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赁男友,在线演戏》作者:余眠久   文案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雇了一个假男朋友,就要无数次证明他是真的男朋友。   严戈为了应付催婚的父母,托发小帮忙找一个假男朋友。要求很简单:性格乖一点就可以了。   他顺手发了个表情包:白团子端庄坐,配字,乖巧。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时手滑,发出去的是另一张。   白团子端庄坐,配字,不可描述。   后来他带着假男朋友陶祈回家见父母。   陶祈按照雇主要求,来了一系列“如何快速被人讨厌”的骚操作。   严戈:???   严戈:请克制一下你特殊的表演欲望,谢谢。   陶祈:……   陶祈:雇主是不是有猫饼。   -   假男朋友很受严戈父母喜欢,于是两人在所有人面前竭尽全力秀恩爱,扮演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   严戈:演我男朋友,月薪制。有底薪,算提成!   陶祈:好的客户爸爸,是的客户爸爸,客户爸爸说什么都对!   后来演着演着……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真的是一对。   陶祈:不对啊,这怎么看起来像真的谈恋爱?我不是假的男朋友吗?   总裁面不改色:你记错了。   陶祈:……   沉稳严肃年轻有为男神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小可爱受   甜文不虐,HE预定。架空同性可婚设定。【31-40为倒V章 ,看过的请勿重复购买】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祈,严戈 ┃ 配角:靳匀峯,严纵,严莉 ┃ 其它:甜文,攻宠受,戏精   一句话简介:和沙雕男友假戏真做了 第1章 相亲或者带人回家   周末 晚九点   严戈应酬完回到家,打开电脑查看邮箱里助理发过来的财务报表。他一项一项看过去,没问题的略过,有问题的就记下来,留到明天开会讨论。   酒精让他有些烦躁,严戈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凉水。   回来的时候,手机正“嗡嗡”作响,震得快要从桌边掉下去。   严戈看了眼,是妈妈的视频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接了。   “应酬到这么晚啊?累不累?”严母在电话那头说。   “习惯了,不累。”严戈道。   严母又问候了几句,严戈一一作答。母子两都对电话的目的了然于心,只等着进入正题。   果然,严母开口了。   “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啊?”严母问。“这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都没个动静呢?”   严戈沉默地听着。   这是严母这个月第三次打电话来催促他找个男朋友带回家了,严戈起初还解释一番,说自己工作忙没有空,到后来就知道,只要不带人回家,严母就不会放弃。   严戈今年二十八岁,从名校留学归来后就进入自己家里的公司做事,一步步从小职员升上来,去年正式接任严父总经理的职位。都说男人要成家立业,业已经算是立了,严父严母对儿子年轻有为颇感自豪,不过接着就为他的终身大事担忧起来。   严戈身高186,相貌英俊,又有良好的家世,照理来说应该很受欢迎,游戏花丛才对。但是他对自己非常严格,向来洁身自好,忙于学业和工作,以至于到了二十八岁,还没有任何恋爱经历。   严父严母担忧地不得了,生怕他就这样一年一年耽误下去,到最后孤家寡人。   “我认识好几个孩子,条件都挺不错的,模样也好看。”严母在电话那头说。视频里她突然笑开了,显得过分热情。“要不然妈帮你约个时间,你去见一见?也不是相亲,就是交个朋友……”   严戈听母亲介绍那几个年轻人,感觉有点头疼。   其实两年前严戈就在家里人——特指严母——的安排下相过亲。   第一个说是商场上合作伙伴的儿子,年轻优秀得很,与严戈很配。谁知道去了之后发现对方吊儿郎当,一身富家子弟的恶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抗拒家里安排相亲故意这么干,反正吃完饭分开时,对方竟然往严戈身上靠,想跟他约炮。严戈当即拒绝,回家之后委婉地表示对方性格“过于活泼”,不适合自己。   严父严母一想也是,自家儿子这么严肃,人家活泼过头了,大概不喜欢。   于是转身给他安排了第二个。   第二个是严母常去的spa店里另一个主顾的儿子。严母和那位太太在做spa的时候一见如故,因为儿子不肯找对象而互相倾诉,很聊得来,就一拍即合安排了这次相亲。严戈听严母说对方也是一直没谈过恋爱,到现在看家里着急,才愿意了,打算合得来就马上结婚。   严戈去了。   在吃饭过程中对方问他:结婚了各玩各的可不可以?   原来,所谓“合得来”就是互相不干涉对方出轨玩乐。一直没谈恋爱也是只走肾,不谈感情。   严戈哭笑不得,依然拒绝,回去之后告诉家里他们在婚姻方面观点不太合。   严父严母再追问,严戈就不说了。他们没办法,又安排了第三次。   严母想着,前两次找的都是跟严家一样家境很好的,也许是有那么些骄纵的小脾气小毛病。自家儿子性格沉闷不懂得体谅,自然不成功。痛定思痛,最后选了个家境普通的。   结果这第三个相亲对象一见面就问严戈:结婚了你家公司股份会给我吗?如果到时候离婚的话,分手费会给多少?   这样下来,三次相亲均以失败告终。   严父严母还想再寻摸好的介绍给儿子,严戈受不了了。他郑重的和父母谈了一次话,说明自己目前打算把全部心力投入工作,发展公司,暂时没有精力去谈恋爱。   严戈说得干脆果断。严父严母一想也是,儿子才二十六岁,着什么急呢?先工作一两年,说不定顺其自然就找到男朋友了呢?   相亲这件事就这么按下了。   严父严母整天盼着儿子带回来一个男朋友,盼了两年。眼看着严戈已经二十八岁,转眼就奔三,严母还是急了。   搁置两年的相亲计划被重新提上议程。   严戈一想到之前三次相亲见到的那几个人,就觉得头疼不已。他本想着再跟严母谈谈,现阶段还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谁知严母学聪明了,直接下命令道:“要么你带个男朋友回家,要么就去相亲。”   严戈:“……”   他无奈道:“妈你别闹……”   严母气哼哼:“我闹?我闹什么?别人家二十八的都生孩子了。我也不要求抱孙子,你起码带个儿媳妇给我看看吧?”   严戈拿她没办法,打算先跟严父沟通一下,再让自己爸爸去说服严母。   但是严母早有预料,没给他跟背景板一样的父亲说话的机会,撂下一句:“月底要么带人回家要么去相亲,没二话。”   接着挂断了视频。   严戈想了想,跟严父发微信。   【爸,能跟你谈谈吗?】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严戈等了一会儿,再发消息的时候就是一个红色的叹号和一句话。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又去打电话,结果电话打不通。大概是严母一道把他拉黑了。   再看家里建的微信群,他也被移除了。   严戈哭笑不得。   他坐回电脑前,把剩下的半截财务报表看完后,已经是深夜。酒精使人亢奋,严戈作息向来良好,但是每每喝少量酒之后就不太睡得着。他索性给自己做了点沙拉当宵夜,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完了。   睡前,严戈思考了一下相亲的问题。严母现在态度很坚决,要么相亲,要么带男朋友回家,没有第三个选项。他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与父母吵架,那么妥协就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严母希望他结婚的心情非常迫切,如果相亲成功,接踵而来的必然是催婚……这次退步妥协去相亲,下一次严母也许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去结婚。况且,严戈也并不想面对相亲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奇葩。他考虑了很久,觉得除了带个男朋友回家见父母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带谁回家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了。严戈交好的朋友大多与严父严母认识,以后见面可能会很尴尬,并且这可能需要一个人长时间地扮演他的男朋友,就意味着在此期间不能有交往对象。让朋友来帮这种忙,其实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严戈想来想去,觉得最保险的还是聘请一个不认识,但有可能讨父母喜欢的人来扮演自己的男朋友。   严戈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想了想,给靳匀峯发消息。   【你认不认识可以扮别人男朋友的人?家里催的急,打算聘请一个。只要符合要求,酬劳从优。】   靳匀峯与严戈从小就认识,交情深厚。靳匀峯人脉广,认识很多不同领域的朋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不费什么功夫。   严戈想了想父母对自己男朋友可能的要求,顺手点开下面的表情包,发了一张出去。   那是个白色的团子,端庄跪坐着,上面写着“乖巧”两个字。   要求并不复杂,一般来说,乖巧的年轻人能收获大多数长辈的喜爱。   他手机里的表情包都是妹妹帮他存的,严戈平时跟朋友联系偶尔会用一下,不过大多都用在家族群里。   在使用频率不高的情况下,严戈并不知道,他顺手发出去的表情包不是【乖巧】,而是在它旁边,除了配字之外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张表情包。   白团子端庄坐,配字“淫、荡”。   已经是深夜,严戈没指望靳匀峯立即回他消息,按灭了手机,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晨,严戈按时起床。公司九点上班,他通常七点起床,洗漱之后在家里的健身房锻炼,然后冲个澡,七点四十五准时冲杯咖啡,然后处理晚上的信息,八点换衣服去公司。   严戈照常在冲完咖啡后打开了手机,看看有没有别人发来的信息。打开微信时,几乎被靳匀峯发来的消息淹没。   严戈看了看消息数量,57条。   严戈:“……”   靳匀峯确实有点话痨,他也没觉得奇怪,只当前面那些是无关紧要的感叹,就只看了后面几句。   02:57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   【除了这个没别的要求啊?】   【怎么想的非要找人演这个?】   03:18   【算了算了,我不问。人呢保证给你找到。】   【时间上有要求吗?】   最后一条是:【看在兄弟这么信我的份上,怎么都给你办好。】   快到出门的时间了,严戈没再翻前面的消息记录,只回了他一句。   【动作快点,月底要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评论w   预收文《和影帝穿书后我磕了自己的CP》,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鸭!   国内顶级视帝魏知楠,某天突发奇想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发现了一小撮邪教CP粉写的同人文。   这群粉嗑的是影帝池寒和他自己的CP。而魏知楠和池寒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魏知楠:……喵喵喵?   魏知楠:我直男,谢谢。搞基不约。   -   接着魏知楠就莫名其妙穿到了CP粉写的那个故事里,而且,他很快发现,池寒也穿进来了。   面对所有人的追杀,两人齐心协力,按照剧情线活了下来。   并且……抱了一下?   魏知楠:???   魏知楠以为走完剧情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然而,事实却是他又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接踵而来的还有各种奇怪设定。   哨向?ABO?都是什么鬼?   几个世界后,池寒若有所思:这个顺序有点熟悉啊……   魏知楠:?   池寒:是圈内太太集资出的短篇合集?   魏知楠:……   魏知楠:你他妈居然嗑这个CP?   池寒:我不但嗑CP,我还敢当着正主的面嗑!   -   穿书前,魏知楠:这是什么邪教?   穿完一整本书,魏知楠:真香。   -   后来两人微博公开了。   CP粉:!!!我搞到真的了!我CP锁了!钥匙我吞了!   池寒粉:1551我们家池寒终于会拱白菜了!   魏知楠粉:???说好的喜欢大胸美女?池寒比我们所有老婆粉胸都大?蒸煮出来证明一下?   痴汉被戳破后无比直球撩人攻×伪直男嘴犟真香受,互宠,攻受一起穿。 第2章 雇主他脑子有猫饼   靳匀峯在国外出差,收到严戈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他在一个经理演讲的时候悄悄打开手机一看,立即被严戈发过来的表情包惊呆了。   什么鬼,淫、荡?   带个这样的男朋友回家不得被叔叔阿姨打断腿?   靳匀峯怀疑严戈被催婚压力太大,已经疯球了。   他连发十几条消息问严戈怎么回事,失心疯了要带个这样的假男朋友回家,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叔叔阿姨气进医院?   严戈没回他,靳匀峯算了下时差,知道是去睡觉了。   开完会,靳匀峯又想给严戈发消息问详细情况,后来一想,严戈性格那么沉稳,不是能干出混账事儿来的人,也就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靳匀峯看到严戈起床后给他发的那条信息之后,又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为什么这么着急带男朋友回家?还有这个要求,实在是……稀奇。   想着,他手上不耽误地回了一条:【知道了,月底你肯定有人能往家里带。】   想了想,靳匀峯又问:【要好看点的不?给你找个小演员?】   靳匀峯觉得,能站到严戈旁边的,怎么样长相也不能太寒碜,找个演员多好啊,一般来说颜值都有保障,还是专业的,演起男朋友来不是驾轻就熟?   就严戈对假男朋友这个要求,换一般人来还真不一定能舍得下脸面。演员专业素质好,绝对能行。   靳匀峯已经在脑子里把合适的人选列出来了,才接到严戈的回复。   【不要演员,我爸妈不喜欢那些明星。万一后面拍戏太忙了时间上也不好安排。】   【长相没什么要求。乖一点就行。】   靳匀峯一看乐了。   行啊,假男朋友还要个长相乖巧内心□□的?严戈这口味……   靳匀峯完全没在意两句话之间的句号,又有表情包先入为主,也就不知道严戈的意思是长相都行,性格乖一点。   靳匀峯回他:【行,我再找找看。到时候联系你。】   严戈:【嗯。谢了。】   靳匀峯出差在外,身边一溜外国人,除了项目部经理之外没个能说话的人。和国内又有时差,开完会回酒店除了玩手机什么也干不了。他闲着没事,又想看热闹,就联系了一大圈子人,问有没有认识能演别人男朋友的。   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家专门提供租赁男友服务的……中介。   靳匀峯朋友的朋友认识店老板,给他介绍上了。靳匀峯一琢磨,觉得可行,就加了店老板微信,把严戈的要求发过去。   靳匀峯:【帮朋友找的,他吧……我觉得可能是想气他爸妈还是怎么,所以要求有点奇葩。您那边接的话,价格都好说。】   老板:【亲亲您说说看,我们都是专业的,店里二十多名员工,各种类型的男朋友都有呢,一定能满足您的要求的哈。您放心的呢。】   靳匀峯:【就是……我那朋友吧,他想雇一个表面乖巧,内心□□的男朋友。您这儿……有吗?】   老板:【……】   老板:【亲亲您的要求很简单的呢。这边建议您去看一看岛国动作片的呢。】   中介老板淘宝腔奇奇怪怪的,靳匀峯感觉他发的不是文字,是语音。   靳匀峯:【没有吗?我那朋友挺着急,真没有合适的介绍?时薪一千,视表现可以发奖金。您看能不能帮着找一下?】   中介没回话,靳匀峯耐心等着。   十几分钟后,中介回复:【好的呢亲亲,这边接单了。资料稍后发给您哦。】   靳匀峯:……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雇到男朋友。   靳匀峯等中介发了资料过来,也没打开,转手就发给严戈。他想了一下严父严母见到这个所谓“男朋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在资料发完后怂怂地跟了一条:【万一被发现了也别说是我给你找的。要命,怕死。】   与此同时,中介老板发起愁来。   他开中介也有好几年了,最开始是在学校的时候自己做,后来毕业了,招了一帮子人,专门提供租赁扮演服务,业务内容包括扮演男朋友、老公、家长等等。其中,扮演男朋友这一块最吃香。   干的时间长了,什么奇葩要求都见过。有带着去前男友婚礼的,有带回家应付父母的,还有带着去心上人面前刻意刺激的……老板见多了,不以为奇。   但是今天这个,真是闻所未闻。   一般来找人假装男朋友带回家的,要求都是有礼貌性格好,严苛点的会规定说话方式和着装等内容。老板手下的员工们身经百战,要哪一款的男朋友都能给演出来,还发生过主顾在雇佣期内被员工扮演的“男朋友”迷得晕头转向,到后面开始死缠烂打的。   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有人要租表面乖巧内心淫、荡的男朋友带回家。   老板一寻思:这是跟家里人有多大仇啊?生怕不能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转世?   还特意说要表面乖巧的,这不是打算先用“男朋友”乖巧的外表迷惑父母,造成一个美好的假象,接着再用“男朋友”淫、荡的本质给他们造成严重的打击?这么大的落差感,要是老人心脏不好,说不定当场就得打120。   这都什么人啊。老板想。心里的花花肠子比盘山公路还要曲折。   想是这么想,看在时薪极高的份上,老板还是果断地接下了这个单子。   粗略估计一下,扮演男朋友怎么也得有一天吧?按白天正常工作时间八小时计算,就是八千。手下员工如果是做他分配的单子,老板可以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费用,这么一算下来,这一单就有一千六。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可能会更多。   这么一单轻松又好赚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手下二十多个专业“男朋友”,怎么也能找出个合适的。即便找不出,演出来总行的。   老板打定主意,就出了办公室挑人。   现在的年轻男女多得是不愿意结婚的,但是家里父母总是催,不得已,很多人都选择雇一个人假装对象应付一下。老板做这个有几年了,工作室规模不错,口碑也好,因此生意还行。   他盘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人,觉得表弟陶祈合适。   陶祈跟老板是亲戚关系,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就边读书边在这里兼职。既是表亲,陶祈又懂事,有时候老板也想着多照顾一些。   恰好陶祈的长相也符合雇主的要求,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学生头清爽得很,看起来就是涉世未深单纯乖巧的学生仔。雇主没提年龄要求,那陶祈确实十分合适。   就是得好好解释一下这次要扮成什么类型。老板想。   他把陶祈叫进办公室,两人坐下了。   老板苦恼着怎么开口。陶祈长得太乖了,跟他说雇主的要求,都觉得是在教坏小朋友。   陶祈也没催促,揪着办公桌上仙人球的刺玩。   等老板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开口的时候,办公桌上躺了十来根黄黄绿绿的小刺。   老板:“……”   老板痛心疾首:“你手怎么那么贱呢?”   陶祈立刻把爪子收回来,端端正正坐好了。   老板看见他这样,再大的气都没了。又想想自己即将出口的话,瞬间心平气和,说:“我给你接了个大单子。”   陶祈抬头看他。   老板趁热打铁道:“时薪一千,如果表现好的话还有奖金。”   陶祈眼神立马专注起来。   见他上钩,老板又装作为难道:“就是要求有点不简单……”   陶祈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但是想想那一千块的时薪和可能会有的奖金,又十分心动。他想了一会儿,坚定道:“不管他什么要求,冲着这工资,我绝对没问题。”   陶祈脑补的方向是雇主家里父母可能会对假男朋友不满意,存在发生肢体冲突受伤的隐患。这样的单子中介一般是不接的,雇佣合同里还会写明如果因雇主隐瞒情况导致员工受伤,要赔付三倍医药费。   但是陶祈一想,都有一千块的时薪了,受伤还能有三倍医药费,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儿影响他上课,怎么都不亏啊。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一点点小伤呢。在金钱的驱使下,陶祈如是想。   老板说:“雇主的要求是扮演一个表面乖巧,内心淫、荡的男朋友。”   陶祈:“没问题!”   等等……?   陶祈:“……”   陶祈:“???”   陶祈:“我听错了吧?”   他满脸怀疑雇主脑袋不正常的疑惑表情。   老板就给他详细解释了雇主的要求,并贴心地跟上自己的“合理推测”。   “这肯定是要故意气家里人没跑了。你就先装得特别乖,特别听话,这样才能给别人最好的第一印象。然后就开始表现‘内在’,反差越大越好,这样才能让人觉得你除了脸什么优点都没有。”老板侃侃而谈。“反正雇主的目的是气家里人,那你就加把劲,表现得越符合要求,雇主就越满意。雇主满意了,你就有奖金拿。”   陶祈:“……”   陶祈无语片刻,决定为了金钱出卖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严戈:我不是我没有!   求一下收藏评论w 第3章 客户爸爸带人回家   严戈收到靳匀峯给他发过来的假男朋友资料后查看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工作日严戈很忙,最近公司有几个大项目,他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直到周末休息的时候才加了陶祈的微信。   陶祈的资料里写的很清楚,包括年龄职业等,还有一些之前成功扮演“男朋友”的案例。严戈大体上满意,看了照片,也觉得长相乖巧,讨人喜欢。   他就没再问其他的,两人相互交流了几句。   严戈:【要求都清楚吧?】   陶祈:【嗯嗯。您的朋友都说了,我尽量。】   严戈:【好。时间大概在月底,见面之后开始计算工作时长。表现得好的话另外加奖金。】   陶祈:【好的,您放心。】   严戈说话很客气,陶祈本来还以为提出这种奇葩要求的客户会不太好相处,没想到竟然还不错。他心里松了口气。   陶祈其实对在长辈面前演一个淫、荡男朋友感到很羞耻,但是他安慰自己:走出雇主家门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反正没人认识我。   看在客户爸爸那么高的工资的份上,一定要完美地演好!   陶祈生怕自己到时候放不开,在事务所里专门设计了各类情况下的台词,力求高度完成客户爸爸的要求。   最后老板都夸他:“看起来又纯又浪,就照这样演,肯定没问题。”   陶祈:“……”   严戈想跟严母说月末会带男朋友回家,但是微信电话都被拉黑了,他工作忙,也没时间专门开车回家一趟,只好给上大学的妹妹先说了,让她告知严母。   严戈家里三个孩子,妹妹严莉正读大二,小弟严纵上高三,都对大哥十分信服崇拜。   严莉收到严戈消息的时候正在上课,她看了看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师,低下头疯狂戳手机。   严莉:【哥你别吓我?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你骗我的吧?】   严戈:【没骗你。】   严戈若无其事地打出这几个字。   严莉:【……】   严莉:【太突然了,我得缓缓。】   严莉:【哥你瞒得严实啊,一点口风都没透过!】   严戈:【嗯。】   严戈:【你帮我跟妈说一声,月底带他回去。妈把我拉黑了,联系不到。】   严莉对大哥的品行深信不疑,丝毫没想过严戈为什么凭空冒出来了一个男朋友。她按大哥的要求去给严母传口信,还发了严戈一个“猫猫疯狂点头.gif”。   严戈静静等着,果然没一会儿严母就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并重新邀请他进家族群。   严戈:“……”   严母在群里通知:【月底全部回家,小妹不许在外面玩,小弟也刚好放月假。趁着这次见齐全了,免得人家觉得我们怠慢。】   严莉:【好!猫猫举手.jpg】   严纵:【知道了。】   严母:【小弟?你上课玩手机?】   严纵:【……】   严纵:【我……体育课?】   严母:【你高三哪来的体育课?】   严小弟上课摸鱼玩手机被当场抓获,扣掉半个月零花钱。   严小弟销声匿迹。   严母一边在群里发号施令,一边私聊严戈,问他是不是真的?   严戈毫不心虚,肯定地回答了。   严母将信将疑,一边觉得儿子突然有了个男朋友实在奇怪,一边又觉得以严戈的性格在结婚之前把男朋友藏严实一点也正常。   他从小就有主意,不是那种迷茫的时候需要和父母谈心的孩子。而严父严母在他的婚姻大事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如果他不想父母干涉他的决定进而隐瞒,似乎也能说得通。   严母打算月底见到人了再说。   她随即又忧心起来:这是大儿子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搞不好还是初恋。家里该怎么准备才显得隆重?   时间一晃到了月底。严戈跟家里人商量好在周末带男朋友回家,周五晚上,妹妹严莉和弟弟严纵就已经到家了,只等着第二天大哥带人回来。   严戈和陶祈约在周六早上十点,市中心的商场门口见面。   陶祈之前也扮演过需要上门见父母的男朋友,对这种场合的着装有些研究。他挑了一件款式大方的白色T恤,配一条黑色印字母的七分裤,看起来清爽乖巧。   九点四十五,陶祈到了商场门口。他手里拎着瓶水,边玩手机边等着。   严戈一早让秘书准备了礼物,“男朋友”第一次上门,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严母一早就在微信群里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到,严戈不慌不忙,九点五十开着车到了商场。   他一眼就看见直愣愣杵在大门口的陶祈了。   现在是六月,天气已经很热。陶祈为了等人,搁大太阳底下晒着,眼睛有点睁不开,抿着嘴吧,看起来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严戈在车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外形确实与资料里的照片没差。陶祈一双眼睛清亮,眼角向下撇着,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哪怕就是看着这双眼睛,也会觉得他就是个乖孩子。   严戈满意了。   他拿起手机给陶祈发了条消息,然后按喇叭示意。   陶祈左右看了看,很快找到目标。走到近处敲了敲车门。   严戈摇下车窗,道:“上来。”   陶祈对他笑了笑,开门上车。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中,一路向郊外走。   陶祈内心有些紧张。这次的客户看起来不苟言笑,同处一个封闭空间内让人感觉很有压力。   不过……长得很帅就是了。   严戈容貌英俊,是很有魅力的成熟男性长相。满脸写着“高智商”,“很冷漠”。   陶祈不敢主动搭话。他想了想,默背已经烂熟于心的严戈的基本资料。   客户帅不帅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客户的酬劳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车子开了大约半小时,渐渐出了城。陶祈看着车窗旁边过往的车辆渐渐少了,树木越来越多,却不知道往哪里去,心里有点慌。   严戈开着车,偶尔瞟一眼陶祈,见小孩儿刚开始不知道张嘴咕哝什么,现在眼里有点不安。他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开口道:“我父母住在郊区。他们年纪大了,想清净点,不喜欢生活在市区。”   陶祈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安下心来。   严戈怕他紧张,待会儿影响状态,不着痕迹地搭话道:“我的资料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陶祈赶忙说。   “等会儿到家之后要表现的自然点。现在这个时间过去,应该很快就要吃午饭了,吃饭之前陪我爸妈说说话就行。”严戈说。“他们问你问题你就按照交代好的回答,如果是回答不了的就笑一笑,不会为难你的。”   陶祈点头:“我知道了。”   严戈又说:“我也在场,有情况会帮你圆过去的。”   “好。”   陶祈对正常的见家长情节习以为常,瞎编乱造也足可以应付过去,他真正苦恼的是怎么样自然而然地表现出雇主的“特殊要求”。总不能一进门就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乖吧?   想了又想,还是只能随机应变。   严戈瞥了眼陶祈,发现他脊背紧绷,看起来像是紧张到碰一下就会跳起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自己太忙了,本应该在带回家之前见两次面熟悉一下的。现在两个人才刚见面,陶祈对他感到生疏,等下恐怕不能演出亲密情侣的感觉。   严戈觉得只能自己补救一下。好在陶祈年纪小,说是对见家长感到恐慌也能混过去。   接近十一点,到了郊区别墅。   严父严母居住的别墅是开发商专门为喜欢清静,重视隐私的富豪开发的,堪称寸土寸金,比市中心一环内的房价还贵。这个小区说是小区,实际上也就开发了几十套别墅,形成了一个别墅群。各家占地面积都很大,相邻的两户要走上好几分钟。   居住的人不多,环境清幽,但是安保很好,因此很受富豪们的欢迎。   陶祈在听到时薪一千的时候就猜想客户一定是个有钱人,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这一块的郊区别墅售价高昂,最便宜的都要数千万。   不、不愧是客户爸爸。陶祈想。   严戈刷卡进了小区,先把车停进车库,跟陶祈两人下了车。   他打开后备箱,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你提着这个吧。”严戈把轻点的礼物盒交给陶祈,道:“粉色盒子给我妹妹,蓝色给我弟。我拿着的茶叶瓷器是给我妈妈的,酒给我爸爸,你等会见到了就说是我们一起准备的。”   陶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记住了。   两人就往大门走。   严戈道:“进门之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   他说的很随意,声音低沉。   陶祈不知怎么觉得耳朵一麻,脸上烧起来了。他胡乱应了一声,低头盯着脚下的石子路。   大门口,陶祈接过严戈手里的茶叶,让他空出一只手去开门。   别墅正门是指纹锁,严戈把大拇指按上去,“滴——”地一声。   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评论w 第4章 什么叫酒后吐真言   沙发上四个人齐齐端坐,门一打开便扭着头看过来,视线都汇集在门口的陌生青年身上。   陶祈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半边身体藏在严戈身后。   严戈轻咳一声,道:“爸妈,我把人带回来了。”   严父严母打量躲在儿子身后的青年。见他白白净净的,五官清秀端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神灵动,规规矩矩留着学生头,就有了个好印象。又见陶祈跟严戈站的很近,几乎贴在他胳膊上,就觉得儿子说的大概是真的了。   陶祈露出个乖巧讨喜的笑,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今天登门拜访,打扰你们啦。”   “欸好好好。”严父严母一迭声地应,赶忙把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   严戈示意他看弟弟妹妹,介绍道:“我妹妹,严莉。弟弟,严纵。”   陶祈赶忙打招呼,严莉和严纵都朝他笑。   严格、严厉、严重……这一家子名字都不太友好,想必父母也很古板传统。难怪客户爸爸想要一个淫、荡男朋友来气家里人呢。   陶祈心里有点虚。他后面不会被赶出去吧?   兄妹三人长得很像,都很好看。陶祈觉得他们应该是长得像妈妈。严母即使已经接近五十,看起来仍旧很有风韵气度,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反观严父,相貌看起来沉稳严肃,神情与严戈十足相似,容貌上却看不大出来。   陶祈跟严戈坐在一起,两人紧紧挨着。   陶祈把手上提着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双手推过去,诚恳道:“我问了严戈,然后买了点礼物,不是很贵重,就是一点心意。”   严母和两个小的立马收下了,对陶祈满意的不得了。   长得又乖又懂事,不卑不亢,多好的孩子啊。   严父还端着架子,上下看了陶祈一会儿,说:“不错。”   接着就被严母横了一拐子,严父只好又挤出个和蔼的笑,努力找出词语来夸奖:“很不错,很不错。”   严母把老公挤到一边,笑呵呵问陶祈:“好孩子,怎么跟我们家严戈认识的?”   来了!   陶祈和严戈同时眼神一凝。   这个问题属于常规范围,之前就套过词。因此陶祈微笑着答道:“我们是同一所学校的,之前严戈回学校做演讲,我在下面看着,后来散场后找他要了电话号码,聊着聊着就……”   他没再往下说,转头看了看严戈,朝他一笑。   这情状看起来就是回忆起了当初相识时候的事情,忍不住向男朋友露出一个甜蜜的笑。   严母恍然:“哦,学长和学弟。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小。还在读书吧?”   陶祈说是。   这类关于恋爱过程的具体情节他们早有准备。说来也巧,严戈和陶祈恰好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严戈本科后出多留学,陶祈现在还在读大三。这么一来,刚好方便他们编造两人相识的过程,远比说什么在咖啡店偶遇来得可信。   严母更加满意了。既然是同一个学校的,那儿子的男朋友学历也不差,两人在精神层面上能够互相理解。   “你今年多大了?”   陶祈道:“二十二了,正在读大三。”   严母愣了一下。陶祈看起来确实才刚二十出头,但是严母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儿子那么严肃,应当不会选择比他小太多的人谈恋爱,就以为陶祈已经在读研究生,只是看起来比较小。却没想到陶祈跟严戈整整差了六岁。   这还是个孩子啊。一瞬间,严母心里充满怜爱。   她又问:“恋爱多久了啊?我家严戈性格比较闷,你有没有觉得无趣?”   陶祈假作思索,说:“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他又看看严戈,两人对视。   陶祈低下头去,抓住严戈左手食指,看似无意识地按来按去,然后小声说:“他性格挺好的呀。”   严母打趣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孩子,还害羞了?”   严戈:“……”   严戈眼神复杂地低头去看陶祈,只看到一个发旋儿。   明明在车上还拘谨得很,到了该表现的场合立马就变了。主动进行眼神和肢体接触,一点都不生涩,自然得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情侣。   真不愧是专业“男朋友”啊。   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严家弟弟妹妹已经把他们带来的礼物拆了。   严戈的秘书给妹妹严莉准备的是一只限量版的新款包,设计看起来非常精致少女,立马就俘获了严莉的心。给弟弟严纵的则是一套绝版的模型和一支钢笔。   两个人都对礼物感到惊喜,不知内情的弟弟妹妹以为是陶祈选的——想也知道大哥没这么细腻的心思——对他好感倍增。   严莉一激动,立马秃噜嘴:“谢谢大嫂!”   陶祈:“……”   严戈:“……”   严戈警告地看了妹妹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弟弟也来了一句。   “谢谢大嫂!”   严戈无可奈何,只好作罢。   陶祈脸颊浮上一片红,朝弟弟妹妹笑了笑。   严母在旁边看着,觉着儿子还是挺不错的,至少知道护媳妇。   瞧着媳妇容易害羞,严戈既然这点小事都这么护着,那感情肯定不错。   严母心里安定不少,又和陶祈聊了一会儿基本情况,家里保姆来通知说吃饭了。   陶祈松了一口气。   为了表现和严戈的亲密,他全程跟严戈贴得很近,大腿紧紧靠在一起。严戈还把一只手臂放在他腰后面,两人握着手。陶祈跟严母说话的时候,每一句都要仔细考虑会不会出错,有没有漏洞,心里紧张地不得了。严母只是随随便便聊天,陶祈就是拼劲全力在演戏。   这场谈话下来,陶祈手心全湿了。他左手跟严戈交握,分开时都是汗水。   严戈也知道他紧张,在众人全部起身去餐厅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鼓励道:“加把劲,你表现得很好。再努力一下,给你发奖金。”   他的本意就是夸陶祈上午表现不错,后面就按照这样来就行了,但是陶祈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陶祈觉得,客户爸爸是嫌他只表现出了“乖巧”,而没有表现“特殊要求”。   “加把劲”和“再努力一下”,都是在提醒他要尽快把“特殊要求”披露出来。   陶祈感到头秃。   在事务所的时候他觉得不就是表现淫、荡吗?只要豁得出去不要脸面,演这种人设不是信手拈来?   然而事实告诉陶祈是他想的太天真了。表面乖巧的人,想要展现内心也需要合适的时机啊,否则平铺直叙突然说自己淫、荡,根本就不正常。   陶祈现在特别想撬开严戈的脑壳,看看他在想什么。   怎么就能给“男朋友”立这样的糟心人设?   由于信息不对等,陶祈并不知道他此前的表现已经很完美了。严戈也并不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残酷事实。   众人在饭桌上落座。   严家的餐厅并不大,不像有些富豪家里的餐厅能摆下好几米长的餐桌。严父很重视家人,他认为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是要坐近一点。要是家里几个人在一张三四米长的餐桌上吃饭,每个人之间隔半米远,感情必定生疏。   普通的餐桌,大家都坐在一起,才显得亲热。   严家的保姆手艺很好,做的菜香味扑鼻,闻着就令人胃口大开。红木餐桌上摆满了盘子,非常丰盛。   严父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从餐厅里的储物柜里拿了一瓶酒出来。他看似满脸严肃,实际心里高兴,觉得陶祈很不错。到了饭桌上,突然起了兴致想要喝点酒。   严父拿了几个杯子,见众人都坐好了,清了清嗓子,道:“谁陪我喝一杯?”   眼睛看着严戈,疯狂暗示。   严戈哭笑不得,只好应声:“我陪您喝吧。”   严父满意,把杯子搁在餐桌上倒酒。严父一向不太中意红酒,觉得好的陈年白酒才是配菜的臻品。他把自己藏了好几年的佳酿倒进玻璃杯,闻着酒香,心情好得很。   陶祈正苦于没有办法完成严戈的“特殊要求”,现在看见严父倒酒,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他打算借酒装疯。   喝了酒之后,即使他胡说八道露出破绽也不会惹人怀疑。况且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喝了酒之后既能名正言顺自然而然地表现自己淫、荡,又能让大家更相信。   严父倒完两个杯子的酒,正打算把瓶盖拧上,斜刺里突然冒出了另一只玻璃杯。   严父顺着拿杯子的手看过去,看到一张乖巧的脸。   陶祈恭恭敬敬道:“叔叔,我陪您喝。”   严父立刻对陶祈刮目相看。小伙子看着文静,性头不错。   严戈一见父亲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好,来不及阻止,就听严父兴高采烈道:“给你满上!今天保证喝过瘾了!”   严戈:“……”   严父给陶祈满上了。   陶祈微笑着说谢谢,把杯子端回来,镇定地坐下了。   他内心疯狂打自己的手:伸那么快干什么?不能等嘴巴先说只喝一点点?现在倒了一整杯!一整杯!   这下完球了。   陶祈内心绝望。他只喝过啤酒,没喝过白酒。不知道这酒度数高不高,什么时候上头啊?他能赶在醉到晕乎乎之前完成客户爸爸的要求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陶祈就要开始沙雕啦   求一下收藏评论w 第5章 家里润滑剂用完了   严戈不知道陶祈的酒量,怕他喝醉了说漏嘴。但是严父已经给陶祈倒了酒,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问陶祈:“能喝吗?”   他脸色沉下来,看上去有点可怕。   严戈在桌子下面伸手拍了拍陶祈的腿,示意他不要逞强。   然而陶祈没明白严戈的意思,只觉得雇主拍腿和拍肩膀大概是一样的意思,都有鼓励的含义在内,是让他再加把劲。   陶祈于是点点头,以坚定而视死如归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豁出去了!   严父下筷子叫了开饭,餐桌上瞬间热闹起来。   两位长辈都怕陶祈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不适应,纷纷用公筷给他夹菜,并且催促严戈让给陶祈夹点他喜欢吃的。   严父抿一口酒,吃一口自己面前的小黄鱼,看着一家人,乐呵呵地。   “来,小陶。”严父举起酒杯。“喝一口。”   严戈筷子一顿,侧头去看陶祈。   陶祈本来埋头吃菜,听见严父招呼,慌忙抬头就要站起来。   严父手掌往下压了压,道:“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虚的。来来来,喝一口。”说着自己先喝了。   陶祈一看:杯子里的酒下去小半。   陶祈:“……”   事已至此,他只好跟着举杯,一口闷了半杯。   陶祈从来没喝过白酒,辛辣的酒液一入口他就知道不好,硬生生撑着吞下去了,喉头到胃里都是一片灼烧感。   放下杯子的时候,他脸上已经烧红。   严戈在旁边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起身去倒了杯水给他。回来把水杯塞进他手里,语气有些严厉:“怎么一口气喝那么多?”   陶祈用白水润了润嗓子,听见严戈的话,瞬间坐直了。   总觉得有种高中时候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心虚感。   “怎么说话呢?”严父不高兴了。“小陶是陪我喝的,你怎么不连我一起说?”   严戈解释道:“他年纪还小……”   严父道:“年纪还小你就能随便训他?就是因为小陶年纪小,你得对他好点,多照顾着,知不知道?”   严戈无奈:“知道知道。他年纪小,不太会喝酒。刚才不是喝急了吗。”   严父这才满意。   陶祈在旁边吃了点菜,压下白酒的灼烧感,听着严戈和严父的对话,觉得客户大概是get到了他的计划,在打配合。   先是表现出对他的强烈关心,这样才能显得两个人感情好。然后不经意间隐隐强调了陶祈“年纪小”,后面达成“特殊要求”的时候才会让长辈觉得他“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看严戈脸上的担忧跟真的似的……没想到客户演技也不错啊。   过了会儿,陶祈开始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蒙了。具体表现为思考能力还在,但是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还想把脑袋左右转一转。   陶祈觉得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他属于那种喝了酒会上脸的人,现在整张脸已经通红一片。算了算时间,说醉了也没问题。这个时候只要把眼神放空,迷蒙一点,就会像个醉鬼。   陶祈给自己鼓了鼓劲,深吸一口气,开始了。   他先是拿筷子敲了敲瓷碗,手腕没使什么劲,看起来就像醉狠了已经没有力气的样子。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过后,全桌人都停下动作朝他看过来。   严母一看他,笑道:“这是喝醉了。”   严戈眼神一凝,觉得事情要糟。   果然,陶祈脸色绯红,一只胳膊放在桌上撑着脸颊向他看过来,眼神堪称情深义重。他语调软软的,说:“我们的润滑剂是不是用完了呀?”   餐桌上一片安静。   严戈:“……”   他放下筷子,尴尬解释道:“说醉话。”   严父严母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弟弟妹妹也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他。   严戈准备把这一茬揭过去,然后找机会带陶祈离席,给他喝点解酒茶清醒一下。这属于意外状况,有可能会影响陶祈这个“男朋友”在严父严母心目中的形象,因此他脸色有点难看。   陶祈已经有些醉意,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只觉得严戈脸色不好是因为自己还没能完成“特殊要求”,无法再进行更多思考。   陶祈决定再加把火。   也是,两位长辈不一定能知道润滑剂是什么,大概他说的过于隐晦了,雇主不满也是应该的。   酒精使陶祈大胆起来。陶祈把手搭在严戈肩头,旋身跨坐在严戈身上,双臂环绕着他的后颈。他甚至把额头抵在严戈颈窝,轻轻蹭了两下。   严戈浑身僵硬。   陶祈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安全套也用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用套,但是每次清理起来好麻烦……有些安全套很好玩的,螺旋的,颗粒的……我们下次试一试吗?”   他说完了还哼哼唧唧地粘在严戈身上,眼神没有焦距,看起来十足是醉鬼的样子。   没人怀疑。   陶祈就悄悄藏在严戈怀里观察严父严母的表情。   两位长辈都脸色阴沉,弟弟妹妹目瞪口呆。看来是相信他这个“男朋友”的真面目,并且感到厌恶了。   陶祈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然而实际上,严父严母内心的想法与陶祈猜测的南辕北辙。   严母本来就嫌自己儿子又严肃又冷淡,在看到陶祈黏黏糊糊坐到严戈身上的时候她内心堪称惊喜了:严戈这种性子,就得要一个热情点的男朋友。   况且,陶祈明显是喝醉了,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找,就瞄准了严戈一个人说话,还要搂搂抱抱,这是有多喜欢严戈啊?   这儿媳妇稳了。   严父严母唯一担心的一点在于,从陶祈的话来看,两个人的性、生活还是很和谐美满的,应当不是现在才开始。也就是说,严戈在陶祈二十出头就把他拿下了?   那时候陶祈甚至还没到结婚年龄,严戈就这么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不是禽兽么?   严母谴责地瞪了严戈一眼。   严戈不明所以,被坐在身上的陶祈折腾的头痛,只好说:“他喝醉了,让他到楼上睡会儿吧。我叫人收拾一下客房。”   严母没好气道:“现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样子?你的房间不是现成的?”   “我……”严戈无从解释,只好说:“我知道了。”   他把陶祈扶起来,准备带人去楼上房间。   严父道:“小陶这是喝醉了吧?你把他抱上去,他醉成这样哪里走得动?”   严戈:“……”   装醉的陶祈:“……”   一家四口都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严戈没有办法,为了不被家人用谴责渣男的目光注视,只好把陶祈抱起来,往楼上走。   严母不放心,跟着去看。   严戈把陶祈带到自己房间,放到床上。他准备下楼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醒酒的东西,打算拿来给陶祈醒醒酒:后面还要吃晚饭,能补救一点是一点吧。   这小孩儿前面表现地挺好,怎么喝了酒就像根本不是一个人一样?   严戈烦得很,回身看见严母站在房门口上上下下看着自己,立马收敛了表情:“怎么了?”   严母看着他:“跟我下来。”   严戈心里一惊。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或者因为餐桌上陶祈说的话,妈想要跟他谈一下?   严戈深感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跟着严母下了楼,两人坐在沙发上。   严母道:“陶祈是个好孩子。”   严戈点头。   严母道:“你怎么能对陶祈做那种事?”   严戈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见他一副疑惑的表情,严母恨铁不成钢道:“原来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就要承认。你看看你把陶祈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今年才二十二岁,你怎么那么早就……他当时还多小啊?”   严戈终于明白严母在说什么了,她完全把陶祈醉酒后胡说的话当真了。   “妈,我没有……”   “没有什么?”严母瞪他。“陶祈一桩桩说得明明白白,没有的事情他会瞎说?就是说醉话也是有根据的。怎么,你做了还不承认?”   严戈头疼道:“真不是。”   严母不听他说话了,认定严戈是因为性格太严肃沉闷,所以羞于跟长辈讨论这种话题。她转而说:“妈也不是怪你,就是陶祈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和你爸都喜欢。你以后经常带他回家来看看我们。可不许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听清楚没有?”   这倒是好回答,严戈只管点头。   他心里既恼怒又郁闷,虽然没往陶祈是故意的方向去想,但是已经认定陶祈是罪魁祸首。   在工作状态下随意喝酒,不跟雇主商量,导致醉酒后胡说八道,差点把事情搞砸。还好父母并没有对他反感,否则岂不是花钱买罪受?   严戈决定不给陶祈发奖金了。   严母吃了一半丢下筷子,现在要重新回餐桌吃饭。   严戈被陶祈的神来一笔弄得心情起伏,已经没了吃饭的胃口,就打算去厨房找点醒酒的东西上楼。   谁知严母把他拦下了:“陶祈现在醉得不成样子,你让他好好休息。”   严戈道:“我去给他做点醒酒汤。”   严母道:“我去叫保姆做,你老老实实地去吃饭。”看了儿子几眼,她又补充:“陶祈现在醉了,放你上去,他还能休息?”   严戈:“……”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我完成任务了,骄傲!   严戈:……   严母(痛心疾首):我儿子是个禽兽!   严戈:……   严戈:我不是我没有!   求一下收藏评论w   日更,时间是每晚九点,可以放心跳坑鸭。 第6章 牛鞭汤很补身体哦   严戈被严母管犯人似的牢牢看着,想上去二楼都没机会。家里的保姆给陶祈端了醒酒汤上去,然后说陶祈已经睡着了。这下严母就更不会放严戈上楼了,一家人在客厅里聊天。   严父严母拉着严戈问他和陶祈之间的事情,弟弟妹妹也颇感兴趣,都在一边听着。   二楼房间里的陶祈喝了保姆送来的醒酒汤,仰面躺在床上。   这时候酒劲儿已经上来了,陶祈自以为表现得很不错,觉得奖金几乎在跟他招手了,于是美滋滋地想了一会儿。他还觉得严戈可能会上楼表扬几句,左等右等不见人,在酒精侵袭下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撑不住。没过多久,陶祈就想着奖金睡了过去。   楼下,严戈饱受煎熬。他一边胡诌与陶祈的恋爱相识过程,一边在心里加加减减,甚至想要扣掉陶祈的工资。   严戈原本打算吃完中饭就走的,为了避免严父严母问太多问题。   但是现在陶祈因为醉酒睡着了,他不可能强行带着睡着的“男朋友”走人,就只好在客厅里陪爸妈聊他“可爱又可怜的小男朋友”。   严母不知被触动了什么多愁善感的神经,对陶祈充满了怜爱,不停地问严戈关于陶祈的各种事情。   严戈疲于应对,只好含糊过去。   整个下午,严戈数次想要找借口上楼叫醒陶祈,但总是被严母阻止,并被严母以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眼神注视。严戈努力无果,只好放弃。   陶祈酒喝得不多,他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看看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下楼。陶祈怕万一客户另外有什么打算,他贸然下去有影响,就等着严戈来叫他。然而严戈被严母牢牢看在客厅里,连去厕所都要被叮嘱“不许往二楼跑”,根本无暇考虑陶祈。   二人就这么待到了晚上。   天色擦黑,严父严母叫人准备了晚饭,终于首肯严戈上楼去把陶祈叫下来。   严戈心里对陶祈中午的表现很不满意,回到自己房间,想警告一下陶祈晚上不要再出幺蛾子。   谁知他阴沉着脸刚开了个头,就听严母在楼梯口喊:“怎么还没下来?”   他只好作罢,对陶祈道:“中午就算了,晚上表现好一点。”   陶祈:“……”   两人一起下楼,陶祈跟在严戈后面,亦步亦趋,脸色复杂。   他以为中午的表现已经不错了,谁知道雇主竟然不满意,说什么“中午就算了”?这肯定是指他中午的行为算不上什么,跟没有一样。   陶祈感到头秃。   这样都不行,他还能怎么办?   陶祈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客户爸爸太让人为难了。   到了餐厅,保姆正端着一盆汤走过去。严小弟随口问了一句:“好香啊,这什么东西?”   保姆答道:“牛鞭汤。”   陶祈:“……”   陶祈:“!!!”   天助我也。陶祈看着那盆热气腾腾的牛鞭汤,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   菜上齐了,众人在餐桌前坐下。严父吸取中午的经验教训,不敢再开酒了。他提出一盒椰子汁,给众人倒了。   一家人碰个杯,开始吃饭。   陶祈自己还没拿筷子,就先把严戈的碗拿过来,朝着那盆牛鞭汤伸出了手。   严戈面前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他转过头,眼神沉沉地注视陶祈。   陶祈浑然不觉,拿起勺子就给严戈的碗里盛了满满一碗牛鞭汤。他把瓷碗送回去的时候还关心地说:“你多喝点,这个很补的。喝了才有精力。”   严戈的视线从陶祈伸手拿碗时就跟着他,转了一圈回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他盯着自己碗里漂着汤上下起伏的牛鞭,一时之间大脑空白。   怎么回事?   晚上喝酒了吗?   没有吧?   严戈怀疑父亲倒进杯子里的根本不是椰子汁,是颜色奇怪的白酒。他甚至拿起自己的杯子尝了一口。   味道正常,是椰子汁。   ……那这是怎么回事?   严戈转头看陶祈,眼神已经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了。   他觉得陶祈大概是在耍自己。   但他没有当场生气对质,反而把情绪压下来,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陶祈不知怎么,后脊背一凉。   错觉吧。陶祈想。他这下表现得好吧,雇主应该没话说了。   盛牛鞭汤给自家男朋友,还特意说“很补”,这是多明显的性、暗示啊。中午的事情长辈可能觉得是喝多了酒口没遮拦,晚上他可是滴酒未沾。既没有喝醉,还明目张胆当着长辈的面对自家“男朋友”发出不知羞耻的邀请。这总可以达到雇主的“特殊要求”了吧?   陶祈沾沾自喜。   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严家父母现在看他都是戴着五十米厚的“儿媳妇滤镜”。   儿媳妇给儿子盛牛鞭汤让他补充精力,那能是儿媳妇求欢吗?   不可能啊。   绝对是儿子不争气了。   一时间,严父严母看着自家大儿子的目光甚至带着些同情。   在这方面被嫌弃……诶,想必他压力也很大。陶祈连严戈这样都不介意,那绝对是真爱啊!   严父严母又被自己脑补的陶祈感动了,陶祈的地位不断夯实。   严戈喝完了一碗牛鞭汤,严母给他添满了。严戈又喝完,换严父给他满上。   严戈:“……”   严戈喝完第三碗,严母还要给他添汤。严戈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直跳,拒绝道:“够了。”   严母停手了,但却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严戈只好道:“汤喝三碗了,再多吃不下饭。我吃点别的菜吧。”   他赶忙伸筷子夹了一块酒糟鱼。   严母一想,三碗牛鞭汤,也够今天晚上了,就没再坚持。   饭后,一家人坐到客厅沙发上聊天。严父严母和弟弟妹妹聊得多,严戈和陶祈在一边听着。   陶祈觉得严戈的情绪有点不对,吃饭的时候就一直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他,让人害怕。   陶祈总觉得要是旁边没人,严戈现在可能要当场把他掐死。   他不禁深深地为自己还没到手的工资担忧起来。   趁着其他人聊天没注意他们,陶祈凑到严戈旁边,低声问了一句:“您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陶祈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得罪了严戈的地方,除了“特殊要求”之外。   但是这个“特殊要求”实在是见了鬼了,他已经尽力去做,如果雇主还是不满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希望雇主能看在他这么豁得出去的份上,多少给点奖金吧。即使没有奖金,工资是一定要保住的。   严戈听见他这么问,低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的表现……简直太棒了。”   陶祈总觉得严戈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很不对劲,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他缩了缩脖子,没敢再问。   这会儿,保姆又端上来酒酿圆子做饭后甜点。一家人聊着天就吃完了。   晚上八点半,严戈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率先站起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就和陶祈先回去了。”   陶祈连忙跟着站起来,摆出标准的“告别微笑”,连手都打算伸出来拜拜了。   严母道:“回什么回,今天在这里住下吧。明早再走。”   严戈拒绝:“明天上午有个会,要回去的。”   严母瞪他一眼:“开会不能早点起来?”   严戈还要解释,却见严母指了指茶几上众人刚吃完的空碗。   “酒酿圆子。”严母道。“饭桌上你还吃了半条酒糟鱼。大晚上的酒驾,你不要命了?”   严戈哭笑不得:“这算什么酒驾?”   严母才不管他说什么:“酒酿没有酒精度?”   严戈哑口无言。   严母哼一声,睨了严戈一眼,道:“今晚就在这边住。”   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头去看陶祈,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陶祈也是,今晚在这里住吧?晚上陪阿姨说说话,明天早上起来,阿姨给你做早饭吃。”   陶祈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不了……吧……”   拒绝的声音过于渺小,被严母忽视了。   严戈和陶祈面面相觑,都拿严母没办法,只好妥协。   陶祈还想,住一晚,那晚上的时间也都算工时吧?假设他睡十个小时,就是一万块钱。睡觉都能这么赚……陶祈觉得严母真是个可爱又迷人的阿姨。   既然不走了,那么八点半就还很早,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间点就各自回房休息。   客厅里有个大屏电视,现在正放着玛丽苏狗血电视剧,一家人盯着看。   画面里的男子满脸深情,伸手抚摸着女主角的脸:“不可以,我不许你离开我!我和她没什么,你要相信我啊!”   女主角甩了他一巴掌,怒吼:“我不信!我要走,要走到天涯海角,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男主角仰天长啸:“不——!”   电视机前,众人一脸无聊。   严小弟道:“还没走呢,这个时候不拉着,鸡猫子鬼叫什么。”   大家都点头。   女主角走了。男主角来到他们相遇的地方,看着天空,满脸忧伤:“我不信她会离开我……”   画面切回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男主角突然醒悟,在大街上狂奔起来:“我要去找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众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呆滞。   严小妹道:“跑着去找人吗?女主角离开他到了隔壁街?”   大家都点头。   就这么个电视剧,回忆画面来来回回占了十几分钟,男女主角终于再见面的时候,屏幕一闪。   “广告正在播出,稍后回来……”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严戈和陶祈即将达成同床共枕成就。   如果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谢谢w 第7章 中介是个社情组织   所有人盯着电视看了几分钟广告,昏昏欲睡。   严小弟打了个哈欠,突然提议道:“斗地主吗?”   众人:“……”   保姆去找了两副牌出来,六个人分成两组斗地主。严母和陶祈严戈一组,把严父赶去陪弟弟妹妹玩。   都是自家人,输赢也就不用钱。严母规定在胳膊上画乌龟,农民输了画一笔,地主输了画两笔,到最后笔画最多的那个人收拾牌和客厅,不准让保姆帮忙。   茶几上摆了瓜子饮料和各类小零食,六个人分开两边围坐打牌。   陶祈简直是饱受煎熬。跟他打牌的一个是雇主,一个是雇主的妈妈,这是能轻易得罪的吗?陶祈一个也不敢赢。   况且严戈本来就擅长这类游戏,开场好几局,他一笔乌龟都没被画。   严母打牌技术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严戈是她儿子,陶祈是她“儿媳妇”,没有让长辈输牌被画乌龟的道理。所以,最后陶祈手臂上都被画满了。   严父那边正好相反,严小弟和严小妹都不跟他客气,两个人甚至互相打配合作弊,你一笔我一笔嘻嘻哈哈地往严父手臂上画。   十点钟,牌局散场,陶祈和严父被留下来打扫客厅。   严戈想问一问陶祈晚上怎么回事,就主动帮忙。严父不知道内情,以为他是心疼男朋友,乐得轻松,自己先上二楼回房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说话的好时机。   “你吃饭的时候怎么回事?”严戈道。   打牌的时候为了方便在手臂上画乌龟,严戈的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线条漂亮的小臂。他手里拿着一只竹编果盘,皮肤呈小麦色,肌肉紧实却并不夸张,看起来赏心悦目。   陶祈被他的手臂吸引了注意力,没留心他问了什么。回过神来才道:“什么怎么回事?”   “晚饭的时候。”严戈把茶几上的东西归置整齐,直起身来看他。“晚上你不是没喝酒吗?怎么还说那种话?”   陶祈一头雾水。   这不是您的要求吗?   他看着严戈的表情,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雇主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对他晚餐时候的表现很诧异,还觉得他中午会有那些举动是喝了酒的缘故。   这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呢。   陶祈准备问问,然而不等他开口,二楼传来严母的声音:“还没收拾完呀?”   两人双双抬头朝二楼看过去。   严母扶着栏杆,站在二楼往下看。她已经换了睡袍,头发用浴帽包裹起来,脸上敷着一片黑泥面膜,远远看去只有两个白白的眼窝,十分诡异。   “要么别收拾了,明天再说吧。”严母道。“这都几点了,你们快去洗漱休息。”   两人乖乖停手,一前一后往楼上走。   陶祈在等着严戈开口给他分配房间,谁知道严戈并没有说话。两人在严母的注视下一路走到陶祈下午休息过的——也就是严戈的——房间门口。   陶祈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说:“我也睡这里?”   严戈一只手握在门把上,转头看他。   严戈本来是打算让保姆给陶祈另外安排一间房的,但是他刚刚在客厅问陶祈话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情很不对劲……陶祈好像觉得晚上说的那些话很正常?   严戈略微一想,就知道既然晚上没喝酒会那么说,那中午的表现有多少是真的喝醉了就值得商榷。他原本打算在客厅问清楚,然后给陶祈另外安排房间,但是被严母打断了。   现在不说清楚,万一陶祈明天早上再这么来一下就糟了。   由此,严戈打消了让陶祈去客房睡的念头。   严母还看着他们,严戈思绪转了转,打开房门的同时深深看了陶祈一眼。   “你是我‘男朋友’,不跟我一起住,还想去哪里?”   陶祈:“……”   他心脏猛地一缩。严戈拉住他的手腕,把他带进房间,就好像他们是真的恋人一样。   严戈关上门,反锁了,背靠在门板上,微微低着头,双手抱臂,以一种沉静而危险的目光打量陶祈。   陶祈耳朵尖通红,他觉得刚刚被严戈触碰过的那一块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灼热,让他整个人局促不安。   “说吧,怎么回事?”严戈开口了。   陶祈一震,浑身热度褪去。他看了看脸色明显不佳的雇主,疑惑道:“什么?”   两人离得很近,陶祈一抬头就和严戈的目光直直对上。   严戈打量他,见他确实不明白的样子,不由觉得头疼。   严戈怀疑陶祈是靳匀峯特意找来恶作剧的。靳匀峯性格跳脱,在一群朋友是是出了名的爱疯爱玩,如果说看到严戈想雇一个假男朋友带回家,一时心血来潮想搞个恶作剧看热闹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陶祈一脸不明所以,显然不是这样。那就是陶祈自己的主意?   严戈只好明明白白地问:“你中午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晚上吃饭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陶祈感觉莫名其妙,但仍旧老老实实答道:“中午没喝醉,我装的。也不能说没醉,后来酒劲儿上来我就醉了……饭桌上是演出来的。”   他说着说着就感觉严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峰聚拢,看着像是生气的样子。   陶祈觉得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却不由自主心虚了起来,声音渐小:“晚上说的话是觉得中午表现得不够……”   他消音了。   严戈整张脸写满了“风雨欲来”,“再说一个字就杀人”。   陶祈艰难地为自己申辩:“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可以提,我努力改进。”   “改进?”严戈哼了一声。“你有多啦A梦吗?”   陶祈:“……”   他只能摇头。   “没有谈什么改进?”严戈道。“你今天的表现,除了把时光机拿出来重来一遍,没有办法可以改进,或者补救。”   陶祈:“……”   陶祈还觉得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呢,简直又机智又敬业,简直能打十分。他本来觉得可能客户挑剔了一点,所以绞尽脑汁,加倍努力。怎么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呢?   陶祈都快懵了。   “不是……”陶祈不明白。“我到底错哪儿了?”   严戈看着陶祈,怒气在心中翻涌。他克制住,声音低沉地问:“你不知道你错哪儿了?”   不按照客户要求去做,擅自加戏,离最开始的“乖巧”设定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一次还不够,还要来两次。就这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   陶祈满脸无辜迷茫,很认真地问:“您觉得我错哪儿了?”   陶祈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本来这个单子就是难度地狱级别的,他临危受命……也算不上,他冲着高薪,努力完成雇主的特殊要求,连面子都不要了。这么豁得出去,怎么客户爸爸还不满意呢?他头都要秃了。   严戈觉得自己没法跟陶祈沟通。他看了陶祈两眼,道:“你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陶祈诚恳道:“想。”   “想拿工资你为什么不按照要求去做?”严戈质问。   陶祈委委屈屈:“我按照要求做了啊。”   两人都一肚子火,觉得对方简直蛮不讲理,无法沟通。又因为才认识,都努力克制着没有发脾气。   严戈捏了捏鼻梁,疲惫道:“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复杂,对你这种‘专业人员’来说应该能很轻易地完成。”   陶祈连忙点头。   严戈接着道:“也许你是有一些特殊的表演欲望,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扮演我男朋友的过程中给自己加戏,好吗?”   陶祈:“……”   严戈又说:“我只是想要一个讨长辈喜欢的乖一点的男朋友,在这段时间内应付父母。你如果实在想演别的,尽力克制一下,不要吓到我爸妈。这样不困难吧?”   陶祈:“……”   陶祈更加迷茫了。他甚至觉得他听不懂雇主说的话。   什么叫做“特殊的表演欲望”?还有雇主说他想要一个乖一点的男朋友应付父母,让他克制一下不要吓到长辈……每个字陶祈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意思就这么奇怪呢?   “您不是……”陶祈试探着问。“您不是雇男朋友气长辈的吗?”   严戈闻言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气他们?”   陶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又问:“也没有要求什么‘特殊属性’?”   这下严戈看陶祈的目光简直像是怀疑他们的中介是不是什么从事特殊行业的社情组织。   陶祈赶忙解释:“您别误会。就是我感觉……我这边收到的要求和您似乎不太一样?”   严戈看着陶祈,示意他继续说。   陶祈道:“老板给我说的是您想雇一个假男朋友带回家气长辈,要求很特殊。说是要……”   两个刚认识不久的成年男性同处一室,还顶着暂时的情侣头衔,这让陶祈没办法大大方方地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只好用声调代替。   “嗯(二声)哼(四声)。”陶祈努力哼得高低起伏。   严戈:“……”   严戈没明白。   “嗯哼!”陶祈说。   严戈:“……”   嗯哼是个什么要求?他什么时候跟谁说了想要一个嗯哼的男朋友?   严戈感到头疼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清白都没有了,还嫌我戏多!   陶祈:委屈巴巴.jpg   严戈:……   如果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w 第8章 同床共枕成就达成   严戈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道:“听不懂。”   陶祈没办法,只好闭着眼,一鼓作气道:“老板跟我说您想雇一个淫、荡的男朋友!”   严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什么?”   陶祈已经说出口了,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面不改色重复了一遍。   严戈:“……”   “还说要表面乖巧内心那什么的……”陶祈小心翼翼地低声补充。雇主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堪称凶狠了。他没敢再往下说。   严戈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然后问陶祈:“你老板这么和你说的?”   陶祈赶忙点头。   “好吧。”严戈摆摆手,让陶祈在旁边等一会儿。他自己拿出手机,拨靳匀峯的号码。   听筒里“滴滴——”响了两声,转入语音信箱。被气昏了头的严戈这才想起来靳匀峯这会儿还在国外开会,电话接不了,只能通过微信和邮件联系。   严戈又打开微信给靳匀峯发消息。   严戈:【出来。】   靳匀峯几乎是秒回:【怎么了?有事儿啊。】   严戈:【你怎么跟人家老板传达的要求?】   靳匀峯:【怎么了?不满意?我如实传达的啊。】   严戈:“……”好一个如实传达。   严戈:【我说的是要……】没等他打完这句话,靳匀峯给他发了一张图片。就是他们之前聊天记录的截图。   严戈点开一看,他自己发出去的那张表情包上配字明明白白是“淫、荡”两个字。   下面是靳匀峯的回复,一长条的:“哥们儿没开玩笑?你别是疯了吧?”   严戈:“……”   严戈哑口无言。这还真是……如实传达?   他看了那个表情包许久,又戳开妹妹帮自己保存的表情一看:两个除了配字完全一样的白团子端庄坐并排待在一起。   严戈捋了把头发,无话可说。他删掉对话框里的字,又打上一句:是个误会,你回来再说。谢了。   把这句话发出去,严戈按掉手机,看着面前站得规规矩矩,脸上仿佛写着乖巧听话的陶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下子弄清楚了事情经过,倒也不是陶祈的错。要是按照那个“表面乖巧内心那啥”的标准来看,陶祈确实演绎得非常到位,演技堪称精湛。   但是……严戈总觉得有点气闷。   他叹了口气,跟陶祈解释具体情况,说明自己确实无意提出之前那种“特殊要求”,只是想要一个看起来讨人喜欢的假男朋友。   陶祈:“……”   陶祈突然觉得尴尬起来。之前他以为雇主既然要求了,他拿着薪水,就要努力做好,所以简直是竭尽全力去表现。现在知道了其实客户压根就没这么要求……那他之前的行为岂不是很……智障?   这都是什么鬼啊!   陶祈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然而雇主却还要安慰他,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之前演的不是乖巧型的男朋友。你把那个人设的内涵都演出来了,很棒……嗯,我的意思是,表现得很到位。”   陶祈窘迫地快要哭出来了,他一把捂住严戈的嘴:“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啊!”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片刻,突然一同笑了起来。   排除所有令人不愉快的因素,这件事情确实格外好笑,简直像是什么带点色、情意味的三俗喜剧。   严戈呼吸之间带起的气流拂过陶祈的手背,有些灼热。   陶祈抬起头去看他。严戈正笑着,眼角弧度细微地上挑,眉毛英挺,眼睛深邃,竟让陶祈有种被深情注视的错觉。   陶祈错开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严戈拍了拍陶祈,示意他把手拿开。然后两人一起在床沿坐下,商量后续该怎么办。   虽然陶祈表现出来的“人设”跟严戈预想的有很大差别,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严父严母看起来对这样的陶祈并不反感。这也就代表着,严戈聘请假男朋友应付父母的计划初步成功。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严戈怎么样顺理成章 地结束这个计划。   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严戈找到了喜欢的人,自然不必再雇佣假的男朋友。第二,严戈间断性雇佣陶祈扮演男朋友,直到被频繁催促结婚而不得不“分手”。   不论是哪种情况,严戈都会是陶祈的长期客户。   严戈非常了解严父严母。两位长辈在知道他有了“男朋友”之后,会开心一阵子,接着就会开始催促结婚。好在陶祈年龄比较小,可以当做拖延的借口。最多一两年,严戈大可以说两人感情不好分手了,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拒绝父母安排相亲。   这中间,除了需要不时与陶祈扮演一下恩爱情侣之外,严戈可以规避严母三五不时的相亲安排,对他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陶祈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对一千块的时薪非常满意,觉得偶尔抽空扮演严戈的男朋友并不困难,这份兼职的薪水足够负担他的日常生活,甚至如果工作时间较长的话,他还能顺利攒下一小笔钱。   两个人商量好明天早上就离开这座位于郊区的别墅,以后时常登门看望一下两位长辈,表明他们还是情侣关系,以免严戈被迫相亲。   说完了这些,已经快要十一点。   陶祈看了看房间,没有沙发也没有垫子。等会儿怎么睡?   严戈看他一眼,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棉被,铺在地上。   陶祈颇自觉地过去帮忙。严戈伸手拦住他,把他推进房间里的浴室,道:“洗手台抽屉里有洗漱用品,柜子里有浴袍和拖鞋。”   他只好乖乖进去,走到一半,想起来没有换洗的内衣,就眼巴巴地看着严戈,不说话。   严戈铺完被子,见他杵在背后,扬起眉毛问:“怎么了?”   陶祈抿了抿嘴巴:“呃……您有没有干净的……”   严戈了然:“内裤?”   陶祈点了点头。   严戈转身去衣柜里找,还回头看了眼陶祈,道:“我有没穿过的,但是尺码不一样。就一个晚上,将就一下也行。”   陶祈黑着脸,拿了严戈递给他的内裤进浴室。   严戈摇头笑了笑:小孩儿。   他又从柜子里抽出一床空调被,仍在地铺上,自个儿坐下了。   陶祈在浴室里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揉搓干净,找出两个衣架晾上了。他出来时就见严戈坐在地铺上。床边的空间本来就没多大,严戈又高,坐在那小小一块地铺上,腿都展不开,有种流浪街头的落魄感。   陶祈呆了一瞬,问他:“你不睡床吗?”   陶祈以为这地铺是准备给他的,却没想到严戈自己坐上去了。   严戈偏头看了看他,后颈靠在床沿上,右腿屈起,眼神有点放空,道:“你睡床吧。”   他一副疲惫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陶祈当然不好意思让主人睡地铺而自己睡床上,要跟严戈换。   严戈却想着陶祈比他小那么多,自己身为年长者多少要照顾一些。让小孩儿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地铺上,跟虐待也差不了多少。   两人各持己见,最后陶祈道:“那都在床上睡吧。”   严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到底没再多说什么,答应了。   陶祈很少有与人同床共枕的经历,严戈更是如此,他的性格就决定了并不容易与人深交,更不要说在一张床上睡觉。   两个人刚躺下的时候都觉得身旁咫尺就有一个大活人,还是刚刚认识,几乎可以说陌生的人,一定很不适应,难以入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应付长辈耗费了太多精力,没过多久,房间里就只剩下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是陶祈先醒来的。   他头天下午因为喝酒小睡了一个午觉,所以睡得并不沉。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身后有个暖烘烘的东西,还时不时在他背后蹭两下,拱一拱,硌得人难受。   陶祈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往背后看,见到一张英俊的脸。   哦,是个男人。他想。然后回身想再睡,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谁啊?   陶祈猛地回头去看。这下子清醒过来了,看着那张脸,想起来是他的雇主。   但是……   意识清醒的瞬间,陶祈脸色涨红。   他臀、沟里有个硬物来来回回地磨蹭,隔着几层衣料,仍然让他觉得难以忽视。   罪魁祸首是还沉沉睡着的严戈。他表情放松,看起来很安稳,并没有一丝一毫暧昧气息,也对自己无意识间做出的冒犯举动浑然不知。   陶祈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往浴室里去洗漱,全程跟做贼一样。完了出来看到大床上严戈沉静的睡颜,脸上刚降下去的热度又迅猛地烧起来。   他赶忙移开视线,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正是周末,严纵和严莉难得能睡一个好觉,都没有起床。严父严母倒是已经坐在客厅了。陶祈过去打了招呼,陪着严母说话。   十来分钟后,严戈也下楼了。他并不清楚陶祈醒来的过程,也就没有注意陶祈在看到他时立即躲开了目光。   两人陪严父严母吃过早饭,驱车离开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w 第9章 以屁股发誓不肾虚   回程的路上,车里一片安静。   严戈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安静和来的时候不同。来的时候陶祈也很安静,但是那时候他们才刚刚见面,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于是默契地没有说话。现在的安静却像是……陶祈刻意回避什么似的。   严戈侧头看了一眼,陶祈正扭头望着窗外,半个身子都快贴到窗玻璃上了。   这小孩儿怎么突然这样了?严戈想。   他对陶祈别别扭扭的原因一无所知,又觉得小孩儿这样子实在有趣,禁不住想要逗一逗。   “咳。”严戈试图引起小孩儿的注意。   陶祈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挪开视线,竟然还有那么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严戈一时想笑。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问陶祈:“你当时听老板说我要找一个那样的男朋友,都没觉得不对吗?后面怎么也不跟我核实?”   陶祈一愣。   对啊,他当时怎么就那样信了呢?老板的嘴,骗人的鬼。死的都能给说成活的,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那么一个奇奇怪怪的要求,当时老板给他解释了一下,居然就变得十分合理,无懈可击了。老板的说辞深入人心,甚至误导了陶祈,后面在严家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竟然也被自己自说自话的圆过去了。   老板害人不浅啊。   陶祈一时愤恨。又想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后面都没有跟严戈确认一下要求呢?虽然错误传达的“特殊要求”的确难以启齿,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也显得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在微信交流的过程中核实一下也是完全正常的。况且严戈也完全没有提到过“特殊要求”……他怎么就还死心塌地的以为是雇主因为不好意思提及所以回避了呢?   陶祈懊恼得很。他嘴巴抿紧,眉毛下压,跟自己生气。就是这样,看起来也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严戈嘴角勾了勾,又问他:“还有昨天中午,你装醉之后说的那些话。你知道后来我妈说我什么吗?”   陶祈不清楚。他转头看严戈,眉毛向上扬起,眼睛睁大,催促般看着他。   严戈说:“我妈把你那些话当真了。她觉得你还这么小,我还折腾你,把你带成那样。昨天下午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禽兽。”   这部分是夸大了。严母虽然对臆想中儿子的禽兽行为感到痛心疾首,但是并没有直接骂严戈,而是是不是用打量渣滓的目光看着他。   严戈在这种目光里强颜欢笑一下午,现在突发奇想就要拿这个来逗陶祈。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觉得自己还是挺严肃正经一个人,但是自从见过陶祈一秒钟切换演戏状态,就觉得这小孩儿本来的样子特别有趣,禁不住想多看一看。   陶祈并不知道实际状况,真的以为严戈被严母这么骂了,一时间看着严戈的眼神都带着愧疚。   倒是把早上起床那会儿的事忘光了。   陶祈觉得严戈以往在严父严母和弟弟妹妹心里的形象应该是光辉伟岸的。或者没这么夸张,但也绝对正直。现在被他这么一通演下来……以前的形象恐怕连个边边角角都剩不下来,这不,都被自己的亲妈觉得禽兽了。   虽然不能说是陶祈的错,但他自己觉得多少还是有点关系的。   陶祈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办法可以补救,只好说:“以后我会往乖巧方向努力的。”   黑历史就忘掉吧。   严戈看他一眼。陶祈眼里的心虚都快溢出来了。   “还有晚上的牛鞭汤。”严戈说。“后来我妈我爸都给我添了。我猜,因为你的话,他们大概怀疑我肾虚。”   陶祈:“……”   肾不虚,真的。陶祈以他的屁股沟发誓。   一时间,早上起床时背后温暖的躯体,臀缝里摩擦的物件……种种被暂时遗忘的记忆和触觉又重新翻涌起来。   陶祈觉得一股热气从脚板直冲天灵盖。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脸红了。   明明刚刚才忘记了,好不容易觉得心里自然了点,严戈这么一提,所有的感觉瞬间复苏,记忆回笼。   陶祈又不敢看严戈了。   虽然都是男人,知道这种事情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很正常,甚至不是出自主观意愿,严戈也对此毫不知情……   但是陶祈知道自己的臀沟被严戈摩擦过啊!就隔着几层衣服!   这让他无法自然而然地面对严戈。   现在一想,说不定还有自己昨天晚上给他盛牛鞭汤的原因。   陶祈这么一想,又在脑内疯狂打自己的爪子。   叫你手贱!叫你手贱!   严戈不时观察陶祈的表情,见他一时脸红一时懊恼,看着自己的眼神又开始躲闪起来,隐约觉得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大概和牛鞭汤有关。陶祈的反应又这么大……   严戈眼神沉了沉。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测大概是他做出了什么冒犯之举,让陶祈很不好意思。   小孩儿脸颊泛红,固执地把眼神挪开,却强作镇定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让严戈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严母对陶祈的形容还是很准确的。他确实是个“可怜又可爱”的“男朋友”。   严戈想了想,决定赔礼道歉。   大人有大人的处理方式,严戈知道陶祈正在为此事尴尬,就不会去刨根问底非要弄清楚,然后再行赔礼。他想着避开这件事,从其他方面入手,给予陶祈一定的补偿。   当对别人的爱好和习惯一无所知的时候,金钱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严戈本来就打算跟陶祈就假扮男朋友这件事签个长期合同,他想了想,打算把薪酬提高一些。   严戈猜测陶祈家里的条件并不好,这或许就是他做这份兼职的原因。   一个大三学生,做兼职无非是两种原因。一个是手里钱不够,一个是为了增加社会经验。   陶祈就读的学校与严戈毕业的学校是同一所,在国内排名不错,许多公司都愿意招收这所大学的实习生,如果要学到点东西或者增加社会经验,公司比这类兼职要好得多。   而手里钱不够,可能是因为花费过大,也可能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   昨天在商场门口见到陶祈的时候,严戈就仔细看了他的穿着。虽然干净整洁,也不乏年轻人的活泼朝气,却都是很普通的衣服。陶祈身上的没有什么饰品,看起来应该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男生。   这样一来,陶祈家庭条件不好的可能性非常高。   在做自己“男朋友”这段时间,陶祈不能接其他扮演的兼职,相当于除了这份工作没有经济来源。严戈打算拟照自己公司正式员工的薪资来给他发工资,以免小孩儿吃苦。   就算是学长对学弟的一点小小的照顾吧。严戈这么想着。   他侧头看了眼脸上还带着点红潮的陶祈,没再说话,让小孩儿自己一个人冷静。   车子进了市区,严戈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今天是周日,本来不用上班。但是最近公司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与国外有合作,国外公司的老总信仰□□教,周五周六休息,周日已经是工作时间。双方公司都想尽快促成这次合作,严戈又无所谓休息日加不加班,就把视频会议的时间安排在了周日。   公司正式上班时间是九点,视频会议九点半开始。   严戈身为总经理,不必非要踩着九点赶到公司。他想了想,决定送一送小孩儿。   “你去哪里?”严戈问。他不知道陶祈是不是本市人,打算直接把小孩儿送回学校。   陶祈正看着车窗外发呆,听见严戈的话转过头来。   “你不是要去开会吗?”陶祈说。“就在前面的公交站台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自己搭车,很方便的。”   严戈看了看眼前白花花的马路,又看看车载显示屏的实时气温。   “不行。”他拒绝道。“谁知道公交什么时候来?外面这么热,待久了容易中暑。”   陶祈眨了眨眼,妥协道:“那去事务所吧。在成康路……离这里很近的。”   小孩儿还是在跟他客气。严戈有点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他点了点头,打了转向灯,向右拐,驶入另一条车道。   事务所确实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陶祈看了看车上,没什么落下的东西,就准备下车。   严戈在他身后道:“我回去让助理拟一个长期的合同。”   陶祈车门打开一半,回头看他。   严戈道:“长期合同计算薪酬的方式变化一下,底薪制。也就是说,每个月你都有固定的底薪,不论你当月有没有工作。”   陶祈眼睛亮了。   严戈看在眼里,心底笑了笑。还是个小财迷。   “那……那时薪降一下吧。”陶祈说。他脸色涨红,有点不明不白的心虚。   之前以为是一锤子买卖,那时薪当然是越高越好。现在要变成长期合同了,雇主还那么好,给他开底薪。这样的条件,再拿一千块的时薪就有点良心不安了。   严戈见他的神情就知道陶祈心里在想什么。他佯作考虑,看小孩儿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心里好笑。最后终于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同意了。   “不过这次的工资还是按照时薪来付。”严戈说。“后面签了合同开始按照底薪制计算。”   陶祈乖乖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w   陶祈:我实力证明我老攻不肾虚!以我的屁股发誓! 第10章 进入欢迎新媳妇群   严戈算了一下时间,从昨天上午十一点到今天早上八点,一共二十一个小时。共计两万一千块。   “你收现金还是刷卡?”严戈问。   “嗯……”陶祈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支付宝可以吗?”   严戈:“……”   严戈平时去的地方大都是高消费,大家通常直接刷卡,很少有使用手机支付的。现在支付宝相当快捷,但是对于严戈这样的富豪阶层来说,便捷支付功能用处并不是很大,他更习惯刷卡。   提供一个现金选项都是觉得陶祈没有刷卡的方式。   见他迟迟不说话,陶祈明白了,道:“事务所里也有POS机。”   这下严戈点了点头,跟陶祈一同下车了。   陶祈还有点心慌。他听到严戈说要付他两万一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就从昨天到今天,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万一……   他昨天虽然稍微幻想了一下睡觉的时候也给开工资,但是没想到会是真的啊。这种事情做梦的时候偶尔梦到就可以了,真的发生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太好接受。   陶祈想着两万一这个数字,一下子觉得钱都烫手起来。   时薪是严戈提出的,陶祈认真扮演了“男朋友”,就可以问心无愧的收下,但是实际上昨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还因为错误信息给严戈添了麻烦。这样一来,陶祈就觉得这两万一实在是太多了。   “严先生,要不然我给你打个折吧?”陶祈试着开口商量。   严戈没当回事,看了看他:“好。去个零头,两万?”   两万也还是很多啊!   陶祈想了想,自己昨天真正的工作时长,去掉下午和晚上的睡觉时间,大概有八小时?   “折扣再低一点吧?”陶祈说。他算清楚了:“八千?”   严戈:“……”   “三点八骨折价。”陶祈分外诚恳地说。   他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脸上都表现得明明白白。对严戈这样有丰富社会经历的成年人来说,陶祈更是稚嫩的可以,一眼就能看透。   严戈立即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了,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怎么还有拼命给自己压价的呢?   想是这么想,严戈再看陶祈,又觉得小孩儿单纯得不行,不是傻,是一种有原则的正直。   严戈倒是想给足两万。这点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能还没有一件衣服贵。对于陶祈,想必应该是很大一笔钱了。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小孩儿有点固执的正直是件好事,非要逆着他,大概算是个小小的打击,可能还会伤害到小孩儿的自尊心。   严戈于是妥协了,不过还是凑了个整数:“一万吧,这样也方便我记账。”   陶祈:“……”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给钱的想多给,收钱的想少收,一点都不正常。而且一万方便记账,八千就不方便了吗?又不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   陶祈本来还要坚持只拿八千,但看看严戈的脸色,满是不容置疑。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严戈面前有点怂怂的,不敢再坚持,只好答应了。   两人进了事务所,前台就有POS机,严戈很快转好账,开车回公司了。   陶祈待在事务所,等着老板确认金额抽成之后把款项打进他自己的卡里。前台小妹给了账单,陶祈拿上去找老板走流程。   老板叫沈一明,是陶祈的远方表哥。两人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表哥搬家,逢年过节才见一次,也就渐渐不再联系。直到陶祈上了大学,来到这个城市,才跟搬家到这里的表哥重新联系上了。   表哥对陶祈家里的情况略有了解,平时对他也很照顾。陶祈心里知道,也很感激。   他一路跟事务所里的员工打招呼,走到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   “进来。”老板在里面说。   陶祈推门进去。   老板坐在办公桌后面,电脑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游戏音效,他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一顿操作猛如虎。   陶祈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捏着账单,百无聊赖地在上面折出一道道痕迹。   过了没几分钟,老板狠狠锤了一下键盘,骂娘:“什么菜鸡!”   陶祈抬头看着他。   老板跟他对视,满脸痛恨:“最烦这些菜鸡,什么都不会,拿着键盘一通按,乱来!”   陶祈不说话,静静看着。   两秒后,电脑音响里传出一个声音:“咳兄弟。不是我说你,装逼要讲基本法啊,你看就你这么菜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呢兄弟。大家被你连累的团灭都没骂人,你怎么还先骂上了——”   老板若无其事地关掉音响,声音戛然而止。   “失误,不能跟傻子计较。”老板说。   陶祈配合地点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露出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假惺惺笑容。   “你单子做完了?”老板说。“怎么样啊?”   陶祈摸摸鼻子,迟疑道:“做是做完了……就是出了点小状况。”   他讲了讲跟雇主要求不一致的事情,表明最开始那个被吐槽奇葩的要求确实只是一个误会。   “哦。”老板明白了。“我说怎么会有人那么闲得慌,非要带一个糟心假男朋友回家。”   陶祈道:“你还说别人?当时你怎么跟我说的忘记了?你一通分析说雇主是为了气他爸妈,说的跟真的一样,有鼻子有眼的。”   “那不是我当时这么以为的嘛。”老板转移话题。“这次给开了多少钱?”   陶祈把账单递给他,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壹万元整”。   按照抽成百分之二十算,陶祈能拿到八千块。   实际上事务所的单子都是事先谈好价格的,为了避免员工私下操作压低或抬高价格,统一由老板与客户对接收款。不过那类单子大都是按日结算工资,像陶祈这次不但是时薪,还高达一千的单子非常少见。时薪制事务所方面也不好监管,最后收多收少基本是由员工上报的。   沈一明也相当清楚在哪个行业里都有吃回扣的现象,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当不知道。他记完账单,开了一张工资条,让陶祈等一下找财务领。   严戈提出后面按照底薪制来支付酬劳,陶祈也打算把这个告诉沈一明。   毕竟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老板介绍给他的单子,如果后续要抽成也是应该。在假扮严戈男朋友这段时间内,陶祈也不能再做事务所的工作,也要打个招呼。   沈一明是第一次听说假扮男朋友也能是月薪制,他惊讶地问:“所以他就打算长期雇佣你?按月开工资,有工作就算时常拿提成?”   陶祈点头表示肯定。   沈一明嘀咕:“这怎么还……弄得跟个正经工作一样呢?”   陶祈:“……”   这份工作只是不常规,并没有哪里不正经了好吗?   “也行吧,这些你都自己安排。”沈一明想了想,道:“后面也不用给我抽成了,你努点力,争取把工作时间延长一点。”   陶祈点头。   沈一明又问:“最近手里的钱还够不够用?上次姨妈跟我打电话,老是念叨说让你不用一直给家里寄钱,自己该花的也要花。”   陶祈笑了笑:“放心吧哥,手里没钱了我不会找你预支工资啊?”   沈一明一想也是,就没再多嘴。   后面一段时间都不会接事务所的工作,陶祈就打算把八千块钱划到自己账上,短期内不过来这边了。他去找财务取钱,人不在,说是去银行了。   陶祈就坐在事务所里等着。空调慢悠悠地送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凉爽舒适。   他就那么在空调前边吹了三四十分钟,等到财务回来,立马划钱,然后搭公交车回学校。   公交车里人挤人,几乎都是在家里过完了周末回家的学生。这个时间段,公交和地铁都堵得很。陶祈原本是觉得大热天里坐公交的比较少,没那么拥挤,却没想到人流量实在太大,不管是公交还是地铁,内部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艰难地挤上了车。座位早就没有了,他往车厢后面走,勉强找到一块地方可以容身。   陶祈舒了口气,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看辅导员有没有在群里说晚上点名的事情。   他翻完了班级群消息,手机界面跳出来一条微信。   严母:【“和善的妈妈”邀请您进入“欢迎新媳妇”群。】   陶祈:“……”   严母昨天就加了陶祈的微信,今天建了这么个微信群,把严家所有人都拉进来了,包括正在开会的严戈。   陶祈翻看了一下群成员。除了【和善的妈妈】,还有【严肃的爸爸】,【美丽的妹妹】和【讨打的弟弟】。就连严戈都安上了群名片,叫做【脱单的哥哥】。   严戈和严纵大概是被迫的吧……   陶祈简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严母拉陶祈进群之后立即@他,让他把名片改成【可爱的媳妇】。   陶祈:“……”   陶祈怀着复杂的心情在人挤人的公交车上修改了自己的群名片。   一声爸爸大过天。客户爸爸的妈妈……说起来有点拗口,总之,严母的要求,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11章 小可怜陶祈已上线   陶祈回了学校。他现在正是大三,学校里课程还比较多,只有周末空闲。   寝室里没人在,大概都出去网吧里上网了。学校寝室网不好,速度极慢且时不时地断线。男生大多数喜欢打游戏,一整个寝室熬夜开黑是常有的事,周一到周五有课,还需要顾忌着点,一到周末就统统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组队到网吧里连坐。   陶祈在寝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该洗的都洗了。寝室后面是一片空地,胡乱牵着绳子。今天太阳很好,陶祈想了想,把垫絮拆下来抱去晒。   绳少被多,这块位置向来是需要抢的。陶祈抱着自己的棉絮,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搭好了拍一拍。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陶祈绕路去食堂买了饭,带回寝室吃。   吃完饭,室友们仍然不见踪影,陶祈也没什么精神,就躺在自己床上玩手机。   【欢迎新媳妇】微信群里时不时有消息刷出来,陶祈都看着,适当的时侯回复两句,偶尔跟严母说说话。   严戈倒是不怎么发言,只在严母问到陶祈不好回答的问题的时候才出来解释两句。   陶祈刷了刷手机,躺在床上望着顶上白色的墙体,开始算自己手里有多少钱。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家里打钱回去,只留够生活费。所幸这个假扮男朋友的兼职薪水并不低,让陶祈得以在负担自己生活的同时给家里一点帮助。距离上一次给家里汇钱已经有两个月了,陶祈算了算,加上今天严戈给的八千块,他手上有一万三左右。   陶祈决定把一万块打到妈妈的卡上,自己只留三千的生活费。他在学校里开支并不大,省着点用的话一个月一千块都已经绰绰有余。陶祈不爱出去玩,也没有女朋友,只在班级或者寝室里有聚会的时候才会参加这类集体活动,否则一般除了兼职都是待在寝室或者泡图书馆。三千块钱足够他用一段时间了。并且严戈后面会按照月薪制来付给他“兼职”的工资,虽然具体是多少还不清楚,但是想来应该不低。   陶祈合计了一下,打定主意,用手机银行APP把钱给妈妈转过去了。   没几分钟,陶母打来电话。   陶祈一看手机显示,接了:“妈?”   “我刚才收到短信,卡上多了一万块钱。”陶母在电话那头说。她的语气有些担忧惶恐:“淘淘,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陶祈连忙解释安抚:“我之前不是说过的吗?在表哥的事务所里做兼职,一单做好了能有不少。”   陶母并不放心:“你还是个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这偶尔做一下兼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淘淘,你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啊。妈妈也不懂,就盼着你好好读书。”   陶祈知道他兼职的事情不能跟陶母细说,只好含糊过去,并承诺道:“您放心,这些钱真的是我兼职得来的。我不会那么傻,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指望着好好地毕业了,找份工作好养活你和爸爸呢,你就放心等着享福吧。”   陶母就笑了,没过一会儿,又愧疚起来。   “淘淘……爸爸妈妈对不起你。”陶母哽咽着说。她每每接到儿子的汇款心里都是一阵难受。陶祈才二十二岁,还是个没有进入社会的学生。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谁不是用着父母的钱,无忧无虑的读书,最多为自己的将来发一下愁呢?陶祈却已经要开始挣钱,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负。   陶祈急了:“妈——妈?你怎么哭了?我都没说什么……我是你儿子,给你钱不是应该的吗?”   陶母捂着话筒,不让自己断续的哽咽被儿子听到。   陶祈还在电话那边说:“没事的妈,我这不是还好好的?表哥很照顾我……”   陶母听着儿子的声音,心里酸疼。儿子越懂事,她就越愧疚,身为父母,她想给孩子最好的条件,即使不行,也不想成为儿女的拖累。   她擦了把眼泪,说:“好,妈妈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   陶祈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不是妈妈问他钱是哪里来的,而是妈妈的眼泪。每一次汇钱给家里,妈妈总是会哭一阵,陶祈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他也为妈妈的眼泪感到难受。   很多次他都想告诉妈妈,我愿意为你,为家里做这些。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而我只是回报了一些金钱,这都不算什么。在你有能力的情况下,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提供一切最好的,但即使不能,也不是你的错,没有必要感到愧疚。   但是陶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话说出来,道理是没错的,却有可能会让妈妈更伤心。   陶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调整好情绪了,问妈妈:“嘉钰在家吗?”   嘉钰是陶祈的妹妹,现在十四岁,正在读初二。   提起女儿,陶母也平复了情绪,笑着说:“已经去学校了,小丫头片子淘气的很,昨天说老师要他们做手工作业,把家里的烂拖把剪掉了,弄了一客厅。”   “这么皮啊。”陶祈也笑。“没罚她?”   陶母道:“罚了,我让她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个新拖把,把家里打扫干净了才准出门。”   陶祈乐不可支。   陶母笑着数落他:“你还笑妹妹,自己不晓得自己皮得很?”   陶祈无辜道:“我哪有?”   “还没有。你小时候可比你妹妹皮多了。”陶母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原来坏得很,吹个气球倒着放,几十个气球一起,冲的满屋子都是,还炸了一堆,最后都是我给你收拾的。”   陶祈不承认:“我没干过,不记得了。”   陶母笑他:“这个时候知道抵赖了呀?你打气球那个气筒现在还给你留着。你后来嫌气球没有意思了,想玩别的,跑去把你爸爸的自行车气门芯拔了,车胎都……”   陶母黯然地停下了。   陶祈一听就觉得不好,赶忙说:“小时候越皮长大越有出息,你看我现在不是读了个好学校嘛。嘉钰也调皮,以后肯定也有出息。”   陶母就又笑了,连声说对。   母子俩再说了没几句话,陶母那边有人找,大概是有什么事情,便挂了电话。   陶祈按灭了手机,继续仰躺着发呆。   陶祈的家境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困难。如果不是有事务所里的这份“兼职”,他现在可能连维持自己的生活都不容易。   他家里一共四口人,爸爸妈妈,自己和一个妹妹。   在陶祈小时候,家里的情况还算可以,父亲是工厂的技术员,母亲做超市的理货员。两口子都没什么文化,好在勤劳朴实,赚来的钱都能攒下,因此家里过得不错。后来女儿出生,虽然财政上紧迫了一些,但是好歹已经儿女双全,未来有盼头。夫妻俩勒紧裤腰带,只要把儿女供出来了,以后就是等着享福的命。   陶祈也确实争气,虽然父母没什么文化,但他自己却格外聪明,成绩优异。   那时候左右邻居没有不羡慕陶家的。一家四口人,有儿有女,工作稳定,过着小打小闹的日子,幸福的很。   然而这样的生活只持续到陶祈高一那年。   陶祈的父亲在那一年因为劝阻两个同厂的工人打架,推攘之间被一个人撞到了正在运作中的设备边上。陶父来不及闪躲,被卷入高速运转中的设备里。负责人紧急关停了电闸,把陶父救出来时,小腿已经没了半截。   陶父被送进医院,为了保住命,高位截肢。   那个时候工厂车间里还没有监控设备,打架的劝架的人吵成一团,都不知道是谁把陶父推进去的。找不到责任人,又是在休息时间因为劝架被卷入设备,不能算工伤,所以除了保险赔付一部分医疗费外,工厂和个人没有赔钱。   陶家一下子垮了。失去了一个壮劳力,又没有赔偿金,还要支付巨额的医药费,这些都足以把一个家庭逼上绝路。   陶母四处借钱,好歹是填补上了医疗费。陶父就此只能呆在床上,整天需要人照顾。陶母只好辞掉了超市的工作,在家门口开了个小杂货铺子,一边照顾陶父一边赚钱勉强糊口。   现在想想,陶祈简直不知道高中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家里负债,却有两个小孩要读书。陶母管着杂货铺和陶父的生活,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只将将够生活。陶祈和陶嘉钰的学费几乎都是助学贷款等各类补助和奖学金。后来陶父的工厂组织人上门探望,又给他们募集了一笔捐款,这才能让陶母咬牙坚持下去。   高中的时候,学校会给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并且获得奖项的学生发放奖金,陶祈因为这个原因特地参加了比赛,拿到奖金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获得了几等奖,是什么样的荣誉,而是奖金有多少钱,够家里几天的生活费。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小可怜陶祈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此款小可怜为限量款,只发售一个。具体信息请咨询严戈。   严戈:我超凶。 第12章 让你男朋友去接你   后来陶祈考上了大学。因为是名校,高中还给了陶祈一笔鼓励金,加上他暑假打工赚到的钱,足够第一年的学费,陶祈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唯一苦恼的就是生活费的问题。高中的时候离家里近,可以回家吃饭,但是到了大学,到了另一个城市,每天吃饭都要花钱。   最开始陶祈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做临时工,每天课余就去上班,因为他相貌不错,所以很受小姑娘们喜欢。但是奶茶店工资低,赚到的钱也只够维持自己的开销,还要投入所有的休息时间,每每回到寝室,陶祈只想一头扎进床板,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后来陶母联系上了沈一明,让他照顾着这个在外读书的表弟,陶祈就到了沈一明的事务所,偶尔做一做兼职,情况这才好转起来。   陶祈给家里汇钱,就是想让陶母不再那么辛苦。即便她想尽早还清欠债,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钱,也多少会心安一些。   陶母在电话里哭的时候,陶祈心里窒闷。他很想告诉妈妈,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不欠我什么,我没有觉得辛苦,我很……我很高兴能为你,为爸爸,为妹妹做点什么。   但是他每次都说不出口。   陶祈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再想这些。   现在他已经越过越好了,以后也是。总有一天,妈妈能明白他只靠自己也可以担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陶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寝室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陶祈坐起身,探头往下一看。   有人回来了,还叫了外卖。桌上一盒土豆烧肉,土豆酥烂,肉块颤巍巍地在油光中抖动,挂着浓郁的赤色。   “大耳朵!”陶祈叫他。“肉分我一块吗?”   这位室友真名陈鑫强,年方二十二,膀大腰圆,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因为长了一对招风耳,被班上的同学亲切冠以“大耳朵”的爱称。   大耳朵心态乐观,对这类外号并不介意,不论是叫他大耳朵还是大胖子,统统都挂着笑脸乐呵呵地答应。   大耳朵看了看床上的陶祈,又看看饭盒里仅仅三四块的烧肉,考虑一番,终于痛下决心:“好。”   他拿筷子夹了肉,一路送进陶祈嘴巴里,看起来不像大耳朵,像小耳子。   陶祈就着那一块肉干嚼,还挺香的。他决定下次也点这个外卖。   大耳朵自己坐着吃了没两口,外面有人敲门。另外两个室友也回来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桌上那盒土豆烧肉,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就抄起筷子夹肉。   大耳朵:“……”   统共四块肉,大耳朵给了一块陶祈,又被抢走两块,现在饭盒里就剩一块肉孤零零地被土豆围起来,看上去形容可怜,凄惨得很。   大耳朵悲愤:“一群偷肉贼!”   陶祈忙举手道:“我没有。”   大耳朵于是补充一句:“淘淘是讨肉的。”   陶祈:“……”听起来还不如偷呢,像个乞丐一样。   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叫做郑彬,一个叫做杜成佟。郑彬是个大高个儿,脾气暴躁,几乎是一点就着,所以寝室里都叫他炮仗。杜成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除了偶尔打游戏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看书,戴一副圆框小眼镜,看起来像民国时候的教书先生,又因为郑彬说他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朋友,所以叫他小佟,偶尔开玩笑的时候叫杜大先生。   郑彬拍了拍大耳朵的肩膀,劝他:“大家都是兄弟,区区一块肉,不要放在心上。”   大耳朵看着面前这厮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光,心痛地缅怀自己逝去的肉,怒斥:“什么兄弟,都是假的!那是肉吗?不是!是我的信仰!”   “好的好的。”郑彬敷衍地点头,道:“信仰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搁饭盒里怎么能行?我们就是帮你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不用太感激。”   大耳朵无话可说,只好抖抖索索指着郑彬。   郑彬一本正经地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然后闪身躲进厕所去了。   大耳朵又去看杜成佟。   杜成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都让人不忍心说。   大耳朵:“……”他只好又在桌子前面坐下了,气哼哼地吃土豆烧土豆配饭。   晚上四个人一起出门,去阶梯教室晚点名。带他们的辅导员很严格,规定每个星期天晚上都会在阶梯教室里晚点名,如果有谁没到,三次以上就记过处理。   点完名,辅导员大略说了一下这周的安排,就放学生们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每次周日晚上,寝室里的四个人都会在点完名后到学校外面的小炒摊上吃个饭,也当是联络感情的集体活动了。久而久之,除了陈鑫强经不得饿必须提前垫个肚子之外,另外三个人都习惯了不吃晚饭,直接等着点完名一起吃。   四个人到了学校外面的小吃摊,点了两荤两素加一个汤,又到隔壁叫了几个串,边吃边聊天。   周围的摊点全是聚成一团出来吃饭的学生,吵吵嚷嚷的。老板忙着收钱做事,每个摊位前面都站了许多人,显得十分热闹。   陶祈正吃着,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阵接着一阵的。   他拿出来一看,险些把手里的肉串丢出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严阿姨】三个大字。严母打的视频电话,头像在手机屏幕上露出笑容,看起来既和蔼又威严。   陶祈不敢放着太后娘娘的电话不接,连忙把手里的串儿塞给大耳朵,拽了张餐巾纸把手和嘴巴都抹干净了,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头发。   三个室友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猜测是不是陶祈谈恋爱了。   这得是很喜欢女朋友吧?连视个频都要讲究仪容,不能有一点点怠慢。   陶祈接了视频,露出一个笑,看起来乖巧极了:“阿姨好。”   “好好好。”严母笑着说。她身旁坐着严父,两人都在别墅的沙发上,旁边没有别人。“我刚刚跟严戈打电话,没听到你的声音……”   陶祈心里一紧。   严母看视频里陶祈背后有很多人来来去去,热闹得很,不禁疑惑道:“你这是在哪儿呢?”   陶祈咳了一声,镇定道:“我在学校呢。”   他急着接视频,放的是外音,这会儿三个室友都边吃东西边抬头往他脸上看,仿佛能见到什么稀奇的花儿长出来似的。要是严母一不小心说出来什么话给这三个满脸求知欲,吃东西都不安生的人听到了还了得?陶祈伸手到裤兜里想摸耳机,摸来摸去没找到。   ——大概是没带。   要糟。陶祈想。   果然,严母接着就道:“这么晚了还在学校啊?怎么没回去呢?是不是跟严戈吵架了?”   灵魂三连击。   室友们纷纷摆出“吃瓜路人”的表情,看似满脸的风淡云轻事不关己,实际上耳朵都竖直了听着动静。   陶祈努力把嘴角往上扬,企图粉饰太平,用含糊不清的回答把这页给掀过去:“没有没有,就是同学之间一起吃个饭,等下就回去了。”   至于这个回去,指的当然是回寝室,而不是严戈家里。   严母一听,赶忙道:“这么晚了,不好坐车吧?我让严戈去接你。”   严母以为陶祈跟严戈已经进展到最后一步了,那么自然应该是住在一起的。现在的小年轻,要是有了对象,哪个不希望跟对象同居呢?   陶祈一惊,连忙阻止:“不了不了——”   却见严母眉头一皱。   陶祈立即不敢说话了。   严母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不满。她语气还是温和的,说:“陶祈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陶祈不明所以,还是低头听训。   严母温声道:“该是严戈去做的事情就让他做。这大晚上的,接一接自己的男朋友不是很应该吗?”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三个吃饭的室友被“男朋友”三个字震住了,一时之间齐齐呆住,看起来像三尊石雕。   陶祈不好解释,只能先硬着头皮对付严母:“您说得对……”   严母这才满意,又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听见陶祈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镜头还晃了两下。   “怎么了?”严母问。   “没什么。”陶祈苦兮兮地笑了笑,看着自己面前一片杯盘狼藉,朝室友们眦了呲牙,示意他们别出声。   陶祈的“男朋友”让室友们震惊之中打翻了菜盘,满桌都是油。擦的时候又带倒了饮料杯……现在桌上乱糟糟的。   严母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样的震撼,她温和地叮嘱陶祈一定要等着严戈来接,不准自己去搭车,还说会给他们打电话确定严戈真的去接人了,这才挂断。   陶祈:“……”   陶祈收起手机,来回看了看三个室友。   头秃。   这要怎么解释啊?   陶祈从来没跟室友们说过自己做的是什么兼职,因为多少觉得有点难堪。大学生里做兼职的不少,但是基本都是发传单,做店员之类的,不会是扮演别人的男朋友。   这多少有些投机取巧的意味,陶祈也不觉得很光荣,就含糊过去了。   陶祈静下来,想了想。   这份工作确实不太常见,但是并不违法,确确实实说起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既然需要这份工作,就不应该耻于提及。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跟室友们解释了一下他的兼职,以及今天这通视频电话算是工作内容,不是说他真的有个男朋友。   三个室友听得一脸震惊。   还……还有这样的操作?   半晌,大耳朵喃喃道:“你们事务所有女孩子吗?我妈妈老是担心我找不到女朋友……”   陶祈:“……”   没有,滚开,不存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文名文案w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3章 今天晚上不许折腾   严母说了要打电话来监督严戈是不是真的过去接人了,陶祈就没有再阻止——他怕再推脱两句,严母能靠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觉得他跟严戈已经濒临分手边缘。   陶祈给严戈发了条信息,说了这个事情。   对面严戈显然也已经接到严母的通知了,只简略的回复了一句“好”。两人商量决定严戈开车到陶祈校门口,然后给严母打个电话,证实已经接到人了,然后严戈回家,陶祈回寝室。   这么定了,陶祈也就不着急吃完。反正提前吃完了还是要边站在校门口喂蚊子边等人。   几个室友对陶祈所谓的兼职好奇得不得了,一直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问陶祈如果是同学去事务所可不可以打折。   陶祈哭笑不得道:“又不是我开的!老板拿抽成啊,这个我怎么知道。”   三人俱是一脸失望。   陶祈看了看他们几个,道:“你们操心这个干什么啊?”   大耳朵道:“我也想租个对象给我妈看看……”   郑彬和杜成佟也跟着点头。   陶祈:“……”   他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就是纯粹觉得好玩,带着那么点猎奇心理,跃跃欲试。   陶祈道:“别想了,你们租不起的。知道我们事务所时薪标准是多少吗?最低五百。”   室友:“……”   这当然是骗人的,他们事务所一般都是日薪制,规定最低五百一天,根据客户需求不同价格也不同。说时薪五百也就是吓一吓室友,免得他们什么都觉得想尝试一番。   三个室友都悻悻缩回去,不做声了。   陶祈松了一口气。   但是接着大耳朵又问道:“那你们事务所还招人吗?”   大耳朵满脸期冀。   陶祈:“……”   郑彬是个直性子,还没等陶祈开口,就先说了:“你要是花两年减减肥的话,兴许能成。”   几个人一下子都笑起来。   陈鑫强本身也知道自己长得胖,不在意这些玩笑,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室友几个没真的嫌弃他,就只是嘴上说说。   “那我不行,你们可以啊。”大耳朵说。   郑彬和杜成佟都长得不差,两个人相互看看,又转头望着陶祈。   陶祈:“饶了我吧!”   郑彬那个脾气,爆得很,让他去演别人的男朋友,估计没几分钟就得吵吵嚷嚷的。客户一般都会要求假扮的男朋友温柔体贴,谁会去租一个一点就炸的人做假男朋友啊?到时候怎么被打的都不知道。   杜成佟就更不行了,看上去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带着出去肯定会被人质疑。   扮演男朋友这个兼职,说起来是轻松,工资又高,实际上做起来还真的没那么简单。   首先长相就要过关,陶祈他们事务所里,不说各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至少要过得去。   其次得记忆力好吧,要能背熟客户的资料,万一是带回家见父母的,不能说连人家孩子的年龄生日和爱好都不清楚,这样的人带回家,哪个父母能放心?客户多的还不能给记混了,否则看起来就像个难以忘情前任的渣男。   再就是得脾气温和,因为有些客户自己态度不好,或者家里人态度不好,这都得忍下来,不能突然翻脸。   此外还需要聪明机灵,能随机应变。扮演人家的男朋友,可能随时会遇见父母刁难,情敌仇视,甚至偶遇前任这样的突发状况。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修罗场,事后顾客还会投诉。   三个室友听陶祈这么一说,纷纷咂舌,打了退堂鼓。   他们本来家境就不错,每个月拿着父母给的生活费就过得挺舒服,见陶祈的兼职工资挺高,所以一时间跃跃欲试,但是听陶祈这么详细一说……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躺尸不舒服?   做什么兼职,不做不做。   四人在小炒摊上吃饱喝足,准备走了。陶祈看看手机,严戈还没发消息过来,应该是在路上。他也不知道严戈方不方便,想了想还是没打电话,打算自己在校门口等一会儿。   陶祈本来是让室友们先回去,但是三个人都对他的雇主十分好奇。   什么人开得起一千的时薪来找人假扮男朋友啊?怎么宁愿花这么大价钱找个人演戏也不愿意谈个恋爱呢?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雇主是什么样的人。   其中大耳朵脑洞开得最大,他怀疑这位雇主就是看上了陶祈的脸,借着租男朋友的名义,企图行不轨之事。   几个人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聊着天。没多久,陶祈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你在哪里?”严戈在电话里问。   陶祈道:“就在校门口,你到了吗?”   严戈道:“还有两分钟。你等一会儿,我直接把车开过去。等会儿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知道我到了学校就可以。”   陶祈应了,挂断电话站在原地。   过了几分钟,陶祈见到严戈那辆车了。   郑彬先认出来那是辆豪车,一瞬间惊得魂都快没了,喃喃道:“这还真是个土豪啊。”   陶祈顾着看人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另外两个人听见了。   杜成佟平时对这些了解不多,问了一句:“什么土豪?”   郑彬道:“那辆车,看见了吗?劳斯莱斯……就这种富豪,家里肯定不止这么一辆车,恐怕车子加起来都得好几个亿。”   杜成佟:“……”   大耳朵脸色复杂,道:“这种有钱人……”太万恶了。   等到严戈下车之后,他们又看清楚了严戈的身材长相,顿时心里一排排柠檬滚来滚去,酸的不行。   “这是什么人呐我的天!”大耳朵牙酸。“大高个儿大长腿,长得好看又有钱……”   郑彬道:“主要是有钱啊,这有钱的过分了吧……”   郑彬是寝室里家庭条件最好的,父母也经商,每年能赚个几百上千万。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是在普通人家里已经是少见的富豪了。郑彬因此见过一些更有钱家庭里的少爷,也识货。他一看严戈身上的穿戴和派头,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土豪”,而是真正的豪门子弟了。   要说是土豪,那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身上穿金戴银,堆砌着一堆名牌,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全身上下每样东西都贵得很。但是这样在豪门里就显得不够有涵养,反而掉价。   严戈身上穿的衣服乍一看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那件西装款式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条纹款。但是肩线贴合得很好,衬得整个人身材笔挺,看起来就俊逸不凡。   郑彬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的,这种西装要好的老手艺人来做,价值不菲。   严戈走近了,大耳朵还在嘀咕,郑彬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示意大耳朵闭嘴。   严戈手里拿着手机,一到校门口就看见了陶祈。小孩儿后面还站着三个人,直愣愣地盯着这边。严戈在电话里听严母说过,小孩儿是和同学一起吃饭,这下子一看就知道这三个人大概是陶祈的室友,就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站了多久了?”严戈问。   陶祈道:“刚刚吃完饭,也才几分钟你就到了。”   严戈点点头,道:“就在这里给我妈打个电话吧,然后你就回寝室。”   严戈给严母拨了个视频电话,那边马上接通了。   校门口灯火通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举着手机,让旁边一个小帅哥看镜头,后面还站了三个男生。这幅景象有些引人注目,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看上一眼。   严母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手机屏幕离得近,只看到一片白花花的面膜纸,上面两个黑色的眼睛在转。   陶祈道:“严阿姨,严戈已经过来接我了。”   旁边严戈应了一声:“嗯。”   严母摁着面膜纸,高兴道:“那就赶快回去吧,这都几点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陶祈还要上课吧?严戈你今晚上不许瞎折腾知不知道?”   严戈:“……”   陶祈尴尬道:“阿、阿姨?我这边还有同学……”   严母动作顿了顿,声音放小了,道:“我说错话了?”   陶祈忙道没有。   严母看看陶祈后面,确实还有三个影子。就是背着光显得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   当着陶祈的同学,她也不好再教训自己的儿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的。只好道:“那你们快回去吧,晚了也不好。”   陶祈点头答应,严戈就在画面外说:“那我先把视频挂了。”   他手还没伸过来,就听严母说:“挂什么挂?你去开车,我跟陶祈说说话。”   严戈:“……”   陶祈:“……”   不是……您不挂我怎么回寝室啊?   两人齐齐沉默。   严母问:“怎么了?”   陶祈赶忙扯起一个笑:“没什么……”就是我可能得加班了。   陶祈不得不握着手机,强颜欢笑地跟着严戈上了车。   几个室友被落在身后,相互看了看,突然觉得扮演男朋友这个兼职果然还是需要一定的专业水准的。   要有演技,能胡扯,不怕丢脸,还得突发性加班……   陶祈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4章 老娘舅版福尔摩斯   有严母在视频里看着,严戈只能开车带着陶祈往市中心的家里去。严母跟陶祈视频讲了一路,等她终于挂断说要去睡觉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严戈住的小区门口了。   陶祈收起手机,跟严戈面面相觑。   本来是打算严母什么时候挂断,就立即送陶祈回学校,结果严母一路视频到家。   现在这个时间点,再送陶祈回去,寝室有可能已经关门了。   严戈道:“今天太晚了,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客房每个星期家政都会来打扫。”   陶祈心想:这么晚了确实也不好再让严戈送他回去,万一寝室关门就要白跑一趟,即使寝室没关门,送完他严戈还要开车回来,这么来来回回都顶的上跑长途了。   主人都不介意他留宿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陶祈给室友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太晚了回去来不及,要在外面住一晚,就跟着严戈到了家里。   这套房子位于市中心,是复式楼,空间开阔。不知道是严戈自己的品味还是装修设计的风格,视觉上沉闷得很,一大片的灰黑色调装饰,在冷白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冷清。   陶祈换了鞋,跟着严戈后面走进去。   “客房在二楼左转,走廊尽头是浴室。”严戈介绍。“热水向左,冷水向右,洗漱用品都在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   “好。”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没准备什么衣物。”严戈道。“就只能你明天回学校再换了。”   陶祈忙道没关系。   严戈点点头,让他随意,自己上二楼书房里去了。   陶祈也不好在雇主家里瞎逛。本来住一晚上他都觉得挺不好意思了,按照严戈的性格,应该不太会把别人带回家里住,这对他来说大概是一种打扰。   陶祈也上了二楼,动作很快地洗漱完毕,进客房休息了。   严戈在书房里处理完白天剩下的文件之后出来一看,只有走廊里留着一盏灯,其余地方一片漆黑,看起来跟往常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路过陶祈门口,本来想看看小孩儿睡着了没有,想想还是算了。   大半夜的推人家房门,自己还是个取向为男的青壮年,怎么说都不太好。   -   陶祈起来的时候,严戈已经在餐桌前喝咖啡了。   陶祈刚起床,神志还不十分清醒,顺嘴问了一句:“光喝咖啡吗?这样对胃不好。”   严戈举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停住了:“唔。”   陶祈打了个哈欠,眉毛皱成一团,看起来像个小苦瓜。   严戈不知怎么就解释了一句:“白天要工作,不喝咖啡容易没精神。”   陶祈想想也是,虽然不知道严戈到底是什么职位,但是能在郊区别墅有那么大一栋房子,家里产业肯定不小,每天工作量应该也很大。特别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不费体力,实际上脑袋没空休息,累得很。   但是就这样每天空腹喝咖啡,时间久了肯定对身体不好啊。陶祈暗自嘀咕。   他昨天睡得安稳,早上起来心情也放松,不像刚刚见到严戈时那么拘谨。现在气氛也好,严戈看起来有那么些温和的意味,陶祈不由自主地说:“你家里有什么材料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严戈听他这么说,愣了一瞬。   陶祈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多事了,正要说算了,就看见严戈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   陶祈:“……”   “冰箱里有蔬菜。”严戈道。   陶祈也不能当做自己刚才没说过话,只好走过去厨房里拉开冰箱门。   做个东西也不碍事,自己不是也还能吃吗?就当自力更生省了顿早饭钱了。陶祈心里说。   严戈家的冰箱里东西还很多,常见的蔬菜鱼肉等都有,调味料也一应俱全。   陶祈纳闷地想:严戈这么忙的人也会在家里做饭吃吗?不用每天应酬?   他心里这么想的,也就问出来了。   严戈道:“我平常不在家里做饭,但是我妈偶尔会过来一趟,给我做点东西放冰箱里。有时候晚上应酬回来没东西吃,就做个沙拉什么的。”   陶祈往砧板旁边一瞟,果然见到一瓶沙拉酱。那大概是厨房里唯一被严戈亲手打开的调料了。   ……大晚上的应酬完了回来还要自己做冷冰冰的蔬菜沙拉,怎么听怎么可怜的感觉。   陶祈回头看了看严戈:他正坐在餐桌边上,面对着厨房。桌上放着的咖啡已经被他推到一边,看起来是打算听陶祈的吃点东西之后再接着喝。   有点像等着投喂的大型犬啊。陶祈心想。   不过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严戈毕竟是雇主爸爸,不能冒犯。   陶祈也没什么大厨的本事,就会一些家常小菜,还是高三暑假在餐馆兼职端盘子的时候偶尔偷看后厨师父炒菜学会的。他想了想,做了个香菇鸡肉粥。   严戈虽然不在家里做饭,但是厨具却一应俱全。陶祈做这个粥就是看到有高压锅,这样的话做粥就很省时间了。而且有些人早餐吃多了会觉得顶胃,不舒服,那喝粥就是最好的选择。既方便快捷,又老少咸宜。   冰箱里有现成的下饭菜,袋装罐装不一而足。陶祈随便装了几样出来,当做粥的佐菜。   二十分钟后,粥好了。   陶祈在下锅之前就调好了味,鲜香菇更是有一种独特而浓烈的味道,配合着鸡肉,锅盖掀开,顿时散发出阵阵咸香。   严戈本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通常早上都是喝一杯咖啡,然后饿着肚子工作一上午。饱腹感会让大脑觉得疲倦,如果要保持最佳工作状态,饿着肚子其实是更好的。   但是现在,看到瓷碗里热气腾腾的粥,他突然觉得早餐也是很重要的。   咖啡确实能让头脑清醒,但是早餐的时候,一碗暖乎乎的粥,永远能让人觉得熨帖。   陶祈的手艺不差,但是也算不上多好,他自己喝粥的时候觉得味道普普通通,严戈这种吃惯了高级酒店餐馆的人不一定能下咽。   然而严戈却一声不吭地吃完了,甚至还添了一碗。   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出门,一个去公司,一个回学校。   这里是市中心,搭车很容易,陶祈就准备让严戈随便在哪个公交站把他放下来,然后自己打车回去。   严戈没说什么,看了看时间,继续开车。   陶祈等了会儿,发现路过几个公交站,严戈都没有停车的意思。   “你不是还要去上班吗?”陶祈说。   “没事。”严戈道。“先送你回去吧,我是老板,迟到也不要紧的。”   陶祈:“……”那你真是太棒了,干什么都不会被扣工资是吧?   严戈见他还要说什么,就道:“算是早饭的回礼。”   严戈这么坚持,陶祈再拒绝反倒不好意思,一想也是,送一趟回学校也没什么,就不推拒了。   -   陶祈回了学校,先是到寝室换了一身衣服。   这个时候才八点半不到,上午的大课是在十点多,因此室友里只有杜成佟起了床,大耳朵和郑彬都窝在床上,睡得很沉。   他换完衣服,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躺在床上看手机。   通讯录里有一些他之前做兼职时加的“客户”,时不时在朋友圈里晒一些日常,陶祈有时候看一看,觉得很有意思。   那都是与他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各有各的喜悲苦乐。   陶祈一路往下翻,看到严妈妈十几分钟前发的一条。   【问一下各位,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在朋友圈秀恩爱?我儿子怎么不一样呢?】   下面估计是有人留言了,严妈妈回复。   【是啊,都带人回家了。】   【说是谈了挺久了。】   【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闷了不爱弄这些。】   【是么?谈了恋爱都喜欢秀啊?】   【儿媳妇那边?这我也不知道啊。】   【就是儿子性格闷,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恋爱状况。我担心着呢。】   ……   陶祈:“……”   陶祈手一抖,手机登时砸在脸上,鼻梁生疼。   他坐起来,一边泪眼汪汪揉鼻梁,一边想严阿姨该不是忘了屏蔽我吧……这些东西我都看得到啊。   过了几分钟他再去刷,那条消息就没有了。   陶祈:“???”   他打开那个【欢迎新媳妇】群,从群成员里点进严妈妈的信息页,一看,朋友圈全部看不到了。   陶祈:“……”   这才刚刚心里想了一会儿,就真的把我屏蔽了。   陶祈又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严阿姨这么担心严戈的恋爱状况,后面肯定会密切关注的。要是他们两个的朋友圈都没有一丁点关于对方的内容,严阿姨绝对会产生怀疑的啊。   哪怕说是严戈性格闷,不爱发这些东西,那陶祈呢?一个小年轻,才刚二十出头……总不能谈了个男朋友还遮遮掩掩的一点儿都不透露吧?怎么看都很可疑。   不过要是突然发秀恩爱的朋友圈,但是以前却一丁点儿相关的内容都没有,这也说不过去。尤其是严母刚刚才发了这样的内容……现在突然开始朋友圈秀恩爱,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陶祈……陶祈再一次地感到头秃。   扮演严戈的男朋友,这是一份高薪,但危险的工作。他必须时刻承受着秃顶的风险。   雇主严戈倒是挺好相处也没什么要求,就是雇主的妈妈……她是老娘舅版福尔摩斯吗?专门打假,针对儿媳妇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5章 逃课去解救小叔子   严戈的助理办事效率极高,很快拟好了雇佣男朋友的合同。这类合同照理来说是很难界定行为准则,也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因此合同内容只写明了雇佣时间等可以具体规定的条款,并未写清楚雇佣内容。严戈的公司里有一整个法务部门,这类合同对于专业人员来说可操作余地很大,如果陶祈中间动什么歪心思的话,单单凭这份合同就可以让他背上很大一笔债务。   严戈觉得陶祈是个性格单纯的小孩儿,不至于拎不清,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按照助理给的合约签订了。   陶祈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自己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易地而处,指不定处处防着,还做不到严戈这样。   两人签订合同,拟定每月底薪五千,是基础工资,服务内容包括线上的各种业务,比如在微信群里和严家人聊天,或者接听电话等,这些都算在底薪内,不另加提成。如果需要陶祈陪同严戈见家人或者进行其它活动,则计算工作时长,按照每小时三百另外付钱。   陶祈对工资很满意,即便他整整一个月都不需要陪严戈在家人面前演戏,光是用手机聊聊天都能拿五千块钱。对于陶祈而言,简直再轻松不过了,跟躺着就有人送钱没什么差别。他甚至还考虑了一下,如果一直不需要另加工作时长,他是不是可以再去做一份普通的课余兼职,比如奶茶店小哥那种。   后来陶祈还是放弃了。严戈开的工资已经能让他负担基本的生活,甚至往家里寄钱也足够,再去打一份工有可能不好协调,假如严母又跟之前一样突然打电话过来,陶祈总不能说自己还在做另一份工作吧?那样严母肯定又怀疑严戈对男朋友不好了。   合同里暂定的工作时间是两年,这是严戈计划的理想时间,以后要么有了爱人直接解除合同,要么跟家里说分手了。合同里还注明假如陶祈在履行合同义务期间表现优秀的话,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严戈的公司工作。   因为这个条例,陶祈特意去查了一下严戈的公司。他平时对这方面关注不多,上网一搜索才知道,严戈家是本省排的上号的富豪,说是豪门也不为过。   陶祈:“……”   他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之前严戈编造的他们相识的经过,就是严戈回学校演讲,然后两人搭讪认识了。陶祈又去学校论坛里查了那次演讲的新闻稿,文章 里果然说了“知名企业家,校友严戈”,还配了一张严戈站在主席台上的图片。   图片上严戈一身西装,眉目俊朗,肩背笔挺,看起来英俊而有气势。特别是当他站在一堆中年谢顶,或者发福的“校友”中间时,越发显得卓尔不群。   陶祈看着照片愣了几秒,突然有种莫名其妙地不真实感。   之前他见到严戈的时候只觉得是个长相帅气又有钱的客户,最多是更加有涵养了一点。但是见到新闻稿里介绍的严戈的成长经历和成就之后,他产生了一种敬佩和仰慕。   大概是出于慕强心理,对于陶祈而言,严戈这种既有容貌又有家世,自身能力还高出普通人一大截的人,一旦处于很近的距离,相处起来反而会诚惶诚恐,十分拘谨。但是这种拘谨局促里,又隐隐藏着点想要接近的小心思。   陶祈原本对严戈没有什么额外想要了解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却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严戈的事情。   于是陶祈又去百度,查了更多关于严戈的资料。   之前他跟着严戈回去见严父严母的时候,已经背过一些基础的信息,比如严戈的生日,爱好,大略的生平经历等,但是这些资料都干巴巴的,是纯粹的叙述,不带丝毫感情。网上关于严戈的报道里,根据记者的不同,也会有不同地风格和面貌,那些文章 里描述的严戈比资料鲜活得多。   网上的新闻稿大都是跟财经相关的,像严戈这类大公司的主事者,只有在相关领域才让人觉得如雷贯耳。财经类的新闻大多数都会问一些与企业相关的问题,陶祈一条一条仔细地看严戈的回答。   记者如实转述,确实是严戈的语气,用词习惯都一模一样。   陶祈在脑海里想象严戈回答问题时候的姿态。他对严戈的个人习惯并不了解,但是却笃定地认为他一定深思熟虑又游刃有余,神态自信而冷静。   陶祈又去看配图,严戈貌似不太喜欢拍照,之前学校演讲的那张图是学校新闻部抓拍,神态自然,但是财经新闻是要求摆拍,他就显得严肃许多,在镜头前并不放松,神情沉着,有几分刻意的收敛。   并且几乎所有的财经新闻上的配图都是这几张,陶祈觉得大概是严戈觉得拍照麻烦,留下了其中一次的照片,以后都用这些。   还……挺有趣的。陶祈看着满是专业名词的新闻,这么想。   -   合同签好后,转眼过去大半个月,陶祈都只是偶尔在微信上陪严母聊聊天,没有再跟严戈一起回去过。   陶祈在学校里课业也忙,他正是大三,课程安排的很紧密,周一到周三都是满课,还有晚自习,周四周五则是半天课。   相对而言,严莉读的艺术专业,课程安排更加灵活,她时常在手机上私戳陶祈,跟他聊严戈。陶祈有时在上课,接不到消息,下课打开手机一看,能有二三十条,并且几乎每一条开头都是“嫂子”。   陶祈有点臊得慌,但是跟严莉也不熟悉,不好让她改口。在严莉的概念里,他就是严戈的男朋友,叫嫂子简直不能更合理。   严戈的两个弟弟妹妹都对陶祈印象很好,时常小窗私聊陶祈,跟他说严戈以前的事情,或者问问他们现在的情况。陶祈对严戈的事情很感兴趣,但是每当严莉和严纵问起他和严戈相处的细节的时候,陶祈就不得不绞尽脑汁地编造,觉得自己是在写限时命题作文。   除了在群里对话的时候,严戈几乎没有问过陶祈和他家里人相处的怎么样,对于严莉和严纵经常私聊陶祈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陶祈不知道为什么,没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严戈。   这天上午,陶祈正在上一堂大课。教授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讲课时激情澎湃。这位教授只管点名,只要上课的时候不吵不闹,干什么都随意,毕竟是公共课,要求不高。   教授在讲台上情感饱满地讲,下面,陶祈的手机疯狂震动,一边震一边往课桌旁边缓慢迁移。   陶祈赶忙握住手机,解锁。一看,是严纵给他发了好多条微信消息。   严纵:【嫂子在吗在吗?】   严纵:【江湖救急啊嫂子!我今天活不活就靠你了!】   严纵:【救命啊嫂子!至少要见我最后一面!】   ……   连着十几条,都是类似的内容。   陶祈被吓了一跳,感觉严纵是遇上了什么大事,赶忙回复。   陶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纵:【大事啊!我今天能不能活就看你了嫂子!】   严纵:【一定要救救我啊QAQ】   最后还跟了个卖萌的颜文字。   陶祈:“……”   陶祈一时心情复杂,想不明白严戈那样的性格,为什么能有一个跟他截然不同的弟弟。   陶祈:【嗯……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严纵没回复。陶祈就盯着聊天框等,好几分钟后他才又发过来一条。   严纵:【手机说不清楚QAQ,嫂子能来一趟大望路三十六号吗?我在这里等你啊,救命啊!】   陶祈无话可说,又问:【呃……我能告诉你哥吗?】   毕竟严戈才是严纵的亲哥哥,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事的话,严戈肯定比自己一个外人更方便处理。   陶祈是这么想的,但是严纵沉默几秒,刷屏。   严纵:【嫂子手下留情!!!】   严纵:【千万别跟我哥说啊QAQ,那样我会没命的!求你了嫂子!!!】   严纵:【猫咪打滚.gif】   ……   陶祈:“……”   总有种严纵闯祸了的微妙预感。   然而不论陶祈怎么问,严纵就是不肯说明白,只是问陶祈能不能现在去大望路三十六号。   陶祈捏着手机,看了看讲台上的教授。   这个教授习惯课前点名,但是偶尔课后也会点,频率不定。公共课是两节连堂的,中间有十五分钟课间,现在离第一堂课下课还有六分钟……   如果他过去严纵那边的话,就只能趁着第一堂课下了走人。   应该不会点子那么背,刚好碰到教授上下课都点名吧?陶祈心想。   严纵在微信上说得那么严重——好吧其实也没有——几乎是恳求他一定要过去,那应该还是很重要的。又说不能告诉严戈……如果不是找不到人,严纵大概也不会来麻烦他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嫂子”。   还是过去一趟吧。陶祈决定。   下课铃一响,他跟一同上课的大耳朵交代了帮忙盯着点教授,如果点名能帮答道就帮答一声,就出了教室,去解救“小叔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严莉:嫂子!   严纵:嫂子!   陶祈:……   陶祈:?????ω?????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6章 什么叫做长嫂如母   陶祈不是本市人,除了学校周边和一些地标性建筑之外,对其他地方都不太了解。严纵说让他去大望路三十六号,陶祈并不知道大概位置,用手机导航乘交通工具的话也比较费时间,不如直接坐出租车。   跟司机师傅念地址的时候陶祈还在着急,怕万一真的很要紧的话,去得迟了严纵出什么事。   出租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陶祈付钱下车,定睛一看。   ——第一中学。   陶祈回身问还没开车走的司机:“大望路三十六号就是这里吗?”   司机师傅一乐:“您不是本地人吧?就这儿,大望路三十六号,市一中。”   陶祈:“……”   陶祈对司机师傅道谢,然后微信敲严纵。   陶祈:【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严纵:【狂喜乱舞.gif】   陶祈:【……】   陶祈:【你在学校怎么了?刚才说得那么严重,打群架了?】   像严纵这样的青少年,热血上头就容易冲动,有时候一言不合就得打起来。一时没有帮手,或者被老师抓住了,不敢跟家里说也正常。难怪要叫他这个“嫂子”来而不敢告诉严戈呢。   陶祈合理推测。   严纵避而不答,又发消息让他赶快进学校。   严纵:【我去接你,校门口等我啊嫂子!】   严纵:【嫂子你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救苦救难QAQ】   陶祈:“……”   他握着手机,站在校门口等。保安室里的门卫探头看了他几眼,见他没有要偷溜进去的意思,才放心。   没几分钟,严纵出现了。他步子迈得很大,一脸“得救了”的表情,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现在是上课时间,不允许学生出入,门卫一见着就出来阻拦:“不能出去。有条子吗?让班主任开条子过来。”   严纵摇头,解释:“不出去,接个人。这不我哥在外面吗,我来带他进去。”   门卫把视线转移到陶祈身上,看了两眼。   “这是请家长啊?”   严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门卫道:“你哥?”   严纵:“对对对,班主任让我过来带我哥进去。”   陶祈在旁边听着,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严纵在手机上语焉不详说得好像马上就要丢命一样,现在到了一看,脸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得很,即使是被叫家长都没能让他萎靡一点。   虽然跑这么一趟也没什么,严纵在这种时候能想到叫他过来,说明他这个假男朋友当的还是挺成功的,但是就莫名有种被欺骗了的郁闷感。   ……还不能加工资。   严纵跟门卫说了,把陶祈带进学校,两个人一起往教学楼去。   这个时候学生们还在上课,校园里很安静。   陶祈没看见别人,就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打架还是没做作业?”   以陶祈的经验来看,被叫家长基本都是这些原因。   然而严纵却否认了。他眼神游移,脸颊涨红,鼓起勇气坦白道:“都不是。就是……那什么……我谈恋爱……”   陶祈吃惊:“你谈恋爱?”   “对。”严纵摸了摸鼻子。   陶祈哭笑不得。难怪不敢跟家里说呢,谈恋爱这种事……因为这个被叫家长,除了怕家长生气,大概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妈妈要是知道我谈恋爱了肯定觉得我祸害人家姑娘,要扣光零花钱。那我不就没钱谈恋爱了么。”严纵道。“大哥又那么严肃……虽然不一定会怪我,但是并不想跟他谈心。”   陶祈一想也是。严母好像对自家的几个儿女要求都很高,虽然不会强制性让他们去做什么,也没有具体的规定,但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还是很严格的,特别是在子女的品行方面。要是被严妈妈知道了严纵高中就谈恋爱,恐怕真的会以不给零花钱的手段来迫使严纵乖乖听话。   至于严戈……陶祈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跟严纵说的一样。严戈的性格摆在那,即使是亲弟弟,他也不会过于干涉,大概只会分析谈恋爱的利弊,然后让严纵自己去决定。   严纵最怕的就是这个了。从小到大,如果他犯错了,又不是什么大错,父母是不会出面的,但是偶尔被大哥知道了,就会让他“坐下来谈一谈”。大哥也并不会直接责怪他,只是指出他错在哪里,却往往能让严纵不敢再犯。   严纵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大哥,明明大哥对他很温和,就只有在“谈一谈”的时候才会不苟言笑。爸妈都可以通过经济制裁来威胁他,大哥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手段,但是到头来他还是更畏惧大哥生气或者跟他谈话。   当严纵知道严戈有了男朋友的时候,就在想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拿下他哥哥。严纵一直觉得严戈这种人,大概就是要孤独终老的。他不需要人陪伴,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很强大,没有必要让别人介入他的人生。除了家人之外,严戈不太容易和别人建立亲密关系。   “这个事情……”严纵小声道。“能不告诉我哥吗?”   陶祈想了想,没回答,反而问他:“你是认真的吗?谈恋爱这件事。”   严纵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支支吾吾:“是、是啊。”   陶祈看着他,鼓励地笑了笑。   严纵正是青春期,不太愿意和别人说心里话,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哥哥的男朋友。但是看到陶祈平静又含有鼓励意味的目光时,他突然放松了。   沉默了一会儿,严纵红着脸说:“嗯……她是跟我一个班的,物理学习委员。长得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有梨涡,特别好看。”   一旦说出口,就不那么抗拒了。严纵理了理,边想边说。   “我从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不过那时候不在一个班。后来分科,我们两个都选的理科,第一次排座位表的时候是同桌。”   “然后慢慢地我就觉得她特别可爱,一有空就想跟她说话。”   “上个月我没忍住跟她表白了,然后她说她也喜欢我,然后、然后就在一起了。”   ……   陶祈安静地听着。   严纵说起那个女孩子的时候,眼神非常专注,愉悦。他讲完了才意识到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有点忐忑不安地补充道:“我们没有因为谈恋爱就耽误学习,这次考试我是年级第一,她是第五。我们两个约好了以后去同一所大学的。”   陶祈点点头,心里思索。   在高中这个时期,青少年春心萌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大人老是教育说在什么年龄做什么年龄该做的事,但是十六七八这个时候,不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期吗?严防死守着不准谈恋爱,其实也未必就真的那么好。   有谈恋爱之后两个人一起努力,为了同一个目标变得更好的,也有不谈恋爱却仍旧不思进取的。如果非要一棒子打死说谈恋爱一定不好,似乎也没什么道理。   但是通常来讲,高中生需要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学习上,谈恋爱也确实会分去一部分精力。这就要看严纵怎么协调了。陶祈到底不是他真正的家人,今天只是临时被叫过来救场,也不能代替严纵的家人做决定。   “我不告诉你哥哥。”陶祈道。   严纵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但是……”陶祈放慢了语速。   严纵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陶祈。   他眉头抬起来,眼睛瞪圆,有点傻里傻气的。偏偏严纵的五官又和严戈极其相似,陶祈看着这么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严戈身上去了,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严纵:“……”   陶祈收住了,慢慢地说:“你不能欺负人家女孩子。”   严纵赶忙点头。   “嗯……小姑娘也喜欢你才会跟你谈恋爱,你不能仗着这个就……”陶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点窘迫。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经历过恋爱这种事,高中的时候由于家里负担太重,他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想着参加比赛拿奖金,完全没有对哪个女孩子产生过特殊的想法,大学里又因为做兼职,几乎没什么个人空间。在这方面,陶祈可以说是毫无经验,现在想要对严纵叮嘱两句都觉得说不出什么。   他想了想,干脆不说了,转而道:“不能因为谈恋爱就耽误学习,你的成绩……”   严纵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真诚的不得了。   陶祈道:“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有困难吗?”   “没有。”严纵向来成绩优异,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   “那好,如果每次考试你都能保持年级前十的话,这件事情我就不告诉严戈。”   严纵得到了陶祈的承诺,一瞬间就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松了口气,接着开心起来:“感谢嫂子!”   陶祈:“……”   陶祈尴尬得不行,耳根烧红。还好现在周围没有人。   直到跟着严纵走进教学楼,陶祈心里的不自在才好了那么一点儿。   他想了想,突然觉得刚才跟严纵说的那些话……好像是有那么些长嫂如母的意味。   陶祈连忙在心里呸了两下,默念三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十二点放。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7章 严戈不是性冷淡啊   陶祈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有几个脑袋凭空出现。   说起来有点惊悚,其实就是拐角处的墙壁后面探出几个人来,身体都藏在后面,乍一看起来就是几个脑袋在墙边排成一串,头顶接下巴,整整齐齐。   陶祈看了会儿,恍然道:“严纵?找你的吧?”   严纵跟在他后头垂头丧气地出来。   虽然他谈恋爱的事情没有被家里人知道,但是女孩子那边就没这么好运。女孩子的爸爸妈妈在办公室里边听着老师批评教育,边上上下下把严纵看了个遍,最后说要转班。   严纵感觉晴天霹雳,就差没恳求未来的岳父岳母别棒打鸳鸯了。   走廊尽头的三个脑袋是严纵的好朋友,对严纵谈恋爱的事情也知道。从今天早上严纵被叫进办公室开始,这三个人就抓耳挠腮地担心,生怕严纵被记过出分了。每到课间,几个人就跑到这一层来蹲点,直到现在才看见严纵出来。   班主任还在里面处理女孩子转班的事情,三个人一看严纵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   “怎么样了啊?”   “老师没给你们记过吧?”   “有影响没有?”   ……   陶祈跟在一边,看见严纵丧丧的,语气沉重。   “没记过。就是批评教育了一顿。”   三人都一脸放松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严戈接着说:“就是她要转班了……”   三人:“……”   几个人都赶忙安慰,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拉硬拽地扯了一大堆情诗。   陶祈看着,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这几个小孩儿都挺真心的。   严纵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也不说话,就步子缓慢地往前走。   三个人没办法了,眼睛一转,看见陶祈一直跟在后边,就转移话题道:“这个是……?”   严纵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我……”   陶祈心提起来,想要阻止但没来得及。   “我嫂子。”严纵说。   三人:“……”   “你、你嫂子。”其中一个小男生结结巴巴地说。他顶着个锅盖头,看起来清秀又木讷,是典型的书呆子模样。   小男生看起来十分震惊。   陶祈在一旁莫名其妙:嫂子怎么了?   再一看另外两个人,都是一副魂飞天外的表情,感觉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怎么这几个人都是……认识严戈的吗?陶祈迷茫地想。   不过也是,那个书呆子模样的小男生看长相就能推断性格,大概不是能和严纵这种类型的人玩得来的,除非是家里面本来就认识。严家这种有钱人家,应该会有很多世交吧,然后小孩也在一起玩,一起上学之类的……   难怪这么担心严纵,还跑到办公室门口来偷窥。从小一起到大,感情应该特别深厚吧。   “严大哥原来不是性冷淡啊……”其中一个运动系的男孩子喃喃道。   陶祈:“……”   大概看出来陶祈的脸色有点怪异,那个男生连忙解释:“没有说严大哥不好的意思,嫂子你别介意。就是他老是不谈恋爱……这事情好多长辈都知道,我们还以为他没有过这种打算。”   陶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你们豪门这么八卦的吗?人家儿子不谈恋爱也要被所有人关注……是不是每次在家里都跟小孩子讲严戈怎么还没有谈恋爱啊。   严纵大概终于从女朋友要转班的打击中恢复了一点,能够神智清醒地回答问题了。   “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严纵道。“大哥那个性格,谈了恋爱都没跟我们说,好像是有一两年了吧?是吧嫂子?”   陶祈只能配合地点头,并且微笑。   这个时候已经要吃午饭了,陶祈又带着四个男生到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吃了一顿。他本来还觉得这些豪门子弟可能不太愿意,却没想到都狼吞虎咽的。边吃还边吐槽学校食堂里的饭难吃。   陶祈一问才知道,这几个人家里都怕钱给多了他们胡乱挥霍,不学好,索性只充了钱在饭卡里面,每个月的零花钱寥寥无几。除了在学校的开销,其余衣食住行都是家里直接准备好的,不会亏待他们。也就是说在家的时候享受着富二代的生活,一到学校就比普通家庭的孩子还要不如。   陶祈听得很惊讶。他还以为大多数富二代都不愁钱花,只要不是太大的数额应该都能自己做主呢。听这几个孩子一说,才知道是这样的。   许多豪门都更重视对后代的培养,尤其是家族式企业,有优秀的继承人才能把产业延续下去,所以对待子女反而会要求严格,不允许他们平庸。关于钱财方面更是控制得很紧密。这些家境优越的孩子们自小就能接触到比普通人更多的东西,面临着各种诱惑,特别是在心智不成熟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情。而掌控经济来源是父辈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基本上只要没有钱,就不会无风起浪。   严纵还是有些闷闷地,现在拿着筷子,看见陶祈对这些很好奇,就多说了两句。   “大哥原来也是这样的,不过他比我聪明,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写程序编软件,然后卖给别人,这样赚到了钱。”严纵道。“后来有了本金他就开始投资创业什么的,也在家里的公司实习……大哥那种人吧,我觉得是过分优秀到让人惊讶的那种。”   陶祈赞同地点头。   他背过严戈的基本资料,也上网查过采访报道,清楚地知道严戈目前的成绩可能是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的。这其中固然有父辈为他提供的优越条件,但是也能充分证明严戈是个极其优秀的人。   “我就比不上大哥。”严纵叹气。   陶祈看他情绪低落,想着安慰两句。   然而严戈接着说:“我就只想好好谈个恋爱……谈恋爱多美好啊。”   陶祈:“……”   严纵原来还是个恋爱脑吗?   运动系男生道:“不就是转个班吗?又不是转校……”   严纵:“你别乌鸦嘴啊!”   运动系男生:“……”   他闭嘴了。   书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左手边坐着的男孩子一直没说话。书呆子想了想,慢慢地说:“现在这个阶段,分开一阵确实对你们有好处……”   严纵:“……”   “距离可以让你们彼此都清醒一下,好好考虑之前产生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荷尔蒙……”   严纵:“求求你别说了。”   书呆子打住了。   严纵吃了几口菜,悲愤道:“我才谈了二十多天的恋爱!”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男生看了严纵一眼,道:“下次努力,争取可以二十多年。”   严纵抓狂道:“什么鬼!我还没分手啊!”   这下一桌子人都笑起来了。   吃完饭,陶祈看着几个孩子进了学校才走。他来的时候坐的出租,下午回去不着急,就拿手机查了路线,搭公交车回去。   刚把手机拿出来,就看见大耳朵给他发消息了。   陈鑫强:【兄dei,很不凑巧。】   陈鑫强:【今天老师点名了。】   陈鑫强:【还是一个一个点的,不是抽查。我们俩的名字挨在一起,帮不了,然后……】   ……   陶祈无可奈何。好在这是他这学期第一次点名不在,还不至于被记下来,只要后面的课都按时去上就没什么事。   果然还是不能有侥幸心理啊。陶祈想。以为不会点名,偏偏就点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去看别的消息。   班级群里,老师说下次晚点名要交班费,还发了一些其他的学校活动信息。陶祈对这些向来没有什么兴趣,都是翻翻就完了。   公交车到站,陶祈刷卡上车。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严纵谈恋爱的事情。现在那个女孩子转班了,严纵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啊。当时那么干劲满满地说要和女孩子考同一所学校,现在分手……没分手,现在暂时分开了,还能有动力吗?   而且看那个女孩子的父母好像对严纵恨得牙痒痒,要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上门拜见岳父岳母的时候不会被一棍子打出来吧?   陶祈想想就觉得膝盖疼。   还好严家父母性格都很好,没对他做什么……   陶祈呆呆地想。   随即他就意识到不对了:怎么在心里想着想着就把自己代入了呢?他只是个假男朋友,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才对。而且严家两位长辈都很和善,不会为难人,他那天去都……   陶祈晃了晃头。   假的假的假的。他在心里重复三遍。   连着两次把自己代入回想“见家长”的过程,陶祈觉得不自在。明明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想,没有谁知道,但他却难堪得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一样。   大概是最近看严戈的资料多了吧,所以会想起和他有关的人。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他的弟弟,所以会想到严家父母那里去一点都不奇怪。   陶祈自我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章 。补完了。从明天开始恢复九点存稿箱自动更新w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18章 朋友圈的甜蜜过往   严家的公司位于市中心,在最繁华的地段拥有一整栋大楼,其规模令人咂舌。而身为严氏现任总经理的严戈,每天都在这里处理公事。自从严戈接手公司以来,企业稳步发展,他在公司里的地位也十分稳定,那些年纪大的股东并不会因为严戈年轻而看低他。   这天上午,严戈正在公司里上班。他十点有一个会议,要跟高管们讨论近期的发展规划。会议刚刚结束,严戈从会议室里一走出来就看见助理站在门口等着他。   严戈停下步子:“怎么了?”   “董事长夫人刚刚打来电话……”助理道。   董事长夫人就是指严妈妈。   严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颔首:“我知道了。今天中午有什么安排?”   助理打开备忘录,看今天的行程。   “中午跟大茂实业的王总有约,谈原材料采购的问题。”助理道。“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跟王总约的十二点整,您十一点半出发就可以。司机已经安排好了。”   严戈点点头,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给严母回拨电话。   严母大半辈子养尊处优,现在的生活就是每天跟豪门太太们约着去购物或者美容,偶尔心血来潮报个什么才艺班。她整天都有空,电话一打过去便接通了。   严戈进了办公室,在桌子面前坐定,才开口道:“妈,有什么事吗?”   严母语调轻快:“也没什么事。你最近和陶祈相处的还好吗?”   严戈应了一声,说还好。   公司近来事务繁忙,他几乎没有个人时间,因此一直没有联系过陶祈。如果不是严母现在提起的话,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还雇佣了一个男朋友了。   “你们没吵架,没闹别扭?”严母问。   严戈一怔:“您怎么会这么想?”   严母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从来没看到过陶祈朋友圈提到你,这不就以为你们吵架了吗?”   严戈没说话。以他的性格,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发朋友圈。自己的生活是很隐私的东西,发出去给别人肆意观赏评论,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即便是真心的感慨,也会引来很多没有必要的关注。   严母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不在这一点上多说。   “你是不会发这些的,我知道。但是陶祈这种小年轻,谈了恋爱怎么什么都不发啊?”严母疑惑道。“我看他有的时候吃点东西,或者玩个什么都会发一条,就是没看见你,连提都没提过。”   “唔,这是因为……”严戈试图解释。   然而陶祈没道理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都发朋友圈,却唯独不提男朋友。   严戈想了想,只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不让他发这些,怕影响不好。”   严母一听,诧异道:“有什么影响?”   严戈道:“他毕竟还小,我们家里又不是普通人家……”   话没说完就被严母打断。   严母不悦道:“我们家里怎么了?难不成还有狗仔能看到你朋友圈啊?陶祈小小年纪,没有你那么理智成熟,谈了个男朋友还不许让别人知道,你说他心里委不委屈?”   严戈:“……”   严戈在心里替陶祈回答。一点都不委屈。   要是真的让他一天三条朋友圈昭告天下,说严戈是自己的男朋友,那才叫委屈呢。线上任务,包含在基础工资里,增加工作量还要毁名誉。委屈极了。   “你既然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就得学会换位思考。如果你男朋友条件很好,和你谈恋爱却不愿意你告诉别人,那你自己心里怎么想?”严母循循善诱。“这跟地下情有什么分别?这样陶祈心里能有安全感吗?”   严戈说不出话来,只好沉默地听着。   “你不让他告诉别人你是他男朋友,陶祈指不定私下里怎么伤心。你这样看起来像是在认真谈恋爱吗?”严母质疑道。   严戈心里一震。   确实,他自从上次带陶祈回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了,平时微信群里说话也很少应答。虽然他们只是雇佣关系,自己这段时间工作也很忙,但是在严妈妈看来,可能就是感情出了问题。再结合朋友圈来看,很容易觉得严戈并不认真。   这样下去的话,没准过不了多久,严母就会发现陶祈并不是严戈的男朋友了。   严戈有些头痛,他想了想,挽救道:“其实陶祈之前的朋友圈也有和我一起的,只不过我没有出镜。”   严戈虽然不发朋友圈,但他知道很多人发这种类似心情记录的东西的时候都不会详细叙述。如果吃了东西,可能会说和朋友一起,或者不说,做某件事情,也不一定就会说明是独自或者跟谁一起。   这样一来,去陶祈的朋友圈找几条可以对号入座的就行。   严母果然信了,道:“是哪些?”   她兴致勃勃,想看看儿媳妇的朋友圈到底有些什么“甜蜜过往”。   严戈不会瞎编,也担心和陶祈发过的内容内容对不上,只说:“他发的,我不清楚。您去问问陶祈吧。”   严母应了,还要再教育儿子,告诉他要懂得体谅自己的恋人。   严戈心不在焉地握着手机,目光放在桌上摆着的文件上,偶尔答应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接近十一点半,严戈处理好了大部分文件,准备去赴中午的饭局,这才挂断了电话。   严母应该很快就会去跟陶祈问朋友圈的事,严戈想了想,给陶祈发了消息说明白,让他随便找几条没有什么主体的朋友圈,套到自己身上。   -   陶祈接到严戈的消息之后一脸茫然。   严母发动态又立马屏蔽之后,他就猜到了迟早会问到这里来。当时陶祈还愁了好一会儿,想着该怎么解决。严戈的方法可谓是既简单又可靠了。   对嘛,找几条似是而非的朋友圈,看图说话,强行解释,谁也不能证明他说的是假话啊。   没毛病。   等严母过来问的时候,陶祈已经翻看了自己以前发过的东西,胸有成竹。   他截图了一张自己三月份发的动态。   【陶祈:今天感冒了,好难受啊。现在开了药。还好回去就有排骨汤喝。】   配图是几盒冲剂胶囊之类的药品。   这条朋友圈其实是陶祈在学校里发的,春天气温陡升陡降,陶祈没熬住,感冒发烧,就到校医务室开了药。买药的时候顺便点了个瓦罐汤外卖,所以才说一会去就有汤喝。   但是严母不清楚实情,陶祈大可以按照雇主的要求瞎编乱造,说出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   陶祈:【这张就是跟严戈一起的。感冒都是他带我去的医院,我本来觉得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他非让我去医院看看,不去还生气了。】   陶祈仔细斟酌自己的语气,尽量自然而亲近,务必要让严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跟普通情侣没什么区别。   陶祈:【我当时还蛮开心的……】   陶祈在这句话后面跟了三个微信自带的害羞表情。跟中老年聊天用这类表情有奇效,往往能收获长辈的喜爱。   严母果然高兴,连连表示严戈这点还做得不错,又说陶祈怎么能生病了不去医院呢?   严母:【严戈以前都不做饭的,现在还学会做骨头汤了,挺棒的。】   陶祈:“……”   胡编乱造地忘了严戈只做过蔬菜沙拉。   好在严母并不清楚,只以为严戈为了照顾生病的男朋友专门学了煲汤,并没有怀疑,反而在心里夸了严戈。   陶祈又给严母看另外一条动态。   【陶祈:去遛狗,结果绳子没拉住,差点被它跑掉了。明天换人遛,就不关我的事啦。】   配图是一片草坪,拉着狗绳的手,和一截黑色的尾巴。   狗其实是沈一明家里养的,陶祈偶尔会帮着带出来遛一遛。这张图就可以编造出小情侣和一条宠物狗的温馨生活。   陶祈:【这个也是。严戈本来不喜欢狗,但是我很喜欢,就养了。】   严母一看,开心的不得了。   严戈是有点轻微洁癖的,并不严重。具体表现在他对小动物都很抗拒,特别是猫狗这一类长毛的,严戈从来不接近。但是因为陶祈喜欢,严戈都能忍受养宠物了,别的不说,对陶祈应该确实是很喜欢的。   严母这下子没什么不满意的了。上次陶祈来家里,她就觉得陶祈又可爱又乖巧,非常讨人喜欢。酒桌上发生的事让她看清了陶祈对严戈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对于自家儿子的态度,严母还是拿捏不准。她觉得严戈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感情,而仅仅是因为“适合”或者“省事”这类原因就跟陶祈在一起了。毕竟,陶祈看起来就是很真诚,又不会无理取闹的乖孩子。严戈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又想要一个伴侣的话,就可能选择陶祈这种类型。   但是现在看到陶祈截图的朋友圈,严母终于放心。   严戈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严谨,沉闷,并且怕麻烦,有很强的自我意识。   如果严戈能为了陶祈学煲汤,并且养一只狗做宠物的话,那么他绝对是很喜欢陶祈的。   不过……   严母想了想,还有件事情不是太明白。   严母:【我有时候去给严戈做饭,怎么没看见屋里有狗窝啊?】   陶祈:“……”   坏了,说辞有Bug。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严戈为了我!学做饭!还养狗!   严母:那他一定很喜欢你。   严戈:……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今天依然是没收到评论的一天_:зゝ∠_ 第19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没等陶祈想好怎么给圆过去,严母就又问了一句。   严母:【还有,你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我之前过去怎么没看到你的东西啊?】   陶祈:“……”   这下完球了。   上次严妈妈说要让严戈来接他,那个时候怕不配合的话,严妈妈会觉得他们两个感情不好。但是这样一来,无疑也就是默认了严妈妈的猜测,严戈和陶祈是在同居的。   当时,他们都没有考虑过严戈那里只有一个人的居住痕迹,而严妈妈可能不定时地过去。戳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今天又这么加上了小情侣一起养宠物,老攻照顾生病的男朋友这种情节……这要是不住在一起,根本不能成立啊。   陶祈急中生智,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陶祈:【他之前怕我年纪太小了,见家长紧张,所以瞒着的。觉得要是被发现住在一起了我可能会有压力,所以每次过去我都自带洗漱用品,第二天再带走。】   Perfect!陶祈给自己鼓掌喝彩。   因为觉得男朋友年纪太小,所以暂时不打算让家里知道,这没什么毛病吧。多体谅小男朋友啊。不想过早被家里干涉,所以完全没让男朋友被发现这一点,按照严戈的性格来看,也说得过去。   陶祈:【至于狗狗,很多时候都寄养在宠物店里。怕外面的东西用不惯,就全部打包送过去了。】   严母的重点已经从没有狗窝上面挪开了。   严母:【所以你每天回家都带着洗漱用品,第二天再带走?这也太麻烦了。】   严母:【诶呀你们小年轻谈恋爱不都是喜欢待在一起的吗?同居就同居,我们家里也不是很古板的,怎么还要瞒着呢。就是当时不想见家长,那让严戈说一声我不过去就行了嘛。】   严母:【你看现在这弄的,让你每天回去还跟住宾馆一样。】   严母:【现在家里都已经知道了,也不用跟之前那样瞒着了,我今天就让严戈把你的东西全部搬过去,以后就住在那里,不要再每天把东西带走了。】   严母:【你们两个一起住着,也能相互照顾。我有空就过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   陶祈:“……”   他被这蜂拥出现的一堆消息给砸懵了。   刚刚不是还在解释为什么严戈那里没有第二个人住的痕迹吗?怎么转眼就变成让严戈过来搬行李了……   话题是不是转的有点快?   严妈妈三下五除二就把陶祈什么时候收拾行李搬过去的事情规划好了,陶祈连插嘴的空当都没有。   不过即使有,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是因为不想被家里知道,所以才小心翼翼地不留下痕迹,那现在家长都见过了,正式搬过去确实顺理成章 。这要是还推三阻四,就真的离露馅儿不远了。   陶祈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   下午,严戈还在上班,就接到严母的消息,让他下班之后去帮陶祈搬行李。   严戈脸色平静,没有回复严母,而是先去问了陶祈。   陶祈正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件事,毕竟纵观整个过程,似乎是因为他没仔细考虑说辞是否合理,后来一步步强行圆回来,才导致了这么个结果。他有点担心严戈会生气。   严戈听完了陶祈的解释,倒没怎么在意。上午严母打电话来问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他和陶祈目前并没有表现得如同一对真正的情侣,所以严母才会接二连三地产生他们感情不好,陶祈受尽委屈,两人即将分手的想法。   而要让严母相信,就只能以时间和行动来证明他们确实“不会分手”。   在严戈的计划里,暂时住到一起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只是需要陶祈更多的配合,他还想过要是陶祈不愿意的话该怎么说服。   现在来看,倒是不需要费这个心了。听陶祈的语气,他完全没有对住到一起表示抗拒,只是有点自己做错了事的愧疚。   严戈想了想,道:“那我晚上去接你?”   陶祈:“……啊?”   陶祈弄不明白。严戈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不住过去吗?或者直接骂他一顿,扣工资什么的?怎么这些都没有,反而说要接他?   严戈没在意那么多。他听见陶祈茫然的声音,觉得几乎都能想象小孩儿现在是怎么样一副神情。一时间觉得有趣极了,禁不住想使个坏。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做出薄怒的样子。   “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现在除了搬过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你能怎么解决?”   陶祈果然被问住了,讷讷道:“对不起……”   每一次陶祈都觉得自己在严戈面前有点缩手缩脚的,开始是因为严戈本人的性格和气场,后来知道了严戈的优秀之后,又添了一点对崇拜者的信服,而现在,陶祈自觉做错了事情,感到愧疚,一时间又羞惭又难受。   严戈听见小孩儿轻缓的嗓音,要哭不哭的语调,就这么说了三个字出来,不知怎么就觉得心满意足起来。   他低声笑了笑,又安慰陶祈:“没关系。后面表现得更好就可以了。”   “好的。”这一下,陶祈的声音又松快一些。   严戈注意到了差别,蓦然间竟然想看看陶祈现在是什么样子。刚才说对不起的时候眉毛会皱起来吗?嘴巴是瘪着的还是向下撇呢?现在这会儿,有没有一点点开心的表情?   他定了定神,轻声说:“那我下班之后去接你。”   听到陶祈答应了,严戈才挂断电话。   -   寝室里,陶祈从床上弹起来,上上下下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正好是周四,下午没课,三个室友都因为天气太热了不想出门,统统待在寝室里吹空调。   大耳朵见陶祈一阵风似的刮过来刮过去,从阳台到衣柜,不禁有些纳闷。   “陶祈你干什么呢?”他看着陶祈往床上丢衣服,然后一件一件规规整整叠起来。   大学宿舍里,有些管理并不严格,不像高中的时候会要求寝室整洁。而男生大多数都并不是十分在意周围的环境,因此很多宿舍都乱糟糟的。他们这个寝室里,虽然还看得过去,但是很多时候洗好的衣服都是直接塞进衣柜里,很少费神去叠整齐,陶祈本来不是这样,经过几年的集体生活,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现在突然开始叠衣服,让人很不适应。   郑彬正在打游戏,他回头看了一眼,开玩笑道:“你这是要搬家啊?”   本来只是顺嘴说说,却没想到陶祈竟然点了点头,说是的。   这下子三个人都坐不住了,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问他什么情况。   郑彬的游戏正到关键时刻,屏幕里的人物静止不动,没一会儿就显示游戏结束了。   陶祈找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解释道:“就是之前的那个兼职……”   “你还在做那个啊?”大耳朵惊讶道。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寝室里问了陶祈很多关于工作的问题,大体上也清楚,一般扮演男朋友这种工作都是短期的。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在假扮那个豪门大佬的男朋友?   陶祈只好又跟他们说了现在这个是长期的。   “那你现在是要搬去客户那边吗?”杜成佟书也不看了,趴在二层床沿上看陶祈收拾东西。   陶祈点点头,又去浴室拿自己的牙刷和毛巾,留下三个室友面面相觑。   大耳朵首先开口:“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杜成佟也附和:“是有点奇怪……没听说扮演男朋友还需要同居的啊,这样长期下来,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吗?”   郑彬想了想,小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陶祈的态度也很奇怪?”   两人一怔。   郑彬道:“他是不是太积极了……就算是工作吧,即使能加工资,他这收拾东西也兴奋过头了吧。我怎么总觉得他现在高兴得很呢?”   陈鑫强跟杜成佟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都点头。   确实,陶祈收拾东西的时候开心得很,精神饱满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要去和心上人同居,而不是和雇主假扮情侣。   “总觉得有点不妙啊……”大耳朵喃喃道。   没等三人想出个名堂来,陶祈就利落地收拾好了,就等着晚上严戈来接他。   学校是不限制学生出去住的,即使住在校外,只要交了学校的住宿费,床位就可以保留。陶祈不知道这次搬过去要住多久,就干脆留下了大部分东西,只带了日常用品。   三个室友觉得陶祈这下子搬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以后就只有上课的时候能见着,因此很是不舍。   他们四个人从大一开始就住一个宿舍,几年来不说是同甘共苦,起码也同吃同睡,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这下子陶祈要搬出去,干脆定了晚上在外面吃一顿,也算是临走之前聚一聚。   陶祈不知道严戈什么时候下班,又怕他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跟室友吃饭,让他白等,就发了消息,让严戈迟一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好了我知道今天依然是没有评论,收藏不动的一天。不用说了,下一个。   咸鱼作者,在线自闭。   手动【你他娘的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喔.jpg】 第20章 被动进驻严戈卧室   严戈直到下班的时候才看见陶祈给他发的消息。他走出公司的时候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出头。   正是六月份,天黑得晚。这个时候外面还亮着,夕阳西下,在天边染出艳丽的金绯色。   严戈坐进车里,想了想,给陶祈发消息。   严戈:【你们在哪里吃饭?】   他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陶祈:【还在寝室没出去,他们嫌太热了,想晚一点……】   看着最后那个省略号,严戈都觉得能想象陶祈是怎么样的语气。就像躲在角落里的猫,小心谨慎地探出一只小爪子。   严戈:【介意多一个人吗?】   陶祈:【不介意!】   陶祈:【你要过来一起吗?】   严戈说是,然后径直开车往学校里去。   等他到了学校,把车开进去,停在宿舍楼下,然后给陶祈打电话让他下来。   没一会儿,四个人从宿舍楼走出来,手里都拿着陶祈的行李。   严戈见状下车,打开了后备箱,让他们把东西装好了。   几个男生上车,陶祈坐副驾驶,三个室友在后座。   今天严戈上班,穿着成套的西装,英俊之余有种严肃而尖锐的精英气场,让人不敢冒犯。三个室友坐上车就跟三只笨鸡蛋一样,呆呆地没动静。   严戈开着车,问他们:“想去哪里吃?”   后排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没好意思说话。   严戈这么说,意思就是他请客。几个小男生跟严戈才是第二次见面,虽然说不至于跟严戈抢着出这个饭钱,但是指定地方就不好意思了。   “那我做决定?”严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三个人齐齐点头。   严戈又问陶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陶祈也摇头。他原先以为严戈过来就是跟他们一起随便在学校外面吃点东西,后来一看严戈西装革履,都不敢开口说去撸个串。   现在这样,倒是真的挺像男朋友请吃饭……什么的。   陶祈心里这么想,耳根一红。   严戈见他们都有些拘束,也知道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自己开着车,就近到了一个常去的餐馆。   这家餐馆开在老市区,附近一片都是原先经济发展起来的时候相当繁荣的地方。后来经济重心转移,新的开发区人流量更大,所以新城区都转过去了。但是这一片还和以前一样,有最地道、最长久的美食。   街边的苍蝇馆子,往往藏在角落里。像陶祈这种外地人,不要说来过了,就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些小餐馆都不擅长营销,也没有新媒体帮助宣传,只能靠着日积月累的口碑,在食客中口耳相传。能几年十几年的做下去,靠的都是老板的手艺。   严戈在马路边上停了车,带着几个男生往街巷里走。   严戈一个人走在前面,陶祈跟着,后面是三个室友。   陶祈回头看了看,见三个室友左顾右盼,都对这里陌生又好奇,相互询问。   他又去看严戈。   严戈西装笔挺,但是步伐轻快,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   陶祈听着后面室友们的讲话声,加快脚步,跟严戈并排走。   严戈侧头看了看陶祈,温声问他:“怎么了?”   陶祈与他对视,竟然在严戈的眼神里看出一点温柔来。   他撇开视线,道:“没什么。”   严戈笑了笑,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后面的三个室友:“……”   小餐馆地方偏僻,因此即便是饭点,人也不是很多。这家餐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已经有了二十来年的历史。门口一块简单的招牌,并不怎么吸引人。   严戈对这里熟门熟路,进了店就找了一张圆桌。等几个小男生坐下了,又自己去柜台拿菜单和餐具。   “这里没有服务员吗?”郑彬问。   严戈道:“只有夫妻两个经营,忙不过来,除了做菜和收账,其他的都要自己来。”   几个人坐定了,点完菜,就有老板娘来收走菜单,送去后厨。   等菜的时候,几个人聊了聊天。室友们都还很腼腆,在严戈这样的沉稳大哥哥型成功人士面前,不敢吹牛打屁,话题都起得规规矩矩。   好在严戈即便性格不算外向,能在商场上如鱼得水,也多少是懂得怎么与人相处的。只要他不着痕迹地参与进去,适当地说几句,几个本性活泼的男生也就很快放松下来。   等到了吃完饭,几个室友已经一口一个“严大哥”了。   小苍蝇馆子虽然地段偏僻,但是味道比起那些以环境为卖点的餐馆确实更胜一筹。几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最后由严戈结了账,送他们回去。   把室友们送到寝室楼下的时候,陶祈条件反射也要跟着下车。   陶祈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头伸过来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有动作。   严戈掌心灼热,就这么拉着陶祈,低声笑:“你不跟我回去了?”   陶祈这才突然想起来他是要跟着严戈回家的,连忙坐好了,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   严戈看见他这么佯作镇定,反而心里痒痒的,没忍住用指腹在陶祈的手腕内侧磨蹭了两下。陶祈浑身一震,惊讶地朝他看过来。   严戈只当做没看见,启动车子走了。   -   到了严戈的公寓,两人一起把东西搬上去。陶祈准备把行李都搬到客房,然而严戈走在他前面,直接把所有的行李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陶祈:“……”   “我不是……”他僵硬道。“我不是住上次的客房吗?”   严戈看了他一眼,脸色十分正经:“你觉得呢?”   陶祈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不能吗?”   严戈打开自己的衣柜,腾出一块地方来,又看着陶祈,缓缓道:“我妈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如果她心血来潮到这里看一眼,发现你是住客房……”   陶祈只好闷闷道:“我知道了。”   严戈顺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孩儿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陶祈整理衣物的时候,严戈去放水洗澡。陶祈一边把衣服放进严戈的衣柜里,一边听隔了一扇门之后显得有些朦胧的水流声。   这样就是住在一起了啊,还是同一张床……   陶祈看了看这间卧室。感觉没什么特别的,跟广告里的样板间差不多,连摆件装饰都没有,要说是没人住都行。   卧室中间是张两米的大床,就是他今晚要睡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今晚要和严戈同床共枕的地方。   陶祈心里很不平静,感觉心脏在胸腔里蹦来蹦去,侧空翻旋转一百八十度……不行会死人的。总之,就是心脏狂跳,没个消停的时候。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跟严戈一个房间。要说是工作关系不得不这样,但他心里其实没有多抗拒。不过要说是对严戈有什么想法的话,又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陶祈知道自己大概对严戈有一点好感,但他理智上觉得这是出于对优秀的人的仰慕,与出于自主意识的喜爱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一时想不通,陶祈也就不去想了。不一定非要逼着自己得出一个喜欢严戈或者不喜欢严戈的结论,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每天都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喜欢还是不喜欢,以后自然而然不就能知道了嘛。   等到严戈从浴室里出来之后,陶祈也很快洗漱完毕。两人互相说了晚安,在同一张床上睡去。   第二天是严戈先醒来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有几缕乌黑的头发还蹭到了他鼻尖。   严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才想起来从昨天开始自己床上就多了一个人。他低头去看陶祈的睡颜。   小孩儿长相乖巧,闭着眼睛的时候更显得轮廓柔和。鼻梁秀挺,嘴唇是很健康的淡红色,眉目舒展,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两人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是平躺的,现在却是相对而卧。严戈注视着咫尺之间另一个人的脸庞,竟然没有挪开的想法,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卧室的窗户很大,拉着浅色的窗帘。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是淡淡的金色,映得陶祈的睫毛仿佛也有光芒闪烁。   严戈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   痒痒的。触感细微到近乎没有。   这本来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也不值得一个二十八岁,理智成熟的总裁一而再,再而三的伸手。但是严戈就像是突然发现了其中的意趣,不住地轻触陶祈的眼睫毛。   这实在与他平时的行为大相径庭。不论是趁别人睡着的时候偷偷摸眼睫毛,还是主动让一个认识并不久的人住进自己的房间。   严戈自己也发现了,在面对陶祈的时候,他并不像从小就被大多数人评价的固有印象一般严肃正经。除了年龄带来的责任感之外,在看到陶祈的时候,严戈更多想到的不是中规中矩的相处,而是带着点恶趣味的逗弄。   不论是一句话还是一个动作,当严戈意识到陶祈会因为这些而产生不同的神情,他就想看到更多。这让严戈感到很愉快,尤其是陶祈红着脸却还要假装无事发生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收到了评论!原地旋转跳跃炸成烟花!   发文十九章 ,终于证明了我并不是单机_:зゝ∠_   今天也要加油鸭! 第21章 这两个人太闪了吧   陶祈与严戈的同居生活过得还算和谐融洽。   每天早上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偶尔睁眼的时候发现几乎是与对方头抵着头的姿势。严戈对此不以为意,他已经养成了每天早上醒来之后摸一会儿陶祈的眼睫毛才起床的习惯,由于一直没有被发现,渐渐开始有了向其他地方伸手的趋势。陶祈大多醒得迟,严戈已经下楼去了,但是有的时候他醒来发现自己埋头在严戈胸口,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开。   起床之后两人各自洗漱,然后严戈在楼下喝咖啡,陶祈做一点简单的早餐。吃过饭后,严戈送陶祈到学校,然后再转道往公司里去。   晚上,陶祈或者自己搭车回去,如果严戈没有应酬的话,就去接他。   严戈工作之余也想了一下,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像就跟真的找了个男朋友没什么区别,除了他跟陶祈之间是雇佣关系,也并不会拥抱亲吻之外,其余的都跟情侣没什么差别。   两个人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偶尔一起吃个饭……要说是谈恋爱,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转眼陶祈就搬进来大半个月了,临近七月份,学校快要放假。   陶祈在盘算着要不要回去家里一趟,看看父母和妹妹。   他前两个暑假都是留在学校附近打工。暑假学校的宿舍依然可以住人,只需要在校务处登记就行,所以陶祈就利用这点便利,做暑期兼职来攒钱。今年暑假肯定是不能这样了,他得待在严戈家里。也许一整个暑假都要无所事事地度过。   既然这样的话,陶祈就想回家看看。前两年都只有过年才在家里多呆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嘉钰正在读初二,应该也快放暑假了吧?   他打电话回去问了问。陶母听说他要回来,高兴得很,说要多买点菜等着。   六月底,陶祈的学校正式放假。学生们天南海北的来,天南海北的走,一两天过去,偌大的校园里就没什么人烟,变得冷清起来。   陶祈收拾了东西回严戈家里。他搬着纸箱子进门的时候,严戈已经回来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的西装外套,人影子却没见着。   陶祈在玄关换鞋,奇怪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严戈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个玻璃杯,杯壁上挂满了细细密密凝结的水珠。   “今天在外面请你们吃饭。”严戈道。   他前几天就问了陶祈什么时候放假。家里的妹妹严莉也已经放了暑假,打算过几天就跟小姐妹们出国去旅行,严纵正要升高三,没这么好的待遇,月底放两天假就得回去补课,直到七八月最热的时候才能休息十天。   严戈想了想,既然都放假,那不如所有人一起到外面去吃个饭。   陶祈之前听他提过,但是没想到会在放假当天。他赶忙把带回来的纸箱子搬上二楼,在楼梯口急急地说:“等我一下,我洗个澡换衣服。”   等陶祈打理好,两人一起出门,开车到了市中心的一家中式餐馆。   严戈显然也是常来这里的,服务员一上来就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包厢里。严母严母和弟弟妹妹已经各自就座了。   “陶祈,要吃什么?你点几个菜。”严母赶忙招呼他。   众人围着一张圆桌,只留下两个相邻的位置,隔得很近。严戈带着陶祈坐下了,从严母手里接过菜单,放在陶祈面前。   严莉坐在他俩对面,看看哥哥又看看嫂子,大着胆子提议:“嫂子,我过几天要去欧洲,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啊?”   陶祈满脸茫然:“啊?”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绝,严母就一指头戳在小女儿脑门上了。   “别跟陶祈说这个,他好不容易放了假,你就想带着往外跑,那你哥怎么办?”严母嫌弃女儿不懂事。“再说了,陶祈要是想去哪里,就让你哥带他去。人家小情侣一起出门,没你的事,啊。”   严莉:“……”委屈巴巴。单身狗没有人权吗?   陶祈翻着菜单,尴尬道:“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就是有也不能开口啊,拿着工资还想要老板抛下工作陪着他公费旅游?这得是多大的胆子才敢提啊。   陶祈点了菜,捧着茶杯喝水,眼睛一瞥,就看见斜侧面的严纵拼命朝他挑眉毛,表情夸张得几乎要脱离人形。   陶祈:“……”   陶祈艰难地把茶水咽下去了。   严戈也注意到了,敲了敲桌子,问弟弟:“你干什么呢?”   严纵不敢在严戈面前朝陶祈挤眉弄眼,缩着脖子摇头,装作无事发生过。桌子下面却掏出手机,飞快打字。   陶祈觉得裤兜里的手机一震,下意识地看了看严纵,果然见他眼神动了动。   鉴于上次严纵被叫家长的事情,陶祈不敢在严戈旁边看这条消息,怕他发现。等到严戈跟严父讲话的时候,陶祈飞快地解锁,往屏幕上瞄了一眼。   严戈:【教导主任说高三了转班对学生不好,所以没有同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戈:【现在我还是和我女朋友一个班!我开心!】   陶祈:“……”   他默默地把手机按灭了。   饭桌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莉邀请陶祈去旅行提醒了严母,她一直询问陶祈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玩的东西,并且疯狂暗示严戈应该抽时间带陶祈出去玩一趟,否则这么没有情趣是留不住男朋友的,很快就会被抛弃然后回归悲惨的单身云云。   严戈岿然不动,只说自己工作忙。   严母又把重点转移到陶祈身上,示意他跟严戈提。   陶祈实在招架不住,只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严母:“我准备过几天回家一趟。”   严母愣了愣,有些失望:“这样啊。”   这件事严戈也没听陶祈提过,便转头看着他,意思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陶祈道:“很久都没回去过了,想着放假了,刚好回去待几天。”   严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陶祈想了想,问他:“你们公司招实习生吗?”   “招。”严戈道。“你想来?”   陶祈不好意思道:“暑假两个月,我总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吧。”反正已经拿了严戈的工资,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是有种心虚感。如果严戈的公司招实习生,那就刚刚好了。   严戈低声笑:“那要给你开高一点的工资。”一个人身兼两份工,除了做实习生,还要假扮总裁的男朋友,可谓是多才多艺。这样不给高点的工资都说不过去。   陶祈知道严戈是调侃的意思,把手掌比在脖子前面一划拉,又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严戈忍俊不禁。   弟弟妹妹不明白他们是在打什么官司,只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纷纷扭开了头:这个恋爱谈的,看起来也太闪了吧。   -   两天后,陶祈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搭火车回家了。   正好是周末,严戈送他去取票,看见别人带了吃的上车,陶祈手上却什么也没有,就到商店里挑了一大包零食让他路上吃。   火车开走后,陶祈接到一条消息。   严戈:【到了跟我说一声。】   陶祈笑了笑,回复了一个“好”。   陶祈家在小县城里,要先坐火车到市里,然后再搭班车。火车路程足有六七个小时,坐都能让人坐的腰酸腿软。   等到天色擦黑时,陶祈终于到家。   陶祈家里的房子有二十好几年了,是陶父陶母结婚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小县城里大楼房不多,都是一两层的小房子。到了现在,这栋小楼房显得低矮陈旧。大门口有几块光滑的石头,是陶祈小时候常玩的,现在许久没人动过,贴着地面的位置已经长出了青苔。   自从陶父失去行动能力后,陶母就把房子的一半腾出来,开了个小杂货铺,门口撑个小摊子,货品整整齐齐地摆出来。   县里有大超市,东西齐全,所以陶母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就靠着左右邻居偶尔买点东西赚钱,每个月的进账除开生活以外就没有多少结余。陶父离不开人照顾,也就让陶母没有了出去工作改善家庭环境的机会。但是家里还有一个读书的小女儿,即便陶祈每隔几个月就往家里打钱,陶母也还是想着能多赚点。   她从殡仪馆、寿衣店里接了点叠纸元宝的活,十个给一毛钱手工费,一百个就是一块钱。看店的时候,陶母就做这种小手工,不管多少,总是一点收入。   陶祈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陶母还在门口坐着,就着最后一点明亮的天光叠元宝,脚边的篮子里几乎要满了。妹妹陶嘉钰也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书。   陶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陶母的手指因为常年劳累,皮肤粗糙,骨节肿大,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裂口和洗不净的尘垢。她拿着薄薄的一张金纸,手指上下翻飞,叠出一个纸元宝,就往下漏在篮子里。陶母脸上没有什么困苦的表情,她早已习惯这些,并且能在日复一日拮据、辛苦的生活里寻摸出自己的乐趣来。   叠完手边的一小沓纸,陶母抬手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向前面看了一眼。   “妈,我回来了。”   暮色下,陶祈向她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想要评论收藏的一天!   有没有人实现我的愿望,没有的话我明天再来问一遍。   手动狗头。 第22章 现在就想摸眼睫毛   陶家今天的晚饭难得十分丰盛。   陶祈在在外地上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论是作为目前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久未归家的儿子,都值得陶母从早上开始就辛勤准备一餐丰盛的晚饭。   陶嘉钰许久没见过哥哥了。小姑娘不像陶祈还经历过一段家里并不为钱担心的日子,她从记事起就觉得家里境况艰难,因此性格内向,有些自卑。见到哥哥回家,心里虽然高兴,但是也只敢怯怯地跟在身边。对于她来说,哥哥是走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的人,跟她自己,父母,以及周围的同学玩伴都是不一样的。   陶祈帮着陶母从厨房里把热着的菜端上桌,看见妹妹脚跟脚追在后面,顺手拿了一碟凉菜塞进小姑娘手里。   “给哥帮个忙。”陶祈摸摸她的头。   陶嘉钰就笑了,在嘴角有一点点轻微的弧度。   母子三个把菜都摆到桌上,关上门。   陶祈道:“爸爸呢?我跟他盛点饭吧。”   陶母脸色一僵,低声说:“这几天情绪不好,待在里面不愿意让人看。”   陶祈沉默了一瞬,点点头。   陶父自从失去双腿以后就整日躺在床上,心情沉郁。他本来是个老实木讷的工人,想着身为男人应当养家糊口,但是天不遂人愿,只给他留下一副残败的身躯,困在数十平米的房间里,连翻身都困难。陶父觉得自己这样苟延残喘,靠着婆娘辛辛苦苦的养活,整天里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干不了,就是家庭里的一个拖累,不如死了算了。如果不是有他在,家里不会这么辛苦。   以前陶父尝试过自杀,拿剪刀,菜刀往自己身上戳,趁陶母和陶嘉钰都不在的时候喊邻居来帮忙买农药……甚至绝过食。   邻居当然不敢帮这个忙,后来陶母把房间里一切能让他伤害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陶父不吃饭,就跪在床前求他。夫妻两个这些年来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陶母早已经习以为常。   陶祈对父亲大多数时候的消沉非常了解。有的时候他设身处地的去想,换作自己是爸爸,大概也觉得死了反而更好吧。   但是不行,放任他这样死去对活着的人而言太残忍,就只能这样日复一日的相互折磨。   “我们先吃,菜我给他留了,就在厨房里。”陶母道。“等晚上我再给他热热。”   妈妈和哥哥在说话,陶嘉钰也不敢动筷子,就捧着碗沿听。   陶祈看了眼父亲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妹妹,叹息道:“吃吧。”   晚饭后,陶母收拾碗筷,陶祈就坐在堂屋里和陶嘉钰说话。他翻看妹妹的课本,问她有没有什么不懂的,趁着这几天自己在家,可以给她辅导。   “哥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陶嘉钰小声问。   她半年才见哥哥一次,心里想念,但同时也知道哥哥是不会在家里待太久的。前两年暑假哥哥都没有回来,说是在外面打工,为自己攒下一年的学费。那时候陶嘉钰还在想,为什么不能回来打工呢?她后来才知道,这个小县城里的暑假工,工资只有一千多,无论如何都不足以让哥哥攒够学费。   陶祈看看妹妹晶亮的眼睛,心里一阵不忍。但还是说:“三四天。三四天我就得走了。”   “哦。”陶嘉钰闷闷地应了。   陶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这几天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和妈妈,成不?”   小姑娘好哄得很,听见陶祈这么说,就又开心起来。   -   陶祈在家待了四天,帮陶母看店,叠元宝,辅导妹妹的功课。这期间陶父一直闭门不出,只有在陶母送饭的时候才有些动静。   陶祈想进去看看,被陶父拒绝了。   从前两年开始,陶父就不太愿意见陶祈。除了过年的时候,父子俩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陶祈不去细想其中的原因,只是按照父亲的意愿,不见他。   这天吃完午饭,陶祈就要离开了。他收拾好了东西,出门之前在父亲房门口站了一会儿。   一扇薄薄的木板门隔开了两父子,一个在门外站着,一个在门里躺着。   “爸,我走了。”陶祈说。   转身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应答。   -   办公室里,严戈对着电脑上的报表,眼睛看着,心神却不在上面。   陶祈回家的这几天,他竟然十分不适应。每天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早上醒来又觉得没有眼睫毛可以偷摸,十分空虚。到起床下楼之后,看着满冰箱的生鲜菜品无从下手,既不会做粥也不会煎鸡蛋,只好喝杯咖啡了事。   严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他才和陶祈一起住了二十来天,就已经完全不能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但实际上,一个人睡,一个人起,空腹喝咖啡,这才是他几年来无比熟悉的模式。   严戈尝试着重新去适应。没有早餐,空腹喝咖啡其实都能够忍受,最让人觉得难过的就是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怀里空无一人。严戈蠢蠢欲动想着摸眼睫毛,但是陶祈不在,这个愿望没法实现。   直到今天,陶祈终于说他要回来了。   这还是严母在微信群里问的。自从陶祈回家之后,严母就一天三遍在微信群里关心陶祈在家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小窗私信严戈,让他去把陶祈接回来,顺势直接见一见未来岳父岳母。   严戈当然是不会那么做的。他一边冷淡地回复严母,说不要操那么多心,一边看微信群里陶祈的回复,企图得知他回程的确切日期。   而就在刚才,陶祈在群里回复严母他已经上了火车。   现在是十二点出头……   严戈边用滚轮上下滑动报表,边出神。   陶祈坐火车大概要六七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下班之后才到。   可是现在就很想摸眼睫毛了。   助理敲门,严戈一下子回过神来:“进。”   助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做事严谨。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在办公桌前面站定,然后说:“今天下午有个跨国会议,在两点钟,翻译已经就位了。您现在要去吃午餐吗?”   “两点钟的会?几点结束?”严戈问。   助理翻看了一下时间表:“预计是五点结束。今天的会议只讨论那边分公司负责人新提出的市场调研结果和发展规划,后续还要再进行跟进讨论。”   严戈想了想,道:“今晚没有饭局?”   助理一听就知道严戈晚上可能有事,便道:“今晚和源丰的李总监有约,不过应该可以推掉,或者直接让相关的部门经理去。”   “好。”严戈道。他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下,说:“今天总裁办所有人都提前下班吧。最近工作都做得不错,到月底给你们发奖金。”   助理有些讶异,不过能多拿点钱当然是好的,也就笑容满面地应下了。   严戈知道陶祈正坐在火车上,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朝他接近,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他去公司的餐厅吃了午饭,精神奕奕地去开跨国会议。   到了五点多,严戈结束会议从办公室出来,就径直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了。总裁办的人虽然知道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但还是不敢在总裁离开公司之前走,见到严戈去了车库,才三三两两从办公室里出来。   严戈有些迫切的想要见到陶祈。他开车到了火车站,就那么在车里等着。打算接近六点半的时候再跟陶祈发条消息说自己过来接他了。   他没有考虑过自己身为雇主这样接员工是不是有些太过殷勤了,也没有分析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陶祈。只是自然而然地觉得想要这么做。   严戈对本身的情感并不敏锐,他过分聪慧,以至于觉得理智是可以完全控制感情的。在很久以前严戈就认为自己是一个冷静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他对于家人有出自内心的关怀和爱,对待外人也可以和蔼亲切,但是在自身而言,没有人能以家人之外的身份和他足够亲密。像靳匀峯这类朋友,交情是在的,可以互相帮助,说是兄弟也没问题,但是严戈自觉与他们并不亲近,至少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得出口,也不能让他挂念。   但是陶祈,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却自然而然地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这才分开了几天,严戈就心绪翻涌,想要他尽早回来,待在自己身边。   严戈一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不过原因对于他而言是次要的,可以容后再考虑。此时此刻,更要紧的是那个在人潮里四处张望的人。   严戈按了两下喇叭。   陶祈在人群里向他看过来,只是那么一眼。严戈明知道隔着这段距离,只能看见车,看不见驾驶座上的人,但是当陶祈的视线与他对上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心脏猛地加速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收到了地雷!感谢蛋黄酱小天使鸭!   以后也会努力,保持日更!   每天都很咸鱼的作者本鱼如是说。 第23章 假男朋友趁机上位   陶祈拎着个书包,里面装着他带回去又带过来的衣物,还有临走时陶母塞给他的特产。他走过来拉开车门,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驾驶座上的严戈拉了一把。   陶祈失去平衡,向前跌去。他有点惊慌,忙伸手去扶座位,却又被严戈捂住了眼睛。   “怎、怎么了?”陶祈不明所以。他为了维持平衡,单膝跪在座位上,满脸茫然。   严戈捂得并不紧,手指间隙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芒。陶祈眨眨眼,不知道雇主这下子是怎么回事。   车里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吧?怎么就还伸手挡着?   该不会是……   陶祈从指缝里悄悄向严戈的下半身瞟。   严戈刚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严戈本人对陶祈的臆测丝毫不清楚。他单手捂着陶祈的眼睛,感受对方睫毛在掌心轻柔地刷过来刷过去,内心的渴望总算平息了一些。   片刻后,他放开陶祈,若无其事的坐好了。   陶祈还有些疑惑,迟疑道:“你刚才……”   “没什么。”严戈摇头。   陶祈见他没有想说的样子,只好作罢。两人开车从火车站离开,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晚饭,然后回家。   第二天早上,严戈醒来的时候终于是抱着陶祈的了。他侧头凝望陶祈的睡颜,然后伸手,缓缓罩在陶祈紧闭的眼睛上。   摸眼睫毛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一天都不能少。   现在已经是暑假,陶祈不需要上课,就没有定闹钟。但是生物钟还是让他按时起床。等他洗漱完毕下楼之后,严戈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了。   陶祈去冰箱里找食材做早饭。他昨天晚上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放进去了,是陶母自己做的腌菜,有萝卜干、韭菜等等,都是手工做的,只放了盐然后自然发酵,配粥最合适,细细品尝起来,滋味很足。   他一边淘米,然后问严戈:“你们公司里实习生都招什么岗位的啊?”严戈是总裁,对这些应该清楚,问一问之后也好有个准备。   严戈看着陶祈在灶台前面转来转去,心不在焉道:“都有。”   陶祈回头看了他一眼,眉毛挑高,示意他说得详细一些。   严戈想了想,突然道:“总裁办还差一个人。”   陶祈并不知道像严氏这种大公司,总裁办一向是人人挤破了头都想进的地方,根本不会缺人,更不用提招收一个还没毕业的暑期实习生了。   他只以为严戈说的是实话,就问:“那我能应聘吗?”   “唔。”严戈道。“你是想走后门吗?”   他语气很柔和,带着点笑意。   陶祈没忍住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走后门,就是靠裙带关系。”   严戈低声笑:“裙带关系比走后门可靠多了。但是你的‘男朋友’同不同意?”   陶祈一听就知道严戈是在开玩笑。他现在也没有那么拘束了,顺着就说下去:“‘男朋友’不同意的话,今天的早饭就没有了。”   名义上的男朋友只好点头同意,许诺了一个总裁办实习生的职位,才换来了自己的早餐。   -   陶祈在家里呆了两天,等到严氏招收的其他实习生名单都定下来之后,严戈才通知他第二天可以去上班了。   这是陶祈第一次到大公司实习,他心里有点紧张,晚上睡不着觉,左右翻腾。虽然已经极力不发出声音,还是把严戈吵醒了。   严戈正处于半睡不睡的时候,没经过什么思考,下意识地把陶祈揽过来,圈到自己怀里,还在他背上拍了拍:“干什么呢,睡觉吧。”   陶祈:“……”他在昏暗的月光里看严戈的脸庞。轮廓英挺俊朗,闭着眼睛,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于是脸色抑制不住地开始泛红。   严戈闭着眼沉睡,毫不知情,还把一只胳膊搭在陶祈身上,往自己怀里带。   陶祈在严戈胸口脸红心跳了一会儿,由于另一个人没有反应,他很快也就平静下来,睡意涌上。   次日,陶祈和严戈一起出门去公司。   实习生报道是统一的。严氏每年暑假都会招收知名大学的优秀学生,如果暑假工作期间有很亮眼的表现,可能会接洽实习生毕业后直接来就业。以陶祈的学校和成绩来看,即使没有严戈,他自己直接来面试,也是可以被录取的。   今年暑假严氏一共招收了二十多名实习生,这些人会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门,跟着正式员工学习一些工作技能或者职场经验,也能参与公司的正式工作。因为严氏的暑期实习生待遇不错,并且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只让短期实习生打杂,而是能够学到真材实料的东西,所以很多优秀的大学生都愿意来这里。   陶祈报道后,人事主管来分配他们的实习部门。陶祈被排在最后,轮到他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分配完了。   严戈已经说了他会去总裁办,陶祈心知肚明,过来就是走个程序而已,不让他显得太特殊。   然而陶祈不知道的是,实习生到总裁办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不那么特殊,是在实习生眼里,但是在公司正式员工看来,陶祈绝对是这一批实习生里最特别的一个。   主管翻着手里的文件,看了面前这个长相乖巧的男生一眼。   “陶祈,去总裁办公室。职位:实习助理。”人事主管道。   所有实习生的职位宣布完了,人事主管通知各部门的人来把实习生带走。总裁办来的人正是严戈的助理。   陶祈:“……”   助理:“……”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比一个迷茫。   助理接到人事部门的通知说总裁办要来实习生的时候还很诧异,觉得是不是弄错了。总裁办虽然工作紧张,但大家赶进度加个班还是能完成的,最多就是辛苦一点。因为涉及公司核心和商业机密,所以总裁办招人和离职都非常谨慎,基本是能不动就不动,以免出问题。公司其他部门都可以有实习生,但是总裁办一般是没有的。即使实习生确实能够分担一部分的工作,但两个月之后人回学校了,万一什么该说的不该说都都往外蹦,公司也许会因此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损失。   助理清楚地知道这些,所以接到人事通知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然而人事主管说这是总裁的要求。   助理立即去找严戈核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严戈没告诉他为什么,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人,只让助理带着人过来,然后按照一般实习生的流程走。   助理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在纳闷:看严总这态度,也不像是随便安插一个人进来闲着领工资的。都说是按照一般实习生的流程走,那就是说还是希望对方做点事情,学点东西的。但是总裁办的事情交给实习生去做,风险非常大。助理开始觉得是不是严总的弟弟要来公司里实习?将来两兄弟一起打理公司,先趁着暑假增加一些经验。后来一想不对,严总的弟弟不是还在读高中吗?都要升高三了,不可能有时间来做暑假实习生啊。   助理怀抱着好奇心下来了,然后在人事主管那里领到了一个二十出头、长相乖巧的男生。   助理一时间哑口无言。   陶祈他当然是认识的。这不是总裁的假男朋友吗?   当时总裁和陶祈签的那份合约还是他亲自咨询法务部然后一条条拟定的,两人签字的时候他也在场啊。   所以,要来总裁办实习的就是严总的假男朋友?   助理无话可说,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陶祈也没想到竟然是助理大哥下来接他。他以为这个助理就只负责跟严戈相关的事情,怎么总裁办也是他管吗?   ……这可太尴尬了。   在一个知道他是假男朋友的人的面前顶着总裁男朋友的名义来实习……   虽然也没有说陶祈是严戈的男朋友,但是公司里的人肯定都在猜测陶祈和严戈是什么关系。助理是知道的,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   所以在助理大哥眼里,他这大概是假男朋友趁机上位,已经谋划着打入公司了吧。   陶祈默默地想。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又沉默。   助理已经在职场混了十来年,做的又是对个人能力和情商要求极高的一份工作。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复杂的心情,道:“先跟我上楼吧,总裁办在最顶层。”   陶祈忙跟在他后面走。   助理道:“我们办公室人比较少,也很少招实习生。”   准确来说,是从来没有招过实习生。不过既然是出于保密的考虑,那如果确定实习生可靠的话,招收实习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总裁的男朋友……不对,假男朋友,目前跟总裁本人有两年的合约,至少在这期间内,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来的,那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   助理走进电梯,等陶祈跟进来后,按了上行键。   “总裁办公室的工作比较忙碌,可能会有点辛苦。”助理道。“但是如果能认真干的话还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希望你能在这里有所进步。”   ……   真官方啊。   陶祈和助理同时在心里感叹。   然后两个人都微笑着。一个说好的一定,一个说不错加油。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理智而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以后,就可以脑补办公室play了(啥   谢谢蛋黄酱小天使的资瓷!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w 第24章 他们两个是兄弟吧   总裁办今天非常热闹。原因就是总裁助理竟然去人事部门领了个小男生回来,说是实习生。   严戈的助理挂着总裁助理的职位,实际上也是总裁办的直接负责人,领着双份的薪水,能力不容小觑。总裁办的所有人都对他很服气,因此没有质疑为什么会有实习生空降到这里来。只是等助理一离开,就偷偷在电脑上互相发消息,八卦起来。   很多人觉得总裁办就是个吃薪水的闲职部门,每天要做的事情没多少,工资却高。但实际上,大型企业的总裁办公室基本就相当于一个公司高管部门了,每个人都负责不同的职务,包括监督下属部门,安排总裁相关事宜,公司重大企划以及财务等方方面面的事情。如果说严氏是一个王朝的话,严戈是主理人,他手下直属的总裁办就相当于内阁。   而这些内阁大臣们……总裁办职员们,由于工作便利,能够接触到本公司董事以及其他公司经理之类的富豪人家,所以知道的事情非常多。例如老严总其实非常惧内,大茂实业的李总在外面养了一二三四五个小情人之类的事情,总裁办都清楚得很。   但是今天新来的实习生陶祈……没人听过呀。   要说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生,总裁办的人是不会相信的。   哪个实习生能让总裁办负责人亲自去领呢?况且,这是严氏总裁办第一次设立“实习助理”这种职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跟严家有关系了。   内阁大臣们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偷看在电脑前规规矩矩坐着的陶祈,一边还要飞快敲着键盘在QQ群里相互交换消息,十分辛苦。   一时间,办公室里QQ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内阁大臣们推测,新来的实习生一定跟严家有某种耐人寻味的关系。这是一个肯定地前提条件。至于是什么关系,就要好好探讨了。   总裁办资历最深的大姐鼓励同事们踊跃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说这是严家的远房亲戚,一提出来就被否决了。   严氏这种家族式企业,是会有些沾亲带故的人来做些闲职。严家父子俩对这种事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大家是有亲戚关系,所以看着情面上,可以给个职位。但是做不做得下去就看个人能力。要是担不起这个位子,跟其他人一样做开除处理。   以往那些沾亲带故的,严戈一般下放到部门去做事。能凭自己本事留下来的就按照公司的规章 制度领工资升职,没什么本事的就请他打道回府。哪次也没听说是把人直接提溜到总裁办来工作的。还不是正式职位,是个实习生。   要说不重视,那也就不会把人安置在总裁办了。但是要说重视……实习生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不像是混个资历然后往高处升啊。   况且,总裁家里的事情他们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大体上也是知道的。三代之内的亲戚,没有姓陶的。   远房亲戚这个猜测,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证伪过程中,被有理有据地否决掉了。   接着又有人提出,陶祈会不会是总裁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人才,想放到这里磨炼两年,然后派去分公司主事?   这个猜测同样很快被否决。理由是明摆着的。   陶祈的学校和成绩虽然都很优秀,但是还没有到让人觉得惊艳的地步。况且,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大学的时候就被严戈这个总经理亲自发掘出来,还准备培养在总裁办?   要真的是想过两年派去分公司,那应该让陶祈从最底层或者部门主管做起,没有来总裁办实习的道理。而且严氏这么大的企业,要是分公司缺人,随时可以调派合适的人选接任,丝毫没有培养纯新人的必要。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猜测一个个被提出来,又一个个被否定。   陶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文件一点点熟悉工作内容,完全不知道除了他之外,整个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在偷偷聊QQ,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QQ群里,一位胆大心细,思维活跃的内阁大臣凭着自己如同奔马般迅捷跳脱的思绪,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假想。   陶祈可能是老严总的私生子,严总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总裁办的同事们都被这个神来一笔的猜测惊住了。但是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十分有道理。如果陶祈是老严总的私生子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涉及众多公司机密的总裁办可以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实习?   因为他是老严总的私生子,公司就是他爸爸的,完全可以放心嘛。   那为什么只是做一个实习生,而没有任命更高的职位呢?   很简单,因为是私生子啊。老严总希望自己的私生子也能在公司里有一席之地,但是严总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很厌恶,不想让他有发展的机会,于是把陶祈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就能天天盯着。对老严总那边也能交代,毕竟已经把陶祈放在整个公司最核心的地方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解释。   陶祈姓陶,是因为随母姓。一个私生子,当然不能名正言顺地姓严了。   内阁大臣们集思广益,一通分析下来,觉得这个猜测几乎是百分百的事实了。板上钉钉,不容辩驳。   有人觉得陶祈也挺可怜的,明明是自家公司,却不能拥有姓名,连做事都只能顶着实习生的名头。也有人觉得严总才可怜,自己爸爸的私生子,每天都要在眼前晃来晃去,那不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吗?私生子还有继承权……到时候还要防着分一杯羹。   最后一同总结:豪门的事情真乱。本来以为严家在豪门里算是难得的家庭和睦,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却没想到,原来私生子都这么大了。   一时间,大家各自唏嘘,看着陶祈的目光都奇怪了不少。   -   陶祈对同事们的猜测分毫不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上午的表格。   到了饭点儿,同事们一呼啦地出了办公室门去觅食,陶祈才伸了个懒腰,趴在办公桌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去买吃的。   然而过了两分钟,响起一阵脚步声。   陶祈埋头在臂弯里,觉得这步子的节奏感有点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严戈。   他直起身:“你怎么来了?”   想了想,又补了个称呼:“严总。”   严戈:“……”   严戈无奈道:“听着别扭。”   陶祈自己也觉得别扭,但是总觉得现在不好直呼严戈的名字。他笑了笑,没说话。   严戈从早上开始就在想陶祈有没有不适应,现在看到他脸上神色都还轻松,猜想应该是没什么。他看了看时间,道:“我带你出去吃饭?”   陶祈有些迟疑:“来得及吗?”   现在是十二点,总裁办中午休息时间是一个小时整,也就是说他一个小时之内要吃完饭回来上班。陶祈本来是准备在公司食堂随便吃点的,也就没有着急。   严戈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自己上班时间是一点半,但是总裁办会提前半个小时。   陶祈是刚刚进公司的实习生,虽然自己不会和他计较迟到几分钟的问题,但是作为一个新人,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   “那去公司的餐厅吧。”严戈道。“味道也还可以。”   陶祈对吃的东西并不挑,他想了想,道:“你和我一起去……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严戈:“……”   “你很嫌弃我?”他哭笑不得地问。   陶祈当然不是嫌弃严戈,只是觉得自己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和总裁一起去吃饭……会不会影响不太好。严戈在公司里应该挺有威信的吧,都不要面子吗?   然而总裁本人都不在意这些,陶祈又觉得反正只是暑期实习生,实在没必要太过于谨小慎微:两个月之后他就回学校了,到时候也没人记得他。   就这么着,两人一起往公司餐厅去了。   严氏的工作环境非常不错,员工福利也非常到位。除了固定的工资奖金节日礼品之外,还有一些软性福利。公司餐厅就是其中一种。   由于整栋大楼都是严氏的,职员也非常多,公司就专门开设了员工餐厅,所有的职员都可以凭借工作证免费打饭。餐厅的味道也很不错,虽然比不上有名的餐馆,但是有些特色菜做得很地道,分量也足,干净卫生。每到吃饭的时候,餐厅里总是人满为患。   一路上,看见严戈的员工都会跟他打招呼,并对走在严戈身边的陶祈投以善意而好奇的打量。   到了餐厅,严戈先让陶祈自己去找位子坐下,他去拿菜。   “等你排到的时候,估计已经来不及吃饭了。”严戈低声笑着说。“总裁在公司还是有一点特权的,比如吃饭不用排队。”   陶祈:“……”   您这个总裁画风不太对啊。别家总裁都是一挥手天凉王破,再不济也会收购个什么公司砸钱买几辆豪车吧,怎么到你这里就只剩下吃饭不用排队这个特权了……   但是总裁本人对这个特权还很自豪的样子,大步走去打菜窗口了。   陶祈就只好挑了个人少的角落,坐定了等着严戈带着饭菜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_:зゝ∠_   露出渴望的眼神.jpg 第25章 性感总裁在线脱衣   总裁不用排队的特权还是有效的。严戈打饭的过程就只有几分钟。陶祈几乎是刚刚坐下,严戈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餐厅里的大部分员工见到严戈这个总裁的时候都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原本就经常到公司餐厅里解决午饭,大家都司空见惯。看到总裁对面坐着一个小男生,也只觉得是哪个不走运的被动拼桌了,并没有往别的方向猜测。   但是总裁办的一众同仁也在餐厅里吃饭,他们既认识严戈这个总裁,也知道陶祈不仅仅是普通的新人。   严戈在陶祈对面坐下的时候,总裁办众人神色一凛:兄弟阋墙。   他们紧张地注视那边,觉得接下来大概就要上演塑料兄弟现场撕x的好戏了。   然而……总裁和实习生平静地开始吃午饭了。   总裁办众人:“……”   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   提出兄弟假想的那位天才又猜测:豪门都是要面子的嘛,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闹得太难堪。人家兄弟两个看似和谐,指不定暗地里怎么刀光剑影呢。   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解释,并且觉得十分有道理。   对嘛,严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明面上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过不去?这样一点风度都没有。堂堂一个总裁,肯定有其他的手段。   严戈拿了好几样菜。他知道陶祈不挑食,就没什么顾忌。这些天一起吃早餐也养成了给陶祈夹菜的习惯,现在也就顺手这么做了。但是这种自然而然的无意识举动,落在脑洞比海深的总裁办员工眼里,就是严戈心里明明对陶祈厌恶得不行,却还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来。   否则怎么会不考虑对方的喜好,一股脑儿把所有的菜都堆进碗里呢?一定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习惯和偏好,却碍于老严总的吩咐不得不“照顾”这个弟弟。   总裁办一众人相互交流,脑补了一出豪门兄弟争夺家产的大戏,直到严戈带着陶祈走出餐厅,没有画面可以支撑他们继续想象才作罢。   -   下午,严戈的助理到总裁办来交代事务,顺便看了一下陶祈。发现他还是在看公司的流程,没有接触实际工作,忍不住皱了皱眉,问总裁办资历最老的员工是什么原因。   员工不明所以:“他不是来……混资历的吗?”   助理:“谁说的?”   员工一想,确实没人说过。他们猜出陶祈是老严总的私生子之后就不敢把他当做实习生对待了,也不敢给他交代事情,只好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看公司流程和资料。   助理道:“他就是个普通实习生,普通看待就可以。”   员工恍然,对助理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助理:“……”什么意思?   助理事务繁忙,没有多的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只好匆匆交代了给陶祈安排点事情做,就跟正常带实习生一样。   总裁办的工作量很大,但是职员只有十几个,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使。现在既然有了陶祈这么个实习生,那多少可以减轻一点压力。从下午开始,就陆续有人让陶祈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然后指出不足或者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就这样过了几天,陶祈在适应了在总裁办实习的生活。每天上下班都跟严戈一起,下班之后有空就做个晚饭,没空从公司餐厅打包带走或者在外面吃,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对比起以前的暑假兼职只能做在饭店端盘子或者烈日炎炎下发传单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现在严氏的实习不仅可以学到东西,工作环境也非常舒适,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陶祈主动跟严戈说,暑假在严氏的实习不算工资。毕竟他已经领了一份薪水了,就是因为觉得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有种愧疚感才会想要去当实习生,如果再领一份工资就更加不好意思。   严戈对实习生两个月的薪水并不在意,但还是尊重陶祈的要求。   这天周五,结束了一周的工作,总裁办的职员们都等着下班,然后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工作大体上已经结束了,到了下班时间就可以离开公司。   有人在办公室里喊着要去聚餐,有三三两两的声音响应。   这几天里陶祈跟这些同事也都混了个脸熟,大家发现这位“老严总私生子”并没有什么架子,态度谦逊、虚心好学,交代的事情基本都能完成,不会的也吸取教训,然后认真道歉。这么下来,同事们都对陶祈有些好感。   现在既然约饭聚餐,就想着叫上陶祈。   陶祈想了想,如果是正式入职的话,这种聚餐是联络同事感情的好机会,他肯定会去的。但是现在他只是做暑期实习,经营人际关系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况且这些同事们大多工作稳定,已经结婚生子,聚餐的消费条件跟他这种学生还是很不一样的。陶祈对此心知肚明,考虑一番后,摇头拒绝了。   同事遗憾道:“也是……”这种豪门少爷,应该不会参加小职员的聚餐。   也是?陶祈莫名其妙。也是什么?   他没往下问,顺口说祝他们玩得开心。   第二天是周六,可以休息,陶祈躺在床上没起来,半梦半醒间听见严戈洗漱去了。他睁开眼一看,严戈站在衣柜前挑选衣物。   陶祈愣了两秒才问:“你今天有事?”   严戈头也不回地“唔”一声,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衫出来,才道:“中午有个饭局。”   “哦。”陶祈半睁眼看着。   严戈换衣服也没避着他,扒下睡袍,解开衬衫扣子往身上套。   清晨阳光照射下,严戈的腹肌形状分明,阴影从腹股沟往下延伸……陶祈往后缩了缩,弓起身子。   严戈对此浑然不觉,扣扣子的时候把睡袍往自己睡的那侧枕头上一扔,陶祈瞬间被严戈睡袍上的气息包围了。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和男性荷尔蒙……陶祈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往前面凑,鼻尖挨着严戈的枕头。   等到严戈打理好,顺手摸了摸陶祈的头发。   “你接着睡,我晚上回来,带你出去吃饭。”严戈道。   陶祈:“嗯。”   他把头埋在严戈枕头旁边,声音闷闷地。   严戈没发现他的异状,出门去了。   陶祈听见房间里没有别的动静,才从枕头底下把脑袋□□。刚才严戈换衣服的时候,他看着严戈的腹肌,不知怎么回事就有了点反应。后来严戈把睡袍放在他旁边,闻见他身上的气味,陶祈就更加难受,不得不把腿屈起来掩饰。   这下严戈走了,陶祈赶忙爬起来,溜进洗手间。   他在处理个人问题的时候,脑子里一直重复闪过严戈的腹肌,甚至顺着想象出了严戈赤身裸体的样子,一时间激动地不能自抑,很快就完事了。   陶祈:“……”   陶祈满面通红,打开淋浴冲了个澡,然后回房间叠被子。   他手上掸床单,心里乱糟糟的,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对严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明明前段时间还觉得大概只是对这种家境和自身都很优越的成功人士有种崇拜心理,应该不是喜欢,但是今天见到严戈的腹肌就有了生理反应……   虽然说早上容易冲动,但他确实是在看到腹肌之后才起来的,不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晨勃。   那他到底是对腹肌有反应还是对严戈的腹肌有反应啊?   陶祈无从求证。   同时他又有点担心以后的状况。如果每天早上起来都这样的话,估计没几天严戈就会发现不对了,即便没发现,难道每天都这样自己来一发吗?   陶祈揉了揉头发,无力地往床上一瘫。但是刚躺下他立马又想起来这是刚刚才整理好的床铺……只好弹起来飞快得重新把痕迹抹平了。   严戈不在家,陶祈也没什么心思做早饭。前段时间他发现严戈家里有豆浆机,但是还没用过,今天正好有空,可以拿出来试一试。   陶祈在冰箱里翻了翻,发现有密封包装好的黄豆。一边纳闷严戈都不做饭的怎么东西这么齐全,一边用水把黄豆泡上了。他准备中午就用豆浆机打点豆浆,然后下面条吃,简单对付一顿。如果豆浆机用着不错的话,以后做早饭也可以多一种花样。   把黄豆泡着,陶祈就到客厅里去坐下,打开电视看。   三个室友们都回家了,有时候在手机上发个消息说在哪里哪里玩,或者其他有意思的事情。陶祈偶尔看看,然后告诉他们自己正在雇主家的公司里做实习生。   室友们知道严氏的实力,都说让陶祈加油,争取以后毕业能直接进入严氏就职。   陶祈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即使不是暑期实习,他和严戈签订的合同里也有这类条款。只是现在,陶祈心里有点犹豫了。   现在他和严戈住在一起,关系还算亲近。等到两年之后,如果他入职严氏,还能这样和严戈相处吗?那时候他们之间就没有合同约束了,也不必住在一起。但是想想曾经扮演过两年的情侣,多少会有点尴尬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请给我收藏评论,靴靴!   今天也是渴望增加收藏的一天w   咸鱼作者每天都在求收藏_:зゝ∠_   让我的收藏动一动可以吗!声嘶力竭.gif 第26章 夫夫同心都是戏精   想着想着脑子里又闪过严戈的腹肌。陶祈甩了甩脑袋,感觉一团浆糊,索性都丢开不管了。两年后的事情两年后再考虑,那时候到底是什么状况谁知道啊。   等到十点,陶祈去看豆子,他没用过豆浆机,也不知道该泡多久,只好临时去网上查。结果一看,夏季打豆浆需要浸泡黄豆至少六小时。现在才两个小时。   陶祈只能让豆子继续待在水里,先去下个面填饱肚子。   接近中午,陶祈闲着没事,突发奇想把黄豆重新清洗一遍,然后煮了一会儿,再倒进豆浆机里,在旁边看着能不能行。   豆浆机“嗡嗡”作响,合金的扇叶在机器内部高速旋转,把泡好的豆子打成豆浆。   陶祈的手机也在客厅茶几上“嗡嗡”震动。陶祈听着觉得不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耳朵里的“嗡嗡”声是二重奏。   他这几天在公司上班,怕电话铃声吵到别人,都是开的震动,周末也忘了改回来。   陶祈顾不上豆浆,跑去客厅接了电话。   是严戈打来的,让他等一下记得开个门,助理会过去拿一份文件。   陶祈:“……”   助理过来的话,他和严戈住在一起的事情不就被知道了?之前在人事部被助理领走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已经一言难尽了,估计是脑补了什么心机假男友妄图染指公司之类的剧情,现在要是被助理看到了住在一起,还不得觉得假男朋友得寸进尺,不但看上了公司,还想着连总裁一起收入囊中吗?   陶祈犹豫道:“这个……”   严戈:“怎么?”   陶祈道:“他已经出发了吗?没有的话我送过去可不可以?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我过去一趟的话比较快。”   严戈本来觉得天气太热了,陶祈出门搭公交车会不舒服,才决定让助理开车过去的。现在陶祈自己说要送,这份文件又确实是急需,也就答应了。   陶祈上楼去严戈的书房拿文件,又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豆浆机已经停止运作,大概是打好了。陶祈赶着出门,打算回来再尝。   -   七月初的大中午,太阳光火辣辣的,马路上一阵暑气升腾,几乎要产生肉眼可见的热浪,扭曲人的视线。   陶祈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出了满身细汗。怕严戈着急,几分钟没见到公交车,陶祈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   严戈是到别家公司去谈合作,怕陶祈找不到地方,让助理下去等。陶祈一下车就看到助理站在大厦门口,身上西装三件套,裹得严严实实。   陶祈赶忙跑过去,把文件交给他。   助理打开看了一下,没问题,就点了点头。   陶祈转身要走,助理叫住他,道:“严总让我带你上去。”   陶祈:“……”   陶祈一脸茫然。带他上去干什么?不就是送个文件吗?难道还要亲自送到严戈手里不成?   助理转身往大厦里走了,陶祈只好跟上。   电梯里,空间封闭,十分安静,只有助理和陶祈两个人。   助理低声解释道:“今天和总裁谈合作的是宏达建材的方总,五十来岁了,有个独生女。”   陶祈还没明白。   助理道:“刚才方总说要和总裁一起吃午饭,让他女儿也过来作陪。”   陶祈:“……”   这下子明白了。方总有个独生女,想找个女婿,刚好看上了今天来谈合作的严戈,想借着吃午饭的名头给两人牵个红线,撮合一下。   陶祈知道严戈让自己上去干什么了。   电梯到达顶层,助理带着陶祈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会议室里人不多,就三四个,分坐两边。严戈一个人一边,剩下三个人一边,看起来像三堂会审,严戈独自抵抗。   助理和陶祈一进来,起码人数上持平了。   方总老奸巨猾,刚才提起自己的女儿时就一直观察严戈,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意思。然而严戈却一直跟他打太极,对见面的话题避而不谈。   这下子,严戈的助理下去拿个文件,还带上来了一个人,方总不由得仔细打量。   “这位是……?”方总起了个半截话。   严戈站起来,走到陶祈身边,揽过他,笑着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陶祈。来,陶祈,认识一下,这位是方总。”   陶祈向方总点头微笑,身体靠近严戈,做出很亲密的模样。   方总眼皮耷拉着,面方耳阔,看上去很有威慑力。他一副长辈姿态,和蔼地问:“这还是个小朋友嘛。谈了多久恋爱了?”   严戈笑笑,握着陶祈的手,道:“已经两年了。上个月见了父母。”   哦,父母都见了。方总一听,有些失望。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邀请:“既然谈合作,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严总给我个面子,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大家席上再聊一聊,你们这个项目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严戈知道对方是想合作的,就是习惯了酒桌上说事情。他自己对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有些反感,但是也不好让方总下不来台,只能答应了。   好在陶祈在旁边,即便方总把他女儿叫过来也不用担心了。   一行人分两车去餐厅,方总三人一辆车,助理开着公司的车,载严戈和陶祈。   车上,陶祈手心里全是汗水,道:“那个方总真有气势。”   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却冷静又阴沉,看上去就奸诈得很。   严戈常年跟他们打交道的,倒没觉得什么,只对方总要介绍女儿给他感到厌烦。分明是简单的合作关系,牵扯到这些实在是让人倒尽胃口。   严戈心里有点烦躁,捏着陶祈的手指头,从指尖捏到指根,再从指根捏到指尖。   到了餐厅门口,方总三人先停好车下去,餐厅门口,有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向他们招手。   看这样子,方总还是把自己的女儿叫过来了。   助理在后视镜里同情地瞄了自己老板一眼:太优秀也是不好的,什么人看见了都觉得是块肥肉,要把自己家里人塞过来。即使说有了男朋友,别人也还是我行我素。   严戈沉沉出了一口气,看向陶祈,眼神里有点无奈。   陶祈笑了笑,主动牵着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打开车门。   -   包厢里,方总以东道主的身份安排座位,他笑呵呵道:“年轻人坐一起,年轻人有话题交流,跟我们这些年纪大的说不到一块去。”   方总身边跟着的两个中年男人也捧场地点头。   严戈没说什么,握着陶祈的手坐下了,两人挨得很近。他另一边,方总的女儿在父亲的示意下入席。   助理没人管,感到自己十分卑微,默默地坐在角落,看总裁和他的假男朋友怎么发挥。   方小姐看起来二十四五岁,长相跟方总不同,十分清秀可人,嘴角挂着笑,令人如沐春风。她看了严戈几眼,心里对他很满意,坐定之后就转向严戈这边,想聊一聊天,了解一下性格。   然而严戈并不看他,专心拨弄着陶祈的手指。   方小姐:“……”   等到上菜之后,众人动筷子吃饭了,严戈和陶祈终于分开,各自夹菜。   方小姐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见状打算给严戈推荐哪几个菜好吃,然后顺势打开话题。   然而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看见严戈夹的菜全部落到了陶祈碗里。陶祈也回给他一个笑,然后照单全收。两人神情动作无比亲昵,看上去就有一种与周遭截然不同的氛围。   方小姐:“……”   方小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放下筷子,看了看自己爸爸,又看了看严戈。   方总那边正忙着斟酒,没注意她。   “严总,我想请问一下。”方小姐客气地开口。   严戈朝她看过来,礼貌地点一点头。   “这位是……您的男朋友吗?”方小姐问。   严戈回头看了眼陶祈,捏了捏他的耳廓,然后顺势把手滑到后颈,表现得占有欲十足。而后微笑道:“是的。”   陶祈也跟着严戈笑,敲了敲他的碗:“吃饭。”   严戈朝方小姐颔首示意,然后拿起筷子吃东西。   方小姐:“……”   方小姐深吸一口气,力持平静,克制着埋怨爸爸的冲动。   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还给介绍一个……有男朋友的?是怎么着觉得自己女儿适合当小三吗?上赶着拆散别人然后自己接手?即便严戈优秀,但是自己也不差吧,没有到这种不惜破坏别人也要贴上去的程度。   方小姐委屈极了。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结果有男朋友了。心理落差太大,有点想哭。然而这件事又不能怪人家,是自己爸爸做事不对。明知道有男朋友了还把她叫过来,这事情做得太难看了。   方总还想尝试着能不能让严戈对自己的女儿产生好感,不时挑起话题,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两个多交流一下。然而这下子别说严戈了,就连自己女儿都不冷不热地,没个好脸色。   方总有些纳闷:明明刚才还对严戈有好感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非常想要收藏!   像紫薇答应尔康那样答应我,收藏!可以吗!   球球了QwQ   每天都要花式求收藏_:зゝ∠_ 第27章 性感总裁在线湿身   一顿饭气氛沉闷地吃完了,方总在饭局最后终于松口说周一进一步商谈合作事宜,签订合同。接下来的事就可以交由公司里相关的负责人来跟进,不需要严戈亲自盯着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方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严戈的肩膀,道:“终身大事,还是希望严总谨慎考虑。”   陶祈:“……”他就在旁边呢,这话是当他听不到吗?   严戈笑了笑,道:“感情的事,过于谨慎就跟利益挂钩了。”   这话就是婉拒了。方总还要说什么,被方小姐拉了一把,只好闭上嘴。   两方在餐厅门口握手道别,各自开车走了。   -   助理开车回公司,严戈道:“晚上带你出去吃饭,下午我在公司里看文件。你是回去还是就在办公室待着?”   陶祈想了想,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跟着一起到了公司。   严戈在办公桌前处理公事,他坐在一边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严戈微信发给他几张图片。陶祈点开一看,都是各种狗狗的照片,品种大小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毛色纯黑。   陶祈:“……”   他一一看完那些图,疑惑道:“发我这些干什么?”   严戈在电脑前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跟我妈说过什么,忘记了?”   陶祈想了一会儿:说过什么?哦——朋友圈。   那会儿给严母看的动态里有关于狗的,说是和严戈一起养了一条。   陶祈道:“我听说你有点洁癖……”能接受得了养狗吗?   “男朋友都说了养狗,还出示了图片作为证据。”严戈低声笑。“那我这点小毛病怎么说都得克服。不然下次我妈又觉得家里没狗窝,是我们俩吵架分手的证据。”   陶祈也笑,问他:“养狗你受得了?”   “唔,还行吧。”严戈想了想,说:“自己养的没事。”   陶祈就去看手机里的图片,觉得拉布拉多挺好的,温和又忠诚,还粘人,肯定很可爱。往下面看到德牧和杜宾犬、雪纳瑞,又产生了动摇,难以抉择。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哪一个都好,就问严戈:“你有没有看中的?”   严戈头也不抬:“没有。你定吧。”   陶祈只好又来回看图片,纠结了一下午,还是觉得最开始看上的拉布拉多好。图片上大狗看着镜头,瞳孔清澈,半截舌头露在外面,看起来又傻又憨厚,透着一股子可爱劲儿。   接近五点,严戈处理完公事,就带着陶祈去接狗。   发给陶祈的图片都是联系好的宠物犬,准备好钱就能带回家,疫苗之类的都打过了。   狗舍里,拉布拉多被狗绳拴着,后肢蜷起,前肢踩在地面上,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身上黑色的皮毛油光水滑,十分威风帅气。   严戈看了两眼,去交钱,买相关用品。陶祈蹲下来,伸手去摸拉布拉多的头。   大狗并不认生,在陶祈的手臂上蹭了蹭,还要伸舌头去舔。   十几分钟后,严戈办完手续出来,拎着一大堆狗粮狗咬胶狗玩具,看见陶祈已经抱着狗头傻笑了。   严戈:“……”   工作人员出来解开狗绳,两人牵着拉布拉多走了。   回家途中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吃饭,是露天的,就把狗带着,让它蹲在桌边。拉布拉多生性温和,陶祈把狗绳拴在桌腿上,它就自己蹲下了,爪子在地上扒来扒去。   两人点了几个菜,其中有个烧排骨,端上来的时候肉香四溢。   拉布拉多当时就直起身子,想把两只前爪往桌上搭。   陶祈看它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讨食吃的可怜表情,有点想给它一块肉。严戈在旁边看见了,说:“烧排骨味道太重,动物吃了不好。”   陶祈只好作罢,摸了摸大狗的头。   大狗可怜兮兮地,知道主人不会给它东西吃,就在一边呜呜咽咽地发出声音来。   陶祈哭笑不得,道:“它怎么这么聪明啊,是成精了吧!”   最后还是没抗住,挑了一块最大的,看上去没怎么入味的肉骨头,用水冲干净了喂给它。拉布拉多两只爪子扒着骨头啃,狗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吃饱喝足,两人牵上狗回家。到家之后还得放狗窝,给狗狗洗澡,然后让它适应一下新环境。   回家之后一开门,陶祈就闻见一股异味。他耸了耸鼻子,疑惑道:“怎么回事?”   拉布拉多在他脚边打转,陶祈狗绳一松它就跟黑箭一样飞快地蹿了出去。   陶祈:“!!!”   他赶忙换鞋,追着拉布拉多走了。   严戈在后面看着,慢悠悠地把领带拉松。换好拖鞋,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啊——”   严戈:“怎么了?”   厨房里远远传来陶祈的声音:“我中午做的豆浆!变质了!”   严戈:“……”   他跟进厨房里去看,确实闻见一股豆类变质的味道。   陶祈拆了豆浆机,把中午打出来的豆浆全都倒进洗碗池里,放水冲走。   豆制品本来就容易腐坏,现在天气炎热,豆浆在室温下放了七八个小时……已经有一股子馊味了。   中午吃完饭,陶祈跟着严戈一起去公司待到了晚上,压根就忘记了家里还有豆浆等着他处理。   陶祈洗干净豆浆机,放在料理台上自然风干,脸上表情有点丧丧的。   严戈不太理解,安慰他道:“下次努力。”   陶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啊,第一次做豆浆出来,自己没喝到,全部变质倒掉了,心情不好啊。   严戈想了想,道:“狗窝放在哪里?”   陶祈被转移了注意力,用拖鞋怼了在旁边转来转去的大狗一下,又蹲下去抚摸它的脊背和耳朵。   狗窝肯定是不能放二楼。楼上有书房和卧室,万一狗狗什么时候兴趣一来,进去转悠一圈,估计就不能见人了。   两人在家里四处看了一下,决定把狗窝安置在客厅。一来客厅空间大,方便它活动,二来客厅的另外一边就是露台,外面比较开阔。   严戈把买来的狗窝拆了,陶祈就去给拉布拉多准备狗粮。等到狗窝在客厅摆好了,狗狗也吃完饭了。   领拉布拉多回来的时候,狗舍的工作人员有交代过,狗狗刚吃完饭的时候是不能洗澡的,两人就在客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让大狗独自在家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大狗转悠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窝里。趴了没几分钟,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也跑过来凑热闹。整只狗蹲在陶祈脚边,狗头还要搁在陶祈膝盖上。   陶祈:“……”   严戈看了一眼,没说话。   陶祈道:“它怎么这么……粘人。”   虽然拉布拉多本来就比较粘人,但是这只才刚刚领回来啊,怎么连自己的窝都不待?   拉布拉多仿佛也知道严戈并没有很喜欢它,只粘着陶祈,对严戈没有特别亲热。   “你要是一直这么粘人的话,我就要给你起名叫粘豆包了。”陶祈说。   大狗听不懂,仰头以纯真无邪的目光看着他。   这只狗全身皮毛漆黑,眼睛是浅琥珀色,眼神温顺,犹如一个懵懂不知事的小孩。   陶祈忍不住用两只手去捏它的爪子,大狗挣开了,一爪按在陶祈手背上。   陶祈哈哈大笑。   玩耍了接近一个小时,电视节目播完了,开始放广告。虽然也没人真的注意电视播了点什么,但是当广告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就仿佛一个信号。   严戈去放水,陶祈去拿狗狗香波,准备给拉布拉多洗澡。   一楼有一个洗手间,里面也有淋浴设施,甚至有一个小浴缸。严戈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拉布拉多原本跟在陶祈后面,浴室里水声一响,它耳朵动了动,“嗒嗒嗒”就往浴室跑。站在门口,狗狗祟祟看着里面。   严戈瞥了它一眼:“粘豆包。”   拉布拉多歪了歪头。   “粘豆包。”严戈又叫了一声。   拉布拉多往前走了两步。   严戈面无表情,道:“不许过来。”   拉布拉多困惑地停住了,然后猛地往前冲,热情地伸出舌头往严戈身上舔。   严戈正蹲着试水温,一时不察被大狗扑了个满怀。   严戈:“……”   “我不是说了不许过来?”严戈道。   大狗听不懂人话,把前爪搭在严戈手臂上,不停地摇尾巴。   “……算了。”严戈道。“不跟你计较。”   片刻后陶祈拿着狗狗香波进来,看见拉布拉多已经在浴缸里了,浑身毛发半湿,两只前爪在水里扑腾,尾巴一甩一甩的。   严戈面无表情地蹲在浴缸旁边,衬衫袖子卷起来,脸上写着“不高兴”,但手上却掬起一捧水往大狗身上浇。   陶祈笑着加入,挤出狗狗香波,在拉布拉多身上揉出雪白的泡沫。   大狗在浴缸里玩性大发,不时抖一抖全身的毛发,把水珠甩了两人满身。   严戈穿的白衬衫,材质薄,沾了水之后贴在身上,透出身上皮肤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上半身一览无遗。   陶祈:“……”   早上腹肌必杀,现在又来湿身诱惑?   陶祈默默扭开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非常想要收藏评论!   我攻都在线湿身了,看在他出卖色相的份上!   收藏!评论!一个都不要少!(作者本人嘶吼着说 第28章 以后还能摸遍全身   浴室里不透风,陶祈脸色涨红,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起来。眼前又是严戈半透明的衬衫,隐隐透出肌肉的轮廓……陶祈两腿并拢,靠在浴缸旁边,借以遮掩。   拉布拉多“汪汪”叫了两声,把湿淋淋的狗头凑到陶祈眼睛底下。   陶祈挤出一点香波,往狗头上揉搓,拉布拉多被揉得晕晕乎乎,没一会儿就两眼直冒蚊香圈,舌头垂在嘴巴外面。   严戈看上去有点害怕大狗把口水流到他手上,停住没动了。   陶祈正想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见状连忙道:“你先上去洗澡吧,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严戈闻言似乎觉得他太急切了有点不对,看了他一会儿。陶祈又心虚又不自在,不敢回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给拉布拉多搓毛。   片刻后,严戈站起身,在陶祈头顶上按了一下。   陶祈没有防备,一下坐在浴室的地上,裤子全被打湿了。   陶祈:“……”   他睁大眼睛:“你干嘛!”   严戈低低笑了一声,放在陶祈头顶的手顺着脸庞滑下去,经过鬓角,在他耳根处摩挲。   陶祈刚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经不起逗。严戈突然这么来一下子,他反应剧烈地往后一缩,面红耳赤。   严戈蹲下了。也不知道怎么,看见小孩儿满脸通红,有点小生气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凑上去逗弄一下。他把手放在陶祈的后脑勺,迫使陶祈不能再往后仰,自己慢慢地靠近了,直到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每一根眼睫毛。   陶祈被这压迫感十足的姿态逼得顾不上生理反应,只能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严戈的脸。   他也不敢说话了。在这个距离,吐词露句间带起的气流都横生一种暧昧,像是某种隐晦的暗示。   严戈用鼻尖在陶祈脸上蹭了蹭,看着小孩儿紧张的神色和通红的脸,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不干嘛。我去楼上,这里留给你。”   陶祈:“!!!”被他发现了!   陶祈一时间窘迫得恨不能现场挖一个地洞跳进去。   严戈又在他头上安慰性地抚摸了一下,不仅出去了,还贴心地把拉布拉多一同带走了。大狗洗澡到一半,浑身滴水,被严戈强行牵着去了二楼。   陶祈一个人留在卫生间里,又尴尬又羞愧。   啊啊啊啊啊对着雇主有生理反应还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发现了!   别的都不重要,重点在被发现了啊!被发现了!   今天晚上他们还要睡同一张床,而他有生理反应被、发、现、了!   陶祈心里很不平静。他处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一楼空无一人,连狗都没有。二楼的客房浴室里倒有水声。   他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猛地灌下去。   降火,冷静一下。   过了一会儿,严戈牵着大狗从楼上下来了,手里还拿着吹风机。看见陶祈在厨房,也没主动叫他,插上电就给拉布拉多吹毛。   大狗浑身毛发湿淋淋的,因为毛不长,体积看起来和洗澡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会遇水缩小的神奇物种。它蹲坐在地上,甩了甩毛,水珠子溅了严戈满头满脸。   严戈按住狗头,面无表情地拿风筒来回吹。   大狗以为主人是在和它玩耍。洗个澡的时间,大狗已经完全认可了严戈,此时冲着严戈吐舌头,还要张嘴去啃他的衣服。   严戈:“……”   “粘豆包!”被舔了两三次脸之后,严戈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乖一点!”   厨房里的陶祈:“……”真的就叫粘豆包?   大狗两爪按在严戈膝盖上,尾巴一甩一甩,并不知道自己被训斥了。   陶祈从厨房出来帮忙,把大狗的爪子握住了逗它玩,装作没有之前那回事的样子。然而目光躲闪,不敢看严戈的脸。   严戈也知道他脸皮薄,到底是年纪大些,知道体贴,现在一心一意地给拉布拉多吹毛,并没有得寸进尺继续说些奇怪的话。   吹完狗毛,陶祈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两人回到楼上,都如同失忆一般不再提及浴室的事情,照常洗漱之后休息了。   -   第二天是周日,陶祈自然是休息。严戈也因为没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公事而得以轻松一天。   卧室里十分安静。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显得静谧而温柔。   严戈已经醒了,换做往常一个人的时候,他会立即起床,喝过咖啡之后就在书房里待一整天,给自己安排工作,或者提前完成一些计划。但是今天他睁开眼睛之后却没有动,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陶祈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在陶祈醒来之前凝望他的睡颜。   两个多月以来,严戈已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   但这是第一次,严戈看着陶祈安稳舒适的睡颜,开始思考跟他们两个人有关的问题。   昨天在浴室里的事情,对于严戈并不是毫无影响。其实昨天他发现陶祈有生理反应的时候,完全是可以当做不知道这回事,留给陶祈空间让他自己去解决的。然而当时他看着陶祈窘迫的神情和被情欲熏红的脸,没有思考地就做出了那些暧昧的举动。   后来觉得小孩儿会不好意思,才配合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陶祈会对自己产生生理反应这回事,严戈有些惊讶。他并不清楚小孩儿的性向,但是此前陶祈表现得十分坦荡而单纯,让他感觉小孩儿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也是这个原因,在对待陶祈的态度上,他一直十分克制而有分寸。   但是……   严戈伸手去触碰陶祈的眼睫毛。   ……如果小孩儿本身有这个意愿的话,严戈就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与陶祈更加亲密。   每天早晨,严戈都在陶祈沉睡的时候抚摸他的眼睫毛。这是一个简单的小癖好,也是一个微妙的信息。   这是最轻微,最不为人知的触碰。没有情人那么亲密,却又远超一般的朋友。他停在眼睫毛上的手指,随时可以更进一步,挪到其他地方,开始更动人心魄的抚触。   就像严戈与陶祈之间的关系。   严戈已经二十八岁,他生性严谨,良好的家世和教育又让他学会了尊重别人的意愿。在不清楚陶祈的想法时,他所有的行为都局限在自己设定的条框里,是个合格又体贴的雇主,甚至因为这些,严戈对自己的心意尚不明确。但是从昨晚开始,知道陶祈会对自己有生理反应之后,严戈心绪翻涌,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对陶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严戈希望能每天早上起来都看着熟睡的小孩儿,和他一起吃饭、上班、亲吻……一起做所有他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事情。   在陶祈醒来之前,严戈已经清楚明了地考虑好了。   他停在眼睫毛上的那只手,终于决定要挪到更为亲密的地方去。   -   理清自己的想法后,严戈看陶祈的睡颜更认真了。他非常理直气壮地觉得,现在只能看,以后还能摸。现在只能摸脸,以后还能摸全身。   在不吵醒陶祈的前提下,严戈尝试了几次顺着眼睫毛摸到脸颊,再摸到嘴唇。   陶祈的嘴唇是淡红色,睡觉时嘴角偶尔向下撇,看起来有几分不明不白的委屈。   严戈的大拇指停留在他嘴角,摩挲了一会儿,往前顶开陶祈的下唇。   指尖濡湿,严戈静了几秒,把手抽出来,平躺着。   ……刺激太大,二十八岁·大龄·单身至今·处男·总裁一个没克制住,升旗了。   缓了一会儿,严戈渐渐平静下来,又想动手动脚了。   然而这次没等他把脑子里的糟糕想法付诸行动,就听见一阵爪子划拉门板的响声,间或夹杂着呜咽:“呜汪——”   严戈:“……”   粘豆包一觉醒来,客厅里冷冷清清,没人陪着它玩耍。大狗自己在楼下转悠了一圈之后,循着昨晚洗澡时候的记忆上了二楼。所有开着门的房间都进去过,没看到两个主人,就只剩下卧室进不去,只好扒在门口。   两分钟后,严戈开了门,按住狗头把粘豆包往楼下带。   陶祈还在睡觉,不能让他被狗吵醒了。   粘豆包也不挑,有人陪它玩就可以。严戈下楼它也跟着下楼,严戈去厨房它也跟着去厨房,“哼哧哼哧”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跟上,整条狗一颠一颠地,活泼极了。   严戈给粘豆包倒了狗粮,接了水,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发时间。   大狗吃东西也不安分,拖着自己的狗盆到沙发旁边。   严戈面无表情地看了粘豆包一眼,没管。   大狗蹲坐着,眼睛盯着电视。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每说一句话它就“汪”一声,还正正好好卡在主持人说话的间隙里。   一时间严戈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针对这件事专家发表评论称汪!记者在现场为您报导汪!感谢您今天的收看汪!我们明天再见汪!   本来一个好好的新闻,硬生生被粘豆包改造成了宠物娱乐。   严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可以让我拥有更多收藏和评论吗?   请回答可以,如果不的话……   我明天再来问问_:зゝ∠_ 第29章 魔镜魔镜我好看吗   陶祈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严戈和粘豆包一人一狗共同看电视的和谐场景。粘豆包“呜呜汪汪”叫个不停,严戈塞着耳机,双手抱臂靠在沙发垫上,满脸的“好烦”。   陶祈一下来,粘豆包电视也不看了,摇着尾巴跟着他。   严戈松了一口气。   早饭陶祈做了鸡蛋火腿三明治,昨天晚上又泡了黄豆,现在刚好倒进豆浆机里,打成豆浆后用滤网过滤一遍,煮开就可以喝了。   两人吃早餐的时候粘豆包又蹲在餐桌边,可怜巴巴地想让主人分它一点。然而陶祈听严戈说已经喂过狗粮了,知道它只是馋,于是视若无睹。   吃过早饭,陶祈把餐具收拾了,准备上楼去看看书。   严戈在客厅里看见他要往楼上走,想了想,道:“你今天有空吗?”   “怎么了?”陶祈问。   严戈道:“下个星期我妈生日,到时候应该会举办一个宴会。今天想带你去选一套衣服,顺便看看给她的礼物。”   陶祈不疑有他,打算换个衣服,跟严戈一起出门。   陶祈上了二楼,严戈在客厅里长舒一口气。   严母生日是真的,看礼物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些本来都是严戈可以直接交代助理去完成的事情,现在却打算亲自带陶祈去。   他早上才决定想要和陶祈发展为更加亲密的关系,但是二十八年来一片空白的感情经验让他不知道从何开始,只好采取最普通的方式。   找个借口和陶祈一起去做些事情,然后顺理成章 地在餐厅吃饭,还有空余时间的话就去散个步或者看个电影,也算是约会了。   严戈知道陶祈还是个小孩儿,他的年龄和社会经历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去处理一段突如其来的感情,如果这个时候贸然表示希望和陶祈交往,可能会让他惊吓继而产生怀疑,或者要求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如果想让陶祈知道严戈是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必须要一点一点用行动表明才行。   好在严戈有耐心。   他的年龄让他对陶祈产生了一种责任感和包容感。在严戈眼里,陶祈还处于一个不坚定的年纪。严戈想的不是引导陶祈,以自己的感情倾向对他产生影响继而在一起,而是要通过和陶祈的相处,让小孩儿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他。   就目前陶祈会对自己有生理反应这一点来看,严戈觉得这并不困难。   陶祈换好衣服下楼,两人准备出门。   粘豆包好像知道他们要离开一样,两只爪子抱住陶祈的小腿,陶祈走一步,它挂在腿上跟一步。   陶祈:“……”活体腿部挂件。   不得已,只好给粘豆包套上狗绳,一起出门了。   好在严戈要去的地方是市中心专门经营各类奢侈品,为富豪开设的会员制购物中心,跟一般的商场不同,这里是允许宠物进入的。   两人到地方之后,牵着粘豆包上了购物中心最顶层。这里是一个私人服装工作室,只做有钱人的生意,所有的服装都是定制,用料和手工都极其考究。严戈日常穿着的衣物基本都是这个工作室按照季度做好之后送过去的,参加宴会或者会议的各类西服也是这里的手工品,价值不菲。   下周六严母生日,严戈的西装早就做好了,现在只需要给陶祈定制一套。   工作室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姓张。家里往上三代都是做这行的,从民国时候就开始定制手工西服和旗袍,一直到现在,积累了数代口碑。   张老板认得严戈,见到是两个人进门,扫了一眼陶祈,有些诧异:没见过的生面孔,还是老顾客带来的。   工作室里摆着许多人台,以及三角粉笔卷尺等各类工具,做好的没做好的西装套在人台上,还有女式的礼服裙。有些穿着工作服的人在裁剪布料,或者画图打版。   严戈去和老板交谈,陶祈站着,握紧狗绳不让粘豆包乱跑。   片刻后老板拿着卷尺走过来,冲着陶祈道:“站直,放松。”   陶祈站直了,严戈接过他手里的狗绳。   老板是老手艺人,很快便量好尺寸,在一边记下了。   “款式和你做一样的?”老板问。   严戈应了一声,道:“活泼点,适合他的年纪。两套之间有点呼应,要看起来像情侣装。”   张老板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陶祈在旁边听到了,心里有点不自在。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是一起去严母的生日宴,那肯定还是要演恩爱小情侣的,这样也正常。   “一周时间有点赶,得我亲自来,加百分之三十工费。”张老板道。“周三过来试衣服,不合适再做改动。”   严戈应下了,就准备去付钱。   张老板又道:“你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今天来了刚好试一试。”   严戈一年四季在这里定衣服,尺码都有,老板也做得驾轻就熟,一般没有试衣服的必要。如果严戈今天不过来,几天之后西服就会被送到严戈家里。但是既然今天走了这么一趟,顺便试一试也好。   交完陶祈衣服的订金,严戈进了更衣室。   几分钟后,严戈出来,身上是一套银灰色黑细条纹的西装,两侧各有两颗装饰的扣子,衣服裁剪贴身,显得肩背挺拔,身高腿长,沉稳大气中透着一点高不可攀的气势。   配上严戈冷淡又英俊的脸,看上去无可挑剔。   陶祈直直地看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神里全是迷恋。   严戈朝他走过来,缓缓在陶祈身前蹲下,低声笑着问:“好看吗?”   陶祈沉浸在禁欲精英系长腿帅哥带来的震撼中,没经过思考,便答道:“好看。”   严戈心满意足,伸手在陶祈的下巴处挠了好几下。   “不用改了。”严戈道。   陶祈回过神,见张老板也在一边看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约好周三来看陶祈的衣服,两人就带着粘豆包去给严母挑选礼物。   购物中心上下好几层,全是各类奢侈品,从皮包鞋子到珠宝首饰,从生活用品到装饰摆设,应有尽有。然而陶祈和严戈逛了两圈,都觉得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该买什么。   陶祈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也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对严母了解也不够,不知道怎么投其所好。而严戈则对这些东西感到头疼,以往严母过生日,他都是让助理直接买好了拿给严母的,反正礼物只是个心意,严母什么都不缺。   两人都是一筹莫展。   陶祈想了想,道:“你去年送的什么?”   严戈:“……”助理买的,根本不记得。   就此陷入僵局。   两人只好再走一圈。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看见展柜里的首饰都不错,并且珍珠宝石这类东西,即使严母不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应该是很保险的礼物了。   两人进店去挑选,最后严戈看上了一串镶蓝宝石的项链,设计精巧而大气,蓝色的方形宝石透出深海一般幽静深邃的色泽,旁边镶嵌了许多钻石,看起来雍容华贵又并不过分张扬,很适合严母。   与这个项链配套的还有耳环,手链等,都是蓝宝石和钻石镶嵌而成。店员在一边详细介绍了蓝宝石的价值,颜色,重量和这套首饰的设计以及制作工艺等等,一大堆专业术语。陶祈什么也听不懂,被绕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就听见严戈说付款。   划卡的时候陶祈偷瞄了一眼,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个零……这套首饰要几百万,都够在一线城市买半套房了!   听介绍的时候陶祈还不以为意,现在见到价格顿时肃然起敬,觉得这套蓝宝石首饰大概是真的非常好了。   付完款,店员热情地把首饰放进专门的盒子里,还有鉴定书等,全部包装好,交给严戈,微笑着目送他们出门。   出去之后,陶祈还在惊讶于这套首饰的价格。他觉得严戈既然买了,肯定是觉得这套首饰很好,不禁好奇道:“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嗯。”严戈道。“不清楚。”   陶祈:“……”不清楚你就买?好几百万啊!   “东西是真的,这里都是专门做奢侈品生意的。”严戈道。“至于值不值……首饰是给我妈的,她觉得喜欢就值,钱只代表我送她礼物的价格。”   言下之意就是蓝宝石首饰值多少钱没关系,他送严母的礼物确实是值那么多的。   陶祈:“……”   虽然觉得逻辑有点不对……但是这么想好像也没毛病。   对于严母而言,什么都不缺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一套首饰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对她来说区别不大,即便这套首饰是假的,严戈肯花那么多钱讨她欢心,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陶祈虽然觉得过生日送几百万的首饰有点夸张,但是转而想想,几百万对于严戈而言,或许真的不算什么。就像一个月薪三千的人,给妈妈买礼物或许舍得用一两千,甚至好几个月的工资,但是假如严戈买一两千的东西给严母,估计就要被骂一顿了,这几百万对于严戈来说,大概也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吧?或许还不到。   经济基础决定了消费水平不同,陶祈想明白这点后,也就不再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媳妇勾引我玩耍,我坚定地选择回家写文。   我是不是超棒!   所以超棒的我可以得到超棒的收藏评论吗!   告诉我我可以! 第30章 这位就是大嫂了吧   买完礼物已经是中午,严戈本来就是借着挑选礼物的借口想和陶祈约会,一到饭点儿,就说要找地方吃午饭。   购物中心负一层全部是餐厅,严戈和陶祈随便挑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点了菜,就等着了。粘豆包聪明的很,好像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能打扰别人一样,蹲坐在桌边,两只前爪规规矩矩地按在地上。   陶祈闲着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在粘豆包背上摸来摸去,给它顺毛。   严戈叫来服务员,问能不能单独给狗做一份清水煮肉骨头,另外算钱。服务员去后厨问了,回来说没问题。   粘豆包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晃了晃,轻快地叫了一声:“呜汪!”   菜上桌的时候,粘豆包的肉也来了,两个主人互相夹菜,粘豆包一只狗孤零零地啃骨头。过了一会儿,严戈突然道:“拍张照片吗?”   陶祈不明所以:“嗯?”   严戈道:“一起出来吃饭,可以拍张照片发朋友圈。”也算是第一次约会的纪念。   陶祈不清楚严戈的想法,只以为是做给严母看的,十分配合。两人一起拍了张照片,凑的很近,陶祈看着镜头,严戈在他身后握着筷子,视线盯着桌上的菜。画面看起来十分自然,就像是年轻的小男朋友自拍,二十八岁大龄总裁作为背景友情出镜,很能唬人。   陶祈想了想,又给埋头啃肉骨头的粘豆包拍了一张,由于是俯拍,显得粘豆包是一只短腿狗,一点也不威风帅气。   然后他打开微信,编辑朋友圈,选择可见对象,把严家父母和弟弟妹妹设置为可见,发布了刚刚拍的照片。   【陶祈:今天中午出来约会,带着粘豆包。】   严戈在旁边看着,对陶祈把他们这次出来自觉定义为约会非常满意。等他发完,立马打开微信,去点了个赞,然后留言。   【严戈:嗯。】   陶祈:“……”这样看起来好像领导审阅啊。   不过算起来,严戈是他的雇主,朋友圈是工作内容,说是领导审阅好像也没毛病。   陶祈还盯着手机,严戈敲了敲桌子,从他手里把手机抽走:“吃饭。”   陶祈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个不专心吃饭的小朋友一样被管教了,有种羞耻感。他摸了摸鼻子,耳尖泛红:“知道了。”   严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很想伸手去捏一捏他的耳垂。但是现在这么做就显得太刻意了,一定会让陶祈感觉不自在。严戈深吸一口气,挪开目光,吃饭。   -   下午,步行街。   饭后,严戈提出难得休息一天,不如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反正回家也没有事做。陶祈没什么意见,但是觉得带着粘豆包不太方便,有些为难。   严戈已经计划好了要和陶祈一起看电影,就想着找一家宠物店,付钱寄养几个小时。   两人把粘豆包带到宠物店的时候,大狗咬住陶祈的鞋带,不愿意分开。   陶祈:“……”   总觉得这只狗聪明得很,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两人都蹲下来跟粘豆包交涉,承诺晚饭之前就来接它,并且恐吓说外面现在很热,待在宠物店里可以吹空调等等。也不知道是粘豆包真的听懂了还是觉得主人是铁了心要把它留在这里,几分钟之后,终于松开了陶祈的鞋带。   跟宠物店的店主约好时间,两人就去了最近的电影院。   现在正是暑假国产电影保护月,没什么外国大片,国产片扎堆了上映。严戈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看电影,而是和陶祈一起,所以对看什么无所谓。   陶祈在爱情片和枪战片之间摇摆不定:爱情片有他喜欢的演员,枪战片看着爽快。   最后上网一查影评,枪战片剧情简单且漏洞百出,爱情片勉强过得去。于是买了票,两人进场。   电影已经上映了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又是下午,所以没什么人来看。陶祈和严戈买了最中间的位置。到熄灯放开场广告的时候,才进来了另一拨人。陶祈瞥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清脸,只看到五个影子,其中一个矮一些,扎着马尾辫,其余四个都是短发。   嗯?四个男生一个女生?   这样的组合来电影院有些神奇,但是也跟他没关系。陶祈就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电影开始播放,那五个人在后排坐好了。   影片的名字叫做《宠物情缘》,男女主角分别养了一只猫和一条狗,两人是邻居。某天女主角的猫从阳台跑到男主角家里去,打翻了男主角家里的碗碟,并且在衣服堆里扒出了一条内裤,顶在头上带回家了。女主角看到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的内裤,觉得邻居可能是个变态,而男主角对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挠头不解。故事就从这些小事展开,男女主渐渐相识熟悉,各自的宠物也从猫狗大战到和谐相处。   都市轻喜剧,只要编剧智商在线,男女主演技正常,加上各种时下流行的梗,就很容易达到及格线。《宠物情缘》说不上很好,但是笑料百出,当消遣娱乐看一看还是很值得的。   陶祈认真看着大银幕,不时跟着剧情发笑,全程嘴角都是上扬的。   而坐在他身边的严戈,基本没有去注意电影的内容,只是偶尔侧头看一眼陶祈,只要见到小孩儿眼里亮晶晶的,神色里都是轻松喜悦,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电影并不长,一个半小时后就结束了。最后男女主角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一般爱情电影的标准结局。   影厅的灯光亮起,清洁工进来打扫卫生,顾客离场。   陶祈和严戈走到过道,坐在后面的五个人也往前走。陶祈无意间瞥了一眼,看到一个锅盖头十分眼熟。   嗯?陶祈想了想,认出来了。这不是严纵的朋友吗?   再往旁边一看,不止锅盖头,运动系男生,沉默寡言的男生和严纵本人都在,旁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大概就是严纵的小女朋友了。   陶祈:“……”   怎么回事,带着女朋友看电影还跟兄弟一起的吗?带着三个兄弟跟女朋友约会?这个操作……又迷又骚。   严纵他们也看到陶祈了,不但如此,还一眼就看到了陶祈身边存在感极强的严戈。   在严戈注意到他们之前,严纵疯狂给陶祈打手势,让他带着哥哥快走。   这要是被大哥发现了……严纵心里一凉。   陶祈也马上意识到不妙。要是让严戈发现弟弟没在学校,而是跑来这里看电影,再一看旁边跟着的女生,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顺着往下一问,可能就会发现上次自己冒名顶替被叫家长的事情……   这下陶祈心里也凉了。他连忙拉着严戈的手臂,加快步子往影厅外面走。   严戈被陶祈抓着手臂,有些惊讶,不由去看小孩儿的脸。陶祈本来就心虚,低着头只顾往前冲。   严戈一看这样子就知道陶祈有事情瞒着他,停下不动了。   他没开口问,而是直接往后看。刚才小孩儿就是向后看了一眼才这样的。   严戈动作突然,远远跟在后面的五个人来不及躲藏,直愣愣的,跟沙漠里一下子长出来百十米高的大树一样显眼。   小女朋友还莫名其妙,不知道严纵为什么一下停一下走,现在又开始念叨要命要命的。   严戈沉着脸色看了看自己弟弟,又看了看小孩儿。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陶祈满脸欲盖弥彰,道:“你弟弟在后面,要去……打个招呼吗?”   严戈:“……”   他在小孩儿头上揉了一把,顺势牵住陶祈的手,大拇指在手背上摩挲两下,传递一个安心的信号。   看到小孩儿放松了点,严戈才舒了口气:第一次约会,怎么说都不能吓到他。   然而对着弟弟,严戈就没这么温柔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严纵几秒,才道:“跟我过来。”   运动系男生以为不关自己的事,忙把满脸不情愿的严纵推出去。   严戈道:“你们几个一起过来。”   严纵的朋友们:“……”   严戈牵着陶祈的手走在前面,后方不远处一群小苦瓜慢吞吞地挪步子。   到了一家咖啡馆,严戈点了东西,跟陶祈坐下。五个皱着脸的小苦瓜在他们面前站成一排,一个比一个怂。   运动系男生比较活跃,见大家都不说话,硬着头皮开口招呼:“……严大哥。”   严戈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运动系男生又鼓起勇气,看着陶祈,道:“……大嫂。”   陶祈:“……”   陶祈并不敢答应,一脸的“我不认识他”。   严戈打量着运动系男生,沉声问:“你们见过?”   运动系男生:“……”坏了,说漏嘴了。   “没、没有。”他企图用彩虹屁补救。“就是看你们特别般配,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整条街上再也没有比你们两个更合适的人了,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锅盖头给他接上:“所以一看就觉得……这位肯定是大嫂。”   陶祈:“……”   我可求求你们别说了吧,一个两个先做好表情管理再来忽悠人啊!脸上写满“我说错话了”,谁会信你们啊!刚才还是死缓,再说两句该被斩立决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也可以拥有多多的收藏评论吗!   可以!(超大声 第31章 大哥谈起恋爱天秀   严戈看了两个小朋友一眼, 嘴角带着点弧度。   还挺有眼光的。严戈想。找借口都找得令人十分舒适。   这个赞赏的笑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大家都觉得严戈这是被气笑的,瞬间噤若寒蝉。   严戈本来还想听听两个男生再说一说他和陶祈是怎么般配的,却没想到都不开口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正事,道:“你们几个今天放假?”   严纵连忙点点头。   今天是周末, 暑假学校补课,比平常要轻松, 每周日下午会放半天假。这件事上他们倒是没有犯错,不是特意逃课出来看电影的, 即便去问老师也不怕。   严纵真正怕的, 是严戈问起来他女朋友,以及锅盖头他们为什么会认识陶祈。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怕什么来什么。   严纵还在脑子里祈求满天神佛不论是如来佛祖还是玉皇大帝或者上帝耶稣……不管是谁随便来一个保佑他哥就此放过他们, 就听见严戈又说话了。   “怎么四个男生和一个女孩子出来看电影?”   严戈的语气很平淡, 就是随口一问。   他目前还没怀疑小女生和自己弟弟有什么超出友情的关系, 任他再聪明睿智, 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弟弟是一个跟女朋友约会还要带着三个兄弟的奇行种。   严纵脸色一变,可怜兮兮地朝陶祈看了一眼,想让他打个圆场。   陶祈目视前方,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兄dei, 不是我不帮忙, 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不是,亲兄弟, 明算账,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时候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兄弟义气是什么?不存在的。何况还不是亲兄弟,是个假的叔嫂关系。   本来严纵要是再聪明点儿,就完全可以从严戈的语气里听出来他对跟弟弟站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根本没投以多余的注意力。完全是随口意思意思问了一句,大概相当于打招呼。   但是严纵既然连约会都能一次性带三个兄弟,足以证明脑回路是不同凡响的。   情急之下,严纵小声道:“……我、我约会?”   语气还很不肯定。   陶祈:“……”   三个男生:“……”   严纵说完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巴,要是说出来的话有实体,就算是石头他也能当场吞回去。   可惜的是,说出口的话既不是实体,严戈也还没有到耳背的年纪。   “约会?”严戈重复了一遍。提起这两个字他就想起今天下午也是跟陶祈约会来的——虽然只是他单方面认为——没忍住笑了一下。   严纵:“……”完蛋,大哥是不是被他早恋的消息刺激疯逑了?   严戈回神,握着陶祈的左手,不断在他掌心划来划去,一边吃豆腐一边思考。   弟弟早恋了。高三。   早恋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严戈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是也知道这个年纪对异性或者同性有好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坦白来说,因为严纵小时候有点蠢,严戈甚至一度担心过他长大之后也傻乎乎的没有女孩子要怎么办。现在严纵学习成绩优秀,还有了女朋友,严戈心里还是有些为弟弟高兴的。   但是——   这个恋爱的时机非常不凑巧。   严纵正要升高三,现在谈恋爱很有可能分散他的精力,让他没办法把心思集中在学习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而且往后学习压力越来越重,年轻人的感情又是善变的。如果吵架或者闹别扭,会影响到学习,而学习成绩下降心情不好,会反过来影响感情……这样下去的话就是恶性循环,对成绩和恋爱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严戈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在他看来,这种时候应该果断地相互远离,冷却一下自己受感情支配的头脑,然后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先考上大学了,再来谈恋爱。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严纵也想到了,他怕的就是这个。大哥知道他在这个关头谈恋爱,虽然不会跟父母一样训斥他,但是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暂时性地分开。之前女朋友的父母说要转班,被年级主任驳回了,现在他哥不会也提出这个要求吧?   要是大哥决定给他转班的话,年级主任再反对都没有用。而且说不定不是转班,是转校。那样想见到女朋友就更加困难了。   严纵其实从小就有点怕严戈,但是眼看着就要跟女朋友分开,他又很舍不得。终于鼓起勇气,问哥哥:“能不能……”   他没说下去就放弃了。想想也知道,大哥是不会同意的。   严戈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几个小孩。弟弟满脸失落,小女生还有些懵懂,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不干涉。”   严纵本来以为按照大哥的性格,一定会说让他仔细考虑,到底是未来重要还是恋爱重要,并且分析利弊,最后以理智的态度和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但怎么都没想到严戈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不干涉”这种话。   他一时间有些怀疑大哥是不是脑袋哪里出问题了。   严纵的眼神太明显,严戈一看就知道。   他有些无奈,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联系你们学校,给你办理转校?”   严纵一激灵,忙道:“不了不了。”   “我刚才想了一下。”严戈望了眼身边的陶祈,握着他的手,眼神温和。“如果我是你,在那种时候遇见了喜欢的人,并且和他谈恋爱了,会不会想要分开。”   陶祈被他注视着,看到严戈认真的神情,立即脸颊烧红。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   严戈笑了笑,与他十指交握,对弟弟说:“我觉得我大概是不愿意分开的。即使知道那样做能保证自己不会分心。”   严纵:“……”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怎么看怎么秀啊!   严纵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大哥是个这么会说情话的人,不但如此,还变得特别温柔、特别情感丰富。   按照严纵这十七年里对严戈的了解,大哥不应该是那种会很理智地分析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然后冷静地跟恋爱对象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分手比较好这样我才能不受影响安心考大学的人吗?   不对——有恋爱对象这个基础设定就出现了失误。   大哥这种人,应该是会对别人说“谈恋爱影响我学习,所以算了”的人设吧。   维持了二十八年的设定,突然一下子崩塌了。这样一点都不冷静理智,看起来像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更不用提说话明明是对他这个弟弟说的,眼睛却看着嫂子……那个眼神,简直是重度黏腻,让人不能直视。   严纵突然想跟大哥学习一下恋爱技巧。   “但是——”严戈话锋一转。   严纵满脑子跑火车一样的思绪立马停转,睁大眼睛看着严戈,害怕他反悔了或者提出什么要求。   严戈看着弟弟,严肃道:“从这个月开始,我会关注你的成绩。”   严纵眨了眨眼。   严戈道:“原来是多少,以后还要保持,不能因为恋爱受到影响。”   严纵立即保证:“没问题。”   严戈看了他一眼,又说:“即使成绩下降了,也不要把原因归结到恋爱上,更不能因为这个对女朋友发脾气。如果你成绩下降,是因为你本身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和能力让你同时兼顾这两件事。这是你自己的原因,不是恋爱的错,也不是女朋友的错。”   严纵看着他,好几秒没有说话。他思考了一会儿,明白了大哥的意思,郑重道:“好。”   严纵的小女朋友有些诧异地看了严戈一眼,随即小小笑了一下,露出梨涡。   “还有一个条件。”严戈道。“如果你的成绩下降,那我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严纵对自己的成绩向来自信,立即答应了。   这下子谈恋爱的事情就算是过了明路。严纵高兴得很,心情一放松,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秃噜,兴高采烈道:“大哥和嫂子真般配,连给我提的要求都一样。”   陶祈:“……”本来看这兄弟俩交流的走势,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结果转头就被卖了。   严纵是在报复他之前没打圆场吗?   严戈看了满脸复杂的陶祈一眼,意味深长道:“要求?一样?”   严纵:“……”没过脑子,就这么顺口说了。   严戈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纵想了想,觉得既然大哥都知道他谈恋爱的事情了,那上次被叫家长是陶祈去的也就可以告诉大哥。刚张嘴准备说,却看到陶祈伸出右手,在身旁拼命摆动,示意他闭嘴。   严纵:“……”怎么回事?   严戈看顺着弟弟的眼神看过去,陶祈立马停住了。   他心里笑了笑,展开胳膊,右手搭在陶祈肩膀上圈住,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   陶祈:“……”不敢说话不敢动。   这在严纵眼里就是个嫂子代替被叫家长的事情,现在谈恋爱都被知道了,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   但是!在严戈这里他不是真的男朋友啊!就是个签了雇佣合同的假男朋友!这样子算不算掺和雇主的家事啊?还瞒着一直到现在没告诉严戈……罪加一等。   陶祈心情灰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了,别家涨收藏因为文好,我涨收藏因为作者本人每天在作话激情留言!   我看到有小天使让我每天都求收藏……魔鬼!(尖叫鸡嘴型)   说着开始了惯例求评——今天是一个尖叫鸡嘴型的作者(呸),没有收藏评论就要开始尖叫了! 第32章 四舍五入快结婚了   严纵老老实实把上次因为谈恋爱被老师叫家长, 然后陶祈去了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为了讨好哥哥,拼命夸赞嫂子,重点突出陶祈是多么的讲义气,说保密就保密balabala……   陶祈:“……”你可害死我了。   他简直想双手捂脸,当做自己不存在。   然而严戈是不会给陶祈缩小存在感的机会的。他难得耐心地听完了严纵罗里吧嗦又夸张的叙述,自动从“脚踏五彩祥云从天而降”这种一听就不着边际的话里提炼出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陶祈给弟弟定的要求也是成绩不准下降之后, 严纵有些满意:还真是……挺有默契的。   他不但没有生气,还为这种细枝末节处表现出来的行为一致感到高兴。   严戈完全没有计较的打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加上他现在已经打算让陶祈成为名副其实的男朋友,就更不会在意这件事了。   但是——   看见小孩儿在旁边坐立难安, 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样子, 他就忍不住想逗一下。   严戈正色道:“这件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陶祈无言以对。   要说是他的错吧,大概也不算。他就只是被严纵叫过去, 后面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顺势答应了帮忙保守秘密, 也没什么可以责怪的地方。但是说不是他的错……背着雇主掺和进别人的家事里去了, 大概也是有点错的。   陶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试探道:“……对不起?”   严戈看着小孩儿不知所措的表情,差点没忍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   真可爱啊。   每一次严戈在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 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明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严谨而理智, 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类似捉弄玩笑的事, 只有对陶祈,好多次都克制不住地装模作样去逗他。逗完了,还觉得小孩儿为难的样子特别可爱。   陶祈还看着他, 不确定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严戈清了清嗓子,在陶祈头上揉了一把:“今晚给我做夜宵的话,就考虑不计较了。”   陶祈当然没有意见,立即答应。   两个人互相看看,都笑了,手还紧扣着,眼神流转间怎么看怎么有种暧昧的氛围。   五个小朋友:“……”谈恋爱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能不能!   -   事情都讲完了,几个小朋友也放松下来,都不那么紧张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点了饮料聊天。   严纵和他的朋友晚上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严戈看了看时间,决定带着这群小朋友吃完饭,然后送他们去学校。这时候还早,先在咖啡馆里坐一坐。   严纵身边坐着小女朋友,对面是三个兄弟,隔壁桌还有嫂子和大哥。对他来说简直是亲人朋友齐聚一堂,一时间兴奋的不得了,就听见他在嘚啵嘚啵得,没完了。   “对了,哥。”严纵突然转头。“你和嫂子谈恋爱也有一两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陶祈:“……”你今天是跟我有仇吗?怎么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恩将仇报四个字学过吗?淋漓尽致啊。   之前一起去严戈家里的时候,就被严母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是第一次上门拜访,严母也没好意思问的太详细,陶祈推说自己年纪还小,就这么含糊过去了。   在长辈面前说年纪还小,任谁都知道就是个借口,说白了,其实就是还没考虑结婚的事情。在平辈面前没有找借口的必要,这又该怎么解释不结婚啊……   陶祈是才二十二,可是严戈都二十八了……感情稳定的话,结婚应该也要提上议程了,不可能说一点都没打算过。然而要是给出一个具体的期限,时间短了大概会被按头领证,时间长了会被追问原因。不给具体的期限又要有说服力强的理由……   今天的陶祈也在头秃边缘徘徊。   严戈倒没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在他看来,现在正跟陶祈稳步发展感情,后面就是谈恋爱,然后顺理成章 地进行到结婚这一步。虽然现在还是十分纯洁的雇佣关系,但是按照他的规划来看,四舍五入不就是快结婚了吗?考虑婚期也在情理之中。严纵不说,他还没想起来这个问题。   “嗯……”严戈沉吟。   他预估了一下,道:“大概年底吧。”   陶祈:“……”   陶祈正假装喝水,企图不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严戈竟然这么说,一下子哽住了。他缓了缓,去看严戈,想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雇佣合同签的两年,到年底也才不到一年啊。说那时候结婚,怕不是真的要被按头领证?   还是说……严戈有喜欢的人了吗?所以才计划年底结婚。那时候解除雇佣合同的话……   嗯,可能性不大。陶祈想了想,觉得大概不是这样。   之前严戈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愿意谈恋爱,才会雇佣他假扮男朋友,到现在才两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不太可能突然找到了愿意结婚的对象吧。况且这两个多月他一直和严戈待在一起,也没见他跟谁约会啊吃饭啊什么的,就算要年底结婚,也得有那么个人才行。   “年底结婚啊?那现在是不是就要开始准备了?”严纵兴冲冲道。“婚礼在哪里办?”   严戈看了眼身边明显心不在焉的陶祈,握着他的手,道:“还没定,再说吧。年底先领证,婚礼可能还要等两年。”   年底小孩儿也才大四,办婚礼的话,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干扰他在学校里的生活。如果小孩儿决定读研,婚礼就还要往后面推迟……   严戈考虑地十分周到。   陶祈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听见严戈说不办婚礼,就觉得这大概是雇主计划的一环。应该是需要自己配合领个证,然后两年之后合约到期再去离婚……这样比单纯的谈恋爱分手来得更有说服力。拿了绿本本后还可以说以后都不想再结婚了,没毛病,很完美。   两人脑子里的想法南辕北辙,但是互相看看,都觉得自己的一点问题没有。于是对视一眼,一同笑起来。   -   在咖啡店坐到五点出头,严戈带他们吃了饭,就送严纵几人回学校。车子位置不够,粘豆包也还在宠物店里,陶祈就先去宠物店接粘豆包,等严戈送完人回来,再带他和粘豆包回家。   周日晚上车流量大,严戈送几个小朋友去学校的时候还好,回程路上就开始堵车。等慢吞吞挪到宠物店,再接上人和狗,到家已经□□点了。   两人在玄关换鞋,粘豆包“嗒嗒嗒”跑去自己的狗窝。   上了二楼,严戈进书房去看有没有新的工作邮件,陶祈回房间里啃下个学期的书。   十点出头,严戈进了卧室。   陶祈盘腿坐在床上,自己预习,划重点,书和笔记都摊开摆在床上。见严戈进来,他以为是要睡觉了,准备把这些都收起来。   严戈看了他好一会儿。   陶祈收完书,迷茫道:“怎么了?”   严戈沉默着,嘴唇抿着,下颌线绷紧,等他想起来是不是忘记做一件事情。   陶祈:“……”有点害怕。   陶祈觉得严戈大概有点不太高兴。   ……为什么啊?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严戈在卧室里站了好几分钟,陶祈脸上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严戈:“……”   他忍不住了,低声道:“不是说好了今天给我做夜宵?”   陶祈:“……”   陶祈尴尬道:“我忘了。”当时不是随口那么一说吗?难道不是开玩笑的?   他赶忙下床,穿上拖鞋下楼去,准备做宵夜。   冰箱里有各种菜品,陶祈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严戈家里的冰箱不论什么时候都有新鲜的菜,有时候还变着花样出现各种时令蔬菜和水果。陶祈一开始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严母过来给换的。但是一想严母过来大概会做一些现成的菜,又觉得不是了。后来有天休息,看到家政公司来做清洁,开了一辆小型厢式货车,里面有各种新鲜果蔬,鸡鸭鱼肉甚至海鲜。工作人员收走冰箱里还没有吃完的食材,然后换上新鲜的。   陶祈一问才知道,这类家政公司的业务范围甚至包括按时给客户家的冰箱补充食材并且处理没吃完的,每三天一次。   这下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新鲜食材,就知道是家政公司又来过了。   有时候选择多了反而不知道什么好。   如果只有黄瓜和火腿肠,那就直接做黄瓜炒火腿,但是如果有黄瓜鸡蛋西红柿火腿洋葱莴苣牛肉三文鱼芒果……反而会犹豫怎么样选择搭配。   陶祈现在就是这样,看着冰箱里琳琅满目的食材,考虑着要用哪几样,做个什么东西。   他想得认真,没注意身后有人渐渐接近。   严戈跟着从二楼下来,看见小孩儿站在冰箱前沉思,表情有点纠结苦恼。他走过去,站陶祈身后,一同往冰箱里看。   严戈身高一米八六,比陶祈高八厘米。他站在陶祈后面,稍微一低头,嘴唇刚好擦过小孩儿的耳朵。   “我想吃……”   严戈吐字刻意缓慢,灼热的气流钻进陶祈的耳朵。   陶祈浑身一颤,耳朵烧红,心脏狂跳起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是一个签了约的作者!看见我的小黄v了吗?我给大家表演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加反复炸裂光速去世hhhhhhh   有了小黄v的人说话都不一样了!今天我!   ……当然还是要卑微祈求收藏评论啦   看看我吧,日更!入股不亏! 第33章 你这样穿和我很配   ……离这么近干什么?   陶祈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想吃什么?”   严戈几乎是紧贴着他的侧脸, 手臂展开扶住冰箱门,把陶祈整个圈在自己怀里,然后往冰箱里看。   两人前胸贴着后背,陶祈一阵燥热,喉结上下滚动,十分窘迫。   然而身后严戈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状态, 低声沉吟:“嗯……”   醇厚低沉的声音直直钻进耳膜,陶祈腿一抖, 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气, 假装平静:“晚上吃多了不好, 蔬菜沙拉吧。”   降火,清心。   严戈:“……”蔬菜沙拉?   严戈眼看着陶祈从冰箱里拿出了生菜、黄瓜、莴苣等等一堆绿色蔬菜, 整个料理台上一片惨绿, 看上去就是大型绿叶菜抛尸现场。   ……这和他自己做蔬菜沙拉并没有什么区别。   陶祈红着耳朵清洗碗碟, 眼睛都不往严戈身上看, 动作迅速地做好了一大份蔬菜沙拉。   全绿。   严戈心情有点复杂。本来说吃宵夜,就是想营造点情侣之间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准备宵夜的温馨氛围,他还可以给陶祈打打下手, 然后两个人边吃东西边聊聊天之类的。结果现在……   一盘子绿油油的菜叶, 看上去反倒像是分手时候的绿云罩顶……   严戈顿时没什么胃口, 看着陶祈低头猛吃。他视线越是集中在小孩儿身上,小孩儿就越不敢抬头。见陶祈这幅样子,他心里才高兴了一点。   两人吃过宵夜, 上楼洗漱,休息。   -   周一早晨   严戈醒来之后惯例伸手去摸陶祈的眼睫毛。现在他的想法跟之前完全不同,已经把身边躺着的人看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括弧,未来式——也就不局限于眼睫毛这一块了。   严戈顺着陶祈的眼睫毛划过鼻梁,人中,唇珠,在嘴唇上摩挲了许久。   陶祈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了一下头,躲开了,眉头皱起来,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严戈低低笑了,凑近去看。一只手扶住陶祈的后脑勺,大拇指在耳根处揉碾,直到有些泛红了才挪开。   清晨阳光下,陶祈的耳垂粉红,看上去竟然有种半透明一般的晶莹感。严戈喉咙干燥,忍不住探过去,嘴唇抿住小孩儿的耳垂,轻轻往外拉了一下。   这还不够,严戈眼眸沉沉地看了一小会儿陶祈的睡颜,又凑上去吮吻小孩儿的耳廓,甚至用牙齿稍稍咬了一口。直到陶祈眉头皱着,看上去即将醒过来,才停下起床了。   冲咖啡的时候,严戈仿佛完成了一整天的目标似的,神清气爽。   陶祈就没他那么好的心情了。走下楼的时候整个人恹恹地,看起来既没精神还有些委屈样。   昨晚他因为严戈无意识地撩拨荷尔蒙上涌,燥热得睡不着觉,又因为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一点动作都不敢有,直愣愣地躺了好久才睡过去。今天一早,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耳朵上温软湿润,过了一会儿就火辣辣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起床之后一照镜子,左边耳垂泛红,看起来是被虫子咬了。   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膏。   陶祈做早饭的时候问了严戈一句:“家里有什么驱蚊虫的药吗?”   严戈道:“应该有,怎么?”   陶祈摸了摸耳垂:“昨天好像被虫子咬了……但是不疼不痒的。还是擦点药。”   严戈看了他的耳垂一眼,不动声色道:“我去给你找。”   两人吃完早饭,严戈去拿了药来给陶祈擦。陶祈自己看不到,全部交给他。   严戈拧开管口,挤了点白色的药膏出来,往他耳朵上抹。薄薄地涂上一层。他心里知道这跟蚊虫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手上动作就十分缓慢。   严戈手指捏着陶祈的耳朵,轻轻按揉了一会儿,就在他早晨吻过的那块地方,心里有些躁动。他看着陶祈毫不知情的信赖眼神,沉沉吐了口气。   “好了。”   -   周三,下班后两人去服装工作室取做好的衣服。老师傅选了稍显活泼年轻些的浅灰色,与严戈的那套是同一种料子。   陶祈当场试了一下,西装的款式跟严戈极其相似,两人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小情侣,配的很。   只不过陶祈的身材有些少年的纤细感,所以西装的腰部显得有些宽,空荡荡的,还需要收紧一点。   老板重新测量了数据,让他们周五来拿。   严戈看着镜子里的陶祈。小孩儿长相清秀,平常穿的都是些休闲风的衣服,应该很少穿这样的正装,所以不时拉一拉衬衫领子,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这份拘束配上做工裁剪都十分精致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就像个不知怎么到了陌生场合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少爷。有些稚气,但很吸引人。   他看了一会儿,十分满意。   陶祈在镜子前站着,说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他没穿过西装,总觉得自己是小孩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有些奇怪,忍不住去看严戈,想听听他的意见。   “怎、怎么样?”陶祈有些紧张。一方面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形象如何,一方面隐隐有些期待严戈对他的评价。   严戈原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现在站起身,走到小孩儿身后,两只手分别搭在陶祈肩膀上,两个人紧贴在一起。   从镜子里看,几乎是深情相拥了。   陶祈脸上一红,挪开目光。   严戈一只手从陶祈胸前绕过去,替他拉了拉下摆,这样的姿势就像是严戈把陶祈半抱在怀里一样。脸贴着脸,亲密无间。   “很好看。”严戈说。   他从镜子里看着陶祈的眼睛,嘴角带着笑,显得温柔而俊朗。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套衣服,你这样穿,和我……”严戈低声笑着说。“和我很配。”   陶祈眼神一动,整个人轻飘飘地,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起来。   和他很配?严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陶祈忍不住瞎猜起来。   严戈的这句话说得有些刻意,眼神认真而深情,让人不由得多想一些。   这是单纯地夸他穿衣服好看,还是在暗示什么?   陶祈觉得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下子觉得严戈可能是对他有意思,一下又觉得纯粹只是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两天,他很留意严戈的言行,但是观察下来发现和之前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虽然有时候会无意识地撩他,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无论是行为还是语言都维持在适当的范围内,没有一点点出格。   陶祈这么想,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他之前,乃至现在,都会在看到严戈的肌肉线条或者和对方太过靠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产生生理反应。最近的一次就在前几天。这让他不得不正视并且认真思考自己对严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只是出于慕强心理,或者一时的生理冲动,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严戈勃起。次数本身很能说明问题。   严戈就是他产生生理反应的基础条件。   有时候,甚至严戈只是离他近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陶祈都感觉自己浑身燥热。看着严戈冷淡帅气的脸,陶祈很多次都想吻上去,或者两个人抱在一起做点什么。   陶祈心里几乎能够肯定,他对严戈应该发展出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毕竟严戈是个相当优秀的男人。即便不考虑他的家庭条件,本身也能让人倾慕。   严戈身高一八六,身材标准,有腹肌。长相英俊,一副高智商性冷淡脸,穿起西装去开会的时候感觉不像大公司的总裁,反倒像秀场上的模特。身高腿长,眼神凌厉,一眼望去单凭外貌就几乎能苏断腿。   陶祈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沉迷于严戈的颜值了。刚开始假扮男朋友的时候还在心里想雇主帅不帅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却每天都看着严戈的脸移不开目光……   不过——   陶祈叹了口气。   严戈不想谈恋爱。   或者说,他就是因为不想谈恋爱,才会雇佣自己当他的假男朋友,陶祈才能认识严戈继而对他产生好感然后来遗憾他不想谈恋爱……   好乱啊。   总之严戈不喜欢他,不想谈恋爱。   陶祈得出这个结论。   好吧他其实……也不太想和严戈谈恋爱。   陶祈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假如严戈真的喜欢他,说要跟他谈恋爱,他会怎么办?会高兴吗?   大概也不会吧。   严戈的家庭和自身条件都太优秀了,让人觉得惶恐。如果这样的人说要跟他在一起,陶祈首先不是高兴,反而会怀疑:他是真的喜欢我吗?我们相差这么多,真的能在一起吗?   自高中时候起,家庭变故给陶祈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他在泥潭里挣扎,努力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掉下去。虽然至今为止的经历都还好,并没有真的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也逐渐开始稳定下来,但是陶祈心里觉得自己还处在当时的状态里。   不安稳,不自信。   连站在地面上都要努力的人,是不会奢望天上的太阳的。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想明白这个,陶祈反而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严戈:你这样穿和我很配。   陶祈:嗯。   严戈:我们的名字也很配,都是两个字。   陶祈:……嗯。   严戈:我们的性别也很配,都有枪。   陶祈:……你可闭嘴吧   今天是一个勤奋写了小剧场的作者!还在小剧场里开了黄腔(bushi   我觉得这样的作者值得拥有收藏评论,你们说呢!(疯狂暗示 第34章 严家老大要结婚了   -   周六 严家别墅   今天是严母的生日, 在郊区别墅办了一个晚宴,邀请各家世交与合作伙伴来参加。   这种聚会对于富豪阶层来说并不是肆意玩乐的场所,而是拓展人脉,结交朋友的场合。每年各家都会举办数次这样的聚会,生日或者随便什么理由,而在这种情况下发展出来的关系网, 大都相互认识。   作为东道主,需要提前准备, 所以严戈和陶祈提前一天就回到了郊区别墅里。   不只有他们两个,因为严母生日, 去欧洲疯了一个多月的严莉也回来了, 据说在海里冲浪潜水,肤色晒得略微有些黑, 脸上还脱皮了。   妹妹并不介意这些, 昨晚到家之后呲着一口大白牙跟所有人打招呼, 送他们纪念品。给陶祈的是一个欧洲小国的手工艺人亲手做的雕塑, 看起来很有异国风情。   严纵也从学校回来了,今天特意允许他请一天假。好不容易能借着严母生日的理由休息一天,严纵都快高兴疯了。昨天吃完饭开始就不停地说话, 还打游戏到半夜, 被严母拧着耳朵带出娱乐房去睡觉。今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还哈欠连篇精神不济,严母冷笑着取消了他的午饭。   严家别墅经过一番装饰,跟陶祈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很不一样。客厅里的沙发电视柜全部挪走, 布置了香槟塔和各种小点心。不只是装饰和家具,感觉就连整体格局都变了,像是个正式的宴会厅。   严母对严戈挑选的生日礼物非常满意,昨晚收到,试着戴了,今天就拿来搭配她的礼服。下午精心打扮一番,走出房门后收到了包括陶祈在内所有家人的夸奖,美丽优雅年轻有气质之类的话听了一堆,高兴得收不住嘴角的笑。   晚上六七点,客人基本都到齐了。各自带来了礼物,交给保姆收好,便在别墅里走动,相互交谈致意。   严戈牵着陶祈,帮严父严母招待客人。不断有人上来跟严戈打招呼,严戈多数笑一笑就算了,偶尔有世交长辈,语气就熟悉很多,并且立即向对方介绍自己身边的就是男朋友。   大多数听到严戈这么说话的人,都会十分诧异地看一眼陶祈,然后问严戈:“终于有男朋友了?叔叔伯伯们都怕你一辈子不谈恋爱。”   陶祈:“……”总感觉这些人就是锅盖头他们的家长,每天在家里跟小辈八卦严戈怎么还是单身的那些。   接着这些叔叔伯伯又会问陶祈多少岁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严戈一律回复:“小我六岁,我们打算年底领证,婚礼可能还要迟两年。”   陶祈:“……”   陶祈站在一边不好搭话,只能艰辛维持住脸上的温和笑容。   年底领证这种话,不是在家里说说就完了吗?领了证不是主要给严父严母看的吗?现在这么一说出去,大家不是都知道了?   果然,所有听到严戈这么说的人,都表示结婚的时候一定过来恭喜。   陶祈无言以对。   ……说了就说了吧。反正年底要去假装领个证的,严戈这个雇主都不介意被别人知道,他担心什么。   这会儿到了时间,宴会马上开始。平常家里的菜都是由保姆做的,今天却请来了星级酒店的名厨,在厨房里一刻不停地准备。   宴会厅里上了食物。严纵见严母没注意他,偷偷溜去摸吃的。他因为昨晚熬夜打游戏,今天起床迟了,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早就忍不住了。现在一看有了吃的,哈喇子都快淌下来。   陶祈跟着严戈站了一会儿,宾客到齐之后没他什么事了,只需要在旁边站着,不时假装跟严戈一起秀个恩爱就行。现在没人来跟严戈搭话,他就说去拿点吃的。   陶祈一眼就看见严纵站在餐台前面,手里端着个盘子,看见想吃的东西就往盘子里放,脸大的瓷盘被他堆满了,还有个小尖尖。   陶祈:“……”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天没吃饭了。   陶祈走过去,拍了拍严纵的肩膀。   严纵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是陶祈,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妈跑过来逮我了……嫂子你吃吗?这个生鱼片好吃。”   陶祈摆手道:“不喜欢这个。”他也拿了个盘子,装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弄完了两人一起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相对而坐,往嘴里塞东西。   严纵没吃早饭,饿的有点心慌,动作十分迅速。十分钟就吃掉了一半。   陶祈担心他吃得太急噎住,对胃也不好,去给他拿了一杯饮料。   严纵一口灌下去,摸了摸胸口,夸赞:“嫂子真好,嫂子真贤惠,嫂子真——”   陶祈面无表情地打断道:“闭嘴。”   严纵闭嘴了。   “嫂子不陪着我哥?”严纵嘴巴闲不住,边吃边道。“这种宴会上有很多人,就是那种……怎么说,可能想跟我哥有点什么发展的人上去搭话,你知道吧?”   陶祈一怔,不由自主转头朝严戈看过去。   严戈现在正在跟一位中年男人讲话,那中年男人旁边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穿着抹胸礼服,身材丰满,脸蛋清纯。女孩子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看向严戈的目光带着笑意盈盈。   严纵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看,过了一会儿恍然道:“啊这个我认识。”   陶祈听他说。   严纵道:“这个不是那什么……勤源公司的大股东吗?他旁边是女儿吧,据说在国外留学,今年才回来,准备进公司做高管。好像是当继承人培养的。”   陶祈忍不住盯着那个女孩子看。她的长相十分优越,皮肤白皙,眼睛很大,看起来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类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像月牙儿。   女孩子对面就是严戈,现在背对着他,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孩子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陶祈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间严戈转过头来,视线在人群里寻梭。   两人对视,严戈嘴角上扬,冲陶祈招了招手。   严纵也看见了,怂恿道:“嫂子快过去,就跟之前在我面前那样,拉着我哥秀恩爱。不要给别人可乘之机。”   陶祈:“……”   陶祈心情复杂,还是过去了。   他一走到旁边,严戈就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把陶祈带到自己身边。   女孩儿好奇地看了陶祈一眼。   严戈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叫陶祈。我们计划年底结婚,过两年办婚礼。”   陶祈:“……”现在都不等别人问,就直接说年底领证了吗?这样会不会稍微有点浮夸?   女孩子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调整好,又笑起来:“那就恭喜了。”   陶祈去看她,发现女孩的目光十分真诚,还稍微有点哭笑不得。看上去并不是对严戈有什么特殊想法的样子。   ……估计是没见过介绍男朋友完了然后立马告知领证时间的骚操作吧。   严戈笑了笑,偏过头在陶祈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谢谢。”   陶祈感觉到额头上有柔软而灼热的东西贴上来。触感轻微,立即就分开了。严戈动作突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在原地愣了两秒。直到严戈嘴唇离开,他才恍惚意识到:他被亲了。   虽然是额头,但是,真的被严戈亲吻了。   陶祈脸色涨红,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往上冲,心里一片酥麻。   在陶祈的认知里,之前他们两个的接触仅限于牵牵手什么的,还基本都是在别人面前刻意表现。现在虽然也是在别人面前,但是忽然从牵手到亲吻,提高了一个档次……   尤其是,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自己是喜欢严戈的。对方做出这种举动,简直让陶祈心神荡漾。   陶祈又抬头去看严戈。严戈也看着他,扬起嘴角笑了笑。   在餐台边时刻关注着哥哥嫂子的严纵看见了,放下手里的盘子,捂住眼睛:太闪了,他得保护好自己的视力。   -   宾客到齐,严母讲了几句话,感谢大家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希望所有人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等等,所有人都给面子的鼓掌。这之后就是自由的用餐时间,大多数人都取了点食物或者饮料,然后去向想要结交的对象搭话。   严戈怕陶祈觉得无聊,让严纵带着陶祈去玩,随便打游戏或者看看电影什么的都可以。   陶祈正为刚才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吻心神不宁,站在严戈身边的时候老是忍不住抬头去看他,自己心里觉得怪异,还怕严戈发现有什么不对。现在能离开一会儿整理心情,当然求之不得。   反倒是严戈,听见陶祈干脆地答应了,心情有点郁闷。   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让弟弟带着小孩儿去放松一下,但是真的就这么答应了?不是应该先试探性地婉拒一次,说要留下来陪着他吗?   严戈站在大厅里看着弟弟和陶祈两人上楼的背影,嘴唇紧抿。   有点后悔了。就应该让小孩儿和自己一起,还能牵牵手,或者再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严戈:脑补恋爱,空口结婚,我就是这么棒。   陶祈:两个人的爱情,却没有我的知情权。   让我们为这种神仙爱情鼓掌并且激情留评收藏好吗?严戈需要清醒一下,滋醒他! 第35章 不是兄弟是小情侣   七点出头, 靳匀峯到了。他前两天飞去国外出差,今天下午才回来。到家之后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就往严家赶。   严家和靳家实力相当,但领域不同,所以关系不错。不但严戈和靳匀峯是发小,他们两家从父辈开始就积累了交情。   靳匀峯进场之后先跟严戈打了个招呼,然后去见严父严母。他很会说话, 特别是面对女性长辈的时候,恭维话能说得十分自然且真诚, 很讨阿姨们喜欢。   严母跟他说笑了一会儿,被逗得合不拢嘴。   不久, 有别的人上来跟严母交谈, 靳匀峯就打了个招呼,自己去餐台旁边吃东西了。   这一块地方时不时有人经过, 靳匀峯吃东西的时候听见他们讲话, 说严家那个单身到现在的大儿子年底就要结婚了。   靳匀峯当场呛住, 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   什么鬼?两个月前还让他帮着租一个男朋友带回家, 现在就已经要结婚了?这进展是不是太迅速了点……该是什么样的神人才能让严戈失了智——啊不是——按捺不住地决定年底就结婚?   靳匀峯怀疑这些人是被租来的男朋友的假象蒙蔽了,所以他决定自己去问问当事人。   严戈应该会严肃否定,然后立即辟谣吧。靳匀峯想。   然而, 事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严·靳匀峯发小·相识二十六年·单身二十八年·冷淡总裁·戈, 十分肯定地说:“是准备结婚了, 年底领证。婚礼可能还要等两年,男朋友还比较小,不希望他受影响。”   靳匀峯沉默片刻,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严戈瞥他一眼:“你干什么?”   靳匀峯喃喃道:“我怀疑穿越到十年之后了。你今年……几岁?”   严戈还在为陶祈毫不犹豫答应上楼的事情消沉,听见这么无聊的问题,没搭理他。   “不对啊。”靳匀峯想起来了。“你之前带回家的不是租的假男朋友吗?现在跟家里说要结婚,这么短的时间换了男朋友,还是要结婚的对象,叔叔阿姨会同意?”   提到这一茬,严戈意识到靳匀峯算是他和陶祈的红娘。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不过那是早晚的事。严戈想。   当时如果不是他跟靳匀峯说要找一个假男朋友,恐怕就要跟陶祈错过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严戈就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虽然开始的时候阴差阳错发生的乌龙让人啼笑皆非,但是好在因为这些让他认识、了解了小孩儿,并且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些,严戈的心情好了点。甚至隐隐有点炫耀的意思,向好友道:“我要结婚的对象,就是之前的假男朋友。”   很快就会变成真男朋友了。严戈心道。   靳匀峯:“……”   靳匀峯反应了两秒,十分惊讶:“这么拼的吗?”   严戈知道他想岔了,解释:“不是假的。”   靳匀峯诧异。   严戈道:“我是真的想跟他结婚。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想在年底去把证领了。不是应付爸妈。”   这下靳匀峯真的震惊了。   他明明白白看见严戈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笑意,看起来既温柔又……呸,这种词语跟严戈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就感觉是个病句。   总之,看得出来严戈确实非常认真。   靳匀峯突然萎靡了。   他情绪低落得十分明显,就像一株蔫不拉几的黄花菜,自言自语:“我从幼儿园就开始撩女孩子……”   严戈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听。   “小学开始谈恋爱……”   “初中交了十几个女朋友……”   “高中连学姐都能泡到手……”   “大学已经撩遍国内外的姑娘了……”   靳匀峯悲愤道:“……为什么最后是你先结婚?”   他倒是没有怀疑严戈能不能顺利在年底跟心上人拿到结婚证。目前为止,只要严戈决定去做的事情,几乎全部会按照他的预想来一步步变成现实。既然严戈说了年底领证,那就一定会是这样。   “唔。”严戈应了一声,道:“幼儿园我先背会乘法口诀,小学我先当三好学生,初中我先拿到年级第一,高中我先被保送,大学我先拿到留学offer。”   严戈道:“同理可证,也应该是我先结婚。”   靳匀峯:“……”说得好有道理啊,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靳匀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就……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嗯。应该是……”严戈眼神转向空荡荡的楼梯口,看着那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笑了。“刚好碰上一个喜欢的人了吧。”   靳匀峯:“……”不如不说话。一个人怎么也能秀恩爱?这个buff难道不是情侣一起对单身狗使用的吗?   ——告辞。   -   新的一周,严戈和陶祈早上起来,一同去公司上班。   现在已经到了八月份,陶祈在公司里实习快满一个月了,对总裁办的基本工作流程都掌握了,有时候也会单独处理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办公室里的同事对待他都很友善,休息时间经常聚在一起聊些八卦,把陶祈听的一愣一愣的。同事们虽然偶尔上班开小差聊天吹水,但是工作能力都相当优秀,期间也教了陶祈不少东西,让他学会了一些职场必备的技能。   陶祈有收获,心里高兴,每天上班都很有干劲。   这天中午,陶祈照例和严戈一起到公司餐厅去吃饭。二十多天来,大多数员工都已经习惯了跟总裁同桌的固定“饭搭”,私底下议论了一番两人的关系。陶祈对这些有点猜测,他走在公司里的时候,常常会有人看他。不过没人在他耳边说什么,也就没放在心上。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又有老员工来发了一波零食,陶祈分到一块巧克力曲奇和小包装的鸭脖。他道了谢,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拆开。   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午休是来不及的,短时间的睡眠反而会让人不太精神,更加渴睡。所以这个时间段大家通常是聚在一起磕磕小零食,讲讲话。   今天办公室的话题是《峰云实业的大股东新养的小情人和自己的女儿只差三岁》,副标题《小情人比女儿小》,由提出兄弟假说及表面功夫假说的天才男同事倾情奉献。   该同事激情演讲,办公室所有同仁一边津津有味地听故事,一边津津有味地啃鸭脖。一时间,整个总裁办飘荡着一股咸辣鲜香的味道。   站在门口的助理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笑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身后站着严母,不好出声提醒,只能大声清了清嗓子当做提醒,然后推门进去。   陶祈看见门开了,往那边看过去,见到助理沉着一张脸,然后走进来,后面跟着……   陶祈呛住了,鸭脖的辣味从口腔进军气管。他咳嗽起来。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陶祈撕心裂肺的咳喘声。   严母刚踏进总裁办的门就看见儿子的小男朋友一张脸涨得通红,捂着胸口咳嗽不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严母吓了一跳,赶忙走过去拍他的背。   助理见严母没注意他,后退两步,去总裁办公室找严戈了:刚才老严总夫人来的太突然,都没跟严总打招呼。严总的假男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还是说一声比较保险。   “怎么了?要不要紧啊?”严母问。   陶祈自己忍了会儿,觉得好受一点了,朝严母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他心里有点忐忑,道:“阿姨您今天……怎么过来公司了?”   总裁办内阁大臣们竖起耳朵,并且暗自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吧,果然是认识的。还叫董事长夫人阿姨,这肯定是私生子,官方盖章 了。   就是没想到,董事长夫人原来知道陶祈的存在啊。这都能忍下来,还一副关心的样子……修养真的令人服气。   原来传老严总惧内,看起来也不能全信。夫人连私生子都能容忍,可不得补偿一点么。   众人眉眼官司打得精彩。   严母道:“今天出来逛街做spa,路过公司,顺便上来看一看。我之前就听严戈说你在这里做暑期实习……”   陶祈心里一咯噔,涌上一种熟悉的不祥预感。   “有什么不会的就让严戈手把手教你,以后跟他结婚了也是要一起打理公司的,现在先学着。”严母喜孜孜道。   她前几天辗转在参加过生日宴的宾客那里听到严戈说他和陶祈年底要结婚的事情,一边在心里埋怨严戈都不跟先父母说,反倒说给别人听,一边开心的不得了。今天路过公司,特意上来看一看陶祈。毕竟这是她板上钉钉的儿媳妇了。   陶祈僵在座位上:“……”   他干咽了一下,去看总裁办各位同事的脸色。   从资历最老的大姐到进公司两三年的小哥,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严戈,什么结婚,都是假的吧?   ——屁啊!   谁提出的兄弟理论!站出来挨打!明明是!小情侣!   接连提出兄弟假说与表面功夫假说的那位天才男同事,在总裁办全体同仁刀子一般的目光中,拿了张纸挡住自己的脸,装作无事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我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做个暑期兼职……   严戈:感谢妈妈,生我养我,还帮我追老婆。   严母:MVP,carry全场,请为我鼓掌!   今天也可以拥有更多的收藏评论吗?(悄咪咪探头 第36章 年底领证给发奖金   严戈走进总裁办的时候, 里面一片诡异的寂静。他没注意别人,就看到陶祈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旁边站着自己的母亲,一下一下给陶祈拍背。   助理让严戈过来看看的时候只说可能要救个场,现在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陶祈出什么事了。   陶祈的眼睛看着地面,严戈有些担心, 在总裁办所有职员的注视下走到陶祈面前,蹲下, 温声道:“怎么了?”   “呃……”陶祈看着严戈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阿姨刚才不小心把我们俩年底领假证的事情透露出来了?不可能的, 严阿姨还在旁边看着, 不敢说。   说阿姨刚才暴露了我们俩的关系?这不是给“将要结婚的情侣”盖戳认证?两年后如果进严氏工作的话,该怎么在公司里待下去啊。   陶祈左右为难。   严戈握住他的手, 捏了捏, 抬起头看严母, 眼神询问。   严母也弄不清楚, 道:“我进来的时候陶祈就在咳嗽,可吓人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严戈又去看陶祈:“是身体不舒服吗?”   总裁办众人不敢吭声,被吓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现在这个说话这么温柔的人是他们严总?不是……说好的冷静理智严肃沉闷的人设呢?以往对待我们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不由得又回想起了近一个月来在公司餐厅见到的场景:互相夹菜, 偶尔相视一笑, 总裁还时不时来个摸头杀……   到底是什么乱来的豪门风云滤镜, 让他们把恩恩爱爱的小情侣日常互动当成了兄弟阋墙笑里藏刀?   瞎,当初是真的瞎。   被陈年狗粮齁住嗓子的总裁办职员们悔不当初:早知道是老板娘,就不在陶祈面前放飞自我了啊!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一个月来除了严家, 其他人的八卦都被他们念叨了一遍……老板娘回家去没说什么吧?严纵会不会觉得养了一帮吃闲饭的?   再看一眼严戈和陶祈,两人双手交握,陶祈显然对此十分适应。   这么明显的事情,之前怎么就跟集体失了智一样的视而不见?   陶祈对他们如同八级地震一样的心理状态并不清楚,为了避免再不说话真的被严戈带去医院检查身体,赶忙道:“我没事。就是……刚才看到阿姨过来太惊讶,一不小心呛住了。”   严戈这才放心。不过看小孩儿的神色就知道肯定不止是因为这个,不然刚刚不会那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戈在陶祈的工位上看了看,找到一只水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点纯净水。热水一点,冷水一点,自己喝了小半口,试了试没问题,才塞到小孩儿手里。   陶祈没注意严戈试水温的过程,给他杯子就拿着喝了。这种坦荡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落在众人眼里,就是习以为常。   严母笑眯眯地看着,眼神里的欣慰跟都快跟瀑布似的飞流直下,涌出来了。她想了想,问严戈:“我听你说年底先领证,不办婚礼?为什么?”   严戈站着,一只手搭在陶祈肩膀上,道:“下半年陶祈也才大四,如果要读研究生的话,被媒体知道跟我结婚了,说不定在学校里会受影响。”   他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神情非常认真。   陶祈明知道严戈说的这些话都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有些欢欣雀跃。   “也是。”严母道。“婚礼可以延后,证得先拿下来。不然陶祈不要你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严戈:“……”   严戈无奈道:“妈?”他手掌滑到陶祈背上,是一个维护的姿态。转身道:“之前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没跟大家说过。现在正式介绍一下,陶祈是我的男朋友。”   总裁办众人沉浸在也许会被严总当做吃闲饭的人的恐怖想象中,现在听到严戈说话,集体站起来鼓掌拍马屁。   “好!”   “天作之合!”   “幸福美满!”   “永结同心!”   ……   做行政工作的嘴皮子都利索,这群人说了一连串的祝福词,没一个重样。不知道的听起来还以为是在婚礼现场,请了好几个司仪。   陶祈:“……”这群同事的画风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啊?   职员们的祝福十分浮夸,然而严戈听得心情舒畅,道:“年底领证的时候给你们发奖金。”   顿时,内阁大臣们又是一顿猛夸,找准了地方,不夸别的,就围绕着严戈和陶祈多配来吹,甚至有人当场就是一篇即兴小作文。   陶祈默默听着,感觉自己今天上了一个假班。   -   自从严母来过公司后,总裁办的同事有好几天跟陶祈说话的时候都战战兢兢,连发鸭脖都是递了就跑,怂得一批。   陶祈哭笑不得,不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就没放在心上。果然,又过了几天,大家看陶祈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差别,照样认真地学习,完成分内的工作,态度也谦虚友善,就放下心,继续跟之前一样相处了。   这天下午,陶祈正在处理一份计划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是妈妈打过来的。   办公室里只有一片敲击键盘的清脆声音,陶祈拿着手里站起来,向平常带他比较多的同事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到了办公室外面,陶祈接通:“妈?”   手机里很安静,听筒里传来断续的呼吸和抽泣声。   陶祈心里猛地覆上一层阴霾,心脏沉下去,有种不好的预感。   “淘淘……淘淘,你能回来吗?”陶母在电话里哽咽着说。“你爸爸他刚刚进医院了……”   陶祈脑袋一懵,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什么……怎、怎么回事?”   陶母哭泣着,声音有些嘶哑:“我中午给他送饭,看见他躺在地上,脑袋磕破了,一地的血……”   陶祈手上发抖,问:“现在怎么样?”   “现在在抢救……”陶母的声音无力而茫然。   她一辈子经历过两次天塌地陷的时刻,一次是几年前丈夫的腿被截肢,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陶父接受过高位截肢的手术后,脾气变得阴郁而暴躁,甚至自暴自弃,有时候不愿意吃饭。陶母一边艰难维持家里的生计,一边照顾自己的丈夫。丈夫不吃饭,她就跪着求,几年下来,生活再困苦,陶母都没有为此流过泪。除却觉得对不起儿女之外,她只感觉麻木。   现在在抢救室外,想着年轻的儿子、未成年的女儿,和一起走过这些年的丈夫,终于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陶祈整个人木木的,胡乱安慰了几句,让陶母在医院等着他,就回办公室请假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办公室的同事们问了几句,陶祈没什么心情详细回答,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用手机买了最近的火车票,匆匆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陶祈坐在座位上发呆,脑袋里一片混乱,一下闪过小时候父亲的笑脸,一下子闪过上次回家时候父亲紧闭的房门。   几年前,陶父截肢,生活拉着他往下坠了一大截。现在,陶父进医院抢救,又是一次坠落。这一刻陶祈心里不知来由地涌上一阵惶恐。   如果父亲没有救过来,该怎么办?   这几年来,陶父一次又一次对陶祈避而不见,让父子俩失去了交流的机会。在陶祈的概念里,陶父还是原来那个支撑着一家人的父亲,而并非整天躺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的颓废中年男人。   陶祈觉得他只是代替父亲暂时撑起这个家。从小时候起,父亲建立的顶天立地的伟岸形象,就是他心里的支柱。   但是假如爸爸没有抢救过来……   陶祈脸上带着泪痕,靠着火车厢壁。明明是夏天,却觉得浑身发冷。   -   晚上十点多,陶祈下了火车。   周围的人流拥着他往前走,大多数都是欢欣的,脸上带着重回故土的安心。陶祈混在人群中,沉默着买了去县里的夜班车票。   县城里只有一家大型医院,陶祈拦了车过去,到了才准备联系妈妈。   他一路上心情乱糟糟的,没注意手机,又是静音,现在一打开,才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全部都是严戈打来的,从五点半开始一直到现在。最近的一通是在十分钟之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微信消息,都是严戈发来的,问他怎么了。   陶祈先跟妈妈说自己到了,问清楚在哪个病房,往里面走的时候才给严戈回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陶祈沉默着没说话,电话那边也一片安静,并不催促。   在这种体贴的氛围里,陶祈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一些,低声道:“我回家了……”   严戈听见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点难以控制的气音,好像是哭了。他不由得皱眉,声音放轻:“出什么事了?”   陶祈没说话。他站在医院的电梯里,顶端的白的光源照得人心里发慌,耳朵里只听得见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鼻端的消毒水味让他胃里一阵翻腾,有些晕眩。   “我爸……我爸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希望有多多的评论和收藏!   明天和媳妇出去玩,存稿箱见面啦~ 第37章 温柔总裁苏力爆表   电话里小孩儿的声音带着点不很明显的哭腔, 听起来无措而茫然。   严戈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脑海里满是小孩儿红着眼睛的模样,握着电话的右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气。   “要不要紧?”   “还不知道……”陶祈说。   电梯到了楼层,陶祈走出去,哑着嗓子:“我先挂了……我去看看我爸。”   严戈沉默两秒,突然道:“在哪里?”   陶祈没说话。   他知道严戈这么问是打算过来,但是他不想添麻烦。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 带着些无奈。   陶祈不知道怎么,顿时有种被包容的感觉, 眼睛有些发酸。   “听话,告诉我。”严戈温声道。语气里有些不容拒绝的坚定。“你现在在哪里?”   这是严戈第一次这么对陶祈说话, 温柔但强势。在这样的情况下, 严戈的口吻反倒让陶祈感觉安定下来。   陶祈终于不再抗拒,小声把县医院的地址报了一遍。   严戈在纸上记下来, 又跟小孩儿说了几句话, 看了看时间, 给朋友打电话, 联系飞机票去了。   这些弄完后,严戈又给助理打电话,交代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排开, 如果这几天公司有什么事情, 就联系在老宅的严父。   他现在只想能尽快赶到陶祈身边, 去陪陪小孩儿。   -   县医院 重症监护室   陶祈和陶母一同在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没说话。陶祈一只手揽住陶母的肩膀,母子两都疲惫而忧虑。身后的重症监护室里, 陶父紧闭着双眼,自大腿根已下空荡荡的,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医疗仪器上的指示灯闪烁。   晚上陶父就从抢救室里出来了,医生说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脑部有一段时间的缺氧,后续可能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如果醒过来,也可能伴有健忘、痴呆之类的后遗症。   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在等待抢救的过程中,她的眼泪已经流的足够多,听到这样的噩耗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要能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什么都好。即使健忘、痴呆,也好歹算是活下来了。   现在陶父还没有醒,要等到第二天看看情况。陶祈陪着妈妈坐了一会儿,开口道:“您回家去吧,这里我来守着。”   陶母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陶祈担心妈妈的身体,低声劝说:“这里留一个人就够了。现在嘉钰单独在家,还不知道怎么了。妈,你还要顾着点嘉钰啊。”   提起还在读书的女儿,陶母总算回了神似的,喃喃道:“是该回去,嘉钰还在家……”她的女儿到现在看不见家里人,房间里还有一滩血迹,应该很害怕吧?   陶母站起身,踉跄了一下。陶祈扶着她,不放心,送陶母到医院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陶母神色凄惶,眼神都没什么焦点。   陶祈看了心里难受,在车窗外低声说:“没事的,妈。没事的。”   陶母恍惚朝他看过来。   陶祈看着妈妈:“我在,嘉钰也在。我们一起照顾爸,总会好的。”   司机按了下喇叭,踩着油门开车走了。陶母还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   陶祈在深沉漆黑的夜色里,孤零零地站着。   出租车闪烁的红色尾灯看不见了,陶祈才拖着缓慢地步子,往医院里走。   其实他心里也很茫然,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上午还在公司里上班,短短数十个小时,就站在了家乡的医院,守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父亲。在陶母面前说的那些话,也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的,都能过去。   陶祈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冲了把脸,冰凉的水珠从脸颊滑下去,流进衣服里面。温差让他打了个颤,脑子没那么混沌了。   他回到病房外面,坐在椅子上。明明身体很疲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思绪一片冗杂,乱糟糟不知道冒出什么念头,一秒钟都不能清净。他有点头痛,感觉脑袋里有根筋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抽疼。闭上眼也感到烦躁,很不安稳,隔几分钟就要站起来看一次监护室的玻璃,直到确定生命监护仪上的线条还是绿色,并且有变化,才能安心几秒钟。   这几秒之后,又是一轮新的焦躁不安。循环往复。   一直到凌晨,陶祈眼睛里已经有了红血丝。这跟平常的失眠不一样,清醒的每分每秒里他都饱受煎熬。   医院里晚上十分寂静,只偶尔会有医生和护士,脚步都很急促,像是踏在人的神经上。   陶祈仰着头,望着顶灯。   电梯“叮”地一声响了,有人在这一层下。随即,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陶祈心里一动,转头去看。   医院夜晚的灯并不十分明亮,他睁眼看了顶灯很久,现在根本连人的相貌都看不清,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但是陶祈立即认出来了,正朝他走过来的那个人就是严戈。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下涌出泪水,无声地哭泣起来。   严戈看他这样,赶忙走到旁边,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先前在电话里听到小孩儿的哭腔,他就已经有点心慌,现在看着陶祈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睛流泪,偏偏抿着嘴唇悄无声息,只觉得心脏抽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严、严戈……”陶祈流着泪开口,嗓音沙哑。   严戈听见这么一声,甚至没来得及考虑什么,就上前一步把小孩儿抱住了。理智和冷静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他抬手把陶祈的头按在肩膀上,下巴搁在小孩儿头顶。   “我在。我在了。”他低声说。手上一下一下在小孩儿背上抚摸。   陶祈眼睛闭着,贴在严戈的衣服上,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流泪。   两人在走廊里拥抱,静默无言。交缠的身影仿佛一体。   -   过了好一会儿,陶祈情绪平稳下来,挣扎了一下。   严戈放开他,低头看了看。小孩儿眼睛红肿着,看起来有点凄惨,但好歹已经止住泪水了。他松了口气,拉着陶祈在椅子上坐下,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陶祈哑声道:“还在观察,有可能变成痴呆或者植物人……”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深呼吸几次,没让自己继续掉眼泪。   严戈握着他的手,大拇指摩挲他的手背,低声道:“会好的。”   这种时候,“会好的”这三个字,已经是所有的期望了。   陶祈点了点头,抹了把脸,道:“你就这么过来,公司那边……”   “不要紧。”严戈道。“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这些。”   陶祈就没多问。两人坐在一起,严戈一只手搭在陶祈背上,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   小孩儿现在精神紧绷,这么下去恐怕熬不住。休息一下会好一点。严戈心想。   然而陶祈摇了摇头,有些固执地不肯休息。   他心里还是不安,必须要亲眼看着陶父的生命监护仪,生怕在自己闭眼的某一刻,那条绿色的、跳动的线就飘红、归零。   严戈看着小孩儿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不愿意,也就不勉强,安静地陪他坐着。   深夜里,医院空荡荡的,虽然是八月份,这个时候也有些寒气。   严戈自己穿着西装,倒不觉得。陶祈上半身却只穿了一件T恤,还是短袖的,这会儿手臂上已经寒毛直竖,他无意识地搓了搓。严戈注意到了,怕小孩儿这么待一晚上感冒。   本来就情绪激动,又哭了这么一场,再加上熬夜。等到明天,说不定会直接发烧。   想到这里,严戈坐不住了。他来的时候看见医院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在这样的小县城,也只有医院附近的超市会这样。严戈打算去买个小毛毯回来,还有泡面、奶茶之类能方便加热的即食商品。   严戈刚站起身,旁边的陶祈就抬头,视线跟着他,有些不安。   见到小孩儿这样,严戈心头一软,低声道:“晚上有点凉,我去给你买东西,不然明天会感冒。”   陶祈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可不可以不去?”   严戈看着他。   陶祈道:“我不冷,我……”他抬眼看着严戈,有些乞求的意味。   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严戈没来之前,他一个人时不时看一眼病房里的仪器,满心焦灼难受。严戈到了之后,虽然还是很忧虑很担心,但是情绪一下释放出来,没有那么压抑了。在这种时候,严戈离开这里,哪怕只是一两分钟,他都会觉得很慌。   陶祈不知道,他自己这副红着眼睛恳求的样子,在严戈看来表现得十分依赖,基本等同于撒娇。   严戈喉头一紧,长长吐了口气,俯下身,在小孩儿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你现在打开手机看着时间,我十分钟之内一定回来。”亲完了,严戈把自己的手机塞进陶祈掌心,温声承诺。“听话,我保证只要十分钟。我不希望你生病。乖乖的,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一章 的时候,觉得严戈超级温柔啊!也想有个这样对我的人!   然后跟媳妇说了,又马上反应过来。陶祈是个小可爱才有人这么对他。而我,我不可爱,我不配(冷漠.jpg   今天出门一趟脚都快断了,哭唧唧   所以想要收藏评论安慰我疲惫的身体!(你闭嘴 第38章 初见岳母假称男友   严戈在超市里选东西的时候动作十分迅速。拿了条薄毛毯, 剩下的泡面奶茶连口味都不挑,直接扔进购物袋里。他出来的时候小孩儿满脸不情愿,让他险些松口答应。   结账的时候严戈看了看超市里的电子表:还好超市不太远,他跑着过来的,现在还剩五分钟,回去也来得及。   哪怕是在三个月前, 有人告诉严戈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深夜在一个小县城的街道上狂奔,他都完全不会相信。但是现在, 不要说是狂奔了,只要能快点回到陶祈身边, 做什么都可以。   付完钱, 拎着一袋子东西,严戈又跑步回医院。一出电梯, 他就看见小孩儿眼巴巴地望着这里, 大概是听到电梯提示音了。   陶祈刚哭过, 眼睛晶亮, 一看到严戈,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视线跟着严戈一点点挪近。   看见小孩儿这么半刻也离不得人的样子,严戈心里笑了笑, 低声道:“是不是没过十分钟?”   陶祈看了眼手机, 点头。   严戈在他旁边坐下, 从袋子里拿出毛毯,抖开了披在陶祈身上,把他笼罩在里面。   陶祈小声说了句谢谢。严戈没回答, 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四五点,陶祈明显支撑不住了。他本来就坐了六七个小时的火车赶回来,到市里又转班车,一路颠簸回来,守着病房七八个小时,精神紧绷。后来严戈到了,陶祈就稍微放松一点,但还是挂心着陶父的状况,不肯合上眼睛休息。   现在天边渐渐露出一丝微光,仿佛那么点微茫的希望似的。陶祈在这个时刻,终于扛不下去,不知不觉间靠在严戈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八点出头,陶母来到医院。出了电梯就看到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儿子,另一个不认识,但是陶祈靠在对方身上,看起来很亲密。   陶母愣了愣,走过去,迟疑道:“你是……”她的视线在陶祈和严戈身上来回转。   严戈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她的长相与陶祈有些相似,只不过饱经风霜,格外困苦麻木,眼神都没什么光亮。   严戈立即就知道这是小孩儿的妈妈。他稍稍点头,轻声道:“伯母您好,陶祈刚睡着没多久,我们去那边说。”   陶母看了眼儿子,他眼睛下方有些乌青,眼皮还是浮肿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又没休息好。她心里一恸,不做声了。   两人到了走廊尽头,有一扇通气窗。   这里离陶祈有点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会吵醒陶祈,但是又在视线范围内,如果陶祈这时候醒了,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不会因为找不到人而惊慌。   严戈看着陶母,道:“我叫严戈,是陶祈的男朋友。”   陶母一惊,抬头看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严戈看上去就是家境优渥的上等人,跟他们这种贫困的老百姓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会是淘淘的男朋友呢?   陶母眼里不只有不信任,还有些惧意。   严戈理了理思绪。他说是陶祈的男朋友并非是想在这个关头坐实名分或者先从父母下手,只是为了方便为陶祈做更多事。他猜测陶祈家里处境并不好,这一点在他看见陶母的时候得到了证实。现在陶父住院,如果情况不好,真的变成植物人的话,花费一定会更多。如果陶祈需要,他愿意提供这些。而男朋友的身份,或许能让陶母更容易接受。   “我和陶祈已经恋爱接近两年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上门见面。”严戈道。“这次伯父出事,我实在很担心陶祈,所以才跟着过来了,希望您不介意。”   陶母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严戈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您需要更好的……”   他刚开了个头,就没再往下说。   在陶母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与陶祈如出一辙的执拗。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尤其是这类涉及金钱的。   半晌,严戈低声道:“我只是想为陶祈做一点事情。我是真心喜欢他,所以愿意和他一起承担这份责任。”   陶母看了眼蜷在椅子上沉睡的陶祈,眼神里带着点安慰,声音很轻:“阿姨信你是真的喜欢淘淘,但是……阿姨不能让你出这个钱。你和淘淘谈恋爱,一定是有感情的,但是如果你今天给了钱,即使你觉得不算什么,淘淘自己心里会记得。往后,在他心里就理不直气不壮,连生气吵架都不敢了。这算什么呢?在感情里欠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我不会同意的。”   “我不会仗着这个欺负陶祈。”严戈郑重道。“我只是想为他多做一点事情,不想他难受。”   陶母沉默。   严戈又道:“如果您觉得用我的钱不好的话,就当是我先垫付的。陶祈是个很优秀的人,过两年他有工作了可以一点一点还给我,这样就不是我出钱,而是陶祈预支了工资。您觉得这样行不行?”   陶母抬头去看面前这个青年。他眼神十分诚恳,看得出来是真心的。   真心喜欢淘淘,真心想为他付出。   陶母心里涌出一点感动,几乎就要顺着答应了。然而,最终她只是轻声说:“我想想吧。”   -   上午九点,医生查房,说陶父情况不太乐观,看白天能不能醒来。如果没有醒的话,或许就醒不过来了。   陶祈和陶母的心都高高悬着,就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一刻不停地守着。   中午严戈去给他们打包了饭菜带回来,母子俩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   下午三点多,陶父的生命监护仪突然有了动静,医生护士一蜂窝地涌进去,陶祈站在门外,只看见陶父歪了歪头,向外面看过来。   就这么一眼,父子俩目光相错,陶祈眼泪夺眶而出。   醒了。   陶祈还没来得及欣喜,就看见医生护士们推着病床往监护室外面走,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他就这么看着,还有些茫然。医生说的话在他耳朵里变成一片“嗡嗡”声,无法辨别。   “病人苏醒后有癫痫症状……”   “叫人过来……”   “可能脑死亡……”   这些零散的字句被陶祈的耳朵捕捉到,他听见了,但不理解。   不是刚刚才醒过来吗?怎么会这样?   陶母看着医生进去,腿一软,跌在地上。   陶祈脑子还有些懵,去把陶母扶起来,母子俩直愣愣地站在病房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出来说要抢救,请家属去缴费,一群人推着病床往抢救室去。   严戈跟上去问情况,医生看了他一眼,直言道:“坦白说,现在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人抢救过来,但是脑死亡,以后没有反应。坏一点的话,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了。”   陶母和陶祈都流着泪。   陶祈稍稍镇定些,哑声道:“请您一定尽力救救我爸……”   医生点点头,正要追上病床,却听见另一个声音说:“等等。”   陶祈转头:“妈?”   陶母擦了擦眼泪,问医生:“救过来最好的情况就是脑死亡,不可能清醒了,是不是?”   医生迟疑了一瞬,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头。   陶母扶着墙,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让他自己选吧。”   医生道:“病人现在已经接近昏迷……”   陶母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一步一步艰辛向前走。严戈见状跟上去,搀着她,陶母轻声道谢。陶祈止不住眼泪,跟上去。   -   陶父已经陷入昏迷,医生正在准备抢救室,医护人员简单进行一些急救措施。   陶母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看着她这二十几年来朝夕相伴的丈夫,回忆起他年轻时候的木讷腼腆,以往一家和乐的幸福日子。她一瞬间落下眼泪,连忙用手抹了,哽着嗓子,低声说:“儿子回来了。”   陶父没有动静。   陶母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重复,过了一会儿,陶父手指抽动,张开了眼。   陶祈在旁边,泪流满面。   自从陶父不肯见他后,陶祈心里难过,但还是尽力体谅,配合着父亲,避而不见。他有时候觉得父亲或许没有那么爱他,所以才这样对自己。但是现在,陶父在“儿子回来了”这五个字的呼唤下,从昏迷里醒来,陶祈突然难以克制自己的泪水。   “爸、爸……”他哽咽着,握住父亲的手。   陶父艰难地转动头部,看见了许久未谋面的儿子。他想要尽力扯出一个笑,但是已经做不到了,嘴角歪着,看起来扭曲而僵硬。   “淘……”他从嘴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叫儿子的名字。   陶祈握紧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在。爸,我在这里,我在……”   陶父缓慢地,轻微地点了头。   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看不见儿子现在的样子,只有些混沌的意识,知道他是在哭。   不哭了。不伤心。   爸爸不想看到你流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呢?   不哭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作者是不能在作话里求收藏评论的……我的妈我以前都干了什么QwQ   以后作话就改成小剧场或者唠嗑叭!   每天五毛钱的嗑!ok吗! 第39章 体贴总裁默默陪伴   陶父几乎没什么意识了, 用尽全力将手指往前伸了伸,看上去像是要抹去儿子脸上的泪痕。然而只是徒劳地在空气中抽动了一下,就没了动作。   陶祈泪眼模糊,伸出手,抓住父亲的手指:“爸爸……”   他望着父亲的脸,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父子俩已经许久没有面对面, 靠的这么近了。陶祈猛然发现父亲脸庞消瘦,几乎不成样子, 眼神灰蒙蒙的,看起来没什么活人气。   一想到父亲每天都是这么无力地躺在房间里的小床上, 连移动都不能, 陶祈就觉得心里一阵疼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与爸爸相处的时间,并且, 或许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陶祈流着泪。陶父看着他, 嘴唇颤动, 动作缓慢、幅度细微地一开一合, 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陶祈看口型,知道爸爸是在说“不哭”。   他眼泪流了满脸,一边擦一边答应:“我不哭, 我不……我不哭了。”   陶母在旁边看着, 脸上都是泪痕, 她抹了抹,低声道:“你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不想活着。但是我不能让孩子们没有爸爸,每次你要寻死,我都拦着。”   “现在你要进手术室,不进就是死,进了还能活下来。这次我不拦着了,你自己选……你自己选吧。”   陶母的语调有些颤抖,但神色却奇异地平静,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   陶父躺在病床上,已经不太清醒了,视线里只有妻子和儿子模糊的身影,仿佛笼罩了一层雾。他意识渐渐飘远,一瞬间脑海里过往许多场景走马灯一般飞速掠过。   年轻时,喜欢的姑娘绯红的脸颊和羞涩的神情,自己紧张地怦怦乱跳的心脏。   与喜欢的姑娘结婚时,那份激动喜悦,和新娘子年轻柔美的面容。   初为人父时,看着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儿子,心里难以抑制地涌现出自豪与期待。   小女儿出生后,看着一双儿女,觉得满足而充实,有种责任感,但是心甘情愿为他们付出。   再往后,就是高位截肢后,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妻子悲戚的神情。   陶父在逼仄的屋子里度过毫无希望的几年,每天都在后悔。   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   假如不去管别人吵架,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他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到了命运最残忍的捉弄,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双腿,成为一家人的拖累。   陶父每个夜晚都难以安睡,听着劳累了一天沉沉睡去的妻子的呼吸,睁着眼睛看向一片漆黑的屋顶。   他渐渐开始暴躁,大声怒骂,嘶吼,发脾气。每次都在心里想,我是个废人了,是个拖累。你们还管我干什么呢?   越是歇斯底里,越是心里痛苦。   陶父在内心里祈求他的家人放弃他。   但是他深知不能这么开口,这会在妻子儿女心上造成一道伤痕。于是他开始绝食,想办法自尽。每当妻子跪在床前求他吃饭的时候,陶父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心里转着的念头都是:就这么死了吧。如果我死了,家里的生活是不是会好很多?没了我这么个拖累,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后来陶祈开始成为家里的经济来源。陶父心里感到愧疚,他无颜面对自己的儿子,于是选择了避而不见。   陶父是个观念传统的男人,在他的概念里,养育儿女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由于自己的多管闲事,失去了双腿,不但不能为妻子儿女做些什么,反而要连累没有成年的儿子那么辛苦地为自己、为家里的将来奔波劳累。   这之后每一次见到儿子,陶父都觉得悔恨、愧疚,自我厌恶。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妻子、儿子、女儿,都不必过这样的生活。   陶祈越是宽慰他没事,陶父越是越是不敢面对他。   每一次,陶父都在想,他的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   高三的暑假,别人家的孩子要么是出去旅游,要么是待在家里打游戏,只有陶祈,在外面打了两个月的工。挣来的钱不是零花,而是大学的学费。   他的女儿,从小时候就抱在怀里宠爱的小女儿,本来是开朗活泼的,后面却越来越胆怯,越来越沉默。每次回家要学费、书本费,都要犹豫好久才开口。   还有他的妻子。从年轻的时候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有了许多皱纹,手上遍布裂口和茧子,眼神一天比一天沉寂下去,好像是被压垮了一样。   他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叫苦,但是陶父心里痛苦不堪。   陶父知道,假如自己不在了,妻子儿女会伤心难过,但是只要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开始新的生活。而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陶父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耳朵里听见朦朦胧胧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   “爸?爸爸……”   儿子在叫他。   陶父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看到了儿子的脸。   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以后,没有爸爸,也能过得很好吧?   妈妈和妹妹,也要照顾啊。   陶父还有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他艰难地移动眼珠,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   陶母流着泪。   陶父看着她,尽力将自己的手挥动一下。因为没有力气,看起来像是抽搐。   “嗬……嗬……”他仅仅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陶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陶母捂着嘴,点了点头。   陶父是要说:不救了。   见到陶母明白了,陶父放下心来,眼神一下子散了,重重喘了几下。   陶祈脸上满是泪痕,惊慌道:“爸?”   陶父想伸手,再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儿子的头。他努力抬起手臂,然而最终只是在床铺上无力地移动了一点点距离,稍稍抬起,又颓然落下。   陶父闭上了眼睛。   下午三点四十七分,陶父在高位截肢后,经历了五年的挣扎,满怀对妻子儿女的愧疚,去世了。   -   陶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身体火化后,装进小小的骨灰盒,埋在了公墓里。   公墓是县里统一开发的,两个位置,立碑的时候留下了陶母的名字,没有描漆。那方墓地是夫妻俩以后的归宿,现在还空着一半。   立碑时陶母的神色十分平静。她最初哭了两天,就沉寂了。   陶母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总会来的。   丈夫活着的每一天都饱受煎熬,只是在熬着日子,因为他们这些家人不允许他死去。   现在这样,对丈夫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   陶祈、陶嘉钰和严戈都来了墓地,除此之外没有别人。当年厂子里的工人还有来往的,往家里送了礼钱,左右邻居也在葬礼上帮忙。但是到墓地来,却只有他们一家。   墓碑上描着陶父的名字,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他年轻时候照的。看起来木讷又腼腆,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有些憨厚。那大概是他生命里最好的时候了。   陶祈在墓碑前站着,严戈跟在身后,手里提着花篮,一簇黄白的菊花怒放,看起来生机盎然。   陶母带着陶嘉钰找守墓的人要来了一个铁桶,把纸钱,自家叠的金元宝拿出来,点燃了。   灰白的烬随着微风扬起,飘向空中,飞到更远的地方。   母子三人都抬头看着,眼睛里沁出一点晶莹的泪。   陶嘉钰年纪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望了一会儿墓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抽噎着:“爸爸……”   陶母把她揽进怀里,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墓碑上的照片仿佛静静凝望,带着点温柔的鼓励。   陶祈上前两步,在墓碑前跪下,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坚定:“爸,以后我会好好的。我会照顾妈和妹妹,会努力变得越来越好。你不要担心……”   “我以前觉得你不见我是不爱我,还在心里埋怨过你。”陶祈哽咽着说,眼睛泛红。“对不起,爸爸……我很后悔以前没有坚持多看看你……”   他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   到现在陶祈才觉得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东西。如果爸爸还在的时候,每次回家坚持去看看他呢?不管他同不同意,进去房间里说两句话,哪怕只是在一起待一会儿,只要有一次……   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陶祈抽噎着,捡起金元宝,往火里化。仿佛多烧一点就能给已经离世的爸爸更多东西,这是他已经没办法再说给父亲的歉疚后悔。   严戈在后面看着,默默无言。他走到陶祈身边,蹲下来,跟他一起往火里扔金元宝和纸钱。待了一会儿,把花篮放在了陶父墓碑前,又退回来。   他没有说任何话。在这个场合,只要陪伴着陶祈就足够了。   一阵微风吹过,泛白的灰烬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墓碑前花朵盛放,绿色的叶子轻轻颤动,带着强烈的生命力。   已经沉眠的与还在人世的,都要随着时间,一刻不停地、永久地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陶父:我领便当了。   陶祈:哭唧唧。   严戈:我还没来得及拜见……?   看完这章 的小天使不要哭!后面是甜甜甜了!不虐!我保证!   前几章 看到有小天使留言说让陶爸爸好好的,我都不敢回复,超级心虚。   今天总算……还是不敢回复(你 第40章 嫂子能对我哥好吗   从墓地里回来, 陶妈妈准备午饭,把陶祈赶去陪严戈说话。   陶母相信了严戈说的,他是自家儿子的男朋友。就把女儿叫着一起到厨房,让他们小年轻单独相处。   堂屋里挂了白皤,还有陶父的照片。陶祈站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走进那个常年紧闭着门的房间。   小时候陶祈常常在这个房间里看电视, 现在走进来一看,却发现墙壁潮湿,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不透风,显得窒闷阴森, 与记忆宽敞的样子并不相同了。   严戈站在门口, 没有擅自走进来。   办葬礼的这几天,他都待在这里陪着陶祈。因为年纪较陶祈更大, 处事成熟, 所以还帮着接待了来参加葬礼的宾客, 态度冷静又和蔼。比起沉浸在悲伤里的家人, 这种时候,确实是旁观者处理事情更恰当。   “我听妈说,发现爸昏迷的时候, 他就是倒在床边。”陶祈低声说。“太阳穴磕到床头柜的尖角了, 地上还有一只碎了的玻璃杯……他没有喊救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就这么过去算了。”   严戈没有说话。他不知道陶父是抱着怎样的心理,陶父所想过的一切,都已经随着骨灰长眠于地下了。   陶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试图想象父亲每天待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往窗外看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他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到门口,声音闷闷地。   “你能抱抱我吗?”陶祈问。   他心里难受,想向最熟悉、最依赖的人寻求安慰。但是妈妈和妹妹跟他一样难受,他必须尽快调整过来,去安慰他们。   只有严戈,是让他觉得放松又安稳的人。他喜欢严戈,现在这种时候,能有严戈陪在身边,让他觉得心里温暖柔软。   陶祈在心里跟自己说:就这么一次。过后就不能再伤心了,要代替爸爸,照顾妈妈和妹妹。他们母子三人过得好,爸爸才能安心。   他站在严戈面前,眼神满是渴望和难过。   严戈看着他,没说什么,只张开手臂。   两人拥抱在一起,严戈抚摸陶祈的头发,一只手搁在他背上,嗓音低沉温和:“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陶祈两只手在他背后揽住,把头埋在严戈胸口,一言不发。   他心里有些惶然,但是这样被严戈抱在怀里,两人身体相拥,又突然觉得有些安稳了。   严戈真好啊。陶祈在心里想。   -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母想起来,问陶祈什么时候走。   陶祈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是在家里多陪陪妈妈和妹妹,还是回公司里继续实习。   陶母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她心里是不想让儿子再待在家里的,丈夫刚刚过世了,都待在家里,母子三人每天只能互相劝慰,说一些话徒惹伤心,还不如去做些别的事情,时间一久,就什么都过去了。   “我明天就准备收拾一下,把杂货店关了,进厂子里去找事情做。”陶母说。   陶祈一愣,看着她。   “这几年你打回来的钱,我都攒下来了,之前欠的债一点点还着,也差不多了。”陶母道。她看着一双儿女,和坐在儿子身边的英俊男人,笑了笑。“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你们爸爸不在了,我就不在家里守着。去赚点钱回来,嘉钰以后上学用得着。”   陶祈低声叫:“妈……”   他心疼母亲,想让她不要在外面打工。本来就已经不年轻了,还进厂子里去做事,能受得了吗?   但同时,陶祈心里也清楚,嘉钰还小,后面读书要花钱的地方还多。   即使他以后工作了,赚钱了,妈妈也不会同意让他一个人供着嘉钰。   陶祈拿着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陶母给儿子夹菜,看了看严戈,犹豫一番,也给他夹了点菜,道:“孩子,这几天帮忙辛苦你了,多吃点。”   严戈知道,这就算是认可他了,就点了点头,说声谢谢。   陶嘉钰扒着饭,小心翼翼地抬头瞧坐在哥哥旁边的那个不认识的叔叔:刚才在厨房里,妈妈说那是哥哥的男朋友。   陶嘉钰已经上初二,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即便是在小县城里,也早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她刚开始是想叫叔叔来着,但是看着对方严肃的脸,没有敢出声。现在知道了那是哥哥的男朋友,她是不是该……叫嫂子啊?   嘉钰在心里为难。   陶母和陶祈商量好,两天之后陶祈就回公司去上班,陶母进工厂找一份不那么累的工作。陶嘉钰暑假有补习班,每天中午回家吃饭就行了,也不需要专门的照顾。   嘉钰听见了,小声问:“那……嫂子跟哥哥一起走吗?”   众人:“……”   陶母尴尬道:“小孩子不会说话……”   陶祈只希望妹妹声音小,严戈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然而事实总是与期望的不同。   严戈笑了笑,道:“没事,本来也是这样。”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问她:“舍不得哥哥走?”   嘉钰点了点头,但随即道:“哥哥是去工作,是好事,我知道。”   小姑娘懂事的很。   严戈看着她,想到了自己妹妹,于是说:“明年你初三,暑假的时候去找哥哥玩,那个时候让你哥哥多陪陪你,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很温和,看起来成熟而俊朗,又极有耐心。   陶祈在旁边看着,自己没注意到嘴角带着点笑意,眼睛里的喜欢明晃晃的,就差写在脸上了。   陶母在旁边看着,心里多少有点欣慰。   她知道自己家条件差,可能会影响陶祈以后找对象。但是现在严戈一出现,没有对他们家的状况表现出一点点嫌弃,反而对待陶祈十分体贴周到。   陶母不知道严戈家里具体的情况,但是就冲着严戈对陶祈的这份心,她都很满意了。   嘉钰看了看陶祈,又看了看严戈,怯怯地说:“嫂子可以对我哥哥好点吗?”   严戈一怔。   嘉钰急忙补充:“我对嫂子好,妈妈也对嫂子好。这样的话,嫂子可不可以对哥哥好一点?我想让哥哥好好的……”   小姑娘说的十分当真。她的交友环境单纯,不过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就大概觉得好是可以交换的。她和妈妈两个人对嫂子好一点,那么嫂子就可以对哥哥好一点。   严戈理解了她的意思,扬着嘴角,十分认真地承诺:“我会对你哥哥好的。”   陶祈在旁边听着,心里又感动,又有些不自在。   嘉钰天真单纯,还一心为着他好,陶祈觉得妹妹简直就是个天使。同时,听见严戈答应妹妹的话,他满心困窘。   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扒饭,当做自己不在场。   -   两天后,处理完家里所有的事情,协助陶母关了杂货铺,严戈和陶祈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去的时候是坐飞机,严戈订的票。陶祈囿于生活条件,没有坐过飞机,还有些新奇,然而很快就意识到没什么有趣的,发起呆来。   火车要六七个小时,然而坐飞机却只要不到两个小时。落地时陶祈感觉才上来没多久,晕晕乎乎跟着严戈下去了。   这天是周三,严戈一下子离开几天,公司里堆积了一些急待处理的事务,因此打算把陶祈送回公寓里休息,然后自己去公司上班。   然而陶祈拒绝了。   他心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似乎整个人刚刚从悲伤里脱离出来,只感觉得到空虚。虽然不会再一想起父亲就掉眼泪了,但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陶祈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着严戈,哪怕是坐在他旁边看着,什么都不做也行。   他眼睛里的不舍和依赖过于明显,严戈实在不忍心再坚持让他单独回家。   也舍不得让陶祈现在就去上班。   严戈想了想,妥协道:“你跟我去公司,但是不去总裁办。就待在我的办公室里,随便看书或者玩手机,行不行?”   陶祈连忙点头答应了。   现在,只要能待在严戈身边,怎么样都可以。   开车往公司去的路上,陶祈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自我反省:这样是不是太粘人了?会不会被严戈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有一点点唾弃现在的自己。觉得这样有点不好,仗着严戈现在体贴他的状况就得寸进尺,太没分寸了。但是一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又十分抗拒。   最后自暴自弃地想:就这几天,过了这几天,调整好心情,就恢复成以前那样。   到了公司,严戈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和陶祈一起进去。   这几天陶祈因为情绪不佳,有时候会晃神。在家里的时候还好,现在在外面,严戈担心他一不小心出什么状况,就一路牵着他的手。   陶祈正是依赖他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牵就牵了。   两人就这么十指交握,从公司前台,一直到严戈的办公室。路上看到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总裁办的八卦只限于内部交流,还没传到全公司,因此,目睹这一幕的人是毫无准备地就遭到了天降震雷一样的心理暴击。   ——夭寿了,总裁谈恋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陶嘉钰:叔叔!   严戈:……   严戈:???   严戈:……不想说话。   陶嘉钰:嫂子!   严戈:是我,没错。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甜吗小可爱们!以后会越来越甜哒!   大概是明天入V,从31章 开始倒V到40,所以今晚抓紧看完40鸭!   明天入V发三章 ,都甜甜的哦。可能是三合一大肥章 ,喜欢的旁友们请多多滋辞鸭!或者纯唠嗑也ojbk的,奈斯! 第41章 入V万字章 甜甜甜   严戈在公司里的形象向来是严肃, 沉稳,年轻有为以及……万年不变的单身。   好吧其实没有这么夸张,最多也就一二三四……四年的单身。   严氏公司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几乎连保安和做清洁的阿姨都知道,总裁是个单身时间与出生时间一样长的人,并且有一直持续下去的趋势。   然而——   今天就这么突如其来的, 脱单了。   脱单对象还是大多数人都有所耳闻的那个,总裁的饭搭。   一时之间, 公司里的职员们心情都复杂起来。   之前虽然也有人猜测过饭搭同志和总裁的关系,但是没什么实锤, 而且除了吃饭之外也没听说这两个人私下有什么其他的交集。现在突然看到总裁牵着小同志的手走进公司, 怎么都有种奇异的不真实感。   严戈知道公司上下会传些什么,但是没去管。   反正……以后都会是事实的, 提前说一说也没什么。   到了办公室, 严戈让小孩儿找点事情做, 随便看看书打打游戏什么的都行, 就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处理这几天堆积的事务。   陶祈还是第一次到总裁办公室来, 四下打量了一下, 发现既没有一整面透明的窗户能让人俯瞰下面的城市, 也没有传说中总裁办公室必备的休息间。   倒是有一张沙发,看起来蓬蓬软软的,坐上去应该挺舒服。   办公室整体不算太大, 也就三十多平米,毕竟只是严戈一个人用。   墙边靠着书架,陶祈上下看了看,发现一本《美术鉴赏》,旁边还有几本漫画,和一些彩色的画集。   他抽出来翻了两页,发现名字写着“严莉”,看起来应该是妹妹过来的时候留下的了。   画集是一个温暖的小故事,陶祈翻了几页觉得不错,笔触细腻,色彩明朗,看得人心里暖暖的。于是捧着画集,坐到小沙发上看。   严戈盯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时不时看一眼陶祈。   八月的下午,阳光灿烂。室内开着空调,十分凉爽。小孩儿索性就把沙发挪到了太阳底下,吹着空调,隔着玻璃晒太阳。他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看起来软乎乎的,引得严戈非常想上去捏一把。   严戈定了定神,克制住了突如其来的冲动,继续工作。   助理中途进来了一次,看到陶祈也在,还有些诧异。这几天因为总裁不在,他这个助理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今天接到通知说严戈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严戈跟他交代事情的时候说明了是陶祈家里出了事,助理以为短时间内陶祈不会来上班,没想到班没上,人倒是来了。   助理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不正常。   从陶祈突然请假,到总裁撂了工作火急火燎地跟着赶过去,到现在带着陶祈来办公室。甚至于之前送文件……   助理心里猜测,这两个人大概是要有点什么超出雇佣关系的发展了。   他站在办公桌前汇报完这几天公司的事情,留下几个文件夹的资料,然后转身出去。十几分钟后端着茶水和小零食进来,放在陶祈面前。   陶祈看画集正入迷,边上突然多了件东西,连忙抬头。   “我泡了茶,旁边的小罐子是蜂蜜。”助理道。“零食是总裁办的人让我帮忙带的,他们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希望你好好的。”   陶祈心里一暖,说了声谢谢。   助理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同事们一股脑塞了很多小包装的零食,有之前中午休息瞎侃的时候常吃的鸭脖,也有辣条小麻花曲奇饼之类的,还有低血糖同事常备的糖果巧克力,十来种。   陶祈剥了颗糖,是草莓味的,有点酸,但是回味甜。他含在嘴里继续看画集,过了会儿想起来问严戈:“你要吃东西吗?”   “唔。”严戈盯着电脑屏幕,没转头。   陶祈觉得这意思就是不吃,于是没说什么,翻页。   几秒后,听见严戈说:“你喂我吗?”   陶祈:“……”   陶祈看着坐在桌前的男人,想了想:“吃什么?”鸭脖?巧克力?   严戈脑子里转着数据,听见这话,单身二十八年的第一反应就是调情。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吃你……”   说到一半才发现不对,补上后面的:“吃你吃的东西。”   陶祈没发觉什么不正常,拿了一颗草莓糖,剥开糖纸,放到办公桌上。   严戈手上忙着敲键盘修改企划案,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颗粉色晶体,知道陶祈嘴里的也是这么个小东西,心里有点痒痒的。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道:“没手。”   意思就是,让陶祈喂到嘴里去。   他心里转的是带着点暧昧旖旎的念头,但是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看上去就是忙着工作没工夫吃东西的样子。   陶祈只好又拿着糖,往严戈嘴边送。   塑料糖纸撕开了一半,严戈低头吃糖,舌尖在上面扫过,卷着陶祈的手指。他抬头的时候若无其事,还十分温和地笑了一下。   陶祈被到指尖濡湿的、温热的触感惊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又看到严戈朝他笑,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响,血流下涌。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迅速转身去沙发上坐好了,躬着上半身。   啊啊啊啊啊被舔了!手指!   陶祈心里一片混乱,只有“舔”和“手指”两个词语不停地出现。他感觉指尖发热发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严戈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有点诧异小孩儿这么不经撩拨,又觉得有点难以言喻的欣喜。   不单单是他对小孩儿有特殊的感觉,小孩儿对他也同样如此。   就只是这么一点点触碰,都能让小孩儿产生反应。   严戈心情一下子好了,连带着处理文件效率都高了不少。   就这么过了一下午,到了下班时间。   几天来积累的事情不算少,还没有处理完。严戈预估了一下进度,觉得明天应该能按时完成,就决定下班了。   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看到小孩儿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一只手按着画集搭在小腹上,另一只手臂盖着眼睛。   严戈眼里有了笑意,放轻脚步走到陶祈身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陶祈睡觉的时候嘴巴总是会无意识地撅起来,像是生气了,或者受了什么委屈,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平常露出整张脸的时候还好,现在把眼睛遮住了,看起来意外地有些色情感。   严戈看着,眼神渐渐有些深沉,他伸手拨弄陶祈的短发,过了几秒,俯下身,在陶祈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陶祈浑然不觉,睡得十分安稳,呼吸均匀。   严戈停留在陶祈的嘴唇上,两人呼吸交错。片刻,严戈移到嘴角,又轻轻吻了一下。   温柔而珍惜。   过了会儿,严戈直起身,看着小孩儿的睡颜,有点犯难。   现在不叫醒的话,晚上大概是睡不着的,但是叫醒,他自己心里有点舍不得。   看着小孩儿睡觉,就觉得不该吵醒他,连静静地注视都十分满足。   不知不觉中,严戈变得会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本来不过是叫醒一个睡觉的人,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如果这个人是陶祈的话,严戈就觉得,连叫醒他都舍不得。   没有理由,又莫名其妙,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思考着,伸手去捏陶祈的耳垂,轻轻揉搓着,指腹在他耳根处打圈,力道轻柔,能恰到好处的把人叫醒。   陶祈睡梦中撇了撇嘴,头偏到一边。   严戈食指划过耳根、颈侧,去挠小孩儿的下巴。   这招管用。   没过几秒,陶祈就挪开手臂,睁开眼睛,还带着点睡意,问他:“几点了?”   刚睡醒,陶祈的声音不如平常清亮,有些懒懒的,听起来跟撒娇没两样。   他自己浑然不觉,严戈却认为十分撩人。   严戈沉默两秒,嗓音有些哑:“六点。”   “你下班了?”   “嗯。”   陶祈点点头,坐起来,收拾东西。他记住画集看到了第几页,然后把小零食摆在桌上,画集放回书架。看了看大概没什么问题,就转头问严戈:“走吗?”   严戈牵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往楼下停车场去。   现在正是统一的下班时间,公司里每个部门、每个办公室都有人涌出来,搭电梯或者走楼梯。   半天的时间,下午总裁牵着饭搭小男生来上班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看到的人都已经没那么惊讶了,面不改色地和严戈打招呼。   一路走过去,收获了一长串的“总裁好”和“您好”。   “总裁好”是对严戈说的,“您好”是对陶祈说的。   陶祈终于意识到,这样跟严戈牵着手走在公司里好像怪怪的……这样看起来不就是妥妥的一对了吗?   而且看其他人的态度,那一声接一声的“您好”……好像是已经集体默认这就是事实了?   陶祈:“……”   头秃。   -   两人离开的这几天,粘豆包是交给严母照顾的。   严戈虽然并没有多喜欢宠物,但是养都养了,还是要尽到做主人的责任。并且现在陶祈心情不好,如果有狗狗陪着可能会开心一点,于是回家之前,严戈先开车去了趟别墅,把粘豆包接回来。   之前他只跟严父严母说有点事情需要出门几天,并没有详细提及是陶祈家里的事情。现在回来了,严父严母再问,严戈也没有说。他担心自己的父母出于关心去问陶祈一些问题,虽然是出于好意,却很有可能让小孩儿再想起伤心的事。   下车的时候严戈特意让陶祈留在车上,小孩儿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被爸妈看见了肯定会问几句,这种时候,还是避免这些比较好。   严戈进去领了粘豆包,说了几句话。他心里念着陶祈,跟严父严母打了招呼,就出来了。到车门旁边一看,陶祈正眼巴巴地望着。   严戈心里有点软,觉得陶祈既可怜又可爱……   他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串形容词,觉得有点熟悉。然后想起来是刚开始把陶祈带回家见爸妈的时候,自己妈妈对小孩儿的形容。   现在想想,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严戈突然觉得自己跟严妈妈还是很像的。   他把粘豆包带上车,让它待在后座。粘豆包好几天没看见陶祈,一上车就摇着尾巴,从后面探出头,前肢搭在副驾靠背上,伸出舌头去舔陶祈的脸。   陶祈毫无防备,正转头准备逗逗它,却被舌头怼了一脸。   陶祈:“……”   陶祈有点嫌弃地看了粘豆包一眼,伸手戳它的爪子:“你变坏了。”   粘豆包:“汪!”听起来似乎洋洋得意。   严戈开车,耳朵里听着陶祈和粘豆包玩闹的声音,知道陶祈大概轻松点了,于是嘴角扬起,笑了笑。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粘豆包一进家门就开始撒欢,四只爪子“嗒嗒嗒”踩在地板上,巡视领地一样把整个客厅都逛了一圈,然后跑回玄关,“汪”地一声,咬住陶祈的鞋子往里面拖。   两人赶忙跟进去,追着粘豆包抢鞋子,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   严戈给粘豆包套上狗绳,把它拴在露台旁边。现在他们要去做饭,放着粘豆包乱跑肯定是不行的,没准明天家里就要重新装修,所以只能栓起来,等到吃饭的时候再解开。   粘豆包整只狗趴在地板上,狗头贴着两只前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呜汪——”粘豆包叫唤。   换做是陶祈,看见它这幅样子,肯定马上就把绳子给解开了,还要捏着狗爪子安慰。但是严戈不为所动,看了眼厨房,见陶祈忙着洗菜,没有注意这边,就转回头,对着粘豆包,低声说:“安静点待着。”   粘豆包听不懂,又叫了两声。   严戈屈起中指,轻轻弹了弹大狗的耳朵,心情很好地进厨房帮忙去了。   -   吃饭的时候给粘豆包倒了狗粮和水,狗盆放在客厅角落里。粘豆包看着两个主人都在餐厅里,自己拖着狗盆过来了,蹲在陶祈脚边,尾巴一甩一甩的。   陶祈本来还要再说它粘人,但是想想现在自己也是这样……恨不得严戈到哪里都跟着,一秒钟都不分开,一时脸上有点热,心情微妙起来。   吃完饭,严戈收拾碗筷,端去厨房,把东西放进洗碗池里,一回身就看到陶祈跟在身后,再往后,粘豆包也在。两人一狗排成一列,一个跟着一个。   严戈:“……”   陶祈有点不好意思,别开了目光。   严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说什么。   晚上洗澡的时候,严戈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见陶祈还是一副生怕他突然不见了的样子,忍不住逗了一句:“要跟我一起吗?”   陶祈:“……”   陶祈有些迟疑,真的考虑起来。   严戈捕捉到他脸上的神情,喉结上下动了动。为了避免陶祈真的答应两人一起洗澡,没等小孩儿说话,自己单独进了浴室。   他站在花洒下面冲澡,两手把淋湿的黑发拢上去,肩背肌肉线条流畅,有一种雕塑般的力量美。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一直滑落到脚踝,严戈就这么站着,想起刚才陶祈的神情,喘了两下,伸手去下面握住了。   他刚才差点想直接拉着小孩儿的手腕,直接把人带进浴室,然后做点什么事情出来。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严戈知道,现在陶祈还处在刚刚失去了亲人的痛苦期里,所以对他格外有些依赖,并且可能会因为这个顺势答应一些过分的要求。   但严戈不希望这样。   他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表白了,亲吻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小孩儿能给出回应。不是因为自己趁虚而入让小孩儿感觉到必须这么回报,而是因为小孩儿喜欢自己。   所以现在,他得克制一下。   处理完生理问题,严戈想着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偷吻的时候,小孩儿嘴唇的触感,长长出了口气。   再等等吧。等这段时间过去,小孩儿开学了,就跟他表白。   -   晚上睡觉的时候,陶祈把空调被拉到脖子下面,规规矩矩地躺好了,只留个脑袋在外面,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严戈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低声说:“晚安。”   陶祈也笑,看着严戈的眼睛。   “晚安。”他说。   严戈半靠在床头,一只手从陶祈眼前横过去,手掌撑在枕头上,俯下上身,在陶祈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吻。”   陶祈眨了眨眼,耳尖泛红,蹬了两下被子,把头缩进去,不出来了。   严戈低声笑了,去关灯,休息。   -   凌晨,严戈被一阵声音吵醒了。他睡觉并不沉,如果旁边有动静,就很容易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听到小声的抽泣,断断续续的,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是陶祈在哭。   严戈立即打开灯,往旁边看,发现陶祈闭着眼睛,并没有醒,但是眼角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直到枕头上,晕出一片湿痕。   陶祈整个人蜷缩着身体,脸朝着他这边,鼻尖有点泛红,眉毛紧皱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点微弱的泣音,以及一两声模糊的“爸爸”。   他大概是梦到了父亲,看上去很难过,哭的额头上沁出了汗。   严戈见到小孩儿这样,心里情绪一阵阵翻涌,有些心疼。   他伸手把小孩儿揽进自己怀里,按在胸口,手上一下一下抚摸小孩儿的脊背,轻轻叹了口气。   他心疼,但是无能为力。这是要靠小孩儿自己渡过的关口,他能做的只有陪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严戈就这么拥着小孩儿,等他平静下来,眉头松开,沉进安稳的梦乡,才又关了灯。这次他把小孩儿抱在怀里,两人呼吸相闻,一同沉沉睡过去。   -   第二天早晨,陶祈醒过来的时候还比较早。他昨天下午在办公室里小睡了一觉,晚上睡得就比平常少。   因为昨晚做梦时哭过了,陶祈眼皮有些肿,睁眼的时候有点困难。   他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掀开眼皮一看,面前一片黑色。   ……嗯?   陶祈还有点迟钝,慢吞吞揉了揉眼睛,再看。   还是一片黑色。   这片黑色还有点反光,并且一起一伏……   陶祈往后面拱了拱。有了动作,才感觉到腰上揽着一只手臂,手掌放在……不可描述的地方。   陶祈清醒过来了,努力睁大沉重肿胀的眼皮,一看,眼前那块黑色是严戈的睡袍。自己现在正被对方抱在怀里,屁股上还罩着严戈的手。   情况还是有点尴尬的。   陶祈刚睁眼的时候还好好的,感觉到严戈的手放在那里之后,被这种暧昧的姿势一刺激,立即血液下涌,升旗立正了。   陶祈有点不好意思,正准备往后面退一下,刚挪了一点距离,就感觉严戈的手在往下滑,马上就要到……   陶祈停住了,脸上一片红,前面更加精神。   还、还是往前一点吧。陶祈想。   他又往前拱了拱,却突然觉得顶端触感有点微妙,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陶祈僵硬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跟严戈,对上枪了。   陶祈:“……”   在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陶祈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深刻意识到,进退两难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抬眼去看严戈,视线里只有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喉结和颈项上的血管看起来莫名有种性感的意味,往下是结实的肩膀,睡袍领口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   陶祈看了一会儿,红着耳朵往前,把头埋在严戈胸口。   严戈还没醒。陶祈想。就这么……待着吧。   他鼻尖贴着严戈的睡衣,呼吸的时候都是严戈身上的味道。两人下半身贴在一起,稍微有一点摩擦,就令人颤栗。   陶祈静静地维持相同的姿势不动,没过多久就觉得内裤前端有点湿润,大概是过于激动了。他不太舒服,又不敢乱动,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几分钟后,陶祈终于没忍住,下半身往前贴,蹭了两下。   因为陶祈提前醒来而不得不停止偷摸偷吻活动的严戈:“……”   严戈心情复杂。   他本来以为陶祈醒来之后会把他的手臂挪开,下床去洗漱,却没想到小孩儿不但没这么做,反而自己撩火了。   严戈不知道现在是该继续装睡,当做不知道有这回事,还是按住小孩儿欺负一顿。   他还在心里想,到底该怎么办,没理出头绪来,就感觉陶祈又动了动。   这下是往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嘴唇柔软,动作轻缓,带着那么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严戈:“……”这下没法忍了。   陶祈亲完了还要看看严戈的睡颜,心里正因为这种细微、亲密的接触喜悦,就见到严戈睁开了眼睛。   两人视线对上。   陶祈头皮一炸,魂都快吓飞了,慌忙道:“我可以——”解释。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严戈放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往上托了托,把小孩儿带到面前,低头亲了一下。   不是在额头上,而是嘴唇。   陶祈只感觉到一阵温热,严戈的脸在眼前放大,停留了几秒,然后离开。他一时没有反应,意识里只有嘴唇上鲜明、轻微的触碰。   被亲了。陶祈脑子里来来回回转着这么几个字。   这次的亲吻和之前两个落在额头上的,带有安抚意味的吻不同,虽然都是一触即分,但这个吻有特别的含义。   它只存在于情人之间。   陶祈脸颊涨红,眼神有些躲闪,不知道该看哪里,但是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严戈脸上瞟。   他这幅样子落在严戈眼里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按进怀里揉搓一番。   严戈手臂紧了紧,把小孩儿往自己怀里按,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和我谈恋爱吗?”   陶祈没出声。   严戈看着他通红的耳尖,知道是在不好意思,于是笑了笑,接着说下去。   “我喜欢你。”   “想当你的男朋友。”   ……   陶祈埋头在严戈胸口,听得面红耳赤。   他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下面还跟严戈互相顶着,耳边又是严戈低沉的嗓音,脑子里不断有“男朋友”、“谈恋爱”之类的词语来回打转。   好、好想答应啊。陶祈心想。   但是这样有点尴尬……   严戈的手还放在他屁股上,存在感太强了让人没办法忽视。   而且是他自己偷亲了之后被表白,这样有点不好意思。   是不是该他表白才对啊?   严戈是真心想和他谈恋爱的吗?还是因为早晨气氛太好?   是不是被自己亲了之后控制不住冲动回吻了,又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才会这么说的?   严戈真的会喜欢他吗?   陶祈乱七八糟地想。   他久久不说话,严戈就挠了挠他的下巴,迫使小孩儿抬起头。   “陶祈?”严戈的嗓音温柔低沉,带着点沙哑。“谈恋爱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专注而炙热,嘴角向上扬起,眉目柔和,看起来十分英俊。与常常出现在这张脸上的冷淡表情不同,这个时候的严戈意外地温柔。   陶祈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严戈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想谈个恋爱,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在说,他非常认真。   在这样的眼神面前,陶祈心里原本的自卑和犹豫渐渐消失了。或者说,因为严戈的认真,他突然有了勇气去克服这些,包括自己的不自信。   陶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凑上去,又在严戈下巴上亲了一下。   “好啊。”他说。“但是……先把你的手拿开吧?”   摸着屁股表白是什么意思?约炮还是正经谈恋爱啊!   -   七点二十三分,是个值得铭记的时刻。   在这个一点都不特别的时间,单身二十八年的严戈,和单身二十二年的陶祈,在同一张床上携手脱单,奔向了幸福的明天——跑题了。   眼前的状况还是有点尴尬。   两个人刚刚升级为对方的男朋友,都有点想跟彼此亲近一下。但是鉴于目前正枪对着枪,炮抵着炮,再来点什么亲亲密密的小动作,很有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往后挪,退到了床的两边。   中间有一米宽的缝隙,堪比王母划下的河。   严牛郎清了清嗓子,脸上十分正经,道:“卧室留给你,我去楼下。”   陶织女无言以对,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四十分钟后,两人在餐厅见面。   陶祈还有点不自在,手上拿着锅煎鸡蛋,在碗沿上磕破了鸡蛋壳,正准备入锅,看到严戈进厨房的一瞬间,手上一抖,蛋清蛋黄掉在地上,手里只剩个空壳。   陶祈:“……”   陶祈手忙脚乱的,又要顾着锅里的油,又想打扫地板,一手蛋壳一手锅柄,眼神还绕着严戈往别处看,十分辛苦。   严戈没说话,走到他旁边,把陶祈手里的蛋壳接过去了,说:“做的什么?鸡蛋三明治?”   陶祈点头。   严戈拿了几张纸,把地上的蛋清蛋黄收拾干净,站起来之后捏了捏陶祈的耳垂:“再看着我,鸡蛋就要焦了。”   陶祈转头去看锅里,鸡蛋果然已经边缘焦黑。他赶忙拿了个盘子,起锅。   吃早饭的时候,陶祈有点适应了,觉得严戈的态度跟之前也差不了多少,于是轻松下来。   他嘴里咬着三明治,一边吃一边走神,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不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早晨……   好吧并不平常。   先是对了枪,然后亲了严戈,继而被亲回来。接着就是表白脱单……   进度好快啊。陶祈想。   虽然有点不真实,但是高兴还是高兴的。   陶祈抬头去看他新上任的男朋友,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严戈的眼神有点奇怪,是他之前没见过的。   “怎么了?”陶祈问。   严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在他嘴角上按了按,大拇指在唇珠上拨弄。   陶祈满脸通红,差点呛住。   严戈摩挲了一会儿,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沾到东西了。”   陶祈:“……”谁会信你啊!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公司上班。   陶祈本来想直接去总裁办,继续实习生的工作,但是严戈不同意,让他继续放松几天,调整一下状态再开始。   这几天下来,陶祈整个人都瘦了一些,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脸色有点憔悴。   总裁办的工作虽然不算极其繁重,但是一天下来也并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对着电脑看一整天的资料,基本到下班的时候就头晕眼花。严戈考虑之后,还是觉得让陶祈再休息几天,等到下周一再正式开始上班。   严戈是总裁,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如果严戈说不让陶祈工作,就是陶祈自己跑到办公室,也会被总裁办各位长在马屁上的人精们恭恭敬敬送回去。   陶祈也知道严戈这样是为了他好,见严戈态度坚决,只好同意了。   昨天的零食都还没吃完,画册也才看了一半。到了办公室里,严戈去开电脑,陶祈自觉地拿了画册,坐在沙发上。   严戈接着处理之前堆积的文件,突然想起来,看了眼不远处撑着头翻画册的小男朋友,拿起手机给靳匀峯发了一条消息。   【严戈:我脱单了。】   另外一边,正开着会的靳匀峯手机一震,在桌上抖了两下。   他打开一看,对话框那个白色气泡里简简单单四个字。   语气平淡,就连标点符号都带着严戈标志性的冷静严谨的意味。   然而……   靳匀峯愣是从这四个字里看出了一股子迫不及待的炫耀。   靳匀峯:“……”   脱单了不起啊?我都脱单好几十次了好吧?从幼儿园开始算起。靳匀峯愤愤地想。   他把手机拿到桌子底下,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以爱情路上见多识广的前辈的身份,发给发小一个不屑一顾的回答。以此来表示,你还差得远。   严戈在电脑前等了两分钟,手机一震,他解锁查看。   【靳匀峯:哦。】   严戈:“……”   -   陶祈翻完了画册,闲着没事做,拿出手机,看看寝室群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前几天他都没有看过,现在历史消息已经积累了几百条,陶祈从上往下翻。   他没跟室友们说过家里出事了,因此大家轮流发言的时候还@了陶祈。几个人嘻嘻哈哈从游戏聊到球鞋,说了一堆。   陶祈想了想,打算把自己有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他们。   爸爸的事情不能说,因为太沉重了,没有必要让别人想着法子的安慰。但是高兴的事情却是可以分享的。   打定主意,陶祈在对话框七敲下几个字,发了出去。   【陶祈:我谈恋爱了。】   这个时间点室友们都已经起床了,暑假又空闲,几乎是时时刻刻拿着手机,都是秒回。   【陈鑫强:???】   【郑彬:……】   【杜成佟:啊?真的?】   刷了一轮屏,几个室友终于表达完了自己的惊讶,开始问重点了。   【陈鑫强: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郑彬:我有种预感……】   【杜成佟:男的还是女的啊?】   陶祈犹豫了一会儿,打字。   【陶祈:你们应该算是认识……吧。】   【陶祈:男的,比我大。各方面都很优秀。】   【陶祈:就是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个……找我当假男朋友的雇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赶稿子赶到头秃……明天和媳妇出去玩,等下肝存稿。 第42章 恋爱时长无中生有   室友们齐齐发了个省略号出来。   陶祈没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刚准备问问,就看见新消息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郑彬: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陈鑫强:臣附议。】   【郑彬:淘淘,你没发现你当时从寝室里搬出去的时候,就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吗?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就觉得不太对劲。】   【杜成佟:我也觉得。还有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反正就……你们两个之间的氛围挺微妙的。】   陶祈一愣。   从那么早开始,室友们就觉得他跟严戈之间有点苗头了吗?   不过说起来也是。陶祈想。从他有意识地在网络上查有关严戈的资料开始, 大概就有点喜欢他了吧。只是那个时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室友们在群里发各种表情包,调侃陶祈脱单的事情, 然后说让他开学之后请客吃饭。   陶祈回了个“好”字。   大学寝室,谁脱单了谁请客吃饭, 几乎都是一个惯例了。除了庆祝之外, 也是一个把对象介绍给室友们认识的好机会。   虽然上次搬出寝室的时候严戈已经请过了,但是那时候他们还不是情侣关系, 所以现在要由陶祈再请一次。   大耳朵在群里调侃, 说寝室里这就嫁出去了一个, 剩下的估计都要打光棍到毕业了。   郑彬和杜成佟纷纷用各种沙雕表情包对他发起攻击, 让他别乌鸦嘴,即使乌鸦嘴也只对自己产生效果,不能危害另外两个人。   大耳朵回复:略略略。   然后惨遭郑彬云暴打。   【陈鑫强:对了, 淘淘, 前几天在群里聊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呢?是有啥事儿吗?】   大耳朵发了这么一句话。   大耳朵性格朴实憨厚, 为人很热心。前几天大家都聊得火热的时候没看见陶祈,心里就有点挂念着,现在顺手打了这句话出来, 关心一下舍友。   陶祈看见这条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打字。   【陶祈:没什么,就是实习比较忙,没空回消息。】   陶祈知道,他的室友们都是些很好的人。如果他现在说前几天父亲去世了,他们都会安慰他,鼓励他。但是,陶祈更清楚,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能靠时间来弥合,与他人的安慰并没有直接联系。   几天过去,陶祈渐渐能够更加理智地去考虑父亲去世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不是仅仅任由情绪操控自己。   对于他和嘉钰来说,确实是失去了爸爸。他们兄妹俩会因为这个伤心难过一段时间,但是活着的人很快会从伤痛里走出来,继续生活下去。所以,这种痛苦只是暂时的。   而对于父亲来说,死亡其实并不遗憾,相反,是一种解脱。   现在,陶祈从父亲去世的阵痛里回过神来,发现对于爸爸而言,活着实际上比死去还要痛苦很多倍。只是由于他们这些家人想要他继续活下去,他才始终坚持着。其实,以前那么多次的绝食,早就表明了父亲的真实意愿。   只是活着的人不允许。   陶祈愿意相信,爸爸去世的时候一定是宁静安详的。   因为那是他希望的结局。   陶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发了会儿呆,再看手机时已经又刷过去几十条消息。他看了会儿,叹口气,站起来走到严戈的办公桌旁边。   严戈正在看原材料采购收支,余光瞥见他,抬头。   陶祈脸上有点不开心的神色,声音很小:“抱一下可以吗?”   严戈:“……”   严戈有点惊讶于小孩儿的主动,但是见他情绪不高,眉毛耷拉着,立即猜到是因为陶父。他站起来,低头看着陶祈。   “来。”严戈道。   他张开手臂,等着小孩儿自己过来。   陶祈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圈住严戈,抱着他,闷闷地说:“我想快点开心起来,然后去工作。”这大概也是爸爸对他的期望吧。   严戈把小孩儿拥在怀里,抚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不急。”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严戈在陶祈头发上落下一个轻吻。   -   下午,陶祈接到陶母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县城里的工厂找到工作了。是流水线女工,经过简单培训就可以胜任,每个月有两天假,工资两千六,包一餐午饭。   陶嘉钰还在放暑假,虽然学校老师开了补习班,但是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吃饭。   现在陶母找到了工作,就打算每天给几块钱让嘉钰在外面解决午餐。县城里物价低,五六块钱就能有一份荤素俱全的盒饭。等到了开学,嘉钰就可以在食堂吃。   陶母在电话那头说,陶祈听着。   “还有个事,淘淘。我现在能进厂做工了,每个月都有工资,你以后就别往家里寄钱了,知不知道?”陶母说。“妈往后挣了钱,都给你和嘉钰攒着。你手里要是有钱,就多给自己买点衣服,买点吃的。紧着自己用。往后家里不要你操心,你认认真真地读书……”   陶祈没说话。   陶母道:“嘉钰还小,也花不了多少,我们母子俩在家里简简单单地过。你在外面,手里要有点钱,底气才足。”   陶祈听着,心里有点难过。他想让妈妈别太亏待自己,然而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又觉得说不出口,说了反而会让妈妈伤心。   母子俩都静了一会儿。   几秒后,陶母有些迟疑局促地问:“你那个男朋友……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手机听筒的声音有点大,这句话被严戈听到了。他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看着陶祈,脸上带着笑意,想听听他怎么回答。   陶祈:“……”   他看了严戈一眼,在脑子里考虑怎么回答。   陶祈其实不太好意思跟妈妈讨论这种感情类的话题。男孩子自从青春期过后,大多数会有点不愿意跟家里人说这个,陶祈又更特殊一点,因为家庭变故,他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些,也更加不擅长跟母亲谈心。   而且,现在严戈还在一边看着。   说相处的不好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当着第一天谈恋爱的男朋友的面跟家里人说相处的很好,总觉得有点羞耻。   虽然也是事实吧,可是,的确有点尴尬。   陶祈想了想,支支吾吾地说:“还可以吧。”   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严戈嘴角勾着,笑了笑,没说话。   陶母只听得见声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叮嘱了两句让陶祈好好照顾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陶祈刚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挪开,就看见严戈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还可以吧。”严戈道。“请陶祈同学回答一下,还可以是什么意思?”   陶祈看见他眼里的笑意,知道严戈是故意逗自己,于是语气平淡道:“就是字面意思。”   严戈个子高,腿也长,三两步就到了陶祈坐着的小沙发旁边。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陶祈看了一会儿,逆着光,显得整个人高大而有气势。   看起来超凶。   然而陶祈并不怕他,甚至敢凶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严戈蹲下来,道:“下次再有人问这个问题的话,你应该这么回答……”   他伸手把陶祈往前带了一点,凑上去,在小孩儿鼻尖上吻了一下。   “还可以是刚刚才亲过的意思。”严戈道。   陶祈:“……”   陶祈耳尖泛红,顿了两秒,说:“哦。”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慢慢靠近彼此,又接了个吻。唇瓣紧贴,相互摩挲,亲完了,严戈又顺着嘴唇去吻陶祈的鼻梁和眼睛,从脸颊移到耳朵,最后忍不住把耳垂含进嘴里,用牙齿轻轻碾磨。   陶祈呼吸急促,睫毛颤动,但是乖乖地任由他去,没有动作。   严戈亲了好一会儿,放开陶祈的时候西装裤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他长长出了口气,低声道:“我们慢慢来。”   陶祈红着脸点头。   这么待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严戈就准备继续工作。   陶祈想了想,道:“现在我们谈恋爱了,我想把之前扮男朋友的钱还给你。”   严戈看着他。   陶祈道:“之前我是假装你的男朋友,所以你付我工资,现在我真的是你男朋友了,那些工资就不能要了。”   这是陶祈刚刚才想到的。   他之前只是把扮演严戈的男朋友当成一份普通的兼职,所以拿工资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从“假男朋友”变成了“真男朋友”,再拿钱的话……感觉就像是被包养的,有点不太对劲了。   即使别人不知道,严戈或许也愿意给钱,但是陶祈自己觉得不应该这样。   而且现妈妈也找到工作了,短期内家里应该没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趁着手里还有点存款,要先把钱还给严戈才行。陶祈想。   严戈道:“不用。以后我不给你工资不就行了?我们是今天才开始谈的恋爱,以前的工资还是你应该得的。”   陶祈猜到他不会同意,想了一会儿,道:“可是,如果我把前面两个月的工资还给你的话,那就相当于……我们已经谈了两个月的恋爱了。”   严戈:“……”   严戈有点心动。   凭空增加两个月恋爱时长,让他禁不住诱惑,想答应小孩儿的提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媳妇一起去看了樱花!   走的好累哦,我这种死宅就不该出门(对体力失去信心.gif   给媳妇拍了好多照片,在我的镜头里,她就是小仙女!   让我叉腰骄傲一会。   今天也是甜甜的糖鸭!开心吗! 第43章 总裁恋爱要骚断腿   陶祈眼巴巴地看着他。   严戈没说话, 在心里思考。   在他看来,前两个月付给陶祈的工资只有一万多块钱,根本不算什么,没有还的必要。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更不需要算的这么清楚。   但是,严戈同时也清楚地知道, 陶祈不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的成长环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 陶母面对严戈主动提出的帮助,仍然没有马上接受, 而陶祈从小受到陶妈妈的影响, 对于金钱方面的事情肯定也非常谨慎。   陶妈妈和陶祈一样,骨子里都是非常自尊的人。   如果是严戈自己, 哪怕用男朋友十万块钱, 都不会觉得心里不安, 因为他自己也不缺这些。但是陶祈不同, 他没有足够的底气,所以反而会这样介意。   严戈知道现在他应该答应陶祈的要求,这样陶祈才不会觉得用了他的钱, 惴惴不安。可是严戈也知道现在小孩儿手里是没有多少余钱的, 如果把之前的工资还给自己, 后面的日子可能就要节省着过。   严戈不希望他这样。   他想了想,换个说辞。   “你要还给我的话,也可以。”严戈道。   陶祈脸上一下子有了点笑容。   “但是……”严戈道。“暑期实习生的工资结给你, 实际上是一样的。”   先前陶祈说要过来实习的时候,是觉得只假扮男朋友就拿那么多钱,很不好意思。那既然现在要还扮男朋友开的工资,就不存在免费当实习生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实习生工资发给陶祈。实际上严氏暑期实习生的工资并没有五千块那么高,但是,鉴于总裁办之前没有实习生的先例,严戈又是老大,开多少钱都是他说了算。   “实习生基础工资三千五,加上餐补、车补和全勤,正好五千块。”严戈道。   他脸色平静,没有一点胡诌之后临场发挥的迹象。   陶祈将信将疑,问:“短期实习生都有这么多钱吗?”   严戈点点头,道:“总裁办特殊一点。”   陶祈只能信了:“好吧。”   -   晚上下班的时候,严戈终于处理完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事情。他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半,外面的太阳还没落下去,余晖投进来,照得整个办公室一片金红。   陶祈已经翻完了画册,正看着窗外发呆。   严戈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捏了捏小孩儿的耳垂,低头看。   陶祈蓦然回神,抬头对上严戈的目光。   严戈道:“我下班了。”   陶祈应了一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严戈站在原地看着,见他都弄好了,才道:“今天在外面吃饭。”   陶祈不明所以。   严戈道:“我觉得,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人,有资格得到一个约会。你说呢,男朋友?”   他嘴角向上扬起,眼神里有点期待,也有从容不迫的笃定。   陶祈道:“我觉得可以。”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往外面走。   从车库里开了车出来,汇入车流,陶祈才问:“要去哪里啊?”   “唔。”严戈道。“上次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的那里。”   陶祈想了想,严戈指的大概是上次看电影的时候,他们中午去吃的那家餐馆。   但是那家店并没有什么特色菜,离公司也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特意跑去那边吃晚饭?   陶祈问:“你很喜欢那一家的菜?”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流缓慢移动。严戈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拉领带,让它松松地挂在胸前,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一颗,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了。   听见这句话,严戈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声。   陶祈被这个低沉性感的笑声狠撩了一把,又觉得严戈的眼神似乎有点看不明白,像是有点高兴,但是又有点遗憾。   “我上次,其实是特意带你去那边的。”严戈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让你跟我一起选礼物……”   陶祈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有点羞耻,但是又很想听严戈亲口说出来。   严戈低声笑:“其实就是骗你去约会的。”   陶祈心里知道他要说这个,但是仍然心跳加速,有种迟来的羞赧。静了几秒,才平静下来,道:“哦。”   然而严戈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没有一点表示地过去。   “我上次和你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很想在电影院里吻你。”严戈慢悠悠地说。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十分地心安理得。“但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所以没动。”   陶祈:“……”   严戈道:“你看电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你,特别想亲你一下,或者做点更过分的事。”   陶祈说不出话来,只想让严戈闭嘴。他撇开头去看车窗外,只留给严戈一个后脑勺。   严戈并不在意,继续道:“所以今天带你过去,把那些都补上。”   陶祈:“……”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严戈没听见小孩儿应声,又忍不住想逗一逗。于是追问:“给亲吗?”   陶祈没说话。   电影院里有红外监控啊!又不是自己家里……万一亲到一半被看不下去的工作人员叫停了怎么办?还要不要做人了……   严戈再问一遍:“给亲吗?”   一副得不到确切答案就要一直问下去的架势。   陶祈没办法,只好说:“不给亲。”然后仔细解释了监控的事情。   这下应该不会再问了吧。陶祈想。   谁知严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哦,所以不是不给亲,是因为怕别人看见,才不给亲。”   这么说也……没毛病。   陶祈点点头。   严戈好一会儿没说话。   陶祈觉得他应该是打消这个念头了。   然而,接着就听见严戈说:“那这次亲完,以后不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被人看到了也不怕,反正就这么一次,以后都不来这里了,就没什么关系。   陶祈:“……”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非要在电影院接吻?   陶祈并不知道,在严戈心里,上次一起吃饭看电影,就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约会。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所以全程都没什么亲密的举动。   严戈觉得上次在电影院里没有亲到陶祈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所以在今天——和陶祈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再过来这里,把这个补上。   对于陶祈担心的电影院里有摄像头,严戈完全没有顾虑。   看到了就看到了吧,亲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   脱单的第一天,严戈已经产生了以往没有的优越感。   凭本事交的男朋友,想亲就亲。   一点问题都没有。   -   吃饭的时候,陶祈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借口上厕所,把他新上任的男朋友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打车回家算了。   一想到等下吃完饭,要去电影院里坐两个小时,在一片漆黑里接个吻,还有可能处在影院工作人员的监控下,陶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说分手还来得及吗?陶祈想。   他咬着筷子,皱着眉头。   严戈坐在对面,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专心吃饭。”   手指离开脸颊的时候还在嘴唇上按了按。   陶祈:“……”   陶祈红着脸,伸筷子夹菜。   他之前也因为吃饭的时候走神被严戈提醒过,但是那个时候严戈只是出声,并没有别的动作。现在开始谈恋爱了,就又摸脸又按嘴巴,跟之前一点都不一样。   陶祈突然想到,严戈上次和他看电影的时候,想亲而没有亲,所以这次专门来补上。那刚才的动作,是不是也跟看电影一样,是之前想做而没有做的?   陶祈自己想不明白,就问了。   严戈往他碗里放了一只剥好的虾,淡淡应了。   “还有很多事情,我之前怕吓到你,或者让你心里不舒服,没有做。”严戈道。“后面我会一点点补回来的。”   陶祈脸上一红。想也知道都是一些亲亲摸摸之类的事情。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期待。   两人吃完饭,就去电影院买了票,等待进场。严戈握着陶祈的手,不时侧头看他一眼,眼睛里写满了迫不及待和蠢蠢欲动。   就这样,脸上的表情还是严肃得很,看上去十分正经。   要不是他手上不停捏着陶祈的手指头,还一会儿挠一挠手心,陶祈都要觉得严戈大概是一点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有的。   检票的时候,陶祈被严戈牵着手,都没敢抬头看检票员的目光,总觉得人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单纯来看电影的。   严戈脸上十分平静,接过票根的时候甚至还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从语气就能听出来,应该是心情很好了。   这次因为要做一些小动作,严戈买票的时候就选的角落里的位置。工作日看电影的人少,又不是什么热门电影,因此整个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   严戈牵着陶祈,走到后排。   银幕上还在放广告,灯也没熄。   两人坐下了,严戈压低声音,在陶祈耳边说:“等到电影开始,我就亲你了。”   陶祈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别说话了。”   亲就亲,怎么还有预告啊!平时也没听见你这么多话,现在就知道叭叭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骚?腿断了吗?   严戈:常规操作。   今天也足够甜!今日发糖get!   放个文案鸭,这篇写完之后就开。接档文《和影帝穿书后我磕了自己的CP》,感兴趣的旁友们可以去收藏一下,靴靴!   国内顶级视帝魏知楠,某天突发奇想微博搜索自己的名字,发现了一小撮邪教CP粉写的同人文。   这群粉嗑的是影帝池寒和他自己的CP。而魏知楠和池寒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魏知楠:……喵喵喵?   魏知楠:我直男,谢谢。搞基不约。   -   接着魏知楠就莫名其妙穿到了CP粉写的那个故事里,而且,他很快发现,池寒也穿进来了。   面对所有人的追杀,两人齐心协力,按照剧情线活了下来。   并且……抱了一下?   魏知楠:???   魏知楠以为走完剧情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然而,事实却是他又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接踵而来的还有各种奇怪设定。   哨向?ABO?都是什么鬼?   几个世界后,池寒若有所思:这个顺序有点熟悉啊……   魏知楠:?   池寒:是圈内太太集资出的短篇合集?   魏知楠:……   魏知楠:你他妈居然嗑这个CP?   池寒:我不但嗑CP,我还敢当着正主的面嗑!   -   穿书前,魏知楠:这是什么邪教?   穿完一整本书,魏知楠:真香。   -   后来两人微博公开了。   CP粉:!!!我搞到真的了!我CP锁了!钥匙我吞了!   池寒粉:1551我们家池寒终于会拱白菜了!   魏知楠粉:???说好的喜欢大胸美女?池寒比我们所有老婆粉胸都大?蒸煮出来证明一下?   痴汉被戳破后无比直球撩人攻×伪直男嘴犟真香受,互宠,攻受一起穿。 第44章 男朋友进来亲一下   几分钟后, 电影开场。   影厅里的灯光暗下来,银幕上绿底金龙腾飞,配乐响起。   角落里,陶祈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右手被严戈牢牢抓住。   这个场次只有寥寥几个人, 还都坐在中间的位置,他们两个在后排, 放眼望去前面空荡荡,干什么都很方便。   片头音乐响起, 严戈开始把手臂搭在陶祈身后, 揽住他。   两人之间的扶手被拉上去,这样一来, 几乎是紧紧靠在一起了。   陶祈没说话, 也无心看电影, 瞪着银幕, 等严戈什么时候亲上来。他耳朵里听见电影主角念台词的声音,感觉跟即将做坏事一样,心脏砰砰直跳。   然而等了一会儿, 严戈没动。   陶祈也没侧头去看, 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 直视前方,脑袋里乱糟糟的:怎么还不亲?不是说电影开始了熄灯就亲的吗?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本来陶祈还对在电影院里接吻感到羞耻,但是现在严戈那边消停了, 他反而有点惦记着。   就像是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一样。   过了好几分钟,陶祈终于忍不住转头了。他想问问严戈,到底还亲不亲了,要亲的话就快点,亲完了好看电影。不亲就……   不亲就自己主动亲一口吧。陶祈想。   他往旁边一看,正对上严戈的目光。   严戈根本没注意电影,眼睛看着陶祈,似乎就等着他忍不住转头。   陶祈:“……”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严戈就凑近了,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陶祈脸上一红。虽然知道前排的人不会回头看他们,但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严戈在他嘴唇上磨蹭了一会儿,突然舔了舔他的下唇。   陶祈还在走神,嘴唇上传来灼热的触感。他心里一惊,脑袋里轰地一声。   他以为这次也是跟之前一样,两个人碰一碰嘴巴就完了,怎么突然……?   严戈稍稍往后退了点距离,看着陶祈。见他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又凑近去吻他。   这次吻得更深,带着一点凶狠的意味。   陶祈整个人被按在座位上,脑子都是懵的,只觉得严戈的吻一下子跨越了好几个级别,从小学生进阶到了高中生。   两人唇舌交缠,呼吸急促,但是都非常小心,没有发出声音来。   电影还在进行,角落里,严戈和陶祈不停亲吻,从嘴唇吻到眼睛,耳根,脖颈。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彼此脸上都不自觉地带着笑容。   他们十指交握,靠在一起,平静下来,看电影。偶尔转头,很自然地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也不需要回应,就这样度过了两个小时。   -   周一,陶祈在休息了好几天之后,决定回去总裁办继续上班。   严戈见他精神好些,不会经常走神,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就同意了。   两人跟之前一样一起出门去上班,一个去总裁办,一个去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陶祈好几天没来,这下一出现,各位同事都上来问他怎么了,十分关心。   还没到上班时间,大家都围在陶祈的工位前,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同事们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陶祈请假回家那天是流着泪走的,所以觉得大概是比较糟糕的事情,都没有追根究底详细询问,只对他表达了关心和鼓励。   陶祈心里很感激,不停地说谢谢。   他知道同事们的这些关心有一部分是冲着认知里顶头上司男朋友这个身份来的,但是也未必没有自己的真心。至少,在陶祈心里,他觉得同事们都很好。   周一上午的工作比较繁忙,到了上班时间之后,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时间整间办公室里都是键盘敲击声和电话响。   陶祈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和手里的文件,核实各部门上个月的办公耗材流水单。   到了十点出头的时候,助理推门进来了。   助理管着整个总裁办,经常会过来看看或者交代一些事情,陶祈只抬头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   他只是个实习生而已,一般来说有工作都是由带他的同事安排,助理不管这些。   助理在门口站了几秒,脸色有点复杂。他看了陶祈一会儿,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陶祈抬头,有些疑惑。   助理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把手里拿着的文件夹放在陶祈桌上。   “这是……”助理道。“总裁给你的。”   陶祈脑袋上冒出问号。   严戈有什么文件得是直接交给他一个实习生的?该他这个实习助理处理的事情到不了总裁的办公桌上吧?严戈这么亲力亲为的吗?   助理只说:“……你自己看吧。”   陶祈只好放下手里的事情,把那个文件夹打开了。   文件夹就是个空壳子,里面只有一张纸。   陶祈看着那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不明所以。他伸手把纸条取出来,展开。   助理在旁边看着,咳嗽两声,转过头去。   纸是好纸,洁白厚实。上面的字也是好字,笔力虬劲,端正硬朗。   但是内容……   上面就写了一行字:男朋友,现在进办公室,让我亲一口吧。   陶祈:“……”   陶祈整张脸涨得通红,一想到助理就在旁边看着,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肯定是知道纸条上的内容的,就不禁觉得十分羞耻。   完蛋。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啊?   助理大哥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他这个假男朋友费尽心机终于上位成功要开始下一步计划了?明明刚开始是合约男朋友,现在变成真的……助理什么都知道啊啊啊啊啊!   这也太尴尬了吧!   陶祈恨不得自己今天根本没来过公司。   他在椅子上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是要进去吗?   助理知道纸条的内容,进去的话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   不进去的话……其实他还是很想跟严戈亲一下的。   陶祈又为难又窘迫。在心里暴打严戈。   写纸条就写纸条吧,要亲亲就要亲亲吧,别让人看到啊。现在这样真的是羞耻到极点。   助理站在桌边,见他半晌没有动作,又脸色涨红,心里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肯定是不好意思。   助理心里也觉得很尴尬。其实严戈写纸条的过程他并没有看到,拿到手的就是文件夹,让交给陶祈。   他以为是普通的工作文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顺手打开看了一下。   文件夹并不牢固,纸条一下子掉了出来,助理伸手去捡的时候,明晃晃的一排黑色字体就这么跳进他的眼睛。   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助理一想到这一行字是他共事了四年的顶头上司写出来的,就觉得对于自己来说,不亚于精神污染。   他是想到了这两个人会有点什么超出雇佣关系的进展,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啊。   更没有想到的是,生性沉闷的总裁,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他现在都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才能继续工作。   陶祈半天没有动作,助理清了清嗓了,道:“严总还在等着,快点过去吧。”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十分严肃。   陶祈:“……”更尴尬了。   他朝助理笑了笑,满脸通红。把纸条折了两下,拿着空壳文件夹,几乎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办公室。   助理在后边看着,决定去下面部门溜一圈,半个小时之内不要去找严总了。   -   陶祈站在严戈办公室外面,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敲门。   里面传来严戈的声音:“进。”   陶祈推门进去了。   严戈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过来。”   陶祈挪着步子过去,脸色僵硬。   严戈发现了,问他:“怎么了?”   陶祈把文件夹放在他面前,耳根都是红的,道:“工作时间……”   严戈点点头:“工作时间。”   陶祈不说话了。   严戈道:“严氏没有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我们恋爱完全符合公司的规章 制度。并且,我觉得总裁的特权也应该增加一点。除了吃饭不用排队之外,还可以在上班的时候跟自己的男朋友谈恋爱。”   严戈看着陶祈,突然笑了笑,低声问他:“你觉得呢?”   陶祈没有话说。   ……也行吧,你是总裁你了不起。   严戈站起来,拉着陶祈的手腕,把他带到办公桌前面。两只手臂撑在桌沿,把陶祈圈在自己和办公桌之前。   陶祈:“……”这样是不是有点危险?   他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   两人靠的很近,陶祈只能看到严戈的下巴,腿部贴在一起,不能挪动。   严戈缓缓低头,亲了亲陶祈的嘴唇。然后身体前倾,让陶祈不得不往后仰着上半身,露出脖颈。   严戈凑上去,趁陶祈头往后仰的时候,在他喉结处轻轻吮了一下。   陶祈这里的皮肤异常敏感,在感受到一阵灼热濡湿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整个人颤抖,喉咙里压也压不住地漏出了一声喘息。   严戈听见了,知道这是正面的反馈,于是变本加厉,在陶祈下颌,喉管处不停舔吻。   陶祈脸色潮红,没一会儿就有了反应。他觉得在办公室里这样很不好,但是又确实非常舒服,脑子里面挣扎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严戈抬起头,又开始亲吻他的嘴唇。   陶祈不知不觉已经半坐在办公桌上了,严戈扣着他的腰,两人紧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仍然是甜甜的!   上夹子收获了很多评论和收藏,非常开心!叉腰骄傲一会儿。   因为要写稿子,评论又太多了,所以没办法一一回复,非常感谢每一位留评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然后也看到有一些评论指出了我写的时候出现的问题,同样非常感谢!因为我自己的知识储备并不是很丰富,所以有些东西不清楚,查资料之后的个人理解也会存在偏差,有人能指出来就是一次交流,以后会更加注意的,谢谢各位小天使鸭!   之前勾选了一键感谢霸王票与营养液,但是没有显示,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行。   谢谢所有小天使鸭!爱你们,么么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风 5个;少侠腿软吗、衫予景 2个;锦檀。、世与耽兮、子沐微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2927398 193瓶;浮梦 60瓶;少侠腿软吗 55瓶;太白家的小姑娘 48瓶;水果长城、子沐微寒 40瓶;不问归期、十字架の蛇 20瓶;脑子有洞的唱子、衫予景 10瓶;是幡动、榆槿、汐芩 5瓶;叶风、洛笛、暗雪山、何以解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电梯里亲一下没事   自从那天在办公室里被严戈按住一顿亲之后, 陶祈就再也没进过严戈的办公室了,不论严戈是写小纸条还是发微信,一律两个字回复:不去。   陶祈当时亲的投入没发现,但回去总裁办的时候,同事们都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十分微妙的意味, 脸上写着心照不宣。   陶祈觉得不对劲,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 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光顾着整理衣服了,头发乱糟糟的,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 知识丰富,都不需要明说, 心里懂。   严戈待在办公室里, 不用顾忌别人怎么看, 但是陶祈面对着同事们揶揄的目光, 非常想钻进地缝里去。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当天回家之后就跟严戈声明:以后在公司里不准那样了。   严戈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仍然让助理去送纸条。   陶祈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 没去。   严戈锲而不舍, 发微信。   陶祈想了想, 把他拉黑了。   过了一会儿从黑名单里把他放出来,回复了一句:上班时间发一条消息,拉黑一小时。   【严戈:……】   陶祈立马拉黑。一小时后再放出来, 跟严戈说,下班之后再谈恋爱,上班的时候就好好上班。一个总裁,管着这么大一家公司,不能太恋爱脑。   这次严戈没有回复了,估计是怕再拖进黑名单。   陶祈十分满意。   每天中午,两人还是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现在陶祈已经适应其他人或者好奇或者探究的目光了,不会再去想他们是怎么看自己的。   他知道,严戈这样优秀的人,十分引人注目。和严戈在一起的话,势必要接受这些,并且努力变得更优秀才行。   虽然严戈不会介意他有什么样的才华或者能力,但是陶祈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么他也要变得很好,才能让严戈也拥有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两人刚刚确定关系,还处在非常黏糊的时期,每天下班回家之后就恨不得抱在一起,一秒钟都不分开。   陶祈做晚饭的时候,严戈就在旁边帮忙,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顺手洗个菜或者递个盘子之类的,但是两个人都非常享受这样的氛围。   偶尔严戈会在陶祈背后抱着陶祈,突然咬一下耳朵或者在脖子上亲吻一下。陶祈用手肘推他,然后两人互相看看,接个吻。   粘豆包也喜欢跟在他们旁边,有的时候扒在陶祈腿上,半立起来摇尾巴,“呜汪”一声。讨食或者企图让陶祈摸摸它。   严戈以前并不管这个,只在旁边看着。然而现在连粘豆包贴着陶祈他都觉得十分碍眼,老是在粘豆包半立起来想要抱着陶祈大腿的时候突然捏住它的爪子。   粘豆包被阻止了也不生气,顺势换个目标,伸出舌头就舔严戈的手指。   严戈:“……”   傻狗。   陶祈刚开始没在意,以为严戈是在逗粘豆包玩,还有点疑惑他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狗狗了。后来逐渐发现严戈每次捏粘豆包的爪子都是在它要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   他这才明白过来,严戈大概是吃醋了。   陶祈哭笑不得。   堂堂一个总裁,跟一只狗吃什么醋……简直莫名其妙。   然而严戈性格闷,有情绪了也并不直接说,只是默默地盯紧了粘豆包。   拉布拉多并不知道严戈是为了把它跟陶祈隔开,有人陪着玩就高兴疯了,在客厅里乱跑着撒欢,还拽着严戈的裤腿让他加入。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粘豆包明显更喜欢严戈了。   陶祈:“……”也行吧。   -   八月底,陶祈结束了在严氏的实习。   几十天以来,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工作岗位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失去了父亲,获得了一个男朋友。   现在回想起当时第一次去严戈家里的时候,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然而实际上也才短短两三个月而已。   最后一天实习工作提前做完了,还没到下班的时候,陶祈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趴了一会儿。   有同事从旁边探头过来看他,问:“陶祈,等会儿办公室聚餐,你去吗?”   陶祈抬头。   同事的表情很诚恳,说:“今天你就结束实习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没一起吃过饭,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聚一下吧。”   陶祈想了想,也是。现在为止,办公室里的各位同事都很照顾他,看他年纪小,会耐心的指导,让他学到了很多职场上需要的东西。那既然实习已经结束了,似乎也该聚个餐,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   陶祈答应了。   同事道:“那你等会儿,下班的时候大家一起走。”   陶祈点点头:“好。”就拿着手机,给严戈发消息,说今天不跟他一起回家了。   两分钟过去,严戈没回。   陶祈等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跟严戈说过上班时间不许发消息的。   ……他还记得啊。   陶祈自己都忘记了,突然有点心虚起来。   【陶祈:从现在开始,上班时间不许发消息作废了,不拉黑。】   这次严戈立即回复了。   【严戈:好。】   【严戈:怎么了?】   办公室里,同事们还在看着电脑敲键盘。陶祈莫名有种偷闲的愉悦感,心情十分轻松,把额头抵在桌子上,捧着手机,在桌下打字的时候嘴角都是向上扬的。   【陶祈:最后一天了,跟同事聚餐。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晚上搭车。】   过了一会儿,严戈回过来一个省略号。   陶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发消息问他。   严戈没说话。   几分钟后,助理过来总裁办,宣布今天公司谈成了一个大项目,总裁特地批准可以用公司经费办个小型的庆功宴,总裁本人和总裁办全体职员都要参加,并且可以提前半个小时下班。   然后特地强调了,今天离职的实习生也要去。   陶祈:“……”   同事们:“……”   资历最深的总裁办老大姐心情复杂:在严氏待了十几年,第一次听说公司谈成了大项目,能让总裁办用公司经费庆功的。   项目部和企划部该怎么想啊?   一听就知道是无中生有的大项目。   没有话说,这个理由找的一点都不走心。   但同事们还是很高兴,聚餐不用自己花钱了。纷纷扭头,互相讨论要去哪里吃。   陶祈低头,也给严戈发了个省略号。   对话框里,一边绿色一边白色,两个气泡里各自六个黑点点。   一个在说:聚餐当然要一起去。   另一个说:你怎么骚操作一套一套的?   -   到了提前下班的点,同事们关电脑的关电脑,收东西的收东西。   陶祈在工位上看了看,没落下什么私人物品,就跟其他人一起聊着天,往外走了。   严戈已经在外面站着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肩背挺直,看起来很帅。   同事们都跟他打招呼,然后有意无意地看着陶祈笑。   严戈向职员们点头致意,径直走到陶祈身边,低声道:“走吧。”   陶祈有些不好意思,没说话,但是主动握住了严戈的手。   一群人十好几个,从公司里往外走。同事们特意加快了步子,留给他们单独的相处空间。   搭电梯的时候,所有人一窝蜂地涌进去,把电梯塞满了。   助理也在,他最后一个进电梯,回身对还站在外面的总裁,以及总裁的小男朋友露出一个标准而礼貌的歉意笑容。   “这一趟满了,我们先下去。”助理道。“旁边的电梯马上就上来了,请两位再等一下吧。”   电梯里,所有的同事也跟着一起点头。   陶祈:“……”   他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缝隙里,同事们朝外看,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   ……不是,等等?   这是什么操作?   你们这种助攻打了有用吗?不会涨工资的,不会!   旁边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楼层,门打开。   严戈拉着他,走进去。   电梯下行,陶祈盯着电梯厢壁上映出的影子。   在这种封闭空间里,除了电梯运行的细微声响之外,耳朵里一片寂静,几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失重的一瞬间,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   旁边,严戈看了陶祈两秒,突然搂住他的腰,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陶祈一下子回过神,惊讶地睁大眼。   这可是电梯里啊!有监控的!   他张嘴想说话,然而严戈没给他这个机会,趁势吻得更加激烈。   严戈抓着陶祈的手腕,按在电梯厢壁上,向前挪了点,压住陶祈的腿。   过了一会儿,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了。   严戈放开陶祈,大拇指在他嘴角抹了抹,低声笑:“这也是我之前想做的事情,今天补上了。”   陶祈:“……”   陶祈被吻的满脸通红,还惦记着监控:“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啊!大楼里有人专门盯着监控的吧?你要不然打个招呼删掉?”   “唔。”严戈应了一声,拉着他的手。“是有人专门盯着。没事。”   陶祈看着他。   严戈道:“你今天就结束实习了,怕什么?”   陶祈:“……”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严戈看了他一眼,又笑:“我的话……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在电梯里亲一下也很正常。”   陶祈无话可说。   他还得感谢严戈是在自己实习最后一天,并且是下班之后,才做出这个事来。否则,真的不好意思过来工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非常甜!   那个……有个问题说明一下鸭!我看到有些小天使以为我是男孩子Orz   不是鸭,我是女孩子来着……媳妇儿是叫的我闺蜜。   心虚.GIF   是我说话不够软吗!我不是小可爱吗!(不是   哭着跑走.gif   谢谢各位留言的小天使鸭,爱你们么么哒づ ̄ 3 ̄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白 3个;少侠腿软吗、欠君二三、绯色绝恋、朱雀羽火、喵星人、可爱苏就是我、锦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风 40瓶;佳佳猫、夜雨、陌上轻尘 20瓶;秦家囡囡 18瓶;草莓好次、三途川上的老船长 10瓶;没错就是当然 8瓶;几时 6瓶;三木子羲 5瓶;念白 4瓶;隰有荷华 3瓶;锦檀。、朱雀羽火、三千醉客、云深不知处有你、上卿甘罗、WS-PMU、暗雪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良心没有陶祈可爱   聚餐地点定在总裁办众人常去的一家小餐馆, 味道非常好,环境也还不错。   定位置的时候,助理跟老板要了个大包间,里面很宽敞,有一张很大的圆桌,足够坐下十几个人了。   入座的时候, 所有人十分默契地留出两个相邻的座位,让严戈和陶祈坐下。   严戈平时虽然不太参加这种员工聚会, 但是总裁办的所有职员都跟他打交道比较多,大家还算熟悉, 因此也没有太拘束。   落座之后, 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众人让严戈先点菜。   严戈笑了笑,道:“你们点吧, 今天是公司付账, 大家随意, 点自己喜欢吃的。”   又推让了两句, 其他人见严戈是真的不想点菜,这才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说起要吃什么来。   众人吵吵闹闹的, 严戈侧头, 低声问陶祈:“有什么想吃的?”   陶祈正捧着服务员倒的茶水。喝了一口, 才说:“都行吧,我不挑。”   严戈应了一声,又去握着陶祈的手, 有一下没一下地捏。   这是他们谈恋爱以来的小动作。陶祈发现自从确定关系以来,严戈经常会在闲着没事的时候握住他的手,也不是单纯地牵着,就是这里捏一下那里捏一下,好像玩什么玩具一样,不停重复。一定要有点肢体接触才行。   好几次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陶祈盯着屏幕,一只手被严戈捏着,另一只手抚摸粘豆包的脊背和尾巴,感觉自己忙得很。   点完了菜,同事们开始聊天,打发时间。   因为严戈在场,多少要顾忌一点,聊天的内容没有跟以往一样朝着不可描述的奇诡方向脱缰而去,基本摈弃了之前常说的各种八卦,变成了各种健□□活努力工作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鸡汤。   陶祈听着,默默喝茶。   这跟平常的话题根本一点边都不沾……   每天努力工作然后在上班路上捡到一张彩票中了几百万,这种故事是毒鸡汤吧?用这个来激励自己按时起床上班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在心里想。   聊了没一会儿,菜陆续端上来了,便停止话题,开始吃饭。   桌上开了一瓶酒,除了开车的,每个人杯子里都倒了一点儿。   陶祈是清楚自己的酒量的,第一次喝白酒就是去见严戈的父母,一杯下去,睡了几个小时。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着的,没有胡说八道,醒来之后头也不痛。   陶祈想了想,觉得只要不喝的太急了,小半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今天来聚餐本来就是要感谢一下各位同事对他的照顾,不喝好像也不太好。   陶祈知道,像这类应酬在职场上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他虽然还在学校里,但总有一天要走出象牙塔,开始适应外面的社会。因此,同事过来倒酒的时候,他并没有推辞。   严戈在旁边看着,也没阻止。   他已经二十八岁,社会经验丰富,比陶祈更加清楚社交场上的弯弯道道。   如果陶祈现在拒绝,也没人会真的非要他喝,但是被拒绝的人心里会有一个概念,觉得陶祈是总裁的男朋友,才这样的。   往后时间久了,可能就会产生距离感和排斥感。   听起来没什么道理,但确实是这样的。   在一个集体里,有人稍微特殊一点就会不知不觉地被排斥。尤其是这个人身份本来就有些不同的时候,一些小细节会被放大很多倍。   以后陶祈毕业了,不管是进严氏工作,还是去别的地方,如何与同事相处、交往,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学会的。   严戈很喜欢陶祈,也愿意为他付出。只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代替陶祈处理所有的事情。   这样小孩儿才能慢慢地长大,成熟,变得更加优秀。   -   吃完饭之后,同事们各自道别,搭车回家。   陶祈喝了小半杯酒,脸色有点红,但是好歹没像上次一样立马上头。走出饭店的时候吹了会儿夜风,觉得脸上烧烫,头有点晕。   严戈要去开车,看见他这幅样子,有点不放心。   小孩儿眼神有点散,看上去呆呆的,没什么精神了。   严戈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回来行不行?”   陶祈抬眼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两秒,咧开嘴笑起来。   看着有点傻。   严戈叹了口气,知道小孩儿是有点反应迟钝了。这样把他放在门口,说不定等会儿就被别人拐走了。他只好牵着陶祈的手,带小孩儿一起去停车场。   本来还想让他少走两步的。   陶祈被酒精熏得脸颊潮红,感觉自己呼吸的时候都带着热气。手被严戈牵着,慢吞吞跟在旁边挪步子。   他晕乎乎地看了一会儿地面,转头盯着严戈的侧脸。   夜晚,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照在严戈的脸上,显得轮廓英挺,但神情柔和,十分有魅力。   ……真好看啊。陶祈想。   他脑子里不停跳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着边际,转瞬即逝。视线里只有严戈英俊的侧脸。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陶祈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严戈也跟着停下来,道:“怎么了?”   陶祈看着他,脸上神情有点严肃。   严戈以为小孩儿这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准备洗耳恭听。   虽然是醉鬼,但是小男朋友这样真是太可爱了。严戈心里想。   “嗯……”陶祈在原地,十分苦恼地皱着眉头,偶尔抬眼看一看严戈,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严戈看着小孩儿,并不催促。   陶祈自己纠结了好几分钟。被酒精侵袭的大脑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做出理智的思考,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说还是不说?   陶祈对自己和严戈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点恐慌,他知道严戈是真的喜欢他,也确定严戈对待这段恋爱非常认真。   但是,陶祈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万一严戈突然不喜欢他了呢?以后分手了怎么办?   因为这个,陶祈从来没对严戈说过自己有多喜欢他。   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严戈似乎对此也有察觉,常常会跟他说将来想要结婚这样的事。甚至包括在公司里明目张胆的亲吻,也有一定的想让他安心的因素在内。   陶祈心里知道,严戈是在等他给出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案。   清醒的时候,陶祈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是现在,喝过酒之后有点醉了,脑袋里其他的考虑都被丢开了。   陶祈看着严戈温柔的神情和眼底藏起来却又十分明显的爱意,终于觉得有足够的勇气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他呆呆地看了严戈一会儿,凑上去,在严戈嘴唇上亲了一下,还用舌尖轻轻舔舐。   亲完了,陶祈脑袋还晕着,但是满心澎湃汹涌的热烈情感再也克制不住。他笑了两下,是酒醉的人典型的傻笑,然后把头埋进严戈怀里,抱着他的腰,小声说:“我好喜欢你呀。”   是那种想要共度一生的喜欢,想到以后几十年都会生活在一起就觉得充满期待的喜欢。   陶祈抱着严戈,嘴角有一个小小的弧度,看着又傻又可爱。   严戈好几秒没有动作。   他在陶祈亲上来的时候就在想:喝了酒胆子大了,大街上都敢这样。明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不会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然后就被舔了一下。   严戈一下子被撩起了火,打算回家去按着陶祈好好收拾一下。   然而,接着小孩儿就那么表白了。   严戈耳朵里听着那句话,心里一震,有种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满足。   他知道小孩儿心里并不安定,但以后时间还长,他总能等到小孩儿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严戈在原地站着,好一会儿才回神。他低头看了看埋在自己胸前的陶祈,只能瞧见发旋和鼻尖,因为喝醉了,鼻尖通红,看着怪可怜的。   他长长吐了口气,抬起双臂,把小孩儿紧紧抱在怀里。   “我知道。”   陶祈在他怀里拱了拱:“那你呢?”   语气里还有那么点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半天没听到回应,听起来有点生气了。   严戈一只手把他的头抬起来,两人对视。   陶祈眼神没有焦点,但是仍旧努力看着严戈,必须要等到一个回应。   严戈看了他几秒,笑了。   陶祈头晕目眩,眼前只有严戈的脸,还晃来晃去。他皱着眉,又问:“你呢?”   严戈不说话。他看着陶祈,想知道小孩儿会问几次。   这么欺负自己醉酒的小男朋友似乎不太好。严戈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然而,立即又被眼前陶祈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   良心是什么?   不存在的。   能有小男朋友可爱吗?   要良心,和逗小男朋友,选哪一个?   严戈毫不犹豫地抛弃良心。   他许久不说话,陶祈眼神渐渐凶狠起来。因为喝醉了,十分情绪化,瞪着严戈:“你呢?”   严戈还是不说话。   这下陶祈急了,眼巴巴地看着严戈,踮着脚,再去亲他。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亲吻过许多次,彼此都很熟悉,陶祈凑上去,舔吻严戈的下唇,十分主动。   好几分钟后,才停下来,非常执着地又问了一遍:“那你呢?”   眼睛里已经有了点泪光。   严戈一看,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否则要糟。他终于找回离家出走的良心,在陶祈眼皮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张嘴,吃糖!   每天都是甜甜的鸭~   今天媳妇给我看温度,已经32了。   震惊.jpg   我还盖着厚被子w   谢谢各位留言的小天使w爱你们,么么啾づ ̄ 3 ̄づ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衫予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枫渔火 38瓶;耐奈 20瓶;早睡、三郎 6瓶;两宋清风 5瓶;木山、小灯泡、云深不知处有你、莫伊赛斯、沿途风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今天是一只陶黏黏   回家路上, 陶祈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严戈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在难受,等红灯时去看,发现陶祈直愣愣地朝前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一副非常努力把眼睛睁大的样子。   严戈哭笑不得。又怕车里的空调风对着陶祈吹久了头疼, 关了空调,把车窗打开了。   车子一路行驶, 夜风从车窗里吹进来,正是夏天, 凉爽的风让人昏昏欲睡。   过了没多久, 陶祈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完全放松下来, 头一点一点的, 看上去已经要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 严戈看着眼睛闭上的小孩儿, 叹了口气,准备把他抱进去。   陶祈身材清瘦,严戈抱着倒是很容易, 就是开门的时候稍稍有点困难。两只手都被占满了, 没有办法拿钥匙。   严戈试着把小孩儿放下来, 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去开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公寓的门打开。   他抱着陶祈, 把人放到沙发上,才转回玄关去换鞋关门。然后拿着陶祈的拖鞋过来,给小孩儿换上。   陶祈沉沉睡着,对此没有知觉。只在严戈忍不住捏他小腿的时候才皱起眉头,轻轻蹬了一下,嘴里含糊咕哝了一句,然后翻个身,背对着严戈。整个人蜷起来,像一只虾米。   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有趣,像是有点烦躁,但是极力忍住了。严戈失笑,把他往沙发内侧推了推,然后去厨房给他冲蜂蜜水。   两个人工作一整天,家里还有一只粘豆包没喂,早上出门时留下的狗粮和水即将告罄。严戈冲完蜂蜜水,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去看狗盆。   粘豆包蹲在旁边,守着狗盆,看起来像被父母遗弃了的小朋友。   严戈给它往狗盆里倒满狗粮,难得和善地摸了摸粘豆包的头。   “今天不带你出去遛了。”严戈道。“我男朋友喝醉了,要照顾他。”   粘豆包吃着狗粮,“呜汪”一声。   严戈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单方面认为粘豆包这是同意了,于是满意道:“明天给你煮肉骨头加餐。”   粘豆包知道“肉骨头”是什么,一时间狗粮也不吃了,往前去扒在严戈腿上,摇起尾巴来,舌头还垂在外面呼哧呼哧喘气。   严戈往后退了两步,道:“明天才有。明天。”   粘豆包不懂,歪着头看他。   严戈不理这只傻狗了,转身去厨房洗了个手,回到客厅里,看陶祈。   他现在心情非常愉快。在听到小孩儿的表白之后,就觉得整个人都十分满足,好像一瞬间拥有了渴望的一切。心里仿佛有东西要溢出来一样,嘴角时刻都带着笑容。   严戈坐在沙发边上,因为陶祈躬着身体,他只占了一点点位置,几乎一不小心就要被挤下去。就这样,还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小孩儿的脸。   坐了几分钟,严戈打算把陶祈叫醒,让他喝点蜂蜜水再睡。   按照上次的情况来看,小孩儿喝酒之后应该没什么其他症状,就是要睡几个小时,然后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但是为了避免有可能出现的宿醉,喝点东西可能会舒服一些。   严戈俯身,把手垫在小孩儿脑袋下面,低声喊他:“陶祈?淘淘?”   陶祈无意识地皱起眉头。   严戈对待自己的小男朋友十分温柔细心,大拇指在他脸上打圈,声音低沉:“淘淘?起来喝点东西。”   陶祈十分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脸上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转了转头,要翻身接着睡。   严戈两只手捧着他的脑袋,陶祈没办法转身,顿时更烦躁了,睡梦里理不清楚头绪,嘴巴一撇,闭上眼不理人。   严戈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有点小小的任性,觉得非常有趣,禁不住笑了一下。   “淘淘?”严戈轻声道。“喝点东西再睡。”   陶祈还是闭着眼,一副“别烦我,听不见”的样子。   严戈想了想,伸手去掀起陶祈的T恤,在他腰侧挠了几下。   陶祈喝了酒,体温比平常稍高一点,严戈的手一贴上来他就觉得一阵凉,有点舒服。然而接着却被挠了痒……他整个人一抖,眼睛还闭着,挣扎着要往后退,还把脚抵在严戈小腹上,试图阻止他靠近。   严戈:“……”   严戈本来就因为收到了表白而心情激动,陶祈现在这样,对于他来说跟撩拨没什么区别。他几乎是立即就有了反应,看着陶祈的目光有点深沉。   陶祈对此浑然不觉,只想好好睡觉。   严戈看了他两秒,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淘淘?听话,起来喝点蜂蜜水。”   陶祈不耐烦了,哼哼一声,脚上用力把人往远处赶。   动作间,脚掌下滑,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陶祈意识不清,还在上面踩了两下,力道不大。   严戈:“……”   这下就……   严戈也不喊他了,就这么维持着被陶祈踩着的姿势,两手垫在陶祈的脑袋下面,缓缓倾身去吻他。   陶祈嘴里还有点酒味,两人接吻的时候,这一点点酒精仿佛能让人头昏脑涨一样。他被严戈亲的不能呼吸,鼻子里发出几声颇委屈的哼声。   严戈含着他的唇瓣,吻得很深入。陶祈被打扰了睡眠,脚上更用力地推人。   然而这对于严戈来说反倒是福利,因此他没有一点停止的趋势。   上面亲着小男朋友,下面还被男朋友的脚服务……   严总觉得非常享受。   陶祈就不一样了,睡眠频频被打扰,到后来还几乎不能呼吸,这些都让他满心烦躁,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   眼前还有点模糊,像是被蒙了一层水雾一样。陶祈脑子里有点混沌,只知道严戈在亲他,才让他不能好好睡觉的,于是泄愤似的,在接吻的时候咬了一口。   严戈僵了一瞬,随即一只手按住陶祈的肩膀,把他抱着坐起来。   两人在沙发上,陶祈两腿分开,跪坐在严戈腿上。   严戈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两人对视。   陶祈酒还没醒,眼神放空。酒精让他有种失去平衡的不安全感,尤其是坐在严戈腿上,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仰倒着掉下去一样。   他心里有点惊慌,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严戈的脖子,抱怨:“你干什么?我困,要睡觉。”   因为醉酒,没什么精神,调子拉长了,听起来有点慢吞吞、懒洋洋的。   严戈一只手放在他的腰后,没说话。   两人这样坐着,陶祈略比严戈高一点,就低头去看他。过了几秒,没力气一样,往前一靠。鼻尖挨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十分亲密。   这样近的距离,连对方的眼睫在空气中如何颤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严戈静了静,两只手把小孩儿扣紧了。   陶祈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又要阖上眼睡过去。   严戈终于想起来是要给小孩儿喂蜂蜜水的,在陶祈脸上拍了拍,让他睁开眼睛,把玻璃杯递到他嘴边,低声道:“喝点再睡。”   蜂蜜水还是温热的,因为蜂蜜加的多,喝起来甜津津的。陶祈刚开始还皱着眉毛有点不愿意,喝了没几口就高兴起来,非常自觉地把一整杯都喝完了。   严戈见他喝了蜂蜜水,也就放心了,准备把杯子洗干净,然后抱着陶祈上楼去睡觉。   但是这会儿,陶祈喝完蜂蜜水,就不太困了。虽然酒还没醒,但是有了点清醒的意识。   看到严戈拿着杯子往厨房走,他立即站起来,拉着严戈的衣服。   严戈回头看他。   陶祈摇摇晃晃跟着他,嘴角带笑。   严戈道:“你坐一下,我洗了杯子带你上楼睡觉。”   陶祈听见这句话,在原地考虑了两秒,摇头。手上紧紧捏着严戈的衣服角,看起来是想当一个小跟屁虫。   严戈拿他没办法,又担心陶祈喝醉了酒平衡能力差,一不小心摔倒了。只好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明天处理,自己带着陶祈上楼去。   进了房间,把陶祈安置在床上。小孩儿乖乖躺下了,手脚都规规矩矩的,看起来是个十分标准的睡姿。   严戈开了空调,把夏凉被盖在陶祈肚子上。然后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准备进浴室里去洗澡。   他还没走到浴室门口,衣服就又被人拉住了。   严戈回头一看,原本在床上平躺着眼睛都已经闭上了的小孩儿站在后面,赤着脚,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衬衫。   严戈有点无奈,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现在不想睡觉了?”   陶祈睁着眼睛,几秒钟之后才理解他的话,呆呆地摇头。   “那你在床上自己玩一下,我洗个澡就出来关灯睡觉。”严戈道。   陶祈还是摇头。   他现在反应有点迟钝,严戈说一句话他要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具体的思考,只是想跟严戈待在一起。   严戈让他躺一会儿,他摇头,让他玩手机,也摇头。就是拉着严戈的衣服不松手。   两人在浴室门口僵持了一会儿,严戈终于妥协,打算陪小孩儿一起睡觉去了。   这个时候,陶祈却非常努力地想了想,慢慢地说:“还没洗澡……”   小孩儿脸颊熏红,吐字不很清晰,但是说话的内容却十分明了。   严戈:“……”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还没洗澡。   严戈:……(内心挣扎.jpg)   -   下一章 会是车车吗?   没有车,不会有车的,别想了(冷漠.jp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侠腿软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linyilibaby、阿名 20瓶;一块大腹肌 10瓶;给你我的小发发 6瓶;三途川上的老船长 5瓶;挽歌朽年、隰有荷华 3瓶;哭唧唧、锦檀。、手速最快喻文州、WS-PMU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严戈尝试着哄小孩儿回床上去睡觉。然而陶祈不知道为什么, 十分坚持要洗澡,就这么拉着严戈的衣服,站在浴室门口不动了。   没办法,严戈只好把他带进浴室,往浴缸里放好了水。   陶祈在旁边站着,十分自觉地开始脱衣服。   他视线不太清楚, 手也有点无力,拉了半天的裤链, 没找到怎么打开。嘴巴一撇,小声道:“脱裤子……”   严戈正蹲在浴缸旁边试水温, 听见这几个字, 差点脚下打滑。   放好了水,严戈站起来, 发现陶祈还在和裤子作斗争, 手指怎么都抓不住拉链。只好去帮忙。   给陶祈脱衣服的时候, 严戈几乎全程避开视线, 没有看他。   浴室里空间狭小,放了热水之后,空气的温度也升上来了。两个人靠的很近, 都觉得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下, 呼吸都困难起来。   陶祈洗澡的时候, 严戈就待在旁边。醉酒的人泡澡其实不太安全,如果不是小孩儿莫名其妙地坚持,严戈是打算让他第二天早晨起来再洗澡的。   严戈背对着浴缸, 听着后面传来的水声,有些心神不宁。   刚才给陶祈脱衣服的时候他无可避免地看到了小孩儿的身体,有种少年独具的瘦削纤弱的美感,又不乏健康和朝气。陶祈的肤色在男孩子里算是白皙的,因为不常运动,肌肉不很明显,但颈肩、腰腿线条流畅,在严戈看来十分诱人。   现在,小孩儿就在自己背后,赤身裸体地泡在浴缸里。   严戈心里一转过这个念头,就觉得一阵燥热。   “嗯……”陶祈突然闷闷地哼了一声。   严戈担心他身体不舒服,转头看了一眼。   陶祈仰面躺在浴缸里,眉毛皱起来,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另一只手往下去,放在腿间,正一上一下地动作。   严戈立即知道小孩儿是在做什么,他静静地站了几秒,就这么看着,喉结动了动。   陶祈努力抚慰自己,然而始终不见成效。他在水里扑腾了一下,转头向严戈看过去,眼神里的渴求异常明显。   “严戈……”他模糊地出声,呼唤盘旋在心口的名字。   严戈看着他,此时的目光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一样,扫过陶祈裸露的每一寸皮肤。   “嗯。”严戈哑声道。“我在。”   他走到浴缸旁边,单膝跪下,从水里把陶祈捞出来。等小孩儿坐起来之后,就伸出手,从腰腹摩挲着向下。   陶祈身体前倾,没什么力气,把额头抵在严戈的肩膀上,急促地喘息。   被严戈握住的时候,小孩儿轻轻颤了一下,随即难耐地拱了拱。   严戈单身二十八年,手上经验丰富,没一会儿,陶祈就靠在他身上,结束了。   小孩儿舒服了,像是要表示感谢似的,在严戈肩膀上舔了一口。   严大总裁满手不明液体,眼神复杂地看了怀里的小孩儿一眼。他去洗手台放了凉水,洗干净手,就准备给小孩儿擦干净,抱回房间了。   然而,陶祈是个知道礼尚往来的好学生。他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察觉严戈这是考虑到醉酒所以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只想着要回报自己的男朋友。   等严戈揽着小孩儿,拿浴巾给他擦身体的时候,陶祈伸手就往严戈下面按,摸到有反应之后还露出一个傻兮兮地笑。   完全没注意到严戈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陶祈乱揉了两把,还要再动的时候,手腕被拉住了。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不满道:“你干什么?”   语气非常之凶。换成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严戈没回答,一只手把小孩儿两个手腕抓紧,另一只手拿着浴巾草草擦完了,这才声音低哑道:“换个地方。”   没等脑袋晕乎乎的小孩儿反应过来,严戈直接揽着陶祈的腰把他抱起来,带回房间了。   严戈被他一下一下撩的快要自燃,从浴室出来之后,把陶祈按在床上,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另一只手拉着陶祈往下,接吻的间隙抽空说了一句:“接着摸。”   陶祈几乎喘不上气,快没什么清醒的意识了,手上一下一下,毫无章 法。   ……   第二天早晨,陶祈照常在严戈的卧室里醒来。他睁开眼的时候觉得眼皮有些浮肿,眨了好几下才稍微有些适应。翻了个身,去看旁边。   空荡荡的,没人。   严戈应该已经起床了。陶祈想。   他脑袋有些昏沉,拥着夏凉被坐起来,还有点不愿意动弹。   床头柜上有闹钟,陶祈转头看了一眼:七点半了。   要起床……不然上班会迟到。   陶祈挣扎着往旁边挪了两公分,突然想起来,他今天已经不用上班了。   昨天是实习的最后一天,晚上还去聚了餐,和严戈一起……然后……   顺着这条线索,昨晚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了。出了饭店之后的告白,回家之后闹着要洗澡,在浴缸里当着严戈的面做那种事,最后还被按着……   陶祈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色通红,恨不得把脸埋进手掌里,再也不露出来了。   ……不行,昨天晚上这样那样之后不知道严戈有没有给他擦手,这样把脸埋进手掌似乎也不太好。   啊啊啊啊啊——!   陶祈在心里疯狂后悔。现在如果有个时光机摆在面前,他一定会选择回到昨天晚上,把自己藏起来。   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陶祈啪嗒躺回去,把夏凉被盖在自己头上,装死。   虽然和严戈是正儿八经的男男朋友关系,做点成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是昨天晚上那种就太让人羞耻了。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主动求欢,怎么想都觉得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现在用被子把自己闷死可以吗?   陶祈试图用一种可行性为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方式,让自己不用再面对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然而夏凉被的透气性太好,陶祈在里面待了好几分钟,没什么窒息的感觉,倒是快流汗了。他默默地把被子挪开,思考对策。   先贤伟人曾经说过,事情发生了,就要勇于面对。真的勇士,敢于直面一切令人头秃的状况。   陶祈虽然不算勇士,但是发量暂且充足,可以抵抗头秃。   他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在这种状况下,需要采取一种能缓解两个人之间尴尬氛围的方式,等待这件事情慢慢过去。   虽然很有可能严戈并不会感觉尴尬,但是由于他现在并没有发言权,陶祈单方面贴心地默认男朋友和自己一样。   古语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是,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适当的距离能够使热恋中的小情侣戴上五十米厚的情人滤镜,自动忽略对方身上一箩筐的臭毛病。括弧,或许附带失忆效果,能使人忘记一切耻破天际的事情,括弧完毕。   陶祈经过三十二秒的深思熟虑,决定趁严戈去上班的时候,收拾包袱跑回寝室。   他自己心里觉得,这只是一次战略性撤退,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况且,一整个暑假没有见到室友了,还是很想念的。陶祈毫不心虚地想。   打定主意,他就打算实施了。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严戈应该还没出门。为了防止严戈等会儿进来发现他醒了,两人都不自在,陶祈决定装睡,直到严戈出门去上班。   通常来说,严戈出门上班的时间是八点,现在还有十几分钟。陶祈只需要在床上躺尸,等到严戈走了,就可以收拾东西。   陶祈咸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耳朵听着动静。   公寓的隔音很好,只要关上房门,二楼卧室基本就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陶祈屏住呼吸,隔着门板只传来一两声狗叫……   好吧,是粘豆包。   过了一会儿,开始有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是严戈上楼了。   陶祈紧张起来,死死闭着眼睛,还要放松肢体,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房门打开,脚步声到了很近的地方,停下。   陶祈知道,装睡的时候,眼睛不是自然闭合,越刻意眼皮越是会轻轻颤抖,所以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因此他尽量呼吸平缓,模仿自己平时睡觉时候的姿态。   房间里没有声音,陶祈只知道严戈进来了,但是没有方式判断他现在在做什么。这种状况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仿佛被无限拉长。   等到陶祈感觉自己都快四肢僵硬变成木乃伊的时候,终于听到严戈笑了一下。   是那种貌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忍俊不禁的笑。   陶祈心里立即忐忑起来。   难道被看出来了?   他闭着眼睛,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很想干脆睁眼看看严戈。   但是陶祈忍住了。   兵不厌诈,坚持就是胜利。谁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现啊?要是没发现自己装睡,那现在睁开眼睛不就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吗?   陶祈心里给自己鼓气:熬过这几分钟,立马收拾东西跑路……不是,战略性撤退。   他脑子里转着奇奇怪怪的想法,蓦然间额头上一热,有了柔软的触感。   是严戈在吻他。   自从两个人开始谈恋爱,很少再有这么纯情的吻了。十分轻柔,落下来的时候都好像怕打扰到陶祈一样,轻轻一碰便离开。   严戈亲完了,又摸摸他的头发,转身走了。   陶祈躺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房子里没什么声音了,才掀开被子坐起来,脸色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告辞。   严戈:……   严戈:上个班回来,媳妇跑了。   今天没有什么想说的,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吧(你 第49章 想吃宵夜都没人做   陶祈简单收拾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准备回学校待几天。   暑假已经快要结束了,学校宿舍可以住人。之前的被褥都收在柜子里,放了两个多月,要用的话得先晒一晒才行。陶祈就打算早点回寝室,打扫一下卫生。   十点出头,陶祈拉着自己的行李箱, 坐上了公交车。   现在陆续有了返校的学生,公交车上人比较多, 没有座位。陶祈带着耳机听歌,随着公交车一颠一颠的, 窗户外面阳光高照, 天气晴朗。   寝室里两个月没有住人,地上落了一层灰, 有点阴凉气。陶祈打开门窗通风, 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被子, 伸手一摸, 果然潮了。   他扛着棉被下楼,到宿舍后面去晾晒。挂好之后回到寝室里扫地,整理东西。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陶祈带着手机, 去食堂吃饭。   学生食堂永远物美价廉, 不说能不能享受美食,至少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返校的学生还不多,因此食堂档口没有排队的, 有些冷清。陶祈点了一份肉丝盖饭,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考虑下午干点什么。   吃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上面一条严戈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严戈:醒了没有?】   陶祈放下筷子,解锁。   【陶祈:醒了。】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严戈问他中午吃的什么,陶祈想了想,坦白说自己回了学校,在食堂里吃饭。   严戈没有回复了。   陶祈不知道他是不是临时有事情要处理,也就没打扰。   吃完饭,走出食堂的时候,陶祈听到了一声哨响,声音非常嘹亮。他诧异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应该是新生军训的时候,只是他进学校走的后门,没看见。   果然,回寝室的路上就有许多穿着迷彩服的学生结伴往食堂走,脸上大多数都带着汗,皮肤晒得黑里透红。   他穿行在人潮中,听见这些学弟学妹们抱怨军训又苦又累,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感叹。   他自己军训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跟几个舍友勾肩搭背地往食堂走,热得受不了了就去厕所里冲湿头发,淋一身水。想起来还跟昨天一样,而实际上他已经快要升大四,离开学校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陶祈想。   路过小卖部,陶祈买了瓶冰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图书馆待着算了。   -   公司里,严戈看着陶祈发来的消息,沉思。   昨天晚上“互相帮助”之后,严戈心情非常愉悦,今天上班时候处理事情的效率也高了不少。他想到了陶祈会不好意思,还打算晚上回家去要表现得若无其事,让这件事顺其自然地变成常态。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超出了小孩儿的预期,导致他有点束手无策。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先放着,或者自己躲开。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严戈:“请进。”   助理推门进来,把手里抱着的文件夹放在桌子上,开口道:“这是丰泰提交的改进方案,还有各部门经理的分析意见。”   严戈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助理道:“还有一件事情。您的母校邀请您去参加这次的开学典礼暨建校四十周年庆典,刚刚才打来电话。”   他说完了,站在办公桌前,等待严戈答复。   严戈问:“具体时间?”   助理道:“九月三号。从上午九点开始,如果有空的话,还想请您下午两点在大礼堂做一个演讲。”   严戈想了想,道:“那天我有安排吗?”   助理在进来之前就看了行程,因此很快答道:“中午有一个饭局,可以改时间。”   严戈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去回复,说可以按时参加。”   助理记下,去忙自己的事了。   严戈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再给陶祈发消息。   小孩儿不好意思,也就不能逼得太紧。让他自己放松两天,再去接回来,那时候,应该就能适应了。   九月三号……   严戈看了眼日期。   今天才八月二十九,还有五天。   -   陶祈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到了五六点,觉着有点饿了,才去食堂打包了一份饭,回寝室。路上打开手机看一眼,严戈下午发来一条消息,说知道了,让他晚上不要熬夜,就没再说别的。   陶祈松了口气。   他中午的时候还在担心严戈会不会要求他回去。那样的话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是又多少觉得不自在。现在这样反倒轻松一些。   到了寝室门口,陶祈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锁头已经被打开了。   还有舍友回来了?   陶祈推门进去,一个摊开的行李箱横在地板上,里面装的满满的,挡住了路。地上蹲了个人,正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往桌上放,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   “淘淘,你怎么回来了?”地上的人十分诧异。   陶祈笑了笑,没说话。挤进门之后反手关上,站着不动了。   第二个来的是杜成佟。他家里比较远,所以每次都会提前几天来学校。   杜成佟蹲在行李箱旁边,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来:“给你的。”   陶祈接过去,道谢。   杜成佟家里是做食品的,据说在家乡的市里有个店面,生意还不错。他每次来学校的时候,都会带一些自家做的食物,真空包装好了,分给几位室友。三年下来几乎成了惯例。室友们接受了,也会在后面多照顾他一些。   陶祈把饭菜放在桌上,道:“刚从食堂带回来的,一起吃点吧。免得你等会儿再跑一趟。”   他打开杜成佟给的东西看了眼,是风干鸡。又说:“刚好,我去把东西切了,加个菜一起。”   杜成佟忙着收拾东西,嗯嗯两声应了。   寝室里有他们之前买回来的电饭锅,一般只用来煮个稀饭泡面什么的,冬天可能会乱炖点带汤水的热菜。附带一个小蒸笼,刚好能用上。   陶祈去洗了电饭锅,把风干鸡拆开,是已经切好块的,连多余的处理都不必有,直接放进锅里插电蒸上。没一会儿,腾腾的热气冒出来,带着腌渍过的肉类咸鲜的香味。   鸡肉蒸好了,杜成佟也收拾完了东西。两人在桌前坐下。   杜成佟吃了没两口,时不时瞧一眼陶祈,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跟男朋友吵架了?”   陶祈:“……”   这该怎么答?   不是吵架,是因为酱酱酿酿了之后觉得有点尴尬,所以回寝室冷静一下?   床上的事情……也不好就这么说出来啊。   杜成佟见他脸色僵硬,自以为猜中了。否则这才谈了几天恋爱,陶祈怎么会突然搬回寝室呢?明明之前没开始恋爱的时候就搬过去了。   现在回了寝室,该不会是吵架闹翻,分手了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能拍了拍陶祈的肩膀,道:“下一个会更好的。”   陶祈哭笑不得,还在想怎么解释。   杜成佟看他的表情,觉得言语上的安慰大概十分苍白无力,于是拿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放歌。   前奏响起,陶祈一听:《分手快乐》。   陶祈:“……”   杜成佟道:“失恋的人有很多,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陶祈沉默两秒,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没有分手。”   杜成佟:“……啊?”   “呃……”陶祈道。“就是我喝了酒之后,发生了一点事情。”   杜成佟没听懂,扶了扶自己的圆眼镜,看起来十分迷茫。   陶祈艰难道:“是我的问题,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才暂时回来住两天。”   杜成佟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打他了?”   陶祈心力交瘁,看着杜成佟初中生一样的脸和疑惑的眼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他支支吾吾道。“酒后那什么。”   这次杜成佟听明白了,点点头,摆出一副十分学术的表情,平静道:“孤男寡男,喝了酒,应该的。不是吵架就好。”   陶祈:“……”   -   晚上,洗漱完毕,陶祈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给严戈发消息。   【陶祈:在家里吗?有没有应酬?】   等了几秒,没有回复,陶祈切出去玩小游戏。几分钟后,手机振动,严戈打电话来了。   寝室里熄了灯,只有手机屏幕荧亮的光,照在陶祈脸上。   他看清屏幕上严戈的名字,连忙伸手到枕头底下拿出耳机。还探头看了一眼。   对面床有光,室友还没睡。   陶祈戴上耳机,接通电话,声音压得很小:“喂?”   “刚才在给粘豆包洗澡,才看见。”严戈道。“今天晚上有饭局,到家没多久。”   陶祈听着。   严戈突然低声叹气。   寝室里很安静,陶祈戴着耳机,听筒里电流的杂音都清晰可闻。这一声叹息就好像在耳边响起似的,让他心脏一跳。   “现在想吃个宵夜,但是没人给我做。”严戈道。   语气很平淡,然而内容确实有点半真半假的抱怨,听着可怜。就好像以前那些自己做蔬菜沙拉的日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严总现在挑剔了,不吃蔬菜沙拉了,就指望着小男朋友投喂。   陶祈听着他的声音,耳根一麻。在床上翻了个身,道:“你现在打开冰箱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大概二十万出头就会完结,后面没有什么曲折的内容,最开始构思的时候就是一个谈恋爱的小甜饼啦,所以大概还有三四万字就完了,基本都是恋爱日常啥的w各位小天使们按需要阅读就ok23333 第50章 回来了就不许跑了   严戈拿着手机下楼, 打开冰箱。冷藏室里摆了大大小小六七个盘子,都是做好的菜,最下面还有一小盆土豆牛腩,棕褐色的酱汁看上去十分吸引人。   他站在冰箱前面,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往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 晚上打开冰箱都是塞得满满的食材,看起来琳琅满目, 但是在严戈手里只能变成大同小异的蔬菜沙拉。严戈并非那种一进厨房就会造成奇妙事故、五谷不分的人,然而繁忙的工作确实导致他没有时间去学习怎么更好的料理自己的生活。   严戈没有想到, 小孩儿在回学校之前竟然还会考虑到这些问题, 专门给他准备好足够的食物。这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涌动。   许久没有说话,陶祈有些不安, 叫他的名字:“严戈?”   他回过神, 应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土豆炖牛腩, 放在桌上。   “我给你做的菜都在冰箱里, 热一下就能吃。”陶祈道。“嫌麻烦的话下碗面条,把菜放进去也行。”   严戈听着小男朋友叨叨,嘴角上扬。他去开了火, 烧水煮面, 整个过程都伴随着电话里陶祈的说话声。   严戈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开始冒气泡, 突然低低笑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陶祈愣了两秒:“过几天吧。”   水开了,严戈把白面丢进去煮, 想象着小孩儿迟疑的表情,心情非常愉快。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回来。”严戈道。“回来了就不许跑了。”   他说的“到时候”这三个字是有明确时间的,然而陶祈不知道,只以为是一个虚指,于是把脸埋进被子里,小声答应了。   下次当然不会再跑啦。陶祈想。   电话两端,两人一同笑起来。   -   八月三十一号,室友们都回了学校。陈鑫强和郑彬都对陶祈突然搬回寝室感到诧异,纷纷猜测是不是分手了云云,得到陶祈否定的答复才放心。   当晚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不着边际地聊天打屁。   眼看着大四了,还有一年就要各奔东西,几个人都前程未卜,说着说着话题就往这方面倾斜了。   大耳朵是准备回家乡去的,他家里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回去。   “本来他们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不想让我离得太远。”陈鑫强拿着烤串,脸上有点惆怅。“我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也许爸妈托关系给我找个工作,或者考公吧。工作稳定下来大概就要结婚,我爸妈已经在准备给我相亲了。”   陶祈还记得,当初大一大二还有些轻狂无知的时候,大耳朵放话说自己的梦想是留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一个不嫌弃他身材的姑娘,谈恋爱,结婚。工作最好能和专业相关,朝九晚六,还带双休。每到周末就去和喜欢的姑娘约会,想一想就美得很。   现在快到毕业的时候,几年前说的话,也就是空谈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有无限畅想,觉得自己未来广阔。然而实际上,大多数人最后都要被迫接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也不具备实现梦想的能力的事实,最后总是囿于各种各样的不得已,离最初的期望越来越远。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当自己都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不甘心。   大耳朵沉沉地叹了口气,立即又笑起来,大声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我家里玩啊,带你们旅游!”   几个人都笑了,拿着饮料碰杯。   郑彬道:“我是打算找个工作吧,我爸让我在外面锻炼一下,随便干什么。反正……”   他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内容大家都知道,总不过是工作几年之后,帮父母经营自家的产业。   “欸,还是你好。”大耳朵道。“家里有钱,什么都不愁。”   郑彬笑了笑,举起饮料杯冲他比了一下,两人碰杯。   杜成佟在旁边看着,半天没说话,这时候突然转头问陶祈:“你以后干什么?会考研吗?”   陶祈一愣,道:“现在……?”   通常来说要考研大三的时候就应该准备了,当时陶祈碍于家庭状况没有考虑这件事,只想着赶快毕业,然后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现在已经大四了,这个时候准备考研,还来得及吗?   “我现在想考研。”杜成佟自言自语道。“还可以多三年……”   陶祈没出声。   杜成佟这么一提,他突然觉得考研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之前他因为家庭条件不得不摈弃了这个选项,但是现在,也许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陶祈在心里问自己,想继续读书吗?   想的。   从高中时候起,他通过奥数竞赛拿到第一笔奖金的时候,就觉得知识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它们不仅仅承担了教育传化的职责,更是一个阶梯,通往更好的生活。   诚然,学历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但是陶祈自认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学历是他提升自己最有效的途径。   如果考研的话……后面他会有更大的压力,首先就是金钱方面的,学费、生活费,这些东西足够让他头疼。然后就是复习、考试,万一考不上……   但是放弃的话,陶祈又有些不愿意。   他左右为难,眉毛皱起来。   “我……”陶祈犹豫了一瞬,随即坚定起来。“我考研。”   金钱方面的问题,可以通过打工来解决。以前再困难的时候都渡过了,现在为了自己的将来,辛苦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结果,不是他能够掌握的,或许考不上,但是连考都不考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   杜成佟点点头,道:“我也考研。”   一桌的人去向都定了。一个回老家,一个工作,两个考研。   进学校来的时候大家都怀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和对未来的无限幻想,站在同一个起点。三年过去,往后要走的路却截然不同。人生就这样展开了一个分叉口。   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大耳朵性格最大大咧咧,此时拍了拍桌子,大声道:“还有一年才毕业,这时候伤感个什么劲儿。最后一年兄弟几个不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几个人都笑起来,不再提这些,叫来老板加了菜,接着聊轻松的话题。   “对了,淘淘。”大耳朵道。“你什么时候让你男朋友出来见见啊?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不是你男朋友,现在升级了,不得重新介绍一下?”   他边说还边挤眉弄眼。   陶祈之前就答应了请他们吃饭的,也就笑:“过几天。等我搬回去了就带人见你们。”   郑彬和大耳朵顿时起哄:“呦呦呦呦——这才回寝室几天啊,就想着回去了?”   陶祈大大方方承认了,道:“我就是自己调整一下,过几天就不在寝室住了。已经不是单身狗了,谁还要跟你们几个睡狗窝啊。”   桌上三个单身狗胸口正中一箭,怒而发誓:等到陶祈请吃饭那天,饿一顿再去,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单身狗的食量。   陶祈:“……”   行吧,您几个随意。   -   九月一日,正式开学,校园里人潮涌动。   上午以班级为单位集合,点到,然后分发教科书,辅导员说一些注意事项之类的,下午就留给学生们自己安排,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上课。   郑彬是班上的体委,搬教材的事情通常是由他来负责。每次点人的时候,几个室友都必然不能幸免。   十几个男生去指定的地方搬书,大耳朵因为体型问题,上楼梯流了满身汗,喘着气,道:“郑彬……真是个害人精。”   他们刚领了教材,手里厚厚一摞书,重的很。杜成佟体型是他们四个里最瘦弱的,手上的骨头支棱着,仿佛可以透过皮肤钻出来,因此郑彬帮他分担了一部分重量,两人走在一起说话。   陶祈跟在大耳朵后面,道:“帮你拿几本?”   “不用了,搬得动。”大耳朵摇头。   下到一楼,路过公告板的时候,郑彬停下来看上面贴出来的通知,嘴里念出来。   “九月三日上午,在操场举行开学典礼暨建校四十周年庆典,具体事项由各班辅导员……”   旁边有人催促道:“别看了,等会儿辅导员会说的。走吧。”   郑彬应声,准备走了。转身前眼睛往下一瞥,看到两个眼熟的字。   郑彬:“……”   他停住了,十分诧异地回头,把那张通知重新看了一遍。   “知名校友:严戈……”郑彬念出来。   陶祈的男朋友,是不是叫严戈来着?上次吃饭的时候他介绍过,叫什么……?   郑彬想了想,只记得姓严。还说过是他们的学长。   他往后看了看。大耳朵走得慢,陶祈也还没过来。   “你们先走吧,我等室友。”郑彬对旁边的同学道。“过会儿就回班上。”   同学们走了,只剩郑彬和杜成佟在原地。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太肯定这个名字指的是不是陶祈男朋友。   过了一会儿,大耳朵和陶祈过来了,看着他们,还有点诧异。   郑彬道:“淘淘,你男朋友是姓严吧?他叫什么来着?”   陶祈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答了:“是姓严,叫严戈。兵戈的戈。”   郑彬闻言露出一个十分暧昧的笑:“你来看看这个?”   陶祈摸不着头脑,走到公告板前面,看通知。   两分钟后,陶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一章 !   啊气温变得好快,前几天32,这两天就只有十几度。   裹紧我的小被子,开个电热毯苟一苟。   每次到晚上就很想吃甜点,小蛋糕啊泡芙啊什么的,美滋滋。   今晚看看图片云吃点心叭……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我爱馅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5瓶;欠君二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讲座放男朋友鸽子   陶祈上上下下把那张通知再看一遍, 确定上面清楚写了“严戈”这两个字。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难怪严戈没有催着他回去,还说什么到时候来接……合着在这里等着啊?   陶祈转身耸了耸肩,冲室友们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看来过几天我就要搬走了。”   三个室友齐齐点头,道:“再见。狗窝不欢迎你。”   陶祈:“……”   几个人回了教室,辅导员安排人发书,讲一些注意事项, 陶祈在下面给严戈发消息。   【陶祈:我刚看到通知,你要来我们开学典礼吗?】   【严戈:嗯。】   【严戈:下午还有讲座。之后一起回家吧。】   陶祈回了个好。他本来也准备在寝室里待几天就回去的, 这样跑出来短时间可以,要是一直不回去, 感觉就像是冷战分手似的。   两人闲扯了几句, 严戈要去开会,没再说话了。   书本分发完, 解散之后, 杜成佟和陶祈留下来问辅导员考研的事情。   辅导员诧异道:“这个时候准备?去年怎么没动静?”   陶祈挠了挠头。   杜成佟道:“去年没这个打算。”   “现在考, 报名也还来得及。”辅导员想了想。“但是马上就考了, 时间上可能有点……”   这个情况陶祈和杜成佟都是知道的。两人相互看了看。   杜成佟道:“我考不上还可以再考一年。”   陶祈道:“我的话……没考上就去找工作吧。”   辅导员笑了笑,鼓励道:“先别泄气,你们俩成绩都不错, 加把劲, 这段时间专心复习, 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说不定能行。本校研究生的话,相对来说录取概率更大一些。”   两人都点头, 又跟辅导员咨询其他相关事宜。   -   九月三号   一大早校园广播就开始放音乐,十分慷慨激昂,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这次的开学典礼和建校四十周年庆典一起办,非常隆重,据说还请了市剧团过来表演,晚上在大礼堂,每个人都可以去。操场上也有校园各社团的节目。   “这才七点……”郑彬从床上爬起来,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暴躁道:“谁他妈放的广播,让不让人睡觉了?”   仗着今天没课,郑彬昨晚打游戏到很晚,凌晨才睡下。现在被吵醒了,看起来像头喷火龙。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岔开腿坐在床上,又颓废又怒气勃勃。   杜成佟作息良好,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桌子前面看书了。闻言从抽屉里找出自己的耳塞,道:“用这个吧。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操场帮忙?”   郑彬点了点头,把耳塞戴好。还有声音,但是基本可以当做听不见。于是倒头躺下,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陶祈在床上换衣服,弄好之后去翻自己的衣柜,收拾了一堆东西出来,通通塞进行李箱。   杜成佟在旁边看着,疑惑道:“你这是干什么?”   “嗯……”陶祈慢吞吞道。“下午去听讲座。”   杜成佟眨了眨眼,没明白讲座和收拾东西之间存在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   陶祈道:“我男朋友的讲座。听完之后就跟他回去了。”   杜成佟:“……”   杜成佟干巴巴道:“哦。”   上午九点,以班为单位集合,然后各学院统一进操场,按照划定的区域站好,举行开学典礼。   校长在主席台上激情演讲,下面的学生们晒着太阳,苦不堪言。   “我要被晒化了。”大耳朵道。“统共就这二斤肥膘,一个典礼下来,全没了。”   郑彬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要不要点脸了。就你身上的肉,撑个二百场没问题。”   大耳朵叹气,道:“领导们都在上面主席台,晒不着太阳。我们这些学生就跟烤肉似的受尽煎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陶祈:“……”这句诗是这么用的吗?   操场上黑压压一片人,陶祈离主席台很远,只能看见上面一个个人影,跟火柴棍儿似的,看不清脸。他知道严戈也在,还想着能不能分清哪一个是他,然而瞧了好久,觉得一群火柴棍都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除了个别体型膨胀比较好辨认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对自己没能认出严戈有点不满意。于是盯着主席台看,想要通过火柴棍们的坐姿和动作来判断哪一个是自己的男朋友。   然而火柴棍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跟真的火柴棍一样。   陶祈看了半天,终于放弃。   这时校长演讲完了,宣布道:“我校建立以来,向社会各行各业输送了大批人才。今天非常荣幸邀请了一位校友,同时也是知名企业家,来为同学们做一个演讲——”   扩音器声音宏亮,整个操场都回荡着校长的声音。   陶祈一下子被拉回了注意力,不再关注那些火柴人,十分期待校长接下来要说出的名字。   在学生们的注视下,校长慷慨激昂道:“请祁连德先生上台!”   火柴人里,有一个站起来,走到前面。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   哦好吧。陶祈心道。资历深的在前面,还轮不到自己男朋友。   祁连德先生头发虽然白了,但是明显精神很好,开口道:“我是本校第一届毕业的学生,没想到,时隔四十年,还能回来给各位学弟学妹演讲……”   老先生口才很好,丰富的人生阅历让拥有很多他知识和经验,演讲的时候很随意,但是一字一句都非常吸引人。   陶祈听着,没一会儿就把诸位火柴人都忘到了脑后。   “……稍后我在阶梯教室还有一个讲座,下午两点开始,有兴趣的同学们可以去听一听,大家随意聊一聊。”   祁老先生讲完,鞠个躬,退场了。   好几个人讲完了,陶祈终于听到严戈的名字。介绍时候冠的前缀是“青年企业家”。   广播里严戈的声音清晰而低沉,听着非常舒服。旁边已经有女生小声议论起来,互相问这是谁。   陶祈没有仔细听演讲的内容,只顾着远远地看主席台上站着的那个火柴人了。   虽然这个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严戈和其他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陶祈心里却非常固执地觉得他一定很帅。   是所有火柴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女生们叽叽喳喳,有的对这个帅气的学长有印象,认出是之前来开过讲座的,一下子就传开了。女孩子们纷纷表示他跟旁边的人一点都不一样,是所有校友里最年轻有为的了。   陶祈耳朵里听着,有种隐秘的自豪感。   这可是我的男朋友。住在一起的,盖过章 的男朋友。   严戈的讲话言简意赅,很快就完了,最后也宣布道:“今天下午两点我在大礼堂有个讲座,非常欢迎各位同学来交流。”   陶祈:“……”刚才祁连德先生的讲座是不是也在两点来着?   陶祈用胳膊肘拐了拐大耳朵,问他:“最开始讲话的那个祁老先生,讲座是几点啊?”   大耳朵满脸迷茫,显然并没有听。   杜成佟在旁边接话道:“两点。我记得。”   哦,时间撞了。都是两点。   陶祈为难起来。   一方面他很想去听祁老先生的讲座,另一方面,放着男朋友不管似乎也不太好。   杜成佟看陶祈的表情,差不多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建议道:“还是去祁老先生那边吧。严大哥是你男朋友,讲座内容回去单独说给你听不就行了?”   ……是个好主意。   陶祈点点头,同意了。   主席台上的严戈并不知道,小男朋友已经决定抛弃他,去听老学长的讲座,还在心里期待下午怎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小男朋友叫起来回答问题。   -   中午,严戈和其他一些被邀请回学校的校友们在学校领导的招待下共进午餐。他本来是想直接去找陶祈,带小孩儿在外面吃的。见状只好作罢。   饭后,其他人围在桌边聊天,严戈偶尔说上两句,手里给陶祈发消息。   【严戈:下午讲座,在大礼堂,你知道吧。】   他握着手机,与同桌的人谈笑致意。好一会儿,才有回复。   【陶祈:……嗯。】   怎么前面还带个省略号?看上去有点犹豫似的。严戈想。   但他并没有很在意这个多出来的省略号,也就不知道,这是小男朋友心虚的证明。   下午两点,讲座开始了。   内容都是助理整理好的,行业相关和一些社会经验。严戈对于这类场合怎么样措辞,调动气氛和深入浅出的谈一些专业内容都很有心得,因此开始后还有些心不在焉,边讲话,边往台下去看,寻找自己小男朋友的身影。   校方知道严戈这种青年才俊,讲座不论是什么内容,都会很受欢迎。因此特意把这个讲座的地点设在学校大礼堂,以期能够容纳更多人。   即使这样,台下仍然座无虚席,并且大部分都是女生,举起手机对着台上拍照。   严戈漫不经心一排排看过去,扫视一遍,没找到陶祈。   严戈一怔:看漏了?该不会是在后排吧?   他觉得陶祈可能会在前面,因此在前几排找人的时候比较仔细,后面就大略看了一眼。但是刚刚发现前面基本都是女生,男孩子可能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严戈只好重新找一遍,从中间开始,一个一个看过去。   然而还是没找到。   不要说小男朋友了,就连男孩子都没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方笑笑笑笑而不语 2瓶;欠君二三、吃不吃都会饿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今天晚上一起洗澡   一两遍没找到小男朋友, 严戈还坚定地觉得是自己看漏了。整个讲座的过程中,时不时就往台下看,然而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看见陶祈的身影。   直到宣布讲座结束,一大群女孩子围上来问问题,严戈被包围在中间, 四处张望了一下,仍旧没找到小男朋友, 这才敢肯定他根本没出现过。   严戈:“……”他现在知道那个省略号是什么意思了。   严戈礼貌地回绝了女孩子们合照的请求,走出大礼堂之后给陶祈打电话。   然而还没接通就被挂断了。   随即看见陶祈发来消息。   【陶祈: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严戈:怎么了?】   【陶祈:呃……】   【陶祈:我在听讲座。】   【陶祈:祁连德老先生的, 你还记得吧?就是第一个上台演讲的老学长。】   【陶祈:讲得太精彩了, 我等会儿听完了再跟你说。】   【陶祈:先不聊了。】   严戈握着手机,沉默了。   严大总裁生平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小男朋友原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奔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学长。   严戈沉思片刻, 回复。   【严戈:在哪里?】   【陶祈:……?】   【严戈:我也去听一听吧。】   祁连德老先生的讲座安排在一间大的阶梯教室, 能够容纳几百个人。此时讲座进行了大半, 座位还有很多空着。虽然对比起严戈的讲座来说,听众并不算很多,但是排除颜值之外的因素, 祁老先生的听众都是被他讲的内容吸引来的。其中就有一些靠严戈的颜值无法打动的人。   比如陶祈。   阶梯教室的门是敞开的, 方便讲座中途学生们随时进出。严戈进来之前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摘掉了领带,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了,因此没引起什么注意。   他一进教室就看到了陶祈, 坐在前几排,仰着脑袋,间或还随着祁老先生讲话的内容点头或者摇头,看起来非常认真。   严戈走到他后排,坐下之后也没出声。就等着小男朋友什么时候转头突然发现他,或者想起来发消息问一问他在哪里。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陶祈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根本不转头,也不看手机。   祁老先生讲到精彩的地方,陶祈跟着鼓掌,完全没有半点因为男朋友分心的模样。   严戈:“……”   见到小男朋友这么认真,严戈也不好打扰。正好助理发了几条消息请示公司的事情,他低着头处理起来。   直到讲座结束,严戈都没有等到小男朋友问他在哪里。   祁老先生鞠躬离场,听讲座的学生们也陆续站起来,准备离开教室。   严戈就坐在陶祈后排,看着小孩儿起身,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然后突然一下子整个人凝固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   严戈目睹了整个过程,清楚地意识到:刚才小男朋友是真的压根没想起他来。并且是在讲座结束了之后,才把他从脑袋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翻出来。   手机震动起来,严戈看了眼屏幕,按了红色的“挂断”键,然后站起来道:“我在这里。”   陶祈回头,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严戈:“在你告诉我地点之后。”   一瞬间,陶祈脸上的表情十分心虚。   陶祈抬眼看严戈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得有点忐忑。   不会是生气了吧?   在男朋友和别人的讲座之间,选了听别人的,还让男朋友等了这么久……虽然一开始也没有说好一定会去听严戈的讲座,但是他们两个最开始是心照不宣觉得就该是这样。   开学典礼,听讲座,然后一起回家。   然而,结果却是陶祈放了鸽子。义无反顾奔向了老学长。   “呃……”陶祈试探着伸出手,去拉严戈。两人顺利地十指交握了。   没有被拒绝。   陶祈松了口气,随即解释道:“我一开始是准备去听你的讲座,但是,情况发生了那么一点点变化。”   严戈不动声色地看着陶祈,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其实严戈根本没有生气,就是感觉有点出乎意料。现在看到小孩儿一副大难临头还要硬着头皮解释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就使了个坏,克制着自己不笑,这样一来,看上去确实像是努力压抑着情绪一样。   陶祈道:“就是,我觉得……”   他抬起头,看了眼男朋友的脸色。   “典礼上听见祁老先生讲话觉得很精彩,但是时间撞了。我就想你回去也可以讲给我听,但是祁老先生的讲座错过就没有了。”陶祈小声道。说到末尾他已经垂头丧气,认定严戈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嗯。”严戈道。“说完了?”   陶祈没精打采道:“说完了。”   严戈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往教室外走:“现在去寝室搬东西吧。你都收拾好了?”   陶祈跟着走了两步,看着严戈的背影,发现他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迹象,疑惑道:“你不生气?”   严戈回头看他,无奈道:“我生什么气?”   他终于绷不住了,看着小孩儿的表情,一下子笑起来:“我跟你计较这个干什么?又不是高中生了。第一,我们本来就没有约好。第二,即使我们约好了,被自己男朋友晾一次也没什么,你只是去听讲座了,又不是去跟别人约会。”   陶祈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跟在严戈后面往寝室走。   他意识到,严戈对他确实非常包容。   虽然没有说好一定会去听严戈的讲座,但是两人心里确实都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后来严戈给他发过消息确认地址……陶祈临时改了主意,连招呼都没打,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觉得严戈大概是会生气的,也想好了怎么道歉认错,但是没想到他却说被晾一次也没什么。   这种理所当然的亲近态度,就好像在说:即使你真的做错了也没关系。   陶祈有点手足无措。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   严戈脚步一顿,停住了,回头道:“淘淘?你没做错什么……”   他看见陶祈脸色涨红,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道歉可能不是因为讲座的事情。是因为别的,也可能是某个信号。   两人站在一颗香樟树下,树冠投下一片荫凉,缝隙里有金色的碎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前几天……觉得有点害怕。”陶祈道。他没看严戈,眼睛盯着地面。“虽然在跟你谈恋爱,但是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然后,那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很后悔。”   严戈心里一沉。   “我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想到会和你在一起。你太优秀了,我觉得很……不真实。”陶祈说。“所以我很慌,我回了学校,想躲开一段时间。这些我都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那时候不应该一走了之的,那是一种逃避。但是当时,他以为只有这一种解决方式。   陶祈眼睛有点红,为自己的懦弱。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严戈叹了口气,把小孩儿揽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头发和脊背,低声道:“我知道。”   这些他全部都知道,并且很清楚陶祈只是需要自己的空间去理清。   他的小男朋友从本质上来讲,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陶祈把额头抵在严戈胸口,蹭了蹭,小声说:“那今天晚上回去一起洗澡吗?”   严戈放在陶祈背上的手僵住了。他低头去看小孩儿,眼神沉沉:“你说什么?”   陶祈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严戈的状态,又说:“今天晚上回去一起洗澡吗?”   语气十分平静,好像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如果不是耳朵到脖子一整片都红通通的,听起来确实底气十足。   严戈沉默着,许久才问了一句:“这次不会再跑了吧?”   陶祈摇头。   严戈:“做什么都不会跑?”   陶祈:“……”   如果不过分的话。陶祈想。但是……好吧,过分也不会跑的。   -   两人回寝室里拿了陶祈的东西,然后带上几个室友一起去外面吃饭。这次严戈已经是陶祈的男朋友了,因此室友几个对待他的态度都亲近了很多。问到去什么地方吃的时候也没有再客气,指定了学校外面一家还不错的餐馆。   吃完饭,室友们回寝室,严戈和陶祈驾车回家。   一路上,陶祈能感觉到严戈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目光几乎要把人点燃。   陶祈一面有点坐立不安,一面又有点期待。他知道,这次的一起洗澡跟上次的一起洗澡完全不一样了。今天两个人都是清醒的,并且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一起,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进了家门,严戈在玄关就按着陶祈接吻。两人一路亲吻着,走到沙发边,暂时分开,之后又紧贴在一起,相互抚摸。   粘豆包缩在客厅角落,十分安静,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动静。头搁在爪子上,两只耳朵耷拉着。不远处,两个主人正纠缠在一起。   过了许久,沙发上一片狼藉。严戈捞起男朋友,转移战场,按照小男朋友先前承诺的,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当然了,在浴室里又耗费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安静下来。 第53章 我觉得你应该休息   第二天早上, 陶祈醒来的时候觉得眼皮沉重,用力眨了好几下才彻底睁开。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几分钟,打算翻个身,然而只是在床上扑腾了两下,如同一条咸鱼。   四肢无力, 连翻身都困难。   陶祈认命地放弃了,休息一下之后撑着自己坐起来, 半靠在床头,活动手脚。   昨天晚上和严戈进行了成年人之间的“剧烈运动”, 并且不止一次, 中间被掰过来掰过去,尝试了很多极其需要身体柔韧性才能做到的动作。因此陶祈现在觉得浑身酸痛。   某“特殊部位”倒还好, 准备充分, 没什么不适。   陶祈做了一圈拉伸动作, 感觉四肢虽然酸疼, 但是还能忍受,就跟之前体育课上不小心扭到了,或者运动量过大差不多, 不影响日常生活。他适应了一会儿, 下床洗漱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困难。陶祈大腿根因为昨晚弯折幅度过大, 现在只能保持直挺挺的状态,只要走路的时候抬高一点,关节处就立刻疼起来。因此每下一级楼梯, 陶祈都发出“嘶——”地一声,格外凄惨。   走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陶祈听见厨房里有声音,到了客厅一看,发现厨房门是关着的,透过磨砂玻璃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   陶祈一怔。   严戈在家吗?   他起来的时候没看见人,以为严戈已经出门上班了。看样子其实没有去上班,反而进了厨房?   陶祈往前挪了几步,因为怕动作大了腿又疼,走得很慢。到了厨房门口,听见里面有“刺啦刺啦”的响声,好像在往锅里放什么东西。   陶祈有点担心,不知道严戈在里面做什么,于是敲了敲门:“你在干什么?”   等了几秒,磨砂玻璃门被拉开一条缝,严戈的眼睛露出来。   “你醒了?我准备把早餐端上去给你的。”   陶祈站在门外,沉默两秒:“哦。”   随即十分诚恳道:“你会做吗?要不我来吧?”   让严戈做早饭,等会儿不会要吃蔬菜沙拉吧?   严戈立即拒绝:“不用了,马上就好。你先去沙发上坐着吧。”   他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看了看陶祈的脸色,又上下扫视了一遍,才道:“如果不舒服的话,沙发上有垫子。”   “呃……”陶祈犹豫了一会儿,照实说:“其实没有不舒服。”   又不是得了痔疮或者挨了打皮开肉绽,要什么坐垫啊?   门缝里,严戈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拉上门做早饭去了。   陶祈去沙发上坐着,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视剧播着,顺手拿了茶几上摆着的酸奶喝,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实际上注意力大多在厨房那边。   昨天晚上他们在沙发上来过一轮,然后才去的二楼。陶祈记得当时沙发一片狼藉,现在却干干净净的。   严戈已经打扫过了?他几点起来的啊?   陶祈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出头。   他们昨天晚上凌晨才睡下,是两点还是三点不清楚了,总之非常晚。闹完之后清理费了一番功夫,并且因为主卧的床单弄脏了,客房又长时间没人住积了一层灰,他们不得不在大半夜地重新铺了床才能睡觉。   陶祈早上能起来都要归功于生物钟。睁眼的时候眼皮浮肿,明显睡眠不足,现在还有点不清醒。   那严戈起得比他早,还打扫了沙发这一块,现在在做早餐……他到底睡了多久?   不会只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就起床了吧?陶祈想。   电视上又在播之前去严戈父母家看过的那个剧,男女主角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在大马路上相互嘶吼起来。吸引了陶祈的注意力。   陶祈:“……”你们不过马路别人还要过啊,交警叔叔都不管的吗?   粘豆包卧在露台上,听见电视里的声音,耳朵一下子竖直了,拖着狗绳“嗒嗒嗒”跑过来,蹲在沙发前面。   陶祈就伸手去摸它的头和脊背,粘豆包直摇尾巴,过了一会儿半立起来,把两只前爪踩在陶祈大腿上。   狗爪按摩。陶祈想。还挺舒服的。   粘豆包两只爪子在陶祈腿上踩来踩去,对缓解肌肉酸痛有点效果。严戈做好早餐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见大狗趴在陶祈腿上,一人一狗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他清了清嗓子,叫陶祈过来吃饭,又从柜子里拿出袋装狗粮,把粘豆包引去狗盆那里。   陶祈去洗了手,到餐桌旁边的时候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即使看到了什么焦糊的东西,或者吃到味道奇怪的食物,也要鼓励严戈,毕竟心意尽到了,其他的不重要。   然而到了餐桌旁边一看,陶祈有点惊讶了。   不是说严戈做得很好或者很不好,就是十分……正常。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腾腾的白粥,几碟小菜,滴了酱油的煎蛋,还有刚出锅的包子,两盘煎饺。看上去不说非常诱人吧,但是至少是觉得不错的。   陶祈眨了眨眼。别的都好解释,包子和煎饺怎么回事?   大清早的,还做了这些?严戈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拿了一个白胖的包子,咬了一口,满嘴香甜。看看馅儿,是黄色的。   ……好吧,超市里卖的速食蒸品奶黄包。   陶祈昨天晚上消耗了很多体力,现在饿得很,三两口就把包子吃掉了。又拿起筷子去夹煎饺。   煎饺底部金黄酥脆,肉馅多汁鲜美,味道很好。陶祈吃了一个,再下筷子,发现有点不对。第二个煎饺的表皮有点硬,感觉像是放了一段时间的,跟第一个表皮软而韧的口感完全不同。   陶祈:“……”   他回头看了眼严戈,对方正蹲在露台上给粘豆包倒狗粮,没注意到这里。   陶祈想了想,起身往厨房里走,动作很轻,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料理台很干净,除了砧板和菜刀,什么都没有。但是厨房角落里有一只黑色塑料袋,是家里常用来装厨余垃圾的那种。垃圾袋鼓鼓囊囊的,塞得很满,打了个结。   陶祈走过去,双手支撑着膝盖,跟艰难地蹲下了。整个过程中大腿酸疼,差点没站稳。   他打开那只塑料袋,看了一眼。   里面有很多破了肚子的煎饺,边缘焦黑,看起来跟碳一样。还有煎糊了的鸡蛋,一二三四……陶祈数了一下,大概有六七个。   陶祈:“……”就说严戈怎么突然会做饭了。   他看着这堆黑糊糊的东西,想象严戈大清早起来在厨房里忙活,对着手机查粥应该煮多久,认真对照速食蒸品包装袋上的时间来确定什么时候出锅,然后尝试着煎鸡蛋和饺子,忍受厨房里的油烟味和失败之后的焦糊味,很久才做出来这么一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早餐。   陶祈蹲在那堆厨余垃圾面前,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很幸福。   心里酸胀,像是被某种情绪填满了,恨不得现在跳到严戈身上去吻他。   但是陶祈没有那么做。他封好袋子,走到厨房门口探头看了一眼。   严戈在逗粘豆包,拿着它的狗盆,一下拉远一下移近。粘豆包吐着舌头,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狗盆里的食物,充满渴望。   陶祈坐回餐桌旁边,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大声喊:“你不吃饭吗?”   严戈远远应了,屈起手指弹粘豆包的耳朵,然后起身去洗手。   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用餐。   过了一会儿,严戈夹起一只饺子,看似不经意地问:“味道怎么样?”   语气非常轻描淡写。如果不是陶祈看到了厨房里的垃圾袋,大概不会当一回事,顺口就回答了。   但是现在陶祈知道严戈为了这桌普普通通的早饭折腾了很久,心里有点感动,忍不住想要夸一夸他。   “我觉得味道特别好,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陶祈道。“之前都不知道你会做这些。”   严戈挺直脊背,看起来有点高兴,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镇定道:“今天第一次做,你喜欢就好。”   陶祈点点头,垂眼喝粥,默默扬起嘴角。   “对了。”陶祈突然想起来,问他。“我看沙发都收拾干净了,你还做了早饭。你几点起来的?等一下去公司上班不要紧?”   严戈正在夹菜,闻言动作一顿。   陶祈意识到了,看着他,不可思议道:“你没睡?”   严戈沉默片刻,点点头:“没睡着。”   经历了“睡男朋友”这项激烈运动后,严戈肾上腺素激增,在床上躺了半天,听着小男朋友平稳的呼吸。直到天色开始亮起来,就下楼收拾战场,给辛苦劳累了好几个小时的小男朋友做早餐。   一直到现在,严戈没有休息。   陶祈:“……”   陶祈想了想,提议:“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吧?一晚上没睡,精神肯定不好。等会儿上班还要开车,不能疲劳驾驶。”   “你呢?”   “我上午在家,下午有课。”   严戈皱了皱眉,没说话。   陶祈见他这样,试探道:“你想让我在家陪你?”   严戈看了他一眼,带着些无奈的意味:“我觉得我可以去上班,但是你应该在家休息。”   两人就“谁应该出门,谁应该休息”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探讨,都觉得对方现在状态不好,应该在家躺尸。   一个是因为彻夜不眠,一个是因为不能让未成年知道的活动。   两人各持己见,都没能说服对方,最终决定照常上班上学。但是为了避免意外事故,由助理开车接送。   作者有话要说:  陶祈:我觉得你应该休息。   严戈:不,你应该休息。   陶祈:你休息。   严戈:你。   无限循环balabala…… 第二章 存稿箱十二点放出,建议早点睡明天再看23333 第54章 电影院里不可描述   周末, 陶祈在学校图书馆复习。   自从决定考研后,他和杜成佟讨论了一下,觉得考取本校研究生把握大一些,各自确定了专业,然后制定计划复习。   两人决定考研的时间很晚,比起那些大三就开始准备的人来说落后一大截, 所幸平时成绩都还不错,现在努力一把也有一定的希望。陶祈每天课余时间都捧着书本, 晚上坚持学习到十二点。为了不影响严戈的作息,还暂时搬去客房住了。   严戈对此也表示理解, 为了让陶祈能专心复习, 连早餐都不让小男朋友投喂了,反倒准时督促陶祈睡觉。   周一到周五, 陶祈在教室、图书馆、食堂和家之间来回打转。周末就泡在图书馆不挪窝。一段时间下来, 人都瘦了点, 脸颊上没什么肉。   十月份, 报名考试,点击网页上那个“确认”的时候,陶祈心里很平静。   不管过不过, 他都努力了, 结果虽然重要, 但是为此付出并且走向结果的过程更重要。并且陶祈知道,只要试过了,哪怕没有考上, 他以后也不会遗憾,只会觉得已经尽力了。但是如果因为怀疑自己能不能考过而畏畏缩缩放弃了这个机会,以后的某一天肯定会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尝试一下。   人类的通病。没有尝试过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只有失败了或者成功了才能清楚地知道结果。   报名之后,陶祈每天只睡六个小时,保证自己有精力应付繁重的学习任务。此外还要兼顾学校里的课程,忙得不可开交。所幸已经大四,学校里课程安排得并不紧密。   十一月,现场确认报名信息,拍照缴费。十二月,填写申请表,打印准考证,月底初试。   考试时间从十二月二十三号开始,一直到二十五号结束。   二十三号早上,严戈开车送陶祈去考场。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陶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经过一条商业街,看见小店的玻璃橱窗外贴着红绿相间的贴纸,还有圣诞老人和麋鹿的卡通形象,才恍惚意识到已经是圣诞节了。   这三四个月以来,他沉浸在紧张的复习计划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从夏末到冬至,走过了一个季节。   车子停在考试的学校外面,陶祈舒了口气,拉开车门。   严戈在后面看着,突然伸手拉住他。   陶祈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严戈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带笑,低声道:“加油。考完之后有个惊喜。”   陶祈也笑起来,轻轻应了一声。他戴着手套,这时候取下来,反握住严戈的手:“我现在想要一个加油的……”   话没说完,严戈从驾驶座倾身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剩下的半截话这时候才说完:“……拥抱。”   两人分开,对视,一同笑起来。   严戈捏了捏陶祈的手指,确定指尖是温热的,没有冻僵,才又把手套给他戴上了,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考试顺利。”   陶祈笑着点头,下车。   坐在考场里,看着监考老师拆开试卷,宣读考场纪律的时候,久违的紧张感终于涌了上来。陶祈心脏砰砰直跳,手也有点亢奋过度的不受控制。   他非常非常期盼能有一个好结果。   而现在,前期的努力已经结束,他正面对着第一道关卡,能否顺利迈过去还是未知。   试卷发到每一个人桌上,陶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填写信息,开始答题。   -   两天后,考试结束。   走出考场之后,陶祈回头看了一眼。还有源源不断的考生从那栋建筑里走出来,脸上神情各异,在门口分散,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   他长长出了口气,冬天里冰冷的空气在呼吸间通过鼻腔,进入肺部。低温尖刀一般刺激性十足,他一瞬间感觉无比清醒。   陶祈终于觉得浑身轻松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脚步轻快。   路边有大学生社团支起小摊,分发简易的圣诞帽和铃铛之类的小玩意儿。陶祈走过的时候被塞了一个红色带白毛绒球的圣诞帽,守着小摊的几个学生一起对他说:“圣诞快乐!”   陶祈一一回以笑容,也说:“圣诞快乐。”   他手里拿着那只看起来有些廉价的圣诞帽,走出学校,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严戈的车。   陶祈等到绿灯,三两步跑过去,拉开车门。   车子里开了空调,陶祈觉得稍有点热,就脱下手套和围巾,伸了个懒腰。   严戈瞥了他一眼,看见小孩儿缩在副驾驶上,一副懒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今天不回家吃饭,在外面。”严戈道。   陶祈没怎么当回事,应了一声。觉得大概是因为圣诞节,所以严戈想要约个会什么的。两天下来,他早就把之前严戈说的考完试有个惊喜忘记了。   车子开到闹市区,街景越来越熟悉,路过一家门口摆着圣诞树的宠物店时,陶祈终于警惕起来。   那家宠物店是之前寄养过粘豆包的,他跟严戈逛街给严妈妈选生日礼物那次。   后来第二次过来这里,他们在电影院里接吻约会。   所以这次又过来……   陶祈用手捂住眼睛,再挪开,街上的景色没有变化。   好吧,不是打开方式出了问题,而是严戈真的又往这里来了。   ……上次不是说好以后不到这里来了吗?第一次过来在电影院看电影,第二次过来在电影院接吻,这次又要在电影院干什么?   不会是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陶祈被自己的推测吓到了,开始考虑现在跳车或者等一下中途溜走的可行性。   在电影院这种地方,接个吻还不算什么,要是真的不可描述的话,第二天肯定会上社会新闻吧?标题是“震惊!两男子情不自禁,竟在电影院做出这种事!”的类型。   陶祈在心里考虑,怎么样才能说服严戈放弃他脑子里危险的想法。   到了地方,停好车,严戈拉开车门,下去之后才发现小男朋友坐着没动。   他俯身敲了敲车窗。   陶祈隔着玻璃与他对视,脸上写满挣扎犹豫。   严戈:“怎么了?”   陶祈摇了摇头,慢吞吞下了车,走到严戈身边,脸色涨红,声音很小:“我觉得这样不行……”   严戈闻言一怔,低头看他,沉声道:“你都知道了?”   陶祈点头,满脸认真道:“但是我觉得不应该这样。”   严戈看着他的眼睛,确定小孩儿是认真的,表情显而易见失望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抓住陶祈的手,低低地说:“先吃饭吧。”   陶祈“嗯”了一声,松口气。乖乖被严戈拉着朝餐厅走。   他能感觉到严戈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一般。   陶祈侧头去看严戈的脸色,发现他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眼神有点放空,下颌紧收,嘴唇抿着,看起来非常不悦,甚至有点极力克制之后呈现出来的痛苦。   陶祈一愣。   拒绝在电影院里不可描述对严戈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看他这样子,感觉跟失恋一样……   陶祈心里怪怪的。有点疑惑严戈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可描述的性癖。   其实看着严戈脸上的表情,陶祈有点心软,但是一想到答应的话就意味着要在电影院工作人员的监视下进行某种成人间的活动,就又觉得完全不能接受。   这是原则和底线,绝对不可能让步的。陶祈想。而且一次答应了,以后严戈肯定会变本加厉,所以不能松口。   到了餐厅,侍者拉开门,带他们到了座位上。   还是之前来过的那家店,陶祈对菜式已经很熟悉,准备等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之后点两个喜欢的。然而到了位置上坐下,服务生笑着冲他们点点头,转身走了,并且没有再回来。   陶祈:“……”不点菜吗?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餐厅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显得宽敞而整洁。   原木桌椅排列整齐,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但是空无一人,桌上燃着蜡烛,光线昏黄朦胧。餐厅角落里有一颗小型圣诞树,上面挂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像是礼物。   陶祈的视线在那只小盒子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挪开往四周打量。   看来这个餐厅今天被严戈包场了,不然圣诞节怎么都会满座的。   就为了在电影院里不可描述,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陶祈有点坐立不安了。他一边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错,一边觉得严戈有点可怜。   在公共场合做的确不好,但是回家之后想怎么样都可以。这样补偿一下应该能有点效果吧?他深吸一口气,涨红着脸:“等、等下吃完回家做。电影院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答应。”   对面,严戈原本表情沉郁,满心压抑。听见这句话之后看向陶祈,有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陶祈直视他,坚定道:“电影院是不可能的,回家再做。”   严戈:“……”   严戈明白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陶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很明显,小男朋友以为他会在吃完饭之后去电影院里做点什么。   所以刚才说“觉得这样不行”,是指这个?   严戈看着小男朋友通红的耳根,没忍住笑了。   “做什么?”他低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w   陶祈:我是不会答应的!   严戈:…… 第55章 疯狂暗示领结婚证   陶祈一脸的“你明知故问”。   严戈沉默片刻, 忍笑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陶祈:“……”   看着严戈脸上无奈的笑意,陶祈一下子明白,他大概是猜错了。   严戈根本就没想着要去电影院里做点什么?   陶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思想从一开始就跑偏了,并且偏得很离谱,跟正常思路大概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 转移话题道:“那你来这里是……”   陶祈避开严戈的视线,暂时不想与他对视, 就往别处乱瞟。   遛过餐厅角落里的圣诞树的时候,陶祈又去看那只礼物盒子。非常小, 是红色, 隔得远看不清材质,但是从没反光这一点来判断, 感觉像是绒面的……   整棵绿色的圣诞树上就只有那一只小小的盒子, 一眼望过去就能注意到, 像是专门布置的。   ……等等?专门布置的?   包场的餐厅、红色的绒盒子……这些加在一起, 氛围莫名变得暧昧起来。   陶祈若有所觉,开始明白之前因为误会而拒绝严戈的时候,他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失恋一样的表情了。   严戈一直注意着陶祈, 见到他眉梢扬起, 稍稍有些吃惊的样子, 微笑道:“现在大概没猜错了吧?”   陶祈回神,两人视线交汇。   餐厅里除了昏黄的烛光没有别的光源,对视的时候, 彼此眼睛里都是跳动的烛火,看起来含情脉脉。   陶祈低头盯着桌布,还有些不确定,讷讷道:“……应该吧。”   严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顺着耳朵滑下去,直到下巴处,然后动作轻柔地抬起小男朋友的脸,大拇指按住他的下唇。   陶祈眨了眨眼,没说话。   “我期待今天很久了。”严戈道。   餐厅里空无一人,十分安静,远远传来外面喧闹的声音,有种虚幻感。   陶祈的视线集中在严戈脸上,凝视着,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嘴唇掀开,眉毛扬起,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心脏跳动的一下比一下剧烈,以极高的频率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仿佛要冲出胸腔。   陶祈屏住呼吸,却感觉有点晕眩,像是缺氧,让他不得不稍微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非常紧张。   严戈却仿佛不受影响,之前被拒绝后产生的情绪现在完全找不到了。他看着陶祈,非常认真地问:“我想和你结婚,可以吗?”   他很少使用这样类似于征求意见的问句。   在计划求婚和结婚的时候,严戈想过很多种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偶像剧里出现的各类像是钱多了没地方花的夸张大场面。他还上网搜索了很多表白和求婚的时候应该说的浪漫句式,情诗和承诺。但是最后通通放弃了。   严戈自认不是一个非常善于表达的人,即使心里想的再多,说出口的可能就只有那么两三句。念着酸诗求婚的话,大概会让陶祈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对于严戈而言,诗里说的那些美妙的意象也并不能代表他的心情。   他认真地在上班间隙组织过求婚的时候应该说的话,并且打了草稿,甚至练习过,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能说出来的反而就只剩下一句直白地请求。   陶祈脸色通红,睫毛颤了颤:“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他抬眼看严戈的脸色。   其实陶祈心里的回答是可以,但是之前常被严戈逗着玩,这个时候也有了那么点想要捉弄他的心思。   会生气吗?还是又露出那种努力压抑痛苦的表情呢?   虽然这么对待严戈有点过分……但是就这么一次,应该不要紧吧?   陶祈有点期待。   严戈皱了皱眉,眼里却带笑:“不可以的话,就明年再求一次婚。”   陶祈:“……”为什么是明年?   他转着因为紧张而不太灵活的脑子想了想,明白了严戈的意思。明年……大概指的就是六天之后,元旦。   还真是很久远的明年。陶祈默默地想。   随即他意识到,严戈大概是故意这么说的,已经看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才这样顺着说下去。   好吧。陶祈抿了抿嘴。虽然觉得有点快,但是自己内心也确实是想答应的。   “树上的盒子……”陶祈道。“可以拿过来了。”   严戈低声笑,站起身之后在陶祈头上摸了摸,才转身去拿圣诞树上挂着的那只小盒子。   陶祈看着严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身姿笔挺,容貌英俊,脸上挂着得偿所愿的满足神情。他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场景,太让人不知所措了。   潮湿、灼热的呼吸从鼻腔里呼出,又笼罩在自己脸上,陶祈被这阵热气熏得眼眶泛红。他抽了抽鼻子,把头抬起来。   严戈在他面前站着,打开那个小盒子。   不出所料,里面躺着两只男式戒指。   款式非常简单,几乎就是一个戒圈,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内侧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你后面还要上课,戴这个比较不引人注意。”严戈道。“如果不说的话,看起来跟普通装饰品一样。”   确实,这两只戒指非常普通,连花纹都没有,即使给别人看,也只会被当成心血来潮戴着的饰品。   严戈考虑周到,这种细节也没有出错。   陶祈闷闷地应了一声,把手伸出去。   严戈从盒子里拿出那枚稍小一点的,戴在陶祈左手中指上。银色的金属圈推到指根,刚好合适。   “你什么时候量的尺寸?”陶祈问。   严戈沉默着,示意小男朋友给自己戴上另一只。两人手指上有了同样的戒指,看上去不太引人注目,但是意义非同寻常。   “早上你没醒的时候。”严戈说。   陶祈点点头,没怎么当回事。他根本不知道严戈在早上做的事根本不止量手指的尺寸,还有更多别的事情,并且几乎是一天不落。   这边,他们刚求婚完,服务生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容可掬地开始上菜。   陶祈:“……”合着刚刚都在暗地里看着吗?   -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家。   冬天的夜晚有点冷,冰凉的空气从鼻腔进入肺部。陶祈上车之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呼吸时带起一片白雾。   中指上那个银白色的戒圈触感异常明显,陶祈还没有适应这么一个小东西在自己手指上的感觉,时不时低头去看一眼。   他捏着那只戒指,在指根转来转去,低声自言自语:“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严戈小心地开着车,街上人来人往,每一家店铺都挤满了人。路上有点堵车,他侧头看了陶祈一眼:“快吗?”   陶祈有点迟疑,但还是说:“有一点吧?”   严戈颔首,随即道:“换个方式看,就一点都不快了。”   陶祈满脑袋问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前方拥堵起来,一整条汽车都闪烁着红色尾灯,减速,停下来。   趁着这点空隙,严戈看着身边的小男朋友——现在已经是未婚夫了——低声说:“异地恋的情侣一天大概只有几个小时的交流时间。”   陶祈:“嗯。”   “而我们住在一起,每天相处时间至少有十个小时。”严戈道。   陶祈点头。   “那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谈了两年多的恋爱了。”严戈十分正经地说。“都这么久了,结婚不是很正常吗?”   陶祈:“……”   他想了想,大概明白严戈是什么意思了。   把他们相处的时间换成异地恋的情侣,就可以翻倍计算恋爱时长。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道理……但是这样算下来也确实是正确的。这半年以来他们几乎每天都有至少十个小时是一起度过的,比起因为异地恋而不得不减少相处时间的人来说,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要充足许多。   如果真的是分隔两地的情侣,仔细算下来说不定还真的没有他们这半年恋爱的时间长。   行吧。陶祈想。按照这个算法,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结婚也不算太快。   他才二十三岁,虽然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但是按照世俗眼光来看,现在结婚绝对是过早了。并且他和严戈从认识到现在,也才只有半年而已。   大多数人如果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大概是,陶祈过于年轻,沉浸在恋爱带来的一时美好里,没有充分考虑结婚意味着什么。   但是,陶祈非常清楚,他答应严戈的求婚后,两个人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从法律和社会关系上来说都密不可分,往后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时间会让他们改变,不论是容貌还是心态。   在这方面来说,严戈已经进入了相对成熟的阶段,而陶祈还在学校里,踏入社会之后,他会更加迅速地蜕变。   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但是只要本质不变,他们就能一直相互喜爱,共同度过之后的每一天。   对这一点,陶祈非常有信心。   -   回家之后,陶祈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了红封皮、烫金字体的户口本。就那么明晃晃地搁在台灯底下,白色的灯光照得那几个金色字体有些晃眼。   陶祈:“……”这是什么级别的疯狂暗示?还专门给户口本配个打光灯,生怕看不到是吗?   严戈跟在他后面走进卧室,清了清嗓子:“什么时候领证?”   陶祈无言以对,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你应该有打算了。”   “唔。”严戈道。“我觉得十二月三十一号很好。”   陶祈没说话,在心里考虑。他拿出手机查日历,道:“那天民政局应该放假。”   严戈一怔。   陶祈想了想,道:“要么改成二十八号?”   严戈对此没有意见。能提前结婚他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拒绝了。   这样就算商量好了。两人分别拿着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告知这个消息。不管怎么说,成年人的自由意愿是一回事,领证之前跟家里说一声也是非常必要的。   严戈去了书房,把卧室留给陶祈。   “嘟——嘟——”   拨通陶母的电话,手机听筒里一阵阵的提示音,陶祈听着,眼睛去看手指上的银色戒圈,深吸一口气。   电话接通了。   “淘淘?”   陶祈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沉默着。   “妈。”他喊了一声。“我……”   两边都是一片寂静。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电话另一边,陶母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没事。”陶祈定了定神。“也不是没事,就是……”   “我想和严戈结婚了。”他低声说。   陶母显然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些不确定地反问:“结婚?”   语气很有些惊讶。   陶祈握着手机,轻轻应声。   他其实知道母亲不会反对。可能有些诧异他的这个决定,有些不赞同他这么早就和另一个人组建家庭,但是最终会鼓励他的。   但是即便这样,在沉默的时间里,陶祈依然忐忑不安。   “淘淘,你现在才只有二十三岁,结婚可能有点太早了。”陶母说。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不赞成你这样。但是……严戈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觉得自己考虑清楚了,能够承担结婚之后好或者不好的后果,那就按你自己想的去做。”   陶祈低声道:“嗯。”   “妈妈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什么东西,但是你一直很让我骄傲。”陶母声音有些哽咽。   直到现在,她依然对自己的儿子心怀歉疚,认为自己没有好好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让他过早地承担起了一个家庭的重负。所以,即便觉得陶祈现在结婚为时过早,她也没有开口阻止。   如果她坚决反对,陶祈当然会答应,可是那样他未必开心。   儿子虽然年轻,但是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他决定现在就和严戈结婚,那一定是觉得对方非常好,能够让他喜爱、信任。   “家里的户口本……”陶母本来想说给他把户口本寄过去,但是突然想起来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把户口迁去学校了,现在陶祈是单独的一户。   陶母叹了口气,轻声道:“有空带着严戈回来一趟吧?去看看你爸爸。”   陶祈听着,鼻腔一酸,应声。   挂断电话之后,陶祈啪地一下躺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   两圈之后,他静下来,露着肚皮开始算时间。   今天二十五号。   陶祈伸长脖颈去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时针指着八。   二十五号,晚上八点。   还有三天,二十八号他就要和严戈一起去领证了,成为彼此法律意义上的配偶。   陶祈把手掌举起来,迎着天花板上的灯。金属圈在冷白光线的照耀下显得非常耀眼。   两分钟后,陶祈“腾”地一下坐起来,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选择微信组别,发送。   陶祈:【图片】   他没有打字说别的,发完图就握着手机,等待回复。   十几秒后,几个气泡接二连三跳出来。   【陈鑫强:???】   【杜成佟:???】   【郑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赶榜,字数比较多,所以更新迟了,抱歉w   预计还有两万多字就结局啦,或许有番外之类的23333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顾高考加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顾高考加油 20瓶;性感渣男在线陪玩、红糖麻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第三次吃饭是老公   室友们纷纷发来贺电……呸, 纷纷表示震惊。   【陈鑫强:这什么情况?】   【郑彬:……】   【郑彬:戒指都戴上了,还有别的情况吗?】   【杜成佟:礼炮.jpg】   陶祈抱着枕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互怼。室友们在群里@陶祈出来解释一下,不能发完照片就不吱声了。   【陶祈:吱】   十分冷酷无情,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   说了几句玩笑话,室友们才开始问他具体情况。怎么这就戴上戒指了呢?前两天上课的时候大家手指上都光秃秃没有东西, 转眼之间陶祈就被套上了?   几个室友都清楚陶祈的性格,不算十分开朗, 有点慢热,因此觉得他大概率是那种要谈好几年恋爱才会结婚的人。现在突然秀戒指, 这一出把他们都整懵了, 觉得出乎意料。   【陶祈:没什么别的原因吧,就是觉得结婚也挺好的。】   要说原因的话, 还真的说不出来。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在餐厅里看见猜到严戈要求婚的时候心里也很惊讶, 但是当时自然而然地, 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答应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并且为此感到喜悦。   然后回到家里, 在严戈说要领证的时候, 他完全可以推迟。严戈不会反对。   但是陶祈心里没有那样的想法。相反, 他对领结婚证也很期待,只想提前,不想延后。   室友们虽然惊讶, 但是都表示祝福。陶祈特意叮嘱这件事情他们几个知道就好,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几人商定明天下课之后一起吃饭,算是庆祝一下。刚好陶祈和杜成佟都已经考了研究生初试,可以适当放松。大家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确定下来。   陶祈又跟室友聊了几句,严戈拿着手机进来,道:“我跟爸妈说了。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先领证,婚礼等你读完研再办。”   陶祈在床上躺着,根本不想动,闻言看了他一眼:“我都还没考上。”   严戈俯身捏他的手指,道:“我相信你。”   陶祈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他这种盲目自信……不对,他信,是哪里来的。想了想,还是没反驳,只往前拱了两下,在严戈小臂上磨蹭。   大冬天的,两人衣服都穿的厚。在房间里开了空调,也还是毛衣和绒衫。陶祈蹭了几下,被衣服上的纤维弄得有点痒,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打了两个喷嚏。   严戈看他:“感冒了?”   陶祈摇摇头,半坐起来,靠着严戈发呆。   -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陶祈往窗外一看,发现下雪了。并不是很大,路上积了薄薄一层,连地面都没办法完全盖住。   他穿了衣服下楼,严戈已经在厨房里了。   这几个月,陶祈为了考研复习,基本没怎么做饭,两人的午餐晚餐分别在公司和学校解决。后来陶祈学习时间越来越长,睡觉越来越晚,严戈每天一到十二点就要敲客房的门督促他按时休息,又担心陶祈晚上会饿,学着做了几样简单的夜宵。   天气转冷之后,严戈就每天早上提前起来做早餐,想着让陶祈多休息一会儿。   厨房里,煮粥的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大米熬的十分浓稠。严戈站在旁边煎鸡蛋,单手握着锅把,小臂紧绷,肌肉线条紧实流畅。   陶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过去,也不说话。   严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盛两碗粥去晾着,马上就好了。”   陶祈就去盛粥,满满两大碗,摆在餐桌上。之后去拿筷子,又从冰箱里选了几种罐头小菜,用碟子装好了。   做完这些他就在厨房门口站着,看严戈的背影,心情平静而满足。   “呜汪——”客厅里响起一声狗叫。   陶祈转身,看见粘豆包把自己的脑袋塞进沙发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四只爪子拼命蹬地,胡乱扑腾。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走到沙发旁边才发现,粘豆包把自己的头伸到沙发和地板的空隙里,然后拔不出来了。   陶祈:“……”这是什么品种的蠢狗?又蠢又可怜的感觉。   陶祈在沙发旁边蹲下,先摸了摸粘豆包的脊背安抚它,才伸手到沙发底下摸索,尝试着把它弄出来。   顺着背上的皮毛摸到头部,陶祈弄清楚了。   粘豆包脖子上的项圈跟沙发下方不知道什么东西缠在一起,卡住了,粘豆包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不能动弹。   傻狗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陶祈在旁边想办法,就不挣扎了。四肢摊开,趴在地上,像一张狗饼。   陶祈试了一会儿,没把卡住的地方弄开。他根本不敢使劲,动作稍微大一点粘豆包就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一声接一声,听着委屈巴巴的。   他想了想,叫严戈过来帮忙。   “粘豆包头卡在沙发下面出不来了,你来看一下吧?”陶祈大声喊他。   严戈刚好关掉灶台,闻言洗了个手过来,指尖还带着水珠。   粘豆包后肢岔开,尾巴在中间,此时颇悠闲地摇了摇。   两人:“……”   “直接把项圈剪掉。”严戈道。“我改天换一个沙发。”   陶祈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简单粗暴又壕无人性的解决方式?剪项圈就算了,还要换沙发……   “一劳永逸。”严戈道。   粘豆包卡在里面有一会儿了,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能这么做。两人找了剪刀,在沙发旁边准备。   陶祈两只手到沙发下面去抱住粘豆包的头,起一个固定的作用,以免剪项圈的过程中戳伤它,严戈找到傻狗脖子和项圈之间的间隙,剪项圈。   粘豆包的项圈是尼龙材质的,要剪断的话还算容易。严戈找准位置,两三下就好了。   两人放开手,粘豆包摇着尾巴从沙发底下出来,扑到陶祈身上舔他,又要转回去咬那个还挂在沙发底下的项圈。   使了很大的劲,狗脸狰狞,喉咙里“呜呜”作响。   然而项圈卡的很牢固,纹丝不动。   粘豆包努力了一番,见没有成果,索性侧卧着把头塞进沙发底下,然后四肢朝天的扑腾。   陶祈:“……”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底下照。白色灯光下,粘豆包的眼睛好像在发亮,牙齿挂在项圈的编织孔洞里,流口水。   看着很像妖魔鬼怪了。   陶祈觉得机不可失,连忙点开相机,拍了一张。   粘豆包狰狞的面容就此留下了证据,它再也不是那只单纯的傻狗了。从今天起,将更名为粘·钮祜禄·豆包。   陶祈给粘豆包倒了狗粮在盆里,然后吃早饭。   出门的时候外面还在飘雪,严戈怕陶祈搭公交去学校迟到,就送他过去,然后才到公司上班。   -   走进公司,严戈昂首阔步,气势十足。他左手戴着那只戒指,也就用左手整理领带和西装。   虽然这套手工订做经过数道熨烫程序的西装,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一丝需要整理的褶皱。   从公司大门到自己的办公室,严戈都在整理西装。然而碰到的员工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动作——或者他手上的戒指——只是微笑着打招呼。   严戈:“……”缺乏基本的观察力。   他在办公室里坐下,刚打开电脑,助理就敲门进来递交文件。   一摞蓝色的文件夹,助理原本要放到桌上,被中途叫停。   “直接给我吧。”严戈道。   他伸出左手去接,银色的戒指圈在日光下闪烁。   “您的戒指……”助理道。   严戈停下动作,扬起嘴角,准备听祝福,并且决定给助理加薪,邀请他来参加自己两年后的婚礼。   助理把文件递到上司手里,诚恳道:“戒指很好看。”   严戈点点头,等着下文。   助理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交代我就出去工作了。您今天中午有个饭局,十一点半出发,司机都安排好了。”   严戈:“……”   助理向他点头,转身出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难得的加薪机会。   -   到了中午,雪下大了。地面上厚厚一层,常青树的叶子也被一片雪覆盖住,一眼望过去白色占据了大片视野。   陶祈和室友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往外看。   有些活泼的学弟学妹们捏着雪球恍惚投掷,也有人找一块空地,收集积雪,然后堆雪人。没有胡萝卜做鼻子,就用纸卷一个,眼睛是石子,手臂是树枝,看起来有点怪模怪样的。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雪球“啪”地一下砸在落地窗上,碎雪顺着透明的玻璃滑下去。   几个人扒着热腾腾的饭,看得挺开心。   “晚上去吃火锅吧?”大耳朵提议道。   夏天烤串,冬天火锅,是整个华夏人民聚餐的标准配置。   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冻,在屋子里有一口沸腾的锅,烫煮各类食材,蒸汽升腾,麻辣辛香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很幸福。   其他人都对这个没有意见。室友们起哄让陶祈把严戈喊上,刚好吃完一起回家,省得大雪天里还要来接人。   “第一次吃饭是老板,第二次吃饭是男朋友,第三次就是老公了。”大耳朵感慨道。“真是时移世易,今非昔比啊。”   陶祈:“……”这几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耳朵:第三次吃饭就是老公了。   陶祈:能不能闭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欠君二三 3瓶;@honey~honey 2瓶;性感渣男在线陪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禁欲精英刺头囚徒   二十八号早晨   今天是民政局在这一年里工作的最后一天, 也是严戈和陶祈说好要去领结婚证的日子。   天气晴朗,前两天的积雪都化去了,地上还有湿润的痕迹。冬天的阳光并不强烈,但是每逢雪后出现,总能让人觉得有无限的光明与希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卧室里的床前面那一小块地方, 显得金灿灿的。   严戈站在衣柜前,一手摸着下巴, 脸上神情严肃,认真考虑今天穿什么衣服, 配什么领带。   虽然很明显的, 他衣柜里的服装大同小异,都是些灰黑色系的正装, 实在没有很多可供挑选的余地。   在他背后, 陶祈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撮头发。   严戈斟酌了很久,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挂好的、被防尘袋装起来的西装。他摸了摸料子,很薄。   这是暑假的时候严母生日宴会上穿过的那套, 对他来说有一点特别的意义。因此即使半年没有穿过了, 它还是在衣柜里占有一席之地, 并且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一套夏天的衣服,非常合身,也就意味着秋冬时候穿它并不合适。除非……   严戈想了想, 决定舍弃保暖衣和羊绒衫。   他还把陶祈的那套衣服也找出来了,平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   小男朋友这几个月操心考研的事情,掉了不少肉,比夏天的时候瘦了很多。所以陶祈应该能在保证温度的情况下穿上这身衣服。   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严戈想。   他有条不紊地换衣服,穿上一件合适的衬衫,然后是裤子和西装外套,最后打上领带。卧室里开了空调,换衣服的过程中倒是没有觉得冷。   穿好之后,严戈要下楼去给陶祈准备早餐了。   一出房门,十几度的温差立马教严戈做人。鼻腔里都是寒冷的空气,没有了高领羊绒衫的保护,脖子也都露在外面,密密麻麻起了小疙瘩。   这还是在室内,只是没有开空调而已。等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大概会被冻僵。   严戈:“……”   严戈转身回房间里,拿了一件黑色长风衣。垂坠感非常好,走路带风,看起来非常帅气。   因为已经换好了衣服,为了避免沾上油烟味,严戈就没有开火。只煮了粥,蒸了速食包子。等差不多快好的时候,陶祈下楼了。   他啪嗒啪嗒踩着拖鞋,睡眼惺忪,甚至还穿着睡衣。   两人在餐厅里对视,相互打量,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   陶祈道:“在家里你穿风衣干什么……这样有点奇怪。”他刚才恍神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有一块黑布在厨房里晃来晃去,等到转过身来才发现是自己的男朋友。   严戈道:“怎么没换衣服?”   陶祈茫然道:“换什么衣服?”   他又仔细看了看男朋友的装扮,发现对方几乎称得上全副武装,这才意识到严戈指的是换领证穿的正装。   陶祈:“……”他本来打算裹着羽绒服去。   当然,这种想法现在是不能说出来的。   “嗯……”陶祈道。“太冷了,我还是吃完再去换吧。”   他语气里有一点心虚,眼神还飘着,显然是根本没惦记还有换衣服这回事。严戈注意到了,但是没说什么,两人在餐桌前坐下,一起吃早饭。   出门之前,陶祈上楼去换了衣服。他穿了高领的黑色毛衣,脖颈修长,外面套着款式时髦的西装外套,看起来像出现在杂志内页上的男模,专门指导男士穿搭的那一类。   他这个时候才记起来,严戈身上的西装跟他这个很像。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可以算作情侣装。穿着这个去领结婚证,可以说非常合适了。   严戈在客厅等他,见到陶祈下楼,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站住不动了。   陶祈不明所以:“怎么了?”   严戈没有回答。他稍稍低头,看了陶祈一会儿,然后两手握着他的肩膀,顺着到手肘处。   陶祈想了想,抬头在严戈脸上亲了一下。   严戈看他一眼,笑着,还是没说话。在陶祈胸前的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陶祈垂眼看:一块酒红色的丝绸手帕。   “我只是想把手帕放进去,不是让你亲我。”严戈低声道。他语气里带着笑意,不是调侃的,而是十分温柔。   陶祈耳尖发红,道:“我就是想亲你,不行吗?”   “唔。”严戈道。“可以,随你亲。”   马上都要领证了,亲一下还需要征求同意吗?不存在的,想亲就亲。   两人在玄关换鞋,准备好之后就要出门。   严戈右手握着门把,转头看陶祈,道:“确定吗?”   陶祈:“……”我现在说不确定你还能不去民政局?   他想了想,决定皮一下。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能再想一下吗?”陶祈说。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不笑出声来。然后眉毛皱起来,眼神避开严戈,看起来像是有点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严戈:“……”   严戈咳嗽一声,看了看手表,道:“民政局开门了,走吧。”   对陶祈说的话,严戈恍若未闻,他皮的这一下根本没有效果。当然,严戈问的那一句也没有作用。   一个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一个象征性地皮了一下。   -   冬天的早晨,路上车不算太多。一路上交通非常顺畅,没多久就到了。   今天是民政局在本年度最后一个工作日,想要赶着这一年的尾巴来结婚的情侣们并不少。虽然时间还比较早,但是民政局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两人站到末尾,十指交握,静静地等。   队伍里有看起来甜甜蜜蜜的年轻男女,也有半路携手的中年人,或者一对对同性情侣。大家脸上都带着微笑,视线对上的时候互相点头致意,用眼神祝福彼此。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少数,领结婚证的时候难免会受到一些额外的关注。再加上严戈和陶祈两个人长相都较普通人优越,站在一起的时候格外相配,因此排在前面的人不时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这些目光都是善意的,两人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凑在一起讲话。   陶祈道:“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颜值定律告诉我们,身份证照片好看的人,才是真正好看。   陶祈自己的身份证照片虽然不丑,但是明显比本人差了一大截。他当时在家里的小派出所拍的身份证照片,屋子里光线昏暗,让他黑了好几度,再加上那时候高中还没毕业,顶着个寸头,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一股子稚气未脱的感觉。   现在虽然看着还是不像成熟的大人,但至少没那么傻了。   陶祈一直对自己的身份证照片耿耿于怀,觉得在那上面他面容呆滞,双眼无神,看着像是中了降智buff一样,很想重新办一张。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寝室里几个兄弟的身份证,顿觉给自己拍照的民警姐姐简直是警界专业摄影师。   平常不提这茬,陶祈还想不到要去看看严戈的身份证照片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会儿一想起来,他就十分好奇了。   网上能找到的严戈照片都是近两年拍的,还只有那么几张,看来看去都是重复的,远不如真人。按照严戈的年龄来看,身份证有效期可能是十年。如果他办的早,上面的照片说不定是七八年之前的。   那时候的严戈是什么样子?   陶祈很想知道。   严戈当然不会拒绝。他把身份证放进小男朋友手里,队伍前进,陶祈低头去看,严戈揽着他向前走了一步。   旁边,陶祈“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严戈:“……”就知道会是这样。   那张身份证上,严戈的大头照规规矩矩目视前方,表情严肃,嘴唇紧抿,眼神集中。   脸还是好看的,然而……   “怎么这么像囚犯啊?”陶祈边笑边问。   照片里的严戈不知道多大了,陶祈翻过去看了一下签发日期。   哦,那时候二十一岁。   严戈正襟危坐,严肃到有些拘谨的地步。他很显然不太习惯面对镜头,脸色紧绷,看上去很像是被强行按在那里拍照的囚犯。   还是即将殴打狱卒实行越狱的那种。   陶祈没忍住,大笑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严戈的身份证照片会是这样的。   不是说好了好看的人身份证也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是真人是严肃禁欲精英总裁类型,身份证是青年刺头暴力囚犯类型。   简直南辕北辙啊。   陶祈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停哈哈哈。队伍前面有人听见动静,投以疑惑的目光。   严戈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捏住了陶祈的嘴巴。   两片嘴唇被带着薄茧的手指夹住,像是鸭嘴一样,扁扁的,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呜”声。   陶祈边笑边挣扎,然而徒劳无功,最后被严戈按在怀里,不能动弹。   两人安静下来,陶祈脑袋埋在严戈的风衣里,紧贴着肩膀,呼吸都带起气流,擦过严戈的皮肤。   队伍往前行进,严戈放开陶祈,往前走。他嘴角也挂着笑,手按在陶祈后颈处,轻轻捏了一下。   意思大概是:再笑回家有好受的。   陶祈转头在严戈胳膊上蹭了一下,表示服软了,不笑了。   两分钟后,陶祈肩膀一抖:“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忘记挂公告了Orz……   已经要开始着手准备下一篇的人设大纲了,这篇欠两章 (19.20号的),明天后天双更补上w   本来昨天就该开始补的,然而这几天睡眠都只有四五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作息一直调整不过来,基本都是睡五个小时就醒了,然后醒着的时候又很没精神,脑子一团浆糊。完全没精力码字。   蓝过。 第58章 大概这是隔代亲吧   十点出头, 两人从民政局走出来,手上各拿着一个红本本。   红底烫金,印着国徽,上面三个工工整整的大字:结婚证。   出了民政局大门, 陶祈把结婚证打开看, 上面是他们两个的照片, 红底的,看起来有种中国传统的喜庆意味。   从拿到这张结婚证开始, 他们俩就是合法伴侣了。   陶祈手指在红色封皮上抚摸了几下,决定把这个小本本好好地放起来。   严戈道:“你介不介意我告诉别人这件事?”   陶祈一怔,摇了摇头。   他知道严戈是不想让别人过多地关注他, 所以决定推迟办婚礼,连戒指都选择了不引人注目的款式, 甚至只要他说不想这个消息被别人知道,严戈就不会透露给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但是陶祈心里其实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   严戈虽然受人关注,但是主要出现在报纸财经版, 即使被人知道结婚了,也不会有太多人非得执着地想要知道他的结婚对象究竟是谁。而且学校里环境单纯, 如非必要, 其实不太会关注像严戈这类的商界成功人士。   在这样的情况下, 陶祈不主动向别人透露自己已婚的话,被发现“嫁入豪门”的可能性并不大。   严戈得到许可,嘴角勾起。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拍照软件,一手举着结婚证, 一手举着手机。   陶祈在旁边看着,想了想,伸出右手,也拿着结婚证入镜。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冬日的阳光下,两只属于成年男性、修长有力的手,握着两本结婚证,凑得很近。背景是冬季的枯叶,干瘦的褐色枝条,清冷萧索。   在这样的背景衬托下,反倒显得两个红彤彤的结婚证有种特别的喜悦,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火苗。   严戈平时很少拍照,手机里的照相软件基本等于装饰图标。这是他相册里为数不多的照片。   他点开欣赏了一下,觉得自己拍的很不错——实际上,这种照片也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的摄影技巧——于是打开微信,选择图片,编辑文字,发送。   【严戈:今天领证。】   这是严戈大半年来第一次发朋友圈。并且是他除工作消息外发的第一条私人朋友圈,堪称罕见。加上文字和配图都十分……姑且称之为离奇。   当这三个条件同时具备的时候,这条只有区区四个字的状态,已经有了引爆本市富豪圈的资本。   几秒种后,严戈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着,上面一条一条的消息蹦出来,前面发的很快就被挤下去,不断有联系人给他发来新的消息。   两人已经回到车上,严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没管。   陶祈系好安全带,等着回家,顺口道:“不回复一下?”   “唔。”严戈发动车子。“你帮我回复吧。家里人都知道,随便你说什么。其他人看标签,写‘合作伙伴’的就说谢谢关心,‘朋友’就说办婚礼的时候会请,‘发小’就回我结婚了。”   陶祈:“……”   他拿过严戈的手机,问:“密码?”   严戈道:“你的指纹就能解锁。”   陶祈把手指放上去,手机一震,屏幕亮起来,果然解锁了。   “你什么时候录入的?”陶祈问。   严戈侧头看他,嘴角上扬:“你觉得呢?”   陶祈想了想,摇头。   他不记得严戈有让他录过指纹,之前他都没怎么碰过严戈的手机……这样也能把指纹录进去吗?   严戈笑着,没再说。   他当然是趁着早上陶祈还在睡觉的时候录入的。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弄好了,就等着什么时候陶祈自己发现。但是到现在为止,陶祈从来没对他的手机产生过任何好奇心。   直到今天,严戈终于有了理由顺理成章 地告诉陶祈:我的手机你随时可以看。   严戈清楚地知道,就家庭条件而言,陶祈家里远比不上自己家。他们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假男朋友那件事,两个人几乎不可能认识。   在这方面相差过大,会让陶祈很没有安全感。这是外物带来的,严戈没有办法改变。   所以,如果要让陶祈更加信任他,信任他们的感情,严戈所能做的就是用语言和行动告诉陶祈:我没有事情瞒着你,我的领地完全向你敞开。   简而言之,只有付出完全的信任,才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往后,陶祈踏入社会,也许会更深刻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许会快速成长起来,渐渐向严戈靠拢。不论是哪种,严戈都愿意欣然接受。但是在目前这个阶段,陶祈显然还不够成熟到能以自身抵御外界可能产生的怀疑和质询。   严戈所做的一切,不论是暂时不办婚礼,还是单方面公布结婚消息,都是为了在不影响陶祈的状况下让他安心。   临近中午,路上车流渐渐多起来。严戈握着方向盘,眼角余光注意着自己刚出炉的爱人,见他兴致勃勃看着手机,无声地笑了笑。   陶祈按照严戈所说的,帮他回复信息。短短十分钟,微信消息已经99+了。   严戈的微信号上有很多商业合作伙伴,因此联系人一下翻不到头。陶祈看了看,打算从最新的一条开始回复。   他先点开对话框,再从联系人头像去看备注和标签。   现在最上面的消息是合作伙伴发来的,对方说了一串恭喜的话,顺便打听了一下严戈的对象是谁,言辞非常委婉。   对象本人打字回复道:谢谢关心。   十分严谨地按照要求来,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第二个标签是“朋友”,陶祈想了想,打字道:办婚礼的时候再邀请,现在只领了证。   对方立即回复两个【OK】的表情。   往下,还有标签是“长辈”和“公司高管”的,陶祈先看对方发来的内容,觉得只是些没什么所谓地客套话,就回复一句谢谢,有实质性内容的就念出来,然后按照严戈说的去回。   回复了好几十个人,朋友圈显示有消息,他打开一看,顿时笑了出来。   在严戈最新那条晒结婚证的状态下,有好些人评论了,第一条就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靳匀峯:你被绑架了吗?被绑架了就撕掉红本本,我去救你。不然就等着被撕票吧。】   下面有个人,头像是站在海边挥舞丝巾的中年妇女,以十分泼辣凶狠的语气训斥靳匀峯。   【夏阿姨回复靳匀峯:小崽子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严戈都结婚了,你呢?能不能学着点?】   【靳匀峯回复夏阿姨:……知道错了。恭喜严戈,贺喜严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从末尾的句号里,陶祈仿佛能想象靳匀峯不情不愿被迫营业的敷衍表情。   他退回去,看到靳匀峯又发了消息过来。点开一看。   【靳匀峯:你他妈害死我了!平时不是挺低调的吗?现在突然这么秀?】   【靳匀峯:你那结婚证不会是假的吧?真领证了?】   【靳匀峯:你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靳匀峯:我妈怎么老是说我?我没你好吗?】   陶祈一句句看完了,念给严戈听。   严戈握着方向盘,冷笑一声:“你这么回复。”   陶祈听着,手里打字。   【严戈:因为我是别人家的孩子。】   【严戈:我以为对于谁更优秀这回事,你心里有数的。】   【严戈:很遗憾。我结婚了,而你没有。】   陶祈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抽搐,几乎克制不住要笑出声来。   严戈的回复简直太欠抽了。三连击每一下都是暴击伤害,估计靳匀峯看到了能郁闷得喘不上气。   他耳朵里听着的时候,知道严戈是十分平淡地叙述事实,没有刻意挑衅地成分。但是换成文字消息发出去,没有了严戈本人的语气加持,就显得优越感十足,像是要把靳匀峯按在地上摩擦。   【靳匀峯:……】   【靳匀峯:你他妈???】   【靳匀峯:你今天结婚,这种日子都不能对我友好一点吗?】   陶祈念出来,严戈道:“你告诉他,等他结婚的那一天,我会对他友好一点的。”   陶祈:“……”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了。”严戈补充。   简直是会心一击。   陶祈眼睁睁看着对话框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半晌靳匀峯只发过来一个省略号,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陶祈等了好几分钟,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的意思,才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他瘫在副驾驶上,握着手机,十分闲适。眼睛弯着,看起来很开心。   “你平时说话不是这样的。”陶祈忍俊不禁。“怎么一和靳匀峯讲话就那么……”   就那么扎心啊?   严戈淡淡应了一声,道:“他欠教训。”   陶祈又笑了。他回想刚才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丝毫不用顾忌,觉得他们感情大概是真的很好。   从小的时候就认识,一直到现在,二十几年的友谊,自然坚固。即使是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也能相交莫逆。   -   两人回到家里,一起做了顿午饭。   虽然这种日常琐事在这半年来他们已经共同经历过许多次,但是今天还是稍有不同的。   严戈给陶祈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半年前他做这些还不太熟练,现在显然大有进步。每次他们视线相交,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对方的新身份——彼此的合法配偶。   于是相互看看,嘴角上扬,笑起来。   厨房里满溢的并不是饭菜香味,而是无数个粉红色的泡泡。   下午陶祈把结婚证发到室友群里了。他不愿意主动大肆宣扬,但是这几个好兄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   室友几个在上次看到求婚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离陶祈晒戒指才几天啊?怎么这就把证领了?   室友们一脸懵逼。   他们以为陶祈至少会等到毕业之后才去领证的,结果接受求婚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拿了红本本?   几人觉得大概都是严戈的策略,否则陶祈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结婚的,于是纷纷夸赞严戈:有智慧,行动力强,抢占先机。聪明睿智。   陶祈:“……”这真的不是奸诈的详细解释吗?   他这边跟室友聊着,又跳出一条新消息,是严母发的,问他们今晚有没有空,如果方便的话,晚上回郊区的别墅一趟。   正好明天就开始放元旦假期,晚上严纵和严莉都会回来。赶上他们俩领证,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家里人一起庆祝一下。   最后一句是:你觉得可以就叫上严戈一起,让他给你当司机。   陶祈没什么犹豫,说好。   他知道这条消息严母完全可以发给严戈,不用征求他的意见。本来刚领证家里人一起见个面就是应该的,直接让严戈带他回去也很正常。但是严母没有这样,反而绕过了严戈来询问他,大概是担心陶祈刚刚改变身份,可能不太适应。   这份体贴对于陶祈而言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心意让人感动。   他和陶母说好了,六点钟准时到回郊区别墅,然后去书房找严戈。   住的久了,陶祈已经习惯不敲门直接进去,他拧开门把手,看见严戈迅速把手机放在桌上,眼睛看电脑,假装无事发生过。   陶祈顿了顿,走到书桌前,道:“今天晚上要回别墅去,阿姨说一起吃饭。”   “嗯。”严戈点了点头,对母亲没有问自己,而是通过陶祈传递消息这件事毫不在意。   陶祈又往前走了两步。   严戈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看着电脑,飞快点击鼠标。   陶祈看了他两眼,道:“别装了,眼睛里没有反光。”   严戈:“……”   如果电脑开着,屏幕的亮光会投到眼睛里,然而现在严戈的眼睛黑沉沉一片,背着光,一点亮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开电脑。   陶祈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刚才干什么呢?”   严戈沉默两秒,想了一下坦白说和含糊过去哪一个比较好。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陶祈的表情。   嘴巴抿着,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看着有点迟疑,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该放弃问这个问题。   严戈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说谎的打算。于是静了一会儿,严肃道:“我在给结婚证拍照。”   陶祈:“……”   陶祈:“……什么?”   不是已经发了朋友圈吗?还给结婚证拍什么照?   陶祈深刻怀疑严戈是在驴他。   严戈低咳两声,镇定道:“我打算给结婚证做一本相册。”   陶祈沉默了。   “刚刚……”陶祈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给结婚证做一本相册?   只有几页内容,几毫米厚,两分钟就能数清上面有多少字的结婚证?   为这个专门做一本相册?   陶祈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满脸的黑人问号。   严戈道:“我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   陶祈无话可说。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陶祈开始怀疑严戈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磕到了脑袋,造成了暂时性的精神失常。   这样下去不会影响严氏的股价吧?   陶祈深切担忧起来。   严戈顶着合法配偶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竟然还笑了一下。   陶祈:“……”   严戈道:“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在同一天拍结婚证的照片,然后放进相册里。”   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看着陶祈的眼睛,嗓音低沉。   虽他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甚至在今天上午领了证,但是每次陶祈看着这样的严戈,总会觉得心跳加速,不敢直视。   陶祈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我先预定八十年的份额?”   “不管是六十年,八十年,还是一百年。”严戈道。“都是我和你的。”   陶祈:“……”   陶祈道:“你上网查台词了?”   严戈静了两秒,哭笑不得:“没有。”   陶祈怀疑地看着他。在十分钟之内第二次产生了严戈是不是磕到了脑袋的猜测。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陶祈道。“感觉怪怪的。”   严戈:“……”   他闭嘴了。   -   傍晚,两人先是去学校里接了严纵,才一起驱车回郊区。   粘豆包蹲在后座,严纵一上车就被扑了个满怀,吓得往后退了一段。   天色昏暗,粘豆包毛皮漆黑,在车里就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着跟荒野里伺机而动的狼一样,令人发怵。   严纵之前没见过粘豆包,也完全不知道车上有只狗,于是躲在角落里,拿着书包护住自己的胸口,力持镇定,问道:“这什么东西?”   粘豆包往前窜,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呜呜声。   严纵吞了吞口水,“咕噜”一声,非常响亮。   咫尺之间就有动物喉管震动的颤响,严纵不敢再说话了,指望前座的哥哥嫂子谁能来回答一下他的问题,顺便解救一下他。   然而,严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陶祈回头,想告诉他就是一只狗罢了,但是还没出声,就被严戈拍了拍胳膊。他会意点头,笑着往后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大狗身体下沉,准备前跳。   严纵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剪影,和闪光的眼睛。等到那个黑影往前扑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拿书包顶在头上,大叫一声。   然后就被粘豆包舔了脸。   严纵:“……”   他坐在后座上,满脸呆滞。粘豆包后肢蹲在他腿上,前肢扒拉着他的肩膀,十分热情地在严纵脸上舔来舔去,嘴里呜呜汪汪叫个不停。   严纵崩溃道:“怎么是只狗啊?!”   他刚刚就被一只狗吓得在角落里缩了半天?   严戈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的蠢弟弟:“不是狗是什么?”   严纵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自己以为是狼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想也知道不可能。   大狗扑上来的时候他还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好丢脸啊。   严纵愤愤地按住粘豆包的狗头一顿揉搓,借机报复。   -   到了郊区别墅,车门刚打开,粘豆包就箭一样蹿出去,“嗒嗒嗒”地往前跑了。   严纵没来的及拽住狗绳,只能看着粘豆包跑远。好在它也不是乱来,没去别的地方,径直往大门口去了。   正门是指纹锁,粘豆包打不开,里面也听不见动静。它整只狗可怜巴巴地趴在门边,前爪扒拉门框,企图找到办法进去。   陶祈跟在后面,稀奇道:“它怎么这么着急?”   严戈锁了车门,往前走,没说话。   三人到了门口,严戈开门。刚打开一点点,粘豆包就从门缝里挤进去了,看着非常灵活。   房子里开了中央空调,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陶祈搓了搓脸,站在玄关换鞋,听见里面粘豆包“呜汪”叫了一声。   然后是严母欣喜的声音:“唉呀我的乖孙回来了!”   陶祈:“……”   陶祈定住了,缓缓转头,疑惑道:“阿姨她……”   严戈把皮鞋放在架子上,清了清嗓子,道:“暑假的时候帮忙养了几天,喜欢的不得了。”   陶祈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和严戈养粘豆包有了小半年了,没说自称爸爸什么的……严阿姨怎么就突如其来地认了孙子?   进了客厅一看,严母坐在沙发上,粘豆包半立起来,前肢搭在严母膝盖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看起来对自己“大孙子”这个身份有十分强烈地认同感。   陶祈上去打了招呼,也在沙发上坐着陪严母说话。严戈脱了外套,上楼去找严父谈事情。严纵好不容易放假,一头钻进了游戏房。   “饭菜马上就好。”严母摸着粘豆包的头,喜孜孜道。“你先看看电视。冷不冷啊?穿的这么少。”   陶祈忙道不冷。   “茶几上有热水,你自己倒。我摸了乖孙,就不管你了。”严母道。   陶祈乖乖点头,看了粘豆包一眼。   大狗尾巴直甩,正被严母摸耳朵。严母一口一个乖孙,说要给它炖肉骨头。   粘豆包耳朵竖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呜——”,然后在严母膝盖上蹭起来。   陶祈低头喝水。   在家里也没少给它吃肉骨头,怎么现在看着这么高兴?   大概是隔代亲吧……   陶祈捧着水杯,愣愣地想。 第59章 所有资产有你一半   坐了一会儿, 粘豆包的肉骨头出锅了。保姆用大盘子装着清水炖烂的大块肉骨头,一阵香味飘过来。   粘豆包立马转头,顾不上稀罕它的“奶奶”了,头跟着保姆转。舌头还垂在嘴巴外面, 看起来馋的不得了。   严母让保姆来把粘豆包带去吃肉骨头。大狗毫不犹豫地跟着保姆走了, 连个眼神儿都没给奶奶留下。   客厅里只剩下严母和陶祈两个人。   严母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看着陶祈,像是有话要说。   “前边你来家里都没给过你什么。”严母道。“现在你和严戈已经领证了, 这次上门就是一家人了,是要给见面礼的。”   严母眼里有和蔼欣慰的笑意。   她很喜欢陶祈,觉得他很优秀, 性格也好。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因此, 严母一直希望陶祈能和自己的儿子好好走下去。   一晃半年过去,两个孩子都结婚了。   严母从身后拿出一个红包,塞进陶祈手里。   陶祈没料到会这样, 有点慌张,要推回去, 被她一把按住了。   “这是见面礼, 不能不收的。”严母笑眯眯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尽个心意。拿着吧。”   长辈都这么说了,陶祈自然不好再推拒。他说了谢谢,把红包接下,装进口袋里了。   没多久, 保姆过来说饭菜做好了,可以开始吃饭。   严母让陶祈上去叫书房里的父子俩,然后自己去喊儿子女儿。   陶祈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边传来严父的声音:“进。”   陶祈握着门把手,推开门探进上半身。   严父坐在书桌后面,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几张纸。严戈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父子俩都看着门口。   陶祈挠了挠头,有些窘迫:“开饭了。”   “唔。”书桌后面,严父点点头。一只手取下眼镜,而后站起来,道:“先去吃饭吧。”   下楼的时候严父走在前面,陶祈和严戈跟在后面。   趁着严父不注意,陶祈拉了拉严戈的袖子,轻声道:“刚才觉得伯父和你好像哦。”   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神情,甚至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严戈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前边,严父停下脚步,回头道:“是挺像的。”   陶祈一愣。   严父说完这句话,悠哉往餐厅走了,留下刚领证的夫夫俩站在原地。   严戈这时候才说:“我爸耳朵很好。”   陶祈:“……”   -   餐厅里,顶上的水晶吊灯投下暖黄的灯光,柔和而明亮。桌子上摆了数十个瓷盘,热气往上蒸腾,混着不同的诱人香味。   严纵从角落的盘子里偷了个炸鸡翅,塞进嘴巴里嚼。吃到一半被严母发现了,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并一个嗔怪的眼神。   一家人都坐好了,严父拿着杯子,给所有人倒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祈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装作发酒疯的事情让他们印象深刻,至今为止的家庭聚餐中,再也没有出现过酒类饮品。   冬天寒气重,保姆煮了姜汁可乐,捧在手里热乎乎的,入口有姜的辛辣味道,回味是可乐的甜。   严莉比家里的其他人要怕冷一些,明明房子里开了空调,还是穿的很厚。她拿起可乐就灌了一整杯,然后自己又倒满,握着杯子暖手。   饭桌上,严纵从家里人的对话中得知大哥在今天早上领了证,顿时震惊。   他之前一直在学校上课,并且被严母没收了手机,对此毫不知情。   严纵啃着排骨,抱怨:“我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   严莉冷笑一声,道:“高中生是没有人权的。”   严纵:“……”   弟弟妹妹跟陶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十分融洽,彼此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尤其是严纵,因为谈恋爱叫家长那件事,跟陶祈产生了坚固的革命友谊,直到现在还不时在手机上聊天,甚至有的时候会约着一起打两盘游戏。   所有人拿着饮料举杯,气氛和乐融融。   吃到一半,严纵感叹说感觉今天跟过年一样,特别开心,并且表示接下来的三天假都想待在家里打游戏。   严母拿筷子头敲了他一下。   不过,由于严纵说到了过年这个话题,也一下子提醒了严母。   她后来从严戈那里知道了陶祈家里的事情,也知道暑假那时候陶祈的爸爸去世了,只留下他们母子三个人。妹妹才只有十来岁。   严母很心疼陶祈。她想了一下,提议道:“今年过年的时候两家一起吧?”   餐桌上安静下来。   严纵和严莉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这是成年人的事情,默认用不着他们小孩子操心。   严父轻轻咳嗽一声,也道:“两家人还没见过面,过年的时候正好。”   严母点头表示赞同。   实际上,固然有这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严母觉得失去一名家庭成员的第一年肯定很难过。在熟悉的环境里,可能会回忆起去年、前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好一个新年,没准儿就沉浸在悲伤里了。   如果换个地方的话,或许能轻松一些。   “这边有现成的房间,来了之后都不用去宾馆。我们家也没什么要紧的亲戚,过年的时候都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严母笑着说。随即她略有嫌弃地看了眼严父和严戈,又说:“他们俩父子过年的时候一天到晚打电话接电话,都是做生意的人,特别吵。”   陶祈笑了笑,在心里考虑。半晌,道:“我问问我妈。”   严母听见他这么说,立即笑了,连忙说好。   她知道一个母亲的心理,希望儿子过得好。所以,即便觉得不好意思上门打扰,但是为了了解儿子的生活环境和以后会经常相处的长辈,陶母最终会答应的。   -   晚上,严戈和陶祈开车回家。   原本严母要留他们住一晚上,然而严戈第二天还要上班,坚持回去。   严母老大不高兴地说:“你走可以,淘淘和粘豆包都得留下来。”   严戈哭笑不得,没同意把陶祈留下,但是非常慷慨大方地从车里拿出了粘豆包的狗绳交给母亲。   两人走的时候,粘豆包已经在别墅的客厅里睡着了,听见陶祈跟它告别,也只是没精打采地动了动耳朵,一丁点儿舍不得的意思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陶祈把严母给的红包拆开了。   他以为是钱,因为接过来的时候重量和手感都很像,只是很厚实,可能数目比较大。   然而,打开红包之后抽出来的是几张白纸,叠起来的,里面夹着一张卡。   大概是怕陶祈接红包的时候猜出来是什么东西,执意拒绝,所以才想出了这种办法。   陶祈手里握着那张卡,有些无措。他转头看了看严戈,小声说:“吃饭之前阿姨给了我一个红包。”   严戈应声表示知道了。   陶祈因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接受了一份可能过于贵重的礼物而有些不安。他的手指在光滑的卡面上摩挲,触及到那一行浮起来的卡号。   他想了想,把卡片重新装进红包里,郑重道:“给你吧。”   严戈:“……”   严戈目视前方车流,无奈地笑了一下:“给你的就拿着,也没多少。”   陶祈嗯了一声,又问:“没多少是多少?”   自从上次跟严戈一起选了给严妈妈的生日礼物之后,他觉得严戈概念里的“没多少”跟他自己可能不太一样。   严戈道:“应该是十几二十万吧。”   陶祈:“……”   陶祈又把那张卡从红包里取出来,重新包上白纸,叠得整整齐齐,确保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才表情恭敬地放回去,仿佛那张卡片重逾千金。   严戈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觉得小孩儿这样简直可爱的没法形容。他静了两秒,才道:“这是给你读书的。”   陶祈不明所以。   严戈道:“你不是还要读研?里面的钱给你读书。”   陶祈愣愣的,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找兼职的事情了?”   严戈从鼻子里压出一声不知是“嗯”还是“哼”的回答。   “我不是反对你工作,也不是非要让你花我的钱不可。”严戈道。“你现在一边要学习,一边还要为学费操心,这样太辛苦了,我想让你过得轻松一点。”   陶祈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现在还不知道初试结果,但是已经在为可能继续下去的求学生涯做准备了。手里的钱没有多少,陶祈准备另外找点事情做,让自己能够负担读研究生期间的花费。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找严戈开口说这件事。谈恋爱半年以来,两人住的是严戈的房子,吃的东西也是由严戈提供的。   陶祈心里已经觉得很内疚:他都没能给严戈什么东西。相反,一直都是严戈在不停地付出。   至少,从物质层面上来说的确如此。   所以,在手里存款快要见底的情况下,陶祈还是没跟严戈说这件事,只是自己默默地想办法。   “给你花钱我是心甘情愿的。”严戈道。“况且,你以后的成就肯定比这点钱有价值。相信自己,嗯?”   陶祈闷闷地应了一声,说话的时候有点鼻音:“知道啦。”   前面是红灯,严戈停下车,转头看着自己的合法配偶,低声道:“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我所有的资产都有你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补22号的w明天继续还债23333   债多不愁(烟.jpg 第60章 只有一次的新婚夜   陶祈愣愣地,没说话。他一时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 并不能理所当然地把严戈的财产视为自己有权支配的东西。   但他想了想, 还是接受了那张卡, 没有再提把它退回去。   这是严戈的心意, 陶祈欣然接受。   -   晚上回家之后,两人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夜晚。   用严戈的话来说, 这是新婚之夜, 只有一次的。从十二点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再有一个新婚之夜,所以应该特别珍惜。   珍惜的结果就是两人在房间的床上待了好几个小时,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陶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严戈牢牢抱在怀里, 几乎不能动弹。两人肢体交缠,裹在被子里, 暖呼呼的让人十分舒适。   他背靠着严戈, 躺着发了一会儿呆,慢慢转过身去。   两人腿部紧紧贴在一起, 陶祈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不吵醒严戈的情况下翻身。   严戈还睡着, 眉心微微拢着,不知道是习惯性的表情还是梦见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显得有点严肃。   陶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严戈平时上班的时候会把额前的头发捋上去,固定好, 露出额头,看起来精干而有气势。现在睡着,头发自然垂下来,快要挡住眉毛, 显得温和起来。   陶祈非常喜欢他这个样子,就像是看到一尊雕塑或者神像,从高台上走下来,展露出不为人知的、平常的一面。   让人心生动容。   他看着看着,一阵困意又涌上来。   陶祈向前拱了拱,把头埋在严戈颈窝里,闭上眼睛。   -   元旦过后,时间就像被加过速一样,过得飞快。一月到二月,好像没有几天就溜走了,马上就是春节。   学校已经放了假,室友们各自回家,陶祈则专心在家复习。   初试结果已经出来了。陶祈通过了,杜成佟则没有。   就平时的成绩来看,杜成佟还要优于陶祈,知道他没有通过考试的时候,陶祈十分惊讶。   两人基础相差不大,甚至杜成佟还要好一些。后面复习和考试基本同步,在这样的情况下,杜成佟没有通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出结果那天两人都在学校,陶祈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杜成佟淡淡地说:“回家吧。”   陶祈觉得有点奇怪。先提出考研的也是杜成佟,现在失败了却一点也看不出可惜的也是他。   两人说话的时候是在机房里,窗外雨雪纷飞,天色暗沉沉的,看得人心里发冷。   杜成佟望着窗户外面,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陶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考研失败而伤心,或者是别的事情。他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又有些失望之后决定放弃的意味。   杜成佟转头看了陶祈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陶祈看着他。   然而最后杜成佟只是笑了一下,没说出什么来。   陶祈心里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他没有多问。   晚上回到家他和严戈说成绩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还是有点担心。   严戈道:“我没有太多这类经验,但是让他想要考研和想要回家的,大概是同一个理由。”   陶祈没怎么明白。   后面几天他也有观察过杜成佟,发现对方一切都还正常,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放假之后,杜成佟从家里给每个室友都寄了自家做的熏香肠。陶祈在微信上对他表示了感谢。   杜成佟的心情好像已经恢复了,给陶祈发了好多个沙雕表情包。   春节一天天临近了,陶祈跟妈妈说了严母邀请他们一起过年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放假之后也就没有回去,只等着母亲带着妹妹过来团聚。   腊月二十八,陶母所在的工厂开始放假,一直到初五。   陶母简单收拾了行礼,带着陶嘉钰一起,踏上了前往陌生城市的火车。   严戈和陶祈开车去火车站接人。外面吹着风,天气寒冷,路上的行人都把头缩在衣服里,急匆匆地走。   陶嘉钰两只手揣在口袋里,脑袋上戴着毛茸茸的耳罩,鼻头冻的通红。   小姑娘见到严戈就乖乖叫了一声哥哥。不知道是不是被陶母教育过了,这次没有再喊严戈嫂子。   严戈对小姑娘笑了笑,摸摸小姑娘的头。   “妈。”严戈十分自然道。“这几天就住在家里吧,房间都是现成的。三十年夜饭在老宅过一晚上,过了初三陪淘淘回去看看爸爸,可以吗?”   陶母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称呼,怔了怔。想起来他们已经领证了,这才点着头,说了声好。   陶祈在旁边听着,脸上一红。   关于改口这个问题两人没有讨论过,但是双方家长都没有催促,也就暂时搁置了。严戈是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惯于把这类问题不动声色的解决掉。   与其郑重地提醒说要改口喊爸妈了,不如自然而然地换掉称呼。几次下来,习惯成自然,就不觉得突兀了。   陶母从家里带来了自己做的年货。晚饭的时候严戈和陶祈都被赶出了厨房——有妈妈在的时候,掌管烹饪大权的就不是他们了。   陶母手艺还不错,做饭的时候厨房里飘出一阵阵冒着热气的香味儿。严戈和陶祈坐在沙发上,陶嘉钰在两人中间,跟他们讲话。   兄妹俩许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说。陶祈询问妹妹在学校里有没有被人欺负,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陶嘉钰则问哥哥嫂子对他好不好。   陶祈:“现在怎么又叫嫂子了?”   陶嘉钰吐了吐舌头,朝厨房里看了一眼,悄悄地说:“妈妈不让我这么叫,说怕嫂子生气。”   小姑娘停了停,又补充道:“可是我觉得根本不会嘛。”   陶嘉钰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女,成长的环境并不复杂,所以心性淳朴。但同时因为家里的状况,她对于人的情绪有种直觉般的敏锐把控。陶母说叫严戈嫂子他有可能会生气,但是小姑娘觉得不是这样的。   嫂子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是个好人。陶嘉钰在心里想。   并不知道自己被发卡了的严·超凶·戈嘴角扬起一点点弧度,跟小姑娘约定道:“那以后当着妈妈的面你就叫哥哥,然后私底下随意。”   陶嘉钰点点头,老成道:“我就说嫂子不会生气的,她不信。”   说完了还摇摇头,对母亲不听自己的表示遗憾。   严戈和陶祈相互看看,都笑了。   晚饭过后,严戈说要上去二楼的书房处理公事,把客厅留给了母子三人。陶祈知道严戈其实没有什么要紧事要立马决定,只是知道他们一家人很久没见,想让他们能够说说话而已。   不知是不是因为严戈家世太好,陶母在严戈面前总有些不自然。   等严戈进了书房,陶祈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   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主播面带微笑,声音平缓地说话。   陶嘉钰靠在陶母胳膊上,小小打了个哈欠。一路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她觉得有点累了。但是又很久没跟哥哥待在一起,舍不得就这么睡过去,于是努力睁大眼睛。   陶祈知道母亲这几个月都在工厂里上班,于是询问了几句工作情况。   陶母道:“都是做流水线的,也不算太累。至少现在赚的钱比之前多了,就这几个月,我还攒了一万出头。”   小县城的消费水平不高,所以,即便工厂的薪水并不算丰厚,也足够陶母在生活之余攒下一笔钱来。   她节省惯了,前些年的苦日子已经足够让她把精打细算刻进骨子里。即便如今稍有余裕,也还是改不过来。   “你手里还有没有钱?”陶母问。“我把卡都带来了,缺钱就留给你。”   陶祈连忙摇头。他想了想,跟陶母说了自己考研的打算。   陶母沉默片刻,道:“也好,读书出来总有出路。研究生好,是文化人。”   许多老一辈、学历不高的人,其实并不太清楚读书路上每一个阶段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的概念里,只要上了大学都是了不起的。要是能往上读,那就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大学生总是比高中生好的,研究生总是比大学生好的。   “妈现在手里钱不多。”陶母道。“你什么时候交学费?妈给你想办法。”   陶祈道:“严戈给了我一张卡……”   话没说完他就打住了。   陶母眉头稍微拧了拧,看起来不是很赞同。   “你这……用他的钱,能行吗?”陶母有些担忧,继而生出一股焦急。   用严戈的钱,人家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淘淘是冲着钱去的?会不会觉得淘淘烦?   陶母心里充满了此类想法。她看过太多因为钱而产生矛盾的家庭了。   靠在她肩膀上的小女儿捂住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要闭上了,却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用呀?”   陶母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哥哥用嫂子的钱,嫂子也可以用哥哥的钱啊。”小姑娘困的迷迷糊糊,却还是坚持发表意见。“就像爸爸用妈妈的钱一样。”   陶母哑然。   陶嘉钰虽然小,说话单纯,但是却往往能够一针见血。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现在才更新剩下的章 节,向还蹲在坑底的小可爱们道歉。   之前领养了猫猫之后,他们还没熟悉环境就得了球虫滴虫,黑色的那只不吃东西,浑身软绵绵,没敢耽误,送到医院去治了。狸花那只也被传染了。两只猫当时都很小,还不足两个月,治病的过程非常折腾。快好的时候才不到一斤……   然后接着就是之前的房子租期到了,因为养了猫,想换一个大点的地方,所以又看房、租房、搬家。   这些事情堆在一起折腾了很长时间,中间灵感也没了,因为只剩一个结尾,所以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收束。感觉该写的都写完了,在哪里结尾都可以,又觉得都不恰当,就卡了很久。   直到今天码完了结局和番外,才一次性放上来。   这里需要认真检讨一下的是没有放通知告诉大家,因为中间猫猫生病和搬家耽误了很长时间,第一次写连载文也没什么经验,忽略了这回事,想着把结局写完了就直接放上来。看到评论才想起这个是需要跟大家报备一下的。这是我的错,如果以后有此类情况一定会说明。   再给大家道个歉。非常抱歉耽误了这么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元宝 90瓶;希雃、22915759 20瓶;刹那繁华 10瓶;koseka123 5瓶;欠君二三 2瓶;纶、格斗英子、碎觉觉、茉莉花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完结章 双方家长职业互吹   严戈和陶祈现在已经结婚了,组成了自己的家庭。他们之间怎么协调财产和花销, 应该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如果严戈不介意, 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就像陶嘉钰说的, 这不过是大多数家庭关系里都会有的状况, 两个人的财产不必分的清清楚楚,你可以用我的, 我也可以用你的。   只要都有为对方付出的心意, 钱就是次要的了。   陶母一时没有说话。   她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当然还是觉得不用严戈的钱比较好。陶母要强,且因为丈夫的身体, 这些年来都是独自支撑整个家庭,供养儿女, 再苦再难也没有向别人寻求过帮助, 对于接受别人的好意总有种惶恐的感觉。   在她心里,觉得陶祈是高攀了严戈的, 所以更加不愿意在别的方面让严戈多做些什么。   哪怕陶母再为自己的儿子骄傲, 都没办法否认客观条件上,差异确实存在。目前为止,陶祈唯一比严戈优秀的,大概就只有年龄。在这种状况下, 陶母几乎是本能地为儿子感到担忧。   但是,她能为儿子做决定吗?在他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之后。   “唉。”陶母叹气道。“你自己决定吧。你已经长大了,现在连婚都结了,懂事了, 妈不能像小时候那么管着你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给你定,你自己拿得准的,就自己做主吧。毕竟也是你和严戈过日子。”   陶母从这一刻开始才突然有种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的真实感。陶祈不再是那个小时候跌倒了含着一包眼泪扑进怀里的小男孩了,也不是那个因为竞赛获奖就开心一整天的少年。   现在他已经结婚了,要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他或许还不够成熟,但是比起以前渐渐有了变化。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不把钱当一回事的人,不会觉得严戈有钱,就花的理所当然。   严戈一定和陶祈相处的非常好,才会让陶祈能不小心翼翼地计较这些。   陶母看着面前嘴角带笑的儿子,心里一阵幸福而满足的暖流倘过。她胳膊上倚着小女儿,旁边坐着大儿子,电视里镜头转到千家万户,都在为新年忙活,世俗永远是这样一幅热火朝天的喧闹模样。   陶母笑了笑,问他们:“吃不吃水果?去把严戈叫下来吧,我切橙子给你们?”   陶嘉钰撇了撇嘴:“好冷哦……”   陶母拧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那就少吃一点,水果有益健康的。”   陶祈上楼去叫严戈,陶母去厨房切水果。   嘉钰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看楼梯,再看看厨房。   真好。她揣着手,嘴角弯出一个小小的笑弧。   -   大年三十,千家万户都充满了欢欣喜悦。这是一年的结束,也是新的开始。二月份的天气还很冷,但是阳光已经不像冬天时候那么微弱了。金灿灿的太阳照耀在还没长出新芽的枯树枝上,打出一片灰褐色的影子。   严家别墅里,陶母与严家爸妈相对坐着,脸上都挂着礼貌亲切的笑意。   这是他们头次见面。说起来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严戈和陶祈结婚结的突然,亲家都没能见上一面就把证儿领了。现在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陶母尴尬之余更多了一份窘迫和拘谨。她之前没有接触过严父严母这类看起来就养尊处优的人,一时摸不清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们。   “咳。”严戈清了清嗓子,道。“先喝茶。”   长辈们如同被提醒了似的,纷纷点头,端起茶杯。   严母最会讲话,起了个话头,夸陶祈性格好,又聪明。一席话说得陶祈仿佛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简直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连严戈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都能忍受,简直是他们家的福气。又说严戈不懂事,没有陶祈贴心云云。   旁听的严戈和陶祈对视一眼。   陶祈疑问三连:这是我?跟我有关系吗?我没幻听吧?   严戈倒是很平静,给三位长辈续水添茶,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一回事。   即使听到严母说出他小学时候因为没当上班长而拒绝去上学的黑历史都面不改色,嘴角带笑。   非常的机器人作风了。   陶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   严戈瞥他一眼,也配合地小声说:“没有你可爱。”   场中话题已经由陶母接棒,夸了严戈一通,现在正讲到陶祈小时候怕苦不吃药,哼哼唧唧打算用糖丸蒙混过关,然后被陶母一眼识破之后委屈的吱哇儿大哭。   陶祈:“……”   陶祈:“彼此彼此。”   全天下的亲家见面的时候,不论家庭条件社会地位如何,只要是想把这门亲顺顺利利地结下去,不二法门就是:拼着命地夸对方孩子,然后损自己家的这个。   此道理同样适用于需要维持关系的其他场合。   话说的夸张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语气足够真诚。   两位妈妈显然都深谙此道,这个说您家淘淘性格可真是好,那个接一句可别提了严戈才是年少有为。   严父在旁边坐着,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发挥余地,只好默默喝茶。   小弟小妹见过客人之后就带着嘉钰上去玩了,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下楼。严莉挺喜欢这个有点内向但机灵的小姑娘,吃饭的时候两人挨着坐,不时把头凑到一起讲话,叽叽咕咕的。时而发出一阵笑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严纵数次想把脑袋伸过去听一听,然而每次都被自家姐姐毫不留情地推开,并得到一个嫌弃的眼神。   严纵:“……”   严纵再看看相谈甚欢的两个妈妈,相对小酌的大哥和爸爸,觉得暂时没有自己打扰的份,只好举杯敬大嫂。   “喝一个?”严纵拿着姜汁可乐,分外真诚地发问。   陶祈笑笑,放下筷子,也举杯。   两人喝过一次,过了会儿严纵再要跟陶祈喝可乐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大嫂的笑脸,而是大哥冷漠的眼神。   “别打扰淘淘吃东西。”严戈冷酷无情地对弟弟说。“喝个可乐碰什么杯?”   严纵:“……”   严纵委屈巴巴,想说一句“关你什么事啊?”。然而他不敢,只好小声辩解:“碰杯又不耽误吃饭……那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严戈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严纵顿时怂了,刚想说让我们当做无事发生过,就见他哥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   那不是一只手。   严戈和陶祈,两人双手交握,在桌子底下默默牵着。   严纵:“……”   严纵:“???”   这是个什么神奇操作?   两人的右手都拿着筷子,左手一个包一个?   你们是怎么用这种扭曲的姿势吃饭的?是不是得感谢你们坐得近?   ……不是吃个饭的功夫为什么要牵手?就这么点时间难道还会有人把你们其中一个带出地球吗?   严纵小小的脑袋瓜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谈恋爱的人……不对,结了婚的人都这么黏糊的吗?   你们合法了不起了是吧?   严纵在这种暴击伤害中默默收回了目光,运筷如飞。   快点吃完了上楼去给女朋友打电话去。他需要一点精神上的支持。   -   晚上,吃完团年饭之后,大家聚在一起看春晚,一片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   每年的春晚都是那些内容,小品、相声、歌舞表演。近年来视效增色不少,也融入了很多年轻人喜爱的梗,只是为难了严父这种中老年人,许多词都听不懂,一边看还得一边让小棉袄严莉给解释,最后也只是勉强跟上。   节目过了半场,严父昏昏欲睡,靠在沙发上点头打瞌睡。   两位妈妈倒是很有兴致,对着每一位出场的明星品头论足,话题多的聊不完。   后面的节目实在没什么意思,严纵严莉提议搓麻将。两位妈妈聊天正在兴头上,不想陪他们打发时间。陶嘉钰又还小,并不会玩。   姐弟两个把严父摇醒了,又顶着严戈不赞同的目光拉过来了陶祈。桌子一摆,开工建长城。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情绪饱满地报幕:“现在距离新的一年……”   电视机外,“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响起一片。   规则照样是贴纸条,最后的输家打扫卫生。   严戈平时忙于工作,不太接触“国粹”。但是他是个生意人,脑子灵活,看了几局之后就把规则摸的七七八八,站在陶祈身后指点。   陶祈乐得轻松,拉着嘉钰的手讲话,严戈怎么说他就怎么打,并不过脑子。   严父在这类游戏上也非常精通,打麻将的时候完全可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心里算牌算的飞快,然而表情看不出一丁点异常。   这种状况下,最惨的当然是严莉严纵两姐弟。   从摸到牌开始,就不知道赢是什么滋味儿。只能看着爸爸和大哥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胡了”轮着来。   几圈下来,姐弟两个脸上都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像是刚从棺材里蹦出来就被贴上符的小僵尸。   两个小僵尸还满脸愤慨,嚷嚷着不能让严戈“场外援助”了,要凭真本事,一决胜负。   为了保证“公平”,严纵还要把严父赶下桌,换陶嘉钰上场。   陶嘉钰:“……”小姑娘一脸茫然,并不想参与进去。   几个人正闹着,电视里主持人们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严父正被严纵吵的脑袋疼,见状立即起身,出门去放鞭炮了。   “……十、九、八——”   外面陆续有鞭炮声响起,忽然一阵亮光照进来,转瞬即逝。   “烟花!”陶嘉钰小小叫了一声。   几个年轻人笑着往落地窗边走,看着外面漆黑深沉的夜色。   一点小小的火星往上飞,半空中炸裂开来,迸裂成一片彩色的光,而后划着弧线落下去,渐渐消失在寒冷的夜空里。   火光映在他们脸上,照出许多喜悦满足。   这是旧年的结束,也是新年的开始。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许多人都走出门去,看到了这一场烟花。   这点光亮转瞬即逝,与这烟花一起的,还有远近都响着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而在这些烟花之后,还有几个小时后将会升起的,新年的阳光。   又是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全文完结。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这是我第一本写完的文,中间因为最初规划不到位和猫生病、搬家的事情中断了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才填完这个坑。   第一本文有很多不足,能包容我看到这里十分感谢。以后会继续写故事,下一本有缘再见w   有两个番外,一个助理视角,一个弟弟严纵知乎体,还在看的小天使们按需要购买233333 第62章 番外一 助理:一个配角的自觉   大家好,我是助理, 严戈的助理。   在此我就不提及我的名字了。原因并不是要保持神秘或者我的名字有任何难以启齿的地方, 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很显然, 我的身份是严戈的助理, 在这样一个以严戈为主角的烂俗爱情故事里,无关紧要的小配角有没有名字并不是一件值得更多关注的事情。大家的视线焦点显然聚集在绝对主角身上。   因此, 我的名字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一点, 应该没有人否认吧?   毕竟,职务比名字更有记忆点。   我不是一个内心活动丰富的人,或者说, 在这种故事里是在不需要浪费额外的笔墨在我——一个无关紧要甚至省略掉也影响不了主线剧情的人——的心理活动上的。   因此,我的心理活动相当贫瘠。或者无趣。   随你怎么理解。   但是, 最近我发现事情有了变化。   我的心理活动开始增加了, 并且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再是一个小配角了吗?我也可以拥有大段落的心理活动及行为描写了吗?我即将担纲主角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不,冷静点。我告诉自己。   我只是一个平面化的角色。没有性格, 没有外貌,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等等,我是不是说漏嘴了什么?   让我们把上一句划掉。我并不是没有名字。我只是,习惯被叫做助理。   现在回到原本的问题上来。我增加的这些心理活动显然并不是让我浪费在关于名字的纠结上的。   前面我们说到,我拥有了大量心理活动描写, 这是否意味着我即将变成主角?   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应该冷静的思考。   变成主角当然很美妙,但是这同时意味着各种麻烦都会找上门来。你懂我的意思吧?比如车祸、失忆、跳崖、带球跑……   对不起,频道错了。   我说的是, 所有狗血的事情可能都会发生在主角身上,每一位主角都必须经历过一系列虐心虐身的过程才能够获得圆满结局,是不是?   你说陶祈没有?   别开玩笑了。陶祈不是也死了父亲吗?   不过,说实话,现实生活中陶祈这样的家庭环境可能连大学都上不了。比小说还要狗血。   啧,真惨。   ……我刚才是又说了什么打破次元壁的话吗?   请当做没听到好了。毕竟我只是一个突然增加了心理活动的普通配角罢了,胡说八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现在再回到原本的问题上来。   呃……我是不是说了半天还没到主题?   真抱歉。   那就让我们省略一下过程,直接得到答案,你觉得可以吗?   坦白来说,我并不想成为主角。因为配角反而更有可能获得平凡而幸福的一生,这就是我想要的。   如果能再加点薪就更好了。   我不想成为主角,主角也不可能是我。因为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   你明白吧,我还叫做助理。   所以,这些突然增加的大段心理活动,可能是针对主角的。   我指的当然不是要对主角图谋不轨来成为他们幸福人生的阻碍什么的,而是……这些心理活动的作用大概在于,要以我的视角来描述一个故事。   我有什么可说的呢?   带着这个问题,我连上班都心不在焉的。离我攒钱买房的目标又远了十万八千里。   当然,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为什么要以我的视角来描述故事了。   很显然,现在能经常同时接触严戈和陶祈的,基本就只有我了。   我是不是没有说,现在离他们结婚已经过去三年了?   陶祈研究生毕业没多久,现在正在本公司工作。我和他经常会有一些工作上的内容需要交流,所以目前关系不错。   而严戈嘛……是我的顶头上司,开工资的大老板,衣食父母。这关系不可谓不亲近。   但是每天,每天,我都要为遮掩这两个人的办公室婚姻操碎了心。时常叩问我自己的心灵:为什么我不能是那种街边排队买包子时候出现的一笔带过的路人甲,而要是一个有职务的配角?   你们可能会觉得费解。怎么会有人宁愿当路人甲而不愿意当一个有头有脸的配角呢?不是说戏份越多越重要吗?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曾经我也对我的配角身份引以为豪,沾沾自喜……然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疯狂的追CP女孩,那么处于我的位置上可能时常会感到心理以及生理上的双重不适。   主要原因在于,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婚姻过于明目张胆,令人心力交瘁。   虽然严氏并不是那种禁止办公室恋情的死板企业,其他人也完全管不着大老板的婚姻状况,这两个人完全可以公开他们的关系而不必隐瞒,但是,不知道老板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至今没有在公司里透露过与陶祈之间的婚姻关系。   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老板其实已经结婚了,并且在婚后一直雷打不动地践行已婚人士五点下班的准则,由此看来,与爱人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早两年大家都非常羡慕的。   但是在陶祈正式进入公司上班之后,这种状况发生了改变。   老板没有明说陶祈就是他的合法对象,这导致公司里上上下下,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实际关系。   但他偏偏又表现得十分看重陶祈,或者说……他表现得像是打算进行职场潜规则。   三天两头到下面部门去盯人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种种行为与之前树立的爱家形象背道而驰。公司里的小姑娘们都纷纷猜测老板一定是……出轨了。   天外飞锅,不得不背。   明明前几年陶祈还在公司实习过,怎么就没多少人记得了呢?   他那时候难道不是和老板出双入对的吗?你们平时追CP的时候眼明手快,怎么这个时候都一个个变成了小聋瞎呢?   我有次去下头部门巡视的时候听见小姑娘们在茶水间讨论这件事,没忍住八卦……不是,伸张正义的心,替老板出面,提出了这些疑问。   谁知一群不明内情的小姑娘们脑洞大开,竟然脑补出了一个更加虐心的“事实”。   她们觉得,原先陶祈来公司实习的时候,老板就已经看上他了。两人每天出双入对,眉目传情,芳心互许,心照不宣。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这群小姑娘终于要得出正确结论了。除了描述过程中那些恶心巴拉的形容词,基本还是符合事实的。   谁知她们接下来的说法跟实际情况南辕北辙,并且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绿色的大草原上飞驰。   小姑娘们说,陶祈在结束实习期之后回到了学校,两人还没来得及表明心绪,老板就受到家里人的安排,与别人联姻了。碍于不明确对方的心意,两个人都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老板按照家人的要求,与现在的对象结婚了,而陶祈强忍悲伤,继续学业。   当时我听着,就是满脸的问号。   ???怎么回事?这个年代谁还没有个手机吗?没来得及表明心意,难道还不能打电话吗?这比当面说还方便呢。   看你们一个个的工作时候仿佛正常人,怎么脑补起来就残了呢。   竟然还加入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联姻对象……我们这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并不沾染豪门斗争的。   姑娘们,考不考虑换个频道?   我当时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以至于没来得及提出更深切的疑问,就听到了接下来更离谱的猜测。   那群小姑娘们说,陶祈虽然潜心学业,但还是对老板念念不忘,此后再出现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打动他的心。但是由于老板已经结婚了,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再联系。   直到陶祈毕业之后,进入了严氏就职。两个人有一天在会议室相遇了,才知道原来他们隔得这么近,一直以来都错过了彼此的身影……   于是内心既欣喜又纠结,最终道德感没有束缚住对真情的渴望,两人迈出了那关键的一步,背叛了老板的对象。   我:……   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听到了什么?   小姑娘们还在感慨,说这样的感情真是克制不住,又狗血又虐心。   ……你们还知道狗血啊?   接着她们又谴责严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出轨不说,还心安理得,天天在公司追人秀恩爱。   ……   他当然心安理得了,那就是他合法对象好不好?还追什么追,早两年他们就搞在一起了。   秀恩爱这一点倒是没错的,该谴责。   这个传奇故事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现在一看见严总就想上去骂两句渣男。   这样不行,影响工作状态。   数次险些脱口而出“渣男”二字之后,我痛定思痛,为了不扣工资,打算在公司里私下为严总澄清一下:出轨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首先就得告诉那几个脑洞大过天的小姑娘,从源头上把不实的说法摧毁。   然而……   就几天的时间,我听过的那个狗血虐心版本破镜重圆出轨渣男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我们这不是一个正经的商业集团吗?行业带头人?   怎么一天到晚这种小道消息传的飞快?一天天的都不用做正经事的吗?   事已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传言还增加了数个不同的版本……   比如老板其实一直没和陶祈断了联系,两人在老板婚后也一直暗度陈仓啦;老板这几年一直不肯公布对象是谁也是准备吞并联姻对象家的公司之后就踹掉对方给陶祈让路啦;甚至还有说陶祈已经见过老板的家长了,比那个联姻对象还要讨老严总喜欢。   这些据说都是有目击者的。他们数次见到非上班时间老板和陶祈出双入对,在其他场合谈情说爱。   ……   不是,都到了这份上了,人证俱在,怎么还没人猜出陶祈就是那个莫须有的联姻对象呢?   这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全部都不及格。   这样下去不行。我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果放任事态这样发展,严总的名声毁于一旦,接下来也许会有其他人抱着“既然都出轨了我也去挖个墙角”的心态,来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而陶祈现在和严总出双入对……万一因为这个引起了矛盾,就会不开心。   陶祈不开心,严总就不开心。严总不开心可能会赌气加班,或者整天沉着脸。那么我就会时时刻刻在被扣工资和陪同加班的边缘横跳。   所以得出结论,谣言再传下去,我就会被动进入不开心的状态。   为了我自己的切身利益,我打算今天下班之前隐晦地暗示一下严总,要么就在公司内部公开他对象是陶祈算了。   虽然至今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不能公开,但我还是本着认真的原则列出了说服严总的一二三四条理由,甚至打了草稿。   临近下班时间,我拿着份文件,手心里藏着草稿纲要就进去了。   深呼吸、冷静、语气要平和、叙述要清晰、重点要明确……   我为自己打气。   说实话,担任严总的助理也有好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对他的私人生活提出建议。不知道是不是严总长了一副看起来就会单身一辈子的严肃冷淡脸,我一度以为他会自己一个人过下去。   敲门进了办公室之后,我先汇报了公事,打算等严总处理完之后再提私事。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严总竟然先开口了。   “我打算结婚。”老板如是说。   “好的,我马上为您安……”当时我正走神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场,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就脱口而出。   接着我就愣住了。   你刚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要结婚?跟谁结?你不是个已婚人士吗?难道是……   跟陶祈感情破裂,另觅新欢了?   渣男!   我胸口一阵气闷,简直义愤填膺。   虽然老板秀恩爱的时候十分令人不适,但也有种见证美好爱情开花结果的满足感。这下子要是崩了人设,简直让人有种被骗的郁闷心情。   陶祈难道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你再说一遍?结婚?   我恨不能当场冲上去打爆他的狗头。   但是,气归气,作为一个助理,工作还是要做的。   毕竟要恰饭的嘛,打爆狗头这件事,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问道:“请问您打算怎么安排?”   严总道:“给我排一下行程,空出下下个月。能推开的推开,不能推的提前或者延后。实在没办法改动时间的,联系我爸或者严纵。”   我点点头,在备忘录里记下了。一边在心里感叹:果然人不如新。   看看,这就是男人。之前和陶祈结婚的时候只领了个证,连婚礼都没办。现在就不一样了,还专门空出一个月的时间专门来结婚……   渣男,你对得起陶祈吗?我在心里腹诽,并且忍不住对还在下面部门里工作的陶祈掬一把同情泪。   “还有。”严总道。“去给陶祈挂一个月的婚假。公司婚假时间没这么长,你直接去和人事打招呼吧。”   “嗯嗯。”我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接着就愣住了。   谁?什么假?谁请婚假?   严总还在交代:“婚礼在下下个月初,具体日期还在商议。确定了我会通知你,到时候总裁办带薪休假一天,都去参加。还有和陶祈关系好的同事,我列了一张名单给你,到时候都有一天假期。”   我:……   我看了看手心里的草稿。写在皮肤上的字迹已经被汗液泅湿了,边缘模糊,看不大清。   不过也没有必要冒着被扣工资的风险开口说了。   接下来老板吩咐的公司每位员工发红包多少,有什么伴手礼云云我都记在备忘录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随多少礼金了。   出了办公室之后,有小姑娘问我:“您今天看起来很开心呀,有什么好事吗?公司签大单子了?”   小姑娘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亮晶晶的。   我摇了摇头,说:“大概是因为绝美爱情吧。”   顶着小姑娘疑惑的目光,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往人事走。   在这种时候,身为一个知名不具的小配角还是有好处的。毕竟,路人甲可没有这种婚礼现场见证主角功德圆满的机会。   今天,也是为自己配角身份沾沾自喜的一天。 第63章 番外二 家里特别有钱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家里特别有钱是怎么样一种感受?   是纵不是重   有女朋友了!感情很好!大学在读中23333   谢邀,怎么这类问题总有找我的?已经回答过无数个诸如“一成年就能开豪车是什么感受”“未成年名下就有别墅是什么感受”之类的问题了。下次这种别找我了行吗?有没有什么学术类的问题需要解答我可以说一下……   -   关于我哥和嫂子的问题以后不再做详细回答了!我已经补充回答好几次了, 每天一上线都有好多新问题等着……你们是怎么想的非要吃这口狗粮吗?真的不嫌齁得慌?而且这歪楼了吧?不是炫富贴吗怎么变成秀恩爱的了……   最后澄清一下, 我不是单身狗, 不是!吃不吃狗粮跟单不单身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以下为原答案。   -   既然点进来了还是回答一下吧, 家里特别有钱是什么感受我觉得我应该还是有发言权的。   我的家庭条件应该算是挺好的,虽然跟比尔盖茨巴菲特之类的肯定不能比, 但是在国内也算排的上号了。为了避免掉码, 就不做详细说明了。   我家一共五口人,爸妈,一个大哥, 一个姐姐,我是最小的儿子。(现在六口人啦, 多了个嫂子)   家里有钱这一点……emmm怎么说呢, 有一句话不是叫做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无法隐藏:咳嗽、贫穷以及爱情嘛。但其实,个人感觉有钱这一点似乎……也不是那么好隐藏的。   先声明我没有炫耀的意思……就个人感觉来说的确是这样。有钱的话, 除非完全不动它, 否则基本藏不住,谁都不是圣人来着。   咳咳,跑题了。   先来说一件事吧。我小时候,过年家里不是会给压岁钱吗?那时候我爷爷还在, 每年过年都去老宅给他磕头什么的,他就会给压岁钱。那时候小,对钱没什么概念,记忆里也只在电视上见到过压岁钱给的是红色毛爷爷, 周围的小伙伴没人说过这个。当时拜完年之后,爷爷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红包,都挺薄的。我打开一看,没见到红色毛爷爷,就一张纸……   当时我就汪的一声哭了。据我妈说眼泪鼻涕糊一脸可难看了,嘴里哇哇地非要钱不可。   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我姐拿了一张红票子过来跟我换那张纸,我喜滋滋就同意了……还高兴的不得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哪里是一张纸啊……那是一张支票〒▽〒   怪我没见识,只能从电视里了解压岁钱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个,到现在还被我姐嘲笑傻不拉几的。   就这一年,我损失了好多好多钱……现在心里还痛痛的。   据不完全统计,从小到大收过的压岁钱除了支票还有房子车子啥的,各种各样都有吧。基本都是一式三份,三个孩子都一样。   其中有一年的压岁钱是辆跑车,爸妈为了庆祝大哥毕业给买的。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所以放在车库里闲置着,后来能开了也不喜欢了,现在还放着落灰。   还有一件事。有一年不是大台风吗?沿海淹了一片。   那时候我上初中,学校为了进行什么慈善教育,组织了全校同学进行捐款。   我上的就是普通学校,教育质量挺好的,但是也真普通,没什么富二代之类的。   据我爸妈说我就是这资质了,硬逼着我大家都不开心,常规教育就很足够,只要不学坏,有担当,将来能给家里帮忙就很好了。要是跟我哥那样,放在哪里都能大放光彩。   扯远了。   学校组织捐款那时候,我身上没什么钱。因为还没成年嘛,手里的钱都在爸妈那,他们怕我有钱了就不干好事,所以零花钱都给的不多。   当时一说要捐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抽,没跟爸妈说,给哥哥姐姐打了两个电话。   我哥那个时候大概刚进公司没多久,听完我说的话有点沉默。   我当时就想坏了,我哥刚进公司肯定困难,这时候不应该找他要钱,就打算把电话挂了。   我哥顿了一会儿,说他现在钱不多,给我十万够不够。   我:……   我当时已经在学校充分了解了正常的消费观,差点没被他这句话吓到吃电话。   ……我本来只打算要个几百块的?   行吧。我哥的钱不多,和别人的钱不多可能不是一个概念。   还有我姐,直接同城快递了一张卡过来。   简直没有话说。   最后捐款我是找同桌借了几十块捐的ψ*`ーψ他俩的钱退回去了。   前年高中毕业,成年,我爸转让了一部分公司股权给我。算了算市值……我一夜暴富ω   -   以下为补充回答。   看到评论有很多人说我炫富。Emmm……实话实说我真的没有炫,没发现我都是吐槽吗?除了最后一句股权的,没啥可炫的啊。   以及,问有没有女朋友的。   有了,感情很好,毕业结婚。别问,问就是在约会。   -   第二次补充回答。   我哥也有对象了,并且已经结了婚,感情非常好。   我日常吃狗粮,满意了吗?   -   第三次补充回答。   ……怎么那么多对我哥感兴趣的?是我不够帅了还是你们飘了?   评论猜的没错,我和我哥年龄差比较大。差不多十岁这个样子吧。   至于说豪门纷争的,我感觉我家也没什么可以争的啊。前面几代都是单传,就这一辈人多了点,但也就是五口,家庭环境挺单纯的。   再就是股权分配合理。每位成年子女都有一部分股权,占比不多,但是平均分配。我爸手里除了这之外剩余的股权就都留给公司掌权人,也就是我大哥。挺公平的,没啥好争。光分到的这些都够我快落生活辽︿ ̄︶ ̄︿   还有好奇我嫂子的?就……跟我大哥非常配,是个小可爱那种。   -   ……第四次补充回答ヽー_ーノ   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补充回答一个问题这么多次,而且都是好奇与原答案完全无关的大哥大嫂的……   惯例说一下基本条件。   我哥,颜值八分,身材十分。我嫂子,颜值八分,性格十分。   他们的恋爱过程我也不清楚,没什么可说的。就谈一下我的印象好了。   emmm……怎么说,在大哥认识大嫂之前,我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注孤生”的人你们懂吧?   不是说情商低或者性格孤僻什么的,而是一个人过于理智自律并且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又没什么私欲这样。   感觉这种人其实更适合一个人生活,本身就没什么缺憾了嘛,也足够强大,不需要多一个人照顾他或者分担啥的,甚至不需要人陪伴。(悄摸摸说一句,因为这个,我挺害怕大哥的,感jio过于冷淡)   在大嫂被带回家之前我一直这么觉得的。   然后突如其来的,大哥就带大嫂回家了。在这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有男朋友……   对,没错,是男朋友。   我之前一直觉得大哥是性冷淡来着。不过爸妈没对男朋友这个事表示什么,估计是早就知道。   现在嘛,男男女女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清楚大哥大嫂是怎么认识、怎么确定恋爱关系的,但是这些不怎么重要。我只知道,有他们两个同时在的场合,一定形影不离。   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我大哥是这么黏糊的人!   不过也挺好的,现在笑比以前多了,看着很高兴。   现在就剩我姐没对象了。但是她好像学艺术学疯魔了,整天念叨着要嫁给艺术,为艺术献身。   ……这个我是不怎么懂。工科男,没什么艺术细胞。我就想问我姐一句,你要嫁给艺术,艺术同意了吗?   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这段时间在学着处理公司事务,还要给我哥婚礼当伴郎排练流程,好累哦`_ゝ   -   第五次补充回答,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补充回答了,以后评论有再多问题都不管了。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周末还要进公司实习,又要给你们撒狗粮,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针对评论一再问豪门塑料亲情兄弟阋墙的,我最后统一回答一遍:没有狗血斗争,不存在,统统不存在。   这世界上难道就不能有清静一点的豪门了吗?   而且我跟大哥感情挺好的,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管理公司的那块料,当个部门经理就顶天了,干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地让大哥带我飞?   我又不是傻。   还有些评论祝福大哥大嫂的,在这里替他们谢谢啦。   月初他们才举行了婚礼,现在正在蜜月中。   这也是我最近忙吐血的原因!   自己去蜜月快活了,把弟弟留在公司里饱受摧残!   我还是个学生,我要上课的ノ`Дノ   最后还看到有些聪明的小火鸡们结合最近新闻的时间线解码了大哥大嫂……那个……   解码没事,但是大家低调点,不要去集团官博下面喊着要嫁给大哥,也不要评论说想把大嫂带回家好吗?   球球你们了,惜点命吧。   -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去留言的那些小睿智们!不要说!是我!在网上!告诉了你们这些!   我还想留着命跟女朋友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