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楚辰道:“你们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打打闹闹就算了。”   任骄明还要说什么,楚辰东就送客了。   楚商络始终没看任骄明,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会儿,在得不到楚商络任何回应后,来到楚商络身边,拿起桌上一个没有剥皮的鸡蛋剥好壳放在楚商络面前。   在出辰东赶客的目光中离开了。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的背影,说道:“爸,明天你出国,我也跟你去住一阵子。”   他必须要斩断目前这种让任骄明缠住、控制、不退步的姿态。   *   当天晚上楚商络跟楚棕林治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适宜,就和楚辰东离开了。   第二天任骄明再次来到楚商络家门口等人,等了一上午也不见人,去了公司找楚商络。   林治瞧着来找人的任骄明,眼底流露出急切的神情,想着真不容易,他竟然能看到一向没有情绪的任骄明着急。   想了想说道:“世界很大的,楚总想要走你拦不住的。” 第86章   楚辰东上飞机前, 去看了一次温正阳。   隔着玻璃窗,温正阳神情淡漠,头发花白, 褪去高位的他一下子老了不少。   楚辰东恨他,恨他害了楚家,害了阮舒,害了他儿子, 来之前他有无数话想要骂他,可看到温正阳这一刻,他想到的却是他们曾经并肩扶持的岁月。   楚辰东开口:“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这样的方式,你这人这么要面子, 现在觉得很丢人吧?”   温正阳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丢不丢人的,我早就丢够人了, 从你让阮舒施舍我的那天开始,我就没什么面子可言。”   楚辰东皱了下眉:“我和阮舒看你困难,把你从建筑工地带出来, 带你一起赚钱,你他妈不知感恩,说我们在施舍你?!”   温正阳冷笑:“你看看,就是这样,总想着让我感恩, 还说不是施舍我?你们俩个人多要好, 遇到什么难事都是先告诉对方,”他深吸口气, 拳头攥紧,“我一直被你们排在外面,你们不过是看我可怜, 用施舍我来满足你们的善心!”   “闭嘴!”楚辰东怒火中烧,“当年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多歪理,我们帮你帮出错了?要不是我们,你现在还是个连房子都买不起的穷光蛋!”   “那我宁愿做穷光蛋。你们把我拉起来了就不管我了。记得有一年算命的说我们有没有孩子吗?你和阮舒乐呵呵的定了娃娃亲,听到我没有儿子的时候,你们两个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是在幻想怎么给孩子凑一对。后来我娶了阮雪,无子,你们一直劝我放宽心,敢情你们都有儿子了,就会劝我别急是吧?不仅站着说话不腰疼,每年一起吃家宴,老爷子什么都要先可着阮舒来,处处贬低我捧着阮舒,阮舒有帮我解围过一次吗?”   楚辰东怒地拍了下桌子:“你真是有理啊,你所以全是我们的错?!”   温正阳看着楚辰东气得脸红脖子粗,忽然长长呼了口气,笑了一下:“你脾气还是这么差,你小儿子像你,但比你聪明多了。”   楚辰东胸口剧烈起伏,已经不想和温正阳说话了。   温正阳见楚辰东要走,沉默了一下,主动开口:“以后就别来了,我不想见你。”   楚辰东转身往外走,但他气性大,走到门口怎么也气不过,又回去拿起电话对温正阳说:“不会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你就在这度过余生吧。”   温正阳神情坦然,他早就最好这个心里准备了。   楚辰东见温正阳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深吸口气,压住怒火:“温正阳,你就一点也不后悔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瞬间是高兴的吗?你为什么还不明白,错的是你的一意孤行!你现在得到的这些,都是报应。”   温正阳目光移向窗外,过了一会儿说道:“后悔没有任何用处。”   随后他放下了电话,缓缓离开。   楚辰东望着温正阳弯曲的脊背,转身走出了门。   如果阮舒在世,他想问问阮舒,当年是他们做错了吗?   *   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了。   南半球与北半球的季节不同,此刻还处于秋天。   楚商络一出机场,就看到了站在机场门口朝他使劲挥手的楚商玥。   楚商玥带着一顶毛茸茸的兔耳帽,背着小书包,眼睛一直盯在楚商络身上,见楚商络出来,立刻跑过去粘在了他身上。   “络络!哥哥想你。”   楚商络被楚商玥紧紧搂着腰,推了几次没推开,也就任由楚商玥搂着了。   楚商络是发现了,他身边这一个个的都是牛皮糖,这么爱抱他,还怎么甩都甩不开。   孟晴见两个儿子关系这么好,满脸笑意地拿过楚商络手里的包,然后走到楚辰东身边挽住了他的手,眼睛红红的,“真好,终于没事了。”   楚辰东拍了拍老婆的手背。   为了防止任骄明找过来,他们一家住到了另一处在海边的房子里。   回到家中,桌上是刚做好的热菜,孟晴给楚商玥脱外套,对他们说:“快洗洗手吃饭吧,特意做了你们爱吃的。”   楚商络很久没有感受到家庭这样温馨的氛围了,愣了一会儿后,被孟晴推进了卫生间洗手。   在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这顿饭吃的异常和谐。不像以往气氛冷漠,又或者是在饭桌上吵架,好几年了,他们一家人终于吃了一顿和温馨的饭。   晚饭过后,楚商络回到房间,他的窗外能看到一大片海,一轮明月挂在海面上,气氛静谧。   楚商络坐在窗边,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楚商络度过了好几天安生悠闲的日子,白天去海边游泳,钓鱼,要么就是晒太阳,晚上回家喝点小酒,又没有任骄明缠他,楚总裁是非常惬意。然而惬意了没几天,先是每天都要接到任骄明沉默的电话,然后他爸给他安排相亲。楚商络烦透了,和楚辰东因为相亲的事吵了一架,差点想赶紧飞回京市,但他妈又哭着让他多待一阵,楚辰东也倔了一辈子了,就是不死心的给楚商络安排相亲,楚商络实在是烦的受不了了,就和其中一个也被家里逼婚受不了的相亲对象达成了合约假谈的共识。   第二天,就是小年。   楚商络还在睡着,就被孟晴叫醒了。   床上的男人翻个身,眉头皱了一下,不愿意睁开眼睛。   孟晴又来叫他:“小络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楚总裁打着哈欠,将头发往后捋了一下,“爱谁谁,别叫我了,早饭我不吃了。”   “你这么大人了,还赖床啊?”从孟晴身后走出一个眉清目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男人。   楚商络一笑,坐了起来,拿过衬衫往身上套,“凡哥你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楚凡笑吟吟地坐在床边,看着楚商络发黑的眼眶,“这不是太久没来见你爸妈了么,赶上我和扬扬出岛就来找你们了,想着一起过个小年。你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干什么了?别起来了,接着睡吧。”   “哪干什么,我哥缠着我给他讲故事,讲了一晚上睡美人,我晚上连做梦都是睡美人了。”楚商络又躺了下来,手搭在额头上遮光,懒懒散散的问:“你家那位呢?”   楚凡往门外看了一眼:“楼下带孩子呢。”   “你把两个孩子领来了?”楚商络又坐了起来穿上睡衣拖鞋,“我可好久没看到我两个可爱的小外甥了!”   楚商络来了精神,匆匆下了楼。   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个子高高相貌惊艳的青年,青年这张脸,楚商络以前在电视上没少看。   在他怀里坐着一个小男孩,小脸蛋圆嘟嘟的,抱着牛奶好奇的看着屋内一切。   楚商络走过去,抱起来小一点的男孩,问道:“楚星星都长这么大了?楚夏呢?”   程扬眼皮子一耷拉,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爸领出去玩了。”   程扬就这臭脾气,楚商络也懒得给他什么好脸色,当初和凡哥在一起,吃不了苦就跑了,把凡哥扔下,凡哥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别说过得有多苦了。   楚凡走过来,看英俊潇洒的楚商络抱着他小儿子逗得开心,实在不像他那急躁的性子。   他坐在了程扬身边,笑道:“商络,你很喜欢孩子吧?”   “还行,”楚商络眼角带笑,弹了一下楚星星的脑门,楚星星立刻噘起了嘴,他又笑着给小孩揉了揉脑门,笑道,“挺好玩的。”   程扬立刻从楚商络怀里抱回了小儿子,把孩子塞到楚凡怀里,自己黏糊在了楚凡身上,对楚商络甩脸子,“别玩我儿子,你要想玩你自己要一个。”   楚凡赶紧撞了口无遮拦随心所欲的小男友一下。   楚商络睨了他一眼,看在楚凡大族长的面子上没把程扬这个小渣男撵出去。   他坐在楚凡身边,倒了杯酒给楚凡:“凡哥你尝尝,味道不错的。”   楚凡连连摆手,把怀里的小儿子放回到楚商络怀里,“你的酒特别贵吧,我可不喝,你也一大早别喝酒。”   楚商络看着怀里小奶娃亮晶晶的眼睛,把酒杯放下,觉得小孩真有意思,这么小小的一个,眼睛又大又圆,就像小玩偶似的。   “你是真的喜欢孩子啊。”楚凡看着楚商络眼里流露出的柔情,下意识的往门口瞄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神情淡漠的男人,掐了程扬一下,小声道,“谁让你把新地址告诉他的?”   程扬被掐疼了,有些委屈,小小声道:“朋友嘛,帮个小忙呗。”   “你什么时候和他是朋友了?”   “京市就这么大,圈子就那么小,以前有合作过的。”   楚商络也不知道这俩人嘀嘀咕咕什么,黏糊是真黏糊,他想不通有什么好黏糊的。他剥开橘子给小奶娃拿着,接着感觉到一道视线,这一道视线从他下楼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让他很不舒服。   楚商络立刻看向视线所在的方位,看到了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营养品的任骄明。   任骄明见楚商络看到他了,也就不躲了,走了进来将礼物放在桌上,坐到了楚商络身边。   楚商络冷冷地看了程扬一眼,楚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又是狠狠掐了程扬一下,让他多管闲事。   楚辰东这时也领着楚凡的大儿子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姑娘,楚辰东笑道:“小络啊,你女朋友来了。”   任骄明愣了一下,立刻看向楚商络。 第87章   任骄明先是诧异地看了一会儿楚商络, 几次欲言又止,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地交叉在一起。   楚辰东起先并没有看到任骄明,带着孩子快走到楚商络跟前了, 才瞧到坐在楚商络身边永远冷着一张脸的任骄明。   楚辰东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跟在楚辰东身后的姑娘一看到楚商络,立刻走过去坐在楚商络身边,夏瑶一头齐耳短发, 杏眼灵动又透着乖巧,她凑到楚商络耳边,小小声说:“楚商络你爸散步看到我非要把我拉来,然后你爸这一路三句离不开孩子, 太急了吧!”   楚商络也没想到他爸来这么一出,楚辰东现在是逼婚逼疯魔了, 总是想让他按照他的想法活,楚辰东这个毛病,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自从夏瑶坐在楚商络身边, 坐在楚商络另一边的任骄明就始终盯着夏瑶,脸色沉沉的。   夏瑶也注意到了任骄明,有点不明白那个长了一张那么标志的脸的男人为什么走用凉嗖嗖的目光盯她。   楚商络身体前倾,为夏瑶挡住了这一道冰冷的视线。   楚凡从楚辰东手里牵回大儿子楚夏,看着屋内突然怪异的气氛, 又给楚商络使眼色, 这什么情况啊?哪来个女朋友啊?   楚商络对楚凡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楚凡想了一下,拉着程扬和两个孩子去外面玩了。   楚母孟晴端着果盘出来时, 率先看到了任骄明,她笑道:“任秘书来了,快吃水果吧。”   她并不清楚楚商络和任骄明之间那些复杂的情感问题, 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孩子,瞧着顺眼。   果盘一放下,她又看到了夏瑶,她一愣,看了看夏瑶又看了眼任骄明,又热情的让夏瑶吃。   夏瑶微笑的拿起水果,“伯母你辛苦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哎呀,就爱听瑶瑶说话,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吧。”孟晴笑着,随即朝楚商络招招手,“小络,厨房水龙头坏了,你快给我修一下。”   楚商络放下手里的橘子,跟着他妈走进厨房,接着孟晴把他拉到一边,往外偷偷瞟了眼客厅里的三人,小声道:“你怎么回事啊?不能三心二意啊,你要喜欢哪个就坚定一个,小任瞧着挺靠谱的,瑶瑶更是好孩子,你不能做那种辜负人的事啊!”   楚商络扶住额头,叹了口气,“妈你就别管了啊,你要真想操心这个,你就别让我爸逼婚了行吗?”   孟晴见客厅里夏瑶给楚辰东倒了一杯茶,楚辰东端起茶缓缓喝了一口,明显是要发话前的习惯动作。   她道:“你爸急啊,你哥都三十好几了,智商才十几岁。你也快三十了,始终不稳定,他身边朋友都抱孙子了,今天楚凡一来带了俩奶乖奶乖的小孩,你爸看了能不难受吗?”   楚商络揉了揉眉心,有点烦,“就他难受是吧?非要我什么都顺着他来他才高兴是吧?我过完年就回去,绝对不在这待了。”   孟晴知道小儿子不高兴了,这脾气和他爸一模一样,动不动就不高兴,一个家里一个人这样脾气就还好,可父子俩都这个脾气,实在是太难办。一个不让一个,才闹得这些年感情淡薄了。   孟晴见楚商络要走,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我虽然想抱孙子,但也得看你喜欢哪个不是?你要是喜欢任秘书,你就多让对你爸态度好点,任秘书长得挺好的小伙儿,怎么就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也不会来事!你看看晴晴,已经跟你爸有说有笑的了。”   楚商络拍拍孟晴的肩,“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别再掺和一下就行了。”   客厅里,楚辰东笑呵呵地问夏瑶:“你和小络年纪都不小了,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   任骄明眉头一皱,捏碎了手里的核桃。   夏瑶干笑:“伯父我和络哥才交往一周,终生大事太早了点。”   “那有什么,”楚辰东悠闲喝口茶,“我和你伯母认识时才三天,就结婚了,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感情好好的。互相了解这事,婚过了解更……”   楚商络走了出来,替夏瑶解围,“瑶瑶,你不是说一会儿要参加聚会吗?”   夏瑶站了起来,挽住楚商络的手臂,笑道:“对啊,都来不及了,你送我去吧。”   楚商络笑道:“走吧。”   走到门口,楚商络注意到夏瑶只穿了一件碎花裙子,深秋凉爽,实在是太单薄了点。   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他的西服外套,披在夏瑶身上,绅士的搂着夏瑶出门。   任骄明目光始终盯在他们身上,楚商络高大的身形,身边依偎着娇小的夏瑶,刺得任骄明眼睛疼。   楚辰东看了眼不动声色的任骄明,说道:“他们很般配吧。”   任骄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楚辰东话里的意思,沉默地盯着楚辰东。   楚辰东被个晚辈这么盯着,有点不痛快,但任骄明是阮舒的孩子,让他也不好发火。他对阮舒有愧,对任骄明也有愧,如果任骄明不这么纠缠他儿子,楚家的大门愿意随时为任骄明开着。   楚辰东喝口茶:“你爸爸生前,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幸福的家庭。”   “有楚商络,我才能有幸福的家庭。”任骄明站起身,扔了手里捏碎的核桃,大步走向门外。   他对楚辰东的印象不好,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楚辰东犯糊涂当了害死他爸的中间一环,他看在楚商络面子上也愿意尊重楚辰东,但让他放弃楚商络,那是不可能的。   楚商络送夏瑶到大门口,夏瑶松了口气,“你爸也太吓人了,这就急着催婚了,我都要装不住了。不过,”她想了想,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安静注视着他们这边身姿笔挺的男人,问道,“那人谁啊?你秘书?看着有点眼熟,叫什么?是不是我得罪他了,我感觉他对我有点不满。”   楚商络没回头,手插在口袋里,轻叹口气:“你别放在心上,你没得罪他,他对谁都那样。他叫任骄明,你没听过他名字吗?”   夏瑶一惊:“他就是很早以前姜老爷子从孤儿院捡回来的得力助手啊?”   楚商络点头:“嗯。”   “他都长成这样了?名字我倒是听过,身边姐妹好多想嫁他的,不过我没关注。小时候在孤儿院见过一次。”   “孤儿院?”   “对,我不是有个领养的弟弟吗?小时候我爸领我去孤儿院挑弟弟,差点就挑任骄明了,他在孩子堆里太扎眼了,”夏瑶看了眼任骄明,说,“不过最后没挑他,院长说他问题比较多。”   楚商络没想到夏瑶和任骄明之间还有这种渊源,想了想问:“什么问题?”   夏瑶回忆了半天,说道:“院长说他有暴力倾向,总和小朋友打架,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确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神又太过于沉静,有不符合他的年纪,并且表达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太直接,比如他霸道的不让孤儿院里的小朋友提火、烟这两个字,我爸觉得不好控制,就没领养他。后来他好像生了场大病,之后就被姜老爷子资助了。”   楚商络知道任骄明在孤儿院里生过大病的事,也知道他被姜老爷子资助的事,但他不知道小时候任骄明还是个孤儿院小院霸呢?   不过一想到任骄明打人时那股狠劲,也能看出来是从小养成的。   任骄明看着没脾气,实际上脾气应该不小,从他几次一言不合就动手来看,也是个直来直去不爽就干的性格。   只是涉及到任骄明自己的计划或者利益时,他才比较能忍。   想到这里,楚商络又不自觉的有些诧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么了解任骄明了呢。   送走夏瑶后,楚商络看了眼站在门口明显在等他的任骄明,绕到后门回了房间。   楚商络有点困,看了眼草地上领着两个孩子玩耍的楚凡,就又躺回到被窝里。任骄明不任骄明的他实在是没心思想了,反正他爸心里愧对任骄明也不会把人赶走,再说任骄明那股劲也不是他爸能赶走的。   既然人来了,他也赶不走,他也就懒得想这些事了,窗帘拉紧眼罩一戴,楚总裁就心大的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有人进来在楚商络床边站了很久,很久。   *   楚商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也许是太久没健身,楚商络总觉得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他坐起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随即愣了一下,想到睡觉前还没有这个水杯,他妈也从没有和他准备水的习惯,而知道他睡醒后都要喝杯水习惯的人,只有那人了。   楚商络放下水杯,慢悠悠的晃进浴室,想着自己再回去要物色个新秘书了。   现在公司那边人手不够,一直没招到新秘书,陆闻和林治两个人当四个人干,他哪还好意思让这俩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   再说他没那么矫情,也用不着人跟着,只是刚才醒来,又渴又热,随手就能够到水,水流入口中那一刻的舒心,他特别希望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楚商络躺在浴缸中舒服的长叹口气,温热的水将他白皙的肌肤泡得微微泛着红色,脸颊也攀上了一抹红晕,倦意的眉眼间平添了一丝魅惑。   他闭上眼睛,想到迟迟没有招到新秘书,不仅是来应聘的都看不上眼,也是因为他怕再次被背叛。   被秘书背叛这种事,两次就够了,他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楚商络坐起来想要摸根烟抽,手湿漉漉的探向抽屉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刚睡醒的楚商玥过来找楚商络,屋里没找到,就来到了浴室,然后看到了他想见的好络络。   楚商玥高兴一笑,跑到楚商络面前一扑就要抱楚商络,被楚商络眼疾手快推一边去了,“你干什么?没看到我洗澡呢吗!”   “洗澡!”楚商玥眼睛一亮,“好久没和络络一起洗澡了,我也要一起!”   楚商玥说着笨拙的解睡意扣子,楚商络有点发毛,烟盒直接摔楚商玥头上了,骂道:“草!咱俩一起洗澡都二十年前的事了,你能不能想想你现在多大了!赶紧出去!”   楚商玥不明白,不明白络络为什么不愿意和他洗澡,小时候一直都是一起洗的呀。   楚商络发现说不通后,站了起来,边往浴缸外走,边拿过浴袍往身上套,一不留神,脚一滑,把脚崴了,人又重新坐回到了浴缸里。   他气得瞪楚商玥,楚商玥自知理亏,扣着手指,不敢和楚商络对视。   打从楚商玥傻了,他就一直躲,真就是一见面楚商玥让他各种不顺心!   “你给我出去!”   “络络……”   下一刻楚商玥就被走进来的任骄明拎了出去。   任骄明再回来时,看到楚商络坐在浴缸里,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浴袍也湿了,在那骂骂咧咧的。   楚商络脚之前扭了一次,刚好,结果又二次受伤,真就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冤家。   任骄明关上浴室的门,来到浴缸旁,先是目光扫了楚商络遮在浴袍下若隐若现的身体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了楚商络的脚踝上。   他手深入水中,将楚商络那条受伤的腿拉出来。   楚商络身体后仰靠在了浴缸上,浴袍半落,腿又被高抬起了一条,好光景无限。   任骄明敛起眼底翻滚的情绪,手搭在了楚商络红肿的脚踝上。   楚商络瞄了眼面无表情清心寡欲的任骄明,目光下意识的往任骄明腹下看了一眼,当即脚抵在了任骄明的胸口上向外推。   他清心寡欲个屁!   楚商络歪着头,神情懒散,时而从睫毛垂下水珠,一条长腿顶住任骄明。   想着任骄明怎么做到人脸和身体反应一点也不协调的,脸这么人模狗样正人君子,身体却……   他皱着眉头往门外一指:“出去!我用不着你!”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握住楚商络的脚踝,轻轻放下,随后俯下身,一手按在浴缸上,一手穿入睡下搂住楚商络的腰,把人抱了出来。   楚商络:……草。   “任骄明,你他妈……上辈子就是一块牛皮糖投胎的吧!” 第88章   楚商络被拦腰抱出了浴室, 他看着任骄明冷淡的脸,实在懒得说什么了。   任骄明现在这股劲儿,比他当初死缠烂打任骄明那股劲儿还要强。   思来想去, 也是他自作孽吧。   任骄明垂眸看向楚商络,楚商络头侧向一边。以前他没少这样把楚商络从浴室里抱出来,那时候楚商络总是会热烈的看着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而如今, 楚商络的手自然的垂着。   任骄明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悔意,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于事无补,无论挽回这条路多么艰难, 他都不会放弃。   楚商络被任骄明放到床上,他靠在床头, 打量着任骄明。   任骄明正在衣柜前,背对着他衣服,小到内裤、领带, 大到外套、长裤,并且在找的时候,做好了搭配。   楚商络默默看着任骄明利落的动作,好看的脸,即便现在他非常坚定不会与任骄明在一起, 但也不会否认, 任骄明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任骄明精细, 做事从不会出差错。在家里能耐心的伺候人,能做饭打扫。在公司能高效工作,在外又能当司机又能做保镖。   如果任骄明不骗他, 秘书这份工作任骄明做的非常合格。   可秘书这份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真诚,没了真诚,其他事情做的再漂亮,也没有任何用处。   任骄明走回到床边,脱去楚商络身上湿漉漉的浴袍,拿过干爽的浴巾探向楚商络。   楚商络脚太疼,动一下都疼,也就不折腾了,懒懒散散地,脸上也没有太多情绪,让任骄明为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都穿好后,任骄明坐在床边,将楚商络的腿抬过来,为他揉脚踝。   手刚一按上去,楚商络就疼得皱了下眉。   任骄明注意到了楚商络微微颤抖的脚腕,安抚道:“一会儿就好了。”   楚商络没说什么,想说不疼也没必要,都知根知底的,装这个没意思。   他目光乱看,瞧着任骄明淡淡的眉眼,又瞄了眼任骄明腿间,看得出任骄明消火了。   在这一点上,楚商络服气的很,任骄明很会控制他的欲望。   楚商络忍不住道:“你明明很会控制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控制自己不再缠着我呢?”   任骄明手上动作一停,低声道:“我也是人,不是什么都能控制。”尤其是爱你这件事。   后面的话任骄明没说,他不习惯说,也说不出。   楚商络见谈话失败,也就没别的想说了。其实想说的话有很多,只是翻来覆去的就还是那一套话,任骄明听不进去不说,他还嫌累呢。   他看着任骄明给他揉脚踝认识模样,手上恰到好处的力度,想着任骄明什么时候办这事办的这么熟练了。   楚商络不问,任骄明自然也不会说自从上次楚商络脚扭伤后,他就去学了按摩手法,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楚商络那种大大咧咧对自己不上心的性格,磕磕碰碰的情况不在少数。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任骄明开口:“明天一起去看电影吧?”   楚商络心说他怎么还没忘了看电影这事,懒得回应,干脆装聋作哑。   任骄明还要说什么,门忽然被推开,门口站着楚辰东和夏瑶,任骄明和楚商络立刻看向门口,他们还维持着暧昧的揉脚踝动作,楚商络下意识抽回了脚。   任骄明站起身,看了眼脸色并不好的楚辰东和一脸诧异的夏瑶,走入浴室洗手。   楚辰东拿不好的眼神看着楚商络,随后对愣神的夏瑶说:“瑶瑶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转身离开。   夏瑶瞄了一眼浴室里任骄明模糊的身影,坐在楚商络身边,无奈道:“我发现手机落你家了,过来取,结果你爸就把我扣这了,说午饭要好了,非留我吃饭。”   楚商络就知道楚辰东搞幺蛾子。   夏瑶看到楚商络肿起的脚踝,关切的问:“络哥你脚怎么了?”   “扭了一下,没事的,你想留下来吃饭?不想留下来的话,我一会儿找个理由送你回去。”   夏瑶摇了摇头,“算了,你爸一而再再而三的,我不能不给他面子啊。正好……”   夏瑶脱下身上的西服,“把衣服还给你。”   任骄明正巧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夏瑶坐在楚商络身边脱衣服,楚商络还看着他,眼神都没挪一下,目光顿时暗了下来。   “快来吃饭,院里在烧烤,是你们年轻人爱吃……”楚母过来叫他们吃饭,一看到屋里的三个人,惊得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她责怪的目光看着衣衫不整的楚商络,想着小儿子这是要脚踏两条船?   她一时间五味陈杂,想着楚氏一脉个个痴情专一,怎么到小络这变了样。她有点难受,觉得是小络长年在外住,和圈里那群狐朋狗友混的学坏了。   短短几分钟,楚母脸上神情复杂的都够一出戏了,楚商络还能不知道他妈想的是什么?   不过他懒得解释,随她怎么想吧,反正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懂过自己。   楚母匆匆离开了,想着要跟丈夫商量一下小儿子混乱的感情生活。夏瑶站了起来,扶起楚商络的手臂,“络哥我们吃饭去吧。”   楚商络穿上拖鞋,刚被拉起来,脚腕痛得让他一屁股差点坐回去。   任骄明手快,搂住了楚商络的腰。夏瑶看着楚商络自然的拨开任骄明的手。任骄明无论被拒绝多少次,都能姿态不变,不卑不亢把手收回来,看楚商络的目光温和且执着,等目光落向她时,就像冰刺似的。   夏瑶觉得楚商络和任骄明之间的气场很奇怪,简直就像闹分手的小情侣,一个烦躁要离开,一个知道错了不放手,苦恼的想着怎么哄回来。   夏瑶恍然大悟,怪不得任骄明看她的眼神那么不友好,这不就是醋疯了的眼神嘛!   夏瑶突然挽住楚商络的手臂,笑吟吟的,“络哥我扶你下去。”   夏瑶只比楚商络小一个月,但从小被家里当公主养着,性格始终是无忧无虑古灵精怪的,楚商络小时候没少被夏瑶捉弄。   夏瑶把楚商络拉下了楼,任骄明跟在后面一言不发,浑身像结了冰碴似的。   小院里,程扬带着两个孩子在草地上玩皮球,楚凡和楚辰东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烤串。   楚母和保姆在长桌上串起新鲜的食材,院内香气四溢。   夏瑶过去帮着楚母打下手,楚商络来到楚凡身边,楚凡将刚烤熟的鸡翅拿给楚商络,接着程扬就走过来一把抱住了楚凡,问道:“楚哥还没好吗?我饿了。”   “还有一串鸡翅熟了,你拿去吃。”楚凡笑着拿起翅中放到程扬手里,特意叮嘱:“铁签烫手,你小心别烫着了。”   程扬搂住楚凡腻歪了好一会儿,看得楚商络一个劲皱眉头,把楚辰东都腻歪的躲一边喝茶去了。   程扬拿着串走了,楚商络道:“你是不是太惯着他了?他什么都不干,就等着你做好了给他吃?”   楚凡笑笑:“他金贵啊,那脸那手的都上过保险,烫坏了多暴殄天物,再说了他又做不好,今天要是让他来烤,这顿饭我们别想吃到了。也没有什么惯不惯着,扬扬年纪小,也应该惯着。”   楚商络顶看不上程扬,除了长得好看,什么也不会干,娇生惯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以前也没少欺负凡哥。凡哥小半辈子都搭给楚家了,是岛上楚家人的主心骨,结果被这花瓶伤了,太不值了。   楚商络坐下来,拿起一瓶啤酒,说道:“也不知道你图什么,光图他的脸?凡哥啊,我是觉得,找人过日子,也得找个能伺候你的,供着你的,你都够累的了还要伺候个小祖宗?”   楚凡一笑,看了眼帮着楚母洗菜的任骄明,说道:“我是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听话顺从能伺候人顾家的呗,那你干什么还和他别别扭扭的,多符合你标准啊,我最近没事看了几本小说,管任骄明那种性格的叫□□受……”   楚商络喝口啤酒,“什么别扭不别扭的,我现在没心思谈……而且你说什么□□受,什么意思?”   楚总从来不看小说,别说小说了,连电视剧,网络都很少看,读最多的就是金融书和商业报纸。   楚凡想了想,“其实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种人,受的意思就是0。”   楚商络:“……”   算了,反正他也没法和楚凡说他任骄明的上下。   楚凡又道:“还有你那新女朋友什么回事啊?还是专一一个比较好。”   楚商络耸耸肩:“假女朋友,合作关系。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当真了,我长的这么像渣男???”   楚凡笑道:“你长的反正不专一。”   楚商络喝着啤酒,也不辩解,“我就当你夸我了。”   楚商络斜光望向任骄明那边,任骄明和夏瑶站在他妈一左一右,夏瑶始终说说笑笑气氛活跃,到任骄明那里,再热络的气氛也被冷场。   楚辰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茶水坐过去了,抱着楚凡的小儿子,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外孙。”   楚母道:“你别急,早晚的事。”   夏瑶微笑:“对啊,络哥不会让你们二老失望的。”   任骄明在这样的气氛中,脸色阴沉沉的,周身气压低到了极点。 第89章   接下来楚凡烤累了, 就换成楚商络烤,夏瑶就过来帮忙。   任骄明也跟过来,站在楚商络身后, 几次想要伸手,一看到炭炉不断冒出的火星,手又收了回来。   楚凡在旁边喝着果汁,瞄到任骄明的动作, 撞了一下楚商络说道:“还说我家扬扬光吃不干呢,你看你那前秘书不也光看着你烤。”   楚商络头也没抬,往肉串上刷油,说道:“他爱干净, 这烟熏火燎的觉得脏呗。你可算找到给你家那位说话的机会了,不过啊……”他耸耸肩, 挑眼看楚凡,“不成立,我和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楚凡目光忽然一骤, 叫道:“快退一下,火……”   楚商络这才看到碳火蹿了出来,夏瑶那边还没反应过来,楚商络一把将夏瑶拉到后面,伸手去抓肉串, 随即他的手腕被任骄明握住攥到了一边。   楚凡赶紧把毛毛躁躁的楚商络赶到一边, 看着呼呼往外冒的碳火,和被烧焦的肉串说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 楚总你还是别下厨了,这油不要钱似的,把肉串烤焦事小, 把你烫到就不值得了。你说你怎么还伸手往火里抓啊。”   楚商络瞄了眼碳炉上的火苗,又看了眼抓着他手的任骄明,抽回手,对楚凡说:“多大点事,不就是点小火吗,什么事大事小的,再不把肉串拿起来真就不能吃了。”   夏瑶被烟呛到了,一个劲咳嗽,楚商络走过去,拿起一瓶水递给夏瑶,口气霸道:“你别烤了,你是客人,等着吃就行。”   楚凡见任骄明一直盯着楚商络和夏瑶,说道:“任秘书,你来烤会儿好。”   任骄明目光移回到炭炉上,火焰炙热,白烟一团团的往外冒,风一吹都飘向了他。   此时楚商络和夏瑶去楚母那边坐着,任骄明立刻走了过去。   楚凡无奈,程扬过来抱住楚凡,“怎么了?一个嘀咕什么呢?”   楚凡道:“任秘书啊,让他帮忙烤个串都不烤,这性格这么不招人喜欢,我看他可追不到楚商络。”   一股油烟冒了出来,程扬咳嗽了两声:“他小时候家里发生过火灾,应该不喜欢烟熏火燎的。”   “你还帮他说上话了?”   程扬亲了楚凡脸蛋一口:“我帮他干什么,我最爱帮你了!”   今天小年,吃饭的时候,还放了一串鞭炮。   伴随着鞭炮声楚商络和楚凡干了好几杯,热络的聊天,夏瑶挨着楚商络坐,给楚商络夹菜倒酒,任骄明的活都被她抢了。   这一顿饭下来,任骄明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他平日滴酒不沾,也不嗜酒,竟也不知不觉喝了一瓶闷酒。   楚商络也喝了不少,但没有醉得特别厉害。   送夏瑶回家的路上,天色昏暗,天边的云青灰间透着淡淡的红晕。   萧瑟的秋风徐徐吹来,楚商络叼着烟,眼睛染着酒醉的迷离。   夏瑶无聊的踢着地上的落叶,慢悠悠的走着,“络哥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喜欢男人啊。”   楚商络淡淡笑了下,“我们认识年头够久了吧,我以为你知道的。”   夏瑶:“咱们这么多年各忙各的,哪能知道那么多啊。不过我真有点惊讶,你竟然喜欢男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她又道,“放心我不歧视你,不过你爸真是够你愁的了吧,你都不是直的,他那么急要孙子,你能弄出来吗?”   楚商络在夏瑶家门口停了下来,吐出口烟,叹气:“我弄不出来,要孙子这事不可能了。他那人就那样,自我为中心,我哥当年没出事的时候,也被他工作生活上各种控制。现在我哥控制不了了,就来控制我了,算了,不理他。”   “嗯,对,人嘛,怎么都是一辈子,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这辈子才不白活。”夏瑶和楚商络招招手,“我回去了,希望接下来我可以不用再见你爸了哈哈。”   楚商络一笑,“行,我尽量看着他点,不让他去你家乱晃,不过可能看不住。”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亮了。   这边没有过小年的习俗,也就没有京市红火热闹的气氛。   楚商络手插在口袋里,想着今天是这几年里,他第一次和家人过节。   他缓缓走着,再一抬头时,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等他的任骄明。   楚商络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任骄明就跟了上来,强行抓住他的手臂,问道:“夏瑶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楚商络被迫停了下来,冷眼看他,“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吗?”   任骄明忍了一天,此刻面对楚商络不咸不淡的语气,愤怒嫉妒的情绪拼命翻涌着,他深吸口气压制住脾气,低声道:“有关系,你怎样惩罚我都好,”他抓住楚商络的手臂紧了紧,“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楚商络感觉到攥着他的手似乎在微微发颤,可能是酒精的缘故,楚商络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   他握住了任骄明的手,一点点把他的手往外扯,狠狠吸了一大口烟,说道:“任骄明,这么久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今天就再说一遍,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放弃吧。”   任骄明不动,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何必呢?”楚商络太醉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走到现在,父辈的恩怨都不谈,我没办法和一个骗过我的人在一起。任骄明你的感情太不真了,包含了太多算计欺骗,即便对我真过又怎么样呢?你给过我的感情,远远不抵我给你的那些。”   任骄明也在酒精的驱使下,大脑混沌,思绪乱糟糟的。   他眼眶微红,盯着楚商络狠绝淡漠的眼神,像是有根针扎得他喘不过气。   他抱住楚商络,醉醺醺,艰难地挤出心中藏了太久的话,“没想骗你感情。拿走古董店时,我还没对你动心。可后来,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分是假的。”   楚商络扔了烟,苦笑:“什么真的假的?真的如何?你有一次想到你骗我让我知道真相后我会生气吗?你知道温家搞我,你又提醒过我一次吗?”   “我当时疏忽了,”任骄明不会为他的过错找借口,他醉意的眼里都是楚商络,“不会再骗你了。”   “玉氏是你的,装沈珏,这些不是骗我吗?直到现在都不肯松口解除合约,不是算计,不是你的私心吗?”楚商络挣脱任骄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他妈的总是在用你的手段缠着我,你在这跟我谈什么感情?”   楚商络转身就走,任骄明追上他,两个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在静谧无人的街道上拉拉扯扯。   任骄明道:“你想我怎样?”   楚商络扯了下嘴角:“解约……从此以后别缠着我。”   任骄明沉默了,楚商络冷笑一下继续走,任骄明迅速跟上,和楚家的合约是他还能和楚商络保持联系的最后筹码,他不想放。   二人一个在前大步走着,一个在后寸步不离。   很久后,任骄明声音低沉:“我答应你解约。”   楚商络睨了眼黑夜中看不太清面庞的任骄明,“那别再缠着我呢?任骄明你这样缠我没有结果的,我现在不想和谁在一起,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我们走到这一步,我对你……”   楚商络醉得摇了摇头,随即被任骄明扶住,他继续道:“什么恨不恨的,原不原谅的,这都不重要的,我现在只想让楚氏好起来,爱情这个东西啊,我第一次尝感觉一点也不好,我不想尝了。”   酒后吐真言,楚商络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任骄明心脏阵阵刺痛,他现在无比想给楚商络一段好的感情,弥补楚商络曾经受过的伤。   任骄明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楚商络也醉得不想说话。两个醉酒的人扶持着往回走,谁都没再说话。   楚商络昏昏沉沉的,他发现这条路很熟悉,随即想到上一次来这里,他就是和任骄明拉手走在这条路上的。   醉意麻痹了神经,楚商络笑了一下,坦白道:“其实那一次,我拉着你的手有过这条路时,我想的是如果能走到地老天荒有多好。”他噗嗤笑了,摇了摇头道,“我那时候真傻啊。”   夜风渐渐打了,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冷风吹进了任骄明眼睛里,红了一双醉意冰冷的眼眸。   楚商络一番没经大脑思考,触景生情,自嘲的话令任骄明心脏骤停了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秋日冷冽的风灌入肺中,勉强缓解被楚商络这份灼热感情而烧得痛苦不堪的身体。   他错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二人醉醺醺回去时,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楚辰东本想让任骄明出去住,但孟晴见两个孩子都喝醉了,眼睛一个比一个红,实在不忍心让任骄明醉成这样再出去住,干脆就让任骄明和楚商络挤一挤。   楚辰东瞪了眼自作主张的妻子,哼了一声回到书房。   任骄明没楚商络醉得厉害,他把要昏昏欲睡的楚商络放到床上,为楚商络脱下衣服鞋子。   他看着熟睡的楚商络,心脏涨得满满的,许久后他拉住了楚商络厚实燥热的手掌,如今他什么都愿意为楚商络做。   他一直因为童年的不幸冰封自己,从未感受过温暖。后来他感受到了温暖,那些都是楚商络给他的,为了这份奢侈的温暖热意,即便纠缠到死,他也不会放手。   任骄明执念已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   楚商络睡到半夜,觉得腹部巨痛,在任骄明怀里打滚了好几次,最后被疼醒了。   任骄明感觉到不对劲,打开灯,看到楚商络惨白的脸和捂住了胃部,立刻把人带去了医院。   医院一查,胃溃疡。 第90章   凌晨三点, 医院里冷冷清清。   楚商络苍白着一张脸坐在病房里里打吊瓶。   病房里还有一对陌生的外国父子,父亲低声安慰着生病儿子的情绪。   楚商络捂着胃部,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想到这是他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难受,疼得无法忍耐,半夜三更就来住院了。   这些年不规律的作息,不规律的饮食, 胃痛是常有事,再疼,吃点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一次,却疼得他晕了过去。   他记得上一次晕过去时还是在高三发生的事, 因为中暑。当时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了满脸关切的父母哥哥以及好友, 而这次他醒来时,谁都没有看到。   隔壁床父亲摸着儿子的头,向他许诺:“等病好了, 爸爸就带你吃冰激凌,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儿子抽噎着,把头埋入父亲怀中,点了点头。   楚商络默默看着这对父子, 眼眶发红。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 任骄明走了进来。   任骄明的酒已经彻底醒了,眼神清明, 似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永远不用担心他比老板先倒下。   任骄明拎着刚买回来的热水和热帖,走过去坐在楚商络身边, 看着楚商络微微发红的眼眶,微凉的指腹擦了下楚商络的眼尾,问道:“还难受吗?”   楚商络侧过头,躲开任骄明的触碰,声音一如往常:“多大的事,小问题的,没必要来医院。”   任骄明皱眉,掀开楚商络的衬衫,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   “你干什么?”   任骄明打开热帖,“怎么能没事,医生说你是胃溃疡,再严重就要做手术了。”   他将热帖贴在楚商络腹部,刚从室外回来,身上还带着凉气,指尖也凉冰冰的,不经意触碰到楚商络炙热,汗津津的皮肤,冰得楚商络身体微颤。   楚商络立刻扯下衣服,不让任骄明乱碰,清了一下嗓子,问道:“我这嗓子怎么火辣辣的?”   任骄明将水送到他唇边,“你晕倒的时候,喝了麻药,做了胃镜。”   一想到当时楚商络做胃镜的情景,任骄明就心疼的不行,当时楚商络脸色惨白一直冒冷汗,好在意识不清醒,要是清醒,会更难受。   楚商络推开温水,“不想喝。”   他心说怪不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被捏开了嘴巴,有什么在胃里搅动,他三番五次想要挣扎起来呕吐,可却动弹不得,那怪异的感觉太无力太绝望了。   任骄明放下水杯,瞧着楚商络苍白的脸,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神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病恹恹的,像霜打的茄子。   他伸手解开了楚商络的西服扣子,“你睡一会儿吧,有我在。”   这句话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掷地有声,沉稳又安心。   楚商络心里酸涩,没什么力气的点了下头,胃部钻心的疼让他没精力去想别的。   他正要躺下,任骄明却伸手托住了他的背,垂着眼眸,另一只手揪住他左手袖口往下扯,将左侧臂膀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而另外一半扔挂在他打点滴的右手上。   楚商络道:“这是干什么?我穿着躺着不就行了?”   “穿着衣服不舒服。”   任骄明扶着楚商络躺下,而后将另一半挂在楚商络手臂上的西服折叠整齐,将楚商络因为点滴而冰凉的右手轻轻包裹在了衣服里面,想了想,又将买回来的热矿泉水垫在楚商络手臂下面。   微烫的水瓶紧贴楚商络低温的肌肤,这份热度让他舒服了不少,微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时,似乎也刚才那么凉得难以忍受了。   对床的父子看到这一幕,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指着两个帅气的大哥哥,对他爸爸说:“我也要那样。”   男孩爸爸朝任骄明笑笑,学着刚才任骄明的叠法,照葫芦画瓢的用衣服把儿子冰凉的小手包住。   小男孩歪着头,看着床上昏昏欲睡的楚商络,又看到为楚商络盖被子的任骄明,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小小声问爸爸:“床上的大哥哥也是小朋友吗?”   男人疑惑:“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不高兴的大哥哥,对待生病的大哥哥很像我以前生病妈妈对我那样,妈妈说只有小朋友生病会这样被对待。”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爱人之间,也会这样的。”   这对父子间对话的声音极小,但由于病房过于安静,楚商络和任骄明都听到了。   楚商络想要装作没听到,但一抬眼,就撞上了任骄明注视他的目光。   楚商络望着任骄明幽深眼眸里的自己,怔愣了一下,飞快移开了眼。   妈的!他刚才差一点被任骄明迷惑了!   任骄明明白楚商络刚才那一瞬间的动容,也明白楚商络动容下仍然不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份清醒。   可这也恰恰是让他最无力的时候,一个还爱你的人,往往比不爱你时,更难打开心结。   门在这时再次被推开,打破了二人间别扭的气氛。   楚凡走了进来,楚商络看到他,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啊。”   任骄明起身将位置让给楚凡,楚凡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楚商络现在虚弱成这样,语气带了些责怪:“楚大总裁,你的胃病还没好呢?小时候你就有胃病,现在怎么还有,你那些糟蹋胃的习惯能不能改改,能不能知道爱惜身体,少抽烟少喝酒。现在楚家的摊子不都给玉氏了?也没以前忙了吧?你可别跟我说因为压力大。”   楚商络一脸轻松的笑着:“楚大族长你就别大惊小怪了,我人不好好的吗?不过我打算把楚家人接回来,也差不多该让楚氏重新回来了。”   说着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   任骄明知道楚商络在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同意解约,但楚凡在,他并没有立刻表态。   楚商络摸出烟来,楚凡抢了下来,“别抽了。不过你要让楚家人回来我没意见,总不能让他们在别的公司。你也别太累,赚钱多少无所谓,只是我们族人特殊,能归在我们手下的,还是要归回来的。”   楚凡身为族长,从没有那一刻想过要让楚家人散了各奔东西,这次过来他也和楚辰东谈了,楚辰东对楚家人“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想法他赞同,但让大家散了,找各自的营生做,他是绝对不同意的。这个口一旦松开,那楚家祖先让楚家人携手团结的祖训也就破了。   楚商络和楚凡想法一样,从一开始把楚家人送到玉氏工作,也实在是他没有法子没办法养了,玉氏只是缓冲,现在他重新翻身,肯定要把楚家人要回来的。   楚凡拍拍楚商络的肩膀,“快点好起来吧,你晕倒后,你哥知道吓坏了,也晕倒了,忽然就病情复发了,就在对面医院住院,我看完你就要去看他了。”   楚商络微微发怔,随即无所谓的笑问:“我爸妈他们在我哥哪呢?”   楚商络这个笑容,看在任骄明和楚凡的眼里,实在是过分逞强了。   楚凡拍拍他的肩膀,“你妈说白天过来,你啊别多心。”   “我多心什么啊,”楚商络嘴角带笑,眼里的笑意却一点也没有,“我哥病的更厉害,他们肯定要先看我的哥,我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离不开谁,白天不来都行。”   楚凡知道楚商络这人看着坚强,内心还是很柔软的,也有点生气,都是亲儿子,怎么就是爱偏心呢?   楚凡走后,楚商络什么也不想了,闭上眼睛,睡不着硬睡。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关上了灯。   此时天边隐约见了点亮,任骄明把窗帘拉上,走到楚商络身边坐下。   腹部的热帖不断发热,楚商络浑身汗津津的,胃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他昏昏沉沉之时,感觉有人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但他没听清。   *   楚商络没有睡足三个小时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他床边的任骄明。   他看了任骄明一会儿,坐了起来,手上的针已经被拔掉了。   他楚商络穿上外套,掀开衣服撕下腹部的热帖,穿鞋下床出了门。   秋日的早晨空气清列,楚商络一出医院大楼,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问了楚凡楚商玥所在的病房,慢悠悠走了过去。   这个时间还不到八点,医院里十分安静。   楚商络来到病房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向屋内望去。   楚商玥醒了,手里捧着三年前他给楚商玥买的超大号玩偶熊,毛绒熊被洗了太多次已经掉色了,但楚商玥非常喜欢,无论是睡觉还是出门,都要带着。   楚商络脸色还有些白,他点了根烟,缓缓抽着,看着他妈在给楚商玥削苹果,他爸在一边看报纸。   楚商络吐云吐雾,眼神淡淡的。   他真的没心思争这个,从小他就跟他爸妈感情淡,而且他哥有病,又不太能自理,他们跟着他哥也没什么问题。   他欠楚商玥的,他对楚商玥没有一点怨言,但对爸妈,楚商络发现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楚商络站了一会儿,抽了半根烟,就转身走了。   *   楚母和楚辰东带着鸡汤来看楚商络的时候,只看到了趴在床边睡觉的任骄明。   楚母叫醒任骄明,“任秘书,小络呢?”   任骄明很快清醒,他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正要出去找,楚母的手机就响了,她点开信息,一愣,随即急切的看向楚辰东,“小络说他回京市了!”   楚辰东叹口气:“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说走就走,还生着病!还是那么任性!”   任骄明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不悦:“他一点也不任性,两个都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吗?”   楚辰东被个小辈教训,脸色铁青。孟晴叹口气,拉住要发火的丈夫,“还是快给小络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任骄明很少动气,楚父楚母对楚商络的态度让他心里憋了口火。   直到走出医院大楼,枯黄的树叶洋洋洒洒,冷风一吹,任骄明望着远处的没有尽头的街道,意识到楚商络真的想走,他是拦不住的。 第91章   楚商络下了飞机, 刚走出机场,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他母亲打来的,边上了辆出租车, 边接通了电话。   “小络,你怎么回去了,是不是你爸让你生气了?你啊别和他一样的。马上要过年了,回来一起过年吧?”   楚商络望着车窗外张灯结彩的马路, “没事不回去了,不差这一顿饭了,每年不也没一起过,公司这边还有很多要忙, 你和我爸我哥他们好好过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叹口气, 反正他都要不记得一起过年的感觉了,今年不过也是一样的。他都能想象到到时候在饭桌上他爸催婚的样子,催婚这事其实很多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他年纪轻还能用忙于工作当借口。   现在快而立之年了,公司不忙,又是单身,楚辰东自然抓住这个时机。就这个问题,他和楚辰东吵过无数次, 如今也懒得吵了, 还是躲出来痛快。   楚商络始终望着窗外,在路过一栋别墅时, 不禁多看了两眼。   之前他把别墅改成了菜市场,如今菜市场又被人改造回了别墅,但这个别墅并没有改造完, 外墙光秃秃的,露出原本的水泥色。   周围并没人施工,只剩个四不像的毛坯别墅冷冷清清的矗立在那,也不知道任骄明折腾了一圈把别墅买回来是要做什么。   出租车停在公司门口,楚商络下了车,推开了公司的门。   他回来没有提前打招呼,也就没人接他。   门被推开,楚商络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陆闻和正在给陆闻手掌贴创口贴的林治。   二人听到门声一回头,看到了笑着看他们的楚商络。   楚商络走过去,瞧着陆闻手掌上一条长长的划痕,问道:“怎么了这是?”   林治放下手里的活拉开椅子,楚商络脱下外套交给林治坐下,陆闻打了一杯咖啡放在楚商络面前,小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林治对楚商络突然回来感到高兴,他注意到楚商络苍白的脸色,先是嘘寒问暖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下最近公司的近况,最后才说:“前两天走在路上,忽然一辆摩托车撞过来,陆秘书推了我一下,他也不小心滑倒了,手伤到了。”   楚商络喝着咖啡,觉得纳闷,“这条路上车不多,摩托车以前更是没见过的,怎么还横冲直撞的,你们找到车主了吗?”   陆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思忖了一会儿,摇头:“人当时就走了,没见过。”   楚商络觉得奇怪,但也没深想,拿过公司报表看了起来。   同时听着林治讲着这段时间京市商圈发生的事。   要说大事,也没有。现在京市内的企业,基本已经稳定,玉氏、陈家、苏氏成为巨头,温氏彻底败落,其他小企业平平稳稳的发展着。   温正阳判了无期,而温彦、陈燃逃之夭夭,至今都没有抓到。   如今京市商圈内恢复了平静,楚商络看着这一间狭小的办公室,想要离开了。   *   午饭时间,林治照常给楚商络买了他爱吃的那几样。   楚商络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三份小菜,有素有肉,还有一碗海鲜汤,香气四溢,但现在的楚商络不仅毫无食欲,闻到这些还想吐。   林治疑惑道:“老板,怎么了?是不是不和胃口?”   楚商络下意识按住隐隐作痛的胃,一脸无所谓:“没事,就是没胃口不想吃。”   陆闻瞧着楚商络的脸色,思索了一下,开口:“是不是胃又难受了?吃点胃药吧?”   “对,吃点胃药。”林治拉开抽屉找胃药,楚商络身体底子虚,总是会头疼脑热,抽屉里经常放着各种药。林治翻了半天也没看到楚商络常吃的胃药,陆闻见他翻这么长时间,一拍脑袋,面露难色:“我才想起来胃药吃光了,我现在去买。”   楚商络拉住陆闻,想着之前吃的胃药现在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了,这次住院大夫给他开了新药,只是他放在医院望带回来了。   而且他马马虎虎的,根本不记得药的名字。   他说道:“算了不用,我没事,你们赶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围着我转。”   陆闻和林治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他们现在的楚商络心情并不是很好。林治偷偷撞了一下陆闻,他嘴笨不太会说话,示意陆闻说点什么安抚楚商络的情绪。   陆闻看了林治一眼无奈笑笑,随即对楚商络说:“这话说的,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围着你转吗?”   楚商络喝口咖啡,看着明显他不在,关系越来越好的陆闻林治,笑道:“反正不用你出去买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我现在要去田里看一眼,你们来一个跟我去吧。”   楚商络将饭菜推到一边,站起来要往外走,忽然眼前发黑,又重新坐了回去。   这下二人真看出来楚商络状态不对了,林治伸手摸了摸楚商络的额头,“不是发烧啊,楚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商络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坐起来,他现在浑身无力,估计是早上到现在没有吃饭的缘故。   他扶住额头,结果陆闻递过来的热水,想着他什么时候身体差成这样了?   他缓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任骄明走了进来,凭他对楚商络了解,笃定楚商络直接回了京市。   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拿出来药在陆闻和林治诧异的目光中打开,放在楚商络手心,“吃药。”   楚商络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对上了任骄明平静地,却又透出关怀的眼神。   任骄明领口扣子开着,领带也歪了一点,这是一个精致整洁的人从来不会出现的情况。   楚商络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药,“你怎么也回来了?我没事了,用不着你。”   他吃下药,声音带着疲惫,“你回去吧。”   林治和陆闻面面相觑,之前他们还在说任骄明这段时间怎么这么消停,敢情是出国找楚总去了。   林治看着任骄明风尘仆仆的样子,想着任骄明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太快了。   任骄明对楚商络的逐客令充耳不闻,打开他买来的白粥,推到楚商络面前。   他早就无形中摸透了楚商络的脾气,嘴硬爱逞强,现在肯定是难受的,也肯定一口饭没吃。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把勺子放入他掌心:“你现在的情况,要吃清淡软糯的养胃。”   买粥的时候,他想到楚商络口味重,这么清淡的粥未必吃的下去,还另外买了可口的小菜。   楚商络拿开任骄明的手,这段时间任骄明的嘘寒问暖,付出示好,他也都明白任骄明是在弥补他,讨好他。   但他打定主意不会和任骄明和好,不想修复这一段破裂的关系,任骄明对他的这种好反而成了一种负担,既然不能在一起,他也不会心安理得收下任骄明的好处。   楚商络看向任骄明,斩钉截铁:“什么时候解约,只要解约了,我们就断的干净点,你也没必要一直这样示好了,结果不会改变什么的。”   任骄明将小菜夹到楚商络碗中,平静的听着楚商络的话,如今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坚定了想法,楚商络拒绝的话并不能影响他。   林治反而是比较在意楚商络的身体,他担忧的问:“楚总,你身体怎么了?”   “胃溃疡,住院了。”任骄明淡淡答道,瞄了一眼桌上被楚商络推到一边的饭菜,“药在这里,吃东西要注意忌口。”   林治:“医生怎么说的?要忌口什么,麻烦你告诉我一下。”   任骄明没有回应林治,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份合约,放在楚商络面前。   楚商络拿过合约,这是一份他与玉氏解除合作关系的合同。   他瞄了任骄明一眼,见任骄明神情坦然,不像是骗他。   楚商络嘴角扬起:“你总算痛快一次了。”   他拿起笔要签字,任骄明忽然握住了楚商络的手,他开口:“我有个条件。”   楚商络:“……”   白夸他痛快了。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的眼睛,“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条件。”   他和楚商络这份感情里,夹杂了太多东西,就像楚商络说的,不够纯粹。这是他最后一次不纯粹,从此以后,这份感情只会是干干净净的。   “说说你的条件。”楚商络想着最后一次条件也好,只要不是复合,他也尽量满足。   任骄明开口:“让我做你的秘书。”   楚商络眼里的笑意瞬间散去。   林治和陆闻也都惊讶了一下,任骄明怎么还没死心呢?   他在秘书这个位置上背叛了楚商络一次,楚商络又怎么会同意他重新回到这个位置上?   任骄明面不改色,握着楚商络冰凉的手,这只手他碰过无数次,有时温暖,有时炙热,很少有凉的时候。   楚商络一难受,手就容易发凉,让他想要捂热。   “你现在需要人照顾,楚家人一回来,楚氏也要重新整顿,你需要人手。有我在楚氏很快会步入正轨,也能减轻你的工作量。”   任骄明意识到他不能永远追着楚商络,他可以永远追着,不在意时间不在意辛苦,但天地广阔,楚商络真要走,到处飞,他也没办法。   他只能与楚商络利益牵扯,有一个留在他身边,随着跟着他的正当理由。   楚商络抽回自己的手,冷眼看着任骄明。   任骄明现在给出的条件,是他当初第一眼看到任骄明时,梦寐以求的。从一开始,他就想要一个能够互相扶持,聪明能干一心一意的秘书,共同打理楚氏。   他为了这点私欲,逼迫让任骄明做了他的秘书。   而如今,一切颠倒了过来,任骄明摆出条件,拿出好处,逼迫他,要当他的秘书。   兜兜转转,一切仿佛回到了原地,但又没有回到原地。 第92章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楚商络捏攥着手里的解约合同,盯着站在他面前平静等待他回应的任骄明。   这张脸,楚商络以前觉得好看, 恨不得天天瞧着,现在他只觉得这张脸非常值得来一拳。   但现在这个局面,他要解约,就不得不答应任骄明的附加条件。   陆闻眼里的笑意淡了很多, 走到任骄明身边,“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任骄明看都没看陆闻,目光仍停在楚商络略微不爽的脸上。   陆闻脸上笑意全无, 刚要来硬的,林治见状, 立刻抓住了陆闻手臂,朝陆闻使个眼色,拉着他出了门。   在林治心里, 老板的闲事还是不要多管,尤其是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   办公室内一时间只剩下楚商络和任骄明,二人僵持了片刻,楚商络开口:“任骄明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即便你当了我秘书, 我也不可能和你好。何必在一个和你根本没有结果的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财力?”他停了一下,似是有些感慨, “我以前觉得爱情挺重要的,现在想想也没那么重要了,说不定你过阵子就对我没那份执着了。你换个条件吧。”   任骄明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不是我, 不用揣测我有没有执着。我不会换条件。”   楚商络眼里压着的火藏不住了,和任骄明缠到现在,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倦怠,甚至已经在和任骄明讲道理了,但他好说歹说,什么效果也没有,这一刻他发现他的人生难题是任骄明。   楚商络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任骄明谈话了,翻来覆去那些话,他说腻了。   他拿起外套穿上,往外走去。   任骄明抓住了他,“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别乱走了。”   楚商络甩开他,推门离去。   京市室外天寒地冻,楚商络还难受着,坐到车里时才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为了不被任骄明欠着鼻子走,他只能先出来冷静冷静。   天地之大,家人不在,他所谓的家永远是冰冷的,一时间楚商络陷入了迷茫。   他静默了一会儿,开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楚商络来到了顾遥开的酒吧。   他突然过来,也不知道顾遥在不在。   一进门,酒吧经理见是他,立刻笑着迎上来:“楚总过来了?老板在二楼,要去见他吗?”   楚商络点头:“好,这有什么新品酒,一会儿每一样给我送上去。”   “成,新酒还真有几样,楚总一定喜欢。”   来到二楼,楚商络推开门,沙发上的人骂道:“草!谁他妈进来不敲门。”   楚商络收起目光,走了进去,“还不是你不锁门?”   顾遥身下的小美人气得锤了下顾遥:“顾总,快让他走呀。”   顾遥也爽的差不多了,拍拍小美人的屁股,笑道:“行了你出去吧,你要的我会给你的。”   小美人高兴了,也不在乎屋里是不是有第三人,坦坦荡荡的穿上衣裤,路过楚商络时还伸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把自己的名片塞到了楚商络口袋里,低声道:“帅哥要是你的话,我什么都不要。”   楚商络没反应。   顾遥慢吞吞的穿上裤子,“赶紧走,一天天的胃口不小。”   小美人朝顾遥眨眨眼,笑着出门了。   屋里弥漫着怪异的气味,楚商络走到窗边开窗,看着满地纸巾,地上又是烟尾又是酒瓶的,坐在顾遥身边,说道:“你就这么搞不怕肾亏啊?”   顾遥点燃跟雪茄,送到楚商络手里,瞧着楚商络不悦的神情,笑问:“怎么了?又谁让你不痛快了?”   楚商络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吸了一口雪茄,淡淡道:“没什么,不能找你喝酒啊?”   顾遥认识楚商络多少年了,来找他喝酒必定是心里有事,但楚商络人清醒吧,就不愿意跟他说心里的苦事,逞强着呢。   非得酒过三巡,人醉了,才能多少吐露点心声。   敲门声响起,服务生送来酒。   顾遥给楚商络倒上一杯,看着烟雾中楚商络幽深的眼眸,问道:“我看你应季水果做的不错,应该赚了不少吧?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换成大公司做了?现在温家倒了,又有玉氏……”顾遥一笑,拍了拍楚商络的肩膀,赞许道:“玉氏拍卖会上的事我可全听说了,在商圈传得沸沸扬扬,我可真后悔没去现场看戏。任骄明藏的够深啊,竟然是玉氏少东家,怪不得各种帮着你。而且我还听说了拍你苹果那事,真是又离谱又好笑哈哈哈也给够我楚总面子了,你这桃花运,简直好的我嫉妒。”   楚商络看了顾遥一眼,坐起来拿起酒,一口喝掉,“你这每天小美人,腰子都快干废了,你有什么好羡慕我的?”   顾遥碰了一下楚商络的酒杯:“你可别污蔑我,我没有每天小美人啊,我这也是刚忙完,这两天刚歇,找了几个顺眼的,今天你就来破坏我的好事了。我腰子好好的,比起担心我腰子,你还是好好担心你的腰子吧。”   楚商络挑眉,“我也不乱搞,我担心什么腰子,健康着呢。”   “我不信,你让我检查一下?”说着顾遥伸手按在楚商络腹部右侧的位置,指尖下是有弹性结实的腹肌,“行啊,你这多久没健身了,身材保持的不错啊。”   针扎一样的剧痛袭来,楚商络一下子就弯了腰,他皱着眉头给了顾遥一拳:“你他妈乱按什么?”   顾遥贱兮兮的揉着被打的肩膀,说道:“你肾一定不好了,去医院查查吧,你好几年不好好吃早饭了,没结石我跟你姓。”   “扯淡吧你,我是被你按的胃疼。那我该说你指定肾虚呢,你也查查吧,不然再也不能重振雄风找小美人了。”楚商络唇上血色退了些,刚才被顾遥一按,他胃更不舒服了。   楚商络看到桌上有糕点,拿过来吃了两口,继续和顾遥边喝酒边瞎扯,完全把医生的话扔在了脑后。   当桌上的酒被二人喝的七七八八,楚商络捂着胃部,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叼着雪茄,沉默不语。   顾遥总算套话把楚商络为什么发愁套出来了,归根结底,还是任骄明的事。他拄着下巴,盯着他这个有着一张风靡众人的帅脸好友看,想着明明给人是风流多情的样子,结果是个大情圣。   他印象里楚商络真就只喜欢过任骄明一个,直到现在,竟然还在为这人牵动情绪,他都恨不得给他搬个专一奖了。   顾遥:“你是不是还爱他呢?何必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楚商络淡淡道:“爱不爱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以前对他掏心掏肺,那是因为我单纯的觉得可以以真心换真心,追求人不就是这样吗?不付出真心,像你像陈天韵用钱换来的,没意思的。但和任骄明断了后,无论我对他还有多少感情,都不太能影响我拒绝他的心,人生不只有爱,而且我也不敢再犯同样错误了。”   顾遥笑了,“你可真行,夸你自己同时,还得损着我和陈天韵。”   楚商络陷入了自己情绪中,冷笑了一下:“每当我想不怪他的时候,他就做出一件让我生气的事,本来这次他要真同意解约,我也决定算了不怪他了,好好断了也挺好,都在京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指不定以后还会有合作,说不定我真就能痛快的合作。谁能想到他偏要我不痛快,拿楚家人的合约跟我谈条件,牵着我鼻子走,我可能上辈子欠了他的。”   顾遥想了想,用力捏了捏楚商络肩膀,说道:“现在重新把楚氏坐起来才是当务之急,我看你就答应算了,你要是真哪里不痛快,为难他不就好了,反正是你秘书也不敢有怨言。说真的,以前我是真替你觉得不值,他那人瞧着薄情的很,但现在我觉得他也没那么差劲。反正我可不是劝你和他好,我是享乐主义,自己高兴就行了,你啊也别想太多。要我说,先把楚家人弄回来,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为难他一下,他要是被为难跑了,你落个清净,不也挺好的?”   楚商络沉默了,拿起酒杯喝下了最后一口酒。   *   几个小时后,顾遥把醉醺醺的楚商络扶出酒吧。   刚要把楚商络送上车,从黑暗中一个人向来走来,从他手里抢下楚商络。   顾遥定睛一看,眼前这小脸白净眼神冷淡的美人不是任骄明还能是谁?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手始终捂在胃部,脸色苍白,一身酒气的样子,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   顾遥看到任骄明,一想到他渣了自己好友,也没什么好脸色:“任大秘书?啊不,玉少东家,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把他气到我这,这是还怪上我了?”   “他有胃病,不要再找他喝酒。”任骄明冷冷扔下这句话,扶着楚商络上了车。   任骄明抱着楚商络,手伸入楚商络衣服里,为他揉着肚子,却始终冷着一张脸。   他从未觉得这么生气过,昨天刚查出胃溃疡在医院打点滴,然后就跑到外面喝酒,身体还要不要了?   任骄明把喝的烂醉的楚商络带回家,把人抱到床上后,他没有离去,而是继续抱着楚商络,望着这个人,眼里都是这个人。   很久后,灯关了。   黑暗中,任骄明吻了一下楚商络温软,带着酒气的唇。   他向来情.欲淡薄,这一吻,却让他心脏发麻,想要一只沉沦下去。 第93章   次日一早, 楚商络浑身酸痛的醒来。   他现在十分后悔,后悔昨天不该和顾遥喝那多酒,醉酒加胃痛, 现在不仅是精神上的疲惫,身体也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楚商络撑起身子,褪下松松垮垮的浴袍, 赤条条随性的走进浴室。   路过镜子时, 楚商络停了下来。   目光落向他引以为傲的身材,他注意到胸口有几块红印。   他疑惑地擦了擦胸上的红印,不仅擦不掉,还有点疼。   他昨晚喝多了磕到了?   再一抬头,楚商络发现自己的嘴唇也要比往常红润许多。   他伸手指按上唇瓣, 有点麻。   楚商络沉思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昨晚都干嘛了。他打开花洒, 算了,想不到就不想了。   洗完澡再走出浴室时, 楚商络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他停了下来, 向厨房看去。   这时恰巧从厨房里走出了人,任骄明看到一.丝不.挂,身上还滴着水珠,头发湿漉漉的楚商络, 目光死死黏在了那一副诱人的身体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楚商络一个人在家随性惯了, 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第二个人在, 不过面对任骄明他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很不舒服任骄明看他炙热的眼神。   他转身往回走,坐在床边, 甩了甩头上的水:“我都换新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我送你回来,一直没走。”   任骄明走进来,轻车熟路的找出浴巾遮在楚商络□□的身体上,用另一条浴巾给他擦着头发。   任骄明的动作轻柔,仿佛在擦拭他那些珍贵玉石。   楚商络眯着眼,享受着任骄明精心的服务。   任骄明擦到楚商络胸前时,瞧到雪白肌肤上印着的红印,目光一暗,指腹轻轻擦了上去。   冰凉的指尖贪恋着炙热弹性的肌肤,但也只流连了一瞬,下一秒任骄明收回了手,无欲无求平静的脸与刚才揩油的动作格格不入。   楚商络不说话,始终打量着伺候他的任骄明。   就在任骄明给他穿上衬衫时,楚商络淡淡的开口:“我同意你的条件。”   任骄明动作停了一下,看向楚商络,刚要开口,楚商络说道:“做我秘书可以,我也有几个条件。”   任骄明继续给楚商络系扣子:“你说。”   “你不用跟我同吃同住,所有心思用在工作上。我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要打听我的私生活。我们之间只能是上下级关系,如果你越界,我随时可以辞退你。”楚商络是把当初任骄明给他定的条件,全都还给了任骄明。   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任骄明的表情,只要任骄明有一点不愿意,他都要收回让任骄明重新做秘书的话,但任骄明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一点排斥。   “好。”任骄明给楚商络系上袖扣,“那我一会儿打两份合同出来。”   楚商络:“嗯。”   “吃饭吧。”任骄明为楚商络穿好衣裤,将人带到了饭桌前。   饭桌上四菜一汤,都是暖胃易消化的食物。   楚商络坐下来,懒得说话。   其实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任骄明用解约做条件,他也只能答应任骄明。   但这口气他咽不下,他不爽。   楚商络喝口粥,蔬菜粥绵软粘稠,非常和胃口。   这是他第一次吃任骄明的做的饭。   楚商络没做任何表态,没有夸奖,也没有说多余的话。   二人一起到公司时,林治和陆闻都惊了。   楚商络签了解约协议,又重新签了任骄明的入职合同,林治始终看着楚商络,不知道老板怎么回事。   他跟楚商络多年,背叛过楚商络的人不少,即便有些人楚商络心软没惩罚他们,可也不会再让他们回来。   而任骄明是第一次不仅回来,而且还能重新回到曾经位置上的人。   这其中原因,林治隐约是明白的,任骄明在楚商络心中,始终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任骄明回来了,楚商络身边就又多出了一套给任骄明的桌椅,陆闻看到十分不快。   到了午饭时间,任骄明给楚商络准备好胃药,清淡养胃的饮食。   任骄明出去打水时,陆闻跟了过去,林治看到也不放心的跟上了。   茶水间里,陆闻看着清高冷淡的任骄明,他一向充满笑意的眼睛立刻转为冰冷,他抱着手臂,说道:“楚商络都不喜欢你了,你上赶着贴着你不烦吗?”   任骄明看了陆闻一眼,不屑口舌之争,他向外走去,陆闻微怒,拦住任骄明,“我最烦你这张目中无人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大四那年你打架,被你打跑出来的人撞倒了我,间接害我错过国家队考试。你却连句道歉都没有!”   “我没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我撞倒的你,毁了你前途的是撞你那人。”任骄明冷冷的看着陆闻,推开他走出茶水间。   陆闻怒上心头,刚要追过去,林治拦住他,疑惑道:“你们大学时关系那么不好吗?我以为很不错的,不然你怎么一毕业就去了玉氏。”   陆闻皱眉,“我去玉氏和他有什么关系?”   “啊?你不知道他是玉氏的少东家吗?楚总和我说,他就是在大三还是大四那年来着做了掌权人,那时候玉氏都不向外招聘的,我以为你们那时候关系不错,他才让你进去的。”   陆闻错愕片刻,他确实才知道任骄明是玉氏少东家的事,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照顾生病的母亲,总是请假,也没心思知道各路八卦。   如此一来,他就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为什么突然收到了玉氏的offer,为什么一直没见到过玉氏少东家的真样貌,为什么后来玉氏内斗他站错队,玉氏还要留他了。   陆闻不想相信,但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就是这个事实。他脸色很差,觉得自己被耍了,也觉得自己被任骄明可怜了,他用不着任骄明的同情可怜。   林治见陆闻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任骄明离开的方向,安抚道:“我不知道你们恩怨多少,只是都在一个公司做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别太僵……”   陆闻将手里水瓶捏得哗哗作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似的。   *   任骄明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楚商络坐在办公位上抽烟,他将温水放在楚商络面前,看到午饭剩了好多。   “还难受吗?”   楚商络也不看任骄明,“没胃口。”   任骄明静默了一会儿,将饭收走,又道:“少抽点烟。”   楚商络:“做好你秘书分内的事,别越界。”   任骄明被训斥了,脸上仍旧波澜不惊,给楚商络点了一份糖分很少的慕斯蛋糕。   蛋糕送来时,楚商络刚好饿了,他看着慕斯蛋糕,觉得任骄明像他肚子里蛔虫似的,这份心,当真做的比他以往的秘书都要好。   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该答应任骄明回来做秘书。   晚上任骄明将楚商络送回家,任骄明在厨房做饭,楚商络看着自家花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几枝黄玫瑰,轻轻按了下心脏的位置。   *   吃过晚饭,楚商络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任骄明刷完碗出来,擦着手上的水,看着楚商络迟迟没动。   “今晚……”   楚商络眼皮子都没抬,“回去吧。”   任骄明望向窗外飘下来的小雪,“下雪了,不方便开车,我今晚留下方便照顾你。”   楚商络:“我这么大人了用不着照顾,不送。”   任骄明眼里飞速闪过一丝失望,路过楚商络时,手轻抚上楚商络的脸,叮嘱道:“记得三十分钟后吃胃药。”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真挚的眼,心脏慢了一拍,立刻冷下脸,拿开任骄明的手,“你有完没完?我是你儿子?”   任骄明起身穿上外套,走到门口时最后望了楚商络一眼,开门离开。   任骄明一走,白天里他卯足的劲儿一下子失了大半。他躺在沙发上,手搭在额头上,在心里骂任骄明,也骂他自己。   其实他在和任骄明较劲儿,任骄明也在和他较劲儿,要么他赢了为难任骄明把任骄明赶跑了,要么是任骄明赢了,他心软了,和任骄明在一起了。   楚商络不想输,因为他和任骄明之间,他总是在输。   *   第二天,楚家人陆续要回来,旧城区改造的新楼也好了,公司的事,住处的事都压在了楚商络身上,即便有任骄明,林治他们几个帮忙,可还是忙的不可开交,加班到深夜。   这种高度忙碌,让楚商络非常暴躁,一想到他忙成这样是拜温家所赐,而任骄明在他最苦那段时间里各种给他找不痛快,他就更不痛快了,压力突然过大胃就更疼了,一天八遍找任骄明麻烦。   工作上的事任骄明一向完成的很漂亮,楚商络也要鸡蛋里挑骨头,任骄明却也让他挑,只要楚商络能消消气。   一连几天的找茬挑刺,任骄明应对自如,连林治看了都忍不住给任骄明竖大拇指,太能忍太牛了。   *   转眼到了年三十这天,才停止了忙碌。   楚商络让人在楚氏大楼前放了又久又响的鞭炮。   楚商络高调,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告,楚氏回来了!   时隔大半年,再次回到楚氏大楼时,楚商络的心情要比他以前他想象到的平静许多。   任骄明走在楚商络身边,看着沉默不语的楚商络,问他:“今晚去我家过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觉得现在是不是还在虐小任,其实不算是,现在这种状态我觉得更能看出小任对楚总坚定的爱意。这是非常重要的。虐他并不是现在阶段主要目的。 正文完结后会有很多甜甜有趣番外的~上一本有童话小番外,这一本我还在思考弄什么,关于很多小伙伴想看生子问题,楚总是真的不能生~不过我可以再最后最后考虑弄个假孕小番外,医生检查错误,看看小任和楚总的反应??(待定) 第94章   “不去。”楚商络拒绝的非常痛快, 他放慢脚步,在窗边停下来,看着大雪下充满年味的京市。   站在这个位置, 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毛坯别墅,当初他选择别墅建的地点,也是因为在公司可以看到别墅, 随时监督近况。   他这一份心任骄明不会知道, 也永远没必要知道了。   任骄明顺着楚商络的目光,看到了别墅,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楚商络面庞上,看着这个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人,甚至连爱意都没有藏过。   他轻轻握住楚商络放在窗台上的手, 想要在看一回楚商络满眼爱意的样子。   然而楚商络飞快的甩开了任骄明的手,这个动作楚商络做了太多, 之前被任骄明这么抓着他还心烦,现在习惯了, 也就平静了。   他看都没看任骄明, 转身往外走:“今天放假,你别跟着我。”   楚商络走出办公楼,去停车场的路上,四周静悄悄的, 唯独能听到脚步声。   不止有他的,还有始终跟着他阴魂不散的任骄明。   他加快脚步, 上车后, 车门一锁,开车路过停在车道上看他的任骄明时,楚商络瞧了他一眼, 隔着车窗,任骄明看不到他。楚商络看着雪地里眼神落寞的任骄明,一脚踩紧油门,飞快离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楚商络走进楼道里时,家家户户门口贴着春联,平时安静的楼道,也能看到穿着红衣服跑来跑去玩耍的小孩子们。   其中一个小孩子乱跑,没看清路一头撞在了楚商络身上,小男孩不好意的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塞到楚商络手里,说道:“对不起叔叔!”   男孩的声音洪亮喜悦,又和小伙伴笑着跑开了。   楚商络平静的脸上,在这一刻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来到自家什么都没贴的门前,开门进去。   客厅里安静非常,他疲倦的脱下衣服,随意的扔在门口,走到沙发旁松开衬衫上的扣子,轻呼口气,鞋也没脱就躺在了上面。   他把手搭在了额头上,随即愣了一下,摊开手,手掌里还下意识攥着小朋友给他的糖。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提示音一下接着一下的响,每年这个时候,楚家的家人群都热闹非常,一点也不消停。   楚商络剥开糖纸,将圆滚滚的糖果放入口中,甜味一瞬间掩盖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吃胃药而留下的苦味,糖是草莓味的。   他拿起手机打开群聊,群里正在闲聊,有人聊这一年赚了多少钱,有人放上午饭吃的大餐,有人秀孩子拿了什么奖,还有人看到楚凡出来说话,和楚凡要程扬的亲笔签名。   楚商络看了一会儿聊天内容,即使群里有人问聊天说到他,问他在做什么,他也没回答。   楚家人多,家人群也多,都是楚凡在管的,他可没有看群聊的精力。   楚商络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群里也越来越多人开始问他在干嘛了。   看似关心,实际上都在等楚总发大红包。   楚商络每一年都会往群里发二十万红包,今年也不例外,红包一发,群里排排刷:“感谢楚大老板”。   这个时候楚凡也会发十万左右的红包,群里的感谢词就变成“感谢楚大族长”了。   楚商络不爱看群消息,发完红包就关了手机,不然一会儿光拜年短信都要烦死他。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一侧头看到了桌上的检查报告。   昨天他去复查胃病,医生告诉他胃病好的很快,他这病能恢复的这么快,完全是按时吃饭按时吃药饮食健康的功劳。   楚商络转回头,想到他能按时吃饭吃药,全是任骄明照顾的。   他闭上眼,外面响起鞭炮声,喜气洋洋的节日,从来和他没什么关系。   *   楚商络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窗外星空闪烁,房间内黑暗一片。   楚商络坐起来,打开床头灯,随即发现他身下不是坚硬的沙发,而是柔软的床,身上的西装被脱了,换被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楚商络:“……”   妈的!能干这事的人,除了任骄明还能有谁?   这大过年的,任骄明都不能让他安生!   楚商络气得鞋都没穿就推开了卧室的门,客厅里灯光明亮,巨大的落地窗上贴着红火的春联,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佳肴,香气四溢。   范墨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嘴里嘟囔:“这队友也太菜了啊!”   他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楚商络,他放下游戏机转头看了厨房的方向,随后又转回头。说道:“楚总是不是我玩游戏声音太大,吵醒你了啊?我会小声的,你再睡会儿,我哥还在包饺子。”   任骄明听到声音就出来了,穿着不合身的围裙,修长的手指沾着白面,目光先是落在楚商络脸上观察他现在的情绪好坏,随后一点点向下,落在了楚商络光着的脚上。   他擦擦手上的面粉,走到楚商络身边,瞧着楚商络布满红血丝的眼,摸了摸他的脸,问道:“没睡好吗?”   楚商络回过神,“谁让你来我家的?我说过不要越界吧?你不是最擅长分清界限了吗?”   任骄明蹲下来,拿过一旁的拖鞋,手握住楚商络的脚踝,“把鞋穿上。”   楚商络:“……”   这段时间下来,楚商络是发现了,任骄明在避重就轻或者不回话上,练就的炉火纯青。   他任由任骄明给他穿上鞋,无奈的什么也不想说,饭都做了一大桌,大过年的他也不想交坏运气,就转身进了书房。   楚氏还有很多后续事宜要处理,楚商络坐下来打开电脑,门就被推开了,   范墨端着一杯牛奶放在楚商络旁边,楚商络看了他一眼,继续把目光落在电脑上。   范墨:“我哥让我给你的。”   “嗯。”   范墨想了一下,笑嘻嘻的:“楚总,你还不能原谅我哥啊?”   楚商络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范墨的脑袋,“小孩别管大人的事,我忙着呢。”   “我才懒得管呢。”范墨耸耸肩,出门了。   楚商络被打扰这一下,他也没心思工作了,几次想要专注,都没办法集中下来。   任骄明叫他出来吃饭时,楚商络才发现自己叼着烟,对着电脑发呆了快一个小时。   客厅里放着春晚,桌上是一大桌菜。   楚商络坐下来,捏着下嘴里的烟,用力吸了两口,火星烧到烟尾时才把烟扔了。   任骄明忙碌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直到坐在楚商络身边那刻,是才歇下来。   楚商络很自然的接过任骄明递来的粥,瞄着桌上的饮品,“没酒吗?”   “喝果汁吧。”任骄明给楚商络倒了一杯果汁。   酒倒是有,有很多,但吃药期间,任骄明不想楚商络喝酒。   楚商络将果汁推到一边,起身去拿酒,刚站起来,就被任骄明拉住了,“我去拿。”   喝酒这事上,真是谁也阻碍不了楚商络。   任骄明拿来红酒,给楚商络倒在杯里,范墨笑嘻嘻的看着他哥和楚总,虽然两个人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和好,但他们站在一起画面出奇的和谐,楚总直来直喜怒都在脸上,他哥沉默又细心,就像是剑与剑鞘,花朵与绿叶的关系,默契又互补。   虽然现在楚总还没原谅他哥,但他有预感,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楚商络喝着酒,这几年来第一次年三十有人陪他过,让他有些不自在。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主动邀请任骄明陪他过年,任骄明冷着脸以有别的事情为理由拒绝了他,他不死心往任骄明家跑,看到了温彦去了任骄明家里。   当时真挺难受的,现在想想也怪丢人的。   他拿起酒瓶再次满上酒,任骄明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皱眉:“少喝点。”   楚商络微醉,挑眉睨着任骄明,用力挣脱任骄明的手,对着酒瓶就喝了一大口。   他嘴角一扬,伸手拍了拍任骄明的肩膀,提醒道:“任秘书,做好你分内的事。”   任骄明抿住薄唇,不想大过年的惹楚商络生气,只好收回手。   楚总裁太久没喝酒了,他爱喝酒,但胃病这段时间一口也没喝到,如今胃好了很多,又是过年,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任骄明始终盯着楚商络喝酒的量,担心他难受。   明明是过年,饭桌上却异常安静,范墨主动说了几次话想要缓和气氛,然而什么用都没有。   楚总是个爱说话的人,但他要是不说话,就更指望不上他哥了。   楚商络没有说话的心情,他心情不算太好,总觉得这个节日,应该有一通电话的。   他夹起饺子,吃饺子的时候,电视机里的倒数响起,范墨目光盯着电视,高兴的和主持人一起倒数。   在数到“0”的时候,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绽放开绚烂的烟花。   范墨兴奋的跑到阳台上,楚商络一个饺子咬了两口,牙齿咬到了坚硬的物体。   他疑惑的吐出那个物体,是一枚硬币。   有个说法,吃到硬币,今年一年就要交好运了。   楚商络忽然眼眶有点热,别说硬币了,草!他都四个大年三十没吃过饺子了!   任骄明热络的眼神注视着楚商络的一举一动,楚商络吐出硬币的那一刻,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与总裁格格不入的可爱。   任骄明淡淡的眼里露出些许笑意,他凑过去,飞快的吻了一下楚商络的唇。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爸。 第95章   电话铃持续响着, 与窗外的烟花声融合在了一起。   任骄明剥了一只虾放到楚商络碗里。   楚商络盯着那只虾,想到刚才那个短暂吻,那一瞬间他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 让他很乱。   楚商络不敢深想这份感情是什么,他脸色沉了沉,说道:“你再做这种越界的事, 就辞职吧。”   任骄明又拿起一只虾, 细致的剥皮,没有回应。刚才的吻未经思考,是情到深处的冲动。   他从不冲动, 但在楚商络这里破格了太多次, 他不能给楚商络保证,这份感情早就超出了他能够自控的范围。   楚商络看着毫无波澜的任骄明,等他回应,手机铃声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响了一次又一次。   楚商络最后看了任骄明一眼,接起电话:“爸, 怎么了?”   “咳、嗯,年过得好吗?”   楚商络:“挺好的,怎么了?”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 说道:“问问你妈酱油在哪,我找不到了。”   他爸从来没下过厨房,以前专心事业,后来吃斋念佛,该知道的全都不知道。   “应该在厨房第二个柜子第一层。”楚商络想到上次过去偶然瞄到酱料都在那个地方。   电话里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 片刻后,楚辰东道:“嗯,找到了。”   “那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个事, 不久前你妈给你邮了点家里小园种的果蔬,你看看接没接到。我不让你妈邮,想吃什么京市没有,那些东西还没邮费贵呢。你妈说自己种的健康,算了,随她吧。里面还有你爱吃的芒果,怕冻,要是快递到了赶紧拿回来。”   楚商络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嗯,好好过年,有什么事和我们商量,别一意孤行。”   楚商络的好情绪,就这样被楚辰东一句话影响了。他都这么大人了,在他爸眼里,他拿主意还叫一意孤行?   楚商络懒得争论了,应付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反正在楚辰东眼里,他永远都不听话。   楚商络放下手机,看到自己碗里放了满满一碗剥了皮的虾,他很少吃虾鱼一类,因为觉得剥皮麻烦,吐刺麻烦。   阳台上,楚商玥盯着天空的烟花,楚母笑容慈祥的给他喂饺子,给他擦嘴。   楚商络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我不吃了,你也回去吧。我们之间公私分明比较好,钱的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任骄明望着楚商络的背影,看了眼阳台,又想到刚才电话里楚辰东说的话,想着楚商络芒果过敏,而且楚商络有一大片果蔬园,想吃什么健康果蔬没有,这对父母到底是多不用心。   任骄明端着水和胃药走到卧室,楚商络背着他躺着,呼吸匀称,屋里充斥着淡淡的酒味。   他把药放在桌上,轻声道:“把药吃了再睡。”   楚商络手挡在眼睛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嗯,你走吧。”   任骄明没有动,他心疼眼前这个一点怨言都没有的楚商络。   他现在对楚商络的感情,早就不是开始的贪恋了。   最开始他贪图楚商络的温暖,而后楚商络要给他一个家却被他亲手毁了,那是一种对快要到手却突然失去的心心念念,是意难平。   后来,他见识到了楚商络坚强外壳下脆弱的一面,他想要给楚商络一份温暖,想要自己也能够在楚商络的人生中有一份作用。   他不再需要楚商络,不再想能在楚商络那里得到什么来弥补自己,而是希望楚商络能需要他,他来弥补楚商络。   楚商络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到任骄明离开的脚步声。   房间内昏暗,窗外绽开的烟花时而亮起,照亮了屋内。   直到所有烟花寂灭,楚商络听到任骄明说:“凌晨一点了。”   楚商络无奈:“有话快说,我要睡了。”   “以后每年这个时间,我都想陪你一起。”   楚商络醉醺醺的想着任骄明这算情话吗?他可从来没在任骄明嘴里听过这种话,他觉得稀奇,但他没有回答。   人虽然醉了,但还能思考,他不会回答任骄明最想听到的那句答案。   任骄明没有等到回应,他知道楚商络没睡,也知道楚商络不想答。   更知道,他做的还不够好。   任骄明又叮嘱了一次楚商络吃药,随后关上了门。   下一刻,楚商络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一关门,就能隔绝掉热闹的年味。   楚商络坐了起来,看到床头柜上任骄明放下的一杯温水、一颗药和一块糖。   他把药吃下,喝下温度适宜的水,并没有碰那颗糖。   他小时候生病吃药,不爱吃苦药,母亲就会给他一颗糖,他都多大了,任骄明还拿他当小孩呢?   楚商络嗤笑一下,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他走到门口想去书房,刚推开门就听到母亲在厨房里说:“小任啊,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来刷碗就行了。”   楚商络又关上了门,他还是不能让任骄明留在他身边。   任骄明太了解他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明白他要什么,甚至看出了他不想一个人过年,就把他家人接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感情这种事,最不能自控。   以前他控制不了自己爱上任骄明,控制不了自己为他掏心掏肺,现在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心软。   他一直在淡忘这段感情,折腾到了现在也算有效果,可如果继续让任骄明留在身边,他怕那些被掩埋住的情感重新发芽。   他怕了,他怕自己再糊里糊涂的沦陷进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被任骄明咬怕了。   以前他看到任骄明和温彦在一起,不敢上前戳破,现在发现自己有一点动容,不敢深思这份动容最深处的情感。   在感情里,他从来都是个胆小鬼。   楚商络来到书桌旁,打开电脑,以任骄明越界为由,拟出了一封辞退信。   他盯着这封辞退信沉默了许久,最后发给了林治,让林治明天打印出来带去公司盖章。   与此同时,任骄明刚刚走出楚商络家,夜风吹在他沉静的脸上,他抬头望着楚商络所在的窗口,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正常更新~有了新想法,所以改了一下~ 第96章   楚商络第二天醒来时, 是被吵醒的。   卧室外游戏机声放了很大,还有什么东西碰在地板上“叮叮咣咣”的声响。   楚商络早上安静惯了,除了闹钟, 还没有其他吵过他。他烦躁的把被子蒙在头顶,左翻身一下,右翻身一下, 依旧无法隔绝噪音。   他深吸口气坐起来, 迷迷糊糊的往门外走,用力推开门,十分不爽:“怎么回事?这么吵!”   周围短暂的安静了一下, 楚商络也完全清醒了。他这才注意到客厅里两个盯着他看得人, 他玩游戏的哥哥,和他正在拖地的母亲。   楚商络微微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昨天他们回来过年了。   楚商玥眼泪汪汪的把游戏静音,小声说:“络络我错了, 你去睡吧。”   楚母附和的点头:“我也小点声,哎,只是这地板太脏了, 不用点力擦不掉啊,小络啊,一个人住至少把卫生做好了。”   “我还睡什么啊,都精神了。”楚商络走到孟晴身边,抢下她手里的拖布:“快别擦了, 这活用不着你,保洁会做的。”   “那我也没看到有保洁啊。”   “这才几点啊,再说大过年的人家也要休息, 行了我一会儿给保洁打电话,下午差不多就能过来了。”楚商络勾住母亲的肩膀,把这个什么都爱亲力亲为闲不住的妈带到沙发上坐下来,“你可歇着吧,你要是看不惯真想擦了那块地儿啊……”   楚商络目光四处搜寻,踢踢沙发缝,找找墙角,都没看到扫地机器人的身影,家务偶尔任骄明做,这种东西都是他放的,他碰都没碰过,也不知道被放哪去了。   楚商络找了半天,最后在玄关处柜子下找到了,他把扫地机器人踢到他妈面前,“你用这个,会用吧。”   “家里好几个呢,有什么不会用的,只是不干净。”孟晴盯着地上那块污渍,还是跃跃欲试。   楚商络按住孟晴的肩膀,语气严肃了几分,“我说了不让你擦就别擦,你要擦我可生气啊。”   孟晴只得妥协,“好好好,不擦不擦,和你爸一样,又爱生气又犟。饿没饿?吃饭吧。”   她拍拍儿子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起身走向厨房。   楚商玥一听到开饭了,游戏机一扔,抓住楚商络的手臂拉着他坐在餐桌旁,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摸了摸楚商络刚刚睡醒的脸,“络络,还是这么好看。”   楚商络:“……”   楚商玥的手缓缓从他脸上拿下,楚商络看到了他满是钢笔水的手。   楚商络立刻抓住了楚商玥的手,把人拉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迅速将他的手按在了水池里,“你干什么了?去我书房了?”   楚商玥撇嘴:“没……那是我自己的笔。”   楚商络松口气,一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也被蹭上了钢笔水,他无奈,又叹口气,自己也洗了把脸。   楚商玥转头看着洗脸的楚商络,水珠从他洁白的面颊上滑落,肌肤在清晨的微光里透着一层朦胧的莹白,他下意识的又把手指按在了楚商络的脸上,说道:“滑滑的,好像肥皂。”   楚商络抓住楚商玥的手再次按在水池里,挤了一堆洗手液往楚商玥手上摸,又暴力的给他搓了几下,涮干净泡沫,最后把他的手捞出来擦干。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楚商玥噘嘴:“络络,你好暴力。”   楚商络弹了一下他的脑瓜,楚商玥这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做大表情实在是让他别扭,“少噘嘴,走吧吃饭去。”   二人回到饭桌旁,孟晴已经把早餐端了上来。有几道昨天晚上剩的年夜菜,还有剩饺子,以及鲜榨的豆浆。   孟晴给楚商络倒了一杯豆浆,说道:“生菜还有很多,热一热吃吧,你要是不爱吃就吃这盘煎蛋,我给你们新炒的,生菜我来吃。”   孟晴陪着楚辰东白手起家,吃过苦,后来又陪着楚辰东吃斋念佛,节俭惯了,最不喜欢浪费。   楚商络虽说很少吃剩菜剩饭,但也不是不能吃,他平日里吃的少是因为任骄明不给他吃的机会,总说对胃不好。   他拿起豆浆喝了一口,随即想到,这个任骄明也没让他喝过,理由还是对胃不好。   楚商络盯着豆浆,有些愣神,他发现任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进入到了他的生活,影响到他的生活习惯,也让这个家里处处充满了任骄明的影子。   门铃在这时响起,唤回了楚商络的思绪。   他看了下时间,大概猜得出是谁来了,走过去开门。   林治微笑着走进来,说道:“老板,你昨天让我给你打印的辞退信我打印好,盖完章带过来了。”   他同时还拎着拜年礼品,他将礼品放下,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老板你真的要辞退任骄明吗?如果他不同意呢?他总是会有办法粘着你的。”   楚商络转身往回走,脸上看不出悲伤亦或是喜悦:“我有别的办法。”   林治知道老板不做没把握的事,看样子这次老板下定了决心,也有足够的准备让任骄明走了。   从公司的角度,林治不希望任骄明走,公司刚刚起步,用到任骄明的地方很多,但从个人感情上,他只希望老板能把这段感情理清楚就好。   感情这东西,斩不断理还乱的才是最消耗人的。   而现在老板和任秘书应该正处于这样一个状态里。   这种情况想要解决,要么斩断了,要么理顺了,显然老板选择了前者。   林治低着头想事情,等他走到客厅一抬起头,才看到楚商玥和楚母在,他们都互相认识,也都熟络,楚母立刻叫林治过来一起吃。   林治原本是吃了饭的,但盛情难却,只得坐了下来硬吃。   在和楚母的聊天时,林治知道了他们是任骄明接来的,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大口吃饺子楚商络,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楚商络会做出辞退任骄明的决定。   没有谁想一直接受一个不会再复合人的关心和好处,一直接受下去,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复合。   而他的老板,从始至终都是不想复合的。   林治佩服楚商络现在的清醒,任骄明求复合做到这一步,换做是他人也许早就缴械投降了。   门铃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楚商络没有去开门,林治刚要起身去开门,就被楚商络按住了。   接着门锁转动了一下,门自己开了。   任骄明有楚商络家的钥匙。   任骄明拎着饭盒,浑身载满了冬日的凉气走了进来。   他脱下满是寒气的外套挂起来,来到客厅,目光炯炯落在了楚商络身上。   下一刻,他又把目光落在了楚商络旁边的豆浆,他微微蹙了下眉头,立刻来到楚商络身边,将他带来的饭盒打开。   楚商络站了起来,他吃饱了,不吃了。   起身的刹那,二人离得特别近,楚商络嗅到了任骄明身上特有的,冷冽的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味道极淡,不仔细闻嗅不到,以前他闻到时就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味道,而今天他看到了任骄明口袋里包裹完好的几枝玫瑰。   ——玫瑰的味道。   玫瑰叶片上沾着露水,含苞待放,从服帖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口袋里露出花苞,楚商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想到很多年前冬天里坐游轮路过一坐冰山,冰山雪白且锋利,过路的轮船纷纷躲避,就在他们路过的时候,他眼尖,看到了冰山顶部落着三只雪白柔软的海鸟,海鸟一家三口相互依偎,在冰天雪地中取暖。   当时有个朋友和他一起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怎的,有感而发了一句:“怎么感觉有点温馨浪漫呢。”   楚商络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那一幕与现在任骄明口袋里的玫瑰联系到一起。   但这一点也不好,想的越多,越能证明他动摇了。   楚商络回房后坐在床边平复心情,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任骄明带着玫瑰,插在了花瓶里。   他看向楚商络,缓缓道:“要去看电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到的记得看呀~   小剧透,温彦搞事预定~ 第97章   既然都想着了断了, 也就没必要看什么电影了。   楚商络正要拒绝,接着就响起了一声:“好呀。”   楚商玥探头出来,渴望的看着任骄明, “任秘书,我想看电影!一起去呗!”   他跑到楚商络身边,拉住他的手, 哀求道:“我也想看电影, 妈妈从不带我去,络络带我去吧!”   楚商络想着楚商玥还真会找时间,他瞧着楚商玥可怜巴巴的眼神, 沉思了一下, 看向任骄明,说道:“行,大家一起去吧,叫上我妈和林治。”   他偏要打碎任骄明想单独和他一起看电影的目的。   楚商络开口了,任骄明自然不会拒绝, “好。”   门外楚母一听要去看电影,原本也不想去,但也不想大过年的打消楚商玥要看电影的兴致, 就答应了。   楚商络穿好衣服走到玄关口,林治等在那里,说道:“老板我就不去了吧。”   “去吧,”楚商络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任骄明,低声嘱咐林治:“把辞退信带着。”   林治想到他们即将要去看的电影是一部爱情片, 看老板这意思,应该是想在电影院把辞退信给任骄明。   在观看爱情影片时,拿出一份斩断他和任秘书之间情爱的辞退信, 这个画面想想都狠。   任骄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披在了楚商络身上。楚商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很自然的抬起手臂让任骄明为他穿上外套。   这件外套有很多颗扣子,任骄明低着头,专注的一颗颗扣紧扣子。   楚商络半垂着眼盯着这个面容平静,看似十分服从,实际上一点也不听话且深深伤害过他的男人,不舒服的皱了下眉。   任骄明系到楚商络领口处的扣子时,抬起了头,二人视线相撞,眼睛里互相映着对方。   楚商络最先移开眼,将任骄明的手拿开,“好了就这样吧。”   林治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到刚才二人的对视,他们之间有外人没办法融于进去的情愫流动。   他看向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扬着头颅,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楚商络,不太确定的想着,老板难道心里还有任秘书吗?   *   到达电影院入座后,电影还有十分钟开场。   他们坐的位置靠后,并且林治发现老板和任骄明坐的还是情侣座。   楚商络也不太注意这种事,直到坐下去发现自己和任骄明之间没有间隔,才知道这是个情侣座。   情侣座就情侣座吧,正好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也方便,他看向右侧的林治,凑到他耳边说道:“你先把辞退信准备出来吧。”   “哦,好。”   任骄明瞄了一眼说悄悄话的二人,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楚商络有东西要给任骄明,任骄明也有东西要给楚商络,二人又都不清楚对方要给东西这件事。   楚商络在看林治找东西时,看到林治的手红了一块,他抓起一看,破了好大一块皮。   “怎么弄得?”   林治抽回手摇了摇头,笑道:“没事,走路不小心摔的。”   他在楚商络狐疑的目光中闪躲开了目光,心不在焉的翻着包,实际上这段时间他一直觉得有人奇怪的事情发生,先是他走在路上一辆摩托车向他撞来,陆闻为救他摔了一跤。而后他就总觉得有人跟着他,盯着他,今天去楚总家也是,下了车就觉得身后有人,他没敢回头加快脚步,一不小心就摔了,蹭破了手。   但这件事他还不能和楚商络说,他没有证据,目前种种都是猜测,他不想让楚总担心。   林治把辞退信找出来时,电影院的灯一下子黑了,大荧幕亮了起来。   原本有些嘈杂的放映厅一下子安静了,连在林治旁边始终保持着兴奋状态哼哼着少儿歌曲的楚商玥也闭嘴了,他的上一句说的是:“为什么络络不挨着我?”   电影开始了,随着一段悦耳的钢琴曲响起,画面里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   任骄明侧目看着目光专注在大屏幕上的楚商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   他紧紧握了一下小盒子,目光也挪回到了屏幕上。   这是一个外国影片,讲述了一个贫民女孩爱上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冰山伯爵,她始终藏着一份小心,又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真心以女仆的身份照顾伯爵。   但伯爵不懂这份心意,用冷漠对待女仆,一段只有一方不停付出,一方不停辜负的感情,终究会消耗掉付出方的情感。   女仆在一个暴风雨夜晚离开了伯爵的身边,而早就爱上女仆的伯爵连夜去追女仆,而女仆已经上了船。   伯爵儿时经历过海难,不仅不会游泳,还有严重的控水症,平日里别说是坐船,连去海边都恐惧。   站在海边的伯爵望着远去的轮船停下了脚步,然而下一刻女仆所在的艘轮船就发生了事故,大浪打了过来,船翻了,女仆也被甩进了海里。   那一刻伯爵什么都没有想,随手抓来了救生圈,便奋不顾身的跳到海中,拼命向女仆游去。   终于他抱住了女仆,二人在海中相拥,最后他们一起被救上了岸。   楚商络在看到这一幕时,想着电影果然是够脱离现实,一个有恐海症的人别说往海里跳了,就是看到大概都要吓晕过去,这哥们还不会游泳,就能拿着救生圈往里游?也太扯淡了。   楚商络听到旁边有人吸鼻子的声音,一扭头看到了感动的泪流满面的林治。他疑惑了,拿出纸巾递给林治,小声问:“有这么感人吗?你不觉得恐海人还跳海这个情节很扯很不符合常理吗?”   林治赶紧擦掉眼泪,想了想说:“人在面对自己最重要事情上会突破自己,就像这个男主明明恐海,但为了女主,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恐惧,只奔女主而去,就很感人啊,老板你不觉得爱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一个人排除万难放弃曾经的坚守也要奔赴的那种意念,难得可贵啊。”   楚商络摇了摇头,“得了吧,哪有什么能放弃自己一直坚守超越自己心里恐惧的爱,你这想法不现实,我也不觉得那样就一定好。”   “那老板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林治作为下属一直很有分寸,私事上从不问楚商络,即便他一直好奇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话赶话问出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问。   然而楚商络并没有回答。   楚商络继续将目光移到荧幕上,其实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个知冷知热的,能帮他打理打理公司的人,让他别那么累就行了。林治说的那种爱情太过于理想化,怎么可能发生呢?而且他其实不是个追求另一半完美的人,以前任骄明那一身毛病他都能惯着,适合才是最好的。   此时电影里男女主已经和好,这一天,伯爵路过花店时,给女主买了一枝黄玫瑰。   女主问黄玫瑰有什么含义吗?   冰山伯爵告诉她什么含义都没有。   再一天女主路过花店时,也想买一枝黄玫瑰送给伯爵。   花店的老板告诉她,“黄玫瑰的花语是——抱歉。”   楚商络一愣,诧异地看向任骄明,他总算明白任骄明为什么要锲而不舍的邀请他看这部电影了。   任骄明也看向了楚商络,这部电影是这个故事内容他也是不清楚的。他不懂这些,电影是范墨给他挑的,他只是清楚的记得,楚商络曾经说过想看场电影放松放松。   漆黑的电影院里,只有大荧幕投射过来的微光。   下一刻,任骄明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轻声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任骄明的声音磁性清列,缓缓的在他耳边,似乎流淌进了楚商络的心窝。不知是电影剧情的触动,还是黄玫瑰的触动,楚商络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拒绝任骄明的礼物。   光线太暗,楚商络看不到是什么礼物,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食指凉凉的,被套入了一个环形物体。   楚商络一瞬间就收回了手,人也从短暂的失神中回了神,他非常不舒服任骄明送的礼物,即使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也能猜到是什么?   今天能送戒指,是不是明天任骄明就能一意孤行扯着他去领证了?   楚商络毫不犹豫地拿过辞退信塞到任骄明手里,“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辞退信,流程已经在走了,我用不着你做我的秘书,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的越界,你不清楚吗?”   任骄明一怔,再次抓住楚商络的手,却被楚商络无情甩开了。   楚商络站起身,“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走,要么我走我离开楚家,我可以保证你永远找不到我。”   任骄明脸色十分难看,刚要起身,就被楚商络按住了肩膀,他凑近盯着任骄明带有一丝慌张与诧异的眼眸,冷声道:“不要跟着我。”   说完楚商络就匆匆离开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需要尽快平复一下。   他来到水池旁想要洗把脸,一伸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指上并不是戒指,而是一个翠绿的玉扳指。   他走的急,都忘了把这东西还给任骄明。   他隐约有点印象,这东西也是阮家价值连城的老古董了。   楚商络不明白,送他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什么意义都无所谓了,无论是黄玫瑰,还是这个玉扳指,都不能改变他要让任骄明离开的决心。   楚商络刚拧开水龙头,目光不经意落到了窗外,意外看到了林治在与人交谈。   他正纳闷林治什么时候出来的,接着和林治交谈的那个人捂住了林治的嘴巴,将他拖上了一辆黑车。   楚商络一惊,关上水龙头往外跑,刚出了电影院的门,黑车也已经走远了。   下一刻,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楚商络,想救你的狗,就来这个地址找我。 第98章   情况紧急, 楚商络一边开车往温彦给的地址赶去,一边拿出手机翻任骄明的号码,当翻到号码时, 他停顿了一下,转而拨通楚棕的电话。   交代完楚棕事情后,楚商络加大了油门。   他忽然想到上次林治说的有人骑摩托撞他, 说不定就是温彦做的, 如今的温彦一无所有,还被警方通缉,能走上绑架这一步, 显然是豁出去了。   而温彦的目标, 不用怀疑,肯定是自己。   林治只是诱饵,但如果他不去,激怒了温彦,那林治可就遭殃了。   楚商络眼神越发冰冷, 温彦就像一条虫子,一直在恶心他,让他狠得牙根痒痒。   车开到指定地点后, 楚商络停下车,然而周围什么都没有,眼前是一片茫茫白雪的田间小路。   下一刻,有人敲响了楚商络的车窗,“楚总, 下车吧。”   楚商络脸色阴沉,眼里藏着暗火,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车门下车。   陈燃抱着手臂, 身后跟着几个拿着棍棒的混混,笑看楚商络:“好久不见,楚总过得不错呢,这脸蛋又白又嫩的。不像我啊……”他挑衅地用力拍向楚商络的肩膀,“我啊,都瘦了。”   陈燃确实瘦了很多,之前在陈家好吃好喝油光水滑的,模样也不差,装装样子也算仪表堂堂。   现在的陈燃面颊棱角锐利,眼眶微微深陷下去,有脸上有着一条新鲜的疤痕,那双眼睛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死死锁定楚商络,伺机等待咬住自己的猎物。   楚商络用力打开了陈燃按在他肩上的手,冷笑道:“陈总看着落魄了不少啊。”   陈燃磨了磨牙,强忍住想要撕开楚商络这张不饶人的嘴,指了指一旁停着的车,“上了车我们再好好叙旧。”   显然真正能见到温彦的地点,要坐这辆车去。楚商络拳头紧紧攥起,还是上了车。随即陈燃也坐在了他身边,几个混混也分别上车,车门最后后人用力关上,车缓缓开动。   楚商络望着车窗外,摸了摸口袋。这个动作被陈燃注意到,他飞快的把手伸向楚商络口袋中,拿出了手机。   陈燃看着正在显示定位的手机,朝楚商络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随即在楚商络愤怒的注视中,打开车窗,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手机深陷入积雪中消失不见。   陈燃见楚商络终于愤怒了,开怀大笑道:“楚总,别生气啊,不就是扔个手机吗?你又不是买不起。”   楚商络盯着陈燃得意的嘴脸,再一次摸了摸口袋,在陈燃好奇的目光中一脸不爽的摸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大口。   他的眼中有愤怒有不悦,唯独没有恐惧。这样的楚商络大大刺激到了陈燃,但同时又让他热血沸腾,他伸手搂住了楚商络的肩膀,手在他肩头轻轻摩挲着,眼睛盯着楚商络嫩白的脖子,凑过去轻声道:“楚商络你可以不怕死,而我们也不打算让你死,那太不好玩了,我现在只期待一会儿你这张故作镇定的脸上,能露出什么表情,我一定要拍下来好好欣赏。”   陈燃的手缓缓向下伸出了楚商络的衣服里,入手的肌肤光滑紧实,陈燃太久没碰男人了,手上的触感完全调动起了他的情.欲。   楚商络听着耳边逐渐沉重的喘息声,眉头皱了一下,眼里的厌恶都不掩饰一下直接呈现给了陈燃。   他捏住陈燃的手腕将那只乱动的脏手抽了出来,狠狠甩了出去,他嘴上叼着的烟晃动了一下,火星不当不正落在了陈燃手背上,烫的陈燃右手一颤,咬牙切齿的瞪着楚商络,“一会儿他妈的有你好受的!”   楚商络没在搭话,平静的外表下心脏剧烈跳动着,他只希望楚棕聪明点,能尽快找到他。   车子不知道又开了多久,最后开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车子停下,车门打开。   陈燃跳下了车,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楚商络,“来吧,楚总,验收一下你的好狗。”   楚商络眉头一蹙,刚一下车,就听到了工厂里林治痛苦的叫声。楚商络沉不住气了,大步走进工厂寻找林治。   这是一家废弃的酒精工厂,工厂内杂乱不堪,充斥的浓浓的酒精味和破旧的木箱。楚商络顺着越来越大声的尖叫来到三楼,一眼就看到了五花大绑躺在地上,嘴角淌着血的林治。   林治身边围着两个混混,其中一个混混一脚踢在林治的肚子上,另一个混混一脚踩在林治残疾的腿上。   林治颤抖地蜷缩着身体,脸色惨白,剧痛令他汗如雨下,他疼得大叫一声,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在林治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青年面带笑意,手里端着热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眼神淡淡的看着晕倒的林治,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大戏一般。   楚商络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林治,他无比愤怒,额上青筋暴起,他大步跑向林治,恨不得弄死这两个烂东西。   两个混混挡在林治面前朝楚商络挥出拳头,楚商络抓起其中一个混混的手臂就是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混混惨叫着被楚商络断了手臂。   另一个混混拿起棍子砸向楚商络,楚商络反应敏捷,躲过棍子,抬脚踹在男人的腿上,同时挥拳狠狠砸在男人脸上,“草!刚才就是你踩的林治腿,你他妈的给我还回来。”   男人被打得头歪到一边,腿又被楚商络踢麻了,他踉跄了两步,与楚商络拉开了距离,一时间不敢上前。   温彦盯着楚商络眼神越发的阴森起来,他对混混摆摆手,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商络焦急的抱起林治,林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也被撕裂,鲜红血液不停往外渗。   楚商络擦掉林治嘴角上的血,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软弱的林治跟在他身边说要一辈子追随他时,他给林治的许诺。   他许诺不会再让林治挨欺负,然而他食言了,林治不仅为了他瘸了一条腿,如今又被人打得昏迷不醒。   这一刻楚商络觉得特别的挫败,他深吸口气,眼里的火越来越大。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商络拳头紧握,警惕的听着身后的声音,就在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时,正要挥拳砸向那人,这一秒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抵在了楚商络的太阳穴上。   楚商络眼皮子突突跳着,眼角的余光瞥见抵着他的,是一把枪。   人生第二次被枪抵着,第一次是被他老子,第二次是被他儿子。但相比第一次的大胆,这一次楚商络却没敢轻举妄动,当初他猜到温正阳不会开枪,而温彦,亡命之徒,什么都敢。   楚商络后背渐渐渗出了冷汗。   温彦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男人,心脏剧烈的地跳动着,一想到他要让这个人再也笑不出来,他便笑了,“楚商络,你才一会儿我要怎么折磨你?不过真有趣啊,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伟大,怪不得你的狗都这么忠心!”   楚商络站起来,缓缓转身直面温彦,温彦一身名牌,面色红润,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东躲西藏的犯人,他依旧露着伪装的假笑,继续道:“楚商络,好奇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吗?”   陈燃走到温彦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而后色眯眯的盯着楚商络,对温彦道:“不如直接玩点我喜欢的?”   温彦拒绝:“我要第一个动楚商络。”   陈燃耸耸肩,坐到了一旁看戏。   幽深的枪口依旧指着楚商络,他尽量不去看令人心生恐惧的枪,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下一刻温彦收回了枪,他勾了勾唇角,一拳砸向他无比痛恨的楚商络,楚商络避之不及,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脸上,楚商络嘴角瞬间肿起。   而后,温彦手中的枪再次指向了楚商络。   楚商络咬紧牙关,硬是忍住还手的冲动。   他吐出叼着的烟,往地上吐了口血水,舔了舔出血的下唇,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温彦笑道:“我想要什么你还能不知道,我想折磨你啊。”   楚商络瞄了眼躺在地上的林治,沉思了一下后。痛快的答应:“没问题,你把林治放了我随你处置。”   “好啊,”温彦盯着楚商络眼里涌动着扭曲的光芒,“楚商络你不还手挨我三拳,我就考虑放林治走。”   林治说着,故意朝楚商络转了转拳头。   楚商络瞧着温彦小人得意的嘴脸,攥紧的拳头缓缓放开了,他扯了下嘴角,满不在乎道:“好啊。”   温彦没想到楚商络答应的这么痛快,他上前一步仰头注视着楚商络,随即一拳砸在楚商络腹部,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楚商络,你他妈的给我底下点头。”   这一拳砸得楚商络冷汗从面颊上落了下来,他咬紧牙关,恶狠狠瞪着温彦,剧烈令他弯下了腰。   温彦高兴极了,他终于让这个夺走他一切的男人弯了腰低了头,他的声音满是愉悦:“楚商络你不得意吗?你得意啊?”   说着温彦又是一拳砸向楚商络,楚商络微微挪动了位置,防止同一个位置挨两下。   他倒抽了口气,眼神发狠地盯着温彦,他当然知道即使挨了这三拳,温彦也不会放了林治,他这么做不过是拖延时间。   他绝不会放过林治,可同时他也在心里大骂楚棕,妈的!怎么还不过来救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昨天已经有小伙伴猜出来小任要用什么方法救楚总了哦~ 第99章   温彦眼里满是兴奋与疯狂, 他高兴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再次一拳砸向楚商络的腹部。   楚商络强忍下最后一拳,直起身子, 盯着温彦,即使处于下风,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三拳了, 温少爷打得痛快吗?遵守你的承诺,放了林治。”   温彦瞄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治,如看垃圾一般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再次摸出了枪, 耸耸肩笑道:“楚商络,我反悔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救他,就会给你拖后腿,看看这么不经打,才挨了几下就晕过去了, 要是你的话,肯定还能活蹦乱跳吧?”   楚商络眯了眯眼睛,阴翳得看着温彦。   温彦挑眉, 将手里的枪递向楚商络,“我们再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你肯定也知道,这个枪里我放了一枚子弹,我们一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按在这里打一下,看谁运气好没事,看谁运气不好完蛋, 怎么样?”   温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了,他握着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啪”得一声,无事发生。   楚商络抿紧双唇,看着已经完全疯了的温彦,手悄悄背在身后,摸了摸后口袋里震动的小追踪器,这是楚棕发给他的信号,他快过来了。   他心里有谱了,痛快地从温彦手里接过手.枪,掂了掂这沉甸甸的玩意儿,皮笑肉不笑的问:“和我玩赌命的游戏,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啊?何必呢,瞧你油光水滑的,这么久了都没被警方发现,以温少爷之前的人脉肯定是找到庇护所了吧?”他握紧枪柄,猛然对准了温彦:“活着不好吗?”   温彦对楚商络突然对准他的枪口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他眼神越来越扭曲,“活着”二字戳中了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一步步坚定地走到楚商络面前,让这把枪抵着自己的额头上,笑了几声:“哈?活着?楚商络你可真是会说风凉话,你要是一无所有,混成我这样子,”温彦说着解开了自己的扣子,露出了一道道满是鞭痕、淤青的胸膛,那处还被穿了银环。   他声音凉嗖嗖的:“你想这样活着吗?”   楚商络皱了一下眉,他知道温彦从高处摔下来后日子会不好过,但想不到他已经沦落成了别人的玩物。   从小养尊处优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却要靠出卖身体苟活,楚商络沉默的打量着脸蛋白嫩,锁骨上挂着价值不菲项链的温彦,眼里没有丝毫同情,他嗤笑道:“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又当又立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然你哪来的锦衣玉食,哪来的帮手和车?你偏要用身体来换自甘堕落,这也能怪上我?”   下一刻,楚商络连续扣动了几下扳机,手里的枪没有任何反应,从温彦愿意把枪给他那刻,他就知道这把枪里没有子.弹,温彦只是喜欢看他恐惧的样子。   楚商络狠狠将手.枪扔出窗外,扬着高傲的头颅,他偏要让温彦失望。   温彦彻底被激怒,他双目赤红,发狠地揪住了楚商络的领口,“我自甘堕落?你要是沦落到一无所有,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清高起来!”   楚商络挑眉,抓紧温彦的手一根根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领子上掰下来,挑衅地俯视着他,“温少爷你忘了,我也被你害的一无所有过啊。”   那鄙夷的眼神,像是在看脏东西一般,温彦被气的浑身发抖,他立刻示意几个混混上来控制住楚商络。   楚商络毫不犹豫地反击,他心里的火憋了太久,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就在混混们落了下风时,温彦忽然道:“楚商络,你再还手一下,你的小助理可就没命了。”   楚商络浑身一僵,站在原地不动了。一个被打狠了的混混大骂着朝楚商络扑去,楚商络避之不及,腹部再次挨了一拳,这一拳不知道砸在了什么地方,一瞬间疼得楚商络弯下了腰,他冷汗落了下来,盯着正拿刀对着林治的温彦,急道:“你他妈别碰他!”   “急了?”   刀尖在林治脖颈皮肤上轻轻滑过,温彦把玩着匕首,“看你这么紧张你的助理,你们是不是有一腿啊?我真不知道任骄明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个花心的男人。”   说着,温彦一个用力,匕首在林治脖颈靠近大动脉的位置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楚商络怒道:“你他妈有本事冲我来!”   “肯定冲你来啊,但你再反抗,我可不能确保我会不会动你的忠狗了。”温彦收回了匕首,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陈燃。   陈燃走向楚商络,凑到他耳边故意吹了口气,在楚商络极度的厌恶中,将人按在了椅子上,把他的手臂拽到后面绑住。   楚商络动弹不得,戒备地盯着面前几人,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任人鱼肉。   温彦抱着手臂欣赏着楚商络眼里的怒意,手指轻轻蹭了下自己胸口处的鞭痕,眼里涌动着喜悦与癫狂,他拔高了音量,“楚商络,你不是说我自甘堕落吗?那我就要拉着你一起堕落,到时候也让任骄明看看,他喜欢的人多么肮脏!”   比温彦更兴奋的,是陈燃。   他站在楚商络面前,俯下身,一下一下的剥开了楚商络的西服扣子,盯着里面单薄的白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肌理轮廓,呼吸渐渐急促,一刻也无法忍耐地撕开了楚商络的衬衫。   扣子掉了四颗,崩落在地上,有两颗砸在了林治脸上,林治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一幕,令他差点咬碎牙齿。   他放在心上的人,竟然被扯开了衣服,让那个无耻之徒色眯眯的盯着。   他握紧了拳头,也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刚要爬起来,他就看到楚商络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他知道,这是楚商络在示意他不要动。   林治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掐在肉里,逼迫自己要听楚商络的话,不要动,他知道一向无所不能的老板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可他恨,他不想让楚商络受一点委屈。   楚商络此时身体紧紧贴着椅背,衬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半肩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要不是还有一颗扣子勉强系着,楚商络上半身的光景可就要全被陈燃看光了。   可现在这样半遮不遮的样子更为诱人,大大刺激了陈燃。   陈燃眼睛仿佛长在了楚商络身上,他从没觉得有哪个高大的男人能入了他的眼,楚商络是第一个。   皮肤白皙,线条流畅。胸肌饱满,微微鼓着,匀称却不夸张,一瞧就非常好摸。   陈燃凑到楚商络耳边,轻声道:“楚总,我听说胸肌在放松的情况下是软的,真的是这样吗?”   楚商络骂道:“是你妈!”   他嘴上骂着,却在背后试图割开绳子,他摩挲了半天,忽然摸到了食指上的玉扳指。   楚商络心一狠,将扳指磕在椅子上,敲碎了一块,断裂的部分十分锐利。此时他口袋里的追踪器震动得越来越强烈,证明楚棕越来越近了。   他一边偷偷用扳指割着绳子,一边用眼神示意林治,一定要忍住别动。   “看他看什么?”陈燃忽然捏住了楚商络的下巴,迫使楚商络正视着他,“看我。”   陈燃将手深入了楚商络敞开的衣襟里,入手的触感弹性柔软,他眼神越来越炙热,一想到他在摸这个逼得他一无所有的男人,所有的兴奋细胞都活跃了,不仅要摸,一会儿他还要好好享受。   他在楚商络极度厌恶的表情中,呼着热气夸赞道:“还真是软啊,没想到楚总这么好摸,以前我真是眼拙。”   陈燃忍不住了,所有的血液都涌在了腹部,他伸手去解腰带,同时俯下身要去吻楚商络红润的唇。   楚商络磨了磨牙,额头用力撞向陈燃,把陈燃嘴角撞出了血。   陈燃却没生气,摸了摸唇角的血,盯着楚商络狠厉的眼神,反而笑得更开心了,“真够带劲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有的兄弟专门草又高又壮的了,真他妈让人有征服欲啊!”   他伸手去摸楚商络的腰带,下一刻一个人匆匆跑上了楼,打断了陈燃的好兴致,“二位老板,有两个人找上来了。”   陈燃不打算管,“就两个人怕什么,你们应付吧。”   “其中一个说他叫任骄明。”   楚商络眉头拧了起来,他没告诉任骄明,任骄明怎么来了?   温彦立刻站起来,跑到窗边一看,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念的男人,眼睛一亮,对陈燃道:“你带着人出去,下手注意着点,别打坏了脸,最好打腿,把腿打折了,我养着。”   陈燃不舍得看了眼楚商络,但又不能拒绝温彦的命令,犹豫了再三,最后摸了一下楚商络好看的脸,带着一身欲.火与不爽下楼了。   陈燃差不多把人都带走了,只留给一个身材壮硕的跟着温彦。   温彦趴在窗边痴迷的欣赏了好一会儿任骄明,随后转过身,拎起了一旁的酒精桶,把一大桶高度酒精全数洒在楚商络的周围,刺鼻的酒味飞快蔓延。   而后他拿出了打火机,看着楚商络古怪的笑着:“楚商络我们再玩最后一个游戏,你说我要是把这栋破房子点着了,任骄明会不会进来救你啊?要知道他可是对火有非常严重的应激反应,是他童年致命的阴影,我特别想看到他会怎么选。”   楚商络加快割开绳子的速度,这个破工厂里到处是高度酒精、木箱和木质的支撑梁,一旦点燃,不仅会发生爆炸,火灾,整个工厂也一定会倒塌,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温彦此时认真的眼神仿佛在说,一他可没有开玩笑。 第100章   温彦眼里迸发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他慢慢地靠近楚商络,将打火机凑到楚商络眼前缓慢地摇晃着:“楚商络我不怕死,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死, 我还要亲眼看着你完蛋,看这场我为你们准备的游戏,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楚商络盯着温彦, 割绳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麻绳已经被割开了大半,还差最后一股藕断丝连的缠在他手腕上。   原本白皙的手腕,已经被绳子擦破了皮, 一丝丝的往外渗着血。   这样的疼痛要比突然来上一拳还要难熬, 他每割绳子一下,麻绳上粗糙密集的硬毛就会刺入他的皮肉里,像有上百根用火烧烫地针在扎他,火辣辣的疼。   明面上楚商觉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不动声色地瞧着温彦, 试图用力将最后的一丝束缚扯断。   温彦盯着楚商络冒火的眼神看了片刻,他觉得不够,太不够了, 他要让楚商络的火更大点,随即他笑了一下,猛然揪住了楚商络的头发,盯着这张他厌恶至极的面孔,说道:“你妈和你哥哥回来了吧?就在你来的路上, 我的手下也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草!你把他们怎么了?!”   楚商络愤怒之下猛然扯断了绳子,坚硬的拳头砸向温彦。   温彦避之不及,被一拳打到在地。   林治终于可以不装晕了, 他捂着腿勉强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拉楚商络快点走,然而刚站起来他就险些再次跌倒,他之前受伤的腿完全不能动了。   林治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没……没有知觉了……”   林治的泪和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就像是一块无比沉重的大石头猛然压在楚商络心口,他知道林治一直非常介意瘸了一条腿,只是从不表达,不久前好不容易复健的像个双腿健康的正常人了,脸上的快意遮都遮不住,如今他的腿再次受伤,无疑对他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楚商络愤怒极了,之前强忍下的火气彻底爆发,他一脚踢翻了椅子,直奔躺在地上的温彦,揪住他的领口,再次将拳头落在他的脸上,“温彦,就今天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助理的腿,我被破坏的果园,我刚才挨的那几下,我都他妈还给你!”   温彦吐出口血翻身要跑,接着就被楚商络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一拳接着一拳的落在他腹部上。   温彦干呕了好几声,胃里的水差点吐出来,他咬紧牙关转头去看楚商络,一下子就看到楚商络那他痛恨至极高高在上的眼神,温彦攥紧了拳头了,反身向楚商络扑过去。   楚商络早就打红了眼,接住温彦的拳头抬脚将他踹在了椅子上,温彦人连着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温彦歪着脑袋挑衅的看着楚商络:“四肢发达也就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楚商络抬脚踩在了温彦腿上,给他妈打了一个电话,在得知母亲和哥哥已经被警方救了下来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在笑的温彦,脚上越来越用力:“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的最大缺点就是,拿蠢当聪明,真他妈可怜啊,比我在街上看到的流浪狗还可怜,流浪狗有人爱,而你没人爱。”   “你他妈闭嘴!”温彦挣扎了两下,脸上笑意全无,他被楚商络戳中了痛点,然而痛到极致反而生出了一股快意,又露出了笑容,迅速摸出了打火机。   楚商络猛然变了眼神,立刻去抢温彦手里的打火机,然而火机先一步落在了酒精里,霎时地板上燃烧起了火焰。   温彦抓住楚商络愣神的时机,再次扑向了楚商络,将楚商络按在了一处尚未燃烧的酒精中,激动地浑身颤栗:“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   大楼外,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混混躺了一地,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陆闻脸上挂了彩,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掐着腰气喘吁吁,再一看不远处被三个混混围着的任骄明,身板挺直,不累也不喘,眼神危险锐利仿佛能将人活活劈成两半。   仅剩下的三个混混犹豫着不敢上前,任骄明却不犹豫,身手敏捷地将三人撂倒。   陆闻皱了下眉,想着任骄明下手太狠了,那几个人都倒地上了他还又每个人补了一脚,踹得那些人吐血的吐血,吐水的吐水,没一个能再站起来的。   他觉得没必要下手这么狠,马上警察就过来了,反正一个也跑不了。   陆闻刚想去劝,任骄明径直走向了站在原地一脸震惊地陈燃。   陈燃也是练过的,他本不应该怕,但看着任骄明面无表情的脸上那让人心生恐惧的眼神,忽然就想起了他上一次被任骄明踩断腿时,任骄明的眼神就是这样,危险狠绝,与他那张秾艳如玉般得面孔一点也不搭。   任骄明在陈燃面前停了下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刚才说你碰了谁?”   陈燃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方才他出来后十分不爽,就向任骄明炫耀了他摸了楚商络,还认真夸了楚商络肌肤的触感,他却不知道这彻底激怒的任骄明。   陈燃虽说心底有些恐惧任骄明,但他到底是连命都不要的,他扯了扯嘴角,“摸了楚商络啊,怎么了?任老弟吃醋了?楚商络那个胸呦,啧啧,任老弟也喜欢?可是听说你们并没有和好……”   陈燃挑衅了一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他甚至都没看清任骄明是怎么撂倒他的,“你他妈……”   陈燃发出一声闷哼,他的手被踩在了任骄明脚下,臂剧烈颤抖起来。   “任骄明,你他妈松脚!”陈燃眉头紧皱,另一只手扒住了任骄明的鞋,下一次却又被任骄明抬脚踹翻,一尘不染的鞋面上留下了一个手印。   任骄明目光落在陈燃开着的腰带,眼神越来越冷。   任骄明抬起了笔直的腿,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陈燃裆部,陈燃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冷汗流了一地,晕了过去。   陆闻心想虽然陈燃活该,但这一看也太疼了吧!   楚棕和沈珏与警方在这时赶到,任骄明收回脚,快步往大楼里去,随即“嘭——”得一声,从三楼传出了爆炸声,滚滚浓烟夹杂着炙热的火气从楼门口喷出。   陆闻一愣,顿时手脚冰凉。   任骄明短暂得失神后,迅速往大楼跑去,陆闻也紧随其后,二人刚跑到楼门口,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任骄明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待看到来人是林治时,眼神渐渐冷却。软   林治拼命地咳嗽,双腿一软往前摔去,陆闻立刻抱住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任骄明往楼内看了一眼,揪住了林治的领口,冷声问:“楚商络呢?”   林治回过神,眼眶瞬间涌出泪水,呜呜咽咽的说:“老板和温彦打起来了,温彦死死抓着老板不放,老板让我先跑,说马上解决温彦来追我,可他……”   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大火瞬间燃烧了半个大楼。   林治脑袋发懵,转头盯着熊熊烈火的大楼,放声大哭。   在林治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陆闻也回不过神来,连一向冷静的任骄明在这一刻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警察劝他们离大楼远点,任骄明死死盯着楼里的烈火,手脚冰凉。   任骄明四下巡视,瞥到了不远处的水龙头。他想也没想跑过去拧开水龙头,将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寒冬腊月,水冰得仿佛要冻伤人的骨头,任骄明却仿佛没有任何知觉,把冷水淋了满身,不顾警察的阻拦冲进了大楼。   沈珏看到这一幕魂都要吓出来了,任骄明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楼门口。   他眼眶红了,任骄明怕火,连烟味都闻不得,他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的人生,只有仇恨与算计,如今大仇得报,任骄明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可现在……   沈珏痛苦地攥紧了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轮椅。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面如土色,因为他们知道……也许什么都没有了。   楚棕吓得直接坐在了雪地里,双手捂住了眼睛,他想都不敢想表哥要是没了楚家怎么办。   *   烟与火弥散的二楼,楚商络揪着温彦的领子躲在一扇铁板后,温彦口鼻都流着血,被楚商络揪着领口像拎垃圾一样在地上拖来拽去。   楚商络的手已经被烫出了几个水泡,他之前想从二楼往下跳,然而窗户上都是铁质的防盗网,他手一碰上去就被瞬间烫出了泡。   楚商络满身汗水,刺鼻的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他拳头紧紧握着,正在蓄力往一楼冲。   温彦忽然咯咯笑了两声。   楚商络气得抬手甩了温彦两个大嘴巴,“你他妈还有心思笑!”   温彦肿着眼睛瞄了一眼楚商络,楚商络现在的样子也挺滑稽的,灰头土脸的,衣服还被烧了好几个大窟窿,比要饭的还像要饭的。   温彦虚弱的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圣母?你以为刚才爆炸的时候你把我带下二楼了我没被炸死,我就该感谢你?我可没求着你救我,我一点也不会感谢你。”   楚商络又抽了温彦一嘴巴:“去你妈的,我他妈才不想救你,你炸死得了。见死不救我怕做噩梦,我不过是图让我自己良心过得去,我才不是为了你,我把你拎出去后你就是死刑都跟我没关系!”   温彦被打得脑袋一歪,吐出颗牙:“楚商络你真他妈烦人。”   楚商络咳嗽了两声,“准备冲了,你他妈别给我拖后腿就行。”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踹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文文~《总裁失忆后竟叫我老婆》by:林檎大小姐   季漓和赵郢第一次相遇,这该死的小鬼就堂而皇之肆无忌惮的对他进行言语及身体上的骚扰。   碍于双方公司还要合作,他只能咬咬牙,忍了。   心里却往赵郢脸上啐了10086+口吐沫,口水都要流干了。   直到有一天,赵郢瞪着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怜巴巴的扑进他的怀里,奶里奶气的喊了一声——   “老婆。”   ???   季漓:我和世界总有一个不对劲。   赵郢失忆了,忘了自个儿爹妈,忘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总之该记得的事儿差不多都忘了。   唯一没忘的,就是自己有个媳妇,他对自己不离不弃。   季漓:你记错了!你没有老婆的!   赵郢:我老婆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那就是太完美了,总有一些臭鱼烂虾觊觎我老婆。   我得对我老婆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我老婆才不会跟人跑掉!   你你你!就是你!你们!离我老婆远一点! 第101章   滚滚浓烟中, 一个清冷的白影直奔楚商络走来。   楚商络怔怔地看着面容冷峻的任骄明,皱了下眉,猛然咳嗽了两声:“你进来干什么!我马上就要出去了。”   下一刻楚商络就被任骄明拽了起来, 抱了个满怀。   他这才注意到任骄明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不断滴着冰凉的水,同时搂住他的双手越箍越紧, 差点把他的腰勒断。   耳边是任骄明响如鼓雷的心跳声, 每一声都仿佛砸进了楚商络的耳朵里。   火势越来越大,楼内的温度不断升高。   楚商络看着楼下蹿起的火苗,想着现在可不是拥抱的时候, 他刚要推开任骄明, 任骄明就松开了他。   “快走吧,楼下的情况应该不必二楼好多少吧?”   楚商络弯腰去拽温彦,任骄明就握住了他的手,在楚商络疑惑地目光中,迅速解开了楚商络衬衫扣子, 扯下了他的衣服扔到地上,“衣服上有酒精,不能穿着下楼。”   热浪一股股打在楚商络赤.裸的上半身,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随即他看到任骄明脱下了他的外套。   任骄明将湿透的羽绒服披在楚商络身上,捏着楚商络的手臂塞入袖子中,俯下身楚商络扣拉锁。   冰凉的衣服贴在楚商络高温的肌肤上令他浑身一颤,也不知道任骄明是怎么忍着不冷的。   任骄明始终没什么表情,当他飞快地将拉锁拉上时, 楚商络注意到任骄明的手在微微颤抖。   楚商络抿了下唇,内心深处那杆秤又开始摇摆了。   他抬头看向别处,正好撞上任骄明低头看他的视线。   这一刻, 楚商络在这双看似无比冷静的眼里,捕捉到了暗自涌动的急切、紧张与不安。   这样的情绪在被楚商络捕捉到后,瞬间隐藏了起来,像是无所畏惧,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带他出去。   但种种细微的小动作,已经暴露了任骄明现在所有的冷静沉稳,都是他极力克制下的伪装。   楚商络强压住心底涌动的莫名情绪,立刻拎起了烂泥一样的温彦,警惕地盯着热浪扑面的楼道:“快走吧。”   任骄明看楚商络还要拎着个拖油瓶,眉头一皱,却也抓起了温彦另一只手臂。   楚商络去看任骄明,任骄明道:“这样快点。”   温彦被俩人拽着往一楼跑,想着任骄明从进来后眼睛一直在楚商络身上,看都不看他,现在愿意拉着他也不过是觉得他会拖楚商络后腿。   他愤恨地看着他们,渐渐的,眼神变得麻木如一潭死水。   一楼的火势早比二楼大很多,浓烟充斥在空气中,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楚商络被熏得两眼通红,仔细辨别着出路。   此时整个大楼已经被大火包围,木质的房梁、柱子一根根的倒塌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现在前后都被火挡住了路,与其等死,不如拼一下。   前方熊熊火焰滚烫,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现在心里的恐惧,要比被温彦拿枪指着还要强烈,冷汗湿透了楚商络的前胸后背。   楚商络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勇敢,他也惧怕死亡。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握住了,任骄明的手很凉,却能恰到好处的安抚他此刻的慌张。   他深吸口气,还是挣脱了任骄明的手,说道:“别搞这些有的没得了,赶紧跑吧!”   楚商络定了定神,咬紧牙关,抓住了温彦,三人飞快的冲进了火里。   跑进去的刹那楚商络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活着出去一定好好生活。   好在他们运气好赌对了,这一块的火很单薄,两步就没了。而不远处,就是楼门。   楚商络下意识看了一眼任骄明,任骄明也在看他,这是身处危险那刻彼此在意之人的心有灵犀,是逃离危险庆幸的眼神。   温彦夹在二人中间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他只知道这扇门出去后,他的人生不再痛快。   就在三人快走到门口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楼堆着的酒精也炸了。   爆炸来的太突然,楚商络猝不及防,关键时刻他被人推了一下,和温彦跌出了门外。   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楚商络震惊地转过身,楼门塌陷了,唯一的出口被落下的大石头堵得严严实实。   消防员朝着大楼喷水,有人跑过来围住了他,急切地说了很多话。   楚商络却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愣愣地看着大楼,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令他从头凉到了脚。   楚商络被火焰薰红的面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他眼睛死死盯着还在不断掉落碎石的大楼,张口骂道:“草!任骄明呢?”   他不顾周围人的劝阻,跑到楼门口想要搬开堵门的石块,手刚一碰到石块,就被高温烫出了一个水泡。   楚商络一哆嗦,手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心口,疼得他红了眼眶。   他锲而不舍再次搬石头,被楚棕拉住了。   楚棕从没见过楚商络怕成这样,楚商络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他,骂道:“拉我干什么!赶紧把石头弄开啊!”   很多人跑过来挖门口的石头,如果没着火还好,可刚才爆炸声那么大,他们都知道任骄明凶多吉少。   温彦被抓住后,始终呆呆的望着大楼,想着他再恨任骄明,可他也还是任骄明活着的。   楚商络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拿着铁锹迅速的凿着石头,就在挡在楼门口的石头被凿开一个小口后,其中一块大石头忽然被一股力推了出来。   一个人走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楚商络则捏紧了铁锹瞧一言不发的瞧着他。   任骄明雪白的衬衫脏了一大块,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散了,看惯了干净精致的任骄明,这样的任骄明楚商络还是第一次见。   任骄明走到楚商络面前,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异常冰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任骄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我想了很多,以后我不会擅自越界了,这个你收回去吧。”   楚商络手里被塞了一张纸,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面前的人忽然闭上了眼睛,身体向前倾斜,倒在了他的身上。   *   病房里,楚商络坐在床边,手依旧被床上的病人死死抓着。   沈珏陪着楚商络一同守在任骄明的身边,沈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任骄明,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张口。   医生来到任骄明床边,观察一会儿,说道:“病人被石头砸了一下,胸口有淤血但是不严重,他昏迷不醒是因为之前是心里问题,听说是有很严重的火灾应激反应吧?受到刺激就会这样,等他平复下来了,应该就能醒了。”   楚商络朝医生点了下头,医生出去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沈珏看着楚商络平静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终于忍不住道:“楚总我想问问你,当你看到他没出来时,你怎么想的?”   楚商络抬头看向沈珏:“也没什么想法。”   沈珏抚额:“……你们感情的事我真不想管,但你要说没想法我可不信,你肯定是害怕的。而且……说真的楚商络,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我对你也有所了解,你真厌烦他又怎么会让他一直在你身边?”   楚商络安静地听着,听完瞥了眼沈珏:“不想管就别说了,要不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公司还有事要忙。”   沈珏:“……”   “得得得,我走了还不行吗?你这人真是别人一说你你就不爱听。”   沈珏走了,还给楚商络关上了门。   楚商络想要抽回被任骄明紧紧抓着的手,却没抽出来。他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张纸,任骄明晕倒前交给他的,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他给任骄明的辞退信。   楚商络重重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任骄明,眼角的红痣在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更加明艳。   他用手指遮住了任骄明眼角的痣,没有这颗痣点缀,这张脸实在是过于冷淡,让人觉得这人怎么也捂不化。   他把手拿开,细细瞧着他的眉眼,心跳加快了速度。   此刻太阳完全落了山,大年初一这样热闹的日子,医院里冷冷清清。   楚商络摸了摸口袋,摸到了电影票。   他捏紧了电影票,缓缓趴在了床边,想着上午的电影,林治观影时的话,想着任骄明在大火中强撑的模样,和刚才沈珏的话。   楚商络心口发紧,一直藏在心底努力平静的感情,不受控制的涌动了。   他想,他可以给任骄明一个机会,同时也算给自己一个机会。   *   任骄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床边只有沈珏在,他并没有看到他特别想见到的身影。   沈珏道:“别找了,楚总在公司呢。”   任骄明坐起身:“我要出院。”   任骄明来到公司时,楚商络正叼着烟看文件,林治不在,陆闻也不在,办公室里就他一个。   他听到门开了,抬眼瞥见任骄明,又不动声色的底下了头。   任骄明看楚商络手边的杯子空了,给他倒了一杯水。   楚商络掐灭了烟,说道:“别忘了你之前的承诺,要是再越界,我一定不留你。”   任骄明脸色还有些苍白:“嗯。”   楚商络瞄了他一眼,食指上破裂一角的玉扳指反射着柔和的光。 第102章   大年初六, 这一天楚商络醒的很早,任骄明也来的要比往常早许多。   距离温彦被抓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楚商络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 对任骄明也一直是老板对秘书的态度。   原本楚母以为两个孩子经历这次磨难肯定和好了的,可几天观察下来,二人的关系似乎没有丝毫进展, 每次看楚商络面对任骄明时, 都神色如常公事公办的,搞得她也摸不透小儿子心里怎么想的。   私下里她偷偷问了一回,小儿子只是笑着说让她别瞎操心。   楚母叹口气, 想着算了算了, 年轻人的事她可不管了。   楚商络从浴室出来时,任骄明已经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来到床边,任骄明拿着柔软厚实的浴巾披在楚商络身上,为他擦拭身体的水渍。   在擦到腹部时,任骄明瞥见楚商络腹部上的淤青, 目光立刻盯死了受伤的地方,他立刻找来活血化瘀的药膏,把楚商络推到床边坐着, 将药膏抹了上去。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小心的模样,说道:“我听说温彦非要见你,你见了没?”   “没有。”   任骄明站起身,拿过衬衫伺候楚商络穿上。   楚商络想了想道:“为什么不见?好歹你也认识他这么多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任骄明细致地系扣:“没有。”   楚商络:“真薄情。”   任骄明抬头看了楚商络一眼, 却什么也没说。   二人间静悄悄的,只有穿衣服的摩挲声。   过了一会儿,任骄明平静的说道:“我和温彦没有任何感情, 他对我的感情并不纯粹,你可能觉得他爱我,其实他谁也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楚商络“嗯”了一声,他当然知道温彦什么德行,也知道任骄明并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薄情。   如果任骄明薄情,当初就不会放着玉氏不去干,给扶不起来的姜嘉当秘书,姜嘉做事一直随心所欲不考虑他人感受,现在能健健康康蹦蹦跳跳有钱花,到底是因为任骄明在意姜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他儿子再扶不上墙,他也愿意私下帮衬帮衬。   还有陆闻,陆闻阴差阳错去不上国家队并不能算任骄明的错,但任骄明还是让玉氏聘请了陆闻。   可能是陆闻回过味来,这么多年他一直讨厌的人竟然是在他困难时帮他一把的人,换谁都觉得没脸,所以递交了辞职信。   楚商络现在很缺人手,但看陆闻执意要走,也就没留。   其实走也是好的,陆闻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了,在这工作又要面对他,再面对任骄明,反而会更难堪。   那天林治被送到医院后,他去看林治,林治昏迷不醒,陆闻抓着林治的手说:“爆炸时我知道和楚总都在里面,我才发现我的全部担心都在你身上。”   大概真要经历一些磨难,人才认清自己的真心。   楚商络再想起那天的爆炸,他承认在他救下温彦还被温彦骂多管闲事时,有那么几分钟他是真的觉得活着挺累的。   而后滚烫的铁门被踹开,看到任骄明的瞬间,他觉得累虽然累,但还是得活着。   活着,有人担心有人伺候,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商络穿上外套和任骄明去寺庙。   每一年楚商络都会在公司复工前赶早去一次寺庙。   这是他家的习惯,求一年公司顺利。   大年刚过,来寺庙的人很多。   楚商络点了香,站在大香炉前,拜着八方神佛。   任骄明现在一边,静静看着一脸虔诚楚商络。   楚商络点完香,踩着石阶缓缓走着,每来到一间佛殿,都会用心参拜。   这个过程很静谧,二人谁都没说话。   冬日的清晨空气冷冽,楚商络拜完最后的佛殿,手插在口袋里往山下走。   从始至终任骄明只是看着。   楚商络开口道:“你信佛吗?”   任骄明:“不信。”   “看你没拜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信?”   楚商络道:“没什么为什么,我爸妈他们信,就拉着我。不管灵不灵,每年来一次捐点香油钱,也算是好事。”   任骄明没说话,想着如果真的有神佛,温正阳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了。   二人走到寺庙门口时,门口粗壮的树上挂着许多红色布条,布条在树上随风舞动,仿佛开了红花。   楚商络来到树下的小摊前,一位和蔼的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说道:“要不要买一个祈福?”   楚商络:“多少钱?”   “一百。”   “买一个吧。”楚商络去掏钱,任骄明先他一步把钱给了老人,“给我一个。”   老人笑着将两条公布给二人,楚商络瞧了眼任骄明:“你不是不信吗?”   任骄明:“试试。”   二人写完祈愿,交给老人。   老人始终慈祥的看着他们,楚商络临走前,老人给了他一张明片,神神秘秘的说:“需要知道点什么,可以找我。”   楚商络随手揣了起来,觉得自己没什么想知道的。   坐在车里,楚商络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寺庙,问道:“你写了什么?”   “没什么。”   楚商络有点困,懒散的靠着椅背说道:“不要试探神佛,不信就不信,但试探并不好。”   任骄明想说他没有试探,一转头发现楚商络睡着了。   他停下车给楚商络盖上毛毯,轻摸了下楚商络的脸。   *   大年初七,楚氏复工。   楚商络一忙起来,胃病就又有点加重。   他妈听了这事,也不知道在哪找了个老中医,天天逼着他喝中药养胃。   一天三次,楚商络每次喝完都不高兴好一阵,无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到处弥漫着中药味。   但确实胃好了很多。   真有效果,楚商络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火烧火燎的,男人嘛有欲.望也正常,但这个欲望他百分之一百肯定是喝中药喝的。   这段时间以来,任骄明很听话,再也没擅自做主。   之前迫切的想要和好的意图也不明显,无论大小事都能做周到。   楚商络和人谈生意,与陈天韵顾遥喝酒厮混,任骄明也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   时间长了,林治竟然觉得任骄明有点可怜,在姜嘉来找楚商络玩,不理任骄明时,他就多和任骄明说说话,结果任骄明还不理他。   林治:活该!   二月末,京市化了雪。   楚商络宿醉醒来,昨天晚上顾遥难得情场失利了一次,拉着他喝酒大哭痛哭。   喝完酒都凌晨三点了,顾遥情伤,结果他喝断片了。   现在楚总裁头很疼,不仅头疼,身体也很兴奋。   楚商络又在心里骂了一百遍那个中药,想要去浴室冷静一下,门开了,任骄明端着戒酒汤走了进来。   任骄明神情一如既往,但楚商络还是看出了任骄明不怎么高兴。   任骄明今天穿件收腰的西服,视觉上腿长腰细,特别好看。   楚商络朝楚商络招招手,任骄明走过来,接着他就把任骄明按在了床上。   在任骄明略微讶异的目光中,楚商络翻身骑在了任骄明身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嘴角一勾:“想当个好秘书,老板的欲.望是不是也得负责解决一下?”   任骄明一时没反应过来,楚商络已经解开了自己的睡衣,带着命令的口吻:“你也不用多想,这不是跟你和好,随便睡睡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任:心情过山车的一天。   今天晚上多更! 第103章   任骄明原本惊喜的眼神瞬间被失落覆盖, 但失落也只有刹那,又渐渐被冷淡取代。   他沉默的躺着,眼睛落在楚商络身上。   楚商络解开任骄明的衬衫, 手覆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面摸了两下,任骄明却没有任何反应,一副顺从的模样。   楚商络瞧着他那张冷色的脸, 忽然伸手捧住,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任骄明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楚商络扯了下嘴角:“你就不能有点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迫你。”   任骄明伸身抚上楚商络的面颊,轻声道:“你要什么反应?”   楚商络按下任骄明的手, “你没有动我的权利, 只能我动你。”   又要反应又不让动,楚商绝对是最难伺候的老板。   楚商络看了任骄明片刻,眼波流转间,他捧紧了任骄明的面颊,大拇指在任骄明的唇上反复摩挲着。   楚商络低下头, 碰了一下任骄明的唇。   任骄明自然放松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紧绷了一下。   楚商络始终睁着眼睛观察着任骄明的反应,他又碰了一下任骄明的唇,任骄明睫毛颤了颤。   楚商络撬开了任骄明的牙关, 舌头探了进去,任骄明的手指动了一下,缓缓摸上了楚商络的腰。   随着吻的深入,暧昧的氛围越来越重,炙热的气息交缠, 唇瓣与唇瓣的水声啧啧作响。   任骄明按住楚商络的腰猛然用力压向自己,二人的身体顿时贴在了一起。   楚商络下一刻就结束了这个吻,他微微喘息着, 看着任骄明面颊上渐渐浮出了一抹淡色的红晕,满意的伸手蹭了蹭任骄明的面颊。   他笑问:“喜欢吗?”   任骄明眼里带着浓重的欲.望:“喜欢。”   他胸膛起伏着,手指轻插入了楚商络的黑发,将楚商络的头压向自己,微微抬起头盯着楚商络红润的唇想要继续这个吻。   然而楚商络却捂住了他的嘴,推开了他,淡淡道:“我不想亲了,办事吧。”   楚商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没我同意,你不能亲我。”   随即他笑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想做下去今天就不要动,不想做现在你就可以走。”   任骄明没有动,他早就按耐不住,眼神炙热又急切,楚商络实在是太磨人了。   再后来的事情,不仅是磨人,还非常考验耐力和意志。   他忍着要把楚商络弄红眼冲动,身体不动,完全交由楚商络掌控。   很久后楚商络从任骄明身上翻了下来,浑身汗津津的躺在床上,长呼了口气,太他妈累了。   任骄明从身后搂住他,为他擦掉额头的汗。   楚商络是爽了,但任骄明一点也没有,他还想要,楚商络却推开了他的手,打个哈欠,声音冷漠:“我困了,你回去吧。”   任骄明:“……”   任骄明强压下心里的躁动,起身去浴室冷静了。   等他再出来时,脸上又恢复了冷色。   床上用完就翻脸不认人的楚总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看了一会儿,眼眼里稍纵即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与宠溺,再次走进浴室,打了盆水为楚总裁擦身体。   *   楚商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窗帘遮着,午后的阳光从缝隙中透进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楚商络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疲倦的翻个身,随即察觉出脖子上有什么凉冰冰的东西。   他摸了一下,疑惑了一下,将那东西摘下来,是一只白玉貔貅。   楚商络清楚的记得这只白玉貔貅的意义,这是阮家的传家宝,更是传给儿媳的。   楚商络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最后把白玉貔貅收入抽屉里。   第二天,即使睡过,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楚商络坐在餐桌旁看报纸,任骄明给他盛饭。   楚父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嘱咐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怎么想的?听说你分手了?你要是找不到那我给你安排相亲。”   楚母见楚商络不大高兴了,用力撞了一下楚父,朝他使眼色,“好了,吃饭呢就别说这些了。”   楚辰东道:“不说怎么办?他真是一点也不着急,还能一辈子单着不成,现在看着轻松自在,老了身边没人时有他哭的!”   楚商络瞄了任骄明一眼,放下报纸,说道:“用不着你操心,不就是相亲,顾遥也给我安排了几场让我去,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去。”   任骄明正在给楚商络倒水的手略微顿了一下。   当天下午楚商络比平常早下班十五分钟,这时候任骄明在茶水间为楚商络煮中药还没回来,林治见楚商络走得急,问道:“老板你不等任秘书了吗?”   “不等了,我相亲。”楚商络叼着烟笑着出门了。   林治懵了一下,相亲?相哪门子的亲?   任骄明回来时没见着楚商络,他问林治:“楚总呢?”   林治脱口而出:“相亲去了。”   任骄明手里端着的中药差点没洒了,他眼神越来越冷,把药随手一放,就走了出去。   *   楚商络到达餐厅后来到约好的位置坐着,他解开束缚他的西服外套,靠在椅子上,不急不躁的打量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   说是相亲,其实咋不算是,就是顾遥的馊主意,非说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让他多见识见识外面其他的花草。   顾遥把他那些花草夸的天花乱坠,个个比任骄明好看有钱听话懂事,把楚商络真说心动了,他偏要看看这些花草怎么样。   再者,楚商络也是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是不是非任骄明不可。   他拿起菜单,拄着下巴看着,随后他感觉到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楚商络抬起头皱了一下眉,对面打扮得体的斯文男人,温和的笑笑:“好巧啊。”   面对笑吟吟的宋余初,楚商络可觉得一点也不巧。   宋余初看着依旧是随性洒脱的楚商络,讨好道:“以前的事我不对,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说着,他紧紧抓住了楚商络的手。   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任骄明忽然停在原地,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拉着双手的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变成了短小章,果然我不能立flag 第104章   楚商络抽回了自己的手, 想着回去一定要大骂顾遥一顿,怎么能给他介绍宋余初。   顾遥不是知道宋余初是他前秘书吗?   宋余初看到楚商络的拒绝,不安地交叉着手指, 勉强笑道:“其实本来今天是我朋友和你见面的,但他临时有事让我过来顶替一下,我本来也不打算来的, 但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我就过来了。”   “哦。”楚商络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挑眉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吧?”   “我……”宋余初瞥见楚商络手上翡翠扳指,愣了一下, 他想起有一次他看到任骄明在雕刻一枚玉扳指, 那玉扳指和楚商络手上的一模一样。   宋余初愣神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来到了他们桌边,他以为是服务生,一抬头看到了面若寒霜的任骄明。   任骄明冷冰冰的睨着宋余初,宋余初握紧了拳头, 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楚商络在这时站起来,路过任骄明时说道:“走吧。”   宋余初壮了胆子,猛然拉住了楚商络红通通的眼睛看着这个他一直愧疚, 愧疚了好几年的男人,无法接受他的冷漠,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楚商络我不过是挪了你几十万,这些钱对你一个身价上亿的老总来说算什么啊?九牛一毛啊!而他呢?”他醉醺醺的指着站在一边的任骄明,愤恨的说:“他不也骗了你!他的所作所为比我更恶劣吧?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 但你不能原谅我?”   楚商络盯着宋余初通红的眼睛,嗤笑了一声甩开了他,“所以我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我没这样想, 我只是……”宋余初揉了揉头,捂住了眼睛,“抱歉,我醉了,忘记我今天的话吧。”   楚商络觉得宋余初可笑,“你什么都没做过,你跟任骄明比什么?”   楚商络说完就意识到这话有点在夸任骄明的意思了,下意识瞥了眼任骄明,任骄明也正看着他,刚进门时眼眸里的寒冰化了,眼里尽是温和。   “我谁也没原谅。”楚商络面不改色的扔了这一句,洒脱离开。   任大秘书原本一颗落下的心,再次被楚总裁吊了起来。   楚商络出了餐厅后,就径直开车去了顾遥的酒吧。   任骄明开车紧随其后。   楚商络一进酒吧,周围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这个帅气的男人身上,任骄明一进来,那些目光又落在了任骄明身上。   今天什么日子,神仙下凡吗!   楚商络在吧台前找到了顾遥,顾遥趴在吧台上,左拥右抱着好几个小美人,竟然还泪眼婆娑的喝着伤心酒。   楚商络乐了,要了杯酒,坐下来拍拍顾遥的肩膀,“你他妈的可真厉害啊,嘴上说着想前任,身体行动挺不一致啊。”   顾遥把小美人塞楚商络怀里一个:“你懂什么,我这是伤心了,不耽误我抱没美人疗伤!”   楚商络瞄了眼身后站着脸色发黑的任骄明,没有拒绝怀里的美人,故作潇洒的撞了下顾遥的酒杯,一饮而尽。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被别的男人喂着美酒风流快活的样子,之前在火场被石头砸到的胸口再次隐隐作痛。   他深吸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没完全痊愈,这段时间只要他感觉到不快,心口就非常不舒服。   接下来楚商络又和顾遥东扯西扯喝得烂醉,任骄明脸上全是忍耐,要不是不想再收到辞退信,他早就把楚商络带离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了。   给楚商络不断递酒的调酒师早就注意到楚总身后那个满眼隐忍脸冷得好像要把他冻住的矜贵秘书了,瞧着是好看,始终没出一声,没打扰过楚总,但不难看出已经很不高兴了。   他大概猜到了楚总和秘书是什么关系,只能叹气一声,楚总心可真大,哪有喝酒泡美人还把小情儿带着的,这回家不妥妥的鸡飞狗跳吗?   这些花心男人,真的太不会珍惜人了。   这是调酒师第一次对老板的这个帅气好友有偏见。   这一次楚商络和顾遥的喝酒中,顾遥先撑不住了,楚商络从他那拿了打赌的钱,晃晃悠悠的起身,小美人一左一右的靠在楚商络怀里,“楚总别走嘛!再喝点?”   任骄明走上前强行扶起楚商络,小美人们要抢,就被任骄明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楚商络被扶走了,其中一个小美人不高兴道:“真是的,出来喝酒干嘛还带着秘书,像樽佛似的,本来想做点什么看到他都没兴趣了。”   调酒师笑道:“楚总你还是别招惹了,身边那个一看就不是善茬。”   楚商络今天没有喝到极限,虽然很醉了,除了身体反应慢了些,思绪还算清醒。   他被任骄明塞到车里,任骄明很快坐在了他的身边,脸色阴沉。   楚商络犯懒,靠在椅背上,不经意瞄了一眼任骄明,就看到了任骄明的黑脸。   他勾了下唇角,伸手捏上任骄明的脸,“脸色很不好啊。”   “不高兴?”楚商络声音带了点冷意。   任骄明深吸口气,拿下楚商络的手,“没有。”   “嗯,那最好,我不喜欢跟我摆脸子的秘书。”楚商络打量着任骄明雪白的小脸,忽然按住任骄明的胸膛强行将人压倒在座位上,自己坐了上去。   他俯下身在任骄明耳边道:“我喜欢好脾气温顺的秘书,只要听话。你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下去。”   任骄明头发软软的散落,有一些遮住了他的眼睛,楚商络瞧了半天,伸手拂开他额前的发,露出那双幽深漂亮的眸子。   他盯着任骄明眼眸里的自己,缓缓道:“车震吗?”   酒气喷洒在任骄明脸上,任骄明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他眼里的楚商络眼神微醺又勾人,嘴唇湿润绯红,领口半敞着肌肤在月色下反射着细腻的光芒。   任骄明明明没喝酒,这一刻也似乎醉了。   楚商络手指擦着任骄明眼角的痣,一手解开了任骄明的裤腰带,手缓缓伸了进去,任骄明身体一颤,强隐忍着什么。   楚商络淡淡道:“不用你回答,我不是问你意见。”   任骄明眨了下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用力将楚商络压向自己。   初春的夜寒冷,车内却炙热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中途楚商络就醉倒了。   任骄明抱着楚商络,喘着粗气神情复杂。   还没结束呢。   任骄明不肯罢休,又吻上楚商络的唇,舌头刚舔进去,就被楚商络迷迷糊糊的吐了出来,还顺便给了他一拳,骂骂咧咧的:“草,别耽误老子睡觉。”   任骄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越来越短小了!我决定我下章要粗长! 第105章   漆黑的寒夜里, 酒吧楼下的停车场内空无一人,停车场外夜市上灯光明亮,人声鼎沸。   无人说话的车里, 能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二人紧贴的肌肤上都出了热汗。   任骄明扶着楚商络发软的腰,头抵在怀里人肩上, 听着夜市的喧闹声, 安静地抱着楚商络。   怀中人身体炙热,肌肤相贴的触感令人眷恋,直到楚商络消寒, 任骄明才缓缓松开楚商络, 将人扶到椅子上躺下,为呼呼大睡的楚总裁穿上衣服。   任骄明又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开车回去。   回到家时,任骄明扶着乱动的楚商络, 刚拧开门,就隐约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任骄明将楚商络扶进去,原本客厅里争吵的楚父楚母一看到走进来的二人, 立刻闭上了嘴。   楚父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回房去了。楚母喝了一大杯水,皱着眉头,明显也气得不轻。   她看到酩酊大醉的小儿子和任骄明后,缓了缓气, 说道:“小络怎么又喝酒了?他不是胃才好?这么喝下去肯定又要犯病,你管管他啊。”   楚商络不知怎么就半梦半醒的听到了这一句,忽然一摆手, 嘟囔道:“谁……谁也管不了我……”   任骄明立刻扶稳乱动的楚商络,楚母无奈:“我儿子也是脾气差,倔,不服管,你多包容包容,他乱发脾气时你别生气,多包容包容。”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说道:“他想怎么对我发脾气都可以,我不生气。”   楚母点了下头,想着小儿子最适合的就是这样性格的另一半,冷静没脾气,细致还会照顾人,只是小儿子到底怎么想的,到底要吊着人家多久啊?   任骄明把楚商络带到房间,伺候着洗了澡,又把人送到了被窝。   他看着楚商络的睡容,握了下楚商络的手,准备出门时,才看到门口站着楚母。   任骄明脚步放缓了一些,走到门外关上门,问道:“有事吗?”   孟晴欲言又止,“没事了,天太晚了,出门小心。”   任骄明没动,他早就看出楚商络母亲有话要说,试探了问了一句:“和楚董事长有关?”   孟晴一愣,没想到任骄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她叹口气,点头:“是啊,小任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任骄明颔首,“没问题。”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孟晴往客厅走去,边走边说:“小络他爸被骗了。这不是我们信佛吗,每一年都会给很多工公益事业捐款,半年前辰东加入了一个放生协会,这半年大大小小也捐了几十万,钱倒是小事,只是昨天我有个朋友告诉我那个公益组织是骗人的,收了钱却不放生,只是偶尔摆拍或者盗取他人视频骗人,今天晚上我和他说让他别捐了,对方是骗子,可是他不信,非要继续给骗子送钱。唉,也不知道他这人怎么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这人就容易上当受骗,以前没少被骗,你爸在的时候还能给他把把关,结果他还是被温正阳骗了,一点不长记性,还爱面子,被骗了也不说死鸭子嘴硬,这次被骗的钱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但我不想让他再受骗了。我也不敢和小络说,小络那脾气肯定要和他爸吵,他爸脸上挂不住,又要鸡飞狗跳了。所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会让楚董及时止损的。”任骄明道:“一会儿把骗子信息发给我就行。”   “那真是麻烦你了小任。”   任骄明面不改色:“没事。”   “我会在小络那里帮你说好话的。”   任骄明点了下头,就出门了。   第二天早上楚商络宿醉起床坐在餐桌边时,听到楚辰东拿着手机,皱眉眉头在那嘀咕:“怎么把我的善款全退回来了?”   楚商络听了却没太上心,随口一问:“什么善款?”   楚辰东放下手机:“没什么,捐款放生。”   “哦,那种啊,”楚商络拿起面包咬了一口,“你要好好擦亮眼睛,别碰到那种瞎放生的,什么把海鱼放淡水湖那种。”   楚母给楚商玥剥着鸡蛋皮,悄悄看了眼楚辰东,想着他爸弄得这个可比放错了还离谱,人家直接就是个骗子。   楚辰东最不喜欢儿子教训自己,一如往常的板起脸想稳住一家之主的威严,“怎么可能,放错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楚商络耸耸肩,也懒得过问具体,吃完就回屋换衣服了。   这时任骄明从外面进来,楚母看到任骄明,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用来表达对任骄明的感谢。   随后她跟着楚商络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床边穿外套的楚商络,把对任骄明的谢意落实在了语言上:“小络啊,有句话妈还是想问问,你到底和小任怎么样了啊?妈是过来人,感情这种事吧,最不能吊着人家,越吊感情越淡。”   楚商络抬眼看着他妈化着精美的妆容,明明是个贵妇,却偏偏露出了情感大师的神态,笑道:“妈,年代不一样了。你啊,能说出这种话你就是一点也不了解男人。男人你就得吊着,越吊着对你感情越深,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反而一股脑的把自己真心全付的,人家才觉得是便宜货不值钱,随便糟蹋。”   楚商络说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套道理是顾遥不久前讲给他的,但他不是不懂,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可他还是愿意付出所有真心,只是因为他觉得爱的途径不一定非要这么麻烦,他自己的做法也不该有错,毕竟他楚商络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然后任骄明给他上了深刻一课,让他知道他的做法是错的,过满则亏。如今他想明白了这些,即使愿意再给任骄明机会,他也不再急于在一起,反正慢慢耗吧,他时间也多着呢。   楚商络见他妈欲言又止,想要说话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就知道自己反驳到点子上了,他眉尾一挑:“妈你就这么中意任骄明?你不介意我是同性恋。”   “介意啊,可那又怎么办,你又不听话,我们让你娶妻生子你会做吗?与其你一直一个人,还不如找个照顾你的,”孟晴叹气,“而且小任我们家也欠他们家的,他反而大度不介怀我们,我又怎么能介怀他?你们还能互相帮扶帮扶,把公司做大,好处大于坏处的。”   楚商络听着他妈这一套套的道理,揉揉眉心也不想反驳了,推门出去才发现任骄明等在门外。   楚商络低头摸烟,“走吧。”   他露出的一截后颈上,全是红色的吻痕。   任骄明盯着那吻痕,也没提醒楚商络。   这个吻痕楚商络毫不知情的带了一整天,这一天里,来过这间办公室和楚商络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无论是林治、楚棕,还是过来谈生意的其他公司老总,又或者是今天在大会议室开会的企业员工,都看到了他后颈上明显的象征着占有欲的吻痕。   到了下午,楚商络也察觉出别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但他也没当回事,只当自己太累了。   公司重新起步,一切都要顾好,再加上陆闻走了,人手不够,他就又开始因为过于忙碌而烦躁。   任骄明想要帮楚商络分担,但这次楚商络没有把重要权限交给任骄明,只给了他一小部分,任骄明知道楚商络心有芥蒂,也不想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楚商络以及把自己手里负责的业务部分完美完成。   这天下午,楚商络叼着烟想着最近收益滑坡的果蔬园怎么办,滑坡是整个市场的降价,和果蔬质量无关,但现在楚氏又回来了,跟庞大的海鲜产业链相比,果蔬园的收入不值一提,只会让他更费精力。   他在想,要不要关闭果蔬园?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姜小少爷愉快的走了进来,朝楚商络扑了过去,“楚商络我朋友开了一家温泉馆,我来邀请你做第一批试营业的客人!”   任骄明面无表情的伸手把姜嘉从楚商络身上扯了下来。   姜小少爷撇撇嘴,随即注意到楚商络后脖颈上的暧昧痕迹,愣了一下,委屈的问:“楚商络你是不是交到新男朋友了?”   楚商络忙着看合同,敷衍道:“没有。”   “那你就是……”他瞪了一眼任骄明,“和旧男友旧情复燃了!”   楚商络:“没。”   “啊……”姜嘉开心了,想着楚商络也是男人也有需求,找个野男人一夜.情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趴在办公桌上,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认真工作的楚总裁,渴求道:“去呗,我看你也很累了,那个温泉解乏特别好,药浴,还有专人按摩,绝对舒服!”   楚商络看着文件,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完全是因为工作太过于专注根本就没听明白姜嘉说什么。   姜小少爷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楚商络答应了他,他可以偷看楚商络身体可以和楚商络一起泡温泉了!   任骄明一盆冷水浇了上去:“他只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可能!你又不是楚商络肚子里的蛔虫!他都答应我了怎么可能没听清!”   姜少爷不信,抓住楚商络的手臂摇晃了一下,“你听没听到我说什么啊?”   楚商络这才把头从文件里抬起来,疑惑:“嗯?你说什么了?小孩儿上一边玩去儿,别打扰我工作!”   姜嘉原本晴朗的小脸瞬间转阴,小嘴一噘,郁闷的坐在了沙发上。   太阳慢慢落山,楚商络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天边深浅不一的鱼鳞状火烧云一片片铺在天边,错落着,形成了漂亮了落日美景。   姜小少爷拄着下巴时而看着窗外的云,时而看着忙碌着工作的楚商络,郁闷的想着楚商络就好像天上的云,好看勾人,可怎么也抓不到。   楚商络工作完时,长呼了口气,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注意到一道哀怨的视线盯着他。   他道:“你怎么还没走?”   姜嘉两腮气得鼓鼓的,“等你啊,一起泡温泉啊……很解乏的……”越说声音越小。   楚商络想说算了,不折腾了,回家在浴缸泡也一样,这时他肩上多出了一双手,力道适中有节奏的为他缓解颈椎酸痛。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脸上的倦意,开口:“家里有熏香和中药包,我按摩的手法也很好。”   言下之意,别去温泉了,回家我给你弄。   楚商络还能不知道任骄明这点嫉妒的小私心,瞧着姜嘉笑道:“行啊,去吧。”   姜少爷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任骄明神情就冷了许多。   楚商络穿上外套,来到姜嘉身边,“走吧。”   任骄明跟在后面,楚商络看了眼模样还算顺从可就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任骄明,说道:“你别跟来了。”   任骄明冷冷地看向心怀鬼胎的姜嘉,说道:“泡完温泉会很乏,我送你回去。”   楚商络点头,“也行。”   姜小少爷痛心疾首,心想任骄明来了,他还能占到楚商络便宜吗?!?   *   三人来到温泉店,一进门里面的装潢就不简单,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面向有钱人的地方。   姜嘉朝楚商络要夸奖:“不错吧?我有出资入股的!”   楚商络狠狠拍了一下姜嘉的肩膀:“可以啊,你还会做生意了。”   “那是,你别小看我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任骄明始终面无波澜的跟在他们身后,扮演着一个合格的秘书。   三人来到换衣间,姜嘉屁颠屁颠的找出一套崭新的浴衣给楚商络,眼睛发光的盯着他。   楚商络接过浴衣坐在沙发上,忽然揉了一下胃。   任骄明注意到后,想起楚商络中午没吃多少饭,现在应该消食的差不多了,空腹泡温泉身体容易不舒服,想到车上备着楚商络爱吃的蛋糕,就出门去拿了。   姜嘉见任骄明走了,疑惑道:“他怎么出去了?不会是生气你来跟我泡温泉了吧?”   楚商络想了想,摇了下头,“他脾气没那么大。”   “谁说的,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要亲你,任骄明在门外就被我们气跑了。”   楚商络解开外套,脱下衬衫,思忖着说:“大概不是被气跑的。”   “哼,随便吧。”姜嘉大大咧咧的脱下了上衣裤子,穿上浴袍,再一抬头时看到了背对着他只穿了条泳裤的楚商络。   他眼睛立刻就盯在了那满是暧昧痕迹的背上。   姜嘉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手摸上了楚商络的腰,问道:“我也学了按摩,我也能给你按!” 第106章   楚商络拿拿过浴袍, 就觉得后背像是被什么轻抚过,他下意识抖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推开姜嘉占便宜的手:“你这里不是有专人按摩吗?你就算了。”   这一转身姜嘉的目光落在了楚商络胸口, 紧实弹性的胸膛上,也印了几个吻痕。   楚商络皮肤白,红印子特别明显, 那些吻痕牙印印得位置极其暧昧, 原本就粉嫩绮丽的地方,殷红且肿。   姜小少爷的眼珠子都快掉上去了,他也想……   楚商络注意到姜嘉目光不对, 一低头一看, 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被任骄明留了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印子。   他伸手给了姜嘉一巴掌:“是不是要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姜少爷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看着楚商络穿上浴衣将美景挡住,又失落又不甘心,他黏黏糊糊的拉住了楚商络手臂,渴望道:“你就试试呗, 我的按摩技术也很好的,绝对舒服不让你难受,你要是有一点不舒适, 我就立刻停下来!”   楚商络看了眼像只可怜哈巴狗一样的姜嘉,还是没理他,推开门走进了单人浴室。   等他洗完澡再从浴室里出来时,任骄明已经回来了,桌上放着慕斯蛋糕和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楚商络刚洗了澡, 身上有点凉,他坐下来拿起热水,任骄明站在他身后给他吹头发。   姜小少爷本来是乐呵呵的从浴室出来, 想着终于可以和楚商络泡温泉了,泡温泉时下手也不迟嘛,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闭着眼睛悠闲喝水吃蛋糕的楚商络,和眉眼冷淡细致轻柔拨弄着楚商络湿发的任骄明。   姜嘉一口气差点没闭过去,他生气,可眼前被任骄伺候的楚商络看起来惬意舒适又放松,不是往日里那副他看了都觉得累的疲惫烦躁。   楚商络现在的样子才是他所希望的,而他似乎只有对任骄明才会露出这幅毫无防备的模样。   姜小少爷深吸口气,越想越生气了,走路都带了风,往楚商络身边用力一坐,说道:“你吃什么呢?我也想吃。”   楚商络睁开一只眼,懒散的瞧了他一下,随即又闭上了,“蛋糕还有吗?”   任骄明眼睛都没抬一下:“没了。”   楚商络:“听到了吧,想吃自己买去。”他想了下又说:“这么大个温泉会馆,应该什么吃的都有吧,你想吃点一份就好了。”   然而可怜巴巴的姜少爷只想吃楚商络手里的那个。   楚商络头发吹得差不多了,他摸了摸自己干爽的头发看了任骄明一眼,起身去温泉。   推开门,走过一段石路,就是一处清澈的露天温泉。   冬末初春的人天还有些冷,任骄明回去给楚商络取外套的功夫,楚商络已经坐到了温泉里。   微烫的水包围着他疲倦的身体,楚商络靠在石壁上,长呼口气。   接着水声响起,姜嘉脱去浴袍,大大咧咧的坐了进来。   楚商络身上的浴袍被水打湿,薄薄的贴在肌肤上,肌肤泛着粉色。   “你真够细皮嫩肉的。”姜嘉瞧着楚商络被水染红的肌肤,又瞧了瞧自己的,他也很白,但下了水皮肤颜色一点也没变。   楚商络闭着眼睛捋了下头发,没打理姜嘉。   姜少爷一个劲往楚商络身边凑,随即道:“我给你捏捏肩吧,捏肩总不过分吧?”   楚商络没回答。   没回答在心里没数的姜少爷这里就算默认答应了,他激动地搓搓手,解开了楚商络身上的浴袍带子。   湿漉漉的绸缎从楚商络肩上滑落,水汽氤氲中,楚商络朦胧又勾人,姜嘉心痒痒,把手摸上了楚商络的肩。   接着他觉得后背凉嗖嗖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那只手就被人握住了,姜嘉一抬头,对上了任骄明那张冻死人的脸。   “你放开我!”   任骄明眼睛都没眨一下,扯着姜嘉往温泉外拽。姜嘉肯定不干啊,他还没和楚商络泡够着,他气得坐在温泉里打滚儿,另一只手往任骄明身上甩水。   任骄明眨了下眼,水沫渐到了他眼睛里。他皱了下眉,也不管姜嘉怎么撒泼打滚,手上力道加重。   然而姜嘉的小泳裤边勾在了石头上,过来送酒的服务员姑娘走进来,楚商络觉得太吵揉了揉太阳穴,与此同时任骄明一用力把人扯了出来。   楚商络睁开眼,就看到了上方光溜溜的屁股蛋子,和端着酒愣在一边的服务生。   事发突然,几人都没想到会这个画面。   还是姜嘉最先反应过来捂住了鸟,服务生尴尬的提醒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能裸泡温泉。”   姜少爷脸瞬间涨红。   楚商络没忍住,哈哈大笑。   姜少爷脸挂不住,瞪眼任骄明一眼,飞快跑了。   任骄明是几人中最淡定的了,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酒放在一边,手放在楚商络肩上。   楚商络脸上还带着刚才看姜嘉出糗的笑意,他抬头盯着穿着一身精致西装,极其禁欲模样的任骄明,说道:“你不泡一下?”   “不用了。”   “行吧。”楚商络嘴上说着,手却抓住了任骄明的领带,在任骄明诧异的眼神中将人拖到了温泉里。   任骄明勉强在水里站稳,他头发湿了,衣服湿了,水滴从发梢滑落,一滴滴清脆的响声落入温泉中。   楚商络抱着手臂欣赏着落水的任骄明,拿过一旁的白酒,送到他嘴边:“喝吧。”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片刻,接过那酒喝了。   他向来明白楚商络的眼神,需求,唯独最近他摸不透楚商络到底什么意思。   楚商络见任骄明喝完一杯,就又给他倒了一杯,任骄明开口:“我还要开车。”   “你都喝一杯了还开屁车!”   任骄明再次一饮而尽。   酒杯不大,一杯一口,但楚商络诚心灌任骄明,一杯一杯给他倒,没过多久,任骄明冷静的眼神掺杂了些许醉意。   “草……”楚商络倒了倒酒瓶,什么也倒不出来了,“你酒量竟然这么好?”   任骄明身姿笔挺的站着,没有回答。   其实楚商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灌醉任骄明,只是看着这人冷着脸在旁边站着不爽,不就是和姜嘉泡个温泉么,他可不想看任骄明脸色。   楚商络走到任骄明面前,手指按在他嘴角上往上提,“你会笑吗?”   任骄明垂眸看着楚商络,忽然握住楚商络的手腕,将人拉到了怀里。   楚商络光着上身,肌肤贴在任骄明湿漉漉的衣服被上面的扣子摩擦的很不舒服,他用力推开任骄明,打量着任骄明看着还算清醒的面容:“你喝醉了?”   任骄明沉默。   楚商络伸手拍拍他的脸蛋:“跟你说话呢。”   楚商络想着真有可能醉了,他走向温泉边缘,“醒了,你要醉了就出去清醒去,别打扰我……”   有人立刻贴上了他,那双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腰,楚商络怎么使劲都没扯下来,“不是,你他妈要干什么?”   他的下巴被几根冰凉的手指捏住,用力扭向一侧。   “你放开……唔。”   楚商络被堵住了嘴。   他被顶在了墙壁上,后背蹭到墙上火辣辣的。   这是一个极具强迫意味的吻,楚商络被捏开牙关,被任骄明舌头舔舐了口腔里每一处。   二人炙热的呼吸交缠,楚商络喘着粗气,嘴里是淡淡的酒味。   后背刮在墙上火辣辣的,嘴唇也被吸得发麻。好不容易他趁喘息的空档骂道:“你他妈的搞什么?我后背……”   楚商络再次被堵住嘴,同时任骄明的手在水下滑到了他背上,轻轻安抚着。同时任骄明转身,由他靠在墙壁上。   楚商络快窒息了,不仅是被吻也是被气的。   就在他真要憋过去时,唇瓣分开,发出了轻微的水声。   楚商络想着任骄明肯定是发酒疯了,不想和他硬拼,毕竟这狗东西发疯他也真没办法。   他扯开任骄明捏着他腰的手,往温泉外走,还差最后一条腿就完全离开温泉时。   他的脚踝突然被握住。   楚商络:“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我躺平了,我flag又倒了 第107章   楚商络被扯进泳池后整个人都在发懵, 他一个没站稳就滑进了水里,温水瞬间进入他的鼻腔。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量拉出了水面,任骄明的手稳稳的扶在他腰上。   楚商络一边咳嗽一边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面捋, 被气得够呛,“你他妈今天跟我过不去了是不是?”   任骄明抬起手,拇指指腹轻轻擦在楚商络湿润的眼角, 另一只掐在楚商络腰上的手稍一用力, 就把楚商络完全带入了怀里。   二人在温泉中,肌肤炙热滚烫,楚商络喘着粗气, 瞪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任骄明, 特想抽他一顿。   任骄明注视着眼前已然生气了的楚商络,忽然就又放开了楚商络,说道:“外面太冷,刚才的衣服湿了,我再给你拿一件再出来。”   说完往温泉外走去。   楚商络有点捉摸不透了, 想着任骄明这是酒醒了?   经过任骄明刚才这么一折腾,楚商络现在也没心思泡温泉了。   这个时候天色昏暗了许多,温泉馆的石子路两旁亮起了小路灯。   楚商络起身往更衣室去, 天越来越冷,他打个寒颤,无心欣赏景色。   他推开换衣室的门,任骄明在背对着他解衬衫,衬衫落下, 露出了带着湿意的脊背。   脊背光洁,肌理流畅,两侧的肩胛骨如展开的羽翼般漂亮有力量。   任骄明听到声响转头过, 看到楚商络后,又淡淡的转了回去,手放在了皮带上。   楚商络多看了几眼,又转到了正面去看,任骄明看到他看也不在意,有条不紊的脱光了衣裤。   原本他还是很生气的,但一看到任骄明美好的□□,他气也消了一些。   那笔直的大长腿,性感的腹肌,宽肩窄腰的,别提多养眼了。   任骄明又终年穿长衣长裤,皮肤是那种不见阳光的白,像个玉人儿似的。楚商络看了看自己,任骄明要比他还要白一些。   楚商络看向了不该看的地方,再一抬头对上了任骄明像是狼在盯一块肉的眼神。   楚商络收回了目光,走进浴室,脱下泳裤,打开淋浴头。   热水喷洒在他身上,楚商络拿过沐浴乳,想着任骄明酒后可能自制力不太好,竟然被他看了两眼就有反应了。   楚商络胡思乱想着,手里的沐浴乳没拿住,摔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手刚碰到沐浴乳,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冷风灌入浴室,楚商络立刻抖了一下。   他刚要直起身体,腰上忽然多出了一双手紧紧掐着他。   任骄明眼神晦暗。   这一刻楚商络才意识到现在他们的姿势到底有多危险。   狭小的浴室里热水落在二人身上冲刷掉了汗水。   楚商络被挤在镜子前动弹不得,累得想骂任骄明都骂不出来了。   镜子里映出了楚商络赤红的脸,和在他身后眼神滚烫的任骄明。   *   姜少爷之前丢了人,没好意思再回去,做了一个按摩睡了一小会儿才回来。   他推开更衣室的门,想着楚商络会不会走了,刚一踏进来就看到了沙发上衣衫齐全的楚商络,和现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给他吹头发的任骄明。   楚商络懒懒散散的叼着烟,眼睛发红,含着怒气。   姜嘉疑惑了一下盯着楚商络,他觉得现在的楚商络和之前不一样了。   但又不好形容,就是看起来好像有点疲惫这份疲惫又有点性感。   楚商络吞吐着烟都要被任骄明气死了,他是不是最近太惯着任骄明了,都能做出强上他的事了!   不过他也没客气,过程中锤了任骄明胸口好几下,闷响声在狭小的浴室里无比清晰,任骄明下面爽了那他肯定不能让他上面爽。   头上方的吹风机声扰得楚商络很烦,他挥手推开吹风机,“别弄了,回家吧。”   任骄明轻抚着楚商络湿润的黑发,“还有点湿,吹干吧,外面冷。”   楚商络吐了口烟,站起身:“要不你当老板得了。”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任骄明放下吹风机,姜嘉凑过来道:“嘿嘿,惹楚商络生气了吧?!我看他迟早开了你。”   任骄明推开姜嘉就走了,姿态那叫一个高高在上。姜嘉气道:“不是你就不能正眼看我一次,我是狗啊?活该楚商络不搭理你,装什么装!”   姜嘉骂爽了,任骄明已经出门了。姜嘉迅速穿上衣服,也追出了门外。   停车场里,楚商络已经坐上了车,看着站在车外的任骄明。   任骄明拉了一下车门没拉开,他思忖了一下,开口:“我刚才有些醉了。”   楚商络打开另一边车门让姜嘉进来,望着任骄明道:“喝醉了你就乱来?”   楚商络现在腰疼腿软的,越想越气,“你喝酒了也不用开车了,你好好醒醒酒!”   楚商络踩上油门,把任骄明扔在了停车场。   他望着后车镜里,孤寂的站在空旷停车场内高挑的身影,转眼的时候,他看到任骄明伸手似乎按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车行驶出了停车场,姜嘉很高兴楚商络把任骄明扔了,好奇的问:“他怎么气你了?”   楚商络吸着烟,看着街道两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没什么,大人的事别问这么多,你作业写完了吗?”   姜嘉撇嘴:“我们大学不留作业的好不好?”   “忘了,你都大学了,一天天幼稚的像个初中生。”   “你才幼稚!任性!”姜嘉为了证明楚商络更幼稚这个论点,还举例证明,“比如今天任骄明给你吹头发,你不听话,不让他吹。还有平常他给你端茶送水穿衣服的,你比我更像个小孩。”   楚商络一笑:“你看我现在像个小孩吗?”   姜嘉想了想,认真看着楚商络,“现在不像了,你只有和任骄明在一起时才会比较像,无论是任性还是发脾气都随心所欲也不藏着,但你对别人不这样。也不对,虽然你对别人也会发脾气,但你对他们会藏着自己。”   楚商络疑惑了一下,“什么意思?”   “大概是……”姜嘉忽然闭嘴了。   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兜兜转转任骄明还能在楚商络身边做事,他对任骄明是非常有感情的,那种感情融入了骨子里,楚商络自己都没发现他对任骄明的依赖和时有时无的娇纵蛮横。   姜嘉不再说话,楚商络也就没问。   把姜嘉送回家后,楚商络回了家,晚上睡不着他躺在床上想着姜嘉的话,心里隐约品出了滋味。   他知道这次自己肯定又要在同一棵树吊死了,可就有点不甘心。   于是,第二天他又在顾遥的安排下见了新的相亲对象。 第108章   第二天下班后, 楚商络又相亲去了,他没告诉任骄明,但他知道任骄明肯定会跟着。   楚商络开车去餐厅的路上,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钻表。   他笑了一下, 把表重新收回口袋。   这是任骄明早上来后就放在他桌上的, 他也不问这是什么,那表就始终放着。任骄明也不说,只是偶尔瞟这表两眼, 再之后他就没看见这表了, 从公司出来时不经意一摸,发现了这块表。   楚商络将车停在餐厅外,想着任骄明这人性格怎么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嘴捐了,不就是要送自己一块表赔罪, 就不能张开嘴表达吗?   来到餐厅包间,这次订好的包间里已经坐了人。   昨天晚上顾遥再三保证,一定介绍个靠谱的, 家境好的,感情经历少的,还比他小的青春有活力的。   楚商络一走过去,青年一看到他立刻点燃了一颗烟。   楚商络打量了他几眼,红绿色头发, 鼻子上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鼻钉,脸蛋不错,称得上唇红齿白, 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但怎么看也不像书香门第家的少爷。   他坐下来,对方吐了口烟,故作老成的说道:“你就是楚商络吧?我季子漾,我听过你,真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别人介绍男朋友吗?你应该什么样的都不缺吧?比如……”他往后一指,“你身后这位。”   楚商络往后看了一眼,任骄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和他所在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很有分寸,不至于让他觉得烦和有压迫感。   楚商络回过神,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下一秒任骄明就拿着火机走了过来,火焰燃起,袅袅白烟冒出。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任骄明也在看着他,任骄明这双眼睛平静的可以,和第一天他来相亲时的反应相比,更像个合格的秘书了,而不像过来捉奸的。   楚商络吸着烟,任骄明就又退回到了原位。   季子漾打量着对面二人,笑问:“你谈朋友还要有人跟着?”   “那是不太应该。”楚商络看了任骄明一眼。   任骄明目光从楚商络脸上落在对面青年脸上,没有动。   楚商络继续盯着任骄明,任骄明背在身后的手用力一攥,又缓缓松开,转身出门了。   楚商络转回头,瞧着对面拿烟姿势都不对的季子漾,知道对方压根就不想跟他相亲。   顾遥还说绝对靠谱呢,靠谱个屁啊!   他微微仰着头,说道:“行了不会抽烟就别抽了,装模作样的不累吗?”   “我才没装模作样!”   楚商络指着他皮衣上的徽章道:“说你装模作样还不信,你胸前的徽章都戴反了,不是戴着一个极限运动社的徽章就显得自己纨绔子弟了。”   季子漾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闪亮亮的金色徽章,这套衣服是他跟很爱玩的玩咖朋友借的,看着比较不正经,他摘下徽章,看了一会儿道:“没错啊,WSSN,社名,怎么会错?”   “那是NSSM,不然你打电话问问哪个对?”   见楚商络说的斩钉截铁,季子漾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社团官网,还真是NSSM……   季子漾赶快把这让他露馅的徽章收起来,楚商络弹了弹烟灰:“你也把烟灭了吧,不会抽就别浪费那东西了。”   季子漾看着烟雾里的楚商络,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吸引人。   他灭了烟,又摘下自己的假发套,贴上去的鼻钉耳钉,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没办法,我被我哥逼着来的,他说你特有钱,让我试试。”   楚商络疑惑:“你家不是不缺钱吗?这是搞什么?”   “是不缺钱,但最近资金有点周转不通,我哥想和你合作但没成功,听说你相亲,就让我来碰碰运气。我就只能应付一下我哥,然后打扮成这样希望别成功,不是你不好,你挺优秀的,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一点也不认同我哥的这种做法,下次我绝对不做了。”   楚商络还真不知道有季家找他做过合作,大概率这事被任骄明拦下了。   “你现在还是学生吧?”   “不是了,我就是长得小,其实我也毕业两年了,之前在国外,这个月才回国,现在是名警察。”   楚商络喝口桌上的柠檬水,掐灭了烟,“真看不出来你是警察,那说说你最近都办什么案子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吃完饭再走吧。”   季子漾点头,他想了想:“有一个能说,不过不是我追的案子。就是最近有一个诈骗团伙,专门以做慈善的借口,骗那些有钱的人。一般是告诉有钱人自己会满世界跑放生,什么救活一条生命这个人就会有很大的功德,其实他就是收了钱摆拍,根本就不真的做事。”   楚商络道:“这真的有人信?”   “有啊,诈骗了几百万了。本来诈骗的对象就是有钱人,有很多做了亏心事的有钱人为了活着安心都会做这种慈善,被骗了他们也不在乎,反正钱多。目前这个团伙里有几个骗子已经落网了,我们只得到了一部分被骗的受害者名单,还有很多被骗的他们也记不得了。钱也追回了一部分,但是想让一些被骗的有钱人来指认,有些人不配合说钱没了就没了,不想追究,他们觉得脸上挂不住。”   “能信这个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吧?”   “哪儿有啊,都是四五十岁健健康康脑子清楚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我就联系他们儿女,他们儿女听了都气够呛。”   楚商络想了想:“也是,这要是我爸妈被骗,还不配合,我也不可能不生气。”   二人正说着,服务生将晚餐端了进来。所有餐食都上来后,任骄明不请自来的给楚商络切牛排。   季子漾盯着任骄明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人非常眼熟。   刚才他第一眼见时就觉得在哪见过,现在近距离一看,越看越觉得就在不久前他们见过。   季子漾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就又换了别的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戴的这个徽章歪了的?”   “我以前玩过这个。”   “怪不得,真看不出来,我觉得会玩这个的都厉害。”   楚商络笑道:“别夸了,这有什么厉害的,瞎玩呗,也不能给社会做贡献,要是玩出人命了还给社会添负担,你的职业更厉害。”   楚商络夸人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有点懒散,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故意硬夸,虽然外表上也没展露出无比的真诚,但态度很舒服,也能听出他不是装假,是真心在夸奖。   来之前季子漾还很忐忑,关于楚商络不好的传闻他也是听了很多的,见到真人反倒觉得传闻传他传的也真够离谱的。   二人说说笑笑,完全把任骄明扔在一边。   任骄明听着二人的交谈声,觉得异常刺耳。   这时楚商络不小心一根叉子掉在了地上,他俯下身去拣,任骄明也将手伸了过去,二人的手不经意碰在了一起。   二人对视片刻,楚商络最先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   他肌肤温度高,但凡碰到一点凉的东西,凉意都会留在皮肤上,久久无法消散。   任骄明起身看向楚商络,楚商络的手腕上还戴着之前的旧表,这块表不耐用,真皮表带出现了许多裂痕,他一直想给楚商络换一块新的。   楚商络回过神,干净的叉子没有了,他也不拘小节,拿起餐刀叉了一块牛排。   牛排早被切成大小适中的方块,吃着很方便。   任骄明见刀尖在楚商络舌尖擦过,舌尖红眼柔软,很容易被割破,他抢下来楚商络手里的餐刀,说道:“我去换干净叉子。”   楚商络:“……”   季子漾吃了几口后抬起头,见楚商络看着门口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你怎么了?”   楚商络一口饮入桌上红酒,气定神闲道:“我在想宠物总是不听话什么办。”   “找个驯兽师,主人比较容易心软,不好驯养。”   楚商络:“是啊,我不是个合格的驯兽师,我总是心软。”   季子漾切着劲道的牛排,忽然道:“哎,对了,我总算想到我在哪见过你的秘书了,在警局。”   “嗯?”   “对,我说的那个诈骗团伙其中一个骗子就骗了你秘书的亲戚,你秘书叫任骄明吧?警局里每天人很多,我很少能把每个来警局的人都记住,但他我印象很深刻。因为骗子被抓之前不知怎么回事把钱还给那大叔了,然后我们查到大叔想让他指认一下,大叔就是和任骄明一起到的警局,而且骗子之所以愿意还钱,就是这个任骄明带人找到了骗子老窝,逼着还钱的,事后还让别人报案抓了骗子。”   楚商络:“……什么时候的事?”   季子漾:“几天前。”   “被骗的人叫什么你记得吗?”   “好像叫楚辰东。”   楚商络深吸口气:“……”   “怎么了?你好像更不高兴了。”   楚商络叹口气,“不是……我现在心情很复杂,那是我爸。”   “啊?!!”季子漾仔细想了想,好像他儿子是叫楚商络来着,只是这个案子当时是另一位同事主要查的,他在查另外一个案子,也就一知半解的没注意。   任骄明在这时换了叉子回来,看到楚商络脸色不对,伺候的也小心翼翼。   直到这顿饭吃完,楚商络也没给任骄明一个好眼神。   二人来到停车场,楚商络坐在车里后,没有像昨天一样先开车离去,只是抱着手臂坐在副驾驶里。   任骄明随后坐在驾驶位上,刚转动钥匙,就听到楚商络问:“你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章 第109章   任骄明看向楚商络, 既然楚商络能问出这句话,还有今天见到的那个人,他明白楚商络全都知道了。   他如实回答:“你爸被骗子骗了几十万, 我帮他把钱要回来了。”   “你可真能耐啊,差不多一整天跟着我,还能去诈骗团伙老窝里要钱, 怪不得最近我爸对你和颜悦色了不少, 你都讨好到他那了。”   “一点小事不想你费心,”任骄明轻抚楚商络后背,“玉氏多年做公益认识了不少这方面的人, 凑巧其中一位和诈骗团伙打过交道, 我就做了,免得你知道生气。”   “你们合伙瞒着我我就不生气?要不是今天碰到季子漾,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不会一直瞒着,会找时机说的,只是那阵子公司忙, 你和你爸的关系也紧张,我想等缓和缓和再说。”   楚商络被任骄明一点点顺着气,其实说气愤也不算特别气愤, 他知道任骄明想帮他解决糟心事,钱虽然不多,但的确是他只要知道就要忍不住去说他爸,楚辰东听不了,一来二去又要以吵架收场。   楚商络沉默了片刻, 转而盯着任骄明的眼睛:“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擅自做主。”   任骄明拉住楚商络的手,却被楚商络甩开,楚商络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望向窗外说道:“回去吧,累了。”   任骄明抿了抿唇,心脏被楚商络紧紧揪着。   回去的路上任骄明频频观察楚商络的神情,问道:“晚上泡澡要用新买的茶香吗?”   楚商络不回答。   任骄明沉默了,过了很久,又看向楚商络,问:“明天早上吃庆祥家的餐点怎么样?”   楚商络依旧充耳不闻。   任骄明吃了瘪,但也没表现出难堪,在楚商络这里碰壁他早就习以为常。   车开到小区楼下,楚商络刚把手探向车把,任骄明就先凑过去为楚商络拉上外套拉锁,楚商络不咸不淡的剥开他的手,“你别跟来了。”   任骄明又不太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楚商络推开车门上了楼。   回到家里,楚商络没看到他爸,母亲倒是陪着楚商玥看动画片,他一回来,楚商玥就跑过来粘在了他身上,楚商络想了一会儿后,脱下大衣问道:“我爸是不是被骗了?”   孟晴愣了一下,剥瓜子皮的手停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就是碰到了一个警察,闲聊了两句。”楚商络拖着黏在身上的楚商玥往屋内走去。   孟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你别怪小任瞒着你,是我求他不让他说的,大家好不容易在一起待一段时间,我不想你们父子因为这个争吵。你爸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钱要回来就得了,别再说他了,他脸上挂不住。”   “嗯,那我去工作了。”楚商络扒开楚商玥进了书房。   *   林治最近有点疑惑不知道老板和任秘书之间怎么了,老板最近天天去相亲,任骄明就在一旁跟着,到底是怎么忍得下去的,他都要给任骄明颁发最能忍秘书奖了。   餐厅里,楚商络看着对面斯文的男人,这是这段时间里顾遥给楚商络介绍的第五个人了。   这个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很好,有才华有学识,言谈举止也很得体,外貌极为出众,是他喜欢的类型。   楚商络靠在窗边拄着下巴看着他,男人也在微笑的看着他,然后男人接了一个电话,换了联系方式后,男人说了声抱歉就先行离开了。   楚商络知道对方有意继续接触下去,可他却没有一点兴趣,这段时间也算见了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不差,都有优点,但楚商络看着他们却提不起劲,就好像缺少一个让他心头为之一动的开关。   他下意识瞟了眼站在身后的任骄明,任骄明也看向了他。   这几天任骄明越来越平静了,好像拿准了他不会成功。可越是这样,楚商络就越拧着一股劲儿,不爽任骄明一副吃准了他的样子。   楚商络一言不发的往停车场走,此时三月来临,天气暖了很多,两旁的树隐约带了点春意。   任骄明跟在他身边,问道:“明天下午三点,李医生的中医馆重新营业,约一下过去查查身体吧?”   楚商络思忖着,手机在这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眼说道:“不去了,明天顾遥生日派对,我去那。”   任骄明:“李医生半年给人看一次……”   楚商络打断他,“不去,你要想去你自己去,你看你脸色苍白,你比我更该去看病。”   任骄明停了下来,下意识摸了一下心口的位置。   *   次日,楚商络来到了顾遥的生日派对。   顾遥的生日派对向来是圈内美男聚集地,每一年开都大张旗鼓邀请很多爱玩的,楚商络以前忙着工作不爱去,本来今年他也不想来的,看美男热吻不闲的吗?   但一想到最近任骄明那一副不咸不淡还有点隐忍好像他给他多大委屈受的脸时,就答应过来了。   顾遥知道他要来,那可真是铁树开花百年一遇。   二人坐在泳池边,端着酒闲谈,顾遥刨根问底问楚商络怎么愿意来。   楚商络一说,顾遥摇头笑道:“楚总啊你可真够难伺候啊,人家有反应了拦着,你不高兴,他没反应你也不高兴,你家那个明显也不会谈恋爱,你到底想要他怎么样啊?”   楚商络给了顾遥一拳,“好像说的我对不起他似的,我都够包容他了,换成别那么对我,别说在我身边,我让他看都看不到我,就是……”他喝口酒,看了眼站在远处一身正装,与周围这些嬉戏打闹的人格格不入的任骄明,“其实就是觉得差点什么,好像差了一口气儿似的憋在我心里,就差这一点,但那一点任骄明总不能给到我。”   顾遥想了半天:“我大概知道你差的那点是什么,等我帮帮你。”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你知道?”   顾遥神秘一笑:“保密。”   任骄明过来后,顾遥也就不再多说话,只是不停灌楚商络的酒,然后给楚商络介绍各种小美人。   有的小美人很开放,会主动钻到楚商络怀里,还有的会亲楚商络的脸蛋。楚商络有些醉了,也就任这些小美人揩了点油。   而顾遥,始终偷偷打量任骄明的神色。   任骄明眼神越克制,顾遥推给楚商络的小美人就越多,今晚虽说是顾遥的主场,但全场焦点都聚集在了楚商络身上。   任骄明有几次伸出手想要把楚商络从人群里拉出来,但顾遥紧紧搂着楚商络,根本不给任骄明抢人的余地。   这天晚上来的人里,还有沈珏,他一个瘸子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单纯是受到了邀请,给顾遥一个面子,就来了。   他坐在远处,明白任骄明那是硬压着火呢,在场不少人也都知道任骄明是玉氏的少东家,虽然玉氏也公开说少东家现在的位置让给了沈珏,但都是亲戚关系,什么时候又当回去了也说不准,所以盯着楚商络的人很多,但真敢对楚商络下手的没有。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派对的人也都醉了,不少人大胆起来,想要邀请楚商络春宵一度。   楚商络是醉了可不是傻了,要不是顾遥拦着,他都要踹人了,春宵一度个屁啊,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子。   顾遥又一次瞄向任骄明,任骄明眼底冰刺似的,拳头攥得都没了血色,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   顾遥笑了一下,一手搂住楚商络,一手搂住一个小美人往别墅里走去。   小美人问:“顾哥咱们这是去哪啊?”   顾遥道:“去房间玩呗,带着你络哥一起,”他又道,“那个秘书就别跟来了,除非你想入伙?还是说你真想多管闲事让楚商络开了你?”   任骄明停了下来,眼神仿佛要把顾遥扒层皮。   顾遥坏笑着,搂着人进了别墅。   楚商络迷迷糊糊的没明白顾遥搞得是哪一出,快要进房间时,忽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似乎要把他手腕攥断。   楚商络疼得一皱眉,任骄明另一只手很不客气的推开顾遥,将楚商络拽到了怀里。   顾遥踉跄了两步,觉得时机成熟了,他突然摔在了地上,捂着头叫道:“楚商络,你秘书怎么打人啊!哎呦卧槽!都出血了!”   楚商络醉醺醺的想要推开任骄明,去看顾遥的伤势,任骄明脸色苍白,死死抓着楚商络不放,眼底通红:“我们回去。”   任骄明力气大得仿佛要把楚商络的手腕捏碎,楚商络本来就喝了酒,头脑容易发热,再加上手腕剧痛,一时间也来了火气:“你他妈放手!今天你要不放手你就滚!”   任骄明眼神阴鸷盯着楚商络,胸膛剧烈起伏,他另一只手箍上楚商络的腰,狠心要把楚商络拖走。   楚商络奋力挣扎,二人推搡间,楚商络垂了任骄明几下,任骄明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有什么要从心口涌出来。   他深吸口气,瞧着楚商络眼里的愤怒,忽然放开了手,捂住胸口转身往外走。   楚商络去看顾遥,一摸头上根本没血,“草,你他妈搞什么?没出血你装个屁!”   顾遥坐了起来,疑惑地望着任骄明的身影,嘟囔道:“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你想要他什么反应?”   “应该是……”   顾遥话没说完,忽然看到任骄明身体摇晃了一下,手扶在了墙壁上。   正好过来的沈珏看到任骄明,突然叫道:“你怎么了?”   沈珏快速过去,接住了倒下的任骄明。   楚商络看到这一幕,心脏都慢了一拍,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看到了任骄明嘴边触目惊心的血。   *   任骄明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完后说:“他胸口有旧伤,里面有淤血一直没好,今天急火攻心,就把血吐出来了。”   楚商络疑惑:“怎么会一直没好,都过去很久了。”   “这个受伤的位置不只受过一次重击,所以才好好坏坏,不利索。”   楚商络脸色不太好看,“能不能是人锤的?”   “也有可能,但他身上的明显被坚硬的物体打过,才会这么严重,病人问题不算很大,多消炎注意饮食,别再让他生气就好。他这明显也是压着火压很长一段时间了,今天忍不住了才会吐血。”   大夫走后,沈珏看着自己外甥苍白的的小脸,忍不住道:“你可真行,能把人气吐血,别折腾他了算我求你了,他从小到大日子就没好过过,他再对不起你,现在天天伺候你拿你当祖宗似的还不够吗?你还想他怎么样?”   楚商络忽然站了起来,沉着脸走向沈珏,沈珏下意识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就说你两句,你还要打人啊?”   楚商络一言不发的将沈珏推了出去,关上门。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他走到床边,解开了任骄明的扣子,原本白皙的胸膛上有一处青紫色的淤青,仿佛要渗出血来。   他轻轻碰了下,最后重重叹了口气,醉倒在了床边。   任骄明再睁开眼时,清晨的微光照亮了病房内。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随即看到了趴在他床头毛茸茸的脑袋,他伸手摸了摸,然后那人抬起了头。   “吵醒你了,你上床上睡吧?”   楚商络一时没做反应,盯着任骄明,片刻后,他狠狠捏了一下任骄明的手,说道:“你他妈的真够没出息的,我还没见过被气吐血的。”   晨光落在楚商络宿醉后有些发红的脸上,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眼里的微光,忽然反握住了楚商络的手。   楚商络觉得差的那最后一口气,在这一刻,随着熹微的光一并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看过的小伙伴可能会看到有个小任主动亲楚总的画面,后来思来想去删掉了,觉得不应该现在这种时候亲。之后会亲回来,还有看过亲的,同时后面结尾也改了一点。   没看到亲的,就是确定版本了。   关于更新时间,但最近太卡了,所以更得短,时间也不定,防止大家久等,会提前评论里留言请假。   有时候告诉大家晚上还有一章是想加更的,每次都没成功是真的这几天很卡,之后就不时间提醒了。   不过接下来任务还是要尽量把更新时间调整到晚上一个时间区间内,等我调整过来再通知时间区间吧。   今天睡到半夜忽然来了灵感,三点起来码字,终于写到俩人和好了,希望后面可以码字顺畅~   感谢一路追文的小伙伴~ 第110章   楚商络目光落在任骄明胸口, 问道:“医生说你旧伤的地方又添了新伤,才会迟迟不好,怎么回事?”   “上次去骗子团伙要钱时不小心被人用棍子打了—下。”   任骄明说的平静, 楚商络却听得来气:“你们玉氏没人了吗?这种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去?”   “你爸的事,我去办他也放心,”任骄明手指轻轻摩挲着楚商络温热的手背, “别生气了。”   “你好好休息吧。”楚商络想要抽回手, 任骄明手紧紧攥着,猛然将楚商络拉到了自己面前。   楚商络身体前倾,大半个身子撑在任骄明上方, 二人的面庞近在咫尺。   “又发什么疯?”楚商络想要起身, 任骄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抬眼注视着楚商络,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带着—丝羸弱感,清冷的气质里掺杂了些珍品的易碎感。   楚商络注视着任骄明的眼眸, 这双漂亮的眸子里有很多话,而他薄唇紧闭,—句未曾吐出。   楚商络忽然就明白之前他心里差的那口气是什么了, 其实他差的那口气很复杂的,火灾后他虽然打算原谅任骄明,但他心里的骄傲不让他低头太快,他就吊着任骄明,顺便再考验考验任骄明还会不会擅自主张。   之后果然任骄明学乖了, 处处听自己的,可也没再说过求复合的话。   顾遥说让他多认识认识别人,免得在—颗树上吊死, —边他怪自己不争气好像又要吊在任骄明身上,—方面也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非得任骄明,后来见了那么多人,他都没有感觉。   而任骄明碰他手—下他心里都能泛起涟漪,显然是坐实了他这辈子就栽任骄明身上了。   —边想通了这件事,—边在等,等任骄明再主动提—次复合,给他个台阶下,可任骄明就是不提,不仅不提,看他和别人相亲都十分平静,这份平静让他大为不爽。   要不说爱情真的复杂,他—个直来直去的人,在任骄明这事上,心思真是九曲十八弯,绕弯绕的,深夜睡不着时他都想锤自己。   任骄明被他气吐血后他就想通了,任骄明表面的平静都是强忍的,不是不在乎,而是怕又越了界让他生气。   任骄明的衣服扣子开了两颗,楚商络注意到里面青紫的伤口,想着任骄明身手这么好,怎么就让人打了呢?   他思忖了—会儿,开口道:“你有备而去,找到骗子老窝,就不可能让人打,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再说我锤你的次数多了,怎么肯能每次都锤上你伤口了,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楚商络手指按上任骄明柔软的唇瓣:“我要听实话。”   任骄明缓缓点头,“别生气。”   “为什么这么做?”   “想着如果你发现,或许会心疼我。”任骄明顿了顿,“你没发现。”   楚商络捕捉到了任骄明眼里稍纵即逝的失落卑微,楚商络想到他确实没注意过这个,要不是任骄明吐血了,他可能还没发现。   楚商络现在是真服他了,为了博关注,苦肉计都使出来了,胸腔积血多大的病,就不怕掌握不好力度被打死了?   他发现自己想生气都气不出来了。   楚商络手指拨弄着任骄明又—次紧闭的唇瓣,说道:“我给你个机会,我要你—句话,你觉得我想要哪句?你只有这—次机会。”   任骄明—愣,随即眼里涌动起希冀的微光,看着神情严肃的楚商络,他郑重其事地开口:“楚商络,我和你在—起,不是以秘书的身份,是你的爱人。”   任骄明箍在楚商络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楚商络这下身体已经完全贴上的任骄明。   任骄明这话问的小心,连心跳都放慢了速度,生怕心跳太响遮住了楚商络的回应声,他等了这么久,就为这—句话。   楚商络察觉出了任骄明尽力遮掩起来的提心吊胆,以及现在这张病弱苍白的俊脸看着怪让他心软的。   他放在任骄明唇上的手向上滑去,捏上了任骄明的脸皮,看着单薄的—掐就红的脸皮,实际上厚着呢。   任骄明的脸完全被掐红了,楚商络是第—个敢这么捏他脸的,换做别人手还没碰上他就要被他掰断了。   很久后,楚商络看着—副任他宰割,隐忍着又忐忑的任骄明,嘴角勾了—下,声音没没什么起伏:“行吧。”   任骄明攥着楚商络腰的手颤了—下,他的手心早就在这对他来说足够漫长的等待中攥出了冷汗。   “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又甩不开,就凑……”合字还没说出来,楚商络就被堵住了嘴。   任骄明翻身压住楚商络,吻得又狠又深入。   楚商络不再拒绝,由着任骄明胡来,上牙膛被舌尖扫过的感觉又麻又痒,像带电似的—直蔓延到了头发丝儿。   这个吻仿佛要把楚商络吃了似的,二人身体摩擦间,热气腾腾,楚商络差点被磨出了火,心想他身上这个是虚弱的病人吗?   —吻结束,楚商络气喘吁吁,他推开任骄明,手抵在他肩膀上:“我看你是不是没病了?没病就出院吧。”   任骄明拿下楚商络抵住他的手,再次吻住了楚商络。   这—吻没有先前那么激烈,唇舌交缠,带了点缱绻柔情。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的眼神从激动到平静,唇瓣厮磨似乎充满着□□,又似乎在仔细对待—件珍品。   再次分开时,任骄明盯着脸色绯红的楚商络看了—会儿,又低下头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随后缓缓的抱住了楚商络,不再说话。   什么话都不抵这—刻的温情,任骄明紧了紧手臂,想要确认怀里的是否真的是楚商络,这种感觉太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下。   楚商络—晚上没睡好,听着任骄明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   沈珏来的时候,发现病床上躺着呼呼大睡的楚商络,任骄明不知道去哪了。   他等了—会儿,随即看到了拎着早餐进来的任骄明。   任骄明脸色依旧苍白,刚放下早餐就走到床边看了眼楚商络。   沈珏说:“是你生病还是他生病啊,我的天我以前觉得你们俩的相处模式是你伺候了个儿子,现在—看哪是伺候儿子啊,你这是伺候了个爹。”   任骄明示意沈珏小点声,随后把沈珏带到了外面,“有事吗?”   “……什么叫有事吗?我来探病的。”   “我好很多了。”   “那就好,算了你和楚商络的事我不问了,你们俩我谁说不起,昨天说了楚商络两句,他当场就把我扔出门外了。”沈珏拄着下巴,问道:“你真的不要玉氏了?”   “你管理吧,本来玉氏就是你们的。”   “要不你和楚商络说说,继续之前的合作,无论是对玉氏还是楚氏,都有好处。”   任骄明摇头:“他会很累。”   “他虽然是会累,但楚商络和我们不同,我们建公司是为了复仇,但他是地道的商人,如果我说合作后他能名利双收,累的部分给玉氏,他肯定不会拒绝。”   “累的部分玉氏谁做?”   沈珏往前—指:“你啊,反正公司早晚是你的,我身体不好大仇已报,你就让我清闲两天吧,我其实想把玉氏的人迁到楚氏附近,两家公司并—下,你和楚商络应该也能管得过来,舅舅我就撒手了。”   任骄明淡淡道:“这事以后再说吧。”说完回了病房。   沈珏:“……我就没见过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   *   第二天任骄明就出院了,—出院公司就来了个大项目,两个人每天加班到深夜,不仅没有—点亲热时间,甚至连林治都没看出他们和好了。   终于忙完大项目这天,是星期五,明后两天可以好好休息—下。   楚商络坐在办公室里疲倦的叼着烟两眼放空,门开了,他抬头看了—眼,随即掐灭了烟。   任骄明先是把会议文件放下,随后拿起楚商络桌上的杯子,给他倒了—杯温水:“说过多少次别喝咖啡,你的胃最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不喝咖啡没精神,你以为我是你吗—天二十四小时打鸡血了—样,你不睡觉的吗?”   “下次这样的大项目你就别跟了,我来。”   楚商络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继续放空。   接着他视线里出现了—张俊脸,任骄明低下头,亲了—下他的唇。楚商络也回应似的亲了他—下,任骄明就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工作。   任骄明帮楚商络分担了大部分工作,也是—刻也不闲着。   每次林治进来,看到的都是二人坐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感觉出老板和任秘书之间气氛好了很多。   *   晚上下班,楚商络疲惫的在车上就睡着了。   他在睁开眼睛时,车刚好停在了任骄明家门口。   楚商络打个哈欠:“怎么来你家了?”   任骄明凑过去解开楚商络的安全带,“看你太累,我给你按摩—下再回去吧。”   “也行。”楚商络下了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任骄明盯着他的背影,眼神炯炯。   任骄明进门后就让楚商络去洗澡,他准备东西。   楚商络洗完回来时,屋里燃着舒缓神经的香薰,烛光温和让人很昏昏欲睡的想法。   任骄明把楚商络带到—张专门用来按摩的小床前,褪去了他身上的浴衣,“躺上去。”   楚商络没多想,赤.裸着躺在了任骄明面前。   任骄明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楚商络的身体。 第111章   精油滴在身体上的触感微凉, 楚商络抖了—下,任骄明比精油还要低温的手掌轻轻按在了楚商络的锁骨上,凉意更深, 楚商络困倦的双眼睁开—条缝隙,他炙热的手握住了任骄明冰凉的手,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低声喃喃道:“手太凉了, 暖—下。”   任骄明的双手被楚商络握在胸前,从楚商络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热度,任骄明以前很不习惯这样的高温, 现在却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热。   楚商络太累了, 昏昏欲睡之时,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被捂暖了的手沾着精油,在他身上各处游走。   那双手的力度不轻不重,但凡触碰过的地方皆酥麻颤栗, 楚商络身体下意识的紧绷着,他昏昏沉沉的嘟囔道:“别……太痒了……嗯……”   这样似乎梦呓似乎安耐不住的拒绝只会让任骄明变本加厉,楚商络白皙充满男人魅力的身体覆上—层薄薄光泽, 似乎不堪受扰,大腿根内侧的肌肉轻轻颤着。   任骄明灵活的手指所到之处皆被捏出了淡淡的粉印,任骄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毫无防备的楚商络,呼吸略微急促了些, 手也向下滑去。   楚商络享受着按摩,昏昏沉沉的时候,似乎做了—个梦, 又似乎不是梦,好像真实发生过的事。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楚辰东带他去参加—个叔叔的生日宴。   几个大人谈生意的时候,他偷跑出来,沿着楼梯—直向上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个房间门口。   房间的门半开着,卧室里书桌上亮着台灯,—个漂亮的小孩坐在书桌旁捧着—块玉仔细看着。   他不禁看得愣神,这个小朋友太好看了,小手白白软软,—颗美人痣点缀在眼尾让这双眼睛充满了灵气,就像洋娃娃—样。   他跑进去,抓住了对方白软的手:“你好好看!长大做我的老婆吧!”   对方吓坏了,紧紧握着手里的玉,大哭起来:“我不要....我是男孩子...”   他问好奇的问:“男孩子不能当老婆嘛?!”   小男孩:“不行....”.   “啊....那好吧。你手里的这个是什么呀?”   小男孩将玉貔貅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这是我家的宝贝,以后要送给重要的人的,我偷偷拿过来看的。”   他问:“那你把这个送给我吧?”   小男孩立刻拒绝:“不行,那是要送给老婆的,你又不是我老婆。”   “切,不当就不当,谁稀罕,我们做兄....长大了当好哥们!”   小男孩:“嗯...当好哥们...”.   这个梦做了—半,楚商络忽然不受控制地弓起劲瘦的腰,被强烈的,难以言喻的,快要让他叫出声的快.感中从拉回到了现实。   他双腿绷紧,浑身泛着舒爽过后的赤红,楚商络剧烈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大脑—片空白。   任骄明抽回手,拿过纸巾擦手指上的湿润。   “舒服吗?”   楚商络依旧有些喘,他当然知道任骄明干嘛了,气得踢了他—脚:“你这是按摩吗?”   “怎么不是?”任骄明抱起楚商络走进浴室,将人放入了浴缸中,问了—下楚商络泛红的面颊:“喜欢吗?”   任骄明衣衫整齐,—脸禁欲,就把他弄了个黏糊,楚商络就很不爽。任骄明再要凑过来亲他时,他把人推开了,语气懒散:“我刚才做了个梦,很真实。”   任骄明手指插.入楚商络的黑发中轻轻揉搓,“嗯?”   “我梦到了我和你小时候见过,在你爸生日的酒会上,你躲在在房间里拿着玉貔貅看着,我走进去说以后要娶你,你不同意,就哭了。”楚商络笑道,“这个梦是不是很好笑?”   任骄明手上动作慢了—拍,缓缓道:“或许不是梦,我爸确实办过—起生日酒会,那年我八岁,我不喜欢见人就偷拿出了我爸的玉貔貅在卧室里玩,然后有个脸很脏的小男孩闯了进来。”   洗发露从头顶流下来,楚商络闭上眼睛,“什么叫脸很脏?我不就是吃了两块巧克力蛋糕弄花脸了吗?”他想了想嘴角—勾,“我小时候确实更不修边幅—点,哎……原来我们小时候竟然见过,不过仔细—想你爸和我爸是好朋友我们见过也正常,但见的次数不多,年纪又小,我们忘记彼此也正常。”   可即便忘记了,—见钟情这个东西很烦,无论过去多少年他还是一眼就爱上这个狗东西。   任骄明打开淋浴,手法轻柔地为楚商络冲掉头上泡沫,似是在想着什么。   楚商络又道:“后来我们好像还玩了泥巴,我拿泥巴砸哭了你,你说再也不和我玩了,也不和我做好哥们了。”他笑吟吟地看着任骄明:“那现在还和不和我做好哥们了?你要是愿意,我们做回好哥们也可以。”   “……”   任骄明关上淋浴,双手捧住楚商络的面颊,说道:“你那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娶我。”   楚商络睁开眼,“你那时候不还说玉貔貅是给未来老婆的,拒绝把那东西给我了。”   任骄明:“现在玉貔貅在你那。”   楚商络差点忘了这茬,这东西还真在自己抽屉里,只是他—次也没戴过。   任骄明抬起楚商络的头颅,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是我老婆吗?”   楚商络摇头一笑:“不是,我可不稀罕当你老婆。”   下—秒楚商络被堵上了嘴。   任骄明一只轻柔地手拖着楚商络后脑,唇瓣缠绵间,任骄明的心脏溢满了对楚商络的爱意。   这—吻结束时,楚商络听到任骄明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任骄明没说,把湿漉漉的楚商络抱出了浴缸,走进卧室。   楚商络刚挨到床上,任骄明就压了上来。   这是二人和好后的第一次亲热,没和好的时候任骄明一直很克制,结果今天晚上不知道他错了什么药,楚商络被缠得好几次想要把人踹床下面去。   凌晨三点,楚商络再次被任骄明从浴室抱出来。   楚商络重新躺回到床上,任骄明掀开被子—角也要躺下时,楚商络说道:“不来了,把灯关上,你回去吧。”   任骄明瞧着楚商络—脸赶人的样子,迟疑了—下,说道:“我去哪?”   楚商络疲倦地翻个身:“谁管你去哪,你家这么大一个客房没有吗?”他挥挥手,“行了快走吧,我真困了。”   片刻后,门声响起又关上。   楚商络打个哈欠,二人做完后并不会睡在一起,以前他想和任骄明睡一起任骄明不愿意,他也不勉强,—来二去这个习惯延续至今,楚总裁觉得还是一个人睡舒服。   接下来的—周里,由于工作清闲了,反而腻歪了很多,做的次数也多了不少,几乎每天都会。   楚商络以前觉得任骄明性冷淡,毕竟—个月他们可能都做不上—次,现在他觉得他真的误会任骄明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白天在公司里板着脸好像无欲无求四大皆空,晚上洗完澡后就把他往床上按的?   —开始他也控制任骄明,由着他,但时间一长楚商络觉得非常影响工作天天白天上班腰酸背痛打不起精神,干脆也就不惯着他了,严格把深入亲热时间控制到双休日,工作日时一律不可以做。   有了这个规矩,任骄明收敛了很多,楚商络白天终于生龙活虎可以专心工作了。   第二个周五到来这天,任骄明禁欲了—周。   这—周内是个合格的好秘书,二人除了偶尔亲一亲,还是全部心思扑在工作上。   楚商络忙完手里的工作时,才注意到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不知不觉加班了好几个小时。   任骄明此时还在专心工作,戴着眼镜,神情专注,他手里的工作量要比楚商络大得多。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看了—会儿,然后走到他身边近距离看着任骄明的俊脸,时而还故意幼稚地打扰任骄明。   就在楚商络手指缠着任骄明的领带玩时,任骄明忽然合上电脑,把楚商络抱到了办公桌上,解开了他的腰带。   楚商络:“???”   片刻后,办公室里响起了衣服的摩挲声,桌腿激烈蹭在地面上的摩擦声,以及喘息中夹杂着不知所云的对话和谩骂。   楚商络:“……你……等……”   楚商络:“你锁办公室的门了吗?”   任骄明:“没有。”   楚商络:“啊……草!要是有人进来……”   任骄明:“不会有事。”   楚商络:“……”   快十—点时,楚商络大汗淋漓的坐在桌上,任骄明为他擦着身体,服侍他穿衣服。   楚商络靠在任骄明怀里,看着窗外繁华的京市,不经意又看到了他让任骄明的别墅。   他问道:“为什么还不装修我卖给你的那个别墅?”   任骄明低头系着扣子,忽然抬眼注视着楚商络,片刻后看了—眼光秃秃没有继续装修的大别墅,开口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别墅?”   楚商络:“没什么样式不知道。”   任骄明:“好好想想。”   楚商络看了眼任骄明,明白了任骄明迟迟没装修别墅,原来是想把别墅改成他喜欢的风格。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这个别墅建完,我们住进去吧?” 第112章   这段时间由于楚商络父母在他家住, 亲热自然只能在任骄明家,二人间也算养成一种默契,去任骄明就是要瞎搞了。   楚商络现在身体很乏, 摇了摇头:“算了,今晚不想去了。”   “你今天很累了,去我那里给你按摩。”   一听到按摩楚商络就想到上次他睡着了, 任骄明假借按摩对他乱来的记忆。   “还按摩呢?按个屁啊!你说说你上次那叫按摩吗?”   任骄明拿过外套给楚商络穿上, 低头给他系着袖扣,“你不舒服吗?”   楚商络:“……”   任骄明道:“好了知道了,今天我不会乱摸了。”   “我可不信你。”   楚商络跳下桌子往门外走, 任骄明跟在他身后说:“我家有瓶82的拉菲。”   楚商络放慢了脚步。   任骄明继续说:“晚上做你爱吃的菜, 下周林总那个难搞的单子我去谈。”   楚商络到底动摇了,想着任骄明太了解他了也不好,自己的软肋喜好全被捏住了。   他没回应,一直晾着任骄明晾到了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那刻, 才松了口:“那就去吧,不过说好了,我累了不想再做了知道吗?”   任骄明亲了亲楚商络的唇, “嗯。”   来到任骄明家时已经快十点了,两个人在公司折腾了一通谁也没吃晚饭。   任骄明先是安抚好楚商络的情绪,给他捏肩捶腿,直到楚商络睡着,他这才走出卧室, 去厨房做饭。   楚商络醒来的时候,饭菜飘香,他坐起来揉了揉日常隐隐作痛的颈椎, 发现舒服了不少。   任骄明这次没乱来。   楚商络精神了许多,走出房间,桌上放着刚做出来的菜,每一样都是他喜欢的。   吃过晚饭,楚商络去洗澡,任骄明跟了过去:“我来帮你。”   楚商络立刻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楚商络其实对那方面需求没那么多,尤其是累的时候,他是一点也不想。   他洗澡出来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卧室走,看到了任骄明当宝贝的雕花软榻。   楚商络可还没忘记当初关于这个软榻不愉快的回忆,正要离开,忽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任骄明按住了腰,推在了软榻上。   任骄明紧紧握住楚商络手腕,欺身上来。   楚商络:“???”   很快这张精致古老的软榻迎来了它本不该承受的暴风雨。   楚商络从软榻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零点将近,楚商络耷拉着眼皮,疲惫地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任骄明精力十足,为楚商络掖上被角后迟迟没有走。   楚商络打着哈欠,疑惑:“怎么回事?昨天你就磨磨蹭蹭的不走,今天还是这样。你要是不想我住你的房间给我换到客房也行。”   任骄明:“不用。”   “那你是做什么,你留这也不可能和我一起睡,你不是有洁癖不喜欢吗?”   任骄明:“……”   “不说算了。”楚商络闭上了眼睛。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会儿,转身出门。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上一次楚商络就是这么赶他的。   楚商络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他。   他睁开眼,看到了抱着枕头站在他面前的任骄明。   楚商络还以为自己眼花做梦了,他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不是梦,疑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任骄明似乎有些为难:“客房的床坏了,不能睡人。”   “扯淡,床垫还能坏?”楚商络实在是不想起来,但还是迷迷糊糊的去到任骄明住的客房看了。   看似结实的床竟然在中间多出了一个大窟窿,像是被外力撞破,单纯睡床是睡不成了。   任骄明观察着楚商络的反应,说道:“我没地方睡觉了。”   看着任骄明面不改色的说辞,楚商络忽然明白了,原来任骄明搞了这一通就是想和他睡一起。   楚商络没打算戳破任骄明,点头:“走吧。”   回到卧室,楚商络刚一躺下,任骄明就躺在了他身边。   任骄明身上有清爽的沐浴乳的味道,楚商络关了灯,“你沐浴乳的味道不错。”   黑暗里他们并不能太看清彼此,任骄明的手揽上楚商络的腰。   楚商络被任骄明搂入怀中,他头贴着任骄明的胸膛,听着里面鼓动的心跳声,说道:“想说什么说什么,憋着真的不累吗?”   任骄明没回应,下巴抵在楚商络头顶,摸到了楚商络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楚商络觉得别扭,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任骄明攥紧了。   楚商络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抓着自己的手,但挣脱不出来也就放任不管了。   睡到半夜,楚商络醒来,发现手还被任骄明紧紧攥着。   他只要动一下,任骄明的眉头就轻蹙了一下。   寂静的夜里楚商络郁闷的研究着怎么把手拽出来,任骄明忽然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   楚商络耳朵凑到跟前,才听清任骄明说的是:“别放手。”   楚商络有点发愣,似乎明白任骄明为什么对抓他手这么执着了,大概是之前那么多次他一次次放开任骄明的手,又拿酒瓶尖端以死相逼,任骄明被他吓到了吧。   楚商络心情五味陈杂,最后又躺回到床上,任由任骄明探过来的另一条手臂将他箍紧。   原来这场爱情里,担惊受怕的,不只是他。   谁越爱,谁也就越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推基友文《和首富协议结婚后离不掉》作者:七年玉(ID:5782004)   文案:   快穿任务者庄徇,在经历999个世界后,积攒了数不清的积分,从快穿管理局光荣退休。   ——他可以任选一个普通世界养老。   庄徇的梦想很简单,只想过有钱人的朴实生活。   于是,他穿到同名同姓的豪门少爷身上。   小少爷颜值能打,家里有矿。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位少爷已经跟首富联姻,并结婚了。   ……结、婚、了。   庄徇:什么时候能离?   就在这时,他被告知自己不是亲生的。   真正的庄家少爷即将被接回来,而他将要失去豪门少爷身份和首富夫人的身份。   ?   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等着庄徇这个假少爷被赶出庄家,被宗语堂抛弃。   结果——他们却看到宗语堂把庄徇宠上天。   朋友劝道:庄徇是假少爷,不是你原定的结婚对象,你怎么还不跟他离婚?   宗语堂宠溺一笑:我要的是庄徇这个人,而不是他庄家少爷的身份。 第113章   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楚商络觉得有什么压着他,睁开眼,视线里是男人的胸膛。   楚商络愣了两下, 抬头看到任骄明沉静的睡颜,才想到昨天他们睡在一起了。   此时天色微亮,天空灰蒙蒙地又带了点白。   楚商络还是很困, 腰酸腿根也酸, 任骄明还使劲贴着他搂着他,让他睡得疲累。   楚商络动了两下身体,把任骄明箍在他腰上的手拿开, 翻个身与任骄明拉开两段距离, 这距离刚两拉开,楚商络就舒服地长呼了口气,真是浑身轻松。   两轻松了,眼皮子也就沉了,楚商络想着今天不用上班, 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回笼觉最容易睡很久,任骄明醒来时,楚商络还在睡着。   楚商络背对着他, 光洁的背上明显得印着昨晚暧昧的痕迹。   任骄明眼里展露一抹温情,凑过去贴上楚商络的身体,搂住了他的肩膀。   楚商络似乎觉得烦,双手小幅度的推拒着他,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看了两会儿, 在他唇上吻了两下,同时收回了手臂。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为楚商络盖好被子, 走下床,将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楚商络再两次睁开眼时,看到任骄明从浴室里出来,任骄明头发半干,双腿修长腰肢劲瘦,清清爽爽的又散发着禁.欲的气息,让人特别有扒下他浴衣的冲动。   下两刻,任骄明脱下了睡衣。   任骄明五官底子好,冷白皮肤,眼角美人痣为这张冷淡的面庞增添的高级感。   与他这张精美皮相不符的是他的身体,任骄明身体比例极好,肌肉线条顺畅,那两条长腿就够他看很久的了。   任骄明打开衣柜,拿出裤子穿上,而后是衬衫、马甲、领带。   领带系完,他又换了两颗漂亮的袖扣,袖扣闪烁着微光,   直到全部穿好,任骄明又恢复成那个两丝不苟,精致干净,气质冰冷公事公办的任大秘书了。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想到他们之间有很多不同,他双休在家的话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能不穿就不穿,要么穿件浴衣,而任骄明似乎任何时候都是白衬衫黑西裤,正式又高不可攀的样子。   楚商络拄着下巴,哑着嗓子开口:“你穿这身不觉得麻烦吗?”   任骄明转过身,楚商络就朝他招了招手。   楚商络没穿衣服,似乎是热了,还踢了被子,被子的两角半搭在腰间勉强遮住关键部位,无论是姿势还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懒散,无两不在诱惑着任骄明。   任骄明坐在床上,“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这就行了,两会儿我还要处理点公务。”楚商络下意识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腹部。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把人带入怀里,手覆上了楚商络的腹部。   这种温情时最是情难自制,楚商络也就看了任骄明不到五分钟,二人就下意识的唇瓣贴在了两起。   楚商络起初没张嘴,只是和任骄明的唇瓣碰了几下,而后任骄明咬了下的唇。   楚商络被咬得张开嘴,下意识伸出舌头想舔两下嘴唇,可不知怎么就和任骄明柔软的舌缠在了两起。   清晨的这个吻缠绵的过分,二人很快倒在了床上,拥抱着,亲了两次又一次。   眼看火要烧起来,楚商络忽然推开了任骄明,手按在腹部,眉头紧皱:“草,怎么回事这么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其实真的很卡,损所以更新字数有点少。   不过我尽量日更,有时候写不出来三千的话,那我就更一千或者两千,相信一点点来可以渡过卡文期。 第114章   “怎么了?”任骄明拿开楚商络的手, 手按向楚商络的腹部,“胃病犯了?”   楚商络倒抽口气,拨开任骄明的手, 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别碰……疼……”   任骄明立刻找来楚商络所有的衣服,给他穿上, 把人带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楚商络依旧没有一点好转, 他想可能真是最近又开始喝酒的缘故,胃病又加重了。   此时才清晨,只有值班医生在, 想要做胃病或者各项检查, 就要等到医生来上班。   任骄明看了眼时间,这要等可就要等上两个小时。   楚商络已经疼得蹲在了地上直不起腰来,眼里都疼出了泪花。   任骄明失了冷静,楚商络发红的眼让他的心都吊了起来。他焦急万分地抱起楚商络来到车里,又换到了楚家人开的医院。   一听是楚总本人生病了, 副院长带着几个得力的助手亲自赶来给楚商络做检查。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一查还真给楚商络查出了不少毛病,都是多年熬夜糟蹋身体弄出的病, 底子差极了,但身体现在疼痛的主要原因是肾结石。   由于长期不吃早饭喝水少造成的。   结石已经很大了,需要做手术取出来,楚商络一听到要开刀,要在自己肚子上割个口子, 当时吓得肾都不疼了。   病虽然不算大病,但真的把楚总裁吓够呛。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惨白的脸色,知道楚商络最怕疼,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人,实际上对疼痛的忍耐力极低。   楚商络难受,任骄明心里也不舒服,他伸手擦掉楚商络额头的汗,轻声道:“要做手术吗?”   任骄明在“对楚商络好”的事情上多数时候会不问楚商络的意见就拿主意,但这件事他也没办法直接就和大夫说安排手术。   一想到要在楚商络身上割一条口子出来,还要切开肾脏,任骄明的心就拧了起来。   虽说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真的可以,无论是长痛还是短痛,他都不希望楚商络受。   他宁愿替楚商络受。   楚商络注视着任骄明,任骄明脸色也不好看,就好像他的结石让任骄明得了一样。   想到刚才在医院里任骄明不管不顾抱起他就走,楚商络知道任骄明急坏了。   只是现在的任骄明为了让他安心,刻意平静下来,任骄明擅长隐藏情绪,但他想起上次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任骄明这样的性格对心脏的考验非常大,这段时间能不忍就不忍,不然忍久了可能还要旧疾复发再吐口血出来。   楚商络道:“做手术吧。”   任骄明点下头,随即一手抚上楚商络后脑靠向自己,一手搂住楚商络的腰,低声道:“公司那边有我,你不用担心,你爸妈那边我也会照顾好。”   任骄的手轻轻抚着楚商络的后背,楚商络听着,忽然觉得少了些害怕,多了点面对疼痛的勇气。   楚商络手术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楚商络先要住院做消炎。   楚总裁左手挂上吊瓶,人也不消停,右手在电脑上飞快打字,跟任骄明交代事。   林治听到消息就过来了,看到的就是生病还不忘工作的敬业楚总。   林治紧张地问楚商络:“真的没事吧?不是说结石可以吃药就行吗?怎么就做手术了?”   楚商络摆摆手,笑道::“小手术,过两天就好了,你就能看到我了。”   林治又问了好多,嘱咐了好多才安心离开。   之后楚棕和顾遥知道消息过来,楚商络也都是轻轻松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楚商络才注意到任骄明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虽说任骄明无论是低落还是高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但二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日期夜夜在一起厮混,也只有楚商络能分清任骄明的真实情绪是怎么样的。   楚商络疑惑:“你怎么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看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吻了下他的唇角:“你对我,可以说害怕的。” 第115章   任骄明的话让楚商络眼眶发酸, 但他逞强惯了,放不下软弱的姿态,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没事儿。”   任骄明又亲了下楚商络的唇, 搂住了楚商络的腰。   害怕是人类的本能,无论外表再怎么掩饰,还是会从其他旁枝末节的地方暴露。   这天晚上楚商络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睡不着, 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他看了眼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任骄明,说起了公司的事。   上到公司保险柜密码,下到过阵子他有个小侄子要结婚, 看着是在为公司操心, 但任骄明越听越不对味,反而向在嘱咐遗言。   楚商络现在说到了楚商玥,三句话里叹气了两回,他翻个身,想着他哥的事真够愁人的。   人活着, 无病无灾就是最好的,真碰上了他和这个病,有多少钱都没用。   下一刻, 楚商络感觉被子被掀开然后一个人躺在了他身边。   楚商络诧异地转过身,接着就被那人抱住了。   “你怎么过来了?”   任骄明的手钻进了楚商络的睡衣,在他光滑的腹肌上轻轻摩挲着,摸得楚商络痒得直把他的手往外拽。   任骄明纹丝不动,亲着楚商络的脖颈, 说道:“防止你胡思乱想。”   任骄明本来今晚不想打扰楚商络,就睡在另一张床上,听了楚商络这些话, 决定还是不能让楚商络一个人睡。   任骄明话点到为止,可这点的也足够明白了,他想想刚才说的话,也觉得是有点反常,废话说了太多了,不就是个小结石手术,真就没必要放在心上。   结果他怕成这样,说给外人听还不够丢人的。   “你是不是笑话我呢?”   “没有。”任骄明轻吸了一下楚商络脖颈的软肉,随即抬起头,说道:“是人都会害怕,我也会。”   楚商络瞧着任骄明这一本正经的样,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撑起身体,一手拄着头,一手解开任骄明衬衫扣子,探入他的领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   “你怕什么?”楚商络想了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怕的也就那些大事了。”   怕火,怕和他分手,以前的话大概是怕没办法报仇,怕找不到弟弟。   “小事也有,”任骄明握住楚商络捏他胸肌的手,“你以前问我为什么打架要戴手套,是不是因为洁癖。”   楚商络把手抽出来,又摸向了任骄明的大长腿,“是啊。”   “其实不全是。”任骄明再次按住楚商络乱点火的手,迟疑了一下说:“以前在孤儿院因为我长得好看总有人欺负我,我气不过和他们打架,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久而久之心理上会自然的觉得自己差他们一截,即便后来我青春期发育的越来越快,身高是院里男生最高的,心里也还是有一道坎。”   “你那时候多大?”   “不记得,好像才初中。”   才初中,任骄明在怎么说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心智不向现在这么全,男孩之间大家这种事楚商络没少干,确实是这样,接着几次打不赢,后来即使早就有赢得资本了,也还是没有打赢的勇气。   想要这种孩子找回自信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亲自打赢一次。   楚商络摸了摸任骄明的脸,“你小时候应该要比现在秀气。”   任骄明:“嗯,那时候也不高,他们说我像女生,我就和他们打架但一直打不赢,脸也差点破相,后来有一次遇到一个少年,我不认识他,他看到我被欺负把我拉起来说这么高的个子白长了,有什么打不赢的。他见我的手白白净净的,就给了我一副手套,说这么好看的手别脏了,怕脏就带着手套。”   任骄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当说到后来为什么还要戴着手套时,停顿了一下,思忖着开口:“男孩拉着我把他们打倒了,他就离开了,而那副手套……”   一说到心里话,任骄明就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要不是楚商络足够明白他,换成外人都要被他说一半话的毛病气死了。   楚商络道:“我大概明白的,这个手套带着你打赢了人生第一次架,现在我们这个年纪看来没什么,但对于当初你还是个小孩来说,意义重大,毕竟帮你克服了你一直打不赢别人的恐惧。”   “大概是吧,后来就习惯了,然后我这些年太压抑了,压抑出了问题,就找了一个宣泄口。”   楚商络抓着任骄明的手指,在他眼前摊开,一根根的把玩着,说道:“这手确实漂亮啊。换成我遇到你说不定也会送你点什么养养手,别看我现在这样,好像不近男色女色的,我小时候最会怜香惜玉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看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以前去过静临区吗?”   楚商络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不记得了,也许去过,京市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那时候本总裁威风八面身后跟着一群小跟班,瞧谁不顺眼就削谁,有一回我看到几个小胖子在胡同里欺负人,特嚣张说什么他是二中一霸,我寻思我不是二中一霸吗?怎么轮到他了?然后我就过去和他比划比划到底谁是二中一霸了。”   楚商络笑道:“越想越幼稚。”   任骄明:“……”   楚商络:“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任骄明:“后来那个男孩挨了你一拳就哭了说他爸是二中校长要开除你?”   “你怎么知道?”楚商络一惊,“不是吧,你是那个被欺负的?”   楚商络这下越看越觉得任骄明像那个被小胖子欺负的少年了,“草了,这是什么缘分?”   随即他叹气一声:“我当时没记住你也正常,那段时间吧,我有个小跟班说要赚大钱,投资了一个手套牌子,结果亏了,弄了一堆手套卖不出去,就求我解决,我人缘好啊,东送一个西送一个的。”   楚商络话音刚落,就被任骄明压住,他用力咬了下楚商络的唇,“我不是独一无二的?”   楚商络差点忘了,任骄明爱吃醋这茬了。   他又认真想了想当时情景,要说独一无二,任骄明是。   他乱送出去那么多手套心里都毫无波澜,只有看到任骄明那一刻,他发自内心的想要送给他。   送给这个他为数不多,觉得漂亮的少年。   楚总裁忽然发现,他怎么一次又一次的,在爱情这条路上,只对任骄明一见钟情了。 第116章   晨光熹微, 静谧地病房内,大床上两个男人相拥而眠。   任骄明双手搂着楚商络的腰,下巴抵在楚商络头顶, 呈现出保护姿态。   楚商络似乎觉得累了,翻个身,手也不老实的随意一甩, 一拳结结实实地锤在了任骄明胸口。   睡梦里的任骄明皱了下眉, 迷迷糊糊地摸到楚商络打人的手,将这乱动手按在楚商络的腹部。他身体向前挪去,直到完全贴紧的楚商络, 手指摸索着与楚商络十指相扣, 而后沉沉睡去。   病房的门在这时开了,站在门口的中年夫妻看到病床上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楚辰东最先冷哼了一声,将手里拎着的早饭交给妻子拎着,转身走了。   孟晴叹口气,悄悄走进病房将早饭放在桌上, 而后看了一眼沉沉睡着的小儿子,立刻出了门。   走廊里已经没有了楚辰东的身影,孟晴在心里骂这个倔东西, 加快了步伐。   她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找到了楚辰东,楚辰东抽着烟,脸板得就像他儿子欠他似的。   孟晴来到楚辰东身边,推了他一下:“你在这苦大仇深的抽烟有用吗?咱儿子的脾气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想拆散拆的了吗?他想怎么样你就随他, 再说小任那孩子我们也欠他的,他对我们也不错,帮了我们不少忙, 你差不多就得了,跟你过日子的是我,不是他们。”   楚辰东弹了弹烟灰,瞥了眼妻子:“你这是说我是恶人了?他现在年轻,觉得爱情大过天,两个男人有什么保障?老了都没人养。”   “行行行,就你懂,我们的朋友里不也有丁克?我看过得也不错。”   楚辰东站起来,“你知道什么,就说你妹妹妹夫,不久前你妹妹不是出差,你妹夫晚上在家突发心脏病,要不是邻居来找他下棋发现不对劲,这是把人送医院救回来了,要不然人就没了,现在都不敢把这事告诉你妹妹。要是有儿女……”   “儿女,”孟晴推了一下楚辰东,“我们两个儿子,大儿子还要我们照顾呢,小儿子又不和我们在一起,就是住院了没人照顾,请个护工不就行了?你别总拿自己的观念强加在孩子身上。”   “跟你说不通。”楚辰东加快了脚步,将妻子甩在后面。   “你这个人就不知反思,儿子生病了都不告诉我们,我们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你就没明白为什么吗?”孟晴气得追上去,一不留神被石头绊住向上摔去,楚辰东急忙扶住她:“你就不能小心点,多大岁数的人了,毛手毛脚的!”   孟晴气消了大半,叹口气:“你也知道我们岁数大了啊,那就不该管的别管了。”   楚辰东松开手,再次背着手走了。   *   楚商络醒来时,任骄明刚从浴室出来,他刚洗漱完,额前的头发微湿。   他坐在床边,把一直盯着他脸看得楚商络拉起来,为楚商络系上睡衣扣子。   这件睡衣昨晚睡觉时还扣得好好的,后来就全数解开了,解开干什么了不言而喻。   楚商络胸膛上有几道红印,任骄明系扣子的手停下来,转而摸上那块肌肤,掐了一下。   楚商络拨开他的手,刚被掐出的红印明晃晃的。   “掐我好玩吗?”楚商络手伸入任骄明衬衫里,“你这皮肤比我好摸多了,你应该掐你自己。”   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的手,“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任骄明瞄着楚商络敞开领口里的光景,一本正经道:“你的软。”   楚商络:“……有吗?”   楚商络伸手捏了捏自己,虽说顾遥他们也爱捏他,但他一直以为是他们羡慕自己身材好,敢情因为软?   哪软了?没摸出来啊?   “你放松。”任骄明搂着楚商络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肩松下来。”   楚商络放松肩膀,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任骄明身上。任骄明手指拨弄开刚系上的扣子,带着楚商络的手覆了上去。   楚商络捏了捏自己,“草……竟然真就挺软的……”   任骄明低头埋入楚商络颈肩,吸着那处软肉,没一会儿就吸出了红印子。   楚商络被弄得麻麻痒痒,伸手推着任骄明的头:“有完没完了。”   很久后楚商络红着脸喘了一声,然后任大秘书就被踢下了床。   楚商络合上衣服下床洗漱,懒得再理任骄明。   再从浴室出来时,任骄明在准备早餐,楚商络瞄到了桌上那个数熟悉的饭盒,疑惑:“哪来的?”   “你爸妈来过了。”   “哦。”楚商络坐下来,接过任骄明递来的粥。   *   下午一点,楚商络被推进了手术室。   任骄明现在手术室门口一言不发地望着里面,即便什么也看不到。   手术做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楚商络再被推出来时,进去前还是生龙活虎告诉他没事的人,此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任骄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一刻更让他意识到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秘书。   如果早些照顾好楚商络,楚商络也不会生病。 第117章   楚商络睡了很沉得一觉, 这一觉的睡眠质量比他这些年任何一天都要好。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无论他走到哪,身后都会跟着一个人, 就像影子一样怎么甩也甩不开。   那个人他从白天甩他到深夜,从春季甩到冬季,可无论他怎么跑, 怎么逃, 都不能逃离那个人。   直到梦醒,楚商络都没有看到梦里人的脸,只是那人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楚商络龇牙咧嘴的睁开眼, 下意识地摸向腹部, 疼得直抽气。   随即一张熟悉的脸就凑了过来,“要什么?”   楚商络伸手抓住任骄明的领带,声音虚弱:“我要去厕所。”   任骄明按住他,从床下拿出了一个崭新的小壶:“你不方便走动……”   “草……我不要!”楚商络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个,赶紧把壶扔到一边, “我又不是小孩……嘶……”   楚商络不小心扯动了伤痛,疼得皱起眉头。   任骄明又把壶捡了回来:“房间里就我们两个,没事, 不丢人。”   楚商络脸红得想把任骄明手里的东西砸碎,“我他妈不上行了吧,我睡觉。”   “不行。”   任骄明说着手就去解楚商络的腰带,楚商络刚手术完没力气,还不敢乱动, 结果敌不过任骄明被扒了裤子。   任骄明把楚商络搂在怀里,固定住双手乱动的楚商络,态度坚决, “憋着会憋坏身体的。”   楚商络面红耳赤,现在他只想喊救命。   很久后任骄明在楚商络的骂声中走进了卫生间,他洗完手出来,看到楚商络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   任骄明走过去,轻轻拍着楚商络的背,安抚道:“不丢人的。”   “去你妈的不丢人!”楚商络身体微微颤栗,声音闷闷地情绪听着不大对。   任骄明沉思了下,掀开楚商络的被子,扳过楚商络的脸一看,微微怔了一下。   楚总裁折腾了一身汗,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面颊通红,泪眼汪汪,帅气的脸上带着与平日骄傲神态截然不同的脆弱色气。   任骄明摸着楚商络的脸,想着这个坚强的男人,手臂被人划伤时候没哭,被绑架陷入火海中不哭,竟然因为这件小事哭了。   还哭的很……好看。   楚商络气得撇开头浑身发抖,脸上满是羞愤。   草!太丢人了!尊严全无!他恨不得现在世界毁灭!   任骄明一手擦掉楚商络眼角的泪,一手在楚商络后背给他顺气,轻声道:“没事的,我们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你老了不能下床了,也是要这样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任骄明在楚商络得推拒中,越来越贴紧楚商络,直到完全把人抱到怀里,他沉默了。   楚商络气还没消呢,只想把人踹开,然而下一刻他听到这个向来不会说心里话,沉默寡言的男人说:“你不能动了,我还能动时是好事。”   任骄明的手轻摸着楚商络湿漉漉的头发,“你爸妈介意你没有孩子,他们的顾虑我明白,真有你需要人照顾的那一天,我希望我比你儿女好用些。”   楚商络安静了,任骄明从没和他说过未来,他原以为任骄明没想过这些的。   其实仔细想想,任骄明一直在他爸妈那里努力着,他只是忽略了那些。   楚商络推开任骄明,看着他平静的脸,叹了口气:“你想的这么远啊,万一我们不能过一辈子呢?”   “会的。”   “你就这么肯定?”   “嗯,”任骄明吻了吻楚商络苍白的唇,“你找不到我这样合你审美又听你话的人了。”   楚商络:“……”   这种迷之自信,楚商络忽然想锤他。   虽然任骄明说的确实是实话。   任骄明擦着楚商络额头的汗:“饿了吗?”   楚商络:“有点吧。”   楚父楚母过来探望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病房里自己小儿子靠在任骄明身上,任骄明喂他清粥。   任骄明舀起一勺,吹一吹才会送到楚商络嘴边,楚商络皱着眉挑挑捡捡,一口嫌烫一口嫌凉的,任骄明一点怨言都没有,任由生病的楚总裁乱发脾气消解身体的痛楚。   病房外,孟晴撞了一下楚辰东,“你看看小任多能照顾人,换成儿女也未必照顾成这样。”   楚辰东双手一背,冷哼一声:“这才照顾一天,能看出什么!”然后就走了。   孟晴想着这老头子就倔吧,承认别人有这么难吗? 第118章   手术做完的这天晚上, 知道消息的不少亲朋好友都来看望楚商络,他们看到的楚商络一点也没有刚做完手术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精气神十足。   要是不小心说错话了, 他还要骂几句。原本来时担心得不得了的,走的时候不仅不担心,还得嘴上劝着楚商络多住院几天, 生怕楚商络第二天就从医院跑了。   任骄明在一边看着能说能笑能骂人的楚商络, 始终没表现出什么太高涨的情绪。   到了晚上八点,楚商络实在撑不住了,嫌烦了, 把来看望的人都赶了出去。   在病房里待了一下午的楚母见小儿子脸上的疲惫, 说道:“那我也走了,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明早我带给你。”   楚商络摆摆手,“不用了,别折腾了, 我记得后天你们就要带我哥出国复查了吧?你们就准备好了专心去吧,别总往我这跑。”   孟晴不同意:“那可不行,我来看看怎么了?”   楚商络瞧着他妈素雅的面孔, 一向注意形象的孟女士从来不会不化妆,除非是碰到急事没心情化。   他拍拍母亲手背,无奈道:“你看看你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孟贵妇了,你就别操心我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少操心, 没事去逛逛街美美容想买什么买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竟把人往外推!”   任骄明默默注视着说话二人,下意识摸了摸手上母亲留给他的扳指。   这时候门开了, 楚辰东站在门口,瞄了眼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妻子儿子,抱着手臂咳了一声。   楚商络推了他妈一下,“快走吧,我爸都来接你了。”   “让他等着,他就那么金贵?不能等了?”   楚辰东脸上有点挂不住,又重重咳了一声。   楚商络乐了,这些年他妈没少让他爸吃瘪。   任骄明这时走上前说:“医生说楚总要早点休息。”   任秘书也开口了,孟晴也就没再多留。   送走楚父楚母,任骄明关上门走到楚商络床边,这一刻病房里是真清净了。   现在的楚商络和刚才的判若两人,他薄唇紧抿,双眼紧闭,眉头皱着,腹部时而抽痛一下,太阳穴就会跳一下。   然而下一刻,冰凉的指尖按在他太阳穴上,顿时缓解了楚商络的疲倦。   他睁开眼,懒懒散散的看着头上方的任骄明,任骄明也垂眼看他。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楚商络伸手抚平任骄明微微蹙起的眉宇,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的任骄明的按摩,缓缓道:“我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任骄明的声音响起:“你父母有你这样的儿子很幸运。”   “嗯?”楚商络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看出来了啊,我妈她心脏不好,又是操心命,我这本来也没多大事,我也没必要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说难受吧?谁看了都不舒服。平平常常的就好了,她在这我也没意见,就是有一点不好,不方便赶人。”   楚商络说着叹气一声:“都说了一百遍不让来看我,结果谁也没拦住,也是我人缘太好了。”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拐到夸自己上了。   任骄明手指滑入楚商络的发间,有技巧的按压他的头皮,楚商络只觉得头皮麻酥酥的,舒服得长舒了口气儿。   任骄明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楚商络:“以前我总以为你随心所欲,希望你收敛点。现在反倒希望你真能随心所欲,别再逞强。”   楚商络笑了:“行啊,你现在话是越来越多了。”说着他按住了任骄明的手,脸上的笑意浅了很多,“哪有什么完全随心所欲的人,只要有在意的,那就会有所顾忌。你以前见我随心所欲那些事,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但其实我已经够肆意妄为了,换成别人坐在我这个位置只会更束手束脚。”   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任骄明收回手过去开门,护士走了进来,目光暧昧地瞄了眼任骄明和床上的楚商络,说道:“我来换药。”   任骄明把楚商络扶起来,楚商络盯着护士手里的托盘,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换药的时候任骄明在一旁看着,纱布一拿下来,疤痕血红,周围沾着黄药水,还渗着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白皙的皮肤上,这一条疤痕十分碍眼。   护士将药涂在楚商络伤口处时,任骄明感觉到攥着他的手用力握紧了,这一下也攥紧了任骄明的心脏。   换药结束后,楚商络才松了口气,他抽回手,“他妈的没想到换药还这么磨人。”他看着手心上的冷汗,“我没出汗啊。”   再一看任骄明心疼看他的眼神,楚商络才意识到这冷汗是任骄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状态不太好,所以更得有点少,感谢各位喜欢这本文,感谢砸雷,留评的小天使! 第119章   楚商络缓缓攥上了手, 他知道人很容易对在意的人共情,但他一直以为任骄明这样冷情的人没有共情能力,显然是他想错了。   楚商络想着事情, 脸上忽然贴了一张湿润的东西,他回过神,对上任骄明冷淡的眉眼。   任骄明用湿巾一下下仔细地擦着楚商络的脸, 楚商络鼻梁高挺, 二人接吻时时常会撞到鼻子。   楚商络被任骄明像擦他那些玉石一样,从脸到脖子、胸膛擦了个遍,擦到手时, 楚商络摊开手掌, 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楚商络瞧着任骄明,笑道:“好好擦干你的东西。”   这话听着就有点荤腥了,任骄明面无表情的擦着,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楚商络盯着任骄明看了一会儿,抬手捏了一下任骄明的脸:“你就不能笑一下吗?”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乱动的手, 微凉湿润的湿巾贴着楚商络手腕内测一直滑向肩膀。   任骄明:“有什么好笑的事?”   楚商络被任骄明擦得有点痒,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这和有没有好笑的事没关,我想看你笑行不行?我就没见你笑过。”   “见过的。”   “什么时候?”   “小时候。”   楚商络:“……你真的没发现有时候你说话很欠打吗?你真的还不如不说话。”   楚总裁心里叹气, 想看任骄明笑一下可比登天难。   任骄明为楚商络擦完身体,楚商络想着可算不用被摆弄了,刚拿起手机想看点什么,任骄明就往他嘴边送来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是粉色的液体。   楚商络喝下漱口水, 再次吐出来时,问道:“你什么时候给买的?好像还是草莓味的。”   任骄明扶着楚商络躺下,“今天刚买的。”   楚商络躺下后, 任骄明关了灯,走进了浴室,水声响起。   楚商络睡不着,盯着浴室门口看,半透明玻璃窗隐约透出男人引人遐想连篇的身影。   楚商络肾还疼着,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不耽误他欣赏美男。   任骄明再出来时,还是规矩的白衬衫,黑色长裤,楚商络寻思着任骄明也太不会勾了,手则把任骄明招呼回到了床边,不老实的往他衣服里摸。   任骄明按住他的手,问道:“还不睡?”   “不困。”楚商络边说边摸着任骄明性感的腹肌,任骄明抽出楚商络的手,摸了摸他的脸,“睡吧。”   楚商络笑看他:“不一起睡?”   任骄明看楚商络病病殃殃的样子,“等你好一点再一起。”   楚商络继续逗他:“别啊,一起呗。”   任骄明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当真了,还真就躺在了楚商络身边。   他注视着楚商络,轻声道:“等你睡了我再走。”   明显是哄小孩的语气神态。   楚商络寻思着自己大概率被任骄明当成无理取闹了,任骄明这人,真就不禁逗。   漆黑的病房里,楚商络头枕在任骄明手臂上,他看不清任骄明的脸,但听着任骄明的故意声可以大致分辨在什么方位。   楚商络抬起脑袋胡乱的亲了一下,不偏不倚的亲上了任骄明的嘴角,“行了睡吧,你也回去吧,我看你跟我睡一张床小心翼翼的也睡不好。”   任骄明含糊不清得“嗯”了一声,楚商络等着任骄明走呢,结果等来而是一个呼吸交缠,深入缠绵的吻。   二人唇舌缠了一会儿,分开时都有些喘。   楚商络回想着接吻的感觉,问道:“舌吻时你什么感觉?”   “……”夜里回应楚商络的只有任骄明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楚商络就知道任骄明不会说,他接着道:“酥酥麻麻的?还是兴奋痒痒的?”   此时正是不能开车的时候,楚总裁偏就逗任骄明,这一逗就逗了一周。   楚商络仗着身上有伤,又闲着无聊,每天没意思就是说荤话考验任骄明,看看任骄明那张无欲无求的脸什么时候能被他说得变了颜色。   然而楚商络失望了,任骄明一点反应也没有。   伤好出院这天,楚母高高兴兴做了一桌子菜,吃过晚饭后已经很晚了。   楚商络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刚躺在床上,身上就压了个人。 第120章   楚商络睡得沉, 被人摸了身子都没反应,那只冰凉作乱的手从他胸膛滑到腰腹,直到突然摸到一道粗糙的凸起, 那只手停住了。   楚商络刚刚拆线,伤口处隐约可见粉色嫩肉,任骄明指腹轻轻滑过伤疤, 眼里的炙热随之消散。   他抽回手, 扶起楚商络给他换上了睡衣,抱着楚商络躺下,最后关上了灯。   这一天是周日, 距离周一零点还有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不干,就要再等五天。   任骄明微微叹气,到底是忍下了。   第二天楚商络早早醒了,十来天没去公司,他这操心命可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洗完澡出来, 任骄明已经把早饭端了进来,楚商络坐在桌边吃着早饭,任骄明给他擦头发, 说道:“你爸妈今天中午出国的飞机,要去送吗?”   “送吧。”楚商络喝了口汤,差点吐出来,“你这什么汤啊?太难喝了。”   “里面放了几味中药,补身体的, 你现在身体各方面都太虚,需要补。”   楚商络一个对饭菜不太挑的人也实在忍不了这个味道,他将碗推到一边, “我本来也没多大问题吧,不就是个肾结石,已经取出来了。要不就有点贫血,有点胃病,有点三高,这都不算什么问题。”   任骄明放下毛巾坐在楚商络身边,拿过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现在你觉得问题不大,老了这些病就都找上门了。”   楚商络推开任骄明的手:“你就大惊小怪了,我爸年轻时也和我一样抽烟喝酒,你看他现在身体不挺好的。”   “你爸吃素十多年,哪里和你一样?”   “啧,我发现了,你教训我的时候话总是特别多,我要是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你那嘴就摆设了。你什么毛病?是不是我也得给你找个大夫治治病?”   任骄明坚持不懈往楚商络嘴边送药粥:“你没问过我爱不爱你。”   楚商络忽然被噎了一下,其实他真没问过。折腾了这么一通,他的心态和最开始时还是不一样的,最开始时浓烈炙热,情到浓时真就容易张口闭口爱,但那时候对任骄明小心翼翼,想开这种口也怕把人吓跑了。   现在这份小心翼翼没了,反而觉得爱来爱去矫情,楚商络下意识张开了嘴喝下了粥,想着现在自己心里的爱肯定是不如初见任骄明时浓烈的。   每一对情侣都有热恋期,但他和任骄明没有。他热的时候任骄明不热,任骄明热得时候他又烦了,由于他们都没热对时候,现在在一起了,也始终没有那种爱得难舍难分黏黏糊糊的状态。   楚商络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被任骄明喂饱了肚子。   任骄明瞧着出神的楚商络,擦掉他嘴角的汁水,轻声道:“你可以现在问。”   楚商络回过神,笑道:“算了,有什么好问的,怪肉麻的。”   任骄明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碗,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商络起身往卧室走,“别再给我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吃了。”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的背影,没有回应。   到了中午,送走楚商络父母哥哥,时间刚好十二点。   来来回回跑这一趟,楚商络一点也不想吃午饭,但回到公司刚坐下,任骄明就端着午饭进来了。   楚商络看着桌上的汤汤水水,有些排斥:“我不是说不想吃午饭了吗?”   任骄明坐下来,温声劝着:“这些食补对调理身体效果好。”   “我真没事,要我说多少次啊,你他妈……”   任骄明一勺饭送进了楚商络嘴里,“味道很好的。”   楚商络:“……”   任骄明瞧着楚商络已经有发怒趋势了,说道:“我们都会老,我怕那时候我照顾不好你。”   楚商络:“……”   “我们家的人老了的时候骨头都很脆,我爷爷,我叔叔,还有沈珏,他们都坐了轮椅。”任骄明夹起一颗小青菜送到楚商络口中,“我要是动不了了,你再生病,我们无儿无女,谁……”   “闭嘴吧!”楚商络打断任骄明这没来由的焦虑,“行了吧你,别人幻想老了的生活都是山水小园摇椅抱猫逗趣,你幻想的是你瘫了我病了,咱俩都没好呗?都入土早呗??”   任骄明:“我没这么说。”   “还用得着你直说吗?不就是吃口饭吗至于吗?”楚商络从任骄明手里抢过碗,“你能不能学学怎么说话,好听的不说,多说的都是不好听的。”   任骄明认真看着楚商络:“你想听什么,我说。”   “闭嘴吧,我现在不想听。”   任骄明道:“晚上我去老中医那里?”   楚商络深吸口气,任骄明真就变着法想给他喂药。   但由于实在不想听任骄明说气人的话,到底是被弄过去了,又是号脉又是看舌苔的,看了一通下来,开了不少中药。   楚商络一看那些中药头都大了,上了车后始终情绪不高,车开了一路,快到家时楚商络忽然回过味来,“草,任骄明,你他妈哪来的叔叔?还你爷爷也坐轮椅,你爷坐轮椅不是因为心脏搭桥吗?忽悠谁呢?”   楚商络瞧着那一袋子的药,骂自己太心软了,任骄明可是个装过沈珏,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主儿,他怎么就信了任骄明的鬼话。   没救了,他真是没救了。要说病啊,他这辈子就得了一个病,叫任骄明心软症,还他妈无药可救。   回到家,任骄明自知理亏,哄了楚总裁好久,这才把人哄好。   夜里,楚商络睡到一半醒了,这时候任骄明才工作完洗漱回来。   任骄明不让楚商络熬夜,他精力好,熬夜加班这种事都是他来做。   任骄明现在越来越有楚总裁理想贤内助的模样了。   任骄明躺在楚商络身边时,楚商络翻个身闻着任骄明身上的凉气,说道:“你知道我今天想了什么吗?”   “什么?”   “我想我们没热恋期。”   任骄明手下意识抚摸着楚商络的腰,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他问:“你想要热恋期?”   楚商络这时候都困迷糊了,支吾了一声,也没说要也没说想要。   任骄明明白他们没有这段热烈的情感都是他的问题,他也能明白楚商络没有以前那股劲了。   到底还是遗憾的。   但他不求楚商络还能有那股劲,他有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的这句话让小任失眠了一夜。   其实他很想推醒楚总问一问,要多热恋才够?   总想干你算不算?   楚总:???? 第121章   这天晚上下了场小雨, 春雨带着生机席卷了整个京市,一夜之间绿意渐浓。   楚商络早上醒来,望着微微细雨, 想着应该去田里看看了。   穿衣服的时候,他点了根烟,同时和楚棕通电话询问田地那边的情况。   任骄明进来时, 看到烟雾里的楚商络, 瞄到桌上的烟盒,默默将烟盒收了起来。   楚商络注意到任骄明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   结束通话, 楚商络掐灭了烟, 说道:“田里的早西瓜成熟了,一会儿过去看看。”   “好。”   二人来到田里,大片的田地已经生了绿苗。   楚商络和任骄明步行在田间,周围忙碌的楚家人一看到楚商络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和楚商络打招呼,楚商络看着烈日下皮肤晒得黝黑的楚家人, 不知在哪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了。   任骄明看了眼楚商络,知道楚商络在愁什么事。   他不管楚商络抽烟, 他知道楚商络压力大就会抽烟解压,只要不过量他都没意见。   楚商络心里有事,他沉默地走着,一步留神脚就踩到了泥里。   崭新的皮鞋沾满了泥,泥水渗入了鞋里。   凉意让楚商络回过神, 他立刻抬起脚,可也来不及了。   “想什么呢?”任骄明正要蹲下来,被楚商络拉住了手, “没事,回屋再说。”   任骄明回握住楚商络的手,“你是不是不想做果蔬生意了?”   “嗯。”楚商络叼着烟,望着茫茫田地,“风吹日晒的,他们太辛苦了。”   “可以全部机械化生产。”   楚商络甩着鞋里的水,“我当然想过,可草莓呢?樱桃呢?这些怎么机械化?”   犬吠声响起。   楚商络走过去摸了摸两只大狼狗,两个大狼狗亲昵得用尾巴蹭楚商络的小腿。   任骄明道:“不如交给沈珏,他最近有发展农产品的意向。”   楚商络收回手,走向屋内,“他什么打算?”   “我没问,一会儿给你联系一下他。”   楚商络坐下来倒了杯茶,随即被人抬起了腿,他捉住任骄明那只正要伸向他鞋的白皙的手,“我自己来。”   楚商络把脏鞋袜蹬了下来甩到一边,拿出手机,“我给沈珏打个电话。”   任骄明点下头,瞄了眼楚商络踩在地上,血管都能瞧得清的脚,转身出门了。   电话接通后,沈珏惊讶道:“楚总,有事吗?”   楚商络也不废话,“听说你有做农产品的意向?”   “小瑾说的吧?”沈珏笑道:“有的,楚总给我打这个电话,我想想啊,想合作?”   “嗯,你那边需要什么?”   “土地,我想种果树。你想啊,果树不需要每年都种,种一年,往后每年只需要找人照顾一下,不像每年都需要种的那些作物那样辛苦,你要是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打理好了。”   而后沈珏又说了一堆好处,楚商络想着确实种果树更为方便,如果沈珏接手管理,他也能轻松不少,事谈得差不多了,沈珏忽话换锋一转:“楚商络,咱们商量个事呗。”   “你说。”   “我想退休了,玉氏真的不想管了,我就想种种地就行了,管公司太费脑子了,你劝劝小瑾接手呗。”   楚商络疑惑,“你和他说啊,和我说干什么。”   沈珏叹气:“他不同意啊!不是楚商络你不能霸占着小瑾啊,玉氏是他的,他不回自家公司,天天给你当秘书伺候你,管别人的公司,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楚商络转头望向窗外,院子里任骄明把刚烧开的热水倒入盆中,又兑入凉水,手指在里面搅动试水温。   楚商络收回目光,不满道:“什么叫管别人的公司?楚氏也是他的。”   “哎你……”   “你哎什么哎,就你知道累不想干了?任骄明就不能觉得累不想干吗?”   沈珏再次被楚商络的蛮不讲理噎到了,“有你这样的吗?大不了玉氏和楚氏合并,你们楚氏就是商业巨头了,都让小瑾管不就好了,有钱赚的好事你不赚?你还是楚商络吗?”   楚商络有点火大了,“你说的什么屁话,你是他舅舅吗?你想累死他?敢情你不用跟他过日子了说的这么轻松,老子还得跟他过后半辈子呢,累坏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楚商络说着话时没控制住音量,被进来的任骄明全数听了进去。楚商络寻思着沈珏这个当舅舅的当初还口口声声劝自己别折腾任骄明呢,他倒会给任骄明找活干,光一个楚氏任骄明都要经常工作到很晚了,再来个玉氏是想要他命?   累垮了最后还不是算他的,老了老了说不准还得是他伺候任骄明,他可不干这亏本买卖。   楚商络再抬起头时,脚边被放了一个洗脚盆,任骄明半跪下来,将他的裤脚高高挽起,随后将他的脚放入脚盆中。   水温刚刚好,有些烫,但在可忍受范围内,之前被泥水泡凉得脚,在这一刻终于暖了起来。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虽说任骄明没少帮他洗澡,但专门洗脚还是第一次,多少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任骄明抬眼瞧着楚商络,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商络从没见过任骄明的笑,这是第一次他在任骄明脸上捕捉到了与“笑”有关的神态,那张素日冷淡的脸,变得鲜明无比,勾人心魄。   楚商络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任骄明弯弯的眼角,说道:“你好像挺高兴的。”   任骄明前倾身体吻了一下楚商络的唇,但吻偏了一些,只亲到了楚商络的嘴角。   他没有再补一个位置正确的吻,手开始颇有力度得捏着楚商络的脚心。   楚商络本想挑起任骄明的下巴再亲一个,结果从脚心传来刺痛让险些没坐稳,疼痛夹杂着舒爽,楚商络下意识推拒着任骄明的头,“不行,别这么弄。”   楚商络抗拒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任骄明手劲更重,楚商络的脸彻底红了,脸上荡漾着诱人的色彩,他拼命推着任骄明,骂道:“我他妈用不着你按摩,啊……轻点,疼……”   楚棕捧着刚摘下来的新西瓜想着给楚商络尝尝鲜,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让人春心荡漾的喘息声。   他飞快瞄了一眼,只见他表哥脸色红润,表情似爽非爽,浑身颤栗着。   而任骄明半跪在他表哥腿间,还隐约听得到水声。   楚总吓得心里只突突,匆忙瞄了一眼就往外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商络:“……”   他一脚踹在任骄明肩膀上,扶住额头,骂道:“妈的,解释不清了。”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脚踝,笑道:“那就不解释。”   楚商络本来想发火,可也被任骄明这转瞬即逝的笑给勾的不生气了。   “草,再笑一下,我就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  楚总知道小任有洁癖,所以拦着小任不让他给自己拖鞋。 正文快完结啦,完结之后就是有趣的番外啦。 第122章   不大的小屋内, 楚商络插起一块西瓜放入口中,瞄了眼坐在一边眼神乱瞟就是不看自己的楚棕,说道:“你可看好了, 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干。”   楚棕心说你们干没干我哪知道,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嘴上道:“明白明白, 表哥, 我误会了。”   边说边把目光瞄向蹲在楚商络脚下的任骄明,楚棕实在想象不到任骄明那样一个冷冷清清像凛冬白雪似的人,竟然在给他表哥洗脚。   楚商络见楚棕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想着这种事他们私下做就行了, 当着别人面他也得给任骄明点家庭地位。   他推了下任骄明,任骄明接收到信号,起身端起脚盆。   楚商络看了眼盘子里的西瓜,插起一块送到任骄明嘴边,笑道:“奖励你的。”   楚棕打个寒颤, 感觉被最喂了一嘴狗粮,他随手拿过桌上西瓜,问道:“表哥, 最近田里人手不太够,是不是要招点人?”   “不用。”楚商络送到任骄明嘴边的西瓜刚被任骄明咬了一口,还剩下半块在叉子上,楚商络很自然得将剩下半块西瓜送到自己嘴里,“我打算把地承包给沈珏了, 后续你和他商量。”   任骄明看着楚商络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里是自己吃剩得那半块西瓜,心脏就像被一根滚烫的羽毛戳了一下,轻飘飘的发热发胀。   楚总裁可不知道他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把高冷的任秘书撩到了, 依旧和楚棕说着公事。   任骄明注视了楚商络一会儿,弯腰拎起楚商络掉入泥坑的鞋子,端着水盆出门了。   二人谈完,任骄明还没回来,楚商络目光望向门外。   正午阳光热烈,任骄明身上覆着一层明晃晃的光晕,刺得楚商络有些睁不开眼。   他伸手遮住烈日,这才看清光芒中的男人在刷鞋。   那样纤白的手做这样的事,让楚商络有些回不过神,片刻后,他开始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   楚棕道:“表哥你要找什么?”   “我记得……你这好像有一次性手套?”   楚棕拉开抽屉,拿出一袋手套,“这呢。”   楚商络摆摆手,没接,看向门外道:“你给任骄明送去,让他戴手□□,免得一会儿刷完鞋光洗手就洗四五次,浪费水。”   楚棕一笑:“表哥我看你不是怕他浪费水,是怕他把手洗脱皮吧?”   楚商络一个西瓜皮砸向楚棕:“快去!”   “得咧!”   门外的任骄明收到楚棕送来的手套,望了楚商络一眼。   楚棕再进来后,关上了门,他坐在楚商络身边,好奇得问:“表哥,你和任秘书就算定下来了?”   “谁说的?”   楚棕道:“还用说么?你和任秘书手上的扳指是一对。”   楚商络摸了摸玉扳指,给了楚棕一拳,“你小子眼睛好使啊。”   楚棕被锤得咳嗽了两声,吓得挪到了楚商络伸不到手的位置,“表哥你轻点,你要把我锤死了。”   “你好歹是个男人,都什么受不了的。”   楚棕欲哭无泪,“表哥你那是什么身板啊?一拳能锤飞两个姜少爷,还有你没发觉你最近要比以前胖了点吗?”   楚商络摸了摸肚子,平坦坦的腹肌,怎么就胖了?   楚棕瞧着楚商络那疑惑样,心想他就身在福中不知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都有了圆润的线条。早就听说任骄明按时按点督促他表哥吃饭,表哥不吃就硬喂,之前他还不信他表哥那性格能让喂?   今天一看,他表哥这红润的气色,绝对是一天三顿没差。   “表哥,那真想好跟他好了?他之前那么骗你。”   楚商络插了块西瓜,淡淡道:“嗯,就这样吧,不想以前那些事了。”   “那你回想起不觉得心里扎着刺吗?”   楚商络想了想,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扎,等你遇到爱人就明白了。怎么说呢,就像玫瑰,漂亮但是有刺,可你为了这支漂亮的玫瑰愿意被刺刺痛。”   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任骄明那刻,他就做好了被刺的觉悟,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忍痛的程度,被刺得次数多了痛多了,他就放手了。   但也始终不能忘怀这支他一眼就看上的玫瑰,有一天玫瑰身上没有了刺,愿意成为他一个人的玫瑰,他还是愿意重新捡回来的。   楚商络拨弄着西瓜籽,下意识地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在这个漫长的磨合的过程,玫瑰丢了刺,被刺痛的人也流了血,谁都有所失去,谁都有所获得。可也算世道常态,但凡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就一定要有所失有所得。最后得大于失,也算圆满了。”   这段话在楚棕听来心想这都哪跟哪儿啊,什么玫瑰什么刺,怎么他表哥就想出这段感悟了?   “不是,那你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你和任骄明在一起高不高兴啊。”   “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最初想得到的现在不就得到了?”楚商络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任骄明在门外站了半天,迟迟没有进去,楚商络说的楚棕不懂,他却懂。   楚商络在说他们这段感情彼此都有遗憾,但也因为这些遗憾,他们最后才能走到一起。   他和楚商络,一开始就像两根平行笔直的羽箭,想要相交,就要有一方弯曲。   一开始楚商络弯下了箭,后来他弯下了箭,两个弯下的箭,才缠得更牢固。   但这对箭,也同时不能再射击,就是一种遗憾。   这天晚上,二人躺在床上,任骄明迟迟没睡。   很久后他抓住楚商络的手说:“重来一次,不会让你有遗憾。”   楚商络没睡着,听到这话就明白白天的话让任骄明听到了,他拍拍任骄明的手背,说道:“重来一次也会是这样,我们的家庭,我们的性格注定要经历这些,算了别想了,现在挺好的。”   其实也有不需要失去,只有获得的美满爱情,只是那样的事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如果任骄明家里没有出事,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万丈瞩目性格温和的少爷,说不定他们之间的性格就足够匹配就不需要磨合失去。   但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楚商络昏昏欲睡,喃喃道:“现在这样挺好了。”   任骄明握紧楚商络的手,轻声道:“你值得我弯下羽箭,拔掉玫瑰的刺。” 第123章   正是春夏换季时, 京市气候干燥。   楚商络睡到半夜,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火辣辣的, 他咳嗽了两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里一片漆黑,楚商络揉了揉喉结, 把任骄明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拿开, 摸索着坐了起来。   床靠着窗边,楚商络拉开了窗帘,窗外一轮明月坠于上空, 银白的月光洒落在床上, 屋内物品在月光下都有了模糊的轮廓。   楚商络看了眼睡得安稳的任骄明,小心翼翼越过他,坐在床边,拿起柜子上的保温杯。   杯里的水这个时候喝温度刚刚好,他多年一个人半夜起来喝凉水喝惯了, 突然有温水等着他,他反而觉得不够解渴。   凉水虽然解渴,但喝久了, 胃痛。温水虽然不够解渴,却是好东西,这大概就是欢愉刺激与生活的区别。   前者是欢愉是刺激,而后者是生活。   楚商络想着自己当初看上任骄明的时候,那是真够刺激的, 被刺痛了也觉得带劲儿。   现在他们的感情稳定,刺激没了,任骄明这种性格更不用指望他能给这份感情刺激, 这段感情里的刺激全靠他调动。   可和好后他就过了那股劲,倒是想提提劲,公司乱七八糟的事忙得他也没时间提劲儿。   拖延到现在,他反而懒得提了。   但其实楚商络心里也是知道,他们之间少了热恋期这股劲儿,还是差点意思的,或许也算遗憾。   想必,任骄明也是明白的。   楚商络夜里有抽烟的习惯,他放下水杯,摸出烟,随即停顿了一下,又把烟放下了。   “你抽吧。”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吓了楚商络一跳。   楚商络转过头,任骄明坐了起来,头发凌乱,一双狭长的漆黑眼眸,在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美感。   楚商络拿起了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燃:“你睡吧,你昨晚睡得时候太晚了。”   任骄明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春日清冽的风缓缓涌入屋内。他将被子披在楚商络身上,穿鞋下床了。   楚商络吸着烟,看着在地上翻箱倒柜的任骄明,疑惑道:“你找什么呢。”   任骄明走过来,将加湿器放在柜子上,打开了开关。   楚商络笑道:“这东西我之前找了好久没找到,后来懒得找了,你怎么知道放在哪?”   “偶然一次见过。”任骄明坐在楚商络身边,伸手替他紧了紧被子。   自从在一起后,楚商络抽烟的次数就少了,任骄明洞察力这么强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楚商络对他的这份情。   以至于被楚商络敌视的那段时光里,任骄明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里,深知被爱的珍贵。   楚商络抽了几口,但被任骄明盯得有点不舒服,他捏灭了烟,说道:“看我干什么?你赶紧睡吧!”   “一起睡吧。”任骄明关上了窗,将楚商络往怀里拉。   楚商络这一倒也没注意身后是什么,只听“咣”一声,手肘结结实实压在任骄明胸膛上。   任秘书月光下本就白皙的脸,这下更白了。   “草……你怎么不知道小心点?”   楚商络赶紧坐起来,下一刻就又被勾着腰按在了床上。   任骄明搂着楚商络,淡淡道:“没事。”   楚商络瞧着那惨白的小脸,寻思你就装吧。   他解开任骄明的睡衣,借着月光看着还隐约有些淤青的胸口,皱了下眉:“今天楚棕那小子说我胖了,我本来还不信,现在估计我是真重了,你记得,明天给我约个健身教练。”   任骄明的手顺着楚商络的腰线往上摸,轻声道:“胖一点好。”   “你也觉得我胖了?不对啊,没瞧到哪长肉啊?”   任骄明:“还是有的。”   “哪儿?”   然后楚总裁的胸脯就被狠狠捏了一下。   任骄明亲了亲楚商络的耳垂,“这儿。”   楚商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楚总和小任失去的热恋期劲儿   第一个番外就会让他们找回来   一个番外是   楚总回到过去遇到刚刚高三毕业要读大一的小任~ 第124章   楚商络把怀里乱动的手拿出来, 随即翻身背对着任骄明,下一刻后背就紧紧贴上了一个炙热的身躯。   那只作乱的手又伸了过来,楚商络还能不知道任骄明什么心思, 打个哈欠道:“就快天亮了,还要工作,累了。”   任骄明的动作停了一下, 目光落在楚商络白净的后颈上。   楚商络想要挪到离任骄明远点的地方, 但这段时间任骄明一直睡他家,他的卧室的床睡一个人空间充足,睡两个大男人就有点挤了。   虽说某些运动平常也该有几次, 但任骄明搞起来要么不停, 要么太狠,要么次数多,他这腰子刚做完手术,实在是顶不住,而且第二天还耽误工作。   反正什么事都能松口, 这事不能松口。   憋着吧,让任骄明当初不知珍惜随便弄的机会,现在没了。   楚商络闭上眼, 打个哈欠:“明天买张大点的床……啊!”   后劲突然一痛,一股酥麻直蹿头顶,楚商络下意识弓起脊背。   任骄明□□着楚商络后颈上刚被他咬出的牙印,又重重吸了一下。   换来的就是怀里人的轻轻颤栗。   楚商络很敏感,尤其是后劲, 捏一下都会身体轻颤,面色潮红。就像被叼住后劲的猫儿一样,会老实的发会儿愣。   这模样对任骄明来说无疑是致命诱惑。   他伸手摸上楚商络的扣子, 轻吻着楚商络的侧脸,说道:“新房子差了一张床,你想要什么样的。”   任骄明在问楚商络要不要住在一起,楚商络听得出,但他犹豫了,对于那个房子,他心生抵触。   那可是他亲手盖成又亲手毁了的房子,在这一盖一毁中,耗费了他巨大精力与心思,无论现在这个房子被任骄明改成了什么样,让他都不想再踏进去一步。   任骄明见楚商络没回答,又咬了一下楚商络皮肉。   因为楚商络的这份沉默,任骄明陷入了更深得沉默。   过了一会儿,楚商络睡着了,任骄明却始终未眠。   *   生活一切照旧,工作依旧繁忙。   每次忙到深夜,任骄明一杯热茶,一次按肩,都让楚商络十分舒心。   虽然少了热烈的爱意,但这样的温吞却是楚商络最想要的,这才是生活。   他没什么可挑的,人要会知足,没有热恋期不也照样过日子吗?   但任骄明怎么想的,楚商络没再问过。   周五这天下班,回去的路上楚商络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忽然注意到任骄明车里挂着平安符。   楚商络拿起来看了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弄这种东西了?我记得以前你别里没有的啊。”   任骄明注视着前方道路:“好一阵了。”   “啧,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又将目光移回,说道:“天凉,把外套穿上。”   楚商络出门的时候被任骄明强行穿上了毛衣外套,走到停车场那段路他走热了,坐到车里就趁任骄明不注意把毛衣外套脱了,又解开了衬衫几颗扣子,把车窗全拉了下来。   晚风一吹,凉风舒爽。   楚商络就不喜欢任骄明这过度保护的样子,每个人体质不同,他一冷血,当然不觉得热,可他不行,又被任骄明喂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大补药,血热得很。   “没事的,我这么大人了又不是瓷娃娃,吹吹风怎么了,再说这也不是冬天。”   车窗缓缓关闭,楚商络反驳无效。   今天是周五,任秘书开荤的日子,距离上次做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了,今天他是能不惹楚商络就绝对不惹楚商络,心心念念的日子,还想着把老婆哄上床呢。   眼看楚商络有点不高兴了,立刻解释了一句:“你是易感冒体质。”   楚商络:“……”   楚商络明白有时候任骄明是要哄他,但任骄明应该天生不擅长这种东西,他的嘴适合用来谈合同,不适合哄人。   也就是他楚商络好哄,要是换成别人,早跟不会哄人又没情趣的任骄明分手了。   任骄明通过后车镜瞄了楚商络一眼,见楚商络抱着手臂,脸色并没有缓解,沉默了半晌后,思忖着说:“今晚去我家吧?会伺候好你的。”   楚商络望着道路两旁的别墅群,“我有说不行的权利吗?你这不都往你家走了?”   不过这事楚商络没生气,这点小事没有生气的必要,再说喝了那些大补药,也该泄泄火了。   他转头拄着下巴瞧着认真开车的任骄明,伸手摸了摸任骄明细皮嫩肉的小脸,笑道:“怎么伺候我?按摩洗澡一条龙可不够。”   任骄明看向楚商络。   楚商络眉尾一扬,只要不是工作日,完全放松下来了,就控制不住爱调戏任骄明毛病。   他手指摩挲着任骄明的淡色的唇瓣,“比如,用你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做点我喜欢的事。”   都是男人,从小到大多少也听过荤段子,自然明白用嘴做的喜欢事是什么。   任骄明没有犹豫,“喜欢就好。”   楚商络没想到任骄明答应的这么痛快,毕竟他从没让任骄明做过这事。任骄明有洁癖,他想当然的觉得肯定会排斥这种事,自然也不会提。   要好好过日子了,就没必要要求对方不喜欢的事添堵。   不过他也没给任骄明弄过,他们没成功那次,他倒是有这个心思,但任骄明一副良家烈男样,他到底没拉下那个脸。   楚商络不可置信得看着任骄明那张好看的脸,忽然就有点想入非非了:“你真的?可以?我可没逼着干,别想着取悦我就干,事后要是养我逮到你刷三五遍牙的,那就没完。”   任骄明将车开入车库,停下车,解开楚商络的安全带,在他耳边道:“试试就知道了。”   楚商络一颗被各种工作压榨到麻木疲惫的心灵,忽然被任骄明这句话点燃了。   二人办事前,任骄明都会先点燃熏香,给楚商络做个按摩,洗个澡,吃顿有氛围的烛光晚餐,再开始办正事。   然而进到屋里后,楚商络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游戏的两个少年,知道今天这套流程似乎不太方便了。   任骄明跟在楚商络身后进来,看到带着男同学在家里打游戏的范墨,微微讶异了一下,问道:“怎么回来了?今天放假?”   范墨打得入迷,听到专属于他哥清冷的声音才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二人,忽然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哥是一副不太高兴他的语气了。   他和楚商络招招手:“我今天放了一小天假,带朋友来玩,但没想到哥你也带楚总来玩了?那我就走了,不打扰了。”   旁边的少年看了过去,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像楚商络任骄明这样的人,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   范墨勾住好哥们的肩膀,说道:“走,咱们去网吧玩去,我请客。”   男同学回过神,拎起地上的书包跟着范墨往外走,期间他频频偷瞄楚商络和任骄明,偷偷问范墨:“哪个是你哥啊?他们都好帅。”   范墨拍拍好哥们的后颈,小声道:“个子高一些冷冰冰的是我哥,他旁边的那个,是我嫂子。”   男同学愣了,“啊……啊……嫂子?可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范墨推开门,“那有啥不行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大惊小怪……”   门再次被关上,彻底隔绝了窃窃私语。   然而这段对话,全被楚商络听到了。   楚商络坐在沙发上,脱下临下车前任骄明硬给他穿上的外套,靠在沙发上,审视着任骄明:“他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嫂子了?我就不能是他哥夫吗?”   任骄明在楚商络面前蹲下来,解开他的衬衫,拿过睡衣给楚商络穿上,说道:“小孩子随便说的吧。”   “算了。”   一眼被看透是下面的,这还是让楚商络有点不爽的,虽然确实是事实。但这很让怀疑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和任骄明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任骄明那个长相的当下吧?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手腕,打断他的思绪,“上楼吧。”   来到二楼时,楚商络注意到了中间的雕花软榻,软榻被防尘布遮掩,露出了一角,不禁让楚商络多看了两眼。   按理说任骄明这么宝贝这个软榻,人又心细,不应该没遮严啊。   楚商络被任骄明拉到卧室,卧室依旧一尘不染。   任骄明去拿精油的时候,楚商络来到写字桌前,桌上摆着不少各种各样新奇好看的玉器。   有一件似乎被雕了一半,还没出雏形,但翠绿的长圆柱形状,让人看了实在不难不想歪。   楚商络拿起那块玉石,想要仔细看看任骄明到底要雕什么,任骄明准备好一切,见楚商络拿着玉石久久不动,走过去道:“你喜欢这个?”   楚商络放下玉石,懒懒散散的躺在按摩床上,摆摆手:“你什么眼光啊?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喜欢个什么劲?”   任骄明又瞄了眼楚商络放下的那块玉石,解开楚商络的睡衣,将精油涂在手上,说道:“你觉得那块玉石我要雕刻什么?”   楚商络盯着天花板:“我哪知道,反正你不会雕我想的那个东西。”   任骄明捏着楚商络的肩膀给他放松,认真道:“你要是想要我……”   楚商络打断他,“得了吧……”他瞄了眼任骄明,“你的不能用了?”   任骄明捏住楚商络的手按向了自己,随即一个吻堵住了楚商络的嘴。   能不能用,一会儿就知道了。   按摩结束,楚商络被带到了浴室。   任骄明一身禁欲西装,一脸无欲无求,温柔的给楚商络洗掉身上的精油。   安静的浴室,水声轻响。   楚商络坦然享受着这份照顾,目光正落在任骄明腰侧,他目光向下……   再瞄向任骄明那张冷淡到极致的脸,楚商络真就不止一次觉得不可思议。   任骄明这个人,他的脸一定与他的身体是分开的。   脸上一副万事皆空,身体却非常诚实。   “在想什么?”   任骄明抬起楚商络的下巴,说道:“我该履行我之前在车里的承诺了。”   没过多久,浴室里水声渐渐大了,水涌出浴缸落在地上的声音暧昧又黏腻。   *   任骄明实现了他的诺言,楚总裁脸色绯红的走出了浴室。   路过雕花软榻时,他又注意到没被遮掩的一角,他抓住防尘布想要把软榻遮掩,然而手太滑了,没抓稳,防尘布落在了地面上。   任骄明从浴室出来正看到这一幕,楚商络捡起防尘布,瞟了眼任骄明道:“没人动你着宝贝古董,算了你自己盖上吧。”   楚商络头发滴着水珠,顺着锁骨滑入更深处,他唇色红润,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   任骄明喉结滚了滚,眼神晦暗了几分,忽然将楚商络按在了软榻上。   浴衣滑落在地上。   *   俩人折腾到了二半夜,从软榻到床上,后来楚商络说饿了,任骄明被踹下床去做饭,楚商络刚吃了个饱,然后餐桌也被玷污了。   最后楚总裁感觉老腰不行了,把任骄明踢下床让他上浴室冷静去。   楚商络听着浴室的水声,累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他忽然觉得枕头下有什么,伸手一摸,竟然还是一个平安符。   浴室的门开了,任骄明带着一身凉气走了过来。   楚商络将平安符拿给任骄明看:“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这些东西了?”   任骄明接过平安符收好,掀开被子,脱下浴衣,搂住同样什么也没穿的楚商络,关上了灯。   屋内陷入漆黑,被窝里人贴着人,没多大一会儿任骄明也被楚商络捂热了。   任骄明道:“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楚商络又有点迷糊:“嗯……什么散心?”   “之前做完手术医生建议你不要劳累多散心,你不同意,拖到了今天。”任骄明说话的时候手总是不自觉得在楚商络身上摩挲,“最近不算太忙,你把工作放一放吧。”   楚商络累极,连回答都没回答,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商络还没醒。   实际上四点多的时候楚商络醒了一次,喝口水正要躺下,任骄明就醒了。   这个时候兴致勃勃,楚总裁就任骄明拉着运动了。   再入睡后,回笼觉就睡了很久,等他再睁开眼时,任骄明也在看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了。   楚商络瞧着一早上就能看到美男,凑过去亲了下任骄明的唇。   任骄明舔开楚商络的牙关,勾着楚商络的舌头,加深这个吻。   温暖的阳光,颜值高且一.丝.不.挂的伴侣,一切都要么温馨,除了腰疼的楚商络。   楚商络趴在床上,任骄明给他揉腰,楚商络这才舒服了不少。   他舒服得长呼口气,任骄明道:“请一周假,我们出去走走吧?”   楚商络想去可又放不下去公司,他追求了好久可以放开楚氏,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操心命。   “我想想吧。”   “别想了,公司的事我安排。”   楚商络扭头瞧着任骄明,后来一想任骄明这人比他还工作狂,他都能提出要出去散心,估计也是人生中为数不多想要做的事了。   他总不能让任骄明天天给他干活不满足人家愿望吧?   虽然这个愿望看起来是为了自己。   “行吧,满足你。”楚商络摸着任骄明的脸蛋,“要去哪?”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你定。” 第125章   “我定啊……”楚商络翻个身, 对玩什么这件事没有想法。   任骄明拿来ipad,搜索了几个京市附近大火的旅游景点和游乐项目,递到楚商络面前。   楚商络撑起身子, 结果忘了老腰还疼着,突然起来这一下腰上刺痛传来,没坐稳向后倒去。   一双手臂将他结结实实得扶稳, 后背抵着络宽阔的胸膛, 楚商络也不想起来了,就着这个姿势,懒懒的看起了任骄明手里的ipad。   里面很多他不知道的游玩项目和景点, 楚商络一时间挑花了眼, 他都多久没出去玩过了,上一次还是和任骄明出差,顺便玩了一下。   任骄明注意着楚商络的神情,见楚商络的目光并没有很长的停留在这一页项目上,手指就拨弄到下一页。   一页又是一页, 直到楚商络抬起贵手点开了一个景区。   任骄明道:“要去这里?”   楚商络翻动着景区图片,思忖着说:“真是太久没注意这些了,京市附近还有这么个地方我都不知道了。”   任骄明点开详情页:“不久前新开发的。”   这个新开发的景区以“世外桃源”“探险者的天堂”这样的标签作为卖点。   里面有许多刺激、探险、极限游戏项目, 楚商络看着这些眼睛亮了亮。   任骄明捕捉到楚商络这突然高涨的精神头,知道楚商络就喜欢玩这些,“就去玩这个吧。”   楚商络眼睛还盯在高空跳伞的图片上,点头:“有点意思了,正好, 今天明天不上班,我们现在就去。”   任骄明:“……”   “是不是太急了?”   “急什么?看位置也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任骄明瞧着楚商络兴致勃勃的劲儿, 在心里叹息,开荤日没了。   楚商络见任骄明久久没说话,微微皱着眉有点愁眉苦脸那意思,还能不知道任骄明在愁什么?   但由于他这腰子过于脆弱,他宁愿这两天的床上“运动”改为野外真运动。   楚商络这人是行动派,双休日又不耽误工作,是绝佳的日子。他说干就干,拿开任骄明习惯性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扶着老腰下床,“我去洗漱,你也准备准备。”   楚商络没穿衣服,赤条条的走向浴室,劲瘦的腰上一对微红的指印明晃晃的,往下就是更惹眼紧实挺翘的臀。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进了浴室,很久后才收回目光,看着手里ipad的景区,略微不满地按灭了屏幕。   *   下午三点,楚商络和任骄明一个人一个运动包,站在了景区门口。   来之前任骄明做好了攻略,景区内可以野营,一听可以野营,楚商络更感兴趣了,来的路上买了帐篷、睡袋、野炊设备。   景区里的人不算多,来的也都是来探险野营的年轻人。   今日云厚,阳光不算浓烈,春末的日子,温度刚刚好。   二人刚一踏上上山的石阶,一阵清风刮来,夹杂着四月末盛开的桃花香,闻着让人身心舒爽。   楚商络看着身边的任骄明,任骄明脱去了西装,一身运动服,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落了下来,微微有些遮眼。   山风一吹,一张白皙的脸露了出来,眉眼淡漠,红痣秾艳,真就别有一番风味。   任骄明注意到来自身边的视线,疑惑地停了下来,一手扶住楚商络的腰,问道:“怎么了?累了?”   楚商络伸手拨弄开任骄明额前的黑发,“平常怎么不这么穿,这样不错,看着一下年轻了十岁,更像个美人了。”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眨了一下眼:“长得不惹眼是好事,太惹眼反而做什么都不方便。”   “所以你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死板?”楚商络拇指蹭了蹭任骄明眼尾的痣,“啧,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戴个眼镜遮住你的眼睛,就能挡住一半桃花了。”   任骄明瞧着楚商络道:“现在不用挡了,也没什么桃花会来我面前。”   任骄明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一句:“倒是你。”   这句“倒是你”虽然语气平淡,但楚商络还是听出了不满,任骄明这是怪他桃花多的都舞到面前了。   楚商络嘴角一勾:“魅力太大,没办法。”   二人说话时,路过的年轻人都在看他们,又摸脸又扶腰的,凑的还那么近,长眼睛都能看出来他们什么关系。   瞧着挺般配的,不禁让人瞎想二人间的故事。   这时一伙年轻人路过他们,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被人围观却视若无睹的二人,小跑过去搂住楚商络,“楚商络!好巧啊!你也来玩啊!”   姜嘉笑眯眯的,同时瞪了眼任骄明。   任骄明看了楚商络一眼,这刚说完桃花,桃花就来了。 第126章   楚商络就这样被姜嘉黏黏糊糊地勾着往前走, 还不忘作死的瞪着任骄明说:“你们俩干嘛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多人黏黏糊糊的,丢不丢人?”   接着姜嘉的说话声越来越小, 把目光从任骄明冰冷的眼神中移开,扭头向楚商络靠近。他被任骄明教训的次数多了,生理上怕任骄明, 心理上还不服气, 总想着骑在任骄明头上,在楚商络面前威风威风,但哪次都没成功。   任骄明抬了下手, 姜嘉就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楚商络觉得好笑, 既然怕任骄明,怎么还能每次都忍不住贱兮兮的挑衅呢?   姜嘉紧紧搂着楚商络揩油,接着就被任骄明拎着领子扔到了一边。   姜嘉勉强站稳,任骄明走到楚商络身边,目光淡淡的望着台阶外凹凸不平的山坡, 说道:“想被我扔到那里么?”   姜嘉顺着任骄明的目光看了一下,山下就是急湍的溪水,黑黝黝的, 仿佛能将人整个吞噬。   他打个哆嗦,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杀人犯法,你才不敢呢。”   楚商络接过来道:“怎么就不敢了?他做过的不要命的事你以前应该见过不少吧?”   姜嘉瞄了楚商络一眼,心说以前的任骄明敢,现在肯定不敢了, 他现在仇也报了,喜欢的人也有了,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铁窗泪啊?   不过这话姜嘉没说, 他不想任骄明太得意!   几个男生过来找姜嘉:“走啊,干嘛呢?”   姜嘉看了楚商络一眼,摇摇头:“我不跟你们走了,你们自己玩吧,我碰到熟人了。”   几个男生看了看楚商络和任骄明,骂了他几声不仗义,就走了。等他和朋友们拜别,一转头发现楚商络已经被任骄明拉着走远了。   “哎!等等我!”   上山这一路,因为姜少爷的存在,任骄明本应该在美景下好好和楚商络增进感情,被这个电灯泡搅和的,没和楚商络说上几句话,全程都是姜嘉喋喋不休。   三人来到山顶时,暮色深沉,夕阳缓缓垂于地平线上。   整个山上被笼罩在昏黄朦胧之中,楚商络停了下来,吹拂着傍晚的微风,看着远处的落日。   在楚氏他也经常看落日,但在办公室看到的落日和这里的完全不一样,这里的落日更让他有一种天地静止,身心恬然的感觉。   任骄明侧头去看楚商络,暮色下楚商络神情平静,显然他带楚商络出来散心这个决定是对的。   姜嘉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二人,借着微光,仿佛画里走出来似的。   他还是不想承认他们很般配,主动蹭到楚商络身边,可怜巴巴的说:“楚商络,帐篷怎么搭啊,我不会。”   楚商络回过神,看到姜嘉已经抢先选好支帐篷的空地了,对任骄明说:“他选的位置不错,方便烧火,我们也在那吧。”   任骄明点头,同时伸手将姜少爷这个牛皮糖从楚商络身上扯下来,脱下背包将帐篷拿出来。   姜少爷继续撒娇:“你帮我一起搭帐篷呗。”   楚总裁现在都被任骄明养娇了,他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摸了根烟出来,指了指任骄明:“你找他,他会。”   姜少爷眼里期待的小光芒尽灭,看了眼冷脸任秘书,摇摇头:“算了吧,我自己弄吧。”   楚商络一笑,抱起手臂,叼着烟看姜少爷气呼呼的搭帐篷。   姜少爷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在楚商络面前吃瘪了,任骄明不在还好,任骄明一在他就各种不服气,他有什么比不过任骄明的!   明明自己比他好看,比他可爱,比他乖,也比他有钱!凭什么楚商络不喜欢自己?   一定是自己太完美的缘故,楚商络不喜欢完美的人。   对!一定是这样!   目前流动资金为八千块的姜少爷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   他边搭帐篷边看任骄明,暗自和任骄明较劲,想比他搭得更快。   然而他刚搭完支架,任骄明已经麻利的盖好的帐篷。   此时正拿出两个睡袋放入帐篷里。   姜嘉一看这双人大帐篷,差点气过去。   任骄明打理好一切,来到楚商络身边,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我们去捡点柴。”   景区允许野营也允许见火,但是严禁在有草木的周围见火。   所以特意用栅栏圈出了一个距离植被很远,面积较大,只有光秃秃土地的一个位置,供大家露营。   但是新景区,实际上露营的没有多少人。   楚商络站起来,掐灭了烟,又踩了一脚,“走吧。”   姜嘉看楚商络和任骄明成双成对的走了,把自己一个人扔这搭帐篷,更是气得朝空气挥了一套军体拳。   林子里光线昏暗,任骄明打开了手电筒。   周围也有几个年轻人在拣木头,打着昏暗的手电,气氛轻松。   楚商络来到一个枯树前,掰了几根树枝,往任骄明手里的袋子中放,说道:“你其实把姜嘉当朋友的吧?”   “没有。”任骄明戴上手套,弯腰接过楚商络手里的树枝:“我没有朋友。”   “你这么容忍他,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存在?”   任骄明看着袋子里的枯树枝,握住楚商络的手将他拉起来:“这些够了。”   随后淡淡道:“恩人的儿子,大概这样,我不想欠谁的。”   “可你欠他的早就还了。”楚商络盯着任骄明,说道:“本来我也觉得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偶尔帮帮他也正常,只是最近我发现你暗地里在控制姜嘉手里的产业,这是不是关注的太多了?在你身上不正常,怎么楚氏不够你忙了?还是说连姜嘉这点蚊子肉你也要吃?”   “我不差他这点钱。”   “那你还控制做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分.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管楚氏的时候,玉氏你也管了一部分,姜嘉的小破你还管,你是不是嫌我给你的活少了?还是你精力多的用不完?”   楚商络上次拒绝沈珏让任骄明管玉氏的提议,单纯不想任骄明太累,但不知道沈珏怎么在任骄明那撒泼打滚了,任骄明还是管了玉氏,但管就管吧,玉氏毕竟是任骄明的他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前两天他发现任骄明还暗地里控制姜嘉的公司。   当时他就想问了,后来忙忘了,今天碰到姜嘉想到了这茬,但姜嘉一直跟着也不好问,现在才有空问。   “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缓缓摘下手套,拉住了楚商络的手,开口:“我告诉你,你别惊讶。”   “啧,什么事啊,我还能惊讶?”楚商络一下子被任骄明吊住了胃口。   任骄明抿了抿唇,平静道:“我是姜嘉的监护人。”   楚商络:“草??!?!”   “姜老爷子病危前,通过法律途径让我成了他的监护人,还让我认他做干儿子,虽然这事没让他知道,但姜老爷子有份声明,写明了我是他干爹,所以姜老爷子走后,姜氏一切都归我管。”   楚商络:“?也太离谱了吧???”   “嗯,所以我没和你说过。还有两年,我就可以不是他的监护人了。”任骄明拉着楚商络往外走,“姜老爷子苦苦求我,我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他太差劲,想给他个教训,任由苏冉套空了他,不过他也没长记性。”   “那后来我收购了姜氏,看样子也要是你同意了才行,为什么让我收购了?”   “我不在意姜氏这点钱,让你收购了能保姜嘉衣食无忧,还能控制他的消费欲望,我又可能卸掉一个担子,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任骄明又说:“但他不省心,有点钱不是赌了就是乱开公司,我也只好暗地里盯着。”   “你……”楚商络服气了,“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了。”   楚商络:“……这么算来,姜嘉也是我干儿子了?”   突然冒出了一个干儿子,楚总裁有点不适应。   “之前在新公司姜嘉亲我你什么心情?自己的干儿子亲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有点刺激啊。”楚商络想象到当时的画面,补了一句:“你当时把玻璃门都砸碎了,看起来心情确实很不爽了。”   “当然生气。”任骄明不愿想那一幕,“即使知道你故意气我,我也生气,为了不让你们假戏真做,只得逼着自己离开。”   “……你别说了,”楚商络想要抽回手,但却被越攥越紧,“你这幅总是明白我想什么又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我非常不爽,好像我楚商络这辈子非你不可了似的。”   任骄明停了下来,“对于你,我没有胜券在握,我小心翼翼,做好了被你拒绝无数次的准备的。”   时至今日,任骄明依旧承认,他对任何事都有把握,唯独楚商络他没有把握,也不敢懈怠。   楚商络听着任骄明的表态,拉着他继续往前走,“行吧,你这么说话,让我舒服点了。”   此时一个黑影躲在树后欲哭无泪,他不就想找楚商络一起拣柴嘛,他还捡了满满一袋等夸奖,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俩干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的新预收《承认财迷后渣攻给我送钱了》   依旧是狗血酸甜火葬场味~   讲的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拜金爱显摆的却又超级努力生活的可怜受,遇到了风流多金少爷攻的故事。 第127章   楚商络和任骄明回到帐篷前时, 看到姜嘉坐在石头上,拿着一个木棍在地上比比划划, 看到楚商络他们过来,他立刻扔了木棍,用脚将地上骂任骄明的词汇蹭干净。   楚商络知道姜嘉是任骄明干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干儿子后,现在看到他觉得十分好笑,这可真是凭空变出大儿子,要不是这事要瞒着姜嘉, 他还真想叫姜嘉一声干儿子看看这小子什么反应。   楚商络忍下笑意, 坐在了姜嘉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干嘛呢?多大了还玩土?”   姜小少爷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他肯定是不会认任骄明这个干爹的, 但一想到他老爹去世前干了这么一件不给他面子的事,任骄明瞧不上他又不得不帮他, 就憋屈的要命。   姜嘉小嘴一噘,双手搂住了楚商络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 委屈巴巴的说:“楚商络,你觉得做个废物有错吗?”   楚商络噗嗤笑了:“你倒是对自己认识深刻啊。”   姜嘉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是在夸自己,他心情失落,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商络望着远处同样在安营聊天的青年们, 忽然道:“挺好的, 你不愁吃穿出事了有人给你擦屁股, 日子快活,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别在赌了。不为社会做贡献,好歹别给社会添麻烦。”   “那你呢?”姜嘉抬头看着楚商络:“你是不是很想像那些人一样随便去哪玩?”   楚商络感叹道:“以前是这样想的,但是人要认命,你要让我当废物我可不干,我就是玩也要玩好了,决定做一件事就要做好它,不能浑浑噩噩,也不要半途而废。”   “那算了吧,我是做不到你那样了,我觉得我这样很好了,什么开公司啊,开马场啊我就随便玩玩,赔就赔了,只要别倾家荡产。”   “你小子说的挺轻松,还别倾家荡产,你差点倾家荡产的时候还少?我告诉你你省着点钱,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拿的股份分红是楚氏的钱。”楚商络说着拍了一下姜嘉的脑袋,这小子太不懂事了,都多大人了还要任骄明费心思管着他。   任骄明将包里的食材全部拿出来后,见姜嘉还在那腻歪楚商络呢,他走到姜嘉身边,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拎到了食材边上,冷声道:“去洗了。”   姜嘉可没忘任骄明是他干爹的事,尤其任骄明现在一副命令他的口吻真就像他亲爸一样,他真是烦死任骄明了,“为什么我洗?你们难道不吃的吗?”   任骄明淡淡道:“你不吃?”   “不吃!我自己包里什么好吃的都有!”   任骄明抬脚将姜嘉踹到了一边,自己拿起地上的果蔬,倒上水慢慢洗着。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空中一轮圆月高挂。   周围已经有人升起了炉火,任骄明升完碳火架起烤炉后,开始切蔬菜。   楚商络向来这种事是不伸手的,但天已经很黑了,任骄明这个速度他们真吃上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好帮着任骄明一起。   任骄明切蔬菜、切肉,他就拿起铁签子将肉与果蔬串在一起。   没一会儿,楚商络就串完了鸡肉串、鸡翅中、青椒五花肉串、羊肉串等,各种味道的肉串。   任骄明时而看向楚商络,楚商络眯着眼睛,串得仔细,但还是串的歪歪扭扭,最后干脆丧失了耐心,眉头皱起,胡乱往签子上插。   任骄明瞧了一会儿,最后放下刀,从后面握住楚商络的双手,头抵在他肩上,说道:“我教你。”   任骄明捏着楚商络的手拿起一个鸡翅,指着鸡翅骨头上侧肥厚的软肉:“把签子从这个地方串进去,容易。”   楚商络被带动的一点点将铁签穿入鸡肉里,耳边是任骄明炙热的呼吸和清冷的声音。   这一刻楚商络才意识到现在他们的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   这黑灯瞎火的,男人都会有点寻求刺激的心里,楚商络有了这个想法,也就没什么好矜持的,侧过头亲了任骄明一下。   这一吻落在任骄明面颊上。   任骄明握住楚商络的手改为搂住楚商络的腰,主动吻向楚商络的唇。   二人唇瓣碰了又碰,欲望不高却十分亲昵。   天虽然黑但还是有火光的,姜小少爷又不是瞎子,气得火冒三丈,想把俩人分开但他又没那个胆子。   楚商络接吻完嘴唇红红的润润的,一定很好亲!可他一次都没亲到过!   这下姜少爷按耐不住了,来到二人身后黑着脸说:“我也想亲……”   任骄明重重吸了下楚商络的唇,起身拎起姜少爷的领子,把他扔到了远处。   楚商络无奈叹气,这小子怎么还没对他死心呢。   任骄明再回来时,楚商络已经开始烤串了,串香四溢,任骄明拍拍手坐在楚商络身边,“我来吧。”   楚商络收回手,看着任骄明平静的给肉串刷油,炭炉里的火光照亮了任骄明的面孔。   楚商络观察了任骄明片刻,问道:“你不怕火了?”   “好很多了。”任骄明将羊肉串递到楚商络嘴边,“尝尝熟没熟。”   楚商络刚要张嘴,任骄明的脸突然凑过来,“烫,吹一吹。”   任骄明朝着肉串吹气,这股气都吹到了楚商络脸上。楚商络注视着任骄明,任骄明一脸认真,睫毛时而颤动一下,楚商络再一次承认任骄明真的很会无意识撩人。   任骄明将吹好的肉串放在楚商络唇上碰了碰,“尝尝吧。”   楚商络握住任骄明的手将肉串拿开,一口咬住任骄明这张刚才朝他吹气的唇。   任骄明按着楚商络的腰贴紧自己,这次亲了一个深入的吻。   一吻结束后,楚商络皱眉:“你能不能别总舔我上牙膛!”   “不喜欢吗?”   “太痒了,现在还痒呢。”楚商络喝口水解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舔,痒得浑身都麻。   “我帮你看看。”   “嗯?这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楚商络就被任骄明捏开的嘴,接着任骄明的身影笼罩住他,舌头再次欺负了进去。   这次任骄明专舔楚商络上牙膛,楚商络这儿敏.感极了,一股股痒意沿着脊椎传入头顶,楚商络想推还推不开。   二人间津液交换声轻响,任骄明再分开楚商络时,楚商络唇瓣舌尖满是不属于他的水渍。   他粗.喘着锤了一拳任骄明:“我他妈就知道你没好心!”   “我的错。”   任骄明嘴上认错,手托在楚商络后背,指腹无意识得摩挲着。   天地静谧,炉火里烧炭声噼里啪啦作响。   这个夜晚星光满天,二人看着彼此,缓缓靠近,又亲吻了一下。   *   姜嘉郁闷的回来时,任骄明和楚商络已经吃上了烤串。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包,再看看任骄明手里的肉串,顿时觉得自己的面包不香了。   他厚脸皮凑过去道:“给我一串呗。”   任骄明面无表情,将炭炉上所有烤串装在了碗里,拿给了楚商络。   姜少爷心说就这德行还当我干爹呢???   他嘴上不说,向楚商络投入了可怜的目光,楚商络笑道:“你不是一包好吃的吗?好吃的呢?让我开开眼。”   “……我忘了,我的好吃的都在我朋友那。”   “行了,别装可怜了,”楚商络把串拿给他,“赶紧吃,吃完去睡觉,明天好滚蛋。”   姜嘉向来把楚商络赶他的话当耳旁风,任骄明烤,俩人吃,难得温馨。   月色朦胧,其中一个男人闻香赶来,对楚商络说道:“嗨,哥们,借个火呗,点个烟。”   楚商络把火机给他,男人眯着眼睛,讲烟点燃,说道:“你们这是一家三口出来野营啊,挺好的,多温馨啊。”他看了看姜嘉,笑道:“这孩子吃的,一嘴油,赶紧擦擦,别把油弄身上了。”   本来姜少爷吃得高兴,这一句话说出来,他差点没气过去,“你瞎吗?什么一家三口!!看好了我二十了!!”他指着任骄明道:“还有!!他是个男的!!!”   男人一愣,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没戴眼镜出来,天又这么黑,看错了看错了,小兄弟你别生气哈。”   楚商络在一旁哈哈大笑,姜嘉气得手里的肉也不香了,好不容易忘记突然多俩干爹的事,这还有人上赶着非要说自己是他俩儿子!   他长得这么像儿子吗!   男人不好意思的走了,临走前他仔细看了一眼炭炉旁的两个青年人,寻思着他刚才是看到他们在接吻啊,难不成真是他看错了?   这边楚商络还在笑,干脆把姜少爷笑到了帐篷里不出来了。   姜少爷在帐篷里气得直打滚儿,楚商络也坏! 第128章   楚商络吃饱喝足就回到帐篷里了, 帐篷内宽敞又整洁,两个睡袋紧紧挨在一起。   有任骄明在身边就这一点好, 衣食住行上哪儿一样都让他舒心。   楚商络走了大半天,累了,往睡袋上一躺,长呼口气。   楚商络头枕在双手上,听着深夜风声虫鸣,想着自己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惬意的生活了。   他安静的听了一会儿,但身边少个人, 始终不太习惯。   楚商络看向门口, 提高了音量:“你忙什么呢?还不进来?”   任骄明探头进来:“需要什么?”   楚商络看着随叫随到的任骄明,开口道:“没什么, 这都几点了, 赶紧收拾完,明天还要玩别的项目呢。”   任骄明点下头, 又退出去了。   任骄明不在帐篷里,楚商络觉得无聊又不习惯。   他早就习惯任骄明在身边了,平时人在身边他没什么感觉, 可人要是一不在,心里真是空落落的。   楚商络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任骄明这才进来,他看了眼时间, 问道:“还没睡?”   楚商络嘴里叼着棒棒糖, “睡不着。”   “那我去给你煮杯安神汤。”任骄明又要往外走, 楚商络抓住他按在睡袋上,盯着他白皙的脸蛋看,颧骨上一处凸起的红晕十分显眼。   楚商络手指按向那处, 任骄明微微眯了下眼睛。   “别折腾了,被蚊子咬了吧。”楚商络起身从包里摸出一管牙膏抹在任骄明脸上的蚊子包处,皱眉道:“咬哪不好往脸上咬,告诉你别挠,挠破相了我就换个秘书。”   任骄明抓住楚商络的手,亲了一下,点头道:“不挠。”   “行了,那就回你被窝去。”楚商络抬脚踢了任骄明两下。   任骄明被踢回了自己的睡袋,楚商络关上了灯。   安静的夜,二人并肩躺着,能清楚听到心跳声。   楚商络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但始终睡不着。可能是真闲下来了,心情好,精神头也足很多。   这样的野外,广阔的天地,要是干点什么也一定很有意思。   楚商络翻过身盯着任骄明,昏暗中只隐约看到任骄明的轮廓。他嘴角上扬,忽然伸手拉开了任骄明的睡袋。   任骄明感应到了:“怎么了?”   接着他身上多出了一个人的重量。   楚商络双手撑在任骄明胸口上,笑道:“没干什么。”   任骄明想着下午楚商络爬山太累,本就一直在忍耐自己。楚商络现在这么一闹,他的火尽数被闹了出来。   楚商络不客气的摸着任骄明的脸蛋,想着这人怎么没个反应,难道他魅力不行了?   正自我怀疑呢,突然楚商络一个天旋地转被压在了睡袋上。   任骄明轻吻着楚商络的耳垂,在他耳边道:“别出声。”   繁星满天,帐篷内却没有了说话声。   *   两个小时后,楚商络气喘吁吁,被任骄明穿戴整齐,拉出了帐篷。   楚商络强忍得一身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一出门吹上冷风,下意识打个哆嗦。   不仅是身上哆嗦,连腿也哆嗦。   任骄明给楚商络戴上运动服后的帽子,扶着他的腰,“还好吗?”   “好个屁!”楚商络看了看手表,“你能不能悠着点?”   “嗯,下次一定注意。”   “你永远说的比做的好听。”楚商络打开任骄明的手,任骄明的手就又粘了上来。   二人来到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洗澡。   洗完澡后,楚总裁的精神头也没多少了。   任骄明看楚商络太累,说道:“你在这睡吧,我去把帐篷里的东西拿过来。”   楚商络脱下浴巾,懒散的拿过衬衫,“我也去吧。”   任骄明从楚商络手里拿走衬衫,为他穿上:“不累的话就再走走。”   二人走出酒店,这个时间万籁俱寂,星光铺满了天空。   二人并肩走在小路上,微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不知不觉他们的十指就扣在了一起。   气氛惬意温馨,除了楚总裁走得实在是太慢了。   任骄明也不急,就慢慢地跟在他身边。   回到帐篷前时,任骄明进去收拾东西,楚商络背着手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随后来到姜嘉的帐篷前,“哎,我们要去住酒店,你去不去?”   帐篷内没有回应。   楚商络又提高音量问了一遍,依旧没人回应。   任骄明走出来,停在楚商络身边。   楚商络抬脚去踢门,“你他妈吱个声……”   门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人去哪了。”楚商络摸出手机,这才看到手机一个小时前有一条未读短信,短信是姜嘉发来的。   打开一看——救我,我在树林里迷路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好害怕啊!!楚商络!!你快来啊!   楚商络无语了,深更半夜的这小子能不能办点人事!!!   任骄明看到了楚商络手机上的短信内容,拿出手电筒,说道   :“我去找,在这里等我。”   楚商络拉住他,“不行,一起去。”   任骄明有些许迟疑,最后还是同意了,“走吧。”   二人一个拿着一个手电筒走进黑暗的树林,楚商络拨通了姜嘉的电话,起先姜嘉没接,又打了四五次后,终于打通了。   里面传来姜嘉的声音:“呜呜呜你们俩就知道快活,不管我死活,我要吓死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啊!黑咕隆咚的!万一有蛇有老虎!”   楚商络听姜少爷哭的中气十足,还有空怪他俩快活,就知道人没事。   “行了别废话了,看你那小胆子,发个定位给我。”   “好,呜呜呜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快点来,我害怕。”   接着楚商络收到了姜嘉的共享位置,任骄明握住了楚商络的手,将手电开到最大,按照路线在树林里走。   树林里各种鸟叫虫鸣在安静的夜晚被放大。   任骄明看向楚商络,“怕吗?”   楚商觉一笑,“怕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害怕的,难不成你害怕?我五岁就一个人走夜路了。”   任骄明握紧了他的手,开口道:“我五岁时手指破皮都会哭。”   “那确实,你小时候人挺娇气的。”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也不记得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姜嘉发给他的位置。   楚商络停下来,喊道:“姜嘉你在哪呢?”   “我在这!!!楚商络快来救我!”姜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楚商络用手电往远处照,往前走去,“行了别鬼哭狼嚎了,废物吧你就!”   下一脚楚商络突然踩空向前方摔去,任骄明眼疾手快搂住楚商络的腰。然而林子里地滑,脚没站稳,也被楚商络拉了下去,二人一并向山坡下滚去。   天旋地转中,楚商络两眼一黑,陷入了黑暗。   *   楚商络再次恢复意识时,他耳边是校园里学生们嬉戏打闹的声音,那声音青葱活力,散发着勃勃生机。   他睁开眼,一时间被刺眼得阳光晃得模糊了视线。   他伸手遮住阳光,视线里的一切渐渐清晰。   成双结对的年轻学生,骑着车的快意少年,拿着书本背书的女孩,每个都是鲜活的,充满充满生命力的身影,从学校大门蜂拥而出。   楚商络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着自己都多少年没梦到学生时代了,之前眼前的学校,怎么不是他的学校呢?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通过手机屏幕反光,楚商络看到了屏幕里的自己仍然是现在的样子,样貌和年纪并没有因为梦到过去而一并变小。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进入第一个番外,楚总见到稚嫩的小任,增进好感情后,回到现实俩人继续甜蜜。 第129章   楚商络站在学校门口愣了一会儿, 他记得之前他和任骄明双双滚下山坡,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怎么还做上梦了?也不知道现在他和任骄明到底怎么样了。   楚商络正想着, 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楚商络追过去,可转眼间那道身影就不见了。   炎炎夏日,楚商络在学校门口买了一支冰淇淋,一边吃一边闲逛,想着这个梦什么时候能醒。   走到学校后方的一个胡同口时,他听到了里面有叫骂声, 哭喊声。楚商络停下了脚步向里面望去, 隐约看到几个学生在打架,楚商络想着这都是大学生了, 怎么还这么躁动呢?   人群里一个女生喊道:“别打了, 是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另一个黑衣男学生将女生拉到一边, 骂骂咧咧的:“你他妈闭嘴,还向着这个小白脸是不是?”   楚商络了然,原来是感情问题。   几个男学生还在围殴校服男生, 但男生身手敏捷下手又狠,很快从被群殴变成了互殴,最后变成了一打五。   楚商络向前走去,他觉得校服男生太熟悉了。   另一边女孩拼命推开抓着他的黑衣男生, 大声辩解, “说过多少遍, 我只是问他几道题!什么事都没有!”   黑衣男生第一次被女朋友推搡,抬起手就要打他,校服男生忽然掐住黑衣男生脖子, 一脚踹在他腰上,将黑衣男生死死按在地上。   黑衣男生大骂:“还他妈说你们之间没事!没事他帮你打我!”   一旁的几个男生要来帮自己的兄弟,校服男生捏起黑衣男生的一条手臂狠狠往上一拽,“嘎嘣”一声,黑衣男生痛苦大叫。   他的一只手臂就这样脱臼了。   一旁的人犹豫着不敢上前,其中一个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一瓶不明液体,朝校服青年泼去:“你这个不要脸的,抢我兄弟女朋友还打他!   就在这时校服青年抬起了头,清冷寡淡,满眼冷漠。   楚商络想也没想,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了这一瓶不明液体。   刺鼻的气味在闷热的胡同内蔓延,楚商络摸了一下被溅到脸上的粘稠液体,红艳艳的蹭满了指腹——油漆。   楚商络皱了下眉,脸色冷了下来。   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泼液体的学生骂道:“你他妈谁啊你!别他妈多管闲事!”   楚商络上前从男生手里抢下矿泉水瓶,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倒他,把剩下的半瓶红色液体倒了他一身。   “草!你他妈干什么多管闲事!”男生捂着被踹疼的腰,被伙伴们拉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名牌,气势汹汹的男人,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本来是帮好兄弟出气的,他们可不想惹上太厉害的人物。   其中一个文弱男生道:“不管你是他什么人,是家长还是叔叔,你得讲道理,他和我朋友的女朋友不清不楚,我们就是教训他一下有问题吗?”   楚商络将矿泉水瓶砸在他们脚下,怒道:“教训人用泼油漆?”   楚商络气坏了,即便知道是这梦,但还是忍不住想这个梦万一是真的,油漆要是进眼睛里,不及时医治,人这一辈子就完了。   女生这时跑过来拿出纸巾递给楚商络,紧张道:“你没事吧,谢谢你,别听他们的,我和任骄明只是同学关系,什么事都没有的。”   楚商络看了眼身后的任骄明,他信女生的话。   “你别撒谎了,我兄弟都说你不检点到处给他戴绿……”   声音戛然而止,女孩跑过去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气得面红耳赤:“再污蔑我我就报警!”   帮兄弟出头的这个男生气不过,揪住女生的领子,“你他妈敢打我!”   楚商络一脚踹向这个男生,他将男生踹了个趔趄,另外几个男生不服气,一个个还带着之前挨揍的伤向楚商络扑过来,楚商络活动活动了拳头,想着这些小崽子真是欠教训。   十分钟后,几个男生被打得落荒而逃,连自己的好兄弟也扔了不管了。   “真不禁打。”   刚才热身,楚商络出了一身汗,他拉开了运动服的扣子,走向任骄明。   任骄明还死死压着拼命挣扎破口大骂的黑衣男生,楚商络蹲在他面前看着他。   眼前的任骄明和他梦外的任骄明很不一样,身材单薄,衣衫朴素,头发微长垂于耳下,雪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   面庞稚嫩白净,仿佛小了十岁。   唯一不变的是眼尾漂亮的红痣和冰冷的目光。   “你多大了?”   楚商络伸手想要拂开任骄明遮眼的头发,却被任骄明躲开了,淡淡的问:“你是谁?”   楚商络想说我是你男人啊,被任骄明按住的黑衣男却朝楚商络吐了口口水,“妈的,你们他妈的不认识还插手我的事,等我回去找我爸,有你们好受的,不怕死就报上名字!”   楚商络反应快躲开了口水,他握住任骄明的手腕,“你松手。”   任骄明看着眼前陌生男人握着他的手微微皱眉,飞快抽出了手。   楚商络把男生拎到胡同口,捏着他的领子,眉尾一挑:“好啊,我叫楚商络,随着你和你爸。”   说完他一脚将男生踹出胡同口,“滚吧。”   男生摔了个跟头,被等在外面的朋友拉起来,他们瞪着楚商络骂骂咧咧的打车跑了。   楚商络想着自己的梦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摇摇头往回走,任骄明蹲在地上捡起书包里散落的书本,女生一边跟他道歉一边帮他捡,任骄明接过,态度冷淡什么话也没说。   女生看到楚商络又跑到他面前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对不起你现在身上都是油漆是不是很难受啊,赶快找地方洗一洗吧,时间长了洗不掉很危险的,你这套衣服多少钱啊,我赔给你。”   楚商络没要女生的钱:“我有钱,你下次找男朋友要多观察观察,一个人人品怎么样,前期装的再好,通过他的狐朋狗友他能看出这人什么德行。”   女生点头:“我其实早就想和他分手了,但他不同意,还跟踪我监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今天我只是和任同学问了几道题,他就污蔑我们有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楚商络:“你们上大几了?”   “刚上大一,上半学期还没过去呢。”   楚商络想着大一的话,那任骄明也就18.9岁左右,怪不得小脸这么青涩稚嫩,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女生:“今天我惹怒了你男朋友他们,不难保证他不报复你,要是有事你可以找我,或者你报警。”   “谢谢你。”   楚商络名片给的自然,管理楚家这么多年,不少小辈出了无法解决的难题都会找他,一来二去他也就习惯帮人解决难题了。   任骄明背上书包站起来,嘴角的淤青明显,显然是刚才打架时不小心挨的。   楚商络心疼了,这要是27岁的任骄明他可不一定心疼,27岁的任骄明虽说和眼前的学生任骄明相貌上差别不大,一样好看,但从没让他萌生过保护欲,那可是个看着漂亮一手就能把他按住不动的带玫瑰。   而眼前这个,看着极其让人怜爱,尤其是刚才捡地上掉落的东西时,垂着眼低着头,书包还被扯坏了一条肩带,像个小可怜似的,楚商络恨不得把人搂怀里好好安抚安抚。   任骄明走到楚商络面前,停下来,微风一吹,将任骄明身上少年人清爽的气息带到楚商络鼻息间。   楚商络忽然心跳加速,他觉得自己在任骄明身上丧失的那点热烈的爱意冲动被眼前这个还是学生的任骄明唤醒了。   任骄明开口道:“谢谢。”   女生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任骄明,“任同学你受伤了,去药店买点药吧。”   任骄明淡淡看了眼,没有接:“别再找我问题了,我有很多事要做。”说完,快步走出胡同。   女生拿着钱有些不知所措,楚商络道:“他这人就这样,谁都不爱搭理,你下次换个人问,他话这么少肯定也讲不出来什么。”   女生点头,楚商络转身追了出去。   楚商络出了胡同后,一时间没看到任骄明的踪影,任骄明的大学是京市的知名高等学校,周内也都是繁华街市,人来人往,楚商络眯着眼睛,在刺眼的午后阳光下看着来往人群,汗水混杂着身上刺鼻的汽油味让他十分不适。   他一边不爽,一边在心里骂任骄明这个混蛋,自己帮他挡了汽油,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楚商络最后在对面街道上看到了任骄明的身影,他一路小跑,等他抓住任骄明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任骄明看着眼前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眉头一蹙:“还有事吗?”   还有事吗?   这冷淡的语气,疏远的态度,一下子让楚商络火冒三丈。   “我这一身汽油,你就不管了?”   任骄明看着男人胸襟前一大片红色汽油,沉默了一下道:“你想要什么?”   “好歹你也让我去你家洗个澡吧?”   “不行,”任骄明拒绝的斩钉截铁,他拿出二十块钱递向楚商络,“你找个地方洗吧。”   楚商络看着这二十块火冒得更大了,敢情他被泼了油漆,就值二十块?   任骄明看着愤怒的楚商络,漠然的说:“油漆是你主动要挡,你不挡我也可以躲开。”   楚商络看着面无表情的任骄明,伸手按住胸口,他万万没想到,和好这么久后,他竟然还会在梦里听到任骄明说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你他妈……”楚商络看着任骄明坦坦荡荡的脸,被气得不知道要骂什么。   任骄明注视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生气的样子比不生气时更加鲜活。   他向来不注意别人的样貌,过往遇见的人在他脑海中都没什么印象,唯独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让他印象深刻。   “我还有事。”任骄明将钱放在男人口袋,转身就走。   印象深刻也无用,他的人生不需要出现任何插曲。   楚商络看到任骄明离开更生气了,事实证明,任骄明这个人他必须来强的,要是他不强硬一点,这辈子都别想和任骄明有关系。   “你是不是在找弟弟?”   任骄明忽然停下脚步。   楚商络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在找弟弟,你和你弟弟身上,各有一块红色玉佩。”   任骄明刹那冷了脸,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   楚商络现在一肚子气,尤其是被任骄明这种不信任的眼神一看,更不愿意说实话了,“想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带我去你家洗澡。”   任骄明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一下,冷眼看着楚商络,楚商络没有示弱,注视着任骄明的眼睛,态度咄咄逼人。   剑拔弩张之时,任骄明转身道:“好。”   接下来的一路任骄明在前面带路,一次也没回头看过跟在身后满身油漆的楚商络。   楚商觉也是一句话没和任骄明说,他现在一肚子火。   楚商络跟着任骄明走了很远,最后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小平房前。   周围人声鼎沸,有下棋的老大爷,带着鸟遛弯的中年人,坐在门口洗菜的大妈。   楚商络觉得这个巷子很熟悉,抬头看了一下巷子名,愣了一下。   这个巷子后来拆迁,拆迁的施工队还承包给过他哥,当时他还过来看过一次现场。   只是当初他也只是匆匆来了一趟,怎么梦里会把这个胡同还原的这么真实,连树下棋盘坏了一角这种细节都这么清楚?   这一刻,楚商络突然意识到,他这个梦十分真实,无论是触感,还是声音,又或者阳光,连这一路他见过的每一个路人他们的脸都清清楚楚。   这是以往他做梦时从不会发生的情况。   任骄明拿出钥匙,钥匙互相碰撞的清脆声唤回了楚商络的思绪。   房门打开,任骄明走了进去。   楚商络也不想那么多了,跟了进去。   在明亮的阳光下走久了,忽然进入昏暗的房子,眼前一时发黑。   楚商络缓了半天,再睁开双眼时,眼前是一间狭小屋子,虽然小,却很整洁。   楚商络十分诧异,任骄明这个时候不是在给姜家做事吗?姜老爷子看重他,肯定不会亏待他,他怎么会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再一看任骄明身上背着的明显是好几年前牌子的书包了,忽然就消了一点气,怪不得这么单薄,看样子不仅没钱,吃的也不好。   任骄明拿来鞋套,“穿上。”   楚商络:“……反正我一会儿都要在你家洗澡了,还穿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任骄明坐在床上,淡淡道:“确实没意义,随便吧,反正明天也要搬家了。”   “搬去哪?”   任骄明没回答,而是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楚商络也没回答,走进了浴室。   镜子前楚商络一看到自己一身红油漆的狼狈模样,叹了口气。   好在穿着衣服,溅到皮肤上的油漆并不多,楚商络冲了一会儿水,使劲搓着油漆的地方,直到他发现油漆很难洗掉,洗了大半天只掉了一点颜色。   “草,这玩意儿怎么洗不掉!”楚商络虽然不全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可对油漆怎么洗这件事是一窍不通,他越洗越暴躁,不自觉的在浴室里骂骂咧咧的。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楚商络现在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对任骄明的态度不满:“什么事?”   “用油会好洗。”任骄明清冷的声音传来。   “没锁门,拿进来吧。”   门被推开,任骄明拎着油看到了水下的楚商络。   星星点点的油漆遍布在男人的脖颈胸口,油漆的红色在光泽的肌肤上很是性感,似乎有着引诱的意味,红色和这具健硕的身体很配。   任骄明微微愣神了片刻,随即移开眼,将油放在地上。   楚商络走过来拿油,疑惑道:“豆油?”   “原理是以油融油。”任骄明扔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楚商络注意到任骄明有些不正常的神色,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   他上前一步,关上了浴室门,任骄明被他夹在门与他之间。   “做什么?”   任骄明面对着门,没有转身。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注意到刚成年的任骄明确实有点清瘦,本来任骄明是比他高一些的,现在任骄明和他一边高不说,腰也细。   一边想着楚商络就伸手搂了一下任骄明的腰,下一刻任骄明冷着脸推开了他,眼里生出厌恶,那眼神冷冰冰的扎在楚商络身上,看得楚商络浑仿佛浑身生了刺,碰一下就疼。   楚商络原本真没想干什么,上手上习惯了,完全忘了眼前这个任骄明可不认识他,不仅不认识,估计现在都把他当成要欺负他的老不要脸了。   任骄明到底是忍住了,为了找弟弟,来他家的陌生男人到底有什么心思他也摸透了,这样的龌龊心思换成被人早就被他打骨折了,可眼前这个男人,他没有动手。   任骄明出门后,楚商络拿起豆油洗身上的油漆油漆是掉了,但一想到任骄明刚才看他的眼神,即使明知道他有点冲动了,可还是觉得生气,为什么他要受这个气呢!   楚商络洗完澡穿上睡衣出来,任骄明坐在门口,阴沉着脸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是没有校服的(我自己都不记得有没有了),一直想小小任出场穿什么好,想来想去还是校服更好一点。   所以就设定小任的这个学校有校服好了! 第130章   “说什么?”   楚商络擦着头发, 缓缓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任骄明不合身的浴衣, 胸膛半露,衣摆堪堪遮住腿根,每走—步,浴衣仿佛要滑下来。   任骄明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不适地皱眉:“不要穿我衣服。”   楚商络在他身边坐下来,看了眼自己满是油漆的运动服,“你以为我想穿你的?这么小, 这他妈都露着。”   任骄明看了过去, 又快速移开了眼。   “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商络伸手搂住任骄明的肩膀,手指拂过他白皙的面庞, “你觉得呢?”   任骄明眼神—冷, 捏住了楚商络的手腕,刺痛从手腕蔓延, 楚商络用力挣脱任骄明,揉着手腕在心里骂道:妈的,小了这么多岁劲怎么还这么大?   “算了, 既然你这种态度,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楚商络站起身往门口走,以他对任骄明的了解,任骄明这么多年想要找弟弟的迫切欲望, 不可能不拦他。   然而直到他走出这个房间, 任骄明也没有再开口。   他这人又要面子, 任骄明没叫他,他也不好意思回去,楚商络穿着不合身的浴衣站在午后胡同中, 每—个路过他的大爷大妈都会多看他两眼,然后小声嘀咕着。   —来二去楚商络脸上挂不住,正好瞥见不远处有—家服装店,他走进服装店,服装店的老板娘吃着冰棍看着电视剧,头也不抬的说:“随便挑啊,短袖八十—件,—百五两件,裤子—百—条。”   楚商络看着里面老旧的款式和电视机里放着七八年前的狗血剧,惊讶这个梦越来越真实了。   他对衣服不挑,随便拿了—件白t,—条灰色休闲裤,去换衣间里换上。   临要交钱时看到橱窗里有—双很好看的运动鞋,就—并拿了起来。   “就这些。”   老板娘这才抬起头,先是盯着楚商络的脸看了—会儿,又看到他拿的那双运动鞋,笑道:“这鞋可是大牌子,正品,还剩下最后—双,三千五你拿走吧。算上你买的衣服裤子,—共给我三千六吧。”   楚商络拿出卡,“刷卡吧。”   老板娘刷了卡,包装鞋子的时候,问楚商络:“你是来窜亲戚的吧?没在这条胡同里见过你。”   楚商络点头,指写斜对面—户人家:“那家。”   “小任老师家?”老板娘把袋子递给楚商络,“总见他独来独往的也没个亲朋好友,你是他什么啊?”   “我是他……”楚商络想了—下,“他哥。”   他接过鞋子,“你怎么叫他老师,他不是才上大—?”   “他啊,总是给我们这片的孩子补课,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讲课讲的可好了,我儿子全班倒数的,我以为都考不上大学了,就慕名送到小任老师班上学了—段时间,进步飞快,现在班级中上等了。”   老板娘叹气:“你是他哥就多照顾照顾他吧,我看他很辛苦的,—到没课或者放假,就从早奔波到晚赚钱,都瘦成什么样了。”   “嗯,好。”楚商络—边寻思着任骄明怎么会这么缺钱,—边往任骄明家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发现大门锁上了。   他顶着烈日往前方的路—看,看到任骄明背着书包,身影消失在了胡同口。   楚商络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鞋,追了过去。   他跟着任骄明走出—条长街,上了—辆公交,任骄明坐在前排安静的望着车窗外,楚商络坐在后排,想着自己真是贱的,不仅以前贱,梦里也贱,任骄明刚才对他那个态度,他又是给他买鞋,还偷偷跟着他屁股后跑,没救了,这辈子都没救了。   车行驶了很久,最后停在—个偏僻的小镇上。   任骄明下车,楚商络也跟着下车。   任骄明径直走进—家福利院,楚商络看了眼孤儿院的名字,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任骄明以前生活的孤儿院。   楚商络走了进去,福利院里的—切设施都很陈旧,房屋在雨打风霜中留下很多裂痕。   这个福利院楚商络来过,和任骄明和好后,上次拍卖善款还有——家福利院的没捐赠。任骄明带他去捐赠时来的就是这家,只是和眼前的样子完全不—样,面积要比现在大多了,游乐设施,食堂,宿舍—应俱全,整洁干净。   楚商络再往里走,听到了孩子们的读书声。   他走到窗口,看到了站在讲台上教课的任骄明。   “你好,你是任老师的朋友吗?还是上司?”   “我是他哥。”楚商络看向主动和他说话的年轻女人。   女人道:“我是福利院院长的女儿,现在这家福利院由我打理,最近快要端午节了,这是我妈包完让我给他的。”   楚商络接过来,女人又道:“还有这个,是福利院的孩子给他写的贺卡,你帮我—并转交吧,我就不打扰他上课了。”   楚商络叫住院长女儿:“你们从小就认识吗?”   “算是吧。”   “那他什么样?”   女人想了想,说道:“不好形容,他谁都不理的,还有人把他当安静的女孩子。福利院里的孩子多,来来走走,很多都被领养,只是他—直没被领养,姜董事长倒是有自助他,不过也是资助,因为这样性格的孩子很不容易被领养的。”   女人看了—眼屋内的任骄明,又道:“不过后来我知道他原本也是个名门世家的少爷,我就能理解了,这种突然变故,是足以毁灭—个孩子的。我见过的这样的孩子,后来出了福利院,也成为偷抢的不良少年,他能好好读书,成绩第—考入大学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这样冷漠的人,我没想到我妈只是随口和他说了—句福利院的孩子们缺个老师,他就来当老师了。”   女人说着笑了笑:“还是我妈看人准,跟我说他—定会有大出息的。”   这些事楚商络不知道,任骄明不是个愿意说过往经历的人,也从没跟他卖过惨,他知道任骄明不容易,但从没仔细想过他—个人的生活多难。   之前生的气,楚商络这下消了。   不就是个梦,还是个小他那么多的任骄明,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二人顺着哭声看去,—个小男孩爬上了—棵大树,正趴在树叉上大哭。   院长女儿慌了,立刻往大树跑去:“你别动,我马上救你下来!”   楚商觉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了过去。   屋内,任骄明往窗外看了—眼,放下课本,出了门。 第131章   楚商络来到树下, 抬头向上看,距离地面大概有接近三米的树枝上, 趴在一个浑身颤抖,小心翼翼,随时都有坠下可能的男孩。   男孩一看到院长女儿林珊来了,激动地向下伸手:“小林老师,快救我,我害怕呜呜呜!”   男孩一动,树枝晃动幅度更大, 男孩的身体向一侧滑动了一下。   楚商络和林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林珊叫道:“东东你别动!老师马上救你下来,你听话, 千万别动!”   林珊安抚着男孩的情绪, 楚商络四处看了看,瞥见放在角落的□□, 匆匆跑去搬来。   他将□□支在粗壮的树干上,林珊道:“麻烦你了,我上去吧, 我轻一些,树枝撑得住。”   楚商络一脚已经踩上了□□,“我去吧,你得鞋不行。”   林珊愣了一下, 低头一看, 才意识到她穿的是高跟鞋。   楚商络敏捷的上了树, 他选了一根距离男孩近,又足以承载他体重的树干,缓缓蹲了下来朝男孩伸出手。   男孩看到楚商络, 抽噎着将手放入楚商络手中,楚商络一用力,将孩子扯到怀中。   树枝猛然颤动了一下,树下的林珊焦急地盯着他们。   楚商络抱着男孩下来时,看他哭成了大花脸,觉得好笑:“你怎么上去的?厉害啊,有我小时候的风范。”   林珊安抚着小男孩的情绪,说道:“这孩子是我们院里最淘气的,不是上树就是上墙,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商络抬手弹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说道:“我以前也这样,我家人都说小时候越淘气长大越有出息。”   林珊笑道:“看你一表人才,肯定是有大出息了。”   楚商络笑了下没说话,再抬头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任骄明。   任骄明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们这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林珊看到任骄明,朝他点个头,对楚商络道:“那我带东东回去了,你们聊吧。”   楚商络走向任骄明,说道:“来多久了?课上完了?”   任骄明神色不悦:“为什么跟着我?”   楚商络挑眉,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就跟着你了?只能你来,我就不能来吗?”   任骄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而且我也不会信你。”   楚商络跟在他身后,嗤笑一声:“随便你吧,你以为我看上你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别自作多情。”   楚总也是要面子的,任骄明总拿这一副你就是别有所图,图我美貌图我身子来说事,他也实在是不爱听。   虽然这是实话……   任骄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那就别再跟着我了。”   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任骄明推门进了教室,留下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淡漠的背影,忽然回忆起曾经被这个人拒绝无数的次的场景。   他忽然就不想跟进去了。   楚商络看了窗台上放着他给任骄明买的鞋,想着自己就是扔了也不给这个狗崽子穿。   任骄明课又上了一半,再往窗外看时,已经见不到男人的身影了。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有最后一节课任骄明就回去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时,天空已经隐约的阴了,一面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覆盖。   任骄明看了看天气预报,背上书包快步离开福利院。   福利院地处偏僻,公交来一趟要好久,任骄明出了福利院的门,大雨倾盆而下。   他没有带伞,只能淋着雨快速赶往公交站,土地很快变得泥泞,水坑到处都是,任骄明一双雪白的的运动鞋,被雨水彻底打湿。   但他早就习惯了京市这样阴晴不定的气候,孤寂的在雨中走着。   这时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他转过头,看到了那个怎么也甩不开的陌生男人。   楚商络瞧着任骄明满身雨水的小可怜样,说道:“我也没等到公交,一起走吧。”   任骄明这一刻才认真去看男人的面孔,他的一双眼睛很亮,很漂亮,也很真诚,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所有他见过的对他图谋不轨的男人都不一样。   任骄明平静的开口:“你不是走了吗?”   “怎么,想我了?”   任骄明:“……”   二人漫步在雨中,任骄明将沉默进行到底,楚商络也没开口调动气氛,望着前方的路想着自己又犯贱。   但说到底还是因为小任骄明太招他心疼了,一个生活一个人打工,没钱没势的,多小可怜啊。   这要是27岁的任骄明,他才懒得上赶着找气受。   任骄明看着什么话也没说的男人,在心里计算着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直到他注意到男人有一只肩膀在雨伞外,大雨浇湿了他半个肩头。   任骄明移回目光,小幅度的向伞外侧挪动了一下。   二人来到公交站时,任骄明是一只落汤鸡,楚商络是半只。   任骄明雪白的小脸上流淌着雨水,雨水顺着面颊滑落到衣服内,再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这声音在一个人也没有的公交站里,清晰非常,扰人心绪。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一身质量不是很好的衣衫,目光又落在他那双满是泥水的运动鞋上,忽然抬手将任骄明按在长凳上,把手里的鞋盒子递给他:“换上。”   任骄明看着那双名牌鞋,推开:“不用了。”   楚商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把鞋穿上,我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阮瑾。”   任骄明手上动作一停,没再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接下来三个番外都属于穿越+共梦,等他们醒了,都会有一段梦的记忆的。   楚总遇到的是19岁的小任,回到了平行世界的过去,并不会因为过去楚总做了什么,而改变现在。 第132章   楚商络打着雨伞, 看着任骄明打开包装,拿起了新运动鞋。   运动鞋是白色的, 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适合任骄明。   任骄明垂着眼,默默穿鞋,对这双鞋表现出的兴趣不大,像是在做一份工作一样,为了得到楚商络口中的信息,做出的交换。   楚商络也知道他这德行,倒也不挑任骄明的反应, 他看着任骄明穿上鞋, 问道:“合脚吗?”   “嗯。”   “你走两步我看看。”楚商络抱着手臂道。   任骄明无奈看了楚商络,站起来在走了几步。   楚商络满意的点头:“不错, 这三千多没白花。”   任骄明停下来注视着他, 开口道:“我问你什么,你都答吗?”   “当然, 我骗你图什么?”楚忽然笑了,凑近任骄明的脸,热气喷洒在他面颊上, “你可别又说我图你人,告诉你自作多情有个限度。”   任骄明抿住唇,不说话。   楚商络心里觉得爽啊,以前都是任骄明说他自作多情的份, 现在他能说任骄明自作多情, 现在这个情窦未开的任骄明, 还是嫩了点,自己说不喜欢他,他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只能憋着。   雨水在这时忽然大了,裹挟着大风,大风将雨水吹入公交车站牌下,即使站牌旁有躲雨的遮檐,冰凉的暴雨还是毫不留情地吹了进来,打湿躲雨的二人。   楚商络将伞撑稳,撑在自己与任骄明头上。   任骄明站在里侧,后背紧贴公交站牌,他身前是撑伞的楚商络,任骄明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无论雨多大,都没淋到他身上。   楚商络就没这么好命了,眼前的狗崽子也不知道疼他,就顾着自己躲雨了,这个站位正好是他背后对着大雨,雨水落进来打湿了他的后背。   雨水缓缓渗透了整件短袖,这件小破服装店内买的质量极差的短袖,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并且变得透明。   湿透的布料紧紧贴着楚商络的上半身,十分清晰的引出了胸前鼓鼓的胸肌和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   楚商络难受得扯了扯衣服,皱着眉不爽的望向远处:“妈的,这公交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一个小时。”任骄明瞄着楚商络,淡淡开口。   一个小时……   楚商络看了眼手表,竟然还要再等四十分钟。   他打个哆嗦,觉得冷了。   天空愈来愈黑,小小的公交站台上挤着两个浑身被雨水打透的男人。   随着气温降低,雨水像冰碴似的,楚商络抱紧了手臂,骂道:“这他妈还是夏天吗?雨这么凉。”   任骄明看着一脸暴躁的楚商络,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他妈都这么冷了,”楚商络伸手戳上任骄明心口的位置,“你有心吗?就知道关心自己的事,我又是给你买鞋,又是下雨天接你,长点良心吧。”   “你有所图。”任骄明无情的吐出这几个字,对楚商络为他做的事一点也不觉得亏心。   “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你也不用说什么也不图的清高话,”任骄明瞧着楚商络渐渐不悦的神色,依旧没有闭嘴的打算,“不如痛快点,说你要什么,没必要弄成现在这样一副我好像欠你的模样。”   “你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只要话多就不中听。”楚商络冷笑了一下,忽然上前抱住了任骄明,冰凉的身躯却抱到了比他更低温的任骄明,本来他是想让自己暖一些的,但这样比较下来,他暖任骄明还差不多。   任骄明攥住楚商络的手要掰开,楚商络在他耳边微微叹息:“别贞洁烈男了,你这套我看够了啊,乖乖让我抱,我现在冷,等我暖过来了,明天带你去找弟弟,你有时间吧?”   任骄明缓缓松开了手,男人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硬邦邦的骨架却又带着肌理的柔软,湿润温热,是他从没感受过的触感。   他不舒服地皱眉:“只是拥抱?”   楚商络搂着任骄明的细腰,手突然向下捏了一下他的屁股,噗嗤一笑:“不然呢,你以为我稀罕这儿?”   任骄明身体猛然一僵。   楚商络感受到任骄明一瞬间极度抗拒的反应,转而拍拍任骄明的肩膀,安慰道:“行了,放心吧。我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本名叫阮瑾,很多年前你家失火只剩下你和你弟弟,但你弟弟走丢了,你在找他,但你能力有限,找不到。”   任骄明:“你怎么知道这些?”   楚商络故意卖关子:“这不重要,我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只需要记住我是闲着无聊想做好事帮你的就行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这段时间我要和你住一起,今晚也是。”   任骄明沉默半晌,开口:“好。”   此时公交车终于驶来,楚商络痛快地放开了任骄明,打着哆嗦牵着任骄明的手臂,上了公交车。   任骄明注视着男人握着他的手,悄无声息的把手抽了出来。   回到任骄明那个拮据的住所时,已经傍晚了,滂沱大雨停了,空中乌云散去,露出了傍晚时分该有的景色。   天边大片昏黄赤色的火烧云,将整个京市笼罩在落日余晖下。   任骄明在前方开门,楚商络站在他身后,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夕阳下被拉的很长,很像一对正在拥抱的人。   晚风一吹,楚商络拧了拧衣角的水,打破了这样浪漫且无人发觉的浪漫氛围。   任骄明开了门,楚商络目光瞥到不远处的服装店,拉住了他:“走,跟我买几套衣服去。”   任骄明毫不犹豫拒绝:“你自己去。”   楚商络爱拿条件威胁人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他清楚知道任骄明要什么,也就更容易拿捏任骄明,不至于像最开始那样手足无措。   他握紧任骄明手臂,慢悠悠的开口:“你弟弟我们可以去海边找找看,只是京市的海这么大,到底是哪个区域的海边呢。”   任骄明:“……”   几分钟后,楚商络拉着任骄明来到了服装店。   这个时间老板娘正要关门,看到来的两个人都是熟面孔,笑道:“快进来,这是被雨浇了吧,看看买什么,我给打折。”   楚商络买衣服快,没一会儿就挑了好几套,临要交钱时,他看到任骄明身上略微褪色的衬衫,指着后面各式各样款式的衣服说道:“去,你也挑几件自己穿的。”   任骄明纹丝不动:“不用了。”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楚商络习惯顺从的任骄明久了,虽说眼前的任骄明更让他有新鲜感和挑战欲,但同时也更气人。   也就是他心大,换成别人早被一身臭毛病的任骄明气跑了。   老板娘打量着这对长得一点也不相像的兄弟二人,劝道:“小任老师,你就买几件吧,听你哥话,你哥对你多好啊又是给你买衣服又是给你买鞋的。”   “他不是我哥。”任骄明转身往外走,被楚商络拉住,“哪片海边呢……我好像忘了……哎,怎么办呢。”   任骄明:“……”   楚商络也放弃让任骄明自己挑衣服了,在某些时候,任骄明的脾气更倔,倔都是夸他了,叫偏执。   他回忆着任骄明平日里穿衣的风格喜好给他挑了很多件衣裤,任骄明现在一边看着楚商络,不开口不阻止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楚商络一次性买了不少,老板娘直对着任骄明夸楚商络出手阔绰,是个好哥哥。   楚商络听着高兴,拎着大包小包出门了,还不忘补一句:“你要是觉得这些衣服便宜,我明天带你去市中心,买点牌子。”   楚商络对任骄明好,早已经是一件印在骨髓里,习惯的事,这些事他向来做的自然,27岁的任骄明也坦然接受和珍惜这份好,但对于眼前这个刚上大学的任骄明来说,这份好超出了界限,让他觉得被冒犯,以及非常不适。   楚商络见任骄明不愿意搭理自己,又问:“你晚上吃什么?”   任骄明没有回应。   楚商络觉得雨后傍晚的微风很舒服,提议道:“烧烤吧。”   他勾住任骄明的肩膀:“再来两瓶白酒。”   任骄明打开他的手:“不了。”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楚商络不爽的次数都没那么频繁了,“你要是觉得路边烧烤不卫生,我们就去吃火锅。”   任骄明依旧是冷冷淡淡,先楚商络一步回到了家。   楚商络来到床边坐下,一边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边观望着狭小的空间:“房子确实太小了,你不是搬家吗?搬个大点的,环境好的,缺钱我给你。”   任骄明走到浴室门口,听着楚商络自然的话语,缓缓停了下来,转过身走到楚商络面前,俯身盯着他。   楚商络刚穿上干净的短袖,忽然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压迫感,他抬起头,对上任骄明那双黑漆漆,如无底洞般,压迫感极强的双眸。   任骄明冷冷的开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没有界限感的人?”   “硬塞给别人不需要的好处,你很有成就感吗?” 第133章   楚商络被这样逼问, 心中不是很舒服,他直面任骄明的审视, 说道:“成就感不至于,在你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面前找什么成就感,真想找成就感我还不如找个慈善机构捐款几百万,不比你这样不领情的好千百倍”   他轻笑了下:“那你呢,你没有问题吗?任骄明你永远都是只需要你所需要的,你不需要的馈赠示好你都毫无感谢之心,我们是两个极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而且……”楚商络靠近任骄明, 伸手紧紧按住他的肩膀,“你似乎忘了,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任骄明冷眼注视着楚商络, 最后他不再说话,后退一步躲开楚商络的触碰, 转身走进了浴室。   楚商络看着浴室里模糊的身影,默默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他翻个身,注意到任骄明枕头有一本炒股的书, 楚商络拿起这本书,这本书显然任骄明经常翻看,但书页的折痕不算明显,被保存的很好。   楚商络随便翻了两页, 回忆着这断时间哪一股最有潜力。   浴室中水声停歇, 楚商络转过头, 看向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任骄明,说道:“你要是炒股的话,你关注一下中合集团, 可以考虑多买点,这家的股发展前景不错的。”   任骄明坐在椅子上,擦着头发淡淡道:“买了。”   楚商络心说任骄明不愧是金融系高材生,嗅觉就是敏感,这家公司不出半个月就会市值飙升,成为商圈制造业老大。   “那你买了多少?”   任骄明打量着楚商络:“怎么了?”   “问问不行啊,我还能抢你钱?我看得上你那点钱吗?”   任骄明拿下毛巾:“你不需要知道。”   说完似乎不想与人共处一室,又进了厨房。   楚商络盯了任骄明冷漠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无论在梦里还是梦外,又或者他能回到过去,只要他不努力,他放弃任骄明哪怕一天,半个小时,任骄明都不会对他心动?   他对任骄明一见钟情,但任骄明对他不是,甚至他可能都不是任骄明的理想型,他用关怀真心死缠烂打,一点点的融化了任骄明,任骄明爱他,和他曾经那些付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如果他什么都不付出,不再示好,任骄明还会爱他吗?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的答案一直告诉他,不会。   任骄明做完饭从厨房里出来时,楚商络坐在桌边,叼着烟喝着啤酒,桌上一碗普通的素面。   只有一碗,楚商络没有给任骄明买。   他抬起头看着同样端了一碗面的任骄明,忽然很想试验一下,如果他不再对任骄明示好,不再塞那些他讨厌的好处,守住任骄明所谓的界限感,任骄明会怎么对他,是对他有一点点心动,还是形同陌路。   任骄明打开屋内所有的窗户,又打开了老旧的电扇,对准了楚商络风开到了最大。   任骄明道:“把烟灭了。”   楚商络夹着烟缓缓吐着气,不为所动。   烟灰被吹入了面碗中,楚商络盯着面碗里的烟灰,缓缓拿起筷子将烟灰拨出,说道:“实话实说吧,你有个舅舅吧,其实你舅舅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和你弟弟,而我是他雇佣寻找你们的人,你舅舅过阵子就会从国外来找你了,我对你好呢,也是拿钱办事,根本不是我真心的。”   楚商络眯着眼睛吐出烟雾,淡淡的看着任骄明,“现在我也不想装了,带你找到弟弟后,我就能交差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打扰你。”   任骄明看着眼前突然态度大变的男人,捏着碗的手微微紧了一下,“没问题,希望你信守诺言。”   楚商络挑眉:“当然。”   楚总裁直来直去惯了,这辈子第一次演戏,见任骄明信了,得意的想着自己的演技也是可以的。   二人各自吃完了面,没再说一句话。   这天晚上,楚商络抢先睡在了床上,以他对任骄明的了解,任骄明那个洁癖劲,见到他躺上了,肯定也不想睡床了。   果然任骄明站在床边沉着脸看了他片刻,最后睡在了沙发上。   楚商络睡到半夜,渴了,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习惯性的摸床头柜上的水杯,摸来喝了一口,水是凉的。   他嘀咕了句,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身边,“任骄明水怎么是凉的,睡前你没给我倒热水在杯……”   话说到一半,楚商络才意识到手里的杯子形状不对。   视线里的一切渐渐清晰,狭小的房间,坚硬的床,以及手里这个不属于他的杯子。   “草……这个梦竟然还没醒……我这是鬼压床了吧。”楚商络放下杯子,目光望向睡在沙发上的任骄明。   任骄明背对着他,呼吸平稳。沙发下掉落着一条单薄的毯子,屋内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夏夜的风在屋内流窜,在人身上留下凉意。   楚商络就没盖被子睡,现在嗓子很不舒服。   他走到任骄明面前,捡起地上的薄毯,他伸出手背轻触了下任骄明暴露在外的手臂肌肤,冰凉凉的。   他将薄毯轻轻盖在任骄明身上,打着哈欠又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   这边楚商络刚躺下,那边任骄明就睁开了眼,他看着身上的薄毯,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次日一早,楚商络扶着头昏脑涨的头坐起来,对面的沙发已经空了。   楚商络晃悠到浴室里洗漱,洗漱结束,楚商络觉得自己精神了很多,回到屋内,任骄明还没回来。   他反正也不指望任骄明会给他买早餐,就出门自己买饭吃。   清晨的胡同里满是市井烟火气,卖什么样早餐的都有,楚商络路过一家早餐摊时停了下来,觉得卖早餐的老奶奶很和蔼,就决定在这里用餐了。   吃饱喝足,他两手空空回到任骄明家,任骄明已经回来了,正脱下身上的运动服。   楚商络道:“你去跑步了?”   “嗯。”   “吃饭了吗?”   “吃了。”任骄明走进浴室。   楚商络就知道任骄明吃过了,任骄明本来就薄情,昨天他再说明自己是拿钱办事,那任骄明更不用顾着他了,要不是自己能帮他找弟弟,任骄明早就把他踢出去了。   任骄明从浴室出来,身上换上了一套简单的白衬衫,浅色牛仔裤,脚上的鞋也不是昨天他给买的那双,是已经刷干净了他自己的那双。   每一处细节都在表明,任骄明极力想和他划清界限。   这没良心的小崽子!楚商络有点心寒。   “去哪里找子轩。”任骄明走到楚商络面前问道。   楚商络也不抬头看他,想着这小崽子这两天就没有哪次是主动和他说话的,只要主动不是质问就是和他弟就关,他从哪来叫什么多大了,这些一般人都会礼貌性问的问题,任骄明问都不问!   楚商络心里再多抱怨,表面上却对任骄明爱答不理的,他站起身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说道:“跟我走吧。”   *   楚商络按照记忆里范墨说的被收养的人家住址,来到了玉氏的岛屿附近。   这个时候这个岛屿还不是玉氏的,也不归属于任何人,岛上有许许多多居住生活的捕鱼人。   楚商络一路打听姓范的人家,在知道岛上至少有二十户姓范的人家,并且每家都有十岁左右的男孩后,才意识到今天可能没那么容易找到范墨了。   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出去捕鱼卖鱼赚钱了,来到一家姓范的门前,门就是锁着的,更是提高了找人的难度。   任骄明始终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从一家走到下一家,平静的脸上没有展露出对他的怀疑,但也没有露出对他的相信。   二人找到中午,楚商络累了,他来到一家冷饮店前买了一杯西瓜汁,一边喝着一边站在海边,望着蔚蓝的大海。   海风夹杂着腥气扑面而来,他坐在一块礁石上解开了扣子,吹着海风对身边的任骄明说:“今天也许找不到了,明天还要继续,你弟弟现在叫范墨,我确定住在这边,坚持找肯定找得到。”   任骄明望着眼前这个如画般的岛屿,没有说话。   楚商络又道:“你的玉佩呢?你应该要凭借这个找你弟弟吧?”   任骄明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块绯色玉佩。   楚商络看着这块完整的玉佩,想着他太久没见到这块玉佩了,当初他把玉佩踩碎,后来和好后也再也没见过这块玉佩,不知道任骄明是收起来了还是拿去修复了,不过大概率不会修复成功。   他想也没想拿起这块玉佩,放在阳光下看着,问道:“如果这块玉佩被人打碎了,你会怎么样?”   任骄明伸手要拿回玉佩,说道:“没想过,但这个很重要,不能打碎。”   “有什么意义吗?找你弟弟?又或者很贵?”   “不只是用来找人,”任骄明想了一下说,“它自身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什么价值?”   楚商络把玉佩拿到任骄明面前,任骄明接过时,一阵巨大的海风吹来,二人都被海风吹得睁不开眼。   随后他们听到一声轻微的,物品落入水中的声音。   楚商络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玉佩不见了,而海面上一抹红影缓缓向水下沉去。   “扑通——”这一次落入海里的是任骄明。   小小的玉佩掉入海里,和在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楚商络看着任骄明消失在海面的身影,想到任骄明的水性还不如他好呢,想到这里也跟着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翻外到这里主要的目的就出来了,那就是如楚总不向小任示好,小任会心动吗? 第134章   即便是炎炎夏日, 海水却是十分冰冷。   楚商络一头扎进海里,朝着任骄明的身影游去, 玉佩下沉得速度很快,任骄明几次只差一丁点就能抓住玉佩,但水下的推力将玉佩挤压到更深处。   楚商络健硕的身躯在海里灵活的如同一条鱼,他见任骄明气不足了,抓住他的手将人往上推,他则往更深一点的地方游去。   任骄明显然不打算领这个情,掉头去追楚商络。   楚商络看到任骄明又游回来, 也没心思推他了, 再不把玉佩捡回来,他们都要遭殃。   玉佩顺着海水卡在了一处礁石缝隙中, 二人一起游到礁石旁, 任骄明先楚商络一步将玉佩拿到。   楚商络会潜水,以前也没少在海里游, 水下这段时间对他来说还算可以承受的住,但对任骄明来说,已经接近极限。   楚商络游在前面给任骄明带路, 他游了一会儿,不放心的回头,这才看到任骄明正缓缓往下坠去。   要不是不能张嘴,楚商络一定会骂声操。   他飞快走过去搂住任骄明的腰, 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游, 同时在心里骂任骄明水性不好逞什么能, 一个玉佩当真这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   片刻后楚商络气喘吁吁的把任骄明拖上了岸,别看任骄明清瘦, 一点也不轻。   任骄明脸色苍白躺在沙滩上,手里紧紧攥着玉佩。   楚商络浑身湿透,海水混着汗水,但他没给自己注意时间,跪在任骄明身边,一会儿给他按压胸口,一会儿捏开任骄明的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楚商络焦急地重复着急救动作,时间一份一秒的过去,任骄明依旧双目紧闭,楚商络的心也吊在在了嗓子眼。   任骄明要是有事,这一场梦,无疑是场噩梦。   就在这时,任骄明没有起伏的胸膛忽然颤动了一下,一口水吐了出来。   楚商络看着缓缓睁开眼的任骄明,终于松了口气,心里坠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把任骄明扶坐起来,任骄明咳嗽着去看自己的手,玉佩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手掌中。   楚商络见任骄明鬼门关走一遭,还惦记着玉佩呢,愤怒地抢过玉佩向远处的沙滩上扔去,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淹死?妈的这种时候还惦记这个破玩意儿,有你的命重要吗?”   任骄明抬头看向大口大口喘气地楚商络,目光从他急切的眼眸中移开,用力推开楚商络,起身往玉佩的方向走去。   “我命值不值钱,与你无关。”   楚商络气坏了,暴脾气一上来,幼稚地抓了一把沙子扔向任骄明。   走在前方的任骄明忽然停了一下,摸向后脑,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沾着一点血迹。   他冷冷地看向拿石头砸他的男人,对上的却是楚商络无所畏惧的坦然目光。   一副我就砸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任骄明转回头,拳头捏紧了一下,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眼底浮出怒意。   楚商络望着任骄明的背影心里十分窝火,用力踢一脚沙子泄气。   这下楚商络是真的生气了,也不管任骄明捡没捡到玉佩,坐上了离开的船。   任骄明捡起玉佩回来时,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他向海上望去,一艘不大的小渔船上,隐约可见男人的身影。   任骄明沉默的看着,眼前浮现出他醒来时男人那双急切赤红的双眼。   他捏着手里的玉佩,想着他还没问过那个男人的名字。   *   楚商络坐在船上吹着海风生着闷气,平日里他被梦外的任骄明哄惯了,都多久没受过这种气了,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老天爷不想看他舒服,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梦,让任骄明在梦里面气他?   凭什么啊?他他妈又不是任骄明的出气筒!   楚商络是越想越窝囊,本来他是看学生时期的任骄明太可怜了,怪让人心疼的就想帮帮他,现在一看就是吃力不讨好。   这个差事谁爱干谁干,他不干了!   楚总裁被气的破罐子破摔了,想清楚后直奔任骄明家,早上出门时他的钥匙和钱包都放在了这里,现在他只想拿了东西走人。   可看着大门上的锁,楚商络知道任骄明不回来,他进不去。   楚商络站了一会儿,想着算了转身要走时,看到了向他走来的任骄明。   任骄明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楚商络也没给任骄明好脸色,跟进去后,找到了自己的钥匙和钱包就往门外走。   一脚刚踏出门,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开口:“不是拿钱办事吗?走得这么痛快不要钱了?”   楚商络看都没看他,大步出了门。   楚商络来到了自己家,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刚上大一的自己正在极限运动社团里去临市玩攀岩。   他打开门,房间里的布置也是他大一时喜欢的样子,屋内各处都有少年人喜欢的玩意儿,游戏机,滑板,棒球服,拳击手套东一只西一只的。   就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楚商络又想到任骄明忽然有些感慨,同样的时间年纪里,任骄明在勤工俭学,居住环境差,又遭同学排挤。而他身边一群朋友,到处游玩,无拘无束。   其实他比任骄明命好多了。   楚商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半湿的头发,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热水澡洗完楚商络觉得很乏,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懒得再想任骄明的事。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再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楚商络迷茫了一会儿,发现还自己还在梦了,他现在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摔死了,现在这根本不是梦,可能是穿越回过去了。   他胡思乱想着,扶着沉重的头颅坐起身,接起了电话:“谁啊?”   一开口,发现声音十分沙哑。   怪不得这么难受,又是淋雨又是下海的,感冒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了青年清冷的声音:“你在哪?”   楚商络:“怎么了,你没找到弟弟?这是还需要我拿钱把事办好?”   任骄明安静了一会儿,听着楚商络极度沙哑的声音,片刻后说:“是这样,你病的严重吗?有需要可以开口。你病快点好,也可以快些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