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来的妻》作者：云上椰子 第1章 　　2008年，9月 　　S市，山庄，别墅。 　　微光从厚重的窗帘透露一星半点。 　　顾凛不知道自己这次又睡了多久。 　　他只记得昨夜被陆西折腾了到很晚，最后实在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现在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连手也没什么力气抬起。 　　心理已经被折磨快要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来S市是为了上大学。 　　放暑假没回去，留在这里打短工——某一高档餐厅端盘子的服务人员。 　　最后却被陆西弄到了床上。 　　在此之前，他只见过陆西三次面，三次都是他来那家餐厅用餐。 　　上菜的时候，就感觉到他有些锐利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放在自己身上。 　　明明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压迫感。 　　想来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见识到的世界也不一样。 　　长得帅的有钱人。 　　这是顾凛对陆西的唯一印象。 　　而现在，他被囚禁在这座别墅，已经三个月。 　　三个月的囚禁。 　　并且还伴随着无止境的性`侵。 　　在顾凛的思想根本还没有“男人和男人”这个概念的时候，就被陆西的利器无情的贯`穿了。 　　在漫长的三个月里，脑子从一团浆糊，到慢慢明晰，终于接受了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做一些非常恶心的事情这个事实。 　　并且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可怕的噩梦里，沉睡多久。 　　…… 　　房门被打开。 　　顾凛闭着眼没搭理，静静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西将他从床上抱起，吻了吻顾凛的面颊，将他抱到了洗浴室的小浴池里。 　　里面已经放满了温热的水。 　　热气袅袅，朦胧似幻。 　　顾凛半趴在池边，只觉得更累。 　　陆西脱掉衣衫，坐了进来，揽过顾凛的肩膀，忍不住又开始辗转亲吻。 　　“唔……”顾凛感到窒息，用手推拒着陆西。 　　陆西的手却是更下`流的摸起顾凛腿`根处的嫩肉，受尽情`欲的身体一点禁不起撩拨，顾凛当即就觉得腿开始泛软。恐惧地想让自己的双脚紧紧合起来，只引来陆西更放肆地对待——他将手指插`进了顾凛体内。在顾凛忍不住溢出一丝轻哼时，又快速加入了另一根。陆西邪肆地笑：“你敢合得再紧点，我就再加一根。” 　　顾凛只闭着眼颤抖，尽力抑制大口喘息的冲动：“不要……我不能再做了……” 　　“可是宝贝，你好迷人，我忍不住想再要你一次。” 　　“不要……不能……”顾凛哆嗦着，那种要吞噬一切的感觉又要被打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恶心到不能再恶心，却也害怕到不能再害怕。 　　丧尽尊严，犹如玩物一般躺在这人胯`下。 　　任由他的性`器在自己体内肆虐的感觉。 　　让他身体和心里都受到了双重折磨，仿佛吊打。 　　…… 　　最后他还是在浴室里，被陆西做到流泪。 　　他曾自认为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懂事后也都没有流过眼泪。 　　可被快`感逼疯的时候，生理性的盐水如决堤的江河，控住不住就留了下来，让他觉得羞耻。 　　事后赤身裸体躺在冰凉的洗浴台上，陆西通红的性`器从顾凛下身的穴`口退去，带出一股股白`浊，那微凉的液体缓缓流出的感觉让顾凛的身体一阵麻痒。 　　顾凛自嘲的想，也不知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终有一日忍不住，去自杀。 　　陆西将他抱回了床上。 　　已是夜凉如水。 　　一边抚摸着顾凛的身体，一边在顾凛颈边厮磨，嗓音低沉：“下个月和我一起去美国。” 　　顾凛身体一僵：“做什么？” 　　陆西：“我要去那边读书，带上你。” 　　这消息如惊天雷，让顾凛再也维持不下平静表面，心绪一下子躁动，骂人的嗓音都是气到颤抖：“你这个禽兽……变态！你他妈去读书带我干什么……你要是没玩腻趁我现在还活着就来啊！早腻了早超生！我他妈看到你都要吐了……你也不怕哪天做`爱我真吐你一脸！” 　　陆西眼神顿时变得不善，掐着顾凛的腰：“又跟我顶嘴，之前吃的苦头都忘了吗？” 　　顾凛伏在床上，笑得凄厉：“做死算了，你这个变态……” 　　这三个月怎样都过来了，纯用性`暴力解决，陆西也是淡了那个心。 　　“不管你怎样，都得随我去美国，不可能改变。”陆西贴近顾凛耳边，一字一顿，犹如恶魔嗓音：“你就等着我玩腻的那天吧，不然绝对不能离开我。” 第2章 　　2008年，12月 　　美国，马萨诸塞州。 　　别墅。 　　顾凛最近都要躺到中午，或着下午才起。 　　不是他懒，而是实在没什么精神。 　　醒了也多是到书房，在四面书墙中找一本书，靠窗坐下，一看就是忘了时间。 　　这是他打发时间唯一可做的事。 　　他的日子总的来说跟在国内没什么差别，别墅伺候的佣人中有两个是从国内带过来的。 　　其余的佣人和保镖则全是美国的。 　　顾凛基本没有什么要和他们沟通。 　　他能用的书房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脑。 　　除了吃饭，就是看书，生活的犹如十八`九世纪的人。 　　他的父母早已经离婚，不太管他，一个暑假加一个学期的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们。 　　也不知他们反应如何。 　　更重要的是，他在A大的学业，算是彻底毁了。 　　因为等他有机会离开陆西，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人生就好像被忽然折断了。 　　迷茫没有希望。 　　他从陆西相处的几个月里，了解到陆西家里是多么有钱。 　　他家里的许多事业，作为纯粹的平民百姓，他也是听过几个的。 　　随便一个都是人尽皆知的大公司、大企业。 　　而陆西自己也多忙着做投资创业。 　　虽然人是在美国学习，却很忙。 　　忙到一个月也就回美国的这个“家”三四次。 　　每次回来，都要把顾凛按在床上，好好地做上一晚。 　　把顾凛做到哭着喊着神志不清地求饶，至于昏过去又被疼痛再次弄醒，更是常事。 　　事后。 　　陆西摸着顾凛落在颈间的黑发，说：“头发有些长了，不如就留起来吧，你留长发应该会很好看。” 　　顾凛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没有搭理。 　　陆西便温柔的吻吻顾凛的唇：“听话，我会吩咐管家不再叫理发师来，你自己也不可以剪，知道吗？” 　　顾凛眼也不睁，嗓音嘶哑却平静：“我要是剪了呢？做死我吗？” 　　陆西认真想了想，说：“不舍得，让你在床上生不如死就是了。” 　　顾凛对于这样的言论已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面无表情说：“长发，你要是喜欢，可以去找女人。” 　　陆西笑了笑，语气温柔暧昧：“不，我就喜欢看你长发的样子……就像，看你在我身下哭泣的样子。” 　　顾凛没有再言语，假装睡觉。 　　在来美国的前一天晚上，他试着从那别墅里逃出去过，经过三个月的观察得来的守卫空隙逃走的，可还没走出那个山庄，就被陆西的人给抓了回来。 　　从此对他的看护就更严了。 　　他也算想明白了。 　　和陆西的相处中，并不再轻易表露自己的任何情绪。 　　哪怕心里已经波涛汹涌，表面一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都激不起半点水花。 　　他本来就是一个理智内敛且慢热的人。 　　当初也是逼急了，数次和疯子一样口不择言，大打出手。 　　现在他越来越少歇斯底里的动怒，看起来就像是越来越温顺了。 　　只看是陆西先玩腻了他，还是他先松动了陆西的神经。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他总会离开的。 　　他总能离开的。 第3章 　　2009年,4月。 　　已经开始入春。 　　楼下花园里的玫瑰姿研艳丽，团团朵朵，竞相绽放。 　　顾凛就坐在绯红的玫瑰花墙下，长长的黑发没怎么梳理，任由它随意披散在肩膀后背，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 　　陆西走过去，伸手插`进他的长发里轻抚，却被打结的发梢卡住，不禁皱眉：“你是没梳头吗，打结了也不理。” 　　顾凛漫应了一声。 　　陆西转头吩咐仆人拿了一把梳子过来。伸手接过，仔细的替顾凛梳理堪堪及背的长发。 　　“现在有太阳，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嗯……”顾凛只是漫应。 　　陆西见他明显不搭理自己，手上就一个使力梳下去，疼得顾凛捂了一下头皮。 　　陆西冷笑：“疼了连一声都不哼？” 　　顾凛翻过一页书，面色平静：“你想听我哼什么？晚上听得还不够？” 　　陆西是真笑了，俯下身咬了一下顾凛的耳朵，嗓音低沉：“难得听你说这样的话，暗示的意味这么重，是欲`求不满吗？” 　　顾凛听了觉得荒唐，只想指着陆西骂：你哪儿听出我是暗示，我他妈讽刺的还不够明显？！ 　　不过考虑到跟陆西讲不成什么道理，黑的在他的世界里也能被抹成白的。 　　顾凛就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只是习惯性沉默。 　　陆西却被挑起了兴趣。他在外面又是忙了几天才回来的，一踏进院子就看到顾凛姿态安静的坐在那儿看书，他的五官就仿佛是按照他心底最隐秘的喜好打造出来的，这个喜好连他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就在餐厅第一眼看到顾凛的那一刻，觉得这个人长得是那么和符合自己的心意，让人忍不住就想把他按在床上，狠狠侵`犯，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让他的世界也只有自己。 　　而今那个人就坐在他的花园里，安安静静的。 　　陆西整个人都仿佛被抚顺了。 　　…… 　　晚饭没有吃。 　　结束了又一次的高`潮后，顾凛整个人懒懒的趴在床上，身上一片狼藉，双腿`间还被陆西的性`器插`着，分明已经半疲软了，却没有退出来。顾凛动了动身子，企图把背后压着的人给翻过去，却被陆西收紧了腰间的手，下身一个用力顶`了一下。 　　“唔嗯……”顾凛身子颤了颤，不敢再动，只皱眉说：“别做了……我们还没吃晚饭。” 　　从下午被陆西拖回室内，就不曾停歇。 　　他是真的很饿了。 　　却还要喂着身上的这头狼。 　　陆西看了看他，两人的眼神难得有一会儿对视，他很满意，笑着咬了咬对方被蹂`躏到红艳的唇，低喃：“可是你下面的嘴越来越会咬我了，现在还在一抽一抽的，我舍不得……” 　　顾凛闭了眼，一脸疲惫：“我没力气了。” 　　陆西亲吻着顾凛，一边将人抱坐在怀里，一边语气温柔的劝哄：“乖，让我再做一次，做完我们就去吃饭。” 　　“不……”顾凛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嗓音低低：“我真的不能……” 　　“乖，就一次，你坐在我怀里，我来动。” 　　顾凛听到，整个人开始挣扎。 　　“不……不要……” 　　他现在的状况实在受不了这种体`位了，再做一次会让他狼狈到什么模样，简直不敢去想。 　　陆西却三两下就将手软脚软的顾凛制服在怀里，重新硬起来的性`器凶狠的向上顶`弄，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撞在顾凛肉`穴`内的敏`感点上。 　　一时两人都是喘息。 　　可没过多久，身体被折磨到敏`感至极的顾凛就受不住了，捂着嘴开始哭叫，泪腺凶狠的往外溢着泪水，思想急剧混沌，完全糊涂。 　　而陆西只觉舒爽无边，在进攻的间隙拿开了顾凛捂嘴的手，一时间，带着哭腔的呻`吟萦绕室内，只想让人越战越勇…… 　　…… 　　最后顾凛也没吃上晚饭。 　　他昏了过去。 　　半夜被陆西抱起靠坐在床头，让佣人送上了温粥。 　　“吃点吧，吃完再睡。”陆西手持一调羹粥，堪称温柔的地抵到顾凛嘴边。 　　顾凛神情恹恹，垂眸看了一眼，没说任何话，张嘴咽下。 　　陆西便欣慰的一勺一勺喂。 　　末了，亲了亲顾凛的嘴角，语带笑意的说：“宝贝真乖。” 　　顾凛看也没看他一眼，躺下，闭眼。 第4章 　　2009年，7月 　　大概是由于顾凛近来的表现越来越让陆西满意。 　　他终于有了外出的机会。 　　这还是在床上谈来的，顾凛提出想外出走走，陆西与他眼神对视一会儿，最终答应。 　　不过身边一如既往的有保镖在。 　　顾凛并不在意。 　　保持着一星期出去两次的样子。或远或近，去商场，去餐厅，去博物馆，去电影院……有时甚至就是在街边走走，或是去就近的蛋糕房，书店转一圈。 　　总的来说，外出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连带着陆西也是明显感觉到了。 　　尽管顾凛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眉眼间的神态却没过去那么阴郁。 　　于床事。 　　陆西也是得趣，哪怕顾凛依旧是不情愿的，却无可否认身体已经逐步被陆西开发出来的事实。 　　还算频繁的床`事让顾凛的身体始终保持着一种敏`感度，并且有愈来愈高的趋势。 　　有次甚至只是玩弄他的乳`头，就让他达到了高`潮。 　　看着满脸潮`红的顾凛，一脸失神的躺在长长的乱发中，颤着身子仿佛不能接受自己用乳`头高`潮这个事实，那模样简直让陆西又怜惜又想更疯狂的对他进行侵`犯。 　　最后陆西还是忍不住，胯`下的性`器一寸一寸的插`进了顾凛抽`搐的小`穴，抱着他神色温柔的安抚：“别怕，你刚才的样子简直迷死我了，只有我看到而已，”吻了吻顾凛的唇，说：“也只能被我看到……” 　　…… 第5章 　　2009年，11月 　　天气渐渐转冷。 　　顾凛坐在床上，就着床头的灯光，安静地看书。 　　陆西洗完澡进来，就看到这样的他。 　　乌黑的长发尚未及腰。 　　衬着他的脸，好似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更加……让他喜欢了。 　　“怎么调这么暗的光看书。”陆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调亮了灯光。 　　掀开被子坐进床里。 　　近来他们也比较常单纯的睡觉，当然前提是陆西从顾凛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今夜已经回来的晚了。 　　陆西没有那个心思。 　　然而看着这样的顾凛，却又让他莫名的想要亲近。 　　不顾自己还湿哒哒的头发，就凑上前去耳厮鬓磨，闻一闻，亲一亲。一只手穿过颈边的黑发，手指贴在脖颈一侧，温情地摩挲。 　　顾凛只是轻微地瞥过脑袋，皱眉说：“你头发的水都滴到我身上了。” 　　陆西一笑，故意把脑袋往顾凛颈窝凑了凑。 　　“……你！”顾凛皱眉，推开这脑袋。 　　“别看书了，睡觉吧。”陆西低声说。 　　顾凛转过身子放书，语气淡淡：“那你去吹干头发。” 　　陆西半个身体压过去，目光对上顾凛的，灼灼逼人：“你帮我吹。” 　　只是片刻，顾凛转开两人相对的视线，温顺的妥协：“把吹风机拿来。” 　　…… 　　夜里躺在床上，陆西从顾凛背后圈抱着他，低语：“你越来越乖了。” 　　“你不喜欢？” 　　“不……我喜欢。” 第6章 　　2010年，1月。 　　中国，S市。 　　临近春节的时候回了一趟中国。 　　顾凛还是住在山庄的那栋三层别墅里。 　　空闲会出去街上转转，回来的冻得手脚冰凉，毕竟是下雪了。 　　陆西大多数时候不在这里，只在晚上的时候回来。 　　摸着顾凛冰凉的手脚，就不大愿意他再出去。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逛的？” 　　“嗯……”顾凛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我看他们准备过年的气氛。” 　　“你想在这儿过年？” 　　“不了，你不是年前就要开学吗。” 　　陆西一笑：“确实，不过如果你想——” 　　“不用了。”顾凛打断。 　　如此温顺的对话让陆西满意。 　　然而满意还没持续两天就发生了让他无比恼怒的事——顾凛逃跑。 　　他在街上闲逛时终于找到了机会……或者说是潜伏观察了不知多久终于选择了行动。 　　甩开了保镖。 　　就差那么一会儿，他差点登上去往别地的火车。 　　可还是被他和他的人给逮到了。 　　许久来的温和假象仿佛在一瞬间撕破，关回别墅的时候，顾凛骂的歇斯底里，然后发展为两人间的大打出手。 　　就像回到了最初。 　　也让陆西恼怒至极。 　　只要一想这人的乖觉是为了让他放松神经的假态，就恨不得一手掐死他。 　　最终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顾凛昏死在了床上。 　　叫来医生检查一通，才知道他的精力已经很差了。 　　长期的压抑和神经衰弱。 　　他基本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夜里静静的躺在陆西身边，在对方早已经入睡的时候，顾凛只是闭着眼，静静躺到不知几点。 　　陆西坐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人。 　　漆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枕上，贴在脸侧，衬着肤色，好像确实很苍白。 　　也很让人…… 　　心疼。 第7章 　　2010年，3月 　　美国。 　　顾凛很快就恢复过来。 　　在损伤元气的打骂后，又变得安安静静。 　　并没有想要违抗陆西的意思，夜里被他按在床上，以各种体`位进`入。 　　第二天被做到直不起腰，在床上一趟就是半天。 　　他也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 　　陆西看着心里有气，却又无处撒，只在做`爱的时候，弄得顾凛更加狼狈。 　　他在床上从不用什么道具，也不喜欢在什么新鲜刺激的地点。 　　就是一些最原始的，顶`弄和冲`撞。 　　也已经凶狠的让顾凛吃不消。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只要是做`爱后的晚上，顾凛就会累到沉沉入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中途不会自动醒来。 　　这对他糟糕的睡眠状况是个讽刺。 　　但也无可奈何。 　　他需要这样的深度睡眠来调节紧绷的神经。 　　有时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四点还没有入睡，神经绷得跟一张弓一样脆弱。 　　那时又在自暴自弃地想，还不如让陆西做上一通，好让他逃避的去堕入梦乡。 　　…… 　　两人间的氛围好上一些时。 　　陆西请了两位朋友来家里做客。 　　他毫不避讳让朋友们见到顾凛，在顾凛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向下看时，坐在客厅的陆西向他招招手。 　　朋友们就看到一个长发的亚裔男人。 　　扶着扶梯，缓缓下楼。 　　他们共同招待了陆西的朋友。 　　在餐桌上，尽管顾凛没怎么说话，但一顿饭吃得也是宾主尽欢。 　　饭后陆西与朋友们在书房商讨些工作上的事。 　　中途一位朋友出来上了趟洗手间，恰好碰见走廊上的顾凛，就笑了出来。 　　顾凛抬眼看去，面上平静无波。 　　朋友就指指脑袋，笑说：“我现在才发现陆西的这里有点问题，以前真没看出来。” 　　顾凛没任何反应，错身走开。 第8章 　　2010年，7月 　　这几个月的相处又融洽了些。 　　好像之前逃跑一事真的已经忘却脑后。 　　顾凛并不再无所事事，起床后也不窝着继续看书。 　　他开始走进厨房，花大把的精力研究做菜。 　　厨房的厨师和帮佣都很是无措，在得到陆西的授意后，也就全力配合。 　　星期中间，陆西回来住时，就总能吃上顾凛做的菜或是煲的汤。 　　家里基本就没再见过西餐。 　　有时回到得早，顾凛还没有做好晚餐。 　　陆西就会腻在厨房，和顾凛一起。 　　从后面抱着顾凛的腰，闻着他长发里淡淡的馨香，忍不住就会吻吻他的脖颈，吻吻他的耳垂。 　　顾凛拿手肘支开他，递了一个盘子给陆西，用干活来转移某人渐渐升起的龌`龊心思。 　　…… 　　夜里陆西又做得狠了。 　　顾凛跪趴在床上，咬着枕头，满脸潮`红，低`声闷`呻。 　　乌黑的长发散了一背，流泻下来，遮挡住了两侧的视线。 　　只看到陆西的手肘压了下来，附在后背的沉重身体压得更低，底下的进`攻也更为凶悍。 　　顾凛颤着腿弯，几乎就要跪不住。 　　陆西却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松开了口。 　　“唔嗯……嗯……你放开……” 　　“叫出声来。”低喘着命令。 　　“……嗯……慢点……嗯唔……” 　　瞧着顾凛红了眼角，陆西没有再逼。 　　事后。 　　顾凛神色恹恹的被陆西抱在怀里，手指被对方饶有兴趣的把玩。 　　陆西低头一根一根的吻遍，将一枚素圈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顾凛抬头一看，对上陆西的，眼神沉暗无光。 　　陆西说：“给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陆太太。” 　　顾凛的瞳孔有一瞬收缩，身体都是僵硬。不过人眼看不出来，陆西只将顾凛抱得更紧：“是的，以后你就是我的陆太太。” 第9章 　　2010年，12月 　　雪夜。 　　顾凛坐在床头，失神的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直到这一幕被厚重的窗帘给遮挡。 　　陆西从窗边折返回床上，揽腰抱住顾凛。 　　伸手捧了一缕他的长发，在手指尖缠绕。 　　静谧的夜，语气都是温柔：“前几天跟我爸通了电话，他怕自己抱不到孙子了。” 　　“嗯……”顾凛漫应一声：“你可以去生。” 　　陆西看了顾凛一眼：“那我就叫别人去生了，你别生气哦。” 　　“我不会。”顾凛低垂了眼帘。 　　陆西换了话题：“今年的圣诞节你想怎么过？” 　　“你随意。” 　　陆西沉默片刻：“不行，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得听你的。” 　　顾凛差点忘了，他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回过头去与陆西对视，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我是真没什么意见，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吧，最多我把晚餐做得丰盛些。” 　　陆西满意而笑：“这可是你说的，圣诞节我可就等着你给我过了。” 　　…… 　　圣诞节的时候。 　　顾凛果然做了慢慢一桌菜肴。 　　幸好陆西从上午看到对方在忙活时就有先见之明，邀了朋友前来。 　　这次是四个。 　　其中有两个还是上次的。 　　他们在餐桌上谈事业、谈学业、谈个人状况。 　　顾凛全程几乎默不作声。 　　他们也都当他内敛。 　　夜里。 　　陆西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见顾凛早早躺下了，露出长长头发散了满枕。 　　爬进床里抱过他，低声问：“今晚不开心？” 　　“没有。” 　　“为什么不开心？” 　　顾凛想说，你没资格问。最后还是转移话题的说：“我想出去旅游。” 　　这答案倒是把陆西弄得一愣，沉默片刻：“那过两天动身吧，想去哪儿？” 　　“随便。” 　　“好，那等明早起来再看。” 第10章 　　2011年，2月。 　　旅游回来的顾凛心情好像好了许多。 　　陆西打这以后，只要有了假期就会问顾凛想不想出去旅游。 　　但顾凛十次有九次都是回绝的。 　　能看到美好的风景，固然能让心情开阔许多。 　　可陆西的消费档次注定了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有钱人的世界。 　　这与他的价值观深切的不符。 　　哪怕酒店走廊随意走过的一个游客，都有可能是身价不菲的富豪，见到他长发的模样，所投过来的停驻过长时间的目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倒是另一件事让顾凛又不得不放在心里想了许久。 　　陆西去做的人工授`精成功了。 　　不出意外，在九个月后就会迎来一个小婴儿。 　　陆西并不打算把孩子交给他父母那边。 　　而是固执的要留在自己身边，或者说，是为了要让顾凛亲自抚养。 　　顾凛听到他这个决定的时候，连续三个晚上没怎么睡觉。 　　他已经不在乎陆西想要怎么扭曲他了。 　　只是面对一个一片空白的孩子。 　　未免不多想。 　　不过到孩子懂事之前，还早得很。 　　想必那时他也早就离开陆西身边了。 　　这般开解，心绪也又恢复了正常。 第11章 　　2011年，7月 　　中国，S市。 　　陆西已经完成了在美国的学业。 　　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了。 　　顾凛还是老样子，呆在家里，可以出去，但身边依旧有保镖跟随。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陆西的父母曾叫陆西将人带过去一起吃顿饭。 　　一顿饭吃得全程静默。 　　也就只听到陆父和陆西的交谈，和陆母对于孩子问题的询问。 　　其中还谈到了小陆西三岁的弟弟。 　　不过弟弟比较随性散漫，那时还在国外度假，没有出现。 　　陆家除了陆弟弟，陆父陆母和陆西都有自己各自要忙的事业。 　　父母对于孩子从小到大也都是精神教导，放养为主。 　　顾凛如果没有遭到陆西这样的对待，从一个路人立场去看待，也不得不承认陆西是很优秀的。 第12章 　　2011年，8月 　　山庄的那栋三层别墅，按照陆西的意思进行了简单的再装修。 　　期间两人搬到了市区的一个高级复式住所，暂住。 　　以陆西的事业，哪怕仅仅是他自己的财力，也可以随意买一套更好的别墅。 　　但他选择将原来的再装修。 　　理由是，习惯了。 　　对于一些东西和地点，已经有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不承认的感情。 　　外人只会当做是简单的固执，安于现状。 　　只有顾凛注意到，陆西是一个对某些东西会很偏执的人。 　　比如他书房常用的一支钢笔，是他父亲在他十四岁那年送给他的，用到了现在。 　　而平常一年也不见得他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几天。 　　再比如别墅院子里种的一株桂花树，那是陆西在小时候和自己弟弟一起种的，在自己搬出父母的居所后，将这株桂花树也挖起重新种在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叫人精心照料。现在它已长得如二楼阳台一样高。 　　或许他是一个很重情的人，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 第13章 　　2011年，12月 　　半个月前，他们搬回了山庄别墅。 　　一楼多了婴儿房。 　　为迎接婴儿做准备，仆人换了一些。 　　陆西的父母那边也把老宅的管家派了过来。 　　理由是他们也并不怎么着家，留他在老宅也是发霉。 　　一时间，顾凛觉得这栋别墅好像不再是陆西一个人的，而是陆家的氛围，无孔不入的侵蚀了进来。 　　陆西自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只会让他觉得更加舒适。 　　月底，孩子漂洋过海送回了中国。 　　刚刚出生不久的男孩子，陆西给他取名陆扬安。小名扬扬。 　　小孩短短的头发乌黑绵软而且微卷，五官十分漂亮可爱。 　　晚上吃完饭。 　　扬扬被陆西圈在沙发上玩耍。 　　管家，奶妈围在周围，气氛温馨和乐。 　　顾凛并没有加入，他躲在三楼的钢琴房里坐着。 　　这钢琴放在这里就是摆设。 　　奢华的水晶灯吊在上面，璀璨的灯光映着漆黑的琴身，很是冷寂。 　　顾凛不会弹。 　　陆西会弹的也没时间。 　　大概要等到几年后，这栋别墅里才能经常响起琴声。 　　陆西推开门，就看到顾凛坐在钢琴前的背影。 　　走过去，撩起他的一缕头发，侧身坐在他身旁：“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想学琴吗？” 　　顾凛平静的看他一眼，轻微摇头：“不是。” 　　陆西就抓起对方带着素圈的手指细看：“你的手指很修长，适合弹钢琴。” 　　“所以，你要让我学？”顾凛直视陆西的眼睛。 　　陆西微微弯唇：“你大概不愿意让钢琴老师到家里来教。”他只觉得顾凛不大愿意见到生人，喜静，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一天也没问题。 　　大概不是顾凛性格内敛至此。 　　而是他后天强迫所改变的。 　　他虽然喜欢温顺的顾凛，却不希望顾凛因为他的缘故而变得越来越死气沉沉。 　　“我来教你弹。”陆西放开顾凛的手，坐直了身子。 　　顾凛却慢慢起身：“不用了，你可以叫钢琴老师来。” 　　“顾凛。”陆西抬头，目光强势而复杂，嗓音低沉：“你就这么讨厌我？” 　　“…………” 　　陆西站起来，把人重新圈到怀里，埋首在他颈边深深吸气：“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不该存在这样的质疑。” 　　自以为是的安排控制着一切。 　　连答案都是由他自己给出。 　　顾凛只有沉默。 第14章 　　2012年，3月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 　　别墅里的人都看出来了，顾凛并不怎么搭理小孩。 　　家里的佣人一帮子围着小孩转的时候，顾凛大多会躲到三楼，安安静静的待着。 　　佣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陆西也忙了起来，有时甚至半个月不着家。 　　难得回来，便是接过扬扬，抱在怀里逗弄一阵。 　　夜里就是缠着顾凛。 　　…… 　　刚刚结束完一场。 　　陆西压着顾凛不肯下来，沉沉趴在他身上，舔`咬着他的乳`头。 　　顾凛将人脑袋推了推。 　　结果陆西这无赖只转了个头，就从一边换到了另一边。 　　顾凛被他弄得没法，默默将手放进了嘴里咬`着。 　　陆西抬起头，拿下顾凛的手，轻笑：“别咬，不逗你了。” 　　顾凛只得有气无力的推了下陆西。 　　陆西顺从地从他身上下去，连带相连的地方也抽`身而出。 　　下身一片黏`腻。 　　陆西却问起了毫不相关的：“你不喜欢孩子吗？” 　　“很吵……”当然这是借口，顾凛自顾半撑起身子，抽了床头的纸巾去擦拭狼狈的下`体。 　　陆西抽走顾凛手里的纸巾，帮他弄干净：“扬扬挺乖的，哭闹的时候丢给奶妈就是了。” 　　“嗯……”顾凛无心应答。 　　陆西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为何，就没再多说。 　　好像再多说点什么都是逼他似的。 　　这要是换了几年前，他才不会有这种心情。 　　最后只得半是无奈的叹气，抱起顾凛去浴室：“你要是有空，就多和孩子处处吧。” 第15章 　　2012年，8月。 　　别墅，花园。 　　孩子在铺了布的草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行。 　　乐呵呵的爬到了顾凛身边，抓着顾凛长长的头发就不肯松手。 　　顾凛将头发轻轻地从孩子的小手里抽出来，把孩子抱远几步外放着。 　　小孩也不哭闹。 　　过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爬过来，攥着顾凛的头发，显然玩的乐此不疲。 　　自从几个月前，陆西将孩子抱到顾凛怀里后，孩子就好像喜欢上了顾凛的长发，喜欢攥着它玩。 　　乐呵呵的，玩得咿咿呀呀。 　　只要小孩的目光搜寻到了顾凛，就哭闹着要他抱抱。 　　到头来，小孩与他越是亲近，就越是喜欢他。 　　发展到每天都要和顾凛黏在一起。 　　几次晚上闹不乖，一离开顾凛就哭。 　　哭得一栋房子的人都很是担心，实在无法了，顾凛直接将人抱到他和陆西的床上。 　　半夜也是亲自伺候小孩。 　　陆西在外忙了几天，头一次回来看到床上的顾凛和儿子，心情莫名。 　　待门边静静看了许久，在顾凛发现后才走上前去。 　　“他睡这儿，我睡哪儿？” 　　孩子的玩具都零散占了半张床。 　　顾凛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说：“客房给你收拾好了。” 　　陆西吃味：“你这是赶我走。” 　　顾凛：“别这么大声。” 　　陆西：“…………” 　　陆西无可奈何地去睡了客房。 　　睡了两个月后。 　　忍无可忍。 　　他虽然忙着一个月才回来几次，可也不能次次都睡冷板床。 　　趁着顾凛去洗澡的空，让管家把睡熟的孩子给抱下楼去。 　　反锁房门，推门进了浴室。 　　…… 　　顾凛的两条长腿被陆西以M字型打开，压在洗漱台上，狠狠操`干。 　　不舒服的体`位让顾凛的身体不堪重荷，手肘实在撑不住索性躺了下去，冰凉的理石贴在背上，全身都是一个哆嗦。 　　偏偏陆西的进攻愈来愈凶，腿在快要被他掰到麻痹时，用尽全力挣了一下，陆西便会意地将他的腿交`缠在自己腰上…… 　　完事后陆西心满意足。 　　抱着全身瘫软的顾凛轻轻放回床。 　　神色温柔的对他说：“以后让扬扬自己睡，孩子不能从小就惯着，他总要自己睡。” 　　“嗯……”顾凛将头埋在被窝里，躲着陆西那边床头的微光。 　　“受到教训了没？”陆西轻笑，摸了摸顾凛的头顶。 　　顾凛不堪其扰，轻声抱怨：“你烦不烦。” 　　陆西听到爱人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更是高兴，连人带被压过去，嗓音低沉撩人：“不烦，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够了……”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趁人发怒前抱住。 　　陆西身心舒畅。 第16章 　　2012年，12月。 　　陆西注意到，顾凛最近似乎爱上了看电视。 　　过去他拿来看书的时间，现在都变成坐在二楼的小厅里看电视。 　　起初还是因为小孩对着花花绿绿的电视画面感兴趣，爱看。 　　于是顾凛就陪着孩子一起看些极度无聊的幼儿动画。 　　陆西曾很无语的表示：“孩子这么小也看不懂，你跟着看这些，有意思吗。” 　　顾凛回答：“有意思。” 　　陆西也就懒得说对方了，毕竟对方的神经已经修炼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夜晚小孩哄去睡觉之后，顾凛还在看。 　　有时往往会看到很晚。 　　近些年在生活上陆西也没有对顾凛有特别管制的意思，他们相处的越来越像一对需要磨合的夫妻。 　　很多细节上陆西都会随得顾凛去，没有再强加自己的意愿。 　　这天陆西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顾凛还在看。 　　就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默不作声的陪着他看了一会儿。 　　眉头越皱越深。 　　他发现顾凛夜里12点还坐在这里，为的是一部民国背景的谍战片。男主角阳刚帅气，理智深情。好巧不巧，这个家伙是他手底下投资的某一娱乐公司里的艺人。几天前那家公司年会上，陆西还见过一面。 　　哪曾想回到家，自己夫人就天天对着他，看到半夜。 　　“你喜欢他？”陆西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 　　画面里正是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他们在同一个画面里，交颈相拥。 　　顾凛点点头：“这片子挺好看的。” 　　陆西沉默片刻：“他是我底下一家公司的艺人，前几天还刚见过。” 　　顾凛转头看着陆西：“你还有娱乐产业？” 　　陆西：“嗯，只是股东。” 　　顾凛语气平淡：“那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 　　陆西觉得有些幻听，莫名就愠怒：“要签名？看不出来你还是有兴趣追星的人了？” 　　顾凛无视陆西的不善，目光盯着电视画面：“小时候跟她同过班而已，你多想什么。” 　　陆西伸手掰过顾凛的脸，对着自己，神色冷峻：“同过班就一定要要签名？” 　　顾凛对视片刻，垂下眼帘：“说不过你，我不要了行吧。” 　　陆西：“改口这么快，你心虚什么。” 　　顾凛不欲再说，轻轻推开对方的手，索性关了电视往房间走去。刚一进门就被尾随而来的陆西给圈到了怀里，紧紧抱着，低头在他发间轻嗅。 　　“你还睡不睡了。”顾凛无奈站着，这是陆西发`情的前兆，他的心绪也会跟着莫名波动，在对方的手伸进睡衣，摸到他胸前殷红的乳`头时，顾凛的身体很不争气地开始发软，只得伸手紧紧抓着陆西小臂，低声说：“到床上去……” 　　…… 　　果不其然，到了床上陆西比以往要凶狠一些。 　　底下的性`器抵到最深处碾`磨，让那抽`搐的肉`穴`内`壁感受那热`柱突突的跳`动。顾凛被逼得眼角发红，艳`色的唇里全是混乱喘`息。在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陆西动`情的说：“宝贝，感受到了吗，只有我才能在你身体里。” 　　…… 第17章 　　2013年，4月 　　孩子已经开始学说话。 　　在家里佣人的教导下，他叫出的第一个词是爸爸。 　　陆西听了很开心，抱着孩子一番亲`吻后，就开始对着他做口型，一边指着顾凛，一边教孩子喊妈妈。 　　顾凛对陆西这种行为没有任何表示。 　　孩子很快就学会了喊顾凛“妈妈”。 　　他本来就喜欢黏着顾凛，一天里也是顾凛陪着他最多，一旦学会这个词，房子就时常能听到孩子咿咿呀呀，奶声奶气的“妈妈”。显然爸爸已经被他抛到脑后。 　　“妈妈、抱抱……”孩子抓着顾凛的手臂，站在钢琴凳上，要往他怀里钻。 　　顾凛抱过孩子，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目光柔和：“嗯，抱着了，你要做什么？” 　　小孩指了指顾凛刚刚放在琴键上的东西，黑葡萄似的眼睛无邪的看着顾凛：“书书……” 　　“嗯，书书，你看得懂吗？” 　　小孩咧嘴乐呵：“书书……”小手努力的想要抓住书本，奈何太大，拿不起。 　　顾凛就帮小孩把书拿起，放到他怀里：“你现在还看不懂，我念给你听。” 　　“不懂……念、念……”小孩的注意力被落在他眼前的乌黑长发所吸引，又开始攥着顾凛的头发玩，一扯一扯的，嘴里咿呀：“妈妈……看书书……” 　　顾凛神色温柔的看着孩子，对于头发似乎毫无痛觉。直至陆西从门外走上来，将孩子抱起。 　　他脸色严肃对孩子教育：“不可以扯妈妈的头发，会痛的。” 　　“痛痛……”孩子嘟囔，方才还开心的表情一瞬间被吓得可怜兮兮。 　　“不可以了，知道吗？！”陆西重申：“不可以扯妈妈的头发了，不然要打手。” 　　“你会把他吓到的。”顾凛站起，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孩立马眼泪汪汪的趴进了顾凛怀里，小脑袋扎在顾凛颈窝就不肯抬起。 　　陆西无可奈何：“你对他就这么温柔。” 　　“他只是扯了一下我的头发而已，小孩子懂什么。” 　　当然还有一些话，顾凛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了，没有说出来。 　　他总是不多话的。 　　…… 　　夜晚。 　　顾凛依旧坐在小厅里看电视。 　　他已经不看什么谍战片了，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屏幕上播放的一档娱乐八卦节目。 　　陆西坐过来陪着他看了一会儿。 　　耳里听得那主播用极度八卦的语气在喋喋不休，再看看顾凛头也不转的样子，表示对他的认识又更上了一层。 　　“这有意思吗？”陆西问。 　　与其把目光放在这种无聊的节目上，还不如上床睡觉，对着自己要好过些。 　　“就随便看看。”顾凛语气平静。 　　陆西不说话了，就坐旁边释放着莫名的压力。 　　顾凛叹气，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走吧，睡觉去。” 　　“你看你的，不用管我。”陆西坐着不动。 　　“我睡觉了。”顾凛瞟他一眼，径自回了房。 　　…… 　　陆西躺到顾凛身边时，低声问：“不高兴了？” 　　“没……”顾凛扯扯被子盖住脖颈，双眼微闭，嘴角微微弯了弯：“就是觉得你比扬扬还难伺候。” 　　陆西一愣，压过去轻咬顾凛，嗓音低哑带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就难伺候了，你赶紧伺候一下，让我看看自己是不是难伺候……” 　　顾凛没答话，任由陆西的唇舌渐渐动了真格。 　　热情湿`吻…… 　　把顾凛压在身`下冲`撞的时候，陆西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激动。 　　今晚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顾凛表情上的松动。 　　那张冷淡的脸上，渐渐有了轻微的表情。 　　哪怕是对方弯一弯唇角。 　　都能让他深深悸动。 第18章 　　2013年，12月 　　陆扬安即将要满两周岁。 　　几天前就说好要全家为他庆生。 　　顾凛在小孩的房间里给他穿上崭新的小西装。 　　小孩黑黝黝的眼睛抬头望着妈妈，认真的说：“今天要见爷爷奶奶吗？” 　　“嗯。”顾凛忙着给孩子领口系蝴蝶结系带：“晚上大概还要在爷爷奶奶那里睡觉，你敢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不要……”孩子有点小惊恐，抓着顾凛垂在胸前的长发：“我要和妈妈睡，和妈妈睡！” 　　“为什么？”顾凛逗他，刮了刮小孩粉嫩的脸颊：“在家里你也能一个人睡，你很勇敢的不是吗？为什么爷爷奶奶家里就不行？” 　　“不要……”小孩紧张，伸手要抱顾凛的脖子：“妈妈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睡，那、那不是我房间。” 　　顾凛轻笑，小孩的逻辑一向可爱。 　　“妈妈，我要和妈妈睡！”小孩说着说着，黑眼睛里越来越湿。 　　顾凛只得哄着：“不许哭哦，哭了就真让你一个人睡了。” 　　正好陆西走进房来：“准备好了吗？” 　　眼看的小孩眼神凄凄，“怎么？陆扬安你又哭过？” 　　孩子避开陆西审视的目光，小脑袋往顾凛颈窝蹭了蹭。 　　“逗他而已。”顾凛淡淡说：“可以走了。” 　　说完抱着孩子就要往外走，却被陆西一把拉住。 　　“扬扬到爸爸怀里来，”转头对顾凛：“你回房里拿一条围巾系上，现在外面有点冷。” 　　“不用了，也不是要外面待很久。” 　　陆西无奈：“你就是懒。”说着一手抱过孩子，一手解下自己的围巾，给顾凛系上。 　　顾凛低眉敛目，低头整理带着暖暖体温的围巾。 　　长长的发丝被圈在了围巾里，眼帘微微低垂，神色平静温柔。 　　让陆西忍不住伸手替他整理鬓边些微散乱的发丝，不顾自己还抱着孩子，在他眼角落下一个轻吻。 　　“你……！”顾凛推开陆西。 　　两人不约而同去看孩子，小孩也是呆愣愣的看着爸爸妈妈的亲近行为，到底还太小什么也不懂，嘴一扁又冲着顾凛期期艾艾：“妈妈，我不要一个人睡……” 　　…… 　　在陆家老宅的庆生很是热闹温馨。 　　陆父陆母在外面强势，对着自己这个孙子就是全心全意的宠爱。 　　一家子围着孩子，又是逗他，又是疼他。 　　顾凛还是话不多，不过孩子大多数时候都黏在他身边，拆个玩具都要窝在顾凛怀里说要让妈妈帮忙。陆父陆母也就不免逮着他多说了些话。 　　陆西坐在一旁泡茶，目光时不时追随着他们顾凛和孩子。 　　陆弟弟就坐过去逗着小侄子，对着顾凛，很是敢说：我觉得我哥越来越没出息了，你叫我哥往东，他绝不会往西，我要是敢叫我哥往东，他估计会揍得我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 　　陆西听了这话，自然是和弟弟好好理论了一番。 　　…… 　　夜里。 　　孩子趴在顾凛身上，小脑袋枕着他的胸口，睡得小嘴呼呼。 　　洗完澡的陆西进房就看到这样的两人，轻笑：“也不会压得你胸口疼吗？” 　　“睡着了……”顾凛轻声说。 　　陆西俯身，两人配合着将孩子轻轻抱到床中安睡。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睡颜，感叹：“可惜，扬扬今晚睡在这里。” 　　顾凛抬眼，很快又转开目光，并未搭理对方。 　　“你这还算是第一次住在我从小长大的家里呢，这房间也是我从小睡到大的。” 　　“那又怎样？”顾凛问。 　　陆西轻笑，俯下身去要拉顾凛起来：“怎样？宝贝不要装了好吗？” 　　顾凛无奈，主动揽住了陆西脖颈，让他将自己整个抱起。 　　转身进了隔间的小书房。 　　…… 第19章 　　2014年，5月。 　　陆西安排好了公司事务，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带顾凛去欧洲旅游。 　　这次出来把孩子放在了父母那儿，全程只有陆西和顾凛两人。 　　陆西早就安排好了路线和行程。 　　顾凛只要跟着他，把他当作导游就是。在许多景点，顾凛与陆西的交谈中也会听出他不是第一次来，顾凛明白，他是带自己出来散心的意思更多一些。 　　他们去了许多地方。 　　行程不紧不慢。 　　有时甚至会在一处租个别墅落脚两天，看霁月风光，消磨悠闲时间。 　　其中也不乏很多时候是陆西需要起身离去，处理一些手续事宜的，那时就留顾凛一人或在餐厅窗边坐着，或在酒店房间待着，或者在广场上站着喂鸽子。 　　都是真正只有他一个人。 　　完全的自由。 　　要是换了几年前，简直是想都不敢的场景。 　　可如今顾凛只是静静的坐着，等着。 　　目光看着街上这些来来往往，悠闲漫步的行人。 　　思想一片放空。 　　直到陆西回来，略有些惊诧的回神：“你回来了？” 　　…… 　　夜晚，租住在一个酒庄别墅。 　　顾凛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见陆西拿着平板在刷。 　　“已经很晚了，还不睡？”顾凛梳理自己凌乱的长发，目光随意瞟到陆西竟然在查阅同性婚姻的相关内容，一直以来维持的平静心绪莫名就有些起伏，面上还是淡淡问：“你查这些做什么？” 　　陆西挑眉，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就是随便看看。” 　　顾凛轻笑：“我记得欧洲……也就我们最近逛的这几个国家才行？” 　　“是的。”陆西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靠过来，目光灼灼，克制着深深的柔情：“我想和你结婚，宝贝。” 　　顾凛轻微一笑，与之对视：“可我不想。” 　　陆西表情一滞，顾凛只做不见，伸手揽上陆西的脖颈，埋首在他颈窝低声说：“陆西，我不想要这些国外的一纸婚书，毕竟不是我们本国的，拿着也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而已。” 　　听到这话，陆西僵硬的肩膀放松下来，抬起顾凛的脸，看到他目光柔和，熠熠黑眸映着自己。陆西能感觉到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是越来越融洽了。顾凛也愿意给予自己更多的温柔。 　　与他在一起这条路，陆西不知道自己与他能够达到的最好是怎样的，但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并且他们之间也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行去。 　　陆西看着顾凛，微暗的光线勾勒着他柔和沉静的面庞，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来，半掩了主人的眼睛，他看到顾凛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听到他静静说：“陆西，从你给我戴上戒指时，我就是你的了……我是你的妻，只要你这辈子心里有我，那我们就是夫妻。” 　　陆西难掩心中激动，一只手抱着顾凛圈得越来越紧，另一只手则开始游移：“你说什么？宝贝，再说一遍好吗？” 　　顾凛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下探索，闭眼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和你走到那一天……嗯……领张中国的证。” 　　“我要你说刚才那句。”几下退去对方的衣物。修长的手指急不可耐的插`进了顾凛的后`穴。 　　顾凛只抬腰方便对方动作，嗓音有些颤抖：“唔……我是你的……” 　　陆西亲吻爱人的唇角、脖颈、锁`骨，最后来带胸前的乳`首，舔`咬着问：“你是我什么？” 　　“我是你的妻……唔啊……” 　　…… 　　顾凛在陆西身下呻`吟，用下`身的那处温柔热情的包容着陆西。 　　七年的时间。 　　朝夕相处。 　　无数次的床`笫之欢。 　　顾凛犹如一株艳丽的玫瑰，绽放成了陆西心里最为心动的模样。 　　在他的身体与陆西深深结合时，难得有点霸道的低`喘着说：“只要你身心都只有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你的妻……” 　　. 第20章 　　2014年，6月。 　　欧洲的旅行在那晚过后不久就回来了。 　　原因是顾凛感冒发烧了一场。 　　整个人都精神恹恹。 　　罪魁祸首当然还是陆西，在听到爱人类似表白的话语后，连续两天把顾凛缠在那别墅里，用各种体`位操`干顾凛。 　　把他压在浴室的落地镜前，打开他的腿，无比下`流的在他耳边说着情`话，让他看着陆西怒`胀的性`器一寸一寸地插`进去，再深深浅浅的抽`插。流出的浊`液都被打成了细沫，色`情的黏`腻声只往两人耳里钻…… 　　顾凛被之前的高`潮逼疯的敏`感身子哪里还受得了这个，神思昏乱的高声吟`叫起来，陆西每往上顶`弄一下，他就不由自主的哼`吟一声，到最后嗓子都快哑了，带着哭腔求饶。 　　陆西这人却还得寸进尺的要顾凛叫老公，顾凛一听，差点气得晕了过去，又被陆西的进`犯弄得颤动不已。 　　那时顾凛已经被陆西抱回了床上，陆西压着他耳厮鬓磨，颇为邪肆的威胁：“不叫就一直耗下去吧，看我们谁耗得过谁。”听得顾凛是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最后做的顾凛捶床大怒，狼狈不堪、嗓音嘶哑的骂陆西禽`兽病犯。 　　等陆西发现爱人生病发烧，赔罪道歉时。 　　顾凛早已经闭着眼睛，翻身不理了。 　　…… 　　回到家里时。 　　孩子热情的扑上来，张着小手就要妈妈抱抱。一边蹭着顾凛一边撒娇：“妈妈，妈妈，扬扬好想你！” 　　顾凛抱着孩子，微笑：“怎么，爷爷奶奶家里住着不好吗，你电话里不是说还有小叔陪你玩？” 　　“小叔他欺负我……”孩子扁扁嘴。 　　站一旁的陆西伸手捏捏孩子脸颊：“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吃饭的时候……就……和我抢电视看……”孩子委屈。 　　陆西哭笑不得，他知道这自然是自己弟弟逗孩子的，面上却有些严肃的说：“我记得你电话里跟妈妈说过吃饭时没看电视的，嗯？你不看电视，小叔怎么会和你抢电视？” 　　“我……”小孩眼里有些紧张，转头看着顾凛弱弱的辩解：“妈妈也说……可以的……” 　　“你妈妈有说过？”陆西看着孩子，伸手要转过孩子的小脑袋。 　　被顾凛抓住了手腕：“我好像是有说过，说他要是表现好，就可以吃饭的时候也看动画片。” 　　“你真是……”陆西无话可说。遇上个无原则拆台的，他的教育就没法进行下去：“你总是这样没原则宠着他，惯坏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动手打，到时候你别心疼。” 　　顾凛眼神怪异，上上下下扫视陆西。 　　看的陆西颇不自在：“你看我什么！” 　　顾凛说：“我看你人前也是挺斯文一人，怎么背地里就这么禽`兽呢，动手打人？你打过我不够还要打小孩？” 　　陆西一听这话气势当即就软了，他与顾凛的动手经历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况且当时大多数情况还是顾凛先动的手。 　　可现在谁让家里的角色上，他是夫，顾凛是妻呢。 　　妻子和孩子就得无条件被呵护。 　　陆西只得摆摆手，一边走开一边开口：“我说不过你，你就宠着他吧。” 第21章 　　2014年，8月 　　夫妻之间感情愈来愈好，家庭氛围自然也是不差。 　　但对于小孩来说是没什么感觉的。 　　在他的世界里，爸爸妈妈一直都是很疼他，很亲密的存在。 　　偶尔撒撒娇，就能窝在妈妈怀里，同他一起睡。 　　尽管爸爸总是脸色严肃的教育他男孩子就该自己睡。 　　但夜晚躺在爸爸妈妈中间，盖着软软的被子，鼻息间都是妈妈长发的淡香……陆扬安小朋友就觉得十分的心满意足。 　　…… 　　近期。 　　顾凛又开始对美食有了兴趣。 　　白天经常能看见他待在厨房。 　　在举着勺子品尝佳肴时，小孩就会凑上来一把抱住顾凛的大腿，抬头眼巴巴的说：“妈妈我也要吃！” 　　顾凛就会吹凉一些，蹲下来仔细的喂这个小馋虫。 　　一边喂一边问：“你不是在画画吗？看到有吃的就不画了吗？” 　　小孩嘴巴吃得鼓鼓的：“就快画好啦，妈妈来看。” 　　顾凛被小孩牵着往外走，来到他房间的小书桌旁，期待的让妈妈欣赏他的大作。 　　顾凛蹲下看着那张画纸，半搂着孩子，脸上做出有些不解的表情：“你画的这一团黑乎乎的是什么？” 　　“妈妈。”孩子眨巴眨巴眼，眼神闪亮亮。 　　“……你是说，这画的是我？” 　　“是呀，这是妈妈。”孩子指着画上的一团黑色，笑得很开心。 　　…… 　　夜里。 　　陆西靠坐在床头看着儿子的大作，半天欣赏不来，下定论：“太差了。” 　　顾凛笑着抽走他手中画，看了看：“我觉得还行，除了把头发画得夸张了点，对色彩的把握还是很好的，你看这些五颜六色的背景。” 　　陆西：“可这简直看不出来画的是人。” 　　顾凛瞥一眼，语气平平：“他画的是我，你这是在说我不是人？” 　　陆西一愣，微笑：“怎么敢？” 　　说着身子向顾凛压去，抽走他手中的张画纸放在床头，随便把床头灯也给灭了。 　　等把人结结实实抱在怀里，陆西深深吸一口顾凛发间的味道。 　　声音有些性感的低喃：“宝贝，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 　　顾凛侧了侧身，头枕在陆西臂弯：“所以，你提前说是要我怎样？” 　　“不怎样。”陆西亲一口顾凛的唇：“就是要你有所准备。” 　　“你真是……”顾凛轻笑：“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嗯？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是惦记着的？”陆西目光灼灼，温柔含情。 　　顾凛似笑非笑：“不敢忘。” 　　好几年这个家伙都以讨要生日礼物为由，将他做的……真是腿都合不拢。 　　陆西显然也跟顾凛想到了同样的事，厚着脸皮说：“你总是对我毫无表示，我就只能把你当礼物了。” 　　顾凛语塞，沉默片刻，半是好奇问：“你也上了我这么些年了，不腻吗？” 　　“怎么会？”陆西抱紧顾凛，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巴，嗓音低沉：“你全身都是我开发出来的，你的所有反应都令我着迷。” 　　“…………” 　　“宝贝，我爱死你了。” 　　说着陆西一个翻身彻底压在顾凛身上。 　　“……你够了……今晚不行……” 　　顾凛微微侧着脸：“明天早上你还要早起。” 　　“就是要出差几天，所以你今晚才要负责喂`饱我……” 　　说着动作便色`情起来。 　　很快两人就结合在一处，身体交`叠相`缠，喘`息渐起。 　　待结束后，陆西揽着顾凛。 　　低头在他微闭的眼帘落下一个亲`吻。 　　低声回复方才的问题：“顾凛，我们是要在一起睡一辈子的，不仅不会腻，我只会越来越爱你，无关性`爱。” 　　“……你真是……”顾凛张开眼，眸里漾着一层水似的柔光：“偏执的让我……” 　　“我爱你。”陆西低喃。 　　在静谧的夜晚，轻轻的诉说自己心里疯狂的爱恋。 　　顾凛凝视他许久。 　　温柔说：“嗯，我接受。” 　　…… 第22章 番外 　　几年后。 　　S市，山庄，别墅。 　　优雅的钢琴声在整栋别墅内响起。 　　弹奏的虽是些简单曲子，但已经很有节奏，有模有样。 　　似乎都能想象出坐在钢琴前的小小身影。 　　那是陆扬安周末早晨必做的功课。 　　…… 　　别墅里熟睡的长发男人在钢琴声中醒来，转头看眼躺在一米开外的男主人。 　　依旧熟睡，深夜回来的他没有半点要起的架势。 　　长发男人便轻手轻脚掀被起床，转身进了洗浴室。 　　整理完。 　　沿着扶梯缓缓下楼，就看到陆扬安端坐在楼下大厅，认真弹奏钢琴的侧影。 　　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只抬头瞥了一眼。 　　没有任何言语，又继续看着他的五线谱去了。 　　从许多次的接触来看，陆扬安都是一个安静的小孩。 　　但安静并不意味着他乖巧。 　　长发男人能明显感觉到，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充满着不善。 　　黑沉沉的。 　　一点也不可爱。 　　不过他不在乎。 　　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着都轮不到他有能耐对付自己的那一天。 　　慢条斯理用完餐。 　　经纪人的车也到了。 　　长发男人下午有一个重要通告要赶，今日不得不放弃这个可以陪着这栋别墅男主人的机会。 　　转而去抓住自己工作上的机遇。 　　临走前，对陆扬安打了个招呼。 　　但小孩理都没理他。 　　依旧扯着那张臭脸。 　　……真是难伺候的一家子，长发男人想。 　　…… 　　等陆西下楼来时，陆扬安礼貌的叫了声：“爸爸。” 　　陆西点点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听说你在学校的绘画比赛得奖了？” 　　“嗯。”孩子点点头。 　　他读的是一所寄宿制贵族小学，也就周末才回来两天，平时的一切情况都靠老师和陆西联系才能得知。 　　“那你得奖的画作呢？”陆西问。 　　“在学校的展览墙上。”小孩跳下钢琴凳，转身从一旁拿出手机：“不过我都有用手机照下来。” 　　画面中，小孩画的是一个坐在钢琴前的人。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背，看不到脸。 　　那是妈妈。 　　只停留在小孩三岁记忆之前的妈妈，面容早已模糊。 　　唯一有感的是妈妈乌黑的长发，有着淡淡的馨香。将他温柔抱在怀里的时候，陆扬安总喜欢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妈妈颈窝，他那长长的发丝就会撩得自己痒痒的。 　　可又是那么满足。 　　但他的妈妈还是不要他了。 　　在他三岁那年，带着他去游乐园玩。 　　进了公共卫生间，左等右等等不到妈妈出来，他就推门一看。 　　哪里还有什么妈妈的身影？！ 　　小孩在那一刻简直吓懵了。 　　觉得妈妈该不会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抓走了吧！ 　　哇哇大哭着跑出来，很快有保镖跑前来问他，他只会哭着说妈妈不见了。 　　到头来，那保镖只在小窗的墙角下找到了一把长长的凌乱的头发。 　　和乱发上的素圈戒指。 　　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 　　扔在墙角。 　　…… 　　或许陆扬安再长大点会怨恨他的妈妈。 　　那个幼时给他满满温柔的妈妈。 　　但现在弱小的孩子心里还都是对妈妈的思念。 　　他抬起小脑袋，静静的看着爸爸。 　　他想说，爸爸，可不可以不要叫那个叔叔来家里了，他讨厌那个叔叔。 　　他讨厌那个叔叔和妈妈一样的长发。 　　那不是妈妈。 　　不过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更小的时候，他哭着闹着要妈妈，哭到嗓音嘶哑，爸爸最终也没理他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分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很生气的。 　　从美国出差回来的爸爸。 　　红着眼睛，疯了一样踹翻了家里的茶几，踹塌了主卧的大床。 　　摔碎所有的东西，毁了那间房。 　　搬到三楼的房间。 　　叫人封了那间主卧。 　　连同小时候他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的许多记忆，一起尘封了。 　　…… 　　夜晚。 　　陆西回来的时候，长发男人已经早早躺在床上睡着了。 　　侧躺的背影，沉静温顺。 　　一如顾凛在时的模样。 　　他没有碰他。 　　他只是躺在顾凛仍然在身旁的梦境里。 　　静静安睡。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睡。 　　梦境里响着顾凛温柔的话语。 　　“只要你身心都只有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人、你的妻。” 　　“我是你的妻。” 　　“只要你这辈子心里有我，那我们就是夫妻。” 　　“嗯，我接受。” 　　恍如魔咒。 　　他知道错了。 　　…… 第23章 某年某月 　　受和攻是一对恩爱夫夫。 　　两人皆三十多岁，在一起十多年了。 　　攻强势深情且多金，受温柔美貌又人妻。 　　他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爱侣，身边结交认识的朋友、邻居以及攻的下属……人人都见识过他们的默契与恩爱。 　　他们家住B城的某山庄别墅。 　　攻的生意做的很大，平日里除了去公司上班，也经常出差。 　　受近些年有一些自己的小经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中，做个温柔贤妻。 　　因为他很了解攻，别看对方肯放他出去忙东忙西，但其实对方的占有欲很强。 　　要是晚上回来晚了，攻就会不高兴，不高兴还表现的非常暗戳戳，毕竟攻对外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喜欢在受面前也表现的温柔成熟又大度。 　　但受总是非常了解自家攻的。 　　结果自然是要在夜里慢慢安抚。 　　他们虽然结婚多年，可感情却一直很好，从来不会有什么争吵。 　　这种日子过得越久，受越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认真观察，不难发现，攻会频繁的出差，去A城。 　　攻还会在接到一些电话和信息时，表现出一种隐晦想避开受的态度……诸如此类，种种迹象表明，攻有事瞒着他，且绝不是生意上的事。 第24章 某年 又某月 　　受终于安奈不住。 　　通过网络找了私家侦探，要求跟踪一次攻在A城的行程。 　　尽管他做了一件抛弃他们彼此间信任的事，却意外的很平静。 　　事实的结果让他心凉。 　　从反馈的相片看，攻去A城市是接一个读初一的少年放学，他们的样貌看起来就像一对父子。 　　他们一起回了A城出了名的有钱人家的老宅区。 　　受面上不显。 　　在与攻平静相处半个月后，攻去J国出差。 　　受便去了A城。 　　恰逢周五放学，少年出门看到熟悉的车子，走上前来。 　　车窗降下，却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少年僵硬只是一瞬，却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能够坐在他爸车上，还有司机专门接送的……少年冷笑，问：我爸呢。 　　受沉吟，问你爸叫什么。 　　少年自然说出攻的名字，还说你就是他养在B城的人吧。 　　受失语。 　　少年冷着脸：“我全家都知道。”停顿一会儿，“但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取代我妈的位置，顶多就是个养在外面的情人。” 　　说完走人。 　　受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第25章 某年 又某月的当天 　　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和受见过的事。 　　进门就见受坐在客厅，受表情平静，问他要个解释。 　　攻自知再难瞒住，果断承认：确实，那个是他的儿子，不过是和女人代孕生的。 　　他跪在受的面前，痛苦且诚心的请求原谅。 　　但受甩开了攻的手，问他妻子的事。 　　攻：………… 　　受：那个孩子提到的是母亲，而不是你口中的代孕女人！ 　　攻低头，表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确实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带你去A城看。我没有同什么女人结过婚，我们去A国办的结婚证都还在书房，那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结婚证。 　　两人摊牌一夜，受心累上楼。 　　表示我不跟你去A城看，其实结婚这么些年，你对我一直有所隐瞒，你对我隐瞒你的家庭，我没见过你的父母，没见过你的亲人。你就像是一个突然闯入我生活中的理想型爱人，温柔多金，你带我认识了几个你的朋友，但我却在日复一日中没有了自己的圈子。 　　攻要追上来拉他，被受摆手拒绝，说让我静一静就好了。 　　转头甚至还冲攻安抚的笑了一笑：放心，我缓过劲儿来就好了，不会离开你的。 第26章 某年 又又某某月 　　受虽然表面平静，但其实心绪已经大乱。 　　他开始每夜都做梦，但都是噩梦。 　　偶尔梦里也会出现他和攻的相遇，那时的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在一家高级餐厅打工，一个不经意，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那时他的丈夫只是点单的客人。但他们就那样开始了。 　　因为时间久远，恋爱的细节甚至都已模糊。 　　受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反反复复的做着梦，精神渐差。 　　有时甚至在白天都会分不清现实虚幻，攻在餐桌边同他说话。 　　受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这样说话人好似多年前见过。 　　攻问他怎么了？ 　　受只淡然表示夜里睡得不够。 　　夜里的梦还在继续，片段断断续续，却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人生简直就是噩梦。 　　一眼深渊，那人折他志，挫他骨。 　　活生生……让他活成了陌生模样。 　　所以受在攻去邻市出差时，独自去了一趟A城，他想看看少年，仿佛是为了确定虚幻与现实。 　　…… 　　攻闻讯赶回A城，却还是迟了一步。 　　车子在老别墅区门口停下，他看到受正从里面出来。 　　攻下车，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这边了？ 　　受平静道：我来看看你儿子。 第27章 某年 又又又某月 　　顾凛没有对陆西说太多话。 　　他同陆西又回了B城。 　　夜里仍旧会做梦，但他又觉得其实自己并没有睡着，他醒着，那苏醒的记忆就像梦境一样条理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大学的时候打暑期工，却被陆西给看上，从此被强暴、被囚禁。他曾试图逃跑，却以失败告终，终于在常年累月的折磨下，活成了陆西心里想要的模样。 　　他被抹去了菱角，抹去了志向，折断了下半场人生，成了一个男人的附属品。 　　他温柔，麻木，寡言。 　　倒也与陆西和睦相处起来，甚至陆西在家里父母催促时，征求过他的意见，才代孕有了现在这个儿子…… 　　他麻木的过活，假装温驯，蛰伏多年。 　　终于在一次机会中成功逃跑……可之后他又怎么着来着？ 　　他去了北方的G城，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他甚至还在面包店学了手艺。他终于觉得生活开始渐渐有了希望，他希望自己可以凭借着这门手艺，以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包店…… 　　又或许，早在那时他就已经被陆西再次找到盯上了。 　　所以他因意外被砸伤脑袋后，有人能够将他救的那么及时。 　　醒来就再次成了对方温柔贤惠的陆太太。 　　记忆甚至都被篡改。 　　一梦经年，睁眼已是泪流满面。 　　黑暗的房间，柔软的床铺，以及身边躺着的人……都让他觉得深深的无力和不真实。 　　转头却见身边那人其实并未睡着，就这样侧着身，睁着眼，紧紧的深深的看着他！ 　　顾凛脸上无悲无喜：“陆西，你疯了。” 　　他叫出的是他过去的名字。 　　是的，为了不唤醒他那被篡改的记忆，他们甚至双双改过名。 　　陆西却是平静低沉，神经而偏执道：“我已疯狂多年。” 第28章 　　=== 　　哀大莫过于心死，顾凛的心里无惊无怒。 　　只觉悲凉。 　　他甚至都不想厉声指责陆西，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没用。 　　所以他平静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被陆西纠缠住，那个人跪在他的面前，向他陈述这几年的事实。 　　原本他已认错后悔，在北方的城市找到顾凛后只想偷偷看着他，他看了他一年，直到顾凛出事。 　　看着昔日的爱人静静躺在床上，可自己却再难让对方接受自己，不该的心思就丝丝缕缕犹如恶魔附体一般的纠缠着他。 　　他知道顾凛过得不快乐，心里在遭受极度创伤后，对方再难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又或许，这只是他卑劣的借口。 　　他请人催眠篡改了顾凛的记忆。 　　偷来了几年的恩爱和睦。 　　他的心是不安的，是后悔的。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顾凛的手被他紧紧握着，难以抽离。 　　“然后呢，你想怎么做？再把我关一辈子？” 　　陆西仍旧狼狈跪在他面前，低头不语。 　　顾凛攥紧那只手，沉声道：“陆西，别把我逼得太紧！” 　　他毫不怀疑陆西对他的感情。他明白，自己就是对付陆西最致命的武器。但他不会这么做，如果为了报复一个人要让自己用上出轨、自杀、甚至犯罪等方式，那才是他最大的悲剧。 　　但这场旷日持久的博弈又让他心累。 　　顾凛理智坚韧，却也因为这份理智，让他不肯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也因此，他至今都没能摆脱对方。 　　他们就在昏暗的房间彼此沉默，目光相错。 　　陆西的手却在颤抖。 　　顾凛：“你不说话，是要我怎么做？要再留长发吗？你还可以把孩子叫来，让他叫我妈妈。” 　　陆西抬头：“不！我不逼你……” 　　顾凛点头：“好。” 　　他从对方手里抽出，右手轻旋便拔掉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扔在地毯上，落地无声。 　　他冷冷道：“我们离婚吧。” 第29章 　　=== 　　结果自然在意料之中。 　　陆西没有答应。 　　再抬头时他的眼神柔情款款，又触目惊心，他道：就算要我死，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那发红的眼睛缓缓流下泪来。 　　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 　　顾凛的手竟不受控制想要替他擦拭…… 　　到底忍住，紧紧蜷缩。 　　当夜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肢体争执，一个要离，一个不让。 　　两人从房间拉扯到楼梯边，眼看危险，被陆西死死抱住，说：我放手！你小心脚下！我放手就是！ 　　但也仅仅是身体上的放手。 　　…… 　　他们像一对普通的离婚夫妻一样。 　　当生活出现裂痕，并自觉无法忍受。 　　就开始冷战，却又是顾凛单方面的冷战。 　　顾凛要搬出去，陆西不让。 　　为了这事又纠缠一个多月，陆西终于妥协。 　　…… 　　顾凛租住在老旧小区。 　　每日读书做饭，间或去一趟自己这些年经营的几家服装店。 　　回来已近傍晚。 　　他恍惚记得那日正是周五，昏暗的楼道门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旁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的。 　　顾凛一怔，停住脚步。 　　男人点头向他打招呼。 　　他是陆西的弟弟，曾经他会玩笑的叫他嫂子，现在只是彬彬有礼道：家里都知道你们最近在闹离婚的事了，现在这个小的也知道了，非要来看看你。 　　他没有上楼，将少年留下了。 　　顾凛：“…………” 　　陆扬安背着书包，看着他，不说话。 　　顾凛开门进入楼道，要关门时还看到少年漆黑的眼瞳，只得一手支着门问：“你要进来吗？” 　　陆扬安自然应是。 　　几步跨前，闪身入内。 第30章 　　==== 　　顾凛回去做饭。 　　之后和陆扬安一起用餐。 　　少年始终不语。 　　顾凛只得像个不熟的长辈一样，问对方简单的学习生活情况。 　　陆扬安倒是有问必答，回答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顾凛洗碗，陆扬安就站在狭小的厨房门口。 　　忽然主动问：“你很讨厌我是吗？” 　　顾凛洗碗的手一顿：“不是。” 　　陆扬安：“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把我丢在那种地方。” 　　顾凛心里难受：“扬扬……” 　　陆扬安低声：“可我一直都很想你。” 　　顾凛搽净手，转过身看着少年。 　　陆扬安低头：“我不怪你，我知道是爸爸做得不对，叔叔说他有病，我很小的时候叔叔就带心理医生来家里给爸爸看病了。” 　　顾凛：“…………” 　　陆扬安抬头看着他，眼里蓄满泪水：“但爸爸不配合，他把家里什么东西都砸了。叔叔说，没人会想和神经病在一起的，所以我不怪你，妈妈……” 　　那豆大的泪珠沿着稚嫩脸庞滚滚而落。 　　顾凛终是没忍住，上前轻轻抱住了孩子。 第31章 　　==== 　　两人把话说开，相处起来自然许多。 　　陆扬安将书包和衣物都带了过来，夜里就在房间做功课。 　　顾凛便坐在外面看书，电视也不敢开。 　　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去让孩子早点睡觉。 　　可这个家里只有一张床，顾凛就让孩子先睡。 　　他打算等孩子睡着再悄悄上床，以免孩子不习惯而睡不着。 　　…… 　　第二日早早起床。 　　陆扬安在房里做了半天功课，下午同顾凛一起出门，走了趟附近公园。 　　顾凛本意是想带他放松锻炼，但孩子显然觉得没什么意思，黏在他身边不愿走远。 　　回去时又买了些中式点心，陆扬安开门就打开电视，坐在客厅里边看边吃，他对这个环境已经开始表现的熟悉。 　　顾凛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连让他回去的话，都不知从何提起。 　　…… 　　夜里照旧是让做完功课的孩子先睡。 　　顾凛坐在客厅看书看到眯眼，门锁声响。 　　是西装革履的陆西走了进来。 　　顾凛清醒，看着他弯腰换鞋，一步一步走过来。 　　陆西这些日子忙于项目，又或是为了麻痹自己，把自己过得没日没夜，得空才知道儿子已跑到这里来了。他说：“我过来把陆扬安带走。” 　　顾凛：“你不用这样惺惺作态。” 　　陆西什么都没说，要往房间走，被顾凛拦住：“扬安说你看心理医生？” 　　陆西闻言双目灼灼：“你关心我？” 他举起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腕，在顾凛手背上轻轻一吻：“是想你想出来的，早好了。” 　　又怎么会说自己曾被医生诊断为偏执型人格障碍。 　　他不承认，直到再次见到顾凛，情况才有所好转。 　　特别是近些年的和睦生活，他自认已和常人无异，只有在顾凛提出离婚时，他才发现自己依然不肯放手。 　　他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与病无关。 　　只是到底保有几分常人该有的理智，才让自己尽量不再出现在对方眼前。 　　顾凛抽回那手，心静无波：“你有病就要治，以后也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可能跑了。” 　　陆西：“你上回这样同我说软话，之后就真跑了。” 　　顾凛：“我累了。” 　　陆西沉默。 　　顾凛：“我这十几年，一直被你拿捏在掌心，是真的很累了。” 　　“特别是近几年，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被骗去A国结婚，他被骗着温柔贤惠。 　　他被骗得爱上了他！ 　　就是这点，任他再是平静无波心如死灰，只要想起来就会痛得难以呼吸。 　　陆西苦涩一笑，忍不住伸手触摸顾凛脸颊，温柔道：“那我大概就是死，也不能得你原谅了，或许也就是这样的你，才吸引着我一条道走到黑……真是无解死局。” 　　顾凛拂开那手，冷声：“你有什么所谓。” 　　他才是毫无筹码却还被拖下赌场的赌徒。 　　这辈子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不再爱他，更莫提恨。 　　忽然门声轻响。 　　两人双双往房间看去。 　　陆扬安站在门缝阴影里，开口道：“爸……” 第32章 　　===== 　　陆西那晚没有把孩子带走。 　　而是周末下午才开车来接。 　　之后每到周五，小孩会由叔叔，或是管家送来B城同顾凛度过周末。 　　顾凛对此并不是很排斥，毕竟有个孩子陪伴，度过孤寂时光，总是好的。 　　孩子能给他苦闷的生活带来一些活力和快乐。 　　而对于陆西偶尔的到来，态度则强硬很多。 　　这倒不是强装与作态，只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他是个正常人，讲尊严有思想。 　　也会渴望爱，希望爱，只是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陆西。 　　不往大了去想什么人生意义，而是他的思想，会一辈子折磨着他。 　　在之后，陆西就不来了。 　　孩子读初二时，转学到了B城，走读。 　　毕竟在A城，除了家中仆人，也没人有过多的精力管他。 　　他倒是更愿意在B城与顾凛在一块，并且经过他叔叔的点拨，孩子已经改口开始称呼顾凛为爸爸。 　　而他的亲爸爸。 　　则是忙得更加不见人影。 　　又或许是有意让自己忙得不见人影，才没有精力去思考工作之外的事。 　　陆西有一阵会经常开车停在顾凛家楼下，抽烟抽得车内烟雾缭绕。 　　看着那家窗户完全熄灯，才开车离去。 　　有时又会让自己出差许久。 　　回来就跟毒瘾犯了似的，忍不住去见顾凛，却往往是不欢而散。 　　陆扬安上初三时，他不得不再次接受弟弟的建议，去进行心理治疗。 　　他太偏执了，已经严重影响工作时的精神状态。 　　而他又是一个对自己十分苛求的人。从不承认自己有病，到积极寻求治疗，期间种种，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仅仅是通过痛苦的工作，得空时开始渐渐参加一些野外登山活动。还曾带着一身污脏开车回B城，那时正是周末下午，本意想见见儿子。却是见到了一个多月未见的顾凛。 　　他们站在繁茂的榕树下说了些话，却是毫无营养的对话。 　　他却每句都记得。 　　在陆扬安中考完的那个暑假，陆西又参加了一次登山活动，队伍却遭遇夜半泥石流。 　　至此失踪，再无消息。 第33章 　　顾凛和陆扬安知道消息，是第二天晚上。 　　电话是陆扬安接的，他听到后来神色和嗓音都已不对，被顾凛一把接过。 　　电话那头陆西的弟弟陆风说些什么，他只听到下落不明，脑袋就开始空白的装不进任何东西。 　　之后陆家一片慌乱。 　　顾凛不得不带着孩子回到陆家老宅。 　　陆母病的倒在床上，陆父与陆风奔赴深山出事现场。 　　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 　　陆氏父子二人回到家里，神色十分憔悴。 　　整个陆家每餐饭食都是吃的零零落落，有时一个电话，陆父就能放下一切赶忙接听，结果却是拍着桌子悲恸说道死要见尸。 　　而顾凛会守在陆家那个极度压抑的氛围，完全是为了陆扬安。 　　孩子每晚都要在他的安抚下才能睡着。 　　顾凛却是在孩子睡后，闭目靠在床头，坐到天明。 　　…… 　　也不知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孩子开学后，他们搬回B城。 　　生活照常的过，顾凛尽心给孩子更多的关注和陪伴，孩子却是变得坚强而沉默。 　　他们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陆西的身影。 　　有时周末买菜回家，昏暗的楼道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靠在车旁抽烟。 　　顾凛的心竟会不受控制的缩紧。 　　走近前却是陆风。 　　对方只是来看看陆扬安罢了。 　　那时家里的饭桌上才能气氛活跃一些，陆风健谈，且犹爱逗弄侄子。 　　他会揪着话题问许多陆扬安在高中的情况，还会提议在周末带侄子去哪里长长见识。 　　…… 　　等到陆扬安高二的时候，陆风同顾凛说了想要送孩子去国外读书的打算。 　　顾凛会有不舍，孩子亦是。 　　但也很懂事的说：“变得优秀才能给爸爸更好的生活。” 　　高二结束，陆风就亲自带着孩子去了A国学校。 　　孩子一走，顾凛的生活又恢复孤寂。 　　陆家申请宣告陆西死亡。 　　不久，他们宣布了陆西生前所立遗嘱。 　　里面大头全给了顾凛，小头给了陆扬安。 　　资产十分可观。 　　顾凛没有清高推脱，全盘接下。 　　他那时才真实觉得，陆西是真的不在了。 第34章 　　有了这笔丰厚的资产，顾凛的生活突然变得有些忙。 　　他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才能更好的打理这笔资产。 　　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身边还配了助理小常。 　　生活的圈子渐渐扩大，所见所闻，每日都在重新塑造着他的精神气质。 　　可也只有他知道，内在有一些东西，还是最顽固的流下了。 　　淌进骨血，不死不灭。 　　远在A国的陆扬安经常同他视频通话。 　　顾凛只有在面对孩子时，才能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可孩子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常常视频通话到一半，那头就有同学有事招呼陆扬安，不得已，他们的通话匆匆结束。 　　…… 　　陆扬安放假回国时，顾凛开车亲自接他。 　　两人回到A城市区的新家。 　　陆扬安四处打量后靠在厨房门口，对做饭的老爸说：还是喜欢原来小小的老房子。 　　顾凛头也没回，笑笑说：试着习惯一下。 　　陆扬安应是，有些话始终不好意思说，他最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小时候那套有爸爸妈妈的别墅。院里有棵高大的桂花树，他们可以在树下草地铺毯子，晒太阳。哦对了，一楼的大厅还有一架他的黑色钢琴，可他现在已经手生的只会弹奏入门曲了。 　　从爸爸忙碌的背影收回目光。 　　转身出去准备碗筷。 　　…… 第35章 又某年 某月 　　孩子回国纵然能让顾凛的心里充实一点。 　　可陆扬安回来不久又和朋友们一起出门旅游了。 　　陆风开车过来找人时，没找到。只得和顾凛在楼下打照面，笑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有点像我。” 　　顾凛：“…………” 　　陆风：“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结交好友，四处乱跑，那时候真是潇洒。” 　　可惜哥哥不在了，他不得不成了一个被枷锁牢牢套住的人。 　　说着，顺便送出了他于下月结婚的请帖。 　　顾凛讶然：“我还以为你是要潇洒一辈子。” 　　陆风有个谈了许久的女朋友是全家都知道的，只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结呢？” 　　陆风摆摆手：“我四十岁结婚很奇怪吗？不一样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们，就是活得太僵硬了！” 　　顾凛：“…………” 　　陆风微笑：“其实凛哥你也很年轻的，四十出头一枝花，去找个二春三春也不成问题，千万别把自己想老了。”说完，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回见，到时记得带扬扬来。” 　　…… 　　转眼到陆风结婚。 　　顾凛带陆扬安出席。 　　恍惚才觉，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参加过别人的婚礼。 　　场上有情人的那种欢乐气氛让人无所适从。 　　等到新娘抛捧花时，经常打篮球的陆扬安借着自己身高手长弹跳好，一把抓住了捧花。 　　哄闹的气氛直推高潮。 　　回到座位，孩子还将捧花塞给爸爸，身旁同桌的小女孩却是眼巴巴的看着那簇漂亮玫瑰。顾凛笑了笑，将捧花给了小女孩。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偏头却见身旁站立一人。 　　那人俯下身来，一手撑在椅背同顾凛说话，是想邀他周末去看画展。 　　顾凛有些尴尬，陆扬安的目光若有似无瞟着他，他们两人的对话孩子自然听见。 　　等到周时晋走人，陆扬安道：“刚才那是做建材生意的周老板？” 　　顾凛的目光落在餐盘：“是。” 　　陆扬安：“他家房子就在我们老宅那片，隔了一条街，拐角黄色那栋，爸爸进去过吗？” 　　顾凛抬头：“是吗？这个我倒不知，也没进去过。” 　　陆扬安：“其实爸爸进去过也没什么。” 　　顾凛偏头去看，陆扬安修长的手指正执着筷子在夹菜，他的手型酷似某人。 　　“活在当下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爸爸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 　　“况且我常年不在家，月底又要回校了，有人能陪着爸爸也挺好的。” 第36章 之后的日子。 　　周时晋也常借着工作之便来约顾凛。 　　他们出去吃过一次饭，看过两次展，在周时晋的手有意拂过顾凛指尖时，顾凛退缩了。 　　往后再约，都没答应。 　　周时晋在两人不联系一个月后突然开车停在顾凛家楼下，问他：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顾凛，我不是毛头小子了，不会忽然半道抛下你的。 　　顾凛却是拒绝的很干脆。 　　甚至还提出了周时晋最近暖床人的名字。 　　周时晋愣然，可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抹一把脸道：“这我都会断干净。” 　　顾凛：“可我无法接受。” 　　周时晋：“顾凛，你也四十多了，还是生活在理想主义里的小伙子吗？”他摇摇头，道，“我看是陆西把你宠坏了，不看看外面的世界，别人都是怎样过的。” 　　顾凛一怔，点头承认：“大概是吧。” 　　…… 　　周时晋不再纠缠。 　　生活却是要继续，有时在某些应酬上仍然能够遇到周时晋。 　　当时做东的魏老板在谈他的一个项目，希望能够拉来更多投资。 　　周时晋坐在偌大圆桌的斜对面，目光却是黏在身旁的小年轻身上。 　　顾凛被好酒的魏老板逮着说话，不知不觉被灌了许多酒。 　　一顿饭吃的费时费力。 　　回去时都需要小常搀扶。 　　路过酒店大堂。 　　正有一帮带着长枪短炮摄影设备的国际友人，在柜台办理入住手续。 　　顾凛目光随意一瞥，就见一个亚裔男人脚边靠着大包行李，背上肩上都挂着设备。 　　他靠在柜台用中文与前台工作人员交流。 　　转头又对身边的白人说着英语。 　　小常轻叫一声：“凛哥？” 　　顾凛愣怔收回目光，沉默不语。 　　刚刚那瞬，心悸震颤，一眼钟情。 　　他想：合眼缘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半个月后，顾凛同那位极合眼缘、四处奔走的摄影师上了床。 第37章 又某年 又又某月 　　顾凛的身体极度干涩，在对方进入时忍不住瑟瑟发抖。 　　有轻柔的吻落在胸膛、腰腹。 　　他被人抱在怀中仔细疼爱，却忍不住以手捂嘴，流下泪来。 　　…… 　　结束时整个人都是散架溃败的。 　　精神恍恍惚惚，依稀见到二十多岁的陆西伏在他上面，低头亲吻他的眼角眉梢。 　　顾凛扯住那只抚摸脸颊的手，哭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西的眼眸温柔深情，他亲着顾凛没有戒指的无名指，道：“因为我爱你，陆太太。” 　　可你一直都在伤害我、欺骗我…… 　　你把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现在又用金钱地位和亲情牢牢套住我。 　　让我一辈子都在你亲手编织的牢房里，不得解脱。 　　“可是太太啊，这是你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顾凛涩然。 　　“况且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眼泪流干，也就不心痛了。 　　早晨醒来身体已被清理干净，床头是摄影师留的纸条。 　　环顾房间不见人影。 　　顾凛拖着酸腰下床，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枚素圈戒指。 　　小小的一枚东西，莹莹泛光。 　　仿佛只有它才能证明，有一个人在他生命里真实走过。 第38章 终章 岁月悠长 现正安 　　顾凛后来和摄影师一直维持着断断续续的上床关系。 　　只做爱，不谈情。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接受的底线了。 　　他试着学会放下心中枷锁，让自己过得更加随心潇洒。 　　不过性格早已生成，徒劳无功后倒也不再勉强。 　　觉得现在这样，或许不是一种宁静平衡。 　　摄影师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 　　跑过许多贫穷战乱的国家，见过许多生离死别。 　　回到A城会同顾凛说些外面见闻。 　　他们在顾凛的家里上床做爱，有时又是什么都不做。 　　他会坐在客厅陪他看电视，削水果。 　　在厨房给他打下手。 　　在顾凛对着合同文件皱眉细看，出声询问时，他会给予回应和帮助。 　　翌日又背上行囊，去往下一段旅程。 　　只是为了留点距离，抱得太紧反而伤人。 　　…… 　　陆扬安放假回来时正好撞上摄影师也回来。 　　顾凛忙于公事，没空做饭帮他们接风洗尘。 　　于是三人在餐厅吃了一顿晚饭。 　　结束时陆扬安跟摄影师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闷热的停车场灯火通明，陆扬安跟在摄影师后面绕着一根根柱子七拐八弯。 　　忽然开口道：“爸，你下次什么时候走？” 　　“不确定。” 　　“下个月3号是妈妈的生日，我怕你忘了。” 　　走在前面的人轻笑，他当然不会忘记。 　　那还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只是这些不好再提。 　　…… 　　等到顾凛生日那天，也很简单。 　　一桌丰盛的饭食，一个可爱的蛋糕，和陪在身边的人，就是全部。 　　说实话，顾凛不是很懂陆扬安的品味，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怎么会挑个小熊蛋糕。 　　大抵是孩子自己喜欢，才这么闹腾的。大人并不在乎过生日的这些讲究，但顾凛还是很给面子的吹蜡烛、吃蛋糕。 　　末了某人还从厨房现下出一碗长寿面。 　　顾凛也吃了。 　　…… 　　夜里看过文件，早早上床睡觉。 　　陆西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爱人已闭目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擦着发梢的水珠，小心走近。 　　看到的是一张心里描画了无数遍的脸，现在这张脸上有了浅淡的岁月痕迹。 　　却依旧令他悸动。 　　可是啊…… 　　他也不是仅仅喜欢对方的一张脸才这般疯狂的。 　　他掀被上床，在那人本能贴过来时温柔的把爱人抱在怀里。 　　他还喜欢他漆黑明亮的眼，他温润动听的声。 　　他喜欢他整个人，喜欢的不知所措，落魄彷徨。 　　可他到底还是做错。 　　所以便是睡在怀中，他的爱人都不会向他敞开心扉了。 　　他听不到动听的情话，摸不着他的心。 　　罪有应得。 　　不过如是。 　　…… 　　他在爱人没有戒指的无名指上落下亲吻。 　　好在岁月悠长。 　　现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