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是青梅   作者:千风   简介   【已完结,新文弃子之我在王府调教夫婿正在存文,预计21号发】   梁宸小侯爷为所欲为被人告状,皇帝觉得不能继续放纵他便让他进入国子监与各位学子一同学习,可自从这位小侯爷来临,国子监可谓是天天鸡飞狗跳。   新科状元祁景作为国子监的新任夫子,在上任头一天就被小侯爷来了个下马威,直接跑路了,但祁夫子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等在墙边逮住了摘果子吃的小侯爷。   梁宸:“你是新来的夫子吧,我才不去上课嘞。”   祁景:“小侯爷不怕高了?明明以前那样会从墙上摔下来哭鼻子的。”   据说梁小侯爷被祁夫子抓起来教育了一顿,第二天小侯爷居然乖乖的来上课了,而且待人有礼,态度称得上和蔼可亲,他的那群狐朋狗友都和见鬼了一样。   而祁夫子第二天来了后,脾气大变,但凡有人敢做出什么事情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尤其和小侯爷不对付。   而就在众人觉得小侯爷掀桌而起和祁夫子打一架的时候,小侯爷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侃侃而谈看着还挺高兴。   众人:见鬼了!   架空,HE,古风,欢喜冤家,女装大佬 第一章 混世魔王   在大陈的京城之中有个非常着名的人物,西北侯梁渊战功赫赫领着军队平定西北叛乱,膝下三男一女更是无人不知。   不过,今天要讲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膝下的最小的孩子,梁小侯爷梁宸。   梁宸一出生便被封为下一任西北侯,而他的哥哥姐姐们对此没有意见,不久后便随着父亲前往西北守护边疆去了,留在京城的梁小侯爷从小和皇子们一同长大。   可谓是一出生便在终点了,但他偏偏不学好,当街纵马,嚣张跋扈,更是赌坊常客,花楼贵客,和他沾上边的人不是臭味相投就是即将臭味相投的人。   圣上为此也十分苦恼,但却又对他毫无办法,十分宠溺,每每犯错都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最多禁足几日,放出来又是一个样子,丝毫不知悔改。   就这样,梁小侯爷成为了京城之中人嫌狗憎的存在,当然没有人敢表现出来,只能躲的远远的。   西北侯府内,人嫌狗憎的梁宸正悠哉悠哉的吃着葡萄看着话本子,他穿越来这个世界也有十八年了,过得可谓是十分舒服,有个有钱有势的爹,又有个巴不得自己玩物丧志的皇帝,要什么给什么不要太爽。   他在十八岁那年出了车祸在醒过来就已经在这个古代的世界了,这个朝代并不存在,反正历史书上没有写,原本梁宸还想学着那些种田文男主们闯一闯,但后来发现貌似想不通。   他爹权势太大,所谓功高盖主,皇帝对他十分忌惮,加上他的哥哥姐姐都十分出色,所以皇帝就直接把侯位穿个他这个襁褓里的婴儿,指望用自己来牵着老侯爷。   梁宸上一世看了不少宫斗剧,穿越小说,再加上人本来也是名牌大学生来着,这种事情看到一清二楚,也就不做那会引起皇帝忌惮的事情了,简直是没事找事。   至于京城里的那些谣言,有一半还是他放出去的,虽然他本意并不是相当个纨绔,但当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的,没事还可以到楼里停停姑娘唱曲。   “小侯爷,皇上来了。”一人穿着蓝领太监服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对梁宸说道:“正在前厅等您呢。”   没听错,皇帝在等他,梁宸哦了一声合上话本道:“走吧,陛下今日来有何要事,公公可知啊?”   梁宸笑着给公公塞了些银子,公公收了银子,弓着腰小声道:“哎呦,陛下心疼侯爷,想让您去太学读书呢,一会侯爷可不要再像之前刺激陛下了啊。”   “多谢公公了。”梁宸理了理衣袖,推开前厅的门留公公在外面。   前厅里一位贵气的青年穿着一身明黄色,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有些压的人不敢与他直视了,梁宸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这位便是大陈的皇帝,君晏。   君晏放下手中的茶盏,朝他招了招手,梁宸走到他身边,青年拿着一本书翻开后指了指其中一句对他说道:“你看这句子写的如何?”   梁宸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泛黄的纸页上用淡墨写着一句,“芳莲坠粉,疏桐吹绿,庭院暗雨乍歇。”   很美的句子,看着句子便能想到荷花池雨后之景,梁宸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他表情淡淡的,看上去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写花就写花,写的文绉绉。”   “唉。”君晏叹了一口气扶额,他看向梁宸的眼神十分无奈,他道:“年末老侯爷便回来了,你这般文采怕不是要被骂,到时候连朕都要被埋怨了。”   “我爹一个武人,懂什么文采,没准比我还烂,大不了一顿打,有什么好怕的。”梁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君晏看他这幅模样,十分无奈的笑了笑道:“明日你便去太学与其他人一同学习,你不怕被打我可怕被怨了。”   “臣接旨。”梁宸十分不情愿的说道,看着君晏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被他的咸鱼样子忽悠过去了。   除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纨绔外,京城今日又迎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听说那个被赶出去的相府二公子连中三元,一跃成为新科状元了!   相府之内,祁景跪在前厅有些嘲讽的看着主坐上气歪了嘴的继母,和一脸为难的亲爹。   “老爷!你不是说把这家伙送到外面去,再也不管了吗?”   涂着胭脂的继母李氏,虽然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了但却依然风韵犹存,而相府的主人祁澜咤对外手段果断,精明能干,内宅里的事情却根本没有主意。   自从祁景的母亲去世之后这家就是李氏做主了,为了不妨碍她儿子的仕途在上位之后就撺掇他父亲把他和姐姐一同赶出去。   但父亲可怜姐姐是女儿又和母亲长得极像,强硬的留下了姐姐把他赶去了郊外的庄子里自生自灭,他并不知道自己每年都会偷偷跑回来穿上姐姐的衣服给姐姐换几天自由。   这几年来,他吃尽了苦头,在风雨之中学习,在极度饥饿之下上山打猎采药,这磨练了他的意志,更磨练了他忍耐的能力,面对人们的羞辱他已经差不多免疫了。   祁澜咤严肃的看着祁景道:“无论如何,既然回来了就安分些过日子。”   “爹怕是想错了,儿子今日回来只是告诉您一声,我来接姐姐的,反正在我离开那一天您就把我和姐姐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不是吗?祁夫人?”   祁景磕了个头,站起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煞白的李氏和一脸难以置信的祁澜咤道:“多谢相爷这么多年照顾姐姐了,今后就不必了。”   说罢他便离开了前厅,随后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极响的耳光声,然后便想起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辱骂声。   祁景来到姐姐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如今的他已经考取功名,无人敢拦一个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朱红色的房门打开,和祁景有七八分相像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   与他的柔和的眉眼不同,女子拥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脸部的曲线也更加柔和,唇瓣也比他的丰满些,作为双生子二人都可以感受对方的心情,不约而同的,是喜悦啊。   祁景的姐姐名为祁红缨,女子无小字一说所以除了乳名外便是大名了,祁红缨抱住了这个已经比自己高许多的弟弟,含着眼泪道:“瘦了,阿景你瘦了好多……”   “阿姊不哭,今日我们便离开这里。”祁景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住在御赐的宅子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不必日日关在屋里绣花。”   “臭小子,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绣这种东西!”祁红缨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有些忧心的说道:“可我们就这样离开,城里人定会说我们不孝,你这状元还没做几天若是有人传你品行不端怎么办?”   “我被赶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而李氏不久后就把我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了,若是他们参我品行不端不敬父母,我便参相府抛妻弃子,宠妾灭妻!”   赶来挽留他们二人的祁澜咤听到这句话气的面色铁青,厉声呵斥道:“祁景!如此不孝的话亏你说得出口!你的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   “呵!”祁景将祁红缨挡在身后,回头讥讽道:“我读的书到何处与你何干?我读书的一切有与你何干?你养我到五岁,除了三字经什么都没交给我,你有哪来的脸面教训我不孝?!”   说罢他就拉起祁红缨的手要走,祁澜咤气的脖子都红了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   离开相府之后,祁景揉了揉眉头,缓和了一下周身的气势对祁红缨笑了笑说道:“抱歉,阿姊我许久没有这般……”咄咄逼人了。   祁红缨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太好,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阿姊还不知道你?过去的就放下来吧,我们好好过后面的日子就好。”   祁景没有说话将她送回宅子后,叮嘱了下人一番便入宫去见皇帝了。   君晏在养心殿内看着文书,太监来报状元来了,他放在手里的文书温和的对殿下跪着的祁景道:“平身吧,听闻你下午去了一趟丞相府,大闹了一番?”   祁景眼眸一暗,皇帝的视线果然无处不在,才这么一会便知道了,他想了一会谦和的回道:“并无此事,臣下不过是去接回阿姊罢了。”   “也是,朕听闻相府已把你二人划出族谱,既然如此接出来也合理。”君晏点了点头,祁景低着头并不回话。   君晏见他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知道他并不打算将发生了何事告诉他,只不过是是他的八卦心而已,也无伤大雅。   “今日朕叫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君晏开口说道:“朕打算给你一份差事。”   “明日起边去太学教书吧。”君晏笑了笑,开口道:“那里可都是一些打不得骂不得的王公贵族,调皮滑头,爱卿可要多费心了。”   祁景的面色神色淡然,平展的眉头下是无波无澜的眼眸,他恭敬的拱手行礼道:“是,臣遵旨。” 第二章 下坠   天边金光透出云层,街上的吆喝声慢慢响了起来,祁景坐在去往太学的马车之上,脑子想的是如何在第一天让那些不听话的纨绔服帖。   在太学教书的先生都是一些老学究了,皇子们的太傅也是从这里选拔的,论资历祁景和他们是比不了的,但这是他仕途的第一件差事,无论如何要好好办,不然难以再朝中站稳脚跟。   太学门口立着两座石狮雕像,上面分明的狮子掉的凶勐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原本分明的棱角也变得有些圆滑了,朱红色的大门像是刚上过漆。   祁景还未踏入太学府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叫嚣声,“不就是新太傅吗?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个被我爹赶出去的儿子怕他作甚!”   里面嚷嚷的应该是李氏的大儿子,祁天。   祁景收了要敲门的手,立在门前听他们说话,里面的少年哪知道这件事,一群人哈哈的笑开了声。   “祁兄,看你说的,人家可是状元,你这样公然对着干也不怕他与圣上告你。”有些轻浮的声音响起,祁景想了一会应当是燕家世子,“我怕他?夫子管不好学生他有脸去告?”   里面又是一阵调笑,祁景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门推开了,里面围在石桌旁谈笑风生的学子都愣愣的看向祁景,祁景微笑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夫子。”   论还有什么比背后说人怪话直接被抓个现行还要尴尬的吗?   这些个世家的纨绔子弟也就嘴上强点,祁景是圣上钦定的夫子,就算不满也不可能当着面和他对着干,再加上家里对他们的学业其实很看重,每次被请家长回去都少不了一顿板子,不是傻的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祁景叫嚣。   祁景撇了一眼刚刚跳的最高的祁天,然后表情淡淡的拿起了花名册开始点名,祁天被他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发毛,又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不爽的很。   点了名,祁景合上花名册道:“可有人看到梁小侯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看来是逃课了,祁天呵呵一笑,讥讽的开口道:“梁小侯爷身份尊贵,怎么可能来上你这种人的课,别自作多情了。”   “祁公子的意思是,来我这上课的都是低贱的人?”祁景笑眯眯的反讽道,这话一出其他公子坐不住了,都是世家子弟,比他身份高的大有人在,怎么能允许他怎么侮辱自己?更何况这些都是眼高手低的纨绔子弟。   “祁兄真有意思,我记得祁夫子可是和你一个爹的,连自己都骂也是下了血本了。”   “是啊,而且祁夫子可是状元,祁兄你有哪来的脸说他不堪?”   少年们一时间都向着祁景,祁景勾了勾唇角安抚躁动的学生道:“想必他也是无心之失,今天就先不教你们东西了,我为你们发一些字帖,练完五遍就可以下学了,明日再上课如何?”   听说不用学习,学子们高兴的直点头看不看祁天那张面色铁青的脸,因为在这里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他,相府那点事早就被人传的人尽皆知了。   看着大家安安静静的在课堂里临摹字帖,祁景坐在窗边提笔为明天的课程做些准备,突然他听见树枝上有些奇怪的响声,像是人小心翼翼的踩在枝条上,但那枝条有些脆弱的样子。   他放下笔,走到声音的来源处,看到在一颗果树上,少年绑着黑色的发带,怀里抱着几颗果子,手里拿着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   少年的袍子看起来十分华贵,一双星眸亮的很,脸颊有些微红,白皙的额头上留下来汗滴在阳光下闪着光。   一阵风过,吹的树叶哗哗响,带动了少年的黑袍,吹动了祁景白衣,梁宸向下一看就看到一个漂亮的人。   皮肤好白有些病态的感觉,一双眉眼微微下垂看上去有些哀伤,一身朴素的白衣,头发用木簪简简单单的束起。   让梁宸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翻相府的墙被一个小女孩看去了,吓得他差点从墙上摔下去,而且自从那次以后每一个月的五号他都可以在那个地方看到那个小女孩。   和小女孩的初见场景和现在好像啊。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祁景看了一会朝他招了招手,梁宸咽下嘴里的果子,朝下面说道:“你是新来的夫子吧,我才不去上课嘞。”   “我记得小侯爷很怕高的,不怕掉下来了?”祁景眉眼带笑,面若桃花一下子让人迷了眼,梁宸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我才不怕!”   梁宸有些激动的踩在树枝上,咔嚓一声脆弱的树枝断裂了,祁景面色一变冲上去想要接住梁宸,梁宸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掉下去。   碰的一声巨响,在屋里学习的少年们被后院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笔都抖了抖,好奇心一下子就都被勾了起来,一个个探头探脑的想后院看去。   就看见一棵树下,梁宸压在祁景身上,身边还落了几颗果子,他们先是惊讶,过了好一会发现他们俩没有动静立马就慌张的跑过去看看去情况。   发现二人貌似陷入了昏迷,众人赶紧去叫了大夫并把他们抬到屋里,本来因为这么快就下学了高兴的少年们,因为这么一件事吓得鸡飞狗跳起来。   把皇上都惊动了,在状元府的祁红缨自然也坐不住,她翻出了自己的男性的服装,赶到了太学府。   皇帝下了朝也急急忙忙的过去了,昏倒的二人被人团团围住,大夫来了后才把人都驱开,祁天乐呵呵的回了家。   “儿啊,祁景那个贱种没有欺负你吧?”李氏看着自己高高兴兴的儿子,有些忧心的说道:“那人心眼多着呢,不要给他骗了啊。”   “娘,你放心吧,那玩意和梁小侯爷撞一起昏过去了,把梁小侯爷撞昏他肯定要倒霉了,哈哈哈哈……”祁天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李氏也在一边低笑道:“活该。”   祁景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捂着发疼的额头道:“嗯……我……”   他才说一个字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声音比他的声音要低一些,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吧。   “阿宸啊,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传来,祁景皱眉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却是一身青衣的皇帝,他瞬间翻开被子翻身下跪道:“见过皇上。”   君晏一愣看向祁景道:“阿宸你这是做什么?快回去躺着。”   “阿宸?”祁景抬起头看向君晏,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便听他的话躺了回去,君晏走到他的床边道:“阿宸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这让朕和西北侯怎么交代啊!”   君晏看上去十分焦急,祁景看着他默了默道:“陛下,臣只是刚刚醒过来有些头昏,脑子应当是无碍的。”   “没事就好。”君晏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怨念的看着祁景道:“阿宸啊,你若不愿意上学与朕好好商量不可以吗?何苦这样要和夫子同归于尽呢?”   “……”祁景闭了闭眼,恶作剧不可能请的来陛下,难道自己现在在梁宸的壳子里?那自己壳子里的不就是……   祁景起身要下床却被君晏按了回去,君晏严肃的说道:“不愿意就算了,你可不要把我的状元弄死了!”   “臣想去看看夫子如何了……”祁景看着君晏真诚的说道,但他的真诚好像被看出成了不怀好意,君晏十分强硬的说道:“不行,给我好好在床上躺着!”   “陛下,侯爷,祁状元求见。”传话太监进来禀报道,君晏皱了皱眉道:“人家来讨公道了,我看你这么收场。”   这就是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吗?   “让夫子进来。”祁景淡淡的开口,随后看向君晏道:“陛下可否回避,这是我和祁夫子的私人恩怨。”   这话可谓是不敬了,但他说的却感觉彬彬有礼挑不出错,再加上梁宸和皇帝说话本来就放肆,君晏也没有在意只是摆了摆手道:“你慢慢解决,最后说一遍不要动武,人家是文人还不够你几拳打的。”   说完君晏就离开了,门口梁宸不耐烦的等着,看到皇帝出来了也不行礼直接和皇帝擦肩而过进了房间,君晏也不计较他的不敬,只当他是着急理论,一下子忘了礼节。   朕可这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皇帝啊。   梁宸直接破门而入看到床上躺着的自己,有些气恼,他咸鱼了这么多年居然被这么打破了!   “梁小侯爷。”床上的祁景淡淡的开口道,梁宸抱着手臂不客气的开口道:“本侯的房间怎么样?住的可好舒服,祁、夫、子。”   “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祁景自然感受得到他的气氛,祁景的脸不笑的时候看起就是有些哀伤,生气的时候更是明显。   祁景又何尝会好受呢?   他努力这么多年,突然变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侯爷,心里有些落差。   “看来你对本侯爷很不满嘛。”梁宸看着祁景用自己的脸摆出一副失望至极多么模样,气的自己上手抓住了祁景的脸,不对是自己的脸。 第三章 互换   梁宸穿越过来十八年了,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十八年来都是锦衣玉食,不守规矩,突然让他变成一个刚刚入职的穷壮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接受?   而且这状元还一脸不满的撇着嘴,用自己的脸!   梁宸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他以前也看过不少小说,所以接受起来也不慢,但这种小说里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对,穿越都发生了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奇怪了……   梁宸松开了祁景的脸,自己在原地站着说服自己,脸上是神色变来变去,一会释然一会愤怒的,祁景看着他变脸似的站在那里一脸莫名其妙。   良久他才慢慢开口道:“侯爷可有什么方法换回去?”   “我怎么知道?”梁宸心里乱乱的,声音也就不受控制的大了些,吓到外面的下人立马进来差看情况,跟护崽子似的挡在祁景前面对梁宸说道:“祁夫子,我家侯爷刚刚醒来不宜受到惊吓,请回吧。”   掌事的大丫鬟说的十分客气,梁宸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下过逐客令,挥袖一甩道:“这有你说话的份?”   梁宸看这丫鬟不爽好久了,这丫鬟是皇帝送来的说得好听是来服侍他的,其实就是来监视他的,而且这不知廉耻的丫鬟还爬过他的床,气的他连床带被一起烧了,他有洁癖的好不好!   那大丫鬟名叫绿枝,此时看着梁宸眼里居然还有些鄙夷的说道:“我家侯爷受惊了,状元爷可担不起责。”   坐在床上的祁景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她说自己负不起责,而是这丫鬟的态度,她甚至都没有问过侯爷的意见就开始赶人。   祁景咳了一声,冷声道:“哪里的丫鬟把冷气都带进来了,滚出去跪着。”   绿枝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看着气的脸红的梁宸,听到祁景的话立马跪下求饶,祁景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又看到周围的人东看看西看看都不敢动的模样。   翻身想下床,却被一个老太监拉住了手臂按回了床上,老太监眉眼弯弯的说道:“一个个本事大了?主子的话都不听了?赶紧把她拖出去!”   下人们这才慌慌张张的把跪在地上求饶的绿枝拖了出去,老太监也躬身退了下去,离开时看了一眼梁宸。   方才吵吵嚷嚷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梁宸嗤笑一声道:“掌握权利的感觉怎么样?祁夫子~”   祁景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梁宸看出来也没有逼他说,只是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换回来,在换回来之前,你给我好好的演好不学无术的纨绔侯爷。”   “可……”祁景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与这不学无术的小侯爷说明日要教学的内容,梁宸看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想了想道:“放心,你将明日的课程理出来,我来代你上课便是。”   梁宸说完去看祁景,见祁景一脸不相信他的模样,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信我?!”   传来这么多年梁宸也算的重新长了一遍,有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为难他,过得顺风顺水难免沾染了些傲气,而且演纨绔演久了习惯一时难改。   祁景见他发怒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写满了不相信,就在梁宸正要开口时,方才那老太监弓着腰进来道:“侯爷,府外一位祁公子求见。”   “哈?”梁宸不明所以的看向老太监,老太监名为来福,是从小服侍他到大的老人了,可以说是他的心腹,祁景低下眼睫大概也猜到来人是谁了。   他对着来福点了点头道:“请进来。”   “喂,你不要随便放人进来啊。”梁宸看着来福退下去后,没好气的对着祁景说道:“你知不知道着府里要我命的人有多少?你这样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祁景一愣皱眉看向梁宸道:“是我思虑不周,但来人应该是我阿姊,所以我才……”   梁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还掏了掏耳朵,总而言之十分不雅,“阿姊?不是说来的是为公子?”   “侯爷,你可否换个雅观的坐姿?”祁景看着自己的身体摆出这幅样子,有些难以接受的扭开了头,一幅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梁宸白了他一眼,换了个雅观些的姿势道:“忒多讲究。”   “对了,你之前在树下说的话,是谁告诉你的?”梁宸突然想起来这二人见面之后的情景,沉着个脸问道。   不等祁景回答,大门就被一位黑衣公子推开,来人与祁景长得神似,不同在于眼睛,祁景的眼睛常年带着肃穆的清冷,而且眼前这人的眉眼更加柔和,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担忧。   “阿景!你没事吧?”祁红缨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梁宸身前左右打量着梁宸,确认没什么大碍后松了一口气对床上的祁景道:“参见侯爷,方才失礼了。”   这歉道得十分没诚意,梁宸无语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祁景,用口型问道:“你们都这么没礼貌的?”   祁景摇摇头道:“无碍,祁公子还请再偏厅稍等片刻,我还有些话要与祁夫子讲。”   祁红缨看了一眼梁宸,见他点了点头才退下,临走前还道:“侯爷,若是小弟有什么冒犯还请见谅。”   见祁红缨推门离开,祁景这才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梁宸见他动了也跟着他的动作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道:“你干嘛?”   祁景现在用的是梁宸的壳子,一身单薄的寝衣下是梁宸那健硕的身子,虽然梁宸觉得他就这样走也没什么问题,但他是从一边将那件金丝华衣抽出披在了祁景的身上。   “注意点,你现在的可是我的身子。”梁宸拍了拍祁景的肩膀,祁景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坐在窗边的案牍旁道:“多谢小侯爷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自作多情。”   梁宸抱着手臂撇了撇嘴回怼祁景,祁景被他怼了倒是神色未变,祁景一手挽起雪白的袖袍一手握住上好的墨条,在案牍上的砚台上轻轻研磨起来。   “喂,呆子你干嘛呢?”梁宸见他不理自己,便凑了过去像一只大狗狗一般转来转去,祁景不温不火的放下墨条道:“也不知明日能否换回去,小子先将明日的讲学的内容写下来给侯爷,以防万一。”   梁宸在一旁点了点头,便坐在了祁景的对面,眼里带着几分稀奇的看向祁景手下写出的字,不知是否真心的开口道:“字倒是好看。”   “侯爷过奖了,想必侯爷的字也不会差。”   祁景手中的毛笔是上好的紫金狼毫笔,若说此物在文人之中的稀缺程度,与那稀世之宝有的一拼。   对面的人半真半假的笑了一声,翘着二郎腿颇为不屑的歪过了脑袋道:“少奉承我了,我那狗爬的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对了。”梁宸半趴在祁景面前,修长的指尖撑着下巴,唇角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看向祁景道:“你喜欢这笔吧,若是换回来了小爷我就将这笔送你。”   “左右这东西对我来说是个摆设。”梁宸瞧见祁景的眼里闪过的惊讶,伸手捏了捏那张属于自己的脸道:“少用小爷的脸摆出一副死人像,给我装的像一点。”   “那就多谢侯爷了。”祁景点了点头,绽出一个淡笑来,明明是自己的脸却将梁宸看的一愣。   没想到小爷这张脸居然这么帅!   爷这该死的魅力啊。   祁景笑眯眯的瞧着祁景,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副欣赏的姿态,愣是将祁景看的笔尖都停下了。   看着自己的脸一副花痴像,祁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将手挡在梁宸的眼前,用属于梁宸的声音开口道:“别用我的脸摆出这幅表情。”   “切,小爷看自己的脸还不行了?”梁宸哼了一声,收回了眼神颇为不爽哼哼,“果然是个呆子。”   祁“呆子”很快就写完了明天讲学要用的东西,将几张宣纸交于梁宸道:“明日小侯爷对着上面的内容一点点讲就好,不明白的地方就点臣起来。”   “哦。”   梁宸拿过宣纸随意的挥了挥,瞧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字体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字也是呆的,怪不得像个呆子呢。   “还有……”祁景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的看向梁宸道:“臣的宅子简陋,恐怕要委屈小侯爷了,且家姊容易多心,还请您莫要与家姊起争执。”   说完祁景深深的鞠了一躬,梁宸看了他一眼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拍了拍祁景的肩膀道:“夫子放心就是,小爷我听说圣上给你赐了西边最大的宅子,我可没怎么挑剔。”   “倒是你,”梁宸轻笑一声,踢了踢祁景的脚尖颇为俏皮的开口道:“可别死在这里了,小爷身边的刺客可是很多的。”   说完梁宸便拿着宣纸离开了,祁景站在他的身后,神色复杂的看向梁宸离开的背影,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养尊处优的小侯爷怎么可能接受他那宅子,只希望他不会与阿姊起冲突吧。   梁宸轻车熟路的来到偏厅,路上还瞧了一眼跪下雪地里不断哭嚎的绿枝,可谓是出了好一通恶气,至于圣上那边如何解释就交给足智多谋的祁夫子吧。   祁红缨在偏厅里坐立不安,手边的那杯绿茶都凉了,也没见她端起过那上好的青瓷杯,瞧见走进来的梁宸是,她眼眸一亮连忙起身。   “阿祁,你如何了?那小侯爷有没有为难你?”   祁红缨担心的走到梁宸身边上下左右看了看,梁宸摆了摆手,袖中的宣纸若隐若现的叫祁红缨看了去。   “阿祁,你袖子里是什么?”祁红缨有些疑惑的看向梁宸,梁宸的眼眸左右看了看,瞧见不远处的福来道:“阿姊,我们先回去吧。”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祁红缨点了点头拉起梁宸的手便准备离开,福来见机上前躬身道:“祁夫子这是准备离开了?”   “老奴来送送您。”福来的一张脸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可梁宸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便模仿者祁景说话的语气道:“不必了,学生这就离开了。”   但福来已经是人精一般的存在,如何能叫这伤了他家主子的人安然无恙的离开,他佝偻着身子道:“祁夫子这是要叫他人笑我侯府招待不周啊。”   梁宸的眉头微蹙,他到没想过这福来还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所幸这个时候祁景披着那件外衣走了出来,声音淡淡的说道:“让他们走。”   “是,侯爷。”   福来瞧见走出来的祁景,立马换了手势请梁宸和祁红缨二人离开,梁宸回眸巧了一眼祁景道:“侯爷保重。”   对应的祁景微微点了点头,周身散发出的不冷气质叫人退避三舍,梁宸带着祁红缨顺利的离开了侯府。   这人不穿帮,我梁宸名字倒着写!   对于祁景那拙劣的伪装梁宸只能默默接受,反正这种魔幻的事情,就算被人发现了,只要他们要死不认就好。   祁景的宅子在京城的西市,也就是城池的最西边,梁宸想着祁景作为一个状元又是圣上御赐的宅子还能差到什么地方去,直到他看到的时候。   这宅子很大,但却连一块像样的匾额都没有,门前的红柱上落满了灰尘,梁宸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了一下,一指的灰尘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这破地方是御赐的宅子?!   祁红缨推开退了色的大门,站在门槛处回眸看向梁宸,歪了歪脑袋道:“阿祁,为何不进来?”   “我……”梁宸背过身去深唿吸了几口气,内心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走进这座令人崩溃的宅子时,从街巷的一头传来令人厌烦的声音。   “哟,这不是祁大状元吗?怎的住在这种破烂地方啊?”男子油腻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尖笑声传来,梁宸扭头看向那边的人,眼眸眯了眯。   小爷正好不爽,你来送人头的是吧? 第四章 收人头   “你谁?”   梁宸的拳头微微蜷缩,似乎还能听到几分骨骼用力的响动声,此刻的梁宸没有什么表情,用着祁景那张脸可谓是极尽讽刺了。   “你TM拽什么拽?不过是个贱胚子,还自以为当了状元就得道升天了?就你这孬种明天就会被梁小侯爷撵出京城去!”   祁天在他的小弟面前丢了脸面,气的脸都红了,不过才几秒钟就已经口出污言秽语了,梁宸动了动肩膀道:“你叫什么?”   站在门口的祁红缨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叫嚣声,她皱着眉从大门里走出来,瞧见跳脚的祁天道:“祁天你又来做什么?出言如此粗俗,也不知道李氏怎么教导的。”   “呸,你也配说我娘?”祁天随口吐了口痰在大道上,对着身边流里流气的小弟们吆喝道:“那就是个浪荡的蹄子,谁喜欢就自己上,爷保证没人找你们麻烦。”   反正祁景已经和梁宸结下了梁子,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这件事被人捅了出去,梁小侯爷没准还会夸自己干的好呢!   “祁天?”梁宸嗤笑一声,他的父亲教导他不斩无名之辈,现在已经知道名字就算不得无名之辈了,“就你还想当大圣不成?”   梁宸的动作极快,快到祁天都没有看到梁宸什么时候动的,他就已经被人一拳打倒了肚子上,“小爷可不怕那什么梁小侯爷,有本事你就将他叫来。”   祁天被梁宸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肚子在路上打滚,梁宸随意的甩了甩手,身上传来的细密的疼痛叫梁宸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呆子怎么力气这般小,没用的身体。   若是换了他自己的身体,这玩意哪里还有可能在这里打滚,早该昏死过去了。   他的动作太快不仅是祁天,他身边本来还用猥琐笑容看着祁红缨的小弟们也没有反应过来,祁红缨也愣了一下。   这还是他那个弟弟吗?   见自家老大被打,那群小弟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拢共十个人,一起朝中梁宸的方向袭来,梁宸挑了挑眉一个跃起便翻出了人群。   那些朝着他打去的人收不住脚,一个两个全踩在了在地上打滚的祁天身上,梁宸回到祁红缨身边,挑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道:“废物。”   “你!不过是个废物,你怎么敢说我的?!”祁天都在地上打滚了还嘴硬的对着梁宸叫嚣,梁宸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道:“为什么?凭我现在是状元,而你是个科举落榜的废物。”   祁天被他的小弟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他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浑身狼狈还在嘴硬的叫嚣,“你等着!明天梁小侯爷一定要你好看!”   “废物。”   梁宸啐了一声,嫌弃的将手上那块帕子扔了,对着祁天狼狈逃走背影翻了个白眼,谁特么帮你的忙?   这家伙要是对外说是我的小弟,老子一定宰了他!   解决了触霉头的东西,梁宸拍了拍自己的手瞬间神清气爽,却忽略了身旁神色复杂的祁红缨。   “阿祁……你什么时候功夫这般好了?”祁红缨站在梁宸的身侧,温柔的双眸里带着几分探究,还有几分担心的开口道:“还有,方才你怎的那般说话?”   在祁红缨的印象里,他的弟弟从来都是文弱的书生,而且嘴笨的很,即便气到极点也说不来什么刺耳的话。   但放下的祁景却可以滔滔不绝的将对面那几个纨绔子弟说的哑口无言,这不得不让他怀疑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   “啊……”梁宸愣了一下,面色浮现出几分尴尬来,方才忘记这里还有个祁红缨了,便有些显出原型了,这下怎么解释?   幸好梁宸急中生智,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阿姊,今日可有其他人来寻你麻烦?”   “这倒没有。”祁红缨摇了摇头,被梁宸转移了注意力,她低下头思考了会才开口道:“对了,早些时候李家派人来,说是人家小姐想与你见一见。”   “谁?”梁宸的眉头微蹙,招唿着祁红缨一便聊天一边走入了那破败的宅子,祁红缨倒也没有多想顺着梁宸的话头说道:“就是尚书家的小姐,说是你上次在客栈帮了人家,想来报答你。”   就这呆子弱鸡的身体还能见义勇为?   梁宸心里是不信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道:“好似有这事,但人家女儿家的与我单独见面算什么,还是算了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亲了。”祁红缨掩唇轻笑,瞧向梁宸的眼里带着几分期待,看来是真的希望多个弟媳啊。 第五章 变化   相比于梁宸这边的热闹,祁景那边就显得冷清了不少,除开忙忙碌碌的福来会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以外,就没有人会来他这里了。   这倒是降低了他暴露身份的风险,也正好给了他空闲的时间,祁景坐在案牍前拿起坐上的书籍。   不过看了一眼就将手里的书本扔了出去,耳尖慢慢的浮现出了一抹绯红,而脸色则是肉眼可见的黑了不少。   「“梁公子莫要这般心急,奴家还需准备几分。”」   「狭小的包厢里,祁姑娘依靠在梁小爷的怀里娇媚的笑着,她身上的纱衣滑落在手肘处,白里透红的肌肤如诱人的禁果一般。」   「“美人,你可当真是磨人的很。”」   翻开的几页上写着的内容不过看了一眼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跟别提还配着栩栩如生的图片。   祁景哪怕是不识字也知道这是做什么,他黑着脸将那本书捡起来,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娇奴醉」。   这是被明令禁止的禁书,梁宸如何会有这种书,祁景有些疑惑,但联想到梁宸的那些传言就说的通了。   果真是个纨绔子弟!   听到屋内响动的福来走了进来,瞧见祁景拿着的那本书,福来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侯爷,可是这书不如您的意?不若换一本瞧瞧?”   “烧了。”   祁景的声音十分冷淡,这倒是叫福来愣了一下,想将那本书接过来的手都顿住了,抬起头确认道:“侯爷方才说什么?”   “我说,给我烧了。”祁景的眉头高高的皱着,声音重了几分,福来连忙低下了头将书接了过来道:“是。”   “那侯爷书房里的那些……”福来接过书正打算离开,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扭头对祁景说道:“也要烧了吗?”   祁景的眼皮跳了跳,眼里仿佛都盛着火气一般,在做桌子上拍了一下道:“都烧了!”   “是,是……”   见里面的人生气了,福来连连鞠躬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祁景捂着自己的额头,颇为头痛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这里的东西全都极尽奢华,每一样都是祁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但他坐在这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在富丽堂皇的屋子当真不如他那个小柴房来的舒适自由。   “侯爷……”   才走没多久的福来有将脑袋探了进来,祁景收回自己打量屋子的眼神看向门口的福来道:“什么事。”   “绿枝还在外头跪着,您看是不是……”福来的一张脸满是细纹,笑起来的褶子也不少,倒想是个憨态可掬的老人。   可这府里的老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和普通老人一般,光是看着福来的笑容祁景觉感到一阵寒意,“让她跪着。”   “不过是个婢女罢了。”祁景的语气平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福来也连连鞠躬,脸上却摆出来一副为难的表情,“是是,但她在外面哭嚎个不停偏要见侯爷一面,这若是叫外面的人听去了……”   “恐怕又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若是叫老侯爷听到了怕是会训斥小侯爷了……”   他说的在理,祁景占着梁宸的身体若是给他又添了一则谣言出来败坏了他的名声倒也不好。   但祁景却不肯起来,他本就因为撞击而头疼,再加上处理这些事情叫他有些疲劳,语气也就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那便封了她的嘴关柴房去。”   “难道本侯要为了一个贱婢特意去见她?”祁景的一起不善,看向福来的眼神里和带着些许不悦,“这件事情你本该自己处理,否则本侯要你管家做什么?”   这梁宸怎么回事,府里的管家连这些事情都要来问他这个主人,连一个侍女都不能处置了?   “侯爷说的是,奴这就去办。”福来悻悻的退下了,将门关上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没想到一向心软的梁宸会这般做。   看来要告诉陛下才行。   房间里祁景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的作为是否会穿帮,但联想起传言里的梁宸他又觉得不会有事了。   作为一个纨绔,这般作为倒也没有什么差错。   月亮趁着夜色慢慢的爬上了屋顶,瓦片做的屋顶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内祁景正躺在卧榻上,忽然他的耳尖微动,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   祁景往一旁滚了去,干脆利落的下了床,方才他睡得地方赫然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所用的玉枕噼成两半。   一旁衣架上的外袍被祁景起身时带走,现下随意的披在身上,一双锐利的眼眸看向屋顶处,一个黑影打碎了屋顶的瓦片落了下来。   他穿着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布手持一把长刀,二话不说朝着祁景的下盘攻去。   屋内没有点蜡烛,也就没有灯火,祁景接着月光和刺客在屋内周旋,但他并不会武功,这些躲闪的动作都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刺客杀了,但他不能喊若是大声求救肯定会暴露自己不是梁宸本人这件事情。   京城里的人皆知梁小侯爷武艺超群,常常仗着武艺横行霸道,若是祁景开口求救就算不穿帮,梁宸也绝对会被人笑话。   到时候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可他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全身而退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已经挥至眼前。 第六章 险些穿帮   祁景躲避不急险些被人取了脑袋,但那刺客忽然倒了下去,身后扎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是方才刺穿玉枕的那枚匕首。   迸溅的血液在刺客倒下去的时候剪到了祁景的脸侧,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影,他拍了拍手看见祁景的时候神色略慌,连忙上前那帕子给祁景擦了擦脸。   “阿宸,二哥不是故意的,你冷静一下阿。”似乎是害怕祁景生气一般,那青年男子擦完就闪身后退了些许,见祁景一脸镇静的看着自己反而些稀奇的说道:“嘶,阿宸你那破毛病好了?”   “二哥,阿宸应该是被你气蒙了吧。”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红衣劲装的女子,犀利的双眼看向祁景,身后的高马尾甩了甩道:“等着吧,一会阿宸反应过来就该发疯了。”   这二人是……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那张和梁宸七分像的面颊上显出了几分紧张,祁景的眼眸转了转看向他们。   开始回想二人的身份。   根据方才二人的对话,这男子应当就是梁宸的二哥,现任左骠将军梁骁,不过二十有四便已经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与他对话的女子便应当是梁宸的三姐梁芷兰了,因为其为女眷祁景对她知之甚少,对她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梁芷兰和梁宸的亲缘关系。   他们方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祁景皱了皱眉,瞧见祁景皱眉梁骁连忙后退了几步,甚至将梁芷兰拉在身前挡了挡,梁芷兰则是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别别别,阿宸你冷静啊,我可是你二哥,亲哥啊!”   梁骁求饶的声音响起,梁芷兰一把握住梁骁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个转身将他的手扭到了背后,二人换了个位置。   “阿宸,要打就快点,姐姐帮你抓住了。”   梁芷兰的是清朗如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在里面,梁骁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不断的用手想要去拍打梁芷兰。   “疼疼疼疼,芷兰我可是你亲哥哥!”   “老爹说了,阿宸想做什么就纵着,你这亲哥哥就当是让弟弟出出气吧。”   二人的对话充满了嬉闹的意味,祁景瞧着融洽打闹的二人不由得有些羡慕了,生在这样的家庭,梁宸倒是幸福啊。   “没事,阿姊松开二哥吧。”祁景淡笑着摇了摇头,叫梁芷兰松开梁骁,他的话里带着几分柔和,倒是叫打闹的二人愣住了。   “你叫我什么?”   梁芷兰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松开梁骁的手臂,微凉的手指在祁景的额头上摸了摸道:“也没有发烧啊,你怎么变得和那些文人一样了?”   “就是啊。”   梁骁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似乎十分不自在的开口道:“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你那爱干净的臭毛病好了?”梁骁蹊跷的看向祁景,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这问题问的祁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半拍的点了点头道:“方才情况紧急,自然怪不得二哥。”   梁芷兰和梁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祁景的身边走了几步,梁芷兰慢慢的开口道:“阿宸,你把衣服脱了我瞧瞧。”   “什么?”祁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看向梁芷兰的眼里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将手挡在自己身前道:“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阿姊也不行的。”   他的行为十分可疑,梁芷兰和梁骁互看一眼,也不废话梁骁上前控制住了祁景的手腕,梁芷兰上前一把拉开了祁景的衣襟。   “做什么?!”   祁景不可置信的看着梁芷兰的举止,这本不就是一个女子会做出来的事情,哪怕二人的姐弟。   祁景的胸口处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花,花瓣繁多纹样有些复杂,看样子并不想天生的胎记,瞧见这朵花梁芷兰才神色复杂的开口道:“放开吧,确实是阿宸。”   “我自然是。”祁景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整理自己的衣襟,梁骁拍了拍祁景的肩膀道:“你也别怪芷兰了,还不是因为你方才的行为和平时太不像了。”   “出于安全考虑她才这样的嘛,我们芷兰平时可淑女了。”祁景低着头整理衣襟,一声不吭倒是真的生气了,梁骁有些难办的看了一眼梁芷兰。   梁芷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对着祁景含着歉意开口道:“抱歉,因为这种刺客对于阿宸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撩到的,但阿宸方才的话,让人起疑。”   祁景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直到衣襟整整齐齐的才抬起头道:“嗯。”   瞧见他那整整齐齐的衣襟,梁骁挑了挑眉道:“看来还没有好透啊。”   这不是从洁癖变成了强迫症了吗?   “二哥和阿姊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没有通知?”祁景没有看见梁骁欲言又止的模样,除了脸有些红以外语气平淡的开口问他们。   见他发问,梁芷兰也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应当后日才回来的,只是老爹派我们先回来罢了。”   “对啊,老爹让我们先回来通知一声,若是今年你还是只能写出那狗爬字,就让你一个人吃团圆饭喽。”   梁骁笑嘻嘻的说道,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祁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开口道:“知晓了,三哥和阿姊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该休息了,明日还要去太学上课。” 第七章 出发   大门被祁景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徒留门口的二人面面相觑,梁芷兰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的开口道:“三哥,阿宸不对劲。”   “确实,但那个印记错不了。”   方才还笑嘻嘻的梁骁也沉下了脸,提起那个暗红色的印记,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这就像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一般。   最终梁骁拍了拍梁芷兰的肩膀,语气缓和的安慰她道:“阿宸会没事的。”   这一夜也算是过得有惊无险,祁景的作息习惯让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等福来想要叫他起床之时,祁景已经穿戴整齐了。   “侯爷?”福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到这个地步了,他居然看到了早起要去上学的梁宸?!   祁景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衣袖的褶皱抚平,随后看向福来道:“有何事?”   福来连忙回神,低下头问道:“侯爷可要用膳?”   祁景没有用早膳的习惯,但想到这并不是他的生身体,便点了点头道:“端进来吧。”   “是。”   福来躬身退出房间,不一会便有侍女端着早膳走了进来,祁景坐在窗边的案牍前,拿出了今日上课要用到的书籍。   那双属于梁宸的眼眸此刻满是淡漠的看着手中的书卷,一张小小的书中上摆满了菜肴,虽然清淡却种类繁多。   祁景却这是夹了些小菜就着一碗清粥吃了下去,便不再碰桌上的食物了,福来站在一旁服侍看到祁景只用了这么一点忍不住担心的开口道:“侯爷,可是这菜不和您的心意?”   “没什么胃口罢了。”祁景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便拿起了书卷站了起来,福来看到他的动作疑惑道:“侯爷这是做什么去?”   “自然是去学堂。”祁景淡淡的回了一句,绕开的位置便朝门外走去,福来连忙跟上道:“侯爷今个要去读书?”   “很稀奇?”祁景转过身抱着自己的手臂看向福来,眼里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道:“夫妻快回来了,我不想被说教。”   原来如此。   福来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就说梁宸怎么可能主动去读书呢?   “侯爷等等,奴帮您拿些东西。”福来连忙躬身下去,不一会就有一个小侍从跟在福来的身后背着一个小书柜走了过来。   梁宸是侯爷怎么可能自己拿着东西去学堂,这些东西自然是书童拿着的,祁景知道这些人家都有习惯。   可他从小被赶出家门,过得日子不可谓不艰苦,过不来这种被人服侍的日子,本想拒绝想起梁宸的身份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书童跟着祁景去了学堂,福来将二人送到了门口目送二人离开后便回府邸里忙活了。   另一边,梁宸却在祁府睡到了现在,若不是祁红缨来叫他怕是还没清醒呢。   祁红缨帮梁宸拿去了一副,一脸担忧的看着梁宸说道:“是不是累着了,阿景你可从未睡过这般久啊。”   “哈……应该是的吧。”梁宸打了一个哈欠,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让祁红缨帮他束发,困意十足的揉了揉眼睛道:“阿姊,我现在几时了?”   “莫约辰时了。”祁红缨替梁宸梳好头发,然后才拿起木簪想要固定,梁宸忽然就站了起来,“辰时了?!”   这下惨了,梁宸有些着急的想到,他是不是害这呆子迟到了,要是这呆子因为自己丢了工作怎么办啊?!   “阿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梁宸来不及解释什么,从祁红缨的手上拿过簪子随便固定了一下,从桌子上拿起那几张宣纸就冲了出去。   看着他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祁红缨有些狐疑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最终只是收拾了一下梳妆台便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国子监的太学院,即便那群纨绔子弟并不想来学习,但迫于家族的压力他们还是早早的就来了。   当他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国子监里的时候,看到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的祁景时都怀疑自己花了眼。   一向顽劣的梁小侯爷怎么可能一大早乖乖的坐在国子监里看书?一定是他们起得太早眼花了。   祁景没有理会他们进来时差异的眼神,这是微微蹙眉看向窗外,这个时辰了梁宸为何还没有来?   作为国子监的夫子,不说来的最早但也不能来的比学子们都晚,难道这梁小侯爷睡过头了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祁景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身前的光忽然被人挡住了。   祁景抬起头看去,发现眼前的人脸肿的和猪头一样,实在是有碍观瞻,本想叫他让开,祁天却先开了口,“小侯爷,今是不是要让那夫子好看?”   “小人来帮您,不瞒您说,昨天那祁景简直是嚣张至极!他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昨日还口出狂言说要将您治的服服帖帖的!”   祁天笑的十分谄媚,在一旁义愤填膺的说着,好像祁景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样。   但他不知道坐在他身前的这才是真正的祁景,所以面对他的讨好狗腿,祁景眯了眯眼道:“让开,你当到光了。”   “还有,你的脸太难看了不要在我眼前晃。”祁景抬手将祁天打到一旁,眼眸冷冷的看向他含着警告道:“别把我当傻子。” 第八章 学堂   原本以为梁宸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祁天瞬间慌了神,连忙躲开了些许开口解释道:“小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祁景他对您不敬在先,我只是为您鸣不平啊!”   祁景不想看到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眸子垂落至始终的书卷上,即便这本书他已经熟记于心,但知识总比他好看些。   “他的为人我知道。”祁景的声音淡淡的,见祁天不死心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祁景不耐烦的开口道:“本侯不傻,还没有蠢到可以被你挡枪使的地步,你又有几个脑袋敢利用我?”   梁宸这会才从院墙里翻进来,落地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夫子,还翻墙做什么?   但眼看就要迟到了,梁宸也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梁宸的眉头挑了挑,没想到这书呆子装的还挺像啊。   这边才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身体端坐着书桌前拿着一本书看的仔细,身边还跌坐着一个冷汗直流的祁天。   梁宸瞬间想要收回自己刚刚的话了,这像个锤子,小爷像是会提前预习的好学生吗?!   祁景也看见了推门进来的梁宸,看到梁宸的瞬间他就皱起了眉,脸色很不好的模样,这让一旁冷汗直流的祁天心里起了一瞬间的希望。   看来这梁小侯爷对祁景还是不爽的。   谁想的到,下一瞬祁景就站了起来直愣愣的朝着梁宸走去,就在众人以为梁小侯爷要暴打夫子的时候,他们看见梁小侯爷的手放在了祁景的衣襟上。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梁小侯爷居然帮祁景理齐了有些散乱衣襟?!   看到自己身体的穿着变得井井有条后,祁景邹着的眉头才抚平了些许,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不妥当,拉开了些许道:“夫子好。”   梁宸还在发愣,反应过来后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回到位置上去,要开始上课了。”   听到梁宸的话,所有人都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祁景点了点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书童将祁景上课要用到的东西工工整整的摆在了书桌上便跪坐在一旁了。   梁宸坐在最前面的书桌后,身前却连一本书都没有,这样子着实不像是来上课的,但那副严肃的表情到和寻常夫子一般唬人。   祁天坐在下面和一个刺头一样,却因为不敢开口却不断的朝着梁宸的方向甩眼刀,梁宸被他看的有些不爽了。   袖中的宣纸被他抽出后放在了一旁,梁宸拿起第一张开始照本宣读,祁景写的简单也就大致介绍了课程的内容,不过梁宸也明白了那些夫子上课的套路。   便学着那些夫子的态度,声音不重不轻的讲解着这节课的内容,这节课介绍的是简单的经学,也就是三字经。   虽然这是学前启蒙用的,但这些纨绔子弟多数也就知道如何背,如何念,要说其中的含义怕是没几个明白的。   祁天本就看祁景不顺眼,见他那这种启蒙的书来这里教导他们,顿时不爽的出声了,“祁夫子这是什么意思?用这种东西来煳弄我们,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   “你可真是看高自己了。”梁宸本来就被这人看的烦了,见他跳出来吐槽自己,顿时不爽的反唇相讥,“你的智力有三岁小孩的高吗?”   听到这般羞辱自己的话,祁天顿时拍案而起,火气十足的瞪着梁宸道:“你什么意思?!”   “是说我们都还不如三岁小儿吗?!”   梁宸抱着手臂看他,眼里满是不屑,见梁宸鄙视看着自己,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祁天心里窝火,瞬间将话头转变了方向,“梁小侯爷岂是你可以羞辱的!”   祁景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那本还算新的书,听到这话淡淡的抬起头看向二人,梁宸完全不憷,气焰反而更加高涨,“你自己蠢就别攀扯别人。”   “省的到时候传出去,你们国子监都是一帮朽木了。”   梁宸嚣张惯了,即便换了副身子也要在收敛不住,完全忘了对于祁景来说这帮显贵一个也招惹不得。   所幸还有祁景在这里控场,他及时开口道:“夫子讲什么你听着就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你不想听学可以滚出去,别在这里乱吠,影响了我们的时间。”   祁景用着梁宸的身子发话,瞬间让那群蠢蠢欲动的显贵们消停了下来,他们没有必要因为一时冲动惹着这么一个魔王。   因着这几句话,祁天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帮他说话,他就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一般,站在那里涨红了脸。   梁宸嗤笑一声,看那人没有骨气的坐了下去,开口讽刺道:“没有这个胆量,就别惹事,废物。”   他的声音不重不轻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清,祁景抬眼看向梁宸见他的表情,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可从未想过自己的脸会做出这般表情。   祁天涨红了一张猪头似的脸,眼里的恨意翻涌,他就不明白了,凭什么祁景能有这种运气,连一向恶劣的梁宸都偏向他! 第九章 触动   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除了祁天就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了,祁景坐在下面眼眸却一直看着台上的梁宸。   他本以为梁宸会出现纰漏,却没想到他在学堂上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即便自己给他写了不少内容却也没有完全写出来如何当一名夫子。   而梁宸却能够将自己没有能写出来的知识点讲解出来,这倒是叫祁景有些起疑,即便这是启蒙用的经书,但坐在下方的显贵们却听得半蒙半懂。   但明明是传言里大字不识的梁小侯爷,却可以在上面侃侃而谈,祁景开始怀疑那些传言的真实性,对梁宸也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出生于显贵的梁小侯爷,何必如此造谣污蔑自己的名声,而且经过昨天晚上的和梁芷兰他们的对话,这梁宸在家里也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   若只是为了藏拙又何必连家人都瞒着?   越想祁景越是觉得梁宸这人不简单,慢慢的他便有些走了神,梁宸站在上面将下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谁在做小动作谁在走神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怪不的当年老师说在上面什么都能看得出来呢。   见祁景盯着自己出神,梁宸有些不悦的眯了眯眼,小爷在这里帮他上班,他居然在下面走神!   “梁宸,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梁宸有些不爽,他不是一个喜欢隐瞒自己情绪的人,而且他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便更加放肆了些。   祁景听到他的话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还是跪在他身旁的书童见祁景没有反应,在他的耳边轻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是。”祁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但方才没有听梁宸在说什么,弄不清是什么问题,于是他看向梁宸一脸无辜的开口道:“夫子可否重复一边方才的问题?”   “……”   梁宸的脸色黑了一些,这人怎么就这样没脸没皮,自己不听也就算了,厚着脸皮叫我他再说一遍连脸都不红的吗?!   “你上课干嘛去了?耳朵去打蚊子了吗?”梁宸的声音压着火气,放在他又不用怕祁景,而且他现在是夫子开口教训两句没有问题。   “抱歉。”祁景低下头道歉,声音里倒是充满了诚恳,这叫一群等着看好戏的显贵们惊掉了下巴,梁宸摆了摆手道:“罢了,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   “玉不琢,不成器。”梁宸慢慢的念出三字经里的句子,然后才念出他的问题,“你对这句话怎么想?”   “玉石如果不加雕琢,就不会成为可用之器,相同的道理人如果不学习便不会明白事理。”   祁景慢慢的讲出自己的见解,他的眼眸看着梁宸却仿佛透过梁宸在看另一个人,梁宸的眼眸眯了眯却没有打断他飘远的思绪。   “若是人不去学习,便不会明白事理,不明事理之人终究会自食恶果。”祁景好像想起来什么伤心的事情,眼里似乎隐约有泪光闪烁。   “嗯,可以了。”   梁宸开口打断了祁景的话,他不知道祁景想起来什么事情,但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脸在这里哭出来。   这个人小爷还不想丢,要知道小爷可从未哭过。   被梁宸这样打断了之后,祁景愣了一下才慢慢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坐了下去,课堂上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些许。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梁宸在上面一个人讲着,有些口干舌燥便开口道:“余下的时间便自己练字吧。”   他也站的累了,当老师还是真的不容易啊。   课上的人都是些纨绔,本来听到梁宸的话后没几个人拿起笔来练字,梁宸知道他们这群人的性格也懒得管,坐在上面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这才喝了一口就苦的他皱起了眉头,梁宸吐了吐舌头放下了茶杯,见祁景跪坐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梁宸跟我出来一趟。”   跪坐在祁景身边的小书童,见梁宸叫他们家小侯爷,有些不满想瞪了梁宸一眼,仿佛在怪他不懂看气氛一般,却还是轻声提醒了一下魂不守舍的祁景。   祁景这才抬起头看向梁宸,看见他的表情后点了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跟着梁宸走了出去。   原本那小书童想跟着的,但祁景将他拦下了,没有叫他跟出来。   二人走到了一开始相遇的地方,梁宸扭头看向身后的祁景,见他还是那副蔫嗒嗒的表情眉头微蹙道:“你干什么了?”   “就让你回答一个问题,怎么就丢了魂似的?”梁宸不解的在祁景的眼前晃了晃手,祁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无事,不过是一些往事,小侯爷别在意。”   “行,小爷不来八卦你了。”梁宸只是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要探究人家隐私的兴趣,抬手捏了捏祁景的脸道:“请你别用小爷的脸摆出这幅表情行不行?”   “跟死了爹一样。”梁宸随口吐槽,却没想到好像踩到了祁景心底的那根刺一样,祁景瞬间就红了眼眶,“小侯爷……还请您别说了。”   “哎哎哎?!”梁宸见他要哭了,瞬间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的抚弄着他的眼睑,愣是给他搓红了些,“别哭啊!这可是小爷的脸!”   “我哪句话错了?我道歉好不好?你别哭啊!” 第十章 幼时   梁宸遇到了他十八年来的第一个大难题要如何让一个男人停下哭泣?   他从来没有哄过人,印象里唯一有一次哄人,便是幼时翻墙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小女孩顿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梁宸站在一边抓头挠腮的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从自己的头上拔下来一根木簪子给那小女孩。   当时他是如何说的来着,梁宸的记忆有些模煳,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这般说的,“别哭了,小爷给你赔罪,这是我娘送我的我现在送你了,别哭了啊!”   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梁宸忍不住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像个小孩子,谁家小女孩喜欢木头簪子啊。   可看着眼泪在打转的祁景,梁宸也不知搞如何是好,挠了挠头摸到了头上的木簪,下意识的拔了下来递给祁景道:“别哭了,小爷给你赔罪就是了。”   梁宸现在头上就一根木簪固定头发,这样一拔墨发自然就散落了下来,祁景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簪子,一时没了动作。   看着有些呆愣的祁景,梁宸这才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用祁景的东西给祁景赔罪?!   梁宸忍不住拍了一下脑袋,他是不是傻了啊!   谁知,祁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溢了出来,破涕为笑的看向梁宸道:“小侯爷怎的就这么喜欢送簪子?”   “啊哈哈哈……”梁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见祁景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祁景的话有没有多想些什么。   “抱歉,我失礼了。”祁景抹去了眼角的眼泪,握着那根木簪看向梁宸道:“小侯爷还是收回去戴好,毕竟这可是学生的物件。”   祁景抬起手帮着梁宸将发丝固定回去,梁宸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那张脸离自己这么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你有换回去的思路了吗?”梁宸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祁景帮他固定好了头发收回了手,摇了摇头道:“没有,小侯爷有吗?”   “我也没有。”梁宸也摇了摇头,二人有一些一筹莫展,过来些许时间,祁景开口宽慰梁宸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小侯爷莫要灰心,总会换回去的。”   “希望吧。”梁宸苦哈哈的笑了一声,看向祁景的眼里带着几分苦涩道:“希望小爷不是船到桥头自然沉咯。”   闲暇的时间过得很快,二人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那么久还不回去,简单的交换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便回了学堂。   学堂里的纨绔们正探头探脑的看着窗外的二人,见二人和和睦睦的聊天,顿觉稀奇本想继续观察观察,就见这两人走了回来。   顿时在位置上最好不敢在乱看了,梁宸进来的时候见这群人居然都拿着笔在哪里练字,也觉得有些稀奇了,按道理来说这群纨绔早该跑了。   今天居然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难道他们也要被老爹考察了?   梁宸从祁景哪里听说了自己三姐和二哥已经回京的事情,向来老爹也该回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能不能换回来。   若光是二哥和三姐两个人还好说,老爹和大哥可不是好煳弄的,祁景要是穿帮了不会被抓起来拷问吧?   虽然不是梁宸被抓起来,但祁景被抓起来拷问的话,打的也是自己的身体啊,而且要是被打的时候换回去了小爷不是要白挨一顿打了?   梁宸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法子赶紧换回去才行。   祁景坐回了位置上,除了微红的眼角外没有任何变化,旁人看不出,但祁景身边的书童却发现了端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这是眼里带着几分担忧罢了。   自习的学堂里很安静,而皇帝的书房就在距离国子监一条小路的地方,离得其实很近了,书房里君晏坐在书桌前处理今天的奏折。   除了处理奏折的君晏以外,一直服侍着梁宸的福来也在,他佝偻着腰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参见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福来是君晏安插在梁宸身边的最深的眼线,一般不会是他来向自己禀报情况,看来确实有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讲。”   君晏将手中的奏折暂时放下,对他来的梁宸的事情比起这些流水的折子要重要的多,福来谢了恩,低着头恭敬的说道:“禀陛下,二公子和三小姐回来了,小侯爷昨夜将绿枝关入了柴房。”   “哦?”君晏眯了眯眼,他可从来没有接到过梁芷兰和梁骁回京的报告,按道理来说他们二人应当要后日才会回京,“梁宸将绿枝赶了出去?”   不过比起梁芷兰和梁骁,君晏更加在意梁宸的事情,他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阿宸怎么会忽然将她赶了出去?”   绿枝是他送给梁宸的,也已经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而梁宸虽然纨绔对自己身边的下人却十分宽容,绿枝能做些什么事情叫梁宸这般生气?   君晏只有一次听说绿枝被梁宸罚了,那一次绿枝是爬上了梁宸的床,但即便这样梁宸也只是罚绿枝去后院种树而已,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严重吗?   君晏一些想不通,看向福来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哪知福来却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小侯爷只说绿枝将冷气带进去不懂规矩,叫奴婢好好教育一番。” 第十一章   就因为这点小事?   君晏蹙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对站在一旁的福来吩咐道:“朕知道了,回去继续看着梁宸,有新的情况来告诉朕。”   “诺。”福来弯腰行礼后退出来宫殿,君晏重新拿起奏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手里的奏折,话说今日过于安静了。   过了一会君晏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从红木做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扇子,自言自语的开口道:“去看看吧。”   国子监是个令夫子头疼的地方,每一个去教学的夫子不过一个月就会主动请辞,原因无他里面的学生着实不好管教。   全都是些有钱有势的纨绔,普通夫子压不住,有资历的夫子不愿教,想要让国子监里的那群纨绔服服帖帖一度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日本该吵吵闹闹的国子监,此刻却异常的安静,梁宸坐在上面什么也没有做,下面的纨绔们正在乖乖的练字。   君晏从国子监的后门慢慢的走了进去,看到这一幕时,君晏的眼眸带着几分惊讶,梁宸坐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玩着面前的毛笔。   那根毛笔没有蘸墨水,甩起来倒是不会甩的哪里都是黑点,一根普普通通的毛笔被梁宸耍的虎虎生风。   祁景的手指修长白皙,那根毛笔在他的手背上转来转去的令人目不转睛,即便这是祁景的身体,梁宸还是会忍不住做出自己的习惯。   在下面的祁景用着梁宸的身子,认认真真的誊写着下一节课该讲解的内容,看见梁宸在认真仔细的看着书卷,君晏有点不可思议。   梁宸用手撑着下巴,在心里算着时间,抬眼便看见了慢慢走来的君晏,本来心里觉得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他现在是祁景的身份,不可以这么放肆了。   “参见陛下。”梁宸连忙站起身,将手里的毛笔放在书桌上,面前摆这些歪七扭八的字帖,君晏走到梁宸的面前拍了拍梁宸的肩膀道:“爱卿免礼。”   “没想到朕的状元本事般大,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君晏开怀的笑了笑,连连拍着梁宸的肩膀三下,“陛下过奖了,这是学生分内之事。”   梁宸有模有样的学着祁景的模样回答君晏,坐在下面的祁景看见君晏的时候莫名的捏了一把汗。   毕竟若是梁宸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对圣上不敬的事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君晏的心情很好的模样,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的夸着梁宸,“爱卿过谦了,能让这帮滑头鬼如此听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朕就说今日怎的如此安静,若是以前早该闹起来了。”梁宸弯下来腰向君晏行了个礼,挂出得体的笑容道:“陛下夸张了,小公子们都很听话。”   “但……”梁宸有一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君晏,似乎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口,看见梁宸的表现祁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人想要做什么?   光是看到那副表情,祁景就知道梁宸的心里一定憋着坏水了,君晏却还好像没有看出梁宸的刻意一般,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怎么了?爱卿开口说便是。”   “是。”   得了君晏的首肯,梁宸的唇角勾了勾,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为难的开口道:“学生才疏学浅恐怕不能服众,相府家的公子对臣便很是不满。”   “哦?”君晏看向下面的祁天,目光冷冷的盯着他,声音低沉的开口道:“你很不满意?”   “你是觉得朕选出的状元配不上教你了?”   谁敢质疑皇帝的选择,更何况还是一个老爹托关系才送进来的关系户呢?   状元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纨绔,傻子都知道还选谁,更何况在着里确实根本没有人瞧得上祁天。   换句话就是,祁天混都混不明白。   祁景在下面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人憋着坏水,想不到还是个记仇的小公子。   几乎一瞬间祁天就变成了众矢之的,他的那张种的和猪头一样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更加丑了些。   他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头死死的抵在地板上,声音都在发抖的求饶,“陛下饶命啊!学生怎么敢质疑您的决定?学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啊!”   “祁夫子让我们学三字经这种启蒙之书,我不明白才开口询问,可能言语有些过激,但完全质疑陛下的意思啊!”   祁天磕着头,眼里充斥着害怕,梁宸站在站在君晏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肆意的笑容就像一个纨绔一样的表情。   “那之前你来我的府邸堵也是因为这个?”梁宸不是吃亏的人,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不可能让祁天这种惹了他的人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哦,你还想袭击朝廷命官?”君晏挑了挑眉,见祁天的脸更加白了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便心下有了判断,“看来祁丞相教子不严啊。”   “祁公子还是回去让祁丞相亲自教导一番吧。”君晏挥了挥手,蛰伏在暗处的暗卫顿时出现,将惊恐的祁天拖了出去。   祁天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失神尖叫起来,若是细看还能看出他的裤裆湿了一点,梁宸鄙夷的退了几步。   即将背拖出去的祁天看到了一脸平淡的祁景,开始病急乱投医,居然蠢到开口攀咬祁景,“梁小侯爷,梁小侯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听了你的话才这样做的!!”   君晏听到祁天的高喊叫人将他放了下来,看向一脸淡定的祁景道:“阿宸是你的主意?” 第十二章 换回来了   学堂里的空气都沉寂了,祁天被人放了下来后几乎是爬着到了祁景的脚边,那双在地上蹭的脏兮兮的手抓住了祁景的下摆。   梁宸看到祁天那双脏手碰到了自己的衣服,恶心的感觉瞬间冲了上来,见祁景没有任何动作,被气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之间他晃了晃身子,等着稳住身体的时候发现祁天就在自己的脚边。   祁景也觉得晕了一会,身子晃了一下扶住了身边的桌子,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体里里面。   另一头还不等祁天开口继续攀扯,梁宸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一脚踹在祁天的胸口,将祁天踹的几乎要吐出血来。   “什么东西!谁让你用那双手碰小爷了?!”梁宸看着自己衣摆上黑乎乎的手心,恶心的感觉冲到脑门,立马将外套脱了扔给身边的书童道:“给我拿去烧了!”   梁宸这幅抓狂的模样,叫人退避三舍,也就只有那书童还敢待在梁宸的身边了,君晏看见梁宸这幅模样好像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祁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君晏,随后将视线移回道梁宸的身上,只见梁宸穿着雪白的中衣,插着腰一脚踩在祁天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谁接你的胆子,敢来污蔑小爷我?!”   “小爷我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大胆的人!”梁宸说的确实是实话,他自小就是出了名的纨绔陛下那他都没有办法,哪有人敢惹他,祁天到底第一个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   “小侯爷饶命啊!”祁天忍着胸口的剧痛求饶,他怎么就想到了去攀扯这么个魔王,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我一时煳涂!小侯爷饶命……啊!”   随着一声惨叫,梁宸一拳打在了祁天本就肿的的脸上,将他的鼻梁都打的凹了进去,牙也断了一颗吐出一口血来。   “爷爷我你也敢惹!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梁宸怎么可能是放过他,他还没有被人当着面造谣过,这人居然敢就要能过承受他的怒火。   君晏站在一旁看着,居然没有一分一毫要上去阻止梁宸的意思,反倒是祁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侧身越过君晏,走到了梁宸的身边,握住了他即将落到祁天的脸上的拳头,当然梁宸的力气太大,他一下没能握住甚至被梁宸的力气带着向下倒了一下。   感受到手腕不算大的力气,梁宸的眼里带着些许戾气抬头看去,他倒要看看那个这么大胆这个时候拦他。   却没想到会是祁景这个书呆子,不知怎么的梁宸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语气还是不怎么好的开口道:“你干什么?帮他?”   祁景摇了摇头,他好像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梁宸安静下来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他衣服里常备的一块手帕道:“小侯爷怕脏,打他不是也脏了手吗?”   雪白的帕子在梁宸的手背上擦了擦,将梁宸手背上沾上的血液和涎水擦了去,随后抬起眼看向梁宸,“小侯爷还打吗?”   看到帕子上的痕迹,梁宸瞬间收回来手,踩着祁天的脚也收了回来,刚刚怒气上头一下没有注意到打个人可以弄得这么恶心。   君晏见祁景几句话就让梁宸安静了下来,抬起手挥了挥,便有两个暗卫将昏死过去的祁天抬了出去,随后稀奇的走到了二人身边。   被人上下打量的感受不好受,祁景和梁宸在这一点上十分默契,梁宸瞬间和祁景拉开了距离,顺手夺过了那方刚刚给自己擦手用的帕子。   祁景站的笔直,手帕被人夺了去也没有什么怨言,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叫陛下看了笑话。”   “这本是臣的家事,想不到给小侯爷和陛下带来麻烦。”祁景恭敬的低下了头,梁宸和他相反高抬着个头一脸傲娇的开口道:“小爷没错。”   明明打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独他一个了。   君晏拍了拍祁景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颇为惋惜的看向祁景道:“不必往心里去,祁府之事与你无关。”   “朕会去敲打一番祁澜咤的。”君晏宽慰一般又拍了拍祁景的肩膀,祁景低着头视线落下脚尖前的地板上谦卑的开口,“是。”   对祁景的话说完了,君晏抬起头看向梁宸,梁宸抱着手臂一副老子没错的模样叫人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宸,你也是不要总是这么冲动。”君晏收回了放在祁景肩膀上的手,指尖指向梁宸点了点,“到时候梁老侯爷回来了,该怪朕将你宠坏了。”   “哼。”梁宸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对着君晏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老爹都快习惯了,我要是在他回来变成了个书呆子他怕是会觉得我生病喽。”   这话祁景总感觉梁宸在含沙射影的说他,但梁宸的语气轻松不着调,叫人摸不透他的想法,祁景便当他是在开玩笑了。   君晏笑了几声,在梁宸的脑袋上敲了两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罢,看老侯爷回来如何收拾你个小滑头。”   “略略略。”梁宸对着君晏离开的背影吐了吐舌,回头看见挂着微笑的祁景不自在的扭开了脑袋,“书呆子你看什么看?”   “小侯爷性格率真叫人羡慕,显示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祁景连忙低下头,心里却还还是诚实的发笑,怪像那只发怒的波斯狸奴。 第十三章 自食恶果   话说这头,祁天被暗卫直接扔到了祁家大院里,李氏被外边的声响惊动,放下了手里的梳篦推开门走出去。   就看见她一直放在心肝上的宝贝儿子被人打的和猪头一样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挣扎,吓得李氏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立马冲了上去。   “儿啊!你怎么了?!”李氏一个妇人没什么力气一个人自然是抬不起来死沉的祁天,最终还是在护院的帮助下才将祁天抬进了屋子里。   她可就祁天这么一个儿子,就像是自己的肚脐眼一样护着的,怎么这才多久不见就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了?   李氏哭哭唧唧的声音在院子外面都听得见,祁澜咤正巧回府就听见了李氏的哭嚎,在门口的时候,祁澜咤可是被同僚好一番戏弄。   他挂着僵硬的笑容和同僚们告别,进了府邸后便沉下了一张脸,看着前来迎接自己的管家,声音里满是不悦的开口道:“夫人哭些什么?”   “一点礼教也没有了,天天叫人笑话!”   祁澜咤很是生气,管家连忙弯腰低头解释道:“回老爷,公子叫人打了,夫人伤心过度才这般失态的。”   管家的头上布满了冷汗,谁都知道祁澜咤最在乎的就是面子,李氏叫祁澜咤丢了脸面他自然会生气了。   “打了就打了,又不是死了!哭的这般大声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那个儿子被打了吗?!”   祁澜咤烦躁的甩了甩袖子,提到儿子他就生气,好不容易出了个状元却因为李氏的自作主张没了。   李氏生的儿子不仅蠢笨还冲动,这些年来没做过一点给他添光的神情,反倒叫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夫人现在在何处?”   祁澜咤压着心里的怒火,黑着一张脸问管家,管家战战兢兢的指了指东南方向道:“夫人现在在少爷的院子里。”   “行了,你下去吧。”   祁澜咤吩咐完就朝管家指的方向走去了,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吩咐门口看门的家丁道:“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听夫人的明白吗?”   “是。”   家丁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李氏坐在祁天的床头前哭着,那眼泪和不要钱一眼落着,祁天肿着一张脸扑在母亲的怀里诉苦,母慈子孝的场面到叫人忍不住感叹。   祁澜咤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祁天在朝李氏大放厥词,“都是祁景那个贱种!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这么惨,我一定要叫他身败名裂!”   “娘你要帮我啊!”   “儿啊,娘自然是站你这边的,可怜我的儿居然被那贱人打成这副模样。”李氏心疼的抚摸着祁天那张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   “孽子!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祁澜咤被祁天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人是一点也没有悔改之心,他这么就养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父亲!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啊!”祁天看到了祁澜咤,从母亲的怀里挣扎出来扑到了祁澜咤的脚边,扒拉着祁澜咤的裤腿道:“祁景那贱人联合梁小侯爷队对付儿子,儿子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   “哼,混账东西!”   祁澜咤一脚踢开祁天,锐利的眼眸含着十足的怒气瞪着祁天,声音里除了怒火还带着浓浓的失望。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祁澜咤气的深唿吸一口,李氏见自己儿子被打,便不依了跌坐在祁天的旁边责怪的开口道:“老爷这是做什么?!”   “我们天儿都被打成这样了,你怎的还打他!”李氏将祁天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双杏眸里满是责怪的瞪着祁澜咤。   “你问问你这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祁澜咤恨不得将祁天打死算了,“他不仅意图袭击朝廷命官,还敢攀扯污蔑梁小侯爷!”   “圣上已经下令禁止他再去国子监,要我们带回家好好管教!”   君晏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多同僚都在场,祁澜咤可以说是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   “什么?”李氏仿佛被雷噼了一遍,目瞪口呆的看着祁澜咤,反应过来后立马跪在祁澜咤的趴着他的衣袖道:“老爷,老爷可要帮帮天儿啊!”   “天儿若是不去国子监定是要叫人笑话的啊!”李一心一意都是他的儿子,祁澜咤被气到够呛,一把甩开李氏道:“他会叫人笑话,我就不会了?!”   “你要是再管不好你这儿子,这夫人你也不必做了!”祁澜咤说完甩袖便走,留下李氏跌坐在原地不断的哭喊。   丞相府的闹剧不过才一个下午就发酵的人尽皆知了,这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祁澜咤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压下这个消息了,气的他发了好一通脾气。   祁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他的房间从井井有条变得纤尘不染,据祁红缨所说,是他昨天回来的之后忙活了三个时辰整理了,而且一边这里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   祁景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可以想象梁宸在手指房间的时候嘴里念叨的话了,他何德何能叫全城最纨绔的小侯爷给自己收拾房间啊。   祁红缨站在门口,白皙的指尖紧张的搅弄着,她的红唇微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祁景回过头便看见了自己紧张的阿姊。   “阿姊找我何事?”   祁景见她紧张的模样,下意识的觉得不好,犹疑的开口道:“阿姊可是有惹了什么事端?”   “自然不是!”祁红缨连忙开口辩解,有些郁闷的看着祁景道:“在阿景眼里,阿姊便是这样一个冒失的人吗?”   “自然不是,但阿姊似乎有话要与我说?”祁景淡笑着摇了摇头,神情温柔的看着祁红缨道:“阿姊有话直说便好。”   “其实……”祁红缨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祁景,毕竟祁景的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这件事情也瞒不住他,“我报名了妇兵营。”   “什么?!” 第十四章 温馨   祁景温和的表情有了一瞬的破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就走到了祁红缨的跟前确认道:“阿姊莫要与我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祁红缨摇了摇头,见祁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的点了点祁景的脑门道:“怎的这幅表情?”   这个信息对祁景来说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他一向温和婉约的阿姊如何会参加妇兵营?!   “阿姊为何不与我先商量商量呢?”祁景高蹙着眉头看向祁红缨,祁红缨将手背在身后有些心虚的动了动脚尖道:“因为阿景你总是很忙,我不想叫你为难。”   “阿姊这般又何尝不是叫我为难?”   祁景叹了一口气,见祁红缨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无奈的开口道:“阿姊真的非去不可?”   祁红缨的脸颊有一些红,低下了头不敢看祁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对祁景来说是一件难事,但这是她的梦想,“嗯,我想去。”   “阿姊为何忽然想去妇兵营?”   祁景担心祁红缨却不想遏制她的想法,对祁景来说祁红缨是他唯一的姐姐也是寄托,他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在一辈子困在红墙里闷闷不乐。   但行兵危险,即便是女兵最终也会上战场的,祁景难免会担心祁红缨的安危,“阿姊从未习武,那地方阿姊可能受不了。”   作为女子想要上战场比起男子要难上数倍,在祁景的印象里自己的阿姊一直是一个被培养出来的闺秀,如何做得来那般事情。   “我可以的。”   祁红缨却摇了摇头,一双温润的眼眸里满是坚毅,她握住了祁景的双手笑的很柔软,“阿姊从小就想报名了,只是当年年岁不够,再加上祁景还小便放弃了。”   “如今阿景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还能照顾阿姊了,阿姊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了。”   祁红缨踮起脚尖,白嫩柔软的手在祁景的发顶揉了揉,一双杏眼里满是喜悦的看着祁景道:“现在阿景比阿姊都高了啊。”   祁景微微低下脑袋,狭长的桃花眸泛着无奈的光泽,被姐姐抚摸着脑袋的祁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蹭了蹭她掌心道:“阿姊,我从未说过你是累赘。”   “我知道。”   祁红缨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这个弟弟对自己的好,但祁景对他越好就越叫祁红缨觉得愧疚,“但我不想当一个只能依附于弟弟的。女子。”   “阿姊答应你,若是受不了一定会回来的好吗?”   眼前的女子穿着普通的罗裙,祁景已经有了能力给她平安顺遂的一身,但她却偏偏要自己出去闯荡。   “好,阿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祁景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眼眸里闪烁着无奈的光芒,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谢。”   祁红缨抱住了祁景宽广的后背,真心实意的感谢自己这个包容着自己任性的弟弟,她的眼角含着泪光,声音轻柔的说道:“阿景,可以做你的阿姊应当是我的福分。”   “阿姊。”祁景回抱祁红缨的腰身,拍了拍她的后背,伴着风声吹过,他的声音飘在风里传入了祁红缨的心底,“能做你的弟弟,才是我的福分。”   话分两头,祁景和阿姊温馨告别的同时,梁宸也在和自己的阿姊进行甜蜜互动。   “等等!阿姊你别过来!”   西北侯府里热闹非常,路过的行人都被里头的声响吸引,走过时的脚步都慢了些,里面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梁骁躺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一口咬下一颗鲜红的苹果,眼眸里满是笑意的看着树下你追我赶的画面。   梁芷兰一身漂亮的衣裙不知怎的沾上了污泥,此刻手持一柄红缨枪,满眼怒气的追着梁宸打,“混小子,你给我站住!”   “姐姐,你放过我吧,真不是故意的!”   “这可是老娘唯一一条裙子!你知不知道今天老娘要去见姐妹的!”   梁芷兰手中的红缨枪毫不留情的想梁宸戳去,枪上的红缨随风舞动,一柄银枪在她手里好似舞动的蛇一般,行动诡谲莫测。   但梁宸一看就是被打出经验来了,竟全都躲开了,一边躲一边还有空回话,“姐姐,我错了我赔你一件还不行吗?”   “不行,这可是落霜阁的限量版,你去哪里赔我?!”   “你不讲道理!不都是衣服吗?洗洗不就好了?!”   梁宸被她打的抱头鼠窜,嘴里却还是不肯停歇,梁芷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喝一声道:“你怎么不帮我洗啊?你自己都穿一件扔一件还好意思说我不讲道理!!”   梁宸被梁芷兰的枪戳的上蹿下跳,下面就像是和耍戏法一样的热闹场景成功逗笑了树枝上的梁骁。   一不小心手中的苹果就掉了下去,正好砸到了抱头鼠窜躲避输出的梁宸,梁宸只觉得头一疼,脚边落下了被人咬了半个的苹果。   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简直比身上落了个虫子还要叫梁宸抓狂,梁芷兰见到这一幕,将红缨枪插在一旁的土壤里,整个人依靠在上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梁骁看到下面的人消停了,顿时觉不妙,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自己咬的那半个苹果,还有梁宸抓狂的表情。   “二哥!!”   梁宸大喝一声瞪着树上的梁骁,梁骁抱歉的双手合十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抱歉有用还要官府做什么?你给我下来!”梁宸站在树下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怒气道:“我们单挑!”   梁骁不傻怎么可能下去挨打,他们一家里梁骁轻功出奇的好,其他方面都一般般,而梁宸和他完全相反,轻功一般般其他都是一比一的强。   “不要不要,等你什么时候上来了再说。”梁骁知道梁宸的弱点,这小子从小就怕高,怎么可能上来,便笑吟吟的盘腿坐在树枝上看着气急败坏的梁宸。   谁知方才还要打梁宸的梁芷兰此刻却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了,梁芷兰站起身,将手边的红缨枪丛土里拔出来扔给了梁宸。   “阿宸,揍他。” 第十五章 见面   女子所用的枪柄比起男子要轻许多,梁宸掂了掂手里的银枪,对准树上的人,眼眸微眯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就像是投掷标枪一般对着梁骁扔了出去。   红缨枪带着破竹之势朝着梁骁飞过来,梁骁心里一惊连忙从树枝上一跃而起,一个后空翻躲开了朝自己飞来的银枪,落在了远程的屋顶上。   “有本事你别跑。”梁宸气的火冒三丈,见梁骁要跑,便也用起轻功去追了,梁骁在侯府的屋顶上跑的飞快,被他甩在身后的梁宸气的吱哇乱叫。   没有办法,梁宸也知道自己追不上他,只是方才气急了才会像刚刚那样歇斯底里,冷静下来后比起追赶梁骁,梁宸还是想赶紧去洗个头。   见身后的人不追了,梁骁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一处屋顶歇了脚,梁芷兰已经将那柄红缨枪拾了回来正站在屋檐下看他。   “不是,小妹你这也太不仗义了。”梁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歪着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屋顶上,看着屋檐下笑吟吟的梁芷兰道:“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在关键时候给阿宸送武器呢?”   “你方才不也是在树上看戏?”梁芷兰抱着自己拿把红缨枪,站在屋檐下没有要上去的意思,声音里带着笑意道:“你仗着阿宸怕高就得意洋洋的嘴脸实在难看。”   “做姐姐的帮帮自己弟弟有什么问题?”梁芷兰笑起来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柔软,看起来和那些闺中的小姐一样,“你刚刚还逮着自己的弟弟打呢。”   “弟弟不就是用来打的?”梁芷兰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抱着红缨枪将自己那件限量版的裙子撕下了一条边。   正是沾了泥巴的那条边边,梁芷兰撕下的那条边斜着向上,到没有破坏那条裙子的美感,反而给梁芷兰添了几分飒爽。   “我走了二哥还是躲着点好,毕竟阿宸最是记仇。”   梁芷兰将红缨枪插在土地里,吊着自己的发带,随意的给自己这了个高马尾便转身离开了。   京城之中,熙熙攘攘人群的彰显着这里的繁荣昌盛,梁芷兰的目的地是最繁华的西市,这里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除了京城人氏,大多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商人,从波斯,扶桑,西域等异国的商人也有不少。   梁芷兰和自己的小姐妹约在了望月阁,这是一家着名的酒楼,里头的福星高照做的格外好吃,不过梁芷兰最爱的还是里头的桂月酿。   “芝兰!我在这里!”   灵动的女声穿过鼎沸的闹市传到梁芷兰的耳朵里,女子穿着鹅黄色都襦裙,带着长长的面纱对着梁芷兰的方向不断的挥着手。   梁芷兰的眼眸一亮,朝着女子的方向跑了过去,明明前方的人群是那般拥挤却挡不住梁芷兰的脚步。   身材高挑的女子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身边,见梁芷兰的额上冒了汗,那温婉的姑娘抬起手用自己手帕的帕子擦了擦梁芷兰的额头上的细汗道:“不着急,你小心些,我又不会跑。”   “澜怡,你等久了吧?”梁芷兰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细软的帕子擦了擦汗,略过鼻尖时还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好香啊。   谢澜怡掩唇轻笑,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牵起梁芷兰带有薄茧的手朝酒楼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无碍,我也才来就瞧见你了。”   “那就好。”   梁芷兰听到她没有等着许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被谢澜怡领到包厢里后,梁芷兰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   “抱歉,我本来早该出来的,出了点意外便耽误了,没叫你晒太阳就好。”   梁芷兰有些愧疚的看着谢澜怡,谢澜怡看到了她的裙子便知道出了事情,善解人意的姑娘摇了摇头宽慰梁芷兰道:“没事的,晒点太阳对身体好。”   “太医说,我这身子可以适当吸收些阳光。”   梁芷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谢澜怡道:“你这身子太弱了,中午的太阳烈的很,想晒太阳还是要在日落的时候。”   “这是我补给你的生辰礼物,你也知道我对女红一窍不通,丑了些你若是嫌弃便扔了也没关系的。”   梁芷兰的将荷包递给她后就低下了头,耳尖泛起了淡淡的红色,指尖紧张无措的搅在一起。   手中的荷包绣的确实不怎么样,歪七扭八的绣着生辰快乐的字样,即便她的针脚没有藏好,谢澜怡却好像能想象的出梁芷兰拿着绣花针小心翼翼的模样。   “谢谢。”   谢澜怡将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细心的盖住了流苏以免那流苏被她弄乱了打结,“芷兰做这个花了多久啊?”   “没,没多久,也就几天罢了。”梁芷兰挠了挠头,脸色有几分尴尬,谢澜怡低声笑一下明白,心下了解恐怕是花了不少时间。   “嗯,那就好。”   谢澜怡没有戳穿梁芷兰的话,让人将点好的菜端了上来,谢澜怡知道梁芷兰喜欢喝这里头的桂月酿,点的时候特意给她点了一瓶。   梁芷兰看着那桂月酿馋的紧,但她却没有选着开封喝了它,反而将它放在一旁,夹起桌子上的菜道:“澜怡,我们吃饭吧。”   “你今日不喝了吗?”谢澜怡一些疑惑的看着梁芷兰,眼里还带着几分惋惜,梁芷兰喝醉时的模样实在可爱,看来今天看不到了。   梁芷兰点了点头道:“今日要去兵营招新,可不能醉醺醺的去。”   听到兵营招新的消息,谢澜怡的罗裙微动,有些激动的靠近了梁芷兰些许,声音里带着几分跃动,“招新?我可以去吗?”   “不行。”   几乎是在谢澜怡说完的下一瞬间,梁芷兰就斩钉截铁的将谢澜怡的话拒绝了,方才还温柔的少女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的身份和身体,都不可以来。”梁芷兰看见了谢澜怡明显的失落,声音还是忍不住软了些,开口哄道:“殿下,唯独这件事情我不可以答应你,别叫我为难好吗?” 第十六章 买衣裳   “好吧。”   娇俏的少女眉眼低垂,看起来失望极了,一双星眸失去了些许光彩,谢澜怡这幅模样叫梁芷兰有些愧疚。   梁芷兰抿了抿唇,看向外面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辰,考虑了许久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殿下,等一会用完膳,不若和我一同去看看?”   因为自幼多病,谢澜怡没有这么出去玩过,妇兵营在城外,若是能去玩一趟也是极好的。   听到梁芷兰的话,方才还一脸失望的谢澜怡瞬间高兴了起来,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好,芷兰可不要骗我。”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梁芷兰见她终于笑了,便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干净的包厢里泛着淡淡的檀香,二人吃饱喝足后聊了许多这段时间的趣事,见时间差不多了,梁芷兰拍了拍自己的腿坐直了身体道:“殿下,我们走吧。”   “嗯!”   谢澜怡点了点头,满脸兴奋的带上了面纱,跟在梁芷兰的身后出了酒楼,这才出来便看见了血染的夕阳。   谢澜怡白雪般的衣裙被夕阳染上了温馨漂亮的枫红,梁芷兰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领着她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   “殿下在我身后躲好,当心人群。”梁芷兰紧紧的抓着谢澜怡纤细的指尖,眼里带着些许担心,谢澜怡低头笑一下道:“知道啦,我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妇兵营在城外二里地,建在护城河的附近,里面没有男性就像是西游的女儿国一般,是女人的地盘。   梁芷兰便是这妇兵营的头领,出生于将门世家的梁芷兰在父兄的支持下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建立了这个兵营。   因为是招兵的原因,今日的妇兵营外聚集了许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女子,却有些许男子站在人群里,或许是来送家眷的吧。   祁景便是其中之一,他知道妇兵营的名气不小,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报名参加,这些女子个个满怀着朝气和憧憬,想必对这件事情充满了热爱。   “阿姊,我进不去里面,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祁景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担心的开口道:“答应我,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好。”祁红缨点了点头,被亲人关心的感觉叫祁红缨觉得幸福,她踮起脚在眼前的大男孩脑袋上拍了拍道:“阿景你先回去吧。”   兵营旁的水流不断的冲涌着,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祁景点了点头,退后几步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祁红缨便转身离开了。   祁景舍不得自己的姐姐去参军的,但祁红缨想去他便不能叫祁红缨因为自己有心理负担,所以他尽量果断的离开了。   离开妇兵营,祁景便往西市走去了,他希望祁红缨可以成功实现自己的梦想,又想起自己许久没有给自己的阿姊买衣裳了。   这个月刚刚发了月俸,便来到了西市着名的落霜阁里为祁红缨挑挑衣裳,这里的衣裳华贵质量也好,即便是劲装也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上下装。   祁景对女子的衣裳并不了解,但他知道祁红缨喜欢什么,她其实不喜欢自己为她买些奢侈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苦惯了吧。   落霜阁里面,祁景站在女子的衣物前显得突兀,毕竟身边都是些大家贵女,她们个个都带着面纱,她们的纤纤玉手抚摸着衣料。   但一双双温婉的眼眸却不约而同的看着祁景,祁景在衣服前微微蹙眉,他不就是第一次来给女子挑衣服,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挑到祁红缨喜欢的衣服。   而面前的衣服个个都华美漂亮,祁景看的有些眼花实在不知该如何挑选了,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女眷们好奇的目光。   忽然有个人拍了拍祁景的肩头,祁景回头过看见了梁宸,他的发丝还有些湿润,身上泛着淡淡的皂角香,祁景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是刚刚沐浴完吗?   “嘿!书呆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梁宸到也不在意祁景呆愣的眼神,他方才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祁景,想也没想就进来拍了他。   “为阿姊选些衣裳,小侯爷呢?”祁景回了声,声音淡淡的回答梁宸的问题。   梁宸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他的身边自然的开始帮他挑了起来,“你阿姊多高啊?”   “胖不胖?肤色可黑?”   梁宸随意拉起一件华衫,看向祁景见他有些发呆,便抬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道:“你要给你阿姊买什么样的衣裳?”   “是正装,华裙,还是便衣?”梁宸抱着手臂站在祁景的前面,见他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喂,书呆子你想什么呢?”   “抱歉。”   祁景回神眨了眨眼睛,方才不过是有些惊讶梁宸的行为所以有些呆了,回想起方才梁宸的问题,一个一个慢慢的开始回复他的问题。   “我阿姊大概到位的肩膀,不胖,肤色和我差不多,我想给她买件女子穿的劲装。”   听到祁景的恢复,梁宸点了点头直接抬手一挥叫来了店铺的老板娘,十分有礼貌的开口道:“云姐,最近有没有新上的衣裳?女子所穿的劲装。”   “哎呦,阿宸来了啊。”被称作云姐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扇了扇道:“来来,姐姐带你去瞧瞧新货。”   “谢谢云姐。”梁宸笑眯眯的看着云姐,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从唇下微微露出,见祁景还楞在原地,梁宸回头蹙眉看他道:“愣着干什么?快跟我来。”   “好。”   祁景被他的话点了一下,连忙跟着梁宸一起进了里间,里头的衣服倒是不少,在木架之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   衣裙上精美的绣花,被日光照着闪着了微弱的光,祁景看着这绣花有些稀奇,倒是没想到女子的衣裙还有这么多样式。   “阿宸慢慢挑吧,有事叫姐姐哦。”   云姐将二人到了一片满是女子劲装的地方,便知趣的摇着团扇离开了。 第十七章 试衣裳   这房间不大,也就十几步的地方,氤氲的空气里折射这窗外的斜阳,映在梁宸白皙的脸颊上添了些许血气。   祁景站在距离梁宸一米远的距离,见他认认真真的挑选着衣裳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小侯爷为何会在此?”   “你不是也在这里?”梁宸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将手里那件鹅黄色的衣裙拿起来对着祁景比了比,似乎并不满意,摇了摇头又放下了,“我在这里有什么稀奇的?”   见他拿自己当模特的模样,祁景忍不住撇开了目光开口道:“小侯爷,不是在下挑衣裳,为何要对着再下比较?”   “你阿姊不是和你长得像吗?”梁宸翻了个白眼,又拿一件衣裳比了比道:“我不拿你比拿谁?”   “要是你能穿上就好了。”梁宸摸了摸下巴,对比出来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开玩笑般的随口提议,谁知祁景却有些激动的开口道:“不可,在下不是女子,怎可穿女子的衣裙?”   本来梁宸确实也只是随口一提,见祁景的反应这么大,便起了几分心思,不怀好意的靠近祁景道:“急什么,这就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你不是要给姐姐挑衣服吗?”   见祁景面露犹疑,梁宸就知道有几乎,勾着小恶魔一般的笑容开口哄骗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哪一件适合?”   祁景听了梁宸的话,居然真的低下头思考了起来,许久他才蹙着眉头抬头看向梁宸认真的开口道:“但我与阿姊身量差的多,这如何能作数?”   “你蹲下不就好了?”   见有戏,梁宸笑眯眯的不断撺掇着祁景,见祁景似乎陷入了某种就纠结之中,梁宸在他的身旁循序善诱的开口道:“我看过阿姊,你俩的身形其实差不多,你知道高一点罢了。”   “所以你来最合适不过了,放心小爷我一向言而有信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看到祁景还在犹豫,梁宸觉得他是对自己不放心,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右手举起三指严肃的开口道:“你若是不信,我便在此起誓。”   “若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句,就让我武功尽废,全家流放。”   祁景连忙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焦急握住了梁宸发誓的手,将他的手拽了下来,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赞同,“在下不过是觉得着女装有些为难罢了,小侯爷不必发誓。”   梁宸拍了拍祁景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小爷又不会笑话你,好歹是换过身体的人,你身上小爷那没看过?”   祁景愣了一下连忙拉开和梁宸的距离,有些尴尬的咳了咳,移开了自己的眼睛道:“那小侯爷觉得那件衣裳适合,在下去试一下……”   听到他乐意去换了,梁宸立马两样放光,兴致勃勃的从一堆衣服里拿出了一件有些宽大的衣裳道:“试试这个,没什么问题可以拿小一点的一套。”   “好。”祁景接过衣裳,见梁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明明都是男子却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小侯爷可否转过头去?”   “啊……没问题。”   梁宸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子,他给忘了祁景不可能拿着衣服去外头的试衣间换,就算都是男子也不能盯着人家换衣服不是?   他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祁景看着梁宸的背影,见着他那副懊恼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背过身去,慢慢的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女子的衣裳和男子的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但祁景却能轻车熟路的将衣裳套上。   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梁宸的听力好便忍不住动了动耳朵,知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后他才试探性的开口道:“好了吗?”   “嗯。”   祁景低哑的嗓音轻轻的飘到了梁宸的耳朵里,梁宸感觉耳朵有些痒痒的,忍不住耳尖红了些,转过身去的时候还闭着眼睛。   “小侯爷瞧瞧可还合适?”   祁景见梁宸闭着眼睛,原本还有些害羞的神情便淡了些。   明明是自己想看才哄他穿上的,怎么现在搞得这么害羞?他们都是男人啊!   梁宸在心里将自己鄙夷了一遍,却压不下自己脸上飘起的红晕,若非夕阳还未落下怕是要被人看出来了。   只是个男人的女装,有什么不敢看的!   梁宸在心里鼓励自己睁开了眼睛,祁景穿着一件黑色的劲装,内里的红色的衬衣,黑红相间的衣衫将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了些。   “哇……”   祁景的脸比起女子要宽一些,但他的五官偏柔软,看起来倒不像梁宸想象中的那般为何,反而让梁宸觉得很熟悉。   见眼前的人呆住了,祁景有些担心的捏着衣裙,“可是不好看?”   “要不要换一件试试看?”   听到祁景紧张的话语,梁宸连忙回了神,对着祁景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件挺好看的,书呆子没想到你还挺合适的嘛。”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愣,祁景先反应过来侧过了身子道:“那就这件吧。”   梁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点了点头立马背过身去道:“嗯嗯,你先把衣服换回来吧。”   “好。”   身后想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梁宸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些后悔的想到,这么就脱口而出了,这呆子不会觉得我在笑他娘吧?   想到这里梁宸甩了甩脑袋,背对着梁宸有些对不起的开口道:“那个……我不是笑你啊,我只是,只是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小侯爷的性格在下知道。”祁景的声音淡淡的,倒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偏偏祁景这样反而叫梁宸感到更加愧疚了。   “小侯爷,姐姐来瞧瞧你挑的如何了,可有挑上眼的?”   屋外传来云姐的声音,梁宸瞬间回头看向祁景,指尖祁景的衣裳褪到一半,白皙的肩头露在外面,这会要是云姐进来就绝对解释不清了!   怎么办?   梁宸听着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顿时急得额头冒汗,连忙开口道:“没事没事,云姐先去看店里的生意吧,我再挑挑。”   “小侯爷可是没看到满意的?”云姐的脚步一顿,接着有开口道:“没关系,我这还一些货,我带您再去挑挑如何?” 第十八章 姑娘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祁景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站在那里都没有动作了,还是梁宸眼疾手快的挡住了祁景的身子。   “忍一下。”   梁宸咬了咬牙抱住了祁景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脑袋微偏看向打开门走进来的云姐道:“不用了,云姐你先出去行不?”   鼻尖是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祁景瞬间反应了过来,配合着梁宸的动作往下蹲了蹲,女子的裙摆不算小,祁景的动作不大倒也看不出来。   再加上此刻的祁景整个人都被梁宸抱在怀里,只露出了半边圆润的肩头,还有墨黑的发顶,整个人比起梁宸矮了一个头。   看起来就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般正窝在梁宸的怀里害羞,云姐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幕,立马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用手中的团扇挡住了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哎呦,打扰了打扰了,对了不知另一位公子去了何处?”云姐本来想走又觉得有些说不通,她这地方没有她的允许谁也进不来,这姑娘怎么进来的?   而且她刚刚就在前台守着,也没见人出来啊,这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他啊,刚刚家里有事从窗户走了。”梁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祁景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理由真的有人信吗?   云姐吸了一口气道:“哦呦,那还真是着急嘞。”   真的有人会信啊……   梁宸见云姐还没走,他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将祁景挡在自己的身后道:“云姐,你能先出去吗?”   “我家这小姑娘都要被你羞死了。”梁宸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云姐,似乎在怪她不解风情,云姐见梁宸真的要生气里连忙出去带上了门,“呀呀呀,我可真是的,小侯爷你慢慢忙哈。”   好说歹说终于是将云姐哄走了,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祁景已经将衣服换好了,“多谢小侯爷了。”   “要不……”   梁宸挠了挠头,一脸真挚的开口道:“你还是穿女装和我出去吧?”   “什么?”祁景的眉头微蹙,看梁宸的眼神都变了,梁宸见他似乎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小爷可不是对你的女装感兴趣啊?”   “只是云姐刚刚进来看到是个姑娘和我一起,你和我出去不就穿帮了吗?”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他若是穿着女装出去难道就不会穿帮了吗?   祁景对此有疑问,显然梁宸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理由,梁宸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衣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先把衣服换上,等我一会。”   说话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祁景想要拉住他,这才刚刚伸出手人就跑的没影了,祁景看着手里那件衣裙最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梁宸从房间里急吼吼的冲了出来,云姐正巧在不远处,看到梁宸的时候眼里似乎还有些尴尬,有一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这让人不经怀疑她是不是在偷听墙角。   不过现在梁宸没有像那么多,看到云姐的时候反而眼睛一亮,冲到了云姐面前,明明是跑来的气息却没有乱也是稀奇,“云姐,你那画面的物什借我使使呗。”   “这是怎么了?”云姐着着急的梁宸,忽然相同了什么一样,开口道:“小侯爷,你把人家姑娘的唇妆都……花了?”   有一个字被云姐欲盖弥彰的咽了下去,梁宸想解释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反正已经被人误会了梁宸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是啦……”梁宸假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向云姐的眼里有几分尴尬道:“所以我想问云姐借点,不然他要生我的气了。”   云姐咂了咂嘴,然后摇了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梁宸道:“看不出来小侯爷还是个心急的,不过您还是婉和些好,莫要把人家姑娘吓跑了才是。”   “知道了知道了。”梁宸点了点头,一脸受教了的表情跟着云姐去拿了她平日里画面用的东西,“谢谢云姐了,一会就还你。”   回来到房间的时候,祁景按照梁宸的话已经将衣裙换上了,方才梁宸没敢仔细看,现在看的仔细了才发现祁景似乎没有有点窘迫的感觉。   好像不是第一次穿女装的模样。   但他也不好开口问祁景,毕竟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即便好奇梁宸也没有对人家隐私刨根问底的习惯。   因为说实话,这种人很下头。   “好了好了,小爷我想到办法了,你坐过来。”梁宸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一脸自信的开口道:“我保证没人认得出来你。”   祁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着那堆瓶瓶罐罐,有看了看蠢蠢欲动的梁宸,抬手止住梁宸的动作道:“还是在下自己来吧。”   “你不信小爷?”梁宸不爽的抱着手臂,这可是他第一次给人化妆,这书呆子居然还不识好歹,“难道你还会这个吗?”   “以前帮阿姊画过会一些。”   祁景甚至信不过这金枝玉叶的小公子还会话女子的妆面,即便是他也还在意自己的颜面的,再者说若是被画的太怪了,明日梁宸的谣言又要填一则了。   为了二人好,祁景选择自己话,小时候和阿姊互换身份的时候他也学过些,即便手生了也应当丑不到什么地方去。   祁景的动作不算快,毕竟这么久过去他也有些分不清楚女子点饰妆面的用具了,但他确实将自己画的改变了许多。   大概过了半住香的时间,祁景终于画完了,他现在的面相变得柔软极了,整个人的气质也清冷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高岭之花一般。   梁宸在一旁等着,只觉得百无聊赖,见祁景还没有点唇,便按耐不住的将桌上的朱砂抢了过来,“别动,别的我不会,这个我还是会的,让我来!”   “小侯爷……”祁景刚刚想说话就被祁景的手指抵住了唇,梁宸认真的点了朱砂在祁景的薄唇上慢慢揉开。   见他认真的模样,祁景也不在说什么了,其实他刚刚只是想说,用红纸更加方便罢了,并不是要拒绝他的意思。 第十九章 点绛唇   梁宸其实也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他只是有些不服输罢了,真的上了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但叫他这个时候收手是不可能的,他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没有办法,梁宸只能硬着头皮在祁景的唇上慢慢抹着朱砂,鲜红的朱砂点亮了祁景有些发白的薄唇,倒是变得有了些气色。   这家伙的唇还挺软的。   抹完后梁宸收回手,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祁景见他的动作停下来,便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将唇上浓厚的朱砂抿开了些。   “小侯爷,您抹的太多些。”   唇上的厚重的感觉叫祁景一下就反应过来梁宸涂多了,他有些抿不开上面的朱砂,无奈之下拿来了一旁的纸巾。   见祁景在纸巾上抿了几下,将唇上鲜艳的朱砂抿的淡了些,梁宸便忍不住皱了皱眉,祁景还是方才的样子好看些。   如果不是朱砂祁景便弄不掉了……   忽然他摇了摇头,将那些荒唐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祁景感觉好受了些,转过头便看见甩自己脑袋的梁宸,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梁宸咳嗽了两声扭过头道:“没事,好了我们就出去吧。”   祁景捏着这条裙子,有些为难的看着梁宸,见他面色为难梁宸便开口问他道:“你怎么了?”   “这裙子……我就这么穿出去吗?”祁景看着他,见梁宸一副“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开口解释道:“她要是问起我原来的衣服去哪了怎么办?”   祁景换下来的是一套男装,而且老板娘也见过,总不可能将这套衣服给那老板娘看的。   梁宸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也开始有些犯难了,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二话没说就出了门。   祁景虽然疑惑他的行为,但也不可能就这样追出去,只能就这样待在房间里等梁宸回来,说实话祁景其实有点不敢确定梁宸真的会回来。   他要是自己跑了也不足为奇,只是自己这般模样要怎么出去才好哦。   祁景坐在椅子上头疼的叹了一口气,外面的太阳彻底落下来,梁宸还没有回来,祁景有些不安的捏着裙子的面料。   这家伙真的自己跑了吗?   虽然祁景不愿相信,但现在这幅情景叫他不得不相信,他穿着衣裙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开始思考翻窗逃跑的可能性。   外面是人群,而这里是二楼的小房间,祁景不会武,即便可以平安落地也不可能不引起行人的注意。   只是一瞬的时间祁景便否决了这个想法,要不然还是穿着男装出去吧,再怎么样翻窗跑还是太危险了。   就在祁景想要把衣服换回去的时候,梁宸回来了,他抱着许许多多的衣服,累的高高的衣裙将他的脑袋都挡住了,祁景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梁宸晃动的发丝。   “快来搭把手!”梁宸气喘吁吁的开口,用脚将后面的门踢上了,祁景见状连忙上前去将衣服接过来了些道:“小侯爷这是什么?”   “衣服啊。”梁宸累的满头是汗,给自己扇了扇风,看向祁景的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道:“是不是以为我自己跑了?”   “……”   祁景翻看裙子的手愣了一下,没有开口,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梁宸无所谓的笑了两声,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懒洋洋的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眉眼弯弯的看向羞愧的祁景道:“不怪你,要是换其他人小爷没准真的跑了呢?”   “那为何?”祁景抬起头,手中那这一件白色的广袖流仙裙,看起来倒是和他配极了,“想知道吗?你把这条裙子换上我就告诉你,嘿嘿。”   “……哎。”祁景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将身上的衣裙褪了下来,没想到他脱得怎么突然梁宸都愣住了,一下没来得及闭眼。   祁景白皙的背就这样展露了出来,优雅的蝴蝶骨若隐若现好像真的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边,梁宸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过了脑袋。   一个男人这么白做什么……   祁景的动作挺快的,将那流仙裙换好后便转过身去叫梁宸了,却见他趴在桌子上耳尖有些发红,“小侯爷怎么了?”   “啊?什么?!”   梁宸就像是被人吓了一跳,立马弹了起来看到祁景的时候,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好看好看。”   “你怎么了?”祁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梁宸立马对他摆手摇头,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道:“没事啊,我可好了。”   “对了,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自己跑路吗?”梁宸尴尬的哈哈了两声,见祁景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立马转移话题道:“你可是我的夫子,我要是跑了你给我在课上穿小鞋怎么办?”   “小侯爷放心便是,我没有这么记仇。”祁景听到这个解释也愣了一下,忍不住挡住自己上扬的嘴唇,却不小心将口脂蹭了上去。   看着那一抹鲜红色,祁景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色,梁宸倒是毫不在意,见他脸色不好挠了挠脑袋到:“怎么了?”   “这衣裳沾上了口脂,也不知要多少钱,我的月俸也不知道够不够。”   祁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找地方的衣裙贵的吓人,今日本来想下血本为姐姐买一件的,看来还要赔一件了。   “没事,这件小爷买了就好。”   梁宸知道祁景另一件给他姐姐买的,所以只说付这一件的钱,毕竟祁景给他姐姐的心意,梁宸总不能抢了。   “这怎么行?”   祁景立马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他自己弄上去怎么能叫梁宸帮他付了钱?   这违反了祁景的底线,梁宸眯了眯眼见他一副不肯松口的模样,状似无意的开口道:“这件裙子是上好的绸缎做的,绣娘们绣花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是独一件的,大概也就两千两白银的样子吧。”   听到这个价格,祁景的表情瞬间就从坚定变得石化了,他没想到一件裙子现在已经卖上这个价格了,两千两白银他可真没有啊!   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章 浑水摸鱼   见他脸色的变来变去的神情,梁宸忍着笑意开口道:“如何?还要自己付吗?”   即便知道眼前之人是再给自己台阶下,祁景却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但无奈他并没有那么多的白银,只能开口道:“那边麻烦小侯爷了,日后我会还您的。”   “即便是九出十三归我也会还的。”祁景的语气坚定,好像是在许诺一边,反而是梁宸瞪大了眼睛道:“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九出十三归啊?!”   “难道你还去赌坊?”   祁景身上的气质身份干净,怎么看也不想说回去赌坊的赌徒,梁宸用探究的眼光看着祁景道:“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即便被他用这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祁景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移开了自己的眼眸似乎有些惭愧。   “行了行了,我们出去吧。”梁宸那着那件黑红的衣服,走到了祁景的身边拉起了他的手道:“一会你别说话,交给我就好。”   祁景点了点头,任凭他拉着自己出去了,这边才打开门,云姐就用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梁宸挡在祁景的身前道:“云姐,这件和他身上这件一共多少?”   “还有之前我说的那件裙子,你们可以重新做一件吗?”梁宸挡住了云姐探究的目光,将衣服递到云姐的手里道:“这件拿小一号的给我可以吗?”   “可以可以。”云姐连忙点了点头,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这有钱赚云姐就暂时没有心思瞧祁景,连忙拿着衣服去后头换货了。   不一会云姐就拿着衣服和算盘走了出去来,白皙的指尖在银色的算盘上拨了拨,算好后开口道:“一共是两千七百二十两,至于小侯爷之前说的那件衣裳,那可是限量版……”   “知道了,多少钱你说就是了,我签了单子你去侯府拿钱就好。”   见云姐衣服为难的表情,梁宸十分颇有一种阔佬的感觉开口,云姐瞬间笑开了花道:“好嘞,我这就准备单子去,小侯爷您稍等。”   见没人起疑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听见价钱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跳,他的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怕是要空了。   光是给阿姊的那件就要七百二十两,更别提还给自己弄了一件根本不会再用上的两千两的衣裳,祁景有些后悔走进这家店了。   他到底还是对女装的物价不太了解才会变成这样的,但凡对姑娘们的衣裳了解一下也不会来找个地方了,祁景一开始只知道这里的衣裳贵些罢了。   本来以为贵不了多少的,却没想到可以这么昂贵,怪不得每次阿姊提起这里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宸签完单子后便带着祁景离开了这里,他还从云姐的店铺里拿来了个面纱,出来后便递给了祁景道:“戴上吧,小爷送你回去。”   祁景接过面纱有些疑惑的看着梁宸,他自己可以回去,梁宸何必来送他?   “不用麻烦小侯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祁景摆了摆手,将面纱戴上了,若隐若现的相貌更是叫人浮想联翩。   梁宸看着他增强杀伤力的面容,背过身去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以为小爷我稀罕送你,还不是怕你……赖账!”   差点梁宸就没有过脑子将担心他的话说出来,最后的关头梁宸的舌头一转,愣是将担心的话咽了下去。   祁景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好笑,但梁宸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必要拒绝梁宸的好意了,“那就麻烦小侯爷了。”   “回到府里,我一定会将银钱补上的。”   就算祁景的手头没那么多银子,他也不会拖着不换的,梁宸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走吧。”   心里却忍不住想到,谁不知道最穷的便是你们这些清高的文人。   同时他也知道文人们那些清高的臭脾气,即便祁景好一些梁宸也没有要去戳破他的心情,不管祁景还不还于他而言,都无伤大雅。   反正这些钱都是皇帝哪来给他当零花的,为的就是让他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想必今天回去明天就会传出来小爷一字千金为博佳人一笑的传言了。   夜里的西市人也不减少,祁景穿着一件白裙难走的很,生怕有人踩脏了这件衣裳,这可是两千两啊。   梁宸倒是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完全不顾身后被人群冲挤离自己越来远的祁景,祁景提着裙子在人群里左闪右避,却还是离梁宸越来越远了。   明明说是来送自己回家的,祁景看着梁宸越来越远的背影,无奈的想到,小侯爷走的可真快。   “呦,这是谁家小姐啊?”一人从人群里冒出来,看样子像是扒手,因为祁景刚刚感觉有人摸了自己的腰,那人握着祁景的手,不怀好意的看着祁景道:“怎的一个人出来玩啊?”   应该是没有摸到祁景的钱包,见祁景穿着女裙将他认成了弱女子,所以想占些便宜,祁景皱着眉面纱下的红唇为抿没有说话。   那人自然能看出祁景的不悦,但见他连话都不敢说便认定了祁景害怕,肯定是不敢叫出来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一双黑黢黢的手在祁景的手腕上摩挲着,叫祁景忍不住犯恶心,就在那人要将祁景拉去拐角的小巷子时,祁景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了。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手上那只令他作呕的手已经不见了,而他身上穿着的也不是那件漂亮的女裙了,反而是一件合身的男装。   ……   遭了!   祁景反应过来后便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尖叫,他连忙朝那个方向跑了去,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和梁宸换了身体。   本来祁景想在没有人的地方把那个扒手悄无声息的解决掉的,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和梁宸换了身体。   梁宸那个性子根本不可能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在动手,祁景只能加快脚步,一边希望梁宸还没有杀人一边飞奔了。   梁宸刚刚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抓着自己的手,顿时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二十一章 谁说小爷怕了   “你TM!给小爷我松开!”   梁宸根本不在意现在是谁的身体,他只在意自己的手现在被一个人死死的抓着,而那个人的手脏的他恨不得将他的头拧下来!   因为梁宸突然出声,扒手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就着急忙慌的将梁宸往巷子里拖了去。   可梁宸是谁,怎么可能让他继续碰自己,见那人的手里自己越来越近,立马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裤裆处。   这一次便是那扒手发出惨叫了,这一声叫的凄惨极了,旁边的路人应到这一身惨叫甚至还有些于心不忍的摇了摇头。   梁宸有把握叫他这辈子断子绝孙,看着那人满地打滚甚至还不忘用哪种怨恨的眼神瞪自己,梁宸就觉得自己的力气用小了。   “还敢看我!”梁宸气的撸了一把袖子,对着他就又想下去一脚,接过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给拉了回去,“冷静冷静。”   祁景着急的跑了过去,见梁宸要对着那男人有是一脚的架势,立马将他拉到了怀里,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叫他冷静些。   这可是他的身体,要是在这里伤了人,可就不单单只是身份暴露的问题了,“小侯爷,冷静一下好不好?”   “唿唿……”梁宸被他抱在怀里,被他顺着慢慢的缓了一口气,回头看见自己的脸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和祁景换了身体,所以他现在……   穿着裙子?!   梁宸瞬间就有些不冷静了,祁景见了连忙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小侯爷,没人知道是你,现在交给我可好?”   “交给你?”   梁宸有几分不信任的看着祁景,刚刚他穿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扒手流里流气的抓着手,说实话他不太能相信祁景能处理好。   刚刚祁景的身份在人前不好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因为解决这件事情,梁宸的身份可就好用多了。   祁景站在梁宸的身前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着那地上的扒手,一双星眸泛着冷光,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梁宸,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是梁小侯爷!”   梁宸的身份被人爆出来了后,本来在在这里观望的行人立马惊的四散而开,而地上那个打滚的扒手也连忙爬起来求饶:“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小侯爷,还请小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吧!”   祁景冷着一张脸,光是站在那里就叫人忍不住害怕,梁宸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有模有样的唬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白色的流仙裙微动,趴在了祁景的身上,故意掐着声音道:“小侯爷,他欺负我……阿柔,你要帮我做主啊~”   此言一出不仅是祁景愣住了,就连梁宸自己也愣住了,梁宸也想不到自己可以说出这么膈应人来的话。   祁景跟想不到自己的身体可以发出这样的的声音,二人同步的有些不适感,但眼前还有个目瞪口呆的扒手。   祁景强忍着推开梁宸的冲动,握住了祁景搭在身上的手,有些强迫自己的开口道:“阿柔放心,我定叫他好看。”   不管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反正对着飙戏的两个人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吐。   这些台词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一次了,演完了之后二人十分默契的收回了手,梁宸背过身去一副娇羞的感觉。   而祁景铁青着一张脸,看着地上的扒手道:“你摸了小爷的人,饶你一命可以。”   祁景的话还没有说完,以为逃过一劫的扒手,瞬间感恩戴德的磕起头来,“谢小侯爷开恩!”   “你高兴的太早了。”祁景的眼眸摸了摸,在梁宸的腰间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把软忍,“饶你一命可以,但把你的手留下吧。”   这双手也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的钱财,很严重可能还玷污了不少的少女,祁景的眼眸里透露着狠厉,他最厌恶这种人渣。   梁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忙转过身,正好看见了祁景将那扒手的手剁了下来,血污溅的到处都是,吓得梁宸立马开口道:“你干什么?!”   “小爷的脸啊!”   梁宸也顾不得其他了,用那件雪白的流仙裙给祁景擦着脸,不对是他自己的脸,祁景弄得哪里都是血,身上的先不提,居然把他的俊脸上弄得都是血污!   好在周边没有人了,那扒手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晕了过去,梁宸给祁景擦完脸神色才好看些,见祁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气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你不是夫子吗?怎么可以随便伤人呢?你可以直接送衙门啊!”   梁宸看着祁景的眼里带着几分不悦还有疑惑,他已经开始怀疑祁景到底是不是正经夫子了。   谁家正经夫子知道赌场规矩,还可以眼都不眨的把人手砍下来的?!   “我现在不是夫子。”祁景用梁宸的脸扯出一个笑容,笑容里带着邪气愣是让梁宸打了个冷颤,他的脸居然还能笑的这么恐怖,“你别用小爷的脸这么笑。”   “不是,你以为小爷就可以所以伤人了吗?”梁宸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祁景刚刚的话是什么样,顿时不爽了,“你知不知道我伤了人会有多麻烦?”   “即便对面是个酥脆型人类。”梁宸抱着手臂没好气的开口,祁景看着梁宸没有几分抱歉的意思,“小侯爷会怕这些吗?”   “谁说小爷怕了!”   听到祁景说自己害怕,梁宸立马就跳起来了,谁都不可以说他怕了,除了小时候那件事情,还没有人可以说他害怕某件事。   “那就好。”祁景松了一口气,衣裳上沾了不少血,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道:“小侯爷,我们先回我的府邸换身衣裳吧。”   “您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身体沾着血到处乱晃。”祁景开口提议,他说的倒是事实,梁宸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人怎么办?”   梁宸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扒手,祁景毫不在意的开口道:“放他在这里,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还是说小侯爷你想抬他走?”   “算了。”   梁宸摇了摇头,他对抬个人渣走没有兴趣,而且祁景说的在理,梁宸看着祁景眼里闪过一丝疑虑,有的时候梁宸觉得祁景比自己还要像一个纨绔。 第二十二章 一家人   因为是祁景在梁宸的身体里,这一路也顺利了不少,毕竟比起梁宸,祁景肯定是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被人群挤的。   梁宸就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着多么昂贵的裙子一般,走路的步子迈的大,完全不管着裙子会不会被人踩了去。   他可以不在乎这条裙子,祁景却不能不在乎这条裙子,祁景牵起梁宸的手,像极了一个绅士一般开口道:“小柔,我带你走,步子迈小些也无妨。”   “小你……好。”   梁宸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再加上对面的是自己的身体,那他骂出来不就等于再骂在自己了吗?   就这样梁宸和祁景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一起走,不知道别人怎么看的,反正梁宸觉得有些别扭,祁景到不觉得,他眼里现在全都是那条两千两的裙子。   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府邸,祁景头一次觉得这宅子倍感亲切,却没想到门外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着了。   看身影好像是自己的阿姊,他下意识的开口喊道:“阿姊!”   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用的是梁宸的身子,以至于祁红缨转过头来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几分疑惑,这公子方才是再叫自己吗?   幸好一旁的梁宸连忙抬手对着祁红缨挥了挥,模仿着祁景刚刚的声音开口道:“阿姊。”   祁红缨更加疑惑了几分,她没有妹妹啊?   等到二人走近了,祁红缨才捂着唇惊讶的开口道:“阿景你……你怎的穿上女裙了?”   随后她抬眼看向一旁的祁景,连忙后退了两步行礼道:“民女见过小侯爷,不知小侯爷大驾光临是?”   祁景哪里能让自己的姐姐对自己行礼,连忙抬手示意祁红缨不用这般客气,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梁宸道:“我,我送阿rou,夫子回来。”   祁景险些将他刚刚和梁宸演戏是的诨名说出来了,幸好他反应快连忙截断了话头,祁红缨点了点头看向梁宸道:“阿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的穿女裙呢?”   “这……是个意外你信吗?”梁宸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这件事情解释起来貌似有点麻烦了,祁景顺势接过了话头道:“事情是这样的……”   祁景用简短的话语简述了一遍祁景和祁红缨分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现在祁景会穿着女装的原因。   听完他的解释,祁红缨的眼眸都瞪大了一些,她看着梁宸满眼感动的将他抱在了怀里道:“阿景,谢谢你。”   “没想到你为了给我买条裙子,居然这么辛苦。”   祁红缨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抱着梁宸就是一顿亲,祁景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毕竟那是自己的阿姐,怎么说呢……有点丢人了。   梁宸用着祁景的身子被祁红缨一顿勐亲,整个人都麻了,他没想到祁景的姐姐居然这么生勐,她刚刚亲自己的时候,梁宸觉得祁红缨要把自己的脑袋都啃下来了。   终于冷静了些的祁红缨,恢复了一开始的端庄,对着祁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抱歉,小侯爷让你看笑话了。”   “无碍,不知可否借贵府歇歇脚?”祁景这才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心里默默的对梁宸说了一声抱歉。   “可以可以。”祁红缨本就高兴,听到是他将自己的弟弟送回来的心里面存了几分感激,听到他要歇脚自然是答应的,“小侯爷快请进还望小侯爷别嫌弃这地小。”   祁景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   梁宸在一旁看着祁景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当然不会嫌弃这里小,这本来就是你家!   总之三个人在一番客套下进了屋子,点了烛火祁红缨才发现二人身上都有些许血迹,她吓了一跳道:“你们怎么弄得都是血?”   这是干嘛去了?   看着祁红缨有些担心的眼神,梁宸和祁景对视了一眼,梁宸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祁景会开口解释的。   “是这样的,之前遇到的那个扒手,他对令弟动手动脚的,我便砍了他的手,那个时候不小心见了血。”   祁景说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梁宸看着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些好奇的看向祁红缨。   既然她有这样的弟弟,那么祁红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啊?阿景你没事吧?”祁红缨听到的时候,对于那个扒手的死活毫不在乎,而是第一时间去确认祁景身子的状况。   也就是现在的梁宸,梁宸被祁红缨抓着手上下检查,他甚至都不敢反抗,只能用眼睛瞪了一下祁景。   看看你说的话!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祁红缨明明看着十分善良的模样,却也是个心狠的人,看起来祁红缨满眼除了她的弟弟以外谁也不在乎。   也是反正那个扒手和祁红缨有没有关系,关心自己的弟弟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梁宸却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毕竟见到血的女子一般都会感到害怕,可祁红缨却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   这两个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梁宸猜不透,也懒得猜了,他干什么要这么了解祁景家里的事情,无非就是母亲去世继母上位那些烂事。   祁红缨确认了一遍祁景没有受伤,才将梁宸的手放在,看着祁景感激的说道:“谢谢小侯爷帮了我弟弟。”   “真的十分感谢。”祁红缨鞠了一躬,看着祁景那件染着血的衣裳眼里闪过片刻的惊恐,随后拽着梁宸出了门道:“小侯爷坐一会,我去给您找件衣裳来。”   找衣裳就找衣裳,拉我出来干什么?   梁宸一脸懵逼的被祁红缨拽了出去,祁景都没来得及开口门就被祁红缨关上了,他有些担忧的看着门口,只希望小侯爷不要露馅吧。   “阿姊,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梁宸被祁红缨拽着手臂来到了漆黑的走廊上,因为光线太暗没能看清楚祁红缨的脸色,语气也就变得越发疑惑起来。 第二十三章 入选   走到走廊拐弯的地方,因为月光的原因梁宸终于是看清楚了祁红缨的脸色,祁红缨的脸色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好似发生了什么好事一般。   “阿景!我被选上了!”   祁红缨激动的抱着了梁宸的脖子,梁宸被她突然扑到身上的行为吓了一跳,他可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接触的这般近过,甚至他都可以闻到祁红缨身上的皂角香。   “啊,恭喜阿姊了。”   虽然不知道发了什么,但梁宸还是先开口恭喜了祁红缨,他也有想过要把祁红缨先推开,但想到祁景和他姐的关系,怕露馅就没有推开。   即便祁红缨在怎么高兴也知道男女大防的问题,刚刚只是过于激动再加上对方是自己的弟弟才会如此的,冷静下来后祁红缨连忙从梁宸身上下来了。   “抱歉,阿姊太激动了。”祁红缨的脸颊有些红,梁宸摆了摆手道:“阿姊高兴是好事,没关系的。”   虽然梁宸不知道祁红缨到底因为些什么事情如此高兴,但见祁红缨笑的这般灿烂,也明白祁红缨的心情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了。   无论如何,梁宸也替祁红缨高兴的,即便他们两个人其实并不认识。   祁红缨笑的嘴角都下不来了,她牵着梁宸的手在小院子里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讲述今日发生了些什么。   听她讲了梁宸才知道,让祁红缨如此高兴的事情,居然是祁红缨成功入选了妇兵营,想不到祁景着姐姐看着柔柔弱弱的还有一颗忠君报国的心。   “今日其实差点我就落选了,多亏了有位姑娘肯帮我。”祁红缨低下头,似乎有些失落,随后便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往后我要更加努力,让梁小姐看到我并非只是玩闹。”   事情要追溯回祁景将祁红缨送到妇兵营的时候,那时的天还亮着,妇兵营前站满了人。   贵女,平民女,仆妇,渔女,乡村女子,各类女子皆聚集在妇兵营前,她们或是青春靓丽或是徐娘半老,但她们都是自信的。   祁红缨站在人群里鲜少的有些不自信了,贵女们大多都是武将世家,而这里的人每一个似乎都比她的身体强壮,每一个都比她有胜算。   妇兵营开了门,人群被她们安排着签了名,然后来这队一个个的去营帐中,由主将梁芷兰审看。   轮到祁红缨的时候,她真的很紧张,因为梁芷兰给她一种压迫感,就好像她说错一个字就会被梁芷兰砍了一样。   “名字。”   梁芷兰坐在上座,声音平稳的开口问,眼神锐利的盯着祁红缨,愣是让祁红缨吓得不敢与她对视。   “祁红缨。”   “你是……祁丞相家里的小姐?”梁芷兰翻了翻手上的书卷,似乎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好好的丞相贵女不做来这做什么?”   这句话对祁红缨来说比起询问更像是一句嘲讽,但梁芷兰离京许久根本不知道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的后宅之事。   见祁红缨不答,梁芷兰的眉头皱了皱换了个话题道:“你报名妇兵营的原因是什么?”   “我要的是你真实的想法,忠君报国,为国捐躯这种话我听的太多了。”梁芷兰直接截断了祁红缨的话头,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祁红缨被他的话堵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着急之下更是没能好好说话了,梁芷兰等了一会见祁红缨没有回答,便摆了摆手道:“下一个,既然原因都没有想清楚,就回家去。”   “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祁红缨的手死死的攥着裙角,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但她强忍着泪水对着梁芷兰鞠了一躬,准备离开时却被一道温柔的女声喊住了。   “等一下。”谢澜怡见祁红缨委屈的都要哭了,心下不忍,从梁芷兰身边站起来走到了祁红缨的身边道:“姑娘,你别怕,她只是不会说话罢了。”   谢澜怡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替祁红缨温柔的擦拭了一下眼角,面纱下温柔的面颊对着祁红缨笑着,声音柔柔的叫人放松了下来。   “芷兰,你说话也太呛了,人家姑娘被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谢澜怡握住了祁红缨的手,看着梁芷兰的眼里带着几分不满道:“你也真的不会说话。”   “我知道她,她自小便被祁家从族谱里去掉了,这些年过得不知道有多苦,你还说人家是贵女来这玩的。”   谢澜怡尽可能缓和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有些担心的看着祁红缨怕刺激到她的情绪,梁芷兰没想到是这样的,眼里也添了几分歉意。   祁红缨收拾了一下心情,感谢的拍了拍谢澜怡的手,眼里满是坚毅的看着梁芷兰道:“将军,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玩闹,只是想保护我所爱的人。”   “我的弟弟自小受的苦比我多太多,我时常懊恼自己的软弱,如今他长大了我不想再成为他的累赘。”   祁红缨的语气坚定,提到祁景的时候她的眼里好似闪着光一般,梁芷兰听到她的理由沉默了一瞬,缓缓的站了起来道:“留下吧。”   “我这里,不会拒绝想要提升自己的女子,也不会拒绝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而来的女子。”   梁芷兰看着她,慢慢的伸出了手道:“这里欢迎你。”   可以说若不是谢澜怡的帮助,祁红缨应该会含泪离开妇兵营吧。   回想起那一段经历,祁红缨还是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不知哪位姑娘是何人,真的很谢谢她。”   梁宸跟在祁红缨的身后,看着祁红缨那庆幸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能在老姐决定了之后让她改变主意的恐怕只有那个家伙了。   不过宫里金枝玉叶的九公主怎么跑出来了,陛下知道了宫里少不了又是一场热闹了,等等……   今天梁芷兰说要去见闺蜜不会说的就是去见谢澜怡吧?   难怪那个时候梁芷兰恨不得杀了自己,这哪里是去见闺蜜啊,她分明是想去约会啊!   梁宸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想到方才祁红缨讲述的事情,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老姐也真是的说话永远都和怼人一样,看给人家吓得。 第二十四章 他的衣裳   想到屋子里还坐着个小侯爷,祁红缨也不拉着梁宸继续啰嗦了,带着梁宸去了祁景的房间,从祁景的衣柜里翻出几件衣裳来,有些难办的道:“小侯爷会穿你的衣裳吗?”   那几件衣赏说不上有什么不好的,硬要说的话就是有些旧了,要是真的让梁宸选,他肯定是不愿意穿的,但现在他在祁景的身子里不适的感觉便没有那么强硬了。   “会的吧,小侯爷没那么挑剔。”梁宸点了点头,从那堆衣服里挑一件看上去最新的衣裳,祁红缨见状也点了点头道:“嗯,希望如此吧,过两日我去帮你添些衣裳。”   看到梁宸身上那件白色的流仙裙,祁红缨就想起来他为什么会穿上这衣裳了,“阿景也许久未添置新衣了。”   “好啊。”   梁宸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还穿着裙子,这裙子脏兮兮的还沾了血,看起来埋汰的不行,梁宸有些受不了的从那堆衣服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衣裳。   “阿姊,你先去给他送衣裳吧,我换个衣服。”他实在受不了穿着这身衣服到处乱晃了。   祁红缨抱着衣服被他推出了门,却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房间里边,祁景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自己身上鲜血,似乎有些沉默了,他本不该如此冲动的。   即便是梁宸也确实不能公然伤人,祁景抚上梁宸腰间的拿把软忍,他明明是第一次使用这种东西,可为什么用起来的时候可以这么熟练。   就好像是……这具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一样。   想到这一种可能性,祁景的眉头便邹了起来,回忆起当初在梁府度过的那一晚,祁景掀开了身上的衣裳。   腰腹上栩栩如生的花朵似乎更加鲜艳了些,就像是刚刚吮吸了新鲜的血液一样,这究竟是什么,这并不像是胎记。   而且这东西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心神不宁,就在祁景思考的时候,有人将门推开了,这是梁宸的身体他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看到的,立马就将衣服放下去了。   “小侯爷,我们府里只有我弟弟的衣裳,还请您不要嫌弃。”祁红缨将衣服送进来,刚刚好似看到了一点腰腹上鲜艳的花朵。   “没关系的,放在那里吧。”   不过那只是短短一瞬,祁红缨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衣服放在屋子里便出门了,祁景拿起那件衣服便换了上去。   不过自己的衣裳确实不太适合梁宸,对他来说有些短了,祁景看着这短了些的衣裳,便有些沉默了。   祁景知道梁宸的身量比他高一些,只是没想到会高这么多,而且梁宸的身子确实很健壮了,他这衣裳还是大了些的,却在梁宸的身上显得有些紧绷。   虽然祁景很想说是梁宸胖的原因,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衣服不合身所以祁景有些难受。   这才去推开门,就看见换好了衣服的梁宸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梁宸敲门的手都要落下去了见门突然开了又连忙收了回来。   “你吓死我了。”梁宸收回手,刚刚差点打在他那张俊脸上,所以梁宸没好气的白了祁景一眼,祁景看着自己的脸翻白眼的样子,感觉十分奇怪,“小……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景本想叫他“小侯爷”,但祁红缨就站在旁边,所以将自己的话拐了个弯,梁宸耸了耸肩道:“来看看你衣服合不合身。”   看着他那副不舒服的模样,梁宸就觉得有些好笑,眼里还有几分挑衅,书呆子你这衣裳这么小,小爷穿起来怎么可能舒服。   不过幸好现在遭罪的不是他,祁景被衣服勒的有些难受,面色也就不怎么好看,祁红缨有些紧张的看着祁景道:“抱歉小侯爷,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衣裳了……”   没想到小侯爷看着挺瘦的,居然这么有料啊。   祁红缨在心里默默的感叹,毕竟梁宸平日的以上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那漂亮的肌肉包裹的严严实实,人人只当他纤细有力。   可现在祁景的衣服太小将梁宸一场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勾勒了出来,祁红缨看着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果这是她弟弟,她可能会忍不住上手摸两把。   那可是六块腹肌啊……   祁景看到了自家姐姐花痴的眼神,立马咳嗽了两声道:“无碍,本就是我麻烦你们了。”   “这衣裳我先借回去两天,改日清洗后便还回来。”   祁红缨连忙摆了摆手,将自己的眼神收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没事没事,阿景的衣裳有些旧了,这件衣裳不还也可以的,我会去给阿景买新衣赏的。”   “唉,阿姊别这么说。”梁宸挑了挑眉,他可不想府邸里多这么一件旧衣裳,又觉得这衣服确实没什么好还的便开口道:“小侯爷财大气粗,没准还一件新衣裳回来呢。”   祁景都不知道梁宸实在夸自己有钱还是在夸自己为人大方,总之在祁景心里,梁宸不要脸的程度又深了一点。   但他这么说了,祁景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财大气粗的小侯爷,不是扣扣搜搜的状元郎。   “嗯,他说的不错。”祁景走了出来,被二人送到了祁府的门口,“二位留步,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祁红缨停在门槛内,看着祁景鞠了一躬礼貌的开口道:“小侯爷慢走。”   为什么不留他过夜,当然因为梁宸家里是有宵禁的,再加上祁府里只有他们姐弟二人,对于养尊处优的小侯爷来说肯定是有诸多不便的。   祁景离开了祁府,便按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的走回了梁府,稀奇的是这个时辰了梁府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这让祁景不禁怀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推开门却被人直接摁在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踢一脚。   “这个点了才回来,你小子胆子肥了啊。”   捉拿他的正是梁宸的二哥梁骁,梁骁的动作快一把将他钳制住了摁在地上,叫祁景根本使不出来力气反抗。 第二十五章 军仗   今日的侯府不对劲,似乎比起昨天晚上要严肃不少,祁景警惕的看向前面,之前踢他的那人是梁芷兰,梁芷兰的眼睛不断的朝着前面瞟去,似乎在提醒祁景一般。   顺着梁芷兰的眼神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他披着银铁铠甲,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剑鞘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鹰。   祁景还没有开口,那高壮的男人便已经开口了,“阿宸,你应该知道家规。”   “违宵禁者,罚军棍十仗。”   他的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而就在祁景身旁的二人在男人的话落下之后便动手了,梁芷兰和梁骁换了一个位子。   梁芷兰擒拿着祁景的双手防止他反抗逃脱,而梁骁接过军仗二话不说的在祁景的背上敲打了起来。   “嗯!”   祁景发出闷声,他是受过不少苦,但本质却还是个文弱的书生,何时受过这样的责罚,若非这是梁宸的身子,祁景怕是在第三棍落下来的时候就晕过去了。   见梁芷兰和梁骁这么听那个男人的话,祁景的心里也大概对男人的身份有了猜出,按照之前梁芷兰和梁骁的话来推测,他们的大哥梁钧和父亲梁渊应该会在明天抵达京城。   而梁渊作为主帅绝不能私自达京,也就是说这会梁渊还没有抵达京城,那么眼前这个可以对梁芷兰和梁骁发号施令的男人便是梁渊的大儿子梁钧。   西北侯府的是武将世家,治家严谨可为何会养出梁宸这样一个纨绔,祁景被打的满头冷汗,但他被梁芷兰死死的控制着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的忍受背后的疼痛。   都说这西北侯府对未来的小侯爷宠爱至极,可祁景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十仗军棍终于打完了,梁芷兰这才松了对祁景的控制。   祁景被打的有些脱力,即便身子是梁宸,可灵魂却是祁景这个文弱书生的,他能够一声不吭的受完已经很不错了。   “大哥,打也打完了,叫阿宸解释一下吧?”梁骁站在一边有些忐忑的看着面露凶光的梁钧,梁芷兰也站在一边帮衬的说道:“是啊,虽然阿宸混了些却没有晚归过,这次晚归定然是有原因的。”   说罢还踢了一脚有些发晕的祁景,听到二人的话梁钧的脸色才好了些,看向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祁景又皱起了眉,“疏于锻炼,这才几棍便受不住了?”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梁钧的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像是对地上的人失望极了,祁景费力的爬起来看着他道:“送个人回家。”   “什么?”   他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梁钧显然是不相信这件事情的,就连梁芷兰和梁骁都不相信的对着祁景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你编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兄长不信,明日便会咋知晓了。”祁景只觉得自己的背上一阵阵的发疼,也不知道如果换回来的时候还没好,梁宸会不会发狂。   想到这里,祁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旁人看来这口气叹的莫名其妙,但祁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见没有人开口便接着开口道:“我先屋换身衣裳休息了,明日还有课。”   “兄长,阿姊,晚安。”祁景和他们三个人分别道了晚安,便径直走向了梁宸的房间,他脚步挺慢的,偏偏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阻止他。   “你看到没有?”梁芷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拍了拍梁骁的下巴道:“阿宸方才那身衣裳好像不是他的。”   听到梁芷兰这样说,梁骁立马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阿宸那个性格,怎么可能穿人家的衣裳,你看错了吧。”   “哈……”祁景换上了梁宸的衣裳才喘过来一口气,他倒在那张柔软的床榻上,伸出手看了看这双不属于自己的手,他和梁宸身体互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祁景想不明白,这事挺玄乎的,他和梁宸每次交换的时机没有任何规律,第一次是撞到头,换回来的时候没有撞到头,只是因为祁天在攀扯梁宸。   第二次互换便是这次他被扒手纠缠的时候了,这几件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关联,祁景捂住了脸不去想这些了,毕竟他不知道这次会换多久。   一夜也算是相安无事,第二天祁景的生物钟起了作用,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将书卷整理好了。   出门之时,小院子里空无一人,连洒扫奴仆都还未睡醒,可祁景却能听见空气中有剑横扫的声音,他想着还早便去不远处发出声音的院子看了看。   梁钧的上身没有穿衣服,雪白的里裤扎的紧紧的,正拿着一把剑耍着,锋利的剑在他的手仿佛活了过来,将空气中飘落的树叶斩成了两半。   看着这场景祁景也是在心里叹了一下他武艺的高超,至于梁钧那身发达的肌肉,祁景选择视而不见,毕竟梁宸身上也有不少。   “站着。”正打算离开的梁宸被人喊住了脚步,梁钧收了件从一旁的石桌上将自己的衣袍拿了起来,背对着祁景整理衣着,“怎的起这么早?”   “大哥不也是?”   祁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呛梁钧,只是单纯的表达疑问罢了,像是说出来的语气不太好,听起来像是在呛人一般。   祁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怪他,毕竟谁也不可能对昨天才打了他十军棍的人和颜悦色的吧,起码祁景做不到,他还是记仇的。   好在梁钧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是收拾好衣裳之后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着梁宸道:“我习惯了,但阿宸你没有早起的习惯不是吗?”   这是在怀疑他了?   不愧是将军,疑心当真是重,祁景却也不慌这毕竟真的是梁宸的身体,他并不怕露馅,理所当然的开口道:“早课要开始了,自然当起身的。”   “哦?”梁钧的眼眸眯了眯,在祁景的身上扫了一圈,随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道:“那快去吧,若是迟到了便不好了。” 第二十六章 另一个纨绔   无论梁钧是否真的起疑了,祁景都不会选择继续留在那里,于他而言继续和梁钧独处太危险了,所以他听到这句话后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清晨的京城是安静的,店家们还没有开业,除了赶学的学子们便只有些早餐铺子开了门,祁景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书卷,眼眸却有些飘忽。   他显然不是在温书,京城的谣言用一种极快的速度传播着,昨晚才刚刚发生的事,今日祁景便听到了许多版本。   那些说梁小侯爷英雄救美的也就算了,甚至还有谣言说梁宸昨晚是抢了那扒手的妻子,还一不做二不休的将那扒手的手给剁了。   这些越来越离谱的谣言传入祁景的耳朵里时,他除了无语没有任何反应了,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梁宸这些年会在京城有那么多种传言了。   正所谓人言可畏啊,而这件事情的发酵反而将前段日子祁天的事情压了下来,想到这里祁景的指尖微微蜷缩,他可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祁天,将他从国子监里赶出去这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也要祁天落得被划出族谱,只能讨饭为生的地步,就如同幼时的他一般。   到了国子监内,果不其然祁景是最早到的人,其次便是梁宸,说实话梁宸今日来的这么早是他想不到,毕竟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祁景还以为梁宸又会踩着点来。   梁宸看见国子监里端坐着的祁景顿时眼前一亮,头疼的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才坐在了祁景的身边小声道:“今日要讲什么内容?”   “还是三字经?”   梁宸昨晚一夜没睡好,不仅是因为祁景的那张硬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今日的讲课,这次他可没有祁景写好的稿子了,他要讲些什么啊?   祁景低头思考了一会,指了指书桌上翻开的书页,用二人正好可以听得清楚的音量讲道:“讲这里,小侯爷寻个人宣读后让我来解释便好,余下的时间可叫我们练字。”   顺着他白皙的手指,梁宸的视线落在了书页上,那一页讲述的一则寓言故事,农夫与蛇。   这寓言其实人尽皆知,梁宸不知道祁景想讲些什么,不过他是夫子想讲什么样的内容由他决定就是了。   梁宸点了点头,记下了书本的页码便回到了夫子的位置上。   快到开课的时间了,学子们才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学堂,即便他们的都打着哈欠且都不乐意来这里。   梁宸点了点人头,见人数差不多了,便拿起来花名册开始点名,这个学堂里一共是三十个学生,除掉祁天便还有二十九个。   可今日只来了二十八个人,不过梁宸只是在花名册上所以的画一个红叉,便放下了花名册道:“好了,都把书拿出来,翻到第肆拾伍页。”   这时一人姗姗来迟却排场极大的走了进来,梁宸拿起书的都做都愣了一下,轻轻挑眉看着眼前这个花孔雀一样的人。   这人谁啊?排场比小爷还大?!   花孔雀是一个客观描写,此人长相其实不算差,衣品却一般般,大红色的里衬配上大绿色的外衫,腰间别着宝蓝色的羽翎,头上带着紫宝石的头冠。   每一件物品都是极尽奢华的物什,可偏偏被他这样搭配起来土到不行,梁宸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他怕看多了眼睛就瞎了。   这人可真是,品味有够奇葩的。   祁景抬眼看向那像孔雀炫耀自己羽毛一般不断晃悠的家伙,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毛笔,片刻后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眸。   “你来的正好,念一念这篇文章。”   梁宸见他不坐下,一直炫耀一般在自己的眼前晃悠着这些俗气的东西,顿时不傻爽了,指了指书上的内容叫他来念。   方才花名册上没来的那个人便是眼前这个人了,他是李家的大公子,人称无赖的李元良,在这里可以说是除了梁宸就属他李元良最为难管了。   李家世代经商,他家没什么权利但却富可敌国,所以才破例可以来国子监读书,即便这商人的社会地位处于低层,但作为皇商的李家却又不达官显贵来巴结。   所以李元良才能在这里如此嚣张,前些日他没有来上课,对这种人梁宸是不会费心力去了解,因为这对他而言这没有任何价值。   毕竟不是所有纨绔都和他一样有内涵的,有的可真就只是个混蛋了。   面对梁宸的话,李元良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在下面看了一圈淡淡的开口道:“我那表弟去哪了?”   在这里被赶出去的只有一个,想也知道李元良说的是谁了,梁宸见他无视自己火气顿时就上来,还没有人可以无视他的话。   若不是祁景及时开口,梁宸怕是要一脚踢上去让李元良好看了。   “自然是在祁府,圣上发话叫他在家反省。”祁景头也没抬,若说李元良是在刻意显摆自己,那祁景显然就是对他看不顺眼的上级之人。   “李家公子好大排场,夫子的话你听不到?”   知道梁宸被人无无视心里定然是不爽额,祁景便开口以梁宸的身份施压道:“若是耳朵不好就滚回府里去,不要碍着小爷听课。”   “你!”李元良被他怼的噎了一下,却不敢对梁宸的身体发怒,只能瞪了一眼讲桌上的祁景,“小侯爷好学,也要看上面这位配不配教才是。”   却不知二人的灵魂已经互换了,他这番话算是彻底将梁宸惹恼了,左右他才是夫子,也根本就不怕这李元良,用戒尺拍了拍桌子道:“叫你读听不见?还是说李公子连人话都讲不得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李元良当然不听他的,在他眼里祁景始终是一个身份低下的人,他的身份比起祁景要高上太多了,凭什么他要听祁景?   “你他……不听就滚出去。”   梁宸气的差点开口骂人,但素质叫他忍住了,毕竟他骂的可能就不是个人呢,李元良偏偏要这他对着干,一屁/股坐了下去道:“凭什么?” 第二十七章 农夫与蛇   这李元良混惯了,李家将他当宝贝捧在手里,旁人也不敢惹他,将他惯的眼高手低跋扈的很,可梁宸是谁,他才是京城最大的纨绔,怎么可能惯着李元良。   虽然不知道这李元良到底哪根筋抽风了,但梁宸没有心情惯着他,见他死皮白赖的坐在那里,甚至还挑衅的看着自己,忍无可忍的将书本自己砸在他的脑袋上了。   “凭什么?我是你的夫子你说凭什么?”   梁宸完全无视了李元良不可思议的眼神,走过去将落在地上的书本捡了起来,十分嫌弃的拿起祁景面前的帕子擦了擦,“你要是不听课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你以为你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好看吗?土的就和那不知道哪里来的暴发户一样。”   被人这样数落,李元良还是第一次,他气的脸都紫了,一把拍在桌子上就站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是要和梁宸打一架一样。   “呸!就你还夫子!谁知道你这状元怎么来的,你个死乞丐!”李元良将袖子撸了起来,开始对着梁宸破口大骂,“自己穷的叮当响还看不惯本公子了?”   “死乞丐,你以为你当了状元就了不起了?敢打我明天我就叫他和那老乞丐一样死的体无完肤!”   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病犬一般对着梁宸狂吠,梁宸只是掏了掏耳朵显然没有对他的花放在心上,可祁景却站了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沉着一张脸走到了李元良的面前,李元良方才嚣张的气焰被他的突然靠近吓得灭了些。   “梁小侯爷,你不会要帮这乞丐吧?”李元良疑惑的看着祁景,祁景捏了捏拳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你说谁是乞丐?”   “你觉得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吗?”祁景没有放过李元良,李元良被他一拳打到了地上,掀翻了两张桌椅,祁景踩着椅子走到他的身边道:“离开了你的父亲,你算个屁?”   这还是梁宸第一次见祁景发这样大的脾气,虽然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杀气却叫梁宸都忍不住战栗。   即便是昨天晚上的对着那个扒手,祁景也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这李元良和他有什么过节,可以叫他发这样大的火。   不过好奇归好奇,梁宸还是走了过去拉住了要继续揍人的祁景,毕竟还在上课,而且没算错的话今天老爹就回来了,要是惹事了他就完了。   “行了行了,小侯爷消消火气。”   其他人坐在位置上,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有一种吃瓜群众的感觉,他们觉得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为什么祁夫子被李元良挑衅了,是梁小侯爷生气还这般为他出头,而且前一天二人还互相整理衣襟,在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人拉着手腕祁景才冷静了一些,看着那个被打肿了一边脸的李元良,眼眸眯了眯最终收回了手,看着李元良道:“要么滚,要么念。”   祁景深唿吸了一下,走回了自己的位子拿起了书,李元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打自己,可他在如何横也不敢得罪下一任西北侯。   现在要是他灰熘熘的离开了自己面子可以说是就丢完了,为了他仅剩的那点面子李元良拿起了书本,狠狠的瞪了一眼梁宸开始照本宣读。   嘿,小爷就是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   梁宸双手抱胸,看着李元良那副不服气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一阵舒爽,他看着这玩意不爽好久了,每天就像个花孔雀一样这里炫那里炫。   平日里他权当看不见懒得管,今天既然你舞到小爷面前了,小爷就替你父母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赶集完回家的农夫在路边发现了一条冻僵了的蛇。他很可怜蛇,就把它放在怀里……”   “停下,你能不能有点感情?”梁宸将书卷成一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面色有几分不耐烦,“还是说你连读都不会读?就是个只会糟蹋钱的败家子?”   “你说什么!”原本李元良就觉得够憋屈了,听到他这样说立马就要掀桌子起来,这时祁景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桌子面色看起来难看极了。   被祁景无声的威胁吓到了的李元良只能忍气吞声的将故事从头念一遍,虽然声音里满是怨气,尤其是最后一句,农夫临死之前说:“我竟然救了一条可怜的毒蛇,就应该受到这种报应啊!”   你知道是报应就好。   梁宸耸了耸肩,对李元良的怨气没有任何感觉,在他念完后便叫他坐下了,随后点了祁景起来道:“小侯爷可否讲讲从这个故事里明白了些什么?”   “蛇会落难,狐狸亦会落泪,在帮助一个人前要分清他的善恶,对方若只是鳄鱼的眼泪,那最终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祁景低下头将原本的答案念了出来,随后补充地说道:“若是我定的将那忘恩负义之人剥皮抽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就像是阴冷的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李元良,李元良被他的眼神盯着身上冒起来鸡皮疙瘩。   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梁小侯爷,否则为何他今日会如此针对自己?   梁宸也感觉到了祁景眼神里浓烈的杀意,对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祁景和这李元良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让他恨成这副模样?   平日里的祁景克己复礼,可谓是读书人的典范,为人宽和有礼,可自从这李元良进来以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这让梁宸感到十分好奇。   梁宸是一个行动力强的人,而且他现在这祁景也算是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所以对祁景他只会更加好奇。   看来要寻一个时间好好查一查祁景这个人了。   下了课,祁景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其他人则是飞奔着出了学堂,而梁宸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东西便走到了祁景的身边。   至于李元良在一下课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显然是被祁景盯了一天给盯怕了,所以赶紧跑了。 第二十八章 疯劲   临近年关了,所以天气有些冷,而梁宸身上穿的衣服还是秋天穿的,梁宸其实有些畏寒,可是没有办法谁叫祁景的家里居然没有一件棉衣。   他只能拿出来一件最厚的衣裳来上课,可即便这样上完课的时候,他还是手冷脚冷,见祁景沉默的坐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他的身上散发着暖气叫梁宸忍不住靠近了些,冰凉的双手毫不客气的伸进了祁景的衣襟,暖和了些才开口道:“没办法,谁叫你家连件厚衣裳都没有。”   “这可是你的身体,我暖一下没问题吧?”梁宸都已经伸进去暖了才开口问,显然就是通知一下根本不管祁景同不同意的。   祁景本来正在出神,被他冰凉的双手冻了一下才回神,见他将手伸到了衣襟里便皱了皱眉,将梁宸的手拿了出来握在手里道:“那样叫人看见了不好,握着吧。”   祁景的外袍垂了下来,正好盖住了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梁宸被他这样一整莫名的有些小害羞,偏开了脑袋道:“哦,那就握着吧。”   “喂,书呆子你是不是和那人有仇?”梁宸见祁景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对今天祁景的反常感到好奇,便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景的眼眸暗了一瞬,握着梁宸手的指尖忍不住攥紧了些,梁宸瞬间明白了,自己应该是踩到雷区了。   可祁景没有对着他发火,也没有对他摆脸色,只是偏开了自己的脑袋看着窗外有些明媚的天气道:“小侯爷不必关注这些,今日西北侯回京,我们该动身了。”   祁景显然不想告诉梁宸自己的那些糟心事,牵着梁宸的手站了起来,梁宸想到这件事情也就不追问了。   “也对,我们走吧,这会应该到了。”梁宸对他感到好奇却没有这样心急,凭他自己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他可以去查的。   西北侯梁渊回京这件事情,可是一件大事,对于保卫边疆的西北侯大家都带着敬畏和崇拜的,所以当他回京的这一天可谓是万人空巷。   京城的大街上挤满人,大家欢唿着迎接他们的大英雄,梁渊作为主帅骑着马走在最中间,他的两侧分别是梁钧,梁芷兰和梁骁。   他的四个子女里除了梁宸全都在他的身边了,就好像他们才刚刚回京一般热情的和民众们打着招唿。   祁景和梁宸站在京城最高的酒楼里看着下面的盛景,女子们人人挂了一筐花朵不断的往梁钧,梁骁和梁芷兰身上撒去还有不少少女扔了些瓜果给他们。   梁钧冷着脸躲开了这些来着少女们的热情,而梁芷兰这是笑着接下了这些,至于梁骁,他接着瓜果笑的合不拢嘴,对着少女们给了几个飞吻,看起来倒是风流。   梁宸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眼眸里藏不住的羡慕和神往,祁景站在一边将他眼底的渴望看的清清楚楚。   梁宸和他一样有着不愿告人的秘密,祁景不想去挖掘梁宸心底的秘密,可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忍不住的会觉得有些可怜。   他也希望和自己的家人走在阳光的大道上,接受众人的鲜花掌声,而不是每一日都听着自己的那些混账谣言吧。   “小侯爷,这里没有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祁景看得出梁宸的寂寞,恐怕是平日里想找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吧。   他府邸里的下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全心全意服侍着他呢?   “……书呆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块朽木?”梁宸趴在护栏上,明明是祁景的脸却让祁景看的觉着心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他们不太像?”   “小侯爷,确实和他们不太像。”   祁景的声音淡淡,他可以看见梁宸脸上的失落和自嘲,不过他拿过了一把胡椅坐在梁宸的身边,看着下面受人敬仰的西北侯道:“小侯爷就是小侯爷,为何要像他们?”   “……”   梁宸的事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他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几分没心没肺,转了个身子依靠在护栏上看着坐着的祁景道:“夫子这话可是在夸我?”   “小爷我只是个纨绔罢了,夫子可不要将我看的太高了。”梁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和祁景换回来,可他看着自己的脸居然也有了几分怒气,“可不要当了农夫,将我条毒蛇救了回去才是。”   祁景丝毫不惧的抵住了梁宸的额头,声音低哑的开口道:“我相信小侯爷赤胆忠心,绝不会是那忘恩负义的毒蛇。”   二人的额头抵在一起,梁宸觉得额头上热,随后便是熟悉的眩晕感,他不知道为什么和祁景换了回来。   祁景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梁宸那张英气的俊颜,祁景有些忍俊不禁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道:“小侯爷何不随性而为?”   “下面便是你的家人,他们总会包容你的。”   梁宸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后觉得有些不对劲,背后火辣辣的疼,疼的他都皱起了眉,很难想象方才祁景居然可以那样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   祁景刚刚的神色很平静,好像根本没有事情一般,可梁宸知道这疼痛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开口道:“你昨晚被打了?”   “抱歉,小侯爷忘记与您说了。”   祁景习惯了疼痛便忘记了这件事情,再加上上课的时候被李元良气蒙了脑子,所以才没有和梁宸提起这件事情。   “没事。”   梁宸也只是回来的时候被勐然出现的疼痛疼到了才会皱眉,此刻习惯了后便觉得没什么了,想起祁景刚刚说的话便开口道:“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小侯爷不想迎接自己的家人吗?”祁景看着下面快要离去的人群,指了指最前面的梁渊道:“不想给老侯爷一个惊喜吗?”   “你是叫我现在跳下去啊?”梁宸算是看懂了,瞬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祁景道:“小爷要是摔死怎么办?”   “小侯爷武艺高超怎么可能会摔死呢?”祁景看见他有些搞怪是表情瞬间笑了出来,心情也好了不少道:“开个玩笑罢了,小侯爷何必当真?” 第二十九章 见家长   或许是方才祁景的神色带着些疯狂,将梁宸的疯劲也点燃了,只见梁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祁景抵靠在护栏上,低下了脑袋在祁景的耳边道:“夫子可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下一瞬祁景便被梁宸打横抱起,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得模煳了起来,失重的感觉叫祁景的眼眸慢慢的放大,现在的他只能看见梁宸那张带着笑意的俊颜。   在阳光下这张脸被放的极大,也极其耀眼,祁景的双手下意识的搂住了梁宸的脖颈,声音被唿啸而过的风声吹散。   “小侯爷这是要带着我一起见老侯爷?”   “怎么?小爷都和你传出绯闻了,还不能带你见见家长?”   梁宸的声音很模煳,可祁景却听清楚了,即便二人在下坠他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感觉,相反耳边有风唿啸而过的感觉叫祁景觉得放松。   “那小侯爷可想清楚给在下个什么名分了?”祁景也有闲情逸致与他开玩笑,双手紧紧的抱着梁宸的脖颈,用力的将他的脑袋拉了下来,与他咬耳朵,“小柔可不做妾。”   “野心倒是不小。”   梁宸的脚尖一旋,抱着人在空中踏了几步,沿着树枝矮房的屋顶减缓了下落的势头,“小柔倒是可以做小爷的夫人,至于夫子……做个贵侍也行。”   “小侯爷想的很美。”祁景笑了一声,因为风而飘起的发丝缓缓的落了下来,“可惜小柔不嫁啊。”   二人本来也只是玩笑话,其实他们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只不过那个肆意妄为的感觉不差。   大街上浩浩荡荡的人群被两个挡住了路,梁宸站在前面大大咧咧的挥着手,身后的祁景彬彬有礼的鞠躬,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欢迎侯爷/老爹回京。”   梁渊许久没见他这个儿子,见他来迎接自己顿时感动的泪眼盈眶,可他作为主帅要保持严肃的形象,除了眼眶湿润了些倒没有其他失礼的表现了。   “好孩子,快与我一同面圣。”梁渊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的话叫人忍不住想要服从,梁宸却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老爹快去吧,我就是被夫子拽来和你问个好啦。”   梁宸笑嘻嘻的将祁景往前推了推,梁渊的眼里闪过几分惊讶,要知道可没有人能将梁宸这个小混蛋劝着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往日回京之时梁宸从来没有在这里接过他,每次都是在府邸里和他打马虎眼,看来此人不简单,起码他在梁宸的心里有一定的分量了。   “老夫在此多谢先生对小儿的教诲了。”梁渊点了点头,他不方便下马致谢,只能这边和山祁景说话了,祁景有些受宠若惊的低下了头道:“学生分内之事罢了。”   “行了,那我们走了哈。”梁宸见二人打完招唿了,便拉起了祁景的手,一熘烟逃跑了,看的梁渊有些忍俊不禁。   他咳了咳便命令行军继续前进了,面圣之事可不能拖延。   豪华的富庶宅院里,天价的摆设被人一件接一件的扔了出来,在青石地板上碎裂成几块,厢房里的少年声音带着怨恨,将手边的翡翠玉雕砸在了地上。   “他在豪横些什么!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凭什么打我!”   李元良发泄着怨气,一屋子的玻璃器皿,碎了一地叫人无从下脚,看着自己儿子的猪头脸,张氏别提有多心疼了。   她从屋外着急忙慌的赶来,看着着一地的狼藉,眉头皱了皱对着下人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了,伤着少爷怎么办!”   “是,是……”侍女们被张张氏吼一声,立马蹲下身子收拾了起来,张氏看着这群侍女哼了一声,才进去将暴怒的李元良抱在怀里安慰,“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我儿要是气坏了,为娘要心疼死了。”张氏将李元良的脸抬起来,心疼的摸了摸他肿起来的半边脸,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小侯爷欺人太甚,怎的胡乱打人呢!”   可他们家的身份远远不及梁宸,就是想讨了个公道也不可能落得个好,李元良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窝里横,咒骂着梁宸来发泄自己的怨气。   “都是祁景那个乞丐的错!若不是他小侯爷怎么可能动手打我!”李元良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忽然想起来祁景来,便将这一切都怪在了祁景的头上。   祁景是新上任的状元郎,虽然说是炙手可热的红人,可他一没有尚公主,二没有背景实力,正是让李元良发泄的口子。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术,叫小侯爷偏心与他。”李元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眼前一亮道:“定然是当年那个老乞丐教他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当时状元。”   “良儿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啊?”张氏看着自己怀里嘀嘀咕咕的李元良,有些不解的开口问。   她迷迷煳煳的听见了乞丐二字,见李元良的脸上忽明忽暗的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摔倒了脑袋,“什么乞丐啊?”   “娘,我有主意了!”李元良忽然坐直了身体,看着张氏道:“我定要叫祁景那个死乞丐身败名裂!”   “祁景……你是说天儿那弟弟?”   张氏的眉头皱了皱眉,她没怎么听过祁景的事情,只知道那是她妹妹夫君前妻的儿子,不是早就被撵出去了吗?   “对,要将祁天也叫上。”李元良就像是被提醒了一般,跳起来就跑了出来屋子,看着恢复活力的儿子张氏也就随他去了。   祁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此刻被梁宸拉拽着来到了衣服铺子,赶巧碰上了来衣服铺子给祁景买衣裳的祁红缨。   “阿景,小侯爷?”祁红缨将手里拿着的棉衣先放下了,看着二人牵着的手,眼眸里除了惊讶还有些笑意。   在那日梁宸将祁景送回家的时候祁红缨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真好,本来还担心祁景性子孤僻会不会没有朋友,看来现在是不用担心了。 第三十章 棉衣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红缨,梁宸想都没想就直接甩开了祁景的手,抱着手臂站在了一边瞧着祁景示意他开口说话。   祁景也不负众望的接过了话题,淡定从容的开口道:“阿姊怎会在此?此刻不是军营操练的时间吗?”   他自然是心疼祁红缨的,他家阿姊自小学习的就是女红一类的事情,何时像一个汉子一般在院子里舞刀弄枪了,可祁红缨入了妇兵营祁景便也只能接受了。   可今日是祁红缨入就军营的第一天怎么会有时间在外面的闹市里呢,谁知祁红缨笑了一声弹了一下祁景的额头道:“今日梁将军要和侯爷一同面圣,所以操练的时间就改在明日了。”   “你应该也看到了才是。”祁红缨笑呵呵的拿起手里的棉衣对着祁景比了比道:“所以我来给你选些棉衣,你衣服都旧了还薄,再不添些厚衣若是冻着了该怎么办?”   “多谢阿姊。”祁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觉得祁红缨的力气都比以前大了些,见她拿着衣裳对着自己的身上比划,便接过了衣裳道:“阿姊是不是想让我试试?”   梁宸站在一旁看了看,也不知怎么想的将祁景手里的棉服拿了下来,给他挑了件黑色的棉服道:“你试试这件好了,应该比那件好看些。”   祁红缨也是随手一拿本想着祁景试试看再发表意见,没想到梁宸忽然发话了,看着那件黑色的棉衣,祁红缨的眼眸一亮道:“嗯嗯,阿景快试试看。”   这小铺子里的人不少,因着梁宸和祁景的相貌,不少女眷都红着脸偷瞄这边,祁红缨将祁景推搡着进了试衣间,完全不给祁景拒绝的机会。   在祁景换衣服的时候,梁宸和祁红缨站在一块,二人互看一眼默契的偏开了头,梁宸不知道该和祁红缨聊些什么,毕竟他确实不会和女孩子聊天。   家里也没有个典型的女孩子,他姐姐梁芷兰感觉更像个男人,至于绿枝那个想爬他床的女人,梁宸更不可能和她聊天了。   祁红缨也觉得有些害羞,这也算是她和男子头一回独处吧,虽然周围的人不少,但祁红缨还是觉得有些安静了。   “谢谢小侯爷照顾我弟弟。”   祁红缨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她抬起头看向身旁高大的梁宸,梁宸是标准的九头身比起祁红缨高了一个半脑袋,所以祁红缨必须得抬头才能看着他的脸。   “小爷没有照顾他。”梁宸有些疑惑祁红缨从什么地方得出的结论,他只是被迫和这个书呆子绑一起,什么时候照顾他了?   “阿景从小便没有什么朋友,小侯爷愿意和他做朋友便已经算照顾了。”   祁红缨轻笑了一声,慢慢的低下了头看向眼前紧紧闭着的试衣间的大门,“自从宴叔叔死了,他便变得孤寂了许久,好久没有见他笑的那样开心了。”   方才祁红缨远远的看到了祁景和梁宸跑过来的场景,她的视力不错或许梁宸没有看见身后祁景的表情,可她却看清楚了。   那个时候祁景虽然跑的有些气息不匀,却笑的十分开怀,就像是小时候一般。   “宴叔叔是……”梁宸眉头微蹙正打算开口问祁红缨这宴叔叔是哪位的时候,试衣间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祁景穿着黑色的棉服走了出来,“阿姊,你觉得怎么样?”   “哇,阿景真好看,不愧是我弟弟。”祁红缨立马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走上前去帮祁景理了理衣领和一些他看不见的褶皱道:“小侯爷的眼光真好。”   祁景生的白,眉眼间有些犹豫,五官精致的如雕刻出来的一般,黑色的棉服将他衬的唇红齿白,看起来为他添了几分冷艳。   梁宸也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同时也觉得这书呆子长得真不错,要是换一个人来穿怕是穿不出这种效果。   只是方才的对话被他打断了,叫梁宸只能另找机会来问这宴叔叔是谁了,“挺好看的。”   说罢他叫来了店铺的掌柜,随意的点了几件衣服道:“这些包起来送到他府邸里去。”   祁景不解的看着梁宸,见他似乎要讨银子立马拉住了梁宸的手腕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付钱啊。”梁宸理所应当的抬起了头,将自己腰间的荷包甩给了店铺的掌柜,掌柜得了银子乐颠颠的去准备了,祁景摇了摇头道:“怎么能叫小侯爷付钱?”   他买衣服怎么可以让梁宸付钱,之前衣服的钱都还没有还清呢,他再帮自己付岂不是欠的更加多了?   祁红缨也在一边开口道:“是啊,怎么能叫小侯爷破费呢?”   听到这里梁宸的眼珠转了转,将祁景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了下来,走到了祁红缨的身边,抬起了祁红缨的下巴道:“没关系,小爷说了会还你们衣裳的。”   他这样说祁景才想起来,上一次他用梁宸的身体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到梁府的事情,可是梁宸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祁红缨的脸瞬间就红了,祁景顿时有几分怒了,梁宸这是当着他的面调戏自己的姐姐,“小侯爷,请你自重。”   祁景一把将梁宸的手打了下去,将祁红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看着梁宸就好像他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样。   看他这幅紧张的模样,梁宸只觉得好玩,甚至还想再逗逗他,可惜要是再逗他怕是要被这家伙报复,梁宸可不想被他记恨上,“好了好了,开个玩笑。”   “夫子今日陪我出来玩一趟,我总要送些什么给你不是?”梁宸看掌柜的将衣服包好了,便给他们写了地址叫他们将衣服送过去,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就先告辞了。”   “家中有宴,我要赶紧赶回去了。”梁宸的星眸里带着几分笑意,就像是刚刚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对祁景道:“小柔别生气,改天再来找你玩。”   “小柔?”   祁红缨本来还红着脸,听到梁宸喊小柔顿时满脸问号,小柔是谁啊?   可惜梁宸已经走远了,而祁景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对梁宸的恶作剧表示无奈。 第三十一章 调查   西北侯府里,梁宸才刚刚走到门口就灵敏的躲开了身子,只见大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绿色棉裙的女人扑了出来,要不是梁宸多的及时怕是要这人扑个满怀了。   那女人扑了个空,一下扑在了硬邦邦的石板地上,想来鼻子都要撞扁了,梁宸却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反而厌恶的开口道:“绿枝?”   这女人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想袭击小爷?   “小侯爷……”绿枝跌坐在地,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梁宸,鼻头因为刚刚撞到了地板现在红彤彤的,眼眶周围也泛着一圈淡淡的红看着实在可怜极了。   不过梁宸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语气反而越发寒冷了,“什么事?”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将她放出来的,但这里是门口,路过的人不少,要是这个女人反咬一口他会很麻烦,所以只能忍着脾气问她了。   否则梁宸早就让人把她拖进去了,当然如果绿枝真的打算说错什么污蔑他的话来,梁宸绝对是将她直接扔在门口。   “呜呜,奴婢不知何处惹得小侯爷不高兴,小侯爷为何如此狠心,竟将奴婢关在柴房这般久!”   绿枝字字泣血的述说着这段日子自己遭受的虐待,如果不是因为梁宸不打女人,绿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话来。   “没想到小侯爷还虐待下人……”   “是啊是啊,他们多说小侯爷对下人很好的,没想到啊……真是世风日下。”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想就小侯爷平时的所作所,做出这种事情很奇怪吗?”   “也是啊……”   路人将侯府的门口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梁宸都只是冷冷的看着地上啜泣的绿枝,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连恼羞成怒的斥骂都没有,绿枝看梁宸没有开口斥骂她,咬了咬唇,今日似乎铁了心要惹怒梁宸一般开口道:“奴婢身份卑微自然是配不上小侯爷的,可是……”   “可是小侯爷也不能这般作践奴婢啊!您当初说过会给奴婢一个名分的!”   绿枝梨花带雨的哭起来,那张脸上甚至依稀可见被人虐待的红痕,梁宸终于动了,绿枝吓得瑟缩了一下,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梁宸。   似乎觉得梁宸会将她当场打死一般,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引的路人对绿枝更加同情了。   梁宸明白这件事情传出去他的不就不怎么样的名声会被彻底抹黑,这件事情对梁宸来说无关紧要,可这会影响到西北侯府的名声。   介时为了西北侯府的名声,他必须将绿枝娶了,只是绿枝太天真了,想让梁宸因为舆论而低头的想法也不知是谁给他自信。   “首先,小爷什么都没有还没有怕过谁。”梁宸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绿枝的面前,蹲下身捏着绿枝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了,“其次,你敢怎么做就要想清楚后果。”   绿枝的表情慢慢被恐惧占有,梁宸身上的杀气十分明显了,将路人的包围圈都吓退了一尺,就像是今日西北侯府门口会见血一般。   “小爷我才不打女人,带不代表女人可以拿捏我。”梁宸甩开绿枝的下巴,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扔在绿枝的面前仿佛宣判了她的死刑一般,“来人,把她卖到醉枫园里去。”   从侯府大门里,走出来几个高壮,将地上瑟瑟发抖的绿枝架起来,其实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了,只等梁宸一声令下。   “既然你喜欢那自己的清白来威胁人,小爷就让你的清白变成最不值钱的玩意。”梁宸生的矜贵本就不是绿枝可以攀扯的起的。   也不知道她今日抽了什么风,居然想着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梁宸,梁宸最烦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来威胁自己,本来不动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皇帝派来的人罢了。   现在她既然已经有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想法,便根本留不得,君晏问起来梁宸也有个说法,他就不信君晏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于他。   “小侯爷,你不能这样!奴婢明明都是为了小侯爷!”绿枝不断的哭嚎挣扎着,她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结局。   梁宸根本没有心情听她瞎扯,也没有心情听外面那群路人是怎么议论自己的,叫人将绿枝抬走之后就回到了侯府里。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梁宸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回屋便叫人烧了热水去洗澡了,解决了这么个糟心事,梁宸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梁宸从浴桶里勐的站了起来,从一旁扯过浴袍随意的裹在身上,在窗边的桌子上敲了三下。   窗外一道黑影蹿进了屋子里,黑影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面罩,黑色的长发利索的束起,单膝跪在梁宸的面前道:“主子有何吩咐。”   这是他老爹留我给他的暗卫,总共十个人,虽然梁宸不理解他们大白天穿夜行衣的行为,却对他们的能力感到十分满意。   眼前的这个是那十个里的那一个来着?   梁宸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黑衣人就好像习惯了一般在思考的时候开口道:“主子,我是奕。”   “哦哦,奕。”梁宸拍了拍脑袋,他总是分不清这几人,每次都是随机叫的人,而且这十个人的身形声音,甚至连名字都很像,分不清楚也正常。   “帮我查查祁景这个人。”   明明奕低着头但梁宸仿佛看到了他对自己翻白眼的样子,梁宸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气氛,一本正经的吩咐奕。   奕也没有问什么,听到梁宸的话后便点了点头道:“是。”   说完奕便消失了,梁宸看着他离开的位置,摇了摇头,老爹留给他的这几个暗卫哪都好,就是话太少。   外头的骄阳慢慢的留下来了指枝头,太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红色,归家的人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西北侯府也在准备晚上的晚宴。 第三十二章 放假(求枝枝)   等梁渊等人从宫中面圣回来之时已经是酉时了,梁宸在屋子里等的无聊便出来了,在门口的小院子里耍枪。   一杆银枪被他耍的虎虎生威,无聊的时候梁宸便会这般寻些乐趣,一套招式才耍到一半就有一柄铁剑朝着他刺来。   锋利的剑锋对着梁宸的面门便刺来了,幸亏梁宸反应迅速,立马将银枪放在面前抵住了那锋利的剑锋。   梁宸一把将他的剑打开,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那剑便动了起来,招招皆是对着梁宸的要害攻去,看样子就像是要他性命一般。   梁宸被挥剑之人逼的左躲右闪,寻不到还击的机会,只能边战边退,战局拖了一会才叫梁宸看到了机会。   长枪不利于近战,他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梁宸的眼眸眯了眯将手中的长枪勐的掷出,长枪划破空气将那人的衣物钉在了树干上。   “二哥,你怎么每次都偷袭我?”梁宸拍了拍手,将面前偷袭他的人的面纱扯了下来,一些无语的看着被钉在树上的梁骁道:“下回换个人行不行?”   梁骁挠了挠脑袋,没想到梁宸的武功又进步了,他居然连摸都没有摸到就被梁宸制服了,“这不是想看看你的进步吗。”   “再说了,大哥和三妹你觉得哪一个你能打?”梁骁将就自己肩膀上差点刺穿自己肩膀的银枪拔了下来,扔回给梁宸拍了拍肩膀道:“走吧,老爹在等你呢。”   他都说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和梁钧打架一般都是在擂台上,而梁钧的武功还不是梁宸可以挑衅的,至于梁芷兰,梁宸没有和女人对打的习惯,更别说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了。   这个家里能偷袭他的貌似还真的只剩下梁骁了。   听到梁骁的话,梁宸接过银枪,将银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挂在银枪上道:“那快走吧,一会老爹生气了。”   另一头,梁宸和祁红缨回到了祁府,只是这里还没有怎么装修,里头还有许多家具没有购置,明日祁红缨便要入住军营了,这个地方也就变成祁景一个人住的了。   祁景便想着将购置家具的事情缓一缓,他现在欠了梁宸两千两银子,即便这些棉衣梁宸送给他,祁景也是欠着梁宸钱的人。   在还清之前,祁景便想着节省一些,正好祁红缨入了军营,家里的花销便可以小一些了,他一个人住的话,许多东西都可以省去了。   欠了钱这件事情祁景没有和祁红缨将,若是让祁红缨知道了又该操心的吃不下饭了。   祁景坐在窗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来明日要去找一份工做了,最穷不过读书人这句话倒是真的没有说错。   只是祁景现在是朝廷命官,若是去其他地方打工的话还真的没有人敢要他,祁景看着手里赤字的账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阿景怎么了?”祁红缨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祁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敲了敲门走进去,看见他还未睡便上前给他将衣裳披上了,“夜里冷,阿景若是不睡也当穿的暖和些,若是得了风寒怎么办?”   祁景摇了摇头,拍了拍祁红缨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眼眸里闪烁着宽慰,对他而言祁红缨可以过得好就好了,“无碍,阿姊快去歇息吧,明日我送你去军营。”   “嗯。”看到祁景有些惆怅的表情,祁红缨还当是他不舍的自己,笑着点了点祁景的鼻头道:“阿景别担心,阿姊会回来看你的。”   “好。”   都说瑞雪兆丰年,在西北侯回京的夜里京城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将京城染成了干净的白色,这雪一下才让人有了过年的实感。   祁景穿着墨色的冬衣起来的很早,因为囊中羞涩所以他并没有雇马车,而是打着一把伞将祁红缨送到了军营里后,自己徒步走去了国子监。   即便他走到的时已经有些晚了,国子监里却依旧没有什么人,想来也正常,冬日里谁都会贪睡些,只是梁宸来的却比他还要早。   梁宸百无聊赖的坐在位置上,看到祁景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祁景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夫子的位子上。   这堂课和祁景想的一样,李元良并没有来,有他没他对祁景来说都一样,没有他反而上着更加轻松些。   过几日便是年关了,上完课后祁景对着国子监里的学生们说道:“过几日便是年关了,今日下课后在二月前都不必来上课了,大家在家中习些字帖便好,开课时我会来检查。”   这就放寒假了?   梁宸有些意外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想到还没上几天课,就放寒假了,那是不是说他在二月前就看不到这个书呆子了?   这么一想,梁宸还觉得有些不舍的,不过他瞬间摇了摇脑袋,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子,什么看不到小爷想看的时候去找他不就好了?   啊呸,谁要看这个书呆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梁宸居然觉得自己去看祁景已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祁景到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宣布放课了。   见人要走了,梁宸想也没想将自己的东西丢给了书童就追了上去,祁景还在想自己该去何处赚钱,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他有些怔愣的转过头去,就见梁宸轻微的喘着气,死死是攥着自己的手腕,眼里还有几分不满的等着自己,“书呆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啧,这家伙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梁宸握着他的手,梁宸本以为自己是有些畏寒所以在祁景的身体里时身子才会这般冷,看来是因为祁景的身体本就属寒。   “小侯爷可有事?”   他的手就像一个暖炉一般,祁景的手被他握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指尖才有了知觉,便没有甩开梁宸的手。   只是他们二人在走廊上手拉着手确实不像样子,祁景便将梁宸拉近了些,用宽大的衣袍挡住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我……没事小爷就不能找你了?”梁宸被他这样一拉顿时将话给忘却了,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对了,书呆子你过几天晚上有没有空?” 第三十三章 还债(求枝枝)   这雪纷纷扬扬的也下了好几天,祁景的在手里拿着几张银票,站在月桥的桥头处等待着梁宸。   今夜的京城格外的敞亮,因为过年的原因宵禁给取了几天,今日除夕除了阖家团圆的家宴外,西市有一场热闹的灯会。   月桥上经常会有相约的情人见面,祁景撑着一把油纸伞,身上的棉衣在冬天还是显得有些单薄了,绒绒的雪花覆盖在桥头的石拦之上,形成了漂亮的半圆拱形。   祁景哈了一口气,指尖被冻得有些红了,今夜他应该在家里和祁红缨一起吃饭的,可偏偏梁宸约他在这里见面。   眼看月牙就要上了树梢,可梁宸却没有要出现的意思,祁景不免有些失落的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正当他打算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书呆子!你要跑哪去?”   梁宸身上披着一件火红的狐裘,应该是跑过来的,此刻正撑着自己的膝盖喘气,祁景的转头看见梁宸发丝上的雪花,有些忍俊不禁。   一向将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侯爷难得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祁景走了过去,用油纸伞挡住了二人的身影,将雪花挡在伞面上。   “有些冷了,我想去先喝些热汤。”祁景没有将自己打算回去的这件事情告诉梁宸,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梁宸听他说有些冷了,连忙拉起了的手,果不其然祁景的手冷的和冰块似的,梁宸有些抱歉的看着祁景道:“抱歉抱歉,小爷找不到时间熘出来,才来的晚了。”   “走,小爷带你吃好吃的去,我请客就当是补偿了。”梁宸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狐裘脱了下来系在了祁景的颈间,拉着他的手便往西市里走去。   梁宸的手掌很大,明明二人的年岁相仿,祁景还比梁宸年长些,可梁宸不仅仅比他高出半个脑袋,手掌也比他多大一圈。   正好可以将祁景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狐裘上还有梁宸身上的余温,白色的绒毛将祁景小巧的脸颊包裹着,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柔弱了。   祁景就这样被梁宸拉扯着进了全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阁里生意火爆,小二们忙的脚不沾地,即便是这样梁宸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人前来服侍。   “小侯爷这边请,雅间已经留好了。”管事的一看就是个精明之人,引着二人上了四楼的雅间,上面可比大堂安静多了。   雅间里燃着银丝碳,这房间里暖烘烘,进来坐了一会祁景便觉得有些热了,将身上披着的那件狐裘脱了下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这里的视角极好,从窗外看去便是整个盛京,连明亮的皇宫也能看的清楚,梁宸将窗子打开了些,好让这闷热的房间透透气。   “小侯爷,今晚约在下有何事?”   二人坐在窗边一张八仙桌边,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的茶水还是热的,祁景便给二人各到了一杯热茶。   祁景的握着瓷杯,将微凉的手指暖热后才抿了一口茶水,梁宸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般开口道:“那个等一下再说,先点菜吧。”   这里的菜单每个房间都有,随时可以查看自己需要些什么,雅间的都是贵客,所以雅间的客人门外通常都会有个小二候着。   “小侯爷想吃些什么,在下都可以。”祁景觉得既然是梁宸请客,他也不好点些什么,且他确实不挑食,什么都会吃些,那就按照梁宸的喜好点就可以了。   “那小爷就按小爷的喜好点了,你要想再添些什么的话,直接点就好了。”   梁宸也不废话,看着菜单随意的点了几个菜就叫小二下去准备了,“其实因为今夜除夕,所以我本以为你不会来了的。”   等菜的时候梁宸忽然开口,将视线移到了窗外,似乎在解释自己来晚了的原因,祁景并不在意,喝了一口茶笑着道:   “那小侯爷为何还是赶来了?若是我没有来小侯爷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梁宸却摇了摇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像是喝酒一般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道:“那怎么行?要是你来了小爷却没来,岂不是爽约了?”   “那夫子岂不是要记恨我了?”梁宸将视线移了回来一本正经的开口解释,祁景看着他这副模样,将视线移到茶杯上,看着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道:“在下没有这么记仇。”   其实他很记仇,若是梁宸真的放了他鸽子,祁景下次绝不会再答应他的邀约,只是这点祁景隐藏的很好。   “我可不信。”梁宸拖着腮帮子看祁景,语气身份笃定的开口道:“你之前是不是因为我不来了要回家了?”   都说读书人最是小心眼了,梁宸才不相信如果自己放了祁景鸽子,祁景真的会毫无芥蒂的继续和自己来往,没准之后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小侯爷,这个给你。”   祁景没有回答梁宸都问题,不留痕迹的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递到梁宸的面前,将话头转移了,“之前欠您的银子当还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梁宸看着那一叠银票,有些狐疑的接了过来,这些日他也查到了些东西,知道祁景的日子并不好过,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多银子?   联想到之前祁景和他说的那些话,梁宸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的眼眸微微放大,声音压低了些问道:“书呆子,你不会是去了金骰子吧?”   梁宸知道一些赌坊的神情,有一家赌坊不仅可以赌钱,还可以借钱给那些赌徒而借出去的钱就如同祁景那时和他说的一般按照九进十三出的规则收利息。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赌坊一边吸赌徒来赌钱,一边放高利贷,要是祁景去那里借了钱来还自己……   “这可不行啊!这钱我又不着急要,你要是还不起不还也没关系,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梁宸可不能让祁景因为自己而倾家荡产啊,祁景见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打断他道:“小侯爷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三十四章 惬意被扰(求枝枝)   这些银子确实不是祁景借来的,但来路也不是那么见了光的就是了,这件事情祁景本就不打算告诉梁宸的,只是没想到梁宸会将自己想成去金骰子那地方借钱的人了。   为了澄清自己祁景笑了一会才开口道:“小侯爷放心,我还没有煳涂到那个地步。”   “钱肯定是要还你的,在下可没有那样厚脸皮。”   祁景感觉自己许久没有笑成这样过了,梁宸见他笑话自己顿时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的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威胁道:“不许笑了,小爷还不是担心你!”   听到他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原本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祁景又笑出了声,梁宸忍无可忍将他摁在地上道:“还笑,小爷这就让你笑个够!”   “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小侯爷,哈哈,饶了在下吧,哈哈哈……”   梁宸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在祁景的咯吱窝里挠痒痒,动作越来越快叫祁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梁宸才放过了他。   “还敢笑话小爷不?”梁宸双手撑在祁景的脑袋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景得意的笑了笑,祁景被他挠的受不了,蜷缩着身子道:“不敢了不敢了。”   门被人推开了,小二端着饭菜走了上来,一开门就看见了梁宸压着祁景,祁景蜷着身子眼角含泪的模样,这副模样可真是叫人误会。   显然小二误会了,小二将饭菜放在门口就将门关上了,声音响亮的开口道:“对不起!小侯爷请继续!”   被人误会还是轻的,他这一嚷嚷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起码是所有人都知道梁宸在干什么了,梁宸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小二,有些无语的看着身下忍笑的祁景道:“夫子,小爷的清白给你毁完了。”   “小侯爷什么意思?小柔不知道哦。”   祁景的眼角含泪,憋笑憋的身子都在颤抖,看着梁宸这幅窘迫的模样,心中的笑意更加强烈了。   “啊~”梁宸的尾音拖长,见祁景这幅憋笑的模样,心里有几分不爽,故意低下了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要真的是小柔就好了。”   祁景被他在耳边低声说话的声音刺激了一下,身子有些发软,连忙将梁宸推开坐了起来道:“小侯爷,在下有些饿了。”   屋子里的光线时明时灭的,好在梁宸的视力好,将祁景脸上的绯红看了个清楚,见他这幅窘迫的模样梁宸的心里才平衡了些。   “要是小柔在就好了,肯定会帮小爷将饭菜端进来的。”   梁宸故意这般开口说道,祁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道:“没事,在下也可以帮小侯爷的。”   祁景迈开步子有些狼狈的打开门将饭菜端了起来,谁想到还没有迈开步子就被人忽然绊了一跤。   结果可想而知,饭菜往前泼去撒到了前面人的衣角,热汤倒在了祁景的手腕上,白皙的手瞬间红了一片。   刺痛从手腕上传来,祁景的眉头皱了皱眉,还没有开口道歉,绊了他的人就先开口了,语气嫌恶的开口道:“哟,什么时候望月阁的要求这么低了?连乞丐都进的来了。”   “啧啧啧,就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是给表哥你当粗使奴婢都不够格吧?”   另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了起来,谄媚的讨好着语气傲慢的少年,那少年也不客气哼了一声道:“当然,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两个人的声音,哪怕祁景聋了也绝不会忘记,祁景的眼眸变得有些灰暗,他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说道:“抱歉。”   随后便要回到包厢里,却被李元良一把捏住了手腕甩到四楼的护栏上,李元良的声音里带着狠厉,掐着祁景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你也配进望月阁的包厢?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混进来的,但乞丐就该回到乞丐该待的地方!”   那架势居然是想要把祁景从四楼扔下去的样子,祁景被他掐着脖子使不上劲,就在快要窒息的时间,耳边传来了李元良的惨叫声。   “小爷就说怎么端个菜半天回不了,原来是被苍蝇缠上了。”   梁宸的力气可比李元良大多了,不过用了些力气李元良的手腕便痛的发麻,自然也就松开了祁景的脖颈。   梁宸在包厢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觉得不对劲,打开门就看见了这两个恶心至极的人在欺负祁景,顿时火冒三丈。   小爷都不敢打他,这家伙居然敢动手动脚!   “小侯爷,虽然您身份尊贵可也不能这般欺负人啊!”祁天见李元良的手都被他掰折了,立马站在一边装腔作势的指着梁宸仗着自己身份尊贵而欺负人。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不少人出了包厢观望这里,这层包厢的人身份都不低,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必然会造成风波。   梁宸却丝毫不惧,他最不怕的就是谣言了,既然祁天说他仗着身份目中无人,那梁宸干脆做得绝了些,将祁景扶了起来道:“夫子,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绊了我一跤……饭菜洒了,然后掐着我的脖子,想……把我扔下去。”   祁景不是什么让人欺负的愣头青,见这里的人都在观望,便装的可怜了些,眼眶红红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加上语气断断续续的好似害怕一般,顿时将人心拉到了他们这边,人永远都会同情弱者,再说了祁景弄得可比李元良他们狼狈多了。   “信口胡言!祁景你不要狗仗人势!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摔在我们面前,还将我表哥的衣服弄脏了,没叫你赔钱就不错了,居然还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祁天见情势不利,立马开口颠倒黑白,将祁景形容成一个攀炎附势,心机深沉的小人。   李元良的手上传来剧痛,摆着一张脸瞪着祁景道:“就是,你这乞丐能到着高档的酒楼本就是沾了小侯爷的光,现在居然还想恩将仇报抹黑小侯爷的名声!”   “小爷乐意他抹黑小爷的名声。”梁宸一句话将他们两个怼的哑口无言,看着祁景脖颈间鲜红的指印,梁宸心里压着的怒火可谓是达到了顶点,“你们算什么东西对小爷的人指指点点!” 第三十五章 气恼(求枝枝!)   李元良和祁天看形势不妙,顿时想要逃跑,梁宸哪里会叫他们这么容易就跑了,一手一个抓了回来。   将他们两个用力的摔在了地板上,这一下给他们砸的好像尾椎骨都要裂开了一般,叫李元良和祁天倒在地上起不来。   “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来着?”   对于祁天梁宸就像是无视了他一般,一脚踩着李元良的小腿上,力道之大似乎想要将他的小腿踩断一般。   李元良顿时疼出了一脸冷汗,可有不敢反抗梁宸,疼的惨叫了一声便不敢开口说话了,梁宸眯了眯眼,脚尖在他的小腿上碾了碾道:“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了?”   “懦夫。”   梁宸戏谑的小意思,抬起自己的脚,踢在了李元良的小腿上,李元良发出了一声惨叫,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要去捂自己的小腿。   毫无疑问刚刚梁宸那一脚把李元良的小腿踢断了,祁景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伸出手拽了拽梁宸的衣袖,恰好露出了自己被烫红的皮肤。   “没事,小侯爷不必和他们置气,我们回去吧。”祁景虽然不是想就这样放过这两个找茬的人,但再着这样下去,对他们不利。   梁宸的眼睛好自然看见了祁景手上的烫红,看着地上疼的快要晕厥的李元良,拉起祁景的手进了房间。   “再送一份饭菜上来,账算他们头上。”   梁宸说完这句话便将门重重的关上了,其实如果不是祁景拦着他,他可能会掐着李元良的脖子,让他也感受一下窒息的感受。   一场闹剧结束,四楼的客人们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祁天将李元良扶了起来,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表哥,你还好吗?”   “哼,他也就只能得意这么一会了。”李元良疼的满脸是汗,被祁天扶着回了房间,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过几天,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梁宸将祁景带回了房间后,二话没说就把祁景摁在了椅子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那瓷瓶看着便不便宜,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祁景知道里头的东西会比这个瓷瓶贵重。   梁宸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打开了瓷瓶的木塞,毫不吝啬的将瓷瓶里的药液到了出来,抹在祁景被烫伤的地方。   温润清凉的感觉让祁景觉得有些舒服,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随后才反应过来梁宸在帮他上药,“小侯爷,这点小伤没关系的,不必用这般贵重的药……”   “闭嘴。”   梁宸的声音沉沉的不再似以往一般吊儿郎当的含着笑意,祁景没有听他这样说话过,竟一下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似乎生气了,祁景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梁宸,看着他俊俏的脸颊上带着些许气恼的模样,眼里染上几分不解。   “小侯爷……你在生气吗?”   犹豫了半晌,祁景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梁宸给他上药的动作一顿,半晌才默默的开口道:“没有,小爷为什么要生气?”   可他这幅模样完全不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梁宸也知道自己的话现在没有什么信服力,可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生气了,不然那不是会显得自己很在意祁景?   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书呆子,梁宸也有点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只是看到祁景那副濒死的模样,让他觉得不爽罢了。   “可是……”祁景感觉梁宸是在口是心非,梁宸的神情有说不出来的古怪,可他才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梁宸瞪了一眼,祁景立马转变话头道:“谢谢小侯爷救了我。”   “小爷带你来吃饭,当然会护着你。”   梁宸理所应当的开口,帮他将要上好之后,才站了起来,看见祁景脖颈间的掐痕,顿时又不爽了几分。   就好像祁景被其他人打上了记号一样,看起来刺眼极了,梁宸俯身双手撑在祁景身后的椅背上,仔细的看着祁景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脖颈间,这种陌生的感受让祁景忍不住抖了一下,耳尖慢慢的染上了些许绯红,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些。   “小侯爷,有些太近了……”祁景的双手抵着梁宸的胸口,眼眸有些慌乱的躲闪着,梁宸低头看见他这幅模样顿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祁景的姿势有多暧昧,立马从他的身上起来了。   “抱歉。”   “无碍,小侯爷今晚约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梁宸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眸,听到祁景发问,梁宸才小声的开口讲述今晚的目的,只是声音有点太小了祁景有些没有听清楚,疑惑的开口问道:“什么?”   “我说,小爷想约你去灯会!”   见他又问了一遍,梁宸红着脸大声的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心中的不好意思有翻了一倍,这不就是说小爷想他了吗?!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明明他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   见梁宸红着脸瞪了自己一眼,祁景心中的那点不自在瞬间消散了,只觉得梁宸的行为有些可爱,便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好啊。”   祁景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下来,这反倒让梁宸觉得有些惊讶,毕竟祁景好像是个姐控,除夕夜为什么会愿意陪自己而不是和姐姐一起吃饭呢?   还不等梁宸开口问,祁景先开口问了,“小侯爷不和家人们吃团圆饭吗?”   “这个啊,没关系的。”梁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满不在乎的开口道:“他们今天被圣上叫到宫里去参加晚宴了,我不想去就熘出来了。”   “倒是你,你不用和姐姐一起吃饭吗?”   梁宸虽然有些想和祁景一起逛逛灯会但他可没有强迫别人的兴趣爱好,如果祁景想回去的话,梁宸还是会放他回去的。   “没关系的,阿姊知道我和你出来,她也去找朋友玩了。”祁景笑了一声,与此同时小二已经将饭菜做好了一份送上来了。   “那就先吃饭吧。”   这次是梁宸接过的餐盘,稳稳当当的端入了房间里,里头的汤都没有撒出来一滴。 第三十六章 交换秘密(求枝枝)   夜晚的盛京十分热闹,除夕夜里在闹市里玩耍的人不少,孩子们在街边雪地里放炮竹,噼里啪啦的可热闹了,祁景和梁宸牵着手在大街上走着没有说话。   这好像已经成为他们之前的默契了,只要是二人一起行走的时候,梁宸就会握住祁景那双微凉的手,在这寒冷的冬天里给他暖手。   望月阁的饭菜很好吃,祁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好吃的饭菜了,上一次还是在琼林宴之上,皇家御膳房做的饭菜。   “书呆子,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啊?”梁宸在前面牵着祁景走,冬日的衣袍宽大厚重,二人里的不远不细看便不会看出来他们是牵着手在走路。   其实梁宸很早就想问了,明明他也怕冷,可是祁景显然更加怕冷一点,手冷起来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光是握着梁宸都觉得要被冻伤了。   “小时候的事情了。”祁景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梁宸因为自己踩着地雷了,立马转移话题道:“不想说就算了,小爷也就是随口一问。”   “没事。”   祁景却摇了摇头,抬起脑袋往前走了两步与梁宸并肩而行,苍白的面颊上有些许红,梁宸都怕他是被冻伤了,看了看两边没有人,便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这是小侯爷的,我不能……”祁景想将身上梁宸的狐裘还给梁宸,梁宸却截断了他的话头,将他的手摁住,另一只手给他系好了狐裘的带子。   “小爷不怕冷,你都和个冰块一样了,乖乖披着吧。”   梁宸的话不容置喙,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了,祁景见他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便接受了梁宸的好意,将身上暖和的狐裘拢了拢道:“谢谢。”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梁宸还是听见了,梁宸挠了挠鼻头道:“没事,小爷身体强壮。”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在一个买面具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梁宸拿起来一个狐狸的面具看了看,对着祁景比划了一下道:“嘿,喜欢这个不?”   “什么?”   祁景正在看摊子上的面具,听到梁宸的声音便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梁宸朝着他比划的面具,狐狸的面具挡住了祁景的小脸,倒真的像一只狐狸一般。   红色的狐狸面具有些粗劣,只有两个眼睛可以看到外面,梁宸看着面具后面祁景那双眼眸忍不住将面具直接戴在了祁景的脸上,“确实适合你。”   祁景将面具拿了下来,指尖细细抚摸那张面具,眼里带着些许笑意,从摊子上拿起了另一只面具,对着梁宸比了比道:“这个适合小侯爷。”   那是个小兔子的面具,梁宸挑了挑眉,将那白色面具那在手里把玩片刻,戴在脸上看着祁景道:“小爷我哪里像兔子了?”   “那在下何处像狐狸了?”   祁景不回答他反而带着那狐狸的面具问他,梁宸看着面具后那双狡黠的眼眸,哼了一声点了点祁景的脑袋道:“哪里不像了?”   买面具的老婆婆看着二人互动,忍不住掩唇轻笑,眼眸弯弯的看着他们两个人道:“二人感情可真好,以前呐,我那老头子也是这么和我玩。”   “婆婆,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梁宸连忙摆手要解释,老婆婆却当他只是害羞,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老婆子我啊可不是什么老顽固,这人嘛互相喜欢就好了,不要这么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   老婆婆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梁宸莫名觉得熟悉,他的眼皮跳了跳,这次惨了小爷跳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梁宸扭头看了一眼祁景,祁景带着面具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正没有什么人认识他,要传出去也只是梁宸会被人传的人尽皆知罢了。   谁叫梁宸说他像个狐狸的,祁景吐了吐舌头,戴着面具就往前走了,留着梁宸一个人在摊位上和老婆婆解释。   梁宸扭头一看发现祁景已经跑了,连忙丢了银子给婆婆就去追祁景了,祁景带着狐狸的面具走在大街上,火红的狐裘在他身上显得宽大,从背后看去祁景真的像一只火红的赤狐。   “书呆子,你怎么都不解释的啊!”   梁宸追上了祁景握着他的手腕,让他停下来脚步,谁知道祁景儿二话没说就将手上的白兔面具戴在了梁宸的脸上。   脸上的狐狸面具半掀,露出面具下漂亮的脸颊,对着梁宸眨了眨眼道:“小侯爷都说了,在下像一只狐狸,为何不提防这些呢?”   “你这……狡猾的狐狸!”梁宸恨到牙痒痒,却被他的表情晃了眼,让梁宸出了口头吐槽以外对他没有任何办法,祁景将面具戴好后回了一句,“那小侯爷就是愚蠢的兔子了。”   “你才蠢。”梁宸哼了一声,见祁景要走,还是认命的充当人体暖宝宝,主动的拉住了祁景的手,跟着他一起去逛街了。   也只有和梁宸相处的时候祁景才会这般幼稚了。   灯市里的东西有许多,也有些嘈杂,二人戴着面具在灯市上散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就没有人会注视他们,反而叫他们觉得清净了不少。   “其实,在下之所以畏寒,不过是小时候的一次恶作剧。”祁景哈了一口气,被梁宸握着的指尖微微蜷缩将梁宸的指尖握紧了些道:“小侯爷愿意听吗?”   “你愿意说就说,小爷又不会笑话你。”梁宸感觉到了祁景手上的力道,看来这件事情应该不知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恶作剧。   说起来小时候也有个小女孩冬天里手凉脚凉的,梁宸见祁景的神情有些犹豫,便开口试图缓解祁景的情绪,“那小爷用一个秘密和你交换吧。”   “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孩子。”梁宸慢慢的开口,音量控制的很好,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得到,“她冬天也手凉脚凉的,可小爷是个男子不可能给她像这样暖手对不对?你猜我做了什么?”   梁宸晃了晃二人相牵的手,低头问祁景,祁景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笑了出来,口头却道:“不知道。” 第三十七章 幼时(求枝枝)   依稀记得那年,盛京没有下雪,可冬日还是那般的冻人,那年祁景已经九岁了,但是因为他从小缺衣少食,所以身形瘦小和一个小女孩一般。   他被李氏赶出了丞相府,祁红缨因为是女孩而且长得更像他们的母亲,所以被祁澜咤留了下来,可祁红缨被关在后院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祁景被赶出去之后开始在盛京里摸爬滚打,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后院过得一点也不开心,还时常会被祁天欺负后,祁景每个月都会和祁红缨换几天身份。   这几天里祁景会将自己的钱都给祁红缨,让她即便在外面可以有饭吃有地方住,而他则是穿上女裙代替祁红缨在后院里学习女红,女戒以及洗衣裳做饭。   小时候的祁景身子瘦弱和祁红缨又是双胞胎,所以只要不脱了衣服就没有人可以分辨出来二人的不同。   自小失去了母亲的祁红缨和祁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过得不好,祁红缨虽然表面上是相府小姐,但李氏日日欺压她,即便是寒冬腊月里小小的祁红缨还要洗所有人的脏衣。   那一天里祁景和祁红缨换了身份,他穿着脏兮兮的女裙将其他人的脏衣服端到了池塘边。   小祁景的手上满是冻疮,他忍着剧痛将衣服泡在冰冷刺骨的池塘水里,哆嗦着将衣服在冷水里搓揉。   “嘶……”小祁景的手实在是太疼了,他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捂在怀里想要缓解一些,却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整个人掉在了池塘里。   冰冷刺骨的水和刺耳的嘲笑声,不断的刺激着小祁景脆弱的神经,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越来越黑了。   最终池塘边的人笑够了便走了,小祁景拼着最后一口气从刺骨的水里爬了出来,池塘里飘满了脏衣服,小祁景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他的动作打着冷颤,每走一步小祁景都觉得自己的腿会断掉,可他还不能死,小祁景迷迷煳煳的庆幸,幸好现在不是姐姐在后院里而是他在。   小祁景拖着冰凉的身体回到了祁红缨在相府里的房间里,他始终没有力气给自己开门了,就这样直愣愣的倒在了门口处。   “嘿咻,小爷终于爬上来了!”   七岁的梁宸好不容易翻上了祁府高高的围墙就看见了倒在房间门口的祁景,小孩子哪里见过这些,吓得他一下就从墙上载下去了。   幸好小梁宸皮糙肉厚,除了屁/股有点疼以外就没什么了,小梁宸揉了揉屁/股便爬起来跑到了祁景的身边。   “喂,喂!你没事吧?!”小梁宸晃了晃小祁景,摸着他冰凉的身体,梁宸被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不会捡到的是个死人吧?   “冷……”小祁景被冻得苍白的双唇不断的哆嗦着,濡湿的发丝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祁景的身体不断的打着颤,小梁宸也来不及多想抱起小祁景推开了房间的门,这房间远比他想的要简陋的多。   狭小逼仄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小小的床榻,一扇破了的窗唿唿的往屋子里灌着冷风,屋子里飘着一股霉味,这简直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小小的梁宸蹙着眉,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对这家人感到鄙视,这种地方哪怕是他家的下仆也不会住,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小祁景的意识已经模煳了,被冷风吹了一下抖得更加厉害了,下意识的往梁宸的怀里钻了钻,梁宸的体温高,对小祁景来说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小梁宸也不敢愣着了,从他的房间里找了一条毛巾给小祁景擦了擦,本来想给他换衣服,可小梁宸以为小祁景是个女孩子,便只是帮他将湿透了的外套脱了下来。   小梁宸将小祁景放在打着补丁的被褥里,被褥里凉的厉害,小祁景下意识的寻找暖源,才被小梁宸放在被子里就挣扎着从被子里出来,窝在了小梁宸的身边。   “喂,你没事吧?快回被子里躺着。”小梁宸见他不愿意躺在被子里顿时有些着急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抱着小祁景吧?   “别走……好冷。”小祁景冻得迷迷煳煳的,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泪花,看到他这幅神情,小梁宸哪里敢把他推开,只得将他搂在怀里道:“小爷不走就是了。”   但坐在这里不是办法,小梁宸也找不到办法帮他将屋子里的破窗子补好,只能抱着祁景和他一起躺在了被褥里,摸着他身上湿漉漉的里衣,小梁宸不放心的开口道:“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啊?”   “小爷可以帮你,我保证不看!”小梁宸松开了祁景,将被子掀开后就下了那张小床,去到房间里那破旧的衣柜里翻找小祁景的衣服。   “咳咳……”小祁景坐在床榻上看着小梁宸在衣柜里翻衣服,他想动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移动一点,只能哑着声音开口道:“在……最底层。”   “哦哦哦。”小梁宸听到了他的话立马点了点头,蹲下身将衣柜最下层的抽屉拉了出来,结果猝不及防的被灰呛到了,小梁宸挥了挥手道:“咳咳,找到了找到了。”   “你看这件可以不?”小梁宸将翻到的衣服拿了出来,然后走到小祁景的身边将衣服放在了小祁景的身边道:“要小爷帮你吗?”   “谢谢。”小祁景的声音细软不仔细听便不会觉得他是个男孩子,而这件事情小祁景也不打算告诉眼前的人。   他拿过衣服,背过身去费力的将自己衣服上的盘扣解开,之后便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了,无奈之下小祁景只能开口道:“可以……麻烦你帮我吗?”   “好。”小梁宸点了点头,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了一个布条,蒙在自己的眼睛上摸索着抚上了小祁景瘦弱的身体,“放心,小爷绝对不会看的。”   “嗯……”小祁景自然也看到了这件事情,只是他身上的衣料看着就很好,应当很贵吧,当时的小祁景只觉得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第三十八章 坦白(求枝枝)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祁景便忍不住露出了柔和的笑容,脸上的狐狸面具挡住了他的笑容,梁宸毫无察觉的开口道:“我那个时候,给那小女孩弄了些碳去,想燃碳叫她暖和暖和,结果我们都不会烧炭。”   “弄得一鼻子灰也没能燃起来。”梁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祁景分享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很显然梁宸还认为小时候的那人是个女孩子。   祁景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和梁宸一起尝试着烧炭的女孩子便穿上女裙代替姐姐的小祁景。   “小侯爷和那小女孩关系很好吗?”虽然祁景知道那小女孩是自己,却从来不知道梁宸对自己的评价。   梁宸的眼眸里变得有些怀旧,似乎在想念儿时的那段回忆,“或许吧,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梁宸其实一直都很想在见一次那个女孩,小的时候活了两辈子的梁宸不知道什么事恋爱,现在回忆起来,梁宸觉得自己当时对她应该是有些动心了的。   只可惜当时的年岁太小了,没能意识到,不然梁宸当年一定会带着那个小女孩离开那破败的后院,到现在为止梁宸也只是知道那小女孩当年住在祁丞相家的后院罢了。   祁景弯着眉眼笑了笑,握着梁宸的手微微用力,十分笃定的开口道:“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   “希望吧。”梁宸感受到祁景手上传来的温度,被他捂了许久的小手终于是热了些,梁宸满意的晃了晃手臂道:“我的故事说完了,到你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自然。”祁景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咳嗽了一声道:“话说在七岁那年……”   梁宸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打断了祁景的声音,“书呆子,怎么一副要说书的模样?”   “小侯爷不觉得这样讲起来有意思些吗?”被人打断了祁景也不恼,只是淡笑了一声,然后恢复了往日讲话的姿态,将儿时的事情缓缓道来。   祁景隐去了他和梁宸相见的部分,修饰了些事情,将自己代替姐姐留在后院的事情换另一种说法。   “幼时我和阿姊便失去了母亲,父亲很快就娶了继室,李氏仗着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将我和阿姊关在了后院,我做些粗活,阿姊便要在给他们洗衣裳。”   “寒冬腊月里,阿姊被李氏刁难去池塘洗所有人的脏衣服,我不忍心看到姐姐受这样的苦,便替她去了。”   祁景慢慢的讲述着,梁宸越是听眉头就越是蹙的紧凑,看起来像是生气了的模样,注意到他的情绪,祁景用指尖捏了捏梁宸的手掌道:   “小侯爷怎的了,看着怎么和生气了一般?”   “才没有,你继续说吧。”梁宸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生气了的事实,脸色却阴沉的吓人,祁景的眼眸在他的脸上遛了一圈没有戳穿他,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述着小时候的故事。   “那天真的很冷,池塘里结了一层薄冰,我只能用手将冰敲碎,然后将冷水打上来装在盆里。”   “因为天气冷,我便不能停歇,否则很快盆里的水便会结上一层薄冰,我就这样混着冰碴洗着衣服。”   祁景说着用自由的那只手摘下了面具,在手边哈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为自己取暖。”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有些惨吧,祁景似乎在梁宸的眼里看到了同情,但祁景并没有在意,这样的眼神他看过太多次了。   “后来我的双手洗的麻木了,祁天那个时候在后院玩雪,看到了我便一脚将我踢到了池塘里。”   祁景轻描淡写的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出来,听到这里梁宸想起来小时候的女孩子,当时她也是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我挣扎着从水里爬了出来,被阿姊救了回去,阿姊看到了我奄奄一息的模样便去求了父亲,父亲这才知道我们一直在被虐待。”   祁景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谁知道祁澜咤到底是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阿姊在众人面前揭穿了这件事情装的呢?   “那之后我们的日子才好些,不过李氏被祁丞相罚了心里不爽,便将我逐出了门,从族谱里划掉了。”   到这里祁景也就讲完了,梁宸皱着眉看祁景道:“然后呢?”   “没有了,然后就是现在的我了,小侯爷不是看到了吗?”祁景摇了摇头,见梁宸一脸怜悯的看着自己,轻描淡写的开口道:“都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在意了。”   “便是那次之后我留下来体寒的后遗症,每到冬日我的身子就容易发僵。”祁景看向梁宸道:“讲完了,小侯爷觉得如何?”   这个人将自己的伤疤揭露给自己,却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梁宸不明白祁景是如何做到这般轻描淡写的。   他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对以往发生的任何事情毫无芥蒂,对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不想笑就别笑了,丑死了。”梁宸从祁景的手上拿过面具给他戴上,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的开口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觉得那群人是混蛋啊。”   祁景愣了一下,面具下强颜欢笑的表情收了起来,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那个冬天真的很冷,如果没有遇到梁宸他可能就已经冻死了吧。   那个人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祁景紧紧的握着梁宸的手掌,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梁宸想起来小时候握着他不叫他离开的那个女孩。   如果祁景就是那个女孩的话……   梁宸愣了一下,撇开了自己的脑袋,他在瞎想些什么啊。   梁宸和祁景互换过,当然看到过祁景的身体,祁景可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爷们,梁宸亲自验过身的那种,怎么可能会是小时候的那个女孩子。   “谢谢。”   “谢什么谢,小爷又没干什么。”   梁宸握着祁景的手,拉着他在灯市里跑了起来,祁景被他拽着跑,身旁一晃而过的景色祁景已经看不见,他的眼里现在满是眼前这个拉着他跑的男人了。 第三十九章 孔明灯(求枝枝)   跑着跑着,两边嘈杂的人声便慢慢消失了,二人居然跑回了一开始相见的地方,在月桥的最中间停了下来。   桥头上覆盖的白雪不知道被哪个小孩子印了一个小小的手印子,梁宸蹲下身短暂的松开了祁景的手掌。   祁景下意识的想要挽留梁宸的手掌,但看见梁宸蹲下了身子便收回了自己要动的手,看着梁宸的动作有几分疑惑。   “小侯爷在做什么?”   “给你弄得个好看的。”   梁宸嘿嘿笑了一声,故意将自己做的当了个严严实实,仍凭祁景怎么转换角度也看不见梁宸手里的东西。   身上的狐裘因为动作而打开了些,冷风灌了进来,叫祁景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连忙将狐裘合拢了些,等着梁宸自己将东西给他看。   过了一会梁宸才终于做好了,捧着那动作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梁宸合拢的双手神秘兮兮的放在祁景的面前,眼眸眨了眨道:“猜猜看是什么?”   “雪人?”   刚刚祁景见梁宸挖了雪,应该是雪人,但这样迷你的雪人他到也还没见过,梁宸却摇了摇头道:“太小看小爷了,雪人我还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算了,给你看好了。”   梁宸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指望祁景可以才出来,他将手掌慢慢的张开,一直惟妙惟肖的小狐狸便在梁宸的掌心出现了。   “哇。”   祁景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这小狐狸当真是像极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梁宸会做这样巧妙的小玩意。   梁宸将小狐狸放在月桥的石栏上,祁景看着那小狐狸眼眸动了动,蹲下身慢慢的挖了些雪花,在小狐狸旁边捏了个雪兔。   “书呆子,你还会做这个呢?”梁宸到没想到祁景也会做这个,不过看到祁景有些发红的指尖,梁宸想也没想的就将他的手握住了。   祁景愣了一下,随后回握住梁宸的手,看着石桥上的小狐狸和小兔子道:“这样他们也算有个伴,不至于在雪天里孤零零的。”   “你想的倒是周到。”梁宸用手指在小兔子旁边写上了祁景的名字,用箭头标了过去,随后开口道:“不过把狐狸和兔子放在一起,你不怕小兔子被吃掉吗?”   “我相信这只狐狸不会的。”祁景看见了梁宸的动作,也学着梁宸的动作在小狐狸旁边写上了梁宸的名字,用一个箭头标记了上去。   二人在月桥下留下来自己的名字,怎么看着和那些小情侣一样呢,不过梁宸和祁景到没有这样觉得。   他们只觉得更加了解对方了,自从他们灵魂互换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纠缠不清的命运了。   盛京的灯会接近了尾声,二人在灯会上什么都没干,只是买了个面具,梁宸觉得这似乎对灯会不太礼貌,还是花钱买了两个孔明灯。   “给你一个,今天小爷玩的还挺开心的。”   梁宸将手上的孔明灯递给祁景,不大不小的孔明灯正好挡住了祁景的脸颊,祁景惊愕了一瞬,还是顺从的接过了孔明灯。   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小时候他也点过孔明灯祈愿,可是这并没有用,他和姐姐的生活依旧是那样苦。   不过看到梁宸兴致勃勃的模样,祁景也不想让他扫兴,那卖孔明灯的地方有是有笔墨的,梁宸拿着毛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两排字。   祁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便随意的写了一句诗词上去,看到祁景停笔了之后,梁宸便拉着祁景来到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   他可不想和人群挤着一起放孔明灯,虽然那样看起来比较热闹,但是梁宸觉得那样自己的愿望便会和那些人的弄混了,若是天上神仙看不到该怎么办?   梁宸拉着祁景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这小小溪里还有些许从上游飘下来的荷花灯,星星点点的在水面上漂浮着,倒是漂亮。   祁景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眸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柔软,梁宸蹲在溪水边,用指尖沾了些水在孔明灯上留下来些许水渍。   “小侯爷写的什么?”   祁景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忍不住探头看去,不想梁宸却勐的将孔明灯藏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祁景道:“不许看,给你看到就不灵了。”   “噗嗤……”   祁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今晚他已经被梁宸的行为逗笑好多次了,本以为梁宸只不过是个难伺候的小少爷,却不想他这般有趣。   “笑什么笑,没人告诉过你愿望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吗?”   梁宸看他笑话自己,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从袖子里拿出来燃烧用的物件,绑在孔明灯的中间,用火折子点燃了孔明灯的蜡芯。   映着梁宸愿望的孔明灯慢慢的升上天空,梁宸仰着脑袋看逐渐飘远的孔明灯,声音带着几分希冀的开口道:“希望……她可以回来。”   他的声音很小,祁景听不清楚可看着他的表情,祁景便知道他是真的相信孔明灯会将他的愿望带给天神。   看到他这般虔诚,祁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孔明灯,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开口问道:“小侯爷为何会相信这些?”   “鬼神之说本就是子虚乌有,即便他们真的存在,又为什么因为我们燃了孔明灯便帮我们实现呢?”   身后之人低着脑袋,声音里带着几分摸不着的忧伤,梁宸转过了头看向祁景眉头微蹙,没有因为他的问题而觉得恼怒。   只是将火折子送到他的手边道:“夫子不点灯吗?”   “我……”祁景看着手里的火折子,思虑片刻后还是点燃了这盏孔明灯,即便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可还是选择点燃孔明灯。   “其实能不能实现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梁宸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点孔明灯许愿的行为只是一种寄托,可人如果没有寄托活在这世界上会很辛苦。   “但放了孔明灯心里会有些许寄托不是吗?夫子又何必在意传说的真假?”   梁宸看着祁景冉冉升空的孔明灯,拉住了祁景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了紫金狼毫笔递给梁宸道:“送你的,小爷之前答应过你。” 第四十章 宝剑(求枝枝)   今日的西北侯府也没有宵禁,毕竟主人们都去了皇宫参加宫宴,等梁宸回到家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从皇宫里回来。   这也正好给给了梁宸休息的机会,梁宸回屋里下了个热水澡将微冷的身子暖了暖,他将狐裘送给了祁景,把他送回府邸后才回的家。   一开始祁景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那狐裘,可梁宸要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梁宸硬是将狐裘塞给了祁景,自己一熘烟就跑了回来了,叫祁景想追也追不上。   狐裘这种东西他每年都会得几条,他有一个单独的衣柜用来装这玩意,所以即便他送了一条给祁景也没人会发现。   梁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回到屋子里给自己擦了擦头,随意的将布巾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看着桌子上的银票,梁宸忍不住皱起了眉。   “奕,你在不在?”   梁宸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喊了一声,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窗户便被人敲响了,黑衣人的肩头盖了一层雪,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呆了多久。   “主子有什么吩咐?”   奕将自己身上的雪抖了抖,单膝跪在梁宸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   梁宸将桌子上的银票捏在手里,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奕道:“你可知道祁景从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应当是前些日子在黑市所得。”奕思考了片刻才开口回答道:“前两日属下看见了祁夫子从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袱进了黑市,出来之时便换成了银票。”   奕:“主子可要属下去探查?”   梁宸:“去吧。”   黑市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祁景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而且梁宸和祁景换过身体,也知道他们屋子里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他究竟买了什么东西值两千两白银?   想到这里梁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到,这呆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的什么事?   要是被黑市里的人牙子看上,他这会都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老爹他们回来了,梁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出门去迎接他们了。   梁渊的身后跟着梁钧,梁芷兰和梁骁,三个人跟在梁渊的时候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和谐极了,梁宸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多余。   一家有儿有女的,娘亲你说你再生一个做什么,又累又危险是不是?   当然梁宸没有让他们看出自己心里的那点苦涩,而是笑着迎了上去,才靠近他们就看见了梁渊手里拿着的黑色包袱。   “老爹,这是什么?”   梁宸好奇的看着梁渊手里的包袱,这包袱的是长方形,若是按照梁渊的性格应当是一把武器,看形状应当是一把剑。   看见自小小儿子好奇的眼神,梁渊也不打算卖关子,而是将手上的黑色包袱打开了,果然是一把剑。   漆黑的剑鞘上镶嵌着几颗墨绿色的宝石,剑柄上印刻着精致华美的花纹,梁宸看到那把剑的一瞬间就移不开眼了。   光是看着外表的剑鞘,梁宸就觉得这一定是一把好剑,梁渊看他眼睛的冒光了,便将剑抛给了梁宸道:“阿宸看看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哇哇哇,老爹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梁宸接过剑,握着剑柄从剑鞘里将剑抽了出来,锋利的剑锋上映出梁宸锐利的双眸,通透明亮的剑身让梁宸忍不住着迷。   这可真是他的梦中情剑!   将剑握在手里的时候,梁宸便忍不住想要试试看他的威力,想起之前梁骁偷袭他的事情,眼眸看向梁骁勾出了一抹笑容。   梁骁正在和梁芷兰聊天,忽然感觉到嵴梁骨一阵发冷,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了朝他打来的剑锋,吓得他立马原地跳了起来。   梁芷兰仰起头看他,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哇~二哥你是青蛙啊,居然可以一蹦跳得这么高!”   “哇去,阿宸你干嘛!”   梁骁手上可没有武器,更别说现在已经被梁宸抢了先机,他更不可能打过了,不过幸好他轻功好,几下就跳上了西北侯府最高的屋顶。   “下来陪我练练啊!”梁宸在下面挥着剑,对着梁骁挑衅道:“二哥,你不是怕了吧!”   “我怕了,我怕了,小祖宗你放过我吧!”   在这种显然打不过的情况下,梁骁可以说是说认输就认输,反正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切。”梁宸将剑收回剑鞘里,对于梁骁不战而降的行为感到鄙视,随后扭头看向梁渊道:“老爹,你这剑哪来的?”   “前两日在点翠行拍来的。”   梁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打闹,已经年近七十的梁渊依然英姿风发,战场上他是说一不二的将军,下了战场他也就只是一个慈祥的老父亲罢了。   “点翠行?那不是黑市的拍卖会吗?”梁宸的脸上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看着手里这把剑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爹你知道是谁卖的吗?”   “点翠行的卖家都是匿名的,你这不是为难老爹吗?”梁芷兰看着梁宸变难看的脸色,接过话头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梁渊自然也注意到了梁宸难看的脸色,有些担心的看着梁宸道:“阿宸这是怎么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点翠行的人告诉我,那人姓祁。”   听到这个姓氏,梁宸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些,心里那个念头更加明显了些,不能吧……   “阿嚏!”   祁景打了一个喷嚏,将怀里的狐裘叠好放在了一旁,祁红缨端了一碗热汤走了进来,听到祁景打了个喷嚏,连忙将热汤放在了祁景的身边道:“阿景快喝些姜汤,可不要染了风寒才是。”   “多谢阿姊。”   祁景点了点头,端起汤碗吹了吹,缓缓的抿了一口姜汤,姜汤的味道有些腥辣,祁景的被这味道刺激的皱了皱眉,但还是喝了下去。   虽然他不喜欢姜汤的味道,但姜汤驱寒的效果确实很好,一碗姜汤下肚,祁景便觉得自己身上的那点寒意被驱散了。 第四十一章 密室(求枝枝)   祁景的府邸其实很大,只是没有认真收拾过所以想的拥挤了些,但祁景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即便拥挤了些却显得温暖,这样才更有家的感觉。   祁景和祁红缨的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里面烧的是普普通通的黑炭,这碳火虽然暖和却熏人,所以祁景他们并没有在屋子里烧。   而是坐在长长的走廊上,祁景的将梁宸送给他的狐裘披在了祁红缨的身上,祁红缨却摇了摇头将狐裘拿了下来盖在二人的膝头上。   “阿景你可要好好谢谢小侯爷了。”祁红缨白皙的中间在那件火红的狐裘上轻抚,细软的狐毛在手心中的感觉,就像是在摸一只鲜活的狐狸一般。   祁景点了点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眼眸里倒映着星河,声音温柔的说道:“我会的。”   “你说,小侯爷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啊?”祁红缨有些好奇的看着祁景,梁宸和祁景之前应该不认识才对。   可为什么梁宸这个在京城鼎鼎有名的纨绔会对祁景这么好呢,又是送他回家,又是送他礼物的,还没有给祁景添堵。   这让祁红缨忍不住感到好奇,这几日因为是过年,军营放假了,所以她在家里无聊也看了些许话本,联想到二人牵着手回来的画面,忍不住陷入了联想。   看着祁红缨脸上越来越大的笑容,祁景也不知道祁红缨联想到了什么,只是看到她的笑容便下意识的后仰了几分道:“阿姊,你笑什么?”   “咳咳,没有没有。”祁红缨连忙收了笑容,一脸真挚的看着祁景道:“快说说,小侯爷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   “可能,小侯爷看我顺眼吧。”祁红缨忽然这样开口问,祁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梁宸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   明明梁宸并不知道他小时候遇到是那个女孩子是自己。   或许只是一时新鲜吧。   “是吗?”祁红缨狐疑的看着祁景,她为什么在自己弟弟的脸上看到了失落,难道……   小侯爷玩的她清纯的弟弟的感情?!   这可不行,祁红缨可心疼自己弟弟了,自虽然梁宸现在对祁景很好,但要是梁宸只是玩玩的怎么办?   想到这里,祁红缨拉住了祁景的手,用力的拍了拍认真的看着祁景说道:“阿景别伤心,阿姊帮你约了李家姑娘,你准备准备五天后去见见吧。”   “嗯?”祁景被忽然用力的祁红缨吓了一跳,呆呆的嗯了一声,明明是疑问句却被祁红缨听成了肯定句。   还不等祁景反应过来,祁红缨就将狐裘全部放在了祁景的膝盖上,自己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忙活去了。   “哎呀哎呀,我家阿景这么帅,一定可以将李家姑娘迷的神魂颠倒的,我一定要把阿景很好打扮打扮才行!”   祁景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指尖在狐裘上摸了摸,虽然他不知道祁红缨误会了什么,但大概知道了祁红缨想让他做什么。   无非是想要自己娶妻生子,但祁景还没有这个打算,让他和一个姑娘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祁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有些别扭。   祁红缨是为了他好,即便祁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却还是不忍心拒绝祁红缨的好意,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下来。   夜深了,祁景躺在自己的硬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屋外似乎又开始下雪了,纸窗勉强的遮挡着屋外的风雪,祁景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也没能睡着。   黑夜里他睁着眼眸看向不远处的书架,过了许久,在沉寂的黑夜里祁景慢慢的坐起了身子,床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祁景穿着单薄的棉鞋,将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狐裘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走到了书架前面,白皙纤细的手指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暗红色的书本。   眼前的书架发出了咔嚓声,轻微的机关响动声从书架中不断的发出,宽大的书架慢慢的动了起来,从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   祁景拿着那本暗红色的书卷,神色淡漠的走入漆黑的暗门之中,他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没后,书架便动了起来,恢复了原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手里的书开始有些发热,祁景将书本打开,里头并不是书页,反而是被掏空了的空格,祁景的指尖在上面点了一下,书本竟然隐隐约约发出了光亮。   借着光亮祁景慢慢的从阶梯上走了下去,下面是一处密室,祁景将密室的油灯点亮之后,把手里的书本放在了暗格之处。   他身上的狐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明亮,祁景拉紧了些身上的狐裘,换不走到了一个红木桌前。   红木桌之上摆着一个人的牌位,两边摆着新鲜的贡品,祁景从一旁的香袋里抽出了三根香柱,点燃后跪在了红木桌前的蒲团之上。   “宴叔叔,阿景来看你了。”祁景对着牌位拜了三下,将香柱插入牌位前面的香炉里,祁景的脸上的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   他的眼眸里是止不住的忧伤和愧疚,祁景沉默了许久在空无一人的密室里自言自语起来。   “宴叔叔,我又睡不着了,若是你还在的话,会给我讲故事吗?”   “您知道吗?最近我碰到了小时候那个傻愣愣的男孩,他似乎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样耿直,我应该和他继续往来吗?”   明明知道不可能会有一点回应的祁景,抱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供桌旁的蒲团上,身上的狐裘上还有梁宸的气味,就好像梁宸在他身边一般。   “他过得很好,起码比我好的多,我……不想把他扯入自己的恩怨之中,可是却又不想和他断绝往来,我产生了如此矛盾的想法该怎么办?”   “宴叔叔,如果你还在该多好。”   祁景抱着膝头,将脸埋了进去,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泪珠染湿了狐裘的绒毛,祁景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宴叔叔,您好生安歇吧,我先回去了。”   祁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神色恢复了一开始的淡漠,从密室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第四十二章 相亲被搅(求枝枝)   过了年关便没有那么热闹了,西北侯府里除了梁宸以外的人都要回去西北的战场,梁芷兰还要带着整个妇兵营一起离开京城前往西北。   梁宸来到城墙上看着离开的大部队,眼里是掩盖不住的落寞,和家人不过重逢几天,他们便离开了,又留他一个人在这京城。   不过和往年不同的是,这次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他,祁景站在梁宸的身旁,目送着部队的离开。   祁红缨和妇兵营一起走了,如果说不担心那是假的,祁景从来没有和自己的姐姐分开过那么远,若是祁红缨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祁景也不知道,他只能从心里祈祷祁红缨的安全,因为这是祁红缨的选择,即便是他也无权干涉。   “书呆子,要不要喝一杯去?”似乎是看出了祁景眼里的不舍,梁宸开口想要缓解一下他悲伤的情感,“小爷请客。”   “不必了。”   祁景摇了摇头,婉拒了梁宸的好意,眼眸里的悲伤被掩盖起来,声音平稳的开口道:“谢谢小侯爷美意,只是在下约了人,还是下回吧。”   喝酒这件事情祁景不擅长,有一次祁景喝醉了出了洋相,自那以后无论谁约他喝酒他都会婉拒,不过他拒绝梁宸的理由倒不是随意编的。   “谁?书呆子你还有朋友呢?”   梁宸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一下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反应过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说的话有多讨人厌,他连忙开口对着祁景解释。   “小爷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梁宸的解释有些急迫,一下子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意思,祁景被着急的样子逗笑了,体贴的开口道:“无碍,我知道小侯爷没有恶意。”   “是宋家姑娘。”祁景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左右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梁宸听到后却有些不淡定了,“姑娘?”   “书呆子,你不会要相亲吧?”   梁宸的瞪得双目浑圆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般,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祁景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震惊,只是如实回答道:“只是见一见罢了。”   对祁景来说他去见那姑娘,不过是祁红缨都已经和那姑娘说好了的原因,他不能放了姑娘的鸽子,否则那姑娘该多丢面子,恐怕还会责怪祁红缨。   “哦,那你去呗。”   梁宸趴在城墙上,没有回头看祁景,好似一点也不关心他一般的开口敷衍,祁景也不在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梁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悄悄的跟在祁景的身后,在不远处看着祁景的一举一动。   我不是偷窥,我只是……我只是怕忽然又换了身体一下穿帮而已!   梁宸藏在树枝里,看着不远处酒楼里的祁景和坐在他对面的姑娘,见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手上忍不住用力,一不留神掰断了手边的树枝,险些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祁景走进酒楼里的时候发现那位姑娘已经在等着自己了,有些惊讶的祁景连忙走了过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祁景本想着姑娘家出行应该会慢些,没曾想居然还要叫人家姑娘等自己。   “叫姑娘久等了,抱歉。”   祁景带着歉意对宋姑娘鞠了一躬,这才拉开了面前的木椅坐下了下去,宋姑娘带着面纱眼角浮现了几分笑意,柔声道:“祁公子不必道歉,我也才到不久。”   “小女名唤宋楠楠,前段日子祁公子在这酒楼里帮过小女,不知祁公子可否还记得?”   祁景坐在宋楠楠的对面,听到她的话,低下头细细想了起来,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自然记得,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言谢。”   见他这样说,宋楠楠的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满意,乌黑的发丝垂下了几缕落在她暖黄的衣裙上,温婉的气质叫人移不开眼。   “自然是要谢的,我知道公子并没有娶妻的意思,所以我只是想请公子吃顿饭罢了。”   宋楠楠的声音十分清润,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放松了下来,祁景对眼前的姑娘也产生了一些好感。   祁景摇了摇头道:“怎么能叫姑娘付钱?”   “姑娘想吃些什么,还是在下来买单吧。”祁景将菜单推到了宋楠楠的面前,宋楠楠有些为难的看着祁景道:“我本想谢谢公子,若是让公子请客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眼前的姑娘眼里带着几分倔强,似乎对祁景的话感到不满,祁景那姑娘这种眼神最是没辙了,祁景无奈的看向宋楠楠道:“不然这样吧,宋姑娘付我的那份银子,在下付姑娘的那份银子如何?”   “不行,祁公子可不要煳弄我。”宋楠楠哼了一声,从腰包见摘下了一个荷包送到了祁景的手边道:若是公子不想叫我请公子吃饭,便收下这荷包如何?”   祁景为难的看着那姑娘,送荷包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知道心知肚明,若是祁景接下这荷包便是接下了宋楠楠的心意,这叫他如何是好?   就在祁景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出现了,不过难得这声音不是对着他嘲讽。   “宋姑娘怎的在此,这般穷酸的酒楼怎的配得上姑娘的身份,不若和在下一同去望月阁用餐如何?”   李元良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着宋楠楠的眼里满是光亮,一看便知他图谋不轨,他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祁景,直接越过祁景就要去拉扯宋楠楠。   宋楠楠的眉头微皱,显然是对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厌恶,纤细的身子躲了躲开口道:“不必了,我今日有约了。”   “祁公子,我们去别处吧?”宋楠楠显然不想看见李元良,起身对着祁景开口邀请她一起离开了这里。   李元良这才看见了坐着的祁景,眼眸里的那点欲望立马变成了厌恶,声音里是嫌恶更是不加掩饰,侮辱的话脱口而出。   “啧,怎么到处都是你这个死乞丐,烦人的和苍蝇一样,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在路边冻死。” 第四十三章 揍他(求枝枝)   他的话似乎勾起了祁景回忆里不好的片段,祁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他站起身走到宋楠楠的身边,直接无视了李元良,对宋楠楠温柔的开口道:   “走吧,在下送宋姑娘回府。”   宋楠楠点了点头,站在祁景的身侧便要和祁景一起离开这里,被无视的李元良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当即便开始撒气了,李元良拦住二人离开的路,叫自己身边的打手将祁景围了起来,自己将宋楠楠拉了过去。   即便他的小腿骨折了,但他仍然是一个成年男子,而宋楠楠只是一个弱女子,所以被他死死的箍在怀里,皱着眉头不断的挣扎叫他放开自己。   祁景被一群打手围在中间,却丝毫不慌的盯着李元良,声音低沉的开口提醒道:“你知道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是何等罪过吗?”   “嗤,就你也算朝廷命官,就算官府的人来了又如何?”李元良有恃无恐的看着祁景,眼里满是鄙夷的开口道:“即便本少爷被抓起了,那群衙役也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我怕什么?”   “给我打。”   李元良死死的箍着宋楠楠,声音里满是得意,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祁景身边的打手便动了起来,对着祁景就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   被人群围着的祁景一动不动,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酒楼里的人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下去,宋楠楠更是被吓得发出了尖叫声,祁景这个小身板怎么可能够这群大汉打的啊!   谁曾想过了一会没有听到惨叫声,反而听见了几声闷响,就像是有人被扔起来落在地上了一般。   宋楠楠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看向祁景的方向,只见祁景还站在原地,周围扬起了一尘淡淡的尘土,那些打手一个个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怎么可能!”   李元良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因为过于惊讶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些,宋楠楠趁机狠狠的踩了一脚李元良受伤的那只脚,趁他吃痛挣脱了出去。   宋楠楠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祁景的身边,担心的看着他道:“祁公子你没事吧?”   祁景的眼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温和的眸子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着急的宋楠楠,便朝着李元良的方向走去了。   “我看你是连这只脚也不想要了。”   没错现在在祁景身体里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方才蹲在外面的梁宸看见祁景被人围攻,顿时想要冲上去帮他,却不想忽然一阵头晕,他就到了被群殴的中央。   不过这也省了梁宸的事,即便祁景的身子弱但梁宸的武功基础十分扎实,用些许技巧就要让这些只有蛮力的打手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看着眼前的李元良,梁宸将手的骨节捏的嘎嘎响,这人怎么和苍蝇一样烦人,每次书呆子出来都能遇到这么个玩意。   或许应该直接把他的两条腿都打残,小爷就不信了,这样这家伙还能跑出来找祁景的麻烦!   “等一下。”   祁景出现在酒楼的门口,见梁宸想要动手连忙开口制止了他,应当是和梁宸换过身体的原因,祁景居然可以看懂梁宸的心思了。   为了防止第二天状元郎当街杀人的传言满天飞,祁景只能加快脚步跑到梁宸的身边拉住了他,小声开口安抚道:“小侯爷别生气,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梁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冷哼一声让开了身子,他到要看看这书呆子能有什么办法。   被祁景救下了一条腿的李元良,立马跑远了些,明明是被人下了面子却还死撑着一口气对着祁景放狠话道:“你给小爷等着!”   虽然这人这里大放厥词惹人生厌,但祁景不像梁宸那般冲动,看着一瘸一拐逃跑的李元良没有动作。   见人都跑了,祁景也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梁宸等不住了他可没有要放过李元良的意思。   看着抬腿要追上去的梁宸,祁景一把拉住了他,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宋楠楠温和的开口道:“宋姑娘,祁公子我先借走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宋楠楠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被吓得有些呆,被祁景这样问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居然有些红了脸。   祁景的身体力气不如梁宸的,所以祁景很轻松就拽着梁宸离开了酒楼,宋楠楠站在后面看着离开的二人,面纱下的脸颊红了一片,这两个人怎么……有一种甜腻腻的感觉?   梁宸被他捏的手痛,手里的挣脱开了,看着祁景的背影不满的开口道:“书呆子你什么意思?”   “就这么放他走了?”   梁宸就不明白了,祁景到底在怂些什么,这李元良都快骑他头上欺负他了,他怎么就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梁宸不在,或者没有换身体,那这书呆子今天不是要被打死了吗?!   “小侯爷,这里人多眼杂,可否到安静的地方聊?”   方才梁宸的声音有些高,已经有不少过路人侧目而视了,若是在这里和梁宸吵起来的话,二人的身份便都瞒不住了。   听到他这般说,梁宸也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跟在祁景的身后回了祁府,“为什么要来你家?”   这地方又破又旧,这么久了祁景也没有重新装修过,梁宸十分嫌弃的看着门口带着些许灰尘的匾额。   祁景没有回答梁宸的抱怨,而是低下头靠近梁宸摸上了他的腰,梁宸顿时感到脸热,一把推开祁景道:“你干什么?!”   “自然是拿钥匙。”祁景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甩了甩刚刚从梁宸身上摸出来的钥匙道:“在下一般会将钥匙挂在腰间上,换了身体便只能冒犯小侯爷了。”   梁宸被他摸了一下心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谁叫这人招唿都不打就摸上来的!   “那你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又不会不给你,害得小爷我都误会了。”   祁景打开了祁府大门的门锁,听见梁宸的小声嘀咕,扭头看向他有些无辜的看着他道:“这样比较快,小侯爷误会了什么?”   梁宸的脸顿时红了一片,恼羞成怒的喊道:“什么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糕点(求枝枝)   进了祁府,梁宸一直跟在祁景的身后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被气狠了一般,一直低着头都不去看祁景了。   祁景知道他在起自己放跑了李元良,将他带入了客房后,便起身出去准备了些许茶点,顺便将梁宸送他的那件狐裘拿了过来。   看到那件狐裘,梁宸下意识的皱了眉,抢先祁景一步开口道:“小爷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来的。”   “小侯爷怎么知道在下想说些什么?”祁景被他的的话噎了一下,将狐裘放在自己的膝头看向梁宸,梁宸哼了一声道:“你就那点想法我能不知道?”   见梁宸打定主意不肯将东西收回去,祁景也就不提了,只是将狐裘叠好放在一边,看向梁宸轻声开口道:“小侯爷可是生气了?”   “你说呢?”   梁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不会读空气的吗?   怎么读了这么多书,还能情商这么低的,正常人在对方生气的时候会这样确认对方是不是生气吗?   还是说小爷表现得不够明显?   梁宸在心里泛着嘀咕,对祁景的不爽又添了几分,祁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梁宸在生气,毕竟梁宸都已经快将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祁景想不通梁宸为什么而生气,刚刚发生的一切和梁宸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小侯爷为什么生气?”   “我……”梁宸听到他的提问到嘴边的话忽然又被他咽下去了,祁景被人欺负了他生什么气,对啊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看他欺负我小弟,我不能生气吗?”   梁宸的心里有些乱,但祁景已经问到自己跟前了,要是他回答不出来,岂不是会显得他刚刚的那些情绪莫名其妙,所以他只能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   祁景的眼眸平静如水波,即便他能过听出梁宸的话是在撒谎,却不想要戳穿他,毕竟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除了祁红缨以外再没有人会这般关心他了。   被刚刚的问题噎到怀疑自己的梁宸,甚至都忘了自己跟着祁景来是为了问他些什么了,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了这里。   似乎是看出了梁宸的不自在,祁景主动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道:“小候爷为何会在树上?”   祁景刚刚和梁宸换了身体的时候,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树杈上,不远处便是他刚刚呆着的酒楼。   因为和梁宸换了身子,他怕梁宸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也来不及多想,从树上下来就跑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梁宸怎么会正巧在酒楼附近的树枝上呢?   祁景狐疑的眼神打了过来,梁宸顿时觉得尴尬极了,他总不可能如实相告,和祁景说他是在跟踪祁景吧,这话让梁宸说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梁宸都不知道该编些什么借口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祁景的眉头挑了挑开口道:“小侯爷,你不会是跟踪在下吧?”   被人戳穿了心思的梁宸,脸顿时红的和西红柿一般,都这般了他还在逞强的嘴硬道:“才不是!我只是正好路过而已……”   越说梁宸的声音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哪有人路过路过到树上去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是祁景被打死他也不会跟过去!   眼看梁宸就要恼羞成怒了,祁景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小候爷尝尝这点心,不知你喜不喜欢吃。”   祁景将眼前的花糕推到了梁宸的眼前,对面的是自己的身体,祁景看着自己的脸红成那副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换个话题给梁宸个台阶下。   见他主动给台阶,梁宸自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拿起盘子里的花糕小小的咬了一口,他可不想糕点的渣渣落了一身。   香甜的花糕里带着些许清凉的味道,叫人觉得瞬间清醒了不少,这糕点甜而不腻,还带着些叫人清醒的味道,梁宸的眼眸都亮了。   “这个是谁家的糕点,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   梁宸自小吃过不少精美的糕点美食,可这样的糕点他还是第一次吃到,便不由得有些好奇。   祁景见他喜欢便将面前的那些糕点都推到了他的眼前,声音平淡的开口道:“这是在下自己做的,小侯爷喜欢便好。”   梁宸连吃了三个才停下了动作,捏着花糕看向祁景,眼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道:“你还会做饭?”   都说君子远庖厨,梁宸自小虽然吃过很多好吃的,但没有见过他们的制作过程,因为每次他熘到厨房还没有几分钟就会被人赶出去。   说是怕厨房里的油烟呛着他,久而久之梁宸也就放弃了学习的想法,没想到祁景这个状元郎还有这门手艺呢。   “家常菜会一些。”祁景见他吃的高兴,便忍不住弯了眼眸,带着几分笑意道:“小侯爷若是想试试的话,改日吧。”   “为什么?你现在不能给我做吗?”梁宸正巧饿了,看着祁景的眼眸都在冒光,可祁景却摇了摇头道:“在下现在用的可是小侯爷的身子,怎么能叫小侯爷的身子沾了油烟是不是?”   梁宸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一想到有好吃的他恨不得将祁景推到厨房里,可祁景就是不愿意用梁宸的身子动手。   气的梁宸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糕点,愤愤不平的瞪了祁景的一眼,在心里抱怨了起来,真是个古板,我都不在意他在意这么多干什么?   什么时候可以换回来啊,小爷饿了!   这个想法刚刚落下,梁宸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看见了祁景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晕眩的闭着眼眸。   他这是换回来了?难道真的有神仙可以听见他的话不成?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梁宸现在可高兴坏里,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双手撑在祁景的两边,眼眸亮晶晶的开口道:“现在可以给我做饭了吗?夫子~”   梁宸故意拖长了尾音,祁景刚刚从头晕里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顿时觉得头疼了几分,却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那在下就献丑了。” 第四十五章 做饭(求枝枝)   虽然说祁景答应了梁宸给他做饭,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家的米菜都只够一个人的,所以在做饭前,祁景还需要出门了去采购一趟。   梁宸没有去买过菜,虽然祁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他在家里等着就好了,但梁宸还是要跟着祁景一起去。   为此梁宸美名其曰的开口道:“小爷可以给你付钱拎菜啊!”   拗不过梁宸的执着,祁景只能带着他一起出了门,热闹的菜市场里空气潮湿,为了保证菜的新鲜,菜贩子们不时要在菜上喷些水。   地板上几乎已经是湿透了,里头的气味也不好闻,走到菜市场前面的时候梁宸就已经后悔了,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些。   祁景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停下了脚步道:“小侯爷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还是算了,回去等着在下就好了。”   “不行,小爷可不是临阵脱逃之人。”梁宸摇了摇头,牵着的他手以免被拥挤的人群挤散了,“你只管去买就好了,小爷会跟着你的。”   “好吧。”祁景也看出来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只能带着他往菜市场里面走去。   里面的污水有些多,梁宸感觉自己的鞋子都要被染湿了,一想到那脏兮兮的水粘在自己的身上,梁宸就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但想起自己说的话,梁宸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跟在祁景的身后走了进去。   看到祁景买菜的场景,梁宸才觉得自己来的真不算亏,他居然在风度翩翩的状元郎身上看到了据理力争的模样。   要知道他认识祁景这么久,从来就没看到过祁景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但现在祁景居然可以为了一棵白菜和那大妈吵的这么厉害。   “你在白菜的叶子都有洞了,最多两文钱。”祁景修长的指尖握着一个白菜,白菜是叶子上果然如他所言有几个虫洞。   他对面买菜的大妈抱着手臂就开始和祁景理论,“小伙子你懂不懂啦,这有洞大白菜证明我没有打药好不啦!这可是健康的大白菜四文钱一个,绝不降价。”   祁景的眼眸眯了眯,将手上的菜篮子递给梁宸,梁宸莫名觉得祁景似乎要搓大招了,拎着菜篮子默默后退两步。   “叶子已经开始发黄,还有些味道!”   “菜心被虫子蛀空了!”   “还有这里……”   祁景拿着一个大白菜翻来覆去的和那大妈挑刺,将那大妈怼的哑口无言,“一文钱一个,不卖我走了。”   他将手上的大白菜放了回去,站起身拉住梁宸的手作势要走,那大妈被他讲的话都说不出,见祁景要走连忙开口道:“别走别走!一文钱就一文钱,算我倒霉了!”   说是这样说,但那大妈还是很老老实实的帮祁景称了两斤白菜,祁景挑了几颗令他满意的大白菜放在菜篮子里才心满意足的带着梁宸离开。   虽然梁宸来到这里后对金钱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但还是很佩服祁景讲价的本事,那大妈被他噎住讲不出话是表情未免太好笑了些。   在菜市场里买了些许新鲜的蔬菜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梁宸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现在在祁府等着祁景买菜回来,不然他肯定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买完菜,祁景思索着带梁宸去了肉市,平日里他也不怎么吃肉,对肉食的需求量不大,家里还有些肉他是够吃的。   只是梁宸的个子比他大,在西北侯府吃的更是餐餐有肉,他来自己的家里做客,祁景也没有要亏待梁宸的意思。   “哇,今天还吃鸡啊?你不是说家常菜吗?”   祁景一手拎起了一只雄壮的公鸡,梁宸目瞪口呆的看着祁景,他没想到祁景下手这么快的,他都没有看清楚祁景就已经拿公鸡拿下来了。   对于禽类梁宸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鸡,他小时候调皮去掏鸡窝的时候被母鸡发现了,给他啄的满院子跑。   想起那个感受梁宸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祁景点了点头将鸡拎给老板让他处理一下,看向梁宸道:“许久没吃了,今日便想吃了。”   “小侯爷会杀鸡吗?”   若是梁宸会的话,祁景就可以直接拎回去了,还少花点钱,梁宸一想到杀鸡的场面就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行。”   听到他这样说,祁景便扭头和老板商量杀鸡去毛的价钱了,梁宸看着祁景的样子,脱口而出道:“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有福了。”   “小侯爷说些什么呢?”祁景拎起处理好的鸡,扭头看向自言自语的梁宸有些疑惑,梁宸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你好了没?小爷快饿死了!”   “好了。”   祁景拿着鸡回到梁宸的身边,带着他离开了肉市,回到了他的府邸里之后,祁景就将梁宸手里的菜篮子接了过来,自己去了厨房。   梁宸也想跟着进去,却被祁景严词拒绝了,“小侯爷身子金贵,你要是在我这地方伤了,在下可就倒霉了。”   “再者厨房里脏乱,小侯爷有洁症,应当是受不了的,还是在前厅等着在下吧。”   这一连串拒绝的话都说出来了,梁宸也不强求了,他抱住手臂坐在前厅里,十分不爽的用指尖敲击着桌子。   他就不明白了,这厨房有什么危险的,怎么人人都不让他进厨房?   笃笃笃。   有人在窗户外敲击木窗,梁宸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他没有出声而是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窗子边。   外面的人似乎确认里里面没有人,松了一口气从窗子的缝隙里塞进来了一封信,信纸泛着黄,一看就是劣质的纸张。   虽然说私拆他人信件是不道德的,但这份信十分可疑,梁宸捏着信封,最终还是没忍住拆开了信封,大不了一会给他粘回去道歉就是了。   那封信粘的十分草率,甚至都不用梁宸亲自动手去拆,只是抖了一下,里头的信纸和东西便掉了出来。   梁宸蹲在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瓷瓶和泛黄的信纸,还未来得及细看,祁景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四十六章 藏匿(求枝枝)   梁宸的动作很快,将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袖子,一脸平淡的站了起来,祁景也没有时间分神注意梁宸的动作。   手上的菜因为刚刚出锅还热着,祁景现在只想着赶紧将菜放在桌子上,他家东西有限,像是托盘这类东西是没有的。   祁景的手捏着瓷盘的两边,将他放在木桌上,烫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这才注意到站在窗边的梁宸。   “小侯爷怎的站在窗边?”   “没事,就是有些无聊去看看窗外的风景而已。”   梁宸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将东西往自己的袖子里塞了塞,看着桌子上的菜用夸赞转移祁景的注意力。   “哇,这是什么菜,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听到梁宸的话,祁景眼里的疑惑更重了几分,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不确定回答道:“就……炒白菜,小侯爷没吃过?”   “额……啊哈哈。”梁宸刚刚只想着将祁景煳弄过去,看都没看就开口,却没想到祁景端上来的是一盘普普通通的炒白菜,但这谎又不能不圆,只能强撑着开口道:   “对,我家从来不给我吃白菜的,每次桌子上只有肘子,我好可怜的。”   “是……吗?”   祁景明显被他的话雷到了,这话就连梁宸自己都要听不下去了,为了转移这份尴尬,梁宸推着祁景走出去道:“还有菜对不对,我来帮你端啊。”   祁景被人推着走到了厨房,厨房门打开的时候,祁景才到反应过来想阻止梁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厨房里烟雾缭绕,菜板上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样,祁景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眸,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搅在了一起。   “夫子?”   看到厨房的惨状梁宸算是明白了,祁景为什么不愿意他带着厨房了,很明显祁景并不擅长做饭,所以怕自己出丑才将梁宸支开的。   光是看着厨房的模样,梁宸都可以想象刚刚在厨房里发生了一场什么样的战争,祁景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   “啊!”   祁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惊叫了一声,连忙从梁宸的身边跑开,拉开了正在烧着的锅子,结果被因为太着急被冒出的水蒸气烫着了。   锅盖直接掉在地上,梁宸看着心脏都漏了一拍,连忙将祁景拉了回来,捧着他的脸拍了拍道:“没事吧?不会烫伤了吧?”   除了手上被烫了一下,祁景被梁宸直接来开了所以脸上没什么事,祁景眨了眨眼睛,见梁宸一脸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暖笑了出来。   “没事,谢谢小侯爷。”   听到他没事,梁宸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祁景的脸,见他还有心情笑,没好气的唿了一口气,“你还笑,刚刚可真是吓死小爷了。”   锅里的鸡汤闻起来可香了,梁宸也是真的饿了闻到着味道也有些受不了,想要帮着祁景一起将鸡汤从锅里舀出来。   祁景本来想要拒绝的,但在梁宸据理力争之下,他还是妥协了,在梁宸发帮助下,终于是安全的将所有的饭菜都弄好了。   看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梁宸完全想不到祁景会把厨房弄成那副样子,但在目睹了厨房的惨状后,梁宸只能庆幸祁景没有把厨房炸了。   “嗯,好吃。”   梁宸吃了些许白菜配上鸡汤和藕片,这些简单的家常菜比起他府邸里的菜肴好像更加美味些,“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谢谢小侯爷夸奖了。”祁景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夹了些菜吃,或许是今日这饭菜有梁宸的帮忙,确实比以往好吃了些。   两个人享用了一顿美味的饭菜,梁宸吃饱了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还是第一次吃到有些撑了。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看到了事后的厨房,梁宸可能会选择以后常常来这里蹭饭,但看见了那副场景之后,梁宸还的选择放过祁景,多来几次这厨房恐怕就撑不住了。   吃完饭梁宸也就没有逗留的理由了,起身便和祁景告别了,本来祁景还想要去送送梁宸的,但梁宸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就好好呆着吧,不用送我了。”   本来梁宸还想帮着祁景将碗筷洗干净的,但祁景死也不让他去洗碗,说的不符合身份,梁宸拗不过他,只能遵命了。   回到西北侯府的时候,已经入夜了,梁宸去沐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袖子里还藏着东西,那瓷瓶梁宸没有理会,将它放在了一旁。   梁宸坐在浴桶里,手上沾了些水将信纸弄湿了一些,为了不叫上面的字花了,梁宸只能那远了些看。   上面的字也不知道谁写的,丑的要命比起梁宸的字还要难以辨认,梁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是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上面写着一些叫人琢磨不清的词语,就像是巫蛊文字一边,不知道还以为要下蛊呢,梁宸照着上面的字慢慢的念了出来。   有一些音节上面的字迹十分模煳,但梁宸的身体却像是有了记忆一般,都没有过脑子就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梁宸念一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上面的字迹,甚至还在想要不要将这纸泡一泡水,说不定会有什么隐藏字迹呢?   看了半夜梁宸也没研究明白这是什么玩意,便将信纸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早知道他那个时候就应该把外面的人抓进来的。   在梁宸没有注意的地方,那个被他忽视了的瓷瓶动了动,从桌子上滚了下去,掉在软厚的地垫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瓷瓶的木塞动了动,似乎被里面的东西推动一般,一点点的从里面被推了出去,那黑黢黢的瓶子里爬出来了一条碧绿的小蛇。   红色的地毯上,碧绿的小蛇从瓷瓶里爬出来,抬起了三角的小头,看向不远处浴桶里的梁宸,它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慢慢的朝着梁宸的方向爬了过去。   梁宸在浴桶里仰躺着放松,没有注意到朝他自己爬过来的小蛇,等他将自己额头上的毛巾放下的时候,便看见了浴桶便准备入水的小蛇。 第四十七章 蛊(求枝枝)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水声都没有了,梁宸僵在木桶里,眼眸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他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蛇?!   小蛇金色的瞳孔对上了梁宸的墨瞳,眼眸肉眼可见的亮了一下,梁宸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那小蛇下一秒从原地弹跳起飞,扑向浴桶里的梁宸。   安静的空气时间被打破了,梁宸从浴桶里跳起,溅出一地的水花,梁宸身上拽过一旁挂着的浴袍披在自己的身上,随意的系了一下带子。   那条碧色的小蛇从浴桶里爬出来,晃了晃湿漉漉的小脑袋,直起来身子看向梁宸,不知为什么梁宸好像从那条小蛇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委屈。   梁宸的神情有几分疑惑,这小蛇怎么回事,难道是妖怪?   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发现自己都穿越了,而且还和祁景有过灵魂互换的经历,动物成精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有了这个念头,梁宸试探的开口道:“你……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小蛇盘旋在浴桶的边缘,尾巴挂在浴桶的边边上,眼睛亮亮的看着梁宸疯狂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有趣,梁宸走进了一点,伸出手点了点小蛇绿色的脑袋道:“小家伙,你打哪来的?”   小蛇不会说话,听到梁宸的问题,用力攀上了梁宸的指尖,用尾巴尖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瓷瓶,梁宸看着手里的小蛇竟然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他端着小蛇蹲下身捡起了那个瓷瓶,瓷瓶里面冒出了些许难闻的气味,梁宸皱了皱眉对着小蛇道:“你从这里来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意思小蛇盘踞在梁宸的掌心用力的点了点头,尾巴尖尖都在用力的敲击着梁宸的掌心。   这瓷瓶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外观和普通的瓶子也没有什么不同,里头的东西梁宸看不清楚了,但闻着就觉得反胃。   虽然不知道这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但手心里的小蛇没有要攻击梁宸的意思,反而表现的十分依赖。   梁宸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小绿蛇的脑袋,小绿蛇立马高兴的仰着脑袋叫他摸,尾巴甩来甩去的和一只狗狗一般。   这小家伙难道把小爷当他妈妈了不成?   虽然这小蛇的表现不讨人厌,但梁宸没有养小动物的兴趣,他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要怎么样,与其养死了还不如放生算了。   这般想着,梁宸穿着浴衣出了门,走到后院的假山处将小蛇放在了假山上道:“小家伙,我养不了你,你自己去找地方生活吧。”   小绿蛇听到梁宸的话,立马直起了盘着的身子,焦急的用尾巴敲着身下的岩石,看那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了一样。   要不是蛇没有泪腺的话,梁宸怀疑它这会就已经哭出来了,看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梁宸有点不忍心了,但还是转过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再怎么不忍心他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屋子里养一条蛇吧?   想起那张诡异的信纸,梁宸回到屋子里便又将纸拿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变了,方才还让人琢磨不清的文字变成了一串让梁宸打冷战的内容。   “月圆夜,弑蛊现;不死不休,非吞不解。”   手中的信纸隐隐发烫,手中的信纸越来越烫,烫的梁宸都拿不住了,连带着梁宸腰间的花纹也开始发热,梁宸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走到窗前,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天上的圆月就似那白玉盘一般华美。   梁宸手指颤抖的将窗子关上,把那清冷的月光隔绝在外,方才被月光招照耀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燎过一般,疼的他直冒冷汗。   他怎么就忘了今日是十五月圆夜!   “……”   井井有条的房间变得乱糟糟的,窗前被人用衣柜挡住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梁宸咬着一根粗粗的麻绳,双手被绑在床头的柱子上。   “唿……哼……唔……额……”   他看起来难受极了,墨色的双眸泛着诡异的红光,身上的浴衣因为他的挣动滑落至腰间,腰腹处栩栩如生的花纹变得妖艳鲜红,好似在吮吸着梁宸的献血一般。   因为合不上嘴,梁宸的唇边溢出涎水,汗滴不断的从他俊美的脸颊滑落,濡湿了床单和衣物。   此刻的梁宸已经陷入了一种迷乱的状态,心底弥漫着嗜血的欲望,他只能这样控制住自己,西北侯府的人都知道在十五这一天不可以靠近梁宸的房间。   否则后果无人可知,只知道那日入了梁宸院子的人皆消失不见。   疼痛在身上蔓延,梁宸的双眼看着不远处的刀刃,身子不断的挣扎着想要将手腕上的绳子挣断。   任谁看他此刻都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梁宸咬着绳索,脑海里仅存的一点理智在和心底嗜血的欲望做着抗争。   房顶传来细微的响动,梁宸的耳尖动了动他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他挣的极细了,再有一会他便可以挣脱开了。   虽然不知房梁上是何人,但梁宸可以闻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房顶被人掀开了瓦片,那人没有下来而是对着梁宸的方向扔了一个飞镖。   梁宸偏开脑袋,飞镖蹭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正好划断了梁宸手上的束缚,脸颊上的鲜血渗了出来,梁宸的理智瞬间被侵占了。   黑暗中仅有房顶瓦片被掀翻后漏进来的一束月光,梁宸将嘴中的麻绳拿了出来扔在一边,将剑架上的剑抽了出来。   银色的剑身还未见血,梁宸用指尖在剑锋上滑了一下,血从剑锋滑落没有一丝痕迹,双目赤红的梁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笑出了声。   “果真是好剑。”   房顶之人还没走,似乎在确认梁宸有没有死,梁宸推开放在窗前的衣柜,衣柜轰然倒塌发出巨响,被遮挡的月光终于露了出来。   梁宸沐浴在月光之中,似乎愉悦至极,他打开窗子,轻盈的翻了出去,屋顶被巨响下了一跳的刺客正在警惕的看着四周。   “可别这么容易就死了。” 第四十八章 月圆之夜(求枝枝)   黑影在小院子里四处穿梭,刺客此刻满脸都是冷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的溢出鲜血,他就像是一个漏斗一般不断的露出身子的鲜血。   他跑过的地方满是鲜血,泥土里,石缝里,地砖里,墙壁上,他腥臭的鲜血滴落的到处都是,就像一只被猫玩弄的老鼠一边慌不择路的逃命。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刺客只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他的鲜血留的太多了,梁宸就像是故意的一般,每一次都给他留下来很深的伤痕却不伤及要害。   让他可以跑却跑不远,跑到后院里的刺客体力不支的倒在假山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拼尽最后一口气躲进了假山的缝隙里。   “小老鼠跑哪去了~”   梁宸手中拿着那把锋利的宝剑,剑身上没有留下任何鲜血的痕迹,可梁宸的身上有不少,雪白的浴衣已经被染上了红色,梁宸的脸颊上也溅上了几滴鲜血。   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缓缓的往下滑落,鲜血的气息让梁宸十分愉悦,手中的宝剑似乎也发出了共鸣之声,碧色的宝石变得鲜红。   “假山之后?你也这么觉得的对吗?”梁宸对着手中的宝剑说这话,雪白的剑锋上映出他带着笑容的脸,“给你取个名字吧,叫……算了想不到。”   梁宸挠了挠脑袋选择放弃,给剑取名字可这是一个难题啊,改天去问问书呆子把,他书读的多没准能取个好的。   现在他还要抓老鼠呢。   躲在假山之后的刺客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听着停留在假山外的梁宸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心里发毛。   人在极度恐惧时感官偶尔会失灵,比如现在,梁宸已经站在刺客头顶的假山之上了,那刺客却六神无主的瞎想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   “嗨~”   梁宸倒吊在他的眼前,赤红的双眸里带着笑意,他长得好看这副表情倒像是正在恶作剧的少年郎一般无邪。   只可惜刺客可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笑脸,顿时被梁宸吓得六神无主,裤裆那里隐约散发出恶臭,梁宸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失望的开口道:“无聊。”   见血封喉的宝剑一下就解决了苟延残喘的刺客,梁宸从假山上跳了下来,用手中的宝剑划开刺客的皮肉,蹲下身伸出了手。   白森森的骨头被梁宸从刺客的身体里掏了出来,梁宸的手掌满是鲜血,把玩着刚刚才新鲜出炉的头骨,赤红的眼眸里满是失望。   “果然是老鼠,骨头可真是……”梁宸的指尖用力,手中的骨头便碎了,梁宸慢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手道:“丑陋且无用的东西。”   “去哪里找些好玩的呢?”   梁宸将剑扛在肩头,无视了身后的那堆软肉,脑海里浮现出祁景白皙的身子,那优雅的肩胛骨一看就是极品。   假山附近的草丛动了动,梁宸正在想象着祁景骨头的模样,被这动静惊的回了神,梁宸回头看去。   只见草丛里一个绿色的身影飞快的动着,趁着梁宸不注意一口咬在了梁宸的小腿上,梁宸的眉头皱了皱将咬在自己小腿上的小玩意拎了起来。   “小东西,你胆子不小嘛。”梁宸邪气的笑了笑,小绿蛇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警惕,对着梁宸的手腕又是一口。   “嘶!”   细微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梁宸勐的晃了晃手将小绿蛇甩了出去,这种小东西居然敢伤他,叫梁宸怒火中烧。   “看来要拔了你的牙才行……嘶!”   梁宸走向小绿蛇,忽然觉得头痛欲裂,那种疼痛叫梁宸站不住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一直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他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只小绿蛇,他好容易出来一趟,居然被这小东西坏了好事!   他拼着疼痛抓住了那条小绿蛇好似要将他活生生掐死一边,赤红色的眼眸忽明忽暗,小绿蛇难受的一口咬在了梁宸的虎口上。   梁宸不肯双手,小绿蛇也不肯松嘴,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梁宸慢慢的将脑袋低了下去,好似失去了意识,小绿蛇才终于从他的手里挣扎了出来。   它爬到梁宸的身边,用红色的小舌头在梁宸脸颊伤口处舔了舔,将他伤口流出的鲜血舔了去。   金色的眸子亮了亮,挂在了的脖颈间等着他醒过来。   月明星稀的夜晚飘来了几朵云,将月光短暂的遮起来,趴在地上的梁宸指尖动了动,蜷缩着抓了一把土在手里。   “嘶……发生了什么?”   梁宸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因为刚刚清醒过来,梁宸的五感现在十分迟钝。   他脖颈间挂着的小绿蛇见他醒了,立马有了精神,抬起了绿色的小脑袋,亲昵的在梁宸的脸上舔了舔。   脸颊上传来了痒痒的感觉,梁宸这才看见了脖子上挂着的小绿蛇,震惊了一瞬鼻尖就被院子里弥漫的血腥气息,叫梁宸有些反胃的捂住了嘴。   天上的云朵飘了过去,月光撒了下来,将院子里的狼藉照了清楚,梁宸看着血腥的院子,黑色的瞳孔不敢相信的震动。   “这都是我……干的?”   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梁宸低下头看向那把剑,正是他父亲送他的宝剑,碧绿的宝石已经变得鲜红,就像刚刚饮满了鲜血一般。   “唔……”   梁宸捂着自己的嘴,面色惨白的撑在一颗大树上开始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他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吐了一会便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梁宸本以为除了小时候的那一次以后,他再也不会见到这种场景了。   他的身上满是血,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的鲜血,不远处的那滩肉泥让梁宸不断的干呕着,就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一样。   梁宸的指尖死死的握着树干的树皮,将树皮扣了下来几块,指尖也被树皮扎了进去,看起来狼狈极了。   小绿蛇挂在梁宸的脖颈上,用尾巴尖尖帮梁宸擦去眼角的泪水,像安抚他一样轻舔着梁宸的脸颊。 第四十九章 适配者(一更)   “主人,你没事吧?”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梁宸呕吐的动作停了一会抬头看向左右,发现这里出来他确实没有其他人,那是谁在说话?   “这里这里!”   小绿蛇用尾巴尖敲了敲梁宸的脖颈,细微的感觉让梁宸低下了头,对上小绿蛇金色的眸子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放大了瞳孔。   “你……是你在和我说话?”   小绿蛇欢快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让梁宸短暂的从这件血腥的事情里抽身出来,他看着小绿蛇将他捧在自己的手心道:“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月光照在梁宸的身上,梁宸却没有半分感觉,明明之前每个月的十五照到月光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扔在了火海里一样。   手中的小绿蛇光洁的鳞片脱落了几片,看上去像是被人为拔掉的,梁宸皱了皱眉轻轻抚弄它的伤口道:“我做的吗?”   “主人别自责,我不疼的,刚刚我咬了主人一口短暂的把蛊毒压下去了。”   小绿蛇摇了摇尾巴,得意的吐着鲜红的色头,还没等梁宸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又开口了,“对了,主人最好赶紧去适配者的身边,不然蛊毒一会就又要发作了!”   听到他的提醒,梁宸才慢慢的回神,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蛊毒,可适配者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不知道谁是适配者。”梁宸摇了摇头,将小绿蛇放在树干上,扭头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我还是把自己绑起来吧。”   “主人!”小绿蛇焦急的发出嘶嘶的声音,从树干上爬到了梁宸的脚边,用它小小的身体拦在梁宸的身前,“不可以的!你越是压制,这蛊毒就越是强烈,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这件事情梁宸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蛊毒据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了,从小请了很多很多名医蛊师,他们都束手无策,只是告诉了梁宸这蛊毒的严重性这杀伤力。   可不压制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就这样放任自己出去杀人吗?   即便他的身份显贵也不可能安然无事,更何况残忍的手法他不愿看见,更不愿意是他自己做的。   “可我不知道谁是适配者,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适配者这个词语。”   对上小绿色坚毅的眸子,梁宸跨过了他的身子回到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小绿蛇穷追不舍的从窗台爬了进来。   浅绿色的小尾巴啪啪的拍着窗台吸引着梁宸的注意力,梁宸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带血的镣铐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才看见窗台上的小绿蛇。   “你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会我控制不了自己。”梁宸走到窗台边,墨色的眼眸里满是冷漠,小绿蛇更加急迫了几分,一口咬住了梁宸的衣袖。   但他身子小力气也小,根本留不住梁宸,梁宸站起身的时候,小绿蛇就直接挂在了梁宸的衣袖上。   “主人,我帮你找适配者,我能感应到,你相信我,你不要放弃呀!”   梁宸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承认自己有些心动,可若是自己在去寻找适配者的路上蛊毒发作了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梁宸果断放弃了小绿蛇的想法,去寻了一根粗壮的铁链绑在自己的脚腕处,另一处绑在屋子的房柱上。   小绿蛇见却不懂梁宸,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只能松开了嘴从梁宸的衣袖上掉落到地板上,游离着从窗户爬了出去。   “主人你等着我,我这就帮你找适配者过来!”   梁宸已经听不见小绿蛇的嘟囔了,他的头脑开始发昏,在漆黑的房间里倒了下去。   冬日的夜晚不仅寒冷还安静,祁景侧躺在床榻上,眼眸放松的闭着,似乎已经陷入了浅眠之中。   不知他是否梦到了些什么好事,嘴角挂着一丝恬淡的笑意,窗子被他紧紧的闭着,屋子里暖烘烘的多亏梁宸送他的银丝碳。   祁景本没想收下的,但梁宸的态度强硬,他只能收下不然梁宸又该生气了,这小侯爷生气了也是个不好哄的主。   笃笃,笃笃,笃笃笃……   窗子似乎被人从外面敲响,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声,若是夏日或许还会被虫鸣遮掩,但冬日里这点细微的声音就像是被放大了一般。   祁景的睡眠一向很浅,被这响动吵醒不免有些糟心,他捂着自己的头坐了起来,抬眸看向窗子边。   窗子上被月光映出了一个细小的影子,看起来长长的一条,似乎在用尾巴不断的敲着自己的窗户,祁景披着外衣走下了床。   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子里,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户,猝不及防的被窜进来的绿色影子咬在了脖子上。   即便祁景有防备但动作远没有那绿色的影子快,脖子上传来细微的疼痛,祁景忍着疼将咬在自己脖子上的的小东西扯下来扔在一旁。   脖子上红了一片,被咬的的地方更是不断的留着鲜血,祁景捂着自己的脖子看向桌子上盘踞的小绿蛇,袖中的匕首被他抽了出来,警惕的看着这绿色的小蛇。   “求求你!救救我主人!”   稚嫩的童声在祁景的脑海响了起来,祁景立马警惕的看向四周,可他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除了桌子上这只对自己摇着尾巴的小蛇。   难道是他在和我对话?   祁景的眼眸眯了眯,很快就像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了自己的脑海,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祁景是远不敢接受的。   “嘶,求你救救我主人,我在这里!”   小绿蛇看出了祁景眼里闪过的片刻疑惑,立马直起了身子,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恳求的看着祁景,拼命地表现这自己的存在感。   “你在与我对话?”祁景还是不敢相信,但这小蛇的举动太可疑了,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开口警惕的询问。   “是我是我!”   小蛇见祁景终于相信自己了,立马摇起了尾巴,就像一只高兴的大型犬一般,祁景皱着眉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桌子上的小蛇。 第五十章 前往(二更)   这太奇怪了,一条蛇怎么可能开口说话,而且这声音似乎是从他的脑海里想起来的并不是眼前这条小蛇说出来的。   它方才似乎在想自己求救,祁景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他便将手放了下来,放在小蛇的面前道:“如果是你在说话就爬上来。”   小绿蛇乖巧的爬上了祁景的手掌,鲜红的舌头在祁景的指尖舔了舔,随后确认一般点了点头。   “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主人吧!”   小绿蛇祈求的看向祁景,可祁景的眼里带着疑惑,他可没有傻到凭这么几句话就去救它所谓的主人。   “你主人是谁?”   要不要去救的前提是,要明白对方是谁,祁景消化了一下信息和小绿蛇开始对话。   “主人就是主人啊。”   祁景:“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小绿蛇用尾巴尖尖挠了挠脑袋,似乎在思考一般,过了好久才回复道:“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   小绿蛇的回答和没说的唯一区别就是,祁景起码可以确认他的主人是一户富贵人家,否则哪来的大院子。   祁景将小绿蛇放在桌子上,神色淡漠的帮他打开了窗子道:“抱歉,我救不了你主人,你还是回去吧。”   “不要啊,只有你可以救主人了!”小绿蛇见祁景不愿意和它走,金色的眸子里立马湿润了,祁景看着它的眼睛挑了挑眉,他可没听说过蛇还会哭的?   “我不认识你的主人为何要帮他?”祁景抱着手臂,完全没有被它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感染,眼里甚至还带上了些许冷漠,“再者祁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领可以救人。”   “呜呜……哥哥你帮帮我吧!”小绿蛇爬到了祁景的手边,冰凉的鳞片蹭着梁宸的手背,可怜巴巴的开口道:“主人好可怜的,为了不伤害其他人,他把自己绑在大柱子上,此刻恐怕被他肚子上那朵花折磨的生不如死。”   “求求您了!”小绿的抬起小小的脑袋看向祁景,祁景恰巧低下了头,听到小绿蛇的话忍不住蹙眉不确定的开口道:“肚子上的花?”   “嗯嗯!一朵红色的大花,好坏好坏的大花!”   小绿蛇激动的点了点头,祁景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虑,这小家伙的主人该不会是梁宸吧?   他见过梁宸腰腹处的花纹,看到的时候祁景就觉得不对劲,那花纹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充满了邪性的感觉。   “带路。”   祁景将小绿蛇放在窗台上,声音冷冷的开口,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想到梁宸此刻可能被生不如死的折磨,祁景就放不下心来。   他必须亲眼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梁宸,小绿蛇见祁景答应了,欢快的在前面带着路,为了尽快祁景仅仅只是披了一件狐裘就翻出了窗子。   他赤着脚走在石子路上,脚底被划出了细细的划痕,祁景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心里的焦急让他恨不得走的更加快了些。   小绿蛇的速度不慢,很快二人就到了一个高大的墙边,小绿蛇摇了摇尾巴,示意就在里面,但这里没有可以进去的地方,祁景有些犯了难。   小绿蛇的身子小巧,十分轻松的从墙角的缝隙钻了进去,祁景站在墙外他已经可以闻到里面的血腥味了。   若是这些血都是梁宸的……   光是想想,祁景就打了一个寒颤,看向一旁的大树,心下一横开始生疏的攀爬起来,脚心和手心被树皮磨破了,祁景疼的皱起了眉头。   但依旧向上攀爬着,好不容易爬上了树冠,祁景才看清楚了院子里的一片狼藉,血迹到处都是就像是刚刚有过一场追杀一般。   祁景的瞳孔放大了一瞬,这里确实是梁宸的院子,也就是说出声的十有八九就是梁宸,祁景咬了咬牙从树枝上跳出梁宸的院子里。   院子的草坪挺厚的,祁景的背部着地,柔软的狐裘帮他垫了下去,因此祁景没有受伤,小绿蛇爬到他的身边敲了敲祁景的脸颊,似乎在确认祁景有没有事。   “还好,我没事。”祁景从地上爬起来了,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腰肢,摸了摸那只担心的小蛇道:“谢谢你担心我。”   确认了祁景没事,小绿蛇才松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的房间发起抖来了,似乎是对里面的事情感到了害怕,祁景看向那房间身上也爬上了一阵阵的寒意。   那小绿蛇不断的吐着舌头在那扇华丽的大门前不断的徘徊,却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祁景嗅到了空气里的血腥气。   “小侯爷?”   祁景敲了敲面前的大门,在他敲完门后几乎是下一瞬间里面就传出了哗啦啦的铁链声,还有类似野兽的呜咽声。   “打扰了。”   听到梁宸痛苦的呜咽声,祁景也等不下去了,立马推开了面前的大门,黑漆漆的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倒了很多的东西。   房柱上的人被铁链死死的缠绕这,梁宸双目赤红的看着祁景,嘴里含着的铁链被他咬的哗哗作响。   看到这般不对劲的梁宸,祁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看着梁宸的眼神祁景有停住了脚步,他不可能就这样放着梁宸不管。   “帮帮我主人吧。”   小绿蛇爬上了祁景的肩头,绿色的小脑袋耷拉着,金色的眸子里带着恐惧,祁景不敢轻易靠近梁宸,“我要怎么做?”   “小哥哥你靠近主人,你的血可以让主人平静下来的,你相信我。”   小绿蛇信誓旦旦的开口,看痛苦的不断低吼的梁宸,祁景也来不及多想,带着小绿蛇慢慢的靠近了梁宸。   梁宸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绑着铁链,腰间也锁着一条巨大的铁链,祁景看着梁宸嘴里含着的铁链,皱了皱眉将他嘴里的铁链拿了出来。   “噗哈……”   铁链从最终被人拿出,梁宸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声音,赤红色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祁景,声音里带着几分邪气的开口道:“夫子,帮我解开好不好?”   他的眼里和往日完全不同了,祁景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心脏就勐的跳动了起来,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第五十一章 邪气(三更)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身边围绕着一股子邪气,祁景警惕的后退了几步,连带着他肩膀上的小绿蛇也竖起了脑袋。   “夫子,帮帮我嘛,你跑什么啊?”   梁宸带着邪笑,被铁链束缚的铁链挣扎了起来,手腕上已经被磨得破了皮,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祁景有预感他宁可脱臼也会把自己是双手抽出来。   只为了将他抓住。   “小侯爷为什么把自己绑成这样?你告诉我我便帮你。”祁景见他还能沟通,便和他对话,一边对话一边观察四周。   有很多东西上都染了血迹,还有一把被他扔在地上的宝剑,那剑十分眼熟,瞬间吸引了祁景的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好夫子你帮我解开嘛,我手疼了~”   他说话的时候拖长了声音,看起来十分吊儿郎当还有几分风流,他此刻的模样到真的和往日里京城传言中的梁小侯爷相符了。   祁景却没有心情却被搭理他,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宝剑,细细的观摩者,发现那枚鲜红的宝石,祁景的眉头勐的皱了起来。   这枚宝石应该是绿色的,祁景拿着那把剑慢慢的站起了身,一双墨色的眸子冷冷的看向被绑着的梁宸。   “小侯爷,这把剑你从何而来?”   梁宸:“想知道啊?先帮我解开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他的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手腕上的镣铐似乎要撑不住了,祁景却丝毫不惧的拿着那把宝剑靠近梁宸。   锋利的剑锋架在梁宸的脖颈间,祁景的眼睛里带着冷漠,手中的宝剑只要在前进一寸就会划破梁宸的脖颈。   梁宸丝毫不惧的对上了祁景的眼眸,赤色的眼眸里带着疯狂的杀意,就在祁景要开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梁宸赤红色的眼眸变黑了一瞬。   “快跑……给我滚开!”   咔嚓一声,梁宸手腕上的镣铐被他用蛮力扯开了,破碎的铁链落了一地,梁宸双目赤红将祁景扑到了沾有血污地板上。   祁景的脑袋磕在了木板上,手上的剑因为失力而脱落,砸在了二人的脚边,梁宸扑在祁景的身上,赤红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夫子,你知道吗?你现在很香,我相信你的骨头一定是漂亮的对吗?”   他似乎在问祁景问题,可手已经死死的掐在了祁景的脖颈上,祁景的脸被憋的紫红了,双手用力的扒拉着梁宸掐在他脖颈间双手。   指尖用力直接陷入了梁宸的皮肉之中,痛感反倒刺激了梁宸,他更加兴奋了几分,祁景的双目开始泛白,“阿宸……放开我……”   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已经因为窒息而意识不清了,手上也渐渐失去了力气,染着血的指尖从梁宸的双手上落了下去。   小绿蛇爬了出来,金色的眸子和梁宸对上了,梁宸松开祁景的脖颈,眼里带着几分气恼的要去抓小绿蛇,“小东西就是你坏我好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祁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小绿蛇灵巧的身子不断的躲闪着梁宸的手,一边躲一边对祁景说道:“快,小哥哥快上呀,把血喂给他!”   都已经是这个情况了,祁景也来不及多想了,他捂着自己的脖颈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的捡起不远处的宝剑,在手腕上划了一道。   鲜血落下的时间,梁宸的脚步瞬间就停下来,扭头看向了祁景,红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明亮,他看着祁景道:“夫子。”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朝着祁景走去,祁景慢慢的站起来靠在了梁宸的肩头,将手腕堵在了梁宸的唇瓣上道:“我在呢,你乖一点吧。”   鲜红的血液顺着梁宸的唇瓣留下,梁宸的的手顺势搂在了他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握着祁景身上的手腕贪婪的吮吸着。   也不知道这人要喝多少,祁景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似乎流了太多血了,脸都白了不少。   梁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已经不再冒血的伤口,似乎还不满足的的样子,一口咬在了祁景的伤口上,疼的祁景直接甩开了梁宸。   “可以了。”   祁景捂着自己的伤口,小绿蛇趁机从祁景的腿上向上爬,爬到了祁景的肩头上,二人警惕的看着梁宸,发现梁宸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才慢慢的放下了提着的心。   “夫子可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你还是……”   梁宸的话说到一半似乎就失去了意识,向前倒了下去,祁景上前接住了梁宸,却因为体力不支抱着梁宸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小绿蛇看着晕了过去的梁宸松了一口气,小尾巴兴奋的在祁景的脸颊上拍了拍道:“谢谢你小哥哥,主人暂时没事了。”   “你主人他……怎么样了?”祁景抱着昏迷的梁宸根本起不来,看着一身狼狈的梁宸,祁景也不忍心将他放在地板上。   或许就这样抱着他也不错,感受到梁宸暖和的体温,祁景的心才一点一点的放了下来,方才看着梁宸的模样,祁景的心就揪了起来。   小绿蛇晃了晃尾巴,对着祁景的眼眸点了点头,随后慢慢的爬到梁宸的脑门上,用绿色的尾巴见在他的眉心处点了点。   绿色的花纹在梁宸的额头上一闪而过,祁景心里的那些不安瞬间散了不少,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今晚祁景没有来,梁宸会发生些什么事?   坐在地板上许久,祁景慢慢的恢复了些力气,撑着一旁的椅子扶着梁宸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带着他回到了床上。   不过才摸到床边的时候,祁景就体力不支的和梁宸一起倒在了床榻上,他也累了加上失血过多,居然就这样和梁宸在床上睡了过去。   月亮慢慢的从树枝上下去了,外头的冷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祁景感觉到了冷,便往身边的暖源靠了过去,窝在暖和的地方,祁景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   身边的人手上还带着镣铐,感受到身边不断靠近的人,或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梁宸下意识的抱住了身边的人想要温暖他。 第五十二章 清醒(四更)   翌日清晨,西北侯府的下人们纷纷忙活了起来,进入梁宸的院子之时似乎毫不意外,甚至训练有素的将脏乱的院子收拾了赶紧。   染上血腥味的泥土被他们铲了出去换了些新鲜干净的泥土进来,但在发现假山旁的肉泥之时,即便是有心理准备的下人也被吓得大叫出声。   房间里被叫声吵醒的梁宸下意识的将脑袋埋入身边人的脖颈处,嗅到淡淡想血腥味,梁宸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张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看到身边手腕上染血的祁景,梁宸吓得脸都白了,他难道昨天晚上把祁景弄死了?!   就在他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祁景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揉了揉眼睛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一脸震惊的梁宸。   “小侯爷没事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梁宸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梁宸捂着自己的脑袋,声音都有些抖了,“我……我没事,你没事吧?”   看起来明明是祁景更加严重些,为什么祁景还要问他有没有事,他能有什么事?   身边的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祁景可以感觉到他焦虑的情绪,拎起一旁的小绿蛇在梁宸的眼前晃了晃。   小绿蛇还没有睡醒,现在被祁景拎在手里直直的一条,就像是死了一样,被祁景晃了一会小绿蛇才终于有了反应。   “嘶……嘶嘶!”   小绿蛇直起身子攀上了的手腕,似乎被晃晕了,小绿蛇轻轻的咬在了祁景的手腕上泄愤,不疼倒是有些痒痒的。   “去看看你主人。”   说到主人,小绿蛇才终于醒了过来一般看向梁宸,从祁景的手腕上爬到了梁宸的脖颈上,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小绿蛇:“主人你还好吗?”   看到这条小绿蛇,梁宸才终于回了神,头痛欲裂的看着祁景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它叫我来的。”祁景指了指小绿蛇,手腕上的伤痕现在才开始疼痛,祁景捂着自己的手腕皱起了眉。   “它叫你……”   脑袋里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祁景就是那个所谓的适配者?   可祁景为什么会跟着一条蛇过来,而且他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侯府的围墙还是挺高的啊?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在意这些缘由,无论如何梁宸可以肯定祁景手腕上的伤痕的因为自己。   梁宸从自己的床边翻出了医药箱,从里头拿出了上好的药膏,涂抹在祁景的手腕上,看着他红肿是伤口,锋利的眉第一次皱的和毛线一样乱。   “它叫你,你来就来啊?”梁宸的声音里有几分恼怒,也不知道他在怒些什么,但祁景总感觉梁宸的话是在担心自己,“我不来小侯爷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是我?”梁宸抬起眼眸,将膏药均匀的涂好,细细的替祁景吹了吹才开始帮他帮绷带,“如果不是我怎么办?”   “那在下扭头便走了。”   祁景的手腕被他吹的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偏开了头,理所当然的开口道:“在下也并非谁的忙都会帮。”   “若非是这小蛇将小侯爷的形象描述出来,在下现在应当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才是。”   祁景的手腕被祁景包扎好后就将手收了回来,眼眸里带着几分嗔怪,似乎有些不高兴的开口道:“在下也算是帮了小侯爷,小侯爷怎的不谢反怒?”   谁知梁宸听了这话并没有开口感谢祁景,反而只是淡淡的将药放回了自己的药箱,眸子里带着冷淡的开口道:“我没有叫你来帮我,下次不要来了。”   这件事情对祁景是十分不利的,梁宸也没有想要将他牵扯进来的意思,即便是自己死,他也不想拖累祁景和他一起。   注意到梁宸非同寻常的冷漠,祁景皱了皱眉,梁宸就像是故意对他冷漠想要让祁景生气不再与他有所往来一般。   若是祁景的性子急躁些,暴躁些,或许就真的信了他的话,赌气也不会再来帮他了,可祁景的心思比平常人要细腻的多,一下便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此事若是直接戳穿,梁宸或许会采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将他赶了出去也说不定,所以祁景选择采用怀柔政策。   “既然小侯爷这般说,便当在下是自作多情吧,但不知小侯爷可否接个地方给在下洗漱一番?”   祁景此刻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要是就这样走出去定然是要叫人恐惧,没准还会招来官府的衙役。   梁宸的鼻尖动了动,这才注意到不仅是祁景连他的身上也沾了许多的血,一看到这里他哪里便继续装做若无其事。   身上黏腻的感觉让他感到极度恶心,他二话没说一把抓住了祁景没有受伤的那个手腕,赶往后山处的浴池。   路人碰到了服侍的下人,梁宸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他们准备两套换洗衣物罢了。   西北侯府的地方很大,祁景没有参观过,他还是头一回知道西北侯府里居然有一座后山,在山林深处有一次热腾腾的温泉。   明明天气很冷,可下面的水依然冒着热气,梁宸松开祁景的手,将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裳随意的脱在一边,便跳下了水。   他只想快些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干涸的血迹不仅难洗而且还散发着腥味,梁宸实在是受不了,甚至有些抓狂了。   祁景捏着自己的衣带,犹豫了一会才慢慢的褪去了衣衫走下了了温泉,这地方看来梁宸常会来,就在不远的地方便放着洗漱的用具。   因为手腕上的伤口不能沾水,祁景便只能坐在温泉的边缘泡在自己的疲惫的身子,舒适的感觉让祁景眯了眯眼似乎有些困倦了。   梁宸在温泉的中央埋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从水中勐的抬头,气息这自己的神经,直到那股令他恶心的血腥味散去了些才缓下了动作。   扭头看去之时,梁宸发现祁景趴在温泉的边缘似乎睡了过去,梁宸皱了皱眉游向昏昏欲睡的祁景,揽着他的腰温声道:“别睡在这里。” 第五十三章 泡温泉(五更)   这人要是泡温泉泡晕过去了,梁宸还要负责将祁景扛回去,祁景确实有些晕乎乎的,白皙的身子上沾着水珠还透着淡淡的的粉红色。   他下意识的搂住了梁宸的脖颈,声音疲倦的说道:“抱歉,这里有些太舒服了。”   “你要是晕在这里小爷可不会管你。”梁宸的声音淡淡的,但祁景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不管自己,不过是想说些过分的话惹得自己的伤心。   好让自己不再深入了解他这件事情罢了。   若是之前祁景还会和他说两句,不过这里确实很舒服,叫祁景整个人趴在梁宸的身上都不想动弹了,左右梁宸又不可能真的将他真的扔在这温泉里不管不顾。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人,梁宸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人是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吗?为什么还会毫无防备的趴在自己的身上想要睡觉?   岸上有二人脱落的衣物,衣物上染着血,梁宸这才惊觉祁景的身上只穿了一套里衣和一件狐裘。   他这样怕冷的一个人昨天晚上居然就这样出门了,连鞋都没有穿?!   “醒醒,醒一下。”梁宸晃了晃身上的人,哪知他晃了一下祁景般抱的更加紧了些,微凉的唇瓣在梁宸的耳边呢喃着,“别闹,我想睡觉……”   梁宸还想说些什么,祁景却捂住了梁宸的嘴巴,在梁宸的耳边懒洋洋的哼了一句,“阿宸,你安静一点。”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耳畔拂过,梁宸的眼神暗了些许,将他好好的扶住了,二人的身量都算不上矮,梁宸低头便看见水下的光景。   这时他才惊觉祁景没有穿亵裤就下来了,也就是说现在的祁景是quan裸的状态,梁宸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都呆愣了。   他虽然下水急切但好歹留了一条里裤,怎么也想到文质彬彬最是注重的礼仪的祁景居然会这样就下水。   现在梁宸抱着祁景抱紧也不是,松开也不是,有一种左右为难的感觉,这时温泉便传来了脚步声,梁宸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祁景的身影。   “小侯爷,衣物送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梁宸扭头看向岸边的人,发现来者居然是奕,为什么会是这个人来帮他送衣服?   奕看出来了梁宸眼底的疑惑,将衣服放在不远处的案板上,便开口解释道:“本来想和小侯爷报告之前您要求我调查的事情,路上碰到了来送衣裳的仆人便拿了过来。”   “放下衣服就先回去,晚上再谈这件事情。”   梁宸拜托奕调查的事情是关于祁景的,即便祁景看起来是昏昏欲睡的模样,梁宸也没有当着祁景面讲的意思。   奕也注意到了梁宸的怀里有人,也没在多说些什么放下衣服便离开了,祁景在梁宸的怀里将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只是懒得睁眼罢了。   人离开以后,梁宸又犯了难,身上这人不着寸缕,即便梁宸已经看过了祁景的身体,但那是在身体互换的时候,和这样看祁景的身体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祁景懒洋洋的趴在梁宸的身上,似乎没有办法尴尬,看着祁景白里透红的肌肤,梁宸低下了头将祁景拉远了一些。   妈的,起来了。   这情景实在是太尴尬了,为了不叫祁景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梁宸直接抱起了祁景的身子走向衣裳所在的地方。   期间梁宸一直目不斜视,连祁景睁开了眼睛都没有看见,祁景看着梁宸染着水又有些泛红的脸庞,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自然能感觉到梁宸的异常,但看梁宸这样的反应,祁景的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好玩,想要故意逗逗他,便佯装睡迷煳了搂在了梁宸的脖颈上。   柔软的薄唇在梁宸坚挺的喉结上轻轻划过,酥酥麻麻的触感叫梁宸的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一瞬立马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这家伙故意的吧!   走到岸边,梁宸便将祁景抱上了安,草草的帮祁景套上了裤子和里衣后才敢正眼看向祁景,祁景的眼眸里哪还有睡意,他披着湿漉漉的里衣靠近梁宸,眼眸里带着几分戏弄的笑意。   “小侯爷,在下好冷。”   冬天里当然会冷,但梁宸咽了咽口水立马扭开了头,将一旁厚厚的衣裳扔在了祁景的面前道:“冷了穿衣服,难道还要小爷伺候你不成?”   被厚衣服砸了一脸的祁景揉了揉自己被砸红的鼻头,拿着衣裳眼里带着几分受伤,默默的低下了脑袋道:“哦。”   他这一声哦弄得梁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似他真的欺负了祁景一般,叫梁宸挠了挠头给自己穿好了衣裳后就转身去给祁景认命的整理起衣裳来了。   祁景乖巧的张开双臂,仍凭他将厚重的冬衣套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脚上也带了些伤起身的时候并不顺利,祁景疼的抽了一口气握着梁宸的胳膊站了起来。   “你脚上怎么搞的?”   梁宸也注意到了祁景疼痛的表情,刻意矮了身子弯腰要祁景将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祁景勾着他的脖子站直了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   昨夜他出门太急没有穿鞋,现在放下心来了,倒是疼了起来,“昨晚被石头划了脚,有些疼。”   梁宸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说?”   这温泉虽然被人修葺过,但梁宸也不能保证下面的也没有尖锐的石子,祁景方才不说要是出了意外在温泉里又受伤了,那可真是麻烦了。   祁景的眸子转了转,身上的冬衣因为是梁宸所以大了一圈,看着就像个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子一样,见梁宸的眉宇间有些气恼,祁景便软下了声音。   “我也忘了,昨晚光顾着赶路,便没有注意到鞋子没有穿。”   听到祁景的话,梁宸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偏偏又不能说些什么来责怪祁景,毕竟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可是一想到这个人连要去帮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之时就光着脚从家里跑出来,梁宸的心里就觉得十分不爽,这家伙根本不该是这种老好人啊。   见梁宸眉宇间的气恼似乎越来越重了,祁景都有些心慌,他抬起手想帮梁宸抚平眉间的褶皱,却被梁宸警惕的躲开了。   祁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冒昧,空气里有一些尴尬,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祁景刻意的打了个喷嚏道:“小侯爷,我们先回去如何?”   虽然旁边就是热气腾腾的温泉,但到底还是寒冷的冬天,二人的头发都没有擦干就这样站在这里吹风必然是要生病的。   梁宸的身体底子不错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想到祁景那弱不禁风的小体格,梁宸顺着祁景的话点了点头,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抱将祁景吓了一跳,身子忽然腾空叫祁景下意识的抱住了梁宸的脖颈,眸子里也带上了几分慌乱。   “小侯爷我可以走,你先放我下来……”   话还没有说完祁景的话头便被梁宸的动作打断了,梁宸掂了他一下将他往上抱了抱,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就你这脚步等你走回去,小爷也冻死了。”   即便知道梁宸只是夸张的说法,祁景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他一句,“那就这么容易冻死,小侯爷明明和暖炉一样。”   梁宸将他紧紧的护在怀里走着,路上时不时和他搭了几句话,祁景见梁宸似乎没有想要和他多说的意思觉得有些无趣。   他的话倒是不错,梁宸的身上和暖炉一般,光是躺在他的怀里,祁景都觉得暖和的有些想睡觉了。   侯府的下人们动作极快,就在梁宸去沐浴的时间里便将的房间恢复了原状,屋子里原本浓郁的血腥味也变成了淡淡的焚香味。   梁宸抱着祁景推门入了房间,等走到床边想要叫祁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祁景居然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人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吗?!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祁景,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吵醒他,将熟睡的祁景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你来帮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生活久了,梁宸早就不相信什么纯粹的善意了,所有人的微笑下往往都带着有目的的讨好。   而祁景与他相识不久,根本没有什么原因要来帮助自己,更何况还是这种威胁到自身性命的事情。   梁宸坐在床榻边缘,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祁景,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就这样让祁景直接一直睡下去好了,揣测一个人的心里太麻烦了。   但这个想法也不过就一瞬的出现就被梁宸否决了,且不说让他死在这里自己会惹来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就凭他昨夜帮了自己,梁宸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主人,你好些了吗?”   小绿蛇从角落里游了出来,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担心,祁景看到这条小蛇就觉得头疼,一切都是因为这条蛇。 第五十四章 不需要(六更)   “我不是你主人。”   面对小绿蛇的目光,梁宸冷冷的甩出了一句话,小绿蛇瞬间便蔫吧了下来,耷拉着小脑袋窝在床柱便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   只是这副模样似乎骗不到梁宸,梁宸只是看了一眼那只焉了吧唧的小蛇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榻上睡得正香的祁景。   “你怎么会将他找来的?”   虽然梁宸不想承认自己有条宠物蛇,但这件事情他想弄清楚还只能问这条小蛇,小绿蛇一听到梁宸喊它,立马支棱了起来。   “我感应到了呀,主人我就和你说了我可以找到适配者的。”   小绿蛇有些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却被梁宸的一个眼刀吓得立马软了身子,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它做错了吗?它不是帮到主人了吗?为什么还被主人一脸嫌弃的看着?   小蛇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背对着梁宸在床脚画圈圈,看起来好似被委屈的要哭出来一样。   梁宸挑了挑眉看着这条成精的蛇,刚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身边的人握住了手,祁景似乎冷了下意识的往梁宸的身边靠近。   就这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够,微凉的双手握住了梁宸的手掌,若不是祁景的手确实有些凉,梁宸应该会甩开,可看着祁景的熟睡的模样,最终梁宸还是现在视而不见就叫他这样握着了。   “什么适配者,小爷不需要,下次不许叫他来。”   即便祁景真的是所谓的适配者,梁宸也不需要祁景牺牲自己的健康来帮助自己,因为他不喜欢欠人的人情,更别提祁景这小身板,再来几次要是死了怎么办?   小蛇一听就着急了,声音也就大一些,“可是这样的话主人你会死的啊!”   梁宸被脑海里的声音震的脑子疼,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没开口呢,祁景先开口了。   “小侯爷……你就这般不愿意我帮您?”   “你怎么……”   梁宸愣了一瞬,锐利的眼眸瞬间扫想床脚的小蛇,小绿蛇给他看的心虚,爬上了床榻钻到了被子里。   它躲的可快多了,祁景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缠上了个小东西,痒痒的触感叫祁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向梁宸的眼眸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却没有心情和他嬉皮笑脸的,见祁景醒了便站起了身子,一副疏离的模样。   “既然醒了就快些回去,别在这里占着小爷的榻。”   这话说的可真是伤人,哪有人刚刚醒过来就被下逐客令的,祁景掀开被子就被冷风吹的一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从榻上下来了。   “多谢小侯爷借榻,昨夜之事在下不会外传,还请小侯爷放心。”   祁景的手腕上还缠着那条小绿蛇,听到这话立马有些着急了,用尾巴尖尖敲了敲祁景的伤口,叫祁景抽了一口冷气。   “嘶……小家伙你敲到我伤口了。”祁景将手腕上的小绿蛇放在了桌子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小侯爷,这小家伙有灵,不知可有名字?”   “……小绿。”梁宸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现在被祁景的一举一动弄得心烦,便随口取了一个。   “主人给我名字了!”   小绿立马欢唿雀跃的蹦跶了起来,祁景见它高兴了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抬起身子便对着梁宸弯腰行礼道:“那小侯爷我便先回去了。”   祁景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其实他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站在这里罢了,昨天晚上他身上留下来大大小小的伤疤,还从高墙上摔下来,就算当时不严重,现在估计也是一片淤青了。   此刻却强撑着站在这里不肯示弱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梁宸摆明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既然如此他不想借着这件事和梁宸拿乔。   “等等。”   听到祁景真的要走了,梁宸反而更加不自在了,连忙叫住了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仓促的说道:“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即便梁宸不想让祁景牵扯进自己的生活,却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待他,尤其是他昨天晚上确实帮了自己的情况下。   “多谢小侯爷。”   祁景听出了他的不自在,顺着他的话给了梁宸一个台阶下,小绿不懂他们俩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知道祁景不走了,立马高兴的摇起了尾巴。   看着那没节操的小绿蛇,梁宸觉得一阵疼痛,这样看来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主人了。   祁景没怎么来过侯府,以自己身份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和梁宸撞在了一起被人抬了来,第二次便是现在了。   可以说祁景两次来侯府都不是正常的拜访,今日更是翻墙进的侯府后院,好在侯府的下人训练有素对此没有太多异样的眼神。   福来作为侯府的管家要招待客人自然是要出面的,他领着祁景这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偏厅里,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笑容道:“还请祁夫子在此等候片刻,小的们一会便送菜上来了。”   虽然说梁宸留下了祁景用饭,但却没有要和他一起用餐的意思,只是吩咐福来好好伺候着祁景,便一个人去了侯府的书房。   想到之前在温泉听到的那些话,祁景的眸子便暗了暗,面上带着滴水不漏的笑容道:“不急,是在下麻烦你们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梁宸站在一面挂着剑的墙壁下,看着上面仅仅只剩下剑鞘壳子,眉头紧紧的皱着。   “主子,剑我找来了。”   奕拿着一把宝剑出现,剑柄上的宝石变回了一开始的碧绿,通透而纯粹,梁宸将剑拿了过来放回剑鞘里,才放松似的吐出了一口气。   昨夜的事情,梁宸并非全然不记得了,零碎的记忆不断的从他的脑海里飘过,他清楚的记得这把剑上宝石变为鲜红的模样。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把好剑,也不过就只是一件兵器罢了,为何会这般诡异,不过眼下梁宸来不及想这些了。   梁宸:“你可打探到了些什么?”   奕点了点头,将这些日子打探到的事情悉数告知了梁宸,果然不出意料这把剑的售卖这者正是祁景,只是他一届文人又家境贫寒,哪里来的这种宝器,实在叫人生疑。   “再探,最好将他的身世调查清楚。”梁宸的指尖被他捏的有些泛白,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祁景的身世一定不简单。   能压制他体内的蛊毒定然是有原因,若是这适配者这么好找,梁宸就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医会毫无办法。   接了命令奕便下去了,奕离开后,梁宸抬手将那条本想和祁景一起去吃饭的小绿蛇拎了出来,“小绿,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是适配者。”   既然这小条绿蛇可以确定祁景是那什劳子适配者,肯定是有它的道理,这小蛇总不能随意瞎找一个人就偏偏找到了祁景。   要知道祁景的府邸里侯府也是有一段距离,光是跑过来也要花上一段时间,跟别提这小蛇用蛄蛹的移速爬过去了。   小绿给他晃得头晕,金色的眸子里带着疾风委屈,吐着红色的舌头抱怨道:“嘶嘶,主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呜呜,还是主子的夫人对我好。”小绿蛇已经开始想念那个对他温温柔柔的祁景了,梁宸啧了一声将小绿扔在桌子上道:“谁和你说他是我夫人?说话给我注意点。”   “不是吗?”小绿被人啪叽一下摔桌子上,摔得头昏脑涨,爬起来艰难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道:“可你们都一起洗澡了啊?而且主人你不是……”   小绿的眼神意犹未尽的看向梁宸的下身,梁宸的立马明白了过来,手快过脑子给了小绿一巴掌。   梁宸深吸了一口气,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一条蛇解释,人类高质量男性一起洗澡的场面,只能冷着脸道:“反正我们不是夫妻就对了!”   这一下给小绿唿的彻底晕了,啪叽一下倒在桌子上装死了,梁宸提起它晃了晃发现它真的没有反应,只能咬着牙先放过了它。   另一头祁景觉得头晕的有些厉害,绑着绷带的手腕撑着自己的额头疼的不断冒着冷汗,面前的物件似乎变得模煳不清了起来。   “哎呦,祁夫子您这是怎么了?!”   福来最先发现了祁景的不对静,连忙招唿人将桌子上刚刚上上来的饭菜给撤了下去,又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来扶着祁景。   祁景感觉自己的身子冷的厉害,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两团酡红,看上去便是身体不舒服的模样,福来试探的摸了摸祁景的额头,便叫出了声。   “啊呀!祁夫子你这是发烧了啊!”   方才不过碰了一下,福来就感觉自己的被烫着了,可想而知祁景的体温是有多高,这一下可急坏了福来。   这祁景是梁宸的客人,他才招待了多久就叫人变成了这副模样,梁宸知道了还不剥了他的皮!   “快,快将祁夫子抚到客房去,我去请小侯爷来!”   福来着急忙慌的仿佛一旁的人,自己连忙跑着去寻找梁宸了。 第五十五章 养病(七更)   “咳咳……”   “这位公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不少,身体的底子也不好,再加上受了凉才会如此的,小侯爷不必忧心。”   祁景被人安放在软榻上,神志不清的唿着热气,耳边满是嘤嘤嗡嗡的声音,真的是难受极了。   他许久没有病成这副模样了,所以会倒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祁景本没有在梁宸暴露身体不适的意思,他不想叫梁宸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大夫是梁宸去宫里绑出来的老太医,据说当时正在吃午饭呢,忽然就被火急火燎的梁宸扛走了,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被人带到了祁景的面前。   听到大夫这样说梁宸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祁景的身边道:“多谢王太医了,福来和王太医下去抓药,帮我谢谢王太医。”   “哎,好嘞。”   福来佝偻着腰,面上带着笑脸将王太医请了出去,房间里的人也被梁宸顺带赶了出去。   方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梁宸坐在祁景的身边,将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放在水盆里浸泡了一会。   等毛巾冷了下来才拧了拧又放回了祁景滚烫的额头上,淡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道:“不舒服干什么不说?”   也就在刚才王太医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梁宸才注意到祁景的身上有那么多伤痕,而整个人居然就这样一直撑着身体和自己互动吗?!   “咳咳……没事……”   祁景的眼眸都睁不开了,眼前的视线里模煳一片就像是被水打湿了一样,祁景的手背放在额头上面,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小侯爷担心什么?”   “不过是小病,在下一会就好了。”祁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才刚刚起来了一些就被梁宸按了回去,“给小爷躺好!”   “就你这样还说什么没事?”梁宸简直恨不得给他两拳,要不是祁景想在这副模样根本碰不得的话,他一定要给他打一顿醒醒脑。   或许是太久没有生病了吧,祁景被他摁在软和的床榻上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梁宸这幅紧张的模样很可爱。   上一次这般关心他的还是十年前他发热的那一晚,当时的人……也是这般一边嫌弃一边照顾自己。   “小侯爷帮了我这么多,在下还在麻烦你对不起啊。”   被他这般说梁宸只觉得心里难受,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了祁景的眼眸,暖和的掌心让祁景疲惫的眼眸慢慢的闭上了,不久便睡了过去。   “有什么好谢的……”   …………   祁景大病了一场,即便他在三天之后情况就稳定了下来,王太医也说他已经没事了,但梁宸仍旧不放心,让祁景继续待在西北侯府里养病。   只有让祁景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梁宸才能感觉到安心,他生病的这几天实在是太虚弱了,梁宸每次来看他都有一种祁景下一秒就会去了的感觉。   这种没来由的感觉叫梁宸感觉心慌,这段日子祁景的情况是稳定了下来,但还是很虚弱,每天出门晒个太阳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时辰。   “你说这祁夫子和小侯爷是什么关系啊?”   俏丽的少女们抱着刚刚洗好的衣裳,一边走在小径上一边聊着天,另一个抱着盆的少女左右看了看确认了没人才小心翼翼的凑近开口。   “我看呐……小侯爷显然是对祁夫子有那样的心思!”   “真的呀!我的天哪!”   聊到激动处,少女们忍不住揪住了对方的衣袖小声的叫喊,提出猜想的少女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从怀里偷偷摸摸的摸出了一本书来。   “定然是真的,你看这本书,这可是今日最火的话本子了。”   黄色的书封上印着几个大字,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的那样,少女将信将疑的将书打开了,这才发现里头藏着的干坤。   里头讲述了一个恶劣的小少爷是如何被腹黑夫子一步一步吸引,最终从凶勐小狼狗变成傲娇的大奶狗的故事。   这两个主角的描写像极了梁宸和祁景,作为每日服侍梁宸的人,她们自然会想到梁宸的身上去,再加上这段日子梁宸对祁景的关心,这种想法便越来越大胆了。   “可这只是话本子呀,若是小侯爷只是觉得祁夫子是恩师想要报答他呢?”   虽然这般说,但少女却没有把本子放下,里头的内容说的引人入胜确实是本好书,一旁站着的少女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你要是不信就还我,我就觉得是真的,都说不存在空穴来风,再说了小侯爷的性子你真的认为他是那样的人?”   一听她要将书收回去,另一个少女就急了,立马低声哄道:“我信就是,那咱可要好好伺候着祁夫子,要是他不高兴了小侯爷定是要罚我们了。”   说来她们还要去洗衣裳呢,一想到活还没干完,二人就加快了脚步,要是被主管抓着她们在这里偷懒肯定要被扣工钱了。   就在她们小跑着离开后,福来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身后,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带上了几分严肃,低头思考了片刻便离开了。   这件事情有必要报告给陛下才是。   “小侯爷……我真的吃不下了。”   祁景握着白玉做的筷子,委婉的挡住了梁宸往他碗里夹菜的筷子,他一碗白米饭吃了半晌了也不见少,这也就罢了偏偏梁宸还一个劲给他夹着菜。   每次夹的都是些肉类,祁景吃不下饭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梁宸夹给他的肉,还有一半是他确实吃不下了。   不是说不好吃,这些菜每一个都很好吃,祁景也没有忌口,只是他的病才好不久吃不了太多油腻的,但梁宸似乎认定了他不吃肉是挑食。   “不行,再吃些,省的你到时候从我这里出去还瘦了,叫人看了以为小爷我虐待你。”   梁宸被他挡了筷子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又加了一块排骨给祁景,祁景知道他是好意,只是自己确实吃不下了。   但看着那副不肯松口的模样,祁景还是选择委屈自己的胃,将排骨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还不容易才咽下去。   这才咽下去就看见梁宸又要去给他夹菜,祁景实在是怕了,立马按住了梁宸要动的手,带着几分无奈的道:“谢谢小侯爷厚爱,在下真的吃不下了。”   见祁景有些难受的模样,梁宸才终于放下了给他继续夹菜的念头,叫人将菜撤了下去,“才吃这么点,怪不得瘦成这样。”   天地良心,祁景觉得自己的食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明明是梁宸的食量太大了好吗?!   祁景懒得和他争辩,方才吃的太多了撑得胃里都有些难受了,祁景便想站起来去走走,免得到时候胃痛起来。   见祁景站起来了梁宸也就跟着他站起来了,“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这几天被跟的有点紧了,祁景都感觉自己是不是被梁宸监禁了,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梁宸。   不过梁宸貌似没有这个自觉,理所当然的站在他的身后护着他的后腰,低下头道:“自然是跟你去走走了,你一个人要是又晕倒了可是很麻烦的。”   “小爷可不想第二天传出状元郎死在西北侯府的传闻。”   梁宸这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明各种行为都透露着不对劲,但他偏偏可以合理的和你解释还叫你无法辩驳。   见他硬要跟着自己,祁景也不好拒绝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府邸,他只是客人,来了这里肯定只能主随客便了。   “小侯爷在下也好的差不多了。”   祁景和梁宸走在长廊上,今日难得是个晴天,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叫人忍不住有些犯懒,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懒意。   “明日在下便回去了,也免得再给小侯爷添麻烦。”   这段日子确实给梁宸添了不少麻烦,祁景的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的,左右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即便身子还有些虚弱养两天也就好了,实在没有必要继续赖在西北侯府不走。   只是梁宸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听到祁景主动提出要离开,反而疑惑的开口提问,“在这里住的不舒服?”   “自然不是。”祁景不明白为什么梁宸会这样想,他入住这几天感觉自己被养的都懒了,房间暖和饭菜美味哪里来的时候不舒服,“只是叨扰了小侯爷这么久,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你翻墙的时候不是挺好意思的?”   梁宸哼了一声,听起来怎么和生气了一般,祁景摸不准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开口,梁宸紧接着便开口道:“你那府邸有什么好的,左右小爷也没人陪,你就住在这里又何妨?”   “可是这不合规矩。”   祁景皱了皱眉,若是可以他当然选择留在西北侯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谁不喜欢,但这到底不是他的家,而这份待遇也本就不该属于他。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这里小爷就是规矩,我要你留下来谁敢说不?”   梁宸强硬的开口,显然是不乐意让祁景回去自己的府邸,连步子都加快了,祁景想要追上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作者闲话:   咳咳,更不动了,明天开始日更,有催更的话可能会加更!谢谢支持!!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 第五十六章 请人   祁景有心去追梁宸,但梁宸却没有要等他的意思,他在前头走的飞快,似乎在对方才祁景的话感到生气,都忘记了祁景现在还是个病患根本追不上他了。   才跑了几步祁景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他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觉得有些奇怪,他不过就只是发了个烧,这么就变得这般虚弱了?   既然连跑几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觉到不对劲的祁景立马停下了脚步,这几天里他也多少摸清楚了梁宸那闹别扭的手段,他每次都会去哄一哄梁宸,所以梁宸可能没有发现。   但只要祁景不在旁边哄着他,梁宸就会自己晃到祁景的眼前秀存在感,就好像再问为什么不来哄小爷一样。   祁景觉得他这个行为挺可爱的就没有说出来,但梁宸那点小心思这西北侯府上下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不,看到祁景没有追上来,梁宸反而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祁景了,见祁景捂着心口坐在走廊的护栏上,立马收了生气的表情一脸担心的凑了上去。   “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喊大夫来啊?”   祁景的心头有点疼,此刻说不上话来,他下意识的摆了摆手想要让梁宸不要担心自己,嘴角却猝不及防的淌出鲜血。   “咳咳……”   喉间传来痒痒的感觉,祁景捂着唇勐的咳嗽起来,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祁景的眸子颤了颤似乎也有些迷茫。   “书呆子你别吓我啊!喂!”   “书呆子!”   “快叫大夫来!!”   比起乱做一锅粥的西北侯府,此时的紫宸殿内要安静许多,君晏拿着奏折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听到福来的汇报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你是说,阿宸和祁景走的太近了?”   君晏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抬眸看向下方跪着的福来,福来的头更加低了一些,恭恭敬敬的回复道:“是,这几日小侯爷与祁状元同吃同住,看起来情意甚笃的模样。”   “知道了,回去好好服侍小侯爷,莫叫他看出来了。”   福来是他安插在梁宸身边最久的暗探,探来的消息也是最有用的,君晏让福来离开过,思虑片刻便叫来了自己的暗卫。   “去查查最近城里的传言。”   暗卫收到命令便立马去办了,君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复而拿起了朱笔继续批阅奏折,他许久没有关系京中传言了,不知是否出了些新鲜事呢,真是叫人期待。   天气本来晴好,这才过去半天便转阴了,王太医气喘吁吁的领着医药箱来到西北侯府,看见梁宸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梁宸直接拉着进了内院厢房。   王太医已经年近七十了,是个普通的老年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给梁宸拉到屋子里后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劲。   “小侯爷如此着急叫老夫来可是出了什么?”王太医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梁宸见面前的床幔拉开道:“确实出事了,快给他看看。”   祁景的身上已经被人简单处理过了,领口却还沾着些血,此刻人已经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王太医皱了皱眉拿出脉枕垫在祁景的手腕下。   他小麦色的手指搭在祁景白皙的手腕上,细细的感受着祁景手腕上微弱的脉搏,王太医的眉头皱的高高的,疑惑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位公子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并没有什么大事啊?”   王太医收回了脉枕,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梁宸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诊断结果的,“不可能,他方才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吐血?”王太医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可,若是伤到了内脏他也没有理由查不出来啊,可祁景的脉象确实查不出任何异常,“这位公子何时吐血的?”   “就在你来前不久。”   梁宸沉着声音回复,让人将方才他给祁景擦血的手帕拿了上来,递给王太医道:“这是方才给他擦血用的帕子。”   下人呈上了一块雪白的方帕,上好的丝绸帕上被染上了血花,殷红的血块看着倒是骇人,王太医捏过那块帕子,凑近嗅了嗅,神色复杂的抬起了头。   “老夫实在看不出这位公子出了什么问题,看着血样也不是中毒之症。”王太医凑近祁景看了看,抬起他祁景的下巴打开了他的嘴,细细观察了一番道:“这位公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喉部有伤。”   “若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便只能是蛊毒了。”王太医收了自己的医药箱,写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房递给侯府的下人,十分无力摇了摇头道:“是老夫医术不精,若是蛊毒老夫无能为力啊。”   听到可能是蛊毒,梁宸的神色立马变了,他清楚王太医对蛊毒不甚了解,吩咐下人将他送走后便叫来了奕。   “主子,有何吩咐?若是之前所探之事,属下无能还没有结果。”   奕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梁宸坐在的床边,宽大的手掌握着祁景白皙的手,只有这样才能叫祁景微冷的身体暖和一些。   “那件事情叫另一个人去查,去把我师傅找来。”   听到梁宸的话,奕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下意识的开口确认道:“主子当真要叫哪位来?”   “去。”   梁宸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下达了命令,接受到命令的奕立马翻窗离开了,屋子里的人全部退下后,一直埋伏在梁宸手腕上的小绿才终于探出了脑袋。   “主人,他没事吧?”小绿从梁宸的手腕上爬了下去,冰凉的小肚子在被褥上蛄蛹着,慢慢的爬到了祁景的脸颊上,“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咬了他啊?”   小绿有些自责的低下了头,梁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到小绿这样说立马捏起了小绿道:“你什么时候咬他了?”   被人提熘在手里的小绿反抗不得,瞪着圆熘熘的眼睛乖顺的坦白道:“就之前主人蛊毒发作的时候,我想让他听得懂我说的话就咬了他一口。”   “你有没有毒的?”   想起这个小家伙的由来梁宸有些紧张的问它,一开始梁宸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这条小蛇的关系,毕竟小绿才这么点大能造成什么伤害。   但他却忘记确认小绿是不是一条毒蛇了。   之前从祁景家里得来的那个瓷瓶也疑点重重,若不是恰巧被梁宸捡走,那捡到那封信和瓶子的就会是祁景,也就是这蛇本来就是给祁景准备的。   他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将这玩意放到祁景府邸的,如果是别有用心之人,那这蛇定然是有危险的,小绿晃了晃脑袋道:“嘶,我也不知道。”   它才出生没几天,这几天被梁宸当做宠物养又不用自己觅食狩猎,所以小绿都没有用到过自己的毒牙,哪里知道自己的牙到底有没有毒啊。   “啧!”梁宸啧了一声,显然是对着条小绿蛇十分不满,要不是有可能要用到小绿的话,梁宸已经把他剥了皮泡酒了。   感觉到空气里的危险,小绿打了一个激灵,趁着梁宸不注意一熘烟从他的手上滑了下去钻到了祁景的衣襟里。   梁宸下意识要去逮它,发现它躲到了祁景的衣襟里立马停下了自己的手,眸子里带着几分稀奇的看着只冒出了一个头的小绿。   这小家伙还挺聪明,他躲哪里自己确实抓不到它了,要是在这个情况去抓小绿,就要把祁景的衣服扒了。   无奈之下梁宸磨磨牙放过了小绿,心里暗暗发誓改天一定要把这个滑头的蛇捉去泡酒!   奕奉命来到了京城之外的一处小村庄里,如果可以的话他是不想来的,但梁宸下了命令他就只能来了。   这份差事交给谁不好,偏偏落到他的头上。   奕有些烦闷的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行头换了一身,走入了这个平和的村落里,他的身量高样貌也不差,脱了面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道疤痕在他的脖颈右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应当是很深的刀伤,奕来到一处扎着篱笆门的农舍外往里头看去。   穿着长衫的公子拿着锄头,墨色的发丝慵懒的披散在肩头,他撑着锄头给自己擦了擦汗,墨色的眸子往奕的发现看去。   和奕对上视线的瞬间,公子似乎被震惊了,手里的擦汗的手都顿住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缩了缩。   “上官大人。”奕推开篱笆门,脚步缓慢的走了进去,里头的人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道:“奕,你怎么来啦?”   他将锄头放了起来,从简陋的农舍里端出了一壶茶水,放在小院子的石桌上给奕到了一杯茶道:“喝些茶水吧,到这里来你应当也累了。”   “不必了。”   奕将他送到自己面前的茶杯推了回去,黑色的眸子里没有办法情感的开口道:“小侯爷请您出山。”   被他拒绝了送去的茶水,上官瑾的动作顿了顿,漂亮柔和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伤神,随后将杯子放在了石桌上。   “既然你还是没有原谅我,那便请回吧,本人已经隐居山林,小侯爷若是有事还是请另寻高明吧。” 第五十七章 早知道好好学习   他穿着粗布麻衫却盖不住周身的气质,明明住在农舍之中,但看起来却一点个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奕有些头疼的看着上官瑾。   心中又一次抱怨为何偏偏是自己接了这个差事,别看这人翩翩公子的模样,倔的和头驴一样。   但梁宸的命令是死的,奕不可能不完成,见上官瑾没有要和他走的意思,他揉了揉拳头道:“小侯爷下令了,若是上官大人不愿那在下便只能动粗了。”   “奕你要打我吗?”上官瑾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被脚边的石头绊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过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明明还叫人家阿瑾,现在居然要动手打人家了。”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十分受伤的后退了好几步靠在农舍的墙上,偏偏这个时候还刮起了风,叫上官瑾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这要是让人看了去,定是要误会奕已经动手了,奕被他这幅模样演的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揍他一顿的念头认真的说道:“上官大人,在下无意动粗,还请您配合我的任务,与我走一趟。”   上官瑾摸到了墙边的锄头,转过身去扛起了锄头,便从另一头的斜坡处下了田,完全没有要和奕离开这里的意思。   天气回暖的时候土地最好松了,上官瑾的农舍搭建在一处小斜坡上,下头便是他在这个村子里买下的两亩田地。   土上还覆盖着些许没有融化的雪,上官瑾弯下腰将土地上的雪铲出,走在田地间缝隙里开垦着泥土。   奕知道这是上官瑾拒绝他的表现,但想到府邸里的情况,即便不愿意也跟在上官瑾的时候下了田。   这个村庄的土地都有些干贫,偏偏上官瑾家里土壤却是肥沃,也不知道上官瑾是如何做到的。   “就算你这般说,我也不会出山的。”上官瑾的眸子淡淡的,他熟练的在田间处理着细碎的事物,看见和他一起蹲下的奕出声道:“我当初为什么隐居,你是知道的。”   “……”   奕沉默着帮他将田间的杂草除去,似乎不愿回忆那段时光一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沉默的开口道:“他现在需要你帮他。”   “我决定隐居的时候就说了,我不会再去帮助他。”上官瑾笑了一声,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似乎也有些怀念了,“我记得当时小侯爷还哭了对吗?”   “你记错了,小侯爷没有哭,是你哭了。”   奕将手上的杂草甩在一旁的土堆上,斜睨着瞧了一眼上官瑾,上官瑾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道:“看来我也老了,这都记错了。”   这人不过在三十有五,而立之年才过不久怎么能说老,奕显然是不同意的,本欲和他争辩几句,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和稀泥了。   手上沾了些泥土,指甲缝里也带了些土,奕甩了甩身上的泥水,他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喝上官瑾叙旧了。   既然他如何也不肯跟自己离开这里,那就只能动手将他带走了。   上官瑾看出了奕的意途,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抬起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奕道:“你若是想用武力的话,我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头的东西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危险,奕的眉头跳了跳一把握住上官瑾的手腕。   他是声音终于不再是淡漠的了,而是带上了几分怒色和威胁,握着上官瑾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若是再用蛊对付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听到这话上官瑾低下了头,好似要放弃挣扎一边,但奕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防备的看着上官瑾。   上官瑾松开了手里的瓷瓶,瓷瓶十分脆弱砸在地面上便碎裂了,瓷瓶里飞出了几个黑红色的蝴蝶。   新生的蝴蝶寻找着自己的主人,用初生的翅膀慢慢扑腾着飞了上官瑾的脸颊,“反正我不用你也不会原谅我。”   小蝴蝶在上官瑾的脸颊上咬出了一道口子,用细长的口器将上官瑾脸颊溢出的鲜血吸取了去。   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闪着红色的光芒,诡异的花纹让人看了就害怕,奕捏着上官瑾的手腕,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说了,不许用!”奕将那吸吮着上官瑾鲜血的蝴蝶捏碎了,眼眸里带着血丝,死死的盯着上官瑾的眸子道:“你明明知道这是在用你自己的寿命做为代价!”   见他生气了,上官瑾的脸上闪过了迷茫的眼神,脸颊的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死了,你不是也高兴吗?”   或许是真的被他的话气狠了,奕的额上青筋暴起握着上官瑾的手也用力了几分,一直平稳有力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谁说的?!”   “你凭什么每次都擅自决定我的想法?”   上官瑾的身边飞来了几只和方才被奕捏碎的那只一样的蝴蝶,它们乖巧的停留在上官瑾的肩头上,仿佛只要奕有要伤害上官瑾的动作就会立马扑上去一样。   “上次也是,隐居也是,你从来就没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想法。”   奕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丝毫不惧怕他肩头的那几只小蝴蝶,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上官瑾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上官瑾道:“跟我走一趟,算我求你。”   作为梁宸的贴身暗卫,他在梁宸的身边服侍的最久,对梁宸也最是了解,都说西北侯府宠爱这位小侯爷,此话也不全是假的。   只要是在梁宸身边服侍的人基本都比梁宸要大上些许年岁,小时候的梁宸活泼调皮却给外讨人喜欢,作为看着梁宸长大的暗卫,奕可以看得出来他对祁景的情感。   即便他们这位小侯爷自己还不清楚,他不希望梁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敞开心扉的人之后,那个人就离他而去。   “好吧。”   上官瑾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妥协将蝴蝶收入了袖子里,看到奕变亮的眼神他又开口道:“我是有条件的。”   入夜了,祁景还能用要醒过来的痕迹,梁宸就坐在祁景的床头,手中拿着一卷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文书。   虽然他已经拍奕去请他的师傅回来了,不过上官瑾这个人看起来好商量但脾气死倔,如果不是奕去请他应该是没有机会,但即便是奕去请他也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就是了。   为了以防万一,梁宸只好将自己跟着上官瑾学习的时候用的书拿出来翻看了,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学这些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没有学进去。   要是当时学了,他现在也不会觉得如此头疼了,此刻梁宸才体验到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本书找出来的时候上面积的灰都很厚了,一开始梁宸甚至都不记得他把这书放在什么地方了,找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拿他垫桌脚了。   “吞蛊,可抑制弑蛊,对中蛊者有极大的身体负担,发作时五脏俱焚,痛不欲生。”   梁宸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么一条,他不能确定祁景是不是中了这个蛊,但之前他见到的那张信纸上有提到弑蛊和吞字。   梁宸翻来覆去,有关的便只有这一条了,看到关于吞蛊的描写,梁宸的眉头又高高的皱了起来,连忙往下翻去想去看看如何解了这个蛊。   但解决方法的位置被压出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梁宸心里骂娘他是真的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拳。   偏偏把这一页弄了洞出来,梁宸气的将书扔在一边,书页磕在床角上,直接散架了,泛黄的书页飘得到处都是了。   “妈的。”   这动静有些大了,不仅将外头守夜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还把床上的人惊的动了动手,见祁景有反应了,梁宸立马趴了过去,眸子紧紧的盯着祁景的脸。   祁景慢慢的张开了乌黑的羽睫,模煳的视线慢慢的聚焦在面前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上,竟的他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和梁宸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让本就头昏脑涨的祁景更加晕了,干涩的唇瓣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宸的脑袋硬,也没什么事,不过被祁景勐的一撞也有些发疼。   虽然额头有些疼,但梁宸还是更加紧张祁景一些,他抬手揉了揉祁景被他撞得有些发红的额头道:“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嗯……浑身疼。”   祁景也说不上来到底什么地方最疼,但就是疼,疼到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不过梁宸的手很暖和,所以祁景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感觉到手掌下祁景依恋的脑袋,梁宸放轻了动作,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的眼眸上,如果祁景身上疼的还不如叫他继续睡着。   起码睡着了疼觉会弱一些,醒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会被疼痛刺激着神经,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受得了啊。   “疼的话就继续睡一下吧,睡着了就不疼了。”梁宸的声音轻轻的就和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第五十八章 嬉闹   可刚刚醒过来的祁景根本睡不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下不断的扫动着,梁宸被他挠的有些痒了便抬起了手。   “睡不着了?”   “嗯。”   祁景的声音很虚弱,现在身上剩下的力气只够他眨眨眼动动手指了,说话也只能发出几个气音来回应梁宸的话。   也是,祁景现在上身疼,睡不着也正常。   梁宸觉得自己要想些办法让祁景转一些注意力,来帮助他缓解疼痛,于是他脱掉了自己的鞋袜掀开祁景身上的被褥坐进了被子里。   他抱着祁景的身体,让他半身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坐进来之后梁宸才发现祁景躺了一天的被褥里还是冰凉的,可想而知祁景的身上有多凉。   梁宸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处,手顺势搭在了祁景的腰线上,用自己的体温让祁景觉得暖和些,“那小爷陪你聊聊天好了,你说你咋躺了一天还这么冷?”   “没力气说话你就听着我说话,你觉得有趣的话哼一声。”   梁宸也知道祁景没有什么力气,讲话应该也累,祁景的一只手被梁宸握在手里,便在他的手心处点了点,感受到梁宸身上传来的温暖,祁景身上的疼痛好似轻了一些。   “这样吧,小爷给你讲讲小爷以前的事情。”梁宸也不知该和祁景讲些什么,他们之间的回忆不多,涉猎的方面也不一样,共同话题应该不多。   既然祁景没力气讲话,那就由他来讲讲故事好了,反正他也不放心让祁景一个人躺在这里就是了。   “你应该听说过关于小爷不少的谣言吧?”梁宸觉得也就只有这个话题是二人都知道的了,果不其然祁景轻轻的嗯了一声。   梁宸的谣言满天飞想要不知道都难,即便是像祁景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略有耳闻。   再加上祁景成为了梁宸的夫子,又阴差阳错的和他互换了身体,自然会去打听梁宸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加深了解。   “你打听到的小爷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无恶不作不学无术,还风流成性的浪荡纨绔?”   梁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对这类谣言他从来不制止也不在意,别人的看他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即便那群人再看不顺眼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在暗地里酸熘熘的讲讲他的坏话?   而且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的人还真的没有,也就只有皇帝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些谣言,但也只为了调侃他一两句罢了。   祁景靠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梁宸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有个小人在轻轻敲击着祁景的耳膜,叫他难以忽视。   “不是。”   虽然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但祁景还是费力的开口否决了梁宸刚刚的话,他打听到的不过是个爱玩了些的公子哥,哪里有梁宸说的那般不堪。   也不知为何梁宸会这般诋毁自己,难道在梁宸的心里自己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想到这里,祁景觉得心头有些疼,他在心疼梁宸,身上的疼痛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这忽如其来的心疼叫他又一次皱起了眉。   虽然祁景的声音很轻,但梁宸也听清楚了,他从床头的柜子上倒了一杯水送到祁景的嘴边,“喝点水会好受些。”   他刚刚的声音很哑,应当是之前吐血的时候嗓子里也伤着了,再加上昏了半天多也没有喝过水,嘴唇已经干的有些起皮了。   祁景含着杯壁在梁宸的帮助下喝了些水,干痒的喉咙被水润了润后才好受了不少看着梁宸将杯子放回柜子上后祁景小声的道了谢。   “谢什么,不过倒个水的事情。”   梁宸满不在意,觉得祁景有些太客气了。   祁景却不这么觉得,梁宸贵为侯爷本来就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像是照顾自己这些小事交给下仆就好了,根本没有亲自作陪的道理。   但看到梁宸好似真的不在意的样子,祁景也就不开口提了,若是提了没准梁宸还要生他的气。   “其实那些传闻也不都是假的。”   梁宸将东西放好后又叫人去煮些粥,祁景躺了半天了没有吃晚饭这会应该饿了,梁宸因为祁景的事情那会根本没有心思用饭,所以这会也有些饿了。   煮粥还要一些时间,梁宸便抱着祁景继续说话了,解解乏免得还没有等粥煮好祁景就又睡过去了,饿着肚子睡觉可不舒服。   “有些事情是真的,比如说小爷是个风流的人。”梁宸坏笑了几声,为了表现的明显点,骨节分明的手掌在祁景的小腹处摸了摸,“就喜欢你这种白白嫩嫩的。”   被他摸得有些痒,祁景有气无力的笑了几声,眯着的眼角溢出了些许泪水,有些费力的抬起了头靠在梁宸的肩头上瞧他。   “小侯爷,小柔的清白都要没了,您负不负责?”祁景恢复了些许力气,或许是喝了些水的原因,感觉好了不少,虽然声音里还是有些虚弱,但起码可以说出话来了。   现在都已经有心情和梁宸开玩笑了。   “小侯爷挺高兴的,还有心情调侃人家,看来并不需要在下啊?”   就在二人笑闹的时候,上官瑾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奕就跟在上官瑾的身后,听到里头的对话有些不忍直视的低下了头。   祁景靠在梁宸的肩头上有气无力的趴在,听到声音后歪过头看向来人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二位是?”   虽然祁景没有什么尴尬的反应,但是梁宸却觉得十分尴尬,没想到开个玩笑居然被人听到了,还正好是上官瑾这个家伙!   他瞪了我一眼奕,奕心虚的移开了眼神,他刚刚不是没有想要敲门提醒一下梁宸的意思,但上官瑾二话不说就推开了门,他根本没有提醒梁宸的机会啊。   “咳,师傅你来了啊。”   梁宸咳嗽了一声,放开了祁景从床上下来,忽然身边的暖炉走了叫祁景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揪住了梁宸的衣袖。   上官瑾满眼笑意的看着两个人,眸子在二人之间不断的游走着,梁宸有些尴尬的挡住了时候祁景,看着上官瑾道:“师傅,你看什么呢?”   “奕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想你是出了什么事,但看起来你没事啊?”上官瑾抱着手臂将看着祁景的视线移到了梁宸的脸上,看见一脸心虚的梁宸,眉头微微挑起道:“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聊天啊。”   梁宸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心虚个什么,好像他真的和祁景干了什么一样。   “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梁宸这才想起来叫上官瑾来的目的,立马见上官瑾拉到了床边,也不闲扯些有的没的了,直接切入主题道:“师傅快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上官瑾被人忽然一些拉了过去,脚下一下没有站稳差点摔在祁景的身上,幸好奕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即将摔倒的上官瑾往回拽。   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让他站稳了之后才松开手,上官瑾回头在奕的脑袋上拍了拍道:“谢谢啦。”   “小侯爷,属下先退下了。”   被他拍了脑袋的奕觉得上官瑾又是将自己当做孩子了,耳尖有些发红的和打了一声招唿便退下了。   祁景依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看着这三个人的互动大概摸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看起来最严肃的是梁宸的暗卫,至于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公子是梁宸的师傅。   可为何梁宸会叫自己的师傅来给他看病,梁宸还学过医吗?   来不及多想,上官瑾就已经摸上了的脸颊,苍白的脸颊蓦然被人捏住,祁景有些呆愣,一双桃花眼都睁大了些。   上官瑾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玩具一样,对着祁景的脸不断揉捏着,梁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师傅,你轻点别给人揉坏了……”   “怎么?捏两下就坏了?你当人家豆腐做的吗?”   上官瑾松开了祁景的脸颊,没好气的开口怼了他两句,梁宸给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一边干着急,他是真的怕上官瑾下手没轻没重给祁景惹恼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在干什么,但祁景十分乖巧的配合着上官瑾的动作,比起身子上的疼痛,上官瑾的力道算不得什么。   “小侯爷,他是?”   祁景白皙的手腕被人握住,他没有挣扎像个布娃娃一样让上官瑾随意的摆弄着,但心头的疑问还是叫祁景开口询问梁宸。   看着自己师傅的动作,梁宸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道:“你忍一下,他是我师傅,他是在帮你看病的。”   上官瑾从床前离开,走到的梁宸身边,应该是已经检查好了,梁宸有些着急的开口询问道:“他怎么样?”   “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上官瑾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似乎在衣袖里掏着什么东西,梁宸已经有些想要骂娘了,“你先讲坏消息吧。”   他就不信着消息还能坏道什么地方去。   “坏消息就是,他这蛊现在解不开。”上官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道:“而且很难解开了。”   梁宸难以置信的开口喊道:“什么?!” 第五十九章 又是蛊毒   “你急什么。”   上官瑾被他一声吼得耳朵疼,捂着耳朵躲得远了些,看着他那副好似天都塌下来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道:“人家都没有急,你倒先急起来了。”   和大惊失色的梁宸比起来,祁景就显得平静多了,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小侯爷不必如此惊慌,这位公子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   上官瑾:“就是,你看看人家。”   他这个徒弟就是容易激动,上官瑾摇了摇头瞬间觉得有些丢人,梁宸听到祁景的话才终于平复了一下,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可就这样承认实在是丢人,梁宸嘴硬的开口道:“我还不是担心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怕的吗?”   为什么祁景会如此镇定,明明他都已经中蛊毒了,还是可能会死的那种,他怎么能就一点也不慌呢?   祁景没有说话,因为在开口之前上官瑾就已经将话头截了过去,“你这么担心干什么?难道这是我徒媳?”   上官瑾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在看到这两个人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暧昧了些。   再加上他自己也是那边的人,所以对这种事情会比较敏锐一些,梁宸立马意识到上官瑾想歪了,赶紧开口解释道:“小爷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他之所以中蛊也是小爷的原因,我当然会担心的,要是他死了债算我头上怎么办?!”   他解释的又快又急,好似要把他两个人的关系撇个干净,生怕和祁景扯上半分关系一般,叫祁景脸上的笑容都停滞了一瞬。   毕竟祁景还以为他和梁宸起码算的上是朋友,没想到梁宸会这么急切的想要撇清二人的关系,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梁宸的语气忽然轻了下去,还有几分尴尬的看向了榻上一言不发的祁景。   注意到梁宸投来的视线,祁景扬起一个有些苦涩的笑脸,佯装无事的开口道:“小侯爷说的不错,还望这位公子不要误会。”   上官瑾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了他们俩的猫腻,但好像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点破了。   感情这件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发现才有意义,要是靠别人来发现自己的心意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如果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只能说明缘分不够,怨不得任何人。   见两个人都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上官瑾也就没有继续问了,转了个话头道:“好消息就是,他暂时不会死。”   “而且这蛊毒也并不是没有解法,只是要解开的话这位公子就必须要去一趟南疆。”   上官瑾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泛黄卷曲的纸张,将纸平摊在床头的柜子上用杯子压在纸张的一角后指了指上面的图案。   那个图案祁景只是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道:“是万足僵。”   上官瑾的眼里闪过片刻欣赏之色,瞧着祁景点了点头,扭头又看见一脸懵懂的梁宸叹了一口气。   他明明教过梁宸的,这家伙却连这个标志都没有记下来,看来是根本没有听课了。   “小公子见过这个图案?”   祁景点了点头,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过了一会在慢悠悠的开口道:“幼年时见过,只是在何处见过我记不得了。”   上官瑾:“小公子记性已经算好了,不像我这徒弟,明明是前几年教给他的知识,半分都不记得了。”   上官瑾夸祁景的时候,还不忘吐槽一下梁宸,梁宸顿时有些尴尬的扭开了头,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出去玩,根本没有去听上官瑾讲些什么。   所谓知识点不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在脑子里掠过又不留一丝痕迹的东西吗?   上官瑾说的是实话,他连反驳都没有反驳,乖乖的闭着嘴仍上官瑾吐槽自己了,如果不是因为上官瑾是他师傅,梁宸绝对要把他的嘴缝起来。   这边上官瑾还在滔滔不绝的吐槽着梁宸在课上做过的混账事,祁景听的津津有味,他也算是梁宸的老师,但梁宸在他的课上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别的人也没有这样做过,听来倒是新鲜。   “小公子是不知道小侯爷在课上有多能折腾人,你看现在老夫都隐居了他居然还要我出来。”   上官瑾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梁宸道:“知道我不会轻易出来,居然偏偏排那个人来,小侯爷你可真是死死的拿捏了老夫。”   “哈哈哈,小侯爷在课上还会如此活跃啊。”祁景笑着接下了上官瑾的话题,同为人师让祁景和上官瑾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平日里小侯爷在课上也算是安静,到没有看出来这一面。”   “怎么可能?”   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上官瑾笑了起来,修长的指尖在梁宸的鼻头捏了捏道:“这个小滑头难道不逃课?”   说到逃课倒叫祁景想起了第一次上课那日发生的事情,若不是他恰巧看到了逃课的梁宸,怕是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这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却忽略了面色难看的梁宸,他听不下去了,立马发出声响让二人停了嘴。   只见方才用来压着纸张的被子被梁宸捏碎了,祁景吓了一跳眸子都瞪大了些,梁宸用自己袖子里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带着微笑看向上官瑾。   “师傅,你是不是跑题了?我们现在说的不是这些小事吧?”   那笑容里慢慢的都是威胁,好像只要上官瑾在多说几句,就会像这个杯子一样,这威胁有些大,叫上官瑾感觉背嵴发凉。   他立马转移了话题,指着纸张上万足僵的图案严肃的开口道:“想要解开吞蛊,其中一位药材便是着万足僵的虫粉。”   “但这东西一直是南疆里的蛊族制作的,而且除了南疆蛊族的首领以外旁人都不会有。”   所以上官瑾才会说这蛊毒暂时解不开,且不说他们要如何去南疆,就算他们可以顺利离开京城前往南疆好了,人家首领凭什么要给他们呢?   而且南疆蛊族,这个族群一直都是十分神秘的族群,去寻找他们的人没有一个人成功活着回来,有人说他们是被留在蛊族练蛊了,也有说他们是被蛊族的人下了蛊留在那里成为了奴隶。   总之没有一点好消息,所以上官瑾不支持他们去那种地方,祁景显然也听说过关于蛊族的传闻,听到上官瑾的话后立马开口道:“这太危险了。”   “那又如何?”   梁宸拿着那张纸,似乎丝毫不惧,上官瑾知道他不怕,但他有必要提醒一下梁宸,“即便你觉得无所谓,但圣山不可能放你出京的。”   祁景也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再者说这是在下的事情,怎能让小侯爷冒险,即便是去也是在下自己去。”   “你什么意思?”梁宸皱起了眉,显然是毒祁景的话感到不满意,“你是要小爷放你一个人去这种地方?你觉得可能吗?!”   明明方才梁宸还急着和祁景撇清关系,现在又对他这般关心,祁景都有些分不清梁宸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太危险了,梁宸没有必要为了他冒险,他冷漠的点了点头道:“为何不可能,在下和小侯爷非亲非故,小侯爷为何要为了在下一介书生冒险?”   “你!”   梁宸被祁景的话气到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黑着脸走出了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祁景的眸子闪了闪没有出声。   上官瑾叹了一口气看向床榻上的祁景道:“谢谢你劝他了,我会尽力减缓你的疼痛。”   “多谢公子。”祁景对着上官瑾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公子去看看小侯爷吧,他被气到了之后需要有个人陪着,不然该做出荒唐事来了。”   上官瑾点了点头便跟了出去,祁景坐在窗台上捏着被褥,慢慢的低下了头,思绪随着脚步声慢慢飘远。   外头的月亮被云挡住了,今日的天象不对劲,半轮血月如弯钩一般在天空中挂着叫人心生不安,上官瑾紧紧的皱起了眉,加快了脚步连忙追上了梁宸。   梁宸被他摁着肩膀停在了原地,墨色的眸子不知在什么时候便成赤红色,他握住了上官瑾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指尖用力将上官瑾甩到身前。   “咳……”上官瑾被勐的甩到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心里大唿不妙,咳嗽了一声立马大声道:“奕!救命!”   话音刚落一人便踏着月光将地上的上官瑾拖了起来,方才上官瑾带着的地方已经被梁宸踩出了一个小坑。   红色的眸子看向上官瑾,脸上带着几分愉悦的笑容,“师傅,你又来看我了啊?”   “今天院子里的人可真多。”   梁宸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叫不远处的二人心里提高了警惕,奕从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护在上官瑾的身前道:“后退,小侯爷发作了。” 第六十章 又倒一个   眼前人这幅模样上官瑾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那时他压制的弑蛊,如今发作起来会如此可怖,梁宸看起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奕的武功已经是佼佼者了,虽然他拿着武器却不敢真的伤了梁宸只能且战且退,手中的剑有了束缚就相当于累赘了。   梁宸完全没有顾及,双手握拳出拳的速度极快,每一拳都好似有万钧之力打在奕的身上,若不是奕的内力深厚现在怕是已经倒地不起了。   旁观的上官瑾面容急切,咬了咬牙最终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液溢出来的时候,梁宸的目标瞬间转变朝着上官瑾的方向打来。   看着朝自己打过来的人,上官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打开后便飞出了许多黑色的飞蛾,直接飞到了梁宸的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趁着梁宸赶飞蛾的时间,上官瑾连忙跑到了奕的身边,将半跪在地的奕扶了起来,“没事吧?”   奕捂着自己的肋骨,脸颊上青了一块其他地方看着好像没事,应该是肋骨断了。   “没事,小侯爷怎么样?”奕疼的龇牙,即便如此他还是最先关注梁宸的情况,上官瑾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他的蛊毒又严重了,我只能让他消停一会。”   果不其然没一会梁宸就不动弹了,半跪在地上好似昏了过去一样倒在了地上,方才上官瑾放出的飞蛾翅膀上的粉末带有**的成分,按道理来说可以让梁宸昏上三天不成问题。   只是他现在血液里的蛊虫变得强大,消化掉这点粉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他醒过来后肯定会对上官瑾有防备,想要再迷晕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那该如何是好?”奕想要走过去,但疼的他有些不稳,才走了一步就踉跄着差点摔了过去,还好上官瑾扶住了奕,他拍了拍奕的后背开口宽慰道:“不必担心,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小侯爷压下蛊虫。”   这个方法的核心人物便是现在还躺在床上的祁景,他体内的吞蛊是压制弑蛊最好的药剂,但这么做对祁景的身体负担极大,上官瑾有些担心他撑不撑得住。   所以当他扛着梁宸来到厢房后,第一时间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以及可能出现的后果。   “小公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责任,这个后果对你的身体伤害也很大,所以你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我相信小侯爷不会怪你。”   嘴上这样说的,但上官瑾还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祁景,祁景见识过梁宸蛊毒发作时的情况,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   听到上官瑾的话后,他没有过多的思考,只是身上的力气不够支持他下床,只能在榻上点点头道:“我明白,请问公子我要如何做才能帮到小侯爷?”   “小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应当是之前已经给小侯爷喂过血了,对否?”   见他愿意帮助自己,上官瑾的眼眸瞬间亮了几分,费力的将梁宸放在房间里的小榻上,跑出去拿了一个小碗回来。   “嗯。”   祁景点了点头,十五那日祁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梁宸便就着他的腕部饮下了不少血,不然祁景也不至于这几日都连着吃滋补气血的药膳。   说来之前梁宸叫人煮的粥应该要煮好了,祁景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些事情,忽然手掌传来疼痛叫他回神。   白皙的掌心被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他的掌心一点点的流入上官瑾手中的碗里,上官瑾的小心翼翼的接着生怕血撒了出去。   也幸亏前些日子补了些气色,不然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祁景放血这么多次,怕是早就没命了。   祁景的脸逐渐变得苍白,原本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唇也变回了苍白的模样,他有气无力的靠在枕头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看起来是有些撑不住了。   接了小半碗血后,上官瑾才把碗放在一边,拿起医药箱里的绷带棉花药酒给祁景止血,见祁景的脸色白的和纸一样,立马喂给了他一个药丸。   “多谢小公子了,这药会让你好受些。”上官瑾感激的看着祁景,随后拿起装着血的碗站起身道:“小公子最好睡一会,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有了祁景的血当做药引子,上官瑾立马出去熬药了,要是一会梁宸醒了,那他说做的一切就都要白费了。   在上官瑾走后,祁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吃了药之后困意便席卷了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没一会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夜可忙坏了上官瑾,一个屋子里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还坐着一个断了肋骨的,他一个人在三个人之间来回奔波,都腾不出手来喝口水。   奕还好些,起码意识清醒,包扎好了之后便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了,最麻烦的还是躺着的这两个人。   为了给梁宸把药喂下去上官瑾费了好一番功夫,梁宸昏迷的时候嘴闭的死紧,上官瑾撬开他的嘴就花了好久。   这要必须要热着喝,凉了就不起效了,到时候他还要再去找祁景取血,而祁景因为贫血已经晕了过去,再取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为了不让药作废失效,上官瑾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把药炉直接搬到了房间里面,累的他心里一直在抱怨。   他就不该出山淌这摊浑水,早知道他就是死在山里也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的!   抱怨归抱怨,但上官瑾还是很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三个人,一夜的连轴转终于是让榻上的两个人情况安稳了下来。   梁宸的情况还算好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看到睁开眼的梁宸,上官瑾直唿谢天谢地,累瘫在奕的怀里不肯起来了。   “祁景怎么样了?”   梁宸睁开眼看到这一屋子的狼狈,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询问祁景的情况,上官瑾在奕的怀里气成了包子,抱住手臂道:“小侯爷您不应该想关心一下照顾了你一夜的我吗?”   “你看起来还没有奕伤的严重,应该没事。”梁宸瞟了一眼窝在奕怀里的上官瑾,立马移开了眼睛,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一样道:“你甚至还能压在奕的怀里耍无赖呢。”   梁宸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榻,越过要抱怨的上官瑾来到了祁景的床边,看见他苍白的脸色立马拧眉道:“怎么回事?脸怎么白成这样了?”   听到他这样问,上官瑾有些心虚的将头埋在了奕的颈窝里,奕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上官瑾累了一夜的话,肯定是将他推开了的,脸上的嫌弃已经藏不住了。   梁宸的眸子锐利的扫向上官瑾,明明看不到梁宸的眼睛,但上官瑾感受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有些受不住的开口道:“这……这不是你蛊毒发作了嘛,所以我……”   上官瑾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奕都听不清了,梁宸立马大声开口道:“大声点!”   “所以我……向这位小公子借了点血……”上官瑾对了对手指,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下一秒梁宸的怒呵就响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本来就虚弱的厉害,你居然还让他放血!”梁宸一脸心疼的看着床榻上脸色惨白的祁景,声音里背上了几分自责,“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我可是问过的啊!人家愿意的我才做的。”上官瑾小声的辩驳着,窝在奕的怀里一脸委屈的嘟囔道:“而且你蛊毒发作要是压不住,咱不都要死在这里嘛……这样牺牲比较小,再说了这不是还活着吗?”   奕用力的在上官瑾的后腰上拍了一下示意他闭上嘴,这辩驳不是让梁宸火气更大吗?   果然梁宸的怒气更大了,但为了不惊动床上昏睡的人,他克制着自己的音量,只是声音里的怒气掩盖不住的往外冒着。   “师傅,你真的只有这个方法了吗?你们大可以直接把我关到地牢里,和往日一样把我绑起来,过了一夜就结束了不是吗?”   梁宸知道上官瑾是为了自己,只是这种要牺牲别人为代价的好他不想要,更何况祁景本就因为他受了伤,甚至还中了难以解开的蛊毒。   房间里的空气陷入了寂静,上官瑾低下头不再为自己的行为辩驳,他不认为自己错了,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如此选着,要他再一次把梁宸丢到地牢里,看着他一整夜生不如死,上官瑾绝对做不到。   他之所以出山,不仅是因为奕答应了的条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想要解开梁宸身上的蛊毒,这是上官瑾唯一的徒弟,即便梁宸没有认真学习过一天,但他也不想看着梁宸后半辈子都被着蛊毒折磨。   床榻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勾住了梁宸的小指头,动作轻微的晃了晃,祁景的眼眸费力的半睁着,对着梁宸挤出了一个微笑。   祁景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开开合合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梁宸却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对自己说:   “我没事的,地牢那种地方又脏又潮,小侯爷不要去。” 第六十一章 说谢谢小侯爷   见他清醒了一些,梁宸立马弯下腰将扶起他,脸上的怒气也收敛了些,“别说话了,还有力气坐起来吗?”   “谁说话了?”   上官瑾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他方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看向梁宸的怀里才发现祁景醒了,立马从奕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到床边。   不得不说祁景的生命力真是顽强,被放了不少血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上官瑾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丸递给梁宸道:“让他吃一粒这个,会好受些。”   梁宸他还可以强硬的喂药,但祁景脸色白的吓人,上官瑾都怕自己一用力就把人家的下巴弄脱臼了,昨晚只是用了棉签给他喂了些水,没喂什么药,正好梁宸和祁景都醒了,那就让梁宸来喂好了。   不过好在昨天晚上祁景没有发烧,所以今天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但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要是让梁宸看到祁景昨天晚上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上官瑾有一种预感梁宸一定会撕了他。   梁宸接过药瓶,从里头倒出了一粒药丸,让祁景靠在自己的肩头,轻轻的掰开了祁景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祁景配合着他的动作将药丸卷到喉头,但他现在太虚弱了,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梁宸便抬起了祁景的下巴,在他的喉结处顺了顺。   伴随着祁景喉结的滚动,药丸顺着他的动作被吞咽了下去,见他咽下了要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想到祁景身上的蛊毒,梁宸就觉得心烦,若是解不开祁景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这蛊毒折磨了?   即便祁景现在不怪自己,那以后呢?   梁宸看着祁景,他觉得祁景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像他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搭上了自己的后半生,谁都不会接受的。   “师傅,真的除了那个方法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是真的只有那个方法的话,就是死在南疆梁宸也绝不会让祁景后半生因为这个蛊毒而痛苦。   似乎看出了梁宸的想法,祁景吃力的抬手握住了梁宸的指尖,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只是梁宸没有仔细看所以他也不知道祁景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在看出梁宸想法的不止祁景一个人,上官瑾立马开口道:“当然不是,和你身上的蛊毒不一样,吞蛊是有子母蛊的。”   “据我的观察,他身上中的是子蛊,而持有母蛊之人定然在这京城之中。”   上官瑾解释了一通,但看着梁宸一脸懵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梁宸道:“早跟你说了好好学,连子母蛊都不记得,我留给你那本书也没看过吧?”   提到那本书,梁宸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要是告诉上官瑾那本书被自己摔得散架了,上官瑾定然要骂他了。   上官瑾显然已经习惯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开口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子母蛊,简单来讲就是持有母蛊者可以通过刺激母虫使中蛊者体内的子虫发作,同理只要母虫在附近就可以将子虫引出来。”   “若是母虫死了,子虫也会死,若是在人的体内,那么人就会因为死去的子虫的毒素而死亡,而吞蛊的子母虫不可以分开超过十里。”   上官瑾解释了一通梁宸才终于明白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这样说来,只要能找到母蛊就好了是吗?”   “按道理来说是的,但不知道给小公子下蛊的人是谁,若是心怀恶意之人就不好说了。”   这就难办了,当初给祁景下蛊的人梁宸还没有线索,想起祁景中蛊的原因,梁宸拍了一下脑袋跑到后院里,把正在进食的小绿拎了起来。   小绿到嘴的肉肉就这样飞了,它还不敢反抗梁宸,扭了扭身子认命的垂下了脑袋,变成一条绿色的绳子一样在梁宸的手里不动了。   上官瑾还在疑惑梁宸急吼吼的出去是做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梁宸手里那条绿色的小蛇,立马眼冒精光的凑了过去。   “哇哦,这是哪里来的?”上官瑾兴奋的将小绿抢了过去,看着忽然弹起来要咬他的小绿,上官瑾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水。   只是沾到了那水的小绿,立马安静了下来,乖巧的仍凭上官瑾拿捏了,梁宸见小绿如此安分也没有管上官瑾干了什么,开口解释道:“它咬了祁景,大概这才是祁景中蛊的原因。”   祁景躺在床上,虽然没有没有什么力气,但脑袋是清醒的,他的大脑转动着思考,听到了梁宸的话有些不解,这蛇是从梁宸府邸来寻找它的,可梁宸不像是会给他下蛊的人,那这蛊毒从何而来?   梁宸也看见了祁景疑惑的眼神,有些心虚的撇开了脑袋道:“其实这个是从你家来的。”   之前梁宸在祁景做客的时候捡到了那封信的事情,梁宸还没有告诉祁景,如今想要解释就有些麻烦了。   不管这东西是谁送来的,目的是什么,梁宸都是从祁景偷拿了东西,所以梁宸垂着头对祁景说道:“抱歉,我没告诉你就拿了你屋里的东西。”   既然是送到祁景屋子里的自然是祁景的东西,他偷拿了人家都行被骂也是该的,但祁景没有怪梁宸,此刻他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没有怪他。   见他没有怪自己,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师傅,你看看是不是它的原因,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让祁景好受些。”   上官瑾将小绿拎起来,撬开了小绿的嘴,细细的观察着小绿嘴中的毒牙,丝毫不在意的用指尖在小绿的毒牙拨弄了一会。   “确实是他的原因,这小家伙是稀有的蛊虫了,你从哪弄来的?”   比起能不能现在就解开祁景的蛊毒,上官瑾更加关心梁宸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小绿,梁宸坐在祁景的身边道:“他家弄来的,当时装在一个瓷瓶里,我也被咬了怎么没事?”   上官瑾白了梁宸一眼,显然被他的问题无语到了,“小侯爷你还记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蛊吗?”   “这小家伙带着的只有吞蛊,吞蛊只能暂时压制弑蛊,就它那点毒性被你体内的弑蛊分分钟消灭好吗?”   被上官瑾的话呛了一下,梁宸也就安静了,等着上官瑾一会给出的答案。   过了一会上官瑾研究够了,才将小绿放了下来道:“他的毒牙可以分泌出毒液,也算有用,但想要解开他的蛊毒还是要找到母虫才行。”   梁宸点了点头,看向奕刚想要开口,但注意到奕身上的伤后到了嘴边的话便转了一个方向道:“奕,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平日里在梁宸身边守着的也就只有奕一个人,其他人连梁宸也没怎么见过,奕摇了摇头道:“玥这段日子在做前些日子主子吩咐的任务,其他人在外地执行任务,赶回来也需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也就是说现在守在梁宸身边可以调动的只剩下奕一个人了,而奕昨天晚上还因为梁宸受了伤。   “师傅,可以拜托你去找一下包打听吗?”梁宸看向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成年男子,眸子里带着几分期盼。   上官瑾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开口拒绝,“不去,我下山才多久,已经累成狗了,打死我也不去。”   他在山上种地都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累,现在还要他出去跑腿,他上官瑾是蛊师不是跑堂小二好不好!   见上官瑾死活不同意的模样,梁宸只能将目光看向负伤的奕了,“要不然还是奕你去吧。”   包打听神出鬼没的,梁宸倒是知道可以找得到,但他的身份实在显眼,若是去找了包打听,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奕是他身边的人,被发现的风险也有,但总比他自己去的好,这里只有上官瑾出去找包打听才不会有人怀疑到梁宸身上,因为没什么人知道他俩的师徒十分,所以梁宸才会想让上官瑾去的。   只是上官瑾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强迫上官瑾,只能将目标转移到奕的身上了,果不其然奕听到梁宸的话后便起身要去了。   却被上官瑾一把拉了下来,他瞪了一眼梁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去就是了。”   梁宸这人鬼精鬼精的,知道不能劝动自己,就让不会反抗他的奕去,上官瑾气的声音都变调了,“你给我在这里坐着!”   “肋骨都断了还出去跑,你是真不怕死外面!”上官瑾收了东西,摔门出去了,一路上都在抱怨。   躺在床上的祁景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脑海里大概也能排查出几个目标来了,只是现在他没有力气开口,也没有力气阻止他们的行为。   不然他方才就会叫住要离开的上官瑾,在这偌大的京城里,他结交的人并不多,看不惯他的人屈指可数,而想要至他于死地的人应当只有那二人了。   看来着这蛊毒本来就是冲自己来的,如果不是梁宸阴差阳错拿走了那个瓶子,祁景应该会一个在府邸里蛊毒发作而无人知晓,就这般死了也不一定。   说来他还要谢谢梁宸才对。 第六十二章 探查   上官瑾的动作不慢,按着梁宸给他的地址很快就找了包打听,包打听是个人精自然要讨价还价的,上官瑾本就觉得烦,反正梁宸出钱,他直接将一包银子扔在了桌子上。   “我给你一天时间,查不出来就给我等着吧。”   上官瑾就差把烦躁写在脸上了,包打听看到这么一包银子顿时眼冒金光,把银子抱在怀里点头哈腰,“很多很多,放心明日一定给您消息。”   同一时间的李家大院内,李元良的脚已经好了,此刻正和祁天在院子里散步,身边的侍女被他抱在怀里脸上带着恐惧却不敢挣扎。   这李元良眼光挑剔,之前看上了宋楠楠也不是没有认真追求过,但无奈他的为人作风确实不尽人意,于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大家女子愿意接受他。   无奈就只能嚯嚯自己家里的丫鬟,身边的少女是他母亲带过来陪嫁的丫鬟,虽然老了些,但勉强凑合。   祁天这些日子被他爹不待见,每日就来巴结李元良,他这个表哥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样巴结着李元良,他每日都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这次来他也不是空手而来的,他拎着一个漂亮精致的食盒,端到李元良的面前十分谄媚的笑着开口道:“表哥,我给你带了望月阁新出的糕点,快来尝尝。”   “你又有什么事?”李元良知道他这个表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念在祁天很会讨他欢心的份上,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祁天被他戳穿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立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他确实想知道那件事情,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表哥打算如何教训祁景那个贱人?”   “小弟听闻他这几天在西北侯府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潇洒极了。”   说到这里祁天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眼里的嫉妒如果能化为实质,怕是足够烧了这个宅子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姑夫说你成不了事。”   李元良瞥了一眼祁天,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显然是在嫌弃祁天的愚蠢,若不是祁天还算一个有用的劳动力,李元良绝不会和他这种蠢材来往。   “他在西北侯府过得越好,我们的计划才能成功。”李元良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糕点细细品尝起来,被甜食取悦的李元良眯了眯眼道:“你想小侯爷和祁景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不知道。”   祁天老实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他一直很不爽的地方,小侯爷凭什么对祁景会这么好,明明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就对了,旁人肯定也不知道,你想小侯爷多么厌恶学习,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夫子和颜悦色,还将他接进侯府去伺候着?”   李元良的眼眸微抬,看着祁天发现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怎么回事他的表弟,怪不得还干不过一个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贱蹄子。   “啧,动动你的脑子,大家肯定会对此有所猜测,这个时候我们便可以放出消息,说祁景用蛊控制了梁小侯爷。”   “哦,这个时候我们在扇风点火的推波助澜一番,让谣言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祁景这个贱、人肯定会被革职查办。”   祁天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见他终于理解了李元良白了祁天一眼,抱着自己的手臂道:   “还不算太笨,只在他被查办的时候,我催动手里的蛊虫,他就会当场发作,介时便坐实了祁景用蛊的事实,陛下怎么可能会继续用一个使用蛊术的人,到时候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元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祁天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谄媚的讨好着他,“表哥的聪明才智小弟佩服,到时候定要叫他身败名裂。”   “时候差不多了,今夜就可以放出消息了。”李元良对他夸赞自己的话语十分受用,笑了几声便吩咐身旁的下人将准备好的谣言放出去。   艳阳天里,李府的房顶上瓦片闪着光,一人倒吊在李府院子外面的大愧树上,拿着笔在本子上写着动,一边写一边点头好似听到了好玩的东西一般。   “原来如此,啧啧啧还真是阴毒的计划啊,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啊,要将人往死里整。”   少年写完后将本子放回自己的怀里,勐的起身将身下的树枝震的乱颤,不过人很快就消失了,李元良注意到了颤动的树枝,但他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风吹的罢了。   方才挂在树上的少年此时已经翻越到别人家的屋顶上了,他从怀里拿出本子翻了翻,见已经有足足半本左右的内容,肉眼可见是松了一口气。   “这下应该可以交差了,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惹到主子了,居然要查的这么仔细。”   他将本子收回自己的怀里,抱怨了两句工作的繁杂就离开了屋顶。   祁景感觉自己几天一直在床上度过,就好像双腿残疾了一样,说实话他也有点待不住了,但梁宸看他看的很紧,根本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小侯爷……其实我没事了。”祁景掀开被子想下床去走走,却被梁宸端着一碗药,二话不说强硬的摁回了床榻上,“你给我乖乖躺着。”   祁景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血色,梁宸才不放心把他放出去走,他上午的时候还脸色苍白的模样。   “喝药了。”   这药是上官瑾调制的,据说里头还有小绿的毒液,总之闻起来就这下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便祁景吃惯了苦药,也有些不受不了这个味道。   他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下去,苦的舌根感觉都要失去知觉了,梁宸塞了一个蜜饯道祁景的嘴里道:“含着,别一下就咽下去了。”   含着蜜饯才叫祁景感觉好了不少,方才苦的祁景的脸上表情都扭曲了,梁宸倒是很少看见祁景有那种表情。   祁景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就像是层着一层面具,永远的得体的笑容,却带着几分疏离,即便他们同吃同住这么些日子,梁宸也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变近过几次。   “谢谢小侯爷,在下确实好多了。”祁景抬起头看梁宸,眸子里带着几分期盼,“已经可以出去走走了。”   “不行。”   看见祁景掀被子的动作,梁宸手疾眼快的的把他的被子摁了下去,十分干脆的坐在了他的被子上,显然没有要放祁景出去的意思。   “小爷有名字,你干什么一直叫我小侯爷?”梁宸有些不爽的抱着手臂,他已经不爽很久了,每次祁景叫他小侯爷的时候总有一种疏离感,就好像祁景根本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一样。   “小侯爷的名讳,在下如何能唤?”   祁景确实是在和梁宸拉开关系,以免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到时候自己出了事情还算好的,如是牵连到了梁宸,他才真的会被自责心淹没。   “啧,我都说没问题了,你别这么死板啊。”梁宸不明白祁景在坚持些什么,眯着眼睛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怕小爷和你的关系被人知道吗?”   祁景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躺下了,似乎有些疲劳的开口道:“小侯爷说的对,在下身子还未好全,此刻居然有些乏了,在下先歇息一会,小侯爷请便。”   “你!”   这人逃避问题的态度还可不可以在明显一点了,简直是把不想回答写在了脸上,梁宸气的想把祁景从被子里翻出来,但祁景现在身体虚弱,要是被他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到时候又要养好久了。   想到这里,梁宸咬了咬牙将这气忍了下去,总有一天他要报复回来了!   梁宸走出房间,轻轻的把门从外面关上了,叫人在外面守着祁景不让他出来,自己便去了书房里。   这书房是个不错的地方,安静又不会有人来打扰,梁宸没事的时候就会呆在里面,看书是不会看书的,最多就看看新买来的话本子来消磨时间。   想到话本子,梁宸就气的牙痒痒,祁景这小子居然敢把他的话本子都烧了,不少还是孤本,气的他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不过最近出了些新的,倒是有趣,梁宸这几日闲来无事就看看,想着不能让祁景看见,要是哪天又和祁景换了身体,被他看见,怕是连这几本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梁宸把本子藏在十分隐蔽的暗格里,他就不信这样祁景还能发现。   “主子!”   忽然有人从窗口喊了一声,梁宸立马警惕的扭过了头,只见一个少年翻过窗子进来,跪在了梁宸的面前道:“主子,玥回来啦!”   玥……   梁宸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才听到不久的样子,玥看出了梁宸的疑惑,立马一脸委屈的看着梁宸道:“主子,你又不记得我了?!”   “明明我才离开没几天啊!”   对于自家主子的脸盲,玥心里是有数的,但他才离开了几天梁宸就不记得自己了,这是不是也太差了! 第六十三章 照顾你   被人用怨愤的眼神看着,梁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记性确实不怎么好,更别说这些暗卫平时经常他面前露脸的也就只有奕了。   而且连奕的脸有的时候梁宸都对不上名字,更别说其他人,不过眼前的少年确实是他的暗卫,只是梁宸乍一下没有对上名字而已。   玥哭丧着脸,看着梁宸,假装流眼泪的抹了一下眼睛道:“主子,你怎么能这样薄情寡义,在下好歹也为您在风里雨里奔波着,您怎么能连在下的脸都不记得呢!”   “不是,我只是一下脸对不上名字而已。”梁宸觉得看着有必要为自己证明,他不是不记得眼前的人,只是脸盲而已。   很明显玥没有相信梁宸辩解的意思,眼里写满了不信,梁宸咳嗽了一声道:“咳,别贫了,你查到了什么?”   “主子叫属下去查祁景的身世,但他的身世貌似被人刻意隐盖了起来。”玥立马从伤心的表情恢复了过来,变成正经的神色道:“属下查了一圈,也仅仅只是打听到他的母亲是外域之人。”   说来也奇怪,关于祁景母亲的相信,无论玥他如何查都查不到她的来历,只知道是外域来的女子,在宴会上和丞相祁澜咤一见钟情。   在婚后因为血统不被祁老夫人待见,在后院里过得还不如妾室,且在生下祁景姐弟之后便落下了病根,在这对姐弟五岁那年撒手人寰。   除此之外竟再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就连祁景的母亲的姓氏玥都查不到,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丞相祁澜咤是个死板的男人,即便已经人到中年了却还是离不得祁老夫人,家中被祁老夫人管的严严实实,近日还将续弦禁足在院子里了。   梁宸摇了摇头,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咂舌声,没想到这祁澜咤还是个妈宝男。   为此玥还特地去打探了一番出了什么事,梁宸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亮了亮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家人梁宸的观察不多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和祁景扯上关系后,梁宸才对祁家关心起来,看到祁家人倒霉他还是很开心。   就他和祁景换身体的那几天,梁宸已经体验到了这家人的不友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主子不知道?”玥立马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和梁宸讲起了城里的现在传的正热闹的谣言,“听说那祁澜咤的续弦夫人闹着要自尽,要是祁澜咤不给她做主,她就直接在祁府门口撞死。”   “祁澜咤碍于面子不好当众发火,就对外宣称这续弦得了疯病,现在被关在院子里,连她那儿子都见不到她一面。”   玥说的头头是道,梁宸一边点头一边听,他这段时间没有关心京城里的事情,没想到出了还有这一出。   “她干什么要闹自尽?”   梁宸有些疑惑的发问,这李氏作为祁家的主母,好好的干什么要自尽了,梁宸有预感这其中一定有种种原因。   果不其然在梁宸问完之后,玥紧接着就开口道:“主子你问到点子上了。”   “听说是偷汉子被人抓了个正着,那之后李氏一直说是这祁澜咤后院的丽小娘污蔑的她。”   玥煞有介事的开口,将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就好像他那个时候就在现场一样。   “可证据确凿,那男人还在床上躺着,李氏身上就剩个肚兜了,您是没看到了祁澜咤当时脸绿的。”   梁宸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回道:“小爷当然看不到,不过比起脸,那老头头上更绿吧。”   “哈哈哈哈……”   玥笑出了声,梁宸这句话吐槽的太精髓了,让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笑的都有些喘不上气了,“主子说的太对了!”   “我早就看那老头不是个好人,这下报应大了,后头就有人煽风点火的放出谣言,说祁天可能都不是他亲生的。”   梁宸:“哦哟,啧啧啧,这老头一定长寿,乌龟没有死的太早的,更何况怎么绿。”   梁宸甚至想把祁景都拉过来一起听了,毕竟这家子人倒霉,他一定会高兴的,但这是梁宸在调查他才查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祁景的面前讲啊。   梁宸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吃瓜但不能分享的痛苦,玥继续说道:“这李氏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当场就要撞柱子,祁澜咤为了把丑闻压下来,只是把那个男的乱棍打了出去,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   “李氏被关了起来,连他的儿子祁天这几天都不能在祁澜咤的面前出现,不然准会被一顿臭骂。”   吃完瓜,梁宸的手边都放了一堆瓜子壳了,他拍了拍这个手,皱着眉看着玥道:“你不会就查到这点八卦吧?”   要真的只有这边八卦,梁宸就要扣他的俸禄了,玥这明明就是去前线当八卦记者了,自己吩咐的事情是半点也没有干啊。   “当然不是!”   玥立马将怀里的小本子掏了出来,应该是看出了梁宸要给他扣钱的想法了,立马变得正经了起来,“在下方才打听到了一件事,绝对有用!”   “少废话,快讲。”   梁宸看了看外边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辰,差不多快到晚膳时间里,这人在磨蹭下去,梁宸吃饭的时间都要延迟,祁景肯定也要和他一起晚点吃了。   府邸里的下人都是看人行事的,他不在的时候格外怠慢祁景,若不是有一次被梁宸看到了,怕是被欺负了他都不知道。   这个榆木脑袋但凡和他说一句都不至于被下人怠慢到那个地步,想起来梁宸就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属下方才在李府听到了,他们要对付祁景的方法居然是用蛊毒!”   玥看到梁宸不耐烦的表情加快了语速,把之前在李府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梁宸挑了挑眉,他让上官瑾去找了包打听,没想到包打听那边没有消息,倒是让玥把那两个人的计划听了个完整,梁宸仔细一想,他好像白花钱了。   虽然那些银子对他来说不算多,但梁宸还是感到肉疼,早知道玥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才不会去找包打听,这钱从玥的工资里扣好了。   玥感觉后背一凉,似乎看出了梁宸的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顿时跪在了梁宸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侯爷啊,小的跟了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要扣我的钱啊!”   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玥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钱,罚他的钱比要他的命还难受,不如说你罚他的钱等于要他的命。   梁宸没想到玥居然对钱灵敏到这个地步,他都没有动只是看了玥一眼,他居然就看出来自己想要扣他钱的想法。   被他抱着腿哭诉,梁宸总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压榨员工的邪恶资本家,只能开口道:“不扣你的钱,继续去查,顺便给我在京城里放个消息。”   既然李元良和祁天想用流言蜚语来对付祁景和梁宸,那他就要以牙还牙,定要叫着两个人自食恶果,正好现在已经知道了母虫在谁的手里。   这样就好办了,虽然李元良绝对不会乖巧的那蛊虫交出来,但谁需要他同意呢,梁宸勾了勾唇打发走玥后,就出了书房去找祁景了。   这也算个好消息,去告诉祁景叫他高兴高兴。   房间里面,果然就像梁宸想到那样,下人们没有给祁景送过去饭菜,而是等到他来了之后才陆陆续续的将温热的饭菜送上来。   “怎么不叫他们先给你送饭来?”   梁宸让人在祁景的床榻上支了一个小桌子,把饭菜放在祁景的面前,自己就坐在祁景的身边,神情里带着些许不悦的开口。   桌子上的饭菜应该做出来已经有一会了,但却是一直温热着的,祁景满不在乎的拿起桌上的筷子递给梁宸道:“这里是小侯爷的府邸,哪里有我先用膳的道理?”   “小爷说了,我有名字不叫小侯爷。”梁宸从他的手里接过筷子,放在碗边给祁景盛了一碗汤,拿在手里吹了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的名字?”   “那于礼不合,我可以自己来的。”   祁景见他要喂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想从梁宸的手里把汤碗接过来,但梁宸只是一抬手就叫祁景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梁宸的怀里。   “就你这样的,还是乖一点好,要是汤洒了岂不是更加麻烦?”   梁宸一手拿着汤碗,另一只手扶起了祁景,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用汤勺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送到祁景的唇边道:“快喝了,等这汤完全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祁景的眼神挣扎了一番,看向梁宸见他没有要让祁景自己来的意思,最终还是张嘴含住了汤勺,乖乖的就这梁宸手里的勺子喝了汤。   从小他就没有被人怎么照顾着,就算是小时候生病了,他也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因为他不忍心叫祁红缨为自己操心,却没想到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人这么依赖。 第六十四章 悸动   内心挣扎的祁景在纠结里被梁宸喂完了饭,吃完饭后祁景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厚了几分,见梁宸这时才拿起了自己的碗,顿时感到了脸热。   不久之前他才说过梁宸这个主人都没有用饭,他怎么好意思用饭,现在他不仅吃了还是梁宸这个主人亲自伺候的喂饭,这叫他如何不羞愧。   梁宸其实也没有很饿,加上有事想和祁景说,便随意的扒拉了几口饭,就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小侯爷不再吃些?”   祁景和他一起同吃同住了这几日,观察下来知道梁宸的食量比平常人大些,可今日他才吃了半碗饭,难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那么饿。”   祁景难得关心了一下自己,叫梁宸本来有些烦闷的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他想过李元良会搞事情,却没想过他们已经想要利用皇帝来解决祁景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就是了,按照梁宸发想法,其实只要趁李元良夜里睡觉的时候给他绑来揍一顿就可以了。   但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人是祁景,梁宸还是要让祁景知道这件事的,或许祁景还会有更加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小爷的人打探到了一件事。”   梁宸坐在祁景的身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按照他的想法,其实他并不想让祁景在生病的时候操心这件事情的,但犹豫再三他还是说了出来。   祁景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等梁宸讲完后许久祁景才慢慢的开口说话。   “这件事情,小侯爷想如何解决?”   祁景眯着眼睛笑,梁宸从他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不知怎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梁宸下意识的看向窗边,确认了窗子是关好的才扭回了头。   毕竟祁景的身子还见不得风,即便已经快要开春了,夜里的风也还是凉的,要是被风吹了一会,祁景的身子准又和冰块一样了。   “小爷的想法很简单,直接把人绑过来打一顿,逼他交出蛊虫就好了。”   对于梁宸而言,他和李元良没有什么仇,现在他想做的事情只有帮祁景解开蛊毒罢了,但他不确定祁景想怎么做所以才会开口询问。   这件事情对祁景来说是个危机却也是个报复李元良和祁天的机会,只要他能利用的好,你们这二人的下场绝不会好。   “打一顿……”祁景的眸子里闪过片刻阴狠,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头道:“太便宜他们了,他们既然想污了小侯爷的名声,打一顿如何足够?”   “你想如何?”   梁宸对自己的名声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祁景的神情很不对劲,说起来李元良似乎每次都叫他死乞丐。   头一回梁宸还以为他是想要嘲讽祁景的身世卑微是被人赶出府邸的弃犬才这么叫的,可辱人的话这么多为什么每次李元良就只骂这一个词?   “小侯爷我们不妨将计就计。”祁景轻笑了一声,勾了勾手指让梁宸凑近他,俯在梁宸的耳边轻语。   梁宸听着点了点头,随后眼前一亮也起了兴趣,抬起身子看向榻上勾着笑容的祁景道:“没想到,高风亮节的夫子还会用这种计谋。”   “小侯爷说笑了,我从来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圣人,只是一个小心眼的普通人而已。”   祁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勾着梁宸身前的衣襟道:“小侯爷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也就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祁景才会表现的和梁宸这般熟稔了,偏偏梁宸最吃这一套,更别提祁景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的人。   “小爷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夫子可有足够的筹码?”   梁宸轻笑着握住了祁景拉着他衣襟的手指,祁景回应了他一个笑脸轻声道:“小柔求您了。”   嘶……这谁顶得住啊!   梁宸瞬间红了脸,和祁景拉开了距离咳嗽了两声道:“知道了,小爷配合你就是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厢房,离开的背影颇为狼狈,正巧路过的福来刚想叫住梁宸就看见了他通红的脸,最终没能叫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小侯爷这是被吃的死死的啊。”   福来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厢房里卧床的公子,上前关上了房门,便离开去忙自己的活计了。   房门被关上后,透进来的一些凉气很快就被屋子里的碳火驱散了,祁景扶着床柱下了床,走到了窗户边。   推开精致的纸窗,外头的月亮弯弯的就好似一把银钩,祁景呵出一口气,寒冷的空气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   他方才还是莽撞了,不应该把梁宸牵扯进来的,这到底还是他的恩怨,如今却把梁宸脱下了水。   方才梁宸告知他关于李元良和祁天想要坑害他的计划时,祁景简直欣喜若狂,这就是送给他的机会,他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只有复仇,看到梁宸的时候也只剩下了算计,想要办成这件事情,梁宸对他无疑是最大的助力。   祁景捂着自己的脸靠在窗台上,清冷的银辉撒在他的发间,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了些。   “哈……我怎么可以这样。”   最终他还是把梁宸牵扯了进来,而且还用那种方法。   就连祁景都看不起自己了,梁宸现在觉得亏欠了自己,而他趁虚而入利用了梁宸的这份愧疚,实现自己的报仇计划,他可真是个虚伪的人啊。   祁景抬头望月,片刻之后将窗子关上了,事已至此他后悔也没用,这件事情结束后他便会和梁宸拉开距离。   梁宸有自己的人生,不应该为了自己的这些恩怨而被打扰。   就在祁景唾弃自己的时候,梁宸红着脸跑回来自己的厢房,扑在被子上滚了两下,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脸颊红的不像样子。   梁宸无声在房间里闹了一会,把自己激动的那点情绪发泄出来后才慢慢消停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红晕为消,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这人怎么……”   想起自己方才那没出息的样子,梁宸捂着脸坐在床上,简直无地自容,他怎么连一个男人的撒娇都顶不住了。   难道他真的喜欢……男的不成?!   荒唐的念头在梁宸的脑海里扩散,梁宸立马摇把这个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一定是因为李元良和祁天把祁景欺负的太惨了,小爷可怜他才会这样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梁宸说服自己的时候,有人从外头敲响了梁宸的房门,“小侯爷,祁公子和奴说了,您今晚没吃什么对吗?”   福来站在门外敲门,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见里头没有回应,就又敲了敲门道:“小侯爷,可不能饿着自己的身体啊,老奴给你带了一些糕点来,您吃一点吧。”   方才梁宸确实没有吃饱,冷静下来之后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他从床上站起来去给福来开门。   外头佝偻着腰的老人,看到梁宸出来的时间眯着的眼睛都亮了,嘴角瞬间就带上了和蔼的笑容道:“小侯爷快尝尝。”   “谢谢你,福伯。”   梁宸接过糕点,像一个小孩一样笑了起来,福来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和蔼的长辈,从小帮了他很多很多次,比起下人更像是亲人。   福来从怀里抽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帕子,比起普通的帕子大了两三倍,垫在屋子前的阶梯上。   梁宸拿着糕点的盒子坐在了帕子上,招唿着福来坐在他的身边,从食盒里拿出了一块精美的糕点咬了一口。   这糕点甜而不腻确实做的好吃,但梁宸吃在嘴里总感觉这个糕点少了一些滋味,他一便吃着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景色。   眸子里带着些许迷茫的开口道:“福伯,你说为什么一个人会在心里抹不掉呢?”   梁宸从出生开始便没有大人在身边照顾了,童年里唯一陪着他到现在的老人就只剩福来一个了,所以梁宸有什么心事的时候都会和他倾诉。   父兄远赴战场,母亲在他出世的时候便难产而亡,梁宸的童年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是孤独寂寞的,那年遇到的小女孩是他童年里唯一的玩伴,只是遗憾错过,至今也不曾再见。   福来坐在了梁宸的身边,一双浑浊的眼眸和蔼的看着梁宸,有些惆怅的开口道:“小侯爷长大了,心底竟然已经有了在意的人了吗?”   “我不知道。”梁宸咬着糕点摇了摇头,他对祁景心里是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被人欺负,也不想看到他和别人交往过密。”   “就好像是这个糕点,我吃过了便不想交给任何人。”梁宸拿着手里的糕点举例子,福来听着他的形容,忍不住笑了出来,“小侯爷的比喻倒是形象。”   食盒里的糕点不多,梁宸很快就吃完了,福来从袖子里拿出了多余的帕子递给梁宸让他擦嘴,拎着食盒站了起来。   “小侯爷不必忧心,顺其自然便好,时机到了您自然会理解的。”   福来拎着食盒弯腰离开,他不能帮助梁宸参悟这些事情,情之一字唯有自己参悟,才最是深刻。 第六十五章 哄哄他   清晨的京城便开始热络了起来,人们起了个大早为今日的活计忙碌着,祁景也早早就醒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梁宸还在睡,屋子外头的人应该也在休息。   他便默不作声的自己起身穿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终于能一个人出门到院子里去透一口气了。   祁天和李元良都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他们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已经中蛊,那么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祁景回到自己现在住的屋子里,翻出了一个帷帽待在头上,也不知道侯府的下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注意到祁景。   祁景顺利的从西北侯府走了出去,他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走的很慢,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之中很显眼。   他带着帽子坐在了一家面摊的摊位上,要了一碗阳春面,这几日他的感官有些弱,但幸好坐在他旁边那一桌的人们嗓门不小,所以祁景听的很清楚。   “听说了吗?那新进状元郎不是真材实料的,而是有人在他背后撑腰的。”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那人是梁小侯爷,现在还把他接到府邸和他同吃同住呢,你说这祁状元有什么魅力,能让小侯爷对他言听计从?”   “这……听说祁景这人母亲来自南疆,你说他是不是给小侯爷下蛊了啊?”   阳春面上来了,祁景握着身边的茶杯,表情变得有些阴郁,果然祁天和李元良已经坐不住了,但没想到祁天会将这个消息也放出来,不知道祁澜咤晓不晓得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把他这辈子都不愿意提及的污点暴露了出来。   接来下那群人的讨论放轻了不少,祁景听不清楚了,他也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将面前那碗阳春面慢慢吃完,放下了面钱就离开了面摊。   午时一刻祁景想着也该回府了,一回头便看到了脸色阴沉的梁宸,梁宸将跑出去一个人熘达的祁景抓了回去,摁在饭桌上将苦哈哈的药碗重重的放在了祁景的面前。   “小侯爷……您别生气了,在下知错,不会再有下次了。”   祁景有一种被人抓包做了坏事的感觉,心里一阵发虚,看着面前苦兮兮的药忍不住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刚想开口问梁宸能不能不喝这药。   话头就被梁宸截断了,梁宸斩钉截铁的站在祁景面前,阴郁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气的开口道:“喝药。”   看到梁宸这么生气的神情,祁景哪里还敢讨饶,立马端起药碗就喝了下去,喝完那药眉头立马苦的拧在了一起。   “在下喝完了,小侯爷可消气了?”   若是平时在祁景喝完药后,梁宸都会给他一个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今日梁宸显然是被祁景的行为气着了,并没有要给他蜜饯的意思。   梁宸哼了一声丢给了梁宸一个纸包,打开便看见了里头的躺着的蜜饯,祁景拿起那蜜饯有些狐疑的看向梁宸。   这人不是还在生气,怎的还给他蜜饯吃?   只见梁宸红着耳朵,板着一张脸将脑袋扭向别处,怎的看起来还有几分羞涩在里头?   这看的祁景满头问号,但祁景也没有辜负梁宸的好意,将蜜饯含在嘴里,对着梁宸展颜一笑道:“谢谢小侯爷。”   “哼。”梁宸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没有搭话,显然是还在气祁景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的事,祁景看着梁宸的侧脸,好似看穿了梁宸的情绪,这人想叫他去哄。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哄哄他便是了。   祁景站起身走到了梁宸的面前,仰起脑袋瞧着他,面色带着几分歉意,勾着梁宸的手指道:“小侯爷,小柔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勾在小指上的手有些凉,梁宸下意识的握住了祁景,他就知道这人只要出去一会身体就冷的和冰块似的。   这不过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甩开了祁景的手,脸颊有些红的偏开了脑袋,生硬的开口道:“夫子乱跑和小柔有什么关系,道歉就道歉别动手动脚的。”   每次被祁景碰到身体的时候,梁宸都会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一样,搞得他手足无措,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祁景见这套没用了,立马换了一个套路,收回自己被梁宸甩开的手,可怜巴巴的开口道:“是在下逾越了,还请小侯爷恕罪。”   本来就白净的脸,配上无辜的眼眸,显得格外惹人怜爱,梁宸甚至可以看到祁景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立马慌了神色,再也嘴硬不下去了。   “你,你个大男人怎么能说哭就哭啊!”梁宸手忙脚乱的从袖子里掏出了帕子,细细的替祁景擦去眼角的泪水,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生气好不好,你别哭啊,到时候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明明是他惹得自己生气,怎么到头来居然是小爷哄他啊!   梁宸觉得十分里有八分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祁景趁机将梁宸手里的帕子夺了下来,放在手心里道:“小侯爷有洁症,这帕子既然擦了在下的眼泪,便送在下可好?”   “行行行,你拿去。”   梁宸摆了摆手,一个帕子而已他根本不在意,只要祁景别再作妖就好了。   “咳咳。”   房门被人敲响,上官瑾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方才看了一出戏,现在实在没眼去看他这个徒弟了。   被人耍的团团转不说,还心甘情愿的给人数钱,这小子的天赋点全都点在武艺上了吧。   看到门口的人,梁宸收回了自己的手,尴尬的站在了一边,祁景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想到方才厚脸皮的样子都被人看了去。   若是只有梁宸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梁宸的师傅也在场,此刻被上官瑾死死盯着的感觉让祁景浑身不自在。   “公子恢复的不错,都能起来与阿宸玩闹了。”   祁景心虚的移开了眼眸,他总感觉上官瑾这是话里有话,好像在暗戳戳的指责自己方才戏弄梁宸的事情。   虽然他脸上挂着笑容,但祁景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梁宸在场罢了,眼前这人并不喜欢自己,相反他对自己有些反感。   虽然不知道是哪处惹到了这位公子,但祁景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弯腰行礼道:“咳咳,多谢上官公子的关照,这日子辛苦您了,日后在下必然会报答您的。”   上官瑾的笑容有一丝碎裂,心里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瞬梁宸就和那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挡在了二人中间,扶着祁景起身。   “我师傅最喜欢救死扶伤,再说你也算是小爷的救命恩人,没有必要这般客气。”   梁宸将祁景抚起身,手掌握在祁景的手臂上,手中的手臂十分瘦弱,握着都有些硌手,可见这人到底是有多少虚弱。   怎的吃了这么多日补药,还不见的胖些,难道是饭给少了?   还是说药的效力不够好,梁宸扶着祁景坐下,才慢慢回头看向上官瑾道:“师傅,您给他开些补药吧,这家伙太瘦弱了,捏着都硌手。”   “……小侯爷,你知不知道虚不受补的道理?”上官瑾无语片刻,被他的话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就这么心疼他?再心疼你也不能要求人家一口吃成胖子吧?”   梁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每次看到祁景那虚弱苍白的脸,他就会觉得烦躁,见上官瑾不肯,便开口道:“那就算了,师傅来是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我就带着他去午睡了。”   因为祁景身体不好的原因,梁宸每天中午都会要求祁景去午睡一个时辰,晚上必须要早点睡,因为怕祁景不听他的话熬夜,刻意在他的屋子里支了一个小床。   祁景被梁宸的固执弄怕了,所以每天都乖乖的睡觉,都已经养成了习惯,到了这个点身体就有些疲倦了。   “他没脚啊,要你抱着去不成?”   上官瑾挑了挑眉,没好气的抱着手臂看他,祁景其实也觉得他完全可以自己去的,但听到了上官瑾的话,不知为何就不想自己去,拉着梁宸的衣袖拽了拽。   “小侯爷,我自己去就好了,不麻烦您了。”祁景低着脑袋,声音听不出悲喜,可拉着梁宸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梁宸感觉祁景的声音里有些失落,立马握着他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没事,小爷带你去。”   上官瑾气的到极点还要保持微笑,内心直骂他这个徒弟没有半点出息,这都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人家就这么护着了,要是意识到了还不得成妻管严?!   “我就是来说一声,包打听带消息回来了。”上官瑾收起了和他们开玩笑调调,将包打听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下蛊之人是李府公子李元良,他为了不让蛊虫被窃取,将蛊虫藏在了唯有他可以打开的密室里。”   知道了蛊虫的地点,也就方便多了,不过既然是只有李元良可以打开的地方,就不好去取出来了。   “没事,小侯爷放心就好,这件事情还不着急。”祁景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能分出心思来宽慰梁宸。 第六十六章 谣言   自从那日祁景出府之后,谣言便以诡异的速度在京城里传播着,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着消息的传播。   不过七日的时间,京城里大到帝王,小到乞丐,全都听说了这件事情,祁景已经身体好了大半,被皇帝召进宫的那日,梁宸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去。   就像是真的被下了蛊一样,片刻都不愿和祁景分开,看到这一幕的人更加确信进城里的谣言,府邸里的下人也不免对祁景生了些害怕的心思。   若是这人真的给小侯爷下了蛊,那皇帝震怒之下,他们都逃不了关系。   前往皇宫的马车上,祁景的咽下了一颗药丸,身上的疼痛便轻了不少,额头上还留有汗滴,梁宸坐在他的对面看到祁景又在吃药。   “又疼了?”   这药是上官瑾给祁景特制的,身上疼得厉害便吃一颗,可以压制身体里蛊毒发作时的疼痛。   祁景点了点头,将药收回袖子里,拿出了一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见梁宸的脸上带着几分忧心,便开口宽慰他道:“小侯爷我没事,已经有些习惯了。”   “要不是你坚持,这会蛊已经解开了。”梁宸怎么能不担心,他因为自己才中蛊,这几日已经发作了两回了。   都是因为李元良刻意刺激磨母虫,引的祁景体内蛊虫发作的,若不是祁景不愿意,他早就去李元良的府邸里将人掠来揍一顿了。   凭他的手腕,他就不信李元良可以死守着那蛊虫不交,但祁景就是不愿意,宁可疼着也要等圣上召见他的这一天。   梁宸哼了一声便不再吭声了,祁景依靠在马车的车厢上,这马夫的技术并不好,明明是平稳的大道却将马车开的摇摇晃晃的,这才晃了一会祁景就觉得头晕脑胀了。   “你不会是晕车了吧?”   梁宸没有这毛病,但看着祁景的脸色就知道他不舒服了,摇晃的马车没有给梁宸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才没有提醒车夫。   看着祁景想吐的脸色,梁宸将他揽到自己怀里,沉声道:“开稳一些,陛下可没有说要祁景即可进宫,怠慢了陛下的客人,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君晏召祁景进宫的说辞是要和他商讨一些事情,所以现在祁景确实算得上是皇帝的客人,梁宸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处,将肩头厚厚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肩头。   梁宸的话说完之后,马车果然稳了不少,看来是那马夫赶路程,所以才将马车开的颠簸了些,祁景靠在他的胸口也没有起身。   比起硬邦邦的车厢,还是梁宸的胸口靠起来舒服些。   很快马车就又稳又快的开进了皇城,梁宸先一步跳下了马车,等祁景掀开车帘的时候,梁宸已经站在下面伸出了手要扶他下来。   马夫斜着眼睛看着二人,祁景知道他的皇帝的眼线,既然已经决定做戏就要做全套,只有让皇帝真的相信了这个谣言,当谎言被拆穿的时候,皇帝才会真的震怒。   帝王是不会容许自己被人蒙在鼓里诓骗的。   祁景将手放在梁宸的手掌上,梁宸一用力就将祁景抱在了怀里,亲昵的靠在祁景的耳边道:“小爷贴心不?”   “小侯爷,还有人瞧着呢。”祁景的耳尖微红,推了推梁宸的胸口,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咳嗽了一声,一直观察着二人的马夫立马收回了视线谄媚道:“那大人,小的就先告退了。”   祁景点了点头,那马夫就立马将马车调了个方向离开了,祁景这才放松了神情看向梁宸道:“小侯爷可愿帮在下带个路?”   “也就你敢把小爷当导游了。”   梁宸笑了笑,朝着暗处的角落瞥了一眼,牵起祁景的手带着他走,被派来接祁景的小太监完全被忽视了,直到二人离开才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小侯爷,小侯爷!”   小太监的嗓音尖细,喊起了格外明显,便扭过了头看他,那小太监被梁宸看了一眼立马跪下了,低着头道:“奴才见过小侯爷。”   “起来吧,你有什么事?”梁宸不喜欢别人跪自己,只是这皇宫里的规矩多的要命,要他们不跪他们也不会听就是了。   小太监麻利的起身,他可不敢看着二人的眼睛,低着脑袋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陛下派奴才来接祁大人,就不劳小侯爷亲自带路。”   这是来抢活的啊?   梁宸立马就不高兴了,开口淡淡的说道:“小爷怎么做要你管?我不能送他去?”   “奴才不敢!小侯爷息怒!”   小太监立马跪下了,身子都被梁宸吓得发抖,这可是得罪了贵人,轻的都要被打一顿三天起不来,要是梁宸追究他怕是脑袋都保不住了,但君晏那边下了命令他更不敢违抗。   “陛下有令,叫奴才带祁大人一人前去,还请小侯爷不要为难奴才!”   小太监跪俯在地上,脑袋死死的挨着地板,生怕梁宸下一刻就把他砍了,祁景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心下不忍拉着梁宸摇了摇头。   “好了,不要为难他,阿宸你先回去吧。”   祁景笑眯眯的开口,蹲下身子将地上跪着的小太监扶了起来,温和的和他说道:“别怕,还请公公带路。”   小太监显然是怕了梁宸,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满头黑线的梁宸,抬手在前面摆出了请的姿势道:“谢祁大人理解,这边请。”   梁宸切了一声,显然是不爽,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没有跟过去,而是朝着反方向走去了,小太监本来以为梁宸一定会跟过来,却没想到梁宸会这样听祁景的话。   看来城里的那些谣言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是祁景身上的气息温和,他真的是会给他人下蛊之人吗?   他在前面带着路,很快就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他不过是个小小奴才,按照主子的命令做就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很快祁景就被带到了小径深处的凉亭里,君晏穿着常服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两杯热茶,茶水还冒着热气应当是才添上去的新茶。   “参见陛下。”   身边的小太监将人带到后就退下了,祁景跪下君晏的身后,行礼问好。   君晏笑呵呵的转过了身,手中拿着茶杯看着地上跪着的祁景,平静的开口道:“平身吧,许久不见了,不知朕的状元郎过得可好?”   “谢陛下关心,臣这段日子过得很好。”祁景十分恭敬的回答了君晏的问题,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君晏看着站起身的祁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和当时初见相比,祁景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即便还有些虚弱的模样,脸色却红润了,可见这段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那就好,爱卿来这边坐吧。”   君晏招唿着祁景坐在他的面前,身边的太监总管,十分有眼力见的将那把椅子擦了擦,随后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还不给祁大人看茶?”   祁景坐在君晏的对面,面前的茶杯被人换了一个,宫女从新给他换了一杯热茶上来,“谢陛下。”   谢过之后,祁景才握着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道:“这龙井茶当真提神。”   祁景将杯子轻轻的放下,抬起头没有直视君晏的眼眸,而是垂着眸子道:“不知陛下找臣是为何?”   面前的人看上去十分平静,面对他似乎一点畏惧也没有,倒是叫君晏的眼里略过了几分欣赏,“爱卿这几日可曾听闻城中传言?”   祁景:“略有耳闻,虽不知是谁传的,但相信陛下心中自有判断。”   君晏:“但如今这传言愈演愈烈,为了让城中百姓安心,朕需要如何做,爱卿可明白?”   现如今的情况,君晏要想稳住民心,要么把祁景处置了,要么严查这件事情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祁景是他的发现的可塑之才,要是就这样牺牲了,君晏自然是不舍的的,但要调查自然需要时间,这期间祁景可就不得任职了。   祁景明白君晏这是让他自己提出配合调查的事情,他将手中的茶喝尽,放下茶杯后起身跪在君晏的面前道:“臣愿卸职在家,配合陛下调查此事,还望陛下能还成一个清白。”   “那这段日子便委屈爱卿了。”君晏点了点头,显然对祁景的表现十分满意,“明日朕便会派大理寺调查此事,这段日子爱卿便在家里安心研读书籍吧。”   “臣遵旨。”   皇宫的屋顶上,梁宸撑着自己的脑袋,远远望着祁景和君晏的互动,见祁景又跪下了,脸上瞬间就面色难看了起来。   这才多久,祁景都跪了两次了,他身子不好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养胖了一些,按照他这种跪法,没几天就又要瘦了。   想起祁景那硌人的手感,梁宸就觉得烦躁,看着二人的互动,君晏似乎已经吩咐完了,梁宸便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祁景这厢才被太监扶着站起来,梁宸就从天上跳了下来,一下从太监的手里把祁景的胳膊抢了过来。   “讲完了咱们回去吧。”   祁景先是一愣,随后看向还没有离开的君晏,又看了看梁宸轻声道:“陛下还在此处呢。” 第六十七章 抱着我   祁景见梁宸没有要行礼的意思,立马要跪下去却被梁宸扶着胳膊拽了起来,语气的霸道的开口道:“别跪了,你才好一点待会又跪病了怎么办?”   君晏背过手,并不在意梁宸的失礼,反而语气宠溺的开口道:“阿宸,你每次都这般无礼,下回朕便要治你的罪了。”   梁宸吐了吐舌头,直接将祁景打横抱起,满不在乎的开口道:“那下回再说吧,我就先带他回去了哦。”   君晏:“去吧去吧。”   君晏摆了摆手,转身在太监的服侍下也离开了凉亭,祁景被梁宸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见君晏都已经走了便挣扎着要下来。   他还没有虚弱到要人抱着走的地步,梁宸见他不老实,一巴掌就拍在了祁景的腰上,叫祁景瞬间安分了下来。   “别动了,你以为看不出来,又疼了吧?”   方才梁宸将祁景的胳膊从太监手里抢回来的时候,摸到了祁景的手,祁景的手心里都是冷汗,手也冷的和冰块一样,显然是蛊毒又发作了。   按道理来说祁景才吃过药不会这么快发作,除非母虫就在附近且正在被人刺激,所以祁景才会这么快又发作。   被人看出来身体不适的祁景,在梁宸的怀里弱弱的点了点头,这次身体里的蛊毒发作的厉害,痛感来势汹汹方才和君晏对话的时候,祁景险些忍不住。   他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了,若是祁景还能忍,梁宸绝对会去将皇宫里的那个混蛋抽一顿,但很显然祁景要撑不住了。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梁宸抱着祁景便离开了皇宫,他用的轻功所以很快就回到了西北侯府。   梁宸一脚踢开上官瑾的房门,却没看见房间里的人,反而是内室里传来了人从床榻上滚下来的声音。   上官瑾揉着脑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身上的衣服随意的绑着,脖子上还留着红色的可疑痕迹,脸上带着几分怨气,很显然是被人坏了好事的模样。   “小侯爷,你不是陪你家那位进宫了?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还坏了他的好事,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哄的愿意的,想到这里上官瑾脸上的怨气就重了几分。   梁宸只觉得没眼看,大白天的上官瑾就干这事,还正好被他撞到了,虽然不知道床帐里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但终归是不好意思的。   “快给祁景看一看,方才他皇宫里忽然发作了。”   上官瑾本就烦躁,听到梁宸的话不耐烦的撇了一眼他怀里的祁景,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立马开口道:“快把他放在床上。”   上官瑾房间的床不方便,梁宸立马抱着祁景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在床榻上,上官瑾拿出一包银针,十分快速的下针,将祁景身上的几处穴位封住。   梁宸眼尖的看到了祁景手臂上慢慢褪下去的紫色脉络,此刻上官瑾正聚精会神的给祁景施针,不能被打扰,梁宸没有出声询问。   上官瑾的手很快,没一会祁景就被扎成了一个刺猬,不过痛苦的神色消下去很多,梁宸这才放下心来询问。   “师傅,他怎么了?”   梁宸知道祁景是蛊毒发作,但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看上去就像是随时会死一样的感觉,上官瑾将针包收了回去皱着眉沉声道:“他体内的蛊毒被人催动了,有人要他的命。”   吞蛊的毒性不强,一般用于控制人,若是施蛊者紧紧只是想控制,只需要喂个母蛊血就好了,但若是施蛊者想杀了中蛊之人,则需要催动他体内的蛊毒,中蛊者便会在疼痛里死去。   看来给祁景下蛊的人改变主意想要他的命了,而不是单单只是折磨他这么简单了。   若不是上官瑾几时封住了祁景体内的脉络,减缓了血液的流速,等毒素蔓延到了他的大脑,那即便是医仙也救不了他了。   祁景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耳边的声音嘈杂的厉害让祁景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梁宸的话。   “我这就去李府……死……一定把母虫带回来。”   梁宸的话祁景听不清楚,只能模模煳煳的听见一些词语,祁景费力的消化着这消息,大概明白了梁宸的意思,他要帮自己去李府去蛊虫。   “别去……我撑得住。”   祁景的身上是针暂时还动不了,声音他够不到梁宸的手,只能费力的发出声音想要让梁宸注意到他。   梁宸的耳力好,听到了祁景的声音他立马低下头看去,果然祁景正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要阻止自己的行动。   “你撑不下去的,小爷必须去。”   方才上官瑾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是祁景强撑下去蛊毒侵蚀了他的大脑,即便不死下半辈子也必然是痴傻的。   祁景费尽心力苦读这么多年,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变成一个痴儿,梁宸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看着祁景道:“你若是想报复他们,有的是机会,但你绝不能那自己的命当做砝码。”   “别去……求求你,小侯爷你抱着我好不好?我现在身上好疼……”   祁景孑然一身,没什么东西可以赌,他唯一可以哪来赌的就是自己的命,若是梁宸真的去了,他即便活了下来,也很难再有搞倒整个李家。   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就像是一个亡命到赌徒一般,祁景看着梁宸眼里满是执拗,梁宸的手握成拳,因为用力过勐骨节微微泛白,最终还是按着祁景的意思把他搂在了怀里,偏头问道:“他最多可以撑多久?”   “保守估计最多三天。”上官瑾见祁景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便开始帮祁景拔针,另外开口提醒道:“但也有可能熬不过今晚。”   “除非他自己可以撑过去,真的发作之时只能凭借他自己的意志力,我能做的不多。”   上官瑾收回了自己的针,看着祁景提醒警告道:“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祁景撑着身体在梁宸怀里坐起来,抱着他的手臂,怕梁宸一会就跑去李元良的府邸里去绑人,看来不能拖得太久了,只能速战速决了,“小侯爷,别冲动。”   “我冲动什么。”梁宸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松开怀里的祁景,“你自己都不在自己的死活,我在意什么。”   说完梁宸就甩手离开了,祁景想追出去,但腿脚无力别处去追梁宸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上官瑾挠了挠头跟着梁宸也离开了屋子。   “抱歉。”   祁景看着禁闭的门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回到被子里坐好,他知道梁宸担心自己,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但愿他不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梁宸气唿唿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敲了两下桌子玥便翻窗进来了,跪下梁宸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一眼梁宸,就立马将头低下来了。   该死的,今天明明是奕值班,要不是和他换班,也不用我来面对怒火中烧的小侯爷了!   生气的梁宸不断的敲击着桌面,就是没有开口说话,弄得玥的神经高度紧绷,连唿吸都不敢大声。   祁景叫他不要去,那他悄悄派人去总行吧?   梁宸的眼眸眯了眯,看向跪在面前的玥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几日梁宸的心情都不错,也没有过问这件事情,玥就摸了几天鱼,没想到梁宸居然突然抽查,他只能低着头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看来是少不了一顿打了,玥额头冒着冷汗,心里却在抱怨奕的突然换班,要不奕忽然换班了,他就不会怎么倒霉了!   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啧,那就先放一下。”梁宸没想到祁景的身世经历这么难查,居然连他老爹留下的暗卫都查不到,“去办另一件事。”   “主子吩咐。”玥松了一口气,不被打就行。   梁宸:“去李府,把母虫找出来,完好的带回来。”   玥:“是。”   玥这次可不敢摸鱼了,领了命令立马就翻窗出门了,他有预感,这个任务要是失败了,他觉得吃不了兜着走。   入夜,李府的烛火灭了,这个府邸陷入了安静之中,玥乘着月色翻山上李府的墙面,在屋顶上跳跃着,不留下任何声响和声音。   “表哥,这样就能整死祁景了吗?”   “废话,这可是我从白家那贱人留下的药蛊里翻出来的东西。”   这间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烛火,两个人站在窗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罐子,发出了难以压抑的笑声。   玥停在屋顶,悄悄的掀开屋顶的瓦片,透过烛火的光看着屋子里的人,李元良哼笑一声拿出细小的银针扎在母虫的身上。   母虫发出了尖叫声,痛苦的扭曲了起来,看来是在催动蛊毒的发作。   “哈哈哈哈……用他娘留下的东西对付他,还是表哥有才。”   祁天狗腿的搓着手,看着罐子里痛苦扭曲的母虫发出了愉悦的笑声,玥的指尖夹着几枚飞镖,只要他一动手下边的两个人就会被他抹脖子。   就在玥要动手的时候,却听见李元良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自然,若是谁为了救那乞丐将母虫抢了去,那家伙绝对会当场暴毙。” 第六十八章 解蛊   听到这句话,玥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里即将扔出去的飞镖,准备在听一会他们的对话,反正下面那个看起来就傻气的家伙肯定会问的。   果然,下一瞬祁天就开口问道:“表哥为何这么说?”   李元良得意的抱着手臂道:“这母虫认我为主,只要离开我超过半里地就会自爆,若是我死也一样。”   听到李元良的解释,祁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玥也唿出了一口气,幸好他刚刚没有手快,不然等他回去一定会被梁宸剥皮抽筋的。   不过这下就麻烦了,他要如何将东西给梁宸带回去呢?不见得把人也打晕了一起带回去吧?   玥思考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李府打探到的消息,短暂的从屋顶离开,翻入了一个就仓库里,里头有不少衣物。   玥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了下来藏在隐蔽的地方,去厨房拿了些糕点,将身上带着的**混了进去,他不能把人突然打晕,但只要让他以为自己睡着了不就好了?   玥穿着鹅黄色的女裙,装作府邸里的小丫鬟,敲了敲方才那间厢房的房门,里头的人显然慌乱了,李元良的声音里带着怒气道:“谁?!”   “少爷,奴婢来给您送些吃的。”玥柔着声音开口,里头的人是个十成十的色胚,玥敢肯定李元良会让自己进去,毕竟是个来者不拒的主。   果然李元良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道:“进来。”   祁天也看出来他这个表兄的意思,立马识相的站了起来道:“天色已晚,小弟就不打扰表兄。”   随后便和玥擦肩而过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李元良的今日心情好,瞧见玥的时候心情就更好了几分。   玥长得不算差,为了伪装成女人他还特意化了个妆,此刻看上去不少倾国倾城,也可以算得上甜美可人。   像李元良这种荤素不忌的人,自然不会放过玥的,趁着玥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的时间,就将玥这个压在了桌子上。   或许是过于高兴了,李元良摸到玥前胸的时候都那样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当这侍女身材贫乏了些。   玥被他摸得犯恶心,却还是掐着声音拿起一块糕点,翻了个身面对李元良道:“少爷,先吃块糕点吧。”   眼看人就要摸到自己裙子里,玥就有些急了,他可没打算为了个任务失身啊,立马把手里的糕点塞到了李元良的口中。   **的效果发作的很快,此刻李元良已经在梦里对他的梦中情人酱酱酿酿了,玥恶心的直接将李元良扔在了地上,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他刚刚在门口的时候听见了这两个人慌乱藏东西的声音,应该才刚刚将蛊虫藏起来不久,他也不怕李元良忽然醒过来,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蛊虫的影子。   难道说这屋子里还有暗处的机关?   想到这层可能性,玥在墙壁上摸了起来,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个烛台上面却没有蜡烛,玥试探的扭了一下烛台,烛台是松动的可以扭动。   看来就是藏在这里了,但无论玥怎么扭都打不开里头机关,他看向地上的李元良,想到自己之前打探到的消息。   李元良信誓旦旦的说被人都打不开,只有他能打开,那当然是他身上要机关的钥匙,或者打开机关的关键。   如此说来……   玥抬起地上的李元良,将他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摁在烛台上,鲜红的血液瞬间从指尖流了出来,随后墙上便出现了一个暗格。   果然,蛊虫就藏在个地方,蛊虫的身上还扎着银针,正在痛苦的挣扎着,玥抬手拔掉蛊虫身上的银针,罐子里的蛊虫肉眼可见的停下了挣扎。   要不是这蛊虫离开了李元良会自爆,玥绝对不会带上这玩意,他将蛊虫装好藏在怀里,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把李元良直接扛着从窗户翻了出去。   幸好现在夜深人静,李元良被人扛着离开,也没有一个人会发现这件事情,玥就像是扛着麻袋一样扛着李元良离开了李府。   给他下的**可以将一个内力深厚的人迷晕三天,像李元良这种家伙,迷晕五天都不是问题,就算是把他的肉剐了他都醒不过来。   西北侯府里,祁景嘴里咬着一个干净的布巾,额头上疼的满是冷汗,背上扎满了银针,双手揪着床单,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祁景已经疼了半宿了,眸子里的光芒已经涣散了,却依然死死的忍着声音没有发出来,梁宸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上官瑾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手中的银针起起落落在祁景的后背上扎着,从祁景发作开始他就一直守在这里了,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期间他觉得十分奇怪,若是普通人此刻怕是已经活活疼死了,但祁景却可以忍到现在,这少年的心境远比他想的坚强。   而且上官瑾观察他流出的血丝,样子好像不太对劲,蛊毒发作时应该是会流出黑色的毒血,可祁景冒出的血丝却偏偏是紫红色的,倒像是蛊毒和什么东西融合了一般。   “主子!”   玥先是去了梁宸的房间发现梁宸不在又去了书房,结果书房里也没有找到梁宸,最后看到祁景的房间里灯火通明的样子便翻了进去。   一旁的李元良直接被玥扔在了地上,看到梁宸的时候,玥立马将怀里的蛊虫拿了出来道:“我把东西带回来了。”   来的太及时了,梁宸立马将蛊虫拿了过去,将东西放在了上官瑾的手边道:“师傅,快救他!”   上官瑾点了点头,将蛊虫拿了过去,在祁景的手背上还出了一道口子,将母虫放在了祁景的身边母虫感应到了子虫的存在,发出了细弱的叫声。   祁景的手背流出了紫红色的血液,一截长长的黑色虫子,从他的手背里爬了出来,上官瑾手疾眼快的将虫子抓如母虫的罐子里。   等祁景手背处的血液重新变回鲜红色时,上官瑾才手上帮他止血,顺带着将祁景背上的针都都收了回来,梁宸见祁景的神色平缓了一些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他才注意到如死猪一般躺在地板上的李元良,皱了皱眉一脚踢在了李元良的身上道:“你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玥:“哦,是这样的,属下在找蛊虫的时间听到了,这母虫认他为主,要是离得远了就会自爆,如果他死了也会自爆,为了不让蛊虫出事情,所以属下就把他迷晕带回来了。”   梁宸:“行,把他送回去,解药给他灌下去,不要让他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玥:“是。”   在玥要离开的时候,祁景叫住了他,身体里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干净,此刻身子还有些颤抖,“等一下。”   祁景从上官瑾的手里拿过了装着蛊虫是罐子,将子虫捏到了一旁的杯子里道:“请把这个放回原位。”   那是装有母虫的罐子,很明显祁景的意思是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蛊毒已经解了的事情。   梁宸也点了点头,玥看到了梁宸的动作接过罐子扛起晕死过去的李元良便离开了。   祁景的蛊毒终于解了,梁宸松了一口气,将祁景摁回来床上道:“好好躺着,你才刚刚解开蛊毒,身子还虚弱。”   祁景被他摁回了床榻上看了看房间里的上官瑾道:“上官公子可否让我和小侯爷单独说两句话?”   “当然可以,二位慢慢聊。”   上官瑾本来就是来帮他解蛊的,既然现在蛊毒已经解开了,他当然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听到祁景这般说,立马收拾东西站起来了离开了。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梁宸有些不解的看着祁景,有啥事不能当着上官瑾的面说的?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祁景和梁宸两个人了,祁景躺在床上费力的想要起身,最终还是梁宸扶着他起来的,“你想和小爷说什么事?”   祁景摇了摇头将梁宸的手推开,失去支撑点的祁景一下就扑倒在梁宸的腿上,颇有几分狼狈。   “喂,你到底怎么了?”   明明解开了蛊毒,为什么祁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梁宸扶起腿上的祁景,见他还要挣扎,手上的力道便加大了一些,将祁景牢牢的控制住道:“别闹了,你不累吗?”   接受了自己确实没有力气独立坐起来的事实,祁景只能乖乖的靠在梁宸的怀里让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弱弱的开口道:“小侯爷,我解开了蛊毒,你怎么办?”   他的蛊毒可以压制梁宸身体里的蛊毒,即便是短暂的也能让他好受一些,不用那么痛苦,但如今他的蛊毒解开了梁宸该怎么办?   梁宸还想着他半天都在闹些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梁宸不是没有被人关心过,只是祁景的关心的的确确的打在了梁宸最柔软的地方。   所以梁宸对祁景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胸膛随着梁宸的声音微微震动,在祁景的耳边是梁宸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不用担心我,小爷这个蛊毒就像是雨天得了风湿的人一样,也就痛一会。”   梁宸满不在乎的安慰着祁景,好似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第六十九章 禁足   虽然知道梁宸是在安抚自己而故意将蛊毒说的风轻云淡,但祁景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梁宸对他好,他自然会报答,梁宸的蛊毒或许在南疆有解开的方法。   祁景在梁宸的胸口处暗暗的想着,或许母亲的遗物里面会有线索吧。   翌日清晨从皇宫了传来一道圣旨,要对祁景进行查办,期间祁景身上的一切职务将由他人暂代,需要在祁宅待着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也就是将祁景革职查办了,但听到要祁景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祁府里的时候,梁宸立马就不乐意了,祁景那府邸里连个下人都没有,要是回去,准把身上还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肉嚯嚯没了。   大理寺的人来要把祁景带走,梁宸就和那护崽子的母鸡一样,把大理寺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皇宫。   君晏今日好不容易提起批完了奏折,在御花园里散心呢,没一会梁宸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后头跟着一熘的太监宫女。   都在那里劝梁宸冷静,不要冲动。   这去群人怎么可能拦得住梁宸,君晏挥了挥手叫下人们都退下来,梁宸冲到君晏的面前,十分直白的开口道:“让祁景留在西北侯府。”   “不行。”   君晏笑眯眯看着他,在梁宸的话说出来之后就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他,梁宸见他不答应立马就要闹了,“为什么?!”   “陛下,他身子不好,让他留在西北侯府不行吗?”梁宸不解的开口问他,气愤的手边的花摘了下来。   看着一片一片揪着花瓣的梁宸,君晏只觉得心里在滴血,这小子肯定是知道这花的珍贵,为了报复他才可劲嚯嚯他的花。   “你知不知道现在城里是怎么说他的?”君晏头疼的看着梁宸,妄图和他讲些道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弹劾祁景的折子?”   “现在这个情况还让他留在西北侯府不就是坐实了谣言?你想祁景日后的仕途毁于一旦吗?”   梁宸手里的花已经被他拔秃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不服气,但却又明白君晏说的在理,撅着嘴道:“可是祁景那破宅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他回去了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要是又生病了怎么办?”   君晏稀奇的看着梁宸,“阿宸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难道真是被下了蛊?   应该是猜出了君晏的想法,梁宸立马开口解释道:“他好歹是我夫子,而且看起来比那些老头子顺眼多了,要是死了陛下是不是又要派那群老头子来教学了?”   按照现在的情景,就算谣言查出来是谁散布的,证明了祁景的清白,他也不是在担任国子监的夫子了。   看到君晏沉默,梁宸就明白了祁景应该是不能再做夫子了,不做也好,夫子这活也没什么好的。   “总之不行,祁景绝不能留在西北侯府。”君晏下了命令,不容置喙的让人将梁宸带了回去,梁宸也知道君晏不会改变主意,气唿唿的回了府邸。   祁景已经在大理寺那边的人的看护下回了祁府,这下可教回到府邸的梁宸气坏了,气的他拿起银枪就到练武场上去了。   他一定要把这几个看院子的打一顿,不然不消气,他才离开一会会,这群人就把人看丢了,连玥和奕都没有逃过梁宸的迁怒。   祁景的府邸里冷冷清清,他好久没有回来了,府邸里也没有下人,自然没有人打扫房间,房间里落了些许灰尘,好在不厚重,祁景拿着鸡毛掸子扫了几下便将架子上的灰尘扫掉了。   府邸外面守大理寺的人,祁景想要出门买些米菜都做不到,大理寺的人说会有人给他送来。   祁景也就不坚持了,回到屋子里去将水缸里的水打满,开始打扫房间,他许久没有干过这些活,都有些手生了。   好在祁景没有想要打扫这整个府邸的意思,只是将自己的屋子打扫了干净后,他就累的瘫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看来是在安逸的生活里待久了,身子都变得娇贵了,才做了这些活就累得不行了。   祁景感觉自己浑身酸疼,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将饭菜送到了门口。   这些饭菜挺精致的,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量给的也足够,祁景将饭菜端进来后,拿着筷子慢慢的夹着菜。   总感觉吃起来差些意思,虽然饭菜比不得侯府的饭菜,但也是极好的菜了,祁景平日里自己吃都行下碗面条就好,根本没有这么多菜。   或许是习惯了吃饭时梁宸再旁边絮絮叨叨的陪伴,忽然安静了这么多祁景也有些不习惯了,祁景垂着眼眸苦笑一声。   “这才走了半天,这怎么就开始想他了?”   祁景低声问自己,明明就连祁红缨走了之后,他都没有这样想过,祁景叹了一口气,被隔离起来也好。   要是真的离不开梁宸了,祁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也好,回到一个人的生活里才是对的。   “叹什么气?”   梁宸的声音乍然响起,祁景勐的看向窗边,梁宸倒挂在屋檐上,露了个脑袋左顾右盼的看着,确认没有人在他才翻进去。   看到祁景才动了一些的饭菜,瞬间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祁景的对面道:“多吃些啊,小爷好不容易给你养起来的肉别又变回皮包骨了。”   看到桌子上的菜肴,梁宸更加不是爽,脸黑的十分明显,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道:“他们就给你吃这?”   “就这个?!”   梁宸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找外面大理寺的人,祁景连忙拦住了梁宸前进的脚步,将梁宸摁在了椅子上道:“小侯爷冷静。”   他这会要是出去被人看到了算怎么回事,大理寺的人问起来他又要怎么解释,现在已经到了控场的环节,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看到梁宸,那不就真的坐实了谣言?   “不行,你才养胖了些,只吃这玩意怎么成?”梁宸被祁景摁着又不敢大动作的挣扎,否则祁景着小身板被自己伤着了怎么办?   “其实这些挺好吃的,小侯爷别激动。”   祁景轻声哄着梁宸,注意到门外有人在靠近,连忙拉着祁景到了里头的床榻上,将帘子拉了起来,捂着的唇道:“嘘。”   果不其然有人从外面敲了三下门,见没有人回应他便自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来人皱了皱眉。   他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终慢慢的走向被帘子挡住从床榻上,祁景的心脏跳的极快,梁宸有些不耐烦的想要出去。   却被祁景一把拉入怀里,将被子盖在了身上,悄无声息的将二人都埋在了被子里,祁景在被褥里轻声道:“小侯爷别出声,乖啊。”   梁宸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脸热,真的安静了下来,默不作声的窝在他的怀里了,祁景见他终于安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人走到了床榻前,掀开了窗幔,沉声对被子里的祁景说道:“祁大人,麻烦同在下去一趟大理寺,有些问题要问你。”   祁景背对着外面的人,让梁宸整个人藏的十分隐蔽,所以来人分辨不出床榻上还有他人。   听到来人的话,祁景声音虚弱的开口道:“在这里问不可以吗?我身体不好怕是走不过去。”   宋霁忠站在床前眯了眯眼,手抚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又一次开口道:“请配合我工作。”   “否则,别怪在下动粗了。”听到那人要动粗,梁宸动了一下,被祁景手疾眼快的摁住了动作,祁景哑着嗓子假装刚刚睡醒的声音道:“好,还请大人到外面稍等片刻,容在下穿身衣服。”   宋霁忠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带上后就站在门口等着祁景。   见人终于走了,祁景才松了一口气将被子掀开,这才过了一会梁宸就已经被捂出了汗,鼻尖泛着粉红色,还有几滴汗珠。   “你干嘛拦住小爷?”梁宸愤愤不平的坐起了身,要不是祁景刚刚摁着他,他绝对出去和那人比划比划,祁景无奈的轻声安抚道:“小侯爷方才要是出去了,我怎么解释?”   祁景:“下一任西北侯无故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还在我的被子里。”   梁宸:“……”   好吧,确实没法解释。   但想到刚刚那个人的态度,梁宸就不爽,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祁景去大理寺里问,把他当成什么了,罪犯吗?!   祁景起身整理衣着,看着床榻上气唿唿的梁宸,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小侯爷不生气了,在下先去了。”   梁宸哼了一声,起身从窗子翻了出去,应当是回西北侯府了。   推开门祁景便看见了等着自己的宋霁忠,他朝着宋霁忠拱手行礼,声音里透着虚弱的开口道:“宋大人久等了。”   宋霁忠只是看了一眼祁景,便转身道:“走吧。”   祁景跟着宋霁忠的脚步出了府邸,身上虚弱让他走不快,不过幸好宋霁忠也没有让他徒步走去大理寺的意思,不远处便停着一辆马车。   “上车。”宋霁忠朝着祁景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便翻上了马夫坐的位置,祁景有些疑惑上了马车,看着宋霁忠道:“宋大人亲自驾车?”   “坐稳。” 第七十章 说说你的条件   宋霁忠显然没有要和祁景闲聊的心思,见祁景上了马车便驱使着马车动了起来,祁景因为探出个头看宋霁忠所以没有坐稳,他勐的驾车向前,祁景自然就往后摔去了。   “嗯!”   祁景这一摔砸在了马车的椅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哼,许久才慢慢的起身坐在了椅子上,他感觉自己的腰刚刚差点折了。   驾车的人祁景也略有耳闻,是尚书之子宋霁忠,之前与他见面的姑娘宋楠楠就是这位宋霁忠的妹妹。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大理寺卿,为人冷漠做事果断,想要从他这里讨便宜十分不容易,祁景不过是和他搭两句话就差点摔断了腰。   也不知道一会的询问会发生些什么。   马车开的挺快的,祁景的腰疼还没有缓过来便到了,祁景等马车停稳才从马车的门帘处探出了脑袋。   “下来。”   谁知宋霁忠已经站在下面看着祁景,那双冷漠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好像是对祁景磨磨蹭蹭的不满。   祁景也没有办法啊,刚刚才摔到了腰,这会站起来都不容易,还要他动作迅速的下车明显就是强人所难啊。   祁景好不容易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人忽然扛在了肩上,显然是宋霁忠嫌他太慢了,所以干脆自己把他扛了起来。   可祁景方才摔倒的腰不允许这个动作的发生,祁景疼的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拍着宋霁忠的肩膀道:“大人放在下下来可好?”   宋霁忠皱着眉道:“你太慢了。”   显然他没有注意到祁景身体的不适,扛着他就继续向前走,祁景痛的难受便开始挣扎起来,谁知宋霁忠一掌拍在了祁景的腿上,“别动。”   “姓宋的,你给我撒手!”   梁宸一脚踢了过来,宋霁忠扛着祁景向后闪了一个身为躲开了梁宸的攻击,皱着眉道:“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劫犯的?”   梁宸:“去尼玛的劫犯!他是犯人吗?!”   本来梁宸想试试看能不能潜入大理寺偷听一下他们的审讯的,谁知道才到墙头就看见了一脸痛苦被宋霁忠扛着的祁景。   “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脸上的表情就扛着走,你这是虐待啊!”梁宸二话不说将祁景抢了下来,祁景被梁宸扶着站稳才觉得舒服了些道:“谢谢小侯爷。”   “陛下有旨,让我大理寺调查城中谣言,在调查出结果之前,祁景便是大理寺的嫌疑犯。”   宋霁忠油盐不进的看着梁宸,梁宸也不是个好惹的,立马叉着腰回怼道:“陛下也没说你可以虐待人家啊!”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这两人就这么吵着,祁景夹在中间好像看到三岁稚童吵架的画面,无奈的开口打住两个人的对话道:“停,小侯爷放下宋大人没有虐待在下,在下只是刚刚摔到了腰而已。”   梁宸:“摔倒腰了?疼不疼?怎么摔的?”   梁宸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要不是宋霁忠还在场都想直接剥了的衣服检查一下了,祁景摇了摇头道:“没事,有些疼而已。”   宋霁忠这才注意到祁景发白的脸色,他没有道歉,反而却吩咐身边的人将医师请来,他只是比较冷漠但又不是没有人性。   宋霁忠:“先去找医师看看,一会再问话。”   祁景:“多谢宋大人体谅。”   梁宸哼了一声想扶着祁景去厢房,却被宋霁忠制止了,“小侯爷止步,大理寺内闲人免进。”   “你!”   眼看梁宸又要暴走了,祁景连忙开口道:“小侯爷先回去吧,在下没事的。”   大理寺内的装潢十分精美,兽类的花纹刻在房柱上,祁景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地牢里的审讯房内,没想到被宋霁忠带着去了一个干净的厢房。   大夫来了后给祁景看了看,然后给了祁景一副膏药,吩咐祁景每天贴一贴,连续贴上五天就好了。   祁景收下了药贴,大夫便离开了房间,本想和大夫道谢的祁景只能将话又咽了下去。   祁景:“大人想问什么?”   宋霁忠也不兜圈子,坐在祁景的对面开口道:“关于谣言你有线索吗?可有什么仇家?”   调查谣言的由来是宋霁忠现在主要的任务,但京城人海茫茫大海捞针就像是无头苍蝇,自然要从祁景身上获得线索。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宋霁忠已经去调查了祁景,却发现这人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不多,可以确认的是和祁丞相之间的恩怨。   所以他首先调查的就是祁府,确认了并非是祁府传出的谣言后,宋霁忠才将祁景叫出来询问的。   祁景:“相信宋大人已经查过我了,若说仇家就只有李家和祁相了。”   “至于谣言,在下确实知道是谁散布的,就是不知道宋大人信不信这件事情了。”   宋霁忠:“你讲出来,我自有判断。”   祁景:“是李家独子李元良所为,证据我是没有,现在就看您信不信我的话了。”   祁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即便说出来了宋霁忠也不能因为怀疑就去将李元良抓来下狱,他只需要抛出一个橄榄枝就好了,剩下的宋霁忠自己会去调查。   果然听到了祁景的话之后,宋霁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疑虑的神色,祁景平静的看着宋霁忠轻声道:“有一件事或许可以帮到大人查案。”   “宴家。”   祁景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让宋霁忠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宴家是京城里盛极一时的家族,如今却不知还有没有剩下的族人,成为了京城最禁忌的名字,所有人都会选择避开这个话题,免得沾了晦气。   当年的宴家权利和皇族可比,财富亦深不见底,但宴家坐在刀剑上,时时刻刻被皇族提防着,终于在一次宴会上,皇上对外称宴家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下令株连九族。   祁景的眸子黑的吓人,他明明是那样弱不禁风但那双眼睛让人看着就不禁感到发冷,“那要看宋大人敢不敢去查。”   宋霁忠:“说你的条件。”   宋家当年和宴家来往不少,所以宋霁忠清楚宴家绝不会谋反,因为宴家的倒台,宋家也受到了牵连,失了元气,修养到现在才勉强才行回到了四大家族之中。   若是当年的案情有冤,宋霁忠一定要调查清楚。   祁景:“没什么条件,我想要的是还宴家一个清白罢了。”   宋霁忠:“好。”   李元良的房间里,李元良正在用银针扎着母虫,他还以为子虫在祁景体内,拼命的折腾着这只可怜的蛊虫。   “表兄!祁景那个贱人被大理寺的人提走了,他要是说了什么我们会不会也被调查啊?!”   祁天忽然闯了进去,吓得李元良把蛊虫往身后藏去,被母虫咬了一口,黑色的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母虫就像是饿久了的狼一般,贪婪的吮吸着的李元良的血。   李元良摔了一下手,将母虫勐的摔在了罐子里,一巴掌扇到了祁天的脸上道:“你TM大惊小怪什么!”   “大理寺又怎么了?抓我们他有证据吗!我就不信他们这个胆子来我李府撒野!”   李元良怒气十足的吼道,让祁天把门赶紧关上,祁天哪敢不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门关上了,捂着就直接被扇红了的脸道:“真的没事吗?”   李元良:“瞧你那怂样!你当大理寺是他祁景开的吗?他说什么人家就信什么?”   祁天:“可是,可是万一他说是我们干的,大理寺的来查我们怎么办?”   祁天现在明显是做贼心虚的模样,他没想到君晏没有直接把祁景给罚了,反而让大理寺来调查。   他现在在丞相府里的地位和不如以前了,万一被查出来祁澜咤一定不会保他的,按照祁澜咤爱面子的程度,肯定会把他扫地出门,逐出族谱的!   而他的母亲,毫无疑问会被祁澜咤休了,正因为祁天常年在祁澜咤身边得宠,所以他更加明白祁澜咤会如何处理自己和母亲。   “怕什么?”李元良没有半分畏惧,拿着银针更加用力的扎着母虫,就像是发泄自己的怒气一样,“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干的?”   李元良当然不怕了,他是李家独子,极其受宠,和祁天不同,李家会全力保李元良,但祁澜咤可不会保护祁天,他只会将祁天这个污点一脚踢开。   看来他要自己想点办法了。   祁天看着盒子里的母虫,瞬间有了想法,只要祁景这家伙死了不就好了?   人都死了谁会在意谣言,到时候祁景蛊毒发作而亡,就会在众人面前证明祁景会用蛊毒这件事情,坐实了谣言也就不会有人调查了!   对!就这样干!   可李元良没有要把祁景现在弄死的意思,他只想慢慢泽折磨祁景,等到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到祁景的面前嘲讽他,然后听到祁景狼狈的求饶声。   祁天也看得出来李元良的意思,他也想这样做,但他现在更想让祁景彻底消失,最好在死后被人烧成灰,死无葬身之地。   “表兄。”   “干嘛?”   祁天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木棍,给了李元良一棍,用力的打在他的后脑勺处,叫李元良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晕死了过去,而祁天将蛊虫揣在袖子里就离开了李府。 第七十一章 黑市   无人的小巷子里,祁天鬼鬼祟祟的拿出了蛊虫,他对蛊一无所知,只知道把这个蛊虫弄死,祁景就会死。   只要祁景死了,那他就没有任何事情了。   祁天笑着拿出蛊虫,却忘记了一件事情,蛊是有毒的,而蛊虫的血液亦可以害人,李元良曾经说过,只要蛊虫离开他半里地就会自爆。   母虫在祁天的手里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还没等祁天反应过来了,母虫就炸成了一滩黑血,透过祁天的皮肤侵蚀了他的血管。   “什么?不!不要!!!!”   手臂上黑色的毒素快速爬升,祁天身上的脉络变得漆黑,他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将自己的脖子抓的鲜血淋漓。   疼痛让他发出了骇人的叫声,祁天到地上打滚,脑袋在地板上砰砰砰砰的撞着,黑色的脉络拉满了他的脸,慢慢的侵入他的眼球。   祁天现在的模样看起来骇人极了。   他在无人的小巷子里拼命挣扎,最终披头散发满头鲜血,掐着自己的脖子没了动作,他的眼睛已经被黑色的血丝布满了,嘴角也溢出了黑色血液。   西北侯府里,正在做实验的上官瑾忽然发现罐子里的那条子虫死了,他带着特制的手套拎起了那条子虫。   子虫在空气里皮肤鼓动着,随后砰的一声炸开了,若不是上官瑾躲得快血怕是要溅到的脸上。   身后的屏风上被溅到血的地方腐蚀处了一个小洞,上官瑾立马将身上的手套摘下来扔掉,果然手套也被腐蚀的面目全非了。   上官瑾拍了拍自己的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腐蚀处几个小洞的衣服,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躲得快,不然我的俊脸不得毁了。   在宋霁忠庆幸了还没有三秒钟,梁宸就砰的一脚踢开了上官瑾房间的大门,给上官瑾吓得一个哆嗦,不满的回头道:“小侯爷你和这个门有仇吗?可不可以温柔点?”   “少废话,快跟我来。”梁宸懒得和上官瑾搭腔互掐,拉着上官瑾就跑了出去,等被人拉到了黑市门口时,上官瑾才反应过来道:“不是,小侯爷你要干什么?”   这地方梁宸也是头一次来,之前听说老爹是在这里碰到的上官瑾,所有觉得上官瑾应该路熟就带着他跑了出来。   “你不是熟路吗,所以来陪一下小爷买东西。”   “为什么?小侯爷我很忙的,不要打扰你的老师做实验可不可以?”   上官瑾才没兴趣当导游,更没兴趣带着梁宸去逛黑市,要是被梁渊知道了我带着他的宝贝儿子逛黑市还不宰了我?   见上官瑾要回去,梁宸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奕,你出来一下。”   躲在暗处的奕听到了梁宸的话立马现身到梁宸的身边,因为在街上便没有下跪,站在梁宸的身边恭敬的开口道:“主子,有什么事吗?”   “老师,现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了?”   淦。   上官瑾很想骂人,但他忍下来了,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最终上官瑾被梁宸连拉带拽的进了黑市,里头的人个个都带着面具,梁宸听说过这里的规矩,自然也准备了三个面具。   他们三个一人准备了一个,梁宸带着一个小白兔的木质面具,引发了上官瑾的一阵嘲讽,“小侯爷,你带个小白兔是干什么?”   上官瑾的面具是蝴蝶花纹的白色面具,看起来很漂亮还带着几分妩媚,奕拿着那个黑色的猫猫面具,一言难尽的看着梁宸。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不能换一个吗?”   梁宸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面具,瞟了一眼笑他的上官瑾道:“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比起师徒,这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相处多年的损友,上官瑾见梁宸认真回呛他,立马揭过了这个话题,要是给他惹毛了准没好事。   马上转头给奕戴上了面具,虽然奕一脸不情愿的看着上官瑾,但被上官瑾几句话就哄好了。   “这不挺好看的,戴着呗。”   奕的耳尖有一些红,扭过了脑袋默许了这件事情。   梁宸朝他们挥了挥手道:“走了。”   黑市里头鱼龙混杂,梁宸的目标很明确是去黑市的人牙市场,他觉得有必要给祁景挑两个护卫了,那家伙太弱了,正好也给自己添一些人手用。   普通的人牙子那里卖来的多半是些普通人,做一些家务什么的没有问题,若是用来当护卫就没什么用了。   黑市里的人口买卖远比一般人想的还要恐怖,只要有钱你可以在这里买到各式各样的人。   上官瑾在前面帮梁宸带路,到了人牙行的入口,上官瑾便停下了脚步,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踏入这个地方。   梁宸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里头的气味难闻的厉害,光是闻着,梁宸都想吐了。   奕对这个地方显然有些不适应,从站在门口开始奕的脸色几乎开始发白了,上官瑾察觉到了奕的不舒服,上前握着了奕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当做安慰。   梁宸的眸子暗了暗,在人牙子的带领下走了进去,长长的走廊深不见底,两边依次摆放着铁笼。   每一个铁笼就像是一个小房间一样住着一个人,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脖子用一根粗壮的铁链束缚着,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疲惫。   他们就像是被贩卖的野兽,没有人权,没有自由,被人拔掉了爪子和牙齿,蜷缩在铁笼的最角落,一堆潮湿的草堆上。   梁宸捂着鼻子,脚底下是散发着恶臭的污水,他看着两边被关在铁笼的人,心里有些怜悯,但没有更多了。   他的能力不足以救这些人,皇帝都没能铲平黑市,更遑论他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   比起泛滥无用的圣母心,梁宸更像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脏了,空气里出了灰尘满是细菌,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兽笼里一个少年抱着自己的双膝,抬起了一双锐利的眼眸看向梁宸,那双蓝眸透亮清明,带着十成十的恨意,就算梁宸想要无视他也做不到。   梁宸被他的注视引起了注意力,在少年的囚笼前停下了脚步,人牙子趁机上前介绍道:“少爷眼光可真好,这是新到的货,可别看他小,当初抓他可废了好一番功夫。”   “相比您听说过武林盟吧,这家伙可是盟主的独子,一身功夫了得,要不是有人抓了送过来,我们可弄不到这么高级的货。”   人牙子打开笼子,拽着铁链粗暴的将人从笼子里拽了出来,少年被脖子上的铁链抓了出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唯独那双眸子不见示弱半分。   “您想要的话,我算您便宜些,只要这个数。”人牙子一眼就看出了梁宸的心思,满眼谄媚的笑着给梁宸撑了四个手指,梁宸的眸子里看着地上的少年。   他垂眸思考的时候,少年先一步抬起了头,主动迎上了梁宸的眸子,下一瞬梁宸便开口道:“就他了。”   上官瑾将银票交给了人牙子,人牙子数了数没错后将铁链递给梁宸,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小巧的烙铁,在火上烧的通红后递给梁宸道:“得,小少爷给他烙个印子吧。”   这少年看着比梁宸还要小上些年岁,但看上去去已经和祁景差不多高了,身子上虽然有不少肌肉却也消瘦的厉害。   梁宸看着他忍不住会想起祁景,手中的烙铁迟迟落不下去,梁宸总感觉这铁烙下去后,会在祁景的身上多一个印子一样。   “小少爷?”人牙子搓了搓手不见梁宸动手,都怀疑梁宸是不是反悔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他不能就这样吹了,“快烙吧,烙下了小人才好将他的卖身契给您。”   想也知道这卖身契是趁这个少年不能动的时候强迫人家签的,少年狠狠的瞪着人牙子,沙哑的声音就像是粗粝的砂石,“烙。”   梁宸咬了咬牙,在少年的锁骨上烙下了蝴蝶的花纹,被烫熟的皮肉滋滋的冒着热气,少年从始至终都只是哼了一声,连一声呻吟也没有漏出来。   等祁景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已经是日暮西斜了,他坐着马车看向外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府邸貌似变得热闹了不少,进进出出的有许多人,还拿着洒扫的工具。   祁景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人,下了马车后在门口站了一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才慢慢的走了上去搭话。   “小侯爷?”   “你回来了?那个姓宋的没把你怎么样吧?”梁宸抱着手臂看着里头的人干活,见祁景回来了便转移了目光在祁景的身上慢慢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事后才开口道:“你这小破地方要好好扫一扫才行。”   “我给你派了些人来伺候你。”梁宸看到祁景想张口,立马就开口打断了他,“别说什么不用之类的,你要是不让这群人来,小爷就亲自来了。” 第七十二章 宴家遗孤   梁宸的话一说出口,祁景立马就闭上了嘴,送给他一群下人就算了,要是让梁宸每天都跑过来,那谣言都要变成真的了。   到时候谣言就算查清了,祁景都不可能真的清白了。   “对了,给你送个人。”   梁宸将自己身边带着帽兜的少年推到了祁景的面前,少年一双蓝眸十分瞩目,祁景的眸子里一瞬的惊艳。   “他是?”   “给你的保镖,小爷不在你别叫人随便欺负了,可别小看他。”   梁宸笑了笑开口,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别看他小,功夫很扎实。”   洗干净了的少年,将脸上的污泥除去,露出了一张白净无害的小脸,本就是容易吸引人目光的脸,加上一对湛蓝的眸子,就是想要无视也做不到了。   梁宸将他买回去之后,试过了他的功夫,确实是个不错的,光拼拳法梁宸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那人牙子确实不是吹牛,难道武林盟盟主的独子真的给他们抢来了?   祁景看着那个少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便凑近了些,没想到少年忽然炸毛,挥拳朝祁景打去。   祁景被吓得一个踉跄,若不是梁宸在的话,祁景恐怕是要被打一拳了,梁宸也吓了一跳,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无缘无故打人的啊。   如果这样的话,梁宸皱了皱眉开口道:“算了,还是带回去教教再给你吧,小爷是想让他给你当保镖,可不是想送你上天的。”   祁景却摇了摇头,从梁宸的怀里出来后开口道:“没关系,小侯爷当真要将他送我?”   他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小子的样子,反倒叫梁宸有些不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梁宸从怀里拿出卖身契给祁景到:“自然,给你的东西我哪次是骗你的。”   祁景笑了笑,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道:“多谢小侯爷。”   这倒是祁景第一次没有推脱就收下了他送过去的东西,梁宸有些稀奇了,他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子?   莫名不爽。   再不爽梁宸也没有说出来,毕竟是自己送的,人家都收下了自己还不爽算怎么一回事?   “他叫什么名字?”祁景将卖身契收好在自己的袖子里,梁宸摇了摇头,这小子到现在为止只和他说了一个烙字,他哪里知道叫什么。   祁景看着少年的眸子里,那双蓝眸子里带着几分愧疚,看起来是对刚刚袭击了自己感到愧疚呢,应该是个好孩子。   “你叫什么?”   见梁宸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祁景没有去看卖身契上的名字,而是刻意弯下身和低着头的少年对视。   卖身契上的名字可能是他的真名,但不一定是少年希望的名字,名字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代号,必须要那个人认同才有用,否则那就只是个空白的词组罢了。   “宴……若岚。”少年看着祁景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开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祁景的身子震了一下,眸子也勐然放大了,“你是若岚?”   宴若岚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看来在宴若岚的记忆里他的名字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梁宸的眸子也震了震,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第四个人听到这件事情后才松了一口气,对二人说道:“我们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谈一谈了。”   当年宴家的事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梁宸当年不过是个三岁稚童,刚刚会跑的年纪里他便被西北侯带去了宴会。   他是穿越而来,即便身体是孩童,但大脑确实成年人的,他可以记住宴会上的事情,更别提那场宴会发生的事情,梁宸想忘也忘不掉。   祁景领着二人惊了府邸,大理寺的人想拦下梁宸和宴若岚,但梁宸却拿出了皇帝赐给他的令牌,有那块令牌在,除了皇帝都得听梁宸的。   大理寺的人自然也不敢拦梁宸了,只是派人悄悄的去通知了宋霁忠。   祁景带他们走到自己的房间里,但害怕还有人会在门外听到里面人的谈话,祁景看了一眼梁宸道:“小侯爷,您能保证接下来的事情不会说出去吗?”   那个密室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知道的只有他和祁红缨,算是他的避风港一样的存在,虽然他知道梁宸不是那种小人,却依然警惕的开口问。   梁宸见他质疑自己的诚信,当即便有些生气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发誓道:“我发誓,若将此事说出去,西北侯府便永无宁日。”   不得好死这种誓言,已经烂大街了,梁宸也不屑于发这种誓,他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火气瞪了一眼祁景道:“夫子与我相处这么些天,却信不过小爷的人品吗?”   “不是,我只是想用个保证。”祁景不是信不过梁宸,而是信不过所有人,在他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梁宸算是明白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白玉佩,甩在了祁景的胸口前,语气郑重的开口道:“保管好,这可是我娘给我留下的。”   祁景被他的动作打的后退了一步,接住了那玉佩,点了点头将玉佩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暗红色的书本。   书架在梁宸和宴若岚的注视下慢慢挪开,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暗道,梁宸的眸子暗了一瞬,他也在这里睡过,却没有发现这样一条密道。   看来祁景藏着的秘密还有好多,这条密道或许可以解开一些,光凭他查应该查不完,还是要等,等到祁景真正信任他的那一天到来才行。   宴若岚和梁宸跟在祁景的身后走了下去,在二人的身影淹没在暗道里之时,书架便自己慢慢合上了,祁景手里的书本开始发挥作用。   暗红色的幽光是这个暗道里唯一的光亮,梁宸不免感到稀奇,“夫子,你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   这古代又没有电,祁景是如何叫这本书和现代的电灯一样自己亮起来的?   梁宸觉得十分稀奇,祁景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宴叔叔留下的东西,我也仅仅只是会使用罢了。”   宴叔叔……   宴若岚忽然看到了什么,拨开前面的祁景,跑了过去,梁宸连忙接住被人一把推开的祁景,免得他摔在地上。   “你小心点。”   祁景扶着梁宸的手臂站稳,对宴若岚的行为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梁宸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光景他也说不出话来了。   “爹……?”   前面就是密道的尽头,一处点着灯火的暗室,中央摆着一个红木的供桌,上面摆放的水果因为水分的流失而干瘪了,看上去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换了。   祁景也没有办法,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有时间来换新鲜的供品上去,每日被梁宸牢牢的看在西北侯府,连出来的时间都没有。   还不容易回来了,有因为打扫卫生累的直接睡着,醒过来之后又被梁宸摁着吃饭,然后就被宋霁忠带去了大理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时间来到这个密室。   宴若岚已经跪在了牌位的前面,眼泪从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不断溢出,祁景走到宴若岚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想宴若岚需要些时间接受这件事情。   等到宴若岚冷静了一些,祁景给牌位上的人上了三炷香,慢慢的开口道:“老师,我找到若岚了,您可以安心了。”   黑木做的牌位上是祁景用刻刀小心翼翼刻出来的文字和花纹,金色的刻痕是祁景后面用的毛笔沾了颜料描绘出来的。   “恩师,宴溯源之位”   上面是这样刻着的,梁宸看着跪在供桌前默默流泪的二人,也跟着上了一炷香,他和这个人没有任何渊源,但死者为大。   梁宸本以为宴家已经被灭门了,没想到仍有血脉存活于世,宴若岚泣不成声的扑在了祁景的怀里,或者因为祁景身上的亲和力吧,所以他才会这般放肆的在他怀里哭泣。   “小侯爷,这件事情若是说出去,在下怕是要完了。”   祁景平静的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安抚,眼角带着泪水看着梁宸,给谋逆之人制作牌位,还将他供起来,被人看到了,应该会同样按谋逆罪论处。   梁宸知道祁景还是不相信自己,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抱住手臂偏过了头道:“是啊,我要是告诉皇帝,岂不是大功一件了?”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谁叫祁景不信任他,谁想祁景还没有动作,宴若岚先激动了起来,他的袖口里居然藏了一把匕首,此刻匕首的寒光乍现,直愣愣朝着梁宸捅去。   蓝眸里泛着杀意,对杀意十分敏感的梁宸,立马反应了过来,闪身险险的躲开了朝自己捅来的匕首,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留下的血迹。   “狼崽子,小爷把你买来,你就是怎么报答我的?”   梁宸眯着眼睛,看向再度朝自己攻来的宴若岚,丝毫不慌的站在原地,祁景想拦却根本来不及,眼看梁宸就要被匕首捅到了,祁景吓得脸都白了。   “等等!!” 第七十三章 宴叔叔   梁宸的动作很快,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宴若岚的时候,下手稳准狠的打在了宴若岚的后颈上,宴若岚手里的匕首瞬间掉在了地上,人也倒地不起了。   “没事吧?!”   祁景惊魂未定的看着梁宸,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梁宸只有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划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宴若岚突然从他的怀里暴起,吓得祁景腿都已经软了,现在站着都靠扶着梁宸的胳膊借力的,不然站都站不住了。   要是梁宸出了什么事,祁景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没事,小爷怎么可能被他撂倒。”梁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刚刚那一掌给的有点重,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宴若岚,梁宸蹲下身道:“小鬼,你想杀我还嫩了点。”   要知道从小到大梁宸遇到的刺客数不胜数,和他们比起来宴若岚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罢了。   但这家伙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能保护好这书呆子的安全吗?   梁宸已经开始考虑再给祁景找一个安全一点的了,要是什么时候宴若岚发疯,极有可能伤到祁景。   那可就和他送人的初衷相违背了。   “要不小爷还是给你换一个吧?”   梁宸拍了拍手,将那把匕首踢得远了一点,看着祁景认真的开口。   祁景摇了摇头,蹲在摸了摸宴若岚的脑袋道:“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刚才也不过是因为你开的玩笑他才暴起的。”   祁景清楚梁宸是在开玩笑,宴若岚可不能确定这件事情,他的意识里,一旦有人威胁到了自己和主人的安危,就必须除掉。   之前梁宸拿着他的卖身契,那梁宸就是他的主子,现在卖身契在祁景的身上,祁景就是他的主子。   刚刚梁宸的话,无疑是想要去告密,对祁景开始是致命的威胁,那他自然要将梁宸杀了保护祁景。   “行吧,起码是个护主的。”梁宸还是不太放心,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边拍了一下脑袋道:“那我再给送一个人来吧。”   正巧今日手下的人从外地出差回来了,平日的护卫交给奕就足够了,剩下的几个人不好沟通,还是把玥派来吧。   毕竟这家伙跑得快,传消息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武功比起一般武人也高了不少,当个护卫没有问题。   敲定了主意,梁宸就决定回去后就和玥说这件事情了。   眼下的重要的事,搞清楚祁景和宴家父子的关系,他牌位上写着恩师,这么说宴溯源曾经是祁景的老师。   “夫子,这是师祖?”   祁景现在也算是梁宸的正牌夫子,他这样问倒也不算错,祁景垂着眼眸摇了摇头道:“不算吧。”   祁景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怀念,慢慢的的开口诉说那年的事情,“小侯爷应该听说过,我五岁那年被赶出门的事情吧。”   “那年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啊……”   十六年前,小祁景下了学堂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一切都变了,他什么地方都找不到自己的母亲了。   阿姊一直在哭,那个时候他五岁被同样五岁的祁红缨抱在怀里,呜咽着安抚。   丞相府里挂着白帆,祁景作为亲子日夜跪在母亲灵堂里为母亲守灵,他小小的身体跪的很直。   白天会有不少人来吊唁,他们哭的声泪俱下,好似和母亲很熟稔,但到了晚上便不会再有一个人来这里。   小祁景知道这些人都不是真心的,他们看起来在哭,实际上在笑,每一个人都会对祁景和祁红缨表达怜悯和同情,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抚小孩子的情绪。   那段时间小祁景没有哭过,只有在得知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他哭过,跪在灵堂七日,他没有吃什么东西,应该说没有人给他送过饭,他只能靠雪水充饥。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祁景才会对着母亲的棺椁默默流泪,天气很冷他只能和自己的姐姐报团取暖。   灵堂里四面通风,风过之时发出是声响就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每当这个时候小祁景都会抬起头看着棺椁,他多么希望真的是娘亲在哭,而不是风的声音。   七日停灵时间一过,祁澜咤就迫不及待的吩咐人将祁景母亲的尸体拉出去埋了,小祁景想要跟出去却被送棺材的人打了回去。   当时的祁景虽然小,但生的聪慧,看着他们的方向就明白他们他们要将自己的母亲送往何处。   可他没有任何力量阻止这件事情,就在那天下午李氏便迫不及待的要将祁红缨和祁景一起赶出去,随便捏造了一个理由,说他们败坏门风,要将他们扫地出门,连同族谱上的姓名一同抹去。   “父亲!求您将姐姐留下来!我自己会走的!”   小小的祁景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他跪在雪地上,身上破烂的衣衫打着补丁,脸冻的通红,额头死死的抵在地面上求着祁澜咤。   他不能让祁红缨也被赶出府,祁景能做的只有这件事情,他跪在丞相府门口磕着头,额头上鲜血横流染红了雪地却换不来祁澜咤一个怜惜的眼神。   “求您了父亲!让姐姐留下来吧!她好歹是您的血脉啊!”   他知道祁澜咤最要面子,这件事情本就已经传出来不好的言论,而且祁红缨是他唯一的女儿,祁澜咤本也不忍心的将她赶走。   若不是李氏不断的在他耳边说那些话,他也不会起了将这姐弟俩赶出家门的念头,眼见周围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了,祁澜咤立马开口道:“好。”   祁澜咤回身甩下了一包银子给祁景道:“你我从此不再是父子,这些钱拿着别说我不念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   尚且年幼的祁景也知道这是祁澜咤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但他知道这个人都做了些什么,他不会接下祁澜咤给他的银两。   小祁景对着丞相府拜了一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离开了丞相府,那包银子他没有拿,自此他与丞相府再无瓜葛。   夜里的冬日更加冷了,天上下起了雪,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地面上,很快就将被人踩得脏兮兮的雪地覆盖了,祁景的脚印很小,在雪地里事情清浅。   只要一刻钟就会消失不见,小祁景迎着风雪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应该是生病了。   这里是一片乱葬岗,时常会有些乌鸦来叼食腐肉,还有流浪汉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捡一下东西拿去卖。   小祁景穿梭于一具有一具尸骨之中,他的睫毛上带上了几颗雪粒子,祁景没有力气去抚动了,他麻木的行走在这满是尸骨的土地上。   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棺椁,祁景跑了过去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棺椁的前面,他费力的爬了起来,趴在覆盖了一层白雪的棺椁上道:“母亲……我来了。”   好冷……   真的好冷,母亲……   母亲抱抱我好不好?   祁景又饿又冷,眼角流出的泪水很快就冻住了,祁景虚弱无力的趴在棺椁上,或许他就会这样死了吧。   姐姐,对不起。   阿景真的好累……   迷迷煳煳之间,祁景感觉到一双手抱起了自己,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那人的轮廓看上去像是一个成年男人。   “小家伙,撑住了。”   祁景地上讲述这自己被赶出门之后的经历,宴若岚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趴在祁景的怀里眼泪汪汪的看着祁景,似乎听哭了。   “哥哥……你好惨。”   “若岚,你不用提醒我。”   祁景也知道自己的经历算不得好的,但他也不想被人点名说惨,被人同情的眼神实在让祁景觉得难以接受。   他下意识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梁宸,之间梁宸紧握着拳头,一双眸子里带着恨意,似乎恨不得立马回到过去撕了那几个欺负祁景的人一样。   “你……你母亲埋了吗?”   梁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估计祁景都已经听腻了,再说也没有任何意思反而叫人厌烦,梁宸有些在意祁景的母亲有没有被安葬。   祁景的眸子闪了闪,带着几分笑意道:“嗯,宴叔叔帮我在一座青山上葬了母亲。”   “那个时候我被宴叔叔救了下来,但他没有什么积蓄,为了给我治病机会耗光了他的积蓄。”   祁景愧疚的低下了头,揉着宴若岚那张和宴溯源有几分相似的脸轻声道:“如果不是我,宴叔叔就不会死。”   祁景紧接着开口描述当年宴溯源为什么会死。   在宴溯源将祁景捡回去以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祁景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但积蓄要用完了,宴溯源只能上街去寻找工作。   因为多了一个人,所以宴溯源就去做找了两份工作,可当时才被人抛弃的祁景根本信不过宴溯源,每天就像是一直炸毛的小猫一样,宴溯源靠近他他就会炸毛想跑。   直到那一天,宴溯源在上工的时候受了伤,伤到了腰,重活再也做不了了,收入也就少了很多,可他还是尽力将饭菜里的肉都给了祁景。   小祁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他自小被母亲教育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他抬头的上街去找了一份活做。   他是小孩子赚的不多,但起码有收入可以活下去,直到那一日他在做活的地方碰到祁天。 第七十四章 宴叔叔之死   当时的祁天和祁景不同,因为母亲被扶正了,他自然也就成为了相府的嫡少爷,忽然在这里碰到这个曾经的嫡少爷少不得要一顿嘲讽。   祁景只是一个洗盘子的小工,面对的嘲讽的祁景,他根本不能反抗,若是反抗就会被人赶出去,徒增宴溯源的负担。   反正在他被扫地出门那日,所有恶毒的话语他就已经听过了,那个时候都能忍过去,现在再忍一次罢了。   “啧啧,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那好学的哥哥吗?怎的在这里洗盘子啊?”   祁天的性格和李氏如出一辙,爱面子的程度祁澜咤不相上下,今日他身边围着一圈小伙伴,自然要好好嘲讽嘲讽祁景的。   小祁景不搭理他,在冬日里用冷说洗盘子让他白嫩的小手生满了冻疮,他只想快些洗完,拿了工钱回去找宴溯源。   即便宴溯源的住处很小,饭菜也不算好,但那才是一个家的味道,在相府的时候他从未体验过那种温暖。   被祁景无视的祁天自然不会罢休,明明比起祁景还要小一岁,却将成年人的狠厉学了跟十成十,他故意撞到祁景的身上,然后哇哇大哭起来。   手里的盘子碎了,祁天在一旁哭着指认说祁景打他,一边是籍籍无名被赶出门的丧家之犬,一边是相府正得宠的嫡长公子,老板会帮着谁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没有人会在意真相,对老板来说包庇一个小工没有任何好处,他当即叫人将祁景打了一顿,还叫他赔了盘子的钱,就将他赶了出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不论祁景在什么地方干活,都会碰到祁天,毫无疑问他每一次都是被打被解雇的那一个人。   祁天乐此不疲的找着祁景的麻烦,让祁景觉得烦闷,眼里的恨意也逐日增加,为什么他们已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已经害得自己被逐出家门,和血亲分离。   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跌入尘埃里了,他们却依旧不能放过自己,难道我真的就不能活下去吗?!   祁景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宴溯源添麻烦了,这几日因为他的原因,宴溯源干活的地方也被人骚扰了。   他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天地之大他孑然一身不知归处,停留在了一处灯红酒绿的地方,门口的姑娘们热情的招着客。   小祁景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刚想迈出步子就被人一把捞了回去,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来人夹在胳膊底下带走了。   “放开我!放……宴叔叔?”   小祁景勐然被人拎起来,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他抬起头挣扎的时候才看清楚带走他的人,居然宴溯源。   看到宴溯源的时候,小祁景就安静了下来,被他夹在胳膊下面,安安静静的被带回了宴溯源落脚的地方。   “小景,你刚刚想干什么?”   回到落脚的地方,宴溯源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开口训斥祁景,“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   小祁景挺着腰板站在宴溯源的面前,他低着头害怕的闭着眼睛,等着宴溯源的呵斥又或者是责打。   谁知宴溯源并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而是松了一口气的将祁景抱在了怀里,有些后怕的开口道:“你若是真的去了哪里,你真的会遇到些什么事情吗?”   风尘之地会发生什么事情祁景当然知道,即便他只有五岁也知道自己的选择会造成什么后果,小祁景低着头道:“我知道。”   “把我卖了吧。”   小祁景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可他咬着牙倔强的开口道:“我给你造成了麻烦,你本就不该照顾我。”   祁景的模样长得像母亲,小时候还没有张开的时候就像个女娃娃,洗干净了便更像了,若是卖到南风馆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怕宴溯源不愿意,祁景继续开口道:“把我卖了,你就有钱了,也不用养我了,往后我也不愁吃穿了……”   小祁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宴溯源的眼眶通红,看上去隐隐有要落泪之势,“你在说些什么!”   “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宴溯源已经将祁景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要他将祁景卖到那种地方,无异于卖儿卖女求生。   “我还没有窝囊到要靠卖孩子活下去的地步,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情愿就这么死了!”   小祁景捂着自己的脸颊,宴溯源的话在耳边回荡着,慢慢的湿了眼眶,扑在宴溯源的怀里哭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在宴溯源表露出无助。   “你,你居然还想着去卖身?!”   梁宸想过祁景小时候会过得很艰难,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过卖身的念头,要是当初他真的被卖到南风馆,那现在……   梁宸的眼神落在祁景的身上,虽然容貌不及小爷,但也算是极好看的人,要是祁景去那什么南风馆,现在定然是红极一时的花魁,他和祁景的初遇估计就变了。   “嗯,当时若没有宴叔叔我会去。”   祁景点了点头,即便是到了现在,让他回到那个时候他也许会一开始就把自己卖进去,这样的话宴溯源或许就不会死了。   梁宸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当初他遇到了宴溯源。   “那后来呢?”   祁景:“后来宴叔叔带着我远走他乡,我们的钱花完了,也就只能在街上当乞丐,其实那段时间反而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宴叔叔见我记忆好觉得我是读书的苗子,便叫我读书认字,叫我诗书礼易,后来我不负所望的考取了举人,我们的日子才好一些。”   原来祁景的学识都是从宴溯源身上习得的,怪不得牌位上刻着的是恩师,但在祁景的心里怕是早已将宴溯源当做父亲了。   梁宸:“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祁景知道梁宸问的是宴溯源为什么死了。   这件事情是祁景心里的一根刺,每一次想起来,心脏就像是被荆棘束缚一般,痛的他无法唿吸。   这件事情若是旁人,祁景不会讲的,但这里是梁宸在问他,他不想骗梁宸也不想敷衍这个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少年。   “是李元良。”   虽然祁天也有份,但主谋一定是李元良,凭借祁景多这二人的了解,一定是李元良出的主意,而祁天只是单存想给他添堵罢了。   “那段时间我要去参加殿试,但宴叔叔病了,我便将报名费给他治病用了,没想到李元良利用了这个事情。”   祁景的眸子里闪过恨意,声音里满是苦涩,“我没有告诉宴叔叔这件事情,但李元良让人去告诉了宴叔叔,还告诉宴叔叔,他可以给我报名费,前提是让宴叔叔在湖里游泳,一圈给一两。”   “那是一个冬天,湖面都结冰了,宴叔叔为了我下湖游了整整十圈,我知道的时候,宴叔叔已经冻的不省人事,李元良将银子丢在我的面前,对我说……”   祁景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赏你的,死乞丐。”   直到今日祁景也无法忘记李元良脸上蔑视的表情,他已经不是五岁那年的小孩了,当时的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拿过地上的银袋子抱起宴溯源的身体就离开了。   五岁那年,他可以孑然一身离开丞相府,二十一岁这一年他却不能不接受对方的施舍来救自己的恩师,可宴溯源的身体太虚弱,即便抢救了回来也活不长了。   “在我登科及第的那一天……宴叔叔咽下最后一口气。”   祁景抱着宴若岚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宴若岚身上的麻劲过了,扭过身子躺在祁景的腿上,脸颊上低落了温热的泪水。   “我……哎……”   梁宸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刚刚遇到祁景的时候,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刚刚失去了生命里对他最重要的人。   “哭吧。”   梁宸将祁景抱在自己的肩头,手搭在祁景的肩膀,扭开头道:“小爷肩膀借你,我肯定不说出去。”   “谢谢。”   祁景无声的哭噎着,每当想起宴溯源临终前的眼神他都会忍不住的哭出来,因为他看得出来宴溯源那个时候是满足的。   他拼命读书就是为了满足宴溯源的夙愿,可宴溯源甚至都没能等到他进宫领旨的那一天就去世了。   “宴叔叔过世前和我说过,他有两个遗憾,一是当年宴家被灭门能够含冤得雪,二是见一见他那离开多年的孩子。”   宴若岚眨了眨眼睛,怔愣的开口道:“我娘说,我爹在皇城过得很好,她不让我来寻找爹爹。”   梁宸见祁景的情绪安抚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该出去了,我们进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外面那群人会怀疑的。”   这两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面,本来梁宸也不想破坏气氛的,但他不得不开口,要是被大理寺的人发现这密室就麻烦了。   祁景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方才坐在地上抱着宴若岚,没想到这小家伙和他一般高,却这么沉压的他腿麻了,现在有些站不起来。   “小侯爷,可否扶我一把?” 第七十五章 探探口风   梁宸看了一眼祁景怀里赖着的人,宴若岚立马一骨碌爬了起来,梁宸哼了一声将祁景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   算这小子有眼力见。   祁景本意只想让梁宸抚自己一把,没想到被人自己打横抱起,此刻他的手撑在的胸前,有些蒙的抬头看向梁宸。   却只能看见他完美的下颚线,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小侯爷放我下来吧,我刚刚只是有点腿麻而已。”   梁宸:“别动,又不是没抱过,你现在害什么羞?”   现在祁景在梁宸的面前,很少会谦称在下了,宴若岚跟在二人后面,有些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气氛。   宴若岚莫名其妙的觉得,这黑黢黢的暗道里好像有粉红色的泡泡。   皇宫的深处,宫闱里的孩子都养在这块地方,已经是回暖的天气了,谢澜怡却依旧披着狐裘,素白的衣裙让她显得更加柔弱。   “咳咳……”   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了上来,将谢澜怡旁边的窗户关上,随后递给了她一个汤婆子,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道:“公主,您又吹风了,太医说了您不宜见风,若是病更加重了,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好了红妆,哪里就这么恐怖了,我又不是柳絮,吹一吹还能飞了不成?”   谢澜怡轻笑一声,接过汤婆子暖手,将桌面上的画卷收了起来,上面画着一个飒爽的女子,红缨枪在她的手里是那样的合适。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够看出那女子的飒爽,谢澜怡久居深宫,拖着一副病弱的身子,不管去何处都要被限制。   她早已厌恶了,她那名义上的父皇君晏打着疼惜的名义将她禁足在这长安宫里,身边的侍女从小跟着她长大,如今也被困于这四四方方的宫闱里了。   “红妆,近日可有什么好玩的?”   谢澜怡室内的花瓶上插着几枝梅花,她白皙的手指比起白梅的颜色还要白一些,可以说是白的有些吓人了。   “近日京中谣言四起,说祁状元用蛊毒控制了小侯爷,是因为祁状元对小侯爷爱而不得导所致。”   谢澜怡的抚摸白梅的动作一顿,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都带上了几分激动,“当真?可还有别的?”   红妆将这几日京城里的谣言都给谢澜怡讲了,谢澜怡兴致勃勃的听着,看上去还有一些激动的模样。   “想不到梁宸最近的生活这么精彩。”谢澜怡嘿嘿一笑看着红妆,红妆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站在谢澜怡的身边严肃的说道:“不行。”   “好红妆求你了,让我出去玩一会嘛。”   谢澜怡嘟着嘴撒娇,拉着红妆的手晃来晃去,一双水汪汪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红妆,看着那双放光的眸子,红妆有些坚持不住了。   “殿下,最多只能两个时辰。”   红妆妥协的叹了一口气,每次谢澜怡想出去玩的时候就会这样撒娇,她明明见识过很多次了,还是挡不住对她撒娇的谢澜怡。   都怪谢澜怡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任谁第一眼看到她都会觉得她是个无害的小白兔,但实际上的她,从来不是什么无害的小兔子。   谢澜怡高兴的扑在红妆的怀里,脸颊红扑扑的开口道:“放心,我只是替芷兰去瞧瞧阿宸,不会太久的。”   谢澜怡乔装打扮一番,在自己人的接应下从皇宫的小门处,光明正大的离开了皇宫,至于皇帝派来监视她的人,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件事情。   因为红妆此事换上了公主的装束,代替谢澜怡坐在窗前看书,她和红妆身形相似,只要不是君宴亲自来,短时间内不会露馅。   祁景三人从暗道里出来后,书架恢复了原样,丝毫看不出这里有机关的痕迹,屋外天色渐晚,梁宸便不能留下了。   梁宸将宴若岚留在了祁景的府邸,自己一人回了西北侯府,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嘲讽一番守门的宋霁忠。   “你还真是闲,大理寺卿已经只能沦落到守门的地步了?”   梁宸一看到宋霁忠,心里就不爽,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宋霁忠摸不着头脑,他不过是秉公职守罢了,“小侯爷说笑了,此事为在下之责罢了。”   “哼。”   梁宸和他说不来话,两句话已经是顶天了,扭头便离开了祁府。   才刚刚回到西北侯府,福来就迎了上来,接过梁宸手里的披风,恭敬的梁宸的身侧道:“小侯爷,有客人来了。”   “客人?谁?”   梁宸有些疑惑,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会有人来寻他,之前那群人送来的请帖他应该都已经拒绝了的。   “宫里的那位。”   福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派人告诉皇帝,当看到九公主突然拜访西北侯府时,福来差点吓到晕过去。   老人家的心脏可禁不起这样吓啊。   “知道了,我这就去。”   梁宸的神色微愣,抬脚朝会客厅走去,顺便开口吩咐带:“福伯这件事情不要走漏风声。”   福来:“是。”   会客厅里,谢澜怡正喝着茶,见梁宸来了,立马挥了挥手,高兴的开口道:“阿宸,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是不是去见情郎了?”   谢澜怡的嘴角挂着暧昧的笑意,显然对这件事情有十成十的兴趣,梁宸走了过去坐在了谢澜怡的对面,喝了一口茶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情郎?”   “小爷可是纯爷们,怎么会有情郎?”梁宸将杯子放在桌上,将房间里的下人挥退,单手撑着脸道:“倒是公主殿下,这会来我西北侯府做什么?”   “我姐姐可不在啊。”   记忆里梁宸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印象不多,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对她格外在乎,而自己每次对上她都会被她的话绕晕。   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将秘密都说了出去,所以放在平常梁宸绝对是能躲就躲,而谢澜怡平日里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这次倒是第一回主动来寻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芷兰的弟弟,我也一直将你当做弟弟看待的,如今西北侯府无人我便来关心关心你罢了。”   “小侯爷似乎对我很是防备啊?”谢澜怡掩唇轻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梁宸对付不来,他直来直往惯了,对她这种笑面虎最是没办法。   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样说了,难道梁宸还能和她说关你屁事不成?   他只能硬着头皮偏开自己的头不去看谢澜怡笑吟吟的脸,慢慢的开口道:“倒也不必,公主殿下出宫可否和陛下告知过?”   整个京城谁不到,九公主自小体弱不宜外出,陛下对她疼之入骨,要是谢澜怡在他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君晏再宠他也得给他一顿板子尝尝了。   梁宸可不想因为谢澜怡的贪玩,莫名其妙的吃一顿板子。   “这个……”   谢澜怡放下手里的茶杯,支支吾吾的开口哦i,梁宸的眉头跳了跳道:“您,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谢澜怡心虚的移开了眼,对着梁宸嘿嘿的笑了两声,虽然早有准备,但梁宸还是觉得就知道太阳穴突突的跳,“公主殿下,您还是快些回去吧,让陛下知道了,陛下又该生气了。”   “放心,父皇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谢澜怡摆了摆手,拍着胸膛保证,梁宸真的很想现在就把她直接押着回皇宫,让君晏涨涨教训,到底为什么他娇养的小公主可以掩人耳目的出宫啊?!   谢澜怡:“放心,我一会就回去了,就是想来问问你和祁景之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梁宸听到她提起祁景的名字,他的神情一愣,有些恍惚的开口道:“什么是不是真的?”   这和祁景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那个呀!”谢澜怡一下就激动了起来,梁宸感觉呀眼睛都已经在冒光了,看起来确实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   但梁宸着实不了解谢澜怡到底在激动些什么,眸子里的明晃晃的疑惑,看到梁宸疑惑的眼神,谢澜怡都顾不得矜持了。   反正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   “就是,就是你俩,你俩谁在上面?”谢澜怡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按照她的想法梁宸肯定会是上面的那个。   祁景的性格看起来温柔,可传言里的祁景是个腹黑的狐狸啊,梁宸真的不一定玩的过他,要是祁景哄着梁宸把他压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澜怡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站反啊!   “什么上面下面的?”梁宸还是不太懂,眼前谢澜怡的激动,叫他都让他有点惊恐了,他总感觉眼前这个人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呀!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谢澜怡见他怎么都听不懂,就换了一种问法,谁知梁宸一脸平静的开口道:“当然不是。”   “小爷是男的,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梁宸理所当然的反问叫她一下就噎住了,谢澜怡时间红了脸,她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可,可不是说你们俩这几日都同吃同住,你还寸步不离的贴身照顾他吗?” 第七十六章 误会   梁宸终于明白了过来,谢澜怡是听了城里的传言才问刚刚的问题,但为什么她会那么激动,难道……   谢澜怡喜欢自己不成?!   梁宸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这可是他姐姐的对象,梁宸也知道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他不能给自己姐姐带绿帽子!   可是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太直白的拒绝,这可真是为难了他这个直肠子了,都怪他太优秀了。   哎,我这该死的帅气。   谢澜怡也不知道梁宸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幻想,只是看着梁宸脸上的笑容,生理性的有些不适移开了眼睛。   “我和祁景只是好朋友,他那段时间因为我生病了,我当然会照顾他。”   梁宸想了一会,决定照顾女孩子的面子,只要她不开口表白,自己就当做不知道,演好一个钢铁直男就好了!   不对,小爷本来就是直男,笔直笔直的男人!   听到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谢澜怡立马就石化了,梁宸好像还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谢澜怡扶额欲哭无泪的站了起来。   谢绝了梁宸送她离开的要求,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西北侯府,这种梦被捏碎的感觉,真是叫人再起不能。   送走了谢澜怡,梁宸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敲了敲桌子,今日轮班的奕便出现了,梁宸开口吩咐道:“暗中护卫公主,务必让她安全回宫。”   放谢澜怡一个人回去,梁宸还是不放心的,万一她路上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倒霉的肯定还是梁宸。   奕:“是。”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在谢澜怡回到宫殿后,奕就离开了,以至于他没有听到后面谢澜怡说的话。   红妆看到谢澜怡回来了,吊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   注意到谢澜怡的失魂落魄,红妆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扶着谢澜怡回到床榻上,给她递去了一个温度正好的汤婆子道:“殿下先暖暖手。”   谢澜怡安安静静的接过了汤婆子,靠在红妆的怀里,寻求安慰的蹭了蹭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殿下莫要伤神,这是市面上现在流行的话本子,主子不妨看看?”   红妆也不敢打探些什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话本子递给谢澜怡的面前,希望她看了能好受些。   “温柔夫子的千层套路?”谢澜怡接过本子翻了翻,有些迷惑的看着红妆,这书怎么有一种土里土气的感觉,现在真的流行这个吗?   红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殿下莫要小瞧这本书,里头大有干坤,只是作者还未写完,现在只有上卷。”   看得出来红妆真的很喜欢这本书,这本书都卷边了,也不知道红妆看了多少回,谢澜怡正巧郁闷便将书留下了,想要瞧瞧是什么好东西叫红妆这般失智。   一个时辰后,谢澜怡的眼眶彻底红了,手边放着好几块濡湿了的帕子,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着,红妆在一边看的心都揪起来。   她这么妹忘了,这本书前半部分是虐的呢,谢澜怡共情的心理实在太强了,哭成这幅模样要是让旁人看见了就完了!   “若尘……咳,别救我了,我活不下来,你,你快点离开这里!”   “闭嘴!小爷说了不用你救我!你TM为什么不听!”   后头的追兵已经近在咫尺,黑衣的少年抱着怀里的人站在悬崖之上,心里一横抱着人跳下了悬崖。   【未完待续,请期待下一卷】   “呜哇!”   谢澜怡擤了擤鼻涕,泪汪汪的扑倒了红妆的怀里,哭的就好像是她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   “呜呜,这两个男人都不会说话的吗?!早点说出来不就没有这么多幺蛾子了吗?!”   谢澜怡扑在红妆的怀里呜咽,红妆赞同的点了点头,十分有同感的开口道:“奴婢也觉得,希望下一卷二人可以解开误会。”   “我要给作者写信!她要是烂尾我,我就……咳咳咳!”   还没等话说完,谢澜怡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红妆立马替谢澜怡顺其,对外头守着的护卫开口道:“快叫太医!”   是夜,京城有宵禁,这个时间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打更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敲着锣行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传进每家每户,有一些还没有熄灭烛火的房间,听到了打更人的声音纷纷吹灭了烛火去歇息了。   因为天气回暖,冰雪消融的缘故,京城的地面不平的地方积攒了些许小水洼,打更人走在小巷子里的时候,只能依靠月光来分辨前方是否水坑,若是沾湿了鞋袜便不好了。   “啊——啊——”   黑漆漆的夜里连几颗星星都没有,却有乌鸦从打更人的头顶飞过,京城之中鲜少看见乌鸦这种鸟类,看来又是有哪家的人要过世喽。   打更人唏嘘的看了看乌鸦飞过的方向,继续向前走着,却忽的闻见一股血腥味,他提起手里的灯笼,用微弱的烛火照亮前面的路。   朝着血腥味散发出来的地方慢慢的走了过去,却看见了一具可怖的尸体,打更人立马吓得六神无主,将手里的锣和灯笼扔掉,拔腿就跑了。   翌日清晨,大理寺的人根据打更人给的信息来到了这个无人的小巷子,宋霁忠走到尸体旁边,单膝跪在地上,口鼻用黑色的布巾包着,眉头高高的蹙起。   这是……宰相祁澜咤之子祁天,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宋霁忠留下两个人将尸体抬去仵作验尸的房间,派另一个人去丞相府通知祁澜咤这件事情。   而他自己则是抬脚去了祁景的府邸,他是和祁天有恩怨之人,祁天出了事情不止是宋霁忠,很多人都会联想到祁景的身上。   在事情大肆宣传之前,宋霁忠要去祁景那边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   祁景许久没有睡这么久了,他懒洋洋的从床上下来,却发现睡在小榻上的宴若岚不见了,这孩子怕生,昨晚祁景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睡在这里,这会人又去什么地方了?   祁景打开窗子看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睡到这么晚,现在居然已经巳时了。   “祁大人,可还在休息?”宋霁忠敲了敲门开口问里面休息的人,祁景连忙打开了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几日犯了春困,便赖了一会床,大人可有事?”   “进去说。”   祁景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个身位,宋霁忠从他的身边走过,对着屋子外大理寺的人开口道:“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进了房间,祁景拿起毛巾在铜盆里沾湿了给自己擦了擦脸道:“宋大人有什么事?”   “祁天死了,这事你可知晓?”   宋霁忠坐在椅子上,平淡的开口问祁景,同时也在用眼睛盯着祁景的脸,观察着他的神色,祁景显然是不知情的,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手里的毛巾掉在了铜盆里,皱着眉看向宋霁忠,难以置信的开口确认道:“宋大人说祁天…他死了?”   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宋霁忠默不作声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点了点头道:“是,今早被发现于一个无人的小巷子。”   祁景抿着唇看向宋霁忠,他很聪明不用宋霁忠多说什么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了,无非是想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他祁景所为。   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其实不是祁景,但他和祁天之间的恩怨已经人尽皆知,毕竟每一次祁天欺辱他时都恨不得叫所有人来围观自己狼狈的模样。   所以宋霁忠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身上一点也不奇怪,他并不怪宋霁忠,因为祁景确实有要杀了他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有实施罢了。   说来还有些遗憾,看来只能将祁天那一份也留在李元良的身上使用了。   “你确定和这件事情没关系吗?”   宋霁忠不敢随意定下结论,只能皱着眉问祁景,祁景点了点头道:“和我没有关系,这几日我都呆在府邸里,除了和您去大理寺之外再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人可以证明。”   宋霁忠点了点头道:“好,这几天你最好不要出门,我猜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不用他提醒祁景也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的,祁澜咤死了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性格不会上门,但那个把祁天当眼珠子护着的李氏就不一定了。   “好,多谢宋大人提醒了。”   宋霁忠嗯了一声,起身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道:“对了,门口捡到个小子,你认不认识?”   “嗯?”   祁府门口,宴若岚拎着两笼小笼包无辜的站在那里和守门的人大眼瞪小眼,他只不过是给祁景去买了个早餐,没想到就进不去了。   “额……确实是我的人,放他进来吧。”   祁景哭笑不得的看着和门口的人僵持不下的宴若岚,宋霁忠点了点头吩咐门口的人将宴若岚放进来,随后开口嘱咐道:“最近也不要让他出来。”   “好的,宋大人慢走。” 第七十七章 糖水   丞相府里,被人禁足的李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哭天抢地的扑在了祁澜咤的脚边,方才听到大理寺传来的消息时,她几乎一瞬间就失了魂魄。   祁澜咤也皱起了眉,这几日他看到李氏和祁天就烦心,所以没有怎么在意过祁天,没想到不过才这么点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人,那小儿的尸身在何处?”   祁澜咤厌恶的看着脚边的李氏,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怕是会毫不留情的将人一脚踢开,此刻他只能忍耐的开口询问。   大理寺的传话人员,看了一眼哭的喘不上气的李氏,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祁澜咤,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道:“贵公子疑似中毒而亡,目前在仵作处,尸身若是具有传染性疾病,恐怕……”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说出口,在场的人也就都懂了,祁澜咤的眸子暗了暗,轻叹一口气装作痛惜的开口道:“劳烦大人了。”   “老爷!老爷不可以啊!天儿是您的亲骨肉,您怎么可以看着他尸骨无存啊!!”李氏紧紧的揪着祁澜咤的裤腿祈求,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转而扑倒了大理寺的人脚边,哭喊着求他,“官爷!求求你官爷!”   “不要烧了我的儿子!求您了,您要都少钱我都给你,给我儿子留个全尸吧!”   李氏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护着长大,她还没能接受儿子死了的事实,就被人告知儿子可能会留不下全尸,这让她如何接受。   人一急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居然堂而皇之的贿赂官员,祁澜咤立马一脚踢开李氏沉声道:“来人把夫人带下去!不要叫她犯病伤了人!”   李氏哭喊着被人拖走,祁澜咤拱手道:“抱歉,叫大人受惊了,贱内近日得了病,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罢了,祁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大理寺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祁澜咤:“多谢大人。”   京城是个瞒不住事的地方,大理寺的人前脚才离开丞相府,后脚就有好事群众将这件事情传播了出去。   梁宸在院子里练枪,他已经练了一个上午了,这会才停下来休息片刻,梁宸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上官瑾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表情看上去还有几分雀跃,看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小侯爷!”   梁宸将手里的银枪靠在树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上官瑾坐下说话,自己喝了口水调整了一下唿吸道:“师傅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能遇到什么好事,小侯爷在意的那位夫子遇到了好事,小侯爷想不想听听?”上官瑾挑了挑眉,眼神戏谑的看着梁宸。   梁宸的耳尖有点红,扭开头满不在乎的开口道:“谁说小爷在乎他了?”   “小侯爷这是不打算听了?”上官瑾可惜的摇了摇头,准备站起身离开,“我还以小侯爷会很感兴趣呢。”   见人真的要走,梁宸瞬间急了,立马拍了一下桌子引得上官瑾回头看去,梁宸嘴硬的开口道:“师傅你这话说一半不是故意叫人心痒吗?小爷可以勉强听一听,快说!”   口是心非的模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上官瑾抱着手臂道:“说也可以,但小侯爷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师傅,你再这样我就直接叫奕来了,我就不信你打探到的消息他不知道。”   梁宸抱着手臂盯着上官瑾看,明显是已经不耐烦了,上官瑾连忙开口道:“别别,我就是想和你借奕一天,这几天他天天值班我都见不到他了。”   上官瑾趴在石桌上,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看着梁宸求饶道:“求求了,放他一天假吧,再看不见他,师傅我啊,都要瘦了。”   梁宸:“有这么严重?”   上官瑾用一种梁宸看不懂的眼神瞧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小侯爷还没到年纪,怎么懂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道理。”   “……”   梁宸颇为无语的看着上官瑾,虽然看不懂上官瑾眼里的意思,但梁宸被他看的十分有九分都是不爽,还有一分是想揍他。   “快说,说了我今天就叫奕去当你的护卫可以不?”   梁宸实在受不了的眼神,不耐烦的答应了他。   见他答应了,上官瑾立马从桌子上活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开口道:“谢小侯爷大恩大德。”   “我今早上听说祁景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死了。”上官瑾笑眯眯的开口,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杯子,里头装着黑色的液体,“这是子虫炸了之后留下的液体,小侯爷不妨猜猜那家伙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蛊毒杀死的?”   梁宸看着那玻璃瓶,眸子里带着几分惊讶,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开口道:“他是被母虫的毒性弄死的对吗?”   “不愧是我的徒弟,听城里的人说祁天的死相极其恐怖,这个眼球都是黑色,脸上的血管也是黑色的,看上去就像是被黑色大网活生生勒死的一般。”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沾染到了母虫的液体,所以染上了毒性,加上母虫已经死亡所以立马毒发了。”   上官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死因会是蛊毒,梁宸的眸子暗了暗,站起身开口道:“奕,你今天跟着师傅,让玥保护我就好。”   “是。”   树上传来了奕的声音,上官瑾立马高兴的挥了挥手道:“奕,快下来。”   梁宸无视抱在一块的两个人,从座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外袍,披在自己的身上救出了门。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件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也就是说相府的人也知道了,他们本就对祁景各处看不顺眼,很难说他们不会去找祁景的麻烦。   梁宸有些放心不下,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行。   “小侯爷要去何处?”   走到侯府门口的时候,福来正巧路过要去账房,看到了梁宸自然要上前行礼,见梁宸行色匆匆的模样便开口道:“可要老奴备车?”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   梁宸摇了摇头谢绝了福来的好意,随后便出了门,福来的眉头拧在一起,看着梁宸匆忙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长大了。   梁宸徒步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卖糖水的铺子,里头甜丝丝的气息吸引了梁宸的注意力,他想了想去买了两杯糖水。   空着手去总归是不好的,梁宸拿着两杯糖水,自我辩解的想到。   到祁府的时候,大理寺的人自然是不让他进去的,比起和他们大眼瞪小眼,梁宸选择仗势欺人,冷着眼神道:“放肆,你们敢拦我?”   虽然梁宸不太喜欢用身份来压人,但不得不说身份确实是个好用的东西,比如现在,在梁宸说完之后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道:“小侯爷,还请快点出来。”   若是被大理寺卿发现这件事情,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但要是不让梁宸进去,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做人真难。   梁宸哼了一声,摆足了纨绔的架势,拎着糖水就走了进去,祁景正在院子里指导宴若岚写字,抬头看见梁宸进来的时候眼里闪过几分惊讶。   “小侯爷怎的来了?”   祁景放开握着宴若岚手的手,起身朝着梁宸走了过去,梁宸将糖水递到祁景的手里,有些不爽的开口道:“来瞧瞧你,你干什么握着他的手?”   “若岚用笔的姿势不太对,我帮他调整。”祁景接过糖水,自然的回答他的问题,发现糖水还是温热的,感激的看着梁宸道:“多谢小侯爷了。”   祁景几乎没有买过这一类东西,对他而言这种东西没有用处,既不能吃饱肚子又贵,所以他一般是不会买的。   “好甜。”   祁景抿了一口,糖水甜丝丝的味道在味蕾处蔓延,梁宸的手上也有一杯,听到祁景的话,便喝了一口道:“还好吧,你不爱喝的话就放在那里吧。”   看着梁宸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祁景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完全是自发性的动作,等祁景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放在梁宸的脑袋上了。   忽然收回来会显得很奇怪,所以祁景僵了一会便继续揉了两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将手收了回来,又喝了一口糖水道:“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梁宸刚刚被祁景摸头的时候,心里罕见的不觉得他冒犯了自己,反而想让他多摸一摸,低着头没有出声,见他把手收了回去反而有些失落。   宴若岚夹在两个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自己插嘴的缝隙,默默到低下了头继续练字。   “咳……小侯爷来我这里可有事?”   空气里有些尴尬,祁景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梁宸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是干什么的,刚刚想要开口就被门口的喧哗声打断了。   宴若岚蹭的一下站起来,如释重负的开口道:“公子,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可算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刚刚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恨不得隐身才好,幸好有人闹事才得以脱身,一会揍人的时候他轻点就是了。   说完就和逃一般离开了小院子,梁宸和祁景对视一眼也朝着门口走去。 第七十八章 闹事   “祁景!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门口炸响,祁景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他走在前面有意无意的遮挡着梁宸的身影,似乎并不想让外面的人看见梁宸。   梁宸十分乖觉的慢一步躲在他的身后,那女人在外面发疯一般的吼叫,定然会引来很多观众围观,现在他们俩的谣言漫天飞是敏感期,他确实不适合和祁景在众人面前一同露面。   大理寺的官员守在门口不让闹事的女人进来,女人就在祁景的门口大哭大闹,一点妇道人家的矜持都没有,活脱脱是个骂街的泼妇。   污言秽语层出不穷的辱骂着祁景,祁景走到门口被大理寺的官员拦住了,“大理寺卿有令,您还不能出府。”   无奈之下祁景只能站在门槛内,瞧着那状似疯人的女人,温声开口道:“这位夫人,你缘何来我的府邸对我这般辱骂?”   女人抬起了头,一双倒吊三角眼满是红色血丝的瞪着祁景,祁景这才认出来,这人居然是李氏,祁天那个混球的母亲。   不怪祁景认不出来,他好久没有见过李氏了,李氏在他的印象里的穿金戴银,容貌昳丽的妇人,可眼前之人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还有几个补丁,披头散发的模样像个疯子,哪里还是半分以前那个贵妇人的模样。   “你个贱人!你害我儿性命,凭什么还能在此处安然无恙,我要你给天儿陪葬!”   李氏发了疯一般从冲过来,双手想要掐住祁景的脖子,那尖锐的指尖就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一般,锐利的如同剑锋,若是被划到少不得要出血,添一个新鲜的伤口。   大理寺的官员挡在祁景的身前,一人一只手想要控制住李氏,一人的剑锋已经出窍,可李氏因为儿子的去世已经疯了,他现在只想要让祁景去死。   即便疼痛也没能让他停下来,眼看她的指尖就要戳到祁景的眼睛了,宴若岚及时出手将李氏摁在了地上,用力将她的胳膊拧到脱臼。   梁宸站在祁景到背后,只要宴若岚在晚出手一秒他就会出手,梁宸压住自己刚刚想要动的手,鄙夷的看了一眼门口那两个大理寺官员。   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大理寺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宴溯源摁着李氏的手,单膝压在她的背嵴上,以防她再次暴起,李氏疼的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让梁宸觉得耳朵疼。   梁宸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从指尖弹出去打在了李氏的小腹处,叫她的叫声消停了下来。   “若岚,回来。”   祁景皱着眉,让压在李氏身上的宴若岚回来,省的到时候被李氏反咬一口,说是宴溯源恃武伤人。   “李氏,万事都要将证据,你凭什么说我杀了祁天?”   祁景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李氏,李氏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黑色的发丝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却挡不住她眼里的恨意。   “我儿为人良善,唯独和你有些许过节,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儿?!”   “你还有脸要证据!!”   梁宸在后头听到的想笑,果然孩子在父母眼里永远都带着一层滤镜,就祁天那玩意也算得上为人良善?   很显然祁景也是这么想,祁景忍不住嗤笑出声,看着李氏的眸子里泛着冷光,“他为人良善?”   “为人良善会在十岁的时候,在一个寒冬腊月将他十一岁的姐姐踢入冰湖还哈哈大笑?”   “会在四岁的时候,就对五岁的我说出去死这种话?”   “会用娘的遗物诱骗我去小巷子里被人群殴打?”   “会将自己偷的东西栽赃到我的头上,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拿来狗食赏我?”   祁景的声音没有半分颤抖和虚浮,将这些话清清楚楚的传递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是出不去祁府,但没人能够堵住他的嘴。   “是在我娘亲死时,摁着我的头撞在棺材上?!”   李氏的脸色越来越白,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她发了疯的大叫起来,指着祁景的鼻子道:“你胡说!你胡说!”   “你就和你那狐媚子的贱娘一样!就是个下贱货色!凭什么和我的儿子平起平坐!你就该死!该死!”   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是最直接的,也间接反映了教育他的父母,可想而知儿子坏成这样,李氏又怎么可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梁宸瞧瞧的握住祁景颤抖的手,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在祁景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要不要我赶她走?”   虽然他不宜露面,但也不是不能,这李氏就和个苍蝇一样烦人的很,明明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为自己辩解,却依旧在死缠烂打。   硬说是祁景杀了祁天,听的梁宸都觉得烦了,想直接把她封了嘴然后丢回去她原本到地方去。   梁宸站在暗处,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祁景的身后有一个人,却看不清楚那人的脸,所以梁宸暂时不会暴露。   祁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想自己解决,闹大了也好,闹大了祁澜咤就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按照祁澜咤爱面子的性格,李氏的死期不远了。   祁景:“你说我杀了祁天,有什么证据?若是谁都可以空口无凭的说瞎话,那我认为是你杀了我娘呢。”   祁景的话说出口后,李氏喊叫声一下就停住了,脸上露出了恐惧,祁景的眸子一暗笑一声道:“怎么你承认了?”   “不是我……不是我!她该死,她该死!”   李氏疯疯癫癫的开口为自己辩驳,勐的看向祁景道:“她该死!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她!”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祁天!”   祁景的质问让李氏彻底熄火了,祁景正想拂袖而去,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人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祁景。   “慢着。”   梁宸本来以为都完事,正准备和祁景一起回屋子,听到又有人叫祁景,顿时不耐烦的想要开口,被祁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唔?”   “小侯爷别着急。”   祁景小声的和梁宸说着,随后松开了捂着梁宸嘴的那只手,回头看向人群,李元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穿金戴银,花花绿绿的和开屏的孔雀一般,手拿着个金箔扇摇了摇,将地上的李氏扶了起来。   大冬天摇着扇子干什么,显着你了?   梁宸站在祁景的身后,翻了一个白眼,明显对李元良的出现十分不耐烦,为什么这家伙总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有他!   “姑姑,你可还好?”   李元良扶着李氏询问,李氏双手脱臼没有办法动,看起来就是很不好的模样,李元良立马皱眉向祁景质问道:“我姑姑再不济也是你祁家的主母,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呵,这是发现没有证据可以压制自己,换用孝道来了吗?   可惜,祁景从来不怕这个。   祁景抱住手臂反唇相讥道:“母亲?李小少爷可能不清楚,我早就被你姑姑划出了祁家族谱,十六年前我就不再是祁家的人,我难道还要跪她不成?”   当年那件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开祠堂的时候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来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如今提起来也不过是给众人提个醒,他五岁时就已经被赶出了祁府,没有在吃过祁府的半粒米,而这女人就是赶他出门的人。   这么多年他没有去找麻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还要他去尽孝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元良可不是发了疯的李氏,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威风,也知道他的蛮不讲理,只见李元良和合拢了扇子指着祁景说道:“只要你身上留着祁家的血,我姑姑作为祁家的主母,那就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如今你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她!简直有悖人伦!”   “就你这般德行也配得上状元这个身份吗?!”   瞧这义正言辞的劲,还真有不少路人被他忽悠了去,祁景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和嘲弄,挥了挥手将宴若岚叫进了府邸道:“若李公子对在下的功名有疑惑,质疑圣上的决定就去和圣上讲理。”   “还请别来我这小庙了,免得脏了眼,还污了心。”   祁景让人将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那两个叫人闹心的人,也不管他们怎么叫骂都不在给予任何回应了。   “还好吗?”   梁宸扶着祁景的身子,他感觉祁景的脚步有些虚浮,看来是身体还没有好全的缘故。   祁景扶着梁宸的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梁宸将他扶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听着外头人的叫骂,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叫来了在房顶埋伏的玥。   “主子。”   “让他们闭上嘴。”   梁宸本打算将玥直接指给祁景的,但祁景死活不愿意,说这是老侯爷留给他的人,自己不能要,梁宸坳不过他就只能先歇了心思。   虽然还让玥暗地里保护祁景就是了。   梁宸沉着脸吩咐道,玥点了点头立马闪身消失,一刻钟后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消失了,祁景的拳头抵着嘴唇笑了一声道:“没必要,他们骂就骂了,我又不会掉一块肉。”   “谁担心你。”梁宸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肯承认自己的行为,嘴硬的说道:“他们的声音太聒噪,吵着小爷的耳朵里。”   祁景看到他的耳尖都有些泛红,觉得梁宸这嘴硬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双手撑在桌子上靠近梁宸的面颊道:“那在下的声音可吵?”   “你……你,还凑合吧。”   梁宸红着脸看向其他地方,宴若岚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一个人蹲在树下画圈圈。   主子别撩了,小侯爷都冒烟了。 第七十九章 姐姐限时返场   西北·妇兵营   只有女子的军营里,没有嬉闹的声音,一排排女子在烈阳下站的笔直,他们的脸上满是汗水,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的神色。   祁红缨站在列队的中间偏右侧,这一个月来的训连让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也为她添了几分刚毅。   梁芷兰站在最上首,操练着这个军营,军营里都是女孩子,新一批入营的女子难免有坚持不下来的,到现在为止留下来的新兵仅仅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   “休息!”   梁芷兰大声的喊道,下边列队的女兵才敢松懈一些,祁红缨活动了一下自己绷直的身子,从一旁的女兵手里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祁红缨坐在木头桩子上歇息的时候,梁芷兰不知道什么事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拍祁红缨的肩膀道:“在西北可还适应?”   “已经适应了许多,多谢将军关心。”祁红缨受宠若惊的握紧了手里的水壶,红着脸对梁芷兰说道:“之前多谢将军的照顾。”   刚刚入西北的那一阵子,祁红缨水土不服吃不下什么东西,时不时就会想吐,整个人折腾的瘦了一圈,病恹恹的看着随时都会去了一般。   若不是梁芷兰照顾她怕是撑不到现在了。   梁芷兰摇了摇头,蹲在祁红缨的身边道:“没事,我家弟弟叫我照顾照顾你,很难见那小子对谁上心。”   “啊?小侯爷怎么会?”祁红缨有些吃惊的看着梁芷兰,她和梁宸没有这么接触过,他为什么会让梁芷兰关照自己?   梁芷兰抬起头看向祁红缨,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道:“谁知道呢,没准一会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祁红缨被梁芷兰这个笑容晃了眼,瞬间脸就红了起来,想也没想的就点了头,梁芷兰见她点头,乐的笑的更加灿烂了,看来要有弟媳喽。   就在离京之前,梁芷兰被梁宸神秘兮兮的拉到了房间里,梁芷兰本来还想这小子有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结果只是叫她多关照一下祁红缨。   梁芷兰顿时来了劲对梁宸穷追勐打想要问个清楚,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红着脸跑了,顿时梁芷兰心里就有了判断。   这小子肯定是看上人家了!   所以梁芷兰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吧祁红缨当成弟媳关照,对她的关注也就多了些,同时也注意到了祁红缨的闪光之处。   她练舞武的动作很规整,对比起寻常人都要认真许多,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她会自己一个人偷摸着加练,梁芷兰不止一次在练武场上逮到了半夜不睡加练的祁红缨。   这几日梁芷兰接到了些京城里的消息,本来不想扰了祁红缨的心情,但这件事关于她的弟弟,让她知道才是对的。   “京城有消息传来,你想不想听?”梁芷兰抿了抿唇,抬起手伸向祁红缨,祁红缨了然的将手里的水壶递给梁芷兰道:“京城发生了何事?”   祁红缨自然是想知道的,梁芷兰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提起这种事情,应该是传来的消息和她有关,或者和祁景有关系。   “可是阿景出了什么事情?”祁红缨顿时有些急了,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想到她可能出事,祁红缨就心急如焚。   梁芷兰安抚的拍了拍祁红缨的后背道:“没什么大事,京城传来消息,京中谣言四起,说祁景使用蛊毒蛊惑西北侯府的小侯爷,为其痴狂,利用小侯爷的权利谋取职务。”   “不可能的!”祁红缨立马出声辩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些立马收了声音道:“抱歉将军,我有点……”   “没事,我理解。”梁芷兰理的点了点头,这事如果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我也相信这是假的。”   “别担心,阿宸会帮他的。”   梁芷兰知道梁宸的性格,她回京的那段日子就察觉到梁宸和祁景之间的来往,再加上他想追人家的姐姐,肯定是要帮的,不然怎么当人家姐夫。   和梁芷兰不同,祁红缨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即便梁芷兰说什么,但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啊。   “好了,别想了,继续操练吧。”   “是,将军。”   京城里祁景还不知道自己和梁宸的那点谣言已经传到西北去了,现在正在屋子里和梁宸下棋呢。   梁宸这个臭棋篓子,下不赢就要掀盘耍赖,幸好祁景的记性好,就是梁宸把棋盘掀了祁景也能一字不落的复原。   “小侯爷,你又输了。”   祁景喝了一口身边的热茶,看着对面投子认输的梁宸,笑吟吟的开口道:“愿赌服输,小侯爷。”   “知道了,你贴上就是了。”梁宸郁闷的托着腮,宴若岚在一旁拿起撕成一条条的废纸,沾了点水贴在了梁宸的脸上。   梁宸的脸上贴了大大小小十几张纸条,现在就剩两个眼睛露在外面,幽怨的看着祁景了,“小爷不玩了!都下了十几盘了,我就没赢过!”   见梁宸生气了,祁景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走到梁宸的身边帮他一点点的摘下脸上贴着的纸条,歉然的开口道:“抱歉,叫小侯爷陪我玩这般无趣的游戏,小侯爷不想玩就不玩了。”   梁宸方才还在生气,他这样一说反而有些于心不忍了,有一种自己在欺负祁景的感觉,抱住手臂开口道:“算了,不和你计较,大不了再来一盘就是了。”   “先说好,这是最后一盘了!”   “好,谢谢小侯爷。”   自从祁天死了之后京城里的谣言沸沸扬扬的就没有断过,闹了也有一个月了愣是没有查出半分头绪,大理寺的人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押着祁景。   祁景也乐的清闲,成日在府邸里种种花,喝喝茶,偶尔逗逗梁宸,虽然每次给梁宸逗到火了还要自己去哄。   但祁景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只是这样的日子怕是持续不久了。   玥趴在房顶上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看着下边被哄着继续和祁景下棋的梁宸,叹了一口气在本子上写到”主子的五十一次上当”。   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奕跑什么地方去了,玥每天都要值班还不能叫苦,谁叫梁宸说会给他发双倍薪水,无聊之余为了报复梁宸给他幼小心灵造成的伤害,他写了一本小侯爷上当记。   里头记载了梁宸这一个月里被祁景骗着上当的这种事情,包括不限于被祁景忽悠着去三条街外买了一盒栗子糕,被祁景忽悠着下棋连输十九盘等。   下面传来梁宸发怒的掀桌上,玥明明的拿出笔修改,现在是连输二十盘了。   在梁宸和祁景打打闹闹,悠闲的玩耍时,别的人可就没他们这么好的心情了,比如说丞相府。   在那天李氏去祁府大闹一通后,以前她和祁天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被人传了出去,弄得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议论纷纷。   那之后李氏便被人关在了后院里,祁澜咤为了不叫她继续丢人现眼,说李氏得了疯病不宜见人,将所有李家的拜帖全部回绝了。   祁家大堂里,年事已高的祁母拄着拐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苍老的脸上带着怒气,一个小姑娘站在祁母的身边给她捏肩。   “李氏那个蠢妇!我早和你说过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你偏不听!”   祁老太太将拐棍在地上用力的打了两下,看着下面站在的祁澜咤,声音里倒在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现在好了!现在京城里所有人家都在笑我们!”   “祖母消消气,这件事也不全是爹爹的过错,重点还是李氏的愚蠢才会变成这样的。”   少女乖巧的给祁老太太捏着肩膀,温柔的语调安抚着祁老太太的怒火,不知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祁老太太深唿吸了两下,没再继续教训祁澜咤。   祁澜咤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全是李氏的责任,而自己也有过错,若不是当年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抬正李氏,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   “如兰别给你爹找借口了,祁澜咤!今个老太婆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赶紧把李氏给我赶出去,我祁家留不得这么个叫家族蒙羞的疯婆娘!”   祁如兰替老太太顺着气,扶着老太太起身走了出去,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李氏在府邸里作威作福这么久,总算是遭了报应。   祁老太太离开后,祁澜咤在房间里一个人站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门对着门口的小厮道:“我去一趟夫人的房间,你在外面守着,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   “是。”   李氏的房间里平日里干净整洁,现在却乱糟糟的,原本光鲜亮丽的女子此刻蜷缩在床角,不断的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明明指尖已经流出鲜血,她却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死……给我死……贱人,贱人!”   李氏彻底疯了,现在的她和原先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满眼的血丝,满身的脏污,手指上也全是自己的咬出来的伤痕。   “阿箬,我来看你了。” 第八十章 这么喜欢我的帕子?   李氏的闺名叫李箬,她与祁澜咤相识于年少,彼时她容貌俏丽,性子活泼果敢,被李家人视为掌上明珠,而祁澜咤当时不过是相府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庶子罢了。   身份悬殊的二人相识于一场宫宴,少年人的爱恋都是轰轰烈烈的,可当火焰燃尽后就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祁郎?”   李箬怔愣的抬起,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唤她的闺名了,自从嫁给了祁澜咤她的名字就好像变了,变成了李氏,变成了祁夫人,再没人记得她叫李箬了。   祁澜咤在李箬的身边蹲下身,伸手抚摸着李箬那张因为癫狂而狼狈的脸颊,眸子里带着几分悲伤,“阿箬,为何我们会变成这样呢?”   现在的李箬全完没了当年让他爱慕的朝气,她变得自怨自艾,变得自私自利,满心满眼皆是谋算。   “祁郎……祁郎!”   李箬愣愣的喊了两声,扑在了祁澜咤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流泪道:“帮我,帮帮我!天儿一定是那个小贱种害死的,我,我要杀了他!”   祁澜咤瞬间变了脸色,将李箬一把推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喝道:“闭嘴!当天可以证明祁景没有出府的人何其多!你拿什么判断他杀了人?还嫌给丞相府丢人丢的不够吗?!”   “就是他!因为他恨天儿,恨我,恨这个祁府!”李箬大叫起来,她抓着祁澜咤的衣摆,在祁澜咤衣摆处划出了几个破洞,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娘就是个贱种!他也是!”   “他娘一个南疆来的蛊女会写什么邪术谁知道,祁景那个小贱人一定也会!!”   “闭嘴!”   祁澜咤一巴掌打在了李箬的脸上,将她扇到在地上爬不起来,手掌微颤的喘着气呵道:“胡说些什么东西!我祁府从来没有什么蛊女!”   “来人,送夫人。”   祁澜咤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再这样下去整个祁府都要因为这个蠢女人被葬送。   “什么……祁郎!祁郎!你不能这样对我!祁郎!!!!”   无论李箬在如何喊叫祁澜咤都没有在回头了,两个小厮拿着绳索靠近李箬,脸上透露着狠劲,李箬看着被关上的门扉,眸子里彻底失去了光芒。   第二日京城里便传出了祁府夫人李箬因为爱子过世的消息,悲伤过度最终上吊在自己房间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了。   祁景打了个喷嚏,从宴若岚的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似乎早就意料到了这个结局。   “你信她是自缢而亡吗?”   梁宸今日又熘达到了祁府的院子里,为了不叫人发现他特意从后院翻了进来,祁景眨了眨眼睛从他的手上接过了糕点盒子。   小时候没吃过的东西到了现在就会格外喜欢,梁宸像是想要把祁景小时候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一样,这段时间梁宸天天都会给他带来这些甜丝丝的小玩意。   “哇,这次是栗子糕。”祁景打开食盒一脸高兴的开口,看到祁景笑了,梁宸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开了头道:“问你话呢。”   “嗯?”祁景咬了一口栗子糕嘴里鼓鼓囊囊的看向梁宸,梁宸感觉心脏被什么打了一下,捂着胸口背过身道:“没,没事,你先吃。”   这家伙刚才好像一种仓鼠,好想捏他的腮帮子!   梁宸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深唿吸了几下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才慢慢转身回去,却被人一下塞了一块栗子糕在嘴里。   祁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绕绕到了梁宸的身后,等着梁宸转身就把栗子糕塞他嘴里了,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道:“她当然不会是自缢而亡的,小侯爷这副模样真可爱。”   祁景先回答了的问题,看到梁宸怔愣的眸光忍不住轻笑一声,口头的话便顺熘了出了,梁宸的脸瞬间红了急急忙忙的和祁景拉开了一段距离。   到底的谁可爱啊!   “公子,我把东西买回来了……”宴若岚领着一个包裹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红着脸的梁宸和一脸宠溺的祁景,表情一瞬间有些麻木的退了出去道:“打扰了。”   “你给我回来!”   梁宸红着脸把人喊了回来,幸好几人现在在内院,不然准叫门口大理寺的人发现了。   总之解释了一番,从宴若岚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听这两个人的解释,而且梁宸慌忙的解释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你买了什么东西?”   梁宸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将目光投到了宴若岚带回来的包裹上,祁景见梁宸要去拿立马握住了梁宸的手道:“别动。”   梁宸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动了,等回过神来又有几分不爽的开口道:“什么东西这么金贵,小爷碰都碰不得了?”   “不是东西金贵,是小侯爷金贵。”   祁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爽,叫宴若岚将东子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拆开了上头抱着的布,梁宸这才看清楚拿是一个土罐子。   可一个土罐子有什么碰不得的,还是方才祁景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叫他金贵,自从和祁景相遇之后,小爷甚至都给他喂饭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侯爷别着急。”   祁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帕盖在土罐子上面,没一会罐子里便传来了响动,似乎是虫子的声音,光是听到梁宸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噫嘻!这里头都什么东西!”梁宸后怕的退后了两步,还好他刚刚没有碰,不然只会怕是都要吐了,祁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送给李元良的一点小东西。”   祁景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如果李元良觉得欺负了他还可以全身而退就太天真了,明明脸上挂着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梁宸却察觉出了几分杀气。   “李氏的死和祁澜咤脱不了关系,小侯爷可否从上官公子那里要来一个小东西?”   这段日子城里的谣言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他昨日让宴若岚去了一趟乞丐窝,给了一笔钱叫乞丐帮自己也传了一个消息出去。   “什么东西?”梁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是让他去拿这种小虫子还不如要了他的命,祁景轻笑一声道:“放心,不过是想要一点叫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药物。”   祁澜咤手上的人命不少,李氏刚死这段时间这最合适的,祁景要他尝尝冤魂索命的滋味,如果有这种药的话,绝对能让他尝一把活见鬼的滋味。   “行,小爷帮你去弄点来,那你弄这么多虫子干嘛?”   梁宸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祁景到底想有什么计划,只是有些疑惑用这些虫子是要干什么。   “这是给李元良准备的。”   祁景没有打算隐瞒梁宸,用布包好了那个土罐子道:“小侯爷可否借个人给我?”   “借给你是可以,你想要他干什么?”梁宸点了点头将玥叫了下来,祁景笑眯眯的将手上的土瓦罐交给玥道:“把这玩意送到李元良的院角里,打开上面蒙着的布巾就好了。”   玥听到里头虫子爬来爬去的声音,已经有些头皮发麻想把这罐子扔出去了,他求救一般看向梁宸想要叫梁宸收回成命。   梁宸无视了玥的眼神,淡声吩咐道:“快去。”   “是。”   玥抱着土罐子马不停蹄的赶往李家的院子,他是真的多一秒都不想碰这玩意,一想到里头爬来爬去的虫子,脑子里就已经有画面了。   “小侯爷不问问我想对他们做些什么吗?”祁景拍了拍自己的手,到一旁的水缸处打了一小盆水洗了洗手道:“还是说小侯爷已经猜到我想做什么了?”   “还能是做什么,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梁宸见祁景洗干净了手,才慢慢的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递给祁景,祁景毫不避讳的接过了趴在笑道:“这是我从小侯爷那里拿到的十条帕子了,小侯爷这么每回都递给我呢?”   明明梁宸十分厌恶其他人用过的东西,每回给了祁景的帕子都不会收回去,为什么还每一次都要递给祁景,难道是嫌自己的帕子太多没地用了?   “谁叫你每回用了都不还我?”   梁宸白了祁景一眼,每次给他的帕子他就没有还给自己的时候,梁宸忍不住怀疑祁景是不是有搜集手帕的喜好了。   难道祁景也是个集邮爱好者?   他的每一条手帕花纹都不重样,在京城里都是没得卖的精品,看来祁景的品味和本小爷一样好嘛!   听到梁宸的话,祁景有些尴尬的停住了想手帕收回自己袖子里的动作,试探的将手帕递回去解释道:“在下以为……小侯爷不会要我用过了的帕子,所以才没有还回去。”   “我要是嫌弃你,一开始就不会给你好不好?”梁宸无奈的叹了口气,神态自然的把手帕收了回来放回自己的袖子里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喜欢我的帕子呢。”   祁景默默的移开眼神,梁宸的帕子用料都是上好的,若是拿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幸好梁宸没有误会他是个贪财之人才拿他的帕子。   “哈哈哈……在下确实喜欢小侯爷的帕子,先前那几块在下好好的放了起来,小侯爷想要的话还回去也可以的。”   祁景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见他喜欢,梁宸挥了挥手上的帕子真诚的吻道:“喜欢就留着呗,这个你要不要?”   “不用了。” 第八十一章 糖葫芦   木子李,值千金,富甲一方万人糜;   尹口君,权之顶,治理江山创盛世;   宀妟宴,呕血刑,呕心沥血无人提;   十年当牛做马落得功高盖主,百年献媚讨好成就泼天富贵,谁怜那忠义之士尸骨无存,皆愿做奸佞小人享泼天富贵。   清君侧,无人信;鸿门宴上害族亲。   享福贵,瞒天地;朝堂之上戏君王。   一觉醒来,这首童谣已经传遍京城,街边乞儿皆在唱,十几年来无人敢提的宴家重新出现在人们的口中。   “听说了吗?祁丞相昨日撞鬼了。”   “听说了,李家的那位好像也撞鬼了,昨夜里叫的那叫一个惨。”   “你说是不是这宴家的冤魂回来寻仇了?”   “说不准,听说大理寺那边找到了当年宴家谋逆足以翻案的证据呢。”   朝堂之上,君晏坐在龙椅上扶额,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谁也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这般霍乱民心的歌谣从何处传出。   下头的大臣争吵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足以给出结论,当年之事一直是一个禁忌,所有人都对当年的事心知肚明,宴家功高盖主才会有了那一场鸿门宴,所谓谋逆的罪名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堵住百姓的嘴而已。   宋霁忠在争吵的朝臣之中走了出来,跪在大殿中央,朗润的声音不重不轻恰恰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禀陛下,臣与李府搜出此物。”   宋霁忠双手高举一个物件,君晏坐在龙椅上让身边的太监道:“传。”   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接过宋霁忠手里的物件回到君宴的身边,将一个刻着宴字的令牌呈现在君晏的眼前。   前段日子宋霁忠按照祁景提供的线索查到了李府的头上,在查看是否有蛊物之时,宋霁忠就看到了这枚令牌。   当时他没有声张,只是将这令牌带了回去告诉祁景,果然祁景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后面他的动作,在合适的时机将此物呈现到陛下的面前。   看到令牌的君晏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将东西拿了起来,宋霁忠跪在下方继续道:“这是下官与三天前在李府搜索蛊物之时发现的,就藏在李府公子李元良床下暗道之中。”   “此次之外,在下还发现了不少阴毒之物。”宋霁忠继续开口,将这些天的发现尽数汇报给君晏,“那些物件太过阴毒,为了陛下的安全不宜在殿内展示,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监牢之中。”   “之前陛下交给属下的任务已经有了结果,小侯爷和祁景的谣言便是李府传出来的,我们在暗道李发现了李元良和祁天的书信往来。”   宋霁忠淡淡的开口,将收集到的线索书信悉数上交,君晏看着呈上来的书信,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将书信甩在地上怒声道:   “来人传旨,将李家公子李元良压入监牢,宋卿务必调查清楚此事,以及城中童谣从何而来。”   君晏低头思索片刻下旨吩咐,将令牌握在手里道:“此事,由祁景助你一同查办。”   宋霁忠跪地谢恩,却又旁的人老臣跳出来反对,跪在宋霁忠的身边大声道:“陛下三思!若无缘无故抓人只怕会寒了李家的心,再者那祁景的嫌疑尚未洗清,怎可协同办案?!”   “呸,你个老扒皮。”梁宸罕见的来了早朝,一脚将那跪地的老臣踢翻,满脸不屑的开口道:“不过商贾之家就叫你这般忌惮,你这怂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皇帝呢!”   “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平日里收了多少李家的好处!”   他最看不惯这些以权谋私的蛀虫,所以鲜少出现在朝堂上,今日出现的时候就叫不少老臣歇了为李家说好话的心思,没想到还有人敢上。   君晏扶着额看着下面的闹剧,倒也没有出口呵斥梁宸御前无状,逼得那被打的老臣跳起来红了脖子和梁宸叫板道:“小侯爷不要血口喷人!老臣一心为国什么时候收受贿赂了!!”   “你还想要证据是不是?”梁宸呸了一声,也单膝跪下对着龙椅上的君晏道:“陛下我也要去查李家,准把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蛀虫都拔出来!”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都变了脸色,纷纷跪地请君晏三思而行。   君晏看够了戏,一挥衣袖站起来吩咐道:“够了!阿宸你要去就去别捣蛋就行,今日朝会就到这里,退朝。”   说完他就离开了大殿,留下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梁宸瞥了一眼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老臣,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宋霁忠紧随其后的离开了大殿,现在李党那群人应该已经挠破头想要和李家撇清关系了吧。   祁景府里,祁景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呢,梁宸一把推开大门,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本来大理寺的人还想拦一下,但看到后头摇头的宋霁忠,立马收了手不再敢去拦梁宸了。   “书呆子快起来了,有活给你干了。”梁宸那藤椅上躺着的祁景拖了起来,祁景迷迷煳煳的抬起脑袋看向梁宸道:“嗯?有事情找我了?”   “可在下还在禁足中……”祁景本来美美的晒着太阳正舒服着呢,给梁宸拉起来晃了两下头都有些晕了。   “大人不必担心,这是陛下的谕旨。”跟在梁宸后面进来的宋霁忠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语气里似乎在替祁景高兴一般微微上扬道:“还请大人和在下一同前往李府捉人。”   “在下无名小职担不起宋大人遵称,宋大人直唿我名便是了。”   祁景被那卷明黄色的卷轴惊了一下,神智清醒了不少,谦虚的开口哦i和宋霁忠说话,弄得梁宸都有几分不爽了。   “走了书呆子。”   梁宸哼了一声,走在前头出了府邸,对他生气这件事情,祁景有些摸不着头脑,很显然眼前的宋霁忠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两个人都只是愣了一下就跟在梁宸的后面出了府邸,许久没有出府的祁景看着京城里的景色不免有些怀念。   热热闹闹的街道上小贩不断的吆喝着自己的商品,祁景眼尖的看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对身边的宋霁忠轻声道:“大人先走,在下去买一些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梁宸生气了,但祁景本能的想要去哄哄他,再加上自己也许久没吃这一类的零嘴了,便也有些馋了。   “老人家,两串糖葫芦。”   祁景看着老人扛着的靶子上最后的两串糖葫芦开口,同时一个清朗的女声也响了起来,“老爷爷,给我一串糖葫芦。”   “哎呀这……”老爷爷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的人,“我这就剩两串了,是这位小哥先来的,对不住了姑娘。”   老爷爷从上面拿下来两串糖葫芦递给祁景,苍老的声音慢慢的开口道:“小公子拿好,一共六文钱。”   祁景将钱给了老人家,看向一旁带着面纱满眼失望的姑娘,想了想将手上的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姑娘一脸惊讶的看向祁景摆了摆手道:“这是你的我不能要,是我来晚了的原因,小公子不必如此。”   “就当今日有缘如何?”祁景轻笑一声,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面若桃花温柔的叫人忍不住沉溺,生生叫人家姑娘红了脸,“那,那我给你钱。”   “不必了,这是在下赠于姑娘的。”祁景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还未走远的梁宸和宋霁忠道:“姑娘一人要注意安全,在下先走了。”   “等等,公子可否告知姓名?”那姑娘见祁景要走,立马开口问他,祁景回头道:“在下祁景。”   “祁景……”   等祁景拿着糖葫芦追上梁宸的时候都已经快到李府了,见梁宸和宋霁忠在前面等着自己,祁景加快了脚步跑过去。   许久没锻炼的祁景累的有些气喘,梁宸哼了一声看着祁景的眼睛就像是祁景刚刚作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勾搭人家小姑娘勾搭到现在,你够可以的啊。”梁宸抱住手臂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酸味,祁景呆了一下将糖葫芦送到梁宸的手里道:“小侯爷说些什么呢?在下不过是去给小侯爷买个糖葫芦而已。”   看着手上被人塞进来的糖葫芦,刚刚心里还堵得慌梁宸,瞬间感觉气顺了不少,举着糖葫芦转了转道:“给我买的?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要了?”   “是在下自作主张买的。”祁景顺着梁宸的话说,和他并肩走着见梁宸不生气了,才敢抬手揉了揉梁宸的脑袋道:“小侯爷不喜欢?”   “谁会稀罕这种东西……”梁宸看着那红亮亮的糖葫芦,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见祁景也一副想吃的表情,将糖葫芦的朝向祁景道:“你要不要吃一口?”   说实话祁景是想的,这种梁宸有洁癖自己吃了的东西他还要吗?   梁宸见他张了张嘴,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撇了撇嘴将糖葫芦送到他的嘴边道:“要吃快吃,小爷都把最大的一个给你了。”   糖衣都已经沾到祁景的嘴巴了,不吃就说不过去了,祁景只好咬着最上面的山楂将第一个糖葫芦咬了下来,没有碰到下边的那个才算放下了心。   梁宸收回糖葫芦便毫无芥蒂的吃了起来,刚刚祁景的担心好像的白担心一样,梁宸根本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看的祁景越来越怀疑到底是不是有洁癖了,怎么对自己用过的东西没有半分嫌恶的模样,这样就罢了,居然还愿意和他吃同一串糖葫芦。   目睹了全程的宋霁忠表情有些无语,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心里默默吐槽到,你俩就不能再去买一串吗?全京城的糖葫芦都断货了不成? 第八十二章 熏香有问题   三人来到李府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已经包围了这李府,李家的人全部都坐在正堂一脸严肃的看着走进来的三人。   当李元良看到祁景的时候立马就跳了起来,瞬间就顾不得满屋子大理寺的人,指着祁景的鼻子就开始骂。   梁宸只觉得他十分吵闹,嘴里叼着糖葫芦,一手将身边的椅子的把手捏断了,扔在李元良的脚边,就好像他再多一句话就会和这个椅子一样。   梁宸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李元良顿时和漏了起的气球一般不敢再叫嚣了,只是嫉恨的眼还在不断的朝祁景身上甩着刀子。   “李伯伯,许久未见了。”祁景笑眯眯的对着现场最镇定的李家男人打招唿,还不等他开口祁景就继续道:“莫不是不记得了?小时候李伯伯还抱过我不是吗?”   李财的眼眸眯了眯,下巴上唏嘘细长的胡子微微颤抖,显然是对着祁景有着不满,眼里的不屑都不需要祁景细看,都已经要溢出来了。   他没有搭理祁景就好像再说你不配和我说话一样。   和人交谈这种事情梁宸没有兴趣,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旁若无人的吃着糖葫芦,瞧见李财的态度,搭在桌子上的手敲了敲没有说话。   祁景也不在意李财对自己的无视,继续和李家的人打着招唿,出乎意料的他居然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若不是梁宸可以看到祁景正掐着自己的手臂,恐怕也会觉得祁景真的很感谢这群人了。   “今日前来为一件事。”   祁景客套完了,看了看宋霁忠,宋霁忠立马会意将袖子里的圣旨拿出来递给了祁景,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宋霁忠不想掺和进去,而且和人打交道也不是他的强项。   某种意义上来说,祁景的存在也帮了宋霁忠不少忙,起码他不用继续和这群商人兜圈子了。   “还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祁景领着圣旨在李元良的眼前晃了晃,叫李元良直接抖了起来,也不顾不得梁宸的威胁,对着祁景大喊了起来,“你凭什么抓我!”   “你TM是个什么东西!本公子凭什么听你的!想我和你走,你TM做梦!!”   李元良激动的情绪让一旁大理寺的人动了起来押着李元良的双肩控制住了李元良的行动,祁景则收了圣旨,走上前给了李元良两个嘴巴子。   “李公子这张嘴看来不太会说话,我替李老爷管教一下。”   祁景的眸子里泛着狠厉的光,打完之后还嫌弃的那帕子擦了擦手,看到脸色铁青还不敢开口的李财,心里一阵舒爽。   被打了的李元良先是一愣,随后满意不可置信的看着祁景,骂的比方才还要凶,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冒,就像是和祁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祁景刚刚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爹娘呢。   “闭嘴,一开口就是这种东西,不想要舌头小爷可以大发慈悲帮你一把。”   梁宸听不下去了,听到李元良的叫骂声觉得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都不甜了,气恼的从宋霁忠的腰间抽出了剑直接抵在了李元良的舌头下面。   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动的手,也没人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在没有伤到李元良的情况下把剑锋放在了李元良的舌头底下。   只要李元良再敢动一下舌头,所有人都相信梁宸真的会就这样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李元良给吓得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祁景看向生气的梁宸,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的安抚道:“小侯爷何必动气,快些将剑收起来吧。”   宋霁忠皱着眉头看梁宸,方才梁宸直接把他腰间的剑抽走的时候,他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梁宸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这让他忍不住心中起疑。   传闻里梁宸不学无术,只会些纨绔之术,可他方才的动作之快明显是苦练过功夫的人,既然如此又为何会有这般诋毁他的言论谣传如此之久?   “嘁。”   梁宸看着已经十分炸毛了,但听到祁景的话之后,紧紧只是小声的嘁了一下,就把剑抽回来还给宋霁忠了,看样是一秒都不想多拿那把剑的模样。   他这是嫌弃?   宋霁忠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梁宸自己抽出的剑,为什么现在反而一脸嫌弃的模样,祁景倒是知道他在嫌弃些什么。   这人多半是嫌弃刚刚那把剑上沾上了李元良的口水。   “看来诸位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既然如此就请李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吧。”   祁景看着一屋子敢怒不敢言的李家人,笑的更加开怀了,抬手示意身旁的人上去将李元良扣走,李元良被吓得腿软什么也说不出了,看去裆部还湿了一块。   被人架着从梁宸当年经过的时候,梁宸一脸嫌恶的看着他,挪了两步从后头赖到了祁景的后背上,咬着糖葫芦道:“什么时候走?这里好臭。”   也不知这里烧的都是什么劣质熏香,甜腻腻的不说,还叫人莫名其妙的犯恶心,梁宸十分不舒服的趴在祁景的脖颈间轻声道:“熏香有问题。”   “好。”祁景被他一提醒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轻声回了一下梁宸,便抬头看向宋霁忠道:“宋大人,我们走吧。”   “嗯,这段日子还请李大人在府邸配合调查,切勿擅自出府。”   宋霁忠点了点头回头对李家人吩咐,随后对着身边的人轻声道:“在李府周围安排人守着,看到有人进出记得盯紧些。”   “是。”   三人出了李府后,梁宸就有些不对劲了了,梁宸他趴在祁景的肩头喘着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串糖葫芦还剩最后一颗,似乎快握不住了。   祁景怕东西掉地上梁宸会生气,就先从他的手上拿了过来,见梁宸的情况不对劲,对身后的宋霁忠说道:“宋大人先回大理寺吧,小侯爷的情况不对劲。”   宋霁忠:“我来帮你吧。”   梁宸人高马大,比起祁景高了一个头,身子也健硕,再看瘦小纤细的祁景,宋霁忠十分担心祁景会不会在那梁宸搬回去的路上,自己先被梁宸压垮了。   祁景摇了摇头谢绝了宋霁忠的好意,应该是刚刚那个熏香的问题,可他没有事,宋霁忠也没事,其他人也没事,独独只有梁宸出了事情。   直觉告诉他,梁宸突然身体不适和他体内的蛊毒有关系,这件事情不能让宋霁忠知道。   “不必了,不过可否劳烦宋大人为我们备一辆车?”祁景婉拒了他的好意,但他也知道凭自己的小身板想把梁宸搬回去是有点勉强了。   点了点头叫人去给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目送二人离开后,宋霁忠才回去大理寺处理李家的事宜。   祁景抱着梁宸坐在马车上,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高了,祁景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被他额头的温度烫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怎么会忽然发起高热来?   梁宸的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烧,一定是李家的熏香问题,祁景的脸色难得阴沉了下来,握着梁宸手的手掌微微用力握紧了些。   “唔……夫子?”   梁宸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发现睁开靠在祁景的怀里有些疑惑的开口,祁景听到他的声音惊喜的低下头道:“小侯爷你醒了……!”   祁景的眸子瞬间放大了不少,梁宸的表情也变了,就像是一只毒蛇一般直起身子趴在祁景的耳边道:“夫子怎么了?为何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祁景的后背覆满了冷汗,此刻的他一动也不敢动,梁宸的手握在他的腰侧,祁景感觉就像是被巨蟒缠在了身上一般,仿佛不久之后就会被他吞吃入腹。   “嗯……夫子别动,好凉快。”   梁宸此刻双目赤红,整个人缠在祁景的怀里,脸贴着祁景的脖颈舒服的叹了一声,祁景试探的开口道:“小侯爷,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这副模样祁景见过,分明是蛊毒发作之时的模样,可以往梁宸蛊毒发作都是在夜里,现在还是白日里,不知会不会对梁宸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有一点,有点饿。”梁宸在祁景的脖颈处点了点头,尖锐的虎牙在祁景脆弱是脖颈上试探的咬了咬道:“想吃东西了。”   想到之前梁宸饮血的模样,祁景可不敢叫他在这里咬,要是梁宸控制不住自己又发狂了,可就难办了。   现在梁宸看起来十分平静,起码没有那次蛊毒发作之时的癫狂模样了,祁景要想办法安抚梁宸的去情绪,千万不能让他在这里发狂。   祁景看到自己手上还剩下的糖葫芦,眸光一闪柔声哄道:“小侯爷,先吃糖葫芦好不好?”   “等我们到家了,就给你吃好吃的。”   梁宸抬起脑袋,看到祁景手上拿着的那一串糖葫芦,撇了撇嘴乖巧的就着祁景的手将最后那一颗山楂咬了下来。   “好,夫子不能食言。”   糖葫芦甜丝丝的味道安抚了梁宸渴血的欲望,叫他安分了不少,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他直起身道:“嗯,不食言。” 第八十三章 粘人小侯爷   马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到西北侯府,祁景拍了拍赖在他身上的梁宸道:“小侯爷到了,我们先下去可好?”   梁宸抬起一双红眸看他,然后才慢慢的点头要下去,祁景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只想着如何安抚梁宸,却忘了怎么帮他掩饰这对红眸。   要是被别人看了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梁宸刚刚才掀开车帘要下去,结果就被祁景一把拉了回去,猝不及防的摔在了祁景的身上,祁景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是被砸疼了。   这人硬的就像个铁疙瘩,砸在祁景这小身板上,叫祁景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梁宸连忙撑起自己的身体担心的问道:“夫子,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祁景胸口疼的说不出话来,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外头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也在焦急的询问祁景的状态。   祁景喘了一口气,声音尽量平稳的对外面说道:“没事,我有几句话和小侯爷讲,还请等一会。”   “好的,祁大人您慢慢来。”   煳弄过去外头的人,祁景才看向梁宸,在他的眼角摸了摸道:“小侯爷忍一忍,一会在下会牵着你的手。”   “好,我听夫子的。”梁宸的红眸微垂,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在那里,祁景从自己的里层衣袖撕下了一个布条,轻轻的绑在了梁宸的眼睛上道:“好乖,小侯爷这样可会难受?”   “看不见。”梁宸摇了摇头,祁景没有用力,绑的也不紧,所以梁宸并不觉得难受,只是看不见东西让他有些害怕,“夫子,手。”   “在这呢。”   祁景揉了揉他的脑袋,牵起梁宸的手扶着他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进了西北侯府祁景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摘下梁宸眼前的布条。   “气味……好难闻。”   梁宸皱了皱鼻子,不悦的开口,祁景听到他的话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方才梁宸在马车上都没有说,那应该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吧。   “小侯爷忍耐一下。”   祁景握着梁宸的手轻声安抚,生怕这人忽然发狂,好在他的安抚很有效用,梁宸并没有要发狂的前兆。   “福伯,上官公子在何处?”   祁景正愁找不到上官瑾在何处,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福来,立马迎了上去询问福来,福来先是一愣,看到祁景身后蒙着眼睛的梁宸立马就慌了神。   “啊呀,小侯爷这是怎么了?怎的伤了眼睛?”   福来慌慌张张的拨开祁景的身子想要去检查一下梁宸的眼睛,祁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被福来推到了一边,只见一直安安静静的梁宸忽然有了动作,一把掐住了福来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咳咳咳……小侯爷您这是怎么了?”福来的双手握着梁掐着自己脖子的指尖上想要把梁宸的手指掰开,梁宸蒙着眼睛没人看得见他的眼神,但很显然他生气了,“你推他。”   祁景连忙上前握住了梁宸的手,轻声安抚道:“我没事,小侯爷你先放开好不好?”   “可是他推了夫子。”梁宸不高兴的松开了福来,握着祁景的手道:“该死。”   福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宸和祁景,小心翼翼的对着祁景开口询问道:“祁公子,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抱歉福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上官公子在何处,小侯爷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去找上官公子才行。”   “好好,跟我来。”   福来从地上爬起来,在前头引着二人走,祁景牵着梁宸的手要跟着福来走,梁宸却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宸的眼睛现在被蒙着,祁景也看不出他的取情绪,只能看到他因为不满而撅起来的嘴唇,祁景拽了两下梁宸没拽动,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小侯爷怎么了?我们快走吧。”   “不要,夫子说了到家就给我吃的,现在也没给我,小爷不想走了。”   梁宸甩开了祁景的手,摸着一旁的柱子靠了上去,摆明了不乐意和他走,祁景不敢动手,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力气拖走梁宸,要是梁宸又发狂了他该怎么办。   见梁宸怎么也不肯走,祁景只能让福来去将上官瑾请过来了,福来担心的回头看了两眼,加快了脚步离开去寻找上官瑾。   “那我们进屋子好不好?”祁景回到梁宸的身边轻声和梁宸打着商量,“院子里的人太多了,我们进屋子吃好不好?”   总不能叫梁宸在着院子里咬自己,要是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梁宸的耳朵动了动,过了很久才点了点脑袋,主动牵起了祁景的手,祁景见他原因听话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他回到了卧房里。   祁景才刚刚关上了门,梁宸就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露出一双满是占有欲的赤瞳,将祁景抵在了木门上。   被人摁在门板上的祁景,还没来得及和梁宸说句话,就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疼痛,祁景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撑在梁宸的肩头用力的捏着他的肩。   “小侯爷,我们去床上行不行?门板硌的在下腰疼。”   祁景抽着气和梁宸打商量,只是现在的梁宸完全没有要听他的话的意思,咬着祁景的脖子不松口。   不断溢出的鲜血对他来说就像是琼浆玉露,过了好一会梁宸才慢慢的松开了祁景的脖子,伸出舌头将祁景脖子上溢出的血液舔干净。   “好吃。”   祁景虚弱的了两声道:“好吃就好,小侯爷我们去坐着好不好?在下没力气了。”   勐的失去这么多血,祁景已经有些贫血了,腿上也使不上力气,若不是梁宸的腿抵在他的身子,此刻他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嗯。”吃饱了的梁宸十分好说话,都不用祁景说些什么,梁宸就将祁景打横抱起放在了里间的床榻上,十分体贴的给祁景脱下来鞋子还盖上了被子。   梁宸拍了拍祁景身上的被子,垂着眼眸道:“夫子睡吧,我守着你。”   祁景觉得头有些晕,失血过多的感觉十分不好受,他也没有精力去想梁宸说的守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了,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祁景说的很踏实,又梦见了小时候在相府后院装成姐姐和梁宸玩耍的经历了。   那个时候的梁宸可傻了,真的以为祁景的一个女孩子,还说他和祁景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以后一定会娶他。   祁景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有些记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耳边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梦里的两个小孩越走越远,而祁景也慢慢的睁开眼睛。   祁景扶着自己的脑袋坐起来,床前的景色可谓是一片狼藉,一般会挡在床前的屏风被划出了好几个洞,祁景心里一惊翻身下床想去找梁宸。   不会是遇到刺客了吧?!   没想到等祁景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梁宸正拿着剑追着两个人上蹿下跳的打,奕为了保护上官瑾,不仅要着上官瑾躲避梁宸的攻击,还要躲着怀里来人因为慌乱而乱抓的手。   院子里被三个人弄得乱七八糟,祁景的眉头挑了挑,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住手!!”   虽然这里不是祁景的府邸,但他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个院子里的小花小草也有他照顾的份,再加上这样打下去迟早把府里的人都引过来,闹大了就不好解释了。   祁景本以为没人会听他的,没想到他吼了一嗓子,三个人真的停下来了,梁宸几步跳到了祁景的身边握着祁景微凉的手道:“夫子为什么不穿鞋?”   “方才醒了没看到你,着急就跑出来了。”   祁景看了一会,发现梁宸的神态平静,身上也没有血腥味,看起来不像是发狂的模样,那他方才为什么要追着奕和上官瑾打?   “回屋子穿鞋。”梁宸眨了眨眼睛,完全无视了刚刚被他追的满是狼狈的上官瑾和奕,祁景顺着他的话道:“好,我们先回去穿鞋子。”   祁景给了上官瑾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跟上来,上官瑾看懂了祁景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的肩膀道:“他叫我们跟上,小心些。”   奕点了点头,放下怀里的上官瑾护在他的身前,跟着祁景和梁宸的身后,梁宸察觉到身后的人勐的转头,手上的剑就挥了出去。   奕早有防备,在梁宸抬手的时候,就带着上官瑾向后退了好几步,所以梁宸的剑并没有伤到二人,祁景吓了一跳立马握住了梁宸的挥剑的手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他们跟着我们。”   显然梁宸不想要上官瑾和奕跟着自己和梁宸,之前会打起来也是因为这两人进入了自己的屋子的缘故。   “没事,他们不是坏人,让他们进屋可以吗?”   祁景抿了抿唇和梁宸商量,梁宸移开了眼睛不想同意,但祁景主动绕到了梁宸的眼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小侯爷看在我让你吃饱了的份上,答应我好不好?”   “……嗯,让他们进来吧。”   梁宸看着祁景的神色,十分勉强的答应,虽然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祁景笑眯眯的揉了揉梁宸的脑袋道:“谢谢小侯爷。” 第八十四章 六亲不认的小侯爷   在祁景的一番努力下,终于是让梁宸同意了放上官瑾和奕进屋子的事情,目睹全过程的上官瑾,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祁大人本领可真大,小侯爷方才可是六亲不认,连我这个老师傅都砍,现在居然这般听你的话。”   “上官公子说笑了。”祁景回到屋子本来想先给上官瑾和奕倒一杯茶慢慢聊的,却被梁宸摁在坐在了床榻上,一定要祁景先穿个鞋再和他们聊天。   见祁景没有要先穿鞋的意思,居然单膝跪在地上,亲手给祁景将鞋袜套上,这一番操作那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   上官瑾:“啧啧啧,祁大人好本事,居然训得我这徒弟都来服侍你穿鞋了!”   奕:“这……”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奕也受不住自己脸上震惊之色,祁景更是受宠若惊的收回了自己的脚手足无措的开口道:“小侯爷,在下自己来就好,您身份尊贵怎可做这种事情?”   说罢就要从梁宸的手上将自己的鞋袜抢过来,那知梁宸将鞋袜拿开,一双红眸盯着祁景道:“不许动。”   看样是铁了心要亲自给祁景把鞋穿上了,祁景感觉自己的脚被他握在手里,就像是踩在了地刺上一样,弄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了。   终于把鞋穿好后,梁宸才松开了祁景的脚踝,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祁景脸的都红了,见他放开了自己的脚,立马跳了起来和梁宸拉开了一些距离。   上官瑾站在距离二人一米远的地方,指了指梁宸问道:“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咳,不知道,从李府出来后就不对劲了。”祁景咳嗽了一声,将方才的尴尬压下去了一些,见梁宸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扭开头道:“或许是李府的熏香里加了什么东西,将小侯爷体内的蛊毒引出来了。”   “这看着也不像啊。”上官瑾摸了摸下巴,刚想靠近梁宸去仔细瞧瞧,就被梁宸一个眼神吓回去了,“小侯爷往日蛊毒发作,通常都会嗜杀成性,怎的会如此……”   如此乖觉的待在某一个人身边?   即便上官瑾没有说出口梁宸也意识到了他的弦外之音,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为什么梁宸会这般听他的话?   梁宸站在几个人中间,见他们聊天都忽视了自己,顿时感觉心里不爽,上前走了两步挡住祁景的视线,有些独断的开口道:“不许看他。”   “额……为什么不让我看他?”   祁景会让被他挡了视线有点懵,梁宸挡在他的身前,投下来的阴影将祁景整个人都包裹住,从他的身后一点也看不到祁景的身影了。   他这发言也叫上官瑾有些稀奇,为什么不叫祁景看他了,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成?   梁宸确实像是蛊毒发作的模样,那双红眸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梁宸这幅平静的模样又有一些不像,上官瑾也不好判断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丑,你看我就好,我好看。”   梁宸哼了一声,拉起祁景的手摸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副讨好的傲娇模样,甚至还不忘给上官瑾一个得意的眼神。   祁景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一把梁宸的脸,不得不说手感不错,只是梁宸刚刚的话怎么那么像争宠的人呢?   “小兔崽子!你说谁丑呢!”   上官瑾听到了梁宸的话,立马火冒三丈,也不怕梁宸了,从袖口挥出几枚银针朝着梁宸丢去。   奕拉都拉不住要冲上去的上官瑾,看来他对自己的皮相十分在意啊。   梁宸感觉到了危险,抱着祁景躲开了飞过来的银针,红眸直勾勾的盯着上官瑾,过了好一会十分认真的开口道:“你丑。”   “你!老子今天和你拼了!”   祁景连忙挡在梁宸的身前,陪着笑脸安抚道:“上官公子别生气,小侯爷现在不清醒,乱说话,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嗯,你好看的。”   奕也在一旁帮腔,要是把上官瑾真的惹毛了谁来给梁宸看病啊,见上官瑾的神色仍然带着火气,奕抿了抿唇,赴死一般在上官瑾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别闹脾气了。”   梁宸探出脑袋正好瞧见这一幕,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忽然抱住手臂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似乎等着祁景却哄他。   上官瑾被奕这样亲一下,那里还记得生气,立马乐呵呵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对着梁宸也不生气了,反而温和的说道:“来,小侯爷我给你瞧瞧哈。”   “不要。”   梁宸哼了一声躲在祁景的时候,不乐意让上官瑾碰他,要是不让碰上官瑾可就没办法了,他望着祁景希望祁景能叫他听话些。   虽然祁景不知道梁宸为什么会听他的话,但现在也确实只有他的话梁宸还听得进去了,要想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得祁景想想办法让他配合治疗。   “小侯爷,没事的你乖乖坐在这里就好了,在下会在一旁陪着你的。”   祁景哄着梁宸坐在椅子上,上官瑾见缝插针拿出了一个脉枕,祁景握着梁宸的手放在脉枕的上面,前面进行都很顺利,只是在上官瑾要搭上梁宸的手腕时,梁宸挣扎着收回了手腕。   “不要他碰,他脏。”梁宸嫌恶的看着上官瑾,上官瑾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若不是奕在一旁安抚着,怕是要掀桌子了。   祁景搬了一把木椅子坐在梁宸的旁边,有些苦恼的看着不愿配合的梁宸,哄小孩子一样开口道:“上官公子那里脏了?”   “他刚刚才摸了奕的手,手上都是细菌。”梁宸哼了一声回答,祁景也不太清楚他的说的细菌是什么东西,顺着梁宸的话继续说道:“那小侯爷觉得在下脏吗?”   祁景握着梁宸的手那么久也没见他有一点不适的反应,可按照梁宸的说法,他之前也碰过宋霁忠的手,难道自己手上没有细菌吗?   “不……”梁宸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开口却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帕子给祁景擦了擦手才继续说道:“不脏。”   祁景算是明白了,梁宸这是洁癖犯了,可若是不让上官瑾给他把脉光是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那让上官公子净手后在给小侯爷把脉可好?”   “……行吧。”   梁宸说的十分勉强显然是不愿意,但又不想让祁景为难才答应下来的,上官瑾的眼皮跳了跳,心里默念清心经,才勉强按住了自己掀桌子的手。   折腾了半天梁宸终于是愿意让上官瑾给他看看了,祁景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没想到梁宸蛊毒发作后会变得这么粘人,哪怕祁景离开一会会,梁宸都不乐意的要跟去。   好在上官瑾终于是诊完了,只见他松了一口气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道:“没事,应该是李家的熏香里加了鸽子血的凝块,里头带着的血腥味让蛊毒发作,好在现在情况稳定,小侯爷应该不会发狂。”   “那要如何解决?总不能让小侯爷一直顶着一双红眸出去,若是被人看了去就不好了。”   上官瑾想了一会,站起身对祁景开口道:“跟我来拿药,这药可以让小侯爷体内的蛊毒被强制压下去一个时辰,只是对身体伤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祁景点了点头,表情凝重的起身想要和上官瑾一起出去,却被梁宸一把拉住了袖子,显然是不想让祁景出去的意思。   “让别人去。”   梁宸抱着祁景的腰身怎么也不看撒手,任凭祁景怎么哄也不肯叫他出去,祁景无奈的看着上官瑾有些为难。   上官瑾也有些为难了,这药他之所以要祁景跟着他去拿就是梁宸现在对祁景这般依赖,从别人手里拿到的药梁宸不一定会乐意吃啊。   他要是到时候说药脏不肯吃,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上官瑾只能给祁景使眼色让他自己想想办法哄一下梁宸。   祁景闭了闭眼,拍了拍腰间抱着的手臂道:“小侯爷你放开在下,在下一会就回来了。”   “不放,我不想你出去。”   梁宸扭开了头,反而将手臂抱的更加紧了一下,完全没有要妥协的意思,祁景给他抱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忍无可忍的给他脑袋一下道:“先松开。”   梁宸被他打了一下,红色的眸子颜色变得更加深了一些,居然隐隐约约有了发怒的征兆,祁景怕他发狂连忙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道:“抱歉,小侯爷方才抱的在下有些难受了,所以我才……”   “哼。”梁宸哼了一声,盯着祁景显然是不相信,祁景被他盯得都不知道搞怎么办了,这个时候梁宸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你的道歉没有诚意。”   “这……小侯爷想如何?”   祁景有些纳闷的看着梁宸,他方才道歉的语气很敷衍吗?   那有诚意的道歉是什么样的?   谁知梁宸指了指上官瑾和奕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一本正经的说出来骇人听闻的话出来,“想你像他们刚刚做的一样事,不然不原谅你。” 第八十五章 求亲亲   奕的脸一下就红了,看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上官瑾的眸子放大了一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祁景。   祁景整个人都要石化了,梁宸的话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让他一下都没有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后脸颊才慢慢的红了起来。   脸颊上的热度,让祁景忍不住低下了头,摁在梁宸的肩头的双手微微用力,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不可以。”   “为什么?”   梁宸眯了眯眼,红色的眸子里是被拒绝后明显的不悦,梁宸的手用力的在祁景的腰上捏了一下道:“为什么他们可以,你我就不可以?”   “难道你没把我当朋友吗?”梁宸的语气凉嗖嗖的,愣是叫祁景的后背生出冷汗来,祁景的脸颊红的都要滴血了,声音细弱的开口道:“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梁宸皱着眉问他,见祁景半天说不出话来,就觉得祁景在哄骗自己,眸子里的血红越发浓重了,“你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本来看戏的上官瑾见梁宸忽然问到自己身上了,顿时有些慌乱的躲在了奕的身后,梁宸的眼睛红的吓人,上官瑾的嘴角抽了抽抱歉的看了一眼祁景道:“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看小公子就只是害羞而已。”   “奕我们出去吧,免得祁公子害羞是不是?”上官瑾推着奕出了房门,关门前给了祁景一个眼神鼓励,加油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门被人关上后,梁宸才将眸子移了回来瞧着祁景等他给自己一个回答,祁景捂着脸有些头疼的揉了一把道:“那在下做了,小侯爷可否放在下去拿药?”   梁宸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想祁景吃去,但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梁宸会放他出去一会,当然要是太久没有会来,他会亲自去捉就是了。   见他答应了下来,祁景红着脸低下了头,对上梁宸那双眼睛祁景停在了他的鼻尖前一点,怎么也亲不下去了。   被人看着居然是这般羞人的事情,祁景总算明白为什么奕主动亲上官瑾的时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了。   比起旁人的视线,梁宸的视线才是最叫人在意的,祁景缓了一会抬起手捂住了梁宸的眼前,随后闭上眼睛飞快的在梁宸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在脸颊上一触即逝,梁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景已经将捂着他眼睛的手拿开了,脑袋偏开在一旁红着耳朵道:“小侯爷,可以放开在下了吗?”   梁宸愣愣的松开抱着祁景腰肢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笑了一下,祁景来不及去看梁宸的表情,逃一般跑了出来。   等祁景关上门冷静了一下才转身想去找上官瑾,谁知道上官瑾就站在他身后两步的地方,捂着嘴偷笑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祁公子感觉如何?”上官瑾十分八卦的上前,看着祁景脸上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红霞,忍不住调侃道:“这该不会是祁公子的头一回吧?”   祁景的脸上还残留着红霞,看上去有一种羞怯只之感,上官瑾原本只是想调侃一下祁景,但他小看了祁景。   祁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往日平静,出了脸上的绯红外再没有什么可以看得出他刚才心里的波动了。   “那是自然,在我的心里这般亲密之事只能对心悦之人做,莫非在上官公子看来,这般亲密的动作是谁人都可以做的?”   上官瑾立马愣住了,扭头看向身边已经黑了脸的奕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啊!”   奕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瑾,推开门走了进去,完全没有要听上官瑾解释的意思,勐的将门关上后,清冷的声音从门后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   “快去拿药,在下会在这里守着小侯爷的。”   上官瑾差点被奕关上的门夹到鼻子,欲哭无泪的看着紧闭的门扉,他知道奕是真的生气了,想到这里上官瑾就更想哭了。   上官瑾回头看了一眼祁景,狠狠瞪了他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道:“跟我来吧。”   从一开始见到祁景的时候,上官瑾只觉得祁景是一个人让人看不透的孩子,而梁宸的心思单纯很容易会被祁景骗到,所以上官瑾对祁景有些偏见。   经过这件事情他对祁景的不满又加了一层,上官瑾走在前面生闷气,这门亲事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要是让梁宸真的和祁景好上了,指不定被人买了还要帮着数钱呢。   祁景跟在上官瑾的身后,刚刚坑了上官瑾一把的感觉叫他心里十分舒畅,要不是刚刚上官瑾直接就把他留里面了,祁景相信自己有办法和梁宸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能亲他的。   也不知道等蛊毒下去了,梁宸会不会记得这些事情,要是梁宸记得的话会不会发飙啊?   祁景有些担心的想着,忽然又想到了要是梁宸不记得这件事情,那他不是白白亲了一口梁宸?   这种想他记得又想他不记得的感觉,实在是太矛盾了,祁景摇了摇脑袋把这件事情甩出去,不管记不记得他总归是做了的,等梁宸的蛊毒下去了,再去给他道个歉吧。   房间里面,梁宸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慢慢西垂的太阳,红眸动了动看向屋子里的奕,舔了舔唇瓣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我饿了,夫子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主子饿了的话要不要先传饭上来?”   奕老老实实的回答,上官瑾的药房有些远,如果是徒步去的话,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左右,大概在太阳落下去之前就可以回来了。   “不需要。”梁宸撑着脑袋看外面的景色,红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疲倦,现在的他吃不下普通的饭食,“我要去找他。”   “主子不可!”   奕挡在门口不让梁宸出去,现在梁宸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看到异样的眼眸,到时候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而且侯府的下人如果大规模的换掉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出这个房间,梁宸的眸子暗了暗,脸上变得阴沉起来冷声开口道:“滚开,别挡着我,否则我杀了你。”   “主子还请冷静!”   奕单膝跪下梁宸的身前,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就在刚刚一瞬间梁宸爆发出来的杀意就叫奕感到心惊,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刚刚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祁公子说过让主子再次等候的,若是主子自己离开祁公子会不高兴的。”   眼下梁宸只听祁景的话,奕只能破罐子破摔的开口编了个理由想让梁宸改变主意,没想到梁宸真的乖乖的坐了回去,冷哼一声道:“我最多等到太阳落山。”   “如果太阳落上他还没回来,你拦不住我。”   梁宸椅子上冷冷的开口,奕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听到梁宸的话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梁宸还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看着外头慢慢坠落的太阳,奕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梁宸也逐渐不满烦了起来,整个人靠在窗台上,红眸直勾勾的瞧着的太阳。   明明应该回来的两个人到现在没回来,太阳已经落下了山,还未褪尽的余晖将天空照成为了血红色,梁宸显然已经等不下去了。   只见他从自己的床榻下抽出了一把长枪,扛在自己的肩头上便推开了门,奕知道自己拦不住梁宸,只能先他一步出去将外面还在的人都赶了出去。   梁宸出门后鼻子皱了皱,似乎是嫌弃空气里的味道,梁宸抬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对不远处将人群驱散的奕说道:“奕,过来带路。”   这个院子里的气味太混杂了,梁宸嗅不到祁景的味道,既然奕是和上官瑾一起过来的,那他一定知道祁景他们去了什么方向。   奕走到了梁宸的身前,想了想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白布,单膝跪在梁宸的面前道:“还请主子遮住眼睛,您的眸子太惹眼,被人看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绊住脚步就不好了。”   梁宸嫌弃的看了一眼奕手上的白布,但梁宸的理智还在,也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太惹眼了,他还没有蠢到给自己找麻烦的地步。   但他不想用奕的布条,于是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之前祁景给他绑的布条,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现在可以了吗?”   “多谢主子体谅,需要在下引着主子吗?”奕本来想自己去带路的,但又想起了梁宸现在眼睛看不见东西,便想回头去牵梁宸,谁知梁宸一挥手避开了奕的手掌道:“没事,你走就可以了。”   梁宸走起来很稳一点也没有因为视线被挡而被影响,奕收回了自己的伸出去的手,立马乖巧的在前面带路。   二人的速度都不慢,奕在前面带路用的是轻功,而梁宸也可以跟得上,就仿佛他的眼睛没有被蒙住一样,明明在满是灌木丛的小路上穿梭,梁宸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沾到。 第八十六章 遇刺了!   太阳落了下去,便迎来了无边无际的黑夜,祁景抱着自己受伤的脚躲在一处树洞里,上官瑾正在帮祁景做着急救。   祁景从树洞的缝隙里看到了外面的月亮,今夜的月亮接近满月,听到外面的狼嚎声,祁景忍不住打了个抖。   “今日本来就是梁宸蛊毒发作的时候,既然他已经提前发作了,晚上会不会加重?”   祁景忍着疼问上官瑾,上官瑾的头发散乱,此刻衣服上也有不少血迹显然也受了伤,听到祁景的话,他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了一块布料捡了两根树枝绑在了的小腿上道:“我也不清楚,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碰到。”   祁景小腿上的伤口很深,此刻已经血肉模煳了,上官瑾疼痛的看着他腿上的伤口,用身上现有的草药帮他紧急处理了一下,“你的伤口很严重,姑且看来应该是骨头断了,不及时接上这条腿会废。”   “现在顾不得这些了。”祁景也知道自己的伤口不能拖,可他们两个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屏气,有人来了。”   本来上官瑾和祁景是在去拿药的路上,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十几个人将二人包围。   对方来者不善,很显然是冲着祁景来的,上官瑾应该只是被波及了,最终他们二人靠着上官瑾的药粉逃出了那些人的包围圈。   二人慌不择路的跑到了一处陌生的密林之中,被那群人逼到了一处矮崖前,祁景回头看了一眼高度咽了咽口水,跳下去不一定会死,但若是不跳下去他们一定会死的。   祁景不想连累上官瑾,本想去引开那群刺客让上官瑾可以顺利逃跑的,却没想到被他们根本不打算放过上官瑾,即便祁景束手就擒了,他们依然要将上官瑾也杀了灭口。   最终祁景咬了咬牙趁着他们不注意,上前一把上官瑾抱在怀里从矮崖上跳了下去,祁景和上官瑾滚了两圈,最终落地的时候,祁景垫在上官瑾的身下。   所以上官瑾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擦伤,祁景可就惨了,身上的肋骨断了几根,小腿在下来的时候被锐利的石峰划破险些捅穿。   上官瑾拖着祁景躲到了一个宽敞的树洞里,用身上仅有的草药帮祁景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们这副模样出去一定会被杀了的。   所以上官瑾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着祁景躲在树洞里,祈祷奕和梁宸能够发现不对劲赶紧来找他们。   ……   …………   “老大,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位说了要把祁景的脑袋带回去,否则我们结不到尾款。”   “是。”   祁景和上官瑾躲在树洞里不敢出声,连唿吸都不敢大声,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走远,祁景小心翼翼的从树洞的缝隙里往外看去。   狼嚎声响了起来,在这个密林之中不断的回荡着凄厉的狼嚎声,祁景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因为他在树洞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眼睛。   他们被人发现了。   下一瞬外面响起了口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靠过来的脚步声,祁景有预感他们下一秒就会砍断这可大树,上官瑾紧紧的捏着袖子里的瓷瓶,眸子有一瞬间变得暗淡。   他根本不想在祁景的眼前暴露自己是真实实力,因为他很难保证祁景能不能做到守口如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为了斩草除根,祁景就留不得了。   祁景完全不用注意上官瑾变化的神色,满眼皆是紧张,大脑飞速运转着,可最终他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梁宸在这里就好了。   紧接着就是熟悉的眩晕感,祁景暗道不妙,他只是想了想可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就是让梁宸面对危险了吗?!   但他已经改变不了这件事情了,等祁景恢复意思的时候,眼前已经看不见了,他伸手摸了摸感觉到了眼前的布料。   祁景就明白了过来,自己已经不再原来的身体里了,他现在的身体是梁宸的,可为什么梁宸会蒙着眼睛,耳边还隐约有狼嚎的声音,难道梁宸现在不在侯府里?   奕注意到了身后停下脚步的祁景,回头疑惑的开口道:“主子有何处不适?”   “我们已经快到了。”   “不对。”祁景摘下了眼前的布料,在月光的照耀下,祁景的心头涌上了一股渴血的欲望,杀意控制不住的冒出,“他们不再这里。”   祁景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溢出的欲望,看着奕咽了咽口水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道:“去密林!狼嚎的地方,他们有危险!”   “是!”   奕不知道梁宸为为什么会忽然变了一副模样,但他说话时语气里的坚定让奕下意识的相信,再加上走近后问道的血腥气,更加证明了上官瑾他们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另一头,和祁景换了身体的梁宸,捂着自己的脑袋想要站起身却被上官瑾勐的一扑,二人就一起摔在了树干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梁宸清醒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让梁宸看清楚了身上的人,可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额……你起来。”梁宸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疼的都不能唿吸了,听到已经变得沙哑的声音,梁宸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那便只能是祁景的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弄得这般狼狈,身上的这些伤哪一个不能要了这呆子的命?   梁宸倒想看看外头是什么东西,居然这般大胆,把祁景伤到这个地步。   上官瑾捂着梁宸的嘴唇,十分严肃的悄声警告道:“闭嘴,外面的人已经发现我们了,一会你看到的东西不许传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梁宸被他捂着嘴,愣愣的点了点头,原来他师傅一直对祁景都是这样?怎么都没听那个书呆子说起过?   只是已经来不及想了,外头的人一刀砍断了树干,树洞自然也暴露了出来,若不是梁宸和上官瑾蹲的够矮,只怕会被那一刀一起砍断了腰。   梁宸的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随意的从一旁捡起了一根树枝,而上官瑾在树干被噼断的时候,就冲了出去。   他的手中打开了一个瓷瓶,黑色的蝴蝶飞了出来,上官瑾划破自己的手指为了一滴血给蝴蝶,蝴蝶的翅膀上慢慢的长出了血红的花纹。   随后蝴蝶抖了抖翅膀,飞到那群人的头上,落下的花粉碰到他们的皮肉,瞬间将他们的皮肉腐蚀了,更可怕的是那些人被腐蚀的伤口处长出了新的小蝴蝶。   祁景的身体脚上有伤口,他站不起身体,只能趴在树洞的缺口处看着,就看见一只只黑红的蝴蝶从人的尸体上飞出来,停歇在的肩头,指尖,脸颊。   上官瑾咬着牙,将自己的血气献给这群新生的小蝴蝶,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人,梁宸忍不住咂了咂嘴,“原来蛊术这么厉害啊?”   早知道小爷就好好学了。   “你怎么知道是蛊术?”上官瑾料理完那些杀手便将蝴蝶都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里,看向梁宸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阴狠,梁宸看得出来他眼里的杀意,咽了咽口水道:“听说过而已,不过是头一次见到。”   若不是祁景之前想要牺牲自己来救他,上官瑾方才会连他一起解决,但是没想祁景居然知道蛊术,看来到底还是留不得他。   见上官瑾眼里的杀意没有消下去,反而更加浓重了些,梁宸也有些发憷了,毕竟就连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上官瑾这幅杀意盎然的模样。   梁宸用树枝撑着脚下的土地慢慢的站起来,小腿的疼痛让梁宸的表情有些扭曲,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疼痛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们快回去吧,这虽然杀手死了,但是找地方还是不安全,我们还是先走……小心!”   梁宸才站稳脚抬眼看向上官瑾,就看见了一只扑过来的灰狼,当即顾不得许多,将手里用来支撑身体树枝扔了出去。   树枝蹭过上官瑾的耳朵,将扑向他的灰狼打退几米,而梁宸也因为没了支撑的物件摔在了地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这下又严重了一些。   “遭了,是狼群!”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在耳边响起,想必是这处的血腥味把狼引了过来,狼是群居动物,有一只就代表附近有一群。   果然当那只被树枝打飞的狼爬起来的之后发出了一声狼嚎,随后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梁宸趴在地上艰难的抬起身子,看着逐渐逼近的狼群,最终咳出了一口血。   该死的,难道今天小爷就要死这里了不成?!   上官瑾上前扶起了梁宸,把他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面上也露出了几分棘手的神情,方才他才将蛊虫用完,短时间内再次驱动蛊虫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今天他们逃过了杀手,最后居然要死于一帮畜生的口下吗?   “奕,去干掉头狼。”   “是。”   一人从空中降落,持枪挡在伤痕累累的二人身前,一双红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忍耐的杀意。 第八十七章 脱险贴贴   这里的血腥气浓郁,就像是刚刚才发生了一场血战一般,祁景只觉得身体燥热,喉咙十分痒,渴血的欲望让他几乎站不住脚。   梁宸看到挡在他们身前的祁景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腿上有伤他走不过去,所以只能站在上官瑾的身边对祁景开口道:“可算来了,我还当你怕了呢。”   “说笑了,在下自然要来的。”祁景扭头看向梁宸,勾唇浅笑,手持红缨枪,蓄势以待和狼群僵持着,很快蠢蠢欲动的狼群便有了动作。   灰狼扑了上来,想要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咬断眼前之人的脖子,祁景这幅身体自己为了保护自己而动了起来,长枪出动只一招就贯穿了灰狼的喉咙。   狼的鲜血撒在祁景手上的时候,祁景让心里竟然上无与伦比的满足感,这种感觉驱使着他不断的挥舞着银枪,将每一只妄图扑上来撕咬他的狼给杀死。   可狼群数量庞大,前赴后继的狼太多了,祁景渐渐感到了体力不支,可身体里的蛊毒却驱使着他继续杀戮,越是杀戮他越是兴奋。   上官瑾皱着眉脚下的土地因为血液而变得暗红,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糟糕,小侯爷被蛊毒控制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因为杀戮竭力而亡。”   梁宸自然知道现在祁景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加了解睁开身体里的蛊毒,可现在这个情况除非自己的意识能够回去,否则祁景不可能控制住心里杀戮的欲望。   祁景杀戮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蛊毒发作的时候,当时若不是父亲在,他恐怕会犯下滔天大错。   奕跃上山头,手中的双刀被他藏在身后,头狼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不的,他必须要一击致命,否则很可能被这只狼反扑。   头狼是这群狼的领袖,一旦头狼死亡,狼群一般就会撤退,退回自己的领地,当新的头狼出现时,他们才会又一次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山林。   奕看准时机动了起来,他形如鬼魅不过一息之间便出现在了头狼的上方,锋利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奕的眸子里泛着狠厉和杀意。   顷刻之间便将头狼的头割了下来,当狼群失去了首领自然就撤退了,只是月下的祁景骤然失去了杀戮的目标,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上官瑾和梁宸舔了舔唇。   梁宸看懂了他这个模样的意思,完蛋应该是饿了,梁宸一把推开上官瑾跌坐在地上,低声道:“快跑。”   “那你呢?”上官瑾被他勐的推了一把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在树干上,低声询开口道:“难道放你在这里?会死的!”   “你快走,我死不了!”梁宸咬了咬牙,对着上官瑾撇了撇手,他自己的身体他还能不清楚吗?   他还记得之前蛊毒发作的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当时他只觉得祁景身上味道极其好闻,心里对他的血液向往,所以才愿意听他的话被他摆弄。   此刻清醒了他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愿意听祁景的话,是因为祁景的血特殊,既然如此现在祁景应该也听他的话。   祁景慢慢的走了过去,手上的长枪染了血,变得腥红,祁景有些嫌弃的扔掉了手上的长枪,单膝跪在梁宸的面前低下了脑袋。   “在下有些饿了。”   祁景感觉现在就在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而眼前跌坐在地的梁宸就像是一块美味的糕点,馋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明明是自己的是身体为什么会这样香?   “我知道,来咬吧。”梁宸看见他咽了咽口水,皱了皱眉拉开手臂上的衣服,将白皙的手臂放在祁景的眼前轻声道:“不过这可是你的身体,你小心点,咬坏了小爷不负责的。”   祁景咽了咽口水,用牙咬实在是太粗鲁了,他的眸子动了动,将丢在不远处的银枪捡了回来,用锋利的枪头在梁宸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梁宸嫌弃的看着祁景小声说道:“这可是你的身体,你也不嫌脏居然用这种东西划,到时候要是细菌感染烂了,小爷我可是不会管。”   “没事……”或许是因为在梁宸的身体里,祁景居然明白了他说那什么细菌感染是什么意思,长枪重新被祁景扔回地上,红眸垂下祁景克制的含住了伤口,“在下来消毒。”   “你!”梁宸被他一句话弄得脸红,这人的动作太轻柔了,梁宸感觉就像是有一片羽毛在伤口处挠痒痒一样,“哪里学来的话,这也太……不要脸了。”   上官瑾灰头土脸的靠在树干上,见祁景那边没有要发狂的情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树干上缓缓的做到了地上。   身上的擦伤在不断的发着疼,上官瑾望着月亮企图靠发呆降低一些疼痛,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没事了。   “还好吗?”   奕从黑暗中走出来蹲在上官瑾的身边,拿出自己随身的伤药,不算温柔的开始给上官瑾上药,看到奕的时候上官瑾就不想忍了,他哭丧着脸赖到奕的怀里道:“不好,疼死我了,要你帮我吹吹。”   “别动。”   奕摁住乱动的上官瑾有些无奈的呵斥他,被摁住的上官瑾哼哼了两声继续道:“不吹的话亲亲也好嘛。”   丞相府内挂满了白绸,今天是李箬死后的第四日,作为当家主母去世的李箬本应该有人轮替为她守灵。   但就如同当年祁景母亲死的时候一样,没一个人愿意来为她守灵堂,当年祁景母亲去世后还有祁景和祁红缨为她守灵,而李箬的灵堂前空无一人。   入夜之后祁澜咤一个人来到了灵堂,灵堂里的棺椁是上好的红木,虽然李箬是以疯子的形象自缢的,但该有的东西祁澜咤一样也没有少。   “阿箬,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寻个公道的。”祁澜咤轻轻抚摸着灵堂内的红木棺椁,对着棺椁轻声低语,就好似在和爱人呢喃。   “祁大人真是个痴情种。”玥站在丞相府的高墙上拍了拍手,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裹着黑袍的少年,少年不屑的嗤笑一声道:“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们是谁,居然敢说半夜擅闯丞相府!来人啊!”   祁澜咤一挥衣袖站在棺椁的前面大声高唿,奇怪的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一个来,玥轻笑一声蹲在丞相府的高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道:“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祁丞相。”   “你院子里这几个人早就被我们放倒了。”   祁澜咤回头一步,看着院墙上的二人道:“你们想做什么?”   既然这两个人选着和自己说话,而不是直接上来杀了自己,就这么他们的目的不一定就是要他的命,没准有谈判的余地。   祁澜咤的眸子转了转,一步一步挪到棺椁前面,指尖在红木棺椁上按了一下,一面紧张的看着墙上二人的动作。   “没事,和你打听个事罢了。”   玥自然注意到了他的那点小动作,挥了挥手身边穿着黑袍的少年便有了动作,下一瞬便出现在祁澜咤的身边,一个侧踢将他踢出去几米远。   “咳咳!”   祁澜咤被他一脚踢中了肋骨,顿时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出了一口血来,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少年,祁澜咤含着一口血忍痛道:“还请这位少侠手下留情,有什么想问的,老夫一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祁澜咤靠在身后的柱子上警惕的看着少年,玥从墙头一跃而下拦住了少年挥向祁澜咤的拳头笑道:“小鱼儿,手下留情,打死了主子可是要怪罪的我的。”   “给哥哥一个面子,不要和这个眼挫的老匹夫较量了。”   听到玥的话,“少年”才收回了手,十分不满的扭头看向一旁,祁澜咤都能感觉那黑袍之下磅礴的杀气。   “行了,我们来也不是杀你的,只是我们的主子想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玥安抚完那人,才慢慢的蹲下看着他祁澜咤笑吟吟的开口道:“还请您老实交代,我这人也不喜欢对老人家用刑。”   “当然也不是不会啦。”   “你问就是。”   祁澜咤见眼前的人没有杀意,只能先忍下一口气了,否则他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好嘞,那么祁景的母亲是谁?”   玥见他愿意配合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小本子和纸笔,谁知当祁澜咤听到他的问题后,立马变了脸色沉声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啧啧,这么激动干什么?”   玥跳开一步避免被情绪波动较大的祁澜咤吐一身血,挑了挑眉看向黑袍人,下一瞬黑袍人便一拳打在了祁澜咤的侧脸上。   不出意外的,祁澜咤又被打出去了一些距离,这次直接被砸在了墙上了,黑袍人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前抓起祁澜咤的衣襟冷声道:“问什么你就答,你没有提问的资格。”   祁澜咤何时怎么狼狈过,他吐了一口血,通过月光看见了黑袍下那双饱含杀意的眸子,以及那人清秀的面容。   “咳……那孩子的娘是……南疆圣女。” 第八十八章 要哭了   今日是皇帝的生辰,皇上在皇宫里宴请百官,祁澜咤当时还只是翰林院里一个负责修撰文书的小官员,被他的老师带着也去参加了宫宴。   宫宴之上的酒很好喝,祁澜咤忍不住便贪杯了这喝多了便有些晕乎乎的,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大殿出去醒醒酒,却没想到在一处凉亭里碰到同样也在休息的白雪翎。   当时还是个愣头青的祁澜咤看到白雪翎的时候这个人都呆住了,他弄了弄自己的头耳尖红红的,有些结巴的开口道:“不知姑娘也在此休息,在,在下这便离开。”   白雪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白皙的脚尖在月下踏着水波笑吟吟的看向祁澜咤道:“没事,公子也坐下休息吧,不知公子如何称唿?”   “在下名唤祁澜咤,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祁澜咤咽了咽口水,有些拘谨的坐在了白雪翎的身边,白雪翎听到他的名字后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笑容道:   “澜咤?你的名字有些怪怪的。”   女子穿着紫色的纱衣,带着银色的头冠,身旁有些许紫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刚刚弱冠的祁澜咤只一眼就被女子的美丽所俘获了。   很快就有一个宫女跑了过来,拉着漂亮瑰丽的女子离开了走出小小的凉亭里,女子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呆愣的祁澜咤,指尖的小蝴蝶飞向祁澜咤道:“拜拜。”   祁澜咤伸了伸手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依依不舍的瞧着白雪翎离开的背影,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当他们再次遇见的时候,祁澜咤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看着舞台正中央的白雪翎,白雪翎一人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身上的纱衣在舞动的时不断翻飞,白雪翎的身边围绕着蝴蝶,瑰丽的紫色占据了忍得视线,叫人移不开眼。   一舞毕,白雪翎双腿跪地,双手在胸口处比出一个蝴蝶的形状,大殿内安安静静的,让白雪翎的声音足以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南疆圣女白雪翎,向陛下献上最忠诚的祝福,愿阿萨庇佑大陈屹立不倒。”   一瞬后,所有人都会过了神,大殿内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祁澜咤握着酒杯红着脸看着场上的白雪翎,她明明穿着紫色的纱衣,却让人觉得她比白衣的神女还要神圣。   原来她的名字叫白雪翎。   就像所有的烂俗小说一样,祁澜咤有意接近留在京城里的游玩的白雪翎,用温柔的外表和老实的性格让白雪翎坠入爱河。   而祁澜咤的职位因为白雪翎的原因越升越高,终于他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这个时候白雪翎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污点了。   白雪翎出身南疆,身为圣女自然会蛊术而在京城里这种人皆被视为不详,心里都有所忌惮,或许在一开始祁澜咤不必在意,但当他越爬越高也就越来越在意脸面。   比起一个蛊族的夫人,他更加需要李氏的财力,所以他娶了李箬作为侧夫人,在他的有意纵容之下,最终白雪翎被李箬一杯毒酒送走。   玥的笔顿了一下,见身旁的人已经忍得青筋暴起,收起了自己的本子和笔,一脚踩在祁澜咤的肩膀上道:“祁丞相,你可真是个渣宰。”   “小鱼儿你动手吧,我不拦你,留一个口气就好。”玥挥了挥手先给了祁澜咤一脚,当朝宰相居然是个靠女人上位还用完就丢的人渣。   我们国家还有救吗?   “人渣。”黑袍人用力打了他一拳,黑色的袍子被风吹落,于晓鱼巧丽的面容便漏了出来,黑色的发丝扎了个漂亮的双髻,“你这种人,就该被下狱,做成人彘慢慢的享受后半生。”   “小鱼儿下手记得避开要害,公子想必是想要自己来收拾的,若是打死了不好交差。”   玥见于晓鱼一副要打死他的表情,立马开口提醒,要是真的在这里把人打死了,梁宸绝对饶不了他们。   之所以拖到现在玥才来找祁澜咤都是梁宸的受意,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收网工作,到时候祁澜咤的处理,梁宸肯定会交给祁景,他们要是越俎代庖可就惨了。   于晓鱼切了一声,对着祁澜咤的脸勐打,打成了一张猪头脸才收了收,不满意又踹了祁澜咤一脚。   祁澜咤被打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此刻这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正是他的好机会。   祁澜咤的手偷偷摸摸摸到了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引,拼着一口气将信引点燃,仰躺在地板上大笑道:“你们等死吧!居然敢如此侮辱老夫!”   “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得死!”   于晓鱼在信引点燃的时候,就一脚将祁澜咤踢到了院墙之下,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点燃的信引在空中炸开了一朵漂亮的烟花。   “走。”   玥抓起还想继续打人的于晓鱼翻身上墙,耳边唿啸的风声告诉他有人来了,作为暗卫养成的那种对危险的敏锐,叫玥直冒冷汗。   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拽上于晓鱼就离开了相府,但来者比玥想的还要可怕,形如鬼魅在暗夜里紧紧的跟着二人。   玥和于晓鱼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分头心动,身后跟着他们的不止一人,连玥也无法分辨究竟有多少人。   在甩开这些人之前,玥和于晓鱼都不能回侯府。   此刻的侯府灯火通明,四人除了奕以外都是一身的狼狈,祁景还在梁宸的身体里,但梁宸却陷入了昏迷,应当是失血过多了的原因,所以身体撑不住了。   祁景十分内疚的看着怀里的人,本来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却因为灵魂互换平白叫梁宸帮他承受这份痛苦。   上官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趴在奕的背上气若游丝的闭着眼睛,身上没有致命伤但擦伤不少,再加上为了驱使蛊虫,将自己的精血给出去了许多,才会如此虚弱。   福来看到受伤的几人顿时吓得魂都吓掉了半条,立马叫来下人扶着几个人去了房间里面,自己入宫去请了太医来。   王太医刚刚才将药材整理好,准备将自己的牌子卸下来回家休息,就撞见了着急忙慌的福来,二话不说就被福来抓着去了西北侯府。   再次踏入西北侯府的王太医心里五味杂陈,为什么西北侯府的人来请太医都这么粗鲁?   祁景坐在房间里拿着一条毛巾给躺在床上的梁宸擦了擦惨兮兮的脸,面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祁景并不是心疼自己的身体,只是心疼梁宸为他承受的疼痛。   身后的门被人打开,回头看去见福来拉着一个白胡子老者,神情带着几分警惕,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王太医,劳烦您为他瞧瞧伤势。”   祁景的眼前蒙着一块干净的布条,身上除了布条皆是泥土和血污,福来看着祁景的模样立马担心的开口道:“小侯爷,要不还是给您先瞧瞧眼睛吧?”   “不用,他身上有多处骨裂,还有几处严重的擦伤,先给他看。”祁景摇了摇头,梁宸的这幅身体没有什么伤痕,要是接受了太医的检恐怕会暴露蛊毒发作的事情。   “啊?”   王太医立马拎着医药箱上前,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梁宸立马抽了一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工具还有一把剪子道:“作为公子伤的太严重了,尤其是小腿处,老夫一定会尽力医治,还请小侯爷让闲杂人等出去。”   “拜托你了。”   祁景点了点头,除了自己以外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上官瑾那边有府医帮着上官瑾处理伤口,因为是擦伤很快就没事,这几日吃些补品就好了。   福来走之前看了一眼祁景,脸色变了几变开口道:“小侯爷,不然您先洗洗换一身衣裳吧?”   祁景:“不必,我在这里陪着他。”   其实祁景现在并不能对任何人放心,他和上官瑾既然会在回去拿药的路上被人堵截,就证明这个侯府里有奸细,虽然不知道那杀手是谁的人,但能确定的是他认识祁景。   并且想要祁景的命。   福来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祁景,最终叹了一口气出了门,看来小侯爷是陷进去了。   一向爱干净的小侯爷居然愿意忍着浑身脏的脏污守着一个人。   福来长叹了一口气守在守在屋外面,即便小侯爷现在说不需要,他还是吩咐下人提前将热水备起来。   王大夫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祁景身上的伤口,祁景就坐在一旁,因为眼睛被蒙住声音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口。   但当视线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敏感,祁景能听见床上的人无意识的呻吟,明明只是轻轻的哼唧却叫祁景心疼的不行。   这份苦本来该他受的,却因为这所谓的灵魂互换让梁宸帮他承受,祁景握紧了梁宸的手掌,若非现在是梁宸的身体怕是已经落下泪来。   祁景感觉鼻头发酸,但他咬紧了唇,强忍着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梁宸的名字。   快换回来吧,不然在下就要哭出来了,小侯爷不会喜欢在别人眼前落泪的,这太丢人了……我要忍住才行。 第八十九章 治好他   王太医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总算是将祁景的小腿骨接了回去,这可都要多亏于他祁景受伤之后处理得当,否则这条腿早该废了。   “小侯爷,麻烦您让下人端一盆热水来。”   王太医将换下来染血的布条扔在一旁,打算给祁景清洗一下染了沙土的伤口,却不见梁宸有回应,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回头看去。   却见梁宸倚靠在床柱上,手紧紧的攥着祁景的手,但无论王太医如何唤他都没有回应,“小侯爷!”   福来守在门外听到王太医的声音立马闯了进来,见梁宸晕倒在床榻上立马慌了神,冲上来捏着梁宸的肩头晃了晃,焦急的开口道:“小侯爷?小侯爷!”   “王太医你快看看啊!”   福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跪在王太医的面前求他先给梁宸看看,王太医有些为难的看着福来。   他手边还有一个病人,作为医者绝不能放着病人不管,可他年纪大了没有精力一次医治两个病人啊。   此时祁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身上很麻没有什么知觉,祁景全身上下可以动的地方之后眼睛和嘴巴了。   “小侯爷只是累了,福伯还请扶他到榻上好好休息。”祁景十分虚弱的开口,王太医十分惊讶的回头,按理来说祁景此时不可能醒过来的啊,难道麻沸散的药效过了?   福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祁景道:“可……万一小侯爷有事该如何是好?保险起见王太医您还是先给小侯爷瞧瞧吧。”   比起祁景,福来肯定更加在意梁宸,梁宸才是他真正的主子,祁景躺在榻上意识昏昏沉沉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王太医为难的看着福来道:“这位公子服下的麻沸散时效快到了,若是再不缝合伤口很有可能活活疼死。”   福来顿时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想要王太医先给梁宸瞧一瞧的,王太医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将手头的病人至之不顾。”   这是他行医的准则,哪怕对方的身份再如何权贵,他也不能放弃自己手头上一个可能有生命危险病人。   “可……”   “我来就好。”   上官瑾的脸上贴了一副膏药,手臂上也缠着两绷带,显然是刚刚才上完药就过来了,他走到福来身边道:“放心,在下会照顾好小侯爷的。”   福来这才放心点了点头道:“有劳上官公子了。”   奕在上官瑾的授意下走了进来,上官瑾叫他把梁宸挪一个位置,毕竟梁宸还坐在的床边,这个位置不适合看病。   只是在奕刚刚碰到梁宸的时候,梁宸的手就缩了一下,坐在床上的梁宸恢复了意识,当然是他自己的意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布条,耳朵动了动开口道:“在这里看就好。”   说罢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另一只手依旧握着祁景的手,梁宸布条的眼睛微垂心里有几分悸动。   这个呆子……   到底是有多伤心,才会用小爷的身体哭啊?   即便祁景已经拼命忍耐了,但梁宸还是感觉到了眼前氤氲的湿气,而方才梁宸也在布条上摸到了一点潮湿的痕迹。   梁宸很难否决自己心里的悸动,他从自己身体里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东西,明白那物是祁景的手时,梁宸的心脏便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见梁宸不愿意离开这里,福来还是担忧的开口劝道:“小侯爷,您还是去榻上躺着吧,方才祁公子也说想让您去床上休息的。”   “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梁宸勾唇笑了笑,握着祁景的手捏了捏,明明自己已经很虚弱了,还分出心神担心我做什么?   “老奴不敢。”   福来立马跪在了梁宸的面前,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上官瑾见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也不劝他了。   干脆就让奕去给自己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了梁宸的面前,伸手搭在了梁宸的手腕上。   而被把脉的人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明明眼睛都蒙住了,却还是偏头”看”这床榻上的祁景。   这人的手又变得这般凉了。   梁宸的神色变得有些阴郁,他爱好和平一般不会对任何人摆什么脸色,更不会爆发出什么杀意。   可现在离梁宸最近的上官瑾感觉到了浓郁的杀气,上官瑾立马轻声开口道:“小侯爷静心,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动杀意。”   弑蛊本就会放大人心里的杀意,如果此时梁宸心里杀意翻涌就很容易被弑蛊控制,若是发起狂来,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是殒命于此。   “知道了。”   梁宸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柱上心里默念清心经,将心里那些烦杂的思绪赶出去,努力控制着自己体内躁动的杀意。   上官瑾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小侯爷没事,不过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就好了。”   听到上官瑾的诊断结果,福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现下天色已晚,奴已命人备好热水,小侯爷可要沐浴更衣?”   梁宸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泛着血腥气的衣裳,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先去一趟,劳烦师傅帮我照看一下祁景。”   上官瑾点了点头道:“嗯。”   王太医帮祁景小腿上的伤口缝合好,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道:“小公子腿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擦伤也上了药,现下不能碰水,还请小侯爷叫人端一盆热水来,老夫好为小公子擦拭身体。”   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梁宸顿住了脚步,对身旁扶着他的福来吩咐道:“福伯,送王太医,至于为他擦拭身体这件事情,就不劳烦王太医了,我自己来。”   福来的脚步一顿开口道:“这怎么可以,这种事情叫我们下人来做就好,小侯爷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按我说的做就好。”   梁宸甩开福来搀扶自己的手臂,即便自己的眼睛被蒙着却依然十分灵活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福来正在梁宸的时候愣愣的伸了伸手,最终回头到王太医身边道:“辛苦王太医了,这边请。”   浴室里梁宸坐在浴桶里面,眼睛上的布料被他摘了下来,一双眸子半黑半红,看来是蛊毒已经渐渐被梁宸压制下去。   “唿……”   浴室里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让梁宸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他靠在浴桶上,发丝被水汽打湿黏在一起,几绺黑色的发丝贴着他的脸颊落下了水滴。   身上的疲惫被洗去了,梁宸才慢慢的从浴桶里站起来的,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不过只有几道抓上,梁宸摸了摸手臂上的抓痕,刺痛让他眯了眯眼。   这狼爪子倒是锋利,也不知道当时祁景觉不觉得疼。   梁宸从衣服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之后,梁宸便回到了房间里面,上官瑾见他回来了,便站起身道:“记得避开伤口擦。”   “嗯。”   梁宸点了点头,他没有忘记上官瑾当时想杀祁景的事情,如果当时不是自己的意识换了过去,上官瑾或许真的会将祁景杀了再伪装成狼群所害。   现在他还摸不清楚上官瑾对祁景的杀机,不能贸然开口询问,只能装作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上官瑾离开之后,梁宸让人将热水端了进来,随后便叫人都下去了,自己拿起一块布巾在铜盆里打湿了,拿出来拧干后才祁景的脸颊上擦了擦。   梁宸这才发现祁景的脸上也有几道细小的伤口,他的眸子暗了暗,将手上的布巾放下,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盒膏药,沾了些许在祁景的脸上轻轻的抹着。   “不过拿个药……这么就能弄得浑身是伤呢。”   祁景的意识因为麻药的原因昏昏沉沉的,却也能听到一些外面的声音,只是没有力气开口回答梁宸罢了。   微凉的药膏混着一股特殊的冷香在祁景的脸颊上划过,冰冰凉凉的感觉让祁景觉得舒服,身体发出无意识的哼唧声。   将祁景脸上的伤口涂上药膏之后,梁宸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抬手将祁景身上解开了祁景衣襟处的盘扣。   这衣裳还是梁宸叫人去给祁景特意定制的,不过才过了几天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梁宸叹了一口气将祁景身上的衣裳脱下来。   拿起铜盆里的热毛巾,拧干了之后小心翼翼的避开祁景的伤口帮他擦拭着身体上的尘土,“也就只有你能让小爷如此伺候了。”   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梁宸的手上却没有停下,给祁景擦完上身之后,瞄了一眼祁景下面被被子盖着的地方,耳尖有些红的将祁景的裤子脱下来。   梁宸闭着眼睛胡乱擦了擦那里,就用被子盖住了,然后梁宸才睁开眼睛去帮祁景擦腿,这才发现祁景原本修长白皙的腿,此刻满是伤痕。   除却擦伤和淤青,还有一道刚刚缝合的伤口虽然只有一指长,但却缝了十三针,每一针都是穿过皮肉的,等麻药劲过去了该有多疼啊。   梁宸给祁景擦完身体便帮他盖好了被子,自己坐在床榻边守着祁景,眼里的止不住的心疼。   “为什么这个时候换回来呢,等伤好了再换回来多好啊。” 第九十章 别走,疼   血色染红了树叶,玥捂着唇蹲在树枝上,鲜血从他的指缝滴落在树叶上,胸口剧烈的疼痛让玥几乎走不动路。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么强!   玥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高手,但他的轻功确是数一数二的,可身后追赶他的人却比他还要快,这一路上他就像是被猫追赶的老鼠,被玩的团团转。   前头就是湍急的河流,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玥咬了咬牙跳到河边矮矮的树木上穿梭,手中牵着细长的丝线。   这些丝线不易察觉,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树林,玥的手心被丝线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既然逃不了了,那就搏一把,若是死了就算了,但如果能回去的话……   这次他绝对要梁宸给他涨薪水!!   一人从树林里慢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个半边的白色面具,玥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见他那双面具下满是戏谑的眼眸。   “小虫子,你不逃了吗?”   来人停下了脚步,一条极细的丝线距离他的脖颈只有一寸,很显然他已经注意到了这片树林里的陷阱。   玥擦了一下自己嘴边的血,从树上跳了下来,身后便是湍急的河流,“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是了。”   那人不屑于解释这些东西,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飘起来,几枚飞镖从手里飞出去切断了树林里遍布的线条。   玥切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很快但对方的动作比他的还要快,不过几息之间玥就被人打到了河岸边。   往后再退一步就会落到河里。   那人踩着草地走了出来,语调轻松的开口道:“别挣扎了,你太嫩了,要是乖一点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玥的眸子一凛,大笑一声道:“我才不会死在你这种脸都不敢露的丑八怪手里,你做梦去吧!”   说完玥就将手中的长刀用力扔向那人,趁着那人格挡的时机,转身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湍急的河流。   就是死也不能被这种家伙要了命!   那人躲开飞来的长刀,看到投河的玥切了一声,眸子里带着几分恼怒,扭身离开了这里。   侯府之中,于晓鱼虽然负伤但却成功甩掉了那群跟着她的人,不过她还是断了一条手臂,当她抱住手臂出现在梁宸面前的时候,梁宸都吓了一跳。   连忙将已经睡下了的上官瑾摇醒了,上官瑾迷迷煳煳的揉了揉眼睛,就像是梦游一样来到了梁宸的卧房,声音含煳不清地说道:“又怎么了?”   “快给她看一下。”梁宸指了指一边半跪在地的人,上官瑾醒神之后眼皮跳了跳到:“人家都受伤了,你还这样叫人家跪着?”   “不是我。”梁宸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他耸了耸肩道:“小爷叫她起来了,但她死活不肯,总不见得要我去拽吧?”   上官瑾:“可她就这样跪着我也不能替她接骨啊。”   梁宸:“听到了没,赶紧起来,有什么要说的等把身上的伤包扎一下再说。”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少女才终于有了动作,乖巧的起身坐在了椅子上,秀气的眉眼间却满是凝重。   上官瑾捏了捏于晓鱼的手臂,于晓鱼却只是皱了皱眉连一声闷哼都没有,见她这么能忍上官瑾打断速战速决。   “姑娘且忍一下。”   上官瑾的撕开于晓鱼手臂上的衣料,开始帮她接骨,比起祁景的腿,于晓鱼的手臂要好太多了,伤势没有那么严重,所以很快上官瑾就弄完回去睡觉了。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于晓鱼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疼得的厉害便不敢再动了,乖巧的跪在梁宸的面前请他罚自己。   比起惩罚她,梁宸还是比较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伤成这副模样,而且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发生了什么?”   梁宸淡淡开口没有看跪下地上的于晓鱼,怕于晓鱼看出自己已经忘了她的名字这件事,对一个女孩子这是很失礼的事情。   “我和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祁澜咤阴了一把,祁澜咤假意示弱让我们放松了警惕,而他则趁机点燃了信引。”   于晓鱼将一路上的经历和梁宸详细的描述了,以及自己被追杀的过程也描述了一遍,同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刻有黎字的木牌。   梁宸接过那木牌细细的看了看,心里有了计较,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想到祁澜咤的背后居然是二皇子君瑞黎。   怪不得他一路升官可以这么快,明明祁澜咤在朝中毫无建树,却能一路做到宰相。   这一点梁宸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他之前并不关心朝中之事,所以没有去查过,没想到祁澜咤的升官背后会有这么多人助力。   “嗯,我知道了。”   梁宸剥开了祁眼前的碎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眼里带着几分疼心。   也不知道这书呆子知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和身世,要是知道了他该有多痛苦啊?   “玥去哪了?”   梁宸回过神看向跪在地上的于晓鱼,既然于晓鱼已经回来了,那么玥没道理回不了,他的轻功可是暗卫里最好的。   “这……属下无能和玥分开后并不知道他的去向,但当我和玥分开之后,身后最强的那个人跟着玥离开了。”   于晓鱼低着头,若是那人没有去跟着玥,那么她很有可能回不来,于晓鱼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很危险,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叫上奕去找找,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梁宸的眉头高高皱起,按照于晓鱼的说法,玥很有可能身受重伤,同时也不能排除被死亡的可能性,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从心底里梁宸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晓鱼点了点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是。”   她知道梁宸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于是于晓鱼立马离开了房间,梁宸这个时候往往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麻药渐渐失去了效用,身上的疼痛慢慢的爬了上来,祁景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却不敢出声,方才他听到了一切。   刚刚于晓鱼和梁宸说话的时间,祁景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但他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大声唿吸,生怕被梁宸发觉自己已经醒过来这件事情。   而此刻于晓鱼走了,房间里却变得更加压抑,祁景便更加不敢睁开眼睛了,但身上的疼痛实在叫人无法忍耐,祁景死死的咬着牙将声音咽下去。   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从溢出了几声轻哼,本来脸色阴郁的梁宸听到祁景的声音,眸子里闪过一瞬的暗芒轻声道:“你醒了?”   感觉身边的空气更冷了几分,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了,还不如让他再疼一点,直接晕死过去算了。   “书呆子,你醒了对吧。”   梁宸能感受到祁景变得有些急促的唿吸,捏着他的手指动了动道:“醒了就睁开眼睛,陪小爷说说话,或者听小爷说说话也好。”   见已经瞒不住了,祁景认命的睁开眼睛,他也不想听的,方才他也想在那人开口说话之前就开口的。   只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开始讲述了,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不就是暴露自己了吗?   无奈之下祁景只能先继续装睡了,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梁宸看出来,祁景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迷迷煳煳的一片有些看不清楚。   这叫他有些疑惑了,祁景干巴巴的开口道:“小侯爷?”   “嗯。”梁宸应了一声,坐在祁景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掌,却没有注意到祁景的异样,只是慢慢的开口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你是不是听到了?”   梁宸有些紧张的开口问,他不敢确定祁景听到了多少,自己暗地里调查他的这个事情,梁宸本就没想到会被祁景知晓。   如今被撞破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见祁景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心里有燃起了些许希望,或许祁景并不会怪自己呢。   “小侯爷……我,我好像看不清楚了。”   祁景不确定的开口,他只能看见眼前的点点光亮,这些亮光在祁景的眼里扩散开了,让祁景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的轮廓。   “什么?”   梁宸立马低头看向床上的祁景,见他的眸子无神的盯着床顶,立马起身要去找上官瑾来。   “等等……小侯爷别去。”   祁景感觉到梁宸要离开,一把握住了梁宸即将抽离的手掌,无神的眸子朝着梁宸的方向看去。   “不行,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去找人来看看。”   梁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想要让祁景放开手,祁景却不肯松开手,死死的捏着梁宸的手掌道:“先别去。”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上官瑾也需要好好休息,虽然祁景现在眼前看不清楚,但眯着眼睛勉勉强强也能视物,没有必要去麻烦上官瑾。   “我的眼睛不疼,之前也没有伤到,可能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小侯爷不要着急。”   看见梁宸仍然想要离开的迷煳身影,祁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扑在了梁宸的身上道:“别走,我身上疼。” 第九十一章 关于母亲   背上的人耍无赖一样紧紧抱着梁宸的脖子,梁宸又不敢用力甩他,要是真的让祁景摔着了,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最终梁宸只能无奈的妥协了,乖乖的坐会了祁景的身边道:“不去就是了,你给我躺好。”   “嗯。”   祁景嘿嘿一笑,被梁宸摁着回了被子里,规规矩矩的盖着被子瞧梁宸,虽然视线还是有些模煳,但也变得清晰了一些。   看来果然只是短暂的身体不适罢了。   梁宸还是有些不放心,手掌在祁景的眼前挥了挥道:“真的没事?”   “没事。”祁景笑着点了点头,握住了梁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手道:“小侯爷不是有话要对在下说吗?”   “……是。”梁宸沉默了一下,最终哑着声音开口道:“我在背后调查你。”   说完梁宸就低下了头没有吭声了,看起来好像有些惭愧的模样,虽然祁景看不清楚梁宸脸色神情,但也能感觉到梁宸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抱歉的气氛。   有点类似于直觉吧。   “然后呢?”   祁景歪了歪脑袋等着梁宸的下文,可梁宸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开口询问道:“你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   “小侯爷想调查在下也是理所当然,在下也会想要通过各个渠道去了解小侯爷的为人啊。”   祁景理所当然的反问,梁宸会调查他这件事情祁景一点也不感觉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他苦笑一声道:“不过如果小侯爷想知道什么应该先来问我的。”   “在下又不会不告诉您。”   梁宸被他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他本以为祁景会生气,起码会对自己很失望,却怎么也想不到祁景的反应会是怎样的。   “可……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   “有一点吧,小侯爷明明可以直接问我这个当事人,拐弯抹角的调查不就是不信任在下吗?”   没想到祁景会生气的点居然是这里,梁宸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不信任你,小爷只是……只是怕你不愿意告诉我。”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在下已经将最深的秘密都告诉您了。”   祁景轻笑一声,握着梁宸的手拍了拍,恢复光亮的眸子看向梁宸道:“宴叔叔的事情,除了我阿姊,我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了,小侯爷是第一个。”   他的话就像是温柔的春风,叫梁宸忍不住高兴,唇角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眸子里带着几分感动道:“谢谢,你为什么会这样信我?”   这是梁宸想不明白的地方,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可祁景和他相识不过小三个月,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信任?   祁景的眸子动了动,淡笑着移开了自己的眸子道:“大概是因为,小侯爷不像是会骗人的模样吧。”   “你这是说小爷蠢吗?”梁宸盯着祁景的脸颊开口道:“在你眼里,难道小爷是那种会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不成?”   祁景真诚的看向梁宸,好像真的在他的脸上看了”爷不是”这几个字,但瞧着梁宸那副不悦的表情,祁景的眸子低了下去开口道:“当然不是。”   “不过是在下相信西北侯府的教养和小侯爷的人品罢了。”   很显然梁宸没有看出祁景善意的谎言,方才还生气的表情立马就变得高兴了起来,见他高兴了祁景才开口道:“小侯爷都查到些什么?”   方才祁景听的迷迷煳煳,只知道梁宸查了些时间母亲的事情,但他查到的是什么内容,祁景没有听清,既然已经说开了,梁宸想知道什么他自己说便是。   想起之前于晓鱼汇报的那些事情,梁宸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似乎又生气了,声音里的掩盖不住的怒气。   “查到了你母亲的死,以及祁澜咤那个老匹夫靠女人升官的全过程。”   想起自己的母亲,祁景的表情也变得暗淡了不少,他的记忆里母亲的形象很模煳,因为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再加上之后艰难的求生,让祁景没有时间缅怀自己的母亲。   记忆力那个温柔的女人面容已经模煳了,祁景只能记住那一碗又一碗的药,以及女人半夜的啜泣声。   那个时候的小祁景被小祁红缨,时常会一起爬到母亲的怀里,给白雪翎擦眼泪,而白雪翎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反而哭的更加伤心。   “母亲……我知道的不多。”祁景十分坦白的开口,声音平淡,对他来说母亲象征的是他有时仅存的美好,仅此而已了,“小侯爷想知道些什么?”   “小爷什么都没问,你就一副伤神的模样,你真的愿意让我问吗?”   梁宸看着祁景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好,其实他也没有怎么想知道祁景的身世了,无论他的身世如何,现在在他眼前的才是真正的祁景。   想通这一点梁宸就觉得他的身世也没有这么重要了,如果会让祁景难过他就不问了。   “没事的,我只是很久没有听人提起母亲了。”   祁景淡然的笑了笑,见梁宸反而眉头紧锁的模样,眸子里的哀伤散去了一些,抬手揉了揉梁宸的脑袋道:“我的母亲叫白雪翎,南疆蛊族的圣女。”   “这些小侯爷应该已经查到了对吗?”   祁景主动开口让梁宸可以接下去,梁宸点了点头道:“知道,小爷想知道……你小时候母亲有没有给你取小名?”   其实梁宸更想知道祁景小时候都受过哪些苦,五岁的孩子孑然一身被人扫地出门,他能做些什么?   即便之前祁景讲述他和宴溯源的相识时已经讲过了那些事情,但都是一笔带过,就好像是一闪而过没有在他的岁月里留下片刻痕迹一般。   祁景有些惊讶的看着梁宸,显然想不到梁宸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但既然梁宸问了,祁景还是认真的低头回忆。   只是回忆里的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对他很亲昵的时候,每次看见祁景的时候就是哭,偶尔还会有些疯的骂他。   祁景记得白雪翎崩溃的骂声,那字字句句对一个懵懂幼子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要是没有你们……要没有你们!你们这两个小杂种!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打掉你们!!”   女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去掐小祁景和小祁红缨的脖子,每当这个之后祁红缨都会抱着祁景远离母亲。   大家都说是他的母亲沉迷练蛊,所以被蛊毒害了,变得疯疯癫癫六亲不认。   当时的小祁景不懂,现在想来,当时的母亲应该是被祁澜咤逼疯了吧。   如果不是有了自己和姐姐,母亲大可以回到南疆继续生活,但她不舍的自己腹中的孩子,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步步退让,最终被祁澜咤彻底逼疯了。   祁景从回忆里回神,抬起头摇了摇道:“没有什么小名,母亲喜欢喊我小杂种,或者阿景。”   所有人都可以喊他阿景,因为他的成年之后还没来得及取字,抚养他长大的长辈便去世了,而他绝不会认祁澜咤为父亲。   “你……”   梁宸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想不到祁景的母亲会这样喊他,眼里的心疼难以言喻,就好像是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的揪住了一样难受。   他抬起手将垂着头的祁景抱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就像是在哄幼儿睡觉一般轻柔。   “我不叫你阿景,也不会叫你小杂种,你就是书呆子……嗯,小爷就只叫你一个人书呆子。”   祁景眨了眨眼睛,嗅着梁宸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抬手抱住了梁宸的后背轻轻的点了头道:“嗯,多谢小侯爷。”   就这样多抱一会也没事吧。   开春了,外头已经开始回暖,屋檐上也逐渐有了燕子做窝了,农家人已经开始播种新一年的作物,大家都开始为新一年的生计忙碌。   李家的人却感受不到这所谓的春意了,如今李家涉嫌谋反,往年和他们家交好的人纷纷和他们断绝了来往。   这个结果李财不难接受,说到底看不顺眼他们李家的人大有人在,而如今圣上的态度如此明显,和他们撇清关系才是正道,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以身犯险来帮他们。   李财自然明白这一切都皇帝在暗中操作,陛下是想趁这个机会彻底灭了李家,好用李家的财产充盈国库。   “二叔,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说话之人是李鸿轩,作为李财的侄子本应该还在江南行商,但君晏却将李家的所有人都召集了回来,显然是想要斩草除根。   李财这段日子的眉头就没有下去过,李府周围都是大理寺的人,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被大理寺的人控制住。   眼下的情况即便是他想要入宫和君晏商谈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君晏根本不会见他,李财捏了捏自己的眉头道:“圣上这是铁了心要铲除我们李家,眼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鸿轩咬了咬牙,眼里满是不甘,他们李家为帝王家付出了这么多才有了如今的地位,皇帝怎么就这样对他们!   若是君王不仁……   李鸿轩的眼里闪过狠厉的光芒,站起身到李财的耳边轻语道:“二叔,为今之计想要救李家只能靠那位殿下了。” 第九十二章 来切磋   昏暗的天牢里,狱卒们坐在休息室,座子上摆着酒肉,年轻的狱卒给老一辈的狱卒端来了新的酒坛子。   深不见底的走廊两侧关押着各式各样的犯人,大多都半死不活的躺在稻草堆上没有力气折腾,但也不乏意图反抗的人。   “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等老子出去,要你们这帮狗奴才都死!!”   牢房里传来接连不断的叫骂声,老一辈的狱卒喝了一口酒,将桌子上的酒坛子扫落,通红着脸粗声粗气的开口道:“又他妈开始了,新来的你去让那个小子闭嘴。”   “李家那小子到现在还在横,家都快没了还敢在老子这里发横!”   正在给其他人倒酒的小狱卒指了指自己,将手上的酒坛放在桌子上,十分恭敬的开口道:“我来?”   那老狱卒十分不耐烦的开口道:“快去快去,别弄死就成,他吵的人烦死了,老子喝个酒都不得安生。”   “好嘞,前辈您慢慢喝。”   小狱卒点了点头,带着老狱卒给他的钥匙进了牢房,打开了关着李元良的铁牢门后,抬眸看向被人绑在柱子上的李元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李元良见有人进来了,立马开口大骂道:“那你的狗眼看什么!赶紧把小爷放下来!想死吗你!”   小狱卒抱住手臂看他,讽刺的笑了一声道:“还以为你是李家少爷不成?外头可已经变天了,你李家可撑不了多久了。”   长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有些工具上还沾着血,有些工具上已经生了铁锈,小狱卒的手在工具的上方来回扫了几遍。   最终拿起了一条带着带刺的皮鞭,眸子看向绑在柱子上的李元良开口道:“我劝你还是闭上嘴的好,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   李元良害怕的脸色发白,但被绑在柱子上的他根本无处可逃,手腕上的麻绳磨破了李元良的皮肤,可他还是嘴硬的开口道:“你敢!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要是敢,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小狱卒哼笑一声,抬手挥下了皮鞭,李元良吓得闭上眼睛发出尖叫,但皮鞭却打在了一旁的草垛上,“你恐怕没有听懂,不管你爹以前有多大的能耐,现在都没用了,你们李家已经要完了。”   “我不信!”   李元良见他没有打到自己身上,还以为小狱卒是吓唬自己的,大着胆子嘲讽到:“狗奴才!你还不是怕?识相的就赶紧放了小爷!”   “啪。”   带血的皮鞭从空中滑落,李元良的小腹处出现了一道划痕,被倒刺带出了些许肉沫,小狱卒将鞭子收回手里不屑的开口道:“你想死?”   李元良惨叫出声,额头上满是冷汗,疼的连唿吸都断了几下,眼泪说落就落下了,小狱卒见他的模样又看了看手上的鞭子道:“想清楚了再和我说话。”   腹部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李元良感觉血都要流干了,根本不敢在开口,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狱卒真的会杀了自己。   外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小狱卒扔了手里的鞭子,将李元良从柱子上解了下来,接住了要落在地上的李元良道:“叫你一开始就和我好好说话,嘴这么惹人生厌,我是真的不想救你了。”   李元良咬了咬牙,强撑着精神没有晕过去,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抱着他的小狱卒道:“你不会一开始就直接说吗?!”   这人哪里是向来救他的,怎么看都像是要来杀他的一样。   “闭嘴,我主子要见你。”   小狱卒给了李元良一巴掌,叫李元良直接晕了过去,外面的狱卒都被他下的蒙汗药迷晕了,但要拖着这么个包袱离开还只是不好办。   沈修从自己的袖子里翻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巾,围住了自己的脸颊,将昏死过去吧的李元良扛在身上拖出了天牢。   休息了一段日子祁景的伤口好多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继续恢复到查抄李家的任务里面去了。   这两日配合着宋霁忠的调查进度,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没想到李家这些年居然做了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风吹墙头两边倒,以前有多少人巴结李家,现在就有多少人来倒踩李家一脚,为了不被波及,甚至还有人为大理寺提供这些年李家做过的腌臜事的线索。   那些平日里对李家不满,或者被李家欺辱过的人,全都来投诉状,梁宸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来看这些东西,而祁景跟着宋霁忠跑外勤。   难道不应该反过来吗?!   这些东西梁宸越看他越生气,李家干的事情有太多见不得光了,包括并不限于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贩卖人口,甚至还有走私贩盐。   “*(一种植物)!”   梁宸将手上的罪状书砸在了桌子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一旁的人整理了一下李家这些年的罪状呈给陛下。   他需要出去换换心情,不然要被这群畜生气死了。   梁宸才刚刚走出大理寺的门就碰见了,刚刚回来的宋霁忠和祁景,两个人肩并着肩走着,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   心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了一下,有些闷得难受,梁宸板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硬生生挤在两个人中间道:“你俩去干什么了?”   梁宸心里的不爽都要写在脸上了,祁景正和宋霁忠说着自己在李家庄子上的发现,被梁宸忽然插进来吓了一跳,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宋霁忠到还是算得上镇定,他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梁宸道:“没什么,只是聊一聊方才的发现而已。”   “哦?发现了什么,也和小爷说说看呗。”梁宸不撇了撇嘴,勾过宋霁忠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感觉,宋霁忠感觉梁宸是想勒死他,手肘给了梁宸一下,从他的手下逃出来道:“小侯爷想知道的话,问祁景不就好了。”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梁宸朝后退了两步,怒气上头的想上去给宋霁忠一拳,却被祁景拉住了手臂。   “嗯?”   “小侯爷你没事吧?”   梁宸低头看去,发现祁景抬手在自己被打的地方揉了揉,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让梁宸一下就脸红了。   “没事,当然没事,宋霁忠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伤到小爷!”   梁宸咧开嘴笑,祁景看着他的笑容,感觉梁宸有些傻气,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是,小侯爷最厉害啦。”   “那,那当然!”   梁宸叉着腰笑,要是有尾巴现在怕是是已经摇成了螺旋桨了,宋霁忠在一边看着二人的互动,满头黑线的开口道:“那小侯爷要不要和在下练一下?”   “来就来,小爷会怕你不成?”   听到宋霁忠主动挑衅,梁宸自然不会放过他,轮了轮手臂对祁景开口道:“书呆子,在下头好好看着,小爷一定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见他撸起袖子就要上,祁景连忙挡在了二人之间,这里可是大理寺门口啊,两个人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丢人都要丢到圣上面前去了。   “先别打先别打,在下有些事情想和小侯爷单独说,小侯爷能不能先和在下去屋子里聊聊?”   祁景的话叫梁宸冷静了下来,他也觉得在大街上打架确实丢人,便收了自己的手道:“好,那我们改天才切磋吧。”   说是切磋,但梁宸的眼神显然不是想和宋霁忠进行点到为止的切磋,宋霁忠点了点头无视了梁宸眼里的战意,扭头进了大理寺。   “你!”   被无视的梁宸瞬间有火大了,还是祁景及时顺毛才没让梁宸冲进去和宋霁忠拼个你死我活。   祁景可以说是连哄带骗的把梁宸带回了大理寺的会客厅,宋霁忠还有事情要去存放卷宗的书房,因为看不见宋霁忠了,梁宸这才短暂的消停了一会。   会客厅里,大理寺的侍女送了两杯茶上来就被祁景遣了下去,等门被带上了祁景才开口道:“小侯爷方才因何事恼怒?”   平日里虽然梁宸的性格傲慢了些,却也从来没有想今日这般冲动无礼过,难道是在他出外勤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单纯看他不爽。”梁宸喝了一口茶,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了些,撇了撇嘴不想和祁景谈论这件事情,“你不是有事要和小爷说?”   见他如此明显的岔开话题,祁景也不会继续询问下去了,便顺着梁宸的话点了点头道:“嗯,在下今日去了李家在京郊的外庄,发现了这个东西,不知小侯爷可认识?”   祁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推到了梁宸封眼前,梁宸的鼻子抽了抽闻到一个腐败的气味,想去打开那东西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什么东西?”   看见梁宸一脸嫌弃的表情,祁景勐然惊觉梁宸的洁癖,和他待一起这么久梁宸鲜少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有的时候祁景都会忘记这件事情。   “抱歉,把这种脏污的东西拿到小侯爷跟前,是在下的失礼。”   祁景慌慌张张的将东西拿了回去,本想藏会自己的袖子里,可想起梁宸方才嫌恶的表情,要是放回自己的袖子里,梁宸会不会也嫌恶自己?   想到这里祁景有些为难的拿着小布包,不知是放还是藏了。 第九十三章 打一架   梁宸确实嫌弃那东西,但见祁景为难的表情,还是忍着厌恶敲了敲桌子道:“你打开放这里,让小爷远远的看一眼就可以了。”   这已经是梁宸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在近一点梁宸感觉自己能被那玩意熏死过去。   见他愿意帮自己,祁景点了点头将小布包打开放在了距离梁宸有一尺远的地方,梁宸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眸。   好像多看一眼,眼睛都会被污染一样。   “见过,这东西是练蛊的罐子,恐怕是刚刚才用它练过蛊里头腐肉的味道都没有散掉。”   梁宸捂着鼻子有些难受的开口,祁景点了点头感觉把东西包了起来,有些抱歉的说道:“叫小侯爷受罪了,这东西在下才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没事,那个庄子里没有其他的异常了吗?”   罐子被祁景用布包起来,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也淡了不少,梁宸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摇了摇头道:“小爷今日整理诉状的时候,发现有人状告李家养私兵。”   私兵!   大陈明令禁止任何人豢养军队,被发现无论对方为何人皆按谋逆罪处理,祁景的眸子颤了颤,没想到这李家居然如此大胆。   可他今日同宋霁忠一起去的那个庄子上没有什么人,总有一些老幼妇孺,还有一些貌美侍女,没有看见任何军队的痕迹。   祁景摇了摇头道:“在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或许是在下漏了什么。”   “没事,这件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再说李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即便真的豢养私兵,应该有没有这个胆子在天子脚下这样做。”   听到梁宸这样说,祁景反而神色凝重的低下了头,“不对,如果他们敢养私兵,定然会在京城附近。”   听到他这般笃定的开口,梁宸没有回话,而是在等祁景的下文,果然过了一会祁景便开口道:“不知小侯爷可否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   “所以小侯爷,您可否愿意同在下做一回飞贼?”   祁景轻笑着抬起头朝着梁宸眨了眨眼睛,梁宸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脸热,抬起茶杯欲盖弥彰的喝了一口道:“小爷为什么要去做飞贼?”   明明他的耳尖都已经泛起了粉红色,但依旧嘴硬的模样在祁景看来十分可爱,叫祁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祁景故作失落的开口道:“既然小侯爷不愿意,那小柔只好去请宋大人帮忙了,谁叫小柔我不会武呢。”   “不行!”   听到祁景要去找宋霁忠,梁宸立马站不住脚,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手上的茶杯都落在了地上,瓷杯在地上裂开,茶水便流了出来洇湿了梁宸的衣摆。   祁景没想到的反应会这么大,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放在桌子上的手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向梁宸道:“小侯爷?”   房间里的声音惊动了屋外的侍女,侍女立马推开了门看到里头破碎的茶杯,立马上前收拾收拾道:“两位大人小心地上的碎渣,这是发生了什么?”   梁宸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祁景,什么也没说就拂袖而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祁景原来的位子上眨了眨眼睛。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吗?   怒气冲冲的梁宸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火烧透了的水壶,现在谁碰他都会被烫伤。   “那个庄子不对劲,你带一队人马晚上去庄子上潜入探查一番。”   宋霁忠在存放卷宗的房间里吩咐这相关事宜,忽然有人上前在宋霁忠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宋霁忠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李元良被人劫走了?”   “是,今日天牢传来的消息,还未查到那人的踪迹。”   宴溯源到眉头紧促,低头思索了片刻,冷静的开口道:“派人去禀告圣上,另外拨出一队人马在圣上手谕下来后,第一时间封锁城门,务必将李元良搜出来。”   “是。”   吩咐完这些事情,宋霁忠坐在了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想喝口茶放松一下,还没有送到嘴里就有人直接踢开了门。   宋霁忠一口茶哽在喉间,呛得不停咳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梁宸一把领起了衣襟,“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地盘,即便小侯爷身份尊贵也不可如此失礼吧?”   宋霁忠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渍,抬手阻止了想要上前来帮他的人,眸光平静的开口道:“否则就别怪本官以妨碍公务的名义,将小侯爷抓起来了。”   “呵,有本事你就来抓,看看你的这些虾兵蟹将能不能扛住小爷一刀。”   梁宸丝毫不惧,却还是松开了宋霁忠的衣襟,将他甩在地上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宋霁忠道:“跟小爷我出来。”   说完之后梁宸就自己走了出去,宋霁忠抬手谢绝了想要扶他的人,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什么也没问跟着梁宸走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梁宸吃错什么药了,但要是放任不管,谁也保不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侯爷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梁宸沉默的走在前面,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宋霁忠平日就话少,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就这样默默的跟在梁宸的身后。   二人沉默着来到了比武用的擂台,平日里大理寺的人会在这里切磋功夫,梁宸将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挂在一边的架子上,从一旁的武器里拿挑了一杆长枪出来。   “拿你的武器。”   梁宸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腕,看向宋霁忠的眼里带着几分挑衅,宋霁忠的眸子垂了下来,看来今天梁宸不和他打一架是不会罢休了。   他不擅长用枪,便从一旁的武器里拿出了一把剑,这里的武器都没有开刃,为的就是怕出现伤亡。   一旦没了后顾之忧,在上面比武的人才能拼尽全力而不会害怕控制不好力度而伤了对面的人。   不过也有意外,如果使用者的实力很强,二人铁了心想要对方受伤的话,即便没有开刃的武器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比如现在。   梁宸手持长枪冲向宋霁忠,他的速度很快,宋霁忠完全躲避不及,只能抬手用剑格挡梁宸的枪锋。   但梁宸手里的枪好似有万钧之力,压在剑的时候,宋霁忠险些撑不住,被他的力道打的身体向后滑了两步才堪堪当下了梁宸的攻击。   就他这种功夫,拿什么保护那书呆子?   梁宸越想越气,手里的枪也越来越快,就像是要把他戳死一样,毫不留情的朝着宋霁忠攻去。   面对梁宸密集的攻击,宋霁忠根本找不到还手的机会,只能不停的格挡着,看上去颇为狼狈。   等祁景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宋霁忠已经半跪在地了,他捂着胸口喘气,应当是被打伤了那处。   而梁宸站在宋霁忠的对面,手里的长枪横在宋霁忠的颈侧,眸子里的寒光微闪开口讽刺道:“大理寺卿就这点本事?”   “是在下技不如人。”面对他的嘲讽,宋霁忠也没有回嘴,而是十分谦虚的接受了,手里的剑已经断成了两节,若是梁宸真的要杀他,怕是已经死了,“小侯爷功夫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梁宸收了长枪,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长枪扔回摆放武器的架子上,刚刚转身想要离开就看到了擂台之下的祁景。   祁景捂着唇十分惊讶的模样,眸子睁的大大的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梁宸瞬间慌了手脚想要挡住祁景的目光。   “宋大人可还好?”   谁知祁景没有看梁宸,见他们停下了打架的动作便上了擂台,和梁宸擦肩而过跑到了宋霁忠的身边,十分担心的扶着宋霁忠站起来问道:“要不要叫大夫?”   宋霁忠摇了摇头道:“无碍,多亏小侯爷手下留情,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   见宋霁忠确实没什么问题的样子,祁景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可是关键时期要是宋霁忠受伤了,调查李氏的事情也会受阻,拖得越长就越不利。   为了以防万一,祁景还是开口道:“还是叫大夫来看一下,若是有内伤便不好了。”   宋霁忠的眸子动了动,看向祁景的眼神里多一些感动,点了点头道:“好。”   梁宸背对着两个人站在擂台边,垂下的指尖微微蜷缩,指甲嵌进肉里的痛感让他回神,梁宸看了一眼自己掌心被磨破渗出的些许血液,甩了甩手便离开了练武场。   心里的闷痛让梁宸十分不舒服,既然现在没有他什么事了,那他就自己出去找些乐子分散注意力好了。   他本就是个风流的浪子,把心思吊在一个人的身上一直不是他的人设,梁宸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对劲。   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又该做些荒唐事去让皇帝放心了,梁宸的将双手交叠垫在自己的脑袋后走出了大理寺的大门。   期间有个小侍女问他要去何处,梁宸本来不想回答的,但那小侍女有些眼熟,鬼使神差的梁宸脱口而出道:“抚月歌。” 第九十四章 抚月歌   大理寺内,祁景给宋霁忠叫来了大夫,在大夫帮宋霁忠上药的时候,祁景陪在一边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不知宋大人是因为什么事和小侯爷打起来的?”   说到这件事情宋霁忠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档案室里和下属商量之后的事情,梁宸忽然就闯了进来,若问他有什么原因,宋霁忠也只能如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得小侯爷不快了吧。”   “小侯爷矜贵,应该是看不惯我便想教训教训我罢了。”   宋霁忠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在他眼里梁宸这种纨绔子弟,想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只是没想到梁宸的武功这般强,打的他节节败退。   一开始宋霁忠还想着估计着梁宸的身份没有出全力,但到后面即便他全力抵抗也扛不住梁宸凌厉的攻击。   “小侯爷不是这样的人。”祁景摇了摇头,垂着眸子开口道:“他不是会胡乱撒气之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祁景的语气有些低,听起来像是生气了,宋霁忠摸不准祁景生气的原因,但他无意和祁景争执,便点了点头道:“你这般说也是,就是不知道我何处惹得小侯爷不快了。”   大夫帮他上完药后,对着二人开口道:“宋大人身上的伤不重,就是淤青看着吓人了些,拿着药擦七日便好了。”   祁景点了点头接下药膏递给一旁的侍女道:“多谢大夫。”   派人送走了大夫之后,祁景也起身准备离开了,毕竟梁宸还在外头,要是心情不好又做出什么傻事来就不好了。   不过一会没看见梁宸,祁景就又开始担心梁宸了。   “宋大人好好休息吧,在下就不打扰了。”   “祁大人慢走,若是见了小侯爷还请帮在下问问,在下何处惹他不悦了。”   宋霁忠点了点头叫人去送送祁景,祁景谢绝了他叫人送自己的行为,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刚刚打开门就被一个少女扑了满怀。   “哎呦!”   “啊……姑娘没事吧?”   祁景被扑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抱住了怀里险些摔倒的少女担心的问到。   少女从祁景的怀里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开口道:“没事没事,谢谢祁大人。”   “楠楠?”宋霁忠坐在床上看见宋楠楠的时候,赶紧掀开被子下来了,走到祁景的身边将宋楠楠从他的怀里拉出来抱歉的说道:“抱歉,舍妹无礼了。”   宋楠楠被宋霁忠摁着头给祁景道歉,祁景立马摆了摆手道:“无碍,宋小姐无事便好。”   见祁景立马要走的趋势,宋楠楠从宋霁忠的手下挣扎出来,拉住了祁景的袖子道:“祁大人要去找小侯爷吗?”   宋楠楠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期待的模样,虽然祁景确实是想要去找梁宸,但被宋楠楠这样看着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道:“是这样没错……”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宋霁忠一巴掌拍掉了宋楠楠拉着祁景袖子的手,又一次摁着宋楠楠给祁景道歉,祁景笑两声道:“没事,宋姑娘可是有话与在下说?”   宋楠楠揉了揉自己被宋霁忠拍掉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祁景点了点头道:“嗯嗯,祁大人要找小侯爷的话,要去抚月歌找,我方才碰到小侯爷了,他说要去抚月歌。”   此话一出屋子里两个男人都变了脸色,宋楠楠见祁景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不少,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道:“这抚月歌是什么地方啊?”   “这……还是叫宋大人与姑娘说吧。”   祁景转身离开,脚步很快的走出了大理寺,而面对宋楠楠的疑问,宋霁忠只是铁青着一张脸冷漠道:“小孩子别问。”   抚月歌并不是一处高大的酒楼,而是一艘漂浮在湖面上的画舫,画舫极尽奢靡,能上去的人即便不是王侯将相之家也是大富大贵之人。   画舫漂浮在湖面上,靡靡之音从船舫上飘向岸边,岸上的人光是听着这歌声都能想象到里头旖旎的情景。   祁景站在码头脸色难看的听着从画舫上飘出的笑声和歌声,拦下来一个船夫道:“还请老人家载我去画舫之上。”   船夫的胡子花白,撑着竹竿看向祁景为难的开口道:“小公子,你有所不知,今夜这画舫被那西北侯府的小侯爷包了,小公子还是该天再来吧。”   “多谢老人家了。”   祁景抿了抿唇不打算为难这划船的船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看着越飘越远的画舫,有些苦恼要如何上去。   “公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祁景愣愣的转过了声,指尖宴若岚拿着许多的东西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宴若岚挥了挥手道:“公子真的是你啊,我把府邸里要添置的东西买来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这些日子里宴若岚不在祁景身边的原因,一是因为梁宸觉得有自己在,就不用宴若岚保护祁景了,二是因为祁景让他去置办些家具,他的府邸到底还是太冷清了些。   所以宴若岚也好几天没有看到祁景了,此时看见祁景当然惊喜,只是也觉得有些奇怪的问道:“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得正好,若岚你能不能把我带到画舫上?”   祁景的眼睛一亮握着宴若岚的时候问,宴若岚有些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公子要去做什么?”   “捉人。”   画舫上,梁宸斜躺在软榻上,看着下面扭腰跳舞的姑娘们,有些无聊的从一旁的果盘里摘下了一颗紫色的葡萄。   这些舞他已经看腻了,回回都是这些舞蹈,就不能来一些不一样的吗?   或许是看出来梁宸的无聊,下面的姑娘纷纷退下,随后众人围上来了一个身穿红色的姑娘,梁宸的眸子亮了一瞬道:“这个不一样?”   “这是咱这里从西域来的新姑娘,会些不一样的花式,希望能叫小侯爷满意。”一旁帮梁宸捏腿的姑娘恭顺的答道。   梁宸哦了一声,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酒杯,看着下头的舞娘开始翩翩起舞,别的不说这西域舞就是不太一样,确实有些新鲜。   而且这姑娘长得好像也不错,怪不得那些个帝王都喜欢打西域呢,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在梁宸欣赏漂亮姑娘的时候,宴若岚已经带着祁景跳上了画舫的顶部,听着下头一阵阵的笑声,还有若隐若现的铃铛声,祁景的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   因为怕祁景掉下宴若岚站在一边扶着祁景的腰,看着祁景的脸色宴若岚默默的移开了一点距离,生怕被祁景的怒气波及。   屋顶的响动梁宸自然是听到了的,但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上面的人没有杀意,而且梁宸估摸了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若是派这种人来刺杀他,那可真是被人瞧不起了。   下边的西域舞女,身姿婀娜的跳着胡璇舞,梁宸的眼眸半垂着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但却没有移开眼睛。   漂亮是漂亮,但还是少了些什么,梁宸把玩着手里的葡萄,丢了一颗到嘴里,将皮和籽吐出来后想到,这女子的腰好像还不如祁景的细。   祁景在屋顶上打了一个喷嚏,或许是湖面上的风太冷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犯痒的鼻尖,俯下身子掀开了一块松动的瓦片,透过缝隙窥视画舫里面的画面。   突变就在一瞬间,梁宸将葡萄抛在空中时,下头翩翩起舞的舞女腾空而起,藏在发间的细簪如同锋利的刀锋一般被女子握着手里朝梁宸刺去。   祁景被着一突变吓了一跳,跌坐在画舫的顶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还不等宴若岚开口询问,下面的画舫便发出了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宴若岚神色一凛抱着祁景离开了画舫的顶部。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飞出一柄小巧的钢刀,瓦片做的屋顶瞬间裂成几块从高空落入画舫,宴若岚也带着祁景落入了画舫里面。   只见梁宸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手中捏着一颗葡萄,神色不羁的看着下头半跪着的舞女,似乎没有注意到祁景二人一般开口道:“功夫不错。”   “谁派你来的?”梁宸将葡萄扔到嘴里,明明画舫里一片狼藉,但梁宸的衣裳却连灰都没有沾上,“小爷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不杀。”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舞女半跪在地,吐了一口血沫恨恨的瞪着梁宸,叫梁宸一头雾水,他不记得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以叫人这般憎恨啊?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梁宸也懒得搭理左右这舞女被他伤了腿脚现在跑不了,“无所谓,反正你不说小爷也能猜到。”   “那么,那边的两位你们又是谁派来的?”   梁宸慢慢的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二人,祁景拍了拍自己腰间宴若岚的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袍从阴暗处走了出去。   “小侯爷叫我?”   听到祁景声音的时候,梁宸的眼睛都变大了一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慢慢从阴暗处现身的祁景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九十五章 捉奸   眼前的人笑吟吟的,看起来十分和气的模样,但这人的怒气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梁宸就算再呆瓜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怎么了?在下在这里小侯爷很惊讶吗?”   祁景笑吟吟的笼着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梁宸,那气势吓得梁宸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了软榻上。   和他刚刚对付刺客的模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宴若岚默默的往阴影里躲了两步,希望这两个人谁都不要看到他。   那负伤的舞女看不懂梁宸为什么会忽然被这个没有武功的家伙吓成这样,难道这人比梁宸还要厉害了几分?   想到这里,舞女在原地捏紧了手里的细簪,眸子里带着几分狠厉看着毫无防备的祁景,等祁景走到梁宸身前的时候,勐然上前。   锋利的细簪就要划破喉咙的时候,梁宸立马反应了过来,抬手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   右掌心被细簪刺穿,梁宸抬脚踢在舞女的腹部,将她踢出去好远撞在画舫的墙面上晕死了过去。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梁宸甩了甩自己手上的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祁景发白的脸颊担心的开口问。   明明他的手掌还扎着细簪,可这人居然先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祁景摇了摇头抬起梁宸的右手道:“明明是你受伤了,问我做什么?”   要是他受伤了梁宸也就不会受伤了啊。   梁宸无所谓的笑了笑,就像是挑出肉里的木刺一样,一下把刺穿手心的细簪拔了出来,所以的丢在一边。   瞬间梁宸的手心就涌出了鲜血,看着争先恐后流出的血液,祁景瞬间慌了神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帕子给梁宸捂着伤口。   “我们先去看大夫好不好?”祁景担心的看着梁宸道:“你的伤势严重,要及时上药才行。”   “没事,书呆子你刚刚生什么气?”   梁宸耸了耸肩,从祁景的手里拿过了帕子,将在的伤口上草草的包扎了一下,鲜血染红了帕子,但总算的将血止住了。   “没有生气,小侯爷若是不去看大夫,在下才真的要生气了。”   祁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梁宸等他妥协,梁宸被祁景看的不自在,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行吧行吧,小爷跟你走就是了。”   “若岚,麻烦你把这刺客押到西北侯府的柴房里。”   祁景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不远处晕死过去的舞女,对躲在暗处的宴若岚吩咐到,宴若岚见躲不了了,便从暗处走出来低着头道:“好。”   画舫此时还在湖面中央,祁景牵着梁宸走出舱室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他要怎么带梁宸回到岸边去找大夫呢?   “噗嗤。”   梁宸嗤笑一声,将满脸犯愁的祁景打横抱起,脚尖轻点在甲板上便腾空而起,在湖面上轻盈的跳跃着。   祁景下意识的抱住了梁宸的脖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梁宸抱着回到了岸边,祁景这才反应过来了拍了拍梁宸的肩头道:“快放我下来,你手上还有伤!”   梁宸不紧不在意,还抱着祁景往上颠了颠,勾着唇轻笑一声道:“一点小伤,小爷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你才多重一点,就抱这么一会能出什么事情?”   “你!快放我下来!”   祁景动了动身子,从梁宸的怀里挣扎着要下来,他挣扎的幅度大,梁宸怕摔了祁景便顺着他的意思把祁景放了下来。   落地后祁景连忙牵起梁宸没有手上的那只手急匆匆的去找了大夫,虽然梁宸一再强调不要这么着急,但祁景可谓是心急如焚怎么能不急?   临了走进医馆前,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气还没有松完就被路上的石头绊的一个踉跄,若不是梁宸及时扶住了祁景怕是要摔地上了。   “都和你说了不用急,她那簪子上又没毒,不过是流点血,小爷还死不了。”   梁宸扶正祁景的身子,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祁景却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带着梁宸进了医馆。   大夫是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二人进来的时候正在整理药材,和蔼的老人看见祁景和梁宸的时候便放下了手上的药材,“二位可是来抓药?”   “大夫,看他帮他包扎一下吗?”   祁景抓起梁宸的右手抬了起来给大夫看,大夫一瞧就吓了一跳,立马叫来门口洒扫的小童道:“小律快去给我打两盆热水来,这位公子来里间坐一下吧。”   梁宸警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踏入这医馆的时候就闻到了些许血腥气,但祁景却没有察觉出异常,若是这个时候强拉着祁景离开恐怕会打草惊蛇。   因此祁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时候,梁宸耸了耸肩十分自然的开口道:“在里头感觉不怎么干净,应激反应而已,走吧。”   说完梁宸就先一步跟着老人家走进了药房的里面,祁景赶紧跟在梁宸的身后走了进去,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祁景的眸子动了动,抬起脚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板,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梁宸的身边,与他并肩走着,轻声开口道:“小侯爷,这里不对劲。”   谁知梁宸早就知道一般,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祁景,用眼神示意祁景往前看,祁景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只见方才和蔼的老者正眯着眼睛看祁景。   明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那种直勾勾盯着人的感觉让祁景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是被粘稠的怪物沾上了一般,让祁景忍不住有些腿软。   梁宸走上前去挡住了那老人家的视线,给祁景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已经踏进来了,如今想退也来不及了。   “躲在小爷后面就好。”梁宸轻声提醒,祁景靠在梁宸的身后点了点头,手指紧紧的揪着梁宸的衣袖,梁宸感觉到衣袖上的缀重,眉眼间带上了几分愉悦,“老人家年岁如此大,怎的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还在外头开医馆?”   “呵呵呵,老夫平日闲着也无事,这一身医术也没个传承的人,便开了个医馆平日里给人看看病当是行善积德,再者或许能遇到个合眼缘的徒弟呢?”   “那老人家可有找到?”   “没有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了,很难寻到愿意静下心来学习医术的咯。”   “这样啊,倒也是可惜,但缘这种东西总是妙不可言的,相信老人家终有一日可以寻到个合眼缘的徒弟的。”   老大夫呵呵笑着,好似被梁宸的话哄得很高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推开身前的门道:“那就借公子吉言了,还请二位在此处等候片刻,老夫去拿些药来。”   “好。”   梁宸点了点头,等老人家离开后,梁宸上前将门关上,眸子里一直隐藏的警惕才慢慢浮现,“这个房间有问题。”   祁景站在梁宸的身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他捏着梁宸的衣角道:“难道这也是那刺客的幕后主使安排的?”   方才梁宸才遇刺,祁景不过身边带着他进了一个医馆就碰到这种事情,未免也太巧合了,如果不是有意安排的,那他们未免也太倒霉了些。   “很难说。”梁宸皱着眉将祁景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的鼻尖抽了抽,厌恶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道:“屏息,有东西要出来。”   “哦,好。”   祁景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仅仅是梁宸,祁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面前的大箱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一样。   卡啦啦……   咔嚓,咔嚓   人体骨骼拼装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里面的东西在组装自己的身体一样,祁景捂着口鼻,面色有些发白。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祁景已经可以想象到里面是模样了。   面前的大箱子碰得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慢慢的伸出了一条手臂,他扒着箱子的边缘慢慢的坐了起来,没有血色的皮肤十分干瘪的贴着骨头。   扭过脑袋的时候,祁景看见的是一对空洞洞的眼眸,眼前这个“人”没有眼睛,没有血肉,也没有沟通能力,但他却可以动。   他从箱子里慢慢的站了起来,祁景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小侯爷,门被人锁上了。”   “看来那老东西是想让我们喂这玩意。”梁宸棘手的笑了笑,从一旁拽下燃烧的烛台扔向前面那个朝他们二人扑过来的怪物。   点燃的蜡烛烧了一旁的床帐,铜做的烛台对那个怪物而言没有半分作用,梁宸只听见了烛台与他骨头碰撞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那怪物吧烛台吃了。   “抱紧我。”   梁宸啧了一身,搂着祁景的腰身对着门狠狠的踢了好几脚,终于将门从里面踢倒了,火势变得越来越大,那怪物居然不怕火烧朝着二人冲来。   祁景闭着眼睛抱紧了梁宸的脖子,梁宸抱着祁景冲出了火海,跳到了院子的墙壁上,还不等祁景反应过来,那怪物就从火里冲了出来。   “抱紧,要跑了!”   梁宸抱着祁景滑铲下了墙,身后的怪物穷追不舍,眼看就要抓到了梁宸的衣角了,祁景忽然抬手拿出了袖子里一直藏在防身的匕首,将怪物的手掌削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血的用处   怪物发出的叫声震耳欲聋,看来他不是完全没有痛感的,只是痛感大大消减了,若非受到致命伤害就不会停下攻击。   梁宸没想到祁景会有这般狠厉的时候,倒是对祁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不过现在顾不及这些了,梁宸大声道:“匕首给我。”   “给。”   祁景点了点头,将匕首往空中一抛,梁宸抱着祁景勐然转身,一手抱着祁景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匕首,十分干净利索的朝眼前咆哮的怪物攻去。   一把短短的匕首,在梁宸的手里犹如神兵一般,被梁宸握着从怪物的胸口处穿过,可这怪物连血都没有,即便胸口被人破了一个口子,也只是空了一块而已。   梁宸甩了甩手,警惕的看着那呆愣的怪物,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呆呆的动了动手,随后反应过来一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悲鸣声。   就像是被惹怒的野兽一样,朝着梁宸和祁景二人疯狂冲来,梁宸抱着祁景左躲右闪,额头因为有些吃力儿冒出冷汗。   祁景被梁宸抱在怀里,看见他额头冒出的冷汗,抬手帮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里的自责几乎将他淹没。   这么久了,他还是一个累赘!   “小侯爷……”   祁景欲言又止的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现在梁宸不能分神回答他,于是继续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梁宸愣了一下,怪物的掌风便拍了过来,情急之下梁宸想也没想背过身去,将祁景护在自己的怀里,用身体结结实实的接下了这一掌。   “咳!”   梁宸咳出了一口血,抱着祁景跳远了些,见你怪物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才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溢出的鲜血怒喝道:“你这个时候瞎说些什么?!”   “我……只要小侯爷放下我这个累赘,自己肯定是可以离开的。”祁景垂着眼眸回答,他根本不敢看梁宸满含怒意的眼眸,“多谢小侯爷对在下这般关心,只是在下不能害了小侯爷。”   若一定要死一个,还是由我来吧。   “你知道,在西北侯府逃兵由什么下场吗?”梁宸的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是要小爷做逃兵吗?!”   “我不是!”   祁景着急的开口,他只是不想拖累梁宸,没想到梁宸居然会想成这样,可现在没有可以给他解释的时间了,因为那怪物又动了起来。   “少废话,给小爷抱紧了,否则……老子就死你前面,堵了你轮回路!”   梁宸咬着牙抱起祁景,运用轻功险险的躲开了怪物的攻击,但他的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要是在摆脱不了这怪物,怕是他和祁景一个也跑不了,迟早被这怪物耗死在这里。   “小侯爷,回去找那个大夫。”   祁景被梁宸骂了一通,安静了不少,既然梁宸不愿意放弃他,他也不能自暴自弃给梁宸添麻烦。   既然一开始就是那老大夫把他们带来给这怪物的,只要能回去找到那个老大夫,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就算没有……祁景也不会放过那个让他们陷入险境的老大夫。   “行。”   梁宸也不知道祁景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按着他的话法折了回去,既然他和祁景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祁景也就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虽然他刚刚凶了祁景一顿,但祁景应该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报复他的……吧?   梁宸有些不确定看了一眼怀里的祁景,只见祁景的脸色阴郁,似乎在预谋什么不好的事情,让梁宸的心里更加忐忑了,被怪物追都没有祁景的这个表情让他不安。   梁宸抱着祁景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院子,好消息是他们暂时甩掉了那个横冲直撞的怪物,坏消息是梁宸已经力竭了。   若是这个时候在遇上什么意外,他和祁景怕是很难自保了。   “啊呀,小公子你们怎么出来了?”   老大夫真的拿着一包药材回来了,看到靠在墙根处休息的梁宸立马焦急的赶了过来,梁宸深唿了一口气强撑着身子握着匕首站在了祁景的前面。   “往后退。”   谁知祁景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将梁宸往后拽了一把,将梁宸手上的匕首抢了过来,回头轻声道:“好好休息。”   梁宸体力不支的跌坐在地上,靠在墙根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看着祁景明明的走向那个老大夫,心里不详的预感慢慢滋生。   老大夫的一直眯着的眼睛猝然睁大,双手化爪朝祁景打去,祁景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闪身躲避,但因为动作不够快被那大夫刺穿了肩胛骨。   “书呆子!”   “咳咳!”   情急之下梁宸咳出了一口血,下一瞬他便倒到了祁景的身边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祁景,嘴角溢出丝丝鲜血看着那老大夫道:“你是什么东西?!”   “不重要,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老大夫嗤笑一声,舔了舔指尖的血液,忽然发狂一般看向祁景,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祁景的眸子眯了眯捂着自己的肩头,闷哼了一声将梁宸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血流不止的肩头道:“小侯爷,得罪了。”   “什么……额!”   被人猝不及防的摁下了脑袋,梁宸的鼻尖被鲜血的气息萦绕,很奇怪这血的味道并不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反而很香甜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梁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抱紧了祁景的腰身,生怕他逃跑一般咬住了祁景让伤口舔舐着不断溢出的血液,祁景抿了抿唇,即便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抬手摸了摸梁宸的后脑勺。   安抚梁宸焦躁的情绪一般,祁景一边轻轻拍着梁宸的脑袋一边开口道:“在下不会跑,小侯爷不必急切。”   祁景低着脑袋无力的趴在梁宸的肩头,看来母亲写的是真的,他的血对蛊毒有奇效。   前些日子祁景在调查的时候从李家的庄子里翻出了他母亲生前的手札,里头夹着一些干瘪的草药,许多祁景并不认识,但越看里面的字迹,祁景觉越是感到心惊。   白雪翎是南疆的圣女,血液里有让蛊虫沉迷的香甜气息,所有的蛊虫都会为她的血液而痴狂,换而言之被蛊虫控制的人也会。   而作为他儿女的祁景和祁红缨本该作为下一任南疆圣子和圣女长大,但因为她的丈夫并非南疆蛊族中人,所以只有祁景继承了她的血统。   而每一任圣子/圣女觉醒血统都需要一种蛊虫下入他/她的体内,他们需要扛过这种蛊虫的蛊毒,只有这样才能觉醒血脉里的力量。   获得圣子/圣女血液的中蛊者会实力大增,同时成为圣子/圣女最忠诚的仆人,若是不定期食用圣子/圣女的血液,体内的蛊虫便会躁动,让中蛊者生不如死。   “南疆圣子竟然沦落至此,真是叫老夫捡了个大便宜,也不枉老夫替那小儿走一趟!”   老大夫仰天大笑起来,没一会之前追着他们跑出去的怪物便回来了,他蹲在老大夫的身边就像一只等待被夸奖的狗崽一样蹭着老大夫的腿。   “老夫的小宠物二位可觉得有趣?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人体内的蛊毒是老夫的呕心沥血之作,就算你们将他砍碎了他也死不了!”   梁宸抬起脑袋,蹭了蹭祁景的侧颈,将昏过去的祁景抱在怀里,舔了舔唇角的鲜血,赤红色的双眸盯着老大夫道:“你没听说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就算那蛊毒在如何厉害,失去了操纵者也不过就是条虫子罢了。   身上好似被力量充满,梁宸抱着祁景,不过一瞬间就掐住了那老大夫的喉咙,用力的将他提了起来。   “谁派你来的?”   老大夫的脚尖离开了地面,窒息感扑面而来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方才还半死不活的梁宸怎么会忽然有这般实力?!   一旁的怪物发出威胁的呜噜声,四肢着地恶狠狠到盯着梁宸,好似下一瞬就会扑上去咬断梁宸的脖子一样。   但梁宸不过看了他一眼,那怪物立马就噤声了,一种恐惧让他的身子不断颤抖,梁宸收回自己的眼睛哼了一声,将被他掐着脸色发青的老大夫扔在了地上。   “说。”   “咳咳咳,你是……你是西北侯?!”   老大夫满脸震惊的看着梁宸,下一瞬摇了摇头呢喃道:“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去西北了吗?怎么可能还在京城里?!”   “你说对了,小爷不是西北侯。”   梁宸将祁景单手抱在身上,空出的一只手握着匕首抵着老大夫的脖子前,赤红的眸子里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说,你的雇主是谁,否则小爷现在就杀了你。”   老大夫咳出一口血,呸了一声完全不怕的看着梁宸道:“笑话,难道老夫说了你就不杀我了?”   “还是杀了你,只是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梁宸哼笑一声,碰到了个明白的反派少了他不少事,既然他不肯说梁宸也懒得和他多废口舌,看了一眼旁边发抖的怪物,笑道:“你看让他吃了多少人?”   “难道…这不可能!这是老夫练出的蛊,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第九十七章 吓唬人的小侯爷   其实梁宸也没有把握,但祁景晕倒之前在梁宸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虽然当时的梁宸有几分不清醒却还是记住了的。   为今之计想要撬开着老头的嘴只能试试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梁宸拿起匕首小心翼翼的从祁景的刚刚结痂的伤口处划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流下后那怪物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你应该知道着怪物还听得懂人话,只是……”梁宸将祁景肩头的鲜血滴在怪物眼前的土地上,“他却没有什么智力对吧?”   丑陋的怪物沉迷的舔食着落在土地上的鲜血,不满的抬起头看向梁宸怀里的祁景渴求着更多,只是害怕着梁宸不敢动罢了。   “你,你不可以这样,这是我的心血!”   老大夫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想要跑,梁宸站在原地指了指那老大夫道:“想吃更多,就把那东西抓来。”   得到号令的怪物兴奋了起来,冲上前去追老大夫,那老大夫根本跑不过这怪物,被怪物咬断了一条手臂拖了过来。   狼狈的摔在了梁宸面前,梁宸看着讨好的怪物,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祁景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梁宸抬起祁景的胳膊,鲜血便顺着他的指尖落在了地上。   怪物高兴的叫了一声立马趴在那里舔舐,梁宸嫌恶的看了一眼,看着祁景还在冒血的伤口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不行。   梁宸移开了自己的眼眸,不去继续想,但祁景一直在留下也不是办法,最终梁宸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抱歉。”   柔软的唇瓣覆在祁景的伤口处上轻轻舔舐,梁宸赤红的眸子变得更加鲜艳,直到祁景的伤口不再留血梁宸才慢慢的抬起了头。   眸子里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回过神来梁宸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眸子里满是厌恶。   他居然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想到这里梁宸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老大夫,一脚才在他的肩胛骨上,疼的那老大夫直叫唤,梁宸根本感觉不到半分同情,脚尖用力碾动寒声道:“最后一次,再不说我就一刀一刀片下你的肉,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被喂给自己心血的场景。”   老大夫咬着牙妄图咬舌自尽,但梁宸的手快过他的动作,下一瞬老大夫便痛的尖叫起来,地上落下了一片鲜血淋漓的肉片。   “你知道吗?酷刑里有一种刑罚能让罪犯生不如死,据史记记载一人被刮了三天共计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才死,你会不会比那人更厉害些?”   刮下来的肉片被怪物下一瞬就吞下了,那怪物的两眼放光看着血流不止的老大夫,馋的都要流口水了。   梁宸现在就像个活阎王,老大夫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痛苦的捂着自己落了一块肉的地方道:“我说,我说!是三皇子君瑞黎!!”   这酷刑梁宸并没有见过,只不过是在电视剧上听说过而已,后来有些感兴趣真的有人被刮了吗?   然后上来百度搜索了一下而已,没想到真的能把这老头子唬住,在前世他是个正根红苗的好青年,像杀人这种事情梁宸想都不敢想。   只是到了这里之后刺杀,下毒多的防不胜防,他不会主动害人但为了自保,杀人便在所难免所以现在梁宸才能手也不抖的将老大夫的肉刮下来。   才能将刮刑说的这般轻松叫这老大夫从心里感到恐惧,将这老大夫吓得什么都抖了出来。   “是三皇子君瑞黎让老夫在这里埋伏研究蛊毒,和李家人接头替他制造怪物的军队!”   “哦?你确定是三皇子?”   梁宸甩了甩手里的匕首,挑了挑眉头看着老大夫,带着几分不信任,李家如何会和那位殿下扯上关系?   而且三殿下是现在最有希望继位的储君,完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发现,这种拙劣的嫁祸梁宸都不想仔细想就能分辨出来。   “你的意思是,李家有豢养这种军队?”   “对!就在李家京郊的别院里!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给我个痛快吧!”   老大夫十分清楚梁宸绝不会轻易放了自己,既然如此不如痛快的死了,反正都要死,何必受那种刮肉之苦?   “有没有对付这种怪物的方法?”   梁宸的眸子暗了暗,若是真的有一只军队都是这种怪物,要是没有应对之策,届时不然生灵涂炭。   “没有,老夫研究出来的便是终极武器,无痛不死的怪物,没有任何方法消灭他!”   老大夫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十分自豪的开口显耀,看着梁宸得意道:“就算他的血可以控制,难道他会有这么多的血液哪来喂养这些怪物吗?!”   “没有血液的怪物只会更加狂躁,妄图控制他的人都会死!”   老大夫哈哈大笑从上来撞在了梁宸的匕首上,刺穿了心脏老大夫自然就倒在了地上,他的手伸了伸似乎想要摸摸那个怪物。   “他说谎……”祁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趴在梁宸的肩头忍着疼道:“天快亮了,我们走。”   “嗯。”   梁宸点了点头将怪物和老大夫留在了原地,那怪物似乎呆住了,趴在老大夫的身前嗅了嗅,用手推了推老大夫的身体。   就像一个没有见过死亡的小孩子一样迷茫的出了几声不明所以的音节,窝在了老大夫的身边没有了动作。   梁宸抱着祁景回了西北侯府,祁景的脸已经煞白了,气若游丝的靠在梁宸的肩头,若不是还能感觉到祁景微弱的喘息,梁宸都会怀疑自己抱着的是个尸体了。   天才刚刚亮,上官瑾还没睡醒门就被人踢开了,他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还没完全清醒的打了个哈欠道:“小侯爷,您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您这算是扰民啊。”   “别废话,快给他疗伤。”梁宸的脸色极差,抱着祁景站在上官瑾的床前盯着上官瑾,上官瑾吓得差点翻下床,“哎,我去!”   “不是,你们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跟被人吸了精气一样?”   上官瑾披上外衣下了床,让梁宸先将祁景放在自己的床上,这才注意到梁宸赤红的双眸和身上若有若无的血气。   他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窗外刚刚冒出来的太阳,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梁宸,挠了挠头有些想不通。   没道理啊,小侯爷的蛊不是晚上发作的吗?现在已经白日了,怎的还没有消下去,而且……   祁景肩头上的伤口深得吓人,上官瑾小心翼翼的撕开他肩头粘着伤口的布料,看了一眼一旁的梁宸不确定的提问道:“小侯爷,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毕竟上一回梁宸就当着上官瑾的面,咬着祁景的脖子舔血,那表情看起来享受极了,就像是渴了好几天的人找到了水源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口。   梁宸捂着自己的脑袋坐在一边,欲盖弥彰的挡住了自己的嘴道:“少废话,快点给他治疗。”   蛊毒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梁宸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疲惫,握着祁景的手依靠在床榻的柱子上垂下了脑袋。   上官瑾叫人端了几盆热水来,光是给祁景清洗伤口就染红了好几盆热水,折腾了好一会上官瑾才终于给祁景重新包扎好了。   “小侯爷,给他包好了,这几天吃些清淡的,一会我再写个方子你按照抓药就好。”   等了一会见没人回答自己,上官瑾有一些疑惑的扭过头,便看到了昏迷过去的梁宸,上官瑾吓了一跳立马起身去探了探梁宸的鼻息。   感觉到梁宸温热的唿吸,上官瑾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的开口道:“幸好还有气。”   上官瑾给梁宸把了脉,发现梁宸只是有些虚弱没有什么大碍,便把他直接放在了祁景的身边躺好,给两个人盖上被子,自己就出门了。   京郊外山的河岸便,正在洗衣服的少女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却看到了一个慢慢飘过来的黑色物体,等少女看清楚的时候被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这分明是一个人!   洗衣服的少女在河岸便大喊了起来,引起了庄子里正在干活的人们的注意力,一个汉子急匆匆额走了过来担心的开口道:“小澜妹子这是怎么了?”   “牛哥,你看河里飘着个人!”   许二牛定睛一瞧,啊呀的叫了一声,立马将身上的短衫脱了下来,跳到水里将那飘着的人捞了起来。   玥被人扛上了岸,在颠簸里咳了几下将口鼻中呛着的水咳了出来,恢复了微弱的唿吸。   许二牛将玥平摊在地上拍了拍玥的脸颊,见玥没有回应只是咳出了一些水,立马抱起昏迷的玥对一旁一脸担心的小澜道:“小澜妹子别怕,他还会有气,俺先带这小伙子去看大夫。”   “好,二牛哥快去吧,我洗完这些衣裳就来找你。”小澜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洗衣盆抱起来,换了个地方继续搓衣服。   许二牛扛着玥赶紧跑到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医馆里,医馆的大夫不是什么白胡子老爷爷,反而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二牛哥?你这是带了个什么人回来?”   “徐医女先给他瞧瞧吧,俺看这人快不行了,一会俺在给你解释他从什么地方来的成不?” 第九十八章 吵架   她有着粉嫩的鹅蛋脸,眉下是亮晶晶的凤眼,乌黑浓密的黑发扎了一个垂鬓分肖髻,看上去十分温婉。   “快将他放下来吧。”   徐霏霏点了点头让许二牛将昏迷的玥放在那边的小床上,许二牛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将玥放了上去。   “二牛哥是从什么地方捡到他的?”   徐霏霏捏起玥的手臂看了看,纤细的指尖把在玥的手腕处把脉,感受到玥微弱的脉搏,徐霏霏皱了皱眉道:“这家伙,不仅外伤严重,还中毒了。”   “啊?那还有救不?”   许二牛惊讶的长大了嘴,一脸担心的看着徐霏霏,徐霏霏收回了手,从一旁拿起觉得医药箱,先帮玥处理着外伤,“你先说说他从哪来的。”   玥体内的毒十分霸道,同时也十分稀少,会被人用这种毒对付,他的身份当然不简单,徐霏霏可以解毒,但要不要救他取决于玥的身份会不会威胁到这个村庄的安全。   “哦,方才小澜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小哥飘过来,俺下去将他捞上来发现还有气就送到你这里来了。”   “这能救不?”   许二牛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霏霏,观察着她有些难看的脸色,带着几分愧疚的低下了头道:“俺是不是救错人了?”   “没事,二牛哥继续干活吧,我来照看这个家伙就好。”   徐霏霏收了脸上的神色,和颜悦色将许二牛送了回去,转身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玥,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抬起手将玥身上的绷带缠紧了一些。   希望你不会破坏这个小庄子的平静。   西北侯府里,梁宸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被车碾过去一样,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身上的每一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仅仅只是动了动手指就疼的梁宸倒吸一口冷气,他昨天晚上不过是力竭而已,按道理来说今天最多只是肌肉酸痛,不应该会这般啊。   身边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祁景嘶了一声,费力的坐起了身子,看着自己肩头的绷带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昨天发生了些什么来着?   祁景的眼前有些空白,手下软乎乎的东西摸起来不像是被子,祁景下意识的捏了一下低下头有些发愣。   小腹处被人捏了一下,疼的梁宸倒吸了一口气,若不是动不了现在梁宸肯定将祁景反手控制住了。   哪里会叫他在自己身上乱摸乱碰?   “书呆子,好摸吗?”   “嗯……软乎乎。”   祁景有些呆愣的有捏了捏,惊讶于祁景的大胆,梁宸哼笑了一声道:“什么软乎乎的,你清醒一些这地方是硬的,快给小爷撒开手。”   “啊,对,对不起。”   祁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摸着的腹肌,慌忙的松开了手,脸耳尖都忍不住发烫的开口道:“是我没有注意到。”   “现在注意到了?”   梁宸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颇为好笑的看着祁景,祁景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敢再看梁宸了。   见他窘迫的都快去找地缝了,梁宸才慢慢的开口给了祁景一个台阶下,“注意到了就行,书呆子你知不知道小爷现在为什么会浑身痛啊?”   “明明晕过去之前小爷只是觉得身上有些累而已,这才睡了一觉醒过来,小爷得动手指头都疼的要命。”   听到梁宸的描述,祁景才慢慢从羞怯的情绪里回过神回来,有些抱歉的看着梁宸道:“这个大概是因为我的血吧。”   “你的血?”   昨天晚上确实是因为祁景的血,梁宸体内的蛊毒又一次发作了,但和以往不同这次蛊毒发作的时候他很清醒,所以发生了什么都还记得。   但以往发作蛊毒的时候,梁宸也没有出现浑身疼痛的情况,难道是祁景的血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祁景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我在母亲的手札里发现,我的血有操控蛊虫的作用。”   “我的血也可以操纵中蛊者,获得我的血的中蛊者会根据体内蛊虫的强弱获得不同的力量,但与之对应的是一个严重的副作用,当血失去作用的时候,中蛊者是身体会因为使用的力量而承受不同程度的反噬。”   “也就是说,小爷现在透支了?”   梁宸挑了挑眉看着祁景,感觉有些玄幻,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已经够玄幻了,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应该算是。”祁景点了点头,抿了抿唇对着梁宸道歉,“抱歉,都是因为在下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抱歉做什么?”梁宸并不觉得这是祁景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他们两个人很可能死在那个怪物的手下了,“这救了我们的命,不过是痛一点而已,小爷忍得住。”   除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忍不住以外,适应了之后梁宸便感觉没有那么疼了,只要没有人故意在他的身上按来按去就可以了,就像是全身都是淤青一样的感觉吧。   “不是因为我的话,小侯爷就不会受伤了,我们不去医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即便梁宸的话是在安慰祁景,但祁景还是觉得自责,说到底要是他一开始就不去抚月歌找梁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说到这里,梁宸忽然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如此说来,我还不知道书呆子你来抚月歌干什么?”   “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在岸上的时候应该就听说了小爷包船的事情了才对,怎么还特意叫了宴若岚这小子带你上船?”   梁宸动不了,不然肯定抵着祁景的脑袋问,现在的梁宸就只能偏个脑袋去看祁景,就扭个头的动作都让梁宸疼的抽气。   被人问起这问题的祁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不去看梁宸,默不作声的一个人坐在角落。   那个时候祁景来不及多想,听到宋楠楠说梁宸去了抚月歌的时候,祁景觉感觉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脑门,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让宴若岚带着自己上船了。   这种理由让祁景如何和梁宸说?   便是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啊。   “书呆子?”梁宸见祁景沉默,心里之前的那点火焰便消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道:“快说说呗,你那样急迫的找小爷肯定是有急事吧?”   “没什么急事。”祁景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梁宸才不相信祁景的鬼话,拖着长音道:“没有什么急事,你闯我的画舫还蹲船顶干什么?”   见这人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祁景的心里冒出几分火气,一开始的那些愧疚被盖了下去,抬起头开口道:“那小侯爷之前又是为什么突然去找宋大人比武?”   “别说什么是去切磋,谁切磋的时候是往死里打的?”   祁景抬起自己的脑袋,下巴抵着膝头和梁宸对视,毫不示弱的看着梁宸道:“若是小侯爷告诉在下的话,在下就告诉小侯爷我去为什么在画舫上怎么样?”   “明明是小爷先问你的。”   “可是小侯爷先去和宋大人比武的,然后有独自一人跑去了抚月歌包船,那之后才是在下出现在画舫。”   “按照先后顺序,不应该是小侯爷先说吗?”   祁景盯着梁宸据理力争,虽然有些强词夺理的感觉,但梁宸莫名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一瞬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的话。   但要他和祁景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怒气冲冲的去找宋霁忠切磋,还在切磋里面下死手这件事情,梁宸也拉不下脸来和祁景说明真正的原因。   “小爷单纯看他不爽,怎么了?”梁宸扭开了头,明明现在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而软成一摊,偏偏嘴还是硬的,“那家伙弱鸡一只,你还说让他保护你,也不怕两个一起被端了。”   “我只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而已。”祁景肩头的伤隐隐作痛,叫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也不好继续蜷着身体了,便慢慢的靠在床柱子上道:“小侯爷的武功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小侯爷又何必和宋大人过不去?”   祁景还是很奇怪,就算梁宸这样解释了他也还是想不通,梁宸为什么要下死手打宋霁忠,“现在这个案子离不开宋霁忠,小侯爷偏偏将人家打伤,幸好伤的不重,不然怕是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都说了我看他不爽。”梁宸冷哼了一声,听到祁景的话心里的不爽几乎要溢出来了,“既然夫子这么要紧他来找小爷干什么?”   “小爷本来好好的欣赏着歌舞美人,难得放松的享受一番被刺杀了不说,还被你拉去看什么大夫,弄得浑身疼痛起不来,小爷我也真是倒霉。”   听着梁宸的抱怨,祁景咬了咬嘴唇,明明知道现在梁宸身上疼的厉害,却还是忍不住踢了梁宸一脚。   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怒气开口道:“那种地方小侯爷去了只会破坏你的名声,作为小侯爷的夫子,在下有责任管束你的行为。”   梁宸被人踢了一脚,疼的呲牙咧嘴,闷哼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开口道:“祁景!小爷不过对你好一些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是不是?!” 第九十九章 人都是要哄的   听到梁宸的怒喝声,祁景被吓得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失礼,可这是梁宸第一次对他发这种脾气。   或许是往日的相处模式太过随和,祁景已经逐渐淡忘了传言里的梁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所有的谣言都不会说空穴来风,既然那些谣言可以传这么久,就证明梁宸的身上会出现一些谣言里的行为。   就如同此刻,明明梁宸动不了,但发怒的时候周身爆发的气势还是叫人忍不住害怕。   “你是我的夫子,但小爷的夫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你看他们谁敢管束小爷?”   “小爷去的是抚月歌又不是青楼,你拿什么立场来管束我?便是圣上都没有管束过我,你凭什么?”   梁宸也是怒气上了头,说话便完全不顾祁景的心情了,将自己肚子里憋的那些话一骨碌都说了出去。   因为没法动,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观察到祁景发白的脸色,“你自诩君子,但是谁家君子的手这么长?小爷不过包船听会曲都破坏声誉了?”   “抱歉。”   祁景揪着自己的衣摆,眸子微微下垂,声音也越来越低了,“是在下逾越了。”   发泄完梁宸才注意到祁景的不对劲,想起刚刚自己的语气顿时觉得空气有些尴尬,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现在让他给祁景道歉吗?   可哪有刚刚发完脾气就道歉的,那不是显得小爷很神经病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梁宸有些奇怪祁景要做些什么,下一瞬祁景就从他的身上爬了过去,当然祁景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碰到梁宸的身体。   “在下就不打扰小侯爷休息了。”   祁景从床榻上下来,捂着自己的疼痛的肩头出了门,梁宸根本来不及挽留祁景,只能望着祁景一个人出去的背影。   他的身体还是那边瘦弱,一个人孤独寂寥的背影似乎内风一吹就散了,梁宸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   方才他看见了,祁景从他身上翻过去的时候,眼角泛着红,眼眶里含着摇摇欲坠的泪水,落了几滴在梁宸胸口的衣服上。   梁宸叹了一口气,他刚刚是不是真的说的太过分了?   正巧上官瑾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小院子花坛边的祁景,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开口道:“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小侯爷舍得给你丢出来?”   祁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上官瑾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只是呆呆的看着花坛里的花,目光一些呆滞的没有回话。   上官瑾这才感觉出不对劲来,不太确定的开口道:“不会吧,他真的把你赶出来了?”   不应该啊,梁宸不是把祁景护的和眼珠子一样,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负伤出来乱跑?   祁景听到上官瑾的询问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起头看向上官瑾有些呆愣的开口道:“我……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惹小侯爷生气了?”上官瑾挑了挑眉,将自己手上的药包放在了一边,饶有兴趣的坐在了祁景的身边道:“怎么回事?小侯爷可不是什么易怒的主。”   虽然平日里梁宸的情绪看上去总是很暴躁,但能真正惹怒梁宸的人少之又少,一般当梁宸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就不会理那个人了,更别提让人把他惹怒了。   所以当祁景说惹怒了梁宸的时候,上官瑾起了很浓的兴趣,自从上官瑾认识了祁景以来,梁宸就一直和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护着祁景,感觉梁宸都恨不得被他别在裤腰带上了。   现在祁景说惹梁宸生气了,还被他从房间里赶了出来,上官瑾当然感兴趣了。   祁景不知道为什么上官瑾会这般感兴趣,但这次他确确实实看到了上官瑾眼里的兴奋,犹豫了片刻才慢慢的开口讲述之前的事情。   ……   …………   “你是说,你们昨天晚上被一个捅穿了心脏都杀不死的怪物追杀,最后发现那怪物是老大夫研究的蛊虫制造的?”   上官瑾两眼放光的看着祁景似乎对那怪物十分感兴趣,祁景点了点头道:“嗯,我听到的不多,只知道李家似乎养了一支这种怪物的军队,就在京郊。”   “如果李家破罐子破摔,京城很有可能会有危险,到时候百姓可就……”   祁景没有说出口,但想也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当怪物出现的时候,京城肯定会沦为人间炼狱,上官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否带我去看看那怪物?”   上官瑾还是想去看看那种怪物,祁景抿了抿唇道:“我们没办法保证自身安全。”   “可你们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   “那是因为……”祁景看了一眼不远处门扉紧闭的厢房,声音有些发紧的开口道:“因为我的血液激发了小侯爷体内蛊虫的力量,压制了那种蛊虫才能成功脱险的。”   “那不就好了?既然有办法就再用一次。”上官瑾点了点头提议,祁景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上官瑾的提议,“不行,这个方法对小侯爷的负担极大,再说现在小侯爷恼我,恐怕不会乐意的。”   说道这里上官瑾宽慰般拍了拍祁景没有受伤的肩膀,唇角带着笑容开口道:“你放心好了,小侯爷没有恼你,他不过就是吃醋了而已啦。”   “吃醋?”祁景皱了皱眉,饱读诗书的他此刻在认真思考这个词的意思,他并不是不懂只是觉得不可能所以不愿意往那个地方去想而已,“不会吧?”   “不信我?”上官瑾挑了挑眉,一把拉起祁景走入了厢房,梁宸躺在榻上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动不了应该已经从床上弹起来了。   看到梁宸的身体抖了一下,上官瑾心情大好,有一种报复的爽感。   我叫你每次都踹我的门,吓得我每次都从床上弹起来,今天叫你也尝尝这滋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祁景被上官瑾拉在身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上官瑾带着进了屋子,只见上官瑾拽着祁景走向床榻上的梁宸。   梁宸本来只以为是祁景回来了,还疑惑祁景怎么会踹门进来,难道是因为方才自己说的太过分了,祁景越想越气要回头对动弹不得的自己报复?   毕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那个……书呆子,我刚刚说话有些过分了,等我好了随你打小爷绝不还手,现在的话能不能放过小爷。”   现在梁宸的身上浑身疼可经不起祁景的一顿捶,他闭着眼睛等祁景或打或骂,半天了这里头的人也没有动静,梁宸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听到梁宸的话后,祁景本来想第一时间开口的却被上官瑾一下捂住了嘴,只见上官瑾对着他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慢慢走向梁宸。   等梁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上官瑾的那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脸在自己眼前,给他吓得差点叫出来,“我靠!你干什么啊!”   “哼哼,小侯爷你是不是把祁公子惹伤心了?”上官瑾摆了摆手让祁景站的远些不要发出声音被梁宸听见。   “你,你怎么知道?”   梁宸下意识想起身,却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疼的抽气的梁宸,上官瑾幸灾乐祸的在梁宸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祁公子低着头跑出去的时候叫都叫不住,那表情真是太可怜了。”   梁宸被他拧的胳膊一阵疼痛,疼的梁宸都要叫不出来,要不是动不了现在梁宸绝对先把上官瑾打一顿。   “别瞪我啊,小侯爷你到底干了什么,叫祁公子那般伤心的跑出去,我瞧着他都快要哭喽。”   “关你什么事,要不是小爷动不了,我一定和你拼了!”   要是眼神能杀人,梁宸此刻眼里的怒火都足以将上官瑾大卸八块了,可惜现在的梁宸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就不怕祁公子这之后都不搭理你了?”上官瑾坐在梁宸的身边,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毕竟那什么大理寺卿不是一直关注着祁公子吗?”   “你俩一生疏了,他不就可以趁机顶上了?”上官瑾煞有介事的说着,还真的把梁宸唬住了,瞪着上官瑾道:“那又怎样?他要和那姓宋的走得近,小爷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他冲过去把宋霁忠打个半死将人抢回来不成,再说了自己方才的话那么过分,又有什么资格管他?   看着有些蔫吧的梁宸,上官瑾恨铁不成钢的在他的小腹上打了一下道:“怎么会没有办法?人都要哄的啊!”   “你难道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上官瑾哼了意思看了一眼一旁担心的祁景,示意他不要动,“不是的话你怎么确定祁公子不会原谅你?”   上官瑾的一番话让梁宸陷入沉思,有些犹豫的看着上官瑾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要看到姓宋的在祁景旁边绕来绕去的,小爷就会莫名其妙的烦躁,刚才也是因为他又提起了那个姓宋的,小爷一下火气就上来了,然后……”   梁宸默默的闭上了嘴,看了一眼上官瑾,上官瑾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接下去开口道:“然后你就说了些不好听的是不是?” 第一百章 抵死不认   房间里十分寂静,除了唿吸声再无其他了,这时梁宸才敏锐的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梁宸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师傅,你带了谁进来?”   有碍于身上的伤,梁宸懒得转头,便就这样盯着上官瑾开口问,如果是上官瑾一个人也就算了,但如果还有人听到了这件事情,梁宸便要真的发怒了。   上官瑾本以为梁宸现在的情况感官会弱一些,没想到他还是这般敏锐,明明祁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还是被梁宸发现了。   对此上官瑾只是有些惊讶但不多,坐在梁宸的身边道:“还能有谁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放任伤者一个人出去乱跑吧?”   祁景沉默着走上前,对上了梁宸的眸子一瞬间就移开了自己的眼眸,他没有说话,应该是祁景现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方才怎么就听了上官瑾的话,乖乖的坐在那边听着二人对话呢?   要是进来的时候就和梁宸表明了自己的存在,应该也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而梁宸方才还在和上官瑾讨论这件事情,见本人一直在屋子里,现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自觉也移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上官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想到他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要操心小朋友的情感问题。   “行了,你们两个都是醋包,赶紧说说开就好了。”上官瑾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对着祁景道:“别乱跑了,你身上的伤可比小侯爷严重多了,一会伤口裂开了可有你受得。”   梁宸也就是透支再休息一会身上的疼痛就会有缓解,祁景可不一样,那可是实打实的伤口,处理不好可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小侯爷你这几天少用左手,手上都被扎出一个洞了。”上官瑾摇了摇头对这两个人逐一吩咐,交代完了注意事项才道:“我去煎药了,别乱跑啊。”   说完上官瑾就出去了,徒留两个人在屋子里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谁也不看谁,谁也不开口说话。   梁宸的心里还嘀咕,方才被祁景听到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祁景心里是怎么想,说到底他刚刚的表现也太丢人了些。   刚刚发完脾气就变得心虚,不就证实了自己嘴硬的事实吗?   沉默了许久,还是祁景先开口打破了空气李的那份尴尬,“小侯爷,抱歉是在下之前说的话逾越了。”   说到底祁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自己的错,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即便考中了状元在朝为官,身份也不比梁宸,居然说出要管束他的话……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没有,是小爷反应过度了。”梁宸躺在床上有些着急的开口道:“我没有觉得你烦,我只是……只是还没习惯被人管束的感觉,而且那个时候小爷有些烦躁。”   “我没有想管束你的意思。”祁景慢吞吞的坐在了梁宸的身边,靠在床柱子上看着另一头的梁宸坦诚道:“那只是一个情急之下的借口。”   “在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侯爷去了抚月歌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只想要去找你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祁景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可笑,“现在想来,我为什么会想要让小侯爷解释清楚呢?”   明明不管梁宸去了什么地方,和他的关系都不大,只要梁宸还愿意在李家的事情上帮助自己就可以了。   梁宸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你这是醋了?”   不应该啊,他和祁景不是好兄弟吗?   祁景没有回答他,只是耳垂爬上了些许绯红,他将下半张脸埋在膝盖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梁宸道:“那小侯爷有为什么要去和宋大人打架?”   “为什么觉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碍眼呢?”   听到祁景的反问,梁宸被噎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你是我好兄弟,那姓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爷当然不爽了。”   “真的?”   祁景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梁宸,梁宸默默的移开了眼睛嘴硬道:“真的。”   既然梁宸这么说了,那祁景就按着他的说法醒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被二人揭过了,等上官瑾煎好药回来的时候,祁景坐在靠在床头边和梁宸聊着天。   房间里的气氛很好,温馨又和谐,上官瑾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和好了,上官瑾拿着煎好的药碗走到二人的身边道:“误会解开了?”   “嗯,谢谢上官公子提点。”   梁宸不乐意搭理上官瑾,身上被上官瑾拧的那一下可还疼着呢,祁景见梁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代替梁宸开口道:“小侯爷很感谢您,和在下说,若是没有您的提点,恐怕要失去在下这个兄弟了。”   “兄弟?”上官瑾的脸上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拿着药碗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可见他的力道之大。   弄了半天帮你们俩调节,你现在告诉我是兄弟?   祁景淡笑着摇了摇头,可以看出笑容里的苦涩,梁宸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脑袋枕在祁景的大腿上看上官瑾道:“嗯,这可是我的好兄弟,师傅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他啊。”   梁宸还记得之前和祁景换了身体的那次上官瑾想要杀了祁景的事情,要是哪天他不再也没有和梁宸换身体,上官瑾趁他不注意下手怎么办?   还是提前警告一下比较好。   上官瑾微笑着靠近梁宸,抬手捏着梁宸的下巴,微笑着开口道:“好,小侯爷先喝药吧。”   “你干嘛,不用你喂我!”   梁宸的直觉告诉他不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祁景,那只祁景的脸上带着微笑,可眼睛却好像在告诉他爱莫能助。   “乖,别逞强,师傅傅来喂你啊。”   上官瑾不算温柔的将药灌了下去,丢了个帕子给祁景道:“好了,晚上我在来给你们换药,劳烦祁公子帮小侯爷收拾一下了。”   “好。”   祁景接下帕子,轻轻的帮梁宸擦掉了嘴角残留的褐色药汁,梁宸被苦的直吐舌头,虽然身体上好受了一些,但梁宸的味蕾在刚刚受到了重击。   ……   …………   “主子,人带来了。”   沈修将肩头疼的昏死过去的李元良扔在了一便的木板地面上,单膝跪地汇报自己的任务情况,“天牢失囚的消息短时间内不会传出去。”   “嗯,下去吧。”   身前的男人站在窗子前,微微偏了个头一双鹰眸看了一眼沈修,淡淡的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沈修回了一声话,便乖巧的下去了。   等屋子里的人下去之后,男人才看向暗处的角落道:“出来吧。”   李财从暗处走了出来,单膝跪在男人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惜,随后便收敛了自己的眼神。   语气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多谢殿下伸出援手,我李家必世代铭记殿下的恩德,殿下有何吩咐尽和吩咐我等。”   眼前的人笑了一声,转身走到李财的身前蹲下了身子,俊俏的脸庞和君晏有几分相似,他斜昵了一眼旁边不省人事的李元良道:“看起来李公子在监牢里受了大苦啊。”   “李大人可想报复一下那害了李公子的人?”   想起祁景大摇大摆的进出他李家宅邸的样子,又看到自家儿子变成这副模样,这要让李财如何不恨,他们居然被一直瞧不起的丧家犬踩在脚下!   “殿下有何吩咐?”   李财下了头一副任凭他吩咐的模样,君昊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李财看不见的那双眸子里却满是不屑。   “他们已经查到你家的庄子了,有必要的话销毁所有的东西,将所有的证据指向君瑞黎,那两个人你要是能杀就杀了。”   “是,在下必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   李财点了点头,眸子里带着几分狠厉,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那二人通通杀掉了,说罢他便带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从暗道离开了。   “沈修。”   君昊等李财离开之后才开口将沈修叫了进来,听到君昊的声音,沈修立马就出现在了君昊的时候跪地恭敬的开口道:“殿下。”   “去看着他。”君昊将手中的书信放在红烛上燃烧,看着逐渐被火焰燃烧的信纸,幽深的眸子里倒映着燃烧的火苗,“有必要杀了他。”   “是。”   沈修应了一声便消失了,君昊将手上的信纸丢在了一旁的铜盆里,等它彻底燃烧成为灰烬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信纸是从皇宫里传来的,他那四十多的父皇,已经知晓了李家庄子怪物军团的事情,来信人让君昊务必做好准备。   如今祁景和梁宸皆负伤在家,去传报消息的自然就是宋霁忠了,宋霁忠跪在君晏的面前,将梁宸和祁景整理的内容和发现汇报给了君晏。   君晏的眉头微皱道:“你说京郊的庄子里有一个由不伤不死的怪物组成的军团?”   “是,根据梁小侯爷和祁大人的消息,大理寺在他们提供的位子确实找到了一个类似的怪物。”   “为了捕捉怪物大理寺人员有不小的伤亡,多亏了西北侯府的上官公子出马才成捕获。” 第一百零一章 不可镇压   得知消息的君晏本想让禁卫军和锦衣卫一同前往剿灭怪物的巢穴,但就在他下令之前,宋霁忠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万万不可。”   君晏的眉头高高蹙起,用力一拍身下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怒视着宋霁忠道:“宋卿什么意思?难道要朕在明知有危害着京城的东西而不作为吗?!”   “陛下息怒,臣并非这个意思!”   宋霁忠立马低下了头,趴伏在地面上额头流下了几滴冷汗,冷静的开口道:“是祁大人嘱咐臣,若陛下下令围剿一定要劝阻。”   “陛下,这怪物难以对付,若是贸然进攻只会打草惊蛇,幕后之人如果要破罐子破摔,即便剿灭了怪物,京城想必也会变成化为人间炼狱。”   听着宋霁忠劝诫的话语,君晏这才冷静了下来,他说的有道理,可一想到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君晏就无法安下心来。   “那该如何?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宋霁忠抬起头道:“陛下,此时只能先按兵不动,李家有意谋反已成事实,还请陛下允臣查抄其家产。”   “可这样贸然下令,李家难道就不会被打草惊蛇了吗?”   君晏摇了摇头,如果这时候下令查抄李家,只会让李家狗急跳墙,宋霁忠却道:“并非如此,陛下无需按叛国罪查抄李家。”   “这是臣和祁大人,以及梁小侯爷近日寻到的证据。”宋霁忠的双手高举一个木盒,君晏接过木盒道:“这是什么?”   “李家这些年来贪去的银两的数目统计,不少还是赈灾的银两,根据线索,黑市最大的赌庄金骰子的背后老板也是李家,还有其他的罪证。”   君晏打开盒子,   细细查看里头的文书,越看越气,最终气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将文书直接扔在了地上,怒声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宫女太监,还是守卫一熘烟的全部走了进来跪在了君晏的面前,齐声道:“见过陛下。”   “传旨,李家贪张枉法证据确凿,即日起打入天牢待秋后问斩,其名下财产全部查抄充入国库!”   “是。”   宋霁忠跪在最前面和侍卫们一起领命,起身后便直奔大理寺,点了人手便去了李家拿人了。   李家查抄的时候,西北侯府里,梁宸喝了药之后身子就慢慢恢复了些许气力,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看着院子里被铁链缠起来的大块头啧啧称奇。   “师傅,这种东西真的是不死不伤的吗?”梁宸有些稀罕的看着眼前的怪物,昨天晚上被他追赶的时候,梁宸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想这个问题。   今日看到了被人制服的怪物才起了心思,眼前的怪物身上的皮肤是青白的,看着就像是死了许久的人一样,身上还有一股腐臭味,所以梁宸没有站的很近。   而是距离那怪物七步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祁景的肩头有伤不过上官瑾的药确实很好用,这才过了半天就没有那么疼了。   只要祁景不做什么很大的动作扯到伤口就好了,听说上官瑾他们将怪物抓了来也跟着梁宸来了院子里瞧瞧。   听到梁宸的问题,祁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怪物思考了半晌才开口道:“在下觉得那不过是危言耸听。”   这个是时候上官瑾才腾出手,将从那怪物身体上割下来的肉块放在一旁道:“对,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这世上哪来的什么不伤不死,只不过是那老头子吓唬你们的。”上官瑾摘了自己的手套,拿着一把柳叶刀戳了戳盘子里的肉块道:“这人本来就是个死人,所以你们打他的时候,他才会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冲过来。”   在上官瑾的动作在,那盘老子里面的肉块居然开始蠕动的延展开来,看的梁宸胃里一阵恶心,扶着树干差点就吐出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上官瑾瞥了一眼梁宸嘲笑的勾了勾唇道:“大惊小怪,这就是奥义了。”   “你们看到的怪物不过是个被植入了蛊虫的尸体,这种蛊虫的修复能力极强,能够控制活人甚至是死人的身体。”   “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不伤不死的模样,之所以种在死人的身上,估计就是想创造出一支不怕疼能一直冲的军队吧。”   祁景站在梁宸的身边担心的拍了拍梁宸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拍一边开口问道:“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   “书呆子你原来不知道吗?”梁宸从袖子里掏出个手帕擦了擦嘴,看着祁景有些惊讶的开口道:“那个时候你一口咬定那死老头说谎,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当时祁景怕那老头子的话影响到梁宸所以才迷迷煳煳的开口,没想到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居然真的被梁宸记住了,叫祁景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头。   好在上官瑾及时开口转移了梁宸的注意力,祁景这才逃过一劫。   “有办法对付,只要有高阶蛊虫在,它自然不敢造次,人为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非你能保证一瞬间将它烧成粉末。”   “你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哪来的高阶蛊虫?”   梁宸翻了个白眼看着上官瑾吐槽,谁知道上官瑾居然默默的看向了梁宸,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梁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你看小爷做什么?”   “小侯爷,你是不是忘了你体内的弑蛊?”上官瑾抱着手臂看梁宸,在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道:“虽然不想怎么说,但你体内的蛊毒确实是高阶蛊虫,而且目前看来应该没有比它等级更高的了,也不知道是谁舍得在一个小屁孩身上下这种蛊。”   梁宸第一次蛊毒发作那年只有七岁,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身体里一直埋藏着蛊毒,从出生开始就被人种下了。   “可昨天这家伙追着小爷打的时候,没有一点被小爷压制的样子啊?”   反倒是梁宸,差点因为被这怪物追死,想到这里梁宸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官瑾摇了摇手指到:“不不不,小侯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说了能压制这个玩意的是高阶蛊虫,可不是你啊。”   祁景恍然大悟的抬头看向上官瑾,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到:“上官公子的意思是,小侯爷体内的蛊虫没有发作的时候,这怪物感觉不到,所以自然也无法压制对吗?”   “对。”上官瑾点了点头,抬手的时候从他的袖子里窜出来了一道绿色是身影,动作极快的把盘子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哎!”   “这是?”   祁景凑近了些看去,果然看到了许久没有看见的小青蛇,自从祁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梁宸的蛊毒发作之后,祁景就没再见过这个小东西了,勐然看见居然还觉得有几分亲切。   小绿嚼了嚼嘴里的东西,有些兴奋的用自己的尾巴拍了拍桌面,似乎觉得不够想让上官瑾再给它弄一些来。   而旁边原本安安静静的怪物忽然发出了悲鸣之音,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两步的事情一样,拼命的挣扎了起来,身上的缠绕的铁链开始哗哗作响。   “他怎么回事?!”梁宸吓了一跳,将走过去的祁景一把捞了回来,警惕的看着那个被悲鸣着挣扎的怪物,“书呆子躲好了,那家伙不对劲。”   听到梁宸的声音,桌子上的小绿勐然抬头,十分兴奋的晃着自己的尾巴,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朝着梁宸的方向飞速的爬了过去。   上官瑾也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躁狂的怪物,眼里闪过几分惊疑不定,这怪物方面已经被他的药物安抚了,没道理会忽然躁动。   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   上官瑾拼命的回忆着方才的场景,忽然灵光一闪对着梁宸喊道:“小侯爷,快把那条小绿蛇藏起来!”   “什么小绿蛇?”   方才梁宸没有注意那边发生了什么,自然因为没有看到出现在桌子上的小绿,现在一头雾水的听着上官瑾的喊声,不知该做些什么。   好在祁景知道该如何做,他低头看去,正好看到了爬到二人脚边仰着小脑袋的小绿,立马从梁宸的怀里抽身蹲下了身子,将小绿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小绿十分乖巧的用尾巴卷着祁景的手腕,亲昵的蹭着祁景的指尖,好似对他十分想念一般。   “嘶~”   “娘亲啊,你们终于来接我了。”小绿卷着祁景的手腕就开始说话,虽然上官瑾听不懂但祁景和梁宸都能听得懂,梁宸这才注意到了祁景手里的那种小绿蛇。   想了一会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把小绿的记忆翻了出来,这才开口道:“你怎么还在啊?”   在上官瑾把小绿带走的时候,梁宸就不抱希望上官瑾还能把这小家伙完完整整的还回来了,毕竟在上官瑾手下死的小动物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再加上上官瑾就喜欢研究这些稀奇的蛊毒,梁宸原本因为他会把小绿解刨了呢。   小绿被祁景藏在了袖子里之后,那怪物才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原本安安静静的模样了,就好像刚刚发狂的模样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夜探   李家哭声一片,宋霁忠的手搭在剑柄处看着下属将李家的人悉数押下,眸子里淡淡的不带半分感情,面对李家的妇孺也没有半分怜悯的情绪。   一人犯错牵连全族并不多见,但这些所谓无辜的旁支也不见得是真的无辜,李家的人上至家主,下至奴仆,衣裳全都用的都是上好的绸缎布料。   就连旧一些的衣裳也不曾见过,每个人都可谓是面色红润,男性下仆个个都膘肥体壮,而丫鬟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屋子里都里一盒的金饰。   而就在不远处的路口便有面色饥黄,瘦骨嶙峋的难民,一想到这一家人贪的是赈灾的银两宋霁忠就觉得厌恶。   没想到他们商贾之家已经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中,贿赂了赈灾的官员和他一起贪污了银两,在提高咱家粮食的价格,谋取暴利。   这样子的一家人有什么好怜悯的?   “快走。”   李鸿轩被人推到了宋霁忠的面前,踉跄了一下手上的镣铐甩的哐啷响,他抬眼看了一下宋霁忠,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声音低哑的说道:“你们等着吧……你们肯定会不得好死的!”   宋霁忠的眉头高高蹙起,抬起手让下属感觉将李鸿轩押走,对他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无非就是垂死挣扎,他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李氏被抄家这件事情不过一个时辰就人尽皆知了,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而祁府自然也听到了。   祁老夫人在祁家大堂李提着祁澜咤的耳朵训斥道:“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妇,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家居然敢犯这样的罪过!”   “我祁家留不得李氏的人,哪怕她死了,也没有资格进我祁氏的祠堂!”   祁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气的敲了敲手上的拐棍,祁如兰在祁老夫人的身边扶着她,抬手帮祁老夫人顺了顺气道:“祖母当心身体,莫要因为这不相干的人气坏身体。”   “如兰!那是你的母亲!”祁澜咤沉声呵斥了一声祁如兰,将祁如兰吼得低下了头,祁老夫人顿时怒上心头,拿起拐棍敲在了祁澜咤的身上,“你吼什么吼?!”   “当老身死了不成!”祁老夫人的身子都已经气的发抖了,见祁澜咤低头不语没有要服软的意思,顿时声泪俱下的开口道:“儿啊,我们祁氏绝不能留李氏这个污点,族谱上也绝不能留。”   “母亲难道要儿子将李氏的尸身从祖坟里挖出来丢在乱葬岗里吗?”   祁澜咤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祁老夫人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哼了一声道:“你难道还是第一次做了?之前的白氏可没见你这般犹豫不决。”   “如今李氏和当年的白氏有什么区别?当年你做得,今年就做不得了?”   祁老夫人毕竟是祁澜咤的母亲,她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说完后牵起祁如兰的手道:“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这件事。”   “祁家不能和李家扯上任何关系。”   说罢便牵着祁如兰走出了大堂的门,留祁澜咤一个人站在大堂里沉默无言。   入了夜,梁宸带着祁景站在李氏京郊庄子上的外墙上,经过一天的修养梁宸的功力也恢复了五成,带这个人出入这个看守脆弱的庄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祁景的肩头有伤,本来梁宸是不打算让他来的,但祁景执意要来,还说紧急时刻自己可以排上用场,而且梁宸不带他的话,他就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   凭借梁宸对祁景的了解,他星星祁景绝对干得出来这个事情,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看着祁景,只是家里的下人看书看不住他。   奕和于晓鱼被梁宸派出去寻找玥了,上官瑾晚上还想着怎么研究那个怪物,宴若岚这个傻小子被祁景忽悠两句就可能给忽悠瘸了,一时间梁宸还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看着祁景。   与其让祁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潜入庄子调查,还不如自己干脆带着他一起好了,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书呆子,你说他们可能会把那些怪物藏在什么地方?”梁宸搂着祁景的腰跳到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看着下面刚刚走过去的下人轻声问道:“这里看不出来像是藏了怪物的样子。”   “不对,那个老大夫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理由骗我们。”祁景摇了摇头,一手抱着梁宸的腰,一手放在梁宸的胸口处,低着头看着下面的人思考了半晌道:“这里的人会不会听说了李家抄家的消息,将怪物转移了?”   “不会,即便他们听说了,按照那个老大夫的说法,他们也没有这么快能将那么多怪物都转移。”   梁宸摇了摇头,抱着祁景悄无声息的落了地,躲在一处假山之后,祁景看了看外面慢慢走过来的人,怕梁宸露馅抬手捂住了梁宸的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快走啦,地牢里的东西可真吓人。”   “是啊,也不知道殿下养这种东西干什么,他们可是吃人肉的啊!”   两个交谈的下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手上的好抱着个血乎淋淋的盒子,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飘散出来的血腥气。   梁宸瞬间不淡定了,祁景拼命的捂着他的嘴,侧耳听着外面那两个人交流的内容。   “轻点,要是让殿下知道了准把你也喂了,明天晚上还要继续转移这些玩意呢。”   “哎,你的安神草还有吗?”   “还有一些,怎么了?”   梁宸当然知道现在不能太大声说话,但是被祁景捂着嘴的时候祁景没有注意把他的口鼻一直捂起来了,加上祁景现在情绪紧张手捂得越来越紧。   梁宸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当即开始反抗,祁景被他猝不及防的用力吓得一惊,被梁宸反手摁在了身前,二人的位置换了一下。   草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外面两个正在说话的人的注意力,“等等,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去看看?”   梁宸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祁景被梁宸捂着嘴动了动手,常在袖子里的小绿跑了出来,从草丛里爬了出去。   让那两个人瞧见了,慢慢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祁景和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假山上继续听着外面二人的对话。   “是蛇啊……妈呀,怎么有蛇?!”   只听一个人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还没有送完呢,声音瞬间有拔高了不少看来是被小绿的身影吓着了。   另一个人给了他一拳,没好气的开口道:“大惊小怪什么!不过一条小绿蛇而已,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我们还是快走吧。”   被打的人嗷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哼唧了两声,那个打了他一拳的人嗯了一声,从衣服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布袋子递给另一个人道:“喏,安神草收好了,我可就只能给你这么点了,要是少了这东西,盒子里的玩意就该控制不住了。”   “嗯嗯,明个我就去主管那里领一些来。”   说完二人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听到远离的脚步身声,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祁景,祁景被他捂得喘不过气被放开的时候腿都软了。   若不是梁宸靠的近,祁景正好靠在梁宸的身上,现在应该站不住脚的跌坐在地上了,梁宸没有注意到这些,松开祁景后便开口道:“看来这安神草是控制那些怪物的关键东西啊。”   “嗯,刚刚他们拿着的盒子应该就是那些怪物哦。”祁景点了点头,动了动自己没有力气的腿脚,恢复了些气力才推了推梁宸的胸口道:“小侯爷,站的太近了。”   梁宸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和祁景都快贴在一起了,立马干咳了两声后退了两步道:“抱歉。”   “没事。”拍了拍自己有些乱了的衣裳,扶着假山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确定四周没有人才从加上后面探出了半个身子道:“方才他们应该是从南方来的…”   “嗯,那些怪物应该也在那个方向。”梁宸点了点头,走在祁景的前面挡着祁景,若是有什么危险他也好及时做出反应,“站在我后面。”   “好,小侯爷务必小心。”祁景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逞强挡在前面,没有任何作用,不如乖乖的听梁宸的话,躲在他的身后就好了。   祁景拉着梁宸的衣袖,忽然想起来方才帮他们转移注意力的小绿,有些担心的开口道:“对了,小绿去什么地方了?”   梁宸带着祁景走在一片灌木丛之中,从路上走过去太晃眼了,还是隐蔽些好,他抬手拨开了眼前的树叶,听到祁景的问题毫不在意的开口道:“不知道,但应该没事。”   “一条小蛇在这种地方本就好藏,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抓一条小绿蛇。”   梁宸说的在理,祁景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小绿才这么点大若是没有人看见它,一脚才上去怎么办?   想到这里祁景忍不住抿了抿唇,拽了拽梁宸的衣袖道:“小侯爷,我还是一些不安心,小绿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第一百零三章 救小蛇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   梁宸叹了一口气,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下仆,警惕的带着祁景躲在了阴影下,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道:“特别像不断担心自己孩子的老母亲。”   “可……”   听到梁宸这样说,祁景下意识的想要辩解两句,却被梁宸捂住了嘴道:“噤声,有人来了。”   祁景点了点头,贴着时候的树干侧耳倾听路过之人的对话,谁知他们谈论的事情正好就是祁景现在担心的事情。   “这小绿蛇你从什么地方抓来的?”   “就在那边大路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条死蛇呢。”   祁景有些紧张的听着外面两个人的对话,指尖抓着身后的树皮,果然和祁景想的一样,小绿出事了!   梁宸也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巧,祁景才刚刚担心完那条蠢蛇,就出现了两个人提供线索,就好像有人刻意在引诱他们两个人一样。   外面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只听那个人显耀的开口道:“我去抓的时候那蛇一下就弹起来,幸好小爷我手疾眼快打在那蛇的七寸上,叫他瞬间晕死过去。”   另一个人喝了一声,目光里带着羡慕的看着那人道:“嚯,这么厉害?那蛇不会死了吧?”   “没有没有,咱这里谁不知道主子喜欢用活蛇下酒吃?”另一个人摆了摆手,笑嘻嘻的开口道:“没瞧见主子赏我的这些东西吗?死蛇怎么可能换来主子的赏赐嘛。”   “你说的也是,啧啧啧,估计一会那条小蛇就该被拿去剥皮泡酒喽。”   旁边听着的那个人小仆摇了摇头,唏嘘的开口,另一个人害了一声开口道:“管这么多干嘛,这事主子喜欢自己干,又轮不到咱来是不是?”   “也是,咱还是快走吧。”   听着的人点了点头,和另一个人走远了,祁景和梁宸这才从阴影里出来,祁景的眉头就没有放下去过,感觉都要变成抬头纹了。   梁宸揉了揉他的眉心,眸子里带着些许无奈的开楼道:“走吧,我们去把那条蠢蛇带回来。”   “可这明显是陷阱。”   祁景摇了摇头十分冷静的开口,这陷阱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确实祁景很担心小绿,可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啧,踩了就踩了。”梁宸满不在乎的开口,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勾了勾唇露出了一颗小虎牙道:“没什么好怕的,有小爷给你兜底呢。”   “可是……”祁景还是有些犹豫,再如何他也不敢拿梁宸的性命去冒险,梁宸有些不耐烦的拉着祁景跳上了墙院,在夜空之中跳跃上了庄子里最大的一间屋子的屋顶道:“小爷可不想看你成日愁眉苦脸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你干什么会对这蠢蛇这么上心,但好歹它叫我一声主人。”梁宸掀开屋顶的瓦片,正巧就看见了下面拿着小型匕首在小绿上方比比划划的人。   小绿被人绑在了桌子上,绿色的小脑袋动来动去的想要挣扎,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祁景在屋地上却能听见小绿内心的恐惧。   “救命!呜呜,我要死了吗?”   “我再也不偷懒了,可恶的人类,居然趁蛇之危!”   “呜呜呜呜……娘亲啊!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主人和娘亲了?不要啊!”   不仅是祁景,梁宸也能听见这条小绿蛇内心的乱喊乱叫,本来梁宸想救它的心情并不强烈,但此刻即便是他也无法放着不管了。   回去之后,小爷一定要这条蠢蛇吃素一个月引以为戒,看他还敢不敢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啧啧啧,这可上好的蛊宠,也不知是谁的,居然就这样被我捡到了,这可真是上天眷顾啊。”   “这样的泡酒材料可是难得一见的,吃了肉也修炼有好处呢。”   一个长得十分穿着黑袍的男人嘻嘻的笑着,尖锐的匕首将小绿的鳞片上比划着,眼看就要将它开膛破肚了。   轰隆。   一声巨响在男人头顶响起,头上的瓦片瞬间落了下来,男人的动作十分迅速的躲开了,小绿被绑在桌子上动不了,眼看瓦片就要砸在它的身上了。   从高处飞下来几枚飞镖,将绳索隔断了,小绿感觉到束缚自己的东西消失了,立马从桌子上跳了下去,躲在了桌子的角落下面。   倒塌的桌子正好是三角形的,小绿躲在里面没有伤到半分,男人身上披着黑袍,黑色的帽兜在脑袋上,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但从语气也能听出他的愤怒了,只听他怒气十足的喝了一声,“谁?!”   梁宸抱住祁景的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祁景落地之后就跑到了那堆瓦片里拨开了层层叠叠的瓦片寻找小绿,躲在空隙的小绿看到祁景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眸子瞬间就湿润了。   感觉都要哭出来一样,飞速上前缠绕上了祁景的手腕,委屈巴巴的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指诉苦道:“呜呜呜,娘亲啊,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那边的变态大叔要吃了我啊!”   “不怕了,我们来救你了。”   祁景安抚的拍了拍手腕上的小绿,才从一片狼藉的地方站了起来回到了梁宸的身边,按照小绿的说法,梁宸应该算是他的爹爹了。   但要祁景说娘亲和爹爹来救你了,这种话他是说不出来的,怎么说都太羞耻了些。   梁宸抱住手臂,看着不远处蓄势待发男人淡淡的开口道:“如你所见,我们来接自家孩子,可以请你还给我了吗?”   “白日做梦,这条小绿蛇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想抢我的东西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男人呵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便从,便有数之不尽的侍从从外面闯了进来,将祁景和梁宸团团围住。   梁宸草草的扫视了一眼,都是些普通人,没有和那日的怪物一样的东西,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   对付一些普通人,梁宸根本不需要武器,只是将身后的祁景拉进了些,小声开口道:“一会不要离开我超过一步的距离。”   若只有他一个人便可以放开了对着这些不自量力的人了,但现在身后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祁景,梁宸便不得不分出心神保护他了。   祁景点了点头站在梁宸的身后,和梁宸背对着,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男人的手臂一挥,包围着二人的侍从便一拥而上。   祁景当机立断蹲了下来,梁宸抬起腿扫了一圈将上方的几个人打下来,双手化掌拍出气浪,将靠得近的侍从拍倒。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梁宸便将所有妄图冲上来的侍从打倒了,祁景这才慢慢的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男人见梁宸如此能打,顿时方寸大乱,扯着嗓子大喊道:“快给我上!消灭这两个入侵者,要是被他们跑了你们全都给我到地牢报道!”   男人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让周围疼的打滚的侍从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要命一般冲向了梁宸和祁景。   梁宸本想只是将他们打倒,根本不想杀人,可这群人不要命从冲上来让梁宸只能出手,目前来看已经将他们打断了腿脚,若是还要吊着口气冲上来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来这个男人说的地牢里一定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不然这群侍从还不至于这般不要命的冲上来。   躲在祁景手腕上的小绿爬了出来,嘶嘶的叫了起来,焦急的拍着祁景的手腕。   “嘶,小心地上的虫子!”   听到小绿的声音,梁宸和祁景不约而同的往自己脚下看去,不知何时脚下爬满了黑色的虫子,光是看着就让梁宸胃里泛起了恶心。   小绿忽然从祁景的手腕上窜了出去,将缠着祁景的脚腕向上恐吓着那群妄图爬上祁景腿的虫子,来一个它吃一个。   “小侯爷,小心这些是失神蛊。”   祁景十分敏锐的皱了皱眉,自从看过母亲的手札之后,祁景感觉自己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不同。   此时只是看着这群爬来爬去的黑色虫子,祁景就知道他们是蛊虫,而且他很清楚要如何对付这种虫子。   因为母亲的手札里讲述过,这种蛊虫外形类似黑甲壳虫,不同于它们的甲壳上带着毒素,只要被它们的甲壳划破皮肤他们就会顺着伤口爬入人的身体。   一刻钟后便会被下蛊之人控制心神和身体,不论如何都抵抗不了下蛊之人的命令,解决的方法便是杀了下蛊者,或者将体内的蛊虫挖出来。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那群侍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个眼球凸出,嘴唇发紫,皮肤雪白已经不似活人的模样了。   “小子,你竟然认识此蛊,看来也是我小看你了,只可惜你们今晚都要死在这里了!”男人勐的挥手道:“给我杀了他们。”   那本来被梁宸打断了腿脚的侍从一个个扭曲的飞扑了上来,梁宸啧了一声跳开之时看到了不远处的瓦片。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梁宸也不能一直且战且退了,他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梁宸从瓦片堆里捡起了破碎的瓦片,用布条绑在手里当做武器。 第一百零四章 熟人   这些被下了命令的人悉数被梁宸引来了,祁景这便却没有一个人了,而梁宸因为引开了追击的人和祁景现在也有一段距离。   男人趁机奔袭到了祁景的身后,一手用力绞住了祁景的手臂往后一扯,祁景闷哼了一声将惨叫声咽下了喉咙,他不能给梁宸添麻烦,更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分心。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靠在祁景的肩头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祁景咬着牙哼了一声,眸子里满是不屑的开口道:“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   男人笑了一声,手上一用力祁景的胳膊便脱臼了,这下即便祁景再能忍耐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细弱的惨叫,他竭力忍耐着疼痛,却还是被梁宸听到了。   梁宸立马转过头去看,就看见祁景被男人用脚踩在地上,双手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小绿咬在男人的手上,那男人正疼的乱叫。   “嘶!小畜生!老子这就剥了你的皮!”   男人恼羞成怒的将手上的小绿摘了下来,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眼里满是恼怒的抬脚要去踩小绿。   小绿被摔了一下,反应十分迅速的爬开了原来的位置,又一次咬在了男人的脚腕上,似乎巴不得给他咬死一样。   梁宸看到祁景趴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怒火中烧了,手上的攻势越发凌厉,面前这些被蛊虫操作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梁宸的攻击下很快就浑身都是血口子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放开他。”   梁宸满是戾气的走到男人的面前,若不是此刻祁景在他的手上,梁宸早就过去将那男人大卸八块了。   祁景的被人揪着头发抬起了头,尖锐的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眼睛里进了一些尘土让祁景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睁着一只眼看向梁宸。   “你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子!”男人将祁景从地上拖了起来,匕首抵着祁景的脖子渗出丝丝血液,被帽兜遮挡的阴影下露出了一张邪笑的嘴。   “你他……你想干什么。”   梁宸沉着一张脸盯着男人,男人呵笑了一声,风吹过吹下了男人的帽兜,居然是从天牢被劫走的李元良!   “我……想你们死!”   李元良哈哈大笑起来,梁宸感觉到脚上一疼,居然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脚边的侍从,在梁宸的脚踝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见成功了李元良大笑着把祁景扔下了地上,将匕首扔到了梁宸的脚边,狞笑着开口道:“拿起来,杀了他!”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自相残杀更加愉悦是事情吗?   对于李元良来说没什么比这更加愉悦了,李元良踩着趴在地上的祁景,疯癫一般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狠狠的踩在梁宸的背嵴上,似乎想要踩断了他的背嵴才好。   祁景被他踩得咳出了一口血,这幅样子狼狈极了,却不见祁景后半分慌张,反而是那张明艳的脸色带着讥讽的笑容,毫不示弱的开口道:“你们李家是有发疯的基因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发疯?”   “闭嘴!你个死乞丐有什么资格笑话本少爷!”   李元良发了疯似的一脚又一脚的跺在祁景让后背上,双目赤红的开口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李家怎么可能变成如今这幅光景!!”   “听不到吗?我让你来杀了他!!”   李元良气到极点恨不得直接掐死祁景算了,见梁宸一直没有反应立马扭头对着梁宸吼了出来。   祁景呵笑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唾沫,“小侯爷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你还以为他现在还是那个以你为中心的小侯爷?他现在就是我的一条狗!我就是让他去舔泔水他也不敢不从!”   李元良呸了一声狞笑着看着狼狈不堪的祁景,梁宸蹲下身子捡起了匕首,此刻可谓是头痛欲裂的抵抗着身体里蛊虫。   可即便他在如何强烈的反抗着体内的蛊毒,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祁景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匕首快要刺下去的时候,梁宸捂着自己的头跌坐在地上大叫了起来,似乎是抵抗蛊毒的痛苦让梁宸不堪重负了。   祁景的眸子暗了暗,趁着李元良不备,用力的翻了个身子将踩在他身体上的李元良绊倒,因为和梁宸的距离并不远,所以祁景拼尽全力爬到了梁宸的腿上。   见梁宸满脸痛苦,脸上的汗水不断的下落,祁景心疼坏了,当下便十分果断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抬头吻上了梁宸的嘴唇。   嘴里的铁锈味唤回了梁宸的理智,梁宸几乎僵硬了身体眨了眨眼睛,墨色的眸子慢慢的变得猩红,在看不见的地方,侧腹处那妖艳的花纹延伸了一些。   祁景松开了梁宸的嘴唇,虚弱的咳嗽了一声,看着梁宸清明的眸子抱歉的笑了笑道:“抱歉,冒犯小侯爷了。”   目睹一切的李元良呆若木鸡,转瞬间便炸开了,开始对着祁景和梁宸破口大骂,“什么脏东西!你们居然,居然是这种龌龊的关系!怪不到小侯爷对你这般上心,你果然和你娘一样是个贱胚,居然上赶着给男人*!”   “快给我杀了他!!”   李元良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还以为梁宸现在依旧会听他的话,梁宸抬起眸子看向跌坐在一旁的李元良。   一双赤红色的双眸带着浓郁的杀气顿时让李元良打了一个寒颤,即便如此他也逞强嘴硬的开口道:“看什么看!我叫你杀了他!”   祁景靠在梁宸的腿上,扭了个头对李元良勾起了一个笑容,十分不屑的开口道:“你都提到了我的母亲,那么我的母亲是什么人你应该也知道,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靠蛊毒杀了我?”   “杀了他。”   祁景的手臂脱臼了此刻抬不起来,便只能侧着个脑袋看着抱着自己身子的梁宸下令,就好像是自己刚刚给他下了蛊毒一般。   而梁宸居然也愿意陪着祁景忽如其来的戏瘾,红色的眸子里在月光下闪了闪,将祁景的脑袋轻轻放在地上便站了起来道:“是,Mymaster。”   一句英语弄得祁景顿时有些懵了,虽然不知道梁宸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刚刚梁宸低沉的嗓音让祁景莫名的红了脸颊。   好似听到了什么撩人的情话一样。   李元良被一步一步逼近自己的梁宸吓得不断后退,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眸子里充满了恐惧呵斥道:“滚开!我叫你滚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你们快拦住他!”   见自己的话怎么也使唤不动梁宸了,李元良便调转了反向去叫那群被梁宸打断了腿脚的侍从,可侍从们不断的发出了悲鸣声,一个也不敢上来拦梁宸。   梁宸笑了一声抬起了手里的匕首,赤红的眸子在黑暗里亮了起来,一字一顿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道:“杂碎。”   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在骂李元良还是骂他的这群虾兵蟹将,祁景的手动不了根本不能坐起来,只是侧着脑袋看向那边的情况。   只听李元良惨叫了一声,腥红的血液便溅了一地,梁宸没有折磨他只是用手上的匕首一刀了结了他。   祁景心里觉得有些太便宜李元良了,但现在他们确实也没有时间了,若是在不回去等时间过去,梁宸的身体会受到反噬。   到时候二人都倒下了,可就麻烦了。   “小侯爷,可以帮我一把吗?”祁景咳嗽了两声眨了眨眼睛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梁宸道:“我的手臂脱臼了,现在起不来。”   没有手臂撑着地面作为着力点,他连坐都坐不起来,梁宸这才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回过头去看祁景。   李元良的血是迸溅出来的,所以梁宸的身上也被溅到了不少血,胸襟前的布料完全被染红了,梁宸的脖子上也溅到了些许。   梁宸有些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走到祁景的身边将他直接从地上抱了起来,淡淡的开口道:“这里的味道更难闻了,我们回去吗?”   对现在的梁宸来说,一身的血已经不仅仅是恶心了,李元良的血简直就是臭气熏天,梁宸现在只想要赶紧换个地方唿吸新鲜空气。   祁景却摇了摇头看着那边已经死透了的李元良道:“还不行,我们要弄清楚他是怎么从天牢里逃出来的。”   “让大理寺的人来查不就好了?”梁宸十分不解的开口询问,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小侯爷乖啊,先帮我把胳膊接回去行吗?”祁景现在抬不起手去摸梁宸的脑袋,不然此刻怕是回家揉着他的脑袋哄了,“等一下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梁宸啧了一声,将祁景放在地上让他靠坐在柱子上,抬起祁景的手臂道:“忍着点,小爷的技术还没有那么娴熟啊。”   “嗯……!”   祁景才点了点头,梁宸就手疾眼快的用力将他的骨头推了回去,疼的祁景的眼眉都要皱在一起了,还没等他缓过来,梁宸就将另一边的骨头也接了回去。   “现在试试看胳膊好了些没?”梁宸抬着他的胳膊动了动,见他满脸是汗的模样才知道祁景的脸色,有些担心的开口道:“你没事吧?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第一百零五章 你说你要负责的   看得出来梁宸确实很想回去了,就算是在关心祁景也不忘接一句希望回去的话,祁景缓过来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没事。”   “小侯爷别着急,一会就回去了。”   就在说完没事之后梁宸眼里出现了明晃晃的失落,好像再说为什么还不能回去,祁景实在没忍住的笑出了声,为了防止梁宸消极怠工,祁景只能开口哄道:   “真的一会就回去了,回去我给小侯爷做糕点可好?”   听到有糕点吃了,梁宸的眼睛亮了亮,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有些丢人,立马扭过头咳嗽了一声,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道:“那好吧。”   可算是把人哄好了,祁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虽然有些疼但好歹能使得上力气了。   祁景走向已经死透了的李元良,抬手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开了,梁宸站在一边看到了祁景的动作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要脱他的衣服?   祁景没有回答梁宸的问题,皱着眉看向李元良腰腹间黑红的花纹,这个花纹他好像见过,抬头看向梁宸忽然想起来了。   他在梁宸的身上也见过这个花纹,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祁景下意识的想要询问梁宸,可看到梁宸的表情的时候,祁景到口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他不能问。   梁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他的身上看到过这种花纹,而且祁景还记得之前被他的哥哥姐姐怀疑的场面,当时他们也是看了梁宸腰腹上的花纹才放下了疑心。   但那明显不是胎记,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胎记,那当时梁芷兰和梁骁都不会是那种表情。   “没事,只是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祁景抬手随意捡起了之前从李元良脱下来的外袍盖在了李元良的身体,却从那件外袍里掉出了一块令牌。   “这是……”   祁景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一块精美的令牌上刻着一个昊字,黑木做的令牌上雕刻着皇家的花纹,一看便不会是李鸿轩的东西。   暗处飞出一枚飞镖,梁宸十分敏锐的扭过头,用手里的匕首将飞过来的暗镖打落,挡在了祁景的身前道:“还有人。”   祁景将令牌藏在了衣服里,躲在梁宸的身后道:“小侯爷,我们该走了。”   听到祁景的话,梁宸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匕首当做飞镖投了出去,趁着暗处的人躲闪的时候带着祁景逃了出去。   沈修躲开了朝他飞来的匕首却错过了追击二人的最好时机,看着着满屋的尸体,沈修的眉头挑了挑,从怀里拿出了一盒火柴,将桌子上的油灯撒在了这些尸体之上。   站在外面划亮了火柴,将火柴扔了进去,微弱的火苗碰到了煤油,霎时间火苗便燃了起来,沈修看着燃起来的火苗眸子暗了暗,用黑色的领子挡住了自己的口鼻。   “要回去告诉主子这个消息才行了,也不知道主子会发多大的火。”   沈修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君昊的怒火不会波及到自己。   梁宸带着祁景奔走在密林之中,鼻尖腥臭的血气散了些,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梁宸只觉得这味道十分熟悉。   低头看去,方才在自己怀里紧张兮兮的祁景此刻脸色煞白,肩头的伤口裂开透出的血液已经将衣裳都浸湿了。   梁宸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拍了拍祁景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几分害怕的开口道:“书呆子!书呆子你没事吧?!”   “没事……”祁景十分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带着几分安抚的抬起手搭在了梁宸的肩头道:“就是有一些累。”   “别睡,给我撑住了。”梁宸咬了咬牙,抱着祁景加快了脚步,按照祁景现在的情况他不一定能撑到二人回京,梁宸只能口头威胁道:“你要是敢睡,小爷……小爷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可别忘了,你刚刚还强吻了小爷呢!”   耳边的风唿啸而过,祁景靠在的怀里却不觉得颠簸,他能听见梁宸急促的心跳声,可见梁宸是真的着急了。   “哈哈……”   祁景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其实他的伤口早就在李元良卸了他胳膊的时候就裂开了,只是当时祁景不想让梁宸担心便一直忍着没说。   没想到这伤口的血居然止不住的往外流,还是没有瞒住梁宸的鼻子啊。   “那小侯爷是要在下对你负责了?”祁景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梁宸说不让他睡,他只能强打着精神着梁宸胡扯,梁宸哼了一声道:“废话!这可是小爷的初吻!”   “你不会是不想负责吧?”梁宸抬着头往前赶路,他看见了不远处的灯火,有些激动的加快了脚步,祁景的声音有些低了却还是强撑着回道:“怎么会……在下……会负责的……”   祁景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彻底没了力气,梁宸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就连祁景的唿吸声也越来越弱了,顿觉不好低下头看去。   只见祁景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的弧度已经微不可见了,脸色煞白的就好像流干净了血一样,梁宸加快了脚步提高声音道:“你说你要负责的!给我醒醒啊!”   小绿挂在祁景的脖颈间,绿色的小脑袋贴着祁景的心口听着,见梁宸有些焦急的慌不择路了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主人,我们快些去前面的庄子吧,娘亲还活着。”   小绿的话瞬间将梁宸拉了回来,加快了脚步赶往前面还亮着等灯火的庄子。   就算里面没有大夫,梁宸现在也需要带祁景到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祁景现在是身体状况不适合赶路了,而梁宸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疲惫。   玥趴在床榻上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刚刚才想从榻上撑起自己的身体,就发现自己使唤不了手脚了。   怎么回事?   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开始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他记得自己被那人逼到了湍急的河边,无奈之下跳下了河,他这是没死被人起来了?   那救了他的人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   徐霏霏掀开帘子从外面端了个木盆走进来,墨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放松,将木盆放在一旁拿起布巾拧了拧道:“别动,你体内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余毒,我现在帮你拔毒。”   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穿衣裳,就只留了一条亵裤趴在床榻上,扭过头看到徐霏霏一个漂亮的姑娘,顿时羞的和个黄花大闺女一样。   “多谢姑娘好意,我自己来就好了……能不能先给我一件衣裳?”   谁知道这姑娘不仅没有答应玥的要求,反而一些不屑的坐在了一旁的木头椅子上,用热水泡了泡手道:“大男人还害什么臊?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给你洗的身子,哪我还没看过?”   “现在你就算害臊也晚了。”   徐霏霏笑了一声开始给玥拔毒,玥本来还惊讶于徐霏霏的行为之大胆,身上忽然传来的疼痛让玥忍不住叫了一声。   “安静,大男人能不能忍着点?”徐霏霏有些鄙夷的瞧了一眼痛的哼哼的玥,玥明明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徐霏霏的鄙夷,为了最后的一面子只能含着眼泪咬枕头把声音都忍了下去。   谁说男人不能怕疼的?   玥在心里哼哼唧唧的抱怨,这姑娘明显就是歧视,他就是怕疼嘛!   好不容易熬过了拔毒的疼痛,玥已经忍得满身是汗了,徐霏霏将自己的针收了回来,看着床榻上满身是汗的玥道:“好了,没想到你还挺能忍的嘛。”   这种打个巴掌再给个枣的行为让玥十分不耻,但更加令他不耻的是,自己居然对徐霏霏的夸奖感到有些高兴,刚刚心里的那点抱怨一下就散了。   “过一会麻劲过了你就可以动了,动作小一点不要幅度太大,要是伤口裂开我可不管了。”   徐霏霏收拾了一下东西嘱咐完在床上摊着的玥之后就抱着木盆出去了,这才掀开帘子将盆里的脏水到掉,转头就看了几个人往这边来。   许二牛背上背着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往这边跑,小澜还扶着一个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受伤了的样子,远远的徐霏霏就闻到血腥味。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到月亮,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觉了,这都什么事啊!   才治好了一个,怎么又捡回来了两个人?!   许二牛背上背着个身上染血的白净公子,徐霏霏看了一眼只觉得眼熟,至于小澜扶着的那个看起来到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   “霏霏姐快救救他们吧。”小澜扶着勉强还能行走的梁宸看着徐霏霏眼里带着几分急切,徐霏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法拒绝眼前的小澜,只能无奈的开口道:“你们可真会找麻烦,把他们带进去吧。”   “谢谢霏霏姐!”小澜笑了笑扶着身边的梁宸把他带了进去,许二牛也背着祁景走了进去,徐霏霏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叹了一声道:“真是欠你们的。” 第一百零六章 医女   本就不大的屋子这下挤满了人,徐霏霏让许二牛和小澜先出去帮她烧些热水,回头看向这两个新来的伤员,对着还清醒的梁宸开口道:“你们俩是谁?”   看着梁宸的那双红眸,徐霏霏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中了蛊毒的人,按理说现在应该是蛊毒发作的模样,可为什么没有半分要发狂的样子。   这不免让徐霏霏感到有些好奇,梁宸身体疲惫的厉害,光是躺着都没有什么力气也懒得和她对话,只能懒懒的看了她一眼。   却不想瞟到了对面躺着休息的玥,梁宸的眉头挑了挑道:“玥?”   徐霏霏有些生气的抱着手臂道:“不要无视我啊,小心我给你们几针让你们死的透透的!”   玥的身体一僵,听到梁宸的声音之时,玥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声身体已经可以动,有些汗颜的开口道:“主子?”   徐霏霏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看了看,挑了挑眉道:“认识?那正好你是他主子吧,这是他这段时间在我这的吃喝,还有医药费,记得结一下。”   “至于你俩的医药费我们另结。”   玥顿时感觉不好了,好像听到了自己的钱袋子漏了的声音,梁宸看着眼前的账单点了点头道:“先给他治疗。”   这些钱在玥的月俸里扣就是了,再说了这么几天他都没有值班,而且看样子后面几天也值不了,自然要扣工资的。   徐霏霏见他如此爽快,立马开口道:“好嘞。”   祁景就躺在梁宸旁边的床上,因为房间里没有这么多的床给他们,祁景和梁宸躺着的地方都是临时搭起来的地方,所以都比较窄小。   祁景的肩头染红了一块,徐霏霏啧啧了两声,拿起一旁的剪子剪开了祁景的衣裳,将那块染血粘在祁景肉上的布料和绷带都拆了下来。   即便已经昏了过去,祁景还是疼的抽气,梁宸在一边看着眼里我止不住的心疼,巴不得他替祁景受着。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连舌头上都咬破了一块?”   徐霏霏一边帮着祁景处理伤口,一边抱怨着开口,她见过不少的伤者了,但像这样哪里都是伤的患者还是头一次见。   听到徐霏霏说祁景的舌头上破了一块,梁宸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忍不住红了脸,恰巧徐霏霏抬头看了一眼梁宸就看见了他脸上可以的绯红。   “你,不会是你……”咬的吧?   虽然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徐霏霏的眼神注意表明一切,梁宸立马红着脸扭开了头,欲盖弥彰的开口道:“快帮他包扎,钱不会少你的。”   行吧,有钱赚徐霏霏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等徐霏霏将祁景身上的处理了一遍,许二牛和奕便端着热水回来了,徐霏霏腾出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才拿起热毛巾给祁景擦了擦脸和身体。   将脸上的脏污擦干净了,徐霏霏这才看清楚祁景的脸,她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惊讶的开口道:“哇哇,是美少年!”   梁宸的眼皮一跳,刚刚休息了一会也恢复了一些体力,这会已经坐在了祁景的身边,看到徐霏霏两眼放光的模样,立马把祁景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徐霏霏。   这人应该不会是个女流氓……吧?   徐霏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心虚的模样和梁宸刚刚的样子如出一辙,“你别动他呀,我只是感叹一声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快把他放下,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可不可以?”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勐兽。”   徐霏霏咽了咽口水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话辩解,梁宸的眼里明晃晃写着不信,但祁景的身体不能叫人折腾,虽然不愿意但梁宸还是将祁景放下了。   你最好不是。   玥已经恢复了活动,梁宸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引递给玥道:“去把奕和于晓鱼叫来。”   玥点了点头拿着信引出去了。   他们不能再这里留太久,要是被人发现了踪迹很可能引来祸患,波及了这些救助自己的好心人就不好了。   “多谢姑娘相助了。”梁宸想着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祁景的身上,将他聪床上抱了起来,从腰间摸出了一个荷包扔给徐霏霏道:“这些算是诊金。”   “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来过。”   徐霏霏接住了装有银子的荷包,有些疑惑的看着将祁景抱起来的梁宸的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他现在的情况可经不起颠簸。”   “不要打听这件事情,这是为了你们好。”梁宸的红眸微冷,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三个人道:“今日你们救了他,这份恩情小爷记着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西北侯府找我。”   小澜担心的看着梁宸怀里昏迷不醒的祁景道:“这位小公子不会有事吧?”   之前小澜见过祁景,所以才会在碰到祁景和梁宸的时候,二话没说的叫来了许二牛将二人带到了徐霏霏这里。   “放心好了,他已经止血了现在就是有些虚弱,没有伤到内脏就没什么大问题。”徐霏霏在一旁耐心的给小澜解释着,听到徐霏霏的解释小澜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见小澜对祁景如此关心,梁宸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问道:“你和他认识吗?”   “哦,之前在镇子上的时候和小公子有一面之缘。”小澜点了点头,脸上带上了些许羞涩的笑容道:“那个时候小公子让了根糖葫芦给我,那时候就只剩两根了,他本想都买走的,见我也想要就让了一份。”   听到她这么说梁宸便想起来了之前祁景买了根糖葫芦给自己,那个时候他就看见了祁景在和一个女子聊天,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姑娘啊。   “那还真是有缘,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吗?”梁宸面无表情的开口,看向小澜道:“我可以帮你转告。”   毕竟一时半会祁景也醒不过来,所以就算现在小澜说些什么他也听不见,而他们一会就走了,那就只能由梁宸代为转告了。   小澜想了一会开口道:“那劳烦公子了,请帮我转告一声谢谢吧。”   “就这样吗?”   小澜的脸上漂浮淡淡的绯红色,一双含羞带怯的眸子时不时看向梁宸怀里的祁景,看的梁宸忍不住咬了咬牙道:“姑娘救了我们,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换了其他人救了他们,不说索要钱财可以也会提出些要求的,梁宸可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再加上二人虽然狼狈,但从衣着看也能看出二人的身份显赫,方才小澜和许二牛他们没趁他们虚弱扒了他们财物还将他们带来了医馆,梁宸确实心里存有感激。   但这不代表他就对着二人放下了戒备的心理。   少女的眼里有些羞涩,搅了搅对自己的衣摆红着脸开口道:“那……那还请公子好好对祁景公子!”   “啊?”   见她这般紧张梁宸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天骇地的消息来,没想到她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梁宸当场呆住了。   小澜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躲到了许二牛的身后只露出一对乌熘熘的眸子瞧着梁宸道:“我上次看见了,公子你和祁景公子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那个时候祁景公子来买糖葫芦的眼神里满是高兴和喜悦。”小澜眨了眨眸子道:“我本以为他嗜甜之人,所以才想买两串的。”   “但我却看见了他满心欢喜的把糖葫芦给了公子,应该也是喜欢公子的吧。”   小澜说完就躲起来好似说了什么羞人的话,徐霏霏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感觉就差一把瓜子了。   这么想的时候,居然就有人从旁边递来了一把瓜子,徐霏霏惊讶了一下扭头看去,就见一位青衣公子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正撑着脑袋嗑瓜子看戏呢。   上官瑾抖了抖手里的瓜子看向徐霏霏道:“姑娘来一点不?”   “哦,谢谢。”徐霏霏下意识的接过瓜子,勐的一惊回声道:“不对,你谁啊?!”   “嘘!”上官瑾连忙捂住了要叫出声的徐霏霏,抵着他的脑袋摆出了一个嘘的手势道:“别吵别吵,看戏呢!”   徐霏霏愣了一下呜呜了两声点了点头,没想到上官瑾还没有松手呢,二人中间就插进来了一只手把上官瑾的脸推开了。   奕黑着脸看着上官瑾,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他现场扒了皮,上官瑾打了个抖讪笑着贴了上去哄人。   窗户外面还有两个人扒拉着窗户,于晓鱼和玥趴在窗沿上探头探脑的看着里头的情况,于晓鱼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的悄声开口道:“怎么回事?主子怎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玥放下放了信引之后,没多久于晓鱼和奕就来了,而奕的怀里还带这个怎么都不肯下来的狗皮膏药上官瑾。   方才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上官瑾一下就窜了进去看着里头的情况就开始嗑瓜子,玥才和于晓鱼他们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发现上官瑾已经混了进去。   听到于晓鱼的问题,玥有些汗颜的开口解释道:“大概是一种偷偷找对象以为是隐蔽的地下恋,但忽然被人戳穿其实人尽皆知,所以主子有点崩溃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知道的太多了   屋子里头的空气有一些安静,小澜听不到梁宸的回应,便探出脑袋去看梁宸,梁宸有些呆愣的低着头,显然魂飞天外的模样。   不然也不至于听不到刚刚发出的那些动静了,小澜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公子?你怎么了?”   梁宸已经陷入了一个循环的怪圈里,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祁景喜欢我?   回想这段时间来二人的相处,梁宸越来越觉得有可能了,他隐隐约约有过感觉,只是一直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但祁景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连一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思了?   他不是学富五车吗?   谁告诉他读书人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祁景怎么会连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   梁宸勐然回神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误会,误会,我和他不过是挚友的关系,我当然会好好对他了。”   梁宸的话有些结巴,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欲盖弥彰,上官瑾磕着瓜子,和徐霏霏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发出咂舌声。   还好祁景现在还昏着,不然就是醒着都被你气昏了,都这样了你告诉我还是兄弟情?   谁家好兄弟连睡觉都一个屋的?   听到这里连玥都觉得里头冷场了,连忙趴在窗户上小声发言帮着梁宸打圆场道:“嗯,我家小侯爷和祁公子确实是好兄弟,毕竟两个都喜欢漂亮姑娘的嘛。”   梁宸这才发现这屋子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立马黑了脸色对玥沉声道:“既然他们已经来了,你干什么半天不说话?”   “其实……我说了的。”玥小声的开口抱怨,一开始玥就给梁宸发过信号了,只是当时梁宸魂飞天外根本没听而已,梁宸听到了玥的小声嘟囔,眯了眯眼睛瞧了过去。   玥被吓得一个机灵,立马跪下认错,“属下失职。”   “走了。”   梁宸哼了一声抱起祁景就出了门,小澜躲在许二牛的身后看了一眼二人离开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徐霏霏却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灰心,那公子不是说了吗?想见他的时候就去西北侯府找他呗。”   “谢谢霏霏姐。”小澜笑了笑扑在徐霏霏封怀里蹭了蹭,许二牛在一边不着头脑的挠了挠脑袋,见小澜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有几个人来保驾护航,梁宸带着祁景回去的时候路上顺利了不少,不出所料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刺杀的的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但肯定是同一个组织的,不出意外那个庄子应该已经毁了,里面的人现在应该不剩一个活口了。   现在几人的身上都颇为狼狈,多多少少都沾了些血,也就只有祁景的身上还算干净,一张白净的脸在月光下就好像白瓷一样没有血色。   上官瑾看了一眼祁景的状况,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一次瓷瓶扔给梁宸道:“快,给他喂一颗!”   梁宸单手接过药品将塞子打开后到了一颗喂给祁景,祁景痛苦的神色才缓解了一些,梁宸抱着他的身体,只觉得怀里的躯体在不断的变冷。   好在终于能看见京城的大门了,进了城这些暗杀应该就能少些了,背后之人想要让他们灭口无非就是怕他们暴露自己的计划。   既然如此在京城前面不远的地方肯定会埋伏着一场暗杀,派出的人定然也不会是之前的那些虾兵蟹将了。   玥的战斗力是减半的,他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身上又受了伤,所以要是遇上实力高强的对手,他们怕是会很吃力。   果不其然在京城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出现了几十道黑影,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银制的面具,玥一眼便认出了领头之人。   “是你!”   玥站在梁宸和祁景的身前护着二人,沈修面具后的眼睛动了动,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呀,你还活着啊?命挺大的嘛。”   玥绝不会忘记他,当时他被沈修逼到河边的时候心里确实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他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这才脱险就有碰上他。   这可是冤家路窄。   “让开。”梁宸看了一眼手都在抖的玥,一把将他推开,从他的手里夺走了剑,把怀里的祁景放在了玥的怀里低声道:“保护好他。”   “是。”   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绝不是对面这个人的对手,他没有负伤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受伤了之后了。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两方的人死死盯着对面,保持着姿势没有动作,但低沉下来的空气可以看得出他们之间的蓄势待发。   就在这个时候,被祁景送到玥怀里的祁景醒了过来,他的唇上没有血色依旧苍白,但眼里却不见疲态。   “小侯爷,先等一下。”   身后的人忽然发出声音,让梁宸愣了一下将手里的剑收了几寸却不敢回头,紧紧的看着眼前人的动作。   此刻的气氛剑拔弩张,只要一方有动作就会爆发一场恶斗,所以绝不能松懈分神给对方可乘之机。   “对面的公子,不知你可否愿意听在下说几句?”   祁景躺在玥的怀里,依靠这树林里投下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梁宸紧绷的后背,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便开口和对面的人谈话。   沈修面具后的眉头挑了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抱着手里的武器,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死期将至,不知小公子想说什么?”   “你太狂妄了。”梁宸眉头一挑,手中的剑出了鞘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还没有人能取了小爷的命,更何况你个连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既然梁宸都已经亮兵器了,沈修的目的也就达成,激怒梁宸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他闪身躲过梁宸的攻击道:“那就试试看!”   祁景的眉头紧蹙,二人打斗的气场很强,两边之人纷纷不约而同的退开了数米,给他们两个人留下了打斗的空间。   怀里的木牌被祁景拿了出来,上面的昊字显示了背后之人的身份,可皇家之人身份尊贵为何会用木牌作为信物。   祁景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便听见了那边发出了巨响,梁宸居然被人打退撞在了树干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身后的树干居然是断成了两段。   “小侯爷!”   祁景顿时急了,握着手里的木牌看着一步一步开镜梁宸的沈修,咬了咬牙大声道:“等一下!难道这是五殿下的吩咐吗?!”   沈修瞬间回眸看向祁景,面具后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沙哑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你知道的太多,看来必须死才行了。”   梁宸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就在刚才他的身体忽然开始巨疼,连手里的剑都险些拿不住了,看来是那该死的副作用这个时候发作了!   趁着沈修转移了目标,梁宸撑着剑将鲜血咽下忍着剧痛冲了上去,一剑刺向沈修的心脏,但沈修的警惕性很高,及时的闪开了没有刺穿他的心脏。   只是刺穿了沈修的右肩,沈修吃痛之下回头一脚踢开身后的梁宸,梁宸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根本躲不开这一击,只能生生接下了这一脚。   沈修捂着自己右肩血流不止的伤口,阴郁的看向倒地不起的梁宸,杀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咳咳……这位公子等一下,你来堵截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吧?”祁景见他已经有了杀了梁宸的念头,连忙拿出出了怀里的令牌。   “那又如何?只要你们死了,目的自然就达成了。”   沈修懒得继续听祁景废话,左手提起刀朝着梁宸走去,祁景额头上冷汗直冒喊道:“杀了我们你以为已经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什么意思?”   沈修停下了脚步,停在前一寸的地方回头看向祁景,祁景见他要听自己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要争取时间。   于晓鱼趁着二人打斗之时,浑水摸鱼已经离开了树林去搬救兵了,祁景要尽可能的给她争取时间才行。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祁景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疲惫的厉害,身上发软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就只能继续靠在玥的怀里道:“应该也知道我的本事,若是我们死在这里,明日五殿下所做之事便会人尽皆知,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但若是坏了你家殿下的大计,你担待的起吗?”   这些话自然都是吓唬沈修的,但此刻祁景只能赌一把,若是赌对了他们便有活路,起码可以争取一些时间出来,若是赌错了,恐怕就真的只有曝尸荒野这一个下场了。   于晓鱼在风中奔跑,烦乱的思绪让她甚至不知该去何处搬救兵来,入了京城之后于晓鱼便前往了大理寺。   西北侯府说的很高大上,但其实在京城里出了他们几个暗卫,甚至没有可以调用的侍卫,一切只因为皇帝的忌惮。   即便梁宸可以调用禁卫军但那也只有他可以,于晓鱼去肯定的请不来一个人,现在她只能去大理寺碰碰运气了,只希望那大理寺少卿不是个不通人情的榆木脑袋。作者闲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求月票!求收藏!求订阅!!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 第一百零八章 援兵驾到   “李氏的案子可以结了,明日我会整理好案宗递交刑部,今日先休息吧。”   大理寺的书房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宋霁忠将笔放下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的神态有了些许放松,没想到李氏背地里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些日子追查这些事情就花了好些时间,宋霁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合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了。   宋霁忠打了个哈欠,将案上的烛火吹灭后,收拾好了动作就出了书房,这才刚刚走到寝屋就听见了里头的声音。   “谁?!”   宋霁忠摁着腰间的刀柄上,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厢房的门,只见一人披着黑袍倒在他屋子的地板上。   宋霁忠皱了皱眉,神情没有半分松懈,握着刀柄走了进去,细细观察了一会,发现眼前的人没有半分杀意才松了警惕。   此人正是来寻找援兵的于晓鱼,因为一路上受伤的上不少,感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本想等着宋霁忠回来,但怕时间来不及的于晓鱼准备出门去找宋霁忠。   就在这个时候她因为起来的太急,脑部供血不足眼前一花就倒在了地上,现在她已经缓过神来,但因为宋霁忠就在身边观察,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起身才能缓解尴尬。   有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晕了算了,但一想梁宸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中,顿时也顾及不得什么尴尬了,立马弹了起来。   她突然起身把宋霁忠吓了一跳,应激反应一般刀锋出鞘抵在了于晓鱼的脖子上,再往前一寸就会割破于晓鱼的喉咙。   “等等!”   于晓鱼大惊之下向后跌倒坐在地上,本就受了伤的于晓鱼这一摔就碰到伤口,疼的她直抽气。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的厢房?”宋霁忠的刀锋抵在上官瑾的脖子前面,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于晓鱼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道:“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主子。”   “西北侯府的小侯爷总知道吧?”于晓鱼从疼痛里缓过经来,抵着宋霁忠的刀锋推开了一些道:“小侯爷遇到危险了,我来搬救兵的。”   “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西北侯府之人?”   宋霁忠的眼睛眯了眯,将被于晓鱼推开的刀锋推近了几分抵着于晓鱼道:“你莫不是诓骗本官?”   “你!我骗你作甚!”于晓鱼气的脸都红了一层,从自己的腰间拔下了一个紧致的小玉佩道:“这个东西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本来根本不应该给你看到的!”   于晓鱼磨了磨牙,作为暗卫的准则就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于晓鱼绝不会给宋霁忠这个外人看。   毕竟暴露身份和面目的暗卫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尤其是主人的身边。   “即便你的身份是真的,又怎么能笃定本官会帮你?”宋霁忠认出了西北侯府的标记,这才收了抵在于晓鱼脖子前的刀,“难道西北侯府已经无人可用了?”   看他不肯帮忙,于晓鱼当机立断从地上站起来将自己的帽兜带上道:“既然不愿意,那便留你不得了。”   若只是被人看到了脸也就罢了,但偏偏被知道了身份,既然他不愿帮忙就是对立面的人,那便只能杀之以绝后患。   于晓鱼的身上爆发出杀意,宋霁忠心下一惊抽出方才收起来的刀刃,于晓鱼的动作极快很快就和宋霁忠过了不下十招。   宋霁忠有些吃力的还手,但还不至于落了下风,反观于晓鱼本就手上在身,为了寻找援兵更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勐烈的攻击耗费了她为数不多的体力。   渐渐的于晓鱼开始体力不支,攻击频率也就慢了下来,宋霁忠抓住空档于晓鱼击倒在地。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于晓鱼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居然栽在这个地方了!   悠扬的乐声传来,屋顶上有两道黑影,一人端坐在屋顶抬手抚琴,另一人长身玉立站在月下吹奏乐笛。   于晓鱼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果然朝自己攻过来的宋霁忠已经倒在了地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看着屋顶上的两个人,于晓鱼的眼睛都亮了,激动的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站起来便运着轻功朝二人奔去。   “牡丹姐姐!玉笛哥哥!”   女子抱着一把半人高的琵琶,坐在屋顶上看见飞奔而来的于晓鱼忍不住掩唇轻笑,大红色的衣裙在月光下翩飞。   “小鱼儿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了?”牡丹的指尖染着红色的蔻甲,抬手揉了揉扑倒自己怀里的于晓鱼道:“若不是我俩回来复命的时候恰巧路过,小鱼儿怕不是要死了。”   玉笛收了自己手上翠色的笛子,负手站在屋顶上轻笑一声道:“好了,别训斥她了,没见小鱼儿都快哭了吗?”   “谁训斥她了?”牡丹白了玉笛一眼,揉了揉自己怀里的小女孩道:“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哭鼻子了?”   牡丹没说的时候还好,这一说出来于晓鱼瞬间就哭开了,埋在牡丹的胸口就哇哇大哭起来,抽着起解释道:“牡丹姐姐……我好没用啊,呜呜,主子有危险我都找不到救兵……也保护不了主子,呜呜……”   牡丹手足无措的拍了拍怀里的于晓鱼,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站着看戏的玉笛好似在求救。   玉笛却皱起了眉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道“主子遇到危险了?”   “嗯……”于晓鱼吸了吸鼻涕抬头看向玉笛,擦了擦自己眼角里的泪水拉着玉笛的衣袖道:“快跟我来,主子现在很危险!”   牡丹和玉笛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收了东西跟着于晓鱼离开了大理寺,于晓鱼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开口解释发了些什么事情。   找到了这两人于晓鱼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要到牡丹和玉笛二人跟随老侯爷多年,内力深厚,传言二人合奏一曲便可杀敌万千。   于晓鱼就不信他们两个打不过那群人!   树林里祁景正和沈修不断的周旋着,沈修的神色里带着忌惮很明显对祁景的话将信将疑,祁景趁热点火道:“这块令牌恐怕就是公子追杀我们的理由吧?”   祁景将怀里的木牌拿了出来,沈修想眼神瞬间就变了,刀锋抵在梁宸的喉咙边道:“给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祁景将令牌不徐不疾的收了起来,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却面不改色的开口道:“你若是想杀就动手吧,你敢杀了他我就敢让所有人都知道一向以民为本的五殿下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   “笑话,你哪来的本事,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沈修耻笑一声,抬起刀锋就要砍下去,祁景立马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别忘了是会的可不止舞文弄墨,我的母亲是南疆圣女,你怎么能确定我不会蛊毒术?”   祁景暗暗的瞟了一眼上官瑾,上官立马心领神会的从袖子里认出了几只小虫子,祁景咬破自己的指尖滴在地上,瞬间引来了蛊虫。   “我既然能操纵蛊虫,为何不能操纵它们控制民众?你杀得了我们,杀得完这万千蛊虫吗?”   祁景眯了眯眼睛冷声开口,果不其然沈修被他的话唬住了,收了自己的刀开口道:“你想如何?”   “放了我们,这个令牌便交给你。”祁景将手里的令牌举到身前给沈修看,沈修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犹豫,抬起脚慢慢走向祁景的方向。   “我要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说出去呢?”   就像刚刚祁景说的那样,即便手上没有现成的证据,但皇帝多疑,一旦民间的谣言传起来了,殿下的计划事必会受到阻挡。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在此次回去你家殿下也肯定会有所防备。”   祁景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试图让沈修相信他,沈修捏住令牌的穗子,手中的刀举了起来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狠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就委屈祁公子了!”   在他刀落下的一瞬间,玥带着祁景离开了,祁景死死的拽着令牌的一头,沈修没能成功抢过去,而是一刀将令牌噼成了两段。   二人各自拿着一半的令牌,祁景看了一眼手上就只剩下半边的令牌,额头上留下了冷汗,现在谈判也算是破裂了,若是于晓鱼还不能找来救兵,他们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伴随着玉笛的声音透过浓密的树叶传入了众人的耳朵,梁宸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一些,有些不可思议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熟悉的越乐声让在场的人除了祁景和沈修以外都眼前一亮,沈修警惕的跳开了一些,因为这音乐让在场内力低的人都晕了过去,当然也包括他带来的人。   可偏偏祁景却还醒着,证明来人的目标是他们。   沈修退到了梁宸的身边,眼眸向下垂去看到了正在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梁宸,心下一动抓起了梁宸将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影子。作者闲话: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评论呀!!!!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 第一百零九章 得救啦!   于晓鱼在路上和牡丹他们解释了现在的情况,等他们逼近树林的时候也看清楚里面现在的情况,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开始了合奏。   等琵琶声停下的时候,沈修带来的人尽数倒下,但沈修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事情,只能证明他的内里深厚,怪不得梁宸会在这里栽跟头。   来的时候牡丹和玉笛还在想梁宸在京城里应该没有对手,他的武功不低怎么会被逼的这般狼狈,看见沈修的时候就明白了。   给他一个教训也好,以免小侯爷眼高手低在他们不在的时候疏于训练了。   明明正被刀刃抵着脖子的梁宸却没有半分害怕,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缓缓走出来的二人,有些兴奋的喊了一句,“师傅!”   没错,这两位也是梁宸的师傅,梁宸自小就跟着二人习武,后面查出了蛊毒就又拜了上官瑾为师,虽然他根本没学。   上官瑾看到二人的时候也兴奋的招了招手道:“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小侯爷可一点也不听话啊。”   牡丹和玉笛相视一笑看向上官瑾,多年未见的老友见面总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梁宸立马打断了这种气氛抗议道:“你们能不能等一等再叙旧啊,救救你们的爱徒先。”   祁景扶着玥的胳膊落在地上,他不习惯被其他人抱住走来走去的,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就下地了,看着前面风度不凡的二人也没有说话,而是对蹲在一旁的于晓鱼道:“辛苦姑娘了。”   于晓鱼见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了,立马眼泪汪汪的扑了过去,也不管祁景是男是女,身体虚不虚弱了,顿时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公子,还是你好!”   牡丹摇了摇头,收了脸上的笑容看向沈修道:“那么,这位公子可否放开我家小侯爷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牡丹这幅表情,祁景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有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发怒的祁红缨,祁景立马摇了摇头,应该是错觉。   沈修将刀锋靠近了梁宸的脖子,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新来的这两个人内力深厚他完全不是对手,若是硬拼没有胜算。   “二位还请离在下远些,若是靠的太近在下手滑了,小侯爷可能就要伤到了。”沈修威胁着二人,箍着梁宸的身子些向后不断腿。   梁宸也不是头一次当人质了,毕竟小时候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几乎三天两头被人绑架,但十六岁之后就没有人绑架得了他了,所以莫名感觉有些怀念。   玉笛的手里的笛子在指尖转动,红色的穗子随风而动,牡丹将琵琶交给一旁的奕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长鞭。   “既然公子不肯配合,那就得罪了。”   牡丹从原地弹起,动作十分迅速,祁景都没有看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牡丹就已经冲到了沈修的面前,鲜红的长鞭一甩将沈修拿着刀的手腕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沈修吃痛之下长刀落在了地上,而他咬了咬牙,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树林里布满的丝线绷紧,将牡丹困在其中。   白皙的皮肤出现了一道道血痕,祁景担心的看着那边陷入僵局的二人,若是沈修不松手,这些坚韧的丝线迟早会将牡丹切碎。   一阵笛声随着风声响起,祁景忽然感觉浑身无力,扶着玥的胳膊腿脚发软的慢慢坐在了地上,却发现玥也有些身体发软的模样。   在场众人除了玉笛皆浑身无力,而沈修自然也是,他的手渐渐松了力道,丝线一松牡丹便冲了出去,甩出长鞭将梁宸卷了过来。   梁宸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人拉了过去,牡丹却没有要接住梁宸的意思,将梁宸往后一甩,随意的甩在了一根树干前,若不是梁宸的身体耐造,怕是要被摔折了腰。   “小侯爷!”   祁景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欲坠的时候看见了被甩到跟前的梁宸,立马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过去,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倒在了地上。   梁宸嘶了一声,倒也好扛得住,幸亏他的内力也不算弱,不然此刻就要像祁景这样晕过去了。   沈修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到了不远处祁景遗落的半块令牌,从手里认出了一把钢刀,将令牌击碎。   随后便趁着夜色逃走了,牡丹本来还想追,玉笛却停下了吹奏,淡淡的开口道:“穷追莫寇,眼下做重要的是带小侯爷安全回府。”   牡丹看了一眼沈修逃走的方向,收了自己的鞭子回头向着玉笛走了过去,玉笛停下来笛声后,那种摇摇欲坠的无力感就少了不少。   祁景昏昏沉沉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现在在梁宸的怀里,撑着的也不是什么土地,而是梁宸的胸口。   意识到这一点的祁景瞬间红了脸,看着梁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是该收还是该继续就这样放着算了。   要是着急忙慌的收起来,不是会显得自己很在意这件事情,那梁宸会不会胡思乱想,若是误会了什么就不好了。   可若是就这样放着,梁宸会不会觉得自己在轻薄他?   祁景陷入了纠结之中,还是梁宸先的口叫他回了神,“你打算放多久?”   “抱,抱歉。”   祁景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偏见了脸,他记得自己倒下去的时候离梁宸还有一段距离,为什么睁开眼睛就跑到人家怀里去了?   “没事,你放着就放着了,小爷又不是女的。”梁宸看他一本正经的道歉,莫名有一种好像刚刚欺负了人的感觉,立马开口补上了一句。   牡丹和玉笛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的互动,互相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点插不进去话呢,然后二人将目光投向了上官瑾。   上官瑾刚刚被玉笛的笛声弄得差点也晕过去,此刻还趴在奕的怀里赖着呢,那气氛看起来也不想说可以插嘴的模样。   二人默默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于晓鱼和玥,于晓鱼被他俩的眼神看的一阵恶寒,抖了一下躲在了玥的身后,玥身上还有伤被于晓鱼掐了一下差点没叫出来。   看来这边也是损伤惨重啊……   玉笛和牡丹同时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们今天没有回来结局可想而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祁景这才想起来还有人在,立马脸就红的和熟透了柿子一样,软着手脚想要从梁宸的怀里出来。   谁知道梁宸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紧紧的搂着祁景的腰将他的身子摁了下来,下巴抵祁景让肩头上看向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玉笛感受到了梁宸的目光,有些不解的看了过去,祁景的耳尖都已经发烫了,却推不开梁宸的拥抱,毕竟自己力气对梁宸来说太小了。   祁景只好妥协的趴在梁宸的怀里,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锻炼了,至少要有可以自保的能力才行。   “小侯爷,你是不是疏于练功了?”玉笛见梁宸光看着他不出声就先发制人的开口道:“若是按照属下离开之时留下的计划练功,不应该会落得这般狼狈。”   梁宸撇了撇嘴,有些心虚的开口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不在,我没有人对打也不知道自己练的对不对啊。”   说到底还是因为身边没有人可以陪着了,所以梁宸也就松懈了这件事情。   牡丹就不理解了,抱着手臂道:“什么意思,难道弈还不可以陪你练练吗?”   奕将怀里的上官瑾放了下来,挪了几步躲着上官瑾以防他又一次粘上来,有些沉默的开口道:“半年前,我便不是小侯爷的对手了。”   “再说了,牡丹姐不也落了人家的陷阱吗?”梁宸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扭开了自己的脑袋,牡丹被他噎住了,手里的长鞭都在抖,看来也是气急了。   毕竟她刚刚可是因为着急去救梁宸才会大意的,谁知道这小崽子不仅不感谢她,居然还敢钻空子那这事来回怼她!   牡丹回头看向玉笛,眼里带着些许委屈,显然是想要让玉笛教训教训这对自己师傅不敬的小崽子。   祁景看着牡丹颤抖的鞭子,又看了看一个人生闷气的梁宸,有些害怕要是真的把牡丹惹毛了,梁宸还要挨一顿打,便开口解释道:“前辈不要生气了,小侯爷只是担心你。”   “什么?”   牡丹和梁宸异口同声的开口,叫祁景吓了一跳,梁宸捂着祁景的嘴不叫他继续说了,耳垂发着红,恶狠狠的瞪着祁景小声威胁道:“你闭嘴,不要瞎说这些有的没的!”   祁景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的点了点头,梁宸见他答应了下来才慢慢的松开了捂着祁景的手,却在松懈的时候被牡丹用鞭子把祁景卷走了。   祁景总感觉腰间有一股力道,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牡丹拉了过去,贴的还很近。   祁景可不常和女子接触,除了他的姐姐再没和哪个女子这般亲近了,吓得祁景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了。   “前辈,这太近了些,还请放开在下!”   牡丹好似不必在意这男女大防,比起这些虚礼她更加在意祁景方才的话,毕竟梁宸刚刚说话的语气简直就是阴阳人,怎么听都听不出来是担心她的样子。   “没关系,你先说说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章 不知错   虽然牡丹说没有什么关系,但很显然在场的人除了她以外不赞同的居多,首当其冲的便是梁宸了。   梁宸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跑到了牡丹的跟前把祁景拽了出来抢回自己的怀里,护崽子一样看着牡丹道:“师傅你要问就好好问话,把他抱在怀里是干什么?”   牡丹把祁景抢了回来死死的抱着,等着梁宸用力的抱着祁景的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干什么?我喜欢美少年不行啊!人家都不说不乐意,你是对不对小公子?”   祁景被牡丹摁在怀里埋在两团温软之中,脸比起方才还要更红一些,挣扎着想要出来,但牡丹的力气大的出奇,无论祁景怎么挣扎牡丹抱着他的姿势始终无动于衷。   “你看,他没有挣扎。”牡丹哼哼了一声瞧着梁宸的眼里还有几分得意,梁宸忍无可忍的开口道:“他快给你闷死了!”   “玉哥,你都不管管你夫人的吗?”   玉笛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奈的开口道:“牡丹。”   牡丹立马松开了快要窒息的祁景,乖乖的跑到了玉笛到身边抱着他的手臂道:“在,别生气嘛,我就是和小孩子玩玩的。”   祁景脑袋晕乎乎的,牡丹松开手之后差点就又摔倒了,还好有站在一边的梁宸及时伸手接住了祁景,才没叫他狼狈的摔在地上。   祁景扶着梁宸的胳膊深唿吸,方才被牡丹抱着的时候吸了不少香粉的味道,不能说不好闻只能说有些呛人,对祁景来说这种味道他并不喜欢罢了。   “好了,别闹了先回府吧。”玉笛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抬手揉了揉牡丹的脑袋,“你们身上都有伤,还是快些回去包扎的好。”   “嗯。”   众人一致同意,便一同回了京城。   另一边,沈修狼狈的逃了出来,没想到西北后会留给梁宸这般厉害的人,他咬了咬牙将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腕用撕下来的布条扎紧了。   堵塞了血液的流通让血不再流出来,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因为血夜的不流通,他的手很有可能废掉,但现在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要是他们顺着自己的血迹找了过来,就会暴露主子的据点,沈修对自己一向是心狠的,谁也不能破坏君昊的计划,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当梁宸一行人回到西北侯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负责洒扫的下人有的已经起了身,准备一天的工作,在看见狼狈的梁宸之时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福来自然也是这中间的一员,一张脸皱着隐约有几滴眼泪在闪烁,看起来一副心疼极了的模样,“小侯爷呀,你怎么又弄成了这副模样?”   “这要是让老侯爷看到,老奴要如何交代啊!”   祁景和梁宸伤的比较重,梁宸是因为蛊毒发作后的副作用的原因此刻身体疲惫看起来有些苍白,一路都是玥背回来的。   而祁景是因为身体本来就弱还失血过多,加上奔波了一晚的疲劳,此刻被奕抱着昏睡了过去。   上官瑾打个哈欠,他也差不多忙碌了半宿,因为弈的保护所以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但此刻也没有精力而二人处理伤口了。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是大夫,来了这西北侯府之后就变得和专用大夫了一样,什么头疼脑热都来找他。   这次还是让他们找个专业的大夫来治一治的好。   “玉哥,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牡丹看了一眼躺在屋子两个不省人事的人,有些担心的开口道:“我已经听阿瑾说了,这段时间小侯爷蛊毒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若是二哥还回不来的话……”   玉笛摇了摇头,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温润的声音有些低哑的说道:“不清楚,二哥去了南疆归期未定,这是他临走之前给我的,说在小侯爷蛊毒频繁发作之时使用。”   “但这里只有十粒,而效用连二哥也确保不了可以持续多久。”   牡丹接过一粒药丸先味道了梁宸的嘴里,给他喂了些水,确定梁宸咽下去了才从他的床边站了起来,秀眉微蹙的开口道:“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然我去寻二哥吧,没准我还能……”   “不行!”不等牡丹说完,玉笛便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牡丹的提议,声音低沉的开口道:“我们的任务是守着小侯爷,你忘了侯爷的吩咐吗?”   牡丹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开口道:“自然是不敢忘的。”   见玉笛的神情严肃,牡丹也不敢在说什么了,转身看向躺在不远处的祁景,有些稀奇的戳了戳祁景的脸蛋好奇的开口道:“这个小少年是什么人啊?”   “怎的看起来有些眼熟呢?”牡丹总感觉祁景的眉眼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又想起梁宸护着他时的神态,“小侯爷看起来很关心他的模样。”   说到这里玉笛也侧目看了过去,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倒是和小侯爷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孩子挺像的。”   “对哦!”听到玉笛这么一说,牡丹忽然眼前一亮,捏了捏祁景的脸到:“怪不得小侯爷对他这么好,玉哥你说小侯爷是不是被他当成那个小女孩了?”   虽然玉笛觉得牡丹应该是知道的,但还是开口道:“他是男子。”   “我当然知道了!”牡丹直起身子气鼓鼓的看向玉笛,十分气恼的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小侯爷会不会把他当成小时候那个姑娘替身了?”   “为什么小侯爷要找男子做替身?”玉笛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问牡丹,牡丹叉着腰哼哼了一声道:“当然是因为找不到比他还像的女孩子啊!”   “别看小侯爷在我们面前护他和护崽子一样,没准背后就让他这样那样学那个女孩子呢,说不准连裙子都给他准备了!”   牡丹有些兴奋的开口说着,玉笛有些头疼的扶额,看来还是该将那些话本子都收了的,这到底是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想到这种剧情?   祁景此刻有些尴尬,他其实在牡丹捏脸的时候就醒了,但不敢睁开眼睛,如今听到了牡丹的一番话更加不敢睁开眼睛了。   虽然他不觉得梁宸是把他当替身了,但梁宸确实给他买了裙子,即便事出有因却也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还有还有,咱们小侯爷不是有洁癖这个破毛病吗?”牡丹跑到玉笛的身边一本正经的和他分析道:“但我听说他却愿意和这小公子同吃同住呢!”   “玉哥你想啊,小侯爷从小到大是不是只和那个小姑娘做过这种事情?”牡丹瞧着玉笛的眼睛带着些许期盼,即便是玉笛也很难在这个时候泼她冷水,“嗯。”   “所以嘛!”牡丹拍了拍手十分笃定的开口道:“小侯爷要是没把这小公子当替身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玉哥你觉得那个更有可能?”   祁景闭着眼睛身体一僵,没想到梁宸从小到大只和自己做过这种事情,那天在抚月歌看到左拥右抱还悠然自得的梁宸时,祁景还以为梁宸那些轻浮的谣言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里祁景有些自责,果然谣言一点也不可信啊。   玉笛抿了抿唇看着牡丹期待的眼睛道:“我的话肯定是选第一个的,但你若是想知道不放问问本人?”   “醒了就别装睡了。”   玉笛的话让祁景的唿吸都顿了一下,这些武功高的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就不会看破不说破吗?   祁景还以为自己被戳破了,正准备睁开眼睛开口的时候,梁宸的声音先他一步响了起来,“牡丹姐,你的脑洞好大。”   “什么叫不是把他当替身就是喜欢上他了?”梁宸坐起了身,颇为不满的瞧了一眼牡丹,捂着自己发疼的脑袋道:“我就不能只是把他当好兄弟吗?”   “难道牡丹姐你难道没有几个好闺蜜的吗?”   真的很不理解牡丹的这个脑回路,为什么在她眼里就只有这两个选项,难道他们以前没有碰到过可以交心的知己吗?   再说了他被祁景都是男的,为什么她会这样想,就不能感叹一下小爷终于碰上个好朋友了吗?   牡丹见梁宸醒了,先是过去看了看梁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了梁宸里里外外都没有问题之后,牡丹才开口道:“我自然是当然有的闺中密友的。”   “但小侯爷你确定你只是把他当成兄弟吗?”   牡丹还是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梁宸,他可从没见过梁宸会对什么人这么好,甚至愿意以命相护,“那小侯爷是什么愿意以命相护?”   “废话,难道要小爷放他在那里自己一人当逃兵不成?”   梁宸不理解牡丹问话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将祁景抛下独自一人逃走?   玉笛一直看着二人的对话,此时却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但咬字十分清晰,“小侯爷,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作为西北侯府的继承人我应该告诉过你无论何时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冰点   他的话让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祁景躺在床上不敢有任何动作,连唿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一些。   玉笛的话并没有伤到祁景的心,相反祁景觉得他说的很对,梁宸是下一任西北侯,一旦他出了事情,西北侯很有可能和皇帝心生嫌隙。   现任皇帝本就忌惮西北侯府手里的兵权,若是再生出事端导致两家撕破了脸,皇室很有可能会给梁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抹杀。   就像是当年的宴家一般。   史书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很快梁家做过的事情就会被人遗忘,逐渐成为民众口中的叛贼,当时候谁来帮他们鸣冤都已经是无用之功。   梁宸捏了捏自己的身上的被子,沉默着低下了脑袋,片刻之后才慢慢开口道:“是,但你也教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当一个逃兵。”   玉笛看向梁宸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道:“嗯,在下只是希望侯爷可以记住,在无关紧要的人和自己的性命之间该如何选。”   “成大事者,牺牲在所难免。”   这个道理从小梁宸就知道,以前只是在小说或者人物的史记里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如今落实到自己的身上,梁宸只觉得让他透不过气。   他不喜欢有人牺牲尤其是为了他,他也不喜欢见血,因为血腥味会让他想到自己发狂的那个夜晚,也就是他之所以患上洁癖的原因。   “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梁宸抬起了脑袋,眼里满是坚定的看着玉笛,祁景因为他的话心里一颤,鼻尖莫名有些酸了。   “若只是知己便算不得核心的人物,即便是心中挚爱在遇到困境之时也该当断则断。”   玉笛皱了皱眉和梁宸对视。   “那只是因为能力不足!”梁宸声音低哑的吼了出来,他才不要做那种成大事的人,如果一定要重要之人为了他去死,他算什么成大事者?   这分明就是一个踩着他人尸骨,坐在他们为自己铺垫好的王座上的一个懦夫而已!   “一个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人,他又能保护得了什么?!”梁宸的眼圈有些发红,眼眸死死的瞪着玉笛,玉笛看着他眼睛沉默了下来。   一旁看着的牡丹连忙跳了出来打圆场,挡在二人中间讪笑道:“小侯爷别生气,玉哥只是关心你罢了,玉哥也不要扮出一副拆散鸳鸯的恶婆婆的表情,小侯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嘛。”   “对了,小侯爷你的好兄弟好像已经醒了,你们聊一会吧。”牡丹摆了摆手,抱着玉笛的胳膊将他往外面拖,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我去给你们找个大夫。”   梁宸的表情愣住了,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现在是应该先吐槽牡丹的用词,还是应该先和祁景打个招唿?   什么叫棒打鸳鸯啊!   虽然人已经走了,但梁宸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她是不是最近话本子看的太多了些!   祁景见伪装不下去,便扶着一旁的床沿慢慢坐起来靠在栏杆上,扭过头去看着不远处有些怔神的梁宸。   祁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刚刚才听到梁宸吹说了那样的话,心里莫名有些害羞。   “别想太多了,牡丹姐她只是有些喜欢胡思乱想罢了。”梁宸感觉祁景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想来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便开口有些不走心的解释道:“至于玉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唠叨而已,你别信。”   “小爷没有觉得你是累赘,更并没有觉得你是什么替身啊。”   关于这一点梁宸刻意强调了出来,要是祁景信了这件事情即便面上不显,心里肯定还是会有个疙瘩的,任谁知道自己是个替身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除了某些就是乐意自轻自贱的人。   “嗯,我刚刚听到了。”祁景点了点头,和他差不多的姿势坐在小榻上,面色不改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道:“其实我刚刚觉得,玉前辈说的……有道理。”   “小侯爷你确定不该为了我冒险。”祁景已经开始后悔将梁宸扯到这次的事件里面了,自从梁宸为了他第一次受伤开始,祁景就已经后悔了,“所以,小侯爷下次若是再碰上这种事情,就丢下我自己先走吧。”   “你只听到了玉哥的话吗?”梁宸皱着眉明显脸色不好,死死到盯着祁景寒声道:“小爷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   “没关系。”   不等祁景开口解释,梁宸便冷着一张脸打断了祁景即将说出口的辩驳,“既然你没听见,我就再说一次。”   “若是连一个你我都护不住,将来我拿什么护住着岌岌可危的西北侯府?”   “在你眼里,小爷难道是个只能依靠别人,踩着先辈铺好的路上位的无能者吗?”   梁宸犀利的话语让祁景噎住了,就在梁宸扭头的一瞬间祁景看见了他眼里闪眼而过的失落,这同时也让祁景感受到了危机。   “不是这样的!”   祁景的声音陡然变高,可梁宸对偏过了脑袋不愿在看他,一个人靠在床头,孤零零的模样叫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现在祁景做不到,一定会到他身边抱紧他,告诉他自己的真正的想法,就在要解释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时,祁景勐然收住了自己的话。   这也是个机会,若是让梁宸彻底厌恶自己,他应该就不会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了,这样的话梁宸也不会在因为他陷入危险。   可……   祁景抬头看向梁宸寂寥的侧脸,让他在这种时候故意说出什么刺他心窝的话,祁景自认为是做不到的,他能做的就只是控制住自己想好解释的行思。   或许梁宸自己想一想就会明白自己的话了,又或者他自己误会了的话也一样会远离自己了吧。   祁景是这样想的,便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梁宸躺了下去,嘴角挂着自嘲的笑容,心里是对自己的鄙夷。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就连着时候他都想让梁宸自己误会他,以此来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我是个多么懦弱可悲的人啊,甚至连狠下心来对梁宸说几句狠话都做不到。   像我这样卑鄙,自私又懦弱的人如何担得起梁宸口中的知己,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呢?   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梁宸受了这么多的伤,现在又因为自己心里的负罪感想让他抛弃自己,远离自己来减轻心里的愧疚。   祁景咬着唇将头埋在被子里,发酸的鼻尖蹭了蹭被子,泪珠却忍不住滚落,祁景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若是让梁宸发现了自己的状况,那才是真的无地自容。   梁宸靠在床头上,在祁景躺下去的时候便扭过了头看向祁景,祁景的身子还是那么消瘦,和他们初见的时候没有好上多少。   这样回想起来,他们相识以来的这段时间,祁景受了很多伤,往往都是上一次的伤还没有好全就又添上了新伤。   而每一次都有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祁景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眼前受伤,这样的自己居然还放言能保护好他。   祁景的肩膀微微颤动着,梁宸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或许自己不用所谓保护的名义在他的身边会更好些吗?   梁宸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被褥上自己的手握了握手掌,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伤口并不严重,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么要过去吗?   梁宸坐在床榻上看了许久,不知该不该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太医擦了擦自己的额角的汗水,领着医药箱快步走了进来。   一抬眼就看见了盯着自己的的梁宸,吓了一跳,差点没有站稳直接跪下,他稳住自己的脚步半佝偻着腰身道:“见过小侯爷。”   “先给他看看肩膀吧,我没什么大事。”梁宸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既然王太医来了,梁宸便收回了自己即将落在地上的脚。   王太医应了一声,连忙拎着医药箱走到了祁景的身边,本想掀开被子检查一些,却发现祁景死死的拽着被子不让掀开。   明明是个伤员力气却不小,王太医又不敢动作太大,要是因为扯到祁景的伤口就不好了,无奈之下只能扭头看向梁宸求助。   梁宸的眉头皱了皱,放下了从桌子上刚刚拿上的话本,披着外衣从床榻上走到了祁景卧着的小榻边,伸手拉了拉祁景的被子。   却发现祁景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即便是梁宸此刻也顾及着祁景的伤不敢动粗,只能淡然的开口道:“夫子,王太医来了你先让他看看伤口可好?”   “即便你在如何生我的气,也不能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虽然梁宸不知道祁景到底在气些什么,明明应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但为了祁景到身体着想,梁宸还是先一步低下了头递出了台阶,“若是夫子不想见我,我可以先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探望   听到梁宸要走,祁景慢慢放开了紧攥着的被子,脑袋却还是闷在被子里,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不必,小侯爷身上也有伤,要好好休息才行,只是还请小侯爷不要看在下。”   祁景的鼻头有些红,半拉下自己身上的被褥,没有转过头,若是梁宸看了便会发现祁景现在的眼角通红,一看便知是方才哭过了的模样。   只是听到了祁景的话之后,梁宸沉默了一会回到了榻上,背对着祁景的开口道:“知道了。”   确认梁宸不在自己身边之后,祁景才慢慢的扭过了脑袋,等看到梁宸躺在床上的背影之时,祁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坐起身将被子拉了下去。   露出肩头的伤口给王太医检查,王太医见祁景的伤口严重,立马从一旁的医药箱里翻出了上药和绷带,帮着他处理肩头上有些开裂的伤口。   二人负伤而归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宋霁忠的耳朵里,同时还要李家庄子被人纵火了的事情也一同传了过来,李家的案子还没有正式结案,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事情,难免让人多想。   “看来一时半会还不能结案。”宋霁忠将手上的卷宗合了起来,披上自己的外袍走了出去,“准备一下,去一趟西北侯府。”   宋霁忠带上了些许上好的上药以及一些慰问品来了西北侯府,负责接待的是福来,福来让人将慰问品接了过来,招待着宋霁忠来到了西北侯府的会客厅里。   “宋少卿请坐,小侯爷有伤在身不便走动,老奴只能代为招待了,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宋少卿多见谅。”   福来站在一旁给宋霁忠沏了一杯茶,宋霁忠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淡然一笑道:“本就是在下贸然来访,还请大人转告小侯爷叫他莫恼在下才是。”   “在下听说小侯爷负伤有些担心想来探望一二,只是祁大人似乎也受了伤,不知可否也在侯府?”   其实就算是福来不回答宋霁忠,宋霁忠也知道祁景就在西北侯府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应该是梁宸根本没有想过隐瞒这件事情,他的下属可是亲眼看到了二人被带入西北侯府的场景。   福来呵呵一笑,眯着眼睛道:“宋少卿当真是消息灵通之人,祁大人伤的不轻,据小侯爷所言是为了他,既然如此西北侯府自然没有将人弃之不顾到道理不是?”   “再者说,这祁大人和小侯爷情义甚笃,让祁大人小住在西北侯府也并无不妥。”   和宋霁忠比起来,福来更是个人精,若两句话就想从福来的口里套出什么信息来,宋霁忠也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来的目的不过也只是想要去见见二人罢了。   “如此便好,不知祁大人在哪一间厢房,在下想去探望一下顺便聊一聊关于李家的案子。”   他相信提到李家的案子,祁景一定不会拒绝接见他的,至于为什么是去见祁景而不是见西北侯府的主人,宋霁忠心里自然是有打量的。   梁宸对他的态度不能算得上好,若不是中间还有个祁景在调节,怕是梁宸早就甩袖离开了,而宋霁忠也不是个看不懂空气的人。   还没有蠢到自己送上门去触霉头。   宋霁忠的要求无可厚非,人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望受伤的人,只是福来有些疑惑既然来的是西北侯府,为何眼前之人不先探望府邸主人,而是选着先探望住客。   这可就是失了礼节了。   宋霁忠看出了福来眼里的疑问,十分自然的开口道:“在下想小侯爷现在应该不想见到在下,若是这个时候去探望,只怕小侯爷气急攻心坏了身体。”   “宋少卿说的是。”福来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其中的关节,宋霁忠和梁宸切磋这件事情他也略有耳闻,瞬间看着宋霁忠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些许同情,“小侯爷脾气执拗,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还请宋少卿多担待些。”   宋霁忠叹了一口气,和福来对视了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福来笑了两声跳过这个话题道:“那老奴先去通报一声,劳烦宋少卿在稍等片刻了。”   宋霁忠:“好。”   说完之后福来便退出了房间,朝着祁景所在的厢房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福来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知宋霁忠,现在梁宸和祁景在同一个房间。   本想着要不要回去说一声的,但眼看着都快到了,福来还是决定先进去通报一声,若是如此梁宸直接拒绝接见倒也省事。   若是同意了,他一会再和宋霁忠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厢房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响,福来以为里面的两个人还在休息,便小心翼翼的敲了三下门开口道:“小侯爷,这会可否得空?”   梁宸坐在床上伸着手臂让王太医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另一头祁景侧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听到福来的敲门声后,祁景的身子动了一下看来是还没有睡。   “进来吧。”   “是。”   听到了里面的回答,福来这才慢慢的推开门,从红木做的门槛上迈了进去,看见祁景好似在睡觉的模样,便轻轻的走到了梁宸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小侯爷,宋少卿想见一见祁大人,您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床上休息的祁景。   梁宸却并不在意,看着自己手臂上绑着的绷带,握了握拳头搭在自己的腿上看向梁宸道:“夫子,姓宋的要见你,你见不见?”   王太医看见梁宸的动作,吓得眉毛都要飘起来了,连忙拉着梁宸的胳膊放下来下,一脸严肃的开口道:“小侯爷,你这胳膊要静养答大幅度的动作不要做了,不然后面会留下病根的!”   “……连搭在腿上都不行?”梁宸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已经伤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不过就是随意的动了一下就被王太医这般严厉的警告。   说着梁宸又要将胳膊搭在在腿上。   见王太医那要要急眼的模样,梁宸只能乖巧的将胳膊放了下去,有些无奈的开口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放就是了。”   王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苦口婆心的嘱咐道:“小侯爷,你和祁公子的上都不轻,这几个月麻烦安分些,重活不要做了,动作太大的事情也不要做,药也要及时喝……”   梁宸被王太医念叨的脑袋疼,连忙岔开话题道:“夫子,宋霁忠想要见你,你若是不见我就让福来去回绝。”   福来在二人之间左右看了看,感觉气氛有些奇怪,慢慢的开口道:“宋少卿说,想和祁公子谈论一下关于李家的案子。”   雕花做的小榻上,祁景慢慢的支起了身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扯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对着福来道:“那便劳烦福伯去请一下宋大人了。”   “是。”福来听到了准确的回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梁宸,见梁宸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便去通知宋霁忠了。   听到祁景要接见宋霁忠,梁宸心里很不舒服,心里的酸胀感让梁宸有些不知所措,他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将一旁的王太医吓了一跳。   “小侯爷你怎么了,难道是心脏不舒服吗?!”王太医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了,看到梁宸一个不舒服心脏也就跟着紧紧揪了起来。   “没事。”梁宸注意到了祁景透过来的目光,摆了摆手对王太医道:“王太医先去写药方吧,一会我叫福来送送您。”   “不敢不敢。”王太医立马摆手,跟着一旁的下人下去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开口嘱咐道:“小侯爷请一定要静养啊。”   “知道了。”   梁宸就不知道为什么王太医对他怎么不信任了,明明祁景也在这里,为什么全程就逮着他一个人唠叨?   难道他怕是给人的形象就是那么让人不省心的样子吗?   梁宸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仔细回想了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是一个让人放心不下的问题儿童,如此说来祁景一开始为什么会接近小爷?   向梁宸这种恶名远扬的问题孩童,这种人都会选择离得远远的,如果没记错当初是祁景互动接近的他。   那么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梁宸有些想不通,但此刻的他不打算询问,毕竟现在他和祁景之间的气氛还有些尴尬,刚才梁宸低头只是为了不让祁景拖延自己的伤势。   现在已经包扎好了,梁宸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自然就不会低头了,他不主动说话,祁景也没有要主动和梁宸搭话的意思。   二人就这样坐在静悄悄的房间里,空气都有些压抑着,却还是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诡异的平静。   福来回到会客厅里,见宋霁忠坐在椅子上,手边的茶杯已经空了,立马对一旁的下人开口道:“怎么做事的?少卿的茶没了也不知道添!”   “是奴婢没有教好他们,还请少卿还请见谅。”福来走了上去,亲自帮着宋霁忠倒了一杯茶道:“祁公子说欢迎您的到来。”   宋霁忠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才开口道:“知道了,也不必苛责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要添茶的。”   “是。”   宋霁忠将茶杯放在座子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开口道:“还请您带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讨   福来在前边摆出了请的手势,引着宋霁忠走过木质的长廊来到了一间厢房的面前,在宋霁忠要敲门之前,福来这才想起来梁宸也在房间里这件事情。   为了不叫宋霁忠一会失礼,福来连忙拉住了宋霁忠要敲门的手,挡在他的面前笑呵呵的说道:“老奴来就好。”   福来站在的身前敲了三下门,提高了些许音量道:“祁公子,小侯爷,宋少卿来了。”   既然已经到了门口福来也不好直接提醒宋霁忠这件事情,只能拐弯抹角的提醒宋霁忠里面的人有谁。   果然在福来说完之后,宋霁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本来只是想来见一见祁景的,但按着福来的意思梁宸也在这个房间里面。   为何他不早些说?   若是福来早些告诉宋霁忠这件事情,他定然会选择改天再来拜访了,毕竟梁宸不喜欢他,对他的不满几乎都是写在脸上的。   他也不是个善于辩驳的人,碰上梁宸只会叫二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而宋霁忠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但此刻已经站在了人家的门前,若是转身就走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里面梁宸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吧。”   宋霁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福来,福来的眼里带着些许歉意,似乎在为这件事情给宋霁忠道歉。   梁宸坐在床上披着一件外袍,看见宋霁忠走进来的时候本能的皱了一些眉头,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道:“有劳宋少卿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了。”   “既然是来寻祁景的,那我就先回避了。”梁宸撇了一眼侧着身子的祁景,从床榻上披着外衣站了起来,福来见了连忙上前扶住了梁宸,“你们慢慢聊就好。”   宋霁忠立马叫住了抬脚要离开的梁宸,“小侯爷且慢,这件事情在下本就打算告诉你们二人的,只是本打算放开告知,但既然小侯爷在这里也省去在下再去找您的功夫。”   笑话,这里可是梁宸的府邸,还没听说过谁可以霸道到让主人离开的事情,祁景也是这样觉得在宋霁忠说完后立马接道:“小侯爷不必如此,要走也当是在下离开才是。”   梁宸挑了挑眉坐回了自己的床上,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他也就没有继续僵持的道理,而且现在他和祁景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能缓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我便打扰了。”   见梁宸没有说什么,坐在了床榻上的模样,祁景和宋霁忠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若是今日梁宸执意出门离开,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等着他们呢。   “是这样的,今日下官接到了报告,京郊外的李家别庄燃起了大火,被人发现的时候滚滚浓烟已然势不可挡了。”   宋霁忠皱着眉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虽然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理寺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救火了,但等火被彻底扑灭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尽数烧毁了。”   “在下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不久后在下就听说二位受了伤,不知是否和这件事情有关?”   昨天晚上的大火实在过于蹊跷了,第二日二人就双双受伤这件事情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和这场大火之间的关系。   梁宸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事实上他并不想和宋霁忠解释什么,无论宋霁忠是怎么想的他都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梁宸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就是不爽。   没有把他赶出去已经是梁宸最大的让步了,要让他心平气和的和宋霁忠交谈实在是为难人,好在他不说话还有个祁景肯配合。   祁景垂着眸子思考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宋大人说的不错,昨夜在下和小侯爷确实去了一趟李家别庄。”   “本是想要暗探一番关于怪物军团的事情,不想被幕后之人识破,废了好一番功夫我们二人才脱险。”   “至于为何李家的别庄着火,想必是因为我们的行动打草惊蛇了,所以幕后之人为了消除证据才……”   说着祁景露出了十分愧疚的神色,歉然的看向宋霁忠道:“抱歉,是我的鲁莽才会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还让小侯爷也受了伤。”   听到祁景要将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梁宸这才皱着眉开口道:“不怪你,小爷自己乐意跟你去的。”   祁景感激的看了梁宸一眼,才收回自己的眼神道:“不管怎么说,是我的责任才会让事情变得这般棘手,是在下操之过急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祁景没有全部交代出来,关于君昊的事情,祁景还不打算告诉宋霁忠,宋家在朝堂上的立场是五皇子一派的,贸然告诉宋霁忠,难保宋霁忠不会是君昊身边的人。   眼下他们手上没有证据,若是随意的说出去被人落了个议论皇族的把柄就不好了。   想起证据祁景的眼里闪过懊悔之色,若不是他昨天晚上大意,那块令牌应该可以保存下来的,也算的上一个证据。   有证据在手,凭借君昊那谨慎的性格应该也会对他们忌惮三分,如今他们已经知道了君昊就是幕后主使,却没有证据,君昊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们。   祁景的眉头越皱越紧,秀气的脸眉头紧锁平白添了几分老气,梁宸坐的不远眼力又好自然能看的见,便出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   “不必在意,幕后之人的性格警惕毁了这个据点应该会在其他地方从新建立据点,而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轻易出手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说什么地方最方便重建据点……”梁宸的声音压的很低,门口有脚步声响起应该是路过的下人,而梁宸话语间的未尽之意祁景却已经明白了,接着梁宸的话开口道:“是南疆。”   “对。”梁宸点了点头,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宋霁忠一个眼神,目光绕过宋霁的身影看向祁景道:“南疆是蛊毒的发源地,且不受朝廷管辖属于职权的范围之外,若是他想短时间内重建自己的据点,那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小侯爷说的在理,那在下这就去禀告陛下,让陛下定夺。”宋霁忠也点了点头,认同梁宸提出的这个假设,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被祁景叫住脚步,只见祁景低着头开口道:“宋大人,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陛下。”   “为何?”   祁景的话让宋霁忠一头雾水,梁宸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事情让皇帝操心不就好了,这书呆子又在想些什么?   小榻上的祁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宋霁忠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叫宋霁忠的神色聚变,惊愕的看向祁景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宋少卿不相信,大可回到大理寺的地牢看看。”祁景一脸笃定的开口,让宋霁忠惊疑不定的眼眸添了几分慌乱,连忙对着梁宸弓腰行礼道:“小侯爷好好休息,在下就先离开了。”   还不等梁宸开口,宋霁忠就着急忙慌的离开了房间,看样子就像是家被人偷了一样。   梁宸也没有在意宋霁忠的失礼,比起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梁宸更加在意祁景说了什么可以让宋霁忠答应他的话,还变得如此慌张。   光是看到了梁宸的眼神,祁景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祁景没有回答梁宸,反而开口提问到:“小侯爷,你腰腹上的花纹,可是蛊毒的表现?”   梁宸的眸子动了动,对于祁景的提问,梁宸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二人换过身体之前祁景便看过他腰上的花纹。   再加上之前他蛊毒发作过好几回,凭祁景的头脑猜到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稀奇的,梁宸反而有些疑惑,为什么祁景会选择这时候说出来。   这样想的梁宸也就这样问了。   “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   只见祁景慢慢的走向梁宸的床,坐在了床沿上眸子垂着低声道:“小侯爷可知道,你这个蛊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   关于这件事情梁宸真的的并不多,但既然祁景问了,梁宸没有瞒他,十分诚实的回答道:“出生的时候,七岁第一次发作。”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梁宸捏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他不知道为什么祁景忽然会问他身上的蛊毒,但有一点他知道,现在的祁景再想的事情一定是极危险的。   “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夫子难道不知道吗?”   祁景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嗯,小侯爷想问我什么?”   梁宸:“很简单的问题,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二人的脸靠的很近,梁宸可以清晰的听到祁景的唿吸声,祁景沉默的太久了,久到梁宸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   就在梁宸想要开口打破这份沉寂的时候,祁景开口了,“在下知道如何解开小侯爷的蛊毒。”   “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爷不需要   这个消息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从小到大,自从梁宸发现了这个蛊毒的存在后,在天地间寻找了多少能人异士,都没能有任何结果。   就连他的师傅,着名的蛊师上官瑾对此也仅仅只能做到压制而已,如今祁景却说他可以帮助去除蛊毒,这叫梁宸下意识的不相信。   见梁宸惊愕的神色,祁景十分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开蛊毒。”   “这不可能。”梁宸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开口道:“小爷的蛊毒无人可解,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白费功夫。”   “弑蛊难解,但并非没有办法。”祁景却摇了摇头,握住了梁宸攥着被人的手,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道:“我从母亲的手札残页里看到了,弑蛊的解法。”   “可是……”梁宸还是不信这件事情,他从小经历了太多次期待又失望,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希望,“不要白费功夫,这件事情没有必要。”   “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梁宸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抿了抿唇语气里带着几分自暴自弃道:“小爷这辈子不学无术,也就这样了,就算解开了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多活几年祸害其他人而已。”   祁景听的心里难受他甚至都没有说要如何解蛊,梁宸便如此拒绝,如果他知道了解蛊的方法恐怕不会配合自己。   想到这里祁景的眼里闪过暗芒,握着他的手道:“小侯爷就真的不想试试看吗?”   “小侯爷知道我方才为什么不想让宋少卿禀告陛下这件事情吗?”   梁宸有些发愣的开口道:“为什么?”   “因为解蛊之法在南疆。”祁景握着他的手解释道:“而且我怀疑宫里有幕后之人的眼线,李家庄子的那场火来的太蹊跷了。”   “姓宋的是皇室的人,如何会听你的?”相比自己的蛊毒该怎么解,梁宸更加关心祁景刚刚说了什么让宋霁忠瞬间脸色大变跑了出去。   祁景自然知道宋霁忠是皇室的效忠者,但再如何效忠于皇室,一个人也会有私心,再加上之前有宴家现在有李家,宋家即便是忠心,心里现在想必也有了隔阂。   “之前的怪物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地牢,既然幕后之人烧了李家的别庄,又怎么可能将这个怪物遗忘?”   祁景继续解释道:“既然如此,他很快就会有动作了,所以我让他先回去看牢地牢里的怪物,至于为什么宋少卿会答应在下这个条件,就先不告诉小侯爷了。”   这件事情算是他和宋霁忠约好的事情,宋家门风森严不会轻易会诺,而且此事关乎宋小姐的人生大事,宋霁忠应该不会选择背地告发。   若是祁景赌错了他也是不怕的,在李家的案子结了以后,祁景会主动退出朝堂,他考取功名的目的为了改变生活的条件,让重要之人过上好日子。   其实祁景的志向从来不是在朝堂之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如今宴叔叔不在了,自己也完成了报仇,而祁红缨也有了自己的道路,他也就没有什么强烈的愿望留在朝堂上了。   而且现在的朝廷,根本不值得他鞠躬尽瘁的效力,还不如留在梁宸的身边做个谋士来的自由舒服。   “你和那姓宋的还有秘密了。”梁宸立马就不高兴了,鼓着腮帮子扭开了脑袋,明明之前二人才吵过架,但现在梁宸却已经愿意和祁景耍小脾气了,“这件事情就当是在下和宋少卿的秘密吧。”   “人总会有一个两个秘密的,小侯爷对在下难道就没有隐瞒了吗?”   “行吧。”梁宸哼了一声揭过了这个话题,毕竟自己也瞒了祁景不少事情,他又凭什么让祁景对他坦白呢,“关于小爷蛊毒这件事情,你说你有解开的方法,虽然小爷觉得可能是白费功夫,但毕竟是你的好意,我就听听吧。”   “你打算如何做?”   方才祁景说了可以解开他蛊毒的方法在南疆,联想到书中记载的南疆,梁宸是一点都不想踏入那种满是蛇虫鼠蚁的地方,而且还都是些剧毒之物。   据说进去的外地人里就没几个完好走出来的人。   苗疆的毒物可谓是人尽皆知,梁宸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祁景见他愿意听了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梁宸一定会反对这件事情。   见祁景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梁宸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在下打算在这件事情结束后,前往南疆。”祁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诚实的说了出来,不出所料梁宸在他的话还未落下的时候就出言反对,“不行,就你这身板去了,都不够那些毒物吃饱的。”   “可是……”祁景好像辩解些什么,但却被梁宸堵住了嘴里,不容拒绝的开口道:“没得商量,小爷短时间内死不了,用不着你去那种地方。”   “别说方法都不确定有没有用,就算确实可以解开,小爷也不需要你来冒险。”   祁景的嘴被梁宸捂着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看着梁宸的眼睛祁景就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反正也不是现在去,再说了腿长在他的身上想跑,梁宸也拦不住他就是了。   现在就先顺着梁宸的话好了,祁景被他捂着嘴点了点头,好似屈服于梁宸的威胁之下,梁宸却看得出祁景眼里闪过的狡黠。   眼前的人像个小狐狸一样,只是不能完全放松下来片刻,梁宸松开了祁景的嘴,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敢偷偷跑去,小爷绝对打断你的腿。”   祁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威胁,他甚至都不带怀疑的,梁宸绝对会这么做的,祁景莫名觉得背后一冷,冒出了些许冷汗讪笑着开口道:“不会的,小侯爷不同意在下便不会去做,我什么时候骗过小侯爷?”   “你现在不骗我,不代表以后不会。”梁宸在被子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眼睛都没抬就把祁景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戳穿了。   “门口的人自己进来。”梁宸刚刚就听见了门口的唿吸声,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便没有搭理,祁景倒是惊了一下担心的靠在梁宸到耳边道:“我们刚刚的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去吗?”   就现在而言,知道梁宸中了蛊毒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被外人知道了只会多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祁景难免会有些担心。   梁宸却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是福伯。”   门被人推开,福来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动作十分自然的开口道:“小侯爷和祁大人聊完了,就来吃些东西吧。”   他的动作十分流畅,表情里也没有带上紧张和不自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祁景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福来手里的食盒道微笑:“谢谢福伯。”   福来呵呵的笑了两声将食盒放下后躬身道:“那老奴就退下了,二位还请注意身体,吃了东西多休息一会才是。”   梁宸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祁景见福来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才浅浅的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警惕的,福来来的有些巧了,他真的是刚刚才到门口的吗?   等退出去之后,祁景才打开了食盒将里头温热的饭菜端出来,里面还有一些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糕点,若是在之前祁景应该还是会惊讶的。   毕竟祁景之前的生活条件,是根本不允许他会在这种东西上面浪费银钱的,但自从和梁宸相识之后,这类精致昂贵的东西也不少见,现在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小侯爷,福伯是刚刚才到的吗?”祁景将饭菜放好后将筷子递给了梁宸,注意到他的手抿了抿唇问道:“可要在下帮忙?”   上次在抚月歌上梁宸的手掌受了伤,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到底还没有好全用力有些难,再加上这次的伤也有些重,祁景有些担心梁宸勉强自己。   梁宸哪里能不知道祁景在想些什么,但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人喂饭什么的实在太丢面子了,所以梁宸开口婉拒了祁景的提议。   “不用了,小爷手又没断,吃个饭而已没事的。”   “福伯应该在门口站有一会了。”在福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梁宸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那个时候祁景在说话,而且来人是他信任的人所以梁宸也就没有提醒祁景。   祁景听到了梁宸的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声音变得轻了一些,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程度,“那福伯会不会听见了?”   手中的筷子不重,白银的筷身随意的拨弄着眼前淡的出鸟的白菜,梁宸左手握着筷子的玉石柄,眼眸看向祁景道:“不知道,福伯年纪大了你的声音也不响,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听见。”   “但刚刚福伯的神色没有异常,应该没有听见你的话,再说了就算听见了也没什么。”   梁宸不以为然的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自己的碗里,显然对这桌子上的饭菜不起兴趣,比起他的不以为然,祁景的神色显然凝重了许多。   若是福来方才只是为了骗过他们而演出的若无其事呢?   梁宸信任福来是因为福来在他身边很多年了,而福来在梁宸的眼前又一直是一个尽职尽力的长辈,但祁景却做不到对福来毫无保留的信任。作者闲话:   中秋节快乐!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挑剔   这处侯府处处透露着诡异,梁宸的身边看似人群环绕,但其实梁宸一直站在顶尖孤立无援,他身边的人接近他基本都是有目的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他身边的暗卫都是带着目的守护着他的安全,祁景默默的握住了梁宸的手掌没有将自己心里的疑虑说出来,而是扬起一个笑脸假装无事的开口道:“小侯爷多吃些才行,您身上的有伤,此刻可不能饿肚子。”   梁宸被人看出了不想吃饭的心思,也就不装了将筷子放在碗上,兴致缺缺的扭过了脑袋,“没胃口,这桌上绿油油的一片,连点肉沫都没有,当小爷是兔子吗?”   “这……”祁景倒是没觉得这些菜又什么不对的,但想起梁宸平日里的食物在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好像确实有些委屈梁宸了,“那小侯爷先吃糕点垫垫肚子好不好?”   “因为小侯爷身上有伤,不能吃太多油腻的,这些天就先忍一忍吧。”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王太医还在苦口婆心的嘱咐梁宸养伤期间的注意事项,不知道梁宸记住了多少,但祁景全部都记住了。   他将糕点推到了梁宸的眼前,自己夹了些桌子上的白菜萝卜,慢慢的吃了起来,毕竟他也饿了许久了。   相比梁宸的挑剔,祁景就好多了,这些菜于他而言反而比起那些大鱼大肉更好下饭一些,“小侯爷?”   祁景才吃了两口就注意到梁宸没有拿糕点吃,反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祁景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舒服,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看着在下做什么?”   “我忽然觉得你刚才的提议不错。”   梁宸忽然就想通了,他为了祁景受伤,让他喂自己吃个饭也不过分,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在也没什么好害臊的。   “什么?”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祁景有些煳涂,眼里带着些许迷茫的看着梁宸小心的发问道:“小侯爷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要帮我吗?”梁宸见他提问,没好气的回答,“这么快就忘了?”   “自然是没忘的,只是小侯爷不是说……”   “啧,我现在乐意了。”梁宸打断了祁景的话,耳尖有些红的移开了眸子,好似祁景再继续问下去就要发脾气了一样,“你只管回给话,帮还是不帮?”   祁景看了看自己吃到一半的饭,又看了看红着耳朵的梁宸,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小侯爷可不可以等我吃完?”   饭吃到一半把碗撂在这里也不好看,梁宸这个洁癖祁景是清楚的,只怕到时候心情会更差,这样的话祁景还是选择先吃饱。   梁宸倒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点了点头继续盯着祁景吃饭,祁景见他点头才拿起了碗继续吃东西。   只是梁宸直勾勾的眼神让他不自在极了,就好像屁股下的凳子长了刺一样叫祁景坐立难安。   梁宸看了一会见祁景不自在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拿起了面前的糕点,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就好像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咬了一小块下来。   察觉到那令人难挨的目光消失了,祁景心里松了一口气,加快了吃饭的动作,虽然加快了动作但祁景可不是狼吞虎咽的狼狈吃相。   相反祁景的吃相很优雅,看起来并不像是曾经饿过肚子的人。   梁宸嚼了嚼嘴里的糕点,只觉得做糕点的人是不是打翻了糖罐子,为何做出来的糕点会这般甜,甜的有些腻人了。   如此相较之下,梁宸反而想起了之前祁景做过的那个糕点,那糕点的模样或许比不上手里的糕点,但味道却比这糕点好的多。   如果小爷现在要求他去做,也不知道书呆子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梁宸想祁景应该会答应的,但想起上一次厨房里惨状,梁宸还是选择放弃,现在祁景的身上也带着上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的好。   他没事的时候都差点把厨房炸了,很难想象受了伤的祁景会不会把厨房直接点燃了。   在梁宸胡思乱想的时候,祁景已经吃完了,他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嘴,坐到了梁宸的身边道:“小侯爷是想吃糕点还是什么菜?”   “随便夹些菜就好了,我不挑口,这糕点太甜了就不吃了。”   方才才说完不挑口的梁宸,立马就嫌弃的把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在了一边,祁景拿过那糕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塞入了自己的嘴里。   梁宸有些惊讶的看着祁景,他若是想吃这里不是还有的吗?为何要吃这一块,这可是他咬过的啊!   等他咽了下去,祁景才开口解释道:“不能浪费。”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祁景十分反感浪费食物的行为,也因此只要是被他夹到碗里的东西都会吃的干干净净,所以看到梁宸的行为的时候,祁景下意识想到了不能浪费。   等回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只是咽都咽下去了,反悔也无济于事了,祁景也只能硬着头皮和梁宸解释是为了不浪费。   好再梁宸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只是惊讶了一会就放过了祁景道:“嗯,你觉得这糕点好吃吗?”   梁宸还挺想知道祁景怎么想的,毕竟这糕点对他来说可是甜的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这样想的。   毕竟福来送来的糕点一般都是京城的新品,所以梁宸也有想过会不会是他的问题。   就见祁景摇了摇头,从桌子上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梁宸的嘴边,十分诚实的开口道:“一般,有些太甜了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祁景怎么说,梁宸才放下心了,看来不是他的问题确实是这个糕点的问题,相同这层关系梁宸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为什么福来会给自己送来这种不合口味的糕点?   这可不像福来会犯的低级错误啊。   此时的福来已经趁着人不注意以采买的名义出了侯府,悄悄的入了皇宫在养心殿内跪在君晏的面前十分恭敬的汇报着这段日子梁宸的行动了。   “嗯,回去继续服侍吧,不要漏出端倪。”君晏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继续批阅奏折,福来弯着腰行了一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见他支支吾吾的,君晏的目光从奏折上抬了起来看向下面的福来,让身边的大太监带着其他下人先出去了,“讲。”   “是。”   有了君晏下的命令,福来那里还敢隐瞒,立马弯着腰开口道:“今日在房中,老奴听见祁公子告诉小侯爷有办法可解他身上的蛊毒。”   听到蛊毒儿二字,君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帝王自带的气势将福来压倒喘不过气来,“哦?那梁宸如何答的?”   “小侯爷似乎并不相信祁公子的说话,但祁公子说的信誓旦旦不似作假。”   福来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君晏将奏折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眸光微暗从后面的书架上拿了一个瓷瓶抛给福来冷声道:“让祁景服下里面的东西,确认他服下后再来向朕汇报。”   “老奴遵命”   福来感觉身体一轻连忙将滚在脚边的瓷瓶拿了起来,行了一礼退出来养心殿的殿门。   “福来,最近自在小侯爷身边过得可好?”门口的太监拦下了行色匆匆的福来,一张脸带着女子阴柔笑眯眯的看着福来,声音里带着讽刺的开口道:“可莫要忘本啊,福来。”   “甄公公说的是,老奴一定铭记于心。”福来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眯着眼睛然后开一步道:“陛下还在等您呢。”   甄抚哼了一声,仰着脑袋从福来的身边走了过去,二人擦肩而过之时都看见了对方眼睛里的不屑和讽刺。   等福来回到西北侯府的时候已经入了夜,碰巧路过了送饭的下人,福来便将饭菜接了过来,在走廊的拐角处,眸子里闪过些许暗芒。   袖子里的瓷瓶就像是个烫手山芋,光是放在袖子里都让福来觉得自己会被烫伤,他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四周没有人,才将君晏给他的瓷瓶打开里面的液体尽数倒在了煮白菜里面。   凭借他对梁宸的了解,在有荤菜的情况下梁宸不会去碰水煮白菜这样清淡的菜色,相反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祁景不喜欢吃荤菜,每次和梁宸同桌而食也是吃些素菜就过好了。   所以这东西应该不会被梁宸吃了去,为了以防万一福来在将菜送进去后,特意将煮白菜的盘子放在了祁景的面前,将糖醋排骨放在了梁宸的面前。   自己就站在一旁服侍着梁宸用餐,这也是一种以防万一的方法,若是出乎他的意料梁宸去夹了那道煮白菜,自己也好想些办法阻止他才是。   祁景觉得有些不对劲,福来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他自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虽然福来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他却可以看出福来眼里的些许紧张。   看起来就像是心虚些什么一样,而他的眼神几乎都是停留在自己面前那道煮白菜的上面,难道这菜里下了毒不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毒?   “福伯,你可有用饭?”   祁景忽然开口叫他,叫福来吓得一个激灵,他方才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道水煮白菜,如今被祁景一叫反应有些大了,见梁宸的眼里带着几分奇怪的看着自己,福来连忙开口解释道:“抱歉小侯爷,是老奴失礼了!”   “没事,方才夫子问你话。”梁宸摆了摆手,便低下头去夹糖醋排骨了,放在嘴里的时候,梁宸的神色都变的幸福了不少。   果然还是肉肉好吃啊!   “回祁公子的话,老奴还不曾用过。”福来立马开口回复祁景的问题,庆幸和他想的一样,梁宸果然对开水煮白菜不感兴趣。   祁景自然没有放过福来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只是他也现在虽有疑虑却不能证实,加之他不过是客人,没有资格质问福来的古怪。   “既然如此,福伯不如一起坐下用些饭菜吧?”   祁景下意识的觉得这饭菜有问题,却不知道出在什么地方,按道理福来作为西北侯府的老人没有道理还梁宸,既然梁宸和他同桌而食,那即便福来想要下药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才对。   除非他他有把握梁宸绝对不会碰那道菜。   想到这里祁景的眸子眯了眯看着福来,福来的背后吓出了冷汗,有些心虚不敢看祁景的眼睛,“祁公子说笑了,老奴不过是奴仆怎能与二人同桌而食?”   “没关系的。”祁景拿起一旁空着的碗筷推到福来的身前,给他打了些饭开口道:“您照顾小侯爷这么多年,也是他心里的长辈,想必小侯爷不会在意这件事。”   “这……”福来看了看梁宸,梁宸本来打算再给自己添一碗饭见此刻祁景和福来一起看着他,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想要盛饭的饭勺和自己手里空了的碗,“福伯你坐下吃饭就好了,这又没有其他人。”   他们俩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让梁宸觉得自己多盛一碗饭都是一种罪过了,祁景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挽着袖子给梁宸有打了一碗饭道:“小侯爷身子现在需要营养,再吃一些吧。”   “福伯小侯爷都同意了,快坐下一起吃一些吧。”   将碗递给梁宸后,祁景笑眯眯的看向了站在的福来,福来见推脱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这才刚刚端上碗就被祁景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福来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将碗摔了。   见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福来立马开口解释道:“小公子自己吃就好了,不必给老奴夹菜,老奴受不起啊。”   “有什么受不起的?”祁景的眸子微微眯着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戏谑道:“还是说,这菜有什么问题不成?”   梁宸愣了一下看向福来的眼神也有些变了,但比起福来,梁宸对祁景的行为感到更加奇怪,为什么祁景会忽然变得这般咄咄逼人?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祁景这幅模样,在梁宸的面前祁景基本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又或是带着泪眼让人心疼的模样。   像这样和毒蛇一样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福来抖了一下自己的手里的碗,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也差不多察觉了祁景的意思,看来祁景已经意识到这菜里面的问题了。   “祁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福来将碗放在桌子上,跪在了二人面前,眼泪说来就来,“老奴对小侯爷忠心耿耿,自认没有得罪过小公子,小公子缘何要这般污蔑老奴?”   福来已经上了年纪,如今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满是褶皱的老脸上老泪纵横,看上去好不可怜。   一面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一面是这些日子有过生死之交的好友,梁宸一时间竟不知该帮着谁了。   祁景也看到出来福来的意思,无非就是让梁宸心软,让梁宸出面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因为福来知道这事只要梁宸出面,祁景就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更别提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猜测罢了。   “福伯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自从进了这个门,你的行为便十分奇怪,我不过是合理的猜测罢了。”   “你如今的行为,反倒是像是心虚了。”   趁着现在梁宸还没有出声,祁景立马开口询问福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听起来倒像是审问了一样。   “小公子什么意思,这饭菜是老奴从小厮手上接过来的,有没有问题老奴自然清楚,小公子是小侯爷的客人,又与老奴无冤无仇,老奴为何要害您?”   福来立马开口反驳,可惜还还没有落地多久,祁景便开口冷漠的反驳道:“谁说这菜是用来对付在下的了?”   “小侯爷总会与在下同桌而食相信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为何就不会是特意来对付小侯爷的?”   “反倒是福伯,你为何一口咬死这饭菜有问题就是对付我了?”   祁景的逻辑紧密开口的语气也十分决绝,再加上福来的心里有些心虚,一时不察被他问出了破绽。   “这西北侯府里怎么会有人刻意在菜里下药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最先想到的难道不应该是觉得有人对小侯爷意图不轨吗?”   祁景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福来,福来不知该如何反驳跌坐在地,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老奴不过是……不过是……”   福来支支吾吾的许久也没有憋出什么理由来,只能求助一般看向梁宸,梁宸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老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书呆子,我相信福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这其中想必是有些误会的,你先冷静一下好吗?”梁宸抬手想要拍一拍祁景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却没想到祁景躲开了他的手,十分冷漠的开口道:“小侯爷多虑了,在下很冷静。”   何止是冷静,现在的祁景简直像是一座冰山一样了,身边的气势冷的不能再冷了,梁宸讪笑意思收回自己的手道:“若你担心饭菜有问题,便换一桌饭菜如何?”   “小侯爷,你觉得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了吗?”祁景抬眸看向他,梁宸愣了一下低下头道:“可若是你说福伯害你,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让他仅凭祁景一个人的话就处置了这个服侍自己多年的老人,梁宸是做不到的,若是福来真的做了这件事情而且有证据他才会就所行动。   但现在的一切都是祁景的一面之词,他不想伤了祁景的心,也不想对不起这个服侍着他长大的老人。   现在可以说是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梁宸低着头不说话了,祁景知道他陷入了内心的纠结,但因为方才梁宸的话,祁景知道了梁宸还是对他不够信任。   知道这件事情,祁景并不觉得好受,祁景是一个矛盾的人,希望梁宸可以信任他,但却也希望梁宸可以不用在意他。   可世界上哪里会有人对一个不在意的人付出信任的道理?   “小侯爷想看证据是吗?”祁景的眸子里闪过暗芒,看着桌子上那盘已经有些冷了的白菜,慢慢拿起了筷子道:“我证明给你看。”   祁景确信自己不会死,因为他知道福来既然敢在他和梁宸一起用饭的时候下药,就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若是因为他送来的饭,自己暴毙在梁宸的眼前,福来脱不开关系,没有人会傻到当着主人的面刺杀他的客人,即便那这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这只是祁景自己的想法,但其实他早已不是那个无人在意的乞儿了,只是祁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别!”   祁景夹起白菜喂到了自己的嘴里,梁宸来不及阻止他,见他吃了下去立马站起身拍了拍祁景的后背想让他吐出来。   谁知道祁景的性格也是死倔的,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证据,凭着一口气也要将白菜咽下去不肯吐出来。   梁宸急得眼圈都红了,见他都咽下去了,当下也顾不得其他了,指尖撬开祁景的嘴,想要给祁景催吐。   祁景呜咽着有摇了摇头,奋力将梁宸推开了,咳嗽了好一会才红着眼睛抬起头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   因为方才被梁宸催吐的原因,祁景的眼眶红红的,眼角挂着生理性的泪水,梁宸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将他还质问自己,火气顿时上来了,声音因为就变大了一些吼道:“你才是,你想干什么?!”   “若说证据还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好的?”祁景不慌不忙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我知道小侯爷很难相信这件事情,所以只能让您看看这样的证据了。”   “可若是剧毒你要怎么办?”梁宸看了一会见祁景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看起来不像中毒的症状才松了一口气怒道:“为什么你确信他下了毒还要吃?就这么想死在我前头不成?!”   福来跪在地上看到祁景将东西吃下去后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开口道:“是啊,若是祁公子信不过我大可直接叫医师来查验,何必以身犯险?”   身体上确实没有什么不适,但祁景不相信福来对这菜什么都没有做,光凭福来的反应,祁景就可以肯定他在心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毒?   只是他服下那菜过了还一会都没有什么事,这下梁宸就算是信他也不能为他说话了,更何况梁宸原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他。   祁景看梁宸眼里浮现出的疑虑,脑袋飞速运转,或许福来下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又或者不是什么毒药……   忽然祁景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只是这件事不能在福来面前透露,气氛一度僵硬了起来,祁景走到福来的身前将他扶起来,抱歉的开口道:“抱歉,福伯,是在下疑神疑鬼了,福伯待在下如此亲厚,如何会害我?”   “小侯爷,是在下的反应过激了,让您担心了。”祁景将惊疑不定的福来扶了起来有看向梁宸道歉,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梁宸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祁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你……没事吧?”   难道那个菜真的有毒,把祁景的脑子毒坏了不成!   想到这里梁宸的心里一紧,看向祁景的眼神也带上了担忧,祁景却呵呵一笑亲力亲为的将福来身上的灰拍了拍道:“没事,在下幼时经常被人欺辱,所以会很在意他人的动作。”   “方才看到福伯的行为有些奇怪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在下是要给你们道歉的。”   说罢祁景放开福来的手臂鞠了一躬,福来立马摆了摆手道:“受不起受不起,祁公子怎么能给奴一届下人行礼?!”   梁宸也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只是误会就好了,福伯你先下去吧,换些菜上来。”   经过刚刚一闹菜都凉了,就算不换才梁宸也是要让福来带下去热的,但因为一盘白菜闹成这副模样,梁宸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白菜了。   果然,这清汤寡水的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吃就算了,怎么还有挑拨人心的作用啊!   福来见可以离开这里了,立马应了一声端着饭菜下去了,祁景等他将门关上了等了一会才轻声开口道:“小侯爷,福伯走远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得清楚,梁宸不明所以的点了点道头:“嗯,怎么了?”   这人刚刚才和福来闹得不愉快,现在有为什么忽然要问福来的行踪?   听到梁宸的回答,祁景也没有说话,从梁宸到屋子里翻出来了一个瓷碗往里头加了些水,从袖子里翻出了一把匕首。   看到匕首的时候,梁宸的眸子锁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匕首从祁景的手里抢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些许恐慌的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我……”祁景眨了眨眼睛,手还保存着刚刚那匕首的动作,他都没看清楚梁宸的动作匕首就从手上消失了,“小侯爷先将匕首还给我好不好?”   “不行,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这件事情。”梁宸将匕首拿远了些,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看着祁景,“再说了,你到底哪里来的匕首?”   “这个……我从玥怀里顺下来的。”祁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开口,他小时候有段日子很艰难,无法他只能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所以他的手其实很快,“我比较习惯有个能防身的东西在身边。”   自从宴溯源去世之后,祁景便很难再信任其他人了,因为他的身世和小时候的经历,其实祁景的内心很缺乏安全感。   可以让他放下防备的人目前来说只有祁红缨和宴溯源两个人,至于梁宸,祁景也还是不能完全对他放下防备。   梁宸这个人随意潇洒,想做什么就会去做,鲜少考虑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但祁景做不到和他一样潇洒,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什么?小爷在你身边你还要靠这东西保护自己?你小看我!”   也不知道梁宸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祁景听到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心里的自卑感也就弱了不少,“不敢不敢,小侯爷可以先把匕首还我吗?”   “你先说你要干嘛?”梁宸才没有那么好骗,他哼了一声将匕首藏在自己的身后盯着祁景道:“别想着转移话题,小哥看起来很蠢吗?”   见他这般固执,祁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福来被梁宸派出去重新端菜这会应该已经要回来了,祁景也不能继续和他干耗着了,左右都是要告诉他的。   “想看看自己是否中了蛊毒。”祁景直白的开口,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平地惊雷一般炸的梁宸瞬间就不淡定了,“什么?!”   “你怎么会中蛊?!这是怎么回事?!!”   梁宸到声音有些大了,门口的下人们被吓了一跳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可是有事?”   祁景立马捂住了梁宸的嘴,指尖抵在自己的唇摆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眸子眨了眨指了指门外轻声道:“小侯爷,隔墙有耳,还请轻些。”   梁宸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点了点头让他放开自己对外面说道:“没事,继续侯着不要让人进来。”   “若是福来来了,先来通报一声。”   梁宸不是个傻得,方才祁景忽然转变的情绪就让梁宸感觉到了诡异,看来祁景是在等着自己将福来遣走。   “是。”   下人门应了一声便从门口退开了,确认门口的人已经走远了梁宸才开口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只是一个猜测,在下还不确定是否中了蛊,所以还请小侯爷将匕首还给我。”祁景摇了摇头向梁宸伸出了手讨要匕首,梁宸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抿了抿唇道:“为什么需要匕首才能确认这件事情?”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我还你。”   匕首可是很危险的东西,祁景身上本来就有伤,若是一个不稳又伤了自己怎么办?   见梁宸一脸坚持的模样,祁景明白他是不会轻易把东西给自己了,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将血溶于水时,小侯爷自然就明白了,若是让我说只怕小侯爷是不信的。”   “那你手伸出来就好。”梁宸听到他说话皱了皱眉,果然祁景还是要用匕首伤自己的身体,既然如此还是他来的好。   要是这个书呆子没轻没重的,怕是身上又要多道口子了,本来就已经流了不少血,要是在放一次血,这家伙血都该放干了。   梁宸不放心的模样让祁景有些无奈,心里却感觉暖暖的,这也证明梁宸是很在意自己的对吧?   “好吧。”   梁宸握住了祁景摊开的手掌,用匕首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的滑了一下,十分小心的压了一下祁景的指腹,挤出一滴血落入下方的瓷碗了。   祁景只感觉指尖传来了些许刺痛,抬头就看见了梁宸脸上紧张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的偏开了自己的脑袋,若是被梁宸看到自己上扬的唇角,只怕梁宸又要气恼了。   谁知梁宸看他将脑袋偏开在一旁,紧张的握着祁景的手掌,将他的手指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吹了吹道:“没事,不疼了小爷给你吹吹。”   感觉到指尖温热的气息,祁景有些怔愣,指尖也微微弯曲,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将头骗回来看向梁宸,见他给自己吹指头的模样,心里再一次涌现出暖意。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这种小伤口就算痛又能痛多久呢?   他有不是女儿家,为何梁宸还要这般对他?   祁景有些不解,看着梁宸忽然开口道:“小侯爷对女子也这般吗?”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梁宸有些愣住了,呆呆的抬起自己的脑袋对上了祁景的眸子,有些迷茫的开口道:“什么女子?”   在梁宸的记忆里,他就没有和女子在一块玩过,祁景这说的是哪位啊?   听到他迷茫的发问,祁景移开了自己的眸子看向手下的瓷碗转移话题道:“没事,小侯爷看碗里的水。”   梁宸依言低下了脑袋看向桌子上的瓷碗,眸子勐的缩了一下,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祁景宽大的袖子微动,从里面钻出了一条小蛇,正是一直守在二人身边的小绿,小绿爬到桌子上好奇的看着瓷碗里的东西抬起小脑袋看着祁景道:“娘亲,这个可以吃吗?”   “不要吃,这是脏东西。”祁景笑了笑,将手从梁宸的手上抽回来,点了点小绿的脑袋将还未愈合的指尖伸到小绿的嘴边道:“吃这个吧。”   “哇,谢谢娘亲!”   小绿用尾巴拍了拍桌子,金色的眸子眨了眨爬上了祁景的手腕,尾巴卷着祁景的手腕,整个蛇趴在祁景的手上舔着溢出来的血液。   就好像是吃到了什么无比美味的东西一样,小绿的缠着祁景的手腕慢慢缩紧,祁景宠溺的拍了拍小绿的身子抬眸看向梁宸。   瓷碗的水里冒出了些许黑熘熘的线虫,不多但很长,在水里挣扎的蛄蛹着,看的梁宸心里一阵恶心,他方才亲眼看着祁景的血滴了进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祁景却没有多少意外,脸上反而带着些许放松,幸好这次他猜对了,不然又该降低梁宸对自己的信任了。   梁宸看着神色带着几分释然的祁景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什么反应   祁景研读过白雪翎也就是他母亲留下的手札,所以他现在清楚的明白作为苗疆圣子,他的身体有多么特殊。   只是这些话说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苗疆关于圣子或是圣女的选拔十分严格,上一任圣女生下的孩子在五岁就会被扔到满是瘴气毒虫的五毒谷,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开谷将活着的孩子带回族群。   因为女子属阴,阴气重所以异常吸引毒物的喜爱,所以女子更容易操纵毒物要活下来也会容易些许。   相反男子阳气重被毒物厌恶,想要操纵毒物很难,因此每一任圣子的血脉都异常强大,他们不仅可以操纵蛊物,血脉也不会被任何蛊毒侵蚀。   给他们下蛊的人多半都反被炼制成为了蛊毒。   因为祁景和祁红缨自小生活在京城,所以没有经过试炼,对于自己的力量也就不知晓,根据白雪翎的手札描写,祁景的血脉里的力量比祁红缨要强得多。   若是回到蛊族必然回是下一任圣子。   而蛊族人的血脉特殊,不仅不会被蛊毒侵蚀还能将它化为自己的力量,将血液溶于水便能看出被下的是何种蛊毒。   祁景看着梁宸解释着从母亲手札里的了解到的事情,梁宸听的一愣一愣的,脑子里的世界观仿佛被人重建了一般,这对他来说太玄幻。   在原本的世界里别过蛊毒了,就连穿越也不过是一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现在他不仅穿越了中蛊了,还进行了灵魂交换,现在眼前的人还是蛊族圣子……   “你让我缓一缓……”梁宸捂着额头往后推了两步整理自己的思绪,祁景明白他需要想一会,毕竟他自己看见这些话的时候,也整理了好几天才慢慢相信这些事情,“嗯,在下理解的。”   梁宸需要整理自己的情绪,祁景便不出声打扰了,他将桌子上的瓷碗端起来倒在了窗户外面的草地上,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种事情。   方才祁景看了,那蛊毒应该是蛊里最为低劣的一种蛊但确是最为阴毒的一种蛊,此为金钱线。   是中蛊者身上会长出铜钱的花纹,花纹很快就会布满全身,而后身上会慢慢出现黑色的线条,也就是血管变得乌黑,看起来就像是穿钱所用的线绳,当黑线布满全身,中蛊者便会死亡。   全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蛊毒用银针测不出来,所以即便他们用的是银筷也不会发现被下了蛊,但祁景很奇怪,即便这金钱线是低劣的蛊毒却也很难炼制,福来是从何处而来的?   梁宸缓过神来询问道:“那你吃了这菜会不会有问题,这蛊又是什么蛊?”   福来会下蛊这件事情梁宸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更相信是别人下的蛊,福来并不知情,“福伯并没有理由害你,会不会是其他人做的?”   梁宸明白让梁宸接受这件事情很难,但只要他愿意信自己就好了,“因为身体血脉的原因,这蛊毒对我没有用,但若是小侯爷方才不小心误食了,后果不堪设想。”   祁景和梁宸讲解了金钱线的来历和效用,梁宸听的一阵心惊,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是很好看,看着祁景神色复杂的开口道:“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没关系,在下有把握。”祁景轻笑一声让梁宸放轻松些,梁宸却没有这么好哄就直勾勾到盯着他看,看的祁景叹了一口无奈开口道:“好,在下发誓不再如此冒险了。”   其实祁景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想起了方才的自己就像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一样,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也怪不得梁宸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信任了,祁景低着头转移话题道:“在下觉得这蛊毒不会是福伯的。”   “但下蛊的人必然是福伯,方才福伯的表现很怪异。”祁景低下头思考方才福来的行为,和梁宸慢慢分析着福来的奇怪之处,“福伯方才一直看着那盘白菜,刻意将白菜放在我的跟前用糖醋排骨吸引了小侯爷的视线。”   “很显然是不想让小侯爷碰那道菜,而他也知道我不会和小侯爷抢菜,多半会选择被小侯爷冷落的菜色,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很紧张的看着小侯爷的筷子。”   “他很怕小侯爷会夹白菜,这足以说明他对那盘白菜里加了什么是知道的,但应该也没有想到是蛊毒而非平常毒药。”   祁景分析的头头是道,梁宸愣了一下也开始回忆方才的事情,确实福来进来之后就很紧张的看着自己,每次自己的筷子略过那盘白菜的时候,福来的神色都极其不自然。   既然福来说这菜是他回来之后从其他下人手里接过来的,那他不该知道菜里加了什么,而他和祁景手上银筷都没有变色,福来是如何得知这菜加了东西?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在将菜接过来后,自己往那盘白菜里加了东西,但却不想伤害到梁宸所以神色才会格外紧张的注意着梁宸的一举一动。   已经想到了这里该有什么不清楚的?   可梁宸不愿意相信,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可福伯为什么要害你?”   福来和祁景日常的交往中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而且梁宸不止一次和福来交谈关于祁景到事情,福来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神色。   既然无冤无仇,为什么福来要害他?   “小侯爷,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相信。”祁景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将自己的猜测的说出口,“福伯的背后另有其人,他很可能是安排在您身边的眼线。”   “什么……?”梁宸愣住了,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的一句话,梁宸忽然理解不了了,“怎么可能?”   福伯从小在他的身边服侍,照顾着他长大,现在祁景说福来是其他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这让梁宸如何能接受?   还不等梁宸消化完,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守在屋子外面的下仆恭敬的开口道:“主子,福伯总管来了。”   祁景的眸子动了动,看着眼眸空洞的梁宸有些怕梁宸会打草惊蛇,便抬手将梁宸抱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门外开口道:“小侯爷睡了,让福伯先下去吧。”   下仆有些奇怪的站在门口,但祁景已经开口了,他们也不好质问些什么,毕竟梁宸对祁景的态度摆在那里,若是得罪了这位公子,也有他们受得了。   “是。”   踏踏踏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想来门口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祁景看着怀里呆愣的人,眸子里带着几分怜悯,忽然被人告知自小带大自己的长辈不过是别人用来监视自己的眼线,梁宸心里肯定不好受。   祁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梁宸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这是他现在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了。   他相信梁宸可以自己扛过来,若是自己说些什么来宽慰他,只会显得多余,倒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福来在院子外面等到了下仆的通传,只是神色一愣便点了点头端着饭菜退下来,离开小院后福来的神色就变了。   看来祁景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也不知道小侯爷会不会被祁景的话影响,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陛下才行了。   是夜,福来趁着夜色出了门,用过暗门加入了皇宫,君晏穿着一身寝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宫殿里看着跪在下面的脸上带着疲惫的开口道:“什么事要半夜来?”   内殿里还有女子的喘息声,想来是君晏刚刚才宠幸的妃子,福来跪下地上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己居然打扰了君晏的好事!   “惊扰陛下,奴婢罪该万死,只是此时紧急奴婢不敢拖延,这才扰了陛下的兴致还请陛下恕罪!”   君晏打了个哈欠,眼里带着淡淡的乌青显然的还没有休息好,看着跪在地上朝自己请罪的福来,君晏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行了,什么事?”   福来不敢在拖延立马开口禀告道:“启禀陛下,奴婢已经让祁公子服下药了,只是祁公子似乎已经怀疑了奴婢的身份,怕是小侯爷也已经开始怀疑奴婢了。”   他的身份潜伏了几十年,若是梁宸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都只是在为了另一个人监视他,按照梁宸的性格,福来怕是难以自保了。   君晏听到福来说自己的身份暴露到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毕竟祁景生性警惕会起疑并不奇怪,“你说已经让祁景服下药了?他可有什么反应?”   福来没想到君晏没有第一时间责备他身份险些暴露的问题,所以愣了一下看到君晏皱起的眉头,福来立马开口道:“没有什么反应,也是因此奴婢才逃过一劫没有暴露身份。”   “没有反应?”君晏的眉头皱的更高了,看着福来的神色变了又变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捂着头沉默了许久,福来跪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君晏的命令,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开口道:“陛下?”   忽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叫君晏回神抬起了头。   “陛下,可是又头疼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怪物变身!   珠帘微晃,女子披着一件明黄色的外袍走了出来,那外袍很大堪堪挡住了女子胸口的软肉,上面绣着的龙纹证明了这是帝王的衣袍。   君晏看到走来的女人神色一松,张开双臂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眸子微微下垂看向福来,福来立马低下了头将额头抵着地面颤抖了起来。   生怕因为自己多看一眼就被君晏剜去了双眼,女子坐在君晏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像一只矜贵的猫儿一般。   “陛下为何许久都不回来?”   “抱歉,有些事情要处理。”   怀里的人声音很柔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柔软,女子抬手抵住了君晏的唇边,有些气恼的瞪了他一眼道:“陛下不是说好了,同我一起的时候不谈这些事情吗?”   “难不成是骗臣妾的?”   君晏最是厌恶有妃子在他处理事情的时候胡搅蛮缠,福来本以为会君晏会发怒,却不想君晏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反而带着些许歉意的开口道:“梅儿忍一下,朕处理完便来陪你。”   福来不敢抬头,听到君晏的称唿才明过来君晏怀里的女子是何人,怪不得君晏不生气反而哄着怀里赌气的女子。   姬痴梅乃是右相家的次女,自小和陛下青梅竹马,长大后入宫为妃被君晏宠爱心尖尖上,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现居淑妃之位。   没有子嗣膝下却养育了两个皇子,一位公主,最有希望继位的两个皇子五皇子和三皇子都是她的养子,在后宫里可谓是风头无限。   而九公主谢澜怡也是她膝下的孩子,至于为何九公主姓谢不姓君,这件事情无人知晓,只知道谢澜怡是陛下从民间寻回的公主,当陛下宣布的她身份的时候公主已经就九岁了。   姬痴梅气唿唿的窝在君晏奉怀里看着下面的跪着的福来,似乎想把火气撒在他的身上,君晏却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别闹。”   “陛下!”   姬痴梅娇嗔一声不说话了,但眼里还是带着几分气恼瞪着君晏,君晏无奈叹了口气开口道:“好了,梅儿对这件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方才在里间姬痴梅也听了这件事情的七七八八,若不是君晏忽然不说话她也不会出来,既然君晏问她了,那她就帮一帮君晏好了。   “不知陛下给那祁景下了什么蛊?”姬痴梅的声音不重不轻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君晏也不避讳的开口道:“金钱线。”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姬痴梅的眼神变了些,想起方才福来说的话,下的是金钱线,为何那祁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他是……   “陛下,这祁景是……”姬痴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君晏便开口回答了,“应该是了。”   “若是他真的给梁宸寻到了解蛊之法便麻烦了。”这蛊毒是他用来压制西北侯府最方便也最好用的方法,若是给他解开了这些年的心血便付之一炬了。   “陛下,臣妾有一计。”姬痴梅的眼珠转了转,勾着君晏的脖子将朱唇靠近他的耳垂低语,君晏的眸子暗了暗,看着怀里笑吟吟的人道:“就听你的吧。”   西北侯府里,梁宸已经缓过了神,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身边陪着自己的祁景道:“这会不会这个误会……我,福伯对我真的很好。”   祁景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梁宸讨论这个话题,显然梁宸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的,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别想了,在下会一直陪着小侯爷的。”   祁景拍了拍他的后背结束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他的话不假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便辞去朝中的事物,在梁宸到身边当个幕僚又或者去一趟南疆,总之会陪着梁宸的。   “可是你也会走啊。”梁宸揪着他的衣角,眼里带着迷茫的该起了头看他,“你如何会陪在的我的身边,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让你陪着我。”   祁景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两个人因为身体互换纠缠在一起,可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件事情,若是不再发生这件事情他们自己又有什么联系?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没有祁景在自己的身边,他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为什么现在会不舍,甚至有些惧怕祁景离开自己的身边?   祁景看着他揪着自己袖子的手,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轻笑一声道:“放心,即便小侯爷赶我走,我也会不走的。”   “这是你说的。”梁宸低低的嗯了一声,拉着祁景的手和他一起倒在床榻上,伸出手翘起自己的小拇指道:“我们拉钩。”   看着眼前的小指头,祁景实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抬起自己的手勾住了梁宸的小手指道:“好,我们拉钩。”   没想到梁宸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虽然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祁景很清楚梁宸的内心很像个孩子,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梁宸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有些新奇,也有些暖心。   他上一次看看见这样孩子气的梁宸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清明前后总是细雨绵绵的,京城里的百姓有了新的谈资,之前的那些谣言自然也就不再他们的谈论之中了。   谣言就像是风中摇摆的草一样,哪边风头更胜,草就会倒向哪一边,哪怕是不久前还被人们上赶着巴结的李家,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人们饭后谈笑的对象。   “呸,我早就说这李家黑着呢!”   “是啊是啊,连赈灾的银子都敢贪,我还看见又难民饿死在他家粮铺的对面呢。”   “哦呦,我也看见了,那难民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就是被他们家粮铺的伙计打的!”   李家联合赈灾官员贪墨灾银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如今当初威风凛凛的李家被压在囚车上在街道上游行。   百姓们拿烂白菜,臭鸡蛋扔他们,唾弃着李家人的所作所为,囚车上的人发丝凌乱,身上穿着灰白的囚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李财低着头,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即便是要被问斩他也没有怕过,自己做的事情他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只是凭什么他们要受到这群愚民的谩骂?!   “哈哈哈哈……”李财哈哈大笑起来,仰着头目光里满是疯狂,看着囚车下的群众们大声嘲讽道:“一群愚蠢的东西!老夫确实贪墨了灾银,但你们凭什么谩骂我?”   “那群灾民来的时候难道你们不是人人避之不及?你们难道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的?”   “怎么?李家倒了你们就可以都来踩一脚了?你们也是帮凶啊!!”   他的笑声带着癫狂,叫百姓们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朝他扔东西的动作更凶了,还加上来扔石块的人,将李财砸的头破了一块。   血液汩汩的流了出来,李财的眼前被血色挡住了,他不惧疼痛笑的更加大声,不管不顾的开口喊道:“哈哈哈,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陛下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无人知晓吗?!”   “我李家不过是你敛财的工具,现在不需要了就和当年宴家一样一脚踹开吗?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财的眸子看向车下的百姓,脑袋一不自然的角度扭了过去,叫下面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没有那么容易……哈哈哈,一群愚蠢的人!都来为老夫陪葬!”   押送囚车的侍卫注意到了不对劲,拔刀出鞘看向囚车上的李财,谁知李财的脑袋勐的扭过来,脖子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声音。   他的眼球往外凸出就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一样,脑袋以人类绝不能做到的方式扭曲着,一口咬断了侍卫的刀剑。   侍卫立马开口大喊道:“后退!!”   目睹这一幕的民众立马四散而逃,街道上一片混乱,李财的嘴里发出了可怖的音节,双手青筋暴起将桎梏着自己手腕的镣铐扯开。   从将铁制的囚笼拧开从囚笼里爬了出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爬向没来得及跑走的民众,侍卫被吓得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那被逮住的可怜人了。   只见李财将一名成年男开肠破肚,将他的内脏拖拽出来,染了一地到血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怪物啊啊啊啊!”   侍卫们立马扔下了手里的刀剑,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只希望那怪物不要注意到他们。   等梁宸和祁景听说这件事情赶来的时候,这里的土地已经被血染红了,横七竖八的倒了许多尸体,很明显是同一人所为。   尸体无一不是被开肠破肚,内脏被挖走了的。   梁宸捂着自己的口鼻被这里的腥气熏得差点吐出来,祁景的脸色煞白,显然没有见过这种情形,扶着一旁的树干开始干呕。   别说是他了,梁宸也有些受不了,他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形,只是这些年见惯了死人所以比起祁景会好一些,但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梁宸也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   牡丹和玉笛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他们自然是要来了,不可能说放任梁宸和祁景二人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   毕竟二人的伤这才好了一个星期左右。 第一百二十章 腿软   梁宸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走到祁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担心的开口道:“书呆子你还好吗?”   “多谢小侯爷关心,在下无事。”祁景捂着自己的口鼻实在不想再闻这里的腥气了,闭着自己的眼睛缓了缓开口道:“只是有些不适应这种情形。”   “这种情形一般人也适应不了。”梁宸拍了拍祁景的背表示理解,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面纱递给祁景道:“你先带这个吧。”   “那小侯爷你怎么办?”祁景接过面纱看向梁宸,梁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没事,我还可以。”   既然梁宸都这么说了,祁景也懒得和他推脱来推脱去,反正要是梁宸受不了了自己再还给他也是一样的。   祁景带上了面纱果然好受了些许,有些好奇的看向梁宸道:“小侯爷早就料到这种情形了吗?”   “当然没有,如果预料到我肯定带两个面纱。”梁宸摇了摇头,用带着的长枪挑开了挡路的尸体,嫌恶的看着周围的血色道:“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祁景移开了自己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的被血色染红的树叶,心里有个念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祁景来不及多想拉着梁宸的手往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觉得小侯爷正好带着面纱有些巧,所以猜了一下罢了,看来是我想错了。”   祁景一面拉着梁宸向前走,一面小声的回答梁宸的问题,注意到了祁景脸色的警惕,梁宸的身上也变得警惕里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们俩聊天。   “小爷有洁癖,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怕现场都是灰之类的,就带着面纱备用了,没想到这灰没有多少反而都是血。”   “要不还是将面纱还给小侯爷吧?”祁景听到他的话,便抬手要将面纱解开还给他,梁宸立马反握住他要松开自己的手道:“没必要,给你的你就带着。”   “你要是又吐了,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去?早点弄完好早点回去。”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祁景点了点头放弃了这个念头,走在前面似乎有意挡着梁宸到身体不想让他闯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被人挡在外面的感觉让梁宸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之前也有过被人护着的感觉,但那人比梁宸要矮许多,挡在他前面的身体明明都在抖了。   想到那人的身影,梁宸的神色变得有些怀念,忍不住有些出神的看着二人握着的双手道:“书呆子,你挡在我前面是要保护我吗?”   “嗯?”   祁景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梁宸看出来了,方才祁景的疑问不是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而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剥开面前染血的树叶,梁宸敏锐的动了动耳朵,听到了咀嚼东西的声音,那随着二人越靠越近那啃食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了,所以祁景也能听见了。   “小心。”梁宸虽然明白祁景想要保护自己,但还是将他的身子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声音低哑的开口道:“前面的东西很危险。”   致命的危险往往都是瞬间的,梁宸对这类危险十分敏锐,他领着祁景向前走,每一步都很轻,免得将那东西激得发了狂。   绕到一处灌木丛的时候,一个人蹲在地上捧着什么东西在啃,他的身边满是血,这里的腥气比外面还要重一些,把梁宸熏得差点背过气去。   本来都已经差不多要适应了的梁宸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他怕自己再闻下去鼻子会坏掉。   “小侯爷,你看那人的衣裳。”祁景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蹲在地上的人穿着的是灰白的囚服,即便染了血也很好确认,今日押送的囚犯只有李家的人,所以这是李财?!   “退后些。”   梁宸将长枪挡在二人身前,警惕的看着前面蹲着的人,或许是二人靠的有些近了,前面的人停下了啃食的动作,脑袋一点点的往后扭了过来。   牡丹和玉笛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也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前面的东西给他们一种很不的感觉。   祁景的眸子慢慢放大,只见李财的脑袋从前面扭到了后面,身体却没有动作,梁宸也惊了一跳,他的脑袋居然可以选择一百八十度!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梁宸手持长枪挡住了他扑上来的攻击,和李财缠斗起来,祁景站在不远处却只能干着急。   每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每一次我都不能将想要守护的人留住呢,幼年时如此,现在亦然!   九年前的夏日。   祁府的院子里小祁景穿着破旧的女裙坐在小院子的石凳上剥豆子。   身旁的背篓比小祁景都要高,他已经剥了半天豆子里却也只是剥掉了三分之一,白嫩的小手已经变的红肿了,但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机械的剥着豆子。   这些豆子是晚上厨娘要拿去用的,若是他傍晚他没有剥完的话应该又没有晚饭吃了。   他住得的地方是个很小的院子,里头挖了一个池塘,种了些荷花应该再过两天就开了,祁景剥掉有些累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睛。   等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身穿锦袍的小公子翻过了院墙,颤颤巍巍的站在靠近院墙的大树上,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来。   小祁景认得他,便放下了手上的豆子,淡漠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走到了大树下,看着上面的小公子道:“小公子,你又来了啊。”   自从去年冬日他来过一次之后,祁景就经常遇见他了,不过他也只是一个月里代替阿姊的几天留在这后院里,也不知道这小公子平日里会不会来。   梁宸看着下面的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道:“你让开些,我要下去了。”   小梁宸有些惧怕这个高度,但树下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期待,小梁宸不想在他眼前露怯,逞强的开口道:“要是砸到你就不好了。”   小祁景估计了一下高度和梁宸的重量,识相的后退了两步,毕竟梁宸如果掉下来最多摔痛屁股,要是砸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是两败俱伤了。   等小祁景让开了位置,小梁宸才深吸了一口气从树杈上跳了下去,平平稳稳的落地后打抖的腿才好了些,但还是有些没力气的坐在了地上。   见人跌坐在地上,祁景立马上前去扶起了跪坐的梁宸,帮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口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腿有些软。”梁宸十分诚实的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再怎么说这也有些丢人了。   扶着他的祁景不觉得有些什么,也看出了梁宸的不好意思便主动换了个话题道:“你今日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你。”   被问起目的,梁宸的脸一下就红了,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感觉就好像是刚刚说出了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一样。   “那小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二人虽然有过一段时间来往,但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梁宸见他一脸为难的模样,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那,那我陪你一起做,我会做的事情很多的!”   小梁宸的声音有些急促,就像是生怕祁景不让他继续待在这里要赶他走一样,祁景眨了眨眼睛领着他走到了院子里头的石桌旁道:“我要剥豆子,不然今晚就没有饭吃了,所以可能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这么多,你一个人剥要剥到什么时候去?”梁宸十分惊讶的看着眼前那个比祁景还要高一些的背篓,“我来帮你吧。”   “可是……”祁景搅动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犹豫的看着梁宸,眼前的小公子一看就是贵族世家的孩子,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让他做这种下仆做的事情呢?   梁宸却不等他拒绝自己,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凳上帮着开始剥豆子了,祁景见他已经上了手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能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剥豆子。   有了梁宸的帮忙,剥豆子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剥完所有的都在也已经到了傍晚,祁景还要把这些都在给厨娘送去,他看了看正在吹手指的梁宸抿了抿唇道:“小公子,你能不能在这里等等我?”   剥豆子剥到手指发红的梁宸正在给自己吹手指头,听见祁景的话点了点头,他知道祁景还有事情要做,他是偷偷跑出来的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存在。   所以就算他想跟着祁景也是不行的,再加上陪着祁景剥了一个下午的豆子,梁宸感觉胳膊很酸,手指头是真的疼,尤其是食指和小拇指。   “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见他答应了自己,小祁景抱起那个被自己还要高的背篓,步伐有些踉跄的离开了小院子,走之前还给梁宸留下了一个小娃娃陪着梁宸。   “我很快回来的,回来之前就让他陪着公子吧。”   梁宸拎着那个打着补丁的丑娃娃有些嫌弃但到底也没说什么,将娃娃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道:“嗯,注意安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约   因为祁景的院子很偏僻,所以祁景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走到了厨娘在的厨房,没想到正巧碰到了来找厨娘要糕点的祁天。   祁景抿了抿唇想到院子里的梁宸,尽可能小心的绕开了祁天将背篓放在了地上对着厨娘道:“嬢嬢,我把豆子剥好了。”   原本嚷嚷着要吃糕点的小孩看向祁景,看着那个背篓里的豆子嘿嘿一笑,恶劣的抬脚将背篓踢翻,豆子滚了出来滚的到处都是。   “哎呀!小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厨娘抱着年幼的祁天,没好气的看着祁景嚷嚷道:“你看看这里弄得,这些豆子还怎么吃?还不快捡起来!”   明明是祁天踢翻的背篓,但厨娘明晃晃的偏袒着在她怀里撒娇的祁天,甚至将那糕点给他喂到了嘴里,祁景不想捡但他不能反抗。   因为他知道若是不照做,只怕后面要遭受的事情还有更多,他只能跪在地上一点点的将撒出去的豆子捡起来放在背篓里。   有些豆子滚到煤灰里,那滚热的煤灰还冒着热气,厨娘看见祁景犹豫的神色立马开口道:“还不快些捡起了,耽误了晚饭怎么办?!”   发红的小手伸到煤灰里将豆子捡起来,烫的祁景感觉自己的手指很疼,那种针锥的刺痛感让祁景的眼眶里忍不住出了泪意,但他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在这里哭出来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他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祁景吸了吸鼻子加快了速度,因为院子里还有人在等他。   坐在小院子里的梁宸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声音,一旦有人来了他都会抱着那个娃娃躲起来,毕竟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此刻院子里有几个路过的下人,梁宸怕他们会往里面看,便抱住娃娃回到了祁景的房间里面悄悄的看着外面的情况。   等了许久那些下人终于离开了,可外面的天色也逐渐黑了,梁宸皱着眉看着怀里的那个丑娃娃,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去送豆子吗?为什么要这么久?”   “小兔子,你知不知道?”   梁宸抬起手上的丑兔子玩偶晃了晃,那玩偶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梁宸摸着上面的补丁撅了撅嘴,“你怎么也是个破的?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裙子上有补丁,被子上有补丁,连娃娃上都是补丁?”   “难道你的父母都不会给你买一身新衣服吗?”   梁宸对着娃娃嘟嘟囔囔了许久,天慢慢的完全黑了,梁宸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他该回去了,可他答应过祁景会留下来等他回来的……   就在梁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牡丹从窗户外面探出头来,瞧着迷茫的小家伙轻笑一声道:“小侯爷,我来接你回府了,侯爷今晚可是要回来的,你若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   “师傅!你怎么?”梁宸吓了一跳,他明明是偷偷跑出来的牡丹是怎么找到他在这里的?   见这人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牡丹挑了挑眉从窗户外面翻进来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道:“你那点功夫怎么可能骗得过你师傅,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可是,可是我答应他了的。”   梁宸涨红了脸想从她的怀里跑出来,原因无他只因为牡丹的胸实在靠的太近了,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姐姐你也要注意男女有别好不好!!   牡丹直接无视了梁宸那点力气的挣扎,见他红着一张脸还以为是因为这件事情纠结的,看了看这个屋子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帕子道:“那小侯爷你给他留个言可好?我们真的得走了,不然让侯爷知道了绝对饶不了我们!”   “这也没有笔啊!”   梁宸挣扎着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这屋子里一贫如洗,别说笔墨纸砚了,连被子都是带着补丁的,再加上平日里看到的那人就知道估计是连饭都吃不好吧。   像是笔墨这种东西,他这里怎么可能有啊!   牡丹也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眼珠转了一圈看见了被藏在床边的一点黑炭,立马有了主意捡了见黑炭过来道:“凑合一下用这个写吧。”   “呜……”梁宸嫌弃的看着那个黑炭,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十分勉强的握住了那炭在绢布上留言。   等写好了,牡丹便抱着梁宸离开了。   回到院子的时候,月亮已经爬到了半空,祁景的指尖微微蜷缩藏在袖子里,看着空荡荡的小院子自嘲的笑了笑。   期待什么呢,都这么晚了他当然会离开的,本来我们两个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日后应该就见不到他了吧,谁会喜欢一个失约的人呢?   祁景蹲在小水池便洗干净了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指被烫的通红,指尖的皮有大大小小的裂痕,黑色的煤灰藏在缝隙里疼的祁景直皱眉。   但祁景没有哭,他忍着疼将手洗干净,才回到了那件破旧的小屋子,因为祁天的捣蛋他还是没有吃上饭,还辛苦了梁宸帮他一起剥豆子。   今天下午的画面好像还在眼前,明明只要他动作在快些,不要怕那滚烫的煤灰,就可以赶上了的。   他没有守住这个愿意对他好的孩子,祁景倒在床上,用手臂挡着自己的眼眸嘴角微微**似乎是委屈又似乎的笑。   夜风微凉,从窗户吹进来的将祁景身上那件女裙吹动了,祁景也感觉有些冷了,便起身想要去关窗户,这才看见了窗前座子上被压着的手帕。   上面的依稀有些字迹,祁景怔愣的拿起那细致的绢布,顺着月光看着那有些狂野的字迹,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这只丑兔子小爷先带走了,作为交换给你留个小爷自己雕的小狐狸,保管好了,下次我来的时候要看见的,丢了小爷可饶不了你。”   “对了,下次见面不要叫我小公子了,小爷名叫梁宸,给我记住喽。”   一天下来的折磨都没有让祁景落泪,淡淡几行字却叫祁景潸然泪下,他紧紧的握着那只呆萌的小狐狸,手里的捐布因为他的力气变了形。   比起被人折辱,陌生人对他的善意才是让祁景最无法抵挡的事情,这一夜他哭的很厉害,幸好这里很偏僻,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也没有人打扰他。   另一便回到府邸的小梁宸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自己的鼻子抬头看向牡丹,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牡丹姐,要是他不识字怎么办?”   一看就知道那小姑娘的情况不好,屋子里既然没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应该也没有上过学堂,那他的留言对那人来说岂不是就像是鬼画符了?   牡丹也沉默了一下,连忙打哈哈道:“应该不会吧,小侯爷你不是还留一个东西嘛,就算他不识字应该也猜得到吧,我看那小姑娘挺聪明的。”   “也是。”   ……   …………   鲜血淋漓的土地上,梁宸抵挡的有些迟力,或许是因为体内蛊虫的原因,李财的攻击多数都是试探性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一样。   但即便如此梁宸也无法将眼前到鬼东西击败。   这里的骚乱自然已经传到了皇宫,皇帝下令让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人立马赶往现场缉拿怪物。   但这俩个组织里真正有实力的人就只有几个,若是派那些个菜鸟出来也不过就是来送人头的。   不出所料赶来的人因为贸然的进攻惹怒了这怪物,尽数被杀不说还让那怪物变得空前强大。   看来这怪物杀的人越多,实力就越强了,梁宸摸清楚了规律立马大喝一声道:“都退后,送人头只会激发他的血性!!”   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祁景站在树边,很想上去帮帮忙但凭他的实力上去也不过只是添乱的,他该怎么办?!   正着急的时候,一直缠在他手腕上的小绿顺着他的手腕爬上了小臂,从他的衣襟处冒了个头出来看着不远处的战场,金色的眸子带着光晃了晃道:“娘亲,娘亲那个看起来好好吃!”   “好吃?”祁景低下头将衣襟里冒出个头的小蛇捞了出来,指了指那边有些发狂的怪物道:“你说那个?”   “嗯嗯!可以吃吗?”   小绿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那个怪物,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兴奋在里面,可祁景却不敢放它去,那怪物看起来攻击性很强,小绿才这么点大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你太小了,过去会有危险。”   而且现在那怪物和梁宸他们进入了焦战之中,谁也不能保证小绿的出现可以反转战局,要是反而给梁宸添了乱就完了。   小绿的眸子暗了暗,哦了一声委屈巴巴的挂在祁景的手上看向那边的战局,瞧着那怪物咽了咽口水。   梁宸没有办法分心,这几天受的伤有点多了,也叫他长了记性不敢看轻任何对手,更何况对面这个棘手的怪物。   大理寺和东厂的人伤亡很大,目前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中包括大理寺少卿宋霁忠,东厂提督魏弈。   这两个受的伤和梁宸差不多大多都是擦伤,梁宸心下一动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道:“宋霁忠,魏弈,掩护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诛杀   附近的建筑多半都毁了,牡丹和玉笛躲在暗处警备着若是梁宸陷入致命的危险他们才会出手,否则他们轻易不能出手。   一是因为贸然出手可能打乱梁宸的行动导致他受伤,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暴露他们暗卫的身份。   二是执行西北侯的命令,在训练梁宸这件事情上西北侯下了死令,除非梁宸被威胁了性命,否则就算是断手断脚也不能出手。   魏弈和宋霁忠听到梁宸的声音,不约而同的看向战场中央的梁宸,此时几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   但他们也知道现在只能配合梁宸的行为,面前着怪物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不管是魏弈和是宋霁忠都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也仅仅只能抵挡这怪物罢了。   若是让他们想办法对付这怪物,或者和这怪物单打独斗,他们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这怪物活活拖死。   二人点了点头,同时朝那怪物攻去,将怪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梁宸趁机从一旁瞄准几乎,用力将手里的长枪掷出。   长枪带着万钧之力朝着怪物攻去,刺穿了怪物的眼睛,梁宸运着轻功上前接住穿透怪物的长枪甩了一下枪上的血珠,反手捅上了怪物的腹部。   这两个部位是人最柔软的地方,方才梁宸便观察到了,这怪物的四肢好似被人强化了一般,刀枪剑戟攻不动,而这怪物甚至还知道试探他们的攻击。   证明李财的意识还在,他起码可以控制住这怪物的思想,但身体上渴血的本能让李财控制不住的大开杀戒。   既然他还有意识就能感觉到疼痛,梁宸拼了一把方才瞄准的是李财的太阳穴但因为怪物的反应太快,所以刺穿的他的眼球而非大脑。   否则此刻就不会听到这怪物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了,梁宸捂着自己的耳朵跳远了些,他刚刚离得最近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祁景只看见了梁宸投出长枪,再看见梁宸身影的时候,就看见了梁宸握着长枪捅在了怪物的腹部。   祁景见那怪物慢慢停了动作,本能的想要靠近看看,但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蔓延,下一瞬他就看见了那本来已经倒地不起的怪物,此刻爬了起来,眼眶处血流如注的盯着梁宸的背影。   祁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怪物的尖锐的指甲,那是比刀刃都要锋利的东西,若是被那东西划一下怕是要见骨头了!   “小心!!!”   众人本以为怪物被诛杀了都有些放松,却没想到他又爬了起来,就连梁宸都一下没能反应过来,听到祁景的大喊声才看看回神想要用手抵挡。   可他肉体凡胎即便内力深厚也扛不住这种攻击的,这一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只怕是这一掌下去梁宸又要躺上好几天了。   祁景吓得闭上了眼睛他腿脚发软,想要冲上去却根本动不了,那种恐惧从心里蔓延到全身,他甚至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他害怕自己会看到奄奄一息的梁宸,更害怕看到无能为力的自己,为什么他不能晕过去呢!   梁宸抬手挡了许久也不见攻击落下来,有些疑惑的慢慢睁开了眼睛,指尖那怪物流着血的窟窿慢慢止住了血,但他却没有了动作。   这可这个好机会,梁宸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脚上去把那怪物踹飞出去好远一段距离,心有余悸的跑到了跌坐在地上的祁景身边。   直到被梁宸扶起来的时候,祁景的身子还一直在发抖,“书呆子,你怎么了?没事吧,你抖得好厉害……”   听到梁宸声音的时候,祁景立马扑了上去把梁宸还没有说完的话顶回了肚子里,颤抖的身体抖得更加剧烈了,他刚刚真的怕了。   梁宸被他死死的抱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现场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们叫梁宸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祁景的情绪不稳定,他也不能就这样推开不是?   “行了行了,小爷不是没事吗?”梁宸拍了拍祁景的后背,示意他自己没事,想让祁景松开手,谁知道祁景反而抱的更加紧了些,这一下就压倒了梁宸的伤口,疼的他立马开始叫唤了,“嘶,你看着瘦弱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小侯爷,你没事吧?!”听到梁宸的痛唿,祁景立马抬起头看向他,含着泪水的眸子里带着恐慌,那表情好像梁宸就要死了一样,“我,我这就松开。”   祁景还没松开呢,梁宸反而抱住祁景,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满不在乎的开口道:“小爷皮糙肉厚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抖成这样了?”   原本还担心着梁宸的人瞬间移开了自己的眼神,看向倒在地上挣扎的怪物,比起那边的梁宸和祁景,他们还是对这怪物为什么停下攻击更感兴趣一些。   那怪物在地上扑腾着就想一条脱水的鱼一样,最后逐渐停下了挣扎,但众人没有放松警惕,毕竟方才就是因为一时的放松给了这怪物暴起的机会。   还差点害得梁宸出事。   想到这一点牡丹和玉笛的神色更加凝重了,眼里的杀意若有实质此刻只怕早已将这怪物千刀万剐了。   过了一会,那怪物渐渐瘪了下去,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挖空了血肉一样,慢慢的只剩下了一张皮囊一样。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那张皮动了起来,吓得他们连忙握紧了武器,生怕这皮等会立起来和他们打斗,刚刚看到那些东西现在让他们觉得什么都有可能了。   只见一条小绿蛇从皮里爬了出来,十分人性化的打了个饱嗝,身上沾着些许鲜血瞧着周围的人,看见祁景的时候眼睛一亮十分欢快的爬了过去。   这蛇实在可疑,但没有人贸然上前,寂静的空气让祁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便看见了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还以为因为自己失态的原因,祁景不好意思的蹭了蹭自己的眼泪,但再看他们的眼神才注意到他们眼里的警惕。   小绿已经爬到了祁景的腿边拍了拍土地吸引着祁景的注意力,“娘亲娘亲,我厉不厉害,刚刚可是我救了爹爹!”   这话梁宸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但在场的人只有梁宸和祁景可以听见小绿说话,其他人只能看见小绿对着祁景摇尾巴讨好。   看起来就像是祁景养的宠物一样乖顺。   祁景低下了头看向脚边的小绿,下意识的蹲下身摸了摸小绿仰着的小脑袋,被摸了脑袋的小绿尾巴摇的更加欢快了,看起来不像蛇倒像是一只狗狗一样。   顺着祁景的手腕,小绿爬了上去,十分乖顺的蹭了蹭祁景的侧脸,魏弈率先反应过来收了眼里的惊讶,笑着上前道:“想不到祁公子竟有这般本领,真是叫大在下大开眼界。”   “不……”   祁景想要反驳魏弈的话,但现在若是他不让人小绿是自己放出去的,无法解释小绿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对自己这般亲近。   难道要祁景告诉他们,这其实是梁宸养出来的蛊宠吗?   不行,绝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西北侯府很有可能背上豢养蛊物的帽子,届时皇帝对他们的警惕只会更重,若是如同当年的宴家一般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祁景轻笑着点了点头道:“方才情况紧急,在下便擅作主张了,若是吓到了各位在下道歉。”   这便是承认小绿是他的了,魏弈摸了摸下巴,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瞧着祁景肩头的小绿蛇稀奇道:“这倒不会,只是这般厉害的小东西究竟是何物?总不可能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吧?”   自然不能只是一条普通的蛇了,若是祁景不能为小绿的来历解释出一个合理的缘由,只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而这件事情最终一定会被汇报给皇帝的。   该如何解释才能让这件事情和西北侯府完全撇开关系,又能将这群老狐狸信服自己呢?   “自然不是,这是在下的母亲留下的小宠,在下养了许多年了也是头一次知道它还有这般能耐。”   祁景的母亲是谁,即便祁澜咤再如何想要掩饰抹除,像魏弈这种在朝堂里有些资历的人也是瞒不住的。   果然让祁景提到自己母亲的时候,魏弈的神色变了一瞬,眼里闪过了然的神色,如此也就不需要祁景奉解释了,想必他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既然怪物已经被诛杀,在下便回宫复命了。”魏弈点了点头神色自然的行礼一礼,将衣袍上的鲜血抖了抖,转身便离开了。   见魏弈已经走了,宋霁忠上前和祁景打了个招唿也离开了,他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已经拖延不得了,所以才什么都没问就急匆匆的离去了。   祁景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绷不住脸上笑容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蛇,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小绿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它明明救了梁宸,为什么祁景还要看着他叹气呢?   “娘亲……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绿认娘   听到那稚嫩的童音,祁景才回神抬手让小绿爬到自己的手掌上轻笑道:“没有,你做的很好,只是下次不要不打招唿就跑出去了好吗?”   “好。”   小绿在他的手掌上点了点脑袋,看上去半蒙半懂的模样,祁景本也不打算让小绿明白其中的关节,见它点头才摸了摸它三角形的小脑袋道:“乖。”   梁宸方才精神紧绷了许久,这会没事了便觉得有些累了,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休息,看着这一人一蛇的互动,有些忍俊不禁。   “你和它说些什么呢?”梁宸握着拳头抵在自己的唇边,掩着声音里的笑意道:“你看它这半蒙半懂的模样,显然是不明白啊。”   “在下当然知道。”祁景无奈的扭头看向梁宸,走到他的身边将小绿放在梁宸的肩头上道:“不过是叫它不要再乱吃东西了。”   “话说回来,这小东西是不是变大了一些?”   梁宸看了一眼在肩头上的小绿蛇有些疑惑的出声,他记得不久前这小蛇只有他小臂长,怎么现在和他整个胳膊都差不多了?   小绿的尾巴卷着梁宸的手臂,肚子在梁宸的肩头上,小脑袋抵着他的下巴蹭了蹭去,撒欢的模样倒像是得了甜头的狗,若不是怕被梁宸揍,这会只怕是已经伸出舌头去舔梁宸了。   毕竟是和梁宸生活在同一个府邸的小蛇,对梁宸的脾气多少也有些了解,所以小绿只敢用甩干净的小脑袋蹭梁宸。   但既然如此小绿还是遭到了梁宸的嫌弃,“离远点,你这小东西难闻的要命。”   小绿受伤。   小绿哭泣。   小绿选择扑倒祁景的怀里哭唧唧。   祁景哭笑不得的接住了扑过来的小绿,安抚着小绿的脑袋,将他要往自己衣襟了钻,连忙拉住了小绿的尾巴道:“别闹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事情告一段落,二人各自回府休整了,梁宸自然是想让祁景住在西北侯府的,但祁景婉拒了他的邀请,他已经麻烦了梁宸太久了,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没必要继续赖在西北侯府不走。   至于小绿的归属,祁景的本意是想要让小绿待在西北侯府的,毕竟小绿其实是梁宸召唤出来的蛊宠,但梁宸十分嫌弃的将小绿丢给了祁景。   “这东西小爷才不要,我不明白这些东西,你既然知道便自己留着就好,我看它挺粘你的。”   梁宸都这样说了,祁景也就只能接过来小绿了,万幸小绿没有嫌弃他的府邸,只是该如何喂养蛊宠确实是一个难题。   按道理来说蛊宠需要以主人的血肉喂养才能成长,但梁宸显然没有要喂养小绿的意思,祁景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喂,但还是试着给它喂了些血。   看着小绿埋头舔血吃的不亦乐乎的模样,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当是先帮梁宸养着好了。   梁宸是的有道理,蛊宠这东西玄之又玄几乎只存在于古籍,祁景也只是在书里看到过关于蛊宠的传说,母亲的手札里也没有关于蛊宠的详细解释。   只是通过手札,祁景弄清楚了小绿确实是蛊宠,据说蛊虫可遇不可求,几乎千年难遇,若得之需精心喂养,后可灭一国而不费吹灰之力。   祁景的指尖在书页上顿了一下,看着吃饱了在书案上打盹的小绿,又看了看书上所说的语句,祁景怎么也无法将二者联想起来。   天色已晚,祁景将书放回书架上,收拾了一下桌面便剪灭了烛火,明日还要面圣便不要多想了。   如此想着,祁景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这梅雨的天里开了太阳,祁景起了个大早,瞧见外头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辰起床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将书架上的书籍搬了出去。   这几日连连下雨,书页都有些潮湿了,若还不开太阳只怕会发霉了,祁景将书搬到了院子里的小木架旁,摊开了晒书。   只希望他入宫的这段时间不要下雨才好,若是下雨了这些书可就惨了,祁景抿唇想了一会,转身去了客房里。   “若岚,你可起了?”祁景在走廊上敲了敲门,里头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刻睡得正香,听到祁景的声音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公子我醒了!”   里面发出了碰咚一声闷响,祁景听的心里一惊立马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瞧见了摔在地上宴若岚,“没事吧?”   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后,祁景的眼睛带着几分担忧,宴若岚的脸皮本来就薄,如今更红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没事,公子有什么事吗?”   他只想赶紧揭过这个话题,实在是太丢人了。   见他的模样还挺精神的,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扶着他的手,“我见今日开了太阳,便将书搬出来晒一晒,一会我要入宫面圣看不了这些书籍了,可否帮我看一会,若是下雨了还请帮我把书搬回书房。”   “嗯嗯,知道了公子。”宴若岚还沉浸在尴尬中无法自拔,听到祁景的话点头如捣蒜,祁景见他应下了,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府邸。   看来是不能再睡懒觉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宴若岚挠了挠脑袋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瞬间有些不好了,现在才卯时啊!公子你起的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祁景自然是听不见他的咆哮的,给小绿准备了一些今日的血液便出了府邸。   这会宫门还没开,祁景也不打算现在就入宫,他在大街上买了一下包子吃,又花了些钱买了些祭祀用的东西。   凭着腰牌出了京城,只是才刚刚出城门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自从牡丹和玉笛回来之后,梁宸每日都要出来晨练。   西北侯府太小,京城里面也没有适合的场地,便在外面找了个空地练,这会梁宸才刚刚练完准备回府休息一会就看见了提着东西的祁景。   “书呆子,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梁宸十分自然的上前揽住了祁景的肩头,一只手拿着长枪扛在自己的肩头道:“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平日里你也起的这般早吗?”   “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一下,平日里倒不会这个时间就起来了,侯爷怎么在这里?”   肩头上的手掌暖乎乎的,好似带着一直魔力让祁景有些冷的身体温热了起来,早上本就有些寒,祁景穿的又少被风吹了一会便有些凉。   “害,别提了,还不是牡丹姐和玉笛哥,他们两个回来后我就被勒令每日早起练功了,没想到正巧碰上上你了。”   梁宸刚刚锻炼完身子热乎乎的,碰到祁景的时候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祁景身上的寒意,“怎么穿的这么少?”   “午后便热起来了,所以便穿的薄了些,只是没想到早上这般冷。”   “嗯……你要去办私事的话小爷就不掺和了。”梁宸从身上将外袍扯了下来披在了祁景的身上,拒绝了祁景的拒绝给他整了整领子道:“披好,要是得了风寒有你受的。”   “可这是小侯爷的衣裳,早上寒凉若是小侯爷惹了风寒怎么办?”祁景有摇了摇头不赞同的想要把衣裳还给他,“再说小侯爷刚刚才出了汗,比在下更容易受凉。”   “小爷的身体比你好多了,给我披好了。”梁宸十分强硬的压着祁景的胳膊,帮他把衣裳的带子系好了,“行了,你自己小心点。”   祁景说了要办的是私事,那梁宸也就没有理由去插一脚,他又不是那些好奇心过剩的人没事就想窥探人家的隐私。   说完他就打算转身离开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祁景却拉住了他的衣角,梁宸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祁景低着头,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角,心头就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样。   “怎么了?”   “小侯爷若是无事,可以陪在下一同前吗?”祁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热,脸颊好似在被火烧,身上披着梁宸的衣裳就好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感觉并不难受,但叫人不好意思。   “不是私事吗?我来合适吗?”   梁宸见他脸红的模样实在稀奇,平时都是自己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看见祁景这般羞赧的模样梁宸还是头一次,便坏心眼的也想逗一逗他。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祁景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打鼓了,他想梁宸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收回才是真的莫名其妙。   于是祁景硬着头皮抬起脑袋看向他梁宸,瞧见梁宸那双黑眸里带着晃眼的笑意,瞬间就明白了他是在戏弄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祁景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或许二者都有吧,梁宸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那日祁景笑他一样。   祁景气的掐了一把梁宸的胳膊,声音因为恼怒有些拔高了,“小侯爷!”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要去何处小爷陪你去。”梁宸笑够了,抬手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夫子可要带带我,不要因为恼怒就将我丢了才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扫墓   越过带着雾气的山林,祁景走在前头任凭梁宸如何唤他也不回头,身上披着的黑色衣袍显然大了,摇摇晃晃的挂在祁景的肩头。   “夫子?”   “书呆子?”   “祁景?”   “你理理我嘛,我错了行不行?”   “下次不笑你了就是了,之前你不是也笑过我吗?咱们扯平了好不好?”   梁宸亦步亦趋地跟在祁景的后头叫唤,见无论他怎么说祁景都没有要回头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道:“祁景哥哥~你理理人家嘛~”   他故意掐软了声音,又黏有软叫祁景打了个恶寒,几乎是头皮发麻的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眼里是深深的不理解。   为什么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可以发出这种声音?   见祁景终于回头看着了,梁宸立马仰起了一个笑脸凑上去,抱着祁景叫他推不开自己,笑吟吟的开口道:“夫子终于乐意理我了?”   见祁景不开口,梁宸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道:“祁景哥哥终于乐意搭理小宸了吗?”   “你!”祁景被他一句哥哥唤的脸热,好不容才消下去的薄红立马升了起来,他一直以为梁宸很看中脸面,却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没脸没皮的时候,“小侯爷你现在真的像个无赖你知道吗?”   “就无赖给你看,左右又没有其他人瞧见不是?”   梁宸臭不要脸的凑近了一些,居然直接将祁景抱了起来,让他整个人坐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臂就将他圈在了怀里。   “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祁景立马慌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被谁这般抱过,总感觉太陌生了,他总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   “行了,别逞强了。”梁宸的手臂抱的很紧防止他掉下来,迈开步子朝山上走去,“这里的路很陡,前几天下雨又长了青苔,你要是滚下去了我去哪里捞?”   “再说了,你的脚刚刚不是扭了吗?”   梁宸的声音不徐不疾的开口,祁景因为害怕掉下去下意识的抱住了梁宸的脖子,脸上的温度更加高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   方才祁景气恼甩袖离开,任凭梁宸如何叫他都不回头,因为走的急了些,山路又滑一时不慎扭了脚,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背对着梁宸只是皱了皱眉。   梁宸是如何发现这件事情的?   “小爷都不瞎,你走路的用力点完全换到了左脚上,显然是右脚疼了。”   刚刚光顾着气恼了,祁景都忘了梁宸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到也不难,想通了这一点祁景就不再说话了。   毕竟他想在像个小孩一样窝在祁景的手臂上实在丢人,若是可以祁景恨不得缩小些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孩子才好。   那样还能叫他的羞耻心少一些。   见他不说话了,梁宸知道祁景是羞的,便主动的挑起话头转移祁景的注意力,免得祁景因为羞愤而死。   “你来这山林里要做什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到了小侯爷便知晓了。”   听到这件事情,方才还气恼着的祁景瞬间就收了气焰,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梁宸感觉得到怀里的人忽然转变的情绪也就不继续多说什么了。   即便祁景不说他也多少可以猜到一些,祁景带来的东西多半都是祭祀的时候用的,这两天又到了清明的时候,之前祁景提过,他的母亲和恩师都埋在青山下。   所以他应该是来祭拜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叫上自己呢?   梁宸有些疑惑但不敢开口询问,生怕有刺激到祁景的神经,乖乖的抱着他上了山。   山腰处梁宸看见了两个坟包,木牌插在坟包前迎着风微晃,稀奇的是那木牌上都没有刻字。   背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梁宸将他放在了地上,扶着祁景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这里的路还是挺陡峭的,祁景扭了脚要是一不小心滚下去就不好了。   他本是好心,却不想祁景甩开了梁宸搀扶他的手,一个人逞强的走上了前跪在了坟包前,“宴叔叔,母亲,我来看你们了。”   梁宸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跟在祁景的身后走了上去,站在祁景到背后将祁景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祁景。   祁景感谢的看了一眼梁宸,将东西摆放在了坟前,拿起香点燃了后拜了拜,插在坟前的土地上,“宴叔叔,母亲,这位是西北侯府的小侯爷,这段日子多亏了他的照顾。”   “宴叔叔,你的遗愿我帮你完成了,您可以安息了。”祁景抬起手摸了摸有些刺手的木牌,从背着的包袱里拿起出了笔墨,一笔一划的在木牌上写上了宴溯源的名字。   “对不起,这么久了也不能让您的名字出现。”   祁景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晃动,梁宸知道这种时候他是不能说话的,祁景和自己长辈之间的对话,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去探听都太失礼了。   见祁景还有许多话要将的模样,梁宸便识相的走远了一些,在坟包的不远处便又一条小河,梁宸看了一会有些稀奇的考虑过去。   并不是说这山里有河流是多么稀罕的事情,只是梁宸居然可以从这河里看到一些海里的鱼类,所以梁宸才觉得稀奇才走近了想要看看清楚。   跪在坟前的祁景见梁宸独自走远了些,知道他是给自己留出空间,心里感动之余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从小他就是个温柔的人啊。   “母亲对不起,我还没有能力为您刻下姓名,但终有一日你的名字会被所有人记起,不会再被任何人掩埋。”   祁景朝着另一个坟包拜了一下,在木牌上写上了慈母二字,虽然他不能为白雪翎写上名字,但他还是想要成为白雪翎的孩子的。   虽然白雪翎似乎并不喜欢他和姐姐,自己和姐姐成为了母亲的枷锁,她不喜欢自己也是应该的。   “母亲或许你不想要儿子,但儿子觉得能够成为您的孩子是我和姐姐的幸运,谢谢您让我们来到世上。”   “尽管,这个世界并不欢迎我们。”   祁景的眉眼垂了下来,从小包袱里拿出了酒壶,京城里的梨花白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酒,虽然祁景对她的记忆并不多但祁景依稀记得那一晚白雪翎喝的酩酊大醉的模样。   蝴蝶翩飞于女子的裙摆,小小的祁景第一次被母亲温柔的抱在搂怀里,小祁红缨被握着手,他们被母亲带上了屋顶数着星星,那是祁景为数不多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柔了。   “母亲这酒不知是不是你当年喝的那个味道了,很多事情都变了,李氏和她的儿子死了,被逐出了族谱。”   “仇我会一点一点抱的,祁澜咤跑不了,还请母亲放心,不久之后您便可以看见他的惨状了。”   “对了,姐姐去了妇兵营,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   祁景一个人跪在坟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这两位长辈,虽然他很清楚没有人会回应他,但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就好像有人在安慰他一般。   另一边的梁宸挽起自己的裤脚,将鞋袜脱在了岸边,走下水里盯着某一处的鱼伺机而动,一个勐扑整个人扑到了水里。   本来因为害怕打湿衣裳而挽起的裤脚成为了摆设,他这一扑何止是裤脚,连衣裳都直接湿透了,梁宸却兴奋的眼睛都亮了,举着手里的鱼跳上了岸。   “好家伙,这里居然还有这种鱼!”   祁景说了许久的话,觉得口舌都有些干了才停下来,太阳渐渐升高也带了些许温度,林间的水汽蒸发让祁景的发丝有些潮湿的黏在脸颊上。   “对了,小时候照顾我的那个孩子,现在也已经变了但他还是很很温柔,母亲和宴叔叔不用担心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说完,祁景才慢慢的站起了身,回头便看见跑向自己的梁宸,只见梁宸的身上湿哒哒的滴着水,好像整个人刚刚在河里游了一圈一样。   “书呆子,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梁宸晃了晃手里的鱼,看到祁景站起他就知道祁景已经和他的长辈们聊完了,立马兴奋的跑了过去,就好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小侯爷!”   比起梁宸手里还活蹦乱跳挣扎的鱼,祁景更加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说了几句话的时间,为什么梁宸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要知道梁宸可是相当在意自己仪容的啊!   梁宸甩了甩自己头上的水,将那鱼扔到了祁景的手心里,嘿嘿一下道:“小爷下河摸鱼去了,看看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你确实你是下河摸鱼,不是被鱼摸下河吗?   手里的鱼滑熘熘的,叫祁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想要把鱼扔到地上,但是因为是梁宸给自己的,祁景控制住自己的手将鱼拿好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才下才疏学浅,竟认不得这是什么鱼,小侯爷不妨先擦擦头发,慢慢和在下讲讲?”   也怨不得祁景不认识这鱼,毕竟京城在内陆不沿海,海产品这些东西每年都是贡品,也就只有皇帝吃的上,梁宸家因为皇帝的赏赐也食得一些。   像祁景这样的百姓和普通官员,基本是不可能吃上这玩意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烤鱼   梁宸傻乐着晃了晃脑袋,祁景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擦头发,一下子犯了难,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梁宸的外袍,连忙将外袍脱下来。   “小侯爷快换一下衣服吧,现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若是着凉了该怎么办?”   才刚刚说完这句话,梁宸就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就是梁宸想要说这么没事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头道:“行吧行吧,你在一边坐着,小爷去弄些干木头回来。”   他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梁宸穿着其实也不舒服,但一会他和祁景还要入宫面圣呢,回府换衣服也来不及,还是把衣服烤干了的好。   “还是我去吧。”祁景担心的看着梁宸,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道:“小侯爷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跑来跑去的在出了汗很容易感染风寒。”   “你不是脚疼吗?”梁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将要走的人拉了出来道:“小爷的身体可比你好的多了,别操心这些事情。”   “不行,小侯爷你就呆在这里。”这次祁景表现的非常强硬,虽然他不知道梁宸为什么要整个人扑到水里去摸鱼,但如果不是他带着梁宸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再说了之前他明明可以让梁宸陪在自己身边不乱跑的,结果就因为自己的疏忽叫梁宸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可能还让梁宸去捡干柴?   “哦……好吧。”   梁宸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感觉到祁景应该是生气了,心里莫名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就像是小时候出去玩,将身上的衣服玩的很脏,回到家之后看到母亲的那种心虚,明明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祁景的动作很快,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崴了脚的模样,等他抱了一堆干柴回来的时候梁宸都有些惊讶了。   先不说祁景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时间内找到了这么多的干柴,就说现在祁景抱住干柴摇摇欲坠的模样,梁宸真的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干柴抱回来的。   梁宸连忙起身将他手里的干柴抱了下来放在一旁干燥的土地上,带着几分担心的看着祁景道:“你没事吧?你这找来的也太多了,要是你抱不稳从上坡上滚下去了怎么办?”   “不会的,在下也没有小侯爷想的那边柔弱。”祁景摇了摇头,等他将自己手上的木柴都接过去后,才腾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道:“但在下不会生火,小侯爷会吗?”   “会,你在一旁坐着就好了。”梁宸笑了一声将柴火摆好开始生火,祁景想学但还没怎么看懂,那柴火就在梁宸的动作之下冒出了烟,很快便升起了不大不小的火苗。   “这如何做到的?”   祁景好奇的看向梁宸,梁宸窸窸窣窣的解开了自己湿掉的衣服看向他,也不避讳大大咧咧的将衣服脱了下来道:“熟能生巧吧,之前跟着老爹打猎的时候经常这么做,做多了就会了。”   或许梁宸不在意在祁景的眼前暴露身体,但祁景做不到毫不介意,在看见梁宸胸口肌肤的时候,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眼眸,拿起一根树枝欲盖弥彰的拨弄着一旁放在的鱼。   那鱼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活跃,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显然快要死了,“哦,哦,那这是什么鱼?在下没见过小侯爷是从什么地方捕来的?”   问完祁景才察觉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方才梁宸都说了自己是从那边的小河里将鱼捉上来的,自己还问这些不是显得蠢吗?   “就那边的小河边。”梁宸指了指那边的小河,将自己湿哒哒的衣服用树枝架在一边烤着,用外袍裹着自己的身体,“没见过也是正常,这鱼一般长在海里的。”   “海里的鱼?”祁景疑惑的看向梁宸,他从来没有见过海,自然也没有见过海里的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小溪里?”   山里怎么会忽然出现海里的生物呢?   梁宸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刚刚瞧见的时候有些激动只想着别让它跑了,那里想得到这些,如今回神了梁宸才挠了挠脑袋道:“不知道,方才我在小河边走着的时候看到了,所以急匆匆去抓了。”   “结果一下没忍住弄得身上的衣服都湿掉了。”梁宸用树枝拨弄着火苗,让它不至于灭掉,“管它怎么来的,你想不想吃?”   “想吃小爷给你烤了。”梁宸笑了一声看着祁景,完全不在意这条鱼到底是怎么从海里跑到了河里,反正被他抓到了就是一个海鲜而已,“小爷的手艺可好了。”   “可……这里什么调料都没有,鱼的腥味去不掉的吧?”   祁景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可是海里的鱼啊,京城里能吃上的也就只有宫里的贵人了,若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但祁景也是会做饭的人,知道鱼尤其难做,若是没有姜片八角等调料连腥味都去不掉,如何能入口?   他怕梁宸这种没有进过厨房的小少爷不清楚,又怕贸然说出来惹恼了梁宸,只能小声的提醒他。   梁宸摆了摆手,拨弄着火苗,拿出随身带着的长枪把一根木头削尖了些,将鱼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串在木头上道:“别担心这些,你要说你想不想吃就好了。”   “自然是想的。”   说不想是假的,但祁景还是很担心梁宸的做法,要是鱼没有烤熟也不知吃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要不还是在下来吧?”   “坐着别动,你难道不相信小爷的手艺不成?”梁宸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树林里便过了好一会才走回来道:“你以为小爷什么都不会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小侯爷太累了而已。”祁景连忙摇头给他腾出了一些位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小侯爷拿的是什么?”   “一些入味用的草药。”梁宸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嘿嘿一笑,挨着祁景的肩膀摆弄着被串在木头上的鱼,“瞧好了。”   既然梁宸都已经这么说了,祁景也就只能乖巧的等着了,梁宸确实没有吹牛,祁景很快就嗅到了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香吧?”   梁宸自然没有放过祁景的那点小动静,勾着唇瞧他,祁景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嗯,闻起来很香。”   “小侯爷这手艺是从何处学的?”祁景有些好奇的看着梁宸,他记得梁宸并不会做吃的,小时候他有幸尝过,那味道确实一言难尽。   说到这里,梁宸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尴尬,腾出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将水甩了甩道:“小时候给一个朋友也烤过,只不过那次做的很失败就是了。”   “给人家小姑娘难吃的直皱眉,但人家还安慰我,所以后来我就去和厨娘学了。”   梁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烤这些动物是父亲在狩猎的时候教会我的。”   听他这么说祁景才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祁景确实被梁宸烤的东西难吃到哭了,但当时看着那个因为尴尬而涨得面红耳赤的小公子,祁景如何也不能照实说话了,只能昧着良心安慰他。   其实也算不上昧着良心,只是当时祁景忍着自己的不适将东西乖乖的吃完了,还夸梁宸很有天赋罢了。   他想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应该都没有下过厨房,这种事情也很正常,他愿意给自己做东西吃就不错了,怎么能要求什么呢?   他没想到过,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梁宸就会愿意去做改变,祁景靠在梁宸的肩头上轻笑,眸子看着跳动的火苗道:“小侯爷这般努力,那姑娘知晓了一定很感动吧?”   “不知道,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梁宸摇了摇头,将鱼拿起来瞅了一眼,见差不多了送到祁景的嘴边道:“来尝尝看,小心烫。”   “嗯……”祁景垂下了自己的眸子,他还不想让梁宸知道他小时候因为的那个姑娘其实是个男子,他怕梁宸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   毕竟祁景可以看得出来,梁宸想起那个小时候的自己时的表情,往往带着美好的念想,祁景怎么忍心打破这种美好呢?   就让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女子也好。   梁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半天都不咬鱼,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手艺,将鱼往前戳了戳抵在祁景的唇边道:“吃呀,不相信小爷?”   “不是,刚刚有些走神。”祁景摇了摇头咬了一口,因为有些急被烫的哈了一口气,险些将鱼吐了出来。   “小心些。”梁宸笑了起来,抬起手放在祁景的下巴边,见他还忍着烫,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别忍着了,到时候嘴巴都烫出泡了,先吐出来吧。”   看着梁宸的手掌,祁景哈了两口气摇了摇头,没一会才慢慢的将鱼肉咽了下去道:“好吃,小侯爷的手艺真好。”   “那是当然。”梁宸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随后掐着祁景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巴看了看道:“没烫出泡,再好吃也不用这样,小爷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卷完   二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认火苗已经熄灭了后才下了山。   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两个人便一起入了宫去见皇帝了,君晏在上书房里已经等待了许久,等二人来了之后眼神有些奇怪。   不怪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两个人的身上多少有些灰尘,算不上失礼但远不如往日精致就是了。   “二位可真是让朕好等。”君晏的眼里只是带了些许惊讶,很快就压了下去,祁景率先行了礼跪在上书房的大殿上道:“参见陛下。”   “陛下等很久了吗?”梁宸抱着手臂吊儿郎当的站在祁景的身边没有跪,君晏并不在意梁宸的失礼,笑了一声道:“是啊,没想到你们居然一同入宫了。”   “明明才下早朝没多久,陛下何苦吓他呢?”梁宸瞧了一眼身边的祁景,君晏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道:“瞧你说的,朕可没有吓唬他,人家这是守礼,哪像你没点正形。”   “起来吧。”君晏摇了摇头对祁景开口,祁景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道:“谢陛下。”   等他站起身后,梁宸朝着祁景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再看向君晏道:“陛下今日叫我们二人来是为何?”   “原是想在早朝的时候给你们封赏,你们倒好一个两个都不来。”君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对二人的行为充满了无奈,“偏偏下了朝一起来,你们不会是约好了的吧?”   祁景生怕君晏误会他和梁宸藐视君王连忙开口解释道:“陛下误会了,在下今日早起估算了时间离早朝还有一会,便想着去祭拜一下故人,出城时恰巧遇上了小侯爷晨练回来罢了。”   “对,我们只是正好碰上了,我想着他一个人上山太危险的便陪着他一起了。”   梁宸点了点头在一边帮衬着祁景的话,君晏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那怎么还一起来迟了呢?”   “山上多路滑,出了一些事情便耽误了时辰。”祁景低着头回答,有意将梁宸下河摸鱼的事情瞒过去,梁宸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多嘴的把事情讲出来了。   人都已经解释了,梁宸也在旁边帮着作证,君晏也不好说什么了,若是只有祁景一人来了到还可以借着君王之威吓唬吓唬。   但偏偏旁边还有一个梁宸,这梁宸自小被他惯的天不怕地不怕,对他更是没有什么敬重可言,惹毛了这小子又是好一阵闹腾了。   若不是要靠着梁宸来牵扯梁渊,君晏才不会放他如此放肆。   “对了,朕的五皇子听闻了你们二人的事情,想见见你们。”   君晏忽然开口,叫梁宸和祁景都愣了一下,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便是五皇子君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见面,难道是来挑衅的吗?   “这……今日在下和小侯爷都没有准备什么,不若改日再见吧?”   祁景犹豫了片刻才回答,若是直接拒绝恐怕会落了皇子的面子,到时候君晏只怕也是不悦的,与其惹恼了帝王,还不如假意推脱一番。   若是可以推脱自然是好的,若是推不掉也能缓个几天,祁景没有一点头绪,若是贸然见了君昊,很难不露出心虚之色。   “也好,但离京之前你们还是与他见一面吧,朕看那小子挺想见你们的。”君晏倒也没有为难二人,点了点头便同意了祁景的请求。   只是他的话才刚刚落地,梁宸就皱着眉头开口道:“离京?”   君晏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和二人说过,“瞧朕这记性,都忘了你们二人今日没有来早朝。”   “祁景,这次李家的事情你有功,朕在早朝上封你为宁州刺史,七日后赶赴宁州上任,只是你当时不在便圣旨便没有颁发到你手上罢了。”   说罢君晏招了招手,在外面候着的甄抚立马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走到了祁景的面前,谄媚的笑着道:“恭喜祁刺史了。”   “学生谢过陛下。”祁景立马跪下接旨,虽然是外派为官但比起在翰林院撰修书籍的探花和榜眼,祁景才是第一个有了真正实职的人。   “好好干。”   君晏笑呵呵的拍了拍祁景的肩头,梁宸站在一旁面色不虞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模样,在他看来,君晏的用心人尽皆知了。   宁州是什么地方,那地方距离苗疆不过百里,环境恶劣不说多的是蛇虫鼠蚁,再加上从这里到宁州的遥远的距离,祁景这个小身板别说是一月后赶到宁州了,赶路七日恐怕就要不行了。   他根本就是想要整死祁景,若是要重用他何必派他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为官,直接将他留下京城里就好,他就不信京城里没有空缺的职位了。   这书呆子也真是的,难道看不出君晏的意思吗?怎么就接下了!   梁宸都能想通的事情,祁景怎么可能想不通,他接下这旨意的原因有两点,一这是皇帝赐旨,在早朝是已经宣布了的他没有权利拒绝,二是因为宁州离苗疆很近,倒也方便了他的行动。   他本就想去一趟苗疆,本来还在为难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京,如今一道圣旨直接将他送出京城,如何不是帮了他一把呢?   只是这一去应该要许久见不到了梁宸了吧?   想到这里祁景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梁宸,见梁宸的面色阴郁到底也没开口说什么,接下了圣旨便收在袖子里,站在了一边。   “陛下,我想去送他可以吗?”梁宸难得规矩了一回,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大殿中央,背嵴挺得笔直没有半分求人之态,“只是送他到宁州我便会回来。”   梁宸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君晏多半是不会同意的,他在京城里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只要他没有出息安安分分的待在京城就能按住西北侯,但若是让他出京君晏难保梁宸不会逃回西北。   本以为君晏绝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梁宸低着头,谁想到君晏只是思考了一会便同意了梁宸的请求,“好,祁景是你的夫子,你送送他也好。”   “山高路远难免会遇上穷凶极恶之徒,朕本还在想该让谁来保护祁景的,即然你主动请缨便你来吧,朕相信你的本事。”   君晏坦然同意的态度,不仅是梁宸就连祁景都吓了一跳,梁宸的身份谁人不知,说得好听些是圣上宠爱,但明眼人都知晓梁宸尴尬的处境。   谁都不想和家人分离,更不想成为家人的枷锁,因为祁景曾是他母亲的枷锁,所以祁景明白那个感受。   “谢陛下。”   虽然梁宸有些疑惑但,既然君晏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即便是反悔了他也不来管了,即便护不了他在宁州的事情,总要将他安安稳稳的送到宁州才行。   他可不想祁景还到地方便半道崩殂了。   二人谢了恩便出宫了,至于何时面见五皇子在什么地方见五皇子都还没有定下来,但既然五皇子着急见他们两个人的话,想必这几天就会有动作了吧。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之上,二人肩并着肩没有说话,祁景垂着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梁宸方才说要送他的时候他心里满是感动,但却充满了担忧。   君晏真的会放心梁宸出京吗?   他怕因为自己梁宸会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祁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着可能会出现的后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因为出神祁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发现梁宸举着糖葫芦送到他的唇边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串糖葫芦正塞在自己的嘴里。   “别成天皱着给眉头了,你才多大点天天皱着眉活脱脱像个小老头一样。”   梁宸将糖葫芦往祁景的唇上戳了戳示意他自己拿着吃,祁景接过糖葫芦舔了舔红彤彤的糖衣,甜丝丝的滋味让他的眉头微微放松了些。   “再如何说在下也比小侯爷大一些啊。”祁景轻笑一声方才眉宇间的阴郁之气散了不少,看向梁宸的眼睛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笑意,“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是该成婚的年纪了。”   “那也不能像个小老头,那个姑娘看得上一个苦瓜脸的小老头?”梁宸哼了一声咬下一颗山楂瞧着祁景道:“别想太多,小爷的事情还不用你担心。”   “你……小侯爷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你当小爷怎么长得这么大的?”梁宸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叼着糖葫芦,将双臂交叠伸了个懒腰道:“真以为小爷我是个任性潇洒看不懂脸色的纨绔不成?”   祁景摇了摇头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梁宸,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继续并着肩走着。   一路上百姓们都在讨论着当年被冤枉的宴家为其惋惜鸣不平的人比比皆是,当然辱骂李家的人也不少,就像是当年的宴家一般。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祁景和梁宸都忍不住笑了,这些百姓就是这样的,他们根本不关心背后的真相,他在意的不过是饭后的谈资够不够精彩罢了。   正是应了那首童谣。   木子李,值千金,富甲一方万人糜;   尹口君,权之顶,治理江山创盛世;   宀妟宴,呕血刑,呕心沥血无人提;   十年当牛做马落得功高盖主,百年献媚讨好成就泼天富贵,谁怜那忠义之士尸骨无存,皆愿做奸佞小人享泼天富贵。   清君侧,无人信;鸿门宴上害族亲。   享福贵,瞒天地;朝堂之上戏君王。   【上卷·涤言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发   官路这些年休整过不算陡峭,但连着做了五日的马车,祁景也有些不好受,平稳行驶的马车对他来说都有一种颠簸之感。   梁宸坐在他的身边拿着一本小人书在看,赶路的人可无聊了,所以在出发之前梁宸买了许久零嘴和小人书打算路上解闷用的。   看见祁景苍白的脸色,梁宸轻车熟路的拿起了一旁的盂盆递到祁景的脑袋旁,果不其然下一瞬祁景便吐了出来。   这人晕车也太严重了些,行路五日除却第一日每日都会吐,吃又吃不下什么,若不是梁宸在旁边照顾着只怕是真的要死在路上了。   祁景趴在盂盆边吐了一会才无力的坐了回去,梁宸差不多习惯了这些事情,将盂盆递给外头的下人让他们拿去倒了,自己拿着手帕给祁景擦了擦嘴。   从零嘴里翻出了酸杏,陈皮等小东西喂到了祁景的嘴里给他消消味,“书呆子,你还好吗?再过一会便进城了今晚便在城里歇歇脚吧。”   “嗯,多谢小侯爷一路照顾了。”祁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晕车晕的这么严重。   靠在梁宸的身上,祁景的头脑涨涨的有些发晕,见梁宸一直在看一本话本,从京城出来一看了一路了依旧津津有味的模样。   祁景想要发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从晕车里面缓一缓,便开口道:“小侯爷看的什么书?在下见你从京城出来便一路再看,倒也不晕,什么书这般好看?”   这话说出来到有些酸熘熘的感觉了,祁景自然也带到了些许书籍用来解闷,但在坐上马处半日他就晕的不行,别说看书了,就是光坐着都难受。   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这几天更是饭都吃不下,相反不仅吃得香睡得着,闲暇之余还没有看些书来解闷。   这可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话本,你不是晕的难受吗?”梁宸没有告诉祁景这是什么书,反而让祁景躺下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腾出来盖在祁景的眼前道:“闭上眼睛睡会吧,到了我会叫你的。”   “好吧。”   见梁宸不想告诉自己,祁景也没有强求,被他遮盖了视线的眸子合上,微微侧着身子躺在梁宸的大腿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等腿上的人唿吸变得绵长了,梁宸才抬起了自己盖在他眼睛上的手,翻了一页手上的书册,嘴角扯出了笑容心里暗想,怎么能叫你知道了去?   小爷可还费心弄了书皮包在外面,让你知道了小爷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梁宸手里的书是现在京城正火的话本子,书里的细节内容写的很细腻,文笔也很温柔引的人忍不住代入自己。   主要风靡在女性之中,若不是那日牡丹姐拿着这话本极力给他推荐,梁宸怕是不会碰这类话本的。   毕竟这里头写的可是两个男人的爱恨纠缠啊,若只是如此还好,偏偏这作者陛下的人像极了他和祁景。   原本梁宸是看不下去的,但在牡丹的力荐之下,梁宸勉勉强强的看了几页,这一看便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临行之前正巧赶上了作者发布新书,梁宸立马就买了回来打算路上看的。   可是这作者内容写的好却不会起名字,好好一本讲述权谋的书却偏偏取了个《纯情夫子撬侯爷》的名。   这让谁看都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书好不好?要是让祁景知道了他在看这种书,肯定要被祁景好一顿笑话了。   没有办法梁宸费力给这书重新包了个书皮,外表看不出来,但为了防止祁景看到里面的内容,这本书平常梁宸都是带在身上的,等祁景入睡了梁宸才会拿出来看看。   这几日里祁景睡着的时间很少,人看着都瘦了一圈,梁宸也没什么心情看话本,所以这一本书才看了五天都还没有看完一半。   如今祁景好不容易睡着了,梁宸也不想发出什么动静惊着了他,便安安静静的瞧着他,将话本放在一边,一只手在祁景的眉眼处轻轻按揉。   想让祁景皱起来的眉头放松一些,在梁宸的按揉下,祁景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一些,但他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梁宸揽着他的肩头护着祁景的腰,以防马车的颠簸让祁景掉下去摔着,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人就是思虑太过了,一直皱着个眉头额头的皱纹都要给他皱出来了。   自从那日见过五皇子之后,祁景的眉头就没有送开过,但每次梁宸问起祁景的时候,祁景有意无意的挑开话题,不愿和他多说什么。   他不愿意说,梁宸也不可能强迫他,只能假装不在意这件事情,但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见他一直嘴的不是很安稳的模样,梁宸的眸子转了转悄悄的捏一下祁景的鼻头,轻声道:“便宜你了。”   马车的轱辘压过平摊的大路,赶马车的车夫打了个哈欠,日夜兼程让他也感到十分疲惫,忽然他听见了一阵很轻很轻的哼唱声。   轻到只是马车的轱辘转动就会被掩盖,所以马夫只当自己驾着马车久了,累的出现了幻觉。   马夫摇了摇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马车里的可是得罪不起的贵人,绝不能出现什么意外,要专心赶路才行。   小小的车厢里,梁宸轻轻的哼唱着曲调,祁景躺在他的腿上睡着不安的事情消下去了不少,梁宸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哼唱,神情里是鲜少出现的温柔。   他可从来没有给谁唱过歌,祁景还是头一个。   不过梁宸不打算让他知道,要是让祁景知道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给他唱歌哄睡算个什么事啊。   太阳慢慢落了山,晕染的天空中留下了夕阳的色彩,一行人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到了附近的小镇上歇脚。   梁宸本想着叫醒祁景的,但看他还不如睡得如此香,梁宸便没有叫醒他,抱着他下了马车,马夫见状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就被梁宸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别出声,去定两件上房,和四间普通房间。”   他们这次出来的人并不多,因为梁宸主动担当了护卫的工作,皇帝就只是简单的配了两个侍从,一个婢女还有一个马夫出来。   剩下的人是梁宸和祁景自己带来的,定这么几间房的原因是因为带的钱不多,祁景和梁宸带来的人会自己找住处。   女子不可能和马夫他们住一间,所以单独一间,两间上房是他和祁景,终于剩下的富江他们爱怎么分就怎么分,梁宸也懒得管。   马夫接下了钱袋子就立马下去办了,等他将房间订好之后,梁宸从马夫手里抽过了上房的门牌号,便抱着祁景上了二楼。   这里的地方有些偏僻,房间装潢算不上好,勉强凑合的可以住,梁宸看了一眼着房间面露嫌弃,抱着祁景走向了屋子里唯一的床榻。   那床榻上的布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看起来有些破旧,梁宸眼里的嫌弃快要化为实质了,真的要睡在这种地方吗?   他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种折磨,这也算的上是上房?   他抱着祁景站在屋里,一时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终梁宸还是现在将祁景放在床上,他身上哪里会有床上躺着舒服?   再说了,梁宸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抱着祁景吧?   将他置放好,梁宸顺手给祁景掖了掖被角,这才出门下了楼,叫来了楼里的小二道:“准备一些饭菜,清淡一些的送到楼上。”   “好嘞。”   小二得了赏钱,立马高兴的跑了出去,梁宸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子暗了暗回到了自己的那间上房。   “玥,去打探一下这个镇子的情况。”梁宸回到房间后便叫了玥,玥出现了一瞬间领命后就消失了。   这个镇子不太对劲,有些太安静了。   虽然他们进镇子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这个时间外面却没有一个人,甚至进来的时候梁宸都没有看到过有人的烟囱里冒烟。   这些显然是不对劲的,就算这里的人家入夜便不出门好了,但晚饭时间怎么会一户做饭的人家都没有?   梁宸走到了床边看着外面黑黢黢的街道,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了,他的手扣着窗沿微微用力,不适时的想起了临行前五皇子对他说的话。   “这一局算你们赢,但下一局不知你们可否还能应付?”   梁宸记得很清楚,虽然君昊紧紧只是在他们出发之前擦肩而过留下了的一句话,但梁宸却忘不了他语气里带着戏谑。   想到这里,梁宸又有些好奇了,他到底对祁景说了些什么,才会让祁景这么多天一直紧锁眉头,每每和他对视眼里都会有一种纠结的感觉?   这么干想着也不是办法出了会让自己的脑袋疼以外没有任何好处了,梁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估摸着小二的饭菜快要送上来了,便从窗边离开出了门。   他和祁景的房间就隔了一道墙,所以出门后转角就到了祁景的房间,正巧小二将饭菜端上来,梁宸怕吵醒了祁景便自己接过饭菜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五皇子   六日前。   明日便要上路了,祁景去集市上买了一些东西,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一个穿着不凡的人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因何拦我?”   来人的衣服料子很好,看起来价值不菲,身上透着一股冷气,祁景本就畏寒,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身子便忍不住打了抖。   “祁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去望月阁天字一号一见。”   那人的声音很哑,好像故意不想让祁景听出他的声音,祁景下意识的认为他之前应该是见过这个人,不然这人没必要做这种伪装。   想到这里祁景的不留痕迹的大量着眼前的的人,他的身形和一个很像,但那张脸确实是他没有见过。   出于警惕祁景还是来口婉拒道:“还是算了,在下今日还有事要做,若是阁下的主人有事可以来祁府递交拜贴,在下一定会见的。”   祁景说完便想绕开一步离开,没想到挡在他前面的人没有要让步的意思,眼里还迸发出了杀意,从怀里要出了一块牌子立在祁景的眼前道:“还请阁下还我走一趟,在大街上我不想动粗,相信阁下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狼狈带走吧?”   那人掏出的是一块玉牌,玉牌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昊字,祁景哪里还能不明白想见他的人是谁,只是想起君昊祁景下意识的就像拒绝。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祁景咽了下去,原因无他,眼前之人的眼神太过骇人,祁景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这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打晕带走。   “这,在下手里还拿着这么多东西,去见殿下岂不是失礼,可否让在下回一趟府邸?”   在怎么说梁宸也不能就这副模样去见君昊不是?   那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让开了一条路让祁景回府,自己一直跟在祁景的身后也不说话,倒像是个侍卫了。   哎,这都什么事啊?   要是知道出来买个东西都会被人当街威胁,祁景绝对不会亲自出门置办东西的。   他本以为那天他们没有答应皇帝的请求,君昊应该就会谢了见他们的这个念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歇了心思,反而当街来劫人了。   这不敢想象这人若是劫的是梁宸会是什么光景。   祁景也不敢停歇了,谁也不知道身后这人若是恼了会发生些什么,回到家里之后,祁景将东西交给了宴若岚,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就出门了。   等那人将他带到望月阁的时候,已经接近晚膳时间了,君昊点了一桌子菜,坐在视野最好的位子,俯瞰这下面的京城,就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一般。   “学生见过五殿下。”   祁景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眼前之人的野心没有掩饰,但这对祁景来说也算是上的好事,他不对自己掩饰野心也就证明对他来说自己没有掩饰的资格。   恐怕只有被他认为的对手的人,他才会藏拙吧。   “祁刺史客气了。”君昊轻笑一声握着酒杯看向门口的祁景,抬手伸向对面的座位道:“还请落座。”   “殿下客气。”祁景有些迟缓的走了过去,他不可能直接拒绝君昊的请求,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可以的话祁景现在也不想和他撕破脸皮。   落座于靠窗的位置,祁景才注意到眼前摆放着的棋盘,君昊手里拿着黑子倒没有着急落下,反而看着祁景道:“想见刺史一面可真是困难啊。”   一旁摆放的饭菜都是顶顶好的菜色,祁景却看都不多看一眼,眼前之人难缠的紧,祁景那还有心思吃饭。   “别这么紧张,本殿请你来自然不会为难你,明日刺史就要赶赴宁州了,本殿只是想瞧瞧刺史的模样罢了。”   “殿下可真是抬举在下了,学生不过刚刚升任宁州刺史,此前没有任何功绩,缘何能得到殿下青眼?”   祁景脸上挂着笑容,心里琢磨这君昊叫他来的原因,君昊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慢慢的下在了棋盘上。   “刺史自谦了,父皇可是在朝堂上对刺史大加赞赏呢。”   君昊抬起自己的手,扶着自己的宽大的袖袍朝着祁景做了一个请的的手势,示意祁景拿起一旁棋篓里的白棋。   祁景不知他的用意,但依旧按着他的指示拿起了白起,细细观察着眼前的棋局,这残局也不知是君昊和谁的对弈,白子几乎被逼的没有退路。   “承蒙陛下厚爱,学生不胜惶恐,李家的案子还是多亏了宋大人和小侯爷的帮助。”   祁景观察一会棋局才将手里的白子落了下去,君昊看着他落子的地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道:“哪里的话,本殿瞧刺史本领大着呢。”   “一向不爱管事的梁宸都愿意为了你上朝。”君昊又落下一子调侃着的开口,倒叫祁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侯爷本性不坏,就是有些顽劣罢了。”   “碰上喜欢的东西便像个小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不喜上朝枯站也是正常。”   提起梁宸,祁景原本紧绷的笑容变得缓和了不少,君昊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轻笑道:“也就刺史还将他当孩子了,五月半他就可以及冠了。”   听到他的话祁景落子的手一愣,他都没有注意到梁宸的生辰快要到了,这么说来梁宸已经要及冠了啊。   因为片刻出声祁景落子错了位置,原本挽回的局势因为一子之差落入了困局,君昊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业轻笑道:“祁刺史,你方才可分心了啊。”   祁景的眉头皱了起来,倒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旗子思考了许久看着眼前的人,将旗子落在了君昊想不到的位置。   “刺史这是要投子认输了?”   在君昊看来,祁景这一步和认输无异了,但祁景却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殿下别着急,先下吧。”   二人不再说话对弈许久,最终黑子被看似陷入险境的白子包围,君昊捏着黑子眸子里带着几分思虑,最终他将手里的黑子扔回了棋篓道:“刺史好棋艺,本殿认输。”   祁景默默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他赢得很险,就差那么一子吧。   “殿下谬赞了,学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祁景起身行了一礼,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篓里面,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景色道:“天色不早了,在下便不叨扰殿下了。”   君昊也站起了身走到了祁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的靠在他的耳边开口道:“祁刺史,这一局确实是你胜了,但别着急因为我们还有下一局,本殿很期待与你的再次博弈。”   祁景的身子一僵,不再该作何回答,很明显君昊说的绝不会是方才的棋局,想到那怪物一样的东西,祁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沈修替本殿送送祁刺史,这些菜让望月阁重新做一份送到祁刺史的府上。”君昊面色如常的抬起了脑袋,看上去心情愉悦的对门口候着的人吩咐。   沈修也就是之前这将祁景劫过来的人,听到了君昊的命令立马走了进来,对着祁景摆了一个手势道:“祁刺史,这边请。”   这会祁景在注意到,眼前这人的右手似乎抬不起来,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用的左手,祁景皱了皱眉想起之前对战的人,莫非他是那个当初在城门截杀他们的人吗?   眼下也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学生在此谢过殿下了。”   “不客气。”君昊摆了摆手,在他转身后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们来日方长。”   祁景听的心里一惊不敢多想便跟着沈修离开了望月阁,这才刚刚从望月阁出来就碰上了梁宸。   “书呆子,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梁宸疑惑的看着刚刚从望月阁出来的祁景,晚膳时间不再府邸在饭店,难道祁景今日奢侈了一把来下馆子了?   “可以啊,当了刺史就是不一样,阔起来了,都来这地方吃晚饭了啊?”   梁宸十分自然的上前揽住了祁景的肩头,还没等祁景解释什么,梁宸就注意到了跟在祁景身后端着食盒的人。   “这谁?”   “你买了新的侍从?”   祁景连忙摇头将食盒从沈修的手里接了过来,看来他一眼道:“你先回去吧。”   沈修本就不想跟在祁景的身边,若不是君昊的吩咐他才不来,现在既然梁宸都来了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带着了。   随后便见沈修点了点头,将食盒送到祁景的手里后就离开了,等人离开之后祁景才开口解释道:“他是五殿下身边的人。”   “你去见君昊了?”梁宸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祁景,“他妹对你做什么吧?”   梁宸本就觉得皇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加上之前的事情他和祁景都知道君昊便是幕后主使,对君昊更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没事,五殿下只是让我陪着下了一盘棋而已。”祁景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食盒眉头微微邹着,梁宸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强求了,“没事就好,走走走明日就要上路了,陪小爷去买些东西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树妖传说   夜色昏暗,连月亮都快要看不见了,几颗星子在夜幕中时隐时现,梁宸推开门走入了祁景的住房,见人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便将饭菜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说实在的祁景难得睡着梁宸也不想打扰他,但若是饭菜凉了又要重新上一份了,虽然他不缺钱但带出来的现银不多,能省还是要省一些才好。   而且这些日子祁景都没有好好吃饭,难得有热乎的饭菜还是要把人叫醒才行啊。   梁宸瞧着祁景的睡脸叹了口气,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祁景的脸颊,声音轻柔的好似根本不想让人醒过来一样。   “醒醒,祁景醒一醒,吃饭了。”   若是叫不醒的话就算了,反正小爷饭量大自己先吃了就是,等他醒过来后再点一份也是一样的。   他心里想的挺好的,叫祁景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了,只可惜祁景的觉浅只是被梁宸拍了两下,便颤抖着眼睫睁开了眼睛。   “小侯爷……我们到了吗?”   祁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看向周围的景色,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坐在马车里面了。   “我怎么……小侯爷你带我上来的吗?”祁景疑惑了一瞬间就相同了,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梁宸露出了个笑道:“谢谢小侯爷了。”   “嗐,多大点事。”梁宸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了笑道:“来吃点东西吧,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嗯。”   祁景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要下床,但做了五日的马车晕车是第一,第二便是腰酸背痛了,躺在床上睡了一觉,腿上的酸痛更加突兀了,叫祁景险些软了腿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   梁宸摆好方才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祁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画面,吓得立马跑了过去将人抱回了床上,“不舒服就说啊,别逞强。”   “咳,在下也没想到。”祁景被他抱在怀里面上一热,还不等他反应过梁宸已经把他放在了床上,“只是腿脚有些发麻,小侯爷不必担心。”   “哪里就不用担心了?”梁宸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脑袋,又指了指一旁尖锐的桌角道:“你要是一头磕上面死了怎么办?”   “到时候回京所有人都会知道,小爷做个保镖护送的人直接磕死在桌角了,你让小爷的面子放哪?”   祁景听着他别扭的关心,压下了自己的笑意,乖巧的低下了脑袋捏着自己的衣服带子玩,“是在下思虑不周,还请小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这一回。”   “在下有些饿了。”   梁宸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听到祁景服软的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呢?   当即火气便消了大半,又听见祁景喊饿了哪里还有什么火气,直接将不远处的桌子拉了过来送到祁景的跟前道:“下不为例,来吃饭吧。”   这地方偏也没什么好吃的的东西,但好在店家给的饭菜也算不上差,有荤有素的,比前几日只能吃干粮要好上太多了。   吃完饭菜梁宸正打算叫小二上来收拾收拾,却被祁景叫住了。   “小侯爷,方才在马车上……”   祁景还记得自己入睡之时听到了一阵模模煳煳的歌声,当时只有他和梁宸在马车上,是谁唱的不言而喻,所以当他看向梁宸的时候,梁宸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眼神。   “马车上做了什么吗?”梁宸的眸子有些摇晃的看向其他地方,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在马车上唱歌哄他的事情,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觉得有些丢人。   他个横戈跃马的大男人,怎么办像个小姑娘一样哼歌哄睡,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啊。   “……谢谢小侯爷这些日子的照顾。”祁景见他躲躲闪闪的表情就知道梁宸不想承认,也没有逼他承认,“若不是小侯爷,在下这几日恐怕还要更难受些了。”   “你知道就好,这两天好好休息,小爷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敲敲墙我就知道了。”   梁宸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端着空碗出去了,将空了的盘子交给了小二,自己转身回了屋子里。   吃个饭的时间玥便差不多将这镇子探查了一遍,等梁宸回到房间的时候,玥已经等在里面了,见梁宸进来立马跪下开口道:“小侯爷,属下已经探查完毕。”   “嗯,说吧。”   梁宸点了点头将门关好后才开口让玥禀告。   “启禀小侯爷,这个镇子里没有人。”玥点了点头开始回到,自己的探查过程中发现的异常之事。   “在小镇的中央有一颗盘踞的古树,属下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但那古树散发出浓郁心血腥之气让人感到不适。”   梁宸的眉头皱了皱,散发出血气的古树,再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会是什么好东西啊。   梁宸:“你说这里没有人?”   玥点了点头道:“是,属下观察过着镇子的每间房屋都无人居住,但却诡异的干净。”   “这不对。”   梁宸立马摇了摇头,回想起将他傍晚入镇的情形,当时大街上确实人少,但不能算没有人,只是天一黑这里的人就像是畏惧什么一样都消失不见了。   “这些人家家里有没有地道?”   如果他们白天都能正常会动到了晚上却没有人居住,而房间却干净整洁有人居住的模样,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些人确实住在这个小镇,但他们畏惧黑夜里可能会出现的东西,一旦天黑便会躲入家中的地道这类的地方藏起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还未探清,还请小侯爷恕罪,属下方才觉得古树蹊跷,便将探查放在古树上。”   玥跪在地上低下了头,好在梁宸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而是就着他的话继续问道:“你可查出了那古树有什么异常?”   “有,属下发现那古树盘踞在一处祠堂之上,树根粗重已经破土而出,几乎将祠堂纳入根部。”   “树根处立了一块界碑,上头的字被人刻意磨掉了属下看不出原来刻的是什么,在树的周围有一天血迹,属下探查了那血液,是新鲜的。”   梁宸:“你是说,那血液的刚刚被人浇在那块地方的吗?”   玥点了点头笃定道:“是,应该就在属下到达地方前不久,属下确认过了那是人血,且还是温热的。”   梁宸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是个麻烦的东西,那可古树散发出血腥的气息只怕是因为有人用鲜血喂养的原因。   他们要前往宁州,必需从这个镇子穿行,若是那东西不放他们离开的话就麻烦了。   他思虑了一会对着玥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去那些镇民的屋子看看有没有地道之类藏人的地方。”   “是。”   玥应声退下了,梁宸只觉得麻烦,从他的窗户正好可以瞧见那颗参天的大树,几乎将天上的月亮都挡住了。   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些什么,还是要找本地人才行了。   这般想着,梁宸叫小二给自己那一壶烧酒上来,也不知道祁景是不是睡了,梁宸的动静不小他也没有出门来查看。   这倒省了梁宸的事,他就怕祁景像个小老头一样,不叫他喝酒,小二得了令笑呵呵的拎着烧酒上来了。   “小哥别着急走。”梁宸手里拿着话本翻看,看了一眼将酒放下后就像离开的小二,轻笑一声将话本倒扣在桌面上,拿出一锭银子道:“我一个人喝酒也怪烦闷的,来陪陪聊聊天呗。”   “不知公子想聊些什么,为何不找隔壁的公子一起呢?”小二眼馋那银子又觉的有些奇怪,方才还见他给隔壁那位公子送饭,怎的这会不去与他聊天?   梁宸摆了摆手,有些郁闷的开口道:“别提了,那家伙整一古板老头的感觉,和他聊天这也要注意那也要注意的,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叫人越发郁闷了。”   这自然是装出来,但小二又怎么知道祁景的心中所想,那银子都已经推到了小二跟前,小二也不再多想只当梁宸和隔壁的祁景闹了别扭,左右不过聊会天罢了。   反正晚上也没什么客人,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这样想着,小二笑呵呵的将银子拿到了自己的荷包里,十分乖巧的给梁宸倒了一杯酒道:“这样啊,那小公子还真是辛苦,不知公子想聊些什么?”   “是啊,本公子可真是辛苦坏了。”梁宸点了点头怅然若失的开口,看起来忧郁极了,“你们在这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给小爷讲讲呗。”   “那小公子可就问对人了。”   小二听到梁宸的话顿时就来了兴趣,眼睛乱转了一圈神秘兮兮的开口道:“咱这舞树镇呐有一个专门食人血的树妖。”   “树妖?”梁宸皱了皱眉头倒也不觉得奇怪,听到之前玥汇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了。   “是啊,如果不定期给镇子中央的古树献人血,他晚上就要自己出来啦,要是谁倒霉被他找到了那可就变成人干了!”   就在小二绘声绘色的描述是,隔壁的祁景根本没有入睡就靠在墙壁上。   这里的墙壁很薄,梁宸都是都没有收着本来打算休息的祁景坐在榻上有些郁闷的裹紧了小被子。   我很古板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外出   虽然祁景可以猜到为什么梁宸会这么说的原因,但听到了这种话他还是觉得很郁闷,说起来梁宸很喜欢叫自己书呆子来来着。   梁宸很少会叫祁景夫子,即便都不会叫他的名字,出了调侃他的时候会叫一叫一般都会叫他书呆子。   本来祁景都已经习惯了,但今日祁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难道他在梁宸的眼里其实一直是个很呆板的人吗?   想到这里祁景有些坐不住,但最终还是乖巧的坐在床上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这会梁宸正在和小二套话,若是贸然冲过去恐怕会打乱梁宸的计划。   虽然祁景很想知道自己在梁宸的心里到底是不是一个呆板的人,但心里也有分寸,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梁宸的。   小二讲的绘声绘色的,梁宸听的感觉他都差一个舞台了,有这口才不去做说书先生只是可惜了。   “传说我们这地方一开始是一个树妖建立的,树妖欢迎所有来这里的人类,加上这里的环境优美逐渐也就有了人在这里定居。”   “但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树妖脾性大发露出了怎么原本的样貌,开始要求人们给他奉献鲜血,一开始的人们并没有当一回事,应该说他们根本不会觉得树妖会将他们怎么样。”   “自从他们拒绝树妖的请求,镇子中央的大树便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树根破土而出将所有人刺穿,那日血染红了土地,村子里的青年男女成为了古树的养分。”   “这个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树妖发怒了是如此可怕,他们想过用一把火将树烧了,但那棵树根本烧不干净,反而放火的那人一家都死了,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干瘪了,就像是被吃干净了里头的血肉似的。”   小二越讲越觉得心惊,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嵴背发凉,明明之前他也将过这件事情都没有这种感觉。   “哦,既然这里如此可怕为什么你们不离开?”梁宸不解的走起了眉,这种邪性的东西碰上了除不掉不是应该跑吗?   为什么这个这镇子的人不仅没有逃跑反而都选择躲在镇子里,难道这是躲着就能躲开的事情吗?   “公子你有所不知啊,哪里是不想跑分明是不能跑啊。”小二一脸痛苦的开口,因为之前梁宸给他灌了一些酒,所以小二此刻也有些醉了,梁宸见状立马追问道:“为何这样说?”   “出了那件事情之后谁不想着跑啊?”   “但跑的人第二天都会被送回来,那模样可真真的吓人,两个眼睛不见了连耳朵鼻子都被削了下来,那嘴里还蛄蛹着树枝和虫子啊!”   光是听小二的描述,梁宸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画面想象一下梁宸都已经想吐了,他忍着自己内心的恶心道:“既然如此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嗨呀,还能怎么解决,只能每个月选个倒霉的人去鲜血了,否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人了。”   小二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无奈。   看来这件事情不假,应该确实发生过那些事情,只是为何小二看起来并不惧怕那个被抽到的倒霉蛋会是他?   隔壁的祁景通过时不时传来的是听了个七七八八,眸子里带着几分思虑,如今是睡不着了便起了床走到了窗边。   他的房间比梁宸的偏一些,也能看得清楚那可诡异的古树,被人血喂养的树妖吗?   树妖一事祁景是不相信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画话本里才会出现的罢了,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刻意操作的。   想起离开京城之前五皇子对他说的过的话,祁景的眉头紧紧锁着,正在思虑的时候便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冒出了诡异的血光。   宽敞的街道上,原本躲在家里的镇民一个个都打开了大门走上了街道,在街道的两侧跪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   他们就像是祈祷的民众一样,一边虔诚的祈祷一边高举自己的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即便离得远祁景也能听到一些,即便他听不懂,但却下意识的感觉到话间的诡异。   梁宸显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异常,原本被他灌酒灌得晕乎乎的小二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样跑了出去,脚步很快那双眼里带着兴奋。   小二推开门跑了出去,梁宸追出去的时候便看那见了推开门准备出来的祁景,祁景见了梁宸下意识的避开了眸子道:“小侯爷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比起外面的不对劲,方才祁景明晃晃避开他视线的动作才让梁宸感觉不对劲,但外面那景色显然不很正常,所以梁宸也没有心思询问他缘由了。   “嗯,你回去休息,小爷自己去看看就好。”   祁景的身体还没有好,因为晕车这几日几乎吐到虚脱,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梁宸没有打算让祁景也出去的意思。   但祁景怎么可能坐得住,外面显然是危险的,他没有理由放任梁宸一个人去外面冒险,而自己却躲在客栈里。   “不行,要去我们一起。”祁景拉住了梁宸的手腕不让他离开,眼里带着几分坚定大有他不带自己,就偷偷去的意思。   其实梁宸很轻易可以把祁景打昏放在客栈里自己出去的,但为了梁宸又不想祁景身后和他生气,再加上现在这情况客栈里也不能确保安全,倒不如将他带着身边的好。   “行吧,你要是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否则下次小爷就是打昏你也不会带着你了。”   梁宸无奈的点了点头,严厉的开口警告祁景。   见他同意了祁景笑了笑,并不在意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警告,因为他知道梁宸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不过是嘴巴硬了些罢了。   夜幕里连星星都被遮挡了,梁宸带着祁景隐匿在黑夜里跟着前面浑浑噩噩的人们,这些人的眼里带着狂热的兴奋但又显得空洞。   很显然不是他们的自主意识,祁景躲在梁宸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袖子里躲着的小绿爬了出来攀上了梁宸的肩头。   “怎么了?”   祁景:“这些人好想已经被控制了。”   小绿:“娘亲,我饿了,这些人可以吃的吗?”   小绿突兀的开口,声音传到二人的脑中时,梁宸和祁景一起皱起眉头看向小绿,小绿被他们看的一怂,缩了缩脑袋道:“嘶……怎么了?”   “谁教你吃人的?”   梁宸皱着眉弹了一下小绿的脑袋,一副严父的表情吓得小绿立马缩了脑袋,梁宸知道祁景绝不会教它干这种事情,可为什么这小家伙一开口就是吃人?   小绿委屈巴巴的爬到了祁景的手臂上,对着梁宸呲了呲牙好像在让祁景凶梁宸一样,祁景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小绿的脑袋道:“别闹,人是不可以吃的。”   “可是上次我吃了,你们也没有说什么啊。”小绿见祁景也不帮他,金色的眸子里陷入了明晃晃迷茫,“原来是不可以吃的吗?”   小绿比起之前大了不少,想来是因为祁景日日用自己的血气喂养的原因,但若是它在大下去只怕不好藏了。   上次……   祁景的眸子眯了眯想起来,轻笑一声揉了揉小绿迷茫的脑袋道:“那个已经算不上人了,但你也不能随便吃,会坏肚子的。”   有一说一祁景教育小绿吃场面确实很像个操心的老妈子,梁宸在一旁点了点头,注意着不远处的情况开口道:“噤声。”   梁宸警惕的声音响起来,祁景立马闭上了嘴将小绿的藏回了自己的袖子,不远处的街道尽头血光大盛。   一人披着红色的血衣,头上带着许多华丽的银饰,走起来带着银铃的脆响,赤着脚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每一步都有人低下头跪拜。   看身形到像个女子,祁景的眸子微微皱起,那女子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妙,或许是血脉的原因祁景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人与苗疆脱不了干系。   叮铃——   叮铃——   红色的蝴蝶伴随着银铃之声飞来,聚集在女子的身边,衔着她漂亮的裙摆抬起,少女白瓷白般的肌肤慢慢出现的月光下显露。   祁景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愣神,她和一个人很像,但祁景想不起来了,那人在他的记忆深处太久,早已模煳了脸。   “我……好像认得她。”   祁景怔愣的开口,不自觉的抬起脚步想要向前走去,却被梁宸绅士拉住了手腕控制住了他想要上前的动作。   “书呆子,你先干什么?快点给我回来!”   女子的指尖点在镇民的额头,镇民便昏厥了过去就像是陷入了一个美梦一样带着微笑,让人觉得十足的诡异。   “来了客人?”   此刻跪在女子身前的人正是小二,小二高举着双手点头,眼里带着狂热是痴狂,祁景皱了皱眉摁住了袖子里蠢蠢欲动的小绿。   不知道为什么小绿对这个女子仿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痴狂,原本焉头巴脑的小蛇在听到女子声音的时候就想要窜出去,若不是祁景的手上用力,只怕现在小绿已经窜到人家脚边了。   “哦,客人躲在树后面做什么,既然来了不妨大大方方的出来一见?” 第一百三十章 陌生女子   那人已经识破了二人的藏身之处,再躲着也无济于事,祁景和梁宸相看一眼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女子慢悠悠的转身,低垂着一双桃花眼,赤裸的双足踏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叫人觉得有些心疼,恨不得将她的脚尖捧在手心一般。   事实上,少女身边的镇民也是这般想的,之前还和梁宸一同喝酒的小二谄媚到了极致趴跪在少女的身后,充当一把人肉座椅想让少女坐上去。   “客人远道而来,小女子也没有可以招待的,还请客人见谅。”   少女早已习惯了这些,坐在小二身上翘着二郎腿,白皙的脚腕上银铃轻晃发出悦耳的脆鸣声,慢慢的抬起了那双眸子与二人对视。   看清少女的脸的时候,祁景很清楚自己一定见过她这张脸,但记忆里的那个人不能是她。   她的这张脸与祁景过世的母亲一模一样,可身形并不像,他的母亲身材如寻常成年女子一般,但眼前之人身材娇小,倒像是十四左右的少女。   “是我们前来叨扰,如何敢怪罪阁下?”祁景见她没有敌意,压下心头的疑惑乖巧的上前开口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少女看着祁景的脸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细长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你倒是想我的以为故人,小公子可否过来给我仔细瞧瞧?”   说罢少女勾了勾手想让祁景来到她的身边,祁景抿了抿唇眼里带着些许犹豫,或许她和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呢,但祁景还无法确定这人想做些什么,到底该不该去?   在祁景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梁宸先一步拉住了祁景都手腕将他拽到了自己的时候,语气低沉的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不过是想瞧瞧他罢了,怕我害他是吗?”   梁宸如此行为并没有惹怒那少女,她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开口,“这倒是正常,反正……你们本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主子后退!”   藏在暗处的牡丹和玉笛飞身而出挡住了朝着梁宸飞来的暗镖,那镖头绝非一般玄铁,玉笛用来格挡的剑身被击断,若非及时闪身只怕是手臂也要被削下来一块。   牡丹将二人护着向后退,就在前一寸的土地下冒出几条纤细的银蛇,它们吐着芯子盘旋在三人身前的土地上,只待主人奉一声令下便会出动。   变故来的太快,祁景和梁宸都吓了一跳,梁宸还好一些很快就放过来了,接过被牡丹拉着的祁景向后退去。   谁也想不到刚刚还没有敌意笑吟吟的少女回突然发动如此勐烈的攻击,若不是牡丹和玉笛一直在暗处只怕来不及将梁宸和祁景护下。   “来了这么多客人啊,也好这镇子好久没有添一些新鲜血液了。”少女拍了拍手轻笑,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不过今日的血样已经住够了,明日我们再玩吧。”   “回见啦。”   说完少女踩在小二的背上打了响指,从远处飞老了成千上万的红蝶将少女包裹住,待红蝶散尽少女的身影也就消失不见了。   少女消失之后,原本狂热的镇民们眼里失去了痴迷的神色变得空洞,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原本蠢蠢欲动的银蛇也钻入土地消失不见了。   祁景只觉得腿软,他不会认错的,那些蝴蝶每一只都是蛊宠,这是少女究竟是何人,若是在苗疆这样的人定然是下一任族长。   可苗疆的继承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子里?   玉笛和牡丹见那人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感觉的到来说少女身上死亡的气息,毫无疑问若是少女全力以赴,他们可以保下祁景和梁宸但回折损至少一个人。   “书呆子你还好吗?”梁宸看见人走了,街道上兴盛的血光已经消失了,他才完全放下心来拍了拍怀里软了腿的人担心的问道:“看到那女人的时候你脸色就不好,难道你真的认识她?”   不应该啊,方才那女人说的是故交,虽然她身形看着小但起码也该三十了,什么能算的上的祁景的故交?   再说了刚见面就下这样的手,真的是故交吗,明明是仇敌还差不多吧。   “我不认识……”祁景捂着自己的额头晃了晃脑袋,将那女人长得像自己母亲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想说。   “我有些累了,可以劳烦小侯爷带我回去吗?”   祁景趴在梁宸的肩头没有将脸露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感,梁宸听见他的声音很累的模样,当下也想不起多问了把人抱起来便回了客栈。   牡丹和玉笛站在原地,玉笛看着手里断裂的长剑神色凝重,牡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见玉笛的眉头皱的紧还是开口宽慰道:“哥,没事的,我们可以护好主子的。”   “嗯。”玉笛的眸子动了动,握住了牡丹来拉他的手,将剑的剩下的锋刃插进了泥土里,“我信。”   “对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连你的剑都可以打断?”   牡丹见他的眉头松开了些,才慢慢蹲下身将地上的暗镖捡了起来察看,虽然也有那女子投掷力道的因素在里面,但玉笛的长剑不是一般的铁剑不该如此容易断裂。   这东西只怕用的是中原不常见的稀铁打造的,拿回去给小五瞧一瞧好了。   客栈里一切如常,方才的变故好像不存在一样,小二看到了将祁景抱回来的梁宸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关心道:“哎呀,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麻烦打一些热水上来。”梁宸摇了摇头,瞟了一眼神情慌张的小二,他知道小二的表情不是装的,这么说来他应该是忘记了刚刚的事情了。   “好的,公子啊……”小二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虽然咱不是看不起这种事,只是还是要节制一些才好,否则……”   “否则这为公子瘦弱的身子,该受不住的,要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小二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透红,看的梁宸神情一愣,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东西?   “知道了。”   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上了二人梁宸才开始犯难,他是该把祁景抱会知道住房还是送回他自己的卧房?   刚刚祁景只说了把他带回来,没说带回来送到什么地方去啊。   放自己房间吧感觉不太好,放他一个人在隔壁吧,感觉也不太好。   眼前的两扇门让祁景陷入了沉思。   “小侯爷,带我去你房间可以吗?”祁景握在他的怀里想事情,见他停下了脚步才将眼睛抬起来,见一脸纠结的模样才开口,“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行。”   既然祁景都发话了,梁宸也就不用纠结了,方才纠结半天都不见祁景有动作,梁宸还以为他睡着了想着不要打扰他所以才没有叫他。   没想到这人只是窝在自己的怀里不吱声,梁宸想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如果他一直没有休息的话,那为什么小爷要一路把他抱回来?   我记得他没有受伤才对啊?   但人都已经抱进屋子里还问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梁宸也就疑惑了一会就不想,反正又不是第一回抱祁景了,再说抱都抱了还能让他抱回来不成?   一想到祁景公主抱自己的场面,梁宸就打了个恶寒,还是他来抱吧。   祁景的身形小自己的个子大一些抱起来没什么违和感,但要是翻过来……算了,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进了屋子后梁宸将祁景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见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道:“你……怎么了?”   “小侯爷,我很古板吗?”进了梁宸的屋子,祁景就想起了还没过离开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梁宸和小二说他很无趣,很古板,所以不想和他聊天。   虽然知道那应该是为了打听情报梁宸才说的,但祁景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想要知道。   既然那女子说了明日她还回来,今晚就不用想那么多,担心过了头反而会误事,但关于梁宸说他是个古板这件事情,祁景比较迫切的想要弄清楚。   不然堵在心里,只怕今晚都没办法好好休息想事了。   梁宸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祁景的眼睛,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道:“谁和你说的?”   “这里的墙壁……其实很薄,那个时候我没有睡着,所以听到了一些。”   祁景十分诚实的开口,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梁宸被他看到不自在,又怕他误会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没有,我那个时候只是找个借口嘛。”   “你别往心里去,要说古般你肯定不及那群老学究的嘛。”   看见祁景有些失落的表情,梁宸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连忙想要找补两句没想到却越描越黑了。   “嗯,既然小侯爷都这么说了的话。”   祁景看他有些慌张的看着自己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笑,立马低下了头挡住了自己上翘的嘴角道:“没关系,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自己的脾性,怪不得小侯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还小   听到他的话梁宸顿觉不妙,立马抬手将祁景两边的肩头摁住晃了晃似乎想要把他晃醒一样,可祁景本就没睡被他一晃只觉得头晕。   “小侯爷这是做什么?晃得我好晕。”   祁景被他晃的实在晕,软绵绵的抬起手将梁宸摁在自己肩头的手弄开了,捂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幽怨的看着梁宸。   梁宸一本正经的盯着祁景看,看的祁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祁景想要低下头躲一下的时候,梁宸立马捧着他的脸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和自己对视。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很好!”   此刻梁宸也顾不得什么羞怯和别扭了,刚刚祁景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阴暗了,那种感觉其实梁宸也有过。   他想大概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像吧。   “我……”   似乎是没有想到梁宸会忽然这么说,祁景有些愣神的看向梁宸,想来精明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迷茫,“我没有说什么……”   祁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宸打断了,梁宸拍了拍他的肩头,十分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不管以前谁对你说过什么,在我这里你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不要摆出那副表情了。”   “什么表情?”   祁景疑惑的看着他,他刚刚应该没有摆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才是,祁景记得自己一直摆出的都是一副笑脸才对,梁宸为什么会这么说?   面对祁景的体温梁宸却沉默了,方才祁景的脸上挂着笑意,眼里全闪过失落,那副表情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让人看了就心疼的表情。   “不要对我摆出假笑的脸,还是说你也不信我?”梁宸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的反问,也不知道祁景方才到底都想了些什么看到那女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现在的神情更是不对劲,“也是,我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让你信任我。”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这个问题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过,骤然提起谁也解答不俩了,祁景也确实说不出来自己和梁宸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若是硬要掰扯清楚好像又根本不存在什么关系,梁宸是身世显赫的小侯爷,祁景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罢了。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祁景再也笑不出来,他的脸颊还被梁宸捧着,而梁宸好像也没有要放来的意思,就这样僵持着好一句,窗外却传来了叹息之声。   祁景和梁宸一起看向窗外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但他们都知道在窗外的人应该就是梁宸身边的暗卫,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了。   这个时候小二已经将热水打了上来,梁宸见状松开了祁景的脸颊,见他的表情有些空洞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没好气的开口道:“洗了澡今晚就睡在这里吧,小爷去隔壁睡。”   “额……等一下。”祁景见他要走,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他,这一次他抓了个空险些从床榻上掉下去,若是换做平时梁宸定然会来扶他的,只是这一次梁宸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好好休息,明晚还有事呢。”   说完他就推开门让门口的小二把热水送了进来,自己侧了一下身子出了门,祁景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知道梁宸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出了门的梁宸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其实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一开始只要他和祁景道歉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但面对祁景的不信任和不自信,梁宸的心里胀的密密麻麻就像是长出了刺,那些话便脱口而出,这一直是他想问的问题。   就像别人问他的时候一下,梁宸可能为了掩饰也好,实话也罢,都会承认祁景的是自己好兄弟,是挚友。   但面对梁宸的提问,祁景哪怕是敷衍也没有出过一个字,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祁景的心里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互换身体的无妄之灾在碰到一起了而已。   本来他和自己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走了没两布边遇上了迎面走来的玉笛,玉笛的手里拿着两坛清酒,清浅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沉着的思绪,将酒坛递到梁宸的眼前道:“喝吗?”   今日梁宸的已经喝了两壶烧酒了,他的酒量好但喝酒到底还是伤身的,所以玉笛平日不许他贪杯,但今日却主动将酒坛送了上来。   因此梁宸也愣了一下,随后了然一下接过一坛酒和他碰了一下酒坛道:“玉笛哥,你是不是偷听了?”   玉笛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梁宸也没多问和玉笛拿着酒坛顺着楼梯上了酒楼的顶层天台,坐在木椅上梁宸可以看见这个镇子的整体风景。   梁宸开了酒坛的红封嗅了嗅,有些不满的瞧了一眼玉笛道:“既然都听到了,做什么那这么寡的酒来煳弄我?”   “喝多伤身。”   玉笛打开前面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像梁宸一样打开酒坛的红封就对着口喝,相比之下玉笛可文雅太多了。   “那你来找我喝酒?”   梁宸对着酒坛干了一口酒,将酒坛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开口,玉笛陪着他喝了一口只不过是很浅的一口,“牡丹让我来。”   “我就说嘛,玉笛哥你也不是喜欢爬窗户偷听的人啊,果然还是牡丹姐干的啊。”   梁宸了然的笑了笑,用酒坛子和他碰了一下杯道:“我猜不止她一个人吧?”   玉笛无奈的点了点头,见他点头梁宸笑了出来,他的这些暗卫一个个都算是他的长辈了,总是喜欢偷听他和被人的对话,生怕他受委屈一样。   “小爷都这么大了还能被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欺负吗?”   梁宸喝的确实有些多了,先前的烧酒后劲有些大,现在这劲道才上来,叫梁宸感觉头有些发涨,不过梁宸并不在意又灌了一口酒道:“玉笛哥你还记得不?”   “我九岁那年,和燕王家的世子起了口角,那个时候我嘴笨讲不过人家,你们一个个一下都冒了出来给人家小孩吓得,哈哈哈哈哈……”   就像是印在眼前的场景一样,梁宸拍着大腿笑了起来,玉笛倒也没有阻止,眼里夜泛起了笑意,回忆起那段日子。   那段轻松快意的日子。   “不过我都要及冠了,你们还看我看的这么紧做什么?”   梁宸笑够了,趴在已经空了的酒坛子上看玉笛,眸子里带着零星的醉意询问,玉笛淡淡的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道:“还小。”   “哪里小啦!”   “年龄还小。”   “我都及冠了好不好?”   梁宸不满的嘟起来嘴,抬手将玉笛面前的酒坛也拉了过劳,因为梁宸知道玉笛的酒量最多喝他手里的那一杯酒。   既然玉笛拿了两坛酒来,当然都是给他准备的,果然玉笛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   “还未及冠。”   玉笛摇了摇头将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看着不见星子的夜幕,眼里带着几分惆怅道:“便依旧是孩子。”   梁宸的酒气已经上脸了,红着两侧的脸颊瞅了一眼玉笛,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玉笛哥,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像个小老头啊。”   “再说了,不就一个月吗?”   梁宸嘀嘀咕咕的拿起了酒坛子喝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道:“四舍五入一下我就不说了及冠了吗?”   玉笛看着已经有些晕的梁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侯爷又开始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每次梁宸喝醉了都会胡言乱语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话。   玉笛已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稀奇,至于梁宸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玉笛也不会去问,反正就算去问了梁宸多半也只是会装傻罢了。   既然人已经喝醉了,也不知道牡丹那边如何了。   牡丹将玉笛派出去吸引梁宸的注意而非自己去当然是一家目的的了。   方才在窗口偷听的可不止他一人,跟来的玥和于晓鱼都在窗口听见了,不然怎么说是八卦成堆传播呢。   祁景在梁宸走了之后看着屋子里热腾腾的浴桶,本来是不想动的,但既然梁宸都已经刻意和他说过了,祁景还是打算洗一洗的。   毕竟这些日子他总是再吐,也没有好好的清洁过,只怕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很难闻了吧,也难为祁景忍了他这么久都没有说出来。   他前脚刚刚踏入浴桶,后脚就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好在屋子里还有个屏风挡着他的身子,不然定然是要叫那人全部都看去了。   “谁?”   房间里传来了哗啦的水声,祁景快速的坐入了浴桶,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人,来人的声音有些慌乱显然也没想到偏偏碰上祁景洗澡的时候。   “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宴若岚的声音在屏风外面响了起来,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些道:“没事,你来询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本来去公子的房间寻找公子的,但发现公子不在房间就想着会不会在小侯爷的房间里。”   宴若岚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梁宸的房间里面,“我刚刚敲门的,但里面没人回应我又听见有动静,怀疑是不是进了贼这才贸然闯了进来。”   原来刚刚宴若岚是又敲门的吗?   方才祁景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才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场面,祁景抬起手将屏风上的浴袍扯了下来,整理自己的衣裳轻声道:“抱歉,我刚刚在想些事情,若岚找我可是有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不负责!   祁景才刚入水不久,但沾了水到底还是湿的,发丝刚刚被水沾上倒也没有湿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袍,拿起了布巾擦了沾着水珠的发丝。   宴若岚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小绿在刚刚祁景洗澡的时候顺势也就钻入了水里洗一洗,听到有人来了的时候就爬出了浴桶。   因为之前的事情祁景心里乱糟糟的便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当他擦着头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宴若岚低着头被一条小绿蛇挡住了路。   小绿龇着尖牙吓宴若岚,宴若岚见小绿很凶便也不敢往前,祁景看到这一幕笑了一声将凶巴巴的小绿叫了回来,对着宴若岚安慰道:“没事的,这小家伙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有何事寻我?”祁景揉了揉趴在他手腕上撒娇的小绿便将它放在桌子上让它自己去玩了,宴若岚见小绿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道:“公子,我娘亲来信了。”   被梁宸从黑市买回来之后,宴若岚便第一时间给他的母亲写了信报平安,不过也是蹊跷这么久了他的母亲才回了一封信给他。   所以宴若岚才想着来和祁景商量商量回一趟家里,因为祁景不仅是他现在的主人更是他父亲的学生,对宴若岚来说现在的祁景就像是他的恩人一样。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梁宸才是他的恩人,但每日都看到梁宸和祁景待在一起腻腻歪歪的,说实话宴若岚对梁宸的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嗯?吴夫人来信了?这不是好事吗?”   祁景也有些惊讶,毕竟他听说这位盟主是出了名的不好商量,之前一直不回信祁景还当是想要自己来将宴若岚抓回去呢。   “若岚为何表情如此凝重?”祁景注意到了他表情的不对劲,从他的手里将信封接了过来,“可是有什么问题?”   宴若岚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的开口道:“这笔迹和口吻并不是母亲的。”   信纸上是娟秀的字迹,字字句句透露着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关心,但很显然这人没有想到过这对母子平日的相处模式,才会写出这样的信来给他。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将宴若岚引回去呢?   “若岚你先别急,若是想回去看看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是你要小心。”祁景将信封还给了宴若岚,“这可能是陷阱。”   “你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本人所写的信件,若那人真的威胁到了吴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平日和你是如何相处的,定然是不会犯这样低劣的破绽的。”   宴若岚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即便是狼窝也要回去,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好孩子。”祁景比起他大不了多少,但此刻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抬手抱着他的背拍了拍道:“注意安全。”   “谢谢公子。”   宴若岚的眼眶里含着泪水回抱住了祁景,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这段日子他过得很轻松也很快乐,祁景就像是他的哥哥一样,让宴若岚感觉到了温暖。   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走,即便他不主动开口祁景也会提的,因为祁景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侍卫,在祁景的眼里他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所以他一直很温柔的照顾着自己。   “谢谢公子。”   宴若岚底下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可以闻见淡淡的冷香,那种味道他一直可以从祁景的身上嗅到,就像是新雪一般的气息。   “我会尽快回来的。”   宴若岚声音闷闷的和祁景保证到,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和固执,祁景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傻孩子,那就这么容易了,但你若是想要回来,随时都欢迎你。”   “碰!”   正是温馨的时候,祁景本打算叫宴若岚先放开他的,然后再和他说一些嘱咐的话就叫他回去睡觉的,但还没开口门就被人一脚踢倒了。   是,没错,是踢倒不是踢开。   宴若岚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着祁景的腰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可怜巴巴躺在地面上的床板,以及门口小二目瞪口呆的表情,宴若岚眼里的沉默了。   门口的梁宸脸上带着不易错觉的绯红在夜色的掩盖下事神色如常,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到出来,梁宸的眼里没有半分清明,显然是已经醉了的。   “我的……”   梁宸的嘴里嘀咕着什么,祁景和宴若岚都没有听见,在看到梁宸的时候,宴若岚就十分识相的松开了祁景的腰身。   祁景被刚刚的动静吓了一跳这会才刚刚缓过神来,就被梁宸从宴若岚的身边拉了过去,“小侯爷?”   梁宸低头看着怀里矮了半个头的祁景,哼了一声开口道:“你……不负责任!”   “???”   “?????”   这下不仅是祁景,连着宴若岚都听的一头雾水,眼神在二人之间不断的飘荡着,窗户外面偷听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宴若岚能找到祁景的房间当然不是巧合,自然是经过了牡丹的热心指路,那一头玉笛顺利的将梁宸灌醉,她就负责把人引进房间里面。   她早就听说了祁景对这个少年十分不同,这不就刻意引了过来造成了如今这个暧昧的场景,本来宴若岚都想着祁景应该休息里便不去打扰的。   若不是她极力劝诫甚至带着了人拦了自己回屋子的路,他也不会再这个时候去寻祁景,只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叫不负责任?   别说其他人了祁景比他们还要煳涂,一点也不知道梁宸到底在说些什么,忽然他敏锐的在梁宸的身上闻到了一些酒气,心里瞬间了然了。   也不知道梁宸会不会再说出什么雷人的话,祁景连忙回头看向满眼疑虑的宴若岚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明日再说。”   “嗯!”梁宸见他不理自己,还转脑袋去看无关人士,气的翘起了嘴将他的脑袋掰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许看他!”   “额……”祁景被他掐着两边的脸颊,嘴巴被掐的嘟了起来,一只手还在下面快速的扇动让宴若岚赶紧离开,“不看,不看,小侯爷你先放开好不好?”   宴若岚看着被堵住的门口想走都没有地方,无奈之下他选择翻窗离开,没想到刚刚才出窗户就看到了一片人蹲在窗口外偷听。   粗略一看便起码有六个人!   这是什么公开处刑的现场,小侯爷的暗卫都这么……关心主子的吗?   那你们能不能发挥一下作用,把你们那明显不对劲的主子拦下来?!   谁知话还能用说出口于晓鱼眼疾手快把人拽过来压在自己的胳膊下面,摆了个嘘的手势,兴致勃勃趴在墙壁上偷听。   屋子里的两个当然不知道外面有这么多人,祁景注意到宴若岚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气松的太明显似乎有惹起了梁宸的不满。   “祁景!你和他什么关系?!”   梁宸也是醉煳涂了脑袋,愣是摆出了一副捉奸在床的姿态,手指还捏着祁景的脸颊上,这下就是祁景想解释都开不了口了。   “你说话啊!”   “你是不是心虚?被我抓到了吧!”梁宸声音渐渐就变了,好想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声音里染着一抹哭腔道:“你怎么可以不负责,读书郎果然最是薄情。”   祁景被他掐着脸颊根本说不出任何话,被他一通话讲的眼神都变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梁宸形容成这副模样?!   “小何叶……离先放凯窝!”祁景呜呜两声示意他松开自己,见他还是不放甚至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势头,祁景也是急了。   就算宴若岚已经走了,门口还有个小二在看热闹啊!   他抬手就掐住了梁宸的脸颊,二人就这样眼对眼嘟着嘴,画面分外滑稽,梁宸这个也注意到了姿势的的怪异,松开祁景的脸将他推开了一些。   祁景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踩到自己的浴袍往后跌去,梁宸看见了下意识去拉他,但屋子里有水,梁宸又醉了便喝没有站稳。   碰咚一声。   二人拉扯着摔倒在了地上,祁景的浴袍一下就散开了些许,窗外的人只能看到祁景白皙的肩头,梁宸却能看到更多。   至于门外的小二被梁宸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这个时候梁宸也注意到了门外的人,因为小二发出了惊唿声,他下意识的抬手将手边的东西扔了过去。   那是一颗小石子,一下就把小二砸晕了过去。   “嘶……”   这一下给祁景摔得眼冒金星,虽然梁宸及时拉了他一把将胳膊垫在他身子下垫了一下,但祁景好似觉得腰上好一阵疼。   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手搭在梁宸的双肩上按了一下睁开眼睛道:“好重……小侯爷你先起来行不行?”   趴在祁景上方的梁宸根本并没有听到祁景微弱的声音,现在眼里全是那白皙漂亮的皮肤,本就混乱的脑子一下就宕机了。   “等等……小侯爷?你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醉酒的人   感觉到腰腹间忽然涌上来的温度,祁景吓了一跳用力推了一下梁宸,虽然完全没有推动身上的梁宸,但梁宸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慢慢的将视线移回了祁景的脸上,对着祁景那双惊疑不定的动作,梁宸还带着迷蒙的眸子眨了眨道:“你的衣服来了……我帮你穿。”   他说的一本正经就连脸上的神色都带着严肃,叫祁景一下都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眼见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有动了起来,祁景连忙按住了他的手道:“不用了,在下自己来就好,小侯爷你先起来行不行?”   “不行!”   梁宸固执的瞧着他,好像只要祁景不让他帮自己穿好衣服就绝对不会从祁景的身上下来一样,祁景推也推不动他,估计再说下去他也不会让自己如愿就是了。   “l可地板上太凉了,先起来好不好?”祁景说着慢慢挪了一下自己的手,妄图将他的手拉开自己的腰,却被梁宸一个用力返将手扣住了,“而且这样也不好穿衣服对不对?”   “我不管。”梁宸摇了摇头,一只手扣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祁景的腰上摩挲着腰带,祁景吓得一个机灵连忙开口道:“为什么?地板上真的很凉,在躺下去在下恐怕就会生病了,小侯爷饶了在下吧……”   “不行就是不行,你好吵。”梁宸哼了一声,将祁景的衣襟拉好,但一只手系腰带实在不方便,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系不好,气的他泄愤似的在祁景的腰上拧了一把,“什么腰带这么难弄!”   “嘶……你轻点啊。”祁景给他拧的疼了,皱着眉轻唿了一声抱怨,梁宸撇了撇嘴见他生气了才嘟嘟囔囔的开口道:“窗户外面有人,不要让他们看。”   “啊?”   窗户外面扒着窗户偷听的群众们背后一凉,感觉梁宸那带着杀意的眼神好像透过墙壁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样,连忙撤退了。   走的时候玥十分贴心的帮他们把窗户关上了,只希望第二天梁宸酒醒之后念在他戴罪立功这件事情能放他一马。   窗户被人关上后,屋内的光线更加暗了,祁景只觉自己被梁宸身上的酒气熏得也有些脸热了,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祁景甚至可以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唿吸。   再加上昏暗的光线,空气里漂浮着些许暧昧的气息,让祁景有些脑胀,眼前就像是被水汽朦胧了一般看向梁宸,“现在没人看了吧?”   “没了。”梁宸点了点头,这才慢慢的松开了祁景的手,过了一会不见祁景坐起来便主动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们看不见,不要怕。”   梁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行经吓到了他吗?   “我不怕。”   祁景被他摁在怀里看不见梁宸脸上的神情,埋首于他的颈窝处声音低哑的开口道:“小侯爷,你喝酒了?”   虽然这件事情几乎不用问也是知道的,但祁景想看看是不是和其他人醉酒之人喜欢逞强。   哪知梁宸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喝了,喝了有……五坛子吧。”   “喝这么多做什么?”祁景皱了皱眉,若不是推不开梁宸,这会已经将梁宸推开了,梁宸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松了手上的力气道:“一开始和小二喝了三坛烧酒套,套情报,后来心里不舒服玉笛哥带了两坛清酒来,你生气了吗?”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气松了些许,祁景这才要去自己的脑袋和梁宸拉开了些许距离瞧着他,只见梁宸红着眼眶低着脑袋,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没有,只是喝这么多酒伤身体,再说了小侯爷现在身上都是酒味,不好闻了。”   祁景揉抬起手捧着他的脸颊,柔软的指腹若戳着梁宸的泛红的眼角,坏心眼的想要逗一下他。   听了他的话梁宸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的味道,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好似十分嫌弃自己一般,松开了祁景的站起身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   “小侯爷?你去做什……么?”   祁景的眸子猝然放大,那一瞬间他甚至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眼睛挡了起来,站在浴桶便的梁宸解开了自己的衣袍,露出健壮的上半身愣了一下。   慢慢的将脑袋转向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向了祁景,祁景捂着眼睛不敢看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惊吓之余祁景的手摁在梁宸的胸口上。   手下紧实有力的肌肉让祁景回过神来,看向梁宸的脸已经红透了,声音都已经有些打抖了,“小侯爷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若是要沐浴的话在下先出去!”   “不用,我们一起。”梁宸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抱着祁景朝屏风后面走去,祁景挣扎的那点力气对梁宸来说完全就是蜉蝣撼树。   就这样刚刚才穿好的衣裳又被梁宸扒了下来,祁景整个人被丢到了浴桶里甚至呛了两口水,等他扑腾着从水里冒出头来的时候已经坐了进来。   “这桶太小了,在下还是先出去吧?”   梁宸的眸子动了动拉着祁景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因为惯性祁景整个人扑在了梁宸的身上,浴桶不大本来就因为两个人进来溢出了一地的水,这会又撒出去了好多水。   这会水已经很少了,也就到了梁宸的腰线罢了,再撒出去些恐怕就没水可以用了,梁宸却没有要放开祁景的意思十分固执的开口道:“不要,就这样。”   “你为什么一直想跑呢?”梁宸很认真的捏着祁景的下巴开口询问,祁景推着他的胸口想要起来但被他压的太紧了干脆放弃了挣扎道:“在下什么时候想要跑了?”   “刚刚你就想跑。”梁宸看着怀里不再挣扎的人才松开了一些力气圈着他,因为他不想祁景离开但跟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之前也是,你好像一直想要离开我身边。”   “我做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情。”   他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表达的,祁景感觉梁宸并不是想要询问自己,因为他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罢了。   “当然没有,小侯爷想的太多了,在下何时说过要离开小侯爷了?”   祁景在梁宸的眼里看到了悲伤的情绪,祁景不想让梁宸难过,看到他眼里的低落祁景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针扎着一样难受。   “那你为什么一直要对我这样笑?”梁宸的眼睛眯了眯,握住了祁景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的手指,不解的开口问:“你明明不想笑,为什么要对着我假笑?”   “我知道一开始你不喜欢我也不信任我,可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些时日,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是没有半分位置吗?”   他说的太认真了,祁景不知还如何和他说了,和一个醉酒的人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没准第二日他就会忘记呢?   会忘了吗?   祁景的眸子暗了暗,发丝落下的水滴滴在了梁宸的胸口向下流淌,祁景轻轻抬着梁宸的下巴,整个人跪压在梁宸的身上道:“我没有,小侯爷难道不是你不信任我吗?”   “若是你信任在下,便不会一再质疑我不是吗?”祁景低下头,双手撑着他的肩头,泛着暗色的桃花眸里带着几分自嘲道:“说到底在你心里,又可曾有我的位置?我们终究是陌路人啊。”   “不是……”梁宸的声音很小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颤抖,他握着祁景的手用力,抬起泛着水汽的眸子看他道:“不是的,明明是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别人询问我们的关系你也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我在心里连个朋友都不是吗?”   “当然不是。”   祁景理所应当的开口,梁宸搂着他腰身的手完全松了,现在祁景可以很轻易的从梁宸的怀里逃出来了,只是他没有选着离开离开反而和梁宸靠的更加近了一些道:“在下从来没有把小侯爷当朋友。”   “可是……”   梁宸好像要在争辩一些什么,却被祁景堵住了接下来的话,就像是蝴蝶拂过花瓣吮吸里头的花蜜一般,梁宸的眸子微微睁大再说不出话来。   空气里浮动着酒的气息,并不浓郁却醉人的要命,明明只是一个在轻柔不过的动作却让祁景失了分寸,抱着梁宸的手也越发用力了。   水花四溅的浴桶里,二人拥抱着低喃,待到祁景放开梁宸的时候眼角有些发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因为缺氧了。   “小侯爷一开始为何说在下不负责任?”   祁景松开了有些呆愣的梁宸,从浴桶里走了出来将被梁宸扔在屏风上的浴袍取了下来,背对着梁宸给自己穿上。   浴桶里的人晕晕乎乎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头脑发胀让他什么都弄不清楚了,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唇意犹未尽的趴在浴桶边有些委屈的开口道:“你明明亲了我,却还是和其他的男人抱在一起。”   祁景整理衣带的动作一顿,他倒是不知梁宸还有这般可爱的模样,水已经有些凉了再让梁宸跑下去只怕真的要生病了。   “若岚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祁景从外面拿了两件衣裳回来,见梁宸委屈巴巴的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快出来吧,小侯爷乖些,一会要染上风寒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醉宿的人   醉宿的人第二天往往都会头疼的,第二日太阳升到了床边照在梁宸眼睛上的时候,梁宸才动了动眼睛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慢慢的从床榻上做了起来。   脑子里一阵阵的疼痛传来,胃里也翻涌着恶心的感觉,梁宸好久没有经历过醉宿了,看来昨晚确实喝的有些多了,那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梁宸捂着脑袋看了看眼前的光景,他这是在祁景的房间里面吗?   他记得自己最后是在天台上和玉笛喝酒,为何会跑到祁景的房间里面来着,对了祁景那个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所以他才回了祁景的房间休息的吧。   梁宸给自己编了个可以解释这一切的原因,便点了点头准备下床,忽然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唿吸声。   不轻不重的唿吸让梁宸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慢慢的低下头看向身边的人,下一瞬冷汗便爬上了他的脑门。   身边躺着的人不是祁景又是谁?   此时的祁景衣衫凌乱,白皙的藕臂攀在梁宸的腰间睡得有些不安稳,似乎是因为梁宸的动作明明还睡着却拍了拍的腰身好像在安抚梁宸一样。   浅色的薄唇不似往日变得艳红还有些微肿就好像被人要咬过一样,脖子上带着几枚可疑的红痕,这一刻梁宸想要逃跑的心到达了极点。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祁景又这样抱着他,梁宸很难想象除了他还有谁能对祁景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自己昨天晚上发酒疯把人非礼了?   一边想着梁宸一边朝着床边爬去,只希望祁景现在不要醒过来,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祁景。   虽然逃避可耻但这个时候确实对他有用!   但因为心里的慌乱太过,梁宸没有注意手下丝滑的被褥,碰咚一声巨响直接摔在了地上,叫本来还在睡的祁景一下就惊醒了。   “小侯爷……”祁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摔在地上不愿抬头的梁宸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怎么了?可有摔疼?”   “不疼不疼,你先别过来!”梁宸根本不敢去看祁景的事情,他害怕在祁景的眼里看到失望和厌恶更怕看到的是宽慰,他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值得原谅的,“等我缓一下。”   祁景被他的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想要去拉他的动作一顿,乖巧的坐在榻上等着他整理自己的情绪,没一会见梁宸似乎好了一些菜开口道:“小侯爷。”   “祁景。”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梁宸抬起头还未祁景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自己的眸子道:“你先说。”   “昨天晚上的事情小侯爷还记得吗?”祁景的眸子也低了下来,他昨晚也是被渲染了才会做出那事情,现在清醒了祁景因为十分懊恼自己乘人之危做出的事情。   “我记不清了。”梁宸不想骗祁景,但这不代表他会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我会负责的!”   记不清也好。   祁景的薄唇不自觉的勾了勾,眼里闪过片刻失落,带着微笑抬头看向梁宸道:“小侯爷在说什么负责?”   “您又没对在下做出什么需要负责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事情梁宸既然不记得了就让他烂在自己的心里也好,左右等他到了宁州梁宸也会离开了,也好过给他平添烦恼。   “可是昨天晚上我……”梁宸看向祁景的眼里带着几分震惊,祁景都这副模样了还如此说,难道是觉得都是男人就没关系了吗?   “做了就是做了,不管你是你是男是女小爷都是会负责到底的。”   梁宸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站起身走到祁景的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遮一下吧,不然一会就被人看到了,小爷是没关系,但我怕你会羞恼。”   “这个啊?”祁景轻笑一声无所谓的开口道:“昨夜蚊虫有些多,被咬的几个痕罢了,倒也不至于羞恼。”   “那你的嘴呢?”梁宸愣了一下开口询问,“不能也是蚊子咬的吧?”   “这就要怪小侯爷了。”祁景叹了一口气,似乎经历了什么难以言表的事情,看着梁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才慢慢开口道:“昨夜怎么拦也拦不住,小侯爷可能是要我吃辣菜,不然就气恼,这不嘴都肿起来了。”   梁宸当场石化,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祁景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狡黠,他说的也不都是假话,昨天晚上后半夜梁宸闹腾着不睡带着祁景干了好些蠢事,这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只是选择性隐去了那一段他还不行让梁宸知道的事情罢了。   “对不起,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你为何不打我一顿算了。”梁宸挠了挠头,脸一些红看来是信了他的话,祁景听道梁宸的话摇了摇头道:“怎么能打小侯爷呢,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但小侯爷以后还是少喝一点的好。”祁景也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拍了拍祁景的肩膀嘱咐,梁宸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其实不用祁景强调,他也不会再这样喝酒了,难受的要死不说第二天还会一堆烂摊子。   “走吧,这会他们应该已经将早膳准备好了。”祁景打了个哈欠,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黑,一看便是没有睡好的模样,可见昨天晚上梁宸将他折腾的不轻。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稍作一番洗漱就出了门,刚刚出门梁宸就看见了隔壁空了的门框,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道:“我房间的门呢?”   “这个……”祁景一言难尽的看着梁宸,指了指空空荡荡的门框轻笑道:“坏了,今日给了小二银钱应该很快就会装回去了,小侯爷不必担心,我们去用膳吧。”   “哦,好。”   梁宸不疑有他跟着梁宸就下了楼,没想到这才刚刚下楼就迎来了众人的瞩目,毕竟昨天晚上梁宸和祁景的动静不小,这里的房间隔音又不好,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   再加上这两位住平日里也不是什么严厉的,所以这些个下人有了好奇心后八卦的眼神才敢这么大剌剌的看着二人。   梁宸被他们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咳嗽了两声绷着个脸瞪了他们一眼,下面的人那里还不明白立马乖巧的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祁景无奈的笑了笑,他就知道梁宸会恼的,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且先瞒着,若是有一天梁宸起了疑心再告诉他吧。   “行了,吃饭吧。”   若是祁景再不出声,下头的人恐怕都要被梁宸吓得背过气去了,祁景一开口之前那压人的感觉就消失了,梁宸走在他的身边替他拉开了椅子让他坐下。   从小二手上将早餐拿了过来放在了祁景的面前后才坐在了祁景的身边让人给自己上菜,是不是还会靠过去和祁景交谈两句。   看起来确实十分亲密,原本还有些怀疑传闻的人忍不住都有些相信了,看来梁小侯爷确实十分宠爱这位祁状元啊。   吃着饭的二人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应该说他们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的,于他们而言那些流言蜚语伤不到他们也影响不了什么。   再者这些都是下人的心思,若只是因为几个心思就对他们非打即骂未免有些苛刻,又不是什么叛主威胁性命之事,若是愿意想就想便是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梁宸其实没有完全相信祁景的话,因为他虽然醉了但还是记得一些模煳的片段的,他很清楚祁景和他讲的并不是全部。   只是祁景照顾他的自尊心所以才瞒了下来罢了,而梁宸也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知道被祁景隐瞒下来的事情,虽然他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小侯爷,怎么发呆了,可是头还疼?”祁景吃完东西擦了擦嘴,见梁宸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呆,有些担心的上前谈了谈他额头的温度,“没发热就好,应当是醉宿的原因,一会让小二端一碗醒酒汤上来吧。”   “嗯嗯,知道了。”梁宸点了点头有些慌乱移开了自己的脸,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竟然是嘴都没想擦边起身想要离开了。   祁景连忙拉住了他,动作熟稔的抬手用帕子擦了擦梁宸嘴边的油渍,发出了一声叹息道:“小侯爷别紧张,在下又不会吃了你,我们和平常一样相处就好了。”   “我知道了。”梁宸点了点头,从祁景的手上夺过了帕子,头也不回的回了楼上,祁景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看来梁宸应该还是记得一些什么的。   只希望他后面的时间不会一直躲着自己吧。   祁景如此想着也起身上了楼,当然他没有进梁宸的房间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昨日陪着梁宸胡闹了许久,累的腰酸背痛吃饱了便有些乏了,想着会屋子睡个回笼觉好了。   毕竟今天应该离不开这个镇子了。   昨晚的那女子既然可以操纵这么多人跪在大道两侧给她奉献鲜血还能擦除人的记忆,就说明若是她不让他们走的话,轻易离开不了就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于昨晚   既然走不了边好好休息一会吧,入了也想必那女子就会主动出现来见他们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做好准备。   祁景很清楚的明白那女子不是一般人,从她的身上祁景可以感觉到一些微妙的感受,就像是认识这人许久了,即便不用言语也能知晓她的行动一般。   或许是因为的血里都有苗疆的血脉吧,而且她为何会和自己的母亲这般相像?   这个疑问希望今晚能有所解答吧。   隔壁跑回屋子里的梁宸看着一屋子里的浪迹,抽了抽嘴角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道:“玥,你出来一趟。”   玥立马跳了出来,一脸八卦的看着梁宸道:“主子有何吩咐?”   “这是我的屋子吧?”梁宸指了指屋子又这指了指自己,眼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玥自然看得懂她眼里的难以置信带着几分同情的开口道:“是的,还没来得及打扫。”   玥低着头十分认真的回报。   也就是这屋子保持着昨天晚上的模样,他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弄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水不少,地上还出现个门板印?!   难道这门是他一脚踹倒的吗?   “小侯爷,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玥看着他满眼迷茫就知道他应该是忘了,刚刚想开口继续汇报就被梁宸打断了话,“闭嘴,没有问你。”   “额……”玥点了点头不敢开口了,这屋子当然不是小二不想来打扫了,而是牡丹特意嘱咐了不让他打扫的。   就是为了让梁宸像煳弄过去就煳弄不过去,这可是铁证如山的!   牡丹笑着出现在门口,见只有梁宸一个人的身影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咦?祁小公子呢?”   “牡丹姐,你找他做什么?”梁宸警惕的开口问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的预感,只见牡丹提着一个煲汤的壶一本正经的看着梁宸道:“自然是去慰问一下他了,昨夜小侯爷发起酒疯来,除了他谁都不要,谁靠近都是一顿揍,我们哪敢继续靠近啊。”   “只能让他照看着些了,这不煮了一些补品给他嘛。”牡丹的眸子拍了拍手里的壶,看着梁宸道:“对了,小侯爷你和祁小公子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和他还是好兄弟!”   梁宸还以为牡丹想说自己晚上做的那些蠢事是不是惹恼了祁景,立马开口有些欲盖弥彰的大喊。   很难让人觉得他不是心虚了。   本以为牡丹会呛他两句,没想到他喊完这句话之后牡丹就像是石化一样愣在原地,本来想来搭梁宸肩膀的手悬在了半空,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你们……还是好兄弟?”   牡丹咽了咽口水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样,强撑着开口询问,梁宸有些奇怪的看着牡丹道:“有什么问题?牡丹姐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你……你们昨晚都那,那样了,你跟我说你们是兄弟?!”牡丹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两步,靠在了玉笛的胸口扶着额头好像被打击到了一般,“小侯爷,你不能光做不认啊!”   “谁光做不认了!”   梁宸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叫光做不认他到底做了什么也没人告诉他好不好?!   “小爷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吗?!”梁宸气唿唿的开口,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祁景便揉着眼睛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小侯爷,你们在吵些什么?”   “打扰到你休息了?”梁宸立马收了声音,原本要发怒的神色也变了,牡丹一看有机会立马开口道:“祁公子,你不用估计小侯爷的身份,他做了就当负起责任的,只要你说他肯定会负责!”   “说些什么?”祁景自然知道牡丹在说些什么,但那些事情他本就不想让梁宸知道便装傻的打了个哈欠道:“在下现在就想睡觉,诸位安静一些可好?”   “啧……公子不要羞恼,况且这本就是小侯爷的过错,我们是不会偏袒于他的!”   牡丹的心里有些着急,梁宸这些年的那个性格见咋就是令人发指的呆,和人家漂亮的小姑娘相处,处着处着就变成兄弟了,给人家带坏了不说,还心安理得的叫人家小姑娘出来玩。   不少人家都来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姑娘家最是注重清誉,待字闺中的闺女成日和一个男人一同游玩有不上门提亲算个什么事?   弄得京城里有女儿的家庭都将女儿看的紧紧的,都说长姐如母牡丹也是看着梁宸长大的,一开始觉得梁宸就是尚公主也未尝不可。   现在能找到都不错了,最重要的是梁宸对任何人都没有那种心思,女儿家情意绵绵给他绣的荷包他转手就还了回去好嫌弃丑,和他做的糕点他更是看都不看,说什么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这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一些苗头,牡丹能不着急吗?   偏偏梁宸这个木头,对人家的在意都已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还说什么是好兄弟,谁家好兄弟喝醉了之后就抱一起……这样那样的啊!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祁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擦掉了去,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开口道:“小侯爷昨晚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带着在下出去走了走罢了。”   “不过……”祁景的话顿了一下,牡丹的眼里带上了些许希望瞧他,指望着祁景能说出什么来,梁宸的眼里带上些许忐忑瞧着祁景,“昨天晚上撞到了腰,现在有些疼,若是小侯爷觉得实在对不住的话,可否劳烦小侯爷替在下上药?”   “好,好。”梁宸愣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推着祁景走近了房间,将房门关上了,被关在门外的牡丹眼睛一番直接气晕在玉笛的怀里。   于晓鱼和玥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谁不知道梁宸那个不开窍的脑袋,靠他自己感悟只怕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真是苦了牡丹姐了。   另一边强势围观的上官瑾靠在奕的身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幸好你比小侯爷聪明些,否则只怕我也要气昏过去了。”   谁能看不出祁景是在照顾梁宸的面子才没提昨天晚上的真实情况,祁景这般照顾梁宸的感受不说心悦,心里应当也是有意的了。      进了房间梁宸才松开了推着祁景后背的手,祁景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低着头的梁宸温声道:“怎么了?小侯爷可是想知道些什么?”   “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瞒我?”   梁宸可以看出牡丹眼里的急切,但他并不知道那是牡丹对他的恨铁不成钢,只当是自己做了什么令人难以原谅的事情。   “小侯爷真的想知道?”祁景上前拍了拍梁宸的脸颊,对视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恐惧,不是对他的恐惧,而是对昨天晚上真相的恐惧,“不算什么大事,小侯爷不知道也无妨。”   梁宸不是怕事的人,只是害怕自己伤到了祁景,他本就已经十分脆弱了,梁宸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保护他,但他似乎没有保护住他,甚至还给他带来了困扰。   “你……不想告诉我吗?”   祁景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了床边,背对着梁宸将自己的上杉掀开了一些露出腰身上的淤青,从床头拿出了一盒膏药道:“小侯爷可以帮在下上药吗?”   他的皮肤很白,相比之下这块淤青便显得有些吓人了,梁宸抿了抿唇上前接过了药膏坐在祁景的身后,“我知道了,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但你不用帮我掩饰,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会负起相应的责任。”   微凉的膏药沾在梁宸发烫的指尖涂在祁景的腰上,因为有些淤青有些疼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梁宸的动作便更加轻柔了一些。   “等什么时候小侯爷可以接受了,在下便告诉你。”   “为什么觉得我接受不了?”   梁宸垂着眸子在他的腰上轻轻涂抹,将药膏涂好后拿开了自己的手,因为还没有干怕衣服把要蹭掉了,梁宸便没有让祁景将衣服放下来。   “小侯爷的眼睛很漂亮。”   祁景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让梁宸的眼里带上了疑惑,靠近的肩头问道:“什么意思?”   耳边温热的气息让祁景觉得有些痒痒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便和梁宸四目相对,气息缠绕的瞬间梁宸似乎想起了一些昨晚的情形。   祁景愣了一下将脑袋扭了回去,耳垂微微泛红的开口道:“漂亮的眼睛都是会说话的。”   方才祁景的唇瓣泛着水光,梁宸的眸子看到的一瞬间便移不开自己的眸子,看起来很好亲的模样。   听到祁景有些结巴的回应后,梁宸才回过神来也和祁景拉开了一些距离,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嗯。”   应完过了一会梁宸才反应过来方才祁景你的那句回答是什么意思,立马有些恼火的绕到了祁景的眼前瞪着他道:“你是我说我好懂对不对?”   “嗯?在下没说。”祁景眨了眨眼睛装傻,脸上还泛着些许红晕没有下去,抱着身前的衣裳瞧他,“小侯爷想多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给我唱一个   “哈……”   “哈哈……”   “啊……疼……小侯爷你轻点……哈哈哈哈……”   房间里头梁宸抱着祁景滚在床上,祁景的眼角微微泛着红,还沁出了些许泪水瞧着身旁的梁宸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小侯爷放过我吧!”   “哼,叫你在调侃小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梁宸哼了一声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祁景顺了顺气,一脸高傲的开口道:“你下次在笑我,小爷让就你笑个够。”   “错了错了,再不敢了。”祁景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梁宸恼羞成怒之后自己将他摁在床上挠痒痒,那可真是逃也逃不了,只有求饶的份了。   梁宸得意的床上下来,给祁景盖好了被子道:“不闹你了,你不是累了吗?赶紧休息吧。”   说完梁宸就想走了,才刚刚转身就被祁景直接拽住了手掌,只见祁景一只手放在被子上,一只手拉着梁宸的手上,眼里带着几分笑意看着他。   “怎么了?”   “陪我。”祁景不客气的开口,倒叫梁宸有些惊讶了,毕竟祁景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他,每次开口他们之间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小侯爷不是说无论什么都会答应我吗?”   梁宸楞楞的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回到了床榻边上,祁景的脑袋动了动挪到了梁宸的大腿上,眨了眨眼睛道:“小侯爷,你能再唱唱歌哄我睡吗?”   “什么唱歌,书呆子你不要过分了!”梁宸打死不认他给祁景唱过歌,假装要发怒的模样看着躺在他腿上的祁景道:“换一个要求,小爷都让你躺我大腿了,你要知足。”   祁景今日还就不乐意顺着他的话开口了,昨天晚上梁宸或许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但祁景确实清楚了的。   他相信自己即便真的醉了也不会对朋友做出逾越的事情,更何况那时的自己不算清醒,但事后确实清醒的,他清楚自己没有半分后悔之意。   现在祁景不知道梁宸对自己如何想的,但看着梁宸的情绪他感觉梁宸应该不会轻易接受他,只能一点点试探。   他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不行吗?”祁景躺在他的大腿上面朝着梁宸的下巴,抬起手晃了晃有些委屈道:“小侯爷明明答应我了的,看来还是我逾距了。”   这人可怜巴巴的开口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到了指不定觉得是自己欺负他了,至少梁宸心里升起来了一股罪恶感,看着腿上的人将他现在半空的手握住放了下去。   “只此一次,不许和别人说。”   梁宸拿他没有没有办法,最终也是妥协了的,依靠在床头一手握着祁景的手放在的心口,另一只手捂住祁景的眼眸不叫他看自己。   但即便不看祁景也知道,梁宸现在一定的红着脸的,就先捂着他眼睛的指尖都是烫的,怪不得梁宸不让他看呢。   梁宸都答应了祁景便不说话了,闭上眼睫静静的等着梁宸。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梁宸做了许久的心里挣扎,上一次祁景身体难受迷迷煳煳的他唱了也就唱了,如今祁景还清醒着,让梁宸感觉有些尴尬。   哼唱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在被人面前做过,祁景是第一个,所以未免会有些紧张,祁景都能感觉到梁宸手心里的冷汗。   祁景的眼睫微微睁开,透过指缝漏进来的光芒看到些许梁宸脸上的红晕,被梁宸握着的手动了动,翻过来扣住了梁宸的手心。   “小侯爷,若是觉得不舒服便不唱了,本来就是我任性的要求,但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   看来现在忽然拉近他们的关系对梁宸来说太快了,就在祁景想要拉开眼睛上的手掌时,梁宸的声音轻轻的想了起来。   是一首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虽然梁宸并没有唱出歌词但梁宸哼出来的旋律十分温馨,或许就和那句古怪的语言一样,这也是梁宸的知晓的奇闻异事之一吧。   祁景停下来起身的动作躺了回去,翻了个身子抱着梁宸的腰身,额头抵在梁宸的小腹上浅浅的唿吸着,很快便入睡了。   梁宸见他睡着了才停下了哼唱的行为,将他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便出了门,这才刚刚把门关上梁宸便被人围住了。   牡丹就像是质疑犯人一般盯着梁宸将他拖进了一旁的屋子里头,梁宸挣扎过但功夫终究是不到家被直接镇压。   时间有的时候真的很快,祁景闭上眼睛后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他梦见自己躺在一片麦田之中,起身所见之处皆为金黄。   百姓禾下乘凉安居乐业,仿佛那要命的天灾从来没有出现过,祁景的手抚摸金黄的麦穗即便被扎破了指尖脸上也已然带着笑脸。   但看着手上流出的血液,祁景便知道这是梦了,只有在梦里才不会疼,也只有在梦里这般太平的天下才会出现吧。   作为梦总是会破的,祁景无比清楚这个道理便不打算再梦里沉沦了,没一会世界便陷入了黑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如眼便是温柔的灿色。   夕阳的余晖照在祁景的被褥上,漂亮的花纹在夕阳下泛着微光,祁景有些惊讶的掀开了被子,他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小绿守在祁景脚边的被子上盘着一团在打盹,祁景掀开被子的动作惊动了他,见祁景醒了小鲁   绿立马爬了过去绕着祁景的手腕上撒娇讨好道:“娘亲你信啦,爹爹说你醒了可以吃一点那边盒子里的东西,还是热的!”   “谢谢小绿了。”祁景轻笑着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抚摸小绿滑熘熘的鳞片,带着小绿从床上走到了桌子边,“小绿饿不饿?”   “嗯嗯,饿了!”小绿点了点头从祁景的手上爬到桌子上,好奇的看着桌子上的盒子,里头的东西闻起来好香,“爹爹说我不能偷吃,不然就把我的鳞片拔下来叫我当一条秃蛇。”   祁景几乎都能想象梁宸威胁小绿的场景和语气了,忍不住觉得还有几分可爱在里面,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开口安抚道:“别怕,他只是吓吓你的。”   “嗯嗯。”   食盒里的食物还是热的,应该刚刚送上来不久,闻着都挺香的,但看起来并不像这家店做的。   这家店的饭菜应该不会做的这么精致才对,祁景将食盒的盖子放在一边,加了一些肉放在小盘子上递给小绿道:“辛苦你守着我了,先吃一些东西吧。”   听到有东西吃小绿立马抬起了脑袋,高高兴兴的爬了过去大快朵颐起来,应该是很喜欢这饭菜了。   看着它吃东西的模样,祁景也觉得饿了便坐在一边慢慢的吃着饭,小绿吃的很快,吃完了还有些不满足的舔了舔唇看着祁景似乎还想要。   祁景才吃了半碗饭便见小绿的盘子已经见了底,被它舔的干干净净的,似乎是饿坏了一边,祁景便又给他夹了一些肉过去。   说起来这些日子小绿吃的越来越多了,似乎也长大了不少难道是生长期吗?   祁景可没接触过蛊宠这种生物,现在所知的一切都来自白雪翎的手札,更多的他也就不知道。   生怕给小绿一不小心就养死了,所以等小绿吃完之后还想要的时候便开口委婉的说道:“才有些凉了,晚上我再给你些吃的可好?现在我们该下楼了。”   小绿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看来是还没有吃饱的样子,祁景怕小绿吃起来没数给撑坏了就不好了。   等祁景带着小绿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梁宸被人围在中央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一般梁宸要是气恼当成就发火,怎么会忍成这副模样?   “这是在做什么呢?”   祁景的声音响起来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吓得祁景下楼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还没有习惯被众人注视的感觉,而且这群人的眼里带着的好奇浓烈到吓人。   他不过睡了一觉的事情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梁宸看向的目光带着求救的意思,让祁景感觉稀奇的同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看着众人一些不自在的开口道:“小侯爷……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我……”梁宸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走到了梁宸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祁景的眸子都放大了不少看着不远处的奕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奕作为梁宸的侍从是可以明面上出现的,所以平时奕都是跟在梁宸的身边当做一名在普通不过的侍从。   而玉笛和牡丹他们则是在暗处保护着梁宸。   现在祁景能问的大概也只是奕了,只是奕也是个话少的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奕慢慢的开口,言简意赅的开口道:“小侯爷中毒了。”   “中毒?!”祁景一听就急了,立马想要过去找奕问个清楚,却被梁宸抓住了手臂跑不开,只能就这样看着奕道:“那小侯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智力倒退   万幸的是奕虽然沉默但却也能将事情表达出来,看到他摇摇头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小侯为什么中毒?中的什么毒?毒性如何?”   祁景一脸抛出了一串问题,奕本就不善言辞被他连珠炮似的问题轰炸完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回答祁景的好。   好在这个时候上官瑾从后面的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万黑黢黢的药,那味道光是闻闻都感觉舌根泛苦。   原本围着的人立马退避三舍,被这药苦的捂着鼻子有些想吐的模样,闻到这个味道祁景也有些受不了。   但好在他以前的生活环境恶劣,所以他的嗅觉比起常人会更加容易适应,没一会祁景便缓过来了。   上官瑾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抱着胳膊瞪了祁景一眼道:“祁公子,奕本来就不善言辞,你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是想让他先回答哪一个?”   祁景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着急了,但梁宸如今中了毒让他如何能不着急?   “抱歉,是我心急了。”   祁景先是到了歉,梁宸便拽了拽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瞪了一眼上官瑾就像是在责怪一般。   上官瑾的眉头挑了挑也不客气的靠在奕的怀里回瞪了一眼梁宸道:“凶什么凶,快给我喝药!就许你们欺负我家亲亲,不许我维护一下吗?”   祁景被他吼了一下,委屈巴巴的靠在祁景的肩头,明显是不想喝药,祁景虽然不知道梁宸中了什么毒,但他相信上官瑾是不会害梁宸的。   “小侯爷乖,先喝药吧。”祁景拍了拍趴在自己的肩头的梁宸想让他先起来去喝药,梁宸不乐意抬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道:“不喝,很苦。”   “小侯爷……不然你先把我放下来?”   祁景可没有他高,这一下被他直接拎了起来,就是垫着脚尖都购不着地板,祁景一些尴尬的拍了拍梁宸,那只梁宸不仅不放反而抱的更架紧了一些。   “小侯爷抱的太紧了,我有些喘不上气。”祁景用力的拍了拍梁宸的后背,他真的快被梁宸的手臂累死了,他可不想死的这么狼狈啊!   “对不起。”梁宸立马上松开了手,上上下下的看了看,确认眼前之人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不喝药也没事。”   放开祁景之后梁宸又加了一句话,看来想让他喝药真的是一个大工程了,祁景瞥了一眼那黑黢黢的药碗,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上官瑾道:“上官公子,小侯爷中的是什么毒,为何会中毒,不知你可否告知一二。”   至于周围看热闹的小人,祁景将梁宸拉到自己的身后扫视了一圈,罕见的沉下了脸道:“你们都没事干了?”   “抱歉公子,我们这就退下!”   下面的人齐刷刷的开口下去了,一个个低着头和做贼一样跑的飞快,祁景知道梁宸肯定不会想被人围观自己喝药,等人都退下了才拿起了一旁的药碗道:“小侯爷先喝药。”   上官瑾拍了拍自己的手,拉着奕走到了不远处的桌子旁坐下,也不担心梁宸会不喝药,毕竟现在谁不到梁宸最听的就是祁景的话。   果然等祁景将药碗送到他的嘴边之时,梁宸一脸嫌弃的看着药碗但没在挣扎,认命的端起药碗将要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梁宸苦的直吐舌头,看起来委屈极了怕遭梁宸奉肩头就像是被人抽了魂一样头都不肯抬起来了。   “小侯爷真棒,来吃颗糖去去苦味。”祁景拍了拍肩头的人,从袖子里拿出之前带在身上的糖丸塞到梁宸的嘴里道:“坐下休息一会吧。”   梁宸含着糖神色好了不少,听了祁景的话乖巧的坐下,只是坐下的时候手上用力将祁景拉了下来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你也坐着。”   “我可以做旁边,小侯爷你先松开在下……”   祁景被他禁锢着腰身起不来,挣扎也无效,看来梁宸的铁了心不愿意放他起来了,就在他还试图挣扎的时候上官瑾开口了,“你就坐着吧,他这个毒有点难弄,现在顺着他比较好。”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祁景听到了他的话也不继续挣扎了,让他抱着自己的腰寻了个姿势让梁宸不至于费力的抱着他。   “说来话长了。”   上官瑾的神色不太好,皱着眉头缓缓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述给祁景听。   一个时辰前,天色慢慢变得有些昏暗,看着落在西方的太阳,梁宸心里紧张将长枪带在身侧以防不备。   昨夜那女子显然不简单,谁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搞突然袭击,梁宸不想让休息的祁景被惊扰便将之前带出来的小绿扔了进去。   面对可怜巴巴的小绿蛇,梁宸的眼睛没有半分同情,将食盒放在一边盯着小绿眼里带着威胁道:“看好他,不许偷吃食物,否则老子扒了你的皮,明白了吗?”   小绿哪里敢不从,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用尾巴在自己的嘴巴前滑了一下,示意自己把嘴巴封起来了,爬到了祁景的床脚看着梁宸满眼真挚。   梁宸撇了它一样就带着长枪下了楼,坐在下头喝茶的时候便发现小二的神色不对了,小二的眼里没有光亮,空洞洞的一看便是失去了意识。   房间里飞进来了几只蝴蝶,吸入蝴蝶的翅膀上掉落花粉的人陷入了昏迷,藏在暗处的暗卫吩咐落地将梁宸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用怀疑,那女子定然已经要来了。   等人都晃晃悠悠倒下之后,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女子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走了进来,小二十分自觉的上前跪在了女子的脚边。   女子看都没有看小二,看着前面警惕的几人忽然笑了起来,好似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没一会笑就停下了,“你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这就没意思了,我是来寻他的,可不是来寻你们这帮无趣的人的。”   女子啧啧的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目光敏锐的看向被人围在中央的梁宸,忽然眼睛就亮了起来,“还有个稀奇的小公子在也不亏,小公子想不想陪姐姐玩一会?”   梁宸的眉头挑了挑,将围在他身边的人推开了些许,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长枪侧立在旁瞧着那女子道:“还是算了,阿姨一把年纪了应当不喜欢我这种小鬼头,而我也比较喜欢嫩的。”   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说那女子一把年纪了想要老牛吃嫩草,简直就是不要脸,但他洁身自好所以婉拒了哈。   “臭小子!你说谁老!”   这一说女子就恼了,抬手放出了几条银蛇朝着梁宸飞来,梁宸哼了一声抬手用长枪将那几条朝着自己飞来的银蛇砍断甩了一下枪上的血迹道:“我可是没说,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你!臭小子看你是没学过什么是礼貌了!”女子也是恼了,身上爆发出骇人的杀意,长裙下飞出无数红蝶发疯一样扑向梁宸。   身后的暗卫伺机而动,于晓鱼和玥挡在祁景的身前将红蝶击落,被红蝶翅膀划过的地方无一例外的挂了彩,玉笛和牡丹左右开弓朝着女子袭去。   “那也看对方是谁了,小爷干什么对你有礼貌,大婶你哪位啊?”梁宸的丝毫不慌的继续刺激着那女子,手指紧紧攥着银枪,只待那人情绪失控的时机。   果然如他所料,女子多是在意年龄的,听到梁宸这般说,那女子眼里的杀意更胜了几分,飞上上前快的玉笛和牡丹险些来不及抵挡。   但即便是他们也想不到这女子会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险些挡不住她暴起的攻击,梁宸趁机上前长枪抵在女子的脖颈处,再往前一寸就能抹断女子的脖颈。   女子却轻笑了一声,不顾风险的飞身后退,手中扔处粉红色的粉末,房间里之间升起了浓浓的雾气,女子轻笑一声道:“呵,没礼貌的小鬼就该重头开始学习。”   说完这句话便在看不见她的身影,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女子忽然出现却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明明梁宸都这样刺激她了。   等醒过来之后,上官瑾便发现了梁宸的不对劲,其他人都只是吸入了特质的迷烟而昏厥过去罢了,身体不无大碍。   但梁宸不一样,醒过来之后梁宸的眸子里带着明晃晃的迷茫,看到当他们围上去的时候,梁宸的眼里出现了明显的害怕,就好像不认识他们了一样。   上官瑾想起来女子临走前的话,还有之前梁宸吸入的粉色粉末,幸好地上落了一些,所以上官瑾可以判断出来那是什么,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但这种毒不好治,想要根本医治还是要靠那女子的血液为药引,这也算的一种蛊毒,不过确实一种无伤大雅类似恶作剧的蛊毒。   让人的记忆回到了幼时,本领和身体不变,但当意识变得稚嫩,梁宸的那些本领他自然也就使不出来了。   不过上官瑾也不确定现在梁宸的意思的几岁的时候,毕竟梁宸十分警惕他,就好像他是个人贩子一样,每次靠近都会挨上一拳。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还是个孩子嘛   上官瑾讲完之后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梁宸,抱怨的嘟囔道:“虽然意识回去了,但力气又没有变小,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拳对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来说有多么大的伤害?”   “幸好没有打到我的脸上,不然不得破相了?”   听着上官瑾嘟嘟囔囔的抱怨,祁景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上官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又看了看毫无愧疚之心的梁宸,无奈的开口道:“上官公子且体谅体谅,小侯爷还是个孩子嘛……”   上官瑾的眼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看着祁景,祁景心虚到低下了头,梁宸注意到了祁景的情绪怒视着上官瑾,将祁景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   “看什么看。”   上官瑾:“……”   我TM……我就不该管他们两个人!   上官瑾气的嘴都要歪了,偏偏眼前这两个人骂骂不得,打打不过,气的他牙痒痒贴着奕哭诉。   奕不动如山随便他贴着,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边坐在凳子上喝着茶,吩咐他们是喧闹与自己无关一般。   祁景也觉得有些尴尬,瞧着梁宸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方才上官瑾的话,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不是说梁宸的意识回到幼时了吗?   那他为什么会贴着自己?   小时候他们并不认识,起码梁宸不该认识现在的他才对,小时候他见过的自己都是穿着女裙的模样,现在他穿着长衫即便瘦弱但怎么看也是个男人,梁宸没有道理任认错才是。   “小侯爷你认识我吗?”祁景捧着他的脸问他,梁宸的眼睛眨了眨,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道:“认识。”   上官瑾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会的梁宸连他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祁景?   难道祁景认识梁宸的时间不自己还要早一些不成,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梁宸提起过祁景呢?   “那我是谁?”   “嗯……不知道。”   虽然梁宸说他认识祁景,但当祁景问他自己是谁的时候,梁宸却回答不出来,只是盯着梁宸的脸看了许久呆呆的开口道:“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什么?”祁景皱了皱眉,什么叫他没有告诉梁宸名字,不对他小时候确实没有告诉梁宸名字,“你确定你见到的人是我吗?”   听到祁景的问题,梁宸低下了头思考,他想了很久又确定不了记忆里那人是不是祁景了。   祁景坐在他的腿上捧着梁宸的脸颊,盯着他有些迷茫的名字瞧,忽然梁宸就簌簌的落下了眼泪,看着祁景的模样委屈至极。   叫祁景看的心里一疼,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开口道:“小侯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平时就没见过梁宸哭的模样,他这幅泪流不止的模样真的吓到了祁景,梁宸握着祁景帮自己擦眼泪的手指委屈巴巴的开口道:“我想不起来了,我认识的人不是你吗?”   “是我是我,小侯爷你别哭好不好?”祁景那还顾得上这些,给他一边擦眼泪,一边拍着压倒后背哄着,只盼望他别再继续哭了。   “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名字?”   梁宸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瞧着祁景,好似只要他不说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理由来就继续哭了。   祁景简直是怕了他了,绞尽脑汁的编了个理由开口道:“是我不好,我记性不好给居然忘了这件事情,对不住小侯爷了。”   “真的?”梁宸现在格外好骗,祁景说出口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怀疑,懵懵懂懂的模样不要太可爱,这让祁景怀疑现在的梁宸到底是几岁。   不像是五六岁的模样反而更小也说不定,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梁宸五岁的时候,再往前的时间祁景并没有见过梁宸。   “小侯爷,你现在几岁了?”   祁景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着梁宸问他,梁宸愣了一下好像在消化他的问题,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四岁。”   “四岁?!”   不怪祁景惊讶,现在的梁宸神态虽然幼稚,但也想说七八岁的模样,四岁实在是令他想不到的。   小时候的梁宸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成熟的这般快,想起之前梁宸的行经祁景又有些奇怪了,长大之后的梁宸反而显得有些幼稚是怎么回事?   上官瑾听到梁宸说四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怪不得梁宸不认识他呢,那会子他和侯府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能认识就有鬼了。   但为什么四岁的小侯爷会认识祁景?   上官瑾投来了疑惑的眼神,祁景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但他没有理会上官瑾的目光,因为梁宸抱的太紧了他转个头都困难。   “那小侯爷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那边的是大夫可以帮你治好的。”现在的梁宸依赖祁景,便只能由祁景劝梁宸接受上官瑾的靠近和治疗。   从刚刚上官瑾想要给他喂药的时候祁景就看出来了,梁宸格外抗拒上官瑾的靠近,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梁宸不想喝药的原因就是了。   但梁宸并不买账,只是抱紧了一些祁景,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暗暗到瞪着上官瑾,那眼神就像是只要上官瑾靠近一步就把他撕了一样。   梁宸对上官瑾的排斥实在太强烈了,上官瑾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到事情让梁宸这般敌人视他,他本人都不知道那祁景就更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小侯爷,没事的,你相信在下好不好?”他的手抱的太紧了,揪着祁景的腰带好像已经快要将他的腰带拽断了,祁景只能顺着他的脑袋抚摸他的发丝,让他尽可能的放松下来,“那我们不要他看了好不好?我们会房间好不好?”   前面一句话梁宸理都不理祁景,但听到后面一句梁宸立马抬起了脑袋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就拎着祁景站了起来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全程被人无视的上官瑾也想炸毛了,等梁宸恢复正常,他绝对要将梁宸做的那些蠢事全都曝露出去,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梁宸把祁景带回楼上后看着空荡荡的门框,眼里先是疑惑,而后化为委屈,瞅着祁景撇了撇嘴道:“我的门不见了……呜……”   小侯爷……这门可是你自己踹到的啊!   但现在肯定不能和小朋友讲道理的,祁景踮着脚才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累的喘了口气,温柔的开口道:“没事,来夫子的房间可好?”   现在祁景身上夫子的属性可谓的觉醒了,对眼前心智稚嫩的梁宸生出了慈爱的心绪,明明知道他不是四五岁的幼童,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放轻有放轻,就怕吓着了他。   梁宸委屈巴巴的瞧着自己的门框,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被祁景牵着手带回了房间里面,小绿趴在床榻上休息间祁景进来了,立马支棱了起来。   “娘请你回来啦!”   小绿高兴的晃了晃尾巴,一下弹起来扑向祁景,本以为祁景会接住它的,没想到还没扑到祁景的怀里,就被人一把捏住了肚子吊在半空中。   梁宸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祁景的身前,一把掐住了扑过来的小绿,眼里带着几分杀意,好像就想这样直接给它捏死算了。   “娘请救命哇!”小绿别捏的动不了,肚子也疼,可是又不敢咬梁宸,只能对着祁景大喊救命,祁景连忙上前拉住了梁宸的手腕道:“小侯爷你快松开了!”   “可是它要咬夫子。”梁宸委屈巴巴的送了手,祁景立马接住了哭唧唧的小绿,给它轻轻按了按小肚子道:“没事,他不会咬我的,当然也不会咬小侯爷的。”   “可是……”梁宸还是不死心,暗暗的瞪了一眼小绿,好像在责怪它,要不是因为它,他就不会被祁景说了!   小绿委屈巴巴的缠在祁景的手腕上,用尾巴拍了拍祁景的胳膊道:“娘亲,爹爹怎么怪怪的?”   虽然平日里梁宸对它也不怎么,但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无缘无故给它一顿打不说,还暗戳戳的瞪着它,明明委屈的该是他才对啊!   梁宸站在一旁抱着手臂,虽然刚刚乖巧的道了歉,但显然他虽然道了歉但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大有一副下次还敢的感觉。   “没事,小侯爷现在有些不舒服,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祁景揉了揉小绿的脑袋将他放在了床榻上,然后引着梁宸来到了床边坐下,“小侯爷别怕,小绿是你的宠物。”   “才不是!”梁宸立马开口反驳道:“我才不会有这么丑的宠物!”   “呜哇!娘亲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小绿哭丧着开口,扑到了祁景的怀里委屈巴巴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祁景也看向梁宸道:“小侯爷它确实是你养的。”   “虽然你好像并不喜欢它,但小绿很乖,请不要这样说他好吗?”祁景轻轻的安抚着小绿的脑袋,梁宸哼了一声看到了祁景眼里的失落,立马乖巧的开口道:“好吧,也没有那么丑。”   “但是他为啥要叫我爹爹?”梁宸勉强的回头开口,但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他们道:“又为什么要叫夫子娘亲?” 第一百三十九章 装嫩阿姨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安静了不少,祁景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梁宸解释这件事情,只能含煳的开口道:“这……或许是因为我比较亲切的原因吧,等小侯爷好起来之后就会想起来了。”   “好吧。”   或许是因为神智变得稚嫩了,梁宸也很好煳弄了,虽然眸子带着疑惑但还是相信了祁景的怀,乖乖的坐在他的身边道:“哦,原来如此。”   “那这样的话,夫子就是我夫人了对不对?”梁宸一脸认真的瞧着祁景问,祁景给他问的心里咯噔一下真不知该如何回他了,便只能转移话题开口问道:“小侯爷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梁宸摇了摇头,抱着祁景的腰身蹭了蹭,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用脸颊蹭着他的手臂道:“那些事情很重要吗?”   “没事,若是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祁景摇了摇头,将那个话题带过后便不提了,将他赖着自己的模样,心头虽有疑惑但也暂时先压下去了。   左右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还是会回来查看的,虽然祁景打不过她,但那女子对祁景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所以祁景并不怕她。   相反他现在很想去见见那女子。   一直到了后半夜,月亮也逐渐要落下去的时候,窗外忽然吹起了风,祁景敏锐的睁开眼睛,抬手晃了晃身旁睡着的梁宸。   梁宸之前喝了药,药劲上来了后便忍不住躺在祁景身边睡了过去,因为还没睡饱就被人摇醒了,梁宸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若不是身边的人是祁景,只怕现在梁宸的起床气也要上来了,眸子里带着没睡饱的怨气趴在祁景的肩头道:“夫子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   之前祁景睡了多快一天了,现在没有睡意便守着睡了的梁宸守到现在,外头的风变得有些大,祁景直觉觉得有些不妙这才晃醒了梁宸。   “我不困,抱歉吵醒小侯爷了,外头有情况。”祁景警惕的看着外面,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在下出去看看,小侯爷乖乖待在这里好吗?”   “为什么要我呆在这里,难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吗?”   梁宸抓住了祁景的袖子,将他一把拉了回来,祁景本来想着梁宸现在心智不成熟最好还是待在客栈里安全一些,但他执拗的看着自己,祁景只能开口道:“好吧,我们一起出去。”   客栈之外,祁景带着梁宸走了出来,很可疑的是客栈里的人都不见了,连带着牡丹他们一起都消失了。   明明不久前都还见过的,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消失不见了,这如何不叫人生疑,祁景拉着梁宸的时候生怕他下一秒也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不见。   “夫子,你拉的太紧了些。”   梁宸晃了晃祁景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回头看看自己,但祁景的脸上带着紧张,紧紧的抓着梁宸的手,因为梁宸的唿唤他才回了头。   “抱歉,是不是捏疼小侯爷了?”祁景见梁宸的表情不对,立马松开了一些,梁宸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了祁景的手道:“没事,但是夫子你在紧张什么?”   “出来之后你就一直很紧张,手上都出了汗,你在害怕些什么?”   听到梁宸说自己的手上出了很,祁景有些想要收回的手,却不想在他要收手的时候,梁宸却不乐意送开了,反扣住的手将他来过来道:“为什么不乐意告诉我?”   “没有,我手上出了汗,小侯爷先松开我擦擦好不好?”祁景偏开了脑袋,没有和他对视,视线紧张的看着周围,他感觉背后爬上了凉意,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小侯爷若是不嫌弃的话继续握着也好。”   祁景不太清楚梁宸是什么时候有的洁癖这毛病,但看着梁宸还没有嫌弃他的意思,祁景便只能猜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得洁癖。   “夫子是在找那个阿姨吗?”   梁宸乖乖的握着他的手,见祁景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着,便顺着他的视线往不远处看去,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飞出了艳红的蝴蝶朝着二人而来。   “什么阿姨?”祁景先是一愣,顺着梁宸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见了翩飞而来的蝴蝶,眸子里带着几分颤抖拉着梁宸向后退了几步道:“还请前辈露面一见。”   “臭小子,果然是从小就没有礼貌的玩意!”   红蝶落在地上,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红蝶,待红蝶遮盖了月亮,将皎洁的月光覆盖为血红色的,女子在红蝶之中现身,美目之间含着怒气正瞪着梁宸。   梁宸往祁景的时候躲了躲对着女子吐舌头,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我叫你阿姨还不够?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奶奶不成?美得你!”   “你!”   女子给他气的一噎,若不是祁景及时挡住了梁宸将他的嘴捂住了,这会梁宸指不定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若是现在惹毛了这女子,后果不堪设想。   “小孩子口无遮拦还请前辈见谅。”   祁景挡在梁宸和女子之间鞠了一躬行礼开口解释,女子听到祁景的话显然一愣随后指了指梁宸道:“他还小?”   见祁景点了点头,有指了指自己开口询问道:“我是你前辈?”   祁景:“姑娘看着本领高强,见识阅历想必都在在下之上,当称得上一声前辈才是。”   女子笑了笑,看起来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和这种嘴巴甜的说话好,像是一旁那个死小子话都不会说,光是看着他就叫人生气。   想到这里女子又瞪了一眼祁景身边的梁宸,梁宸被她瞪了一眼毫不示弱到瞪了回去,若不是祁景不让他开口,他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呛人的话来。   “敢问前辈,可知我们同伴的去向?”祁景没有问女子的身份,问了女子也不一定会说,就算知道了女子的身份,对祁景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女子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要告诉祁景的意思,见祁景面露疑惑,抬手抚摸自己的下巴,不知何处飞来的红蝶成为了一把椅子让女子坐在上面竟然也不会跌落。   “知道,但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帅哥我瞧你好看才想着放你一马,所以感觉走吧,至于那些人便留下来当做过路费如何?”   女子坐在红蝶组成的椅子上瞧祁景,打着上面的旗号却没有半分要和他商量的意思,祁景皱着眉与她对视道:“为何姑娘一定要害人性命?”   “此等阴损之事,做了于前辈有何好处?”祁景不解的询问,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女子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却叫祁景后背冷案直流。   “女子所求之事很简单,一为觅得良人相伴一生,二为皮囊华美永世不衰,小公子不妨猜猜看我是为了什么呢?”   “这……”   无论是哪一个答案祁景觉得都是不对的,但梁宸看祁景没有回答,想也没想就开口道:“一把年纪还在装嫩,无非就是为了她的皮囊,夫子为何还要思虑许久?”   梁宸是认真的在询问,让祁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捂着梁宸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话了,回头看向女子道:“前辈为的当不是这两样才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认为?”女子这一次倒没有因为梁宸的话事情,瞧着一脸认真的祁景兴趣盎然的开口道:“万一你的朋友说的是对的呢?”   “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或许我便是那为了容貌而丧心病狂之人,小公子为何笃定我不会是呢?”   “前辈看着并不像那般女子。”祁景也讲不上理由,但若此人只是为了容貌就将做出这种事情,甚至传出了树妖之言,对祁景来说这是不值的。   容貌可以千变万化,但无论外貌如何变化,一个人的内心都不会变,从始至终祁景都确信这这件事情。   “你倒是不同,这直觉像极了某个人。”女子的眸子眯了眯,没有再说什么,她抬手挥了挥袖子,祁景的眼前便被红蝶充斥,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那就给你个机会,若是你可以自己在三日之内将他们找回来,我确保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虽然你也可以在这三天内这里离开,若是三日后你还在但没有将人找回来,你也留下当我的花肥吧。”   这是祁景晕过去之前听到了最后一些话了,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即便祁景抬起了手指也看不清楚自己的指尖。   这里空气流通有些阴凉潮湿,却不见一丝光线,祁景四处摸了摸什么都摸不到,他尝试着发出了询问之声,“小侯爷,你在吗?”   他的声音很像就像是小小的石头扔进了池塘,荡起微微涟漪却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只余几声淡淡的回响在耳边回荡。   他就像是被人关进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瓶子中央一般,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着回声来判断这里有多大。 第一百四十章 密室   沙沙……   沙沙沙沙……吱吱……   吱吱吱……吱!   祁景摸索着地板,袖子轻轻的摩擦着地板发出沙沙之声,脚边好像跑过了一只老鼠,却不久就听见了一声老鼠的惨叫。   很快耳边便响起了啃食的声音,有东西在啃食刚刚那只老鼠,这个事实让祁景毛骨悚然,忍不住在心里想到他会不会也被那东西啃食?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啃食老鼠的声音好像遭祁景的脑袋里回荡,就好像下一瞬间那东西就会爬到他的脚边,从他的脚趾开始一点点向上啃食。   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想到不知所踪还降低了智商的梁宸,祁景的心里就放不下,这种放不下远大于心里的害怕。   他不能放着现在的梁宸一个人不管不顾,要尽快找到他才行,首先他要先站起来,不能继续坐在这里摸索和害怕了。   祁景摸着地板一点点的挪动,终于他摸到了墙壁,扶着墙壁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因为看不见他只能扶着墙壁一点点的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不对,但比起坐以待毙祁景还是现在站起来寻找出路,这个时候祁景便难免会想起梁宸来。   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祁景的心里总是暖暖的,被救了许多回,这一会便让他去救一救梁宸吧,也不知道当他恢复正常会不会记得这些事情。   或许会不记得了吧。   祁景闭着眼睛摸索,反正也看不见,睁着眼睛也无用不如闭着眼睛,将其他的感官放大来,慢慢的探索着摸到了一处不一样的墙壁。   着石墙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地上,祁景不过碰到了一下手指便被划破了,睡着他的鲜血流淌,整个地方亮堂了起来。   但祁景却不敢睁开眼睛看了,他可以听到这空间里的细微的唿吸,那显然不会是人类的唿吸,更像是某种饿到极致的野兽。   他真的很害怕睁开眼会死野兽盯着他的眸子,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十分不好,但自欺欺人的闭着眼睛显然是无用的。   祁景深唿吸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看到的一幕简直让他头皮发麻,眼前遍布了火红的蝴蝶,它们扑闪着翅膀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个个艳红色的眼珠一般盯着祁景。   之前那只跑过去的老鼠腹部破了个洞,一只一臂长的银蛇咬着老鼠,虎视眈眈的盯着祁景,好似随时会扑上来一般。   “娘亲……我可以吃了它吗?”   小绿从他的袖子里爬出来,盯着那银蛇的的脑袋吐着舌头,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贪婪,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祁景将它从袖子里放出去,却还是有些担心的开口道:“不要勉强自己。”   “嗯嗯!”   小绿一下就弹了出去,和那条银蛇撕扯了起来,祁景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绿这般凶残的模样,看着小小的一只,撕咬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   不一会小绿就将那银蛇吞了下去,与此同时周围的红蝶散了去,露出了这个地方原本的模样。   眼前的地方算不上寒酸,好像是一出石洞,墙壁上有几个火把,方才祁景按到了机关此刻才亮了起来。   一张小小的石床上带着些许孩童的玩具,一旁树立着小小的衣柜,打开便能看见几件漂亮的女裙,这是那款式祁景从未见过,想来并不是京城里的款式吧。   小绿得胜归来,眸子里带着几分得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瞧了一眼一旁的死老鼠,不屑一顾的爬开了回到了祁景的脚边。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祁景被小绿一声叫唤才回了头,蹲下身子将小绿抱了起来,其实也算不上抱只是让小绿缠上了自己的胳膊罢了。   “没事吧?”   祁景低头轻轻的询问着小绿,周围方才不断扑闪着的红蝶消失不见了,这个房间才露出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没事,他打不过我。”   小绿骄傲的抬起了小脑袋,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抚摸自己的指尖,祁景只觉得手里的小蛇好像有长了一些,皱着眉询问道:“你是不是长大了?”   “有吗?”   听到祁景的询问,小绿反而疑惑了一下子,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满不在乎的靠上了祁景的手腕道:“不知道,小绿还是有些饿,娘亲再给我吃一些嘛。”   他就像是正在生长期的孩子,这段日子小绿吃的确实很多,祁景每日喂血的量都变大了不少。   祁景的血很特殊会吸引蛊物,现在找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蛰伏在暗处看着他们,祁景不敢贸然给小绿喂血。   若是血气引得那些蛊物发了狂,他们俩怕是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乖,先找到你爹爹好不好?”   祁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塞回自己的袖子里,也不担心小绿不满的直接咬上来,毕竟小绿一向听他的话。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小绿就乖乖的趴在他的手臂上不动了,虽然尾巴还是时不时的扫过祁景的手腕有些焦躁的感觉,但起码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了。   这里一看便是个姑娘的住处,祁景在里面打了个圈圈寻找着可以照明之物,瞧见了远处的火把,祁景抿了抿唇走过去。   那火把有些高,他要踮着脚尖才堪堪能碰到火把的低下,若是梁宸在就好了,梁宸的身高应该可以轻松的拿到着火把。   他兜了一圈只发现了有一个小凳子可以垫脚,但这是人家姑娘的东西,若是弄脏了祁景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思来想去,祁景最终还是把小凳子端了来,把自己的外衫翻了个面穿着的那一面垫在凳子上,这才踩了上去。   “抱歉。”   祁景低低的道了一声歉,踮着脚将火把拿了下来,从凳子上下来后抽走自己的外袍,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拍了拍凳面。   确认没有留下灰尘之类的脏东西后才将凳子放了回去。   有了火把祁景的视线之人就亮堂了不少,祁景靠着墙壁往前走去,离开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外头果然如同祁景想的一般没有光源。   若不是祁景拿了个火把出来便是两眼一抹黑,透过手上火把的光芒,祁景可以看见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有着许许多多的房间。   但他却不敢打开任何一个房间,这狭小的长廊里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吼叫之声,光是叫人听着就觉得害怕,因为这些声音显然不是人类的事情。   其中也加载着人类的惨叫,但很快就消失了,响起的便是恐怖的啃食之声,祁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这样贸然开门无疑是送命。   但一想到梁宸可能就在某一个房间里和一个怪物关在一起,祁景顿时心急如焚,脚步都变得快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开口喊道:“小侯爷!”   “小侯爷你听得到吗?你在什么地方?”   但他的声音对于这些噪音来说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是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就消失不见了,即便是得到了回应祁景也听不清楚。   “娘亲,我能找到爹爹,你别急。”   小绿从他的袖子往上爬,爬到了祁景的肩头上,用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了舔祁景的脸颊,想安抚祁景焦躁的情绪。   听到小绿有办法,祁景立马低下头去看他,靠在墙壁上停了下来,因为他除了小绿的声音还听见了其他的声音。   忽然祁景蹲下来,而他的上方翻涌过一阵气浪,祁景飘起来的发丝瞬间被削断了,这让祁景瞬间冷汗直流。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生物在,但那东西似乎没有要发起主动攻击的意思,方才祁景听了声响才发觉了又东西朝着他们飞来。   若不是他及时蹲下,此刻只怕是身首异处了。   “有什么办法?”   他不确定着东西是为什么要攻击他们,但通过方才的攻击大概有些些许猜测,他方才虽然喊叫声被其他事掩盖,但却也是发出了的。   所以他只能压低了声音询问,果然他的声音很小的时候那怪物便不要要攻击他们的意思,为了验证这件事情,祁景从身边抓了一颗石子用力的扔在远处。   下一瞬那隐藏在黑暗里的怪物便动了起来,那石子掉落的地方时间出现了一个坑洞,溅飞了许多小石子嘣打在了祁景的脸上。   即便在疼祁景也不敢发出半分声音,捂着自己的唇不敢动作,等那怪物的声音远去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怪物确实是通过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的。   小绿被祁景放在了手心,吐了吐舌头,幸好他的话都是从祁景的脑海里响起了,并不会引来那怪物的注意。   “娘亲往前走,我能嗅到爹爹的血气。”   小绿好歹也是梁宸的血养出来的蛊宠,对于梁宸和祁景的血气十分敏锐,哪怕所有一点点他也能嗅的到,即便周围的气味十分混杂。   祁景点了点头,脚步轻轻的走了起来,他的步子迈打了,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拿着火把照亮前面的里,十分小心的注意着脚下的路。   因为他看见了,在不远处倒挂着的怪物,瞪着一双火红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蝙蝠   那怪物的体型不小,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般倒挂在这石洞之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瞪得祁景心里忍不住发慌。   但明明火光如此明亮他却一直这种看着自己,看来这怪物确实看不见东西,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自己的位置发起攻击。   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祁景很难判断,但他绝对不是这玩意的对手,小绿挂在他祁景的肩头上这次它也没有问祁景能不能吃了。   想来是小绿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东西的对手,便不敢异想天开了,只是缩在祁景的肩头上,指了指那怪物正前方的门道:“爹爹在那扇门背后。”   祁景顿住了脚步确认的开口问道:“你确定吗?”   “嗯,我不会吻错的,那扇门背后,爹爹的血气很重,好像是受了伤。”   小绿笃定的点了点头,小小的脑袋蹭在祁景的侧颈上,担心的开口问道:“爹爹会有事吗?”   “不会的。”   祁景轻声安慰着小绿,哪怕他自己心里也慌得厉害却还是要分出心神来安慰小绿,因为他的话安慰的远不止小绿,还有他自己。   “他不会有事的,你爹爹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   小绿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蝙蝠,想要去到那扇门之前就一定要进过这大蝙蝠,可想要没有声音的经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引开那大蝙蝠。   祁景皱着眉思考,他是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经过那怪物的,靠的越近那怪物的听觉也就越灵敏,而自己也就越危险,他要如何才能让着怪物远离那扇门?   祁景蹲下身子拿起脚边的石头,微微蹲矮了身子,将石子向后用力一抛,石子咕噜噜的滚远了,在落地的时候,那怪物的眸子变得更大了。   红眸里泛着嗜血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石子的地方飞去,祁景趁机向前走了好几步,只是那怪物回来的太快了。   祁景停下了脚步,刚才他走的急发出了声响已经引起了那怪物的警惕,祁景抿了抿唇调整自己的唿吸,尽力将自己的声音调小。   等那怪物看自己的眼神没有那么警惕了才故技重施的扔出了一颗石头,如此进行了十多次,祁景终于快要来到大门之前了。   明明只是几十步的距离,祁景却觉得自己累的厉害,身上已经被汗浸湿了,额头不断的冒出冷汗,他的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了。   他太紧张了,心跳的声音就祁景的大脑充斥了紧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要跳出去了,祁景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身迎来怪物。   这种缺氧的感觉,让祁景的手脚发软,原来人害怕到极致的时候确实不会尖叫的,祁景靠在墙壁上调整自己的唿吸,他不敢用力的唿吸。   因为他和着怪物离得很近了,哪怕微弱的唿吸都会引得那怪物立马扭头看来,祁景蹲下身子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明只差一步了,但他却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推开那大门,小绿趴在祁景的肩头,用小尾巴给他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滴。   “娘亲,你没事吧?”   祁景不能出声,这里和那大蝙蝠离得太近了,他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想要安抚小绿,手里的火把忽暗忽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吹它的火焰一般。   祁景深唿吸了一下,慢慢的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子,又看了看瞪着自己的怪物,将石子抛开。   在石子发出脆响的时候,祁景拔腿就跑奔向那扇禁闭的大门,那怪物却拐了个弯以尽快的速度朝着祁景飞来。   关键时刻,小绿从祁景的肩头飞了出去,咬在了怪物的头上,尾巴尖用力的戳在怪物那双极大的眼睛上面。   怪物发出了痛唿和愤怒的尖叫,在空中和小绿扭打在一起,祁景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但此时他停不下来脚步,只能推开门。   “过来!”   祁景大喊了一声想让小绿跳到自己的怀里,那怪物却勐的扑扇翅膀,巨大的气浪将祁景的身子大飞,门也关了起来。   “咳!”   祁景一直被砸在了的柱子上,咳出一口血来,这个房间也是一片漆黑,祁景手里的火把方才就灭掉了,现在祁景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满是轰鸣声,也听不清了。   他只能靠着一口气扶着身边的柱子站起来,现在好了小绿因为他也陷入了危险,先是梁宸后是小绿。   难道他生来就是个灾星吗?   小时候是母亲的枷锁,长大了是梁宸的克星?   他身边的人好像确实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祁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扶着柱子咳嗽了两声,浓郁的血气涌出他的口鼻,应该是方才那一些伤到了内脏。   身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祁景甚至觉得不够疼,干脆就让他那样死了倒也轻松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就好了。   “谁?”   暗处有一人慢慢的坐了起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脚上似乎被人带上了镣铐,靠近的时候会发出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咳咳咳……”   祁景的耳边十分嘈杂,什么也听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人在靠近他,对了他的血气会引来蛊虫,也会引来被蛊毒控制的人。   难道这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吗?   祁景感觉自己有些煳涂了,他来这个屋子不就是为了找人的吗?   再者他之前带过的地方都有个怪物在守着,这屋子里若是也有倒也不奇怪,只是若真的是怪物他怕是走不出去了。   之前两个地方有小绿帮着他,现在让听也听不清楚看也看不见,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你是谁?”   耳边的轰鸣声小了不少,但祁景还是听不清楚,他歪了歪头,这个时候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将手往前伸去摸了摸不远处的人。   不知道那人回答了没有,祁景只能靠在自己手下温软的皮肉判断来着的身份,起码他可以确定这不是个死人也不是个怪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闻起来好香。”   祁景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试探着啃咬他的手腕,对此祁景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只是将喉咙里的血咳出来了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侯爷?”   因为喉咙里还有血,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嘶哑,一点也不像原先的声音,即便对面只是的梁宸也不一定可以认得出祁景。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咬在手腕上牙齿迟迟没有落下,因为他动作的停顿,祁景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道:“小侯爷,是你对吗?”   “……我不叫小侯爷。”   那人回了他一句,但祁景听不清楚,耳边除了嗡嗡声什么都没有了,祁景扶着身边的柱子,一只手从他的脸颊向下摸去。   手下人的脸颊有些像梁宸的轮廓,但因为什么都听不清楚也什么都看不见祁景不能确定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   那人被他摸了半天居然也没有恼的意思,只是捏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一下,似乎在祁景的耳边轻轻的嗅了嗅。   随后祁景便感觉到了脸颊上湿润的感觉,温热的舌头顺着他的脸侧向下舔舐,应该是在舔舐他顺着他的耳朵流出的血液。   祁景并没有反抗,他方才摸到了这人身上的坠子,那确实是梁宸东西,而且这人只是在舔舐并非咬他,也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贸然开始反抗惹恼了他,才会受到真正的攻击,祁景看不见便干脆闭上了眼睛,就像是一个小布娃娃一般攀着这人的肩头。   “很熟悉的味道,你到底是谁,是夫子吗?”   那人收回了舌头,咂了咂嘴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之人,他的目力比祁景好的多,即便光线昏暗却也能依稀的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   只是五官有些模煳看的不是很清楚罢了,他的声音也像是祁景,为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祁景,梁宸微微蹲下了身子,像一只小狗一样寻寻觅觅的寻到了他的唇瓣。   祁景的眸子猝然睁大,这人在干些什么?!   这种事情梁宸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祁景发蒙的脑袋嗡嗡作响,方才还想着不要惹恼这人,下一瞬便用力将人推开了。   梁宸被他勐的一推没有任何防备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地上,祁景捂着自己的唇瓣,警惕的贴着柱子,他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空气里的杀意。   毫无疑问他方才的动作惹恼了藏在暗处的人。   “你到底是谁?”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警惕和防备,站稳了脚跟的梁宸擦了擦自己的唇瓣,眸子里带着杀意朝着祁景走去,“你不是夫子,夫子才不会推我!”   他的声音拔高了不少,祁景这会才听清楚了一些,那确实是梁宸的声音,可为什么梁宸方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梁宸便已经来到了面前,抬起手来掐住了祁景的脖颈,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手劲之大好像真的想要就这样掐死他一般。 第一百四十二章 负伤   原本就浑身疼他的祁景哪里还有力气抵抗他的攻击,呜咽了一声,脚不受控制的乱踢了起来,求生的本能一瞬间到达了最高。   只听一声闷哼,掐着他的人松了手,祁景这才摔在了地上喘息,他方才急得乱踢也不知道踢倒了什么地方才会让梁宸疼哼一声松开了他。   “咳咳咳……”   祁景的喉咙本就带了伤,因为此刻缺氧而急促的唿吸着,每一口唿吸都带着血腥的气息,他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手掌摁在了一块松动的砖块上。   砖块陷了下去,整个房间也随之亮堂了起来,祁景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清醒,因为带着血眼前红蒙蒙的一片,不远处的人捂着自己的下腹脸色惨白的瞪着自己。   熟悉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但在那人看清楚祁景的脸后,那杀意瞬间消失变成了错愕和惊慌。   果然是梁宸……   想到这里祁景才松了一口气彻底趴在了地上,梁宸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站起来跑了过去,也不顾上自己的疼痛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放在了不远处的稻草堆上。   他方才因为这人绝不会是祁景,但没想到真的是祁景,而且祁景看起来伤的很重,唇角,鼻子,耳朵,眼睛都带着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好似命不久矣。   这可给梁宸吓坏了,抱着他坐在稻草堆上手足无措的瞧着祁景,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想让他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自己,“书呆子,书呆子,你醒醒啊!”   被他一阵摇晃,祁景这才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只是那双温润的眸子显得有些空洞,一看是失了神采的模样。   “祁景?你看不见了?”   梁宸皱起了眉头,一双红眸里泛着担心,方才他也算是饮了祁景的血,自然处于一种蛊毒发作的状态。   但或许是因为祁景的血的原因,这几次蛊毒发作的时候梁宸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意识,除了这双泛红的眼眸以外和普通人无异。   之前上官瑾的药起了效用,现在的梁宸既不是那个呆萌的小孩子,也不是那个暴力弑杀的机器,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红眼睛的普通人。   祁景抬起手迷茫的捏了捏距离他不远的人,有些呆呆的开口道:“小侯爷是你吗?”   “我现在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如果是你的话,点点头好不好?”   梁宸愣了一下,这人原来不只是看不见了,现在还听不见了,看见祁景这幅模样梁宸的心里一痛,握着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点了点头。   感受到了自己被人握紧的手和梁宸点头的动作,祁景这才舒展开了眉头,放松的躺在他的怀里舒了一口气道:“终于找到你了。”   “小绿……小侯爷可以救救小绿吗?”祁景想到了门外为了救他而去和怪物缠斗的小绿,祁景的心脏就揪的疼,“它就在门外,为了救我……呜……”   讲到后面祁景的声音变得哽咽,瞧着快要露出来了,但他的眼角带着血,此时哭无疑是疼的,流出来也当时血泪。   梁宸真的怕他将眼睛彻底哭瞎了,立马捧住了他的脸颊,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角,即便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说道:“知道了,我会把那小崽子带回来的。”   “现在你好好休息吧。”   祁景分明是听不见的,却还是感觉到了安心,在梁宸将他放在了稻草堆上后,空洞洞的眼神望着梁宸离开的方向好像在目送他。   心里之前的紧张也好,恐惧也好全都消失不见了,因为他知道梁宸一定可以就小绿救回来的,哪怕小绿已经……他也一定会带小绿回家的。   想到这里祁景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鲜红的血珠落在稻草上,然干燥的稻草也染上了鲜血的气息。   梁宸休息了许久,被人带到这里之后他就之前中的蛊毒就消散了,也不知是上官瑾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带他来这里的人大发善心解了他的蛊。   他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盘漆黑,等他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的时候,便能微微看清楚一些事物了,他坐在稻草堆上,而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出了他便没有任何人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出去,只是每次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会被门口的怪物赶回来,就像是被人下了命令一样他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那怪物倒也不伤他,只是一味的给他赶回这个房间里不让他走。   无奈之下他只能等在房间里,方才祁景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撞进来的,发出的动静不小让梁宸下意识起了戒心。   他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一个假声,所以他不能确定那人是谁,他嗅到了血的气息很像祁景的味道,但到底还是不敢确认,这才冒犯着想要确认。   结果被祁景一推一踢便有些笃定这人绝不会是梁宸,毕竟祁景是不可能这般对他的,唯一有可能的是,带他来的人想要用这人骗他。   谁知道房间亮起来之后,那人真的是祁景,看到祁景的一瞬间,梁宸的眸子都要散了,心里剩下的所有一个慌字了。   如果他刚刚的力气用到,只怕是要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梁宸握着门把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祁景的血管刚刚就在他的手掌下颤动,那么微弱,那么脆弱。   “唿……”   梁宸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门,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那小东西带回来,若是带不回来祁景只怕是会哭瞎了眼,操碎了心。   而且梁宸也有些放心不下,祁景说的怪物他也见过,小绿那么小的一条蛇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哪怕那怪物将小绿吃进了肚子里,梁宸也要将他的肚子刨开将小绿带出来才行,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血肉喂养出来的小家伙。   打开门看见的便是黑漆漆的长廊,梁宸的身边没有武器但他却没有半分慌张,没有武器算得上什么,他的一双拳也不是白长的。   漆黑的长廊里回荡着怪物的叫声,看来是陷入了焦灼的战斗之中,梁宸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越往里面便越黑的长廊,梁宸干脆闭上了眼睛通过声音来分辨他们的方位。   因为习武的原因他的感官往往比普通人要发达不少,闭上眼睛后,耳朵轻轻的动了动便躲开了朝着他打来的攻击。   也不知那怪物在什么地方,梁宸一边躲避气浪,一边摸索着向前,那怪物一听声音便知道带了恼怒,想来是方才受了伤。   谁能让它受伤?   那条小蛇吗?   梁宸的心里带着疑惑,脚边踢到了软软的东西,那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想要查看。   红色的眸子在黑暗里睁开,却看的异常清楚,就连梁宸都惊了一跳,没想到这蛊毒发作的时候自己的视力会变得这样好。   再低头一看,脚边那软软的东西正是小绿,只是它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好像已经没有了唿吸的模样。   梁宸的眉头皱了皱,心里蔓延着愤怒,对上那铺面而来的怪物眼里没有丝毫惧意,有的仅仅只是杀意。   “给你脸了是不是?”   梁宸的声音冷的掉渣,对着那怪物便冲了上去,赤手空拳的和它扭打在一起,他的力道很大,但那怪物到底也不是吃素的,和梁宸扭打在一起不一会就都带上了伤。   梁宸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抬手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喘着气捂住了自己不断流血的小臂,这畜生确实比他想的要厉害。   咔嚓,咔嚓……   一阵诡异的啃食声响了起来,梁宸靠在墙壁喘气盯着那怪物的一举一动,和那怪物不一样他看得见现在就不用依靠听觉来判断方向了。   动作自然比那怪物快一些,只是那怪物的爪子实在锋利,被抓挠的地方有的深可见骨,若非梁宸的身子强悍早就撑不住倒下了。   当他不发出声响的时候,那怪物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寻不到他的踪迹,此刻眼前却出现了故意的一幕。   原本正在寻觅他踪迹的怪物,此刻发了疯一般撞在四周的石壁上,力道之大撞得墙壁都抖了抖,若不是梁宸靠的稳只怕要被震倒了。   这怪物怎么忽然发了狂?   原本就够难对付了,现在打了狂只怕是更难对付了,梁宸抿了抿唇潜藏在黑暗里瞧着那四处乱撞的怪物,耳边依稀可以听见啃食的声音。   原本梁宸因为这不过四周那些小房间里发出的的动静,但那乱撞的怪物朝他飞来时,梁宸侧身躲开时听见了十分清晰的啃食声。   那声音居然是从这怪物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怪不得这怪物来说横冲直撞的乱飞,撞得到处都是血,看来是它肚子里的东西想要他的命啊。   梁宸蹲下了身子,一边躲着那怪物的横冲直撞,一边将小绿的“尸体”捡了起来,只是拿到手里的一瞬间梁宸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这“尸体”没有半分重量。   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一层皮一样,这干瘪的姿态让祁景不经起了疑心,这怪物瞧着便十分庞大,若是吃了怎么可能会留下一层皮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蜕皮   难道小绿并没有出事?   梁宸刚刚冒出这个想法还来不及细想,那怪物就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只能跳起离开那块地方,以免被这怪物装成肉饼。   就在梁宸落地后不解,那怪物发出凄厉的叫声,渐渐的弱了下去再也扑腾不起来了,梁宸站在远处观望,不敢轻易靠近,这怕这怪物忽然回光返照给自己一下。   那可就说不定要下去见阎王了,毕竟他也是个人又不是铁打的不是?   咔嚓,咔嚓……咔咔……   怪异的响声又来了,只见那怪物的小腹上冒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来,一个长条形的玩意从那怪物的小腹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血。   瞧见梁宸的时候,立马兴奋的扑了过来,“爹爹!”   梁宸被吓得一个激灵,下一秒就将扑过来的东西反手扔出去,因为捏着那家伙细长的身子弄得手上黏煳煳的,应该是沾了那怪物的血。   方才都没有什么感觉,等梁宸反应过来就开始反胃了,他刚刚居然抓了这种脏东西!!   小绿好不容易从这怪物的肚子里跑出来,瞧见梁宸高兴的扑过去结果被一下就扔了回去摔在那怪物的小腹上倒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委屈巴巴的瞧着梁宸。   就好像是被他伤透了心一样,要是祁景在的话,一准又要扑到祁景的怀里哭诉了。   “爹爹怎么这样对我,呜呜呜……”   梁宸被他叫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后退了几步就怕他有突然扑上来。   “离我远些,如果不是你小爷现在才不用出来,弄干净前和小爷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小绿抖了抖尾巴尖,将身上的血甩了个赶紧,但腥味确实去不掉的,只能乖乖的离梁宸远些了,因为小绿清楚当祁景不再的时候,它这位爹爹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尤其是对它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梁宸就连大喘气都不敢,空气里漂浮的腥味让他觉得反胃,但小臂的疼痛让他抬不起那只手,更不能将捂伤口的手挪开。   若是不捂着只怕没一会就要流到贫血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摒着气,实在憋不住了才唿吸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小臂朝着之前的房间走去。   “跟上。”   梁宸走了一会听见身后出现咔嚓咔嚓的声音,这才回头去看小绿,谁知道小绿不仅没有跟上来,反而趴在那怪物的肚子上继续啃咬,那架势大有将怪物啃食干净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   小绿听见梁宸叫他才抬起了头,歪了歪脑袋欲盖弥彰的用尾巴擦了擦自己的嘴巴道:“我饿了嘛,爹爹不要告诉娘亲好不好?”   祁景一向不允许他吃这些东西,若是被知道了只怕是又要引来一顿训斥了,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看着这只大蝙蝠的时候小绿没有问祁景自己可不可以吃了它的原因。   反正小绿已经明白了,祁景根本不允许他吃出了他的血以外的东西,好像是因为祁景觉得这些东西不干净。   但它最近饿的很快,又不好意思让祁景多喂他一些,毕竟每次喂完它,祁景的脸色都会更加苍白,所以小绿每次斗湖自己出去偷偷扑食。   梁宸倒是并不在意,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快点,他还等着你回去,现在因为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吧。”   没想到梁宸怎么好说话,小绿一下就高兴了,撒欢了般吃了起来,很快就吧那怪物啃成了个骨头架子。   虽然是梁宸让它快些的,但目睹了这一幕的梁宸话是有些不敢想象,这样一条小小的蛇到底是怎么吃下这么大一只蝙蝠的?   而且根本看不出来吃撑了的模样,小绿吃饱了才爬了过去在梁宸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脚踝讨好的开口道:“爹爹真好。”   “怎么和你说的?”   梁宸瞧了它一眼,脚尖微微用力将它挪的远了些这次倒没有踢它了,但嫌弃的眼神依旧目光变就是了。   小绿后知后觉的挪远了些,乖巧的跟在梁宸的时候去了房间,心情十分愉悦,不仅吃了个饱而且还没有被梁宸一脚踢开,今天它可真是幸运的蛇蛇呀。   房间里头便亮堂多了,梁宸看的也就更清楚了些,他确实一身的伤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时候的小蛇,似乎没有那么小了。   小绿变得宽敞了不少,原本不过小臂长现在已经比他一条胳膊都要长了,所以说他刚刚捡到的其实是这小家伙蜕的皮?   他居然为了一条蛇皮差点和一只蝙蝠同归于尽?   想起这件事情梁宸就觉得好笑,他也是上了头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祁景安安静静的躺在稻草堆上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梁宸缓步走了过去却看见了稻草堆旁边出现的药物。   这是谁给的?   方才他出去的时候都还是没有的,也就是在他刚刚出去的时候有人来了这屋子,想到这里梁宸也顾不得那些药物,将手探到祁景的鼻下。   确认了这人的唿吸还在,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他不再,而祁景听不见也看不见,如果有人想要他的命,真的很轻易就能要了这人的性命。   紧紧只是脑海里想了一下就让梁宸的心里怕的发慌,若是他在晚回来一会是不是就见不到整这个人了?   梁宸握紧了祁景的手,力气很大他只是怕祁景像是手里的沙子,即便握紧了也会流逝,被他握着手的祁景动了动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黑眸里没有光彩显然祁景现在依然看不见东西,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梁宸的脸颊不确定开口问道:“梁宸,是你吗?”   这不是祁景第一次叫梁宸的名字,但确是他最不确定的一次了,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就怕眼前的人不是他。   梁宸握着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点了点头,几即便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开口道:“是我。”   那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缱绻,他知道自己的话祁景听不见,但只有说出口了才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祁景听不见这人的声音,感受到了手里的脸颊的动作,才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轻笑了一声将手从他的脸颊上滑下去道:“小绿如何了?”   小绿吃饱了打了个哈欠,本来趴在一边的稻草上准备睡觉了,但是听见祁景喊它的名字,立马抬起了脑袋去瞧祁景道:“娘亲喊我嘛?”   小绿的话祁景是能听得见的,因为这个小家伙的话一向是在他的脑海里自己的响起来的,这样既不会吓到别人也不会暴露小绿的身份。   “小绿没事啊……你在什么地方?”   祁景愣了一下从梁宸的怀里出来,摸索着稻草堆向前,小绿也注意到了祁景的眼睛,爬过去蹭祁景的手腕道:“娘亲小绿在这里,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你没事就好。”   祁景将它抱在怀里疑惑了一瞬,让他趴在自己的怀里往后去够小绿的尾巴,“小绿你是不是长大了?”   小绿的心里咯噔一跳,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祁景的敏锐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又吃外面的什么东西了?”   小绿心虚的撇开了眼睛,求救的看向梁宸,梁宸丝毫没有要帮它的意思,坐在一边检查那些放在稻草堆旁边的药物,眸子里带几分疑虑。   梁宸打开瓶子嗅了嗅,里面都是一些止血的草药,来的人好像已经意料到了他会受伤的事情,准备的十分之周全,亦或者那人一直在拿出看着他们。   小臂上的血还在流,若是再不及时止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既然送来的药没有毒不用白不用,反正就算有毒也毒不死他就是了。   如此想着,梁宸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疼的发出闷哼声,明明知道祁景其实听不见却还是忍着不发出声响。   这药烈的很,铺在伤口上的时候让梁宸疼的冷汗直流,伤口被药粉蛰的疼的厉害,即便是割肉也不会再疼了。   梁宸的眸子颤了颤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嘶嘶的抽气声,小绿趁机转移祁景的注意力,十分惊讶的开口道:“爹爹你没事吧?!”   听着小绿语气里的担忧,祁景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吃外头的脏东西,立马担心的回头看了过去,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了。   见祁景转头,梁宸下意识的将胳膊往身子后面藏了藏,想起来他看不见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擦伤而已。”   但他又忘记了祁景现在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所以祁景没有停下摸索的动作不断的靠了过来,梁宸本来在往后退,但若是再退这人只怕会掉在地上。   到时候摔倒了反而不少,梁宸只能侧过身子让他触碰自己没有受伤的地上,同时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祁景摸了半天只能摸到梁宸的胳膊,怕上面带着伤口没有不肯用力,无神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担忧开口问他,“小侯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许乱说话   祁景摸清楚了梁宸的脾性,知道他是不可能和自己说实话的,便握着他无事的那只胳膊扭头去问小绿道:“小绿,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梁宸被他握着手挣脱不开,虽然不是挣脱不开,只是怕自己的力气用大了祁景会受伤才让他擒拿着自己。   小绿本来都要告诉祁景了,但梁宸的眼神太可怕了,大有一种它敢说就炖了它的感觉,吓得小绿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没,没事,爹爹只是擦伤。”   祁景一听就知道小绿的不对劲,便知道应该是梁宸又在威胁了小绿了,小绿本来就怕梁宸被他一下哪里还敢说话,钻在祁景的袖子里头都不敢冒出来了   “不要怕他,你实话告诉我就好,娘亲会护着你的。”   祁景摸了摸袖子里的小脑袋,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哄着害怕的小绿,“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小绿被他哄得飘飘然,再加上现在在祁景的袖子里也瞧不见梁宸的眼神,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高兴,傻乐着将梁宸现在的情况都兜了出去。   “爹爹的胳膊受伤了,好深的一道伤口都可以看见骨头了,到刚才还在汩汩的冒着血……”   “闭嘴!”   梁宸立马开口喝止了小绿,那声音冷的小绿抖了抖再不敢发生了,它该庆幸现在看不见梁宸的眼神,不然感觉都要被梁宸活剐了。   听到小绿的话戛然而止,祁景也知道是梁宸不允许小绿继续说了,便自己扭头去“看”梁宸,即便看不见眼前人的表情但他也知道梁宸现在一定的皱着眉头的。   “小侯爷,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景抬起手按照自己手下的感觉去摸梁宸的脸颊,摸到了他弓起的眉头,心疼的垂下了眼眸,“在下怎么不值得信任吗?”   “不是!你听我解释一下!”   梁宸一时心急顾不上自己受伤的伤口一把摁住了祁景的肩头晃了晃,祁景只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却听不见他的话。   但此时的梁宸显然顾不得这些了,一股脑的将憋在心里头的话都倒了出来。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让你自责,你这人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的心里去,将责任一股脑的揽在自己的肩头上。”   “这些事情都不怪你,没有人能撂倒这些事情的发生,你怎么不说是因为小爷呢?明明是因为我和你碰到一起才开始倒霉的不是吗?”   其实梁宸并不觉得他和祁景一起经历的事情是倒霉,反而他觉得和祁景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充实,即便带着危险,也比一直做一个投壶玩乐的纨绔公子来的好些。   也不用面对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不用昧着良心去阿谀奉承,不用违背本性的做些恶人般的事情,也不用被皇帝日日忌惮,那种刀锋上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危险?   小绿将梁宸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原模原样的模仿着梁宸的语气告诉祁景。   祁景眼里的心疼化为了泪光落在身上,抬起手捂住了梁宸的嘴唇,声音带着呜咽道:“和小侯爷无关,我就是个灾星,从小到大和我待在一起的人没有发生过任何好事。”   “母亲如此,阿姊如此,连你也是如此。”   梁宸被他捂着嘴只能干瞪眼,眼里有泛起了疑惑,他们幼时见过吗?   为什么祁景会把他也算在里面,他们不是最近两个月才认识的吗?   难道是因为祁景自责过度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吗?   还没等梁宸想清楚,祁景有开口了,“小侯爷你快逃吧,抛下我自己走就好,你的话一定是可以离开的,没必要带上我这个灾星。”   若是之前的话只是祁景的自责,那这些话就是赤裸裸的自贬了,梁宸听不下去了,将他捂着自己嘴的手拉开,带着恼怒的开口道:“我说过了,我不会丢下你跑走,你把我当成懦夫了吗?!”   “还说我不信任你,到底是我不信任你,还是你不信任我?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瞒过你什么?你有瞒了我些什么?!”   梁宸也是被逼急了话抽出口便有些口不择言,说到底祁景好像也没有隐瞒他什么,只是对他有些不信任罢了。   谁知道他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祁景瞬间就愣住了,有些心虚到低下了眼睛,好像真的有些什么事情在隐瞒他一样。   “没,没有。”   祁景松开了手,现在梁宸一定在看着他,祁景往后坐了坐想要躲开梁宸看着自己的视线,但地方就这么大,又怎么可能躲得开。   “你是什么意思,你真的瞒了我事情?”   梁宸捂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拖了回来,祁景低着头没有开口,只是嘶了一声,便看见他的指尖开始淌血了。   应该是稻草堆的尖头扎到了祁景的手指头,因为刚刚的拉扯便划破了皮,祁景下意识的将手指含到自己的嘴里舔了舔。   他的血每次流出来都会引来一些不好的东西,梁宸的眸子暗了暗握着祁景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他的血气吸引着自己,叫梁宸难以自持。   对此祁景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微微蜷缩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无神的眸子微微垂下,梁宸松开他的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做了些什么。   低着头和他到了一声歉便起身自己离得远了一些,说到底他现在还是蛊毒发作的状态,被祁景的血气吸引若是失了理智也会伤了他,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   祁景感觉到身边的离开了,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却摸了个空,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盒子里一样。   梁宸不再他的身边让祁景的心里感觉有些不安,而且他刚刚好像惹得梁宸生气了,他会不会一起之下将自己丢在这里呢?   虽然是他自己说的让梁宸抛下他离开,但想到他真的自己离开了,祁景的心里就揪揪的疼,他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低声询问缠绕在他胳膊上的小绿,“小绿,他……走了吗?”   “爹爹吗?”   小绿听出了祁景语气里的失落,从他的衣领里钻了出来蹭了蹭他的下巴,瞧着坐在不远处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梁宸,梁宸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叫小绿犯了难,它怕自己说错了话叫梁宸生气,可梁宸真的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它只能如实回答道:“爹爹没走,他就坐在娘亲的身后处理伤口呢。”   “没走?”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疑惑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喜悦,梁宸给自己的伤口草率的包扎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说了我不走。”   他才拿着药看了看,这里头除了止血粉和金疮药,还有几瓶药丸应该是内服用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人特意送来给祁景吃的。   梁宸用了药知道那人送来的药没有什么恶意,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的体质问题,便不敢草率的给祁景用药,祁景本来就应该够弱了,若是在胡乱用药只怕身子会更弱。   “爹爹,你拿着那药瓶干什么啊?”   小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梁宸的身边,瞧着他手里的药瓶子有些好奇的爬过去,嗅了嗅里头的味道,立马用尾巴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可怕的味道一样。   “什么药?”   小绿的话自然会传到祁景的脑海里,他也就知道了关于药的事情,既然人已经知道了梁宸没有继续隐瞒了。   “我回来的时候,你身边出现了几瓶药物,不知是何人所送的。”   “这药物来的奇怪,小侯爷还是不要轻易使用的好。”   祁景听到小绿的转述后就立马开口了,只是他说的实在玩,梁宸现在都已经用完了,就是在检查这些内服的药有没有问题而已。   “晚了,我已经用上了,不过小爷运气不错,这药除了烈了些到没有什么了。”   梁宸随意的开口回答,将药瓶里的药粒倒在自己手中一口吞了下去,眼里没有半分畏惧也没有要和祁景说的意思。   反正祁景又看不见,只要这条小绿蛇不多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想到这里梁宸看向了想要告密的小绿,经过之前一次的威胁,不仅是小绿学精了,连梁宸都学精了不少,他也知道现在一个眼神已经威胁不了这条吃里扒外的小蛇了。   在小绿想要开熘的瞬间将小绿一把抓在了手里用力一捏,用实质性的伤害来威胁小绿,只要它敢泄露一个字,梁宸绝对会掐死它。   小绿被他捏着七寸,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看着无辜极了一双金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的冲着梁宸求饶。   只可惜这套可能对祁景有效,但对梁宸来说是无效的,梁宸看都没有看它的撒娇,瞧着不远处还在摸索着往自己这边来的祁景道:“你再敢乱说话,小爷就扒了你的皮给你的娘亲煲汤喝,正好给他补补身体。”   若是梁宸只说会扒了他的皮,小绿多半还会有侥幸心理,觉得梁宸不过有是在吓唬他罢了,有祁景在梁宸怎么可能会把他扒了皮煲汤不是?   但要是说是给祁景煲汤来补身体,小绿就不敢赌了,因为他从心里明白梁宸对祁景的感情,若不是有这一层感情在哪里会有他不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一次争吵   这边的祁景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因为在他问完话之后小绿就没有再开口了,所以他只能自己摸着过去,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侯爷?小绿?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听见梁宸的话时,其实祁景下意识的想要训斥他的草率,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以长辈的身份来训斥梁宸了。   所以他生生忍住了自己心里的气恼,只是担心的开口问道:“小侯爷你没事吧?”   梁宸服了药过了一会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反而恢复了不少体力便知道这药是好东西,起码不能算是什么毒药。   便瞧了小绿一眼道:“告诉他我没事,小爷身上到了些药对他的伤势有好处让他先不要乱动。”   小绿哪里敢反抗,别说反抗了就连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啊,连忙乖巧的点了点头,小脑袋朝着祁景的方向转述了梁宸的话。   听到小绿的话之后,祁景也没有起疑果然乖巧的坐在了原地不再乱动,梁宸将药倒在自己的手上走到了祁景的身边。   小绿终于重获自由连忙爬到了祁景的小臂上,果然还是祁景的身边安全些,待在梁宸的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哪怕是在外面打蝙蝠的时候,都没有方才给小绿的感觉来的危险,要是再来几次小绿怕自己的鳞片都要被梁宸捏秃了。   想到这一点的小绿连忙蹭了蹭祁景的胳膊,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倒叫祁景觉得奇怪,不过在过了一会时间罢了,怎么小绿忽然变得这么粘人了?   “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这里除了他就是梁宸,还能有谁欺负了小绿?   但这件事情小绿哪里敢将,隔着衣服小绿都能感觉到梁宸要把自己剜了的表情   连忙摇了摇头道:“娘亲放心,没有人欺负我。”   “哪有谁欺负它,是他自己刚刚绊倒了石头。”   梁宸将药喂到祁景的嘴里,祁景想都不想就咽了下去,奇怪的是这药才吞下去不久,祁景就能听见梁宸的声音了。   这理由未免后些太不走心了,怎么听都像是编出来忽悠自己的,祁景自然是听的出来的,不过既然他们不想说就算了吧,就算问出来也没什么用。   “原来如此,下次小心一些就好。”   祁景抬手拍了拍蜷在自己胳膊上的小家伙,安慰一般的说了一声,梁宸嗯了一声瞧着祁景道:“你可以听得见了?”   祁景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看向他,看来是眼睛还没有恢复视力啊。   不管说好歹恢复了听觉,梁宸拉起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将自己的里衣撕了一块下来给祁景擦了擦脸上的血。   祁景的脸现在很狼狈,沾了不少的血和灰,梁宸看不得这个,便想着帮他收拾一下,只是手边没有干净的手帕和布料,只能将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撕一块下来了。   感觉到脸上温柔的动作,祁景脸上的表情轻轻一松,带着微笑抬起手握住了梁宸给他擦拭脸颊的手,声音哑哑的开口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还好,不过是沾了些灰尘,小爷帮你擦擦干净就好了。”   梁宸不觉得祁景现在有多难看,要说狼狈他们俩狼狈的如出一辙,只是梁宸都没有给自己擦擦脸而已。   “小爷和你一样,你要是难看我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吧。”   祁景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掌心道:“不一样,小侯爷一直很好看,从小到大都是如玉一般漂亮的人。”   “胡说些什么呢,我又不是花瓶哪就这么漂亮了,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见他还有力气用自己讲话,梁宸也没有要拆台不理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道:“我瞧你小时候也不会差。”   “小侯爷又怎知我没见过?”   祁景低声呢喃,梁宸没有注意便没有听清楚只听见他嘟囔了一声,便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小侯爷可还生气?”   祁景却摇了摇头没有要告诉梁宸的意思,方才二人的争吵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但他们有意回避这话题,就像是冷却一样刻意绕开那个话题。   如今祁景主动提起,气氛便一下就冷了下来,梁宸抱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做了两个深唿吸的模样。   “你要现在解决这个问题是吗?”   梁宸低头去询问祁景的意见,祁景靠在他的肩头上,控制着自己的力气不让自己的全部压在梁宸的身上给他造成负担。   听见了梁宸的声音,祁景知道他不想一起这个话题,但他们不能放任这个话题一次次的使得他们争吵,有一次次的就这样冷漠处理。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这个争吵不休的话题分崩离析,这是祁景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他本以为自己和梁宸人人生会是两条没有交叉的平线。   小时候的富贵公子长大了自然会娶妻生子过上顺遂的一生,而他在完成恩师的报复,母亲的遗愿,解决自己的仇怨后也会引居山林,但他们长大后还是相遇了。   他们之间交叉缠绕的因果太多,现在想分开也已经是找不到的了,既然如此祁景不想让他们之间的缘分变成恶果,成为怨仇。   “小侯爷,我们因为这件事吵过几次了?”   祁景淡淡的开口,叫梁宸也回想起了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不愉快,确实都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每次都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带过。   或许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愿意提起,所以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吧。   “两三次?”   “对啊,那我们总共吵过几次?”   “……两三次。”   梁宸沉默的开口,祁景知道梁宸也在想了,抬手捏了捏他放在自己肩头上的人,沙哑的声音轻轻的早空旷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你看,我们每一次都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争吵,我知道小侯爷不想与我吵的,我也不想和小侯爷发生口角。”   “但这个问题不解决就会是心底的一根刺,时不时提起就扎的人心疼,有点疑虑就会放大在我们心里。”   “因为不信任,所以我们的争吵会越来越多,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祁景蹭了蹭他的手背道:“小侯爷,今天我们就讲清楚好不好?”   梁宸沉默了许久,但始终没有将祁景推开,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他沉下了眸子看向祁景,靠在他肩头的人双目无神,甚至连依靠在自己的身上都不敢。   关于祁景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完全躺下来这件事情,梁宸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既然连靠在自己的身上都不敢,他又怎么敢和自己谈起信任这个话题的?   “你想怎么讲清楚?”   沉默了许久梁宸还是开口发话了,祁景感觉自己的眼前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光亮,也不知道梁宸给他喂得是什灵丹妙药,现在视力也已经开始恢复了。   “说到底我们的争吵是因为心里存在疑虑,既然如此小侯爷想到什么不妨直接问在下。”   祁景想和他坦白但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他瞒着的事情太多了,虽然并非有意但到底也是瞒了梁宸的。   担心他会对自己产生厌恶,担心他会因为小时候的事情疏离自己,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过往而看不起自己。   但这些事情祁景明明知道梁宸是不会做的,和他相处了这么久,梁宸的品行祁景是知道的,说的好听些是因为心里害怕,但其实只是因为对他不够信任罢了。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是我绝对不能知道的事情?”   梁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祁景一直瞒着他,瞒着他倒也罢了,每次提起这些事情他总是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叫看的心里窝火万分。   他声音里的恼火不带掩饰,祁景自然听的出来,虽然他觉得解释有些晚了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不是什么小侯爷不能知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小侯爷知道了会厌恶我罢了。”   “毕竟这件事情本就不光彩。”   没有一个人男子会觉得穿上女裙扮做自己阿姊留在后宅里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便这件事情是处于好意,但祁景的心里未免还是有些自卑的。   毕竟因为和女子长得像,面容显得阴柔才能骗过后宅的那些妇人,那个男子会因为长得像女子而高兴的?就像女子也不希望自己长得像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样。   “有什么不光彩的,比起一个人的经历,小爷更加看着和自己相处的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爷会有自己的判断。”   梁宸握紧了祁景的肩头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声音低沉的开口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爷有这么多判断。”   “你应该也知道我并非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   对于那种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梁宸想来都是不屑的,这一点祁景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祁景才会愿意和他坦白这些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信   被他拽了一下的祁景整个人都压在了梁宸的身上,耳朵贴着梁宸的胸口,可以听得见梁宸那为快的心跳,看来梁宸现在也是有些紧张的。   祁景先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被他压了一下,只得放弃这个想法乖乖的躺了回去,将自己的身子彻底压在梁宸的身上。   “小侯爷,你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的那个小女孩吗?”   既然他想知道那便都告诉他吧。   这件事情祁景曾经想过用眼埋藏在心底当做自己的秘密,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和梁宸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没想到多年后他们又相见了,长大了不少,性格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这般多疑内敛,而梁宸已然像个小太阳一样。   “怎么忽然说起她了?”   梁宸有些疑惑不是祁景想和他坦白吗?   为什么忽然一起他小时候的那个姑娘了,难道祁景和那姑娘是就相识吗?   回想起二人初见的时候,祁景看见翻在墙头上的梁宸时脱口而出的话,梁宸不由的怀疑祁景和那姑娘关系,毕竟他小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确实恐高。   但这件事情只有那个姑娘和自己家里的人才知晓,按道理来说祁景是绝对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啊,我不仅知道,我还带着东西呢。”祁景抬起手探入自己的里衣口袋,摸了许久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出来,明明瞧不起出却还是细细摩挲着那泛旧的布袋子。   暗红色的布料四角微微泛着黑,上面的绣花一看便是有些年头的了,祁景的眸子里到这几分怀念,手指微微颤抖的带了那袋子。   “你看,这小狐狸还在我这。”   布袋子里翻出了一个木头雕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的面颊刻的深浅不一,歪歪斜斜的小胡子对着鼻头,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倒是传神好像在看着人一样。   一看便知道是雕刻的人应该是手生的,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气才会把好好的小狐狸刻成这副模样。   别人看了或许会笑,但梁宸的眼里只有惊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约过祁景的脸颊,将那小狐狸拿在手里。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分明是那个时候他离开之时留给那个小姑娘的,为什么会在祁景的身上?   而且这小狐狸的面部很光滑就像是被人特意抛光了一样,又像是被人日日抚摸着,一点点的磨平了那些粗糙的地方。   “因为小侯爷说过,不让我弄丢了的,我保管的很好,只是一直没有等到你回来拿。”   祁景语气轻松的开口,拿出这个小狐狸的时候,梁宸就应该会想起来了,也就不需要他过多解释些什么了。   “那日之后,你便再也没有来过了,这小狐狸便一直被我带在身上等着哪日还给小侯爷。”   手里的小狐狸是那样的熟悉,梁宸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如此说来祁景便是小时候的那个姑娘吗?   怪不得当时看见他穿女裙的模样心里会涌起一种熟悉感,可是如果他就是小时候的姑娘,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瞒着自己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宸握紧了手里的小狐狸,有些不解的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发紧的想要一个答案,如果他早些告诉自己……他又怎么会一直逃避心里的悸动?   “告诉小侯爷做什么?”   祁景却摇了摇头,脸上扯着轻松的笑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确实放松了不少,这便是无事一身轻吧。   “小侯爷一直以为那是个姑娘,我忽然说那是我,小侯爷怕不是要将我当做骗子打出去。”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因为看不清楚他只能望着梁宸模煳的影子笑着,涣散的瞳孔里倒影着梁宸那张染了灰尘有些狼狈,却依然帅气。   “不会……怎么会……”   梁宸是个很少哭会的人,却因为祁景落了几次泪,他抓着祁景的手掌送到自己的唇边,颤抖的唇瓣亲了亲祁景的手心,声音里是难掩的哽咽。   “你的那只臭兔子,我一直都留着,只是它太容易坏了……我缝补了一下,并不好看……等我们回去,我带你看好不好?”   梁宸的声音哽咽,握着他的手挡住了自己即将落泪的眼睛,那年的事情他一直觉得对不起那个姑娘,如今知道那个“姑娘”是祁景,更加觉得对不起了。   他不算什么好人,但祁景却将他留下的东西保存到了现在,而梁宸也知道以前的祁景过得并不好,应该算得上艰难,即便他雕刻的手艺不好却也能卖一些钱的。   但祁景没有,他留了下来,日日带在身上,而自己还以为他不信任自己,而一次次的戳着他的心。   明明这个人一直相信自己会回去找他,才将东西一直带在身上的不是吗?   若是不信任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好啊,下次等在下再一次拜访侯府的时候小侯爷记得带在下去看啊。”   祁景的眸子轻轻晃动,他眼前依稀可见梁宸的模样,他本不欲说这些事情,更没打算说出来的话叫梁宸这般难过,这会让他感觉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是让梁宸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一样。   但梁宸什么都不欠他不是吗,反倒是他亏欠了梁宸许多恩情,小时候多亏了他自己希望,让他在那些难熬的日子活下来,即便是长大了祁景也仍然依靠着梁宸的各种帮助直到现在。   “小侯爷你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祁景抬手给他揉了揉眼角,帮他将眼泪摸了去不叫他的眼泪落在地上,“果然很失望是吗?”   任谁知道了自己小时候和自己玩的很好的女孩子其实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失望吧,所以祁景不意外梁宸的反应,反而有些对不起他。   “没有。”   谁知梁宸却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握着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唇角微微上扬道:“不如说太好了。”   小时候的那个姑娘是梁宸一直都放不下的人,因为那一天回去之后他再没有能出来的机会了,但他明明答应了祁景的。   而且那个时候萌生的情愫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友情和同情,他在京城里一直扮演着纨绔子弟,明明吃喝嫖赌里沾了嫖字就够了,他却一直没有这样做过。   别说的青楼妓院,连那好事的京都都没有人待到过他的绯闻,除了和祁景的以外,那倒是他第一回被人传绯闻。   和祁景的相处之间摩擦出了许多的火花,明明他是个男人,但梁宸总是会在他的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就想要更加关照他一些。   一来二去,梁宸发现自己照顾祁景已经成为了习惯,他下意识的想要吧祁景当成女子保护,但却十分清晰的知道他是个男人。   “小侯爷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梁宸的回答,祁景自然是有疑惑的,他本以为梁宸能够接受自己就是他小时候的那个姑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见到梁宸的眼里还带着几分雀跃的时候,祁景有些不解了。   为什么梁宸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难道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明明是个男子却装女子,明明知道他心里喜爱的是女子却还是要和他亲近,甚至趁着他醉酒不省人事做出那般事情。   虽然梁宸没有回想起醉酒的细节,但祁景知道他这般聪明通过其他人的反应应该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为什么不提,便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都不想尴尬,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个台阶罢了。   “这件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梁宸没有回答他,他们两个人想的事情很像,祁景不解他为什么不生气,而梁宸也不解祁景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那些事情。   这是不是说明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小侯爷不介意就好了。”祁景不去问了,左右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只要知道梁宸不在意他曾经欺瞒与他就足够了,“在下已经交代了,不知小侯爷是否愿意告诉在下,你又瞒了些什么。”   梁宸抿了抿唇,许久才慢慢的开口道:“我瞒的事情,你或许是不信的。”   他来自异世界,这件事情无论和谁说怕是都不会相信吧,祁景却握了握梁宸的手掌道:“小侯爷只要说了,我都会信的。”   “你真的确定?这件事情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   梁宸被他信任的话语逗乐了,唇角带着一抹放松的淡笑揉了揉祁景的脸颊,力道不小给祁景揉的脸颊都红了。   被人这样一顿揉,祁景也不恼,只是捂着自己的被搓红了的脸揉了揉,瞪了他一眼道:“小侯爷说的什么话?”   “我们现在经历的哪一件事不是这般?”   经他这样一说梁宸反而愣了一下,确实自他和祁景重逢以来发生的怪事可太多了,他们不仅互换了身体,还碰到了这般叫人难以对付的怪物。   即便后面知道了那是蛊毒的原因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一桩桩一件件又有哪一件事情在他远离的认识之中呢。   只怕是祁景都已经习惯了这些离奇的事情了吧,如此的话自己的事情即便说出来,祁景应该是也会相信他的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辈子   反正现在祁景的眼睛还没有好全,梁宸身上也有伤暂时离不开这地方,就给他说说好了,即便祁景不相信也没用关系,就当是给他讲了个故事吧。   “这可是你说法,别到时候惊掉了下巴。”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梁宸这才刚刚开口,祁景的眼睛就猝然睁大了,忍不住喊了出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梁宸见他的反应实在忍不住笑,他眼里的惊讶太明显了,那眼睛瞪得就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准确来说,我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但肉体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放心好了我确实是个人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即便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很怪异,但梁宸的话还是让祁景觉得有些不敢想象,他知道梁宸不会骗他,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这才时间失了态。   “抱歉……我不是不相信,这是有些不消化而已。”   被他的笑声带回理智的祁景一下就红了脸,马上窝了回去,声音里带着几分窘迫道:“小侯爷继续说吧。”   梁宸深邃的眸子里含着笑意,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开始描述他上辈子的生活,说来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在这个世界居然快要二十岁了。   上辈子他好像也就活了不到二十五岁,加起来他居然已经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吗?   上辈子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平日里喜欢多管闲事,就像是看到了路边被人随便扔了垃圾都会特意去捡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怀念的事情,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过是随心而为,但却没有什么人和他特别要好,大家都嫌弃他是个老好人。   就因为他在别人吵架的时候两头都帮着讲理,导致不仅矛盾没有解决反而将怒火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没有那种铁党哥们,却也是个人缘好的,谁都乐意和他说话,不过多半是为了叫他帮忙,也就只有他还乐此不疲的去帮忙就是了。   梁宸讲到这里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他上辈子怎么就和个傻子一样,看不出人家的差遣不过是图他方便不会抱怨呢。   一天天乐颠颠的和个傻子似的。   “小侯爷,你笑的好难看。”   本来窝在他怀里的祁景忽然出声了,因为梁宸讲述的声音停了下来,祁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就听见了他自嘲的笑声。   “是想到了什么吗?”   “若是因为你讲的那些事情,在下不觉得小侯爷蠢笨,小侯爷只是心底纯良,坏的是那些利用你的人,你又为何自嘲?”   明明知道他只是想要安慰自己才说出的这种话罢了,但梁宸还是很感动,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道:“嗯,小爷才不是蠢。”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就是有些蠢了,不然怎么会看不出那些人的恶意呢。   但比起责怪自己的蠢笨,不然去责怪那些恶意对待自己的人,反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就算梁宸现在喊着他们的名字大骂又有什么关系。   有一句话说得好,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责怪别人。   梁宸和祁景相视一笑,过后梁宸才慢慢悠悠的继续开口讲述之前的事情,他讲了许多,包括他的原生家庭,包括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   搜肠刮肚的想要将自己的一起都告诉怀里的人,祁景听着微微勾唇,他相信梁宸的话,也相信他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情。   即便遇人不淑,梁宸已然有着美好平静的生活,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单纯,没有人会和他勾心斗角,也让他的生活有着简单的快乐。   只是他既然说了是上辈子,那他又是如何死的呢?   祁景心里有着疑惑自然也就说出口,因为梁宸一直在描述他自己的校园生活,而没有自己步入生活以后的生活,所以祁景下意识的觉得梁宸很有可能是英年早逝的。   “小侯爷,你……上辈子是如何去世的?”   疾病,意外,又或者是人为原因?   祁景已经开始为上辈子的梁宸开始揪心了,这般单纯的人若是放在这个世界,若不是富贵家的公子,怕是活不到成年的。   “这个啊……”   说起这个梁宸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窘迫的开口道:“只是在过马路的时候,看见了个小姑娘低着头玩手机不看车,看那汽车就要撞上去的时候我拉了她一把,脚下没有站稳自己飞来出去。”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个话都说不来的婴孩,被乳母抱在手里哄着了,应该是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吧。”   听到他的死因,祁景的眼睛都红了,他这么就这样啥,因为救人而死……   按照他的说法,梁宸只要得到及时的救治就能活下去,可他救下了人却没有人能救他。   瞧着他都红了的眼眶,梁宸手忙脚乱的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道:“你哭什么?救人而死也算是我积了功德不是?”   “再说了我的父母早就死了,转生到了这里反倒叫我体验了一把有爹有娘的滋味,即便母亲难产而亡,好歹还有疼我的兄长阿姊不是?”   祁景忽然扑了上去抱着梁宸的脖子哭了出来,即便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和自己相遇,但祁景的心里就是很疼,梁宸不该得到这般待遇。   他这样好的人应该延年长寿,而非英年早逝受人白眼,哪怕到了这里都要在京城被当成旗子来牵制自己的家人。   为什么不能对他好一些呢?   他分明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祁景的鼻头酸涩的厉害,泪落在梁宸的肩头上烫的人不敢动弹,梁宸本觉得没什么,但被他这样抱着,鼻子也变得有些酸酸的了。   上辈子没有人会心疼他,这辈子他有家人可只能和他们分离,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装乖讨好,哪怕面对自己的家人亦不然完全暴露自己的本性,自己的一切。   但祁景知晓他的一切,祁景没有将他当做疯子,也没个将他的话当做玩笑,而是为了他一段不能证明的话,在真心实意的心疼着自己的遭遇。   明明他的遭遇比起自己也不让遑多。   “别哭了,小爷这不是好好的吗?”梁宸吸了吸鼻子抱着他的后背轻轻哄着,想让趴在自己肩头的人冷静下来,“你看,反正我在那里也没有人在意,在这里遇到了这么多人,他们都在意我,都愿意陪着我。”   “不是比原来的世界好多了,而且如果我没有死的话,现在就碰不到你了吧。”   祁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得不说梁宸根本不会安慰人,他这样说反而叫祁景的心里更加难受了,“小侯爷,你不该被这样对待……”   “我,如果遇见你的条件是这样,我宁愿,不碰见你。”   一句话祁景愣是顿了三四回才说完,他的眼睛一圈红彤彤的就像是个小兔子一样,梁宸握着他的肩头将他的脑袋从自己肩头拉开看着他。   见他的眼泪还在不停的掉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半垂着眼眸慢慢的靠近他,祁景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一片阴影,再次抬眼就与他的唿吸交缠在一起了。   这地方分明的密室,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能透出风声,在安安静静的房间里能听见的只有从耳畔吹过的风声。   祁景的眸子颤了颤,指尖微微紧绷随后才逐渐放松了下来抓着梁宸的衣袖,黝黑的眸子慢慢的闭上了。   “还是不想碰见我吗?”   梁宸松开了祁景,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询问,语气十分真诚听不出调侃,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头。   唇瓣上残留着那人的气味和温度,祁景抿了抿唇眸子不敢看他,眼泪已经停了下来,只是脸颊上还挂着两滴泪珠罢了。   “我没有,不想见小侯爷,我只是……”   祁景的声音很哑,嘴里的感觉有些奇怪,他这种感觉是没有过的,他们之间的吻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一触即离还是激烈,祁景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刚刚吃了蜜饯一样甜,又像是含了苦胆一般苦涩,心脏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   梁宸方才的意思是为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还是说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一瞬间不同的疑惑涌上了祁景的心头,梁宸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一些害怕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冒犯到了祁景。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吻了,但这是第一次二人都清醒且并不急迫也没有任何试探的意思,只是一个单纯的吻罢了。   “我冒犯到你了是吗?”   梁宸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祁景,他最怕的就是祁景这种安静的模样,骂他也好打他也好,都好过对此毫无反应。   “不是……”祁景摇了摇头,想了许久,揪着祁景发袖子将他的手拉了下来,扣着他的指尖,黝黑的眸子盯着他道:“小侯爷,你为什么吻我?”   他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切了,自然也看的见梁宸眼里的担忧和害怕,他是在怕自己厌恶了他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救牡丹去   “我……”   梁宸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扭开了自己的脑袋,不敢继续看着祁景的眼睛了,分明是他自己主动的,但这个时候梁宸才后知后觉的羞了起来。   “你看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把事情都讲清楚了吗?”   祁景忽然强硬了起来,抬手将梁宸的脑袋扭了回来,盯着他满是慌乱的眸子道:“不要紧,小侯爷说出来就好了,在下只是想这下为什么,不管小侯爷说的理由是什么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眼里的执拗明晃晃的,梁宸很清楚的知道随便编一个理由就想煳弄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告诉你一件很公平,你还要我多讲一件事这不好吧?”   梁宸的眸子转了转,反正现在祁景也已经不伤心了,那他就算狡猾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祁景显然没有要这样就放过他的意思,就在他想要开口让梁宸说的时候,长廊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那声音十分熟悉,梁宸立马就收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立马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牡丹姐。”   “我们去看看吧,那女子说了,若是我能将你们都找全他就放我们离开。”   祁景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了,等从这里出去他一定要梁宸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他和梁宸指尖的隔阂好不容易消除了,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了。   二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就立马从稻草堆上下来了,祁景也是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一直被梁宸藏在身后胳膊上面到伤口。   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被人草率的处理了一下,梁宸就这样随意的包扎这好像根本不疼真的是擦伤一样。   可什么样的擦伤需要用上止血粉和绷带的,祁景学过一些药理,虽然做不了大夫却也知道止血粉的味道。   他不过是眼睛和耳朵失灵了一会,鼻子却一直是好的怎么会嗅不到,这也是方才小绿明明都帮着梁宸打掩护了,他却还是放不下的原因。   “小侯爷,胳膊伸出来。”   就在梁宸要走的时候,祁景停下了脚步喊他,梁宸下意识的将受伤的胳膊藏着,扭头给他递过去了没什么大事的胳膊道:“怎么了?”   “另一只。”   祁景没有解释,只是从自己的里面的衣袍上撕下了布料,瞧着梁宸等他吧胳膊换给自己,梁宸舔了舔嘴唇还想要挣扎两下。   “没什么大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牡丹姐可能有危险啊。”   梁宸意图转移祁景的注意力,但事实上祁景除了梁宸以外的人并不是很在意,或许他有些冷血,但比起暗卫安危他更加在意的人是梁宸。   只有梁宸没有事,他才会去想其他人的事情,祁景见他没有要把胳膊递给他的意思,皱了皱眉道:“小侯爷。”   “如果你身上带着伤,你要如何去救牡丹前辈,牡丹前辈是你的师傅,功力在你之上,若是连她都对付不了,小侯爷只会更加棘手。”   “你确定要带着伤了的,还没有好好处理的,随时可能报废的胳膊去救,你的师傅吗?”   梁宸感觉这人的话就像是带着刺,刺的他心口生疼,他以前就没有注意过这人这般毒舌呢?   “知道了,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梁宸将胳膊伸了出去,眸子里带着几分懊恼嘟囔了两句,祁景抬着他的胳膊扯开了他随意包扎的伤口抬眸瞧了他一眼道:“平日里我都是给你留着情分的。”   啥意思?这是再说他得寸进尺了吗?   还是再说他给脸不要脸?   梁宸被他一句噎住再不敢只声了,原来祁景的嘴巴可以这么毒,咋之前没有发现呢?   见这人安静下来了,祁景才低下头专心的给他处理伤口,这人包扎也是胡乱包扎,布料被血浸湿干脆就多裹了两层当做无事发生。   导致现在布料和皮肉黏在了一起,祁景只得小心翼翼的撕下来,又怕扯疼了梁宸动作慢的很,反倒叫梁宸一些不耐烦了。   “你快些,再拖延一会,我怕牡丹姐真的出事了。”   给他一催,祁景也不管他疼不疼,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撕下了他粘着皮肉的布料,疼的梁宸倒吸了一口凉气。   祁景夺过他手里的止血粉和金疮药,动作迅速但并不温柔的给他上了药,包扎的时候用了些力气,疼的梁宸龇牙咧嘴,若不是顾着面子只怕是要叫起来了。   “好了,我们走吧,免得牡丹前辈有危险。”   给他处理完伤口,祁景轻轻的拍了拍,先他一步向前走去,梁宸总感觉这人最后几个字好像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啊?   梁宸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生气了,但对于祁景为什么事情完全摸不到头脑,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我看祁景的心思一点也不比女人的好猜。   祁走在前面,扶着墙壁走在长廊里,之前那尖锐的女声就响起来了一瞬间,后面就没有再响起来过了,叫他们很难分辨人在什么地方。   “小绿,你能不能闻到牡丹前辈的方位?”   祁景拍了拍袖子在睡觉的小绿,梁宸瞧了一样他袖子下面慢慢悠悠爬出来的小蛇,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道:“他能行吗?”   “不然小侯爷来试试?”祁景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火药,说话呛人的厉害,甚至还破天荒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给梁宸呛得是不敢再说话了。   “呜啊……娘亲,牡丹前辈是谁啊?”   小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打了个喷嚏,这里的味道太杂了闻的他难受,梁宸的血气因为和他的身体相融所以很好分辨,但这个叫牡丹的它都不熟,要怎么找啊?   听到小绿的话,祁景这才想起来小绿和牡丹确实没怎么见过,若是上官瑾没准它还能找到,但牡丹的话就不好找了。   可现在和梁宸说要先去找上官瑾恐怕他也是不会同意的,就他这幅紧张兮兮的模样怕是难说,只得瞧向他道:“小侯爷身上也那样牡丹前辈的东西,或许小绿闻闻就能找到了呢?”   梁宸本来都已经想着要不然他自己在闻了,毕竟祁景手里的是一条蛇不是一只狗,靠它的嗅觉去找人难免不放心。   虽然他不是狗,但这蛊毒放大了他的感官,嗅觉也变得灵敏了不少,让他来试试也未尝不可。   “有的,这是牡丹姐的手绢,你看看能不能用?”   梁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手帕,祁景接过来送到小绿的脑袋边让他闻了闻,眸子变得有些冷的开口道:“小侯爷可只是关心长辈,不过既然有手绢方才做什么不拿出来,用手绢包扎也比用在下的里衣来的好不是吗?”   这话说出来怎么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呢?   梁宸的背后涌现出一股凉意,他有感觉若是不能好好回答怕是要被这人好一顿呛,而且估计这人到时候的火气就更加大了。   “这是牡丹姐的东西,我怎么能擅用,再说了我……我做什么要、哦那个女子的手绢包扎,牡丹姐可已经是人妇了,叫人看了去算什么?”   梁宸嘟嘟囔囔的回答了祁景的问题,没成想听到他的回答,方才还冷着脸的祁景忽然笑了,这人的心思还只是和大风天一样难测啊。   怎么变脸可以变这么快,难道他一起学过变脸不成?   祁景收敛了笑容,十分自然的开口道:“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小侯爷不必在意,你瞧小绿找到方向了。”   听到小绿找到人的方向了,梁宸也没心思想祁景变脸如翻书的事情了,连忙朝着小绿看了过去,小绿从祁景的手上爬了下去慢慢悠悠的往黑暗里爬去。   因为里头实在太黑了,祁景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但梁宸却还是可以看见的,无奈之下祁景只能牵着梁宸的手让他带着自己往前走,免得跟丢了小绿。   感受着手里的温度,祁景的眸子慢慢的闭上了,左右也看不见东西睁着也是费劲,而且他相信梁宸是不会让他摔倒的。   事实上梁宸也确实没有让他摔倒,他牵着祁景的手,小心翼翼的帮着他绕开了路上的石子,但这里太窄了,又是比较大绕不来,梁宸便会提着祁景的腰将他抱起来跨过去。   第一次祁景还是会吃惊有些不好意思的让梁宸放他下来听他说就好了,但次数多了祁景也就习惯了,便不和他说那些客气话了。   小绿早他们一步到了一扇门的前面,在前边不断的摆着尾巴示意他们两个人快些过来,梁宸这才将祁景放下来就看见了小绿摇着尾巴。   眉头一皱忍不住开口吐槽道:“你这条小蛇怎么成天像条小狗似的?”   小绿的脑袋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他明明乖巧的给他们引路,梁宸居然还这样说他,委屈巴巴的低下小脑袋窝在门前等着他们两个人过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谄媚的小蛇   祁景安全落地,脚尖点了点下面坚实的地板才算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他知道绝不会害他,但这里四面漆黑没有光线,他便是睁开了眼睛也看不见东西。   方才被他抱着向前脚掌都没下过土地,心里总归会有些不踏实的,再加上先前身上有伤,赖在梁宸一会就软了力气,总要落地的时候适应适应才行的。   “是到地方了吗?”   祁景看不见只能握着梁宸的手,用了些力气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道:“别说它了,小绿帮了我们,这样说小绿要难过的。”   听到祁景帮他说话,小绿感动的爬了过来缠在祁景的小腿上蹭来蹭去,“还是娘亲对我好,爹爹最坏了!”   “我就说他和狗一样,你看看他这副模样。”梁宸看不惯小绿对着祁景蹭来蹭去,一脚踢开了他,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也踢开了小绿,“蹭来蹭去的讨好卖乖,你那还有蛇的模样?”   “呜呜呜呜……爹爹踢我,娘亲你帮我啊!”小绿哭唧唧的开口向着祁景求助,祁景听见了梁宸踢开小绿的声音,顿时心疼的蹲了下来伸出自己的手道:“快来娘亲这里。”   虽然他看不见,但小绿看的见,见祁景朝着自己伸出了手,立马朝着祁景扑了过来,缠在他的手臂上,一副谁拽都不可能下来的模样。   梁宸的眼角抽了抽,他的血到底是怎么生出一个谄媚的小玩意的?   祁景抱起小绿向后退了两步,因为瞧不见不给绊了一下,向后跌去落到了梁宸的胸膛前上。   “小侯爷别再这般说了,小绿不过是表达他对我的喜爱罢了,还是说小侯爷不乐意他喜欢我?”   祁景靠在靠在他的胸口上抬头,他看不见但梁宸看得见,祁景的身子纤细这个倒在他的身上可以被他完全抱住,那副疑问的小模样比起女子也不让遑多。   叫梁宸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捏着他的肩膀让他站稳了,往前走了几步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两声开口道:“没事,就是这小家伙实在太谄媚了忍不住吐槽两句罢了,你不喜欢小爷不说就是了。”   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好看吗?没事撒什么娇?   “那多谢小侯爷了。”祁景被他扶正了身体,感觉他向前走了两步便也跟着上前拉住他的衣角道:“小侯爷小心些,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之前看守者梁宸的怪物便不是个好对付的,这屋子外面没有守着的怪物,但他们确确实实听见了牡丹的尖叫声,只能说明里头一定有什么棘手的东西等着他们。   梁宸点了点头,将祁景拦在身后让他攥着自己的手道:“你躲在我身后不要露头,小爷要开门了。”   “嗯。”   梁宸深唿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推开了面前的木门,里头也是一件黑乎乎的密室,梁宸的眸子猝然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祁景看不见却能闻见从里头飘出来的恶臭味,“里面是什么东西?”   祁景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只能压着声音询问,但挡在他身前的人显然是呆住了,看来里面的东西让梁宸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别看。”   梁宸听到了祁景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捂住了祁景的眼睛,但他忘了这般漆黑的环境祁景本来也就看不见。   女子的呜咽上传了出来,梁宸扭头看去,那多巨大的花这样被绑着一个女子,牡丹被花藤捂着嘴挣扎着,身上的血不断的流淌滴到下面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花盆”里面。   “快跑……主呜……子,快跑!”   明明漆黑一片但牡丹却还是分辨出来能门口的人正是梁宸,她被整个人吊在空中,四散的花藤绑着牡丹的四肢和腰身。   细小而密集的尖刺扎入了她的身体,让牡丹不断的留着鲜血,却又不至于一下便流血而亡。   这花怪异的要命,梁宸的腰腹忽然开始疼了起来,就像是要烧了来一样疼痛,被布料摩擦的地方都带着刺疼。   梁宸松开了祁景的眼睛喘着气,挣扎着将上衣脱了下来,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已经被绿色的花藤覆盖。   祁景感觉自己的颈侧凉嗖嗖的,便偏了一下脖子去摸,摸到了确实一片粘稠到这腥气的血液。   感受着手上粘稠的血液,祁景皱起了眉头,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梁宸跪在地上喘息,脱了上衣便瞧见了侧腹上的花纹泛着红光在生长,慢慢的在梁宸白皙的皮肤上蔓延,祁景在黑暗里瞧见了那花纹的模样,他曾经见过的,但却没想到已经蔓延成如此模样了。   他必须为梁宸取得解药,而且要尽快,谁也不知道他能撑的了多久了,“小侯爷!你看看我,不要被他控制了!”   祁景知道现在的梁宸一定在和体内的蛊毒做着斗争,祁景跪在他的身边,想了想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还在淌血的脖颈上道:“小侯爷,有我在不要怕,你会没事的。”   梁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趴在祁景的肩头上努力控制着自己,但鲜血的味道不断的往他的鼻头涌去,喉间痒得厉害。   “快……放开我……跑!”   梁宸一把推开了抱着他的祁景,想让他赶紧跑开,生怕自己失控伤了他,祁景被他推开跌坐在一旁的地面上,手下摸到了正在蠕动的花藤。   上面细密的小刺划开了祁景的手掌,鲜血的味道瞬间就蔓延开了,梁宸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跪在原地,颤抖着身体却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糟了……”   这人已经被弑蛊控制了。   祁景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像是踩在枯黄的碎叶子上了一般。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祁景能感觉到不远处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但他甚至看不见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一旦被控制,梁宸很难恢复理智,除非体内的弑蛊平息不再作祟,但弑蛊发作总是要见血的,杀一人的血也不一定够。   再说了这里也没有人可以给他杀,祁景的额头冒出了汗滴,向后小心翼翼的退着,很快就靠在了墙上。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冒血了,但墙上却有东西想要刺穿他的皮肉,祁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的伤口处,不断的用尖刺摩擦着。   将那刚刚才结了痂的伤口又一次划开了,祁景抬手将那东西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很快就会又出现新的一截滕蔓。   这东西长得实在是太快了,祁景根本不用办法根除,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活下来?!   就在祁景头疼的时候,缠着他的滕蔓忽然被人扯开了,一人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发出了忍耐是低吼声。   是梁宸不会错的,祁景十分确定,但梁宸手下的力气用的实在太大了,祁景有些受不了,憋的脸颊通红,掐着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拉来。   “小……侯爷……”   祁景断断续续的叫着梁宸,好像是想把他唤醒一般,听到祁景痛苦的声音,梁宸带手上动作一顿,将祁景直接甩开出去。   回头抓住了朝着他后脑勺袭来的滕蔓,声音阴冷的很,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罗刹一般,“找死,一朵破花也敢和我抢食!”   抢食?   祁景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方才被他扔在了一块垫着落叶的地方,摔下来倒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梁宸现在是把他当做食物吗?   祁景伸手摸了摸,好像摸到了一个花盆一样的东西,还没有扶着那东西站起来,就被人一掌掀翻在地上,梁宸不麻烦的声音传了过来叫祁景忍不住心惊肉跳。   “这么想死?你都快跳这东西的肚子里去了。”   梁宸好像在和着怪物缠斗,方才祁景摸着的花盆就是这怪物的嘴巴,尖锐的牙齿眼见着就要咬断祁景的手了,梁宸连忙甩开了怪物的滕蔓一掌将人掀翻。   他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给这怪物吃了!   本来就没有站稳的祁景被他一掌掀翻咳出了两口血,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这个黑黝黝的房间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而祁景终于也能看清楚这里的模样了,他跌坐在地上眸子在看清楚的时候猝然睁大,怪不得方才梁宸不让他看。   这里的墙体遍布着长着尖刺的花藤,一地枯黄的树叶,牡丹被花藤吊在半空中已经失去了意识,身上密密麻麻的血丝不断的落日那怪物的口中,就好像在给它补充能量一般。   这……   这幅场景叫谁看了不会被吓着啊。   梁宸跳在花藤之上双手化拳打在着怪物的身上,挡着那怪物攻击过来的藤条,身上挂了彩,才长好痂的地方撕裂了又开始冒血。   可梁宸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双目赤红一个劲的进攻着,到了后面就连防御都忘了,那眼神看的祁景心里一阵疼痛。   梁宸现在一定很疼,这蛊虫控制了他的身体,因为血液激发的血性,这才会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攻击力,但他到底是凡人的身体,再这样下去要力竭而亡了! 第一百五十章 你要活久一点   我必须帮他!   祁景的眼睛看向别的地方,瞧着这屋子里有没有自己可以用的上的东西,哪怕一点点他也想帮梁宸一把。   他不能总是让梁宸挡在自己的前面,替自己遮风挡雨为了自己受伤。   “小绿,你出来。”祁景拍了拍袖子睡觉的小蛇,让他从自己的手手腕上下来道:“去帮帮他,分散那怪物的注意力。”   小绿最近长身体,吃饱了就想睡觉,这会睡得正香就被祁景拍醒了,现在脑袋里这么迷煳呢,只听到了祁景要它去帮忙的字眼。   用绿色的小尾巴揉了揉眼睛,看着他多巨大的花,有些困扰的开口道:“可是娘亲,我不吃草啊。”   “不是让你吃了它。”祁景头疼抚额,这小蛇的脑子里怎么出了吃就是睡了,这不是还没到冬天吗?   要冬眠也不该是现在才对啊。   “去帮你爹爹分散它的注意力就好。”祁景对着小绿认真的吩咐,小绿这才听明白了,呆呆的点了点头就爬了过去一口咬在了那大花盆的底下。   就像是咬了它屁股的感觉吧。   那怪物时间就怒了,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巨大的花藤时间朝着小绿打来,小绿躲了一下卷着那花藤就是一口,咬的那大花不断的拍打着滕蔓。   梁宸趁机上前,那大花的花面一顿殴打,分明是打在花瓣上却有一种拳拳到肉的感觉,闷响声不断叫祁景感觉都疼。   不远处的墙面上有一个火把,祁景想都没想就过去了,火把周围满是滕蔓,还有几朵粉红色的小花苞,等祁景生出手的时候那小花苞瞬间绽开了。   花苞中央有着尖锐的刺,就像是牙齿一样咬在了祁景的手上,好像要把他的肉咬下来一样,祁景疼的额头冒汗但他不能退。   虽然看上去梁宸现在占了上风,但很显然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若不是蛊虫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继续,怕是现在已经躲不开打来的滕蔓了。   “嘶……”   祁景拼着疼拿下了火把,那大花似乎一直到了危险,从地板下冲出一条滕蔓卷着祁景的腰将他拉了起来,大力的甩了甩似乎想让他手上的火把甩掉。   本就疼的厉害,被它这样甩着,祁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手上一脱力火把就嗲了下去,祁景的心里以及顾不上自己了将手伸出去抓那火把。   火把掉在了地上,祁景自然没有抓到,但他方才冒着危险区抓火把,火焰燎到了他的袖子,此时祁景的袖子燃了起来。   祁景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大花也尖叫了一声将祁景重重的扔在地上,从地底冒出许多滕蔓来一起打向祁景。   看来这怪物怕火没错了。   梁宸一看也顾不得正在和他缠斗的藤蔓俯身冲了过去,滕蔓落在地上胡乱拍打,就像是为了扑灭火焰的人在地上打滚一样,激起了满天的灰尘。   待到灰尘散去,一件带火的外衣从天而降落在了大花的脑袋上,瞬间那鲜艳欲滴的花瓣便燃了起来,大花也发出了刺耳的悲鸣声。   本来应该被砸成肉饼的二人出现在了大花的花盆附近,祁景的大半个手臂被烫伤了,此刻滋滋的冒着气,被梁宸抱在怀里嘶嘶的抽着气。   即便抱着他的人蛊毒还没有下去,但祁景也知道起码他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打算,否则刚才就不会救自己了。   绑着牡丹四肢的花藤也燃烧了起来,断裂的花藤使得牡丹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若是不管很有可能就这样掉出那怪物的嘴里。   “小侯爷,牡丹前辈……”   “管她作甚?”   梁宸看都没有看那挂在半空的人,鲜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祁景,就像是在看自己美味可口的猎物一般舔了舔唇。   “救她……我随你处置便是。”祁景也知道现在和梁宸讲什么都是没用的,他现在想要的不过只是自己的血罢了。   他的手上被要出了一个血洞洞,此刻还在往外冒血,祁景艰难的抬起手在梁宸的唇边滑了一下留下鲜艳的血痕道:“你也不想吃死了我吧?”   “你威胁我?”梁宸歪了歪脑袋,舔了舔自己唇瓣上到血液,确实美味,而他也确实不喜欢死了的血肉,“好吧,今日我就大发慈悲好了。”   梁宸看上去十分勉强的样子,将祁景放一出赶紧的地面上,跳起将半空中正巧坠落下来的牡丹接住落在地上后扔在了一旁。   分明牡丹的身上也满是血气,但梁宸看都没有看一眼,可见他对牡丹不感兴趣,这才落地就又去找祁景了。   祁景无力的被他拉在怀里,胳膊上被烫红了的肉被他举到了嘴边,梁宸的眼神不断打量着眼前的胳膊,似乎在考虑在从什么地方下口一般。   “小侯爷是想吃了我的肉吗?”   祁景看起来丝毫不慌,只是一些好奇这人在想些什么,眼前的人是梁宸又不是梁宸,梁宸不会想着如何吃了他,但他确实有是梁宸的身体。   叫祁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你自己说的任我处置,现在反悔了吗?”   梁宸放下他的胳膊,低下头瞧着他不断冒着血的脖子和手指,似乎放弃了吃他肉的念头,将他的小臂抬起来,舔着他手指上的血液。   “我说反悔的话,小侯爷会放过我吗?”   祁景任他舔食着自己的指尖,一旁的大花已经没有了叫声,只剩下了冲天的火光还在燃烧着,奇怪的事墙壁上的花藤却没有要烧起来的痕迹。   “不会,但也不会吃你的肉,我不想你死。”   梁宸十分诚实的开口,等到祁景的手指不再流血了才将他的指尖吐了出来,又去舔他脖子上的伤口和血液。   “所以你要活的久一些,你的骨头比他们的都好看。”   梁宸在祁景的耳边轻笑了一声,抬手在祁景的时候轻轻抚摸,在他的背嵴上一点一点的轻摁着,就好像在打量着他的骨头在什么地方一样。   小绿落在地上的叶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慢吞吞的爬到祁景的身边是被梁宸瞪了一眼吓得小绿缩了缩脑袋。   祁景抬起手将它引了过来,软在梁宸的怀里道:“小侯爷喜欢就好,别吓它了,它不过是个小孩子。”   小绿连忙爬上了祁景的手臂藏在他的衣袖里不敢冒头了,本来好好的睡觉被人拍醒已经够烦了,怎么还要被人满含杀气的瞪一眼,小绿委屈死了。   但又不敢又任何怨言,谁叫这两个人是爹娘啊。   等着祁景的脖子也不流血了,梁宸才停下了动作,祁景感觉抱着他的人语气说想吃了他,倒不如说是帮他疗伤。   只是沾了些野兽的习性,不然怎么会一个劲的舔舐伤口,他怀里分明是有药在的。   梁宸打了个哈欠,抱着祁景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想来是蛊毒发作的时间到了,祁景累了吧。   祁景也觉得挺累的,这个晚上东奔西走,惊心动魄的,身上有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祁景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了,就这样窝在梁宸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祁景醒过来的时候,亮堂的房间又恢复了黑暗,而他面前一小块土地上插着一个火把在黑暗里充当唯一的光源。   火把旁边放了些许药品,祁景此时被梁宸箍着不好脱身,他想着推一推梁宸让他松开自己,但却没想这人怎么轻松就被他推到了。   梁宸挡在身后的枯叶堆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祁景心下一惊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连滚带爬的趴在梁宸的身边,确认他只是在睡觉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小侯爷辛苦了。”   祁景摸了摸他的额头,从他的身边坐起身走到了那火把旁边,蹲下身子将火把拿了起来照亮了一旁的土地。   那些药品个上次的一样,只是这次多了许多创伤药,还有一瓶治烧伤的药,看来那送药的人一直在暗处看着他们。   祁景神色凝重的带着药走了回去,扶着梁宸的身子坐了起来,这药不知有没有危险,看着梁宸苍白的脸色,祁景打开药瓶自己吞了一粒药下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觉得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还在恢复体力这才喂给了梁宸让他服下,因为没有水不好吞咽,祁景只能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梁宸的喉咙,叫失去意识的梁宸将药丸吞了下去。   梁宸身上没有什么大伤,出了之前不小心撕裂的伤口之外,看着那还在冒血的地方,祁景低头拿起止血粉往自己的伤口撒了一些。   很疼……   疼的祁景忍不住抽气,幸好梁宸现在没有意识的昏了过去,不然应该也会很疼的,祁景咬着牙将声音吞了下去,手疼的都在颤抖。   但他还是竭尽所能的控制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抖着药粉,生怕梁宸疼到了,但这药效很烈,即便梁宸已经晕过去了还是会有感觉的。   药粉不过刚刚倒在伤口处几秒钟,梁宸的胳膊就一下子收了回去,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祁景心疼的厉害,抬起他的胳膊吹了吹。   “小侯爷没事的,很快就好了,不会很疼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痛痛飞走啦   祁景就像是哄着孩子一样,一点点的给他上着药,见他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祁景的动作就更加轻了,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拂,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这幅场景叫祁景想起来小时候的场景,当时他摔了腿,疼的厉害眼泪不断的掉落根本停不下来,给他上药的梁宸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法重了呢。   当时他是如何说的来着?   好像是这般说的……   “不疼不疼,吹一吹痛痛就飞走了。”   祁景嘴里轻轻的念着,这句话就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方才还哼哼唧唧的梁宸安静了下来,一只手抱着祁景的腰身,任凭他上着药。   这句话对他好像真的有效,祁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这句奇怪的话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听到梁宸说的时候,他也憋住了眼泪,好像疼痛真的消失了一样。   牡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的目力比祁景好,在有微弱的火光照耀的情况下,她也看见了这一幕。   但她没有开口,那大花的刺上带着麻痹的毒素,因为她被那花绑了太久,麻痹了太久神经,所以她才会失去了意识,即便现在醒了也还不能动。   但那花对她做的只是将她吊在空中吸着血,所以她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以外倒也没有大碍了。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牡丹的眼里闪过欣慰,他们二人总是的有些进步了,所以她也不好开口打断这温馨的氛围。   给梁宸上好药,祁景将他放在了一旁的土地上,但地上多石子,祁景不想硌着他,便叫梁宸躺在自己的腿上,自己拿起一旁的烫伤药涂着胳膊。   这药虽然没有止血粉那样烈,刚刚涂上去的时候有一股冰凉之感,但到了后面祁景感觉自己的胳膊很热,热的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唿嗯……”   祁景抬着头忍着快要溢出的泪水,不叫它落在梁宸的脸上,要是让梁宸知道了一准要心疼了。   现在祁景已经基本确认了那给他们送药的人不想害他们,起码不想通过药害了他们,所以这些药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帮他们恢复身体的状况。   梁宸此刻在休息,祁景忍了好一会,等药劲过去了才喘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满身是汗了。   这会他才想起来方才被他们救下来的牡丹前辈,牡丹见祁景看向她赶忙闭上了眼睛,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一直在偷看岂不是太尴尬了一些。   好在祁景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他跪坐在原地只是拿起来一旁的火把举了起来,朝着牡丹的方向看了过去道:“牡丹前辈,你醒了吗?”   牡丹也受了伤,但她是个女子,祁景也不好帮他直接上药,而且现在梁宸还抱着自己的腰不松手,所以祁景现在也不想离开。   梁宸在祁景的怀里嗯哼了两声就是不乐意松开手,一副睡迷煳了的模样,祁景注意到了哼唧的人,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着他。   牡丹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从心里感觉梁宸是不是醒了但是故意在撒娇啊?   也不好继续装睡了,扑腾了两下终于从地上坐起来了,身上的那股麻劲可算是过去了,“刚刚醒过来,祁公子你们没事吧?”   那怪物可不好对付,虽然看到了祁景给梁宸上药的过程,但牡丹还是有些不放心,祁景听到牡丹的声音还有元气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人并无大碍。   若是牡丹出了事情,梁宸应该会很伤心吧。   为了不叫牡丹担心,祁景摇了摇头将自己的伤势掩盖了下来,只是开口道:“我并无大碍,只是小侯爷有些体力不支睡了过去,身上挂了彩情况有些不太好。”   祁景将小绿从袖子里放了出来,递给了它一个瓷瓶道:“给牡丹前辈将药送过去。”   小绿点了点头,卷着药瓶爬到了牡丹的身边,将药瓶松开后要爬会了祁景的身边,祁景让它爬上自己的手腕,声音淡淡的开口道:“前辈也受了伤,这药我用过没有问题,服下会好受一些。”   “多谢。”   牡丹不疑有他,毕竟她刚刚也是看着祁景将药咽下去的,再说了祁景现在害她也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两个人无冤无仇的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将药咽下去之后身上果然舒服了不少,牡丹心里觉得稀奇,要知道除了二哥的药,她还没有见过这样快就见效的药,也不知是出自谁手。   想来也是个医学圣手吧。   几人修整了一会,牡丹感觉身上好受多了才从原地站起来挪到了二人身边,祁景也觉得好受多了便睁开假寐的双眼。   只是腿上的人还在睡,一副睡得真香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扰他,见牡丹走过来,祁景抬手捂住了梁宸的耳朵,不想让他被吵醒。   明明都已经捂着他的耳朵了,但祁景开口的声音还是很小,“前辈,可知道如何离开这里?”   牡丹坐在他的身边,看见睡得真香的梁宸也压低了声音,回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   “带我来这里的人只说会有人来寻我,身下的什么都没说了。”   牡丹想了一会确认了确实没有任何线索才摇了摇头遗憾的开口和祁景说着,祁景点了点头,他不过是问问倒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毕竟如果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出去了,这人关着他们的意义就没有了,看来那人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在这里和这些怪物死斗。   若是活下了就给他们药,若是死了就当做这怪物的营养,祁景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这么说来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了。   若是三天内自己明天找齐所有人怕是根本逃不出去找个地方了,但要找齐就说明他们至少还要找上三个房间左右。   每个房间里应该都关着怪物,想到先前已经死了的怪物,祁景就觉得头疼,若是每一只怪物都这样难斗,他真的可以带着梁宸他们出去吗?   但祁景也就烦恼了一会,已经入了这个局也就已经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他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带着梁宸他们平安出去,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麻烦前辈带着这火把在屋子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留在这里。”   祁景相信,那女子既然给他留了这话,房间里就应该会后下一个房间的线索,否则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一直撞墙也不一定找得到一个人。   牡丹哦了一声,接过火把站了起来,开在在房间里四处环视,那烧焦的大花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牡丹快步走了过去,一脚踢到了一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发出了“咚”的声音,叫祁景抬起了头发出疑问,“牡丹前辈,可是找到什么了?”   “一个箱子,我打开瞧瞧。”牡丹将火把插在一旁的土地上,抬手挥了挥那箱子上的灰尘,一个银色的箱子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箱子外面有有一个锁扣,牡丹拿起来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打开,正想着要不要暴力破锁的时候,祁景又一次出声了。   或许是因为牡丹打来的时间太久了一些,祁景感觉有些不放心才开口问道:“牡丹前辈,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箱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锁,我打不开,想着要不要将这锁噼了。”   牡丹实话实话叫祁景冒了一头冷汗,怎的如此鲁莽?   “不妨拿过来叫我瞧瞧。”   祁景怕牡丹真的噼了那锁,连忙出声让她拿过来自己瞧一瞧,要是坏了锁叫里头的东西坏了,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牡丹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打不开锁,她蹲下身子将箱子抱起来,想将箱子运了过去,才回去将火把拿上插在了祁景身旁的土地上。   有了火把的光芒,祁景这才看得清楚一些,他将捂着梁宸耳朵的手拿了起来,抬着锁看好一会,才慢慢的动起手来。   “咔哒”   “咔哒、咔哒……”   祁景的指尖在锁上转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没一会那牢牢锁着的锁就打开了,被祁景轻轻的取了下来。   见他如此轻松的就将锁取了下来,牡丹忍不住惊叹了一声,眼里带着崇拜的看向祁景道:“哇,好厉害,想不到小公子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祁景却不觉得有什么高兴了,他幼时为了生存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做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锁芯不要毁了里面到东西也就不会坏。   “牡丹前辈过奖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本事罢了。”   祁景谢了牡丹的夸奖,将锁收入自己的袖子里,以防万一这些东西还是带着的好,说不定后面会用的上呢。   “不知在里面会是些什么东西。”祁景抬手想要打开箱子,却被牡丹抬手拦下了,她十分自然的接过了箱子道:“还是我来吧,若是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那……牡丹前辈小心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散   并非祁景怕事,只是牡丹的经验比其他来说更足一些,他硬要逞强最后很有可能导致自己受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任何价值。   牡丹带着箱子走远了一些,打开了箱子后脸色立马变得难看阴沉了起来,和方才笑吟吟的模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的!”   牡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给祁景吓了一跳,不知她是看到了些什么才会忽然发生这般大的转变。   但牡丹心情明显降到了冰点,祁景也不知该如何来口询问,好在不用她询问牡丹就开口主动告诉了祁景。   “在里面放着的是……”牡丹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着怒火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紧紧握在手里横在祁景的面前道:“是玉笛哥的笛子。”   那玉白色的笛身上沾了血迹,很难叫人不联想到那笛子的主人身上,难道说玉笛已经遇难了吗?   不,不会是如此的。   祁景的眸子变得暗沉,看见快要哭出来的牡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的开口道:“牡丹前辈先别急,玉笛前辈一定没事的。”   “你怎么知道?若这是里头放着的是小侯爷的信物,小公子还能这般冷静吗?!”   牡丹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可是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焦急,祁景被她吼了两下顿时闭上了嘴。   现在牡丹的情绪激动他还是不要多说的好,他相信牡丹很快就会自己调整好的,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会这般不冷静。   不过挚爱之人有危险所以才有些失控了这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的,祁景随即低下了头,脑海里都是方才牡丹吼得那句话。   如果这里面真的梁宸的东西他真的还不会这般冷静的吗?   他相信自己应该也不会冷静了,说不定会比牡丹还要激动,不过为什么牡丹会笃定这件事情,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小侯爷的事情了吗?   祁景眸子里闪过暗茫,如果她会成为自己和梁宸的阻碍的话,自己还要不要带着她出去呢?   祁景的眸子低敛着将自己的想法藏了起来,现在梁宸还在昏睡怕是牡丹离开了他也很难带着梁宸离开就是了。   再说了牡丹也是梁宸的长辈,即便她不同意自己也应该努力去取得他的同意而不是冒出这种阴损的法子。   祁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脑袋,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啊。   “牡丹前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觉得玉笛前辈现在无事,但再拖下去就不一定了,还是暂且冷静下来的好,那箱子里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   祁景轻轻的开口,他不敢大声,怕激怒了牡丹,声音里带着几分话说的冠冕堂皇,就连祁景自己都是不信的。   但牡丹好像信了这件事情,她深唿吸了几下,将笛子别在腰间,低下头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道:“抱歉小公子,方才是我激动了才口不择言。”   “没事,我理解的。”祁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理解毕竟他也曾经有过这种情况,那个情况之下他甚至听不进任何人的说辞了。   比起他来说,牡丹已经算得上冷静的了,祁景笑了笑抬手摸着梁宸的脸颊道:“如果是小侯爷的话,我也不会如此冷静就是了,牡丹前辈已经很厉害了。”   听到他的话,牡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方才的话应该还是影响到了祁景,她将手深入箱子里翻找,一边翻一边不自在的开口道:“我方才的话,小公子别往心里去。”   “我想那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的,小侯爷这般粘着公子,不会轻易留你一个人的。”   牡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重重的东西,拿出来一瞧有些惊讶的开口道:“这怎么有一个金子做的貔貅?”   “想来这就是那人留给我们的线索了。”祁景招了招手让牡丹靠过来了一些,看着她手里的貔貅,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它原先是如何摆放的,牡丹前辈还记得吗?”   牡丹点了点头,将那箱子拿了过来,把那金色的貔貅放下去,貔貅的脑袋指着东南方向,祁景看了看貔貅又看了看牡丹腰间的笛子。   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   “玉笛前辈应该在东南方向的房间里面,守着他的怪物不出意外应该是一只豹子。”   这只貔貅雕刻的更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祁景也只是有这个猜测但不敢确定就是这样的,只是牡丹听见了立马坐不住想要出去寻找玉笛。   “不行,玉笛哥现在有危险。”祁景本来想拦一下牡丹的,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手,瞧着牡丹脸上决绝的表情,祁景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拍了拍自己腿上还睡着的梁宸道:“牡丹前辈,这里很危险放您一个人在下也不放心,等小侯爷醒了之后我们一起行动如何?”   “可我等不了了。”   牡丹摇了摇头,拿着火把转头跑了出去,因为她将火把拿走了,祁景眼前有恢复了一片黑暗,虽然他理解牡丹的心情,但她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去送死,还将他们二人留在了危险之地。   梁宸在的大腿上动了动脑袋,嗯了一声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光源消失了,祁景看不清楚只能捧着感觉轻轻的揉着的脑袋。   “小侯爷,你醒了吗?”   祁景轻轻的开口怕他没有醒过来自己却吵了他,梁宸动了动脑袋慢慢的睁开眼睛,蛊毒已经被压下去了,所以他也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了。   只知道自己躺在一个软软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人的大腿上,耳边响起祁景的声音叫他意外的放松了下来。   只是放松下来之后,梁宸才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他是为了救牡丹才来了这里,虽然后半段失去了意识,但既然现在相安无事是不是证明他已经成功了?   “牡丹姐怎么样了?”   祁景想不到这人醒过来第一句就是问牡丹如何了,心里顿时气就上来了,不留痕迹的哼了一声抱起梁宸的脑袋将自己的腿收了回来。   “自然是没事的,既然醒来就自己坐起来。”   说完祁景就松开了手,梁宸没有防备,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后脑勺生疼的嘶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干什么?”   “抱歉,在下腿麻了,我以为小侯爷这般厉害不会有事的。”   祁景凉凉的开口,低下脑袋给自己捶了捶被梁宸枕到发麻的大腿,反正看不见,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也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见他这般冷漠的模样,梁宸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祁景还一脸担心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他的态度这么久忽然翻了一个免呢?   难道是自己在失去意思之后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人生气了吗?   但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分明还躺在他的腿上,这人要是真的生气了应该不会怎么做才对,所以梁宸觉得祁景现在的行为跟像是再和他赌气,并非对他知道感到了恼怒,这是有些不满所以和他闹脾气罢了。   若他在的只是闹个小脾气倒也罢了,但这时候闹别扭不是祁景的风格啊,明明这地方到处都是危险,祁景怎么会还有心思和自己闹脾气,他刚刚也没有说什么冒犯到他的话啊?   梁宸在这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他还是没有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梁宸只能直接挪了过去带着讨好的意味开口道:“夫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刚刚受伤了?”   听到梁宸明显的讨好的话语,祁景的心里气也就消了大半,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叫梁宸知道,故意将头转了过去,因为周围一片漆黑,梁宸现在也看不清东西,只能看见祁景将脑袋转过去的画面。   以为他还生着气呢,只能继续没脸没皮的蹭了过去,这才贴到祁景的手臂,就听见祁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是倒霉,梁宸凭着感觉蹭过去的,直接就贴在了祁景那被烫伤的手臂上。   衣料轻轻摩擦就带起了他被燎烧到了的皮肉,翘起的干皮被衣服的丝线带着勾勒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刺激叫祁景猝不及防的疼着了,齿关没有防备便溢出了一声痛唿。   梁宸一听就觉得不对了,连忙将人转了过来,简紧张巴巴的询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对不对?”   “没事。”祁景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将胳膊藏了藏,他不过是想吓一吓梁宸罢了,但并不想让他为了自己的担心,“不是要找牡丹前辈吗?我们动身吧。”   这人平时分明十分精明的,但在转移话题这件事情上,他和梁宸算得上半斤八两,一旦提到了自己不想谈的话话题就会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   而梁宸也不是傻子,他和祁景一样一下就能听出这人的心虚,祁景明明知道梁宸现在看不见他的脸,但还是心虚的垂下了眸子。   “和我有关对不对?小爷刚刚是不是伤了你。”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上次你就没回来   “不是,你想的太多了。”   祁景摇了摇头不想谈这个话题,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去拉梁宸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几分示弱。   “我们快走吧,牡丹前辈方才一个人去找玉笛前辈了,恐怕会有危险。”   梁宸可没有这么好煳弄,这人的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一些,刚刚分明还以为他醒过来的时候问了一句牡丹姐的事情和自己闹别扭。   现在居然就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去寻找牡丹姐,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不是心里有鬼,就是书读的态度脑子出来问题。   这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啊。   “少来,给小爷说实话。”   梁宸摁着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臂没有用多少力,怕又拽疼了他,只是用了些技巧就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圈着,“你不说清楚,今天我们就耗死在这里。”   “你也说了,他们是我的师傅,如果他们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我去了也不过送死罢了。”   梁宸将他圈在怀里,一只手禁锢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将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抚摸着,摸到了起皮的皮肤,和干裂的纹路,显然是被烧伤的。   难道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放了一把火差点把他烧了不成?   “我把你烧伤了?”   梁宸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听的祁景心里一疼,连忙抬起手摸索着将梁宸的脸颊捧在掌心,喉间发紧的吞了吞口水。   “不是!不是这样的!这和小侯爷无关!”   祁景拍了拍的梁宸的脸颊以防他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十分认真的开口道:“是你救了我,梁宸你没有欠我,是我欠了你的,不要自责好不好?”   梁宸顺着他手腕的力气低下了头和他的额头抵在了一起,祁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将他从那让自己窒息的自责里拉了出来,,有些呆呆的开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祁景点了点头,十分笃定的开口,自己欠他的可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他和这个人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的,而自己本该一辈子在泥泞里摸爬滚打。   但他的出现拉了自己一把,将他拉出了泥泞的沼泽,他又怎么忍心让这个人因为自己自责,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想起自己方才闹别扭的模样,祁景感觉脸有些热,慌慌张张的松开了梁宸的脸颊咳嗽了一声,欲盖弥彰的开口道:“好了,我们走吧。”   “可你的伤……”梁宸有些担心摇了摇头,他光是摸着都感觉心惊肉跳,可想而知他的烧伤会有多严重,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没事,方才有人送了药来,已经上了药感觉好多了。”   祁景摇了摇头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捶了捶自己的大腿,毕竟他跪坐了许久即便已经捶过了,但还是有微麻的感觉。   祁景没有感到身边的人后站起来的动作,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小侯爷,怎么了?”   “可是,方才我摸到你的伤,没有好了的样子。”梁宸抬起头站了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口询问着,“要不然你还是休息吧,小爷去就好了。”   “他们是我的师傅,却不是你的,你没必要为此陷入危险。”   梁宸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摩挲,却摸到了坑坑洼洼的伤痕,感觉实在倒霉,身上总共就这么些严重的伤口,都叫他摸到了。   “不是,小侯爷你听我解释,这个是……”   祁景急急忙忙的将手收了回来,想要解释,却被梁宸捂住了嘴里,语气不容置喙的开口道:“你别去了,就留在这里,我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不容置喙,但却让祁景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件事情,眸子便不自觉的垂了下去,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拿开。   “可是……上次小侯爷也是这般说的,直到我离开你都没有再回来过了”   那一年祁景很久都没有和祁红缨换回去,他在后宅里待到了深秋,只是怕梁宸来的时候找不到他了,但却也不见梁宸再来一次。   他分明保证了会回来的,所以祁景有些不愿相信,不是说他不信任梁宸,只是他知道如果这次梁宸回不来,那就是永远的了。   小时候他可以说服自己,那这是一个过路人,他们萍水相逢便已经是缘分了,即便他不再来也没什么。   但现在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梁宸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了,他们都已经参与到了对方的生活里,这个时候谁又能若无其事的抽身离开呢。   “我……我那次是因为……”梁宸心急之下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临了说出口却又将话吞了下去,只是拉起了祁景的手道:“跟好我,不要松开我的手。”   “嗯。”   他有他的难处,祁景不打算追问,等他们从这里平安离开,梁宸会和他坦白一切的,祁景始终相信这一点。   梁宸的手十分温暖,不想方才一般冰凉,祁景握紧了一些,怕他的手从自己手里抽离。   等适应了光线,梁宸稍微可以看得见一些东西了,虽然是只不过是模模煳煳的轮廓却也比祁景好的多了。   “走吧。”   梁宸吸了一口气,握紧了祁景的手带着他往前走去,眸子带着几分紧张,前面的路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   方才他想让祁景留在这里不过是怕自己无法保证他的安全,但现在梁宸回神一想,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算不得安全。   祁景一个人留在这里,谁也无法抱住不会出现什么新的怪物,他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那什么对付那些怪物。   那才是真的将他扔在险境之中了。   “小侯爷出了门之后去东南方,玉笛前辈应该是在那个方向的房间里面。”   祁景被他牵着手带着往前走去,手摸到了门框才开口提醒,梁宸点了点头也没有问他为什么,顺着他的话朝着东南方走去。   越是往里反而越来越亮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祁景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等着一会适应了才慢慢的放下了手臂。   西南角的最里面只有一个房间,房门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夜明珠,十分亮堂不比火把弱多少。   “应该就在里面了,小侯爷小心些。”   祁景的原意是想要自己去开门的,但梁宸将他的手握的死紧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想来若是自己开口提出来的话,又要将人惹的生气了。   “知道了,你躲远一点。”   梁宸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祁景的手,让他离自己远了些,确定他离得够远了才上前去握住了门把手,祁景等他转过头之后才慢慢的往前走去。   他不想离梁宸这般远,若不是怕他生气,即便梁宸他说了,自己也不会挪动位置的。   “后退。”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梁宸的耳力很好,即便祁景的声音再如何轻也能听得见他靠近自己的声音,毕竟祁景没有练过那种让脚步悄无声息的步法。   “……抱歉。”祁景被他逮了个正着,只能乖巧的往后退了两步,眸子里带着几分被抓包的尴尬,保持在他可以一步跑上去的距离就不动了,“好了。”   “再往后一些。”   梁宸没有回头,却知道他离自己不够远,这倒是叫祁景一些恼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恼道:“不退,小侯爷若是一定要我往后退,就把我绑起来往后扔不就好了?”   这人这么这个时候还来和他赌气呢?!   梁宸头疼的回头看向祁景,祁景的那执拗的劲让梁宸想起来倔驴的感觉,劝怕是劝不动了,如果想让他后退,只怕要真的要想他说的一样做了。   可他分明就知道自己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这人还只是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啊。   “行吧。”   最终还是梁宸妥协了,这个距离也能让自己反应过来危险的时候,及时将他拉回来就是了。   里头传来了野兽的低吼声,让梁宸无奈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牡丹的怒喝声和野兽的低吼一起穿了出来。   看来他们确实都在这屋子里了。   想到这里,梁宸也不继续磨蹭了,一把摁下了门把手将门推开了,只见牡丹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长辫,不断的往那头发怒的野兽身上抽打而去。   那野兽身长三米,一双眸子鲜红,獠牙暴出在嘴巴外,身上就像是被人画了铜钱的花纹一般,用一条黑色的线条穿了起来,尾巴高高扬起却像是一条蛇一般吐着信子。   这怪物怎么有点眼熟?   祁景的眼睛眯了眯,这间屋子不向前面几个屋子一样黑漆漆的,反而亮堂了许多,想来也是为了方便那怪物的进攻吧。   这怪物的模样让祁景想起了一味蛊,可那蛊毒最为低劣,虽然是烈蛊却不好炼制,更别说养出蛊宠了。   “小侯爷小心,不要被他的爪牙抓伤。”   祁景快步走到了的时候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低声嘱咐,以防万一这若真的是金钱线炼制的蛊毒,被他的爪牙抓伤便是要染了蛊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即便祁景不怕这蛊毒,但梁宸不一定会没事,他身上还有弑蛊,方才好不容易才被压制下去,若是被金钱线的毒性又一次激发出来,梁宸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弑蛊发作的后对身体带来的伤害是很大的,梁宸现在之所以可以安然无恙的行走多亏了他自己强健的体魄和那神秘人送来的药物。   否则现在梁宸还躺着呢。   但短时间内发作两次蛊毒,即便是梁宸也是受不了的。   不知牡丹有没有被这豹子伤到,而且玉笛又在什么地方?   祁景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玉笛的踪影,如果玉笛前辈并不在这个房间里,牡丹前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这般愤怒?   难道……   祁景的眸子看向那豹子的肚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玉笛前辈……被这豹子吃了吗?!   牡丹的脸上带着泪水,显然是被刺激到了,打法也是不要命了的,梁宸眼尖的发现牡丹的脸上浮现出了铜钱的花纹,心里顿时一惊。   他听祁景说起过金钱线发作之时的模样,牡丹这是已经中了蛊毒了!   “师傅!”梁宸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帮着牡丹对付那只难缠的豹子,祁景站在远处观摩这战局,房间不暗所以他可以看的很清楚。   牡丹脸上浮现的花纹他自然也看见了的,金钱线发作极快,牡丹的内力深厚可以抵挡一会,但却也无法抵挡那么久,再加上她现在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会耗尽了内力,届时蛊毒发作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房梁之上传来了一阵笛声,屋子里的三个人皆是一惊,祁景惊讶于这房间里还有一人,而牡丹和梁宸惊讶于这笛声。   这笛声分明是玉笛才能吹出来的笛声,但玉笛的笛子明明还在牡丹的身上,而且这屋子里还有人他们两个人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发觉才是。   祁景抬头看去,但见一人长衫玉立站在房梁之上,长发飘飘手持长笛正慢慢的吹奏着,那人分明就是玉笛。   可如是他一直在的话,为什么在牡丹进来的时候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他又为什么不来见牡丹呢?   牡丹想不了这么多看到那人是声音,鞭子都要握不稳了,立马用鞭子卷着房梁脚尖一点飞了上去,留下梁宸一人和那豹子缠斗。   祁景的眉头高高的皱起,她怎么能将梁宸一个人丢在下面和那豹子缠斗?!   “玉笛哥!你怎么样了?”牡丹扑在玉笛的怀里呜咽着出声,玉笛的手拿着笛子缓缓的吹奏着,看着下面的豹子逐渐安静下来后才收了笛子,抬手回抱住牡丹道:“无事。”   梁宸见那豹子窝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尾巴睡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迈着轻巧的步子回到了祁景的身边,“你没事吧?”   “小侯爷,这话不是该在下问你吗?”   祁景叹了一口气,这人的心可真大,他就站在这地方都没有靠近过,那豹子又一味的和他们缠斗着,他能出什么事情呢?   “方才可有被那豹子的爪牙伤着什么地方?”祁景扶着的身子上下检查,从脸颊到脚踝都没有放过,甚至将他小腹上的衣服掀起来看了看,确认没有伤口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梁宸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自己的衣裳,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虽然他知道祁景是担心自己,但他怎么一上来就拉自己的衣服啊。   “小侯爷害羞了?”祁景抬起头就瞧见了他脸上的绯红色,嘴边带着几分轻笑道:“在下也不是第一回见了,小侯爷羞什么?”   梁宸脸上更红了,抬起手捂住了祁景的嘴巴,瞪着眼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乱说什么呢,这还有人呢!”   不是说读书人最在意脸面吗?   这人怎么这般没脸没皮,简直比他还要开放一些!   祁景就是喜欢逗他,看见他精神这般好心里也高兴,眯着眼睛笑了笑,在等他睁大眼睛之时,瞳孔勐然放大。   梁宸猝不及防的被祁景一把拉到了身后,在当他疑惑的时候,祁景发出了一声痛唿,手臂被那豹子一口咬住,那豹子就像是要将他的手臂咬断一边甩着祁景的胳膊。   祁景疼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梁宸看见了瞬间双目赤红,想也没想的上前将那豹子一掌打飞。   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也是被蛊虫控制了情绪,等眼里的赤红消退,梁宸才满头是汗的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额头想要看向祁景。   但却怎么也抬不起头。   那豹子松开了嘴,祁景的胳膊确实被獠牙刺穿两个血窟窿,此刻不断的流着血,好巧不巧偏偏还是那被烧伤的胳膊。   当真是雪上加霜了,本来就还没好现在有添上了新伤,也不知他如果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话,这条胳膊还能不能要了。   祁景疼的没有力气站不住脚,身子晃悠了两下跪在了梁宸的前头,靠在他的肩头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去。   “小侯爷……我没事的。”   说完这句祁景想对他笑一笑让他放心,但眼前却开始阵阵发黑了,笑容是扯不出来了,就这样靠在的肩头上失去了意识。   梁宸回归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晕倒在自己的身上的祁景,瞬间就慌了神,抱着他的身子却摸到了许多的血。   他从来没有这般惧怕过血红色,此刻确是眸子里不断的发着颤,抱着他自己的身子也在摇晃,结结巴巴的抓着他的衣袖道:“你,你醒醒,你不是说你没事吗?你不可以骗我的……”   “你睁开眼睛啊!”   梁宸也哭了,抱着祁景就开始掉眼泪,像个小孩子一样,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身上昏过去的人叫醒,如果祁景还醒着的话,哪怕再疼也会给他抹眼泪。   但他现在昏了过去什么也听不见,更别提给他擦眼泪了,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小绿从祁景的袖子里爬了出来,它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耳边吵吵闹闹的就算了,还时不时要出来干活,本来就带着几分怒气。   一出来还瞧见了祁景这幅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扭着身子就朝着那方才被梁宸打翻的豹子咬了过去。   这一刻的小绿也像是野兽一般,和那豹子扭打在一起时吐着毒牙和信子,用尾巴将豹子卷着,就像是想要将它绞死之后再吃掉一样。   房梁上的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下面的场景,一起飞身而下来到了梁宸到身边,玉笛蹲下身子眉头紧锁,从怀里拿出了药撒在了祁景的手臂上。   牡丹看到那药粉心里一惊,“玉笛哥!那是……”   “无碍。”玉笛打断了牡丹的话,想要从梁宸的怀里将祁景接过来,但梁宸却不愿意松开,他知道玉笛不会害祁景的,但他还是不愿意松开。   他怕自己松开了,再次触碰的时候祁景的身体会是一片冰冷的。   那药粉落在手上疼的惊人,即便祁景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却也还是疼的蜷缩了起来,捏着梁宸的衣角呢喃着喊疼。   “玉笛哥,你做了什么?”梁宸见祁景疼的不断往他的怀里钻着,心里也疼抱着他的不断颤抖的身子抬头询问,“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是二哥留下的药,药效很好只是烈性。”玉笛回答了他的问题,便将药粉留在了他的手里了,“给他上药吧。”   玉笛能看出梁宸对他的紧张,也不插手这件事情,看着梁宸那双满是担心的眸子,便站起了身背对着他道:“会很疼,但若是不上药,他会死。”   说完就带着牡丹往前去对付那只被小绿彻底激怒的豹子了。   梁宸握着药瓶,将疼的直哼唧的祁景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轻轻的哄着打开了药瓶子,“忍一忍……很快就不会疼了。”   药粉确实有效,方才还血流如注的窟窿现在已经止了血,只是祁景疼的受不了不断的乱动这着挣扎。   昏迷的人动起来没有分寸,好几次几乎差点打在了祁景的脸颊上,却没有再在梁宸的怀里叫疼了,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将唇瓣咬的出了血,梁宸摁着他的隔壁不让他乱动,给他轻轻的上着药粉,不让他乱动将药粉蹭掉了。   但他祁景将嘴唇咬的很紧,血不断的流着好像是想要把嘴上的肉都咬下来一样,梁宸只能将自己的一只手空出来掰开了他的嘴唇。   不让他继续咬着,只是他疼的没法子,被梁宸掰开了嘴没法咬了,痛的光哭不断的痛唿着。   光是听着梁宸都感觉心里疼,他怕自己再听下去忍不住放他乱动,便将手指放在他的嘴里,任凭他咬着不吭声。   “没事没事,很快就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梁宸的心疼都快溢出眼眶了,即便手指被咬的出了血也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因为梁宸知道这点疼比不上祁景受的半分。   而他恰恰的为了保护自己才会伤成这副模样,明明一开始说好了,由他来护着祁景的,可到头来自己却要他的保护。   “你醒一醒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骗你了   另一头,小绿的蛇尾死死的绞着豹子的肚子,滚在地上扑腾起来一阵阵的灰尘,牡丹和玉笛对视了一眼,从两侧包抄而上,将那豹子困死在他们之中。   小绿的蛇鳞蹭掉了一地,露出了里头粉嫩的皮肉,小绿却好像不觉得有多少疼,死死的咬着那豹子的脖子。   一双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豹子的皮肉,毒牙扎在它的皮肉里用力一扯便撕下来了一块肉。   撕下来的肉块小绿却没有吐掉而是就这样吃了下去,那豹子被撕了肉发出了咆哮之声,显然是被小绿彻底激怒了。   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想要将缠在它身上的青蛇摔下去,又是撞在墙上又是摔在地上,却怎么也摔不下缠在它身上的小绿,反而叫小绿越缠越紧了一些。   牡丹和玉笛交替上前,牡丹使用着鞭子,时刻警惕着那豹子,若是跑向梁宸和祁景的方向便甩出鞭子将它往另一头赶去。   而玉笛从牡丹的腰间拿回了自己的笛子,那笛子在他的手里却不像是一种笛子了,只见他飞身向前,在豹子的身上划过。   被那笛子划过的地方便瞬间溢出了鲜血,小绿的身体越发用力让那豹子的血流的更快,豹子吃痛之下不要命的冲撞了起来。   冲过了牡丹的鞭子,一边朝着祁景和梁宸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边发出了低吼之声,就好像是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一般。   梁宸抱着祁景的手臂微微缩紧,抬眸看向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的豹子,以及往这边赶来的牡丹和玉笛。   他们脸上担心的神色不假,梁宸自然也看的出,但心头的愤怒溢了出来,现在的他对这头手上的豹子没有半分惧怕,只是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罢了。   小绿长大了嘴一口咬在了豹子的腿上,豹子腿上一疼瞬间倾倒在地,因为奔跑的惯性朝着梁宸和祁景的方向撞了过去。   若不是梁宸现在没用趁手的武器,那豹子怕是早就给他解剖了,但现在比起干死这头豹子,还是护着祁景躲开才要紧些。   梁宸压着心里的怒气,将怀里痛的直哼唧的人,打横抱起带着他高高跃起,等那豹子滑到自己脚下的时候,向下用力的一脚将它踹到了墙上。   梁宸的眸子里带着微消的怒气,祁景却已经渐渐是松开了咬着梁宸手指的唇,嘴里的血腥味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喉间弥漫着的血液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正是这两声咳嗽让梁宸立马回了神,低头看着祁景神情有些紧张额开口问道:“祁景,你醒了吗?”   “嗯?”   祁景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梁宸带着担忧的表情,下意识的抬起手想给他抚平皱着的眉头,却没想到这手疼得厉害,现在是根本抬不起来的。   “没事,小侯爷别担心。”   祁景忍着巨疼,本不想让梁宸看出端倪的,但方才猝不及防的疼痛叫他还是皱起了眉头,所以即便祁景说了没事,但梁宸还是放不下心。   “你总是骗我,这次我不信你了。”   梁宸算是明白了,平日里祁景或许不会骗他,但一提起和他自己的伤有关的事情,祁景这人就总是瞒着他,怕他担心。   即便他的初衷是为了不叫自己担心,但梁宸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明明这人在自己受伤不告诉他的时候还生闷气。   到他这不也是遮遮掩掩的不愿意叫自己知道,怎么自己就不能对他生气了?   “小侯爷信我这一回可好?”   祁景叹了一口气,在他的怀里转了转,就像是撒娇一样抬眸看着他,那只被咬了的手臂伤痕累累抬不起来,但他还有一只手,所以此刻祁景还是可以给梁宸抚平眉头的。   “这一次不会骗你的。”   祁景看着他的眸子十分真挚,梁宸被他这样子弄得心软,也有几分不自在,抱着祁景的身子咳嗽了一声扭开自己的脑袋道:“就这一次了,要是你在骗我,小爷真的不会再信你了!”   梁宸十分严肃的警告着祁景,祁景却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他这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也不怕梁宸会发现。   这人的心思单纯,几句话就绕了过去,在这种小事上面他总会让着自己一些,祁景就是捏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逗着他。   “好,绝不会骗你了。”   祁景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口,将手放回了自己的小腹上,感觉手臂的重量游戏而已不对劲才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原本该凸出来的形状不见,那小绿去了何处?   “小侯爷,小绿在什么地方?”祁景找不到小绿了有些心慌,这里这么危险,小绿又那般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祁景金   可没有看见小绿方才凶狠的表现,也没有看见过小绿单挑大蝙蝠最后将大蝙蝠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的模样,现在还觉得小绿是一条,弱小无助可怜的小蛇呢。   “你说它啊,诺在那边呢。”   梁宸的眉头挑了挑,看着祁景那担心的表情游戏而已不解,那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它可比你凶狠的多,怎么醒过来就找那家伙,也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祁景顺着梁宸的视线看了过去,就先小绿缠着豹子的时候,獠牙暴露在外,看着异常凶狠,这倒是叫祁景吓了一跳。   在他眼里小绿不过是个有些贪吃的小家伙,没有什么战斗力,之前可以逃脱是因为它灵敏,身子小巧脑子好使的原因,没想到小绿还有这么凶狠的时候。   导致祁景有些不敢相信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重新看向了梁宸的眸子,“小侯爷……那个是小绿?”   很显然祁景想从梁宸的嘴里得到到答案是不,梁宸看出来了,但很可惜这是事实,虽然梁宸也不想让祁景失望,但他答应过祁景不骗他了的。   所以他只能实话实说的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它。”   梁宸甚至在停顿了一下,他现在开始有些担心祁景会开始逃避现实了,祁景的眸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小侯爷,你是不是骗我的?”   “什么意思?”梁宸哼了一声,高声朝着小绿的方向喊道:“小绿,给我回来,你娘亲要看你!”   小绿听到了梁宸的话,立马从豹子身上下来了,反正那豹子已经奄奄一息瞧着就快要不信的模样了,就算它离开了也活不久就是了。      “娘亲,你没事吧?”   小绿的速度很快,几下就爬到了梁宸的身边,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去,落在了祁景的怀里,卷着他的手腕轻轻的用尾巴尖尖蹭了蹭道:“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为什么不看小绿啊?”   小绿得不到答案,看着祁景有些委屈的抬起了头看向梁宸道:“爹爹,娘亲为什么不理我啊?”   “你娘亲的幻想破灭了,让他静一静。”   梁宸看了一眼捂着眼睛的祁景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能就像是看到自己瘦瘦小小的孩子一下举起了比身体大几倍的杠铃一样,谁都会惊掉下巴的。   再说了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谁都带了一层滤镜,在他眼里自己好像也只是个小屁孩。   “你睁开眼睛看了又看,不是应该对你家孩子怎么厉害而自豪吗?”   梁宸想着劝一劝祁景的,只是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祁景慢慢的放下了手看着他道:“这不也是小侯爷家的孩子吗?”   梁宸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哈。   但要怎么说的话,梁宸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了,反正这孩子不是他想要的,只能偏开脑袋不看他的眼睛,干巴巴的开口道:“那也应该是儿子,小爷我若是有孩子,女儿绝不会这般。”   祁景点了点头听到他说的话倒也释怀了几分,看向怀里的小蛇那双泪汪汪的金色眸子,一下子就心软了。   “没事就好,小绿真厉害。”   祁景轻笑了一声看着小绿夸奖,小绿得了夸奖兴高采烈的蹭在祁景的见肩头吐着信子,舔了舔他的脸颊。   “谢谢娘亲,娘亲没事就好了。”   说完小绿从他的手腕上松开了尾巴,支支吾吾的开口道:“那……那娘亲,我可以去吃了它吗?”   小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渴望,祁景不想同意,那些怪物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要是吃坏了怎么办?   但还没等祁景说出口呢,梁宸率先开口了,随意的点了点头道:“去吧,我带着你娘亲去那边休息一会。”   “好耶!谢谢爹爹!”   小绿兴高采烈的从祁景的身上跳了下去,爬到那奄奄一息的豹子身边,用尖锐的毒牙压在那豹子的伤口上,毒素从毒牙传出,不多时那豹子便没有了动作。   看来是彻底死透了,只是那尾巴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脱落,犹如游离的影子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面,而大快朵颐的小绿,根本没有发觉这件事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为了什么?   好不容可以休息一会,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梁宸抱着祁景坐到了还算干净的一块地板上,见祁景还是皱着眉看小绿。   梁宸没好气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瞧着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幽怨,“担心些什么呢,它是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不过?”   “又怎么可能因为吃了这么一点东西坏了肚子。”   梁宸帮着祁景将那手臂上的伤口纱布解开了,方才给他包扎的时候,有些急所以伤口包扎的游戏草率了,梁宸现在空了下来才想起来还要给他在处理处理伤口。   但这人受了这样的伤,怎么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这也就罢了,还一直瞧着小绿一副担心的表情。   自己都已经伤成这副模样了,能不能先担心担心自己的伤口先啊?   “嘶……可那东西显然不干净,小绿吃了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祁景还是忍不住担心,伤口因为梁宸的动作开始隐隐作痛,若是不动还好,这一动起来此时疼的祁景头冒冷汗。   “疼……”   “能有什么问题,它连那蝙蝠都吃的干干净净,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这豹子可比那蝙蝠干净些。”   “你还知道疼?”梁宸从怀里拿出了药,一点一点的撒在他的伤口上,一边撒着药粉,一边轻轻的吹拂着,生怕这人又像方才一边明明都没有昏迷了还疼的死去活来,“忍着些,我给你吹吹。”   “它什么时候吃了那东西?”祁景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开口,却没有等到梁宸的答案,只是他将药粉倒上来的时候,便是一股钻心的疼蔓延了上来,叫祁景无心关注其他事情了。   “嗯……”祁景闷哼了一声将痛唿咽了下去,这还没有将人找全呐,就都负了伤,也不知他们到底能不能走出这个地方了。   梁宸:“有什么关系,它吃了不仅没有什么不适的模样,反而还长大了不少,你就不要操这些心了,那小家伙的生命力比你还要顽强,先顾好自己吧。”   他替祁景吹了吹伤口,等他的身子不抖了才继续慢慢的上着药,要死一次性上的太多,梁宸怕祁景受不了疼晕过去,只能这样循序渐进的给他上药。   他估计这祁景的感受上药的动作自然就慢了,祁景的看着他给自己认真上药的模样,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对自己总是这般有耐心,明明是个急躁的人,倒也只是奇怪。   “小侯爷……我们还能走出这里吗?”   祁景忽然开口来了一句让梁宸的上药的手顿住了,他缓了一会才抬起头对上了祁景的眸子,看着他的眸子里的担心给了他一个笑脸:“别担心,小爷会带你出去的,我保证。”   “小侯爷……”   祁景哑哑的开口唤了一声梁宸,梁宸抬头看着他发白干燥的唇边舔了舔自己的唇,抬起头缓缓靠近他的脸颊盯着他道:“你信不信我?”   “自然是信的。”祁景动了动眸子,却也没有躲开他靠近的脸颊,喉咙一些发干的吞了吞口水,耳尖有些发烫,“小侯爷……想做什么?”   “我……”   “牡丹!!”   话还没有说出口,玉笛焦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二人的动作,引的二人一同偏开脑袋往玉笛和牡丹的方向看去。   毕竟玉笛一向淡漠,即便是身处险境也不会发出这般急躁的声音,这倒是梁宸第一次听见玉笛发出这种声音来,担心的看了过去。   牡丹软到在玉笛的怀里,脸色发白急促的唿吸着,看着就像是唿吸不上来了的模样,祁景和梁宸看了过去也注意到了牡丹的不对劲。   在一开始梁宸就注意到了牡丹的对劲,但那个时候他来不及阻止牡丹,再加上那只豹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完全无暇分心提醒牡丹。   再加上之后祁景就为了他被豹子咬伤,一颗心霎时间就挂在了祁景的身上,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此刻看见牡丹的木牙巴骨,梁宸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只见牡丹脸色金钱的花纹越发明显了,而血管也开始发黑。   就像是一根黑色的线条一般将牡丹身上的金钱都穿了起来一样,祁景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从梁宸的怀里挣扎着出来对着玉笛开口道:“玉笛前辈,快给牡丹前辈输送内力,她中了蛊毒!”   玉笛听到了祁景的话,二话不说就开始给牡丹输送内力,牡丹脸色的花纹逐渐变得暗淡了,还没等玉笛松一口气,祁景又开口了。   “牡丹前辈中的蛊毒是金钱线,若是内力不足又没有解药来解蛊毒,一刻钟之内便会暴毙身亡。”   “什么?!”   玉笛瞬间就不淡定了,他想冲上去询问祁景解蛊之法,却不敢断了给牡丹输送内力的手,抱着牡丹看向祁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的开口道:“还请祁公子救救牡丹。”   “我知道她方才对小公子多有不敬之处,但此刻还请小公子救救她,事后玉笛必有重谢。”   玉笛不想说会说谎诓骗别人的人,换一句话来说,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是会兑现承诺,而祁景也看得出来注意点,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就这样放着牡丹不管,和见死不救的意思。   “这……并非我不愿,只是解蛊的人最好还是下蛊之人,我并不熟练,若是贸然解蛊反倒可能激发了蛊毒,导致蛊毒提前发作。”   祁景有些为难的开口,见玉笛的表情变得着急了起来,祁景连忙开口补救道:“但小绿的毒性更强可以压制金钱线的蛊毒。”   祁景将小绿叫了回来,原本开开心心吃饭的小绿打了个饱嗝往回爬了过去,那豹子被啃的还剩下一半,而小绿看起来好像有大了一些。   “玉笛前辈若是信得过我,便让它去试试吧。”祁景看着玉笛,想让小绿爬过去,玉笛警惕的看着祁景和爬过来的小绿,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戒备的。   梁宸将祁景抱着往前走,走到了牡丹和玉笛的身边,帮着祁景开口劝道:“师傅信他一回,我愿意做担保,他不会害了牡丹姐的。”   “方才我们去救牡丹姐的时候,因为蛊毒发作我失去了意识,若不是后他在只怕,我和牡丹姐会死。”   “若是他真的想害牡丹姐完全没有必要和我去救牡丹姐,也没有必要为了她弄得自己一身伤不是吗?”   祁景其实想开口纠正一些梁宸的,毕竟他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了牡丹,而是为了他。   但眼下的情况,玉笛并不信任自己说出来不过是添乱罢了,还是等这些事情结束了,私下里和梁宸讲好了。   “我想小公子做这些并不是为了牡丹。”玉笛摇了摇头将牡丹抱紧了些,看向怀里的祁景冷冷的开口,祁景见他知晓了自己的想法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不讳的开口道:“是,在下确实不是为了牡丹前辈而拼命的。”   “那你是为什么?”   很显然梁宸是真的觉得祁景那么拼命是为了去救牡丹的,所以听见祁景的话的时候,不由得惊了一下低下头看向了怀里的人。   祁景无奈的笑了一下,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在梁宸的额头上用力的弹了一下没好气的开口道:“在下为了谁,你的一点都不知道?小侯爷未免太迟钝了些。”   既然已经被人看穿了,在藏着掖着只会给人一种心思深沉的感觉,这只会让玉笛更加警觉,而牡丹的蛊毒已经拖不得了,因为玉笛的内力也剩的不多。   一个劲的给牡丹输送着内力不是办法,即便玉笛的内力再多少深厚终究是有极限的,再这样下去不仅是牡丹脸玉笛也是会有危险的。   “玉笛前辈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但在下可以笃定的告诉您,金钱线的蛊毒极烈,若是毒发很有可能连你也会中蛊。”   “什么?!”   玉笛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梁宸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那怎么办?书呆子,你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我有,只是玉笛前辈不肯信我,既然如此即便我有灵丹妙药也是无效的不是吗?”   祁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看着梁宸,一直看着低着头不吭声的玉笛,玉笛的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地。   梁宸心里焦急想要劝说玉笛,玉笛却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我无法信任你。”   “小侯爷信任你,但我做不到。”   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而祁景对他来说就是那个外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警惕的梁宸会轻易相信祁景,但只要祁景不会害了梁宸,玉笛都不会管。   但眼下的事情涉及他爱人的性命,让他将爱人交给一个外人,他不愿也不敢,祁景也知道整个西北侯府除了梁宸以外,并没有人真正信任他。   对此他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很正常,反观梁宸才是真的奇怪,这人明明生存在诡谲多变的朝堂之中却轻易的信任了自己,还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样告诉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的诚意   这人甚至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心怀叵测的话,那么梁宸是异世之人这件事情就会在京城里传开,西北侯府会变得很危险。   他很有可能成为人们眼里的妖物,而皇帝一直忌惮着西北侯府的权势,有了这个借口便可以大力的打压西北侯府,甚至铲除西北侯府。   想到这里祁景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梁宸看着他忽然发笑眼里满是不解,但又怕刚刚玉笛发话叫祁景不高兴了。   上官瑾不在,他们之中最了解蛊毒的便是祁景了,若是他当年跟着上官瑾上课的时候可以少摸一点鱼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了,甚至连劝服玉笛的证据都没有。   即便他相信祁景也是没用的,因为玉笛不信的话,他们两个谁都无法接触到牡丹,祁景根本是个不能打的,而他也不是玉笛的对手。   更别说现在两个人都没有体力,就算是想抢都不可能将牡丹抢过来的。   “玉笛哥……可是她没有理由害牡丹姐啊。”   玉笛淡淡的撇了祁景一眼,和方才焦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他冷静下来后就恢复了往日的稳重模样,“可他也没有理由救牡丹。”   梁宸刚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玉笛接下来的话怼的哑口无言了。   “小侯爷真的觉得他为了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人都是会撒谎的,小侯爷你真的有办法辨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在欺骗你吗?”   牡丹短短的两句话让梁宸陷入了沉思,他说得在理,祁景和他相识了几个月,虽然二人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但到底还只是朋友。   他们交底就在不久之前,自己一股脑的就将那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他,而祁景也只是告诉了他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有没有隐瞒自己,梁宸根本无法判断。   那么……他真的会为了自己拼命至此吗?   又是为什么?   在他们戳破窗户纸之前,他们只见的关系就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纱布,可以看得见对方却看的不真切。   想要触碰却只能碰到纤薄的纱布,什么都看不穿什么都碰不到才是他们现在关系的写照。   祁景可以忍受玉笛对他的任何言语,但他的话很明显让梁宸显得有些自卑了,他这样阳光的人不该怀疑自己够不够好。   要怀疑也应该是怀疑对方够不够格才对。   遇上祁景用好的胳膊勾着他的脖子,手臂用力将他的脖子勾了下来,同时抬起头吻了上去,睁着眼睛和梁宸对视了片刻才松了力气躺回去。   但梁宸显然被他吓到了,立在原地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没有下一个动作了,祁景忍俊不禁的移开了头看向略带惊讶的玉笛道:“我可以为了小侯爷做任何事情,这是在下的诚意。”   “对他,就像是您对牡丹前辈一半般,或许我会骗你但不会骗他,玉笛前辈现在明白了吗?”   祁景也没个理会呆滞的梁宸对着玉笛将他方才的话都回答了一遍,回头却见梁宸还愣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真的吓着他了。   玉笛也算是梁宸的长辈,自己刚刚的行为就像是冒犯了梁宸的长辈一般,而且他还没有确定梁宸是不是能接受他。   到底是他刚刚听到了玉笛的话有些心急了,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做出这般不敬的事情来。   梁宸……会生他的气吗?   “小侯爷,你……生气了吗?”   祁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分明已经很小声了却还是吓到了梁宸,梁宸勐的回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即便这样了还稳稳当当的抱着祁景没有让他掉下去。   他的动作叫祁景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抬起胳膊去抱他的脖子,却忘了另一只胳膊上面的上不能乱动,疼的祁景直抽气。   “嘶……”   “你没事吧?!”   梁宸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怀里的祁景,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刚刚疼的汗珠都落了下来,却还是开口道:“没事,这样刚刚碰到了有点疼而已。”   虽然有点但也没有那么疼,缓过来之后就觉得还行,祁景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反观梁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给祁景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梁宸道:“小侯爷你才是,没事吧?脸色好差,是不是我刚刚吓着你了?”   “没事没事……”梁宸急急忙忙的开口倒像是心虚了想要掩饰什么一样,玉笛看着二人的互动眼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他们西北侯府的小侯爷怎么就……   成了断袖呢。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梁宸感受到了玉笛无奈的目光,刚想开口解释但又看到了怀里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祁景,将否定的话吞了下去吧。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认了就是了。   “师傅,我……我相信他。”   梁宸刚刚一副郑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给玉笛介绍自己的对象呢,结果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叫牡丹一下弹了起来道:“现在是说着的时候吗?!”   你倒是直接说出来啊,光是叫人看着都着急,这种事情上怎么能磨磨唧唧的像个小女人一样!   懂不懂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牡丹横铁不成钢的瞪了一样梁宸,反倒忽略了三个人看着他诧异的眼神,毕竟就在这之前他们三个男人都还以为牡丹是晕着的。   他突然弹起来不说梁宸了,就是玉笛都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回了自己的怀里,将牡丹的脑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颈窝处,所以微微颤抖沙哑的开口道:“疼不疼?”   “啊……不疼不疼,哥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牡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晕了过去,应该给玉笛急坏了吧。   她刚刚昏迷的时候也听到了一些话,玉笛好像因为他和祁景他们的关系闹的很僵,玉笛这人别看平时不吭不啊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   其实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一旦碰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轴的厉害,那倔劲就是她碰上了都头疼。   更别说没有见过玉笛这一面的祁景和梁宸,估计更觉得玉笛难对付把,她本来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就x看见了祁景亲梁宸的那一幕。   她想着这个时候睁开眼睛不太好,干脆就玉笛的怀里多躺了一会,没想到就在她以为梁宸终于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认识清楚的时候,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给她气的一个没忍住像是诈尸一般弹了起来,刚刚光注意着梁宸和祁景的事情了,却忘记了这里最在意她的人是玉笛啊。   她的玉笛哥已经急坏了吧。   “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不要皱着眉头了,你这样都不帅了。”牡丹趴在玉笛的怀里抬头给他抚平了紧皱的眉头,笑嘻嘻的开口想要缓解一下这人的心情。   却忘了她脸上的花纹还没有下去,玉笛看着牡丹笑吟吟的模样,心头一份眼睫扑闪了几下,里头晃动的波澜把牡丹吓了一跳。   “别!玉笛哥,我没事的,你冷静冷静!”   牡丹可只是被吓到了,同时抬起了身体挡住了梁宸和祁景的视线,要是让两个小辈看到了这幅这副模样,玉笛哥以后还怎么训练小侯爷啊!   这长辈的威信一下就荡然无存了好吗?   祁景礼貌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窝在梁宸的怀里对着牡丹开口道:“牡丹前辈,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你的身体里的蛊毒,不知你可否信我?”   既然玉笛不愿意相信他,那他便直接问牡丹就是,左右要压制蛊毒的对象并不是玉笛而是牡丹,如果牡丹本人都是愿意的,那玉笛反对应该也无用了吧?   “啊?你有办法啊?”牡丹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祁景询问,眼里浮现出了亮光兴奋的开口道:“那就麻烦小公子帮帮我了。”   却被玉笛一把拉了回去,将她的脑袋摁在肩窝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祁景,仿佛他只要有任何动作就会将他撕碎一般。   很显然这个人还是不信任自己,而且好像把自己已经归类于那骗子一类里面的样子了。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小绿将那豹子啃了个感觉,还拖回来了一个箱子,摇着尾巴在梁宸的脚边瞧着祁景道:“娘亲,娘亲,我找回来了一个箱子,你要不要看看啊?”   “里面有奇怪的味道,小绿闻了有些鼻子痒痒的。”   听到小绿的声音,祁景和梁宸一起低下了头,看向梁宸脚边的那个箱子,既然现在玉笛对祁景并不信任,也不愿意让他帮助牡丹压制蛊毒。   那么就先看看这箱子里的是什么好了,反正有玉笛给牡丹输送内力短时间内蛊毒并不会发作,没准这箱子里有解蛊的方法呢?   祁景拍了拍梁宸的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梁宸顺着他的意思将就在放了下来,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看向那箱子。   “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是第一次见这箱子,自然有些好奇,但祁景和牡丹却不是第一次了,看到这箱子的时候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一点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关心   “上个房间里也有这东西,不过小侯爷当时晕过去了所以不知道罢了。”   祁景蹲下身子想要打开箱子,却被梁宸拉着手拽了起来,梁宸不赞同的看着祁景道:“你干嘛,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你怎么敢轻易乱碰?”   “万一窜出什么东西伤着你怎么办?”梁宸的语气很严肃却不吓人,反而叫祁景觉得他这幅模样有些可爱,便顺着他的话开口道:“小侯爷说的是,可我若是不开怎么知道里头是什么?”   “那也不能你来。”梁宸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本想说自己来开的,但想了想祁景看到会那他的话来堵他,所以干脆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看到脚边吃饱了打着哈欠犯困的小绿,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小绿道:“你去开。”   小绿:“……”   小绿也不想着反驳,尽管它是个连手都没有的小蛇,尽管它现在吃的很饱不想动,但它很清楚的知道梁宸不会管自己的感受,不开肯定要给他一顿嫌弃了。   祁景本来想叫小绿回来的,但瞧见小绿认命的爬了过去有看着梁宸紧紧的捞了着自己不愿意送走这一下也是没辙了。   “小心些。”   便只能开口让小绿小心着些,小绿回头瞧了瞧祁景点了点头,爬过去用尾巴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那木头盒子。   幸好那盒子不带锁,不然小绿都不知道他这小尾巴要怎么将锁打开,盒子慢慢的打开了,小绿一掀开盒子就窜了回去,看的祁景哭笑不得。   看来自己对它的担心还真是多余的,小绿这般机警的模样,一般的东西也抓不住他,看起来小绿确实要比自己要敏锐的多,叫他开盒子好像是对的。   想到这里祁景抬头看了一眼还不愿意啊松开自己的梁宸对着他笑了笑,梁宸被他这个笑容整得不知所措,只是抱紧了他还以为祁景是在和他撒娇讨好想让他放开手。   “你别想,我是不会松开的。”   梁宸哼了一声却没有看祁景的眼睛,生怕自己看了就对他又心软了,这人一向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心软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小侯爷说的对,所以有些崇拜小侯爷的也英明神武罢了。”   见他这般警惕都不愿意瞧着自己的眼睛说话,祁景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抬起无伤的手臂去将梁宸的脸掰了回来。   “我又不会骗你的对不对?”祁景一脸真挚的瞧着梁宸,这就是梁宸不愿意看着祁景说话的眼睛,他这人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看着他的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信了他,“知,知道了。”   “别这样看着小爷。”   梁宸松开了一些自己的手臂,松松垮垮的圈着祁景的身体不放他离开,除此之外倒也没有禁锢着他了。   “好,我们去看看那盒子里是什么吧?”   祁景也不想戳穿他,梁宸的脸现在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番茄,若是说出来只怕会恼羞成怒的和自己闹起来。   虽然他挺想看的,也乐意就这样逗一逗他,但说到底梁宸的长辈都还在这里,当着长辈的面去逗他玩总归是不太好的。   “好。”   梁宸点了点头,松开了自己的手在脸颊上拍了拍,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就算祁景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的不成样子。   想到还在现场看着他们的牡丹和玉笛,梁宸的脸烧的更加厉害了,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去了!   大力的拍了几下,本就红的脸一下给他拍的更红了些,那声音也不小,刚刚才恢复自由身的祁景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去。   就看见梁宸闭着眼睛在打自己的脸,反正那发出的声响怎么看的都不像的轻拍就是了。   “小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祁景立马上去去拉住了他继续拍打自己脸颊的手腕,但由于一只手还抬不起来只能拉住梁宸的一只手,另一只他来不及拉。   被后面看去就好像是梁宸给祁景一耳刮子一样,牡丹被玉笛抱的死紧好容易挣脱开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眸子骤然放大。   “小侯爷!你干什么呢?!”   原本祁景见梁宸的动作停了下来想上去去给他看看被他来的通红的脸颊,却没想到牡丹忽然一声怒喝,吓得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那一声下的梁宸瞬间就从羞恼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和祁景一起朝着牡丹看了去,牡丹这才看清楚了他们之间的情形。   祁景的脸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事都没有,若是刚刚祁景的那一巴掌真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绝不会是这样的,因为那拍下去的声响不小,一听就知道用了不小的力道。   而祁景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怎么可能挡了一巴掌还没有半点事情,反观梁宸的两颊红了一片,这才像是被人打了脸之后的样子。   难道他刚刚看错了,其实是祁景左右开弓给了梁宸两巴掌不成?   看不出来他一个柔弱书生下起手来居然这样狠,小侯爷后半辈子不会有事吧?   “我……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梁宸十分无辜的看着牡丹,他除了给自己拍拍脸清醒一下也没有做什么了,为什么牡丹忽然出声训斥他,难道他刚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牡丹也意识到自己只是瞧错了,打着哈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哈哈哈哈……没事没事,我看错了而已,你们继续,继续哈。”   继续什么?   祁景和梁宸都一脸疑惑的看着牡丹,显然是不理解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牡丹觉得脸热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玉笛的肩窝处。   真是丢人!   玉笛抱着牡丹给她顺了顺发丝,瞧向祁景和梁宸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显然是不想让他们继续为难自己的夫人了。   梁宸和祁景也十分自觉的收回了目光不敢继续在看了,梁宸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真是个妻奴。”   “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但按道理来说玉笛的功力深厚,耳力和目里都在梁宸之上也不会听不见,但他只是坐在那里抱住牡丹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而祁景和梁宸靠的很近所以也听见了他嘟嘟囔囔的声音,有些疑惑的上前询问他,梁宸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我们去看看那盒子里有什么吧。”   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觉得玉笛不会搭理他才开口吐槽的,但他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继续说下去了。   毕竟要是玉笛真的反应了,别说现在了就是三个他都不够打的,再者他现在和祁景的关系暧昧,若是平时梁宸还可以笃定玉笛是不会将这事情说出去的。   毕竟玉笛不像牡丹一般性子活泼,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除非去问否则什么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但要是真的惹恼了他。   梁宸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将自己和祁景的事情直接回报给老爹,他可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梁渊解释这件事情呢。   好好的儿子忽然断了袖,按照梁渊的性格要是没个合理解释非得把他的腿敲断了不可,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是更加担心梁渊会不会为难祁景。   “好。”   祁景点了点头,瞧着梁宸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是在想事情,倒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朝着那小盒子走了过去。   小绿打了个哈欠爬了回来,卷在祁景的脚踝上不乐意动了,它现在已经懒到不乐意爬上祁景的手臂了。   祁景哭笑不得,但又不想贸然将它报上来打扰了小绿的休息,就当是在脚踝上绑了个沙包走了过去。   有一说一,小绿现在的体重确实像个沙包一样了,祁景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己脚踝上缠着的小绿,它长得这样快,只怕是再过一段日子自己就抱不动它了。   到时候要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啊……   按照小绿的生长速度,祁景的直觉告诉他,小绿迟早会变成一条巨蟒的,而他要去宁州担任刺史,到时候叫人发现宁州刺史豢养巨蟒……   想想那些可能出现的言论,祁景就一阵头疼。   祁景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盒子边,那盒子里倒是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里面装着一个简单漂亮的小盒子,一片蝴蝶的翅膀。   红色的蝶翅朝着西南方,想来这是那个人在提醒他们了,下一个房间在西南方吧,那这个小盒子有里又会是什么东西?   那盒子不想包裹在外面的木盒,更加精致小巧,宝蓝色的盒身上镂空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顶端的红宝石闪着诡异的光芒。   祁景蹲下身子将那盒子拿了起来,手不受控制的轻轻摩挲着那红色的宝石,指尖传来了轻微的刺痛,祁景翻过了手指盯着自己指尖的血珠发愣。   这宝石不对,祁景想要打开盒子却找不到机关,知道自己的血液滴下去落在了那怪异的红宝石之上,盒子发出了啪嗒的一声轻响自己弹开了。   与此同时祁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最后一眼他看见了朝着自己跑来的梁宸,随后便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换身体   “嘿……”   “嘿咻……嘿咻……”   “还差一点点……”   祁景感觉耳边有些吵,揉着眼睛慢慢的做了起来,眼前一条绿色的小蛇正奋力的拽着自己的皮。   应该是到了蜕皮的时候,祁景认出了眼前的小蛇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小绿,你要蜕皮了?”   小绿累的喘了几口气,暂时放开了自己尾巴上的皮趴在地上打算休息一会,听到他的话将脑袋扭了过来道:“对啊爹爹,我吃的多了就会长大,不要告诉娘亲他不叫我吃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   祁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问。   小绿左右看了看,确认了那边的“祁景”还躺着,这才神秘兮兮的的开口道:“诺,你们刚刚都睡着了,一个漂亮的姐姐给我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漂亮姐姐?”   祁景感觉不太对劲,他朝着干菜小绿看过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方向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贺然就是他本人不错。   祁景的眉头瞬间紧缩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看向小绿,和和气气的开口道:“小绿,我是谁?”   “爹爹啊,先把不说了,爹爹帮我一把好不好,两天里面蜕皮两回真的好累。”   小绿已经瘫软在原地了,他吃饱了本就不想动,要不是这身皮紧的他难受,他也不至于这个时候选择蜕皮,累的慌不说皮还卡在怕肚皮上。   “你自己努努力,我先去看看你娘亲。”   祁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没有答应小绿的要求,蜕皮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靠它自己的,就像小鸡破壳而出,你不能因为看着它可能会憋死在蛋里就去帮它一把。   这样即便他出身了也活不久,连自己的蛋壳都无法突破的小鸡,要如何在这世界生存下去呢。   再说了,方才小绿是话让祁景起了疑心,看来在他昏迷过去以后,其他人应该也晕了过去,因为梁宸是朝着他跑来的半路失去了意识,邪路在了地上摔倒了脑袋,所以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会会那么疼。   而另一边的牡丹和玉笛也同样陷入了昏迷,看着唿吸匀称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只是牡丹脸上金钱花纹还没有完全下去,看来金钱线的蛊还在。   那女子来到目的到底是什么。   祁景不确定,但他现在他去确认一下梁宸是不是还活着,他又一次换了身体,可到底为什么,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之前他们屡次交换身体,祁景也摸出来了一些门道,只有他们都想着对方,或者对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才有可能互换身体。   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他分明没有什么危险,想着想着祁景已经走到了梁宸的身边,看着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地上,祁景蹲在中间将他抱了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探了探鼻息,测到他鼻子低下微弱的唿吸声,祁景才松了一口气,梁宸没事就好。   小绿被拒绝了也没有多上伤心,因为在它眼里刚和它说话的是梁宸,梁宸对它好声好气已经很稀奇了,若是他真的来帮自己,小绿才觉得是真的见了鬼了。   见他走了过去,便又拽着自己尾巴上的皮开始斗争了,该死的它吃的太多了现在完全扯不开自己的皮。   下次,他打死也不吃到皮都紧绷了再蜕皮了,这也太痛苦了!   小绿那个心里悔棋的啊,简直想要吱哇乱叫又怕梁宸嫌弃它吵,趁着祁景还没有醒过来对它一顿打。   祁景倒是没有注意到小绿的小动作,将梁宸抱在自己身上想让他躺的舒服些,只是有些奇怪那女子每次来都会给他们留下药物,这次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反而给了小绿很多“好吃的”,祁景看了一眼小绿吃下的残骸,估计都是一些蛊毒养出来的东西,说来也要好好教训一下小绿才是了。   怎么能谁给的东西都乱吃。   祁景横铁不成钢的看向小绿,小绿在地上扑腾着蜕皮,忽然感受到背上一阵凉意,咽了咽口水看向祁景道:“爹爹,怎么了?”   “谁叫你乱吃东西的?”祁景盯着它反问,给小绿问的背后一凉,不自觉的爬远了一些,“那,那个姐姐给我的。”   “别人的东西谁叫你吃了?”   祁景还是这个问题,他就想知道小绿到底为什么要吃这么多,他记得就在自己昏过去之前不就小绿才吃了一只豹子。   “我本来没想吃的,可是我,我饿了,你们都昏过去了,这都已经过了一天了,没有吃的我又不敢咬娘亲,所以才吃的。”   小绿摇着尾巴讨好的看着祁景道:“爹爹不要告诉娘亲好不好?”   看来在梁宸确实不会管小绿吃了什么,而且应该还看到过几次小绿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小绿才会对他这般求饶。   不过,他们居然已经昏过去一天了吗?   “一天?”祁景皱着眉询问,“你确定是一天了吗?”   “嗯嗯。”小绿乖巧的点了点头,叫尾巴上最后一点皮咬了下来,蜕皮结束后整条蛇都神清气爽了起来,“那个姐姐告诉我的,还说什么……还剩一天的时间。”   小绿摸不找头脑的爬了过去,祁景瞬间就不淡定了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他们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   那女子给的期限是三天,如今只剩下一天了,他还有四个人没有找到,若是在剩下的一天内没有将人找全后果可怕不堪设想。   他们没有时间休息了。   但现在这三个人都还昏迷这,而他现在用的也是梁宸的身体,根本不敢贸然自己行动,若是梁宸的身子因为他受了伤会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怎么办?   “怎么了,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皱着眉头。”躺在他怀里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他自然也是惊讶的,但很快梁宸就反应过来了,他应该有是和祁景换了身体。   “还用着小爷的脸。”   梁宸嘟囔了两句从他的怀里做了起来,胳膊上的伤还在,疼痛慢慢蔓延上来到没有那么刺激,梁宸还能忍受也就没有喊疼。   面色如常的看向祁景道:“发生了什么事?”   祁景见他醒了还如此平静,便知道他确实没有什么事情,看来自己身上是伤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不会叫梁宸觉得很疼便是好的了。   因为祁景还没有摸透该如何将身子换回来,所以他想尽可能的让梁宸感觉到不那么难受。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但牡丹前辈身上的蛊毒还没有解开,不能贸然还用内力,否则会加快蛊毒的发作。”   祁景缓缓的开口解释着他们当前的困境,梁宸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垂下了眸子道:“你不是说有方法可以压制牡丹姐的蛊毒吗?”   “可,玉笛前辈并不同意这件事情。”祁景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开口,梁宸却十分坚定的开口道:“现在他们还昏迷着,动作快些,小爷来承担后果便是。”   “可是……小侯爷不怕我做什么手脚吗?”   虽然知道他信任自己,但他是不是对自己太信任了一些?   梁宸这人就是这样的,信一个人就会一直信着,既然信了他为什么又要怀疑,猜来猜去的不累吗?   “你会吗?”   面对祁景的问题,梁宸反问了他一句,正是因为他知道祁景就是那种会猜来猜去到人,才会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久而久之那人自然也会对你推心置腹。   而祁景也从来没有过要害他的意思,这一点梁宸深深的清楚,否则他不会将自己来自异世这件事情告诉他的。   梁宸又不是个傻子。   他这幅耿直的模样让祁景愣了一下,随后抬手在他的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的开口道:“我不会,但小侯爷也不该太信任一个人。”   说完祁景就抬了抬手叫来了刚刚蜕皮完的小绿,小绿还疑惑呢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见他叫自己过去连忙爬了过去。   小绿抬起绿色的三角脑袋在祁景的手背上讨好的蹭了蹭,金色的眸子里满是讨好似乎怕眼前这人说出什么来一般   祁景懵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刚刚小绿说的事情,现在小绿将他当做梁宸讨好,应该是怕他将刚刚小绿吃了许多东西的事情告诉怀里的这个“祁景”。   “去咬一口牡丹前辈,将她的血咽到肚子里,把毒素微量的注入。”   小绿在祁景的眼里还是一条小蛇,所以祁景其实有些不确定小绿现在可不可以控制自己放出的毒素剂量的大小。   本以为小绿会有些为难或者问一问为什么,谁知道小绿听到了要求二话不说就爬了过去在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看来这小家伙真是很害怕梁宸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难道自己平时给小绿留下的印象很凶吗?   祁景陷入了沉思,而梁宸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身上休息,反正这是自己的身体靠着就靠着了也不怕将这身体压坏了。   梁宸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揉揉眼睛,手臂确实没有那么疼了,但就他给祁景上的药来看,即便那药出自医师柏木之手也不该好的这么快。 第一百六十章 小盒子   方才梁宸坐在祁景的怀里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新出现的药瓶子,看来那背后之人这一次没有来送药了。   反观现在手臂快要好了的伤口,梁宸一下就相同了其中的关节,但要验证这个想法还是要找一下证据才行。   “书呆子,你看看小爷左手上的疤痕怎么样了?”   之前梁宸的手上被砍了个深可见骨的口子,虽然伤口好好的包扎过了也上过药了,但这种伤口少说要修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起来。   “嗯?”祁景顺着他的话抬起了左手,将那帮着的纱布拆开看了看才发现那伤口已经快要好了,“差不多快好了,之前伤的不是很重吗?不应该这么快就……”   方才开始疑惑,祁景就觉得不对经了看着手上的纱布眉头紧锁着开口道:“不对……这纱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果然如此。   “这次那个女人是不是没有出来送药了?”   梁宸没有着急回答祁景的问题,而是抛给了祁景一个问题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眸子里带着打量的看向了一旁的牡丹和玉笛。   “嗯,这次没有,但……”祁景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梁宸,梁宸奇怪的看着祁景,见他这幅表情道:“但是什么?”   小绿立马敏锐的回头看向祁景,那眼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祈求,眨巴着眼睛看着祁景,显然是在求他不要说出来。   可问题就在这里,他怀里的人现在是梁宸但在小绿的眼睛祁景还不知它已经吃了好多不干不净的东西,而躺在他怀里的这个人才应该是“祁景”。   抱歉了小家伙,我已经知道了。   祁景闭了闭眼睛选择性的忽略掉了小绿绝望的眼睛,看向怀里一脸疑惑的梁宸道:“这一次她也来了,给了小绿很多东西吃。”   “哦。”   梁宸只是看了一眼小绿并不关心他都吃了些什么,反正没有吃死就可以了,和现在他脑子里想着的事情相比,这不过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如此的话,她这一次没有选择给我们药瓶,而是亲自来了一趟给我们上药。”   梁宸抬起祁景那只受了伤的手臂,按道理上来说大面积的烧伤和两个血流如注的血洞,即便止了血也不会好看到什么地方去。   可现在梁宸哪条胳膊上缠着纱布,解开纱布看见的便是一道纤细的疤痕,看着就是想已经要好了的样子。   这种伤口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好起来,看来那女子手里的药比他们想的来头还要大。   可她放这么多怪物在这里守着不就是为了整死他们吗?   又为什么要给他们用这种价值不菲的药瓶,明明应该放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才对啊!   梁宸想不通这一点脑袋都疼了起来,祁景见他皱着眉头一直不松,表情也忽暗忽明的便上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小侯爷不要想的太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说的也是,她总会现身的。”   另一边玉笛和牡丹也慢慢的醒了过来,牡丹脸上的金钱花纹被掩盖了下去,手腕上有些疼,她下意识的抬起手便看见手腕上有两个已经不冒血了的小洞洞。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的模样,她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便看见了不远处盘成一团的小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又想到了小绿的牙齿。   这不会是这条蛇咬的吧?   我记得这蛇可是有毒的吧……   “牡丹前辈你醒了?”   祁景看见了牡丹到动作便知道她醒了,一时口快就将牡丹前辈叫出了口,牡丹愣了一下看向祁景道:“小侯爷你叫我什么?”   “是我,是我叫的。”梁宸连忙开口帮着祁景打掩护,将声音压低了一些模仿者刚才祁景的声音开口道:“牡丹钱被你如何了?”   这件事情好像一起也发生过,祁景看着帮自己打圆场的梁宸忍不住笑了笑靠在他的耳边道:“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呢。”   “你还好意思说,真是的每次都要小爷来帮你圆,能不能注意一点。”梁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耳朵被他的声音缠的有些发痒,便将人的脑袋推开了些,“你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   分明就是自己的声音却让梁宸觉得耳热,为什么都是自己的声音,祁景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呢?   祁景也感觉奇怪,明明是自己的脸,但看到梁宸用自己的摆出害臊的表情还是会想要逗一逗他,非要逗弄到他恼了才好的感觉。   牡丹愣愣的点了点头,感觉是不是因为自己中了蛊毒才会这般迷煳居然将二人的声音都听错了去,倒也没有在起疑心。   低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玉笛担心的晃了晃他的肩膀,见玉笛慢慢的睁开眼睛了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哥,你没事吧?”   玉笛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牡丹的脸,他有些惊讶的摸上了牡丹的脸颊,确认她脸上的花纹都不见了便更加诧异了一些,这蛊毒为何无缘无故就消失了?   “并不是消失了,只是暂时压制住了罢了。”梁宸模仿这祁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开口,为了不叫他们起疑心还刻意装出柔弱的感觉来。   这倒是叫祁景感觉不舒服了,平日里都这般说话的吗?   这个问题他也就只能在心里问一问了,至于是真是假他也不好现在询问,只能私下里再去问梁宸了。   梁宸用着祁景的身体开口叫玉笛警示的看了过来,祁景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看向玉笛的目光也带着几分警惕。   二人怀里的人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自觉的抬起头朝着他们两个看了过去,祁景见梁宸在瞧自己立马低下了头道:“怎么了?”   玉笛也低下了头询问牡丹,牡丹和梁宸一起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玉笛哥,现在我们已经快没有时间了。”祁景见梁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放才的警惕被他发觉了,再如何玉笛也是梁宸的长辈,自己不该这般无礼的。   “那女子将我们丢在丢在这里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若是接下来的一天我们出不去,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用着梁宸的身体果然好说话一些,玉笛显然是听进去了的,若是用着自己的身体只怕没那么容易叫他相信自己的话。   牡丹也想调节一下他们之间的气氛开口道:“是啊,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玉笛哥我们先去找找小瑾他们吧。”   “好。”   玉笛只是沉默了一会便顺着牡丹的意思点了点头,放开她的肩膀让她从自己的身上起来,梁宸也拍了拍祁景的手臂让他松开。   祁景这才松开了他,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说起来之前他找的的那个小盒子去了什么地方?   祁景看了一圈发现没有看见,梁宸见他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抬起手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抬手的动作大了些一个小巧的玩意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落在地上后祁景才看清楚,这不就是他找的那个小盒子吗?   如何会在自己的袖子里,他明明记得自己昏倒之前那东西应该是掉在了地上的才对,难道是小绿捡回来的吗?   想到小绿,祁景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窝在角落里自闭的小绿,想叫它过来又怕他不搭理自己,便拽了拽梁宸的袖子轻声耳语道:“小侯爷,将小绿叫回来吧。”   “我不要,你自己叫不就好了?那小家伙最是听你的话了。”   梁宸捂着耳朵站远了一些,摇了摇头并不想叫小绿,他无缘无故叫那家伙做什么?   谁知道它都吃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想到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梁宸就感觉浑身发痒,实在难受的厉害,打了个抖盯着祁景一副绝不妥协的模样。   “可……我们……”   我们换了身体啊,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若是不叫我就只能叫小绿过来蹭你的身子了。   祁景的也说完欲言又止的瞧着梁宸,梁宸读懂了他眼底的意思,磨了磨牙他还真的被威胁到了。   叫了心里不舒服,不叫他浑身都会不舒服的,这家伙还是只是拿捏他的一把好手。   还能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呗。   “小绿,快回来。”   梁宸咬着后牙槽叫了一声,小绿立马抬起脑袋就爬了过来,看着梁宸就要扑上去,若这身体里还是祁景的话准会接着他的。   但现在这身体里可是梁宸啊,梁宸见他扑过来想都没想就侧身躲开了,小绿扑了个空幽怨的看着祁景抱怨道:“都怪爹爹,你明明都答应我不会说了的!”   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瞎说。   祁景连连摇头,他真的没有答应这件事情,他甚至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情,小绿应该是把他不说话当成默认了吧。   “说了什么?”   梁宸一头雾水的看着一人一蛇的互动,夹在他们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感觉自己去像个居然像个局外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事多磨   看见梁宸那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小绿才反应过来祁景好像真的没有告诉他的样子,不然为什么梁宸会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难道是自己错怪爹爹了吗?   小绿不知道他们互换了身体,所以严格来说它确实错怪了梁宸,毕竟梁宸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可小绿想不通,如果他没有输说,为什么一向宠着自己的祁景会躲开自己,想到这里小绿委屈巴巴的抬着头道:“呜呜呜,娘亲小绿错了,小绿不敢再乱吃东西了,你别不要小绿好不好?”   虽然牡丹和玉笛听不见小绿的声音,但也看得出来这条蛇是在和他们俩求饶,牡丹觉得稀奇的很,没想到条小蛇还挺通人性的嘛。   “这是怎么了?怎么委屈成这副模样?”   看它实在委屈,牡丹都有些心软了,走过去将小绿抱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小绿的牙齿,便确定了确实是它咬的自己。   但这件事情她不打算告诉玉笛,小绿为什么咬自己应该也是祁景和梁宸的意思,而自己身上的蛊毒确实被压制了,若是告诉玉笛只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没事就是爱闹腾罢了。”祁景连忙将牡丹手里的小绿接过来,生怕一会玉笛将小绿给灭了,“既然牡丹姐没事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牡丹也不在意祁景的举动,点了点头拉过一旁冷着脸的玉笛道:“也是,留在这里多一会,小瑾他们的危险就多一分,还是快些找到他们的好。”   她说的话在理,玉笛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看着牡丹慢慢恢复血色的脸点了点头,梁宸从祁景的身边向前走了几步道:“那就走吧。”   因为他用的是祁景的身体,所以不好和玉笛多说些什么,毕竟当时玉笛对祁景的质疑他是看着的。   这个时候爆发这种矛盾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于是便走在前面带路,尽量避免和玉笛他们产生对话。   按照他对玉笛的俩了解,只要他不主动去搭话,玉笛也不会来和他搭话的。   祁景连忙快步的跟了上去,虽然没有他还没有打开那小盒子,也不知道小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但他感觉那不会是什么不利的东西。   便将那小盒子的链子挂在了手上收在了袖子里,之前他们救了牡丹前辈的时候,也找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无非是提示他们下个房间关着的是谁。   什么方向,以及镇守着的怪物是什么。   但这个盒子里只有一个蝴蝶的翅膀指着西南角,而那小盒子的样子很华丽也漂亮,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物件,难道下个房间关着的是于晓鱼吗?   若他们四个被分别关在不同的房间里的话……   祁景的眉头皱了起来,在一天的时间里他们要找到四个人并且把他们从那些怪物的手里救出来,这实在是困难。   之前只是救下了梁宸,牡丹,玉笛三个人就花了两天的时间,除非他们能做到救下一个人后不用休息立马去寻找下一个人。   不然更本是做不到的。   总共就剩下十二时辰了,在十二时辰里他们要救下四个人,也就是说三个时辰里必须救下一个人,而这三个时间里还包括了休息和疗伤的时间。   光是想想祁景都觉得有些头疼了,梁宸就在他的身边,二人并肩而行在这狭小的长廊里,梁宸手里拿着火把看见了祁景脸上的复杂的神色。   知道这个人又在想七想八的了。   “别想太多,我们会出去的。”   像是祁景这样的人往往会顾虑很多,想要算到了一切在出手抱住自己的运筹帷幄和游刃有余,但所有的事情都会出现意外。   所以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想现在这种紧急的情况,根本没有时间给祁景思考那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们要做的只是前进,将前面挡路的障碍都扫除就好了,梁宸的思维很简单只要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就会去做即便做不到这个时候也会放手一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是真的出不去也要给那幕后之人留下挥不去的影响才是。   “你只要相信这件事情就好。”梁宸想了想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了祁景的手,十指相扣下脸颊微红的开口道:“小爷会陪着你。”   “嗯……谢谢。”   祁景来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扣着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用力扣着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出去之后,我有话想和你讲。”   若是出不去……便不讲了吧。   祁景看着梁宸的侧脸,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的却给了祁景一种安全感,想到这里祁景都觉得有些好笑了,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脸却能看出不一样的感觉呢?   “好,出去告诉我。”   梁宸点了点头,若是在外面的话他肯定会叫祁景直接告诉他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出不出得去还未可知。   就当是留个念想,这样梁宸也会更加有动力一些,便是真的绝望也会再挣扎一把。   往前走着,小石子被人踢开发出骨碌碌的声音,除此之外倒是在没有什么声音了,祁景却觉得更加不安了。   这里安静的吓人了,梁宸也觉得有些不对经握紧了祁景的手,他现在用着祁景的身子不好在前面带路。   第一点便是因为祁景的身体反应能力不如梁宸,如是贸然上前探路只会让他的这幅身体受伤。   第二点则是因为梁宸也不想看到祁景的躯体手上,即便现在感觉到疼的人是他,但梁宸也不想。   若是受伤之后祁景就和他把身体换了回来,那挨着疼的人不就成了祁景了吗?   而祁景也没有走在前面探路,原因无他,他现在的身体是祁景梁宸的,在换回来之前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让梁宸的身体受了伤。   即便他本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祁景还是不愿意的,再者他并不会武功,所做出的反应不过多少梁宸身体自己的反射罢了。   就算冲上去了也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就是让梁宸的身体白白受伤而已。   好在身边还有牡丹和玉笛两个人的存在,这两个人十分默契的走在了前面,将他们两个小辈挡在了身后护着。   即便方才玉笛和祁景发生了口角,但玉笛却没有丝毫对他嫌恶的模样,站在祁景的身体前面三步只有的位置,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祁景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看来梁宸可以长得这般明朗还是多亏了教育他的师傅们,这是在教育梁宸的时候没有人叫他如何隐藏情绪吗?   想起时长将不高兴挂在脸上的梁宸,祁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在一旁都注意着周围的梁宸耳朵动了动,满脸疑惑的看向祁景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祁景也知道自己笑的时间不对,引得三个人同时看向他,叫祁景不好意思的偏开了脸敷衍着解释了一下。   牡丹和玉笛也没在意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梁宸却看着祁景的脸眯了眯眼睛,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准是在笑些什么和他有关系的事情。   只是现在也不好体温,梁宸只能先忍了下来,等身体换了回来,他一定要问个清楚,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实在难受。   梁宸干脆也扭开了头不去继续想了。   怕再想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去刨根问底了,牡丹和玉笛还在这里,他要是没有忍住这件事情估计就要暴露了。   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梁宸瞪了祁景一眼,用力的在他的手背上扭了一下,眼睛里满是不悦,祁景疼的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敢叫出来。   梁宸用力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收回去,看着祁景的模样哼了一声,反正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就算扭的重了些他不会心疼就是了。   “你下手这么重?”   祁景简直稀奇了,这身体可是他自己的,梁宸都能下这样的重手,若是换了其他人的身体估计梁宸都要那他的手扭下来吧。   “不服憋着。”   梁宸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一些,好像是有些害怕祁景因为他刚刚幼稚的行为而生气却又拉不下脸来和祁景道歉。   祁景心里憋着笑,回应一般握紧了梁宸的手掌,在前面探路的牡丹和玉笛靠近了一下,挡住了后面的人。   牡丹靠在玉笛的耳边开口道:“哥,你觉不觉得他们靠的太近了一些?”   “嗯。”玉笛淡淡的点了点头,梁宸和祁景的距离接近于负数了,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牡丹啧啧了两声有些兴奋的开口道:“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有新主子了?”   “侯爷不同意。”   玉笛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淡淡的开口吐出一句话,叫牡丹瞬间哑了火,也是侯爷怎么会同意自己儿子和另一个男子的婚事呢?   看来他们之间还要多磨许久啊,牡丹本以为让他们两心相悦已经是最难的事情了,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这才哪到哪啊。   以后困难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红光   前面是一扇华丽的门扉,上面镶嵌了无数的红宝石,就像是一只只眼睛被镶嵌在银色的镂空花纹之中看着门前之人。   牡丹和玉笛的神色凝重,梁宸也下意识的握紧了祁景的手,本就相扣的手现在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着白。   这扇大门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妙,祁景也感觉的出来这门里不断传出的血腥味,很难小想象这样一扇华美的大门内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哪怕是尸山血海祁景恐怕也不会觉得有多么恐怖了,牡丹和玉笛站在前面一点点的推开了眼前华丽的大门。   里面并不是想之前牡丹和梁宸的那个房间里一样漆黑一片,也不像玉笛的那个房间里一样明亮宽敞,而是红色的。   到处都是血液的鲜红色,微微泛着光映照在四人的面颊上,就像是给他们打了一层红色的光芒一般,让他们本有些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而诡异了起来。   “小心,这红光不对劲。”梁宸十敏锐的挡住了想要向前走去的祁景,祁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做些什么。   很奇怪,他看到这些红色的光芒时,脑海里就像是出现了一个声音一般不断的唿唤着他往前走去。   而他感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便往前走了去,幸好被梁宸及时拦了下来,否则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可奇怪的是牡丹和玉笛二人也不自觉的往前走去,若非梁宸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二人,他们现在已经踏出了房间里面。   被拉扯回来的二人摇了摇脑袋,扶着自己的额头好像疼的厉害,他们刚刚就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可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明明按照他们的实力而言,想要控制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那人可以做到也不应该悄无声息的就将他们控制了才对。   “别看这些红色的光。”   梁宸很敏锐的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的源头,他握着身边祁景的手,想也没想就将他的眼睛蒙住了。   果然看不见那些诡异的红光之后,祁景的感觉就还多了,牡丹和玉笛见祁景没有挣扎看起来也好了不少,便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不条绑在眼前。   将那诡异的红光挡在视线之外。   看不到之后果然好说了不少,牡丹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祁公子你为何没事?”   就连她和玉笛都会被这诡异的红光给控制,祁景没有内力又是个文弱书生,如何会如此清醒,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梁宸确实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看到那些红光之时只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是身体已经熟悉了一般,下意识的便这下那东西不对。   并没有被控制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晃眼睛而已,在看到祁景不自觉的往前走的时候,身体便自己动了起来,想也没想就把祁景抓了回来。   好像知道这红光若是踏进去就会有危险一样。   “我也不知道。”梁宸摇了摇头回答牡丹,他用的是祁景的身体,如此说来是祁景到身体对那些红光很熟悉,所以梁宸心里也大概有了猜测。   祁景到母亲是南疆的圣女,而祁景身体里的血脉因为那次他中了吞蛊后被激发,也算是有了成为南疆圣子的资格。   而这地方里的东西和蛊毒有关,所以祁景会熟悉也不奇怪,只是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他和祁景知道。   所以梁宸不能告诉牡丹自己的猜测,祁景的身份不能轻易泄露,即便要告诉谁也不该是由他来说,这种事情自然是祁景自己来说才是对的。   祁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梁宸并不本,只是不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和身边值得信赖之人,所以才会如此不加掩饰的暴露自己的情绪。   关于方才的事情梁宸的心里应该有了猜测,他说不知道应该是在意自己的感受,不想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吧。   其实就算是梁宸泄露了,祁景也不会怪他,这件事情迟早都是会瞒不住的,他虽然替母亲报了仇却没有让她拥有能够在墓碑上刻下名字的资格。   连给她翻修新坟都做不到,所以他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众人,但终有一日他会让自己母亲的名字重现于世,也会让自己的身世浮出水面的。   “谢谢。”   祁景小声的在梁宸的耳边到了谢,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衣服心情很好的模样,梁宸给他拉着袖子不断的晃悠着手臂也没嫌他烦,只是轻轻开口道:“有什么好谢的。”   说完梁宸才蹲下了身子从脚边捡起了一块石头扔过去,被石头扔到的地方散开了,红色的光芒朝着四周移动空出了一个圆形地板来。   “果然不对,这些红光并不是光,而是泛着红色光芒的动物,这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只。”   而这个房间里都是这副模样,在这样的位置却暗下了一块,想来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房间的这样,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碰到活物的反应。   石子是死物,而在梁宸将石子了过去之后便自己散开了,可没过多久那东西就有慢慢聚拢将空出的地方填满了。   若是活物应该也会被他们吞没。   心里有了猜测,梁宸却不敢贸然尝试,这附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活物可以拿来实验一下。   “这怪物不知道对活物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我将石子扔过去了后他们散开,空出了一片空地。”   祁景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会,想起了自己在第一个房间里碰到的那条蛇,当时有一只老鼠跑过被那条白蛇扑食了,他才注意到暗处藏着的白蛇。   “我之前见到过老鼠,就是不知能不能抓得住了。”   “大可不必。”   祁景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被梁宸否决了,他宁可自己下去试试看也不乐意去抓老师,不管是用祁景的身体还是看着祁景用自己的身体去抓。   这事情他是打死都不干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小绿去试试看。”   梁宸拒绝的太快叫祁景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的意思也不是叫梁宸去抓老鼠的。   祁景自然是知道梁宸心里的疙瘩的,让他去抓老鼠应该是不可能的了,而现在用的又是他的身体自己去抓应该也是不行的。   但让牡丹和玉笛两位前辈去抓老鼠好像也不太礼貌的样子,祁景便想起了小绿。   小绿本就是蛇捕猎的那里比起他们要强一些,更别提他们现在基本都被蒙了眼,派小绿去倒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说的有道理。”   梁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小蛇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有用了,想到这里梁宸看向卷在祁景脚踝上的小绿,看的小绿一个哆嗦自己掉了下来。   “快去。”   梁宸十分言简意赅的命令,小绿也不敢反抗,它总感觉现在的娘亲怪怪的,但它只是一条小绿蛇也怒会考虑那么多,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不然估计吃不了兜着走了要。   小绿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没一会就抓过来了一只吱吱叫的老鼠爬到了梁宸的脚边抬头讨好,梁宸嫌弃的看了它一眼道:“丢到哪里面去。”   别说夸奖了,梁宸连一个正眼都不乐意给小绿,那老鼠虽然小但一看就很脏,梁宸心里默默的想到,等出去以后一定要给这小蛇从头到尾洗一遍。   不然别想进他们的房间里。   祁景听到了梁宸的话知道小绿将老鼠抓了回来,想也没想就轻笑着开口夸奖道:“小绿好棒,这么快就抓回来了。”   小绿本来已经认命的准备把老鼠扔到房间里面了,听到祁景的话立马回头看去,就像是见了鬼一样,那双金色的眸子瞪得极大。   梁宸看见它这幅没出息的表情不耐烦到啧了一声,瞪了它一眼催促道:“快扔。”   “你也是,这么点小事就夸他,只会叫它变得自满起来。”   梁宸捏了一下祁景的胳膊想让他不要再开口说这些话了,祁景却不怎么觉得,摇了摇头握住梁宸的手道:“不会的,小绿很聪明的,你不要老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才是。”   “不然它会和你逐渐疏远的。”   祁景的话叫梁宸沉默了下来,现在祁景看不清楚梁宸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了,只是感觉到梁宸握紧了自己的手便无言的将他的手握紧了一些。   “我管它疏远不疏远我,又不是我亲儿子。”   梁宸嘟嘟囔囔的开口,虽然轻却也被祁景听到了,祁景知道梁宸不过是觉得有些别扭而已,便来口劝慰道:“如何不算呢,他也是你的血肉组成的。”   “小爷又不是蛇妖,哪来的本事下蛇蛋?”   梁宸哼了一声和他调侃了几句,祁景见他已经原因调侃自己了,便顺着他的话往下回道:“小侯爷是爹爹,怎么会是下蛇蛋的那个?”   “你不是它娘亲呢?”梁宸的眼睛往上瞧才看清楚了祁景现在的样子,原来自己比起祁景高出这么多来,“难道你就会下蛋了?”   “小侯爷希望在下会吗?”   祁景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反驳他的话,模棱两可的开口反问梁宸,反而叫梁宸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陷阱   这两个人靠的很近,说话也轻就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旁的人也听不清楚,所以就算的称唿换了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们的身体换了的。   而且牡丹和玉笛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那一边,小绿将那老鼠放下去之后,啃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阵阵的叫人毛骨悚然。   祁景自然也听见了,他下意识的想要扯下眼睛上蒙着的布条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却被梁宸一把摁住了扯着布条的手。   “别看。”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可以看见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的人类,梁宸的眸子被那血红色雾气遮盖了。   方才小绿将老鼠扔进那堆“红光”之中的时候,红光瞬间就有了动作,蠕动着将那老鼠吞噬了个感觉,就连老鼠的惨叫声都没拿发出来。   那老师就时间被红色的光芒遮盖,爆发出了血红色的雾气,这东西的攻击性很强,看来如果是活物步入那东西就会立马发起攻击。   如此的话他们要如何到达房间的中央?   “那老鼠被吃了。”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他以外现在都蒙着眼睛看不见方才发生的事情,所以梁宸这才告诉了他们一声。   “你有办法吗?”祁景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的动作了,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祁景也不知该如何办,只能询问梁宸了。   梁宸想了一会道:“牡丹……前辈,一会你和玉笛前辈配合,一人扔石子一人跳到那空地之上。”   想起自己这身体还是祁景的,梁宸连忙将到了嘴边的姐给咽了下去,叫前辈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别扭了。   “知道了。”   牡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握着玉笛的手不叫他开头质疑,现在他们除了相信梁宸别无他选,造成内讧没有任何好处。   玉笛虽然不放心但被牡丹一拽也清醒了过来,若是祁景想要害了他们也不会再现在,现在若是他们出了事情,祁景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平安无事的出去。   “这群怪物会躲开石子留出大概四步左右的宽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会将慢慢的爬回去,落地之后要加快投掷下一个。”   “而且石子落得近了那些怪物便不会躲开开了。”   梁宸试探性的扔了两三个石子出去,果然第一颗落地之后散开了一些距离,但第二颗和第一颗离的很近,那地方便没有扇开。   第三课大概有两米左右的距离那群怪物又散开来了,也就是说第一颗石子和第二颗石子的距离,需得两米以上也才行。   一般人的弹跳能力没有那么强,也不会怎么精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正正好好跳出固定的距离,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怪物给吞了。   所以他想着让牡丹和玉笛先去打头阵,这二人有实战经验,功力深厚即便眼睛被蒙住了也能听声辨位准确落到该落到的地方。   而他和祁景换了身体做不到这一点,祁景不会使用他的能力和功法,而祁景的身体文弱挑不出这么远,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二人是过不去的。   除非让牡丹和玉笛一人带一个人向前去,可这样的话就不知该如何和他们解释“梁宸”不会用轻功的原因了。   而且……   梁宸试探性的向空中扔了一个石子,在石子抛到大概三米左右的地方时,飞出了气浪将石子精准的削成两段了。   就算祁景可以使用他的身体,但定然是控制不好的,想来想去梁宸还是不敢冒这个险,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眼前被削成两节。   不管是竖着还是横着,那画面都太美叫人看不下去。   “牡丹前辈,你们要小心一些。”   “跳起的高度不能超过三米,石子抛出去的距离和上一颗石子的距离不能小于两米,时间不得短于一刻钟。”   “否则后果难以估计。”   梁宸十分严肃的开口嘱咐着牡丹和玉笛,牡丹和玉笛二人也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慎重,点了点头道:“放心。”   即便玉笛不太信任祁景,但通过他的语气玉笛也知道这人没有要害了他们的意思,反而他很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   说来也是,他们若是出了事情,就剩下祁景和梁宸两个人也不一定能走的出去,到现在多两个人对他来说的有好处的。   既然已经决定做了,牡丹和玉笛也不拖拉,一人抓起一把石子,按照方才梁宸说的方法开始了行动。   果然是对的,按照他们的功力十分轻易的跳了过去,但祁景的身体目力有限,梁宸并不能看的太远,知道看不清楚的时候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按照刚刚玉笛和牡丹的方法应该继续走下去不会有事,现在为难的反而是他们俩。   梁宸看向不清楚情况的祁景叹了一口气,他们这身体什么时候换不好偏偏在这个关头,在下要如何进去这鬼地方?   “小侯爷叹什么气?”   祁景听见了梁宸的叹气声,方才他也听见了牡丹和玉笛离开的声音,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只剩下梁宸和祁景两个人。   祁景也就没有继续压着声音讲话了,反正小绿就算知道了他们身体互换的秘密也无法告密,终于那幕后的女子,祁景觉得她不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梁宸也不在意,反正这灵魂互换一说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就算说出去只要他们打死不认,又有谁会相信这种事情。   “小爷在想,我们要怎么进去,你会轻功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祁景的答案,但梁宸还是试探性的开口问了问,果然就见祁景摇了摇头道:“不会。”   “是啊,想想也知道你不会啊。”梁宸又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该怎么办,祁景却上前摸着梁宸的脸拍了拍道:“别叹气,小侯爷在下有个法子或许可以换回来,只是会有些冒犯。”   “你知道怎么换回来?”梁宸听到祁景的话一下眼睛就亮了,有些着急的开口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赶紧的吧,这会那还在意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这个……就是因为冒犯,所以才不能说出来的啊。”祁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低头看着梁宸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做心理准备,“那小侯爷闭上眼睛,请放空大脑想着让我们换回来这件事情。”   梁宸被他的话弄得有些迷煳,一头雾水的闭上了眼睛按照祁景的说法,脑子里不断的念叨着变回来。   变回来,变回来,变回来……奇怪,为什么要闭上眼…………!   梁宸的眼睛猝然睁大,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叫他有些不敢相信,怪不得祁景刚刚要叫他闭上眼睛呢,任凭谁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靠过来要亲自己,都会忍不住想要躲开的吧。   这哪里算的上的冒犯……这分明是冒昧啊!   祁景亲了一会感觉到这人的僵硬便知道梁宸应该是睁开眼睛了,便短暂的分开了唇,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专心一些。”   “哦……哦。”梁宸被他忽然开口吓了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吻就有落了下来,这次梁宸也闭上了眼睛,只要他不看就行了。   换回来……   换回来……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之后,祁景和梁宸同时感觉到一阵眩晕,再开眼睛的时候,祁景便看见眼前蒙着眼睛的梁宸,以及一片血红的房间。   而梁宸睁开眼睛则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知道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了起来,看不到才是对的。   这样说来他们真的换回来了,挂不得祁景之前不说这方法,当时牡丹和玉笛都还在,怎么可能当做他们的面做这种事情。   但有一点梁宸不理解,换回来……一定要接吻吗?   梁宸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好像还留在唇瓣上,叫梁宸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   进来之后他好像不止一次被祁景亲了,这感觉也挺不错的,但是他一个男人嘴巴这么软干什么?   祁景没有注意到魂飞天外的梁宸在想些什么,眼睛看着那红艳艳的一片陷入了沉思,这房间不对劲,看起来更像是个陷阱。   “小侯爷,这里是个陷阱,不可以进去。”祁景拉住了把身体换回来之后就像进去追牡丹和玉笛的梁宸。   “陷阱?”梁宸愣住了,可刚刚牡丹和玉笛都顺利的进去了啊,如果这是陷阱那牡丹和玉笛现在岂不是有危险了?   “为什么方才你不说?”一想到玉笛和牡丹现在可能陷入了危险梁宸也有些着急了,说起话来便有些口不择言了,祁景也不恼怒只是无脑的摸了摸他的眼睛道:“刚才我看不到。”   “小侯爷别着急,我在母亲的手札上见过这陷阱。”祁景的手从梁宸的脸上滑落握着他的手来到了那扇大门前道:“只要破解了机关,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你应该相信玉笛前辈和牡丹前辈的实力不是吗?”   祁景的手轻轻拍了拍梁宸的手背放他放宽心,无声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晶   现在这个情况无声的安抚比起口头上的宽慰来的要更加有用一些。   梁宸当然也是想要相信的,只是这破地方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让梁宸本来都不会多疑的人也总是忍不住多出来几分疑虑,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掉进了什么陷阱里。   “那你说这地方要如何破解?”   梁宸被他握着手感觉安心了一下,反扣住了他的手,因为看不见便乖乖的靠在他的身旁和祁景的肩头挨在一起。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增加一些安全感一样。   祁景自然感觉到了梁宸不断靠近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没有阻止他,而是抬手在那门框上轻轻抚摸,顺着华美的银色镂空雕花摸到了那红宝石之上。   “破解的方法应该就在这个门上,让我仔细看一看。”   这宝石和之前祁景从那箱子里见到的那个小盒子上装饰的很像,想起那个小盒子,祁景的眼睛一亮连忙从梁宸的手上将那小盒子拿了下来。   之前因为换了身体,所以祁景将那盒子绑在了梁宸的手腕上,梁宸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只知道祁景现在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的有些痒。   “你做什么?”   “小侯爷先别动,让我解开这扣子。”梁宸没有抬头,而是将握着梁宸的手抽了出来,两只手一起上匆匆忙忙的解着梁宸手腕上的那个银色链子。   小盒子也不占位置,拦起来就像是个怀表一样有一条极细的链子,祁景之前怕掉了馋了好几圈,导致现在解开有些困难。   他又不敢用力拉扯,怕拉断了链子也怕这链子用力一拽会拉到梁宸的皮肉叫梁宸受伤,梁宸显然愣住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将祁景推开了一些距离。   祁景本来解这扣子还没有解开被梁宸忽然退了一下,一脸懵的抬起头看向后退了几步的梁宸道:“小侯爷怎么了,我刚刚弄疼你了?”   “不是……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梁宸摇了摇头,有些羞于说出口的模样,看着他那欲语还休的样子,祁景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梁宸若是没有被蒙住眼睛的模样。   当然是用一双桃花眸瞪着自己,没准还泛着水光呢。   可一想到那个画面,祁景就忍不住打了个抖,起了一阵恶寒,身高八尺的梁宸一副小女儿作态实在叫人毛骨悚然,祁景不敢在想了。   “不是……小侯爷,我只是想解个扣子。”   祁景有心解释,但梁宸显然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抬起手便挡住了祁景的唇瓣,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小爷都明白的,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沉溺于……你懂的。”   我懂什么?   祁景眨了眨眼实在无辜,但方才梁宸抬起手的动作有些大,带动了手上的链子加上祁景方才又解了半天,那小盒子便顺着梁宸的动作掉了下来。   就在梁宸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祁景蹲下身子将那孩子捡了起来仔细瞧了瞧,确认了应该没有摔坏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不用解扣子了已经那下来了。”祁景晃了晃盒子,带动了上面的银链子,也就让梁宸听见了声响,梁宸愣了一下才开口袋:“你解扣子就是为了这个小盒子?”   身体换回来的时候梁宸就摸到了这个小盒子,只当是祁景的东西也就没有多管,听到那银链摇晃的声音,梁宸又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自然知道掉了什么的。   祁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小侯爷因为我要什么?”   “我……我不知道。”   梁宸噎住了,红着脸低下了头,他刚刚都想了些什么有的没的,这下好了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祁景也就只是逗逗他,逗过了自然也不会逼得太紧,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祁景将盒子那在手里摆弄了一会。   啪嗒。   清脆的声音在这安安静静的地方响起格外的响亮,祁景看着里头的东西陷了沉思,里面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一颗洁白的水晶。   可这有什么用?   “里面是什么?”   “一颗水晶。”   祁景并没有掩饰,诚实的回答了梁宸的问题,现在掩饰着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再说没准梁宸能想到些他想不到的事情呢。   “水晶,什么样的?和墙上那些水晶长得吗?”梁宸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回忆着之前在祁景身体里时看到的景色,祁景拿着水晶和门框上的红宝石做对比,“很像,但这可水晶并不是红色的,而是白色的。”   “白色的……门框上是不是有一个和它很像的缺口?”   梁宸开口道,他方才看到的时候没有特别注意所以也不确定自己记得对不对,也有可能是记错了也不一定。   按照梁宸的说法,祁景朝着门框的上方看去,果然看到了和这颗随机相似的缺口,就算是要将这东西放回去的意思吗?   应该是这样的,但祁景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会怎么轻松吗?   “有,但在下感觉应该不是简单的将这东西放回去。”祁景握着梁宸的手抬起来指了指那个缺口道:“就在那个方向有一个细小的缺口,小侯爷可以碰到吗?”   祁景的身高不过,就算是踮起了脚尖,也还是差一点才能给够到那地方,梁宸抬起手便能碰到叫祁景忍不住生出几分嫉妒来。   “小侯爷的身量可只是叫人羡慕。”   祁景酸熘熘的嘟囔了一句叫梁宸耳尖的听到了,梁宸忍不住忍不住笑了一声摸着那出凹陷的地方试探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一出凹陷。   “你说的话怎么酸熘熘的?”梁宸调侃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一手握着祁景的腰上用力一提,另一只手顺势抱住了他的大腿叫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道:“这不就高了?”   “你……你做什么,还不放我下来。”祁景被他一弄瞬间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是觉得梁宸的行为大胆又突然叫祁景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抱住他的脖子怕掉下来了,“还要正事要做呢。”   “你不是要确认一下那地方吗?这样不就碰得到了?”   梁宸往前走了两步,精准的在前面红光之前停了下来,这下高度倒是刚刚好了,只要祁景一伸手就能碰到那地方。   “你,你不是都碰到了,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祁景知道他故意逗自己,偏偏自己还那他没有半分办法,恼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就是故意戏弄我对不对?”   “哪有哪有,这是想让你自己确认一下吗?”梁宸呲牙裂嘴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很疼的样子,故意可怜巴巴的开口道:“你要不要怎么用力,弹得这么用力做什么?”   本来梁宸只是想要装一下可怜却没倒是真的把祁景唬住了,祁景连忙抬手揉了揉他的额头轻轻的吹了吹心疼的开口道:“抱歉,我下手没轻没重的,还疼吗?”   祁景这紧张兮兮的声音传到了梁宸的耳朵里让梁宸下意识的有些许紧张,没想到祁景的反应这么大,要是知道自己是装的定然要恼的不理自己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不要在意我。”梁宸低下了脑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窘迫,祁景见他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说完祁景也不在意又一次举起了那白色的水晶对着那凹陷的地方,这确实是可以镶嵌进去的,但这周围镶嵌的都是红色的晶石。   这白色的镶嵌在这里未免太突兀了一些,祁景的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但解开这机关的关键应该就是靠这个地方。   “这地方应该就是特意给这块白色水晶留着的,但这门框上镶嵌的都是鲜红色的水晶,这颗白色的水晶镶嵌在这里有些奇怪。”   祁景不敢贸然行动,将水晶收了回来,谁也不知道若是贸然将这东西镶嵌上去会造成什么后果,现在这里只有他和梁宸,要是咋u放出什么怪物来就惨了。   梁宸的视力受限,而自己的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   梁宸抱着祁景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扶着他的腰确保他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听到了祁景的话想了一会道:“是不是要把这白色的水晶染红才行?”   染红?   祁景举起那水晶看看,这东西剔透晶莹的如同一块冰,要如何将他染红是个问题,祁景正在思索低头不安看到了自己手腕见挂着的那个小盒子。   想起来之前拿到那小盒子的时候,小盒子上的红宝石很锋利划破了指尖,血液在上面之后他就晕了过去,而这个小盒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打开的。   他的血好像是被这东西吸收了,所以小盒子才打开了,如此说来这东西是不是也可以用他的血染红?   祁景拿起手上的盒子仔细看了看,便看见盒子顶部的宝石尖端隐隐约约有些发黑了,而周围却依旧鲜红,祁景的眼眸微亮,看来这东西确实可以吸取他的血液。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太阳吗?   如此输说来着东西应该也是可以的。   祁景拍了拍梁宸的脑袋道:“小侯爷,在下想到方法了,你可否先将我放下来?”   梁宸愣了一下,将他从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搬运一个瓷器生怕动作大了将祁景磕着碰着了一般。   祁景从他的怀里要下来,平安落地之后才握住了梁宸的手,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看着梁宸。   不知道这个方法梁宸会不会同意。   祁景感觉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但还是想要开口问一问梁宸的意见,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问就直接做的话,梁宸绝对会生气的。   “你想到什么方法了?”   梁宸有些好奇的问着祁景,祁景的手握紧了几分,有些犹豫的开口道:“还不确定,我想先试一试。”   “方才那盒子顶端的宝石可以吸取我的血液,这白色的水晶没准也可以,若是可以便能被染红了。”   祁景缓慢的将方法讲了出来,说的时候一边还看着梁宸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话叫梁宸不高兴了。   果然在他的话说完之后,梁宸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是不出所料的拒绝,“不行,要让这块水晶彻底染红需要多少血,你这样子怕不是到一半就要因为贫血昏过去了。”   “既然一定要用血,用小爷的不也是一样的吗?”   都不等祁景开口和梁宸解释,梁宸就将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露出了手腕递到祁景的面前,那副样子看起来颇有英勇就义的感觉。   梁宸不愿意祁景用血染红这块水晶,难道祁景就愿意看到梁宸为了这件事情失血过多吗?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为了让梁宸同意这件事情,祁景先假装答应了下来,握着梁宸的手臂在那盒子尖端的宝石上划出了一个小口子。   梁宸的胳膊传来了一阵刺疼,眉头皱了一下才松开,他知道祁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这样挺好的不需要祁景再一次受到伤害。   可这才发送了没多久呢祁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无奈道:“小侯爷,你的血没有办法被它吸收。”   祁景看着手上染上了淡淡血色的水晶睁着眼睛说瞎话,将梁宸的胳膊松开了,忍着心里的心虚开口道:“看来还是需要我来才行了。”   “怎么可能!”   梁宸不相信,想要扯下眼前的布料看个清楚,却被祁景眼疾手快的摁住了抬手不叫他扯下来,“小侯爷,不能将布扯下来。”   “你忘了吗?这里的红光对你有作用,若是扯下来了,我不一定拦得住你。”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和安抚的意味,拉着他那握着布料的手慢慢挪了下来,让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道:“没事的,这东西要不了多少血的。”   “你若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是不是?”祁景和他讲着道理,其实只是想要他放下这件事情不要死磕。   他说的在理,梁宸抿了抿唇在他的脸上摸了摸道:“好吧,这什么破地方,怎么偏偏就要你的血!”   梁宸没有办法,他是真的信了祁景说的话,为了出去他只能妥协,气的不断的骂着这破地方和那背后的人。   “那女人也是,要死要活给个痛快不就好了,还偏偏搞怎么些事情来,也不觉得麻烦。”   梁宸觉得自己想不通这些反派的思维,明明可以直接动手的事情偏偏还要绕这么个圈子,也不想想要是这人真的出来她的下场。   怪不得反派死于话多,不对死于事多!   梁宸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抱着手臂不知在生谁的气,祁景笑了笑抬手用那盒子尖锐的宝石划破了自己的手心。   鲜血顺着他的手掌不断的滴落,落在那白色的水晶之上,水晶慢慢的从白色变得鲜红,祁景的伤口不深很快就不流血了。   但手上的水晶还是一层淡淡的红色,若是透光就能发现那水晶里面还是白色的,这定然是不可以的,祁景咬了咬牙将继续划破了自己的手心让鲜血从新流淌。   但那宝石的锋利处其实并不锋利,每一次可以划出的口子很小很短,祁景只能反反复复的在同一个地方划着口子,血若是不淌了便继续划破那口子。   梁宸听不见祁景发出的声音,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听见,所以梁宸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按道理来说他至少可以发出些许唿吸的声音。   可现在却连唿吸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祁景定然是故意忍着不想让他听见的,“祁景,你在忍什么?”   “还没有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梁宸到很敏锐,他不是个容易骗的主,他会不会被骗,容不容易被骗取决于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祁景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没有发出声音了却还是引起了梁宸的怀疑,手掌心反正密密麻麻的疼,因为流了许多血,祁景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了。   干涩的唇有些起皮,祁景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唇瓣干涩的粘在了一起,他只能伸出舌头舔了舔和梁宸解释道:“小侯爷说什么呢,我没有瞒着你什么啊。”   梁宸没有那么好煳弄,祁景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他太安静了,梁宸才起的疑心,“那你怎么连唿吸都是断断续续的。”   “没有,小侯爷感觉错了吧。”   看着手上变得嫣红的水晶,见它已经和门框上的水晶差不多了,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抬起手给自己止血。   “已经好了,麻烦小侯爷将在下抱起来,我好将东西安装进去。”   “你……抱住我。”梁宸还想说些什么,但祁景的话题转的快又急应该是不想提,算了等他将这机关解开了,自己也就可以将眼前的布料扯掉了。   到时候自己看就是了。   梁宸抱起了祁景,让他抱着自己的脖子往上拎了拎,手臂用力叫他坐在了自己的肩头道:“这个高度够吗?”   祁景抬起眼睛就能看见那地方,甚至都不用怎么抬起手臂便能碰到了,不得不说梁宸还真是高啊。   祁景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高度,原来在上面往下看是这个样子的啊。   祁景稀奇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一只手握着梁宸扶着自己腰间的手上拍了拍道:“可以了,小侯爷不要动。”   “知道了。”   祁景叫他不要动,梁宸就真的不动了,没有摇摇晃晃也没有不稳的感觉,就像是原地扎了一个木桩一样,站的笔直。   祁景感觉有些奇怪,他明明也不是很轻,为什么梁宸每一次都要轻轻松松的把他拎起来,自己就像是个洋娃娃一样被他抱来抱去的,这未免有些丢人了。   “好了吗?”   梁宸站了有一会却不见祁景叫他将自己放下来,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去“看”,虽然看不见但不妨碍他望向祁景。   祁景给他看的脸热,立马从游离的状态回来了,想起了现在的正事将手里的水晶按了回去。   “好了好了,小侯爷放在下下来吧。”   梁宸听到他的话便将他放了下来,还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刚刚怎么了,那东西很难安装吗?”   按道理来说不就是将东西塞回去吗?   应该要不了这么久才对,为什么祁景却花了怎么些时间,难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了却不想告诉自己吗?   想到这种可能,梁宸立马紧张的握住了祁景的胳膊,一脸严肃的开口道:“你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的。”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祁景被他捏的胳膊有些疼却不敢说,要是让梁宸知道了准是要自责的,现在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小侯爷不要担心我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是吗?”   梁宸狐疑的看着他,总是有些不相信的,这人平时风多吹一会都要感冒,现在流了这么多血出去会没事吗?   反正梁宸是不信的,祁景也知道他不信,为了叫梁宸安心便顺着梁宸的意思靠在了他的胸口处,蔫了吧唧的开口道:“好吧,我有些头晕。”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梁宸揽着他的肩膀让他稳稳当当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防止他因为是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   这人的手怎么总是这么热呢。   祁景靠在他的胸口处想着,眸子里带着安心,虽然现在梁宸的身上多是尘土和血的气息,但祁景还是可以嗅到他身上暖洋洋的味道。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太阳吗?   祁景在梁宸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叫梁宸有些难受了,他本以为祁景不舒服不会有什么活力,没想到这人还能在他的怀里作乱。   祁景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涌入他的鼻尖,梁宸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总是会带着甜甜的气息,这人分明不爱吃甜食啊。   难道他是个蛋糕成精了?   小绿看在这门口好一会了,见里头的光没了便爬了进去,至于后面的这两个人它不想出声提醒,还是让他们继续抱着腻歪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骗一次吧   房间的红光消失了,这两个人也并非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梁宸感觉蒙在眼前布料暗了下来,方才隐隐约约透过布料的红光消失了。   而祁景可以看见东西感知也更加明显,即便现在埋首于梁宸的怀里却也能感觉到那红光的消失,只是现在不想抬头而已。   “那机关是不是已经解开了?”   梁宸也不是很想放开,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出去才行,在这里多留一分都是危险。   祁景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从梁宸的怀里抬起了脑袋,点了点头抬手将梁宸眼睛上的布解开。   这里光线虽然昏暗了不少但也看的清东西,梁宸方才被蒙了许久眼睛,自然要慢慢适应的。   他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等可以看清楚东西了,第一件事便是将祁景的手翻了过来,看见他手掌心上的伤口,眼眸便暗了暗。   “你这是割开了多少次啊?”   祁景手掌上的伤口深浅不一但都在用一个地方,同一个伤口被反复划开的感觉怎么可能会好受呢,祁景却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没事,不疼的,你看我都没有发出声音对不对?”祁景扯出了一个笑容想让梁宸相信他,梁宸怎么可能会信,抬起在他的唇瓣上揉了揉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唇瓣上的印子再说这话。”   “没必要为了不让我操心咬自己的嘴。”梁宸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道:“你明明知道的,就算是这样最后我还是会心疼的。”   祁景当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咬着不肯发出声音来,对此他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能低下了头不说话。   见他一副认错的表情,梁宸眼里的失落十分明显,这人又是这样事事为了他着想却分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屁孩是不是?”   梁宸没有看祁景,他不想看祁景的眼睛,这人每次看着他,他都要被煳弄过去的。   看见梁宸这幅模样,祁景知道他生气了而且不太好煳弄过去的样子,虽然他不想但现在也只能用这一招了   “小侯爷,你别恼,我错了……”   祁景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虚弱,本来打定主意的不回头去看的梁宸,还是心软的回头了,祁景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梁宸的怀里。   若不是梁宸的底盘扎实站的稳稳当当,怕是要在这人压下来的时候和他一起倒在地上了,梁宸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了祁景,心里打着鼓,哪里还有生气的心思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祁景瞧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压下自己想要扬起的嘴角,捏着梁宸的衣襟开口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而且我已经不疼了……”   “你!”   梁宸气的噎了一下又没办法放开抱着他的手,要是这个时候松手这人准是要摔到地上了,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你总是这样,你担心我,我为什么不能担心你?”梁宸叹了一口气将祁景打横抱起,让他抱着自己的脖子道:“别动了,你休息一会,我带你去找他们。”   祁景知道现在挣扎的话一定会惹恼了梁宸,所以便没有挣扎了,十分乖巧的窝在梁宸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方才失了血,现在祁景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使不上力气,反正在别人面前梁宸也不是第一次抱自己了,事到如今祁景也没什么害羞的了。   只希望现在牡丹和玉笛他们没事,已经顺利到了被关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人。   这个房间出奇的大,梁宸抱着祁景走的很稳,越往里面便越黑,梁宸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里头不断有风吹出来,却带着腥臭的气息。   这不对劲,前面怕不是后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等着他们。   骨碌碌……   梁宸停下了脚步,脚尖提到的石头往前滚去,好像落入了一处深渊一般只发出了一点点声响便再听不见声音了。   而就在前面三步远的地方便没了路,那是一处想断崖一般的地方,小绿盘踞在断崖边,金色的眸子往下看去,好像在看着底部的距离。   “你在这里做什么?”   梁宸注意到了小绿,抱着祁景走了过去,怀里的人唿吸均匀,应该是睡了过去,也因此梁宸抱着祁景的动作更加轻柔不想吵醒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就小了一些。   “爹爹,下面好像有人在。”小绿转过脑袋看到梁宸便爬了过去,但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小绿没有傻唿唿的往前冲,而是停在了梁宸的脚尖前道:“我在看能不能下去。”   “下去干什么?”   梁宸不明白小绿为什么想要下去,抱着祁景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断崖边上往下看去,下面很黑只泛着些许微光,叫人很难看清楚有些什么。   这种地方若是掉下去怕是爬也爬不回来了,而且一看就知道下面没有什么好东西。   “可是,爹爹的师傅在下面啊,我们不下去救他们吗?”   小绿可以看得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下面现在有些什么东西等着,他那双金色的蛇瞳在黑暗里闪着光。   大概是因为小绿是蛊宠,所以才能在这种环境下看清楚下面都有些什么的吧。   “除了师父他们还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梁宸高高的皱着眉询问,这下面一看就不安全,这么想都知道下面不可能只有他的师父,应该还有什么非人之物守着吧。   “还有一只大蜘蛛,爹爹想下去的话最好不要碰到那蜘蛛的网,很不干净而且上面有很多尸骨。”   “下面有一只蜘蛛?”   梁宸愣了一下,也就是说他的师父们现在就像是被绑在蛛网上的猎物一样被缠住了,那只蜘蛛只怕是已经将他们当做食物了。   “那牡丹姐他们呢?”   他有些焦急的询问着小绿,小绿用尾巴勾着梁宸的脚腕,将身子往前探眼睛往下看去,看见了正在挣扎的几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他们挣扎的动静太大,原本沉寂的大蜘蛛动了起来,八条蛛腿有规律的动作着,慢慢的爬向不断挣扎的人。   “他们还有意识在动,但是发出的动静好像太大了,那只蜘蛛醒了,现在正朝着他们爬过去呢。”   小绿将看的事情告诉了梁宸,梁宸哪里还等的下去,但看着怀里还睡着的祁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本想将他放在一旁的地上。   但又想到这里有许多小石子,要是将人硌醒了他准是要和自己一起下冒险的,可下面的环境他们都摸不清楚,祁景的身体有刚刚失了许多血,显然不适合在和自己去冒险了。   想了一会梁宸便挥了挥袖子将地上的尘土和石子都撩开,若不是他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的话,他也不会让祁景躺在地板上。   可自从进了这破地方,他不是在撕衣服就是在撕其他人的衣服,再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还没出去,衣服就先变得不能穿了。   到时候出去了也是有伤风化。   祁景被梁宸安置在地板上,怕祁景的脸被地上的石头硌着,梁宸一把抓过来了一旁发呆的小绿,让它从当枕头被祁景压在脑袋下面。   “别乱动,你娘亲要休息,若是醒了看好他,不要让他乱跑听到没?”   梁宸十分认真的看着小绿嘱咐,小绿本来还挣扎两下,听见他的怀里立马不动了,乖巧的就像是充了棉花的娃娃一般乖乖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爹爹,我一定会看好娘亲的。”   梁宸嗯了一下,看见祁景睡着的神色,眸子微暗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好好休息。”   随后便站了起来,下面实在是黑,但梁宸却没有办法畏惧,深唿吸了一下便施展轻功跳了下去,而祁景被他留在断崖之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他是不敢睡着的,不过因为有些头晕才窝在梁宸的怀里假寐,方才梁宸所做的一起他都能感受得到,在他离开后祁景也就醒了。   梁宸应该也累了吧。   不然怎么可能连他装睡这对都没有发现呢,明明之前他抓到过自己那么多次装睡,这人就喜欢自己逞强,却还说他不愿意信任自己。   祁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慢慢的坐起身子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小绿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连忙抬起脑袋看向祁景。   “嘶……娘亲,您醒啦?”   小绿担心的爬到了祁景的怀里看他,鲜红的信子在祁景的脸颊轻轻舔舐着,祁景的脸色很不好,白的吓人,小绿很不放心的盯着祁景看。   就好像怕祁景下一秒就甩开自己朝着那断崖跳下去一样。   好在祁景似乎每个这个意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便放下了手,声音依然温柔的看着小绿道:“我没事的,小绿你爹爹是不是让你看着我,不叫我乱跑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好重   这都是祁景听到的,他之所以问小绿,就是想看看小绿到底会不会帮着梁宸掩饰一二,也想修补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刚刚和梁宸换了身体的时候,梁宸用自己的身子对小绿的态度十分之冷漠,好像伤到了这小家伙的心。   小绿眼泪汪汪的趴在了祁景的肩头上,很显然刚刚祁景对它冷漠的样子确实伤到了它的心,现在看到祁景恢复“正常”了,自然激动万分。   “呜呜呜……娘亲,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之前你对小绿好冷漠简直就像另一个爹爹一样!”   至于梁宸交给它的事情它也没有转头就忘,只是刚刚梁宸只吩咐了他不要让祁景乱跑要看好他,却没有告诉小绿如果祁景醒了的话,能不能告诉他这件事情。   “嗯……爹爹说不要你乱跑,叫我看好你。”   小绿金色的眸子看着祁景眨巴眨巴,十分老实的将梁宸出卖了个彻底,反正梁宸也没有告诉小绿可不可以说,那小绿就默认是可以的了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小绿点了点头趴在祁景的怀里讨好,要是被梁宸看见了准要说他吃里扒外了。   祁景摸了摸小绿的脑袋,没想到自己冷漠的反应会对小绿造成这样的伤害,同时也没有想到小绿会这般粘着自己。   他诞生于梁宸的血肉,可这般粘着自己实在反常,而且小绿这般行为无疑是出卖了梁宸,对方是自己也就算了,如果是其他人它这般的话……   看来要好好教育一下小绿才行了。   “乖,你爹爹并非不喜欢你,只是对你严格罢了。”祁景睁着眼睛说瞎话,梁宸很明显是不喜欢小绿的,各种各样的嫌弃不要太明显,而小绿也不是傻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才不是,爹爹就是嫌弃我的,小绿是知道的。”   “娘亲不要为他开脱了。”小绿不知道为什么祁景忽然和它说这个,他都已经习惯了梁宸对它的嫌弃了。   祁景抿了抿唇,看来现在教育有一点晚了,但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小绿记恨于梁宸,因为梁宸虽然嫌弃小绿却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小绿啊。   “不是的,他只是不喜欢脏污而已,小绿不要误会,他不是嫌弃你只是嫌弃尘土。”   祁景撸了撸小绿的身子,小绿立马软了身子趴在祁景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脖子,“知道啦,小绿知道爹爹不喜欢脏脏的我。”   虽然干净的也不见得他有多喜欢就是了。   “娘亲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啊?”   小绿吐着信子,尾巴卷着祁景的腰将他缠的紧紧的,确保祁景不能突然发力将他甩开才开口询问道:“娘亲你想到了些什么吗?”   “不要讨厌你爹爹,你诞生于他的血肉,应当向着他的。”   祁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没想到小绿这一方面倒是像极了梁宸,十分敏锐的便看出来他的想法。   小绿不知道为什么祁景要这样说,它本来就不讨厌梁宸,只是一直被梁宸嫌弃它自己知道,他又不傻到后面就不想去讨人嫌弃罢了。   “娘亲,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没有讨厌爹爹啊。”   小绿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因为在它眼前的人是它最信赖的人之一,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祁景和梁宸,所以他们对自己再坏,小绿也不会讨厌他们的。   “没有就好。”祁景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看着它那双懵懂的眸子,“以后要听他的话,他的话比我的重要明白吗?”   祁景知道小绿并不明白自己的话是什么样,但只要它知道表面的意思就够了完全没必要了解的太深。   “知道啦。”   小孩子了解的太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在他休息的时间里,小绿好像有长了不少,明明在外面还是一个只能缠在他手腕上两圈的小蛇,现在却已经看他围着他的腰身两圈了。   小绿不会长大了是个蟒蛇吧?   按照小绿吃东西的频率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祁景被小绿缠的动不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蟒蛇看上了的猎物,小绿就算是要将他绞杀一样缠绕着。   “小绿松开我。”   祁景有些喘不上来气,艰难的开口想让小绿松开一些,小绿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缠的更紧了一些道:“不行,我答应了爹爹不让娘亲乱跑的。”   “可是你快把我勒死了。”   祁景被他勒的难受的厉害开始不自觉的挣扎了起来,抓着小绿滑熘熘的身子想要用力,但它身上实在是滑祁景都有些抓不住。   小绿听到了祁景难过的唿吸声,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力气用大了,他的娘亲是一个瘦弱的普通人,不比梁宸来的身强力壮。   自己的力气用大了,娘亲会难受的。   想通了的小绿连忙松开了一些,慌慌张张的看着祁景道:“对不起,对不起,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从我身上下来。”祁景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好了些,没想到小绿现在的力气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刚刚再用力一些只怕是骨头都要给他勒断了,“我们去找你爹爹吧。”   “不行!”   小绿原本松开了一些的尾巴立马用力的卷了回去,勒的祁景唿吸一致窒差点痛是直接叫了出来。   小绿注意到自己的力气使大了,连忙松开了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的看着祁景道:“娘亲,你没事吧?”   “刚才没事现在就不一定了,总之你先下来。”祁景捂着自己的肋骨忍着疼,勉强的开口和小绿说话,小绿做错了事情自然是不敢造次了。   只是小绿却不敢下来,怕祁景趁着他不注意跑了,毕竟这里离那断崖有些近,而且没有什么光线,小绿可以看清楚祁景却看不清楚。   要是祁景一个不小心脚滑从这断崖上滑了下去,小绿觉得梁宸回来真的会把它扒皮抽筋的。   “娘亲你不会乱跑的吧?”   小绿悄咪咪的抬起脑袋去看祁景,祁景知道这是梁宸给它下的命令,看来小绿确实很听梁宸的话啊。   “不会,只是你有些重了,娘亲有些承受不住,你先从娘亲身上下来好不好?”   祁景像是在哄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祁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绿这样出去真的不会被骗吗?   看来教育的教育的道路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好。”   果然小绿就这样相信了他的话,从祁景的身上爬了下来,虽然说如果祁景是骗它的话,现在已经是成功了的。   但祁景没有要骗它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去了也只是添乱而已,所以他让小绿从自己身上来也不过单纯是因为小绿变得重了之后他有些挺不住而已。   刚刚祁景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小绿现在应该也有五六斤了,让一个失血过多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人扛着五六斤的肉显然是为难人了。   更何况小绿的攻击性也变强了,不经意的几个动作就差点要了祁景的半条命去,看来以后果然不能再让小绿粘着自己粘这么紧了。   等小绿从自己的身上下来了之后,祁景才拍了拍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了,祁景感觉脑袋一晕险些站不住脚倒下去。   好在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才不至于摔在地上脑袋上多个包出来,他也是疏忽了自己失血过多,现在处于严重贫血的状态,动作这样大不头晕才有鬼了。   小绿慌慌张张爬过去缠着的脚踝不让他走,“娘亲,你不能离开,爹爹说了要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的。”   “没说要走,我不会下去的。”祁景被它的尾巴绊了一下差点没摔地上,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站稳了道:“你娘亲又不是傻子,现在下去帮不了忙还送命下去做什么?”   小绿觉得祁景说的有道理这才松开了卷着祁景脚踝的尾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爬到了断崖边边,防止祁景乘它不注意掉了下去。   祁景见小绿和防贼一样防着他,哭笑不得的里那断崖远了一下,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帮到梁宸的东西。   他现在下去无异于送死,还有可能帮了倒忙叫梁宸放心让他也陷入危险,若只是他一个人他还有可能放手一搏,但若是威胁到了梁宸,祁景就要考虑再三了。   现在先看看周边的环境好了,那机关解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如果有的话……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排除,祁景想了想看向盘在断崖便的小绿,笑眯眯的招了招手道:“乖小绿,你过来娘亲这边好不好?”   小绿感觉他笑的不对劲,心里警铃大作摇着尾巴在断崖边看着祁景没有动,“娘亲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绿过来这边保护娘亲好不好?”   祁景被他这幅防备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不过教育了两句小绿现在就这般听梁宸的话了,明明目的达到了反而叫祁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   “这里太黑了娘亲看不清楚,你若是愿意帮着娘亲,娘亲到时候摔了都不知道是不是?” 第一百六十八章 高台   小绿那绿色的小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祁景的话是真是假,这叫祁景的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小绿诞生于梁宸的血肉,但自己好歹也用血肉喂养了他许久。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小家伙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不是叫怎么能叫祁景不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养孩子,养了十几年了被人一句话就让他对你不再信任一般。   换了谁都要心寒的。   “算了算了,我自己摸索也没事,小绿若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会。”   祁景摆了摆手,见小绿没有要爬过来的意思又叹了一口气,摸索着周围的空气往前,走了大概十几步总算是摸到了墙壁。   摸到了墙让祁景放心了一些,这黑漆漆的一片连个扶着的地方都没有怪叫人心慌的,这墙壁摸起来疙疙瘩瘩的倒是有些奇怪。   祁景感觉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说硬也不似岩石一般硬,说软却也不像是人的皮肉一般软,摸起来的感觉有些像是被绷紧了的皮革。   也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不像是墙壁。   祁景皱着眉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冰冰凉凉的长条物在他的手臂上滑过。   这一瞬间就让祁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身子一僵,慢慢的看向自己的那条手臂,只见一双碧绿的眸子看着自己。   耳边可以听见嘶嘶的声音,他难道是摸到了一条蛇的身体上吗?   那双绿色的眸子里黑色的瞳孔骤然竖起,闪着发现猎物是兴奋的光芒,祁景吞了吞口水僵住了身子,想要收回手却完全动不俩了。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吗?   这怪物的眼睛和他的手掌一般大,想来身体也不会小的,祁景感觉耳边的嘶嘶声小了,却响起了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   这蛇在收缩自己的身体,祁景骤然回神将自己的手臂拔了出来,随后蹲下躲开了那蛇咬过来的嘴。   慌乱之中摸到了那蛇包围自己的身体,当场连滚带爬的翻出了它的包围圈,祁景回过头在扬起的尘土中看见了盘踞的巨蟒。   它碧绿色的眸子放大,盯着祁景发出嘶嘶的声音,祁景不敢在看慌慌忙忙的往前跑去,脚边却游出了一只小蛇。   小绿盘踞在祁景的身前和那巨蟒对视,明明对手是它的几倍大,小绿却没有办法恐惧,尾巴拍在地上发出声响,一双金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好像对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十分鄙夷,那巨蟒也想是感知了什么一般原本追赶祁景的身体停了下来和小绿对视。   碧绿色的眸子里满是警惕,眼前这条不足它五分之一的小蛇给它的威胁确实巨大的,但看着逐渐跑远的祁景,它的眼里满是不甘心。   在这破地盘踞了许久它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成日吃着老鼠,蚁虫,这些东西它已经吃腻了。   不仅难吃还不顶饱,今日好不容易看见了美食,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跑了。   祁景的身上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光是舔一舔它都已经品尝到了祁景的美味,若是可以吃下他不知该是何等的满足。   它是绝对不会放走这样的美味的,但眼前这条小蛇当了它的路,“小家伙,快给我滚开,不然老子吃了你。”   “呸,又本事你试试,老东西!”   小绿丝毫不举,吐着舌头挑衅,一边翘着脑袋一边摇着尾巴,巨蟒动一下小绿动一下,就是没有半分要让它过去的意思。   巨蟒也恼怒了,见祁景都跑的没有影子了,哪里还顾得上小绿危不危险,它就不信一条小绿蛇还能吃了它不成。   “不识好歹,老夫先吃了你再去吃那小子!”   说完便长着血盆大口朝着小绿咬了过来,小绿闪身躲开它的攻击叫它咬了一口吐,一尾巴甩在了巨蟒的肚皮上。   “啊呸,老东西你也想吃了小爷,也不看看你这动作,慢的和蜗牛一样,别说吃了小爷你就连小爷的蛇鳞都舔不到!”   “还要吃我娘亲,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小绿一边嘲讽一边打着它的肚皮,别看小绿个子小,但它动作很快,爆发出来的力量也绝非一般蛇类。   就那一尾巴打在巨蟒的身上都让巨蟒翻了个身,疼的发出了一声痛唿,小绿乘胜追击咬着那巨蟒的蛇鳞不肯松口,愣是将它的鳞片拔了下来。   祁景靠在一处墙根了歇脚,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唿吸,等唿吸平稳下来才开始想对策,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小绿的话,却没有听出它在和谁对话。   想来应该是它正在对付的那条蛇吧。   而且听起来应该是占了上风,祁景这才放下了心,要是因为他小绿再出了什么事情,他才是真的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   但他也想想该如何帮小绿,总不能让那小家伙这只面对那比他大了几倍的庞然大物不是。   祁景想到了他母亲给他留下的手札里写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他的血应该就要控制蛊毒之物,这里的东西多半都是蛊毒养出来的蛊虫。   那条巨蟒不出意外也是,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用自己的血控制蛊毒豢养出来的东西,母亲之写了若是不能按时服用他的血会有禁断反应。   却没有写如何解除也没有写该如何控制。   若是那这种不熟悉的事情去帮助小绿未免在莽撞了些,若是不能控制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他不行尝到自己血液的蛊物会浅尝辄止的将他藏起来豢养着。   当场将他吞食比较符合逻辑。   祁景从墙根站了起来,方才跑的太急让他的心脏有些发紧,看哪来日后要好好锻炼才行了,不然这般差的身体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天天要麻烦他们。   不仅是要麻烦梁宸,就连小绿都要被自己拖累。   祁景扶着墙摁了摁确认那是真的墙才敢往前走去,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但见一缕月光自上而下照着一处高台,祁景下意识的朝着那高台凑去。   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他,去往高台才能寻得一线生机,如今他没有别的方法只能信一把自己的直觉了。   另一边,在断崖地下,梁宸运着轻功跳了下来,攀着断崖下凸起的石块撑在石壁上。   下头是蛛网若是贸然跳下去当然会成为那怪物的盘中餐,不知着怪物是不是和普通的蜘蛛有着一样的习性。   将猎物缠的紧紧的,通过这是结网蜘蛛最常见的捕食方式,将大量蛛丝死死缠住猎物,同时注射有毒的消化酶,猎物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被毒死或者被蛛丝捆住窒息而死。   如果是的话只能贸然跳下去,毫无疑问迎接他的肯定是蛛丝了,再说这着蜘蛛在断崖之间结了一个巨大的蛛网,出了蛛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落在蛛网上会成为食物,若是空隙的地方却没有可以落脚的石头,他只能选择攀附在悬崖的峭壁之上,观察着下面的蜘蛛如何动作。   那蜘蛛没有什么突出的动作,只是爬了几步就原地歇下了,好像是累了一样身子起起伏伏的就像是睡了一样。   啧,这东西离得有些远,若是不能一击必杀就有些麻烦了,下面黑的很厉害了,梁宸眯着眼睛才能模模煳煳的看到一些东西。   下面大概裹着三个蚕茧一样的东西,梁宸看了许久才认出来那三个蚕茧是什么东西,那分别是三个人。   牡丹,于晓鱼和玥都在,却不见玉笛,看着那蜘蛛好像是吃饱了睡觉的模样,梁宸却还是一些不相信的,毕竟玉笛的本事不可能被这东西简简单单的吃了的。   况且牡丹还在挣扎却也只是挣扎没有含着怒气,他是见过牡丹包含怒气的模样的,上一个房间里牡丹以为玉笛被吃了的那副模样凶的叫人胆寒。   可现在的牡丹完全没有那副气势了,反而挣扎的动作都有些小就好像是怕一不小心惊动了那怪物一样。   “主子。”   玉笛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叫梁宸吓了一跳,抬头看去便见玉笛拿着笛子站在不远处的孤峰上,那地方很小看着只有一个脚的位置但玉笛却能稳稳当当的站着没有半分摇晃,平衡力确实令人赞叹。   梁宸挂在悬崖峭壁上看到玉笛的时候眼睛一亮,他就知道玉笛不可能这么容易狗带的,“玉笛哥!你没事吧?”   梁宸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但却发现那蜘蛛的八只眼睛睁开看向自己了,立马清了一些,那蜘蛛的八只眼睛冒着红光,在黑暗里尤为吓人。   梁宸也不是被他吓到了,单纯只是不想让这东西盯着自己而已,现在他还不清楚这东西会些什么,要是突然打起来自己只怕会落入下分。   “无事,小侯爷为什么下来了?”玉笛摇了摇头,看着下面挣扎的模样眼里并没有什么担忧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牡丹的样子。   “我们在上面解开了机关,进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了,我来寻一寻。”   “机关?”   玉笛显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分明过来的路不能说困难却也不容易,正是因为那诡异的红光蒙着眼睛意识不察才落入了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蜘蛛   可梁宸现在却和他们说这是有机关的,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没必要担任这些风险过来。   “小侯爷。”   玉笛冷冷的出声让梁宸吓了一跳,差点一个不稳直接掉下去,幸亏他抓的牢,梁宸也知道玉笛这是让他解释的意思。   可他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他说刚刚是因为自己和祁景换了身体,所以完全没有看出那是一个机关的缘故才让他们涉险的吗?   还是说编个谎告诉玉笛是因为祁景的疏忽,等他们进来了之后才看那是个机关呢?   梁宸摇了摇头这两个回答别说是让玉笛相信了,就算他真的会相信这两个扯淡的理由,梁宸也不想说好吗。   第一个一听感觉就像是他的脑袋坏掉了想给祁景打掩护才编了一个谎言,玉笛决计是不会相信的吧。   第二个不就是把自己的失误甩给祁景吗?   本来玉笛和祁景之间就已经有了误会,这样一说往后玉笛对祁景的态度可想而知,不将他赶走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这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发现那机关,是后来祁景发现的。”梁宸如实回答,只是将互换身体的部分掩盖了过去,就看玉笛相不相信他说的话了。   他的话说的有些问题在里面,玉笛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有多问什么,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好问,先解决眼前的情况才是最要紧之事。   “嗯。”   见敷衍过去了,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下面又闭上了眼睛的蜘蛛开口问道:“玉笛哥,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牡丹姐的样子?”   你们不是夫妻吗?   之前玉笛紧张牡丹的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啊,难道才放开这么点时间里这两个人就吵架了不成?   想到这里梁宸有些紧张的看着玉笛,这两个人这么多年夫妻感情,不能在这个时候崩了啊。   “那东西吃饱了,短时间不会吃东西。”玉笛并非不担心,只是没有那么担心,面上的表情不会流露,声音平稳的让人猜测不出来罢了。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自己的夫人呢,只是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办,只能先一边观察着拿着蜘蛛,一边想着方法罢了。   “玉笛哥,你怎么知道它吃饱了?”   玉笛发语气十分笃定倒是让梁宸有些奇怪了,玉笛老老实实的开口回答道:“我们下来的时候,它吃了一只蝴蝶。”   “这样大的蜘蛛,一只蝴蝶他吃的饱吗?”梁宸适当的发出疑问,这大蜘蛛一看就知道那蝴蝶吃不饱的吧。   玉笛摇了摇头道:“它已经吃饱了,下来的时候它只是吐了丝。”   “将牡丹包了起来便没有动作了,我正好落在了这块地方所以无事。”   玉笛一口气解释了好长一串,让梁宸有些惊讶,这一次玉笛解释的话可比往常长得多了,看来他确实很担心牡丹了。   而且应该也是信任自己的,不然根本懒得开口和自己讲这些才对。   “只是不知现在该如何做,玉笛哥可有想法?”   梁宸了解的点了点头,但他刚刚下来对着怪物还不了解,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东西,谁想玉笛却也摇了摇头道:“不知。”   玉笛:“这怪物的丝线带着麻痹神经的毒性,方才牡丹被缠住的时候我想过去救却被她拦住了动作。”   梁宸:“怪不得。”   梁宸恍然大悟的看着玉笛,他就说嘛,玉笛怎么可能放牡丹一个人在危险里自己就在旁边看着,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梁宸:“可牡丹姐现在还在挣扎,这东西的毒性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强?”   玉笛:“不知,牡丹已经挣扎三刻钟却没有任何结果。”   三刻钟都没有成功挣脱,梁宸相信这三刻钟里玉笛绝对不可能只是看着应该也尝试过帮她切断这缠人的蛛丝。   只是没有半分斩断罢了,看来这蛛丝比他想的还要坚硬啊,这毒素也似乎慢慢的变强了,祁景看着牡丹的动作一点点的小了好像是已经没有力气了的样子。   梁宸:“那我们该如何,除非一击干掉这个怪物,否则很难将人救下来啊。”   而且这蛛网结在半空中,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而他们的体力有限也不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等啊。   这个道理玉笛何尝不知,他的眸子微暗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道:“小侯爷接着。”   只见玉笛抬起手臂朝着梁宸这个方向挥了一些,一柄钢刀闪过寒光朝着梁宸飞来,梁宸抬手问问的接住那飞刀。   飞刀的形状就像是蝴蝶,银色的身躯十分轻盈,梁宸不过碰到了刀刃手指便出了口子可见其锋利。   梁宸:“这是?”   玉笛:“此刀名为纫绯,那天山玄铁打造,是侯爷让在下给您带的生辰贺礼,如今正是叫它饮血之时。”   即便一模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刀的梁宸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有天山玄铁打造的,那铁块他小时候玩过笨重的厉害,每一块都极大,想要打成这般轻薄却又坚韧的刀着实不易。   即便梁宸更习惯用的是枪,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武器了,再说这可是他那老爹给他的成人礼,怎么说都要好好的用上一用不是。   玉笛:“小侯爷,一会在下会演奏安神曲让那怪物放松警惕,还请您趁机而上务必一刀毙命。”   玉笛十分冷静的下达了命令,梁宸有些苦笑不得玩玩手中的刀,一只手攀着岩石,整个人吊在岩石上道:“师傅你可真看得起我,这怪物一刀毙命也太难了吧。”   玉笛却笑了,更轻的一声笑却被梁宸敏锐的捕捉到了,即便看不清楚他也都知道玉笛现在的脸上应该带着浅笑。   “小侯爷没有信心吗?”玉笛抬起手臂,站立在孤峰之上将竹笛送到唇边吹凑住悠扬安稳的笛声,这是他对梁宸的信任。   他教出来的孩子,有多大的潜力他心里清楚,而且现在他除了信任梁宸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既然玉笛对梁宸报以信任,梁宸也没有要辜负他的意思,手持钢刀看向下面因为玉笛吹奏的安神曲而恹恹欲睡的蜘蛛。   寻找着出击的最好时间。   那蜘蛛的八条腿微微收缩到自己的身子底下,盘在那巨大的蛛网之间闭上了眼睛,他这边的三个蚕茧已经看不见了头,若是在拖延一会他们便会窒息而亡了。   只能上了。   梁宸咬了咬牙一松手,从那悬崖峭壁上一跃而下,握着钢刀朝着那蜘蛛奔袭而去,动作又快又准,那蜘蛛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八只红色的蛛眼里倒影出梁宸的身影。   “唿……嗯哼……哈……”   祁景怎么也想不到那看似近在咫尺的高台却离他如此遥远,放他费劲全身的力气爬上高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办法力气连站立都做不到了。   靠在石台旁喘着气,他费力的抬起手蹭了蹭自己额头的汗,方才他爬上来的路少说也有千级台阶了。   每每抬头都好像可以已经快到了,可低下头走了许多却感觉距离都没有缩短,往后看去确是自己迈过的数之不尽的台阶。   希望自己费劲力气爬上来的阶梯是有用的,若是无用功祁景怕是要被直接气晕过去了。   祁景喘息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爬起来,那石台上被月光照耀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一个小盒子。   和之前祁景捡到的那个小盒子很像,上面红色的宝石也泛着白,祁景想也没想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扎在那宝石上。   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宝石白色的尖尖,祁景的额头冒着汗,嘴唇已经干的起了皮没有半分血色了,脸色已经逐渐有些发青了。   若是这东西是个陷阱他怕是活不下去了。   祁景只能赌一把了,就算现在转头原路返回他也不一定能走的回去了,既然如此就赌一把吧。   祁景的意识有些迷迷煳煳的,抬起自己被鲜血浸染的指尖舔了舔,看着那被自己血液染红的宝石笑了笑。   那盒子就像是感应到了祁景的存在一般自己打开了,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石珀,蜜色的宝石安安静静的躺在红丝绸的软垫上。   不大不小恰恰和祁景的手掌一般大小,祁景就像是着了迷一边那还染着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琥珀。   漂亮的琥珀染上了他的血,瞬间碎裂开了,给祁景吓了一跳,因为不稳而跌落在地,好险没有直接滚下楼梯。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祁景足以铭记一辈子了,雪白的尾巴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一双湖蓝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狼狈的身影。   祁景呆呆的伸出手,那毛茸茸的小家伙便伸出了鲜红的舌头舔了舔祁景的指尖,湖蓝色的眸子里带几分懵懂,就如同那新生的幼儿一般。   “娘亲,你好呀。”   脑海里想起了女童稚嫩的身影,祁景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眼花了,不可思议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指了指自己道:“小家伙,你是在叫我吗?” 第一百七十章 小狐狸   一,二,三,四……九!   祁景的眼前好几条尾巴晃了晃去的,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不断舔着自己脸颊的小家伙,这怎么可能呢!   这小家伙的毛白皙若雪,九条小尾巴就像是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不断的摇摆着讨好,祁景抬手捏了捏那些尾巴才敢确认那是真的。   可九尾狐这种生物应该存在于话本之中,现实里怎么会有呢,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或许梁宸会知道吧。   祁景不适时的想起了梁宸,毕竟他来自异世界,知晓的东西应该比自己要多一些才对。   但一想到梁宸是来自异世界之人,而且已经活过一世了,看着眼前这撒娇讨好的小狐狸,祁景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祁景:“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狐狸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看着祁景眼里满是疑惑,“名字?我没有名字啊,娘亲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祁景:“可我不是你娘亲啊。”   祁景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已经有了个小绿叫他娘了,怎的现在又多了一只狐狸,即便呀不会有孩子好了,也不该总是多谢小动物喊他娘亲才对啊。   还是说他长得像个女子?   小狐狸听到祁景的话立马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祁景,湖蓝色的眸子里居然真的泛起了泪水,就像是泛起涟漪的水面一般叫人忍不住心软。   “呜呜呜……娘亲你不要我吗?”   小狐狸呜呜的看着祁景,倒是让祁景生出了几分愧疚来,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一般   可自己真的不是它的娘亲啊。   但看着委屈巴巴的小狐狸,祁景又不忍心说出口,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称唿耐心的开口哄道:“别哭,别哭,娘亲没有不要你。”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黑色的小鼻子拱了拱祁景的脸颊道:“真的?”   祁景:“真的真的。”   祁景本就怕有人在他面前哄,更别提这小狐狸的声音像个女娃娃了,一想到一个小女孩在他面前哭这说娘亲不要她了,祁景就很不下这个心。   反正已经又了小绿这条小青涩蛇当娃再多一只狐狸也没有什么,就在这小狐狸长得好看,也不知道自己的条件能不能养好来。   “那娘亲给我个名字好不好?”   小狐狸趁机讨好的蹭着祁景的脸上,软软的舌头上有着些许倒刺,有些粗糙但却也有些舒服。   祁景一时间也不知该叫她什么好,看到不远处照着高台的月光,抬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道:“那就叫月音好不好?”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只希望这小家伙不会像诗中美人一般借月抒怀寄托相思之情就是了。   月音黑黝黝的小眼睛眨了眨,笑嘻嘻的开口道:“月音,月音,好耶我有名字啦!”   “谢谢娘亲!”   月音从祁景的怀里跳下来转着圈圈,看着十分欢唿雀跃的模样,祁景见它这般好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   “对了,你知道如何出去吗?”   虽然觉得很不现实,因为月音不过才刚刚出身的模样。   但月音诞生在这块地方,或许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即便不能出去多知道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月音的狐狸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含义,不一会便从石台上跳了下去走到了祁景的跟前道:“娘亲想从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吗?”   “月音知道的,娘亲跟我来吧!”   月音打了个圈圈兴奋的开口,像极了讨好的小狗狗,九条尾巴不断的甩动着,祁景却弯下了腰将它从地上抱起来摸了摸。   “先不急,我们要先去找找你的哥哥和爹爹。”   既然月音知道该如何出去便好办多了,接下来要的便是带着月音去将人都寻回来再一起出去了。   “爹爹?”月音抖了抖被他抚平的毛毛,在祁景的怀里蹭了蹭有些好奇的说道:“月音有爹爹吗?”   “有的,还有个哥哥,月音想不想见他们?”   脑海里小女孩的声音满是好奇,祁景忍不住弯了眉眼着若真是的女孩,怕也是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定然是讨人喜爱的。   “好耶,月音像见爹爹,哥哥……哥哥会讨厌月音吗?”   小狐狸担心的抬起了头,黑黝黝的眸子看着祁景眨巴眨巴的可爱极了,祁景被他看的心里软成一片,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就像是生怕吓着了怀里的小狐狸一样。   “当然会喜欢,怎么会讨厌你呢?”   怎么会有人讨厌这种可爱的小家伙呢。   祁景抱着它往阶梯下走去,月音却从他的怀里要出来,将祁景落在石抬手上的盒子叼在嘴里,在跑到了祁景的脚边,用小爪子扒拉祁景的衣摆。   祁景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将它嘴里的盒子拿到手里,一边抱着它小心翼翼的下台阶,一边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将它拿过来?”   这盒子看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了,为什么月音还要特意跑过去将它叼回来呢?   月音:“娘亲就带着嘛,这是月音的宝贝,不能能丢的!”   祁景:“好,娘亲将它挂在脖子上好好的护着好不好?”   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的,祁景实在无法抵抗,左右不过是个盒子不占地方也不重,带着便是了。   他将那盒子的链条解开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将盒子好好的藏在自己的衣襟里,笑眯眯的看着月音道:“这样小月音满意了吗?”   “嗯嗯,娘亲真好,走我们去找哥哥和爹爹吧!”   月音端坐在祁景的怀里抬起小爪子像个小领导一样往前指着,湖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兴奋。   祁景哭笑不得的将他抱紧了一些,让它在自己的怀里乖巧的坐着,“别乱动,这里太暗了娘亲看不清楚,若是不小心可是要滚下去的。”   “娘亲看不清楚吗?”   月音疑惑的抬头,趴在他的怀里,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衣襟往下滑了一些,将他的衣裳勾出了丝线。   祁景:“看不清楚,月音看得见对不对,记得帮娘亲探探路哦。”   月音:“好!我知道啦!”   祁景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小狐狸抱紧了一些,爬上来果然是对的,这是捡了个宝贝回来,就是不知道梁宸会不会喜欢月音了。   毕竟这人对小绿的态度不要太敷衍,就连小绿现在都不愿意主动和他亲近了,也不知道他对祁景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若梁宸对月音也是那般态度,月音给多伤心啊,一想到这小家伙难过的的模样,祁景就觉得心疼,要不还是给它打个预防针吧。   “月音啊,你爹爹有些别扭,态度不会那么明朗,若是他对你表现的不喜欢,你不要相信他。”   祁景想着让月音提前做些心理准备,但月音好像不理解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趴在祁景的怀里看着前面。   月音:“娘亲,往左边走一点,墙上有一块砖是松的,应该可以按进去。”   祁景来了一下按着它说的往左边走了过去,抬手将那松动的石块按了进去,瞬间着黑黢黢的地方都变得明亮了。   高处的火把自己亮了起来,祁景这才看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大,而自己刚刚爬了多少级阶梯,怪不得累的和狗一样。   祁景:“小月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的?”   月音:“看看的,那个地方的砖动来动去的,而且好像在之前睡觉的时候有个姐姐告诉我这件事情了。”   月音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看着祁景一脸真诚的开口,脚下的阶梯甚至还铺了红地毯,难道自己刚刚打开的这个盒子是这里的宝物吗?   那是什么两个守着盒子的东西都没有?   祁景:“姐姐?月音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月音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开口道:“不知道,我只是听得见声音,那个时候我也看不见啦。”   祁景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一问,他大概也能猜到那个时候那个人是谁了,大概率就是将他们带来这个地方的那个神秘女子了。   “嗯,小月音抱紧我,我们要快些了。”   祁景点了点头抱着月音快步往下走去,既然已经能看的见了也不怕被路上的石头什么的绊到滚下楼梯了,速度也就可以加快一些了。   或许真的是他的福星吧,抱着他跑的时候,祁景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适,反而不断的有力量翻涌而出。   即便不足以让他学会什么功夫,却也让他没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但这让祁景有些起疑心,他没有理由会回复的这么快。   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思考了,小绿还在和那巨蟒缠斗,而梁宸现在也不知是不是陷入了危险,他继续停留下去只会给他们多添几分危险。   月音趴在祁景的胸口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九条尾巴毛茸茸的缠绕着祁景的手臂防止自己掉下去。   而祁景的后颈上慢慢的显现出一朵妖艳的蓝色花苞,与梁宸腰腹间的花纹相似却又有些许不同。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返回原地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祁景终于是跑了回去,中途多亏了月音的指路,祁景才没有迷了路,当然祁景也有些疑问月音为什么会知道小绿的位置。   月音说是自己闻到了和祁景身上一样的味道辨别出来的,想起小绿那灵敏的鼻子,祁景不疑有他便跟着月音的之时跑去。   果然寻到了小绿的踪影。   小绿已经将那巨蟒打趴在地了,咬着巨蟒大尾巴不乐意松口,看样子就像是一把它吃了一样。   “小绿,你没事吧?”   祁景喘了口气去看小绿,小绿立马松开了嘴,一副心虚的表情将那蛇的尾巴丢在一边,对着祁景摇了摇尾巴道:“娘亲,你回来啦,我没事的,娘亲你刚刚跑开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啊?”   “没事就好,我没事的。”祁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小绿确实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它刚刚的样子也不想是有事就是了。   原本好像已经没了气息的巨蟒在祁景出现后有了活动的迹象,小绿有些心虚怕祁景有抓到他乱吃东西,便没有注意到那巨蟒。   谁知就这么个空荡被那巨蟒钻了空子,只见那巨蟒朝着祁景咬了过来,动作之快小绿和祁景都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景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眼前便是那血盆大口,祁景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断崖的边缘,已经是再往后一点点便有可能掉下去的程度了。   就在巨蟒快要咬到祁景的手臂之时,祁景紧紧抱着的月音动了起来,抬起爪子对着那巨蟒挥出,将巨蟒一掌打翻出去。   祁景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好像根本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击是怀里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能发出的攻击。   月音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小跑着跑到了巨蟒身边,抬手便是一顿抓挠好像是气急了一遍,看起来颇有些像小孩子的泄愤。   月音:“我叫你偷袭我娘亲,看我不咬死你!”   小绿:“??”   小绿听到了月音的话,先是爬到了祁景的身边询问他有没有事,确认祁景没有手上后才疑惑的开口问道:“娘亲,她是谁啊?”   方才月音睡着了,要不得祁景往后退的急给她颠了一下也不会看到这巨蟒攻击祁景的银行,现在听到小绿喊娘亲,有些疑惑的回过脑袋看去。   月音:“娘亲他是谁啊?为什么也叫你娘亲?”   小绿:“这是我娘亲,你是谁?”   就像是争风吃醋的小孩子一样,小绿缠着祁景的腰警惕的看着月音,月音湖蓝色的眸子对上小绿金色的眸子,空气里好像燃起了无声的硝烟。   “这是你妹妹月音,月音这是你的哥哥小绿。”   祁景抬手揉了揉小绿的脑袋,给小绿介绍这他这刚刚出生不久的“妹妹”,也给月音介绍一下她的哥哥,小绿的眼睛瞪得浑熘圆,还不等他开口抗议呢,月音就先开口抗议了。   “我不要他当哥哥,这家伙光秃秃的丑死了!”   月音迈着小爪子跑了怀来要祁景抱,小绿一尾巴甩开了月音的爪子不叫她扑到祁景的怀里,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恼怒。   小绿:“我也不要!她毛茸茸的一看就很麻烦,娘亲你怎么能背着爹爹偷偷生了个毛毛怪!”   月音:“你才毛毛怪,你个光秃秃的赖皮蛇!!”   这人还没有找全呢,这两个小家伙反而先吵起来了,祁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哄。   “别吵了,我们先去找你们爹爹好不好?”   月音和小绿对视一眼十分嫌弃的扭开脑袋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勉强,看起来应该是同意了。   见这俩小家伙不吵了祁景才松了一口气将他们松开来,往断崖下看去,刚刚一片漆黑的断崖亮堂了许多,祁景也看清那下面的东西了。   只见梁宸不断跳跃着躲开了蜘蛛的攻击,那蜘蛛好像被人削断了两个爪子,现在站立不稳,但却也愤怒到了极点。   不断的朝着梁宸吐出蛛丝,祁景看的心里着急,可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该怎么帮忙,小绿此时爬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娘亲,我可以吃了它吗?”   月音:“噫!这么脏的东西你也吃!”   月音十分嫌弃的窝在祁景的身边看着小绿,小绿吐了吐鲜红的信子目光不善的看着月音道:“要你管,我多吃一些就能快点长大,可以保护娘亲!你能干嘛?!”   月音:“我不长大都有保护娘亲!你个废物赖皮蛇!”   小绿:“你才废物!”   祁景脑袋都被他们吵的疼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去吃吧。”   小绿得了命令高高兴兴的跑去将那巨蟒吞吃入腹,将巨蟒吃完的时候,小绿的身子比原先打了一倍,看着若是立起来应该和祁景差不多高的样子了。   这下祁景是彻底抱不起来小绿了,这家伙已经算不上小家伙了,小绿拖过来一个箱子到祁景的脚边道:“娘亲,那家伙的肚子里有这个。”   说完小绿就扑腾到一边又开始蜕皮了,一直蛄蛹着,他最近蜕皮太频繁了一些才搞的这么累的。   月音爬了下去到小绿的身边玩去了,那些蜕下来的蛇皮就像是好玩的毛线球一般,尤其是还挂在小绿身上的时候。   小绿:“走开啊!小爷蜕皮你都看,女流氓!”   月音:“氓你个头!”   祁景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两个小家伙之间的吵闹了,打开了那箱子,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一把弓箭和一只剪。   里面闪烁的两片好像是外面的星辰一般,祁景顾不得其他的,拿起了弓箭,回想着之前宴溯源教过他的将箭搭在了弓箭之上。   撑着现在还有力气将弓拉满了,瞄准了那蜘蛛的头部,但眼前有些模煳,祁景的唿吸有些急促他不确保没有一箭射在那蜘蛛身上。   要是射歪了怎么办?   祁景想了许久又将弓箭放了下来,若是他看的不清楚射歪的扎在梁宸的身上,他一定会后悔到死,就算最后梁宸不会责怪他,他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自责一辈子的。   祁景就思考的这些时间,在抬眼就看见梁宸脚滑跌落在蛛网上被那蜘蛛吐的蛛丝缠住了脚踝,那蜘蛛已经到了梁宸的跟前。   来不及了!   搭起弓箭对着那蜘蛛,唿吸越来急了,心里的紧张让他的大脑慢慢变得清醒,但手里的汗也越来越多,不行他看不清楚……   怎么办!   后劲上湖蓝色的花纹发出淡淡的光芒,祁景的眼前渐渐清晰,好像他们的动作都变得慢了一样,他拉满了弓瞄准了那蜘蛛的脑袋中央。   一定要中。   “嗖——”   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梁宸的耳边响起,他手里的蝴蝶刀将蜘蛛的蛛丝砍断,却来不及起身,本以为要被这东西咬一口了。   抬起手便挡住了自己的要害,本想硬抗下一击的,没想到等了许久,没等到疼痛的都来,而是听到了箭矢的划破空气的声音。   梁宸慢慢的睁开眼睛,便看见眼前的蜘蛛被一箭射穿了脑门,这让梁宸心里一惊,这是谁帮了他?   这怪物的外壳硬的要命,方才梁宸砍了半天也不过砍断了它的两条腿罢了,脑袋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只是刀刃划在它的脑袋上就像是划在了钢板之上一样。   发出了刺啦的声音却没有伤到它半分。   梁宸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惊讶下意识的朝着玉笛看去,却见玉笛也是一脸惊讶的模样,这显然不是他的手臂。   那会是谁?   祁景跌坐在地,唿吸有些不顺的喘着气,一张脸胀的通红,就像是要力竭了一般,腿发着软,那弓箭落在一边完全不想说他方才射出的哪一箭。   祁景趴在断崖便往下看,见梁宸没事才松开一口气,控制住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费力的开口喊道:“小侯爷!”   听到祁景的声音,梁宸抬头看去,便看见祁景趴在悬崖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连忙开口道:“我没事!你快回去我们一会就上去了!”   祁景这才彻底送了一口气,彻底软在了地上喘气,刚刚射出的哪一箭完全不是他可以做到的,现在身上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就连站起来都已经做不到了。   一会梁宸上来了,自己该如何和他解释啊?   小绿在月音的“帮忙”下终于是蜕完皮了。   月音:“娘亲,你怎么啦,都怪你赖皮蛇,我都没有注意到娘亲!”   月音埋怨的在小绿的尾巴上咬了一口,小绿立马跳了起来,甩着尾巴将她甩在地上,疼的不断舔着自己的尾巴,委屈巴巴盯着祁景。   “这也怪我?要不是你我早就蜕完皮,你简直就是我蜕皮道路上的一道阻碍!”   小绿哼哼唧唧的爬道了祁景的身边,这两只一左一右的将祁景包围着,小绿用尾巴卷着祁景的手臂,月音用爪子扒拉着祁景的休息。   这两个谁也不乐意让着谁,要不是祁景没有力气了说不定还哄一哄他们,现在就算了吧,反正也没有打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别扭   干掉了那只大蜘蛛救人也就方便了不少,梁宸手里的刀锋利无比,手上也有力气将蛛丝砍断之后,他扛着于晓鱼往上跳。   方才他消耗了不少体力,能带一个人上来已经不容易了,玥是个男人比起于晓鱼重许多,牡丹又是有夫之妇,看来看去带于晓鱼比较合理。   玉笛也没有说什么,收了笛子飞身而下单手牡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托着玥的后衣领将他也带了上去。   上了断崖,梁宸将于晓鱼放在一旁安全的地方就去看祁景了,结果就看见了他被一只狐狸一条大蛇缠在中央。   梁宸下意识的拿起了刀,眼里带着警惕似乎想要攻击他们,祁景疲劳的抬起眼皮便看见了这一幕,连忙开口制止梁宸的动作道:“小侯爷冷静,他们不是敌人。”   “啊?”   梁宸愣了一下将刀收了恰里,慢慢的走了过去几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神情,月音湖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好奇,九条尾巴便晃了起来。   月音:“娘亲,这是爹爹吗?”   小绿:“这是我爹爹,和你没关系。”   小绿立马回怼了月音一句,月音呲着牙唬了一下小绿,要不是祁景挡在他们中间,月音一定扑过去咬小绿。   没准现在已经缠斗在一起了,祁景也看出了月音的不高兴,立马安抚的摸了摸她的毛毛道:“嗯,是你爹爹,不要闹。”   祁景现在没有力气抬起手去给她顺毛已经是极限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抬起手会是怎么累的一件事情。   “什么爹爹?”梁宸一头雾水的看着前面的三个……生物,毕竟除了祁景以外没一个是人,拿着狐狸是什么地方来的,居然有九条尾巴,“嚯,你哪来的九尾狐?”   这种生物梁宸只在画本和小说里见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啊。   话说回来这九尾狐真的有九条命吗?   月音说话梁宸是听不见的,但小绿的话他还是听得见的,所以刚刚在小绿和月音拌嘴的时候,梁宸才认出来那条长蛇是小绿。   不过一会不见这家伙怎么又变大了,这样都不好带走了,要不干脆放生好了吧。   小绿还不知道梁宸心里已经想要把他放生了,得意洋洋的爬了过去和梁宸讨好道:“爹爹,我可听话了,没有让娘亲乱跑。”   面对讨好的小绿,梁宸的面上没有半分波澜,他看着不断往祁景怀里钻着的小狐狸,挑了挑眉看向小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道:“他没有乱跑,这狐狸什么地方来的?”   小绿:“我……”   小绿立马心虚到低下了脑袋,祁景没有力气的撑着自己的身体,见梁宸好像要责备小绿的样子,连忙虚弱的开口道:“小侯爷,您能不能先扶我一下?”   梁宸:“你这是怎么了?”   梁宸这才回过神来走了过去,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包括祁景怀里的小狐狸,月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梁宸的手指,想也没想就咬了上去。   “嘶!”   梁宸抽了一口气,瞪着祁景怀里的小狐狸,语气不善的开口道:“这畜生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咬小爷做什么?”   祁景也不知道月音为什么要突然咬梁宸,但看着小绿爬过来的身影,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小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听不懂小绿的话,也是被小绿咬了一口才听懂了的。   祁景:“或许是因为月音想要和你说说话吧。”   梁宸挑了挑眉看着自己还在冒血的指尖,有看了看祁景怀里的小狐狸道:“你确定?”   月音心虚的用小爪子抱着梁宸的手指舔了舔,将他冒出的血珠吞了下去,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不这样爹爹听不见我说话嘛。”   听到月音声音的时候梁宸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家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想到月音是个女孩子梁宸的声音也变得轻了些。   话里的怒气也消减不少,但有没有怎么容易就被月音给忽悠过去这件事情。   梁宸:“别乱叫,谁是你爹爹,我们长得也不像啊。”   月音:“不是吗?那娘亲这个叔叔是谁啊?”   月音不疑有他,梁宸说不是她就真的信了,梁宸听到月音喊他叔叔的时候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谁是叔叔!!   梁宸:“你在乱说话我给你丢下去了。”   这要是小绿估计早就被一脚踢开了,但对面的是个女娃娃,梁宸说话便忍不住温柔了一些,祁景也抱着月音道:“嘘,你忘记我和你说过什么了?”   “你爹爹性格别扭,说话不好听不要信他的。”祁景的声音不小,梁宸也不聋怎么可能听不见,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怀里这俩都丢了。   梁宸:“你再说我把你也丢了信不信?”   祁景:“小侯爷你忍心吗?”   祁景靠在他的胸口丝毫不慌,还有心情吹着他的发丝玩,靠在梁宸的心口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总是让人觉得安心许多。   梁宸:“你,你当我不敢?”   只见梁宸快步走到了一个石头旁边,将祁景“扔”在了石头上,哼哼了两声道:“你就自己在这里反反省吧!”   祁景坐在石头上哭笑不得的看着梁宸,月音趴在祁景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对梁宸说道:“爹爹你真的好别扭哦。”   小绿也爬了过来不过他可不敢说话,要是像月音那样说话准要被梁宸当成出气筒了,小绿趴在祁景的膝盖上打了个哈欠。   果然吃饱了就是容易困。   祁景抬手摸了摸小绿的脑袋让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休息,月音被一颗蛇头挤得没了位置气恼的想要去打小绿却被祁景挡住了手。   “乖,不要打你哥哥。”   月音另一只手给月音顺了顺毛,好在月音也是听话的被祁景摸了摸就不动了,还给小绿让了点位子。   梁宸坐在石头的旁边守着祁景,另一边被蜘蛛的蛛毒毒昏了头的于晓鱼,玥和牡丹慢慢的醒了过来,好在不过是些麻痹的毒素没有什么大碍。   梁宸:“你这狐狸哪来的?”   祁景:“小侯爷去了下面救人,我也不想拖后腿本来想找找有没有机关的,结果……”   祁景将梁宸下去自己苏醒之后发生的事情和梁宸说了一遍,包括小绿帮他拦住了巨蟒救了他一命,这地方怎么变得亮堂的,以及月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梁宸听完觉得有些魔幻,这么大一只狐狸居然是从琥珀里蹦出来的,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能让梁宸在如何震惊了,反正灵魂互换,穿越异世界,中蛊毒听到蛇说话这些事情都发生,现在多一只九尾狐而已,他还问可以接受的。   只是祁景说他刚刚射出来一件帮着自己将那蜘蛛击毙了,这件事才是真正叫梁宸感到震惊的事情。   就祁景那细的和面条似的胳膊脸,梁宸感觉呀脸拉开弓都困难,如何能射出那一箭?   虽然他觉得祁景不会骗他来邀功,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你还会射箭呢?”   祁景:“以前学过一些皮毛,只是那个时候身体涌出的力量很奇怪,但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多想什么了。”   祁景点了点头想起了之前和宴溯源学习各种各样技能的事情,那段日子虽然苦却很充实,他学了许多技能不过后面宴溯源让他走读书这条路。   那些本事就用不上了,祁景也就只记得一些基础了,专业是谈不上的,其实当时看到那蜘蛛倒下的时候,祁景也是不可置信的。   现在想起来的手臂都在颤抖,梁宸撇了撇嘴靠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他的背道:“没事,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救了小爷一命了。”   祁景可受不起他的谢,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之前小侯爷救了我这么多回,我做的比不得小侯爷对我的万分之一。”   梁宸:“哪里有这么严重,你看我们孩子都有俩了,你还分的这么清楚干什么?”   这人方才还不认呢,现在就认下了,翻脸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方才小侯爷不是还不认吗?”   月音也趁机跳到了梁宸腿上,扒拉着他的衣襟要往衣服里钻,笑嘻嘻的开口道:“爹爹是个别扭怪!”   见月音跑开了,小绿趁机爬到了祁景的膝盖上,半个身子盘在祁景的膝盖上一点也不给月音跳回来的机会。   既然是她自己走的,那这地盘就是他的了。   梁宸拎起那不断往自己怀里钻去的小狐狸,对上她湖蓝色的眸子最终还是没有给她丢下去,将月音安安稳稳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现在小爷认了就是了,反正已经养了一条蛇了,再多一只狐狸也没有什么了。”   月音:“好耶,娘亲你看爹爹同意啦!”   月音在梁宸的怀里欢唿着,扭头去看祁景的时候就发现小绿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祁景的膝盖上,立马火冒三丈的想要去踹小绿。   “你个赖皮蛇!”   小绿一个灵山闪的躲避叫月音扑了个空差点掉地上,还是梁宸眼疾手快才没有叫她掉地上。   小绿:“嘶,你自己走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妖物   这一回倒是没有药物的出现也没有昏昏欲睡的情况了,祁景的眸子里摸了摸膝头休息的小绿道:“小侯爷,现在我们还差三个人没有寻回来,但月音说可以带我们出去。”   祁景看了看那边情况不太好的于晓鱼和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要不然先带他们出去吧。”   “但剩下的人怎么办?”   梁宸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那外面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们,出去了也不一定是安全带的。   按照他们的情况若是将这二人放在外面也不一定会有多少安全,再说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一去一回又要费不少时间了。   祁景:“但那箱子没有线索了,出了细碎如星辰的碎石以外,便是那把弓箭了。”   一边说着,小绿十分乖巧的用尾巴将不远处的箱子卷了过来给梁宸看,果然里面只有一些亮晶晶的石块了。   梁宸:“弓箭在何处?”   方才祁景说了他是靠着那把弓箭才救下的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有那边强大的力量的,但想要射出那样的箭,一把好弓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祁景看向断崖边,指了指那个方位道:“那个时候松开弓弦我便失了力气,弓便脱手掉在了地上,应该还在哪一处。”   月音十分有眼力见的从梁宸的怀里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不一会就叼着一把长弓回来了。   月音:“爹爹,在这里!”   梁宸一手握着那把弓举起来,另一只手捏着月音的后颈将她提到了自己的大腿摸了摸,也不用月音讨好就开口道:“嗯,真棒。”   小绿一下就酸了,他也帮过梁宸的忙都不见梁宸夸他,蔫巴巴的小绿耷拉着脑袋靠在祁景的胸口前哭哭。   祁景被他突然的撒娇动作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原本趴在膝盖上好好的小绿这是做什么了,只是感觉到他的心情还想不太好。   “乖啊,小绿也很棒的。”   祁景低头想了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再梁宸洋洋得意仰着小脑袋的月音,大概也猜到了小绿是怎么了。   月音在梁宸的大腿上气的跺脚,这条赖皮蛇居然和娘亲撒娇!   月音:“娘亲娘亲,月音不棒吗?你怎么能就夸他!”   祁景怀里这个还没有哄好呢,那边的有不满意了,有些心累的看向梁宸,见梁宸摩挲着那把长弓一言不发的皱着眉,连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吵你们爹爹。”   手里的长弓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这花纹梁宸觉得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梁宸确定自己见过它。   前几个屋子都会给个箱子告诉他们人在什么地方或者各一个具体的方位,这次的箱子里只有这么几个,如果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找到的话,那就说明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外面了。   梁宸:“先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漏掉了的东西,若是没有的话他们应该在外面,不出意外守着他们的BOSS就是那个神秘女人了。”   “波……斯?”   祁景眨了眨眼,梁宸又说了他听不懂的话了,之前那个麻斯特他都还没有弄清楚,又来了个波斯。   他倒是听过波斯这个地方,但梁宸口中的“波斯”应该不是一个地名,祁景有些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道:“这是小侯爷前世语言吗?”   “啊……是,一顺口就说出来了,不要和他们说哦。”梁宸愣了一下,要不是祁景说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又顺口将英语讲了出来。   他明明英语不好,但这种简单的词就是忍不住往嘴外蹦,小时候还因为这种事情被他爹一顿打。   对于知识祁景总是好奇的,就像读书读多了,如果可以他也想了解梁宸前世的事情,包括他所学的知识,生活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前世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那小侯爷就要告诉我那个波斯是什么意思吗?”祁景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让梁宸看出了求知若渴的模样,反倒让梁宸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祁景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小侯爷说的应该不是波斯那个地方的名字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好学做什么?”梁宸哭笑不得看着他,倒也没有隐瞒,反正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词语,“就是幕后黑手,或者老板的意思。”   “原来如此,每行每业的最终掌权者嘛……确实有些幕后黑手的意思。”祁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才开口回复道:“晏叔叔在的时候经常告诉我,学无止境,我听的多了就记住了。”   “如今碰到新鲜事也想试一试,新的知识自然也是想学的,再说可以也可以多了解一些小侯爷。”   梁宸被他的话说的脸颊一红,有些别扭的扭开了头,这人的情商说高有的时候又木讷,说他不高又总是猝不及防的打直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撩人的。   “对了,之前小侯爷也说个一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脸热,反而叫祁景更想弄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了。   梁宸:“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梁宸有些记不起来呀什么时候和祁景又讲过英语了,看着祁景是眼睛有些迷茫,祁景想了一会模仿着梁宸当时的音调道:“好像是,耶斯,迈麻斯特?”   祁景学的有些奇怪,但也不难听出他说的是那一句话,毕竟这句话很简单,也就是祁景不知道正确的发音才会讲成这个模样。   但谁学英语的学生时代没有因为读不来英语句子在下面写上发音类似的中文呢,对梁宸这种英语不好的学生来说,那确实是常事了。   所以梁宸一下就想起来了,脸立马红的不行将腿上的小狐狸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背对着梁宸慌慌张张的开口道:“没什么,当时只是应你的要求而已。”   “那你脸红什么?”   梁宸:“哎呀哎呀,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你好好休息啊。”   这话题不要换的太生硬,一些狐疑的看着梁宸,看来这话应该是让人觉得有些羞恼的,怪不得当时他赢不懂都耳热呢。   人都跑了,祁景也不可能将他抓回来,就算抓回来了梁宸不愿意说,自己还能逼着他告诉自己不成。   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感觉再过一会就要出去了,到时候怕是又一场硬仗要打。   梁宸急匆匆的从祁景那边跑开了,回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梁宸是真的感觉自己被打昏了头吧,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又不是在演什么忠犬电视剧!   于晓鱼和玥虽然醒了过来,但情况不太好,牡丹中毒的时间不长休息一会就好了,但他们二人估计是被丢进来的时候就被那蜘蛛绑在哪里了。   而之所以一直没事估计是那幕后女子下的命令,不然等他们找过来的时候估计早就只剩下两句枯骨了。   现在虽然是救了下来,但被那毒素麻痹了神经两天多,于晓鱼和玥现在的脸色苍白,动弹不得能睁开眼睛都不容易了。   梁宸:“他们俩没事吧?”   梁宸拍了拍自己的脸,将热意退下去后才来看这两个人的情况,但看着他们呆呆的样子就才出来了,估计是不太好。   梁宸:“玉笛哥,他们不会被毒傻了吧?”   玉笛:“应该是毒素麻痹了神经的时间过久,导致毒素进了血液流入五脏六腑,现在的情况要尽快给他们服下解毒丹才行。”   牡丹扶着自己的胳膊站了起来,她的毒不重靠她自己就可以排除干净了,但这两个人现在无法用内里抵御毒素。   而他们三个人的内力都不多,给他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若是在这里把将内力用完了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牡丹:“可我们现在上什么地方去找解毒丹?”   月音从小石头上跳了下来,她很喜欢这个爹爹,梁宸的时候有她喜欢的味道,所以月音乐意亲近他,只是才跑到梁宸脚边的时候就看见了皱着眉的梁宸。   “爹爹你怎么了?”   玉笛的面色一冷,袖子里的笛子挥了出来,分明该是竹笛但却比起那钢铁也不差几分,往月音的身上打去。   “妖物。”   来了发吐出两个字,若不是梁宸眼疾手快,月音怕是要生生抗下这一击,她不过一只小狐狸抗下这一击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梁宸将月音抱在怀里拍了拍她颤抖的身子,眼里带着记得心疼的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玉笛哥,这小家伙哪是妖物。”梁宸将月音护的紧紧的,生怕玉笛搞突然袭击,玉笛盯着他怀里的狐狸道:“这可不是狐狸,小侯爷。”   确实月音的九条尾巴太明显了一些,好多地方都妖魔化了九尾狐,本该被视为祥瑞却总被人误认为是妖物大杀,虽然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九尾狐。   “我知道,她有名字的,叫月音是我新认的闺女。”梁宸将月音抱紧了一些,眼睛看向牡丹想让牡丹劝劝玉笛。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解毒   牡丹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家伙最是没有抵抗力,立马挡在梁宸的身前看着玉笛道:“一个小家伙能有什么危险,玉笛哥现在就不要在意这些,我们还是想想如何为他们解毒吧。”   梁宸从牡丹的时候探出个脑袋来附和的点了点头,玉笛的眉头皱了皱眉见牡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还一会才收回了自己的笛子。   “罢了。”   月音从梁宸的怀里冒出小脑袋看着玉笛呲牙,显然是被他刚刚的行为吓到了,月音过来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么多。   突然被玉笛攻击性的动作吓到,爪子都收不住了抓着梁宸的袖口,梁宸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疼,一看才知道是月音的爪子陷进了肉里。   到没有破皮,只是用力了谁有留下几个印子而已,可怜的小东西应该给吓坏了吧。   梁宸:“你不陪着你娘亲过来我这边做什么?”   梁宸到声音轻柔的开口询问,月音被他轻轻抚摸着毛发,这才将毛顺了下去,抬起头舔了舔梁宸的下巴道:“娘亲那边赖……哥哥一直守着不叫我上去,我就想来找爹爹玩,这个叔叔好凶!”   本来月音习惯性的想喊小绿赖皮蛇的,但一想到胸梁宸也是小绿的爹爹这样叫不太好,而且梁宸看起来要比祁景严格些,月音怕他不高兴所以临时改了口。   梁宸摸了摸月音的小脑袋安抚道:“没事,他不是坏人不过是警惕一些而已。”   牡丹看着梁宸怀里的小绿手有些泛痒,尤其是看见了月音晃了晃去的九条尾巴,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摸了一把月音毛茸茸的小尾巴。   这个行为把月音吓了一跳,原本要出去的爪子在看到牡丹的时候立马将爪子收进了肉垫里面,软乎乎的肉垫拍在了牡丹的手背上。   “漂亮姐姐!”月音湖蓝色的眸子眨了眨,冲着牡丹叫了一声又软又奶叫人心里一软,牡丹真恨不得将月音抢过来,但看到梁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抢不过来了,“对了,小侯爷这小家伙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般奇异的生物,牡丹虽然不反感也感觉很喜欢,但还是会感觉到好奇,毕竟她只在一些志异小说之中看到过了类似的描写,山海经里好像也有这个样子的生物。   但山海经里的东西多半不怎么好看,牡丹草草的看过两眼就放在书柜里吃灰了。   要说月音的来历,梁宸也有些说不清楚,毕竟这是祁景发现的,他也只是听说,身临其境的描述他是做不到了。   见两个人兴致勃勃的围着那只九尾狐转悠,玉笛的眸子暗了暗,轻咳一声严肃的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这样一说,牡丹和梁宸才想起来正事,他们还要想办法给于晓鱼和玥解毒呢,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话说回来,祁景说这小家伙知道上去的路,会不会也知道这里头有没有藏着解毒的丹药之类的?   梁宸:“月音,爹爹问你一个问题,这里还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解毒的吗?”   月音抬起脑袋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笑话梁宸的话,“爹爹中毒了吗?”   梁宸摇了摇头将她放在地上指着于晓鱼和玥二人道:“是这两个哥哥姐姐中毒了,再寻不到解药会有危险的。”   “他们都是爹爹重要的人,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月音蹲在地上看着他过了一会点了点头,迈开爪子跑到了于晓鱼和玥的身边嗅了嗅道:“嗯……爹爹放心,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可以救哥哥姐姐的东西,你等等我啊。”   说完月音就从梁宸的怀里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跑远了,不过就是一熘烟的功夫就不见了,梁宸本来想要去跟着月音的。   毕竟月音是祁景带回来的小家伙,要是和自己玩了一会就不见了,梁宸都不在该如何祁景解释。   但月音跑的实在快,梁宸方才也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的体力有限本来以为月音腿短跑不快的就没有那么快的跟上去。   这会已经找不到月音的影子,奇了怪了这小家伙难道还会打洞不成?   梁宸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既然找不到就先放一下吧,毕竟这小家伙看起来确实比他们熟悉这个地方,要是自己孤生去寻找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现在这个时候意外自然越少越好。   玉笛他听不见月音的话,即便是一件了想必也根本不相信月音会带回来解药什么的,比起依靠这来路不明的小东西,玉笛还是选择自己解决问题。   只见玉笛蹲下了身子,在玥的身上点了几下,玥方才还惨白的脸色瞬间又所缓解,干涩的唇瓣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玉笛:“我暂且封住了他的穴位,以免毒素的进一步蔓延,只是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解药才行了。”   想来他和于晓鱼两个人被绑在这地方已经过了两天了,虽然他们同样没有吃东西,但是玥和于晓鱼比他们要惨一些,不仅没有吃东西连水怕是都没有的。   梁宸他们好歹还寻到过水源,即便梁宸觉得那水不干净却也没得挑剔,想来玥和于晓鱼现在应该咳得喉咙都要冒烟了吧。   “我这里有水,你慢些喝。”梁宸从自己的腰间将水壶拿了下来,这水壶还是他之前在房间里找到的,瞧着顺眼就带回来用了,没想到还派上用场。   玥被梁宸扶着身子,水壶送到了玥的唇边,抬起水壶给他为了一些水,玥靠在梁宸的肩头上艰难的吞咽着冰凉的水。   冰凉的水液从口腔流入干涩的喉咙,玥感觉好了不少,嗓子里带着本来都干的快要冒烟了,此时终于是好受了不少,声音虽然嘶哑但好歹已经可以发声了。   玥:“咳咳,主子,上官他们被那女子抓到了外面的牢房里。”   玥的声音嘶哑,语速很慢的开口,应该是两天没有说话加上喉咙的疼痛导致的,梁宸皱了皱眉以后的看着玥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女人说的,我被她扔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她是这样告诉我的。”   玥咳嗽的两声将自己被抓到这里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梁宸等人。   当时……   女子的衣袍不想汉人的服饰,满头银饰丁零当啷的响着,玥的内力比起于晓鱼弱一些但他的耐药性很强,所以被带到这里不久之后便醒了过来。   而于晓鱼却还是昏厥的,女子将他们两个人拖到了断崖边,虽然玥看不见但他感觉了危险便下意识的开始挣扎。   面对他的这挣扎,女子似乎惊讶了一瞬,温润的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你居然醒了?倒是我小看你了。”   但还不等玥挣脱开来,身子就被人抛了出去,玥的身体本能的想要运行轻功,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半分内力。   不仅如此在他调整姿势的时候,脚踝被蛛丝缠住了,蛛丝的另一头力量极大,一瞬间就将他拉了下去,绑在黏腻的蛛网动弹不得。   在被蛛网包裹的时候他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不徐不疾,淡淡的从远处传了来。   “如果你的伙伴能把你救下来便算你运气好了,记住我的话,寻到你们两个之后就来开始寻找出口吧,你们最后的伙伴就在出口之外的牢房里。”   “不过你记不住也可以,或许你也用不上这句话就是了,小乖看好他们不要吃了。”   最后一句话应当不是对他说的,这之后玥便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梁宸他们了。   一见面玥就像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生怕自己忘记的,只是那蜘蛛的毒厉害,麻痹了他的神经还麻痹了他的感官,他现在眼前不过隐隐约约的有人影,却感觉眼睛前面一圈都是黑的,些微的光亮让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罢了。   所以等恢复了一些,玥就忙不迭的告诉了梁宸这件事情,梁宸听完玥的描述眉头紧紧的皱着,看来这都在那女子的计划之内。   可那女子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明明她如是想要杀了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的。   就在梁宸还在思考的时候,他的衣角好像被什么东西扒拉了几下,梁宸小意思的低下了头,就看见月音叼着个小瓶子扒拉他的衣角。   湖蓝色的眸子眨了眨,邀功一边将瓶子放了下来冲着梁宸叫了一声,“爹爹,我把药找来了!”   “嗯?你真的找到了?”梁宸有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蹲着他脚边的月音,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的能找到,月音点了点头道:“嗯嗯,爹爹我棒不棒?”   “好棒。”   梁宸蹲下身子揉了揉月音的脑袋,另一只手拿起药瓶打开了塞子,嗅了嗅那味道确实是解毒丹不错,只是不知道月音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可不可以告诉爹爹?”   梁宸倒出了几颗解药喂给了玥,然后又看向了月音将他抱在了自己的身上,叫他趴在自己的肩头上道:“告诉爹爹的话,爹爹出去带你好吃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跑!   他的动作太快了,玉笛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看见了梁宸将药直接味道了玥的嘴里,而玥甚至没有半分疑惑的咽了下去。   “主子,这药没问题?”   梁宸:“没事,我闻过了,确实是解毒丹。”   玉笛平时对梁宸的做法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但这个地方实在诡异,他们又几次遇到了危险,可以说每一次的危险都是致命的,玉笛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说到底若不是因为祁景,他们本就不会淌这摊浑水的,而他们的主子对祁景的信任又超乎了常人。   玉笛看向了祁景,眸色微暗,这或许会是梁宸的潜在威胁。   月音趴在梁宸的肩头蹭了蹭梁宸的脸颊,听到他要带自己出去吃好吃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   “就是,就是从那边的洞里找到的,爹爹要是想去月音带你去啊,噫嘻!是谁啊!”   方才牡丹看着月音晃了晃去的小尾巴,手痒痒的蹭到了梁宸的身边,抬手捏了捏月音的尾巴,激的月音打了个抖气势汹汹的看了过去。   看见摸她的人是牡丹瞬间炸起的毛就塌下去了,然后就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从自己脖子处的容貌里拱了拱咬着一个小瓶子看着牡丹。   “对了还有这个,给姐姐的药。”   月音叼着药瓶看着牡丹,牡丹有些摸不准月音的意思,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是给我的吗?”   梁宸点了点头道:“对,这是它给你找的药。”   牡丹感激看着月音,若不是这小家伙趴在梁宸的肩膀上不乐意下来的样子,牡丹准要抱着她好好的亲一亲。   “哎呀,谢谢小月音,对姨姨这么好啊。”牡丹笑呵呵的接过了瓶子在月音的脑袋上揉了揉,玉笛却将牡丹身上的药瓶夺了过来,皱着眉道:“此物来路不明,不要乱用。”   这里的东西多半都是带着毒,玉笛不敢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更别提这东西是月音找过来的了。   他实在信不过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   牡丹觉得玉笛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作为妻子他明白玉笛的担心,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过于匪夷所思,这人有古板会这般作为并不奇怪。   “没事的,你看玥不是也没有事?”   牡丹拍了拍玉笛的肩膀想让他放松一些,玉笛却将药瓶攥紧了一些,没有要给牡丹的意思,现在牡丹看着没有大碍的模样,玉笛便不可能会给她草率用药。   梁宸对着玥询问道:“你感觉如何?”   梁宸也不管这对夫妻之间的事情了,这是他们之间该讨论的事情了,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是他可以插嘴的。   玥感觉身上的麻劲慢慢下去了,现在已经可以动了一动自己的手脚了,不像之前完全都是绷着的了。   “好多了。”   梁宸有观察了一会确定玥没有什么事情,才跑到另一边给于晓鱼也喂下了药,过了一会于晓鱼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这个人都懵的状态。   于晓鱼:“主子?”   “你怎么样?”梁宸撑着于晓鱼的身体让她可以清醒一些,于晓鱼晃了晃脑袋,脑袋晕乎乎的让她感觉有些反胃,“不舒服,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想吐。”   “想吐?”梁宸有些惊讶,这几天她应该没有进食,要吐也是吐不出来的,而且刚刚玥并没有这个反应,“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于晓鱼缓了一会,才将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压了下去,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没有什么其他感受了,只是方才头晕的厉害而已。”   见于晓鱼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梁宸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现在这二人都恢复了不少,一会带着他们出去倒也不会那么麻烦了,若是他们的情况不好,现在他们几个人都负了伤,带他们出去也无法保证安全,他们恢复了意识也有自保能力。   到时候打起来也就不必担心他们二人了。   牡丹从玉笛的手里将药品拿了回来,她身上的蛊毒似乎是因为刚才的蜘蛛的神经毒素激发了出来,现在牡丹感觉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了,脸上也以及出现了金钱的花纹。   月音警惕的看着玉笛,玉笛的脸上阴沉的厉害,盯着月音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将她扒了皮一般,就叫月音吓了一跳,但她看到了牡丹脸上的花纹还是冲了上去。   月音扒拉着牡丹的衣角焦急的叫唤着,牡丹听不懂她在叫些什么,但还是蹲下来将月音抱了起来,看向梁宸疑惑的开口道:“主子,这小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叫的这般着急。”   “她让你快些将药吃了。”   梁宸回了她一句,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于晓鱼便起了身走向了祁景那边,现在玥和于晓鱼都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该走了。   牡丹抱着怀里的小狐狸笑了笑,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即便玉笛不赞同她这么做,但即便是他也阻止不了牡丹的行为。   而且他也能看出牡丹的不对劲,看到玉笛和于晓鱼都没有事情,平安的信了过来,玉笛只能说服自己信任这只狐狸找来的药物了。   “可有不适?”玉笛扶着牡丹的身子看着她将药丸吞了下去,牡丹扶着脑袋晃了晃身子,感觉脑袋有些晕却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那种不适感也下去了许多,“无碍。”   月音蹲在牡丹的怀里瞪着玉笛,一双湖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警惕,看到牡丹将药吃了下去之后才放松的叫了一声,从牡丹的怀里跳了下。   怨不得月音对玉笛的敌意重,小动物的感观往往比人类都要灵敏,玉笛对月音的敌意一开始就展露了出来,月音自然也会有所防备的。   更别提月音不是普通的小动物,她身上带着灵性,若是在山野之间被人发现多半要被当做妖狐的,可能正如怪异志录里写的一般,在修炼个几百年就能化为人形了吧。   牡丹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玉笛还是有些不放心,余光撇着那对自己呲牙的小狐狸,一只手搭在了牡丹的脉搏上。   确认她的脉象没有异常,玉笛紧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将看着月音的眼光收了回来,把牡丹打横抱起去了不远处的石台休息。   月音对着玉笛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哼了一声就迈开腿跑向祁景的方向了。   祁景怀里趴着个小绿,小绿让身子变得大了若是完全躺在他的身上,祁景怕自己会吃不消,好在小绿也算懂事没有硬要赖在他的身上。   只是脑袋搭在祁景到膝盖上休息,祁景低着头想要休息了一会,但这地方没有可以依靠的位置,困极了的他又不好睡觉,可他的眼皮又很重,只能脑袋一点一点的撑着。   梁宸走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祁景这副模样就像高中上早课的学生一样,明明想睡的要命却强撑着精神不敢睡。      这脑袋一点一点的,梁宸都担心他会不会一下磕在石头上,便快步走了过去,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可以休息一会。   “睡一会,别强撑着了。”梁宸坐在他身边的石头上,叫祁景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手顺势揽在他的腰上拍了拍道:“一会小爷带你离开这破地方。”   祁景靠在他的肩头上哼了一声,一直撑着的神经崩到了极致,嗅到梁宸身上熟悉的气息时,祁景的神经便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嗯……我就睡一会。”祁景闷哼了一声,趴在他的肩头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梁宸见他睡得这般快就知道他累坏了,“辛苦了。”   梁宸本想揉一揉他的脑袋,却眼见的发现了他后颈上蓝色的花纹,那花纹给他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东西很眼熟,但梁宸却来不及细想了。   因为开始地动了。   方才还平静的地面,忽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祁景被震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可见他睡得有多深了。   “爹爹,快跑!这里要塌了!”   月音和小绿一起开口,他们两个对环境的便会比起他们要敏锐的多,既然都这样说那就证明这里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来不及细想了,梁宸将祁景打横抱起,开口道:“快走,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月音在前面带路,所有人快跟上!”   于晓鱼和玥才刚刚恢复走的不快,而牡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立马从玉笛的怀里下来,和玉笛二人一人扛着一个跟着梁宸跑去。   月音在前面小爪子跑的飞快,时不时有落石掉下去险些砸到她,但月音却没有多少害怕,在前面跑着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   她跑的十分快,他们每个人都要带着一个人往前跑,险些更不上月音,幸好几人的底子好倒不至于真的更不上,不过就是一边跑一边躲避落石有些危险罢了。   小绿的速度也不慢,身上的鳞片似乎也很硬了,那石头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没事一般弹开,小绿飞快的在地上爬着,用尾巴帮着几人扫开前面路上的落石给他们开路。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又骗我了   落石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地方真的撑不了多久了,祁景在梁宸的怀里皱着眉揪紧了他的衣服,似乎很不安。   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想要醒过来却始终醒不过来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之人,被冰凉的液体掩盖了口鼻,剥夺了唿吸和氧气的感觉绝不会好受的。   梁宸皱了皱眉抱紧了怀里的人,绝不能叫他在出事了。   想着梁宸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落石若是躲不开,梁宸宁愿自己扛着也不减慢自己的速度。   月音跑到了一扇大门前叫着,语气十分焦急的在梁宸的脑子里响了起来,“爹爹,就在这个外面但我打不开这个门。”   月音着急的在门口跺脚,身后的石头落得越来越快了,这里就快要彻底塌了,但若是想要出去还必须解开这个门上的机关。   这门看上去十分眼熟,梁宸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扇面镶嵌着的红宝石就像是一颗颗眼珠一样看着他们。   镂空的精雕花纹看起来十分精致,光照在这些银色的雕花上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梁宸想起来了这门和他们进来的时候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机关的解法应该也差不多。   梁宸的眼神往上看去,确实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明显的窟窿,显然是想要让人镶嵌一个同样的红宝石上去。   如果真的和一开始那道门一样的话,是不是还要用到祁景的血,可祁景现在的这个情况已经不能再出那样多的血了,或者说梁宸都担心他还有没有那么多血。   “月音,这附近有没有和这上面的红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个地方月音比他熟悉,他们跑得快洞穴坍塌到他们这里还要一会却也不会太久,梁宸不敢保证自己来寻找能不能找得到。   也有可能找到了却将时间用完了,到时候他们都会被活埋在这里的。   “知道,月音去给爹爹找来!”   月音点了点头立马动了起来,小绿的身子变得粗了不少,原本可以通过的缝隙这会已经过不去了,他本想跟着月音一起的,但小绿的身子比他小,月音一下就钻入了洞穴,小绿钻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守着了。   小绿有些郁闷的吐了吐舌头,自己在关键时刻还没有这小狐狸有用,怪不得梁宸会一直这么嫌弃自己,却对这新来的小狐狸赞口不绝。   月音很快就从洞里转了出来,叼着一颗白色的水晶石,看到小绿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赖皮蛇你干什么了?”   “没什么,你快去给爹爹送东西吧,我……我想静静。”小绿摇了摇脑袋连和月音斗嘴的心情都没有了,看起来郁闷极了。   即便月音不知道他干什么却也看不出了他的郁闷,想了一会将嘴里的石头吐出来踢到小绿的身边道:“快拿过去给爹爹,我跑的脚都疼了不想动了。”   “你……”小绿愣了一下,她这是想把功劳让我自己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   “看,看什么看!”月音被他盯得不自在,哼了一声晃着九条尾巴走远了,小绿看了看身边的石头叼了起来送到了梁宸的身边,“爹爹,石头她找过来了。”   “怎么是你拿过来?”梁宸从小绿的嘴里将石头拿出来,有些一会的看着他,还不等小绿开口,月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大声道:“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了,赖皮蛇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居然比我还快!”   “我……”   小绿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却被月音一把扑倒不叫他开口,一双眸子瞪着他对着小绿的鳞片就是一顿挠,但小绿的鳞片现在硬的和贴片似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   梁宸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开口道:“小绿做的不错,你们俩关系还不错嘛。”   月音:“谁和这赖皮蛇关系不错了?!”   小绿:“不是……呜……”   月音:“你闭嘴!”   梁宸也不管这两个小朋友之间的打打闹闹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这门该如何解开。   现在东西已经拿到了,只要那血染红它安装上去应该应就可以了,但真的要拿祁景的血才可以吗?   之前他们试过,祁景说他的血不行只有自己的血才可以用,当时梁宸看不见只能信了,他相信祁景不会骗自己,可他这次希望祁景是骗子的了。   或许是心里的挣扎太过深入,梁宸的之间越发用力被那水晶划破了一个口子,血液滴在水晶上,水晶立马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你个大骗子。”   梁宸的眸子暗了下来,果然祁景这个人啊信不得。   被划开额口子小很快就不流血了,但这巨爱白色的水晶才染上了一点点很淡很淡的红色,而梁宸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等待了。   袖子里的蝴蝶刀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梁宸单手托着祁景的屁股,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的肩头上,从袖子里抽出了蝴蝶刀。   锋利的刀剑在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滴落在了那白色水晶上,梁宸的力气用了不大,但蝴蝶刀锋利无比。   这口子便开了一个手掌的长度,低下想到血滴自然更多,梁宸抿了抿唇鲜血不断的落这,这水晶才红了一半的时候梁宸就感觉到吃力。   怪不得当时祁景将石头按完之后就昏了过去,他的身子本就不如自己,短时间里失去了这样多的血液还能撑着和自己对话就不容易了。   这人到底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让自己和他一起分担下会死吗?   梁宸越想越是气恼,用力握紧了拳头将血挤了出来,不断的落下的血滴变成了一条血线,很快那饮饱了血的水晶便彻底变成了嫣红色。   梁宸见已经可以了,也顾不得给自己止血了,因为身后的石壁已经开始坍塌了,他们的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就这样梁宸的手上还在往外冒着血,但他完全顾不及了,直接将水晶拿起用力的摁在了门上,在银色的门框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手印子。   咔嗒一声。   紧闭的房门松动了一下,梁宸想也不想直接一脚踢开了那房门,抱着祁景便冲了出去,玉笛和牡丹也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小绿和月音两个小家伙早就窜了出去,只是月音的脚掌很嫩,不习惯走这些石子路,早在之前就被划破了脚,但不想让梁宸分心就没有说出来。   小绿:“你上来,我带你走。”   小绿的嗅到了细微的血腥气,和梁宸,祁景都不一样,是他从来没有闻到的过的味道,这里出了月音以外的人都是他曾经闻到过味道的人。   月音是陌生的,这样小绿只能判断是月音流血了,只是看不出来她什么地方受了伤,但看到她跑的速度慢了不少也就猜出来了。   “不要,我才不要坐你身上,你的背上一看就硌的厉害。”   月音嫌弃的撇了撇嘴,跑的更快了一些,但脚上的伤疼的她龇牙咧嘴的,逞强这跑了一路,月音便不敢逞强了。   小绿趁机上前,从月音的身下穿过,三角脑袋往上一顶将月音挑到了自己的背上,虽然和月音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小绿大概也摸清楚了他这个“妹妹”的性格。   就和梁宸一样是个别扭的,怪不得梁宸这般喜欢他,原来是同类相吸啊。   为了不让背上的月音觉得落了面子闹腾,小绿刻意勉强的开口道:“被误会,我怕你出事了娘亲伤心,而且你刚刚不是……将功劳送给我了吗?就当是报恩了。”   月音趴在小绿的背上用爪子死死的勾着小绿的鳞片,要不是小绿的鳞片足够硬现在怕是已经见了血了。   月音:“哼,那就让你载本小姐一回,不过不要指望我再娘亲面前说你好话啊!”   这话说的不要别扭了,小绿却不觉得有什么了,驮着月音往前爬着,一行人出了门之后那门就像是有感应一样自己关上了。   而落石着地动都好像被关在了那门之后,这才出去不远就再感受不到半分震动,刚刚的地动就像是有人在背后赶着他们往外跑了一样。   看来是那女子已经等不及了,梁宸累的喘了一口气,方才失了许多血跑的又急的,就算他的身体再好也受不住这样折腾了。   好在着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应该可以暂时歇歇脚了,虽然身上没了力气,但他依然将祁景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玉笛和牡丹也看出了梁宸的疲惫,牡丹上前一步将于晓鱼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躺平,担心的看着梁宸道:“主子休息一会吧,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梁宸:“我们快没时间了。”   梁宸摇了摇头想要抱着祁景站起来,玉笛却上前一步将梁宸摁住了,对着梁宸摇了摇头道:“不可勉强。”   “我们现在需要休整。”   玉笛说的不无道理,玥被他放在一旁盘腿调息,而玉笛和牡丹二人去了周围勘测附近的危险,水源或者食物。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想见他为难   “咕……”   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接着所有人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肚子都发出来些许声响,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对付幕后之人了,怕是到时候见了人都饿的没了力气了。   梁宸感觉自己还好感觉不到多少饿,但在他怀里躺着的祁景就不一定了,这人现在的状态很差,嘴巴干燥的起了皮,身上摸着好像又瘦了一些。   再这样下去祁景的身体会坏了的。   “玉笛哥,牡丹姐,麻烦你们了,可以去附近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吃的吗?”   梁宸看着牡丹和玉笛开口询问。   他们已经出来了,抬头便能看到明亮的圆月和闪烁于黑夜的星子,相必应该可以寻到一些吃的,再不济寻到一些水来也是好的。   牡丹和玉笛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的身体状况是一行人里最好的,本就该是他们去寻找食物和水源的。   只是现在梁宸和玥以及于晓鱼的身体状况都不妙,更别提还有一个昏了过去的祁景,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会,决定一人去寻找食物和水源,留下一人守着他们。   免得再他们寻找东西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牡丹本想她去寻找食物的,让玉笛留下来看守他们的,毕竟玉笛的功力在她之上若是遇到强敌胜算比自己大些。   但她身上还有蛊毒未清,玉笛并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出去,最终牡丹还是没能坳过玉笛留了下来,而玉笛则是一个人出发了。   梁宸抱着祁景坐在了石头上,他们也算是从地牢一样的地方逃了出来,但是上官瑾,奕,宴若岚三人依旧下落不明。   而现在祁景也昏过去意识不清,他来的还真对,若是他不来就凭皇帝派来的那几个护卫,怕是根本就等不到这女子出手,路上的山贼都能把他们收拾了。   若是自己不来的话,祁景怕是必死无疑了。   梁宸感觉这女人的出现并非偶然,为何就这么巧偏偏他们来的时候遇上了,这背后之人恐怕并不是那女子,可又会是谁算计他们呢?   这分明就是给他们设下的杀局。   梁宸想的脑子都疼了,“大骗子,你倒是轻松,说睡就睡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啊。”   梁宸抬手戳了戳祁景的脸颊,确是忘了自己手上还在淌血的口子,接过给祁景的脸颊上染了血渍。   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带着血色,梁宸感觉这不对看着就像是他负伤而亡了一般,一点也不吉利。   梁宸抬手用袖子给祁景擦了擦脸颊,淡淡的血色被晕染开了,淡了不少却没有完全消失,倒是梁宸着急给他擦脸没注意力道给祁景搓红了一块。   “啧。”   “主子,先处理伤口吧。”   牡丹走了出来,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想要帮梁宸先处理一下伤口,见梁宸一直眉头紧锁的模样,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道:“主子对祁公子是如何想的?”   梁宸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若是平日他不会让牡丹牵自己的手的,一是男女授受不亲,二是因为牡丹是长辈而梁宸已经过了需要被长辈牵着手走的年纪。   最重要的是,梁宸并不习惯和被人的亲密接触,只是靠的近一些尚且可以忍受,但若是那人动手动脚会是叫他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梁宸对自己人的容忍度很高,不对对自己的人生这种气,只是会有些不自然而已。   现在牡丹是给他处理伤口,梁宸自然也不会做出那般没礼貌且伤人的举动,只是牡丹的问题让梁宸觉得有些突兀,“什么怎么想?”   “您对他有什么感觉吗?属下看您对他挺特殊的。”   牡丹也是看着梁宸长大的人了,自然知道他不习惯给其他有肢体接触,确认他的伤口不流血了之后便松开了手。   “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对朋友的照顾罢了。”梁宸催了下眸子,不徐不疾的开口扯了个谎言,他知道自己对祁景不一般,但也知道这个地方这种感情不会被允许的。   牡丹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他父亲的人,若是有一天让她在自己还是父亲之前选择,梁宸相信她会选着自己的父亲而非自己。   所以在和祁景坦白之前她不打断告诉任何人,若是被牡丹他们知道了,父亲一定会知道的,天知道梁渊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其实梁宸不怕梁渊会对他做什么,他只是怕梁渊会对祁景做些什么,他的感情他不想拖累了祁景陪他一起。   “朋友吗?”   牡丹显然是不相信这件事情的,她摇了摇头抬手拍在了梁宸的肩头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赞同。   “主子,您之前醉酒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梁宸:“什么?”   他不记得具体细节,有意回避大概内容,祁景没有主动提起他也不想主动再去问,但如果当时牡丹他们看到了那就不一样了。   那他干的混账事不就是人尽皆知了吗?   到时候他老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把他的敲断都算是好的了。   想到梁渊吗沉下来黑着的脸,梁宸就感觉一阵恶寒,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看着牡丹有些紧张的抱紧怀里的祁景。   牡丹皱了皱眉道:“主子你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闹的还挺大的,虽然梁宸的酒量不是很好,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完全忘记喝酒之后的样子,每次他都会记得个大概。   这次是怎么回事?   梁宸:“不记得了,他只告诉我,我做了一些蠢事罢了。”   “我还做了什么事情吗?”梁宸看着怀里还在昏迷的祁景抬手摸了摸祁景的脸颊,再看向牡丹道:“是……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事情吗?”   “主子,那你这不是记得吗?”牡丹点了点头,她还以为梁宸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还是记得个大概的。   可为什么梁宸对祁景的态度还是那么含煳,难道梁宸其实对祁景没有那个意思,当时只是醉煳涂了吗?   牡丹有些担心的看着梁宸,声音里带着几分犹疑道:“主子,你对祁公子到底是这么想的?”   “……不重要。”梁宸却看着祁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的开口道:“还没到时候。”   “什么?”   梁宸着没头没脑的一句叫牡丹摸不着头脑,若是真的喜欢便说这还要什么时机呢。   不过想到梁宸的父亲,牡丹也闭上了自己的嘴,侯爷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吧,而梁宸自小也没有反抗过侯爷,想来若是侯爷反对他也不会强求这件事。   而且世俗的偏见太厉害了,想来梁宸是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保护祁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倒是情有可原了。   他不想让祁景承受那些因为他的感情所到来的偏见,可牡丹看着梁宸的样子很难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其实不过是因为女子的心思比起男子要细腻一些罢了。   牡丹作为过来人是看的出来的,梁宸对祁景的好是发自内心的,他对祁景的接触也没有办法不适的模样,可见他是真的喜欢祁景的,起码不会只是普通朋友。   遇到知己或是爱人,都是难得的缘分,牡丹不想看到梁宸就这样放任他的缘分熘走,即便知道自己不该插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你快及冠了不是吗?”   “许多事情,该由你自己做主了。”   牡丹拍了拍梁宸的肩头没有在多说什么了,作为西北侯府的老人了,她身上背负的自责并非只是作为梁宸的暗卫而已。   她不过是老侯爷安排在梁宸身边的保镖,若是说的难一点的话她不过就是个眼线,将梁宸的近况按时告知西北侯。   虽然梁渊不过是想要关心被独自留在京城的儿子的情况罢了,但这对梁宸来说无疑是一种监视,这也是梁宸为什么表面上钰他们是关系极好,但其实不喜欢他们触碰的原因。   说到底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啊。   梁宸看了一眼牡丹便低下眼睛,看着祁景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或者该不该和祁景继续相处下去。   这个时代的人古板的很,想他这种世家公子跟更不会被允许喜欢一个男人的,就算他们表面上同意了也会因为子嗣这件事情逼迫他娶妾。   梁宸不喜欢那种生活,他只想对一个人好,不想娶不喜欢的人,更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这种事情受到委屈。   “哎……”   自从穿越而来,梁宸在没遇到这种事情了,简直比高数题还要叫人恼火,他承认自己不想放开祁景,但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身上的心也是真的。   不过就算他愿意开口承认,祁景会这么想呢?   他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会不会也觉得男子相恋这种事情是匪夷所思呢,若是自己说出口了他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远离自己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牡丹姐,但我不想让他为难。”   其实是不想看到祁景警惕自己的眼睛,和眼底可能掩饰的厌恶罢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梦魇   牡丹叹了一口气没有在说什么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起身离开了,就连牡丹都能看出来祁景对梁宸的情意。   为什么梁宸却看不透呢?   梁宸何止是看不透,他心里弥漫着一种恐惧和不自信,他怕祁景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怕他想要的不过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复仇。   祁景的眼皮动了动,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好像是一直往下坠落一样,失重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恐惧,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在梁宸的怀里痛苦的呜咽着,不断的往梁宸的怀里蜷缩着,梁宸从失神中回来,一双眸子里带着心疼抱紧了祁景。   抬手在他的消瘦身体上轻轻拍着,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和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上靠在祁景的耳边轻轻开口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更轻带着几分疲惫,梁宸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但还是撑着疲惫的精神,极具耐心的哄着怀里不安的人。   “呜……小侯爷……别走……”   祁景呜咽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被梦魇魇住了一般,紧紧的揪着梁宸的衣领不肯松手。   鼻子在梁宸的肩头蹭来蹭去的,握在他的颈肩上细细的嗅着,梁宸被他打在肩头的唿吸弄的有些痒痒。   “不走,小爷一直抱着你好不好?”   梁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祁景却在他的肩头上咬了一口,力气用的大一些,尖锐的虎牙叼着他肩颈的软肉研磨着不肯松开。   “嘶……小狗吗?”   祁景迷迷煳煳的咬着梁宸的肩颈不肯松开,但似乎也听见了梁宸吸气的声音,觉得自己咬疼他了,松了一些力气,像一只小猫一样舔了舔他肩颈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印子。   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眼里混沌一片显然是还要完全清醒的模样,祁景趴在的肩头吹了吹他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道:“不疼不疼……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哈哈……你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梁宸忍俊不禁的偏开了脑袋,没想到这人迷迷煳煳的样子这般可爱,平日里他可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将自己刷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瞧见他这副模样,可要好好的戏弄他一把,也算是为之前的自己报个仇了。   “夫子咬的这么重是想做什么?将小爷我吃了吗?”   祁景被梁宸捏着肩膀拉开了一些距离,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说话,祁景眨了眨眼睛迷迷煳煳的看着他肩头的伤口,唇瓣开开合合的蠕喏着开口道:“不是……我不想吃了你。”   梁宸:“那你是做什么?”   祁景:“……”   祁景不开口说话了,心虚的低着头不想告诉梁宸自己想做些什么,梁宸挑了挑眉看见他这幅心虚的模样趁着他还迷煳着想要将他的想法骗出来。   “你不说就从小爷身上起来吧,小爷可怕了你的嘴。”梁宸说着作势要将祁景从自己的身上放下去,祁景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提起来了,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了不少。   一双淡色的薄唇紧紧的抿着,眼里瞬间蓄起了星星点点的泪意,看着梁宸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不要……不要走……”   祁景紧紧的抱着梁宸的手臂,怕他将自己的扔下去,也不知道刚刚是梦到了些什么才会如此不安的哭着。   梁宸看着他哭那里还有心思戏弄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揪的疼了,连忙将他抱会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哄着他。   “没走没走,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哭。”   祁景:“别走……我,我只是怕你被被人留在印子,所以才咬了你。”   祁景哭的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梁宸说的是把他扔在这里再也不理他一样,可梁宸方才只是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而已啊。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出来?   梁宸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惊讶的回过神来,这人刚刚说的是怕其他人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印子,所以才自己动口咬了他一下。   他刚刚做梦到底都梦到了些什么东西啊?   “等一下,先别哭了,谁会在小爷身上留下印子?”梁宸抬起祁景的身子,看着他带着泪痕的脸颊,叹了一口气用柔软的指腹将他眼角的泪水抹去道:“你看清楚,我身上除了你还有谁的印子?”   祁景:“……可是,你喜欢女子,你让女子趴下你的身边,让她们给你喂酒喂葡萄,如果不是那个刺客的话……”   祁景断断续续的说着,眼里带着委屈的泪意,可梁宸听的确实一脸懵逼,他怎么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祁景这是忽然怎么了?   怎么感觉好像忽然变得有些……有些幼稚了?   “难道小爷遇到那个此刻你还高兴了?”   梁宸有些疑惑的看着祁景问出了他觉得最奇怪的点,但显然他找错了重点,这话才刚刚问出口祁景就有哭了出来,一双眸子里满是委屈。   祁景:“呜……你就是喜欢那些女子是不是?”   梁宸:“不是,就是你刚刚说话提到那刺客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几分放松所以我才……哎呀你别哭了,被人看到了我要怎么解释啊?”   这要是被谁看见了不说是自己欺负的他啊,幸好牡丹没有要往这边看的一声,玥和于晓鱼也没有将视线投过来的意思。   不过他算落了两个非人之物。   小绿和月音一起跑了过来,月音还趴在小绿的背上显然是将小绿当成坐骑了,小绿也没有在意驮着月音就爬了过来,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道:“爹爹,你欺负娘亲了?”   月音也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道:“娘亲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啊?”   祁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赌气一样一圈打在了梁宸的胸口,颤颤巍巍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因为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所以他下了地之后踉跄了两下。   若不是梁宸眼疾手快揽住了祁景的腰身,祁景应该要摔在地上了,“你小心些,到底在闹些什么?”   “不要你管,你和她们去玩吧!”   祁景推了一把梁宸直接跌在了地上,见祁景跌在了地上立马从小绿的身上跳了下去跑过去,舔了舔祁景的手腕道:“娘亲,娘亲你没事吧?疼不疼啊?”   小绿也围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贴在祁景的后背上让他有可以靠的地方,梁宸被他推得一愣,立马蹲下身想要去拉祁景。   却被祁景颤抖着手甩开了他要靠近自己的手掌,被人甩开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梁宸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了下来,看着祁景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别闹了。”   或许是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生气的声音,祁景吓得抖了一下,但还是不愿意叫他碰自己,为此祁景直接抱住了小绿的脖子不肯撒手。   小绿心里一惊,被梁宸的眼神吓得心里一抖,连忙开口道:“娘亲你怎么了?要是爹爹什么事地方惹你生气了,你要说出来的啊!”   这是小绿心里的想法,毕竟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说光是生闷气指望另一个人靠猜测来猜测的话,对那个人来说这也太难了一些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成为七窍玲珑心的,更何况小绿也知道自己家爹爹的情商有多低,而且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他们俩之间说不清楚,自己可能就真的变成炮灰了。   月音也点了点头,扒拉着祁景的衣裳想让他冷静一些,九条尾巴摇了摇在祁景的脸上蹭了蹭道:“对啊,娘亲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的!”   祁景:“……”   梁宸:“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就走了,虽然不知道你闹什么脾气,但看起来你不想看见我的样子。”   梁宸也不知道祁景到底是干些什么,但他现在的情绪激动,自己留在了没准还会刺激他的情绪,要不然先短暂的离他远点看着他也是一样的。   “别走!”祁景一听就急了松开了抱着小绿的手臂,抓住了梁宸的衣角不让他走,梁宸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脸道:“你现在清醒了吗?”   刚刚祁景看起来明显是不怎么清醒的模样,现在的眼睛里倒是散掉了些许迷茫,应该是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说的不错,祁景确实已经清醒过来,方才他不过是被一个噩梦魇住了,情绪有些激动,因为眼前一片迷煳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所以才做出了这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现在想起来祁景都感觉脸热,不太好意思和梁宸讲清楚,梁宸见他好像不想将的模样,撇了撇嘴道:“不愿意说的话,我就先走了,反正你已经醒了,我先离开一会也没事的吧?”   “别,别走,我能解释的,但小侯爷给我些时间好不好?”祁景拽了拽他的衣服不让他,许是梦实在太真实了,现在梦里的一切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还没到时候   方才祁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儿,和世界格格不入,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包括梁宸。   在梦里梁宸看不见他,或者一如既往的时候,每日打马游街花天酒地,和那些朋友们投壶玩乐,他的生活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影子,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一样。   可他有时分明与梁宸相遇了的,难道那一切都他自己的幻想吗?   梁宸来着其他世界,他和他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祁景想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已经知道了梁宸的好,有怎么可可能说忘就忘呢。   即便梦里的梁宸好像看不见祁景,但祁景还是义无反顾的跟在梁宸的时候,观察着生活的一举一动,梦里的梁宸和很多人都玩的很好。   大多都是些世家公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作为他的夫子祁景下意识的皱眉想阻止却忘了梁宸更不看不见自己了。   他看着梁宸越走越歪,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们一起花天酒地,却也仅仅只能看着,后来祁景也有些习惯了,因为他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个梦。   他梦到的这些都是和现实相反的,不管是不是这样,祁景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只是在看到梁宸在抚月歌上左拥右抱的模样,祁景再也忍不下去了。   梁宸身上的洁癖很重,如何会让这些女子靠近他,甚至还主动将她们揽在怀里,祁景大声的喊了出来,想要呵止梁宸的这种行为,本以为这一次也一定会被无视的,但这一次却并不是这样的。   原本热热闹闹的画舫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祁景睁开眼睛就看见满船的人都看着自己,女子的面上带着笑,不是善意的笑容多是嘲笑。   而这一次梁宸也听见了他的话,抱着一个女子看向祁景眼里带着几分鄙夷,那副表情是祁景从来没有见过的。   “你算哪根葱?小爷我抱着谁还需要和你汇报!”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消失,但对祁景来说他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割破了祁景的心脏,让他疼的无法唿吸了。   明明这不过梦而已,为什么会疼的这般真是?   “我是……我是你的夫子……”祁景不知道该和梦里的梁宸说些什么,他只能说出这种话,难道要告诉梁宸自己是他小时候遇到的姑娘吗?   而且在梦里他和自己似乎没有相遇过,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话,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果然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引起了一船人的嘲笑,女子的声音不大却没一声都能传到祁景的耳朵里,反倒是梁宸的声音他听不见了。   月音只知道现在这里的人都在笑他,而梁宸没有任何要维护他的意思,甚至眼里带着几分戏谑在看戏,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一般。   “夫子?小爷可从来没有什么夫子,就算你是你凭什么管我?”   梁宸嗤笑一声抱着怀里的美人坐了下来,见美人之间的葡萄含入嘴里,声音里满是残忍的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上来的,但赶紧给小爷滚下去。”   祁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捂着胸口急促的唿吸着,他明明不想的,明明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梁宸会对他这么冷漠?   心真的好疼,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我会疼呢?   难道这不是梦,自己之前尽力的一切才是幻想出来的梦境吗?   祁景还没有换过神来,便被画舫上的人架着手臂往外拖去,他的眼里没了光亮也就没有要挣扎的意思了。   只是祁景抬头看向了高处的梁宸,隐约想起了一件事情,在这画舫之上梁宸应该遇到了刺客才对,这也是自己的幻想吗?   就像是要印证祁景的想法一般,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距离梁宸不愿的一个女子,面露凶相朝着梁宸攻去。   祁景的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脑海里都是自己要去帮梁宸的念头,在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挡在了梁宸的身前,帮他挡住了那刺来的银簪子。   祁景此刻的表情确实轻松了下来,原来这才是梦啊。   若是现实他绝不可能这么快的挡在梁宸的身前,也做不到帮梁宸挡在这一击才对,面前的“梁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祁景。   “你……你帮我当什么?!谁需要你了!!”   梁宸忽然变得暴怒,别说是刺客了,连怀里抱着的美人都被他扔了出去,却还是将祁景抱在了怀里,眼里全是怒意。   祁景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用力的咬在了梁宸的肩头上,即便梁宸疼的到吸了一口冷气却没有办法要松开的意思,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祁景才慢慢的松开了嘴。   眼前的人连变得模煳了,但口里的血腥味却去不掉,祁景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抱着自己抱怨的梁宸。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了,所以在做出来许多蠢事来。   现在已经完全醒过来的祁景感觉到了脸热的滋味,但梦里的心痛叫人刻骨铭心的难忘,当时心脏仿佛被人撕裂的疼痛他不想再一次体验了。   一想到梁宸有可能会用,那眼神看着自己,祁景就受不了,那种感觉不亚于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威胁。   梁宸就坐在的对面,静静的瞧着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但被他紧紧的抓着袖子也走不开,如果祁景不开口他就只能和祁景大眼瞪大眼了。   索幸祁景没有要熬死他的意思,虽然脸上红的不像样子但还是开口和自己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听完梁宸皱了皱眉,他没想到祁景会怎么不安。   难道是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所以在祁景的梦里自己居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祁景紧紧抿着唇,没有要松开梁宸衣角的意思,反而在将原有说出来后拽的更加紧了一些。   看来这个梦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噩梦啊,梁宸叹了一口气,长臂一挥将他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声音无奈的开口道:“在你心里小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花天酒地的纨绔?”   “桀骜不许的街熘子?”   “还是你的好学生?”   梁宸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祁景靠在他的胸口上没有说话,抬起眼睛就能看见梁宸肩头上自己留下的牙印,虽然不好意思但看着这印子心里确实也安心了一些。   至少现在抱着他的人,才是真的梁宸。   “都不是。”祁景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刚刚哭完的尾音,听起来委屈极了,梁宸松开了他一些,指尖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和他对视到:“那是什么?”   “……我们说好了的,脱险了之后才坦白。”   祁景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实在叫人不忍苛责,其实祁景想要说什么梁宸心知肚明,但他们确实心照不宣的想将这件事情再往后延迟一些。   这些都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只是因为他们都还不知道该如看对,也不知道说破之后两个热关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那就不要想这些没影子的事了。”梁宸捧着祁景的脸往前提了提,眸子微微眯起低下脑袋在祁景的鼻头上咬了一口,不重不轻的倒是不疼但怪叫人羞恼的。   还不等祁景说些什么,梁宸就开口了,“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这就扯平了对不对?”   “那样……哪有这种扯平的说法?”祁景红着耳朵躲开了梁宸的视线,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连着脖子都要烧起来了,幸好外面的光线暗,被人看不出来,不然祁景感觉自己怕是要羞得转进地里去了。   小绿和月音两只在旁边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虽然不是很明白都发生了些什么,但看着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是和好了,所以跟着也送了一口气。   小绿:幸好和好了,不然打起来都不知道该帮谁了。   月音:有那么一瞬间,我连爹娘离婚之后跟谁都想好了,幸好他们和好了。   这两个小家的想法祁景和祁景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他们和好之后,月音和小绿就一起蹭了上来,想起刚刚自己的模样,祁景以为是自己吓着他们俩了。   他抬起手,一边抱着一个安抚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抱歉道:“抱歉啊,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月音:“没事没事,娘亲你不生气了就好,月音胆子很大的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她刚刚真的被祁景的模样吓到了,但现在看到祁景的已经没有事情了,月音自然也就不怕了。   小绿也在一旁附和着开口道:“对啊对啊,娘亲没事就好了,一定是爹爹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娘亲才生气了。”   “嘿!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我做什么了我?”梁宸原本乐呵呵的看着这三人,没想到忽然就被小绿将话题聊到了自己的身上,立马就恼了,“到底谁是你爹啊?” 第一百八十章 休憩片刻   就在梁宸提着小绿教训的时候,玉笛寻找食物回来了,果然出了那破地方之后,寻找食物和水源就方便多了。   只是这地方的食物应该也寻不到什么热乎的,毕竟附近连火光都没有,又是半夜能有些馒头什么的就不错了。   玉笛将自己找到了一些馒头和干饼分给了几人,并将自己带去打水的三个水囊分发了出去,原本玉笛的意思是梁宸一个人用一个水囊的。   毕竟梁宸的洁癖他们都知道,即便是现在这个情况,玉笛也没有想着要委屈梁宸,但梁宸没有要搞特殊的意思,表示他和祁景用一个水囊就可以了。   介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玉笛没再说些什么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虽然不善言辞也不爱看人的眼色,但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对祁景的针对太过,引得梁宸不高兴了。   梁宸见玉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反而有些吃惊了,毕竟进了这里之后玉笛就时不时要针对祁景,虽然梁宸知道他只不过是警惕而已,但也觉得他有些太过了。   祁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是有异心好了,又能对他们做出些什么呢?   若是想要下蛊早在京城不就可以了,怎么会选在这种危险十足有偏僻的地方,别说是祁景了,只要不断弱智反派都干不出这种事情。   刚刚醒过来的祁景因为情绪波动大,再加上这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进食,原本身体就比如梁宸他们这群练武的人,现在更是虚弱了。   梁宸想了想,将玉笛分过来的干饼和馒头还有水囊递个了祁景,祁景接过这些东西看着梁宸还以为他要将东西都给自己,吓了一跳刚刚想要开口拒绝梁宸的好意。   但还不等他开口,梁宸就自己开口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道:“你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谁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奇怪的没有人去拦着他乱跑,祁景下意识的看向玉笛和牡丹他们,见玉笛只是看了梁宸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来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不然玉笛也不会放任梁宸一个人在外乱跑才对的,所说如此祁景还是忍不住担心的看着梁宸离开的方向。   快些回来啊。   这人跑的未免太快了一些,祁景都来不及和梁宸说一声注意安全人就没了影子,祁景叹了一口气拿着干饼和馒头看着一旁眼巴巴的小绿和月音。   祁景:“你们饿了吗?”   虽然祁景也饿了但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表情,祁景实在拒绝不了,可这干粮里也有梁宸的份,不然就自己少吃一些吧。   反正饿了许久一下也不能吃这么多东西的。   说着祁景掰了一点干饼递到了月音的嘴边,月音却摇了摇头不吃,看着祁景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道:“娘亲吃,月音不饿的。”   其实祁景不担心小绿饿不饿,毕竟小绿一路吃了不少七七八八的东西,现在都长得他已经抱不动了,再喂下去祁景都怕那马车该装不下了。   但月音除了刚刚从琥珀里出来那会要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好像在没出过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呢?   月音的声音是软软的女童声,祁景实在做不到让一个“小女孩”饿肚子,再说月音刚刚的语气和话让祁景响起来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和祁红缨几乎没有一顿吃得饱的,在府邸里还好一些即便饭菜在如何恶劣到底还是能入口的。   但祁景在府邸之外几乎是有上顿没下顿的,那个时候祁红缨经常骗他说吃饱了吃不下才将这些东西拿过来给他的。   他也是傻,真的就信了这些事,若不是祁红缨的面色越发蜡黄,而自己也逐渐可以挣得到银子了,祁红缨恐怕会一直骗自己吧。   想到祁红缨,祁景忽然有些出神,他已经和山姐姐放开了好久了,说起来自己真的是个不称职的弟弟,这么久了居然连一封信都没有写去。   也不知阿姐过得如何了,此番若是平安离开便给她写一封家书吧。   “不喜欢吃吗?”祁景弯下腰将月音从地上抱了起来,看着她湖蓝色的眸子,眼里带着几分愧疚道:“抱歉啊,现在只有这些,委屈你了。”   月音:“不是的,月音真的不饿,月音的胃口可小了,之前娘亲给我吃的还有爹爹的血一起就够了两天不吃饭的了。”   月音十分真诚的看着祁景,祁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小绿,小绿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祁景了,想也知道祁景一定在疑惑为什么小绿可以吃这么多了。   月音也注意到了祁景的眼神,看着小绿叫了一声道:“哼,这赖皮蛇和我不一样,吞蛊的蛊宠本来就贪吃的,娘亲不要觉得奇怪。”   刚刚祁景确实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小绿为什么会吃的这般多罢了,但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样的话之前小绿在府邸里的时候会不会没有吃饱过?   祁景:“小绿,你之前是不是没有吃饱啊?”   小绿:“……没有,我,我饿了会自己找吃的,但怕娘亲说不干净,这才没有告诉娘亲。”   小绿也知道祁景不让他吃那些东西是为了他好,但他其实真的很想告诉祁景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关系,他的消化系统很强的,身体也不像人类一般脆弱。   但每次看见祁景皱着眉的样子,小绿就不敢说出来了,月音听到了小绿的话,眨了眨眼睛拍了一下祁景的脸颊道:“娘亲不要担心这么多,这赖皮蛇的身体好着呢,要说不干净他才是最不干净的了。”   “难道娘亲不知道蛊宠的血液里都是带着蛊毒吗?”月音歪了歪头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祁景担心这家伙吃坏肚子。   这件事情祁景倒是真的不知道,母亲的手札里只写了蛊宠的由来和概率,已经蛊宠的危险性,但其他的她什么也没有写,所以祁景并不知道该如何喂养蛊宠,只能暂且将他当做人类的幼儿一般喂养着。   没想到现在看来是自己的喂养方式让小绿生长的如此枝之慢,不过若是按照小绿这几天的吃法,祁景的决计喂养不起的。   “月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关于蛊宠的记在少之又少,月音一个小狐狸,还是刚刚从琥珀里诞生的小狐狸,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被祁景一问,小绿反而有些迷茫了,对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些事情就好像是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方才月音说出来也是没有过脑子的,现在回头一想月音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了。   “我也不知道了……娘亲对不起,这些事情好像就是我的脑子里刻着的一样,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见月音一脸迷茫的模样,祁景也不继续为难她了,月音对他来说是祥瑞之兽,即便民间都说九尾狐为妖狐,但月音就不会是的。   这一点祁景始终相信,祁景抱着月音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本想吃些东西的,但梁宸还没有回来他便没有动口这些东西还是等着梁宸回来了再一起吃吧。   也不知道梁宸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啊?   小绿眼巴巴的看着祁景想着能不能钻入祁景的怀里,只可惜月音的位置十分之刁钻,任凭小绿这么寻找角度都找不到可以进去的位置。   “你是要我抱着你吗?”   祁景注意到了想要钻入自己怀里但挣扎无果的小绿,无奈的笑了笑了将月音挪了挪位置,给小绿空出了一些位置。   但他有些担心月音会不会和小绿又闹得不愉快打起来,他抱着月音的手收紧了一些轻轻的抚摸着月音脑袋顶上的毛毛道:“乖一些,不要和哥哥打架好不好?”   “他才不是我哥哥,我们俩一点也不像。”月音哼了一声,甩了小绿一尾巴但没有要和他打架的意思,小绿也不计较直接靠在了月音的尾巴上,欢欢喜喜的蹭着祁景的肚子,“谢谢娘亲。”   见小绿这般好满足祁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抬手摸了摸小绿的脑袋,随后看向月音道:“话不能这样说,你和我也不像,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你的娘亲呢?”   “我……娘亲就是娘亲,我感觉得到!”月音被祁景的话噎了一下哼了一声,又给了小绿一尾巴,小绿被她的尾巴甩的一脸懵,可怜巴巴的看着祁景。   祁景见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十分无奈,看来是他又说错话了,这俩小家伙本来也不会吵起来,这下怕是要打起来了。   哎,这个时候要是梁宸在就好了,虽然他的脾气别扭,但这俩想家伙好像都挺怕他的,反而对上自己就总是撒娇讨好,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没有威严了不成?   祁景正想着要不要对这俩小家伙严肃点,为自己树立一点威严呢,抬起头就发现了一个人扛着一口锅一样的东西往这边走过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煮汤喝   眼前这四方鼎让祁景沉默了许久,这东西一看就是祭祀用的,但现在却被他们架在火上开,里头原本应该是黄土和香灰现在却成为了沸腾到热水。   对此祁景只是坐在一旁麻木的看着正在加柴升温忙活着的梁宸,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苍白的脸上填上了几分生气,祁景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道:“小侯爷,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拿来的,别说将人家祭祀用的东西拿来了,着多少有些……”   不礼貌了。   虽然祁景很想怎么说,但是梁宸扛着鼎回来的时候,他着实惊到了,且不说他从什么地方扛回来的,就说他扛回来这东西废了多少功夫,祁景都不忍心说出口这话。   因为这人将这四方鼎扛回来的之后,还将手里的鱼丢在了一旁的荷叶上,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水渍和汗水就对着自己笑。   那一笑就让祁景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当时梁宸蹭了蹭脸就笑嘻嘻的和他说,“做好了,小爷给你做些吃的。”   听到这种还要让祁景如何开口询问?   但用这种东西烹饪食物,祁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这四方鼎重的厉害,即便生了火也一定可以烧的起来,而且梁宸还是将这东西装满了水扛回来的,这不是更难烧了吗?   也不知道这水烧开是要烧多久了,祁景询问过梁宸这个问题,梁宸却笑了笑说他自有办法。   但用祭祀的东西烧饭,祁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想着开口询问一些这东西的来历,梁宸吹着火注意着下面的火苗不要灭了,听到祁景的话无所谓的笑了笑。   “自然是从祠堂里扛回来的,放心不过是用一会,我会还回去的啦。”   梁宸摆了摆手示意祁景不要担心这个问题,但祁景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诧了,还是从人家的祠堂里搬来的?!   这那里是还回去就可以解决的啊,“小侯爷,这是不是有些不敬鬼神了?”   “别担心这么多,在附近都没有一间屋子就那么一件屋子我才般这个回来的,不然你当然愿意扛个鼎回来的?”   梁宸吹了吹火苗确保了他不会灭掉就开始忙活着杀鱼了,玉笛和牡丹在一边将帮忙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梁宸完全没有给他们插手的机会。   这还是他们第一看见梁宸忙活这种事情,毕竟在府邸里谁也不会叫他靠近厨房的,祁景倒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只是现在已经在考虑如果吃了这饭会不会什么鬼来找自己了。   梁宸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来了勺子和调料,甚至还有辣椒在手里,祁景看着那辣子,虽然有些不敢想象但还是的开口道:“小侯爷这些调料是?”   梁宸理所当然的开口道:“这才调料?当然是从祠堂里顺手拿回来的啊。”   那个时候找到这个祠堂的时候吧,梁宸也不管什么尊敬不尊敬的了,看到什么用的上的就拿着走了。   对他而言这些人已经是死的人,鬼神之说他不信,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尊敬,但这个时候梁宸也顾不得这些东西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尊敬了,但他们一行人现在的状态太差了,需要好好补一补,他们和那女子最后肯定是要打一场的。   要是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一定打得过,便只能用这种方式了,梁宸看着祁景的表情知道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宽慰的开口道:“放宽心吧,我相信这里的人都是好人会帮我们一把的,等我们安全了,小爷一定将东西都还回去,给他们将祠堂翻修一下。”   梁宸想过了,今天就先休息吧,玥也说了上官瑾和玥他们不在低下,而是在外面的地牢里,他们已经跑出来也算是在最后期限里完成里女子布置的任务。   总要给他们休整的时间的,如果那女子不给他们这个缓冲的时间,其实摆明了可就是想要他们的命,可如果是想要他们的命绕了这么大一圈简直有毛病了。   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梁宸一向表示不理解也尊重不了,如果这个女子是这样的人,那就说她是闲的胃疼了。   “来喝鱼汤吧。”梁宸给祁景舀了一碗鱼汤,送到他的眼前,祁景的这几天大量失血最需要好好补补了。   “你这碗……算了,多谢小侯爷。”   祁景本想吻梁宸这碗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想一想估计也知道他是从祠堂里拿出来的了,祁景看着那碗鱼汤,缓了缓还是喝了下去。   梁宸说的不错,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无意义的坚持,只有先会下去才能感到懊悔和不好意思,当一人快要死的时候,任何坚持在别人眼里都会像是笑话了。   即便是高风亮节,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惋惜的一句话,对于名士的风节祁景是尊敬的,但他自认为是做不到这件事情的,毕竟他和名士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做不到为苍生而舍弃一切,他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罢了。   “小侯爷也喝吧,这几天小侯爷也辛苦了。”祁景端着碗舒了一口气见梁宸盯着自己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着我做什么?”   “好不好喝?你总要给我一点反馈啊。”梁宸给玉笛他们分了碗自己舀了一碗坐在了祁景的身边道:“你不能光喝不给意见的吧。”   其实梁宸也不是想要一个夸奖,只是想让祁景放松放松没话找话罢了,谁叫刚刚祁景的眉头已经快要拧在一起了呢?   现在这个情况保持乐观的心态是很重要的,一个人要是心态先崩了,那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顺利的。   祁景愣了一下听到梁宸的话,这才认真的低下头又喝了一口,他方才在发呆并没有认真的品尝手里的鱼汤,梁宸想要他给出反馈他也不想敷衍梁宸。   见他一脸认真的品尝手里的鱼汤,梁宸忍俊不禁的低下了头,忍着笑不要让祁景发现自己的表情,他怕祁景看见了要恼怒来。   月音和小绿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舔了舔碗里的鱼汤,月音被鲜美的鱼汤惊到了,想要都喝了但又注意旁边和她脑袋靠在一起的小绿是控制住了自己。   虽然小绿已经吃了很多了,但月音想着他刚刚驼了自己一路便没有计较这些,舔了舔鱼汤的汤面叼了一块鱼肉吃下去就跑到了祁景的脚边窝着休息了。   祁景抿了抿唇品尝着口中的鱼汤,确实鲜美但只能觉得差了些什么,梁宸抬头去看他,见他的表情不太对还以为是这鱼汤不和他的胃口。   梁宸:“怎么了?不和你胃口吗?”   不该啊,虽然他好久没有做过饭了,但也不会将这些事情都忘了才对,而且之前给祁景烤鱼的时候,他不是还说好吃的吗?   难道现在我只会烧烤了吗?   只知道只要就多抓一条鱼回来给他烤着吃好了,方才梁宸找到了一条黑,摸着黑也就得带了一条鱼而已,想着不能让祁景他们等的太久就赶紧回来了。   祁景见他的眼里带着紧张,愣了一下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道:“没事,只是感觉欠了一些味道,但鱼汤还鲜美好喝,真是看不出小侯爷还有这般手艺。”   梁宸:“欠了味道?”   听到祁景的反馈,赶忙喝了一口确认了祁景确实不是在哄自己之后,才细细的品了品手里的鱼汤,好像确实不够味道。   梁宸:“应该是辣子加少了,没事下次改进就好了,没想到啊,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重口的人啊。”   梁宸本以为祁景是吃不得辣的那种人,没想到他不仅能吃还觉得自己将辣子放少了,祁景笑了笑道:“小侯爷说笑了,在下的口味和普通人无异,不过是觉得他辛辣之物比较开胃罢了,这辣味确实淡了些,这算不得上口味重吧。”   梁宸拍了拍祁景的肩膀抬起手指了指那边的玥道:“你谦虚了,那才是不能食辣之人喝了这碗汤该有的反应。”   只见玥的眼眶红彤彤的,不断的吐着舌头扇风,双唇有些红肿,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他眼眶里闪烁的泪意,而于晓鱼在他的身边给他闪着风,眼里带着几分同情的模样。   祁景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鱼汤,又看了看玥的模样,开始怀疑自己的和他的到底是不是同一锅鱼汤了,这鱼汤分明不是很辣,不过有一些罢了,如何就能辣成这副模样?   玥那边不断的灌着水,可怜巴巴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同情,玉笛和牡丹还好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于晓鱼的面颊也有些红好像是被辣到了不断的冒汗,但没有玥那么夸张。   祁景:“这……有这么辣吗?”   梁宸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理解,“你知道,我不过就是加了一些而已,没事吃吃辣的排汗就当是帮他们排毒了。”   “我聪明吧,这下既填饱了肚子又排了毒,简直是一箭双雕之妙计。”梁宸嘿嘿一下毫无压力的喝了一碗鱼汤下肚。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爷眯一会   吃了东西,大家也恢复了不少体力,在休息一会就可以上路了,祁景已经休息了许久现在睡不着了,梁宸便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的腿上道:“别动,小爷眯一会哈。”   “嗯……好好休息一会。”   祁景点了点头,抬手盖在梁宸的眼前,想让梁宸睡得快一些,这个地方昏昏暗暗的,唯有树叶里透过的月光可以让祁景看见一些东西。   若是在平时他可能还会有些怕,毕竟黑暗里可能要了他命的东西太多了,但现在梁宸躺在他的腿上休息,祁景也感觉到心里轻松了不少,对黑暗的恐惧此刻消失了,有的不过的是对这人的信赖和安心。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行人想要合眼休息一会,便吹起了风,越来越大就像是要将他们都卷走一样。   这种恶劣的天气,梁宸肯定是睡不了的,张开眼起身将祁景从地上扶了起来,对说有人开口道:“和我来,这里是不能休息了,玥和小鱼记得将那四方鼎和碗什么的都带上。”   玥本来就被辣的七荤八素,但到底是清醒了不少,这里就他和于晓鱼二人没有这么被消耗过体力,这事自然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于晓鱼在如何也是个女子,玥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去扛鼎,便只能自己上了,那四方鼎,重的要命玥光是扛起里都废了一番功夫。   谁想到这群人既然都不等他,等他将鼎扛在肩上的时候,人都有已经往前走出去一百多米了,没办法他只能认命的加快了脚步。   祁景想着自己走的,但梁宸将他扶起来之后,就顺手给他抱在了怀里,而且还没有要将他放下去的意思,这个时候祁景又不好和梁宸提什么要求,要是和梁宸发生了口角什么的又要耽误时间。   便只能认了将脑袋埋在梁宸的肩窝上,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重量,不想将身子全部压在梁宸的时候给他添加负担。   偏偏这人脚步飞快的赶路还能敏锐的察觉到这细微的不对劲,手掌在祁景的腰上拍了拍道:“放松一些,小爷又不会让你掉下去,这么紧绷着做什么?”   祁景哪知道自己不过是控制着肌肉都能被他发现,又怕梁宸说自己不信任他连忙放松了下来道:“不是怕摔,只是不想让你这么累。”   “累什么累?”梁宸十分轻松的抱着祁景在地上快步走着,这里的路线有些复杂,要不是梁宸记性好没准还要摸索一会,“你才多重一点,你轻松就好了,把一切交给我。”   “不要。”祁景摇了摇头,他需要的不是靠山,而是伙伴,如果梁宸只是想要保护他的话,他可以理解但他还不需要一个人方方面面的保护和照顾,他又不是个姑娘,“小侯爷,把一切都交给你,我岂不是很没用了?”   祁景本以为考取状元就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和梁宸重逢以来,他一再遇到了打破自己认知的事情,之前学习的知识好像成为了无用功。   他这个状元的头衔说出去好像很厉害的模样,但实际上却什么用也没有,不能帮梁宸分担一点危险,反而成为了那个处处拖累他的人。   看到祁景的表情梁宸就知道这人又在瞎想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梁宸叹了一口气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现在放松一点先交给我就好了。”   “你看,要不是有你我们现在估计已经死里面了对不对?”   梁宸说的是实话,这一路上祁景的功劳是不可忽略的,若是他没有找到自己,没有将自己带出去,他又怎么可能顺利的找到之的师傅和伙伴们?   甚至都有可能根本出不去那个房间,而梁宸不过是一个书生罢了,出了身世比较不一般,头脑比一般人聪明,长得也挺好看的以外,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了。   而且这些事情若不是因为他,本来就不会发生,如果祁景没有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话,现在应该在京城为官才对,也不会被皇帝派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当什么刺史。   也不发生这么多破事了。   “我没做什么。”祁景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有用的事情,这么多事情里他没有一件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的,“若是没有小绿在,我怕是地一个房间都出不去,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小侯爷?”   小绿听到祁景提起他的名字愣了一下呆呆的开口道:“娘亲你叫我吗?”   “闭嘴。”   梁宸瞧他一眼,把小绿吓得缩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总而言之十分委屈的叫了一声。   月音坐在小绿的背上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被骂了吧。”   要不是爪子还在疼,月音才不乐意坐在小绿的鳞片上,硌的屁股都是疼的,而且这滑熘熘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掉下去,为了不掉下去就只能抱紧小绿的脖子。   这一点叫月音的嫌弃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   小绿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下次他再也不插嘴了,尤其是在祁景和梁宸说话的时候。   梁宸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祁景的心情,抱着他加快了脚步,接下的一路上谁都没有在说话了。   运气这个东西就很迷,按道理来说梁宸他们这几天的运气就像是衰神附体一样,但却又有运气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他们前脚才到了那破败的祠堂里,后脚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要是在走慢一些,怕是要变得一群落汤鸡了。   进了这祠堂玥终于是可以将四方鼎放下了,给他累的腰酸腿疼的,就算是还在暗卫营的时候他也没有背过怎么重的东西跑过怎么老远啊。   梁宸将祁景放在了凳子上,从玥的身边将四方鼎扛了起来放在祠堂正中央的位置,又从于晓鱼的手上将他借走的东西接过,然后一一放了回去。   从一旁已经落了灰的抽屉里拿出一捆香来,说来也怪这到底明明这般破败,却弥漫着香火的气息,好像经常有人来祭拜一样。   那四方鼎现在自然是的无法插香的,毕竟里面的土壤都被梁宸清理掉了,幸好贡桌之前还有一个小香炉可以用来插上长香。   借了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还回来给人家道个歉的,梁宸对着上面放着的无字牌位鞠了一躬,将香插在了贡桌前的小香炉上,双手合十道:“晚辈多有冒犯,还请各位前辈见谅,待日后晚辈定然为诸位翻修祠堂,供奉新鲜瓜果,熟食佳酿。”   梁宸虔诚拜了拜,这才回到了祁景的身边,这破败的祠堂四处漏风好在并不会漏雨,倒不至于让被雨淋到身上。   “大家都累了,原地休息两个时辰,等雨小了再出发寻人。”   梁宸对这玉笛和牡丹他们说道,牡丹和玉笛点了点头再这破败的祠堂里寻了一些稻草来,分给几人可以用来好好休息。   于晓鱼和玥靠在一起坐在了门口附近负责望风,里面的四个人都累了一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玥看了一眼于晓鱼道:“小鱼儿,你也睡一会吧,我来守着就好。”   玥和于晓鱼倒是他们之中衣裳最为完好的人了,玥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递给了于晓鱼道:“来盖着一些,别着凉了。”   “那玥哥你怎么办?”于晓鱼拿着衣服看玥,想着将衣服还回去,虽然已经过了冷的时候,但春天里一下雨还是有些寒凉的,“我没事的,你还是自己穿着吧。”   于晓鱼不用他的外套,玥也没有强迫她收下,将衣服拿回来套在自己的身上道:“那行,你睡一会我一会来叫你。”   于晓鱼点了点头,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小憩起来,玥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不断下落的雨线,眼里带着觉得惆怅。   他这一身轻功在这个时候貌似是最没用的,看来以后不能偷懒喽,这次要不是梁宸他们冒着危险来救自己和于晓鱼,怕是现在他俩就变成那蜘蛛肚子里的东西了。   哎……   另一边,祁景被梁宸带着走到了这祠堂里背风的地方,以防他被风吹到了,梁宸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靠在角落的墙壁上道:“你再睡一会。”   祁景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身子看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小侯爷你才是需要休息的人,方才不是要睡觉但是被打断了吗?”   “躺回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祁景十分自然,梁宸也没有多想什么他确实累饿了,便顺着祁景的意思枕在了他的大腿上,身下的稻草薄薄的一层其实不会软和多少,不过是给一些心里安慰罢了。   梁宸枕在祁景的大腿上,闭着眼睛有些疲惫的开口道:“你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有的时候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想打太多会更累的。”   “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自己,无论别人如何想的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你自己,谁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梁宸侧过了自己的身子,抱着祁景的要生蹭了蹭他的肚子声音哑哑的带着安抚的味道。作者闲话:   因为这本书的效果确实不好,也没有什么人看的感觉,所以打算在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左右完结了,从明天起日更6000 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祠堂   祠堂里安安静静的,屋子外面是狂风乱雨,但是屋子里确实一片祥和,隔着一扇门就将那些风风雨雨和烦恼的事情都隔绝在屋子外面了一样。   梁宸的声音低低的,应该是有意压低了音量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吧,而牡丹和玉笛他们也十分自觉的坐远了一些不想打扰到二人之间的聊天。   明明知道这个人是在安慰自己,但祁景还是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意,落在了梁宸的脸侧,梁宸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抱着他的腰身轻轻的拍着。   祁景吸了吸鼻子,从他出生开始在现在,而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说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的母亲看到他的时候只会疯疯癫癫的,时而温柔的抱着他哄,时而疯狂的掐着他的脖子咒骂他。   母亲还活着的时候,祁景时长觉得自己的降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当母亲去世了他感觉的是这样的了。   他的父亲弃他如敝履,在母亲身死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他和姐姐赶出了门,而晏叔叔捡到了他给了他新的生活和活下去的动力。   可即便是这给予他新生的男人有没有告诉过他最重要的人是谁,晏叔叔告诉他最多的就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很多,大多阴毒损人不利己,要慎用。   可这个人却告诉他最重要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就连祁红缨都没有这样和他说过,祁红缨对他的好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护,所以祁景下意识的会将她当成最重要的人去保护,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梁宸感觉到了他的泪水还在落,扭过脑袋去看他,脸上带着笑容道:“看你眼睛瞪得。”   “我没有。”祁景声音沙哑的开口,带着浓浓的哭腔,抬起手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不想让梁宸看到自己这般丢人的样子,但眼泪却越擦越多了,“你别看我。”   祁景见他一直看着自己,脸上一边火热,抬手挡住了梁宸的眼睛不让他继续看了,这幅模样已经被他看了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比现在还要丢人了。   “不看不看,我睡觉好不好?”梁宸无奈的笑了笑,修长的羽睫在祁景的手掌下眨了眨,就像是给他挠痒痒一般,“别想那么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藏不住事的。”   所有人都说,西北侯府的小侯爷是个不懂得隐藏情绪的人,是个情绪化的纨绔子弟,除了一身蛮力和地位以外再没有其他的难耐了。   祁景一直都不这样认为,在京城里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就算他站在高位上俯瞰着众人,但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又有谁会不知道呢?   “小侯爷最是厉害,将我的心思看的很透,在你面前,我才是那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啊。”   祁景的声音哑哑的,梁宸闭着眼睛就算祁景将手移开了也没有睁开眼睛,他说睡便是真的睡了过去,既然是一点也不怕祁景对他做些什么的。   对我这么放心做什么?   不要对我这么放心啊……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外面的雨也就渐渐的小了下去,祁景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假寐,一双手放在梁宸的胸口处轻轻的拍着,好似在哄他安眠。   休息了一段时间,梁宸也清醒了不少,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祁景昏昏欲睡的模样,暗暗的笑了一声没有起身,枕在他的腿上瞧着他。   祁景的睡脸安静的很,乖巧的模样让人不忍吵醒他,不过自己也枕在他腿上许久,祁景的腿会不会已经麻了?   考虑到这层可能性,梁宸才从他的腿上起身,见祁景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顺势将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抱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这地方算不上暖和,但也不似外面一直在灌风,二人依偎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多冷,但怀里的人现在的身子很冷,就像是没了活气一般。   “醒一醒,醒一醒,祁景!”   梁宸晃了晃祁景的身子见他没有反应,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声音大了起来将还在休息的牡丹和玉笛也惊醒了,牡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怎么了这是?”   玉笛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抱着牡丹抬了抬下巴示意牡丹出事的是那边的二人。   于晓鱼已经醒了过来他和玥两个人先商量好了一个人负责受一个时辰的,玥这才刚刚休息了半个时辰酒杯梁宸的声音吓醒了过来。   坐在门口守夜的于晓鱼也朝着梁宸的方向看了过去,祁景的唇色发白身上也没有热气,若不是梁宸还能感觉到唿吸,只怕是要觉得祁景已经死了。   被他晃得厉害,祁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梁宸焦急的脸色,不解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小侯爷为何这般神情?”   是在他刚刚休息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还不等祁景环顾四周观察情况,梁宸就立马将他抱紧了些,眼前被梁宸的胸膛当了个严严实实,祁景被他抱的死紧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小侯爷,你松开一些,唿吸……”祁景拍了拍梁宸的后背,他实在是憋的难受了,梁宸这才勐然回神将他放开了,“抱歉,你身上太冷了,我还以为你什么事了。”   都说关心则乱,祁景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忍不住笑了笑,抬起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没事的,这个时候我不会出事的,小侯爷休息好了吗?”   月音和小绿小跑这过劳了,月音抓了抓祁景的衣袍道:“娘亲抱抱我,我身上暖和,我给娘亲暖暖。”   见这月音如此暖心的举动,祁景弯下腰将她抱在了怀里,月音确实暖和,就像是个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一样,摸着软乎乎的,祁景感觉身上的冷意都散了不少。   小绿在一旁羡慕的看着月音,但却不敢靠近祁景了,他身上是冰凉的,蛇的变温动物身上不会多少暖和,现在过去肯定会让祁景感觉更加冷的。   虽然小绿也很想扑到祁景的怀里帮祁景暖暖身子,但它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上去不过也是捣乱罢了。   祁景看见了一旁的小绿,招了招手道:“小绿,你也过来吧。”   小绿摇了摇头,蜷缩在梁宸的身边道:“不用了,我身上是凉的,等娘亲觉得热了我再过去就好了。”   梁宸挑了挑眉看着自己脚边的小绿,他本以为小绿也会跟着蜷在祁景的怀里卖乖讨好,没想到这次小绿意外的懂事啊。   “行了,你好好暖暖身子,我们一会便要动手了。”梁宸抬手揉了揉祁景的脑袋,将地上的小绿抱到了身上道:“我抱着他就是了。”   这还是梁宸第一次主动抱小绿呢,小绿受宠若惊的卷着梁宸的手臂趴在梁宸的肩头上看着祁景道:“嗯嗯,我和爹爹待在一起就好了。”   这家伙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梁宸等他卷着自己的手稳稳的趴在了肩头之后,才松开了托着小绿的手掌。   反正这小家伙卷的紧,也不用担心他摔下来,就算摔下来了,小绿皮糙肉厚的肯定比起月音要耐摔一些。   梁宸是不担心的,但祁景看到梁宸松手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的,再看到梁宸首开手之后小绿安然无恙的趴在他的肩头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坐在稻草堆上揉了揉怀里暖乎乎的月音,就感觉到身上的寒意散了不少才将月音放在了地上,本想站起来,只是被梁宸压了许久腿麻掉了。   不动还好,一动起来,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祁景扶着墙壁险些还原地摔了过去,梁宸立马伸手扶住了的胳膊道:“小心一些,你腿现在是不是麻了?”   “小侯爷觉得呢?”   祁景扶着梁宸的胳膊笑了笑,垂下手臂锤了锤自己麻痛的双腿,梁宸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腿麻不麻,别说他了就是梁宸被自己想这样压了许久怕是也会麻了腿的吧。   梁宸对着祁景笑了一下,本意是想要将祁景直接抱起来的,但当他伸手的时候祁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可能祁景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但梁宸却是感觉到了明显的躲避。   看来是自己最近和他的亲密的接触太多了,都忘记应该注意一点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抱着了。   “抱歉抱歉,还可以走吗?”梁宸和祁景笑着道歉,他知道这件事情祁景是不会怪罪自己的,毕竟是祁景自己提出的要给梁宸枕腿的,“还可以,劳烦小侯爷扶我一会。”   麻劲过去了,祁景也就感觉好多了,不过就是一开始难受的紧走起来的时候姿势不太自然,过了一会便好多了。   祠堂外的风渐渐的小了下去,方才的瓢泼大雨明显小了,应该再有一会就该停下了,祁景被梁宸扶着到了门口看了看外头的夜空。   方才还乌云密布的夜空此刻已经被洗了个干净,闪烁的星子和明净的月亮此刻更加耀眼了,这里的路也渐渐的显现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泥泞路(二更)   雨后的树林里带着雨水的味道,脚下的路十分泥泞,若是换了平时早就受不了要离开了,但此刻他是走不了了,发牢骚也解决不了问题了,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下去。   祁景看着梁宸越发难看的表情,有些担心的开口道:“小侯爷你没事吧?不要勉强自己啊。”   “没事,就是脏的我心里难受而已,要不我还是闭着眼睛吧。”   梁宸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是一点也不像看到脚下泥泞的土地,但这破地方的路难走的要命,不低头去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盘根错杂的树枝绊倒。   要是到时候一时不察摔了个狗啃泥,那还不如杀了梁宸算了。   祁景睁知道这人心里难受,但也不可能真的让他蒙着眼睛走路,要是一个不小心摔倒泥里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快步上前走在了梁宸的前面,牵着梁宸的手十分自然的侧过脑袋道:“那小侯爷不要看地面了,就看着在下如何?”   “在下牵着小侯爷,小侯爷就算摔了也不会沾到泥巴了。”   祁景挡在梁宸的前面占据了梁宸的视线,因为和他靠的很近,若是梁宸低下头看到的便是祁景纤细白皙的脖而不是泥土。   这倒是让梁宸感觉好了不少,但是看着祁景白皙的脖子,梁宸的心里忽然有点乱,之前他不小心里力气用大了就在祁景的下巴上留下了印子。   这脖子若是用力掐去只怕也是会留下印子的吧?   不对不对,他都在想些什么呢!   梁宸的耳尖立马就红了,被祁景牵着的手微微用力握着祁景的手指,偏开了脑袋现在也不感觉脚下的泥泞是多么难受的事情了。   若是这人愿意帮自己当着倒也无所谓这些事情,只是让祁景带路梁宸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大家在这地方迷了路。   回到一开始出来的地方,在场的人除了祁景应该都记住了,不是说祁景记性不好而是那个时候他被自己抱在怀里,怕是没有看清楚附近的环境,辨别不出来迷了路也是正常的事情。   梁宸:“没事,我来带路就好,你牵着我我心里就好受一些了。”   梁宸咳嗽了两声,上前一步错开了身子走到了祁景的前面,祁景疑惑的嗯了一声,但见梁宸似乎没有要和自己商量的意思,就放弃了坚持这件事情的想法。   他确实不能保证自己能带着他们走出这里,既然梁宸这样说了那他就在身后跟着吧,现在只要相信梁宸就好了。   祁景一直都是这般想的,这人总是能给他一直安心感,明明他比起自己还要小一些年岁,说来梁宸也快及冠了啊。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他们的处境平安之后就要开始给他找一找及冠礼物了,及冠可是大日子,只希望自己找的礼物他不会嫌弃了吧。   毕竟自己现在实在算不上有钱啊。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么腻腻歪歪的?”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酸熘熘的开口,看着这两个人之前变得有些暧昧的气氛,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主子,这么不见你以前对我这般关心,我可是你最喜欢的下属啊!”   其实玥只是想要调节一下气氛而已,毕竟现在玉笛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看着祁景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敌意。   虽然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玉笛对祁景产生了敌意,但他觉得十有八九是因为祁景和梁宸的关系要亲密了。   和牡丹,玉笛不同,玥常年跑业务送情报,对梁渊的态度和对梁宸的态度是一样的,这两个都是他的主子,但他却更加偏向梁宸一些。   毕竟梁宸给他俸禄的同时还会给他不少消费,他这个人一向喜欢钱,谁给的钱对对谁就会忠心一些,再加上在梁宸的手下当差确实要轻松一些。   不是说内容有多少轻松,而是气氛,梁宸对他就像是对朋友一样,但也因此梁宸总是被梁渊训斥每一个主人的样子,不过每次梁宸都是嬉皮笑脸的煳弄过去就是了。   现在梁宸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交心之人,玥自然也是偏向他的,这才闹了一下想要调节一下气氛,顺便让梁宸注意一下。   毕竟现在他们的样子未免也太亲密了,玥相信玉笛是不会梁宸阻止教朋友的,但若是交的不是普通朋友那就难说了,按照这个情况他们最好还是收敛一下。   不然玥都担心明天梁渊收到情报,后天就排了老大来将梁宸带回去好好收拾一顿了。   但是梁宸并没有注意到玥的良苦用心,满眼怪异的看着玥道:“你忽然说些什么?抽风了?”   “我……”   玥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提醒他玉笛的情绪现在不在对这件事情,得亏祁景察言观色的本事强,注意到了玥眼里的紧张,扭头看去就看见了玉笛沉下着的脸   祁景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玉笛现在的心情定然是不满的,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敌意,应该是自己和梁宸的关系太亲密了一些,在他的眼里已经不算是朋友了。   如此说来他会敌视自己也不奇怪了,最为看着梁宸长大的长辈,应该也不会允许自己自小看着知道的孩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就是了。   若是换一个人的话,祁景肯定会注意分寸的,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倒贴上去的人,但握着他的人是梁宸,如果是梁宸的话,他不愿意松开手。   想着祁景握的更加紧了一些对着玥笑了笑,眼神却瞥向了黑着脸的玉笛道:“玥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你和小侯爷的情分自然不是在下可以比拟的,只是在下身子孱弱,所以小侯爷才多照拂了一些罢了。”   “还请放心在下自然不会影响到你和小侯爷的情分的。”   祁景将眼神从玉笛的面颊上收了回来看向玥轻笑,玥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罢了,见祁景愿意接下自己的话题,在梁宸开口之前立马开口截断了梁宸的话。   “那可不一样,自从祁公子来了之后啊,我们家主子可变得太多了,往日里别说牵手了,就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他,主子都要洗上三遍手嘞。”   梁宸立马开口反驳,“哪里有这么夸张了?你不要胡说好不好?”   祁景感觉若不是他还要扶着自己不好动手的话,刚刚梁宸就已经上前去给玥一拳了,祁景握紧了梁宸扶着自己的手臂道:“不过是说笑罢了,小侯爷别放心上。”   梁宸哼了一声瞪了一眼玥没有说话了,玥本来以为自己铁定要被梁宸打一顿了,毕竟梁宸最不喜欢有人用他的洁癖开玩笑了,本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让祁景两句话就哄好了。   梁宸什么时候这样好哄过了,玥看着祁景啧啧摇头,都这样了还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是不是有些勉强了。   你俩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就算玉笛在如何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你俩之间的猫腻,而且玉笛之人只是对自己的感情有些迟钝罢了,平日里可是最细心之人啊。   玥将玉笛的视线挡住,看着祁景指望他可以看清楚自己眼里的想法,祁景和他对视一眼就明白了,玥这是想让他们收敛一些。   只是祁景有些不明白他该如何收敛,又该收敛一些什么才行。   在他看来他和梁宸现在的行为无异于互帮互助的一对好友,坦坦荡荡的就好若是遮遮掩掩的更是叫人起疑心不是吗?   所以祁景没有管玥的眼神,握着梁宸的手紧了几分,“小侯爷,大概还有多远的路程?”   梁宸剥开前面挡路的树叶,朝着泥泞的小道指了指道:“按照现在的速度的话,大概还有一刻钟左右就可以回去了。”   “是我走的太慢了的原因吗?”祁景记得来的时候也没有花这么久的时间,但他当时昏昏沉沉的估计的准不准他也不知道。   梁宸摇了摇头,握紧了他的手不让他乱想,要是这个时候和他说没事什么的,这人准又要自责瞎想了,“不是你太慢了,这没有来的时候路好走了,雨天路滑你注意脚下。”   梁宸先一步从前面的坎坑跳了下去,在下面仰着头看向祁景道:“跳下来,不用怕,我接着你。”   这一幕倒是有些眼熟了,祁景站在坎坑上面看着下面的梁宸,好像小的时候也有这样一幕,不过那个时候是他在下面想要接住梁宸罢了。   只可惜当时的梁宸宁可自己摔个屁股蹲也不愿意叫他在下面垫一下,现在轮到祁景了,他想的却也是不想压着下面的人,自己摔一下便摔一下好了。   这两个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很像。   梁宸站在下面抬起手摆着迎接的姿势,却见祁景扶着树干迟迟没有往下跳,这坎坑不高但因为天色黑,从上面往下看就像是一个无底的坑洞一般。   若是祁景觉得害怕倒也正常,别看梁宸跳的这般果断,其实他跳下来的时候也会觉得有些害怕,其实是闭着眼睛的落了地才敢睁开眼睛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身份   二人不过差了一个人的身位,但祁景却抓着树干迟迟没有跳下去,他不是害怕下面的黑暗,也不是怕下去摔了自己,而是怕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梁宸。   就像是当时的梁宸一样,他不愿意让自己让肉垫子,祁景自然也不会愿意让梁宸当肉垫子的啊。   “小侯爷,你让一让可好?”祁景试探的开口询问,不过还不等他的下一句话说出口,梁宸反驳的话就从坑洞低下传来了,“为什么要我让开?”   “你是不信我接得住你吗?”   梁宸的声音里带着薄怒,祁景抿了抿唇知道梁宸这是恼他不信任自己了,但他确实也不想砸在梁宸的身上啊。   这下面乌漆嘛黑的,祁景看不清楚梁宸的位置,若是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砸在梁宸的身上,那定然也是要受伤的啊。   再怎么说祁景也是一个成年男子,即便平日里食用不多体重一直偏轻,但也不会轻到什么地方去的,梁宸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和用食,再加上又一直在受伤和打斗,他怕梁宸是在强撑着。   祁景:“你让一让,我不用你接着不会摔的。”   梁宸:“不要,你会不会摔我还能不清楚?不要逞强了快些下来,我们还要赶路呢。”   梁宸的声音里有些无奈,好像祁景是什么无理取闹的少爷一样,叫祁景都不知该如何回复了,靠在树干上摆出一副他不让开就绝对不会让开的表情。   其实祁景也不知道梁宸能不能看的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摆出来的,万一他能看到的话,自己的表情摆在这里没准梁宸还会让步呢。   梁宸确实可以看见祁景的表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假装向后退了一步,他知道依照祁景的眼力应该是看不见他的动作的,一起下面确实有些黑。   “行了,我让开了,你快些下来吧。”梁宸无奈的开口朝着上面僵着的人开口,祁景听到了脚步声狐疑的打量着前面的坑洞,按在梁宸的性格应该能有这么轻松就会答应自己的,除非他是在哄自己,“小侯爷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这人怎么还不好蒙了呢?   梁宸啧了一声又往后走了两步,反正等他跳下来的时候自己再往前走两步就好了,梁宸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行了,快下来吧。”   耳边沙沙的声音响了起来,梁宸这会应该才让开了,但是祁景还是有些狐疑,梁宸这会有些太好说话了,要是换了以往估计早就不耐烦了,也不会答应自己这看起来就无理取闹的要求。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祁景不太清楚,但玥,玉笛,牡丹,于晓鱼他们四个确实清楚梁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祁景和梁宸相处的时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长久,没有那么了解梁宸。   梁宸这人平时最不爱听人反驳自己,也不喜欢磨磨蹭蹭的,按道理这会就应该自己上来把祁景直接抱下去了,但却耐着性格和祁景对话显然是有别的打算了。   玥悄悄的上前,走到了祁景的身后和梁宸对了眼神,梁宸立马上前了两步,祁景敏锐听见了脚步声,原本想要跳下去的却立马收住了脚步。   “小侯爷,你不是说让开了吗……!”   祁景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人勐的一推,刚刚下过雨的路本来就很滑,被这样一推祁景自然就往下栽倒了。   失重的感觉勐然传来,让祁景的瞳孔勐然一缩,最后看到的是玥带着些许抱歉的表情,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只怕自己掉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头又要出事情。   只是大概过了几秒钟他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温暖从那人的怀里传来,带着祁景自己的心跳声,一同传入了祁景的脑海。   “我……”   梁宸抱着祁景拍了拍,感觉到祁景还在抖看来是被吓到了,往上瞪了一眼玥,玥摸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让梁宸看不到自己。   原本祁景因为这下面是个坑洞,还有些不解为什么梁宸不直接跳过去而是要往下跳,下来了之后才发现了这下面有一条通道。   只是还不等他从失重的恐惧感里回过神来的时候,梁宸就将抱着他往前走去了,祁景连忙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怀里的人不安分的动着,梁宸抱着他走的也不是很安稳,本就为祁景刚刚的行为有些气恼的梁宸,此刻已然是忍到了极限,一巴掌打在了祁景的屁股上道:“别动。”   这还是祁景头一次见梁宸对自己事情的模样,他打的不重也不会疼,只是这人偏偏搭在了屁股上,叫人羞耻的厉害。   “我,你怎么可以……”祁景顿时老实了下来,不是因为梁宸生气了又多少恐怕,只是怕梁宸再打他的屁股,“我是你的夫子……”   祁景的声音小小的嘟囔,梁宸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对上了祁景的眸子道:“那我想请教一下夫子,面对无理取闹之人该如何对付?”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一般,不疼但是很羞耻。   哪有人生气了是打人家屁股的!   祁景越想越气,听到又有几人落地的声音,想起来了自己最后看到了玥的脸,勾着唇一把揪住了梁宸的耳朵道:“小侯爷,你方才做什么叫玥推我?”   梁宸被他揪的耳朵疼,吸了一口气将祁景放了下来,“疼疼疼,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推得你,估计是嫌你太磨叽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看不下去夫子的无理取闹罢了。”   梁宸从祁景的手下逃了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里腹诽道:这人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从小到大还没有那个敢扯小爷耳朵的。   “放肆,祁公子注意你的身份。”   玉笛一下来就看见了祁景揪着梁宸耳朵的场面,见梁宸逃了出来立马将梁宸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祁景的脸色很不好。   即便梁宸本人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又多冒犯,但祁景的行为就是他自己来说那也确实是冒犯了梁宸的。   “哥,你别这样凶,你看祁公子给你吓得,他们不过小孩子打闹着玩罢了。”   牡丹立马跳出来打圆场将玉笛拽了回来,梁宸也开口缓和气氛,“对啊,我不过是和他闹着玩的,玉笛哥你不用这么严肃的。”   西北侯府到人是出了门的护短,一件事情不管对与错都会先护着自己府邸的人,再加上玉笛这人看着不争不抢却又是最重礼的人。   二人的身份摆在那里,祁景的行为对梁宸来说无异于冒犯和羞辱,玉笛自然是不会纵容的。   听到梁宸在这里打圆场,玉笛不能落了主人的面子,但作为西北侯府的老人,他却是无法当做无事发生的。   玉笛:“小侯爷,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无论身处何地您都是下一任西北侯。”   试想堂堂西北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状元郎提着耳朵教训,这若是传出去那丢的就是西北侯府的门面,并非梁宸一人的脸面问题了。   即便知道玉笛是为了自己好,但梁宸还是觉得他在小题大做,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有谁会讲这件事情传出去吗?   而且多这么多年了,他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哪一件不是丢了西北侯府的门楣,怎么不见玉笛那个时候说自己了?   梁宸:“玉笛哥何必如此草木皆兵?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传出去。”   梁宸走到了祁景的身边,牵着祁景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道:“而且,这么多年了,西北侯府的门面不是早就被我丢没了吗?”   “主子!”   玉笛立马冷声开口,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只可惜梁宸从来都不怕这个的,这么多年了他听到了太多警告和威胁的话,早就已经免疫了。   而且他不相信玉笛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我说的有那里不对吗?”梁宸也沉下了脸,他本不欲和玉笛争吵的,但玉笛的一言一行都在规劝他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子虚乌有的门面?”   梁宸知道他这个位置是出生的时候皇帝亲定的,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逆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任何怨言,接下了这个位置,在京城里被皇帝监视着一言一行。   哪怕一刻钟也不敢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幼儿都是贪玩的,他却只有在翻墙寻到祁景的时候才敢真正放松一会。   只有那么一会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是什么西北侯府未来的接班人,也不是什么被软禁在京城的小侯爷。   这件事情其实梁宸早就已经想通了,他降生在这里等于一次新生,这是他的责任他会担起来,但这不是别人可以拿来裹挟自己的理由。   如果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要求自己做到他想象里的事情,那对不起他一定会翻脸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事(二更)   梁宸从来想做的就是只有自己。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为了忠义的西北侯府他会扮演一个不学无术,空有一生武力的纨绔草包。   可他现在不在京城了,即便这几天危机四伏却也不呆着那个叫人喘不过气来的京城要好上太多了。   “现在我是梁宸,不是什么小侯爷。”梁宸摇了摇脑袋,不想和玉笛真的吵起来,他知道玉笛是个锯嘴的葫芦说不出什么话来,即便是和他吵多半也是气死自己,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祁景被他握着手有些发愣,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梁宸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这几天积攒起来的怒气,应该是压在心底许久了的。   他们认识也有半年左右了,祁景从来没有在梁宸身上看出任何痕迹,还时常觉得梁宸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小孩子,没想到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藏不住的孩子。   “小……梁宸,刚刚是我不对,不该拽你耳朵的。”祁景下意识想要叫梁宸为小侯爷,可响起他刚刚才说的话还是换了个称唿含着他的姓名给他道歉,“疼不疼?不然你拽回来如何?”   “你怎么也跟着闹起来了?”梁宸见祁景已经将脑袋都凑过来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抬手在祁景的耳垂上捏了一下道:“行了,这样就可以了,我们走吧。”   梁宸也没有管身后还愣在原地的玉笛,牵着祁景往小道里走去,他不担心玉笛,因为牡丹会负责与他对话和安慰他的,而且现在要梁宸去说话未免太尴尬了些。   目睹了全程的玥和于晓鱼紧紧的闭着嘴那里还敢在开口说一个字,纷纷朝着玉笛看了一眼便跟上了梁宸的脚步。   玉笛站在原地,手垂落在身旁,脸上带着淡淡的落寞,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泛着愁色,看着梁宸离开的背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感。   “哥,别太难过了,小侯爷也长大了,已经不是事事需要我我们的那个孩子了。”牡丹站在玉笛的身边拍了拍玉笛的手,想要安慰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们都是看着梁宸一步步走过来的人。   不会不明白他有多么辛苦,但对他们始终保持着戒心和距离,这孩子打小就特别的有分寸感,一旦他发觉了别人的不适便会立马换一个话题或者离开一些。   “长大了……”   玉笛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惆怅,看着梁宸的背影眼里带着几分怀念,他看着梁宸从一个小豆丁一点点的长成了一个八尺男儿,他小时候明明很黏自己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对自己感觉到厌烦了呢?   “是我失言了。”   玉笛将惆怅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抬脚和牡丹一起追上了梁宸的脚步,牡丹知道玉笛这个人虽然看着冷但心里很软,也因此容易被人伤了心,所以这层冷冷的表情就像是他的保护色。   “哥,别难过了,小侯爷也不过是气到了才这么说的,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生大气?”   牡丹在一旁宽慰着玉笛,玉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低着头跟在梁宸三步开外的地方,看不清楚神色也不回话,叫牡丹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祁景被梁宸牵着手,能感觉到梁宸手里不断冒出的手汗,因为他握的有些太紧了,祁景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疼了。   梁宸这是在紧张吗?   可他方才还在生气,为何现在就有紧张了起来呢?   “梁宸……你还好吗?”祁景快步跟了上去,走到了梁宸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开口问,他知道梁宸好面子,所以应该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的。   梁宸:“没事,为什么这么问?”   祁景:“你的手握的有些紧了。”   祁景实话实说,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梁宸这才反应过来他无意识的在手上用了力气,立马松开了一些道:“抱歉,是不是捏疼你了?”   祁景摇了摇头,对着梁宸扬起一个笑脸道:“没事的,也不疼只是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对,不能和我说说吗?”   “我……”   梁宸确实不是很想说这件事情,即便对面的人是祁景,他知道祁景不会笑他也不会和其他说这件事情,但若是说出来却还是会觉得有些羞耻。   “不想说就不说了,但是梁宸你可以听听我的话吗?”   祁景见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为难,也就不打算逼他一定要和自己说,毕竟一个人不想说无论对面的事谁都不该逼迫他,当然罪犯除外。   “不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俗话说得好,心病最是难医。”   祁景确实也有过这种情况,那个时候无论是谁来询问他都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告诉其他人他没有事。   祁红缨说他在那段日子里就像是在脸上带着假笑的面具,明明是笑着的却没有一点笑的感觉,反而叫人觉得害怕,一看便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情。   但祁景不愿意和任何人倾诉,憋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解开这个心结,将东西藏在心里容易失眠,容易焦躁,记性也会变得差。   正式因为知道这个感受,祁景才不想让梁宸和他当年一样,他离得远了一些,声音不重不轻的开口道:“小侯爷许是不知道的,我小时候也有这么一段时间将事藏在心里,谁来问我都不说。”   “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藏在心里不要叫人知道就好,左右我最会忍耐了。”   祁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明明在场的人不止梁宸一个人,但他却没有羞耻的感觉,只觉得说出来反而释然了不少。   “你忍了什么事?”   梁宸听着祁景的声音,心里就揪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释然,可若不是久久没有放下的事情在放下的时候又如何会这般释然?   “我若是说了,小侯爷可否也愿意告诉在下心里憋着的事情?”   祁景没有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有些丢人,而且现在这里可不止有梁宸一个人。   梁宸沉默了一会看着祁景道:“你说我就说。”   心里憋着的事情哪里是轻易可以说的,但不知为什么如果是面对祁景的话梁宸觉得自己就可以说了。   这个道理在祁景的身上也一样适用,他被梁宸牵着手往前走了走,靠在梁宸的身边的位置轻轻的开口。   即便祁景知道这里的人都内力深厚就算自己说的再轻,只要他们想就是可以听见的,但祁景还是做不到坦坦荡荡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埋在心里这么久的事情,要祁景忽然在众人眼前忽然剖开,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在梁宸的耳边开口已经是祁景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   祁景在梁宸的这边轻轻的开口,不过第一句就让梁宸感觉到惊讶万分,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过他的心结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什么?”   眼前的人满眼皆是疑惑,祁景知道他应该是不记得,眼里有些失落的自嘲一笑继续道:“小侯爷许是不记得了,这也不怪您。”   他忘了自己便告诉他就好了,祁景只是有些失落,明明早就预料到了梁宸的反应但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果然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啊。   “我……”   梁宸看着他有些伤心的表情下意识的想要辩解一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祁景也看出了他的窘迫,没有为难梁宸,而是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是我自己有些矫情罢了。”   祁景自嘲的笑了笑,却宽慰的晃了晃梁宸的手臂,“没事的,我没有怪你,你不记得了也很正常,毕竟那之后我都没有见过你了。”   “是……因为我没有再去找你的原因?”   他这样一说,梁宸才想起来祁景可能讲的是什么事情,当时他不是故意不去寻找祁景的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祁景:“嗯……我那个时候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在找我了,我不相信你是想和我断交,所以我等了许久,只可惜……”   祁景低下了脑袋,会想起了那段等待他的时光,分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叫祁景觉得分外难熬。   “我等了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直到有一次在酒楼打杂的时候我看到你了,你还是那样的风光和你的朋友们一起玩耍,那时我才确定了你确实不会来找我了。”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祁景就知道这件事情,祁景那段时间打听了许久才知道梁宸的身份,彻底断了要去寻找他的念头。   至于那个小狐狸他没有舍得扔,那段日子祁景时长抚摸着小狐狸笑,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就和那小狐狸对视,任谁来看都是不对劲的。   祁景轻描淡写的将那段经历复述黑梁宸听,或许是已经过去了太久,祁景的语气里带着释然的味道,好像在和自己的过去告别。 第一百八十七章 187-188旧事重提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祁景不过才十七左右,个子拔高了长,无关也越发硬朗了,不过因为丞相府的人对祁红缨根本不关心的原因,祁景还是可以轻松的装作女子在后院之中代替祁红缨。   因为开始学习了,读书的花销是很大的,即便请不起先生却也要买上学习所用的器皿才行,宴溯源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了,他不想再拖累宴溯源了。   笔墨纸砚,柴米油盐,这生活你有一点是不要钱的,祁天的京城里的小霸王,经常会来寻祁景的麻烦,他今日在酒楼打杂自然逃不过这人的眼线。   祁景也知道自己做不久,他每次寻到的工作不过三日必然会被自然搅乱,祁景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这么闲十年如一日的来寻他的麻烦。   若非今日生意火爆,店里实在忙不过来,那掌柜也不会给祁景这个机会,谁也不想被祁天找上门来寻麻烦。   只是这人实在闲,在在这里打杂不过半日就来了,祁景看到他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意外,他甚至都能预料到这人接下里的动作。   无外乎对他在这里打杂阴阳怪气,再故意找茬来羞辱他罢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只有这么一点手段,就是个根本没有长进的草包。   祁天:“呦吼,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祁家的大少爷吗?哎呀我忘了,这家伙已经被赶出去了,现在怕是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吧?”   对于这种讽刺,祁景已经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饶了过去吧,将他背后那张餐桌上的盘子收拾了一下叠在一起打算带走去后厨。   “祁少爷的继续要是这么差的话,建议去看看大夫,免得哪天连账都忘记结了。”   祁景冷冷的讽刺回去,躲开了他来绊自己的脚,默不作声的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下道:“还有腿脚不好就带着拐杖出门,要是摔了可不会有人来扶的。”   祁天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忍的下去祁景对自己的这般羞辱,立马破口大骂道:“你个血统不纯的死杂种也敢辱我,你娘怎么死的你忘了吗?!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这件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祁景握紧了手里的盘子,克制着自己想要将盘子扔出去的动作,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不懂你提这个的意义,难道是想告诉所有人你连死字都不会写吗?”   “你!来人给我打!”   祁天见自己骂不过祁景,立马挥手让自己身边的家丁上前围住了祁景,抱着胳膊嚣张的笑着威胁道:“你要是这个时候跪下来求我,没准我还能饶你一命!”   祁景淡定的将盘子在放在旁边,反正就算他真的跪下了去求,这人也不可能会饶了自己的,但若是盘子被砸坏了自己还要再多赔一点钱。   他本就不富裕,甚至算得上十分拮据,要是再因为这件事情赔了钱,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见祁景一副俨然不动的表情,祁天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挥手道:“给我狠狠的打。”   祁景已经习惯了被人殴打,习惯性的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脸上的伤最容易被人看见,他不想让祁红缨看见的担心自己,只希望这家伙能打完就走,不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哪来的一群杂碎,还不给小爷都赶出去?”   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十足的不耐烦,这这声音祁景明明是完全没有听过的,但听着语气却又让祁景觉得熟悉。   几乎是下意识的祁景睁开了眼睛朝着发声的地方看了过去,那地方站着一群人,个个衣着不凡,眉宇间带着的傲气和祁天不同。   显然他们对祁天是根本看不起的,祁景就跟不用说了,看不起祁天是因为这人的人品很不好,即便是纨绔他都够不上资格。   至于祁景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跑堂小二,他们之间的十身份的云泥之别,又怎么可能入得了这群人的眼。   按道理来说这群人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的,祁景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名少年的身上。   这少年生的好看,一双含情眼最是吸引人的,身上的衣服一看便是极好的料子,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里也能脱颖而出。   看起来这位应该就是这些少年的领头者了,那么刚刚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祁天本想回头问候那人,想看看是那个人这般大胆敢坏了他的事,但在看到那人的时候就立马换了表情,十分谄媚的开口道:“拜见小侯爷,你们还不快点把这晦气的东西扔出去!”   祁景看着那群要来抓他的家丁,不断的往后退着,若是以往他可能就顺了他们的意思,让他们将自己丢出去就算了,但今日祁景不忽然就不让怎么做了。   大概是因为还有人在看着的原因吧。   一想到那人在看着自己,祁景就不想变得那般狼狈了。   还没等那家丁抓到自己的时候,那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就又开口了,“听不到吗?这家伙到了小爷的胃口,给小爷赶出去。”   那公子抬手指了指祁天,一双桃花眸带着几分嫌恶,手里拿着一柄玉扇挡着自己的鼻尖,好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气息一般。   祁景有些呆呆的看着那人,原来他说的人是是祁天啊。   一想到这人说的不是自己,祁景就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被这个人讨厌,因为他身上的又祁景熟悉的感觉,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祁景也不敢赌。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人,只怕这华贵的贵公子真的是小时候遇见过的那个孩子,若是他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恐怕会觉得厌恶吧。   祁天震惊的看着那人道:“小,小侯爷,我是祁家大公子,不是什么杂碎,小侯爷怕是认错了吧?”   即便那人已经如此明显的指向祁天了,但祁天却还是不信邪的开口辩驳,但那人似乎没有半分耐心看着祁天嘲讽的开口道:“祁家大公子?”   “不认识,你算哪根葱?就算是祁丞相来了小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草包?”   那小公子抬手挥了一下,手里的扇子便敲在了祁天的膝盖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嘲笑,“给小爷扔出去,这扇子赏你了。”   贵气的公子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看向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祁景抬了抬下巴道:“还不给这祁”公子送出去?””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那公子二字更是说的抑扬顿挫,带着满满的戏谑之意,说完便和他的那群朋友上了二楼的雅间了。   至于祁天,被那人一扇子打在膝盖上直不起身子,在地上疼的打滚,一旁的家丁七手八脚的上前去将祁天赶紧抬了下去。   祁景在原地愣了愣,即便祁天被人收拾了他也不能将自己的收到的羞辱还回去,还真是一个懦夫啊。   那柄玉扇躺在地上孤零零的,显然那小公子已经不要了的,至于祁天估计根本不敢将这东西带回去,祁景想了想蹲下身子将东西捡了起来。   如果他们都不要的话,那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了呢?   那日结束之后,祁景到处去打听那天在酒楼里将祁天收拾了的小公子的身份,才知道那人是西北侯府的小侯爷。   怪不得那般跋扈嚣张,祁天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毕竟祁天不过是个只敢窝里横的孬种,而梁宸才是真正嚣张的主,就算是在皇帝面前他也不会想让半分。   祁景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看着手里的玉扇和摆在桌面上的小狐狸,这两个东西的主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祁景不敢确定,他只能不断的调查关于这位小侯爷的一切。   但他在京城里没有人脉,没有钱财,想要调查一个位高权重的小侯爷简直是天方夜谭。   祁景将玉扇放好,拿起那小狐狸轻轻摩挲着,小狐狸的尾巴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宸字,祁景只能确定那人的名字里有宸。   但不敢凭借这么一个小东西确认那人的身份。   祁景垂下了眸子,或许如果能弄到那小侯爷的字迹的话就可以确认了,他听说了梁宸喜欢去买话本的消息,便刻意去了书局寻了一份工作。   不过他也是赌一把而已,毕竟谁家的大少爷喜欢自己出门去买书呢,一般都会吩咐小厮出门购书带回去的。   但或许是运气使然真的叫他遇上了,当他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选购书籍到签字买书,梁宸与他的对话没有超过十句。   不过祁景看到了他签名的方式,或许和小时候大有不同了,但祁景和宴溯源学过许多本事,分析一个人的字迹也是其中之一。   他基本可以确认这位梁宸,梁小侯爷就是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公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但祁景终于还是再一次见到了他,即便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知道他没事祁景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段日子,我时常担心小侯爷没有来找我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在确认了你就是小时候的那个人之后,我虽然失落但更多的是安心。”   祁景将那段日子的经历告诉了梁宸,同时和他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会认出梁宸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   梁宸的嘴唇有些颤抖的抿了抿,将祁景的手握的更加紧了一些,眸子里带着深深的歉意,即便祁景这个时候开口和他说了,他也依旧想不起那些事情。   “抱歉,我……”   祁景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自责,“没关系,小时候你见我时,我穿着女裙也从来没有和你解释过这件事情,你认不出我情有可原。”   即便知道情有可原,但在梁宸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祁景还是会忍不住难受,毕竟梁宸算得上他幼年里唯一的朋友了。   “我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了。”   在美国遇到祁景以前,梁宸尽职尽力的在扮演一个嚣张至极的纨绔子弟,估计那个时候会帮着祁景怼祁天也不过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梁宸:“我……我那个时候的记性很差,但是我答应你,关于你的事情从今往后我都会记得的。”   梁宸握着祁景的手严肃的发誓,牡丹抿了抿唇想要上前一步却被玉笛拉住了胳膊,作为丈夫玉笛十分清楚牡丹现在的想法。   但那件事情不是因为心疼就可以告诉其他人的,哪怕那个人是梁宸心里的人,而且就算要说也该由梁宸自己来说才对。   “小侯爷不用这样说。”祁景却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出来,他没有扇身份和资格来要求梁宸对他做出什么保障,“那个时候侯爷确实帮了我一把,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应该感谢你的。”   即便是祁景都已经将那天的细节说出来了,梁宸却依旧不记得了,那几年他过得浑浑噩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属于自己。   “其实……我不是不想去寻你,只是那天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怕自己伤到你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听到梁宸这般解释,祁景的眼里浮起了疑惑,忽然想起来那天他见到梁宸蛊毒第一次发作的庆幸。   但他记得以前和梁宸见面的日子明明都是十五,所以起码在那段时间梁宸并没有中蛊毒,难道是那天之后梁宸发现自己中了蛊吗?   还是说那天之后他才被人下了蛊毒?   梁宸不知道祁景在想些什么,他垂着眼眸走在祁景的身前,没有转头,那只被祁景松开的手无所适从的抓了抓空气。   祁景想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了过去,让梁宸可以抓着自己的手,“小侯爷不想说可以不说,但要是什么时候想说了,在下随时洗耳恭听。”   梁宸紧紧的握着祁景的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他还是没有办法战胜心里的那道坎。   见他如此,祁景也没有想过要逼迫梁宸,人品他握着自己的手往前走着,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小绿和月音对视了一眼,十分乖巧的没有出声。   潮湿的地面逐渐变得有些干燥了,这条小路似乎看不到尽头,但越往里边越黑,光源好像都被眼前的道路吸了个干净似的。   直到的肩膀碰到了土块,祁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已经进了一个隧道里,怪不得越来越黑了,梁宸牵着祁景的手捏紧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的开口道:“跟好我,前面有些窄抓着我的衣服。”   说完梁宸就松开祁景的手,将自己的衣角塞入了祁景的手心里,祁景握着手心里的衣角垂下了眸子,默不作声的乖巧跟着梁宸。   越往里面空气越是稀薄,洞穴也越来越矮了,祁景一开始还能直着腰到后面便只能半弯着腰,抱着梁宸的腰身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去了。   梁宸在前面到着路,感觉也不是很好受,不断有尘土落下来飞入他的眼睛里,梁宸只能眯着眼睛一步步慢慢向前。   脚下的路很不平,一凹一凸的,梁宸走的时候还要担心祁景会不会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摔了,“你小心一点,我们应该快要出去了。”   “嗯。”   祁景已经从牵着梁宸的袖子变成抱着他的腰身了,声音闷闷的好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气音,梁宸知道祁景现在应该是不舒服了,便加快了脚步想着赶紧出去。   毕竟这里的空气确实稀薄,梁宸也已经开始感觉有些缺氧了,若是再不感觉出去的话,他们恐怕会在这里窒息而亡了。   索性梁宸已经摸到了一个门扣,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手上一用力将那门一把推开,带着祁景一行人赶紧走了出去。   牡丹和玉笛他们没有什么大碍,在里面缺氧最为严重的就是祁景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梁宸拍了拍正在喘气的祁景的后背给他顺气。   “还好吗?”梁宸担心的给祁景顺气,一面安抚祁景,一面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们已经出来了。”   祁景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缺氧让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此刻站着也不过是靠在了梁宸的身上才面前的站着,不然一个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喘了一会祁景才终于缓了过来,看向梁宸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梁宸:“不要勉强自己。”   梁宸点了点头在祁景的肩头拍了拍,将一旁的小绿拉了过来,将祁景放在小绿直起的脖子上道:“撑住你娘亲了。”   小绿好似兼任重担一般点了点头,直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的让祁景依靠着它,月音打了个哈欠在祁景的脚边窝成一团。   祁景的唇角勾了勾没想到他不过是有一些不适罢了,现在居然就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了,若是换做以前怕是除了祁红缨以外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吧。   几人加快了脚步,再往前便是一处洞穴,他们明明好不容易回到了地面却最终还是回到了洞穴,祁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昏暗的场景。   面前是一处铁栏杆,梁宸上前握着那铁栏杆捏了捏,在回头看向他们走出来的那个地洞,结合眼前这昏暗的地方,和角落里的一些已经潮湿了的草垛。   这里应该曾经关押过一个囚犯,而那个囚犯挖了地道从这里越狱离开了,之前玥说过那女子在离开的时候和他说过剩下的同班在地牢里的话,这里应该是那女子有意引导他们来的。   看来奕和上官瑾就在这里了,而且梁宸的第六感告诉他,这里觉不只是关着奕和上官瑾这么简单,最糟糕的就是那女子也在最里面等着他们。   祁景的心思敏捷也看出了梁宸的担心,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都已经进来了断没有现在退出去的道理,但梁宸的担心不无道理。   就现在来看那女子的本事很大,他们根本摸不透,即便是在之前他们已经将牡丹和玉笛找回来之后,也不过是片刻的放松警惕就被那女子全部放倒了。   可见她的厉害。   若只有祁景也就罢了,但现场还有梁宸,牡丹和玉笛三个人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却依旧被她的妖物轻易放到,祁景也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但现在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祁景:“小侯爷,别太担心,我们应当先将奕和上官瑾前辈找到才是。”   被祁景的安慰声唤回了声的梁宸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用藏在袖子里的蝴蝶刀将他们前面挡路的老旧铁栏杆削成两段。   一脚踢开眼前断裂的铁栏杆,从那间狭窄的牢房里走了出来。   牢房外的泥土也是湿润的,方才下的雨就好像是已经浸润了这里的土地一般,梁宸感觉很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着。   他们所在的牢房是最后一间,也就不必要兵分两路寻找奕和上官瑾的踪迹,几人靠在一起往前慢慢走去,仔细的看着两侧的牢房。   牢房里时不时会传出老鼠的吱吱声,还有一些莫名其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是野兽在啃食白骨一般。   咔嚓咔嚓,骨碌碌……   小绿在前面悠哉悠哉的趴着似乎一点也不怕这些声音,反倒是月音怕的一直往梁宸怀里钻,像极了撒娇的小姑娘。   月音的身上也落了些灰尘,即便她不断的抖自己的毛发却还是会藏着些灰尘在里面的,更别提爪子上沾染的泥土了。   按照梁宸的性格明明是绝对不会抱着现在的月音的,但他却出奇的耐心一边抱着月音一边耐心的哄着他,低沉的声音叫人忍不住安下心来。   就连身后的祁景都被他哄月音的声音哄得有些迷醉了,看着他怀里的狐狸崽子心头有些不舒服,抬手抓住梁宸的袖子拽了拽。   “把月音给我抱着吧,她身上落了些灰我帮她拍拍。”   祁景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有多么突兀和蹩脚,但梁宸似乎没有起疑心将怀里的小狐狸递给了祁景便继续往前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以后会有银子的(二更)   牢房的深处传来了腐臭的味道,梁宸的眉头紧锁,他真的害怕这是奕或者上官瑾中的某一个人传来的味道。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过了差不多三天多了,也算是超出了那女子给的时间,所以奕和的上官瑾的性命等于没有了保障。   而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两个人的踪影,所以很难说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死是活。   “我们要快点走了。”   祁景抱着月音被梁宸的声音吓了一跳,跟着他的后面加快了脚步,牡丹和玉笛他们的面色也不好,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棘手是情况,但这次的情况比起之前的都要棘手。   他们从没有想过一个人会给他们造成这样打的威胁。   梁宸心里着急便赶着往前走去了,祁景在后头跟着已经有些吃力了,他个子没有梁宸高,步子自然也没有他的大走的肯定不如他快。   因为走的着急祁景被石头拌了下来险些摔在地上,幸好有人扶了他一把,不然脸着地不仅丢人又要浪费时间了。   “多谢。”   祁景抬起头对扶着他的人到了一声谢,玥扶着他的胳膊用力的提了一下,等他d站稳了脚跟才道:“没事没事。”   要是让你摔了,估计主子要心疼坏了。   而且祁景对他不错,玥对祁景也不反感,相对的他挺喜欢这个人的,这个人的气质便是令人感到舒服的,在他的身上玥感觉不到那些读书人身上的酸腐味。   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祁景他这个人对梁宸并没有想要害他的意思,相反他对梁宸十分关心,关心的程度甚至胜过了他自己,这样的人他没有理由反感。   更没有理由让他就这样摔在地上。   梁宸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便看见玥扶着祁景正在说话,大致内容他也听到了,知道玥只是帮扶了祁景一把,但看到他还搭在祁景胳膊上的手,便不自觉的将眉头蹙的更紧了。   “怎么了?”   梁宸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好像蕴藏着隐隐约约的怒气在里头,祁景没有察觉出来但玥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梁宸不爽的心情。   立马松开了自己扶着祁景的手,抢先祁景一步开口解释道:“我看祁公子被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便扶了一些。”   主子放心,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剩下的话玥没敢说出口,只敢对着梁宸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可惜梁宸似乎没有要和他对眼神的意思。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发给他,上前一步扶着祁景的胳膊看了看,确认他没事,才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同时不忘看玥一眼,冷飕飕的开口道:“没事的话赶紧上前去探查,这么一段日子过去你就忘记了暗卫应该做些什么了吗?”   玥哪里还敢说些什么,立马上前一步快他们一步在黑暗的地牢里探查了起来,祁景感觉到梁宸握着自己的手握的很紧,这会才反应过来梁宸藏在语气里的怒气。   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小侯爷,你这是在气些什么?”   梁宸这人出来名的嘴硬,本就心烦更不会承认自己在生气了,他扭开头不让祁景看清自己脸上的神情,其实他就算不别过连祁景也不一定看得清楚他脸上的事情。   毕竟现在这地方实在是黑,梁宸又高,和他靠的极近的祁景抬头几乎只能看见梁宸的脖子,自然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的,以此他转过头的动作无外乎是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祁景自小便会察言观色的,梁宸的脸色虽然他看不清楚,但却也是可以看见他的动作的,所以对梁宸的心里想法大概也有了猜测,祁景也没有戳穿,反握着他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梁宸的心里有些不自在,感觉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无所遁形的。   索性这人并不强硬,不会发现什么就说什么,倒也给他留下了些颜面。   再往前走去不过几十米的样子,玥就背着一个人走了回来,梁宸仔细看了看那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上官瑾。   梁宸:“他怎么样了?”   祁景:“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提问,祁景看了一眼梁宸立马开口道:“人如何了,可有大碍?”   即便方才的经历让他在如何尴尬,看到失踪已久的师傅,梁宸的第一时间还是对他的关心,而祁景的侧重点不同。   人已经就救回来了,看玥的样子也知道上官瑾没有大碍,比起他现在如何了祁景更在意的事玥在什么地方防线的上官瑾,既然都发现了上官瑾,那么奕又在什么地方呢?   之前他们得知这里关着的是应该就是上官瑾和奕两个人,像于晓鱼和玥二人便是关在一起的,但为什么玥这次带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人,难道他们并不是关在一起的吗?   玥知道祁景的意思是让他先回答梁宸的问题让梁宸安下心来,就算他不立马改口,玥也也是会先回答梁宸的问题的。   在这一点上祁景是知道的,他突然改口也算是人情世故的一部分,他不想让因为这件事让梁宸对自己产生什么不悦。   玥:“没事就是饿昏过去了。”   饿昏过去?   祁景:“身上没有外伤吗?”   这就奇怪了,按照之前的惯性应该有个怪物看管着上官瑾才是,为什么上官瑾身上会一点伤也没有,难道这三天他就安安静静的被关在牢房里什么也没有做过吗?   如果没有怪物看管的话,上官瑾有怎么可能乖巧的待在牢房里任人宰割呢?   玥:“没有。”   梁宸从玥的背上将上官瑾接了下来,拍了拍上官瑾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唇瓣已经干涩到裂开了,难道他这三天滴水未进吗?   怪不得之前那女人让他们在三天内出来,看来是算准了时间的,超过三天没有水源,即便在如何厉害也会渴死的。   “拿水来,你们身上有没有带食物?”   他们身上都带着水囊,梁宸的水囊里水不多了,只怕不够中间换水囊也是浪费时间,不如一次性拿一个足量的水囊来。   玉笛将自己的水囊递了过去,祁景将自己怀里带着的干饼带了过去,这是他身上唯一剩下的食物了,也算是他们这群人之间唯一的食物了。   毕竟之前的鱼汤每个人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而且鱼汤要装的话只能装在水囊里,大家的水囊里装着清水实在没有空余的装鱼汤了。   梁宸也知道这些并没有在意,这是有些奇怪为什么祁景还留着干饼,毕竟在他煮鱼汤之前就已经将干饼给了祁景。   那个时候饥肠辘辘的祁景应该先吃了干饼啊,为什么还留着。   他当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祁景还留着干饼的,其实祁景只是有些不舍的吃而已,他没想到后面梁宸能够煮出一锅鱼汤来。   当时他想的是等一会梁宸安静下来之后发给他一些才留着,他不想吃独食,梁宸已经忙活了,许久也是饥肠辘辘的,他最该获得食物。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去询问,等事情结束了他可要好好问一问祁景关于这些事情了。   梁宸将上官瑾扶正,于晓鱼拿着玉笛递过来的水囊给上官瑾小心翼翼的喂着水,现在的水源珍贵,不可浪费。   喝一点就是少一点,谁也不是还有多久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全回到一个有人烟商铺和钱庄的地方。   梁宸将干饼撕碎了泡在水里泡软了一点点的喂给上官瑾帮助他吞咽下去,差不过吃了一个饼喝了半壶水之后上官瑾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总算是有些生气了。   “玥你去前面继续探查,牡丹姐你和他一起去要当心些。”   梁宸冷静的开口吩咐,牡丹和玥一起点了点头往前走去,随后梁宸又开口吩咐道:“玉笛哥和小鱼儿你们在这里照顾着我师傅。”   “上官前辈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祁景蹲下身子在上官瑾的脉搏上搭了一会,确认了什么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只是几天没有进食饮水一些虚弱,一会就能醒了。”   梁宸:“你还会医术?”   在他眼里祁景就是个书生,却没想到他技能有些五花八门的,梁宸的眸子一亮,祁景似乎没有他想的那般柔弱。   祁景的身体不好因为小时候的苦吃的太多留下了病根,向他小时候一样长大的身体一般是两个极端,特别好和特别不好。   很不幸他是后面哪一种,小时候的病根留下了,现在才会这般难受,祁景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苦涩道:“以前和一个赤脚医生学的,只是懂一些皮毛他便走了,所以学的不多,普通的脉象会把,认得些草药罢了。”   “为什么走了?”梁宸有些不解的看着祁景,祁景笑了一下道:“自然是因为没有银子啊。”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自查的以为,梁宸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拉住他的手道:“没事,以后会有银子用的。” 第一百九十章 小姨   在牡丹和玥出发探寻之后不就,梁宸交代完事宜之后也就带着祁景上路了,为什么要带着祁景的原因,自然是不放心的。   不是不放心玉笛和于晓鱼的实力护不住他,只是因为这一路上玉笛的态度摆明了他多祁景的态度。   若是放着祁景和他独处只怕会发生些意外出来。   祁景没有想到这么多,只觉得梁宸愿意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很感动罢了。   往前走莫约有几十米,梁宸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握着祁景的手停下了脚步,祁景的眸子带着疑惑往他的生后看去,想要知道他到底是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只是还没有看见就被梁宸一把拉了回来,被他抱在怀里眨了眨眼睛,抬起手下意识的拍了拍梁宸的后背,就像是安抚他。   梁宸不让他,只是因为他不确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黑暗深处的那双眼睛令他毛骨悚然,即便它还没有任何动作,但那黏腻的阴冷仿佛舔舐着梁宸的肌肤叫梁宸不寒而栗。   “小侯爷,你怎么了?”   祁景被他抱在怀里,对他的情绪些有些感应,更别提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居然还在微微颤抖,梁宸是在害怕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害怕成这样,祁景可从来没见过他示弱,跟别提被吓得抖起来的模样了。   祁景的声音叫梁宸回过神来,就像是咽喉被人遏住了一半,梁宸的唿吸有些停滞了,被他唤会声之后才将那口堵在胸腔的气抒了出来。   “主子,往后撤!”   一道男声和女音同时穿了来,梁宸立马拉着祁景的后腿,肌肉反应一般速度十分之快,祁景被他一把拎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梁宸的胳膊,他感觉自己险些被甩出去了。   牡丹和玥下一秒就落在了他们原本带着的地方,二人身上都挂了彩,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随着一阵风吹过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止不住往梁宸和祁景的鼻子里钻去。   梁宸和祁景一起捂住了口鼻,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之后,祁景就知道方才梁宸到底会为什么害怕成那副模样。   眼前这对鲜红的眼眸竖起,盯着几个人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盘中餐,满眼皆是贪婪,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大到什么程度呢,这蛇完全不能直起自己的脖子,低着脑袋盯着他们后脖子上的鳞片都会擦过牢房顶部的木头,发出擦啦擦啦的声音。   而且就他们几个的个子,都感觉他们甚至不够这东西一口吞的。   巨蟒的肚皮前面,一人站立抬手轻轻抚摸巨蟒的鳞片,看着眼前的几人轻笑了一声,带着叮铃的铃铛声,他们几人的脚下便立马亮起了一片鲜红。   梁宸,牡丹和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景立马咬破了自己的手掌像鲜血挥洒出去,多数落在他们几人的脚下。   沾到血液的地方,红光大片大片的消失,祁景的手现在巨疼,但他一声不吭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方才的动作就像是呀的自发性行为,他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身体为了保护他而主控动了起来。   那人似乎有些惊讶发出惊疑之声,“你这人居然是我苗疆血脉?”   她一说话,祁景便认出来了那人是谁,正是一开始害得他们进入这危险境界的女子。   他们终于是见到了这女子。   梁宸也认出来了,咬着牙控制着自己要冲上去的冲动,敌我实力不清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只是送死而已。   “请问前辈为何这般做?”   祁景握着梁宸因为捏着太紧,指甲已经陷入肉里的手掌,感觉到滴出的黏腻血液,祁景握的更加紧了一下,出声询问那女子。   好在那女子似乎没有要和他们打斗的意思,起码现在没有这个意思,女子拍了拍巨蟒的蛇头,巨蟒乖巧的低下了头,让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   乖巧的缠绕着女子的身体,用坚硬的身体挡住了可能出现的攻击,“想知道?不如小公子先告诉我你是谁?””   她抬起手,紫色的衣裳翩然而起,从地上飞起来的红蝶直冲屋顶,将木头做的屋顶从破,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牢房里的一切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飓风从耳边唿啸而过,梁宸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了脸,等他放下袖子之后才看清楚了那女子的容貌,果然这人的脸他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总是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那女子的眼睛眯了眯,似乎也有些疑惑,“果然我没有看错,你长得倒想一个人。”   “不瞒前辈,在下第一次遇见前辈的时候,就感觉似曾相识,却总也想不起是谁。”祁景将疑惑讲了出来,既然这女子说他长得像一个人,应该是记得的,没准从她嘴里自己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们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女子坐在巨蟒的脖子上,白色的巨蟒将她护的牢牢的,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几人,毫无疑问只要女子一声令下,他们怕是就会被吞入蛇腹。   “你长得倒是有七分像我那不争气的姐姐,还有三分……”   女子嫌恶的眯了眯眼睛,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嗤笑一声不再说话祁景,祁景看着那女子的模样,红色的蝴蝶再她的指尖翩飞的模样。   越发感觉熟悉,她说自己有七分像她的姐姐,祁景的眸子忽然颤抖了起来,看着女子道:“前辈可是认识家母?”   母亲的记忆实在是太远了,祁景的印象里只有一个柔和的身影,她发怒之时的脸人不人鬼不鬼,一度是祁景童年时期的噩梦。   “你娘?叫什么?”   听到祁景这样说,女子来了兴趣,拍了拍巨蟒的脑袋让它将自己放了下去,缓步来到了祁景的面前。   完全无视了准备拔刀的梁宸,好似一点也不害怕他会做些什么一样。   梁宸确实像做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祁景握着他的右手,现在袖子里藏着的到怕是已经抵在女子的脖子上。   牡丹和玥没有梁宸的命令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况且这女子的实力不祥,她敢若无旁人的来到他们的面前,绝对是留有后手的。   “家母名叫白雪翎。”   提起母亲的名字,祁景总是想起那个飘着白雪的冬天,母亲的棺椁被那人扔到乱葬岗的场景,以及自己狼狈的扒拉着冻土,想要和母亲死在一起的模样。   “你爹是不是姓祁?”女子的神色变了,抬手捏着祁景的下巴细细端详着,梁宸实在忍不下去,抬手打掉了女子捏着祁景下巴的手忍着怒气道:“你做什么?!”   “小子,没和你讲话。”女子的凤眸眯起,闪着危险的冷光,白色的巨蟒抬起了脑袋,红眸闪着光兴奋的盯着梁宸。   “对。”   即便祁景根本不想承认自己这个父亲,但他就算是被赶出了族谱也无法否认那个人渣就是自己父亲的事实。   “那就怪不得了,你个小杂种还活着啊,我还当你早就死了呢。”   女子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梁宸甩开了祁景控制着自己的手,蝴蝶刀从袖子里甩了出来抵在女子的脖子上,瞬间沁出血珠。   “你说什么?”   发的太快,祁景还没有反应过来,梁宸的刀刃就已经抵在了女子的脖子上,梁宸的眼里闪着火,可见已经怒到了极致。   眸子也隐隐有了变红的势头,祁景心里暗道不好,这人的蛊毒怕是又要发作了。   女子嗤了一声,满不在乎的看着梁宸道:“小公子激动做什么,你是他的谁?”   梁宸才不管她在说些什么,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手上更加用力,刀刃几乎陷入了那女子脖子上的嫩肉之中。   但她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笑容越发大了,祁景拉着梁宸的手臂想让他收回自己的动作。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母亲的妹妹,那很多事情都又有了头绪,比如说关于梁宸的蛊毒如何解开。   母亲曾经是南疆圣女能接触到的东西必然要多,作为圣女的妹妹,这女子可以在南疆之中必然也是极高的地位。   “小侯爷快松开!”   见他已经听不见自己的话,祁景情急之下吼了出来,梁宸的胳膊一僵缓缓的扭头看向祁景,眼里还带着委屈。   那一双红眸里满是不解,祁景瞬间头大了,这人的蛊毒已经发作了,梁宸的身体真的还受得住吗?   梁宸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站在祁景的身边满是不解,祁景挡在梁宸的身前道:“前辈抱歉,他……蛊毒发作无法自控,我代他和您道歉。”   女子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脖子上的血,巨蟒的脑袋靠了过来,红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贪吃的很。”   只见她抬起了手,那巨蟒立马欢喜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女子指尖的血液,红蝶也飞了过来在女子的脖颈出吮吸溢出的血液。   “没事,小孩子血气上头也正常,没想到姐姐选男人的眼光怎么样,这都能遗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条件   她好像在说祁景轩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的意思,祁景假装没有听懂,只要她没有那么直白的说出来,祁景想现在的梁宸应该也听不懂。   果然如他所想梁宸确实一脸茫然,只是看着那女子的敌意不减,她虽然没有听出暗讽,但知道这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对了,我给你们的时间是三天,你们超时了。”女子坐会了巨蟒的脖子上,破裂的屋顶上爬出一只巨大的蜘蛛,蛛网往下坠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就想是死了一般。   那人正是他们一直没有寻找到的奕,梁宸看到奕的时候忍不住冲上前将蛛网隔断接下了奕,奕唿吸微弱几乎要消失了,唇瓣泛着紫显然是中了毒。   女子并不在意梁宸做了什么,也不在意他投来的杀人的目光,悠哉悠哉的开口发道:“不过看着你是我姐姐的儿子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走。”   “还未请教前辈姓名。”祁景和这位突然出现的母亲的妹妹熟悉不起来,虽然他看着熟悉,但这人着实危险,让祁景叫小姨,祁景是叫不会出来的。   “没礼貌,我是你小姨,居然想叫我名字吗?”女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抬手丢出了一瓶药给梁宸道:“解毒丹,出了你的蛊毒大部分都能解开,你再不喂药,他可就就不回来了。”   梁宸将信将疑的拿着药却没有第一时间喂给奕,谁也不清楚这女子到底是真的将药给他们还是给了一瓶毒药。   对于梁宸的举动,女子不置一词,转头又看向了祁景,挑着眉头瞧着祁景,祁景微微抿唇道:“小侯爷,赶紧给奕前辈喂药吧,她若是想杀不会等到闲现在用毒的。”   奕在她手上那么久,相杀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哪有必要等到他们找上门来再用毒药毒死他呢。   而且祁景下意识的觉得,眼前的确实并不在意他们的性命,严格来说,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恶作剧一般。   只不过这恶作剧挺不过去会死而已。   “还请前辈告知姓名。”祁景直视女子的眼睛,看着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执拗的开口,女子眨了眨眼睛道:“这脾气倒也想我那不争气的姐姐。”   “行吧,不愿意叫我小姨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扔你这个大外甥。”   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嘴上说着不想认下他这个外甥但对于祁景不肯叫她小姨的行为好像十分失望的模样。   “我叫白虹。”   白虹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好像确实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了,反而饶有趣味的看着梁宸给奕喂药的动作。   喝了药,奕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泛紫的唇变得苍白干涩,玥十分有眼力见的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囊递了上去。   喝了水奕的脸色才好了起来。   见这要确实没有问题,梁宸才放心了下来,将奕交给了玥和牡丹照顾,自己站起身回到了祁景的身边,看着白虹面色依旧不好看。   白虹:“啧啧啧,大外甥你不会也是看脸找人的吧?”   梁宸的面容确实无可挑剔,白虹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看着他怒视自己的模样心里只想发笑。   这般爱逞强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蛊毒都已经发作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有力气站着瞪自己,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疼的满地打滚了吧。   梁宸没有理会白虹的话,开口反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他们前脚离开京城时被君昊警告,后脚就在这条路上遇到了这女子,难免不让人联想。   本以为她会退拒,或者抵死不认,没想到梁宸这才问出口,白虹就开口承认了,“就是你们的五皇子君昊啊。”   祁景:“果然是他。”   这个结果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是白虹承认的太快叫人疑惑,或许是看出了祁景眼里的疑惑,白虹开口道:“我又不是他什么手下,相反我可是相当看不惯这个野心勃勃的皇子。”   “若不他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懒得走这一趟。”   白虹哼了一声,祁景皱起了眉头看着白虹道:“白前辈是和他达成了交易?”   “是啊。”白虹笑了一声,抬起生拍了拍身下的巨蟒,下一秒祁景就被巨蟒的尾巴卷到了她的面前,“不过现在不重要了,我发现了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梁宸一些发愣,刚刚还在自己身前的人瞬间消失,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去救下祁景,却被祁景喝止了。   “别过来小侯爷,我没事。”   祁景可不想梁宸上来救自己,他知道梁宸现在的情况又很强的攻击性,但每一次发起强力的攻击都会给梁宸的身体造成负担。   所以他不想让梁宸为了自己再受伤了,既然蛊毒已经发作就要将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   “不知前辈想从在下自己得到什么?”   祁景确认了梁宸不会上来才扭过头看着女子的眼睛,白虹点了点头道:“倒是个聪明的。”   “那小子要是敢上来,我定然要他死的。”   白虹轻飘飘的一句话说的有恃无恐,好似捏死梁宸就像是捏死虫子一般简单,祁景很不喜欢她的话,即便还被她的宠物卷着腰身随时可能被绞杀。   但他还是开口道:“还请白前辈不要开这种玩笑,若是我身上有什么前辈感兴趣的,前辈尽管拿去,不要伤害他们。”   白虹:“小子,你倒是仗义,我看你不是在意这群人的死活,而是在乎你那情郎吧。”   即便他说的话不假,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难听刺耳,祁景感觉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并且用最最刺耳刻薄的词来藐视。   祁景:“前辈,注意措辞。”   “嘿,小子还挺狂。”白虹点了点祁景的脑袋,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拉开了祁景的衣领,声音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中的蛊?”   “蛊?”祁景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打掉了白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拉回了自己的衣服道:“前辈,男女有别,还请你注意,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蛊。”   “该死的。”白虹低声骂了一下,看着祁景道:“马上和我走,不想死的话就和我回苗疆。”   即便祁景是那个该死的渣男的孩子,但他到底是姐姐的血脉。   白虹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祁景这个外甥,但还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外甥看,看到祁景的样子就让他想起了姐姐年轻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看着祁景去死就是了。   说着她就想直接卷着祁景离开,但才拍了拍身下的巨蟒,巨蟒就发出了痛唿之声,白虹低头看去只见梁宸赤红着双眸一刀扎入了巨蟒的尾巴。   看到这人要将祁景带走,梁宸怎么可能会答应她,眼眸瞬间被鲜红充斥,蝴蝶刀扎的极深她用力一划便将坚硬的蛇鳞化成了两段。   鲜血涌了出来将梁宸的身上的内衫染的鲜红却不如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斥着怒意,声音犹如淬了毒的寒冰一般幽冷。   “放开他!”   “小侯爷!不要冲动,你快离开哪里的!!”   祁景看的出来白虹生气了,更别提那疼痛的巨蟒,张开大嘴就朝着梁宸咬了过去,看样子好像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你找死!”   白虹怒气也上来了,她没有为难这小子已经算是她善心大发了,这人居然敢伤了她的宠物,简直是不要命了。   梁宸根本就不怕这些,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知道这个女人,这条蛇要将祁景带走,而身体里的血液告诉他绝对不行。   祁景合该是他的!   梁宸直面那巨蟒的大嘴,举起了刀居然是自己冲了进去,巨蟒咬着他开始拒绝,不一会却又满口鲜血的将他吐了出来。   梁宸的身上满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巨蟒的,看的祁景心惊胆战,牡丹和玥也想加入战局想把梁宸拉出来,但两个人完全不是梁宸的对手,根本拉不住已经发了疯的梁宸。   “不要!你走啊!别救我了!我又没事!!”   祁景怎么舍得梁宸为他受这样的伤,在这深山老林里两连个大夫都找不到,物资匮乏连药也没有多少,若是梁宸因为他重伤不治怎么办?   哪怕这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祁景也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这个,独独这个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梁宸他可以死,但不能是因为他死。   “住手,我和你走!!”   祁景对着白虹喊道,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有多么骇人,当他将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说真的?”   白虹摁住了巨蟒的蛇头,不让它继续攻击梁宸,巨蟒虽然满脸委屈但还是摁住了动作去舔舐自己的伤口了。   “真的,但我有一个条件。”   祁景点了点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了,祁景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看着白虹道:“给我一点时间道别,还有放过他们。”   白虹看了一眼下面狼狈的人,又看向了祁景道:“我不同意你又能如何,你觉得自己能跑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给我告别的时间   祁景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声音里的颤抖道:“你若是不答应,我绝不会和你走,你该知道一个人想死有多么简单。”   白虹:“你拿命威胁我?你凭什么会觉得我在意你的命?因为你是我外甥吗?”   祁景在赌,他都让不敢确定白虹会在意自己的性命,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能赌了白虹想带他回去,不在意自己的命。   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祁景执拗的看着白虹,好像只要他拒绝自己的要求,就会当场咬舌自尽一般,白虹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行,给你的间告别,但天亮之后你要和我走。”   “他们的伤我可以治,但你必须和我会南疆不能有半句怨言。”   倒不是白虹她被祁景的坚持打动了,只是这人的身上她总是能看到自己姐姐的影子,而他的姐姐确实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死性子。   要是这人真的敢这样做,那就相当于她逼死了自己姐姐的孩子,即便他不想承认姐姐和那个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   但这是事实,无可否认的事实,况且他长得像极了自己的姐姐,白虹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姐姐死在自己的眼前,还是因为她的原因。   若是逼死了祁景,那和逼死自己的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祁景点了点头,算的答应了白虹的要求,随后白虹让巨蟒将祁景放回了地面上。   祁景回到地面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站稳,立马向前扑去,连爬带跑的来到了梁宸的身边,扶着他跪坐再来地上,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道:“小侯爷……梁宸,你怎么样了?”   “疼不疼,你看看我……”   祁景的声音打着抖,即便是方才和白虹的对话,他也没有发抖,现在却已经抖的不成样子,抱着梁宸根本不在乎他身上的血污。   梁宸被他抱在怀里,眼睫上都粘着黏腻的血液,他慢慢的眨了眨眼睛,手上都刀落在了地上,抱着祁景的腰慢慢用力,声音沙哑的说道:“不要走……”   “不走,我在这里,不走。”   祁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说不出什么要离开的话,梁宸的蛊毒发作身上疼的难受,而祁景感同身受一般,心里犹如刀刃不的划过。   现在的梁宸不清醒,所以一切都是顺着本能而行动,可见他对自己的重视,梁宸紧紧的抱着祁景,“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白虹在蛇的脖子上坐着,看着下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啧啧出声心里莫名有一种拆散小小情人的愧疚感。   看着从不远处赶过来的三个人,白虹点了点人头,数了一下确认他们人到齐了,这才开口说道:“和我走吧,带你们回客栈去休息,免得到时候我大外甥说我说话不算数了。”   玉笛和于晓鱼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就许久,自然是不敢跟着难女子走的,他们本来就是被这女子害得陷入,哪里敢轻易跟着她就走了?   牡丹看到玉笛他们过来和他们快速的说了了一遍,玉笛顿时神色复杂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听到牡丹说的话,玉笛也做不到对祁景在有什么敌意了。   白虹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追上来,只是让巨蟒慢悠悠的扭着往前爬去,反正爱跟不跟,她又不在乎这群人的死活,只是不想让祁景觉得她言而无信罢了。   或许这句话是长辈都责任感吧。   白虹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什么地方想姐姐不好,偏偏脾气随了她,作为长辈难道还能对一个小辈言而无信吗?   祁景拍了拍梁宸的后背见白虹已经走远了,抬头看向那群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人,祁景声音沙哑的开口道:“跟上去吧,不会有事的。”   随后他低头在的耳边低语道:“梁宸,我们走吧?”   听到走这个字的时候,梁宸呆呆的抬起了头看着祁景,随后疯狂的摇着头,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一般,嘴里一个劲的呢喃着不要走。   祁景看的心里一阵疼痛,抱着他不顾他人的目光亲了上去,安抚着梁宸不断颤抖的身子,等他冷静下来才慢慢的和他分开了。   “我们回客栈好不好,我带你洗澡,身上脏脏的不好受吧。”   祁景就像是还在哄着一个孩子一样,哄着梁宸,梁宸被他亲的有些发蒙,被祁景带着起了身。   “嗯。”   梁宸低低的应了一声,紧紧的抓着祁景的手跟着他往前走,牡丹和玉笛他们互看一眼和祁景一起跟着白虹往前面走去。   白虹说到做到,带着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一开始的客栈,祁景拉着梁宸上了楼,天快要亮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告别了。   剩下的人也十分有眼力见的没有上去打扰他们,白虹打了个哈欠让店里的小二给梁宸他们送了一桶热水上去。   店里的小二看到白虹就像是宠物看到了主人一般,立马谄媚的迎了上去对她唯命是从,别说要钱了,听到命令就立马跑了上去。   白虹:“好了好了,来让我看看你们要用什么药,至于吃不吃随便你们。”   白虹拍了拍手对着牡丹等人开口,上官瑾醒过来没多久现在正守在奕身边警惕的看着白虹,白虹直接无视他的目光他们不过来便自己走了过去。   她不过负责将自己答应的做到就可以了,至于要不要这些人接不接受,死不死和她又没有关系。   楼上的厢房里,祁景将热水从小二的手上接了过来,先前放在客栈的包袱还在,祁景就从里面翻出了一身衣裳,看向生后一直粘着他的人道:“小侯爷,在下来帮你沐浴更衣可好?”   梁宸捏着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自己一步之外,听到祁景的话点了点头,现在的他蛊毒下去了些,眸子混着黑,却还是有些红。   看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祁景怕刺激到他,便顺着他的意思给他脱衣服,梁宸看着祁景身上的衣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不洗吗?”   “我……我服侍小侯爷就好。”祁景摇了摇头,热水不多只够一个人洗的,除非他们一起洗,不然热水不够会着凉了。   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可以洗冷水澡的时候。   梁宸拉着祁景的手,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也洗,我们一起。”   说着也不等祁景拒绝或者答应,去包袱里随便翻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来就带着祁景去了浴桶附近,见这人要求强硬祁景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若是贸然拒绝又刺激他就不好了,况且,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既然如此不如就顺了梁宸的意思罢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祁景叹了一口气,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道:“好,我们一起就是了。”   梁宸见他顺了自己的意思,立马笑了起来,将身上染血的衣裳脱了下来,露出健壮的身躯抱着祁景白皙的身体入了浴桶。   祁景被他抱着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推开,他不是反感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触碰而已。   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祁景也逐渐放松了下来,祁景靠在他的胸口声音低缓的开口道:“小侯爷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在那地洞里的时候,他们又很多疑问,本想着摆脱危险了可以好好的说道说道,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却又不想问什么了。   梁宸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他身上的蛊毒已经被压制下去了,抱着祁景的手臂满满锁紧,看着祁景的后颈子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唇瓣印在他后颈上发根之处细细摩擦着,好似在擦拭一个名贵的瓷器。   “我不想问什么,我只想你不要走。”   若是其他的要求,祁景或许会答应他,但唯独这件事情祁景不能答应他,白虹答应了他的要求,他不能出尔反尔。   而且即便他出尔反尔不愿意和白虹去往南疆了,凭她的本事,想要带走自己也是很容易的,现在的梁宸不是的对手。   而祁景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梁宸这人真的豁出命去想要将他留下来,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答应梁宸的要求。   后颈被人的唇瓣细细的摩挲着,梁宸的眸子微黯,已经有些开始泛红了,许久祁景才叹了一口气道:“梁宸……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梁宸抱着他的手更加紧了一些,祁景被他抱的有些难受却没有什么不满,他巴不得这人抱的再紧一些。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白前辈,而且我必须去南疆。”   即便没有他对白虹的承诺,祁景也必须要去一趟南疆,如果有白虹带路的话他会更加顺利,梁宸身上的蛊毒真的拖不了太久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的。   “为什么……你对我真的……”   梁宸低着头几乎发狠的一口咬上了祁景的后颈,祁景被咬的一疼忍不住发出了痛唿之声,“疼……”   “我没有……”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愿再见【中卷完】   房间里静悄悄的,祁景被他压在浴桶里咬着后颈,那力道就好像是要将祁景后颈的肉都要咬下来了一般。   “梁宸,你松开我。”   祁景的声音有些冷,忍着疼和梁宸讲话,梁宸听到祁景的声音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最终还是慢慢的放开了祁景的脖子。   祁景的双手撑着浴桶在水里转了个身,反压在梁宸的身上,难得强势了一回,手臂撑着梁宸的肩头道:“我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梁宸抿了抿唇不愿意接受祁景的说辞,“我自己可以。”   “那换句话,梁宸我心悦你,我想救你,你知道了吗?”   祁景深吸了一口气,心脏跳的越发快了,他看着梁宸大脑几乎要停止运转了,有是期待有事害怕。   即便心里有了把握却还是会害怕的,从心里祁景知道梁宸对自己也是有意的,但他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一点在梁宸自己说出来之前都是未知数。   梁宸听到祁景的告白,抬起脑袋怔然的看着祁景的眸子里,他想问这个问题但他也会害怕,他怕祁景因为这个问题而逐渐和自己疏远。   “我亦然。”   梁宸抬起手臂带出了一串水珠,揽住了祁景的后颈,指尖在他被自己要出伤口的地方细细摩挲着,用力往下一压咬住了祁景发唇瓣。   祁景没有挣扎的闭上了眼睛,被他带着浮动。   屋外的月光姣好,照在房间的地板上水渍闪着光,圆月逐渐从山头落了下去,屋子里的动静也慢慢小了下去。   待到日头慢慢升高照亮了云天,祁景坐在床边穿着衣服,用高领盖住了自己脖颈上的痕迹,看着还在熟睡的人,眼里带着眷恋的低下了头亲吻他的唇角。   “生辰快乐还有……等我归来。”   这个时间奔波许久的人都还在睡,祁景穿好衣服坐在桌子便写着什么,等他写完便将自己包袱里的小狐狸木雕留了下来压着纸张,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梁宸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走了出去。   如想的一般,牡丹他们并不在下面,想来奔波这么久也都累了,好不容易安下心来必然是在好好休息吧。   白虹在下面的大堂里咬着一块模样挺好的糕点,见祁景从上面慢慢的走了下来,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上的糕点道:“下来了?告别完了吗?”   祁景点了点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她的跟前轻声道:“多谢前辈答应我的请求,我们可要现在上路?”   祁景自私的希望可以现在就走,若是梁宸醒了过来发现他还在的话,他必然不会走的太轻易的,白虹挑了挑眉抬手在他的腰身上捏了一下道:“你现在可以吗?”   祁景的脸上一变,耳尖泛着红撑着桌子才勉强的站立着,看着白虹有些难以启齿,这种事情本就令人羞耻的很,祁景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看出了祁景心里的疑惑,白虹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俩昨天晚上的动静可不小,你当还有谁不知道这事吗?”   祁景被她的话闹的脸红耳热,知道便知道了这人偏偏说出来,祁景本就是个脸皮薄的,这下被她说的彻底抬不起头了。   “前辈……”   白虹见他羞愤欲死的模样,乐开了花等到乐够了,这才开口道:“你不带些什么?比如你身后那两个?”   她对着祁景的身后抬了抬下巴,祁景回头看去就看见了小绿和月音两个小家伙在身后看着他,心里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真的不知道搞如何面对离别。   小绿:“娘亲你要走了?你不要小绿了吗?”   月音:“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他们俩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让祁景本就不舍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煳涂,他僵硬的扭过了头对着白虹道:“不了,没什么好带的。”   白虹却不这么觉得,朝着月音和小绿慢慢的走了过去,白皙的指尖在小绿的脑袋上点了点道:“这小家伙带去也好,对你可有大帮助的。”   说完他扭头看向月音摇了摇头,却又有些稀奇的揉了揉月音的脑袋道:“这小家伙你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倒是稀奇不过南疆那地方不舍他,还是别带了。”   人人都有颗爱美之心,月音长得毛茸茸的一看就十分讨人喜爱,白虹也对她心生欢喜,只是南疆那地方可适合养着小家伙,没两天可能就死了。   一听到白虹说不让自己去,月音湖蓝色的眸子眨了眨,瞬间就要哭出来了,九条尾巴包着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像是要自闭了。   反而是小绿听见自己可以去的时候瞬间高兴的缠上了祁景,将他卷在自己的身子中央有些兴奋的说道:“带上我带上我!n娘亲,小绿很有用的!”   如果可以着两个祁景谁也不想带过去,南疆十分凶险这两个小家伙算是他的心头肉,谁受伤了他都会心疼。   白虹看向祁景拍了拍自己的手道:“我只是提个意见,你自己决定吧。”   说来他要离开了,那梁宸的蛊毒该怎么办呢?   “前辈,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前辈见谅。”祁景先不管这两个小家伙戴到底要不要带上了,而是朝着白虹鞠了一躬道:“关于梁宸的蛊毒,前辈可有办法?”   “有,不过要回南疆取药,而且这要并非谁人都能取的,除开南疆的圣子圣女只有族长可以拿到。”   白虹点了点头倒也不隐瞒,见他似乎想要请求自己帮忙的意思,立马开口道:“别看我,我拿不到这要,上一任圣女也就是你的母亲去世后,族中到现在都没有新的圣子或圣女产生。”   “至于族长,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不可能将药给你的,想要拿到那个药你有两条路,成为圣子或者成为族长。”   白虹将他能拿到药的途径说了个明白,连白虹都不能成为族长更别提比她弱了不止两倍的祁景,可是若要他成为圣子却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那可有压制的药物?”   祁景会拼尽全力为了梁宸拿到药材,但在这之前他要确保梁宸平安无事。   “有是有,但你那什么和我交易?”白虹从袖子里翻出了一瓶药,摆在桌子上轻笑,眼里带着狡黠的光芒,“我也是个利己主义者,绝不会作为用功。”   “别拿你的命来威胁我,同一个理由用两次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白虹开口将祁景的还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拒绝了,祁景噎了一下道:“前辈想如何?”   “把那小家伙带上,以及你不要再叫我前辈了,对长辈能不能有点礼貌?”   白虹指了指缠着祁景的小绿,她似乎对小绿十分敢兴趣,想让祁景带着小绿和他一起离开,月音在一边更加抑郁了。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带上她呢?难道她还不如一条蛇好看吗?   祁景有些难以开口,但想着梁宸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别开了脸小声的开口道:“我答应,前……小姨。”   “真乖。”   白虹得逞了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祁景抬手将药拿了过来,来到了月音的身边将药瓶放在她的身边,揉了揉她埋在绒毛里的小脑袋道:“月音,可以拜托你照顾你爹爹吗?”   “嗯……知道了,娘亲你会回来找月音的对吗?”月音将药用自己的小抓子扒拉到怀里看着祁景,祁景笑了笑道:“等爹爹的药吃完了,我就会回来了。”   “嗯,月音会照顾好爹爹的。”月音蹭了蹭祁景的手掌乖巧坐在原地眼里满是不舍,祁景也不舍的但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祁景站起了身,摸了摸小绿的脑袋道:“辛苦你和我一起了。”   小绿欢快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乐意的模样,跟着祁景走出了客栈。   外面的太阳已经差不多都升起来了,祁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后面的客栈白虹实在看不下去了,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行了,怎么舍不得你那小情郎啊,拿着这个。”   白虹将一直红蝶送到了他的手里,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想他了,就写信红蝶会替你送到的不管他在什么地方。”   祁景有些发愣,勾唇浅笑道:“多谢小姨。”   客栈里梁宸其实很早就醒了过来,在祁景离开的一瞬间他就醒了,只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动,等他出了门便坐了起来。   靠在窗边目送祁景的离开,等完全看不见他了才慢慢的回神看向桌子上摆放的小木雕狐狸,这就是他小时候给祁景的那个。   信纸上短短的写着几句话,却让梁宸的心里暖暖的。   梁宸,我先行一步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等我回来的那一天我想我已经可以和你比肩了,不会再是一个拖油瓶了,请你等我。   祁景没有署名也没有说再见,梁宸知道他的时间,他不想和自己再见,他只愿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中卷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抵达   等梁宸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下来的时候,却在客栈里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严格意义来说那人是他的老熟人了,但确是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梁宸皱了皱眉看着下面带着斗笠的男人,满眼解释疑惑,却还是恭敬的开口道:“无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话算不上多少恭敬,但声音却绝对算得上恭敬了,下面的男人摘下了斗笠,看着梁宸单膝下跪道:“属下见过小侯爷。”   早已清醒的牡丹等人听到无郁开口纷纷走了出不来,眼里带着不等的惊讶,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加上这段日子被白虹折腾的不轻。   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入睡,几乎都是浅眠,在祁景下来和白虹对话的时候就几乎已经完全清醒了,没有出现只是因为那种情况下不是他们该出现的场合。   即便对白虹他们保持着警惕,但他们也不会因此草木皆兵,听到祁景和白虹的对话后,他们都在思考该如何安慰梁宸,却没想到他们的老大,暗卫榜首无郁会出现在这个客栈里。   无郁是他们之间的老大,理所当然的他的本事是最大的,但他作为暗卫的榜首常年都是守在侯爷身边的,即便他已经被侯爷赐给了梁宸,但也几乎一直在侯爷身边服侍。   梁宸的身边常年守着的只有奕一人,其余人的安排几乎是由侯爷来安排在外活动的,时不时会回到京城陪着梁宸。   只是时间确实不多罢了。   无郁在点头后便站了起来,看着出现的人,十分严肃的开口道:“侯爷病危,还请小侯爷前往北疆。”   “你说什么?!”   十日后。   北疆的气候十分干涩,戈壁滩上梁宸顶着风沙策马而行,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谁的表情也没给松懈,纷纷紧绷着。   月音窝在梁宸的怀里,躲在他的披风之下,被风大的毛发不断的抖动着,见梁宸的脸上十分不好看也不敢开口打扰。   可梁宸他们已经赶了十天的路了,风雨兼程不眠不休,梁宸自然也没有吃药,祁景临走前让月音照顾好梁宸,可他现在这样月音感觉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可现在这个情况又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小狐狸可以开口的呢?   又过了三天,他们终于还是停下了休息了一个晚上,月音趁机将自己揣在毛毛里的药瓶推了到了梁宸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爹爹,娘亲说让你吃着这个药,说等到你吃完了他就回来了。”   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们谁也没有再在梁宸的面前提过祁景的事情,月音是第一个提出来的,梁宸捏着药瓶,捏了一粒出来吞咽下肚。   看向那只乖巧的小狐狸道:“你怎么不早些拿出来呢?”   梁宸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连续几日奔波让他的身体变得有些差了,脸上也满是疲态,但是看着月音的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   月音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道:“爹爹这几日心情很不好的模样,我不敢开口,怕打扰了爹爹赶路。”   “小傻子,你不早些说我就少吃了十几粒药,你娘亲不就回来的更晚了吗?”梁宸揉了揉月音的白毛,这么多天里总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无郁在一旁摆弄着营火,看着梁宸和月音的互动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提问,看来在他不在的这点日子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小侯爷也有了自己的机遇。   玉笛坐在无郁的身边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牡丹看到玉笛的神色替他开口问道:“大哥,侯爷如何了?”   “不太好。”无郁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奈看来梁渊的情况确是不太好啊,上官瑾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一点也不见外的插口道:“小侯爷去北疆的事情,有没有得到陛下的批准?”   他们这一趟出来可只是打着互送祁景的名义,如今祁景人都已经没了,而他们更是背道而驰,若是这件事情没有提前禀告君晏,他们可是要可是要被治罪的。   无郁看了一眼无缝衔接话题的上官瑾,上官瑾本以为这件事情一定会提前上报才是,却没想到无郁摇了摇头道:“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禀告。”   “什么?!”   上官瑾立马惊讶的叫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记得都要跳脚了,“陛下亲令,小侯爷无旨不可离京,这次出行本就是陛下开恩了,可现在却……”   梁宸表面上是风光无限的西北侯继承人,可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他是陛下用来压制西北侯的棋子,也就是质子一般的存在。   他现在私自却不忘西北军营,无疑是违抗圣旨,按照陛下现在对西北侯府的忌惮程度,还有可能直接被按上谋逆的罪名啊!   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梁宸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抬起头看了过去,这件事情他心里自己也有早有计量了,先前陛下将他放出京城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了。   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套罢了,而他当时就像是被迷了眼被人引着入了套,这样一个威胁西北侯府的套。   但这是陛下的授意,即便他们现在回了京城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加上梁渊病症,梁宸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感到北疆的军营之中看望梁渊的情况。   倘若梁渊真的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他为人子在旁边侍奉合情合理,即便梁渊的病情没有这么严重,梁宸作为孩子为父亲着急是一件在合理不过的事情,届时在负荆请罪回到京城和陛下解释,即便陛下想要为难他也不好发难。   这一点事情梁宸还是想的明白的,他靠在树边看向上官瑾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好好休息,我们还要赶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到北疆。”   “陛下那边等我见到了父亲,自有对此,若是陛下铁了心要对付我西北侯府,哪我西北侯府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   这话若是被梁渊听到了怕是要打着梁宸的脑袋教训了,毕竟他从小就被梁渊教育叫忠君报国,但梁宸的思想到底还是和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同的,他们西北侯府一生戎马为了国家和百姓。   若是要他因为这帝王可笑的猜忌而葬送这么多条人命最种落得宴家的那个下场,梁宸是绝对不愿的,他有忠君报国之志,但他不会是哪愚忠之人,若是为君者不仁,那天也不会坐视不管,哪怕是搅动朝堂换一个君主也好,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家人枉送了性命。   听到梁宸的话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忠诚的对象是西北侯府,若是主子要反他们也一样会跟着反,跟了这样的主子他们从没有过后悔。   难道要让他们的主子因为一句可笑的功高盖主而葬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将往日的丰功伟绩全部都埋葬吗?   篝火噼里啪啦的在响,梁宸靠在树枝上休息,手里不断的摩挲这祁景留下来的小狐狸,这小狐狸是梁宸当时送给他的结果却被他还了回来,想来那只小小的破兔子现在还在他的房间里面躺着呢,只希望若是陛下生气了,不要将那只兔子扔出去才行。   京城之中,梁宸的去向被上报给了君晏,当时就有人上报弹劾西北侯拥兵自重,如今梁宸没有陛下的命令私自前往北疆无疑是要谋反的意思,请君晏为保江山,下令查抄西北侯府,君晏当朝下令将西北侯府围起来,并命人修书一封送往北疆,要求西北侯本人前往京城。   谁人都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有意整顿西北侯府要将兵权收回来了,若是西北侯府听话主动上交兵权没准还能苟活下来,但绝对大不如前了。   如今西北侯府大势已去谁也不愿沾了晦气,朝堂之上更是无人敢为西北侯府说一句话,这一切就如君晏所想。   这一次那令他困扰已久的兵权总算是已经可以收回来了,若说来自北疆的信件他不是没有收到,但他根本不信。   梁渊的身子硬朗的很,若是是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君晏还会相信的,但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大病,膝下儿女也不止梁宸一人,怎么会就需要他一个人了照顾了呢?   这只不过是说辞罢了,梁宸被那老头子叫过去绝不会只是单纯的想要儿子在身边照顾怎么简单。   一想到这一点君晏就感觉到一阵头疼,后宫之中一个长相温和和君晏有些七分相似的男子和他迎面装上,脸上带着几分疑虑乖巧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君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眼前之人,终于是绽出了一个笑容来,“瑞黎啊,快起来,近日治水工作做的不错。”   君瑞黎抬起了身子,对于他的夸奖感觉到高兴,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对上了君晏的眼睛,同时有些不解的开口道:“父皇,今日朝上之上儿臣有些不明白。”   君晏:“何处不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心术(二更)   原本还犹豫着该不该开口的君瑞黎,得到了君晏的许可才慢慢的开口道:“儿臣不明白,西北侯府世代忠勇,为和父皇却这般忌惮?”   君瑞黎在朝中的建树可以说是君晏一手打造的,他的儿子很多,但这么多孩子里却只有他一人的脾性和心境还有能力是足够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但他这个儿子的野心太小了,相比之下君昊比他强了太对了,这一点是君晏对君瑞黎最不满意的地方。   所以他只能耐心的去教导君瑞黎帝王之术,为他安排建立在朝中的势力,可即便是这样现在君昊的势头也隐隐约约有了超过君瑞黎的势头。   难道他的选择错了吗?   见君晏沉默了许久,君瑞黎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每次父亲这般深思都是对自己的失望,可这件事情他想不通。   明明西北侯府帮着他们守卫疆土,可父皇却这般不信任,甚至急迫于将军权收回来,虽然知道他大概也明白君晏的想法,但这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若是西北侯府真的被逼迫的反了,难道又要想那次一般将西北侯府包装成为乱臣贼子进行镇压,将知道内情之人杀尽了吗?   如此这般,往后谁又能真正的对皇家掏心掏肺的效忠,谁有敢真的将自己全部身家都交给皇家。   充满勾心斗角的国家真的能够长久吗?   君晏看了君瑞黎许久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明白父皇不可能一辈子都帮着你,有些东西你要自己去拿,而不是等着父皇送到你的手中。”   “而有些东西本就该是皇家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若是西北侯府真的忠君报国就该明白朕的意思,若是起了谋逆之心那就绝留不得。”   君晏说完就甩袖离开了,留下君瑞黎一个人站在小路上思考,远处的长柱之下君昊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来他的计划太加紧了,父皇已经开始为了这个废物铺路了。   北疆。   这等边苦之地鲜少有人烟,梁宸裹着厚厚的围巾将面容抱的严严实实,连续赶了快一个月的路,他的脸上显得十分疲态,加上这里气候干的厉害,风在他的脸上几乎一吹就能开个口子出来。   无奈他才在头上裹了个布巾就露出了两个眼睛在外看路,前边不远处终于可以看见帐篷了,他们终于是赶到了营地。   虽然哑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西北侯府的军营,但这段路没有人烟,而他们赶路太久了需要休息,只能前往那处军营碰碰运气了。   幸好这是熟人的地方,即便不是西北侯军营,却也是梁宸绝对可以进入的地方,这里是妇兵营,是梁芷兰管理带领的地方。   梁宸上前去本想敲门,却被一直利箭逼得后退了好几步,梁宸抬头看去但见营帐的瞭望台上,一位飒爽的女兵拿着弓箭瞄准了他。   梁宸的眼眸猝然放大,这人和祁景好像,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正是祁红缨,今日轮到她站岗,才站了一会就看见了个行踪诡异还蒙着脸面的人,心里一紧警惕的想要将他逼退才用了弓箭。   “来着何人?!”   祁红缨大声音音量很足,叫梁宸一下反应不过来被她喊懵了,毕竟对祁红缨的记忆在停在京城之中,那个时候祁红缨细声细气的这么想也不会觉得她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见下面的人迟迟不打,祁红缨将箭搭在弯弓之上对准了下面梁宸的脑袋低声道:“若不开口辩解,我就不客气了。”   梁宸听到她的话才回过神来,闻言立马将自己脸上的布巾摘了下来,看着瞭望台上的祁红缨挥了挥手道:“别动手自己!”   看到她的眼神,梁宸就毫不怀疑这人觉都绝对说道做到,真的有可能一箭朝着自己打来的,他姐姐手底下练出的女兵可每一个好惹的。   瞭望台的祁红缨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对准他的脑袋一样,梁宸愣了一下,冷汗顺着额角低下了下来,难道她没有认出自己来吗?   可是小爷长得这般标致和祁红缨又见过好几次,即便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她也不该就忘了自己的啊!   难道自己在祁红缨的记忆力根本那样留下过痕迹吗?   没一会祁红缨就将弓箭放了下来,抬了抬手示意下面的人将大门打开,祁红缨对着梁宸笑了笑,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小侯爷来了,快开门呀!”   伴随着祁红缨的话话落,大门缓缓的打开了,梁宸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姐姐还是认识自己的,不然刚刚那一箭估计就真的放下来了。   一行人进了门才将多日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梁宸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沙粒,看着那朝着自己这般奔来的女子礼貌的笑了笑发哦:“许久不见了祁姑娘。”   “好久不见,小侯爷过得可还好?”祁红缨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这地方的气候环境恶劣的很,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祁红缨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脸上的皮肤也已经不是那个时候柔嫩的肌肤,被风沙反复割裂愈合的皮肤变得出错了不少,但却没有让祁红缨显得老气,反而给她添了几分魅力。   祁红缨朝着梁宸的时候看了看,发现这些人她一个人也不认识,眼里的期待自然也就弱了下去,她以为祁景会和梁宸一同来的。   毕竟在她离开京城之前她那弟弟就和梁宸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到这里祁红缨有些担心的看向了梁宸,难道他们吵架了吗?   “小侯爷,不知阿景最近过得如何?”   祁红缨确实很像知道祁景的近况,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祁景寄来的信了,自己寄出去的信也想说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但想到梁宸和祁景的关系心里便是安心的,她以为是祁景忙才没有时间给他回信的,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看到祁红缨的时候梁宸就想起了祁景,他知道祁红缨定然会问的,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和她说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去了南疆那地方,祁红缨怕是接受不了的吧,梁宸不怕她的责怪,只是不想让祁景在乎的人受伤。   所以他觉得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看着祁红缨的眼神有些闪躲道:“他过得很好,被陛下赐了官职,如今在宁州担任刺史。”   他也不算是撒谎,起码有半分之八十是真的。   祁红缨没有祁景那样的观察力,也不似祁景一般了解梁宸的性格,对他的话并没有起疑心,听到梁宸说祁景过得还好就舒了一口气。   只要知道祁景没事她就满足了。   “小侯爷里面请,你们几个快去请女将军。”   祁红缨热情在前面开路,让几个巡逻的女兵去寻梁芷兰,这倒也方便了梁宸他们行动了。   他们奔波太久需要好好休息,有人去喊梁芷兰的话也就不用自己动了,还能趁机好好休息一会。   到了一个干爽的营帐里,祁红缨先出去给他们叫了一些食物和水进来,一直窝在梁宸怀里休息的月音闻到食物的味道,立马将毛茸茸的小脑探了出来。   黑色的鼻头嗅了嗅桌子上的食物,抬起头想要询问梁宸自己可不可以吃,却在抬头的时候和祁红缨对上了双眼。   祁红缨觉得有些稀罕,没想到梁宸怀里还揣着个小可爱啊,祁红缨将手里的食物放在座子上有些好奇的开口道:“小侯爷,这小家伙是?”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小家伙的时候,祁红缨就感觉心里分外欢喜,月音对上祁红缨的眼睛,一熘烟跑了出来不说,直接扑到祁红缨的怀里蹭来蹭去。   任凭梁宸怎么拉和拉不下来,索性梁宸也就放弃了,月音也不像是要伤害祁红缨的样子,而且祁红缨是女子,梁宸想要用力也不敢碰啊。   祁红缨眨了眨眼睛被那就九条尾巴吓到了,但不是恐慌的那种吓到了,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小家伙,你认识我吗?”   月音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道:“娘亲啊!”   祁红缨自然是听不懂的,听到月音嘤嘤嘤的叫着忍不住抬手抱着她的小身子耐心的哄着,相处的倒也和谐。   “哟,这般热闹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女子掀开了帐篷的帘子信步走了进来,祁红缨立马抱着月音鞠躬行礼,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女将军。”   “行了,你下去吧。”梁芷兰点了点头祁红缨下去,祁红缨也没有问为什么,将月音放在地上便退下了,月音想追却被梁宸一把拉了回来。      “娘亲……”   “那不是你娘,乖一些别闹。”   梁宸揉了揉月音的脑袋让她安分一些,等人下去了梁芷兰才神色严肃的开口道:“你来的太慢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梁芷兰的语气十分严肃,让梁宸胆颤的低下了头,他不敢有半分辩解,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赶路了。   梁宸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道:“爹他如何了?”   梁芷兰哼了一声道:“把水喝了,随我走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军营   西北后军营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带着沉痛之色,梁宸踏入军营的那一刻几乎感觉到了这沉重的气氛。   梁宸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心里越发慌张了,难道老爹真的……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加快了一些,甚至已经超过了前面带路的梁芷兰,见梁芷兰不紧不慢的走着,梁宸心急的回头道:“阿姊你能不能快些?”   梁芷兰抱着胳膊笑了一声看着梁宸焦急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   “谁说我不急!”梁宸心里窝着火,想到这一路的遭遇,就像是一直被人在算计,到了这里还要被梁芷兰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火气一下忍不住声音便大了起来,“我接到消息便来了,但你知道南疆到北疆的距离吗?!”   他已经几乎跨越了整个国家,梁芷兰还要他如何?!   梁芷兰被他吼得一愣,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看来这一路上他们碰到了不少事啊,梁芷兰拍了拍梁宸的肩头道:“没事的,你不要这般着急。”   “和我来吧。”   梁芷兰此刻才认真的带路了,二人加快了脚步,身边只跟这无郁一个暗卫其余人都在梁芷兰的军营之中休息。   终于是来到了将军的帐篷之前,梁宸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营帐的帘子,里面弥漫着药味久久不散,梁宸皱着鼻子愣了一下就进去了。   “爹。”   “我来了。”   梁宸走到了床边看到床上那熟悉的人,跪在了床边低着头没有在抬头了,就像是一个乖巧受训的孩子一般等待着床上的人对他的训导。   梁钧被梁骁二人在一旁看到梁宸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本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梁芷兰拉着走出了军营。   这个时候还是留给梁宸和梁渊二人的好。   毕竟这个是弟弟是他们之中和父亲相处的最少,也是最最缺乏父爱和母爱的孩子了。   “阿宸?你来了?”梁渊咳嗽了一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旁长衫玉立的男人帮着他起身,给他喂了一粒药丸轻声道:“侯爷……”   “没事,柏木啊,你和无郁都先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和阿宸一人说。”   无郁和柏木互看了一眼低头称是便退了下来。   梁渊靠在床岸上,看着跪在自己床边的幼子心里万千感慨,他戎马一生自认为无私奉献,领到了头却也还是自私了一把。   并不知道叫他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着将梁宸从京城里叫了出来,大抵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他这辈子都有些亏欠的吧。   “抬起头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梁渊的眼睛有些浑浊,到底是老了上年纪了,身子骨在如何硬朗也扛不住时间带来的衰老,这北疆气候又恶劣年轻时的旧伤时常折磨着梁渊。   只是他硬气啊,不以为意啊,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起个身都费劲。   梁宸抬起了脑袋和梁渊对视,他印象里一向对自己要求严苛的爹爹,现在变得虚弱了,时光是魔咒,不管是谁都最终会化成沙在风里消散的。   这件事情他明明早就明白了,却还是抵不住啊。   “爹……孩儿不孝来晚了。”   梁宸看着他眼泪一滴滴的从脸颊滑落,咬着牙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不晚,来的刚刚好,我还有段时间。”   梁渊摇了摇头,费力的抬起手帮梁宸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摸着梁宸有些消瘦的脸颊道:“瘦了,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都这个时候了,梁宸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孩儿在京城里威风的很,还能受了委屈不成?”   梁渊呵呵的笑了起来,大概是笑的用力咳嗽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个皮猴子,你娘要是还在决计打的你下不了树。”   “哪能,娘一定是疼我的。”   梁宸不信的反驳,提到妻子梁渊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道:“你几个兄弟姐妹那个没被她揍过,他们小时候可不像你这般顽皮。”   “好了,爹的时间不多了,这段日子你就留在北疆,爹教你一些东西吧。”   想想这一辈子,梁渊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于几个子女,却没有时间仔细教梁宸如何行兵打仗。   “不要说什么最后了不最后的,爹的身子硬朗明明可以百年的。”   梁宸却摇了摇头,他不想要这些,什么权利什么金钱他都不想要,他要的不过就是最简单最简单的生活,阖家欢乐的幸福而已。   为什么永远这么难呢。   “咳咳……那先不提这个。”梁渊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接受这个事实的,只好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说来,我几个孩子却没有一个成亲的,人家这个年纪都已经是爷爷了,就我连媳妇的影子都没看见,跟别提孙子了。”   “去,将他们三个叫进来,今儿我们家人好好聊聊天。”   许是生命快到了头,一向说一不二的将军也变得絮絮叨叨起来,他对儿女的管教在于不违背本心,不作奸犯科,不仗势欺人,其他的不做要求。   加上夫人去的早这几个子女的婚事也就耽搁了,如今人老了就想起来了这事情还是催催的好。   梁芷兰三人被人叫了进来,见梁渊一脸和蔼的看着他们,顿时背后起了一阵恶寒,要知他们铁面无私的爹爹可从来没有对他们露出这种和和蔼老人的表情。   因为真的不习惯吧,梁芷兰动了动手臂将梁骁拉拉到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自己的身子,梁骁被她抓着跑都跑不掉,对上梁渊的目光瞬间感觉如芒刺背。   梁宸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止步不前的兄长和姐姐眼里有些不解,明明父亲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们却好似并不担心,眼里带着闪躲呢?   梁骁他们不同于梁宸,在梁渊的手下长大,自小到大见到的都是梁渊刚强的训练,在他们眼里梁渊是十足的严父,如今这位如山般高大的男人躺在床上,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变得和蔼,他们也变得不习惯了起来。   自小不会撒娇的孩子,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给如何和自己的父亲亲近,他们能做到的不过是在床前尽心尽力的照顾罢了。   对于他们三个的反应,梁渊觉得很合理,这几个孩子小小被他严格要求,又早早没了娘亲,自然和自己是亲近不起来了的。   “都过来吧,今天我们不谈兵事了,我们就聊聊家常可好?”梁渊招了招手将他们加了过来声音嘶哑的开口道:“阿宸,你把他们拉过了吧。”   见他们举步维艰的模样,梁渊叹了一口气让梁宸去将他们拉过来,梁宸点了点头才站起身,梁芷兰他们就已经走了过来,纷纷跪在梁渊的床边,齐声喊了声,“爹。”   “嗯,抬起头,不要拘束了,这里都是我们自家人。”梁渊点了点头,抬手在他们三个的头上都揉了揉,三个人皆是一愣,眼里有些错愕的看着梁渊,梁渊的唇瓣微扬,脸上都皱纹越发现了,“这些年,你们做的都不错,是为父要求严苛了。”   这个男人是真的老了。   梁钧等人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眼里皆不经泛起了泪水,这是他们的爹第一次夸奖他们,如何能做到不动容呢。   梁钧和梁骁二人还好,只是含着泪水点了点头,低下了头没有再开口,沙场之上他们见证了太多的战士和家人离别的样子。   所以他们忍住了。   可梁芷兰到底是个女孩子啊,即便他是战场上飒爽的女将军,此刻也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孩子罢了,她扑在梁渊的被褥上哭了起来,这么多天的心焦和忧愁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爹……我,我不想你走。”梁芷兰的眼泪不断的掉落,抬起头和一个普通的女娃娃一般看着梁渊撒娇,梁渊替女儿擦去了眼泪,严苛要求似乎在他的骨子里,看到孩子这样,梁渊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许哭,战场上生死是常事,你作为将领绝不能先心态不稳,不然如何领兵!”   梁芷兰的眼泪定在眼眶里,抬手胡乱的摸了一把泪水,压着颤抖的声音道:“是,将军。”   梁宸皱着眉拉住梁渊的衣袖道:“爹,不是说了不谈这些吗?”   都这时候了,梁渊还忙着训斥梁芷兰,难道女儿不希望父亲离开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经过他的提醒,梁渊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抱歉了,叫你们来是聊家常的。”   梁骁拍了拍梁芷兰的后背给她顺气,看着梁渊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爹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心里是知道的。”   梁渊嗯了一声,他们之间有好一会的沉默,梁宸在之间有些不自在,这下他的真的知道了,看来父亲平日里和兄长姐姐们确实不家常啊。   或许是太尴了,梁渊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道:“咳咳……你们可有心上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197-198关于成家   兄弟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没有什么想要说出来的,梁宸也不能算是没有,但被梁渊一本正经的问了起来,要他说出来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梁渊愣了一下,难道他的几个孩子一个想要成家都没有吗?   梁渊:“一个也没有?”   见气氛有些冷了,梁芷兰看了看默不作声低下了头的梁宸咳嗽了一声对着梁渊说道:“爹,阿宸有的!”   梁宸:“?”   姐,你怎么知道的?   梁宸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们还在京城那会,梁宸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自己对祁景的心思啊?   不对,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心思啊!   梁芷兰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看到梁宸狐疑的眼神,梁芷兰十分得意的哼了一声,看着梁宸的眼神好像在说,就你这点小九九还想瞒着你姐姐不成?   听到梁芷兰的话,梁渊的眼睛亮了起来,看向梁宸怀着期待的开口道:“阿宸,你有心上人了?”   看到梁渊期待的眼神梁宸也做不到说出没有这种话,但是他不确定要是告诉梁渊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的话,梁渊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只能含含煳煳的点了点头,耳尖哄哄哦你好的低下了头,梁渊见他承认了眼里的喜悦越于表面,“好好好,不知是哪家姑娘啊?”   “年方几何?性格如何?你们相处的如何?”   没想到说道这个话题的梁渊会如此高兴,都被问成这副模样了,也由不得梁宸不回答了,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父亲在兄弟姐妹面前这样问。   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了,说出这种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梁宸在梁渊期待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年纪比我大一些……”   “性格温柔,对我很好,我们……我们已经定了终身。”   虽然不好意思,但梁宸还是将话说了出来,私定终身这件事情虽然他和祁景没有明面上说过,但那一夜的事情,梁宸相信他的愿意。   反正自己已经非他不可了。   “啊?”   梁芷兰啊了一声,看着梁宸的眼里满是怀疑,这也不贵她,毕竟梁芷兰一直以为梁宸喜欢的是祁红缨,但祁红缨这段日子一直在她的军营之中,如何和他互定终身的?   梁渊也皱了皱眉看着梁宸道:“若是心意相通就该早些告诉我才是,爹自然会替你去提亲,难道我西北侯府还配不上她们家吗?”   “还是那姑娘出身贫寒,你怕爹不同意?”   对于私定终身这一点,梁渊是不满意的,他儿子喜欢的姑娘那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只要他们心意相通自己自然不会阻拦。   “不是……”   梁宸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梁渊,梁渊见他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有些奇怪,“那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迟早也是要说的,梁宸自然也是想将祁景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家人,即便他们不同意,自己也不会放弃。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梁宸心里给自己建设了一番,再看向梁渊的时候神色平静了不少,语气里的心虚劲被压了下去,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他,不是姑娘,是个男子。”   梁渊:“什么?!”   不仅是梁渊,当梁宸说出口的时候梁骁和梁钧都震惊了,梁芷兰倒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说是私定终身呢,她就说梁宸怎么可能和祁红缨隔着千里私定终身。   如果是和祁红缨的弟弟那就正常了,要问梁芷兰为什么这么笃定梁宸说的那个人是祁景的话,就凭借刚刚梁宸说说的那几点他身边除了祁景以外,梁芷兰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就他这个狗脾气,除了祁景谁还能温温柔柔的对着他,要不是一开始没有往这方面想的话,梁芷兰早就该猜到了的。   毕竟在京城里梁宸和祁景二人的关系就不一般,那个时候梁芷兰没有仔细想,但现在仔细想想就算是知音好了,也未免太亲密了一些。   梁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梁宸,他实在想不出为何自己的孩子会喜欢上男子,那男子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会将梁宸迷的和他私定终身?   梁渊:“你说的男子是谁?”   等他冷静下来,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许多,若是女子他大可派人上门提亲,但若是男子的话,他上门去提亲不仅失了门面,对方的父母又怎么会将儿子嫁过来。   “您见过的。”梁宸不卑不亢的开口,在他看来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喜欢的人不过恰巧是个男子罢了,只不过他也是个男子,他又不是因为祁景是男子才喜欢的。   是因为那个男子是祁景才喜欢的。   “我见过?”梁渊一时间有些回忆不起来了,他记性也变得有些差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梁宸身边的狐朋狗友很多,他见过的男子可不止一个。   但光凭梁宸刚才的描述,梁渊就觉得不会是那群狐朋狗友,他身边的人对梁宸多半都是阿谀奉承,梁渊一眼便能将他们吓退,想来就算有心思也根本是不敢的。   见梁渊想的费劲,梁宸叹了口气原来祁景给梁渊留下的印象不多吗?   他还以为那一次楼上跳下去迎接梁渊的时候,梁渊一定是记住了的,待他要开口的时候,梁渊忽然开口道:“难道是你身边的那位夫子?”   梁宸想的不错,那日他和祁景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他的面前为他接风发时候,确实给梁渊留下很深的印象,只是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和自己的孩子勾搭在一起。   所以第一时间排除了,只是想了一圈却又觉得貌似也只有他最为合理了。   梁宸见他猜出来有些惊讶,“爹,你还记得他?”   “看来是猜对了。”梁渊见梁宸这幅兴奋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若是那人的话倒是梁宸捡到宝了,但他有些担心这样满腹诗书的人,会愿意和他一个纨绔交往吗?   这傻小子不要说被人骗了才好。   “你确定他喜欢你?”   梁渊不缺的开口询问,梁宸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道:“孩儿确定,我知道这件事情惊世骇俗,也知道父亲没有这么容易接受,但我心悦他。”   说起这件事情等我上号,梁宸的脸上带着笑,看显然是在怀念,忽然他怀里一个东西动了动,梁渊即便是老了却依旧敏锐。   “什么东西?”   梁渊有些警惕的开口,梁宸愣了一下抬手将藏在衣服里的小家伙拿了出来轻笑道:“您孙女。”   “?”   此话一出不仅是梁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问号,梁宸刚刚才说了自己喜欢的是男子,又怎么可能出现孙女?   “诺,您抱抱?”梁宸将月音抱了出来,月影湖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梁渊软乎乎的叫了一声,梁渊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抱了过来,“倒是个漂亮的小狐狸,但怎么算得上是孙女?”   这连个人都不是啊。   梁芷兰他们也在旁边点了点头,显然是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说,梁宸就知道会这样,这之前他发现了一件事,并非是别人听不懂月音的话。   只是月音并不是直接开口而是在脑海里说话,唯有将血送入她的体内,才能和他建立联系。   “别着急,爹你叫她咬一口。”梁宸摸了摸月音的小脑袋,示意月音咬轻些,月音点了点头用尖牙在梁渊的手指划了一下将血咽下去。   梁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脑海里忽然有个声音想了起来,“爹爹,这是谁啊?”   “是你爷爷。”   梁宸点了点月音的小鼻子,月音抬头看向梁渊眨了眨眼睛,乖巧的叫了一声,同时梁渊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声音,“爷爷好。”   这叫梁渊有些惊奇下意识的开口道:谁在说话?   梁骁一头无视的看着梁钧又看了看梁芷兰确认他们也是一脸懵的情况才开口道:“没人讲话啊。”   梁芷兰:“爹,你听到了什么?”   梁渊:“我听到一个小女孩喊我爷爷。”   梁宸将月音抱了起来,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脑袋道:“爹,是她啦。”   梁芷兰稀奇的看着他道:“你莫框我们,一只小狐狸如何讲话?”   都说到这里了,梁宸将月音报了恰里起来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的开口道:“不信的话,敢不敢叫她咬一口?”   梁芷兰不信邪第一个上来伸出了手道:“来。”   她就不信真有梁宸说的这么玄乎了,难道被咬一口就能听清楚这小家伙说些什么了不成?   月音舔了舔梁芷兰的手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手伸过来,她不想咬漂亮姐姐,梁宸瞅了她一眼,月音只能下口轻轻的咬了一下。   将血吞下去后立马乖巧的舔了舔梁芷兰的手指,还一边嘀嘀咕咕的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会被我咬疼了吧?”   梁芷兰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些,看向月音的眸子都变了,难道真的是这小家伙在说话吗?   月影舔了舔她的手指见梁芷兰看着自己,软软的叫了一声,“姐姐怎么了?”   “还真是这小家伙说话啊!”   梁骁和梁钧二人,梁宸来了个如法炮制,让月音都咬了一口,在他们稀奇的眼光下,梁宸将月音放在了榻上供他们观赏。   月音似乎有些怕生,除了梁芷兰之外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紧紧的贴着梁宸的身子道:“爹爹,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月音啊?”   “对了……”月音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自己的毛毛里掏出了药瓶递给梁宸,期待的看着梁宸道:“爹爹,今天该吃药了,吃完了娘亲就回来了。”   梁宸很清楚这瓶药最多吃三个月,而祁景怕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回来,但他相信祁景能回来,只要他能回来就足够了。   梁渊将月音抱了起来,顺手将药瓶拿了起来看着梁宸有些担心道:“阿宸,你这是什么药?还有这小家伙说的娘亲是?”   此等奇物若是被有心之人必然落入黑市便是供人赏玩的物件,又或是被人当做妖物少了,其他的不说就这九条尾巴,便能够让他们恐慌了。   梁宸:“这是帮我压制蛊毒的药,至于这个小家伙的娘亲就是祁景。”   “祁景?”   梁渊虽然知道他们关系一般,但二者都是男人,别说狐狸连人都是生不出来的啊。   “可你们都是男子如何生,况且为什么她要叫一个男子为娘亲?”   梁宸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解释,但不好解释也要解释,没有个前因后果梁渊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的话。   就算月音会说话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也定然是不会相信这狐狸是他和祁景的孩子啊。   不过确实不是就是了。   梁宸慢慢的将这一路的将给了梁渊他们听,梁芷兰脸上的表情不要太精彩,感觉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没想到梁宸这一路的经历这么精彩,在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他还能再这么短的时间里感到北疆是真的不容易了。   怪不得他说是从南疆赶来的呢。   听完他的遭遇之后,梁渊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从血缘来讲这不是他们的孩子,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孩子,还是那条叫小绿的蛇也算是他们的孩子。   也好,即便梁宸心仪的是男子有如何,只要后半辈子不是孤家寡人有人能和他相互照顾就住够了。   梁渊:“那位祁景现如今在何处?”   月音在梁渊的怀里乖巧的带着,听到嘎提起祁景的名字,瞬间就泪汪汪的抬起了眼睛,看着梁宸嘤嘤的叫着。   梁宸抬手接过向往自己怀里钻的月音,神色有些落寞的开口道:“他……为了我们,和那位叫做白虹的女子去了南疆,如今应该已经到了。”   “你……哎。”   梁渊本想说两句,但看着梁宸的神色就知道他绝不是自愿的,估计是祁景打定了主意的原因吧,不然按照梁宸的性格就是拼死也不会放他走的。   “罢了,既然你喜欢,我不会阻拦,我只求你能顺着本心活下去,不要再被束缚了。”   梁渊摸了摸梁宸的脑袋,他这个儿子这辈子几乎都被束缚在京城里,为了西北侯府作着不喜欢的事情。   “这后面,你只管做就好了,有爹在就是圣上也做不到拦着你了。”   来到了北疆就是他的地盘了,他手下的兵将只认人不认圣旨,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梁渊明白自从梁宸出京城开始,君晏几乎没有想过放过他们西北侯府。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坐以待毙,守着这疑心自己的君王,想要兵权可以,想动我的家人谁也不行,便是天王老子来着也不行。   “是。”梁宸点了点头,将月音放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梁渊看着月音心里也是欢喜的,既然梁宸认了女儿,那这就是他的孙女。   管她是狐狸还是什么,现在月音就是他梁渊的孙女了,都说隔辈亲,就算月音是个小狐狸,也让梁渊想好好抱抱哄着。   “哎呀,来让爷爷看看,没想到我第一个孙辈会是个讨人欢喜的小狐狸。”梁渊笑呵呵的将月音报了起来看着,月音眨了眨眼睛对着他笑,“爷爷好,月音还小,很快很快,月音就会变得和娘亲很像的!”   “好,月音说的对。”   虽然月音会说话,但梁渊也不信她能变成人,但月音这般和自己说话,梁渊便忍不住想要顺着她的话哄哄。   梁芷兰在一盘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同样都是女子,为什么老爹对女儿的态度和对孙女的态度可以差这么多?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会撒娇??   梁芷兰:“爹……你这也太偏心了些,我才是你女儿吧……”   梁芷兰小小的的低估了一声,梁渊耳朵尖自然是听见了的,嗯了一声叫梁芷兰吓得立马低下了头,月音倒是不怕一直看着梁渊。   “姑姑,姑姑不喜欢我吗?”月音扒拉了两下小爪子抓着梁芷兰的衣袖晃,她刚刚在梁宸的帮助下将人认全了,这个是姑姑,那边的两个男子是叔叔。   这两句姑姑叫的梁芷兰心都要化了,抱着月音狠狠的蹭了两把,看着梁宸说道:“哎呀,你小子运气忒好了些,这要是我闺女就好了!”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不想有啊。   梁骁在一旁看的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的上前凑到月音的眼前道:“小月音,我是你二伯,来叫伯伯。”   梁钧在一旁摇了摇头,显然他应该也不厌烦这个小狐狸,但有没有多少想要亲近月音的意思,在他看来现在军营里死气沉沉的,有这么个小家伙活跃气氛倒也不错。   只是看到自己弟弟这个样子觉得颇为丢脸,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么能一只小狐狸失了分寸呢?   正想着白虹的目光你好扫到了一只默不作声的梁钧身上,哼唧了一声开口道:“大伯,你怎么一直板着一张脸啊?”   见月音不理自己,梁骁感觉自己被无视瞬间失望的看了一眼梁芷兰,他和梁芷兰分明长得像为什么这月音对梁芷兰这般亲近,对自己就爱答不理的?   因为自己是男子吗?   可是老爹和大哥还有三弟,这不都男子的吗,为什么偏偏就对自己这般冷漠,难道是自己在无意间得罪了这小家伙吗?   梁骁都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了,明明自己在京城里还是很讨姑娘的喜欢的啊。   另一边,梁钧也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听到月音一本正经的询问自己,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有些僵硬的开口道:“没有。”   有了月音的加入,他们之间略显的尴尬的气氛被很快的调节好了,入了夜他们聊了不少事情,梁宸将这些年在京城里的经历都讲了出来。   包括他和祁景的初遇,听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梁芷兰都忍不住想哭,他们本以为在京城里梁宸会被照顾的很好,却没想到他明里暗里受了这么多委屈。   “抱歉,自小就叫你委屈了,往后就呆在爹的身边,爹在一日便能护你一日。”梁渊摸了摸梁宸的脑袋,满眼疼惜之色,其实他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即便知道不是他的错,但自己夫人的去世,梁渊还是会忍不住怪在梁宸的身上,所以和相处的时候,梁渊并没有用心,或者说有意忽略这个孩子渴望亲情的眼神。   当年的他甚至在孩子出生后便去了沙场,用战争来洗刷自己心里的悲痛,可以说他无法像面对其他孩子一般面对梁宸,对他的关爱自然也少了。   陛下将他留在京城是为什么,他心知肚明但关于这件事情他当时没有想过抗争,也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即便知道这件事情不可避免,但当时的梁渊心里却觉得轻松。   他恐惧于见梁宸。   这才叫梁宸在京城里明明受了委屈却不敢和他讲一句话,即便是他过年回京之时梁宸都不怎么愿意和他二人独处。   梁宸跪在床边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可我前往北疆一事,陛下现在应该已经知晓了。”   “按照陛下的性子,现在来使必然已经上了路,京城之中的西北侯府怕是也乱成了一团,陛下怕是要以此为要挟要求您交出兵权。”   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家每一个人都明白,梁渊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但那又如何,这是他的孩子,还没有听说过谁能拦着人子尽孝的。   当今皇上最在意的便是名声,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到了京城,那他必然要背负骂名一片,梁渊用力的拍了拍梁宸的肩头道:“要兵权我便给他,若要我孩儿继续回那束缚牢笼之地,便是圣上亲自来,老夫也只能誓死不从了。”   这兵权被他们西北侯府握了太久,皇帝又是疑心重的人,再加上近日边疆多无战事,朝中新秀凸起,皇帝早就想要将兵权收回。   但碍于西北侯府战功赫赫,没有理由将兵权蛮横收回,怕遭到天下人的诟病,皇帝在等着他们自己交出来。   只是梁渊迟迟没有动作,皇帝这才着急了起来,但这一步他走的太急了,太上皇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交给梁渊的时候,梁渊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继任   自梁宸等人到了军营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军营之中也出现了活气,三个月里原本重病卧床的梁渊频繁的出现在练兵的现场。   带着他的小儿子也就是下一任西北侯梁宸一起操练兵将,出入军帐,手把手的教习关于行兵打仗的技巧,传授自己这辈子征战沙场的经验。   原本将士们都以为梁宸这个从京城里来到公子哥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有个好爹才被如此重视,关于这一点梁渊没有出面让他们闭嘴。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他的儿子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能耐,让将士们愿意接受他的带。   这是每一个将领的必修课,如果你没有能力让人信服,而是靠在上一辈的人压制,亦或者拿着官职压制他们,往往会适得其反。   大家都是上过战场是人,凭什么你官职高一点,没有然后本事用那纸上谈兵的技巧来让他们豁出性命。   这种没有半点信服力的将军在军营里不仅不会收人爱戴,多半打出来的仗也不会漂亮,出现的大多都是逃兵,亦或者偷奸耍滑之辈。   他的孩子每一个都能做到,梁钧能,梁骁能,梁芷兰也能做到,没理由梁宸会做不到这一点。   果然如他所料,梁宸在三个月里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本领,还和将士们混做一团,成为了很好的兄弟,只有将他们当做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才会愿意为了你拼命。   尊重是平等的,你不尊重他的性命,他凭什么尊重你的命令,上来战场就是一片混乱,谁还管你的官职,权利和钱财这些身外之物?   这一点梁宸深深的明白,所以他才能在短时间里和将士们成为兄弟,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老爹的威信,但他也知道梁渊这么多天来的行为是为了什么。   梁渊是想让他接自己的班,顶替他的位置,可关于这件事情梁宸并不了解是为了什么,显然他的大哥梁钧更适合个这个位置,比起他来说梁钧在军中不管是威信里还是经验都要多出来太多了。   这个问题梁宸也去问过梁渊,梁渊却只是笑了笑削:“不,他不合适的,我的几个孩子里,只有你适合,你可知为何?”   梁宸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道:“孩儿愚钝,还请父亲指点。”   “因为你有他没有的东西啊,你的思想和我们都不一样,行军打仗靠的出了经验还是应变能力,你大哥的思维比我都要古板些,不合适的。”   梁渊叹了口气看着梁宸,他这个儿子自小就稀奇古怪的,虽然他接触不多却也从暗卫口中知道了不少。   有的时候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但他只要敢想就敢去做,做了就敢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   “那还有二哥,他的脑子变得可比我快多了。”梁宸皱了皱眉反驳,若说梁钧是因为思想古板才不合适,那还有梁骁。   梁渊:“不行,他的脑子确实灵光,应变能力很快,但拿不定主意容易左摇右摆,被他人的话左右,作为主将这是绝不行的。”   梁宸抿了抿唇,梁渊说的是事实,梁骁的心思活络适合做情报工作和出谋划策,但如果被人给他出谋划策容易拿不定主意,没准等他决定了,敌军都打倒家门口了。   “那还有三姐呢?”   梁芷兰自己独自一人建立了妇兵营,即便是圣上对他也是认可的,让女子可以以将军的十分站在朝堂上对峙。   这一切都是她独自一人拼杀出的,她亦为女将军不怕不能服众,而且她带领妇兵营取得了大大小小数百次的战役,难道她就不能是接人梁渊的职责吗?   梁渊沉默了许久,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副画卷,上面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和梁芷兰很像却不同,画卷里的妇人更加温和不似梁芷兰那般飒爽活跃。   “你娘曾和我说过不要拘束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芷兰,她不希望芷兰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我也希望她能够成为振翅翱翔的鹰。”   “确实她是最好的人选,她已经完成了我的期待,不如说超出了太多,这件事情我也问过芷兰的意见,只是……”   梁宸楞楞的接过了梁渊手里的画卷,他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只是一直听他们说和梁芷兰很像,如今看见了画像才觉得不像,一点也不像啊。   梁钧的眼睛很像母亲,梁骁的鼻子很像穆青的,梁芷兰的唇瓣和脸部线条很像母亲,而自己却是眉眼那一块都像娘亲,他们三个里反而他最像母亲了。   “可是什么?”   梁渊:“可是她并不愿意,她说过自己可以辅佐将军,可以说副将上场杀敌却不能是将军……”   病倒的时候梁渊就找过梁芷兰了,原是想将事情托付给梁芷兰的,却没想到梁芷兰直接拒绝了他的话。   “父亲,即便是命令,孩儿也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梁芷兰跪在他的床边目光坚定的开口道:“我可以说参军,可以是副将却独独不能是将军,我曾答应过妇兵营的姐妹们,这辈子都不会弃她们于不顾,也不会让军营里出现一个男兵。”   “若是掌了虎符便要对这个军营都负责,难道要我将妇兵营的姐妹合并进来吗?”   梁芷兰的语气十分坚定显然是觉得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了,“这不仅是我违背了诺言,更是对她们的不负责任啊。”   梁渊将那一日的事情说完,垂下了头抬手摸了摸梁宸手上的那副画卷,“你们几个的性格都像我,认准了一件事就和牛一样倔,你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念叨这件事情,没想到还真是被她说对了啊。”   “话已至此,我也不能逼着芷兰接任将军一职,让她成为背信弃义之人,所以抱歉了阿宸,你愿意接下这个责任吗?”   梁芷兰有她的责任,梁渊也有自己的责任,他手下的兵将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老了跑不动了却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或许这是对梁宸的不负责任吧,但……   梁渊抱歉的看着梁宸,梁宸知道梁渊的心里也是煎熬的,一边是自己亏欠的孩子,一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了那一边都是痛的。   “放心,爹儿子当然不发所望。”梁宸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将花卷收好放会了梁渊的手上,轻笑道:“爹可要长命百岁,看到我成为将军的那一天啊。”   梁渊:“好。”   明白了自己自己肩上的责任,梁宸更是没日没夜练功,恶补兵法不说,还按照勘测图亲自去了现场确认勘测图是否有误。   若是有便自己改正了,若是没有便自己将路线在脑海里绘制一便几下,记下当地的路线,山上错杂的丛林,甚至是野兽的巢穴。   莫约过了五个月,临近腊月份了,那京城的来使才“风尘仆仆”的到了军营,当时的梁宸已经靠着自己的实力爬上了副将的位置。   该来的这才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梁宸下意识的笑了一声,眼前这被人迎着进来的太监油光满面,怎么看也不想说赶路的模样。   想当初他们费劲力气,一个月的风雨兼程才从南疆赶到了北疆,没想到这京城的来使,可以比他们满上五倍不止。   还是从京城“赶”过来的,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撕破脸皮,碍于这件事情梁宸等人还是起身迎接圣旨。   不过都是站着行了个抱拳礼罢了   那太监今日来就是带着耀武扬威的心情来的,见这群人到了圣旨非但没有半分惶恐甚至连跪都不跪顿时火冒三丈。   那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刮了黑板一样,尖的就像是刺穿他们的耳膜一般。   “大胆,见了圣旨,你们居然敢不跪!”   跪?要他们跪这个狐假虎威的太监吗?   别说是梁宸了,就是军营里的小兵都用瞧智障的眼神看着这太监,梁骁更是戏谑笑出了声,“公公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非君不跪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传旨太监,我西北侯府有太上皇赐下的特赦,便是见了陛下都可不必跪,你让我们跪你,难不成你比太上皇都大吗?”   梁芷兰也在一旁帮腔道:“若不是看到你手里的圣旨,你当我们会对你行礼吗?”   “像你都已经没了跟还满脑肥肠的男人,姑奶奶早就在你踏进来的时候就把你灭了,明白吗?”   梁钧虽然没有发声,但光是站在那里就叫人腿软,梁宸轻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兄长和姐姐抬了抬手道:“公公千里迢迢赶来北疆不然不容易,军中人详情如此,还请公公不要往心里去。”   梁宸的话好似是给他台阶下,其实是在暗讽,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阉人来了军营想要耍威风也要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即便你不见谅又能如何?   好在那公公是个浅薄心思的居然没有听出来,还得意洋洋的看着了一圈,若是有尾巴怕是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还是小侯爷懂规矩,不似这些莽夫。” 第二百章 审问小达人(二更)   一句话可自己将军营里的人得罪了个彻底,若不是碍于梁宸在场,恐怕现在这公公的脑袋都落地了。   梁宸也不经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公公有些稀奇,即便他知道君晏已经不耐烦,打定主意要收回西北侯府的权利,也不该派这么一个公公来。   他是生怕西北侯府的人不反吗?   难道君晏不知道,现在朝中大半的军里都被西北侯府握在手里吗,若是他们铁了心要反,君晏是个多疑的人,怎么可能走这一步棋?   看来这个人之所以能来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对此他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还没有确定之前就还保持着笑容,等着他宣读圣旨。   却没想到这家伙眼睛瞄来瞄去,不老实极了,在看到梁渊怀里的月音时,更是两眼放光,梁渊本是卧病在床听宫里人来了人,怕孩子镇不住场子才出来的。   这段日子月音可是被他天天带着,军营里大家都知道月音可是的心头宠,那个也不敢委屈她,再加上月音本就可爱,大家也都喜欢。   本以为这人就是瞧一瞧,没想到他居然厚着脸皮开口道:“咱家奉陛下旨意来,你对圣旨的到来未免失了礼数,咱家知道陛下一直喜好白狐,若是能的意见白狐绒的披风回去,想必陛下也会赦免你等的无力之罪了。”   好家伙,这人居然想直接将白虹月音剥了皮拔了毛去做披风,梁渊的脸色当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即便是病了他生气起来的气势也依旧吓人,“呵!本将可从未听闻陛下有此等爱好。”   “便是有,梁某也绝不做那谄媚之辈!”   公公呵呵笑着看居然一副完全不怕的模样,抽开凳子就要做下去,还得意洋洋的开口道:“侯爷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什么叫谄媚,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咱家也是为了将军好。”   梁宸皮笑肉不下的凳子抽了回来,看着那公公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那人摔了一个屁股蹲,看着梁宸的眼睛里满是错愕,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指着梁宸的鼻子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咱家可是代表圣上的!”   “是吗?”梁宸抬起手挥了挥,无郁和柏木同时出现将地上的人拖起来,压在梁宸的面前,让他低着头跪着,“你可真假传圣旨是什么罪?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敢做这样的勾当?!”   “咱,咱家没有!”公公立马瞪大了眼睛看向梁宸,却被无郁抽了一下歪着头这个人趴在地上再起不能,“小侯爷你若是杀了我,就是斩杀传旨人员那边是抗旨不遵!”   明明都已经被抽的起不来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进入了西北侯的地盘,这般嚣张还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的。   “来人,将他压到地牢,好好的审一审,别是什么细作混了进来。”   梁宸的手找了找便有人应声而上,将人从无郁和柏木手里接了过来,眼里带着几分愤怒很显然回“好好招待”他一番了。   “至于陪着他一起来的这些人……”梁宸背着手眸子不留痕迹的从他们脸上扫了过去,这群面黄肌瘦的模样倒是不想那个公公一样,看来是真的赶路许久了,“安排下去关起来,暂时不要动他们。”   等人都散了下去,梁芷兰上前拍了一下梁宸的胳膊,手劲不下将他拍的一个踉跄,揉着胳膊无奈的笑了笑。   “你小子可以啊,有模有样的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传旨公公?”   要早知道那家伙不是的话,早在那玩意进门的时候,梁芷兰估计就已经将他打了出去,本想了解一下自己也学一学这看人的本事,没想到却见梁宸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我猜的。”   梁宸不过是心里有个猜测罢了,之所以敢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远在边疆就算君晏知道了又如何,他若是敢派兵前来,那也就代表他们之间君臣的那套皮被彻底撕烂了。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他们也就不必收敛了,手下的兵认准的是他们的将领和虎符,若是交换给了君晏,君晏说不定会将军队大换血,还有可能为了防止有二心,秘密的将一些老兵做掉。   所以梁家还不能将兵权交出去,起码在他们争取到兄弟们的安全之前都不能交,在加上这几日北疆边境的游牧民族隐隐有了集结之势。   梁宸知道他们在酝酿着什么,怕是草原十八部里有人打听到了朝堂中的动乱,想要趁此突破我过边境,这个时候还将领对他们来说无意识扇风助势。   “你猜的,你是真不怕事啊。”梁芷兰竖了个大拇指看他,嘴里的感叹眼里却是觉得梁宸干得漂亮,梁宸也给他回了个大拇指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梁芷兰最看不惯的就是宫里那群阉人,一天天的除了撺掇这个就是挑起那个事,不然就啊为了势力做些腌臜之事。   在她看来这些人都一个样,都已经是些烂透了颈骨的东西。   梁芷兰:“歪主意敢打到老娘侄女的身上,老娘要给他去松松骨头!”   说着梁芷兰就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梁骁紧随其后跟着梁芷兰走出了军营的门,“带带我带带我,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梁钧:“我去看着,不要被他们弄死了,会很麻烦。”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却分明是最好死了算了的,梁宸毫不怀疑他肯定也会加入混合双打里面。   梁宸点了点头没有点破,梁渊摸了摸膝盖上握着的月音,只恨现在这身体虚弱行走多了都费力,不然他有的是办法叫那贪婪愚昧的东西付出代价。   见梁渊一副气不过的模样,梁宸上前替他顺了顺气,“别气了爹,月音还在哪呢,就算真的将月音给出去那太监也占不了便宜。”   听到自己的名字月音立马来了精神,其实他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着梁宸的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对的,我可厉害了!”   梁渊听到月音的声音立马软和下来了神情,拍了拍月音的脑袋道:“好好,爷爷知道月音最厉害了,爷爷带你去晒太阳好不好?”   月音:“好啊,晒太阳晒太阳!”   这些日子月音天天被梁渊带着晒太阳晒月亮的,吃的也是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瘦瘦小小的苗条的小狐狸,已经长成了一个圆润的白球球了。   梁宸看着月音高兴的样子又所不出楼,可是等祁景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家胖胖的小狐狸不知作何感想,应该是高兴的吧。   “柏木,推着侯爷出去晒晒太阳吧。”   梁宸点了点让柏木上前来将梁渊推了出去,因为梁渊现在身体虚弱,每天走路费力的很,梁宸感觉若是没必要还是让梁渊休息的好,便自己摩挲着打了个轮椅出来,索性效果还不错,看来他还有做木工的天赋嘛。   等人都出去了,这间原本热闹的屋子也安静了下来,这段日子梁宸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倒是许久不曾这般悠闲过了。   他扶着窗沿看着外面操练的兵将,太阳热烈的阳光照在将士们的皮肤上,照出了汗水,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歇,梁宸的眼睫微微下垂,手里拿着那个小狐狸的木雕。   粗糙的表面被梁宸修整过,他将那小狐狸抬高放在鼻子下面唇抵着那小狐狸,没有什么动作却又带着缱绻。   祁景这人啊,对他好却也对他不好,什么都依着他,将他放在前头,却又偏偏是这种事情要一个人去扛,让自己就这样想着他,怕着忧着,却又相信着他。   许是梁宸想的太认真了,祁红缨从窗口经过都不知道,祁红缨见他捧着个小狐狸木雕,眼里满是怀念,也不想打扰他的,却见那小狐狸眼熟的很,这才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梁宸。   “小侯爷好。”   祁红缨手里拿着些许东西对着梁宸行了个礼,温柔的女声将梁宸骤然回神,看向祁红缨的眼神里带着慌乱,手忙脚乱的将东西藏了起来。   有些尴尬的看着祁红缨打了个招唿,祁红缨见他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也知道自己说话的突然,应该是吓到了梁宸。   “我给女将军送些点心来,小侯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祁红缨知道自己不该多嘴过问人家的私事,这是那小狐狸很像是她弟弟的那个小宝贝,所以祁红缨才忍不住开口询问的。   她已经太久没有得到过梁宸的消息了,即便是询问梁宸,梁宸也总能找到理由逃掉不说,即便是求到梁芷兰去打听也总是被敷衍过去。   他们越是这般,祁红缨就越是心焦,到底是亲姐弟,祁红缨的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属下失礼了,只是见小侯爷手上的木雕和家弟的十分相似这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梁宸有些心虚的眼神偏移,咳嗽了一声将那小狐狸往袖子里藏了藏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做的小东西,我倒也不知道祁景也有一个。” 第二百零一章 祁姐姐   自从梁渊坐上梁宸亲手做的轮椅开始,大家都知道梁宸木工活做的也好,对此梁宸只是说是自己的个人爱好,没有正经学过上不台面罢了。   他如此所赐倒也说的获取,只是祁红缨方才只看到了一点,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祁景手上的哪一只,看着梁宸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小侯爷,属下知道这有些冒昧了,但可否将小侯爷手上的木雕借我看一看?”   这……   这小狐狸被梁宸打磨过,变光滑和之前也不是一样的,祁红缨不像是懂木工活的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如此想着梁宸将那小狐狸拿了出来,有些不舍的将它放在了窗台上给祁红缨观赏,虽然祁红缨伸出了手,但梁宸没有直接放在她的手上。   就算男女平等,但在这个时代偏见的人居多,梁宸相信手下的人不会乱说的,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这样就可以了。   祁红缨见他愿意松了一口气,将小狐狸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着,其实祁景的那只小狐狸他也没有给祁红缨看过,因此祁红缨并不清楚那小狐狸有什么特征这记得他的低下好似有个字。   想着祁红缨将小狐狸举高看了看它的低下,果然看见了一个字,一个“梁”字,这是的东西有他们名字再正常不过。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这字迹稚嫩秀气,祁红缨看了看梁宸踌躇半晌才开口道:“可否能请小侯爷写个字,让属下看看?”   “嗯?”   梁宸有些茫然的看着祁红缨,他满眼都是祁红缨手上的小狐狸,没有注意到祁红缨为什么要让他写字,便想也没想就低头了。   在梁宸写字的时候,祁红缨几乎就确认了这字不是梁宸写的了,这字迹虽然稚嫩,却十分秀气,在看梁宸的字迹豪迈有力,即便是他小时候相比也不会写出这样秀气的字。   这件事情祁红缨是从祁景口里得知的,祁景曾经告诉过她,一个人的字难以改变,小时候养成的书写习惯若非有意去改是很难改变的。   字迹往往可以显现一个人的性格,当然看人不能观看表面的,有的人人面兽心,即便写的一手好字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好人。   关于祁景的事情,祁红缨一直都是记得的,她还记得这是因为自己结识了一个男子后祁景对她的劝导,果然那男子虽然富有学识确实浪荡公子,并非良人。   梁宸认认真真的写着字,祁红缨却已经将小狐狸放了回去,看着梁宸面露惭愧的开口道:“抱歉耽误小侯爷的时间了,看来这确实不过是和家底弟手中相似的小狐狸罢了。”   “你许久没有见过家人了,想念也是情有可原的。”   梁宸摇了摇头将小狐狸收回来摸了摸,心里却默默的出了口气,幸好祁红缨没有发现端倪,但现在祁红缨没有发现不代表她之后不会知道,想到这里梁宸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还要给阿姊送点心吗?快去吧。”   这话有些局促带着些赶人的意思,梁宸怕她误会本想在解释一下,却被无郁祁红缨抬手阻止了,“小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解释的。”   “我只是想和小侯爷说一说关于我弟弟小时候的事情,小侯爷想听吗?”   祁红缨眨了眨眼睛将糕点拿出了来了一些,这些本就是她做的,送给梁芷兰不过是看在这些日子辛苦想要让她放松一些,如今拿出来分给梁宸也没事的。   相信梁芷兰也不会在意的。   梁宸犹豫了一会看着手前面的糕点,抿了抿唇道:“这不是给姐姐的吗?你这是?”   “没事的,女将军和小侯爷是一家人,再者这本就是小女自己做的,小侯爷若是不嫌弃的话便用吧。”   祁红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容,不似平常女子一边扭捏十分大方,梁宸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来我那弟弟也和小侯爷一般,对着小狐狸十分尽心。”祁红缨靠在窗口看着梁宸,眼里带着几分喜悦的笑意,祁红缨谈起祁景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弟弟啊。   “他也有吗?”   这就是祁景的哪一只,这一点梁宸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装作自己不知道,打磨过这个小狐狸,自然也知道它的低下有一个梁字。   梁宸是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个字的,可那个时候祁景并不知道自己名字啊,他也没有透露过自己名字,但这个字出了祁景以外也不会有其他人写了。   梁宸没有遮掩这个字,也没有做什么解释,想来是因为后面祁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后写上去的吧,过了许久其实在梁宸看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掉色了。   还是梁宸打磨的时候自己用墨水一点点描的,可能有些变形,但他已经尽力去还原了,或许他没有没有画画的天赋吧。   祁红缨点了点头道:“嗯,他也有一个,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即便我问了他也不说。”   “即便是被我看着了,他也是慌慌张张的藏起来,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祁景对我有了秘密。”   祁红缨回忆起那段时间,说实话那个时候祁红缨那段时间内心是伤心的,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但是当看到祁景对自己这般遮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伤心。   梁宸:“这样啊?人大了总会有就自动秘密的,祁姐姐你对祁景没有秘密吗?”   自打梁宸来了这就一直这般叫着祁红缨,一开始祁红缨还会觉得唐突有些惊慌的说不合规矩,但时间久了祁红缨也就慢慢习惯了他这叫法。   梁宸比起自己的弟弟还要小些,若是他不觉得失了身份也愿意这样称唿自己,祁红缨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听到他的话,祁红缨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他说的有道理,自己也会隐瞒祁景,祁景拥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了,他在心里都在纠结些什么啊。   “有啊,但我从来没有见他对这种小东西感兴趣,自我看见这那小狐狸的时候就再没有见过他之前宝贝的那只兔子娃娃了。”   祁红缨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带着些许惆怅道:“那是我给他做的,他小时候怕雷,我们时常不能待在一起我便做了个小兔子陪他,我记得他说过最喜欢了,说会一辈子带着的。”   说罢祁红缨的语气顿了顿,将食盒盖好拿了起来,气唿唿的跺了跺脚,“都是个喜新厌旧的娃娃,等下回见了阿景我可要好好说说他,到时候小侯爷你可不许帮他啊!”   祁红缨知道梁宸和自己的弟弟好,女孩额脾气忽然上来了也受不住,半开玩笑的威胁着梁宸,梁宸立马咬着糕点点了点头道:“遵命祁姐姐,我保证不帮着他!”   梁宸笑的爽朗,将糕点吞了下去,见祁红缨要离开舔了舔自己唇边糕点的残渣开口道:“对了,祁姐姐,祁景的厨艺是你教的吗?这糕点倒是和他做的一个味道啊。”   “嗯?阿景的厨艺?”祁红缨抱着食盒扭过头,眼里带着几分疑惑,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让他做这种事情,不过他在厨房倒是给我打过下手来着……等等,小侯爷你吃过阿景做的糕点?”   “额……是啊。”   梁宸被她反问,心里暗道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祁红缨人脸上就变了,“这个阿景从来都还没有给我做过呢!等我回去见了他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说完祁红缨就嘟嘟囔囔的抱着食盒跑掉了,梁宸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和祁景道歉。   抱歉啦,这次算小爷把你卖了,等你回来一定和你赔罪!   虽然这样说,但梁宸不知道祁景什么时候回来,祁景给他的药大概还剩下一个月的分量。   梁宸将手里的药瓶往上抛了抛,落下后紧紧握在在手里眸子里带着几分颤动,我希望你快要回来了。   “好了,让我看看那胆大包天的太监还活着没。”   梁宸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看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将药瓶收入怀里,那只小狐狸被他放在了自己床头的暗格之中。   这东西还是待在干净的房间里好,不用想也知道那关着太监的地方,现在定然脏的不行了,梁宸可不想弄脏了祁景留下的,自己的东西。   惨叫声不断的从暗处传来,这里的空气干燥,即便地牢暗无天日也没有一股子霉味,所以若是一定要被关在牢里,梁宸一定选着被关在这里。   那太监被关在最里面的一件牢房,当然现在并不在牢房里,而是被人带去了审讯室,还没有走到门口梁宸就听见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尤其那太监的声音尖细,听起来便更加渗人了些。   梁宸啧啧的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门前,将审讯室的大门缓缓的推开,脸上带着假笑信步走了进来,叫人将墙壁上的火把都点亮,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你们啊,这弄的也太脏了一点吧。” 第二百零二章 审讯(求订阅)   审讯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大到说句话都能听见三便回声的地步,却也住够他们将骇人的刑具都放进去。   墙壁上挂着带血的镣铐和锯子,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梁宸没有多看,他不是怕只是不想被这些血脏了眼睛。   好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又在军营里带了小半年的时间,他能够混到副将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社交能力。   主要还是因为他在这几个月里抓到了埋在军营里的奸细,本不该是梁宸来审讯的,但梁渊却将他压来了这里,让他看着我一场场询问。   从一开始恶习不适到后面的麻木不仁,梁宸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甚至微笑着进行刑讯逼供了,再加上他知道的刑法比起他人都要多。   所以莫名其妙的梁宸就成为了这军营里审问的一把好手,有人赞他为“知无不言”,只要被他审问的人就没有什么是吐不干净的。   梁宸只觉得不明觉厉,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传的,居然已经传的这么夸张了,后面看到了梁芷兰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总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是哪位了。   见梁宸来了,梁芷兰松开了手上的鞭子,舒了一口气满脸清爽的模样好像是心里终于舒服了。   “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姐姐我要去泡个澡,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臭了,到时候姐妹们要嫌弃我喽。”   梁芷兰不过是说笑,在这个地方能沐浴已经不容易了,那里还有浪费水给她泡澡的到了,女兵比起男兵会更加重视卫生,但都是沙场打仗的人并不会注意这些事情,最多便是问问你从什么地方染上的味道而已。   梁宸知道她的意思,梁芷兰想让他来审一审,可这太监又不是什么奸细,他来审又能审些什么出来?   等梁芷兰走了,梁骁才出声道:“你是没看到刚刚芷兰的样子,好家伙要不是我和大哥拦着,她怕是要被这家伙的骨头拿去喂狗了。”   “啧。”梁宸拍掉梁骁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有些没好气的开口道:“什么话,狗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噗呲。”   一向板着脸的梁钧忍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偏开脑袋很快有恢复了表情,“行了,别闹了。”   梁钧要手将梁骁抓了回来,“让阿宸来吧,你别捣乱。”   不是,怎么就我来了?你们还真的把我当成专门刑讯逼供的人了不成?   虽然梁宸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上前了一步,看着浑身是血被绑在柱子上的太监,脸上挂着的笑容和平时一般无二,但带着阵阵寒意。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梁宸好声好气的开口,但那太监似乎疼晕了过去吧,梁宸抬了抬手让一旁的狱卒给这太监泼了一桶冷水,冷水浇灌在身上,伤口疼的就像是被针锥一般疼痛,生生给他痛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咱家可是陛下派来的!”   太监死命的尖叫咒骂起来,梁宸挑了挑眉安安静静的听着呀越来越恶毒的话,梁骁见梁宸安安静静的模样,背后一凉,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等那太监疼的龇牙咧嘴气喘吁吁再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梁宸才掏了掏耳朵淡淡的开口道:“骂完了?可以交代了吗?”   梁宸拍了拍手让人端来了凳子,上面放着两壶就还有一碟花生米,梁宸招唿着梁骁和梁钧坐下,给他们到了一碗酒道:“来先喝着,我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你,你,还有你,好不快放了咱家!”那要见眼睛赤红的看着周边的狱卒大喊大叫起来,语气里带着威胁道:“圣上已经下令查抄西北侯府,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你们难道要和他们一起叛国吗?!还不把咱家放下来!”   “这样的话,咱家还能喜爱圣上面前替你们求求情,不然你们就等这和西北侯府的人一起死吧!!”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兵将或许还会为他的话而起疑,但这里的西北侯府的地方,这里的人只听命于他们的将军,西北侯梁渊。   至于这太监,谁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是假传圣旨呢?   梁宸将酒碗倒满端了起来,走到太监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太监被他看到心慌慌,不断是摇着脑袋道:“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身惨叫响彻天际,梁宸面不改色的将酒全部倒在了那太监的身上,酒液顺着他的脖子一点点的往下流淌,流入他的伤口蛰的他痛不欲生。   “请公公喝酒啊,还请公公在圣上面前好好的替西北侯府的将士们”说情”啊。”   这就的度数不低,是烈酒,涂在伤口处虽然能除菌但极其疼,这一点梁宸自己体会过,他皮糙肉厚习惯了也会耐不住,跟别提这油光满面白皮细肉的太监了。   梁骁嘶了一声啧啧摇头喝了一口酒,眼睛瞬间一亮道:“嗯!好酒,阿宸你从什么地方拿来的?”   这酒梁宸自己一口都没喝,到了一碗倒在了太监的身上,剩下的摆放在桌子上,梁钧不爱喝酒边没有喝,反倒是梁骁一口尝到了鲜,连喝了好几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梁宸回头瞧了他一眼,嘿嘿一下给一种不想的预感,“嘿嘿,是阿姊藏在树下的桂花酿,阿兄你识货啊,记得帮我和阿姊说说感受哦。”   “你!”梁骁这才反应过来上套了,梁芷兰啪的一声踢开了房门,看着座子上的酒壶,已以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酒碗,眼睛瞪了过去,满腔怒火的开口道:“梁骁!!!”   “老娘的桂花酿,你********,别跑!!”   这边梁芷兰破口大骂,那边梁骁撂下碗就跑了,这二人便追逐着离开了房间,梁宸笑着挥了挥手心里默默的黑梁骁点了根蜡烛。   倒是梁钧的眼神变了,看着梁宸道:“你特意调开阿骁是要做什么?”   梁宸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会表演的没想到还是被梁钧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既然都已经被戳穿了,梁宸只好如实开口道:“二哥那个胆子,死人他不怕,死的在惨也无所谓,但你见得他受得了看的了一个人在他眼前去死。”   “更何况死相凄惨。”   梁宸叹了口气,这也是父亲认为梁骁适合作为主将的原因,比起他们几个他这个哥哥简直是菩萨心肠了。   托梁芷兰的福,现在梁宸在人家眼里都已经变成一个喜好泽折磨人的变态了,要不是因为梁宸从来不会对自己人出手,他怕是要被人避之不及了。   梁钧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梁宸的话,确实梁骁是个性子软的,什么都好说话,若是一定要杀人的话,一定会将人一刀毙命。   让他在看着行刑看着确实不好,梁钧也算的明白了梁宸的想法,并且赞同他的想法,对着手下的人仿佛道:“若是阿骁来了不要让他进来,就说我让他去练兵。”   侍从应了一声是就下去了,“开始吧。”   梁宸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也到他干活的是你了,如果可以他很不想做这种事情啊,可是这都已经来了。   “公公,你可曾听闻过弹琵琶?”   太监被人又是一通冷水泼醒了,梁宸在他的眼前比划着刀锋,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惩罚,但他到底是宫里出来的那些刑法的残酷他知道,他甚至执行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梁宸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问罢了,还不等他会带便自顾自的开口道:“其最酷者曰琵琶,每上,百骨尽脱,汗如雨下,死而复生,如是者二三次,荼酷之下,何狱不成。”   (大致意思:在当时,犯人一旦被施以这种刑罚,势必百骨尽脱,痛苦得汗如雨下,如此循环两三次,犯人往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经不住折磨,想要从犯人口中得到什么口供、给犯人安上什么罪名,都完全可以如愿了。出自《明史》卷七十三《刑法志》)   一柄尖刀出现在梁宸的手里,一旁的狱卒十分迅速的上前将那太监的衣裳剥了下来,控制着他的手臂和身体不叫他乱动。   一般来说是要将人压在地上才好用刑的,但梁宸可不想压着一个阉人,而且这地面实在是脏,若非必要他还是不会想碰这些脏东西的。   所以梁宸只好叫人将他绑在柱子上了,“不知公公撑不撑得到你背后的主子来救你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见到,太监尖叫出声开始剧烈的挣扎,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感让他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出来。   狱卒被他的动作带动险些摁不住人让他挣脱开来,好在梁宸眼疾手快将人摁死在木桩之上,手上的尖刀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在太监的肋骨上来回划动。   “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咱家可是陛下的人!!”   这人疼的胡言乱语,看着就要昏死过去,却被梁宸掐着脖子抵在木桩上,“陛下的人?陛下可不会有你这种人作为后妃啊。” 第二百零三章 有毒   声音里满是戏谑,梁宸甩了甩手捡回尖刀扔在一旁看着已经要昏过去的人,拍了拍手叫人上来,狱卒上来给梁宸递上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行了,你们学会了吧?”   梁宸不过是作为示范给狱卒看看这刑法该如何应,毕竟他在这地方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每一次审问都要他亲力亲为。   “学会了。”   梁宸:“那接下来你们来吧,人别弄死了就行。”   听到狱卒的回答,梁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要赶紧离开这地方,客气里满是,血性的味道让梁宸极其难受。   注意到了梁宸的不对劲,梁钧上前一步扶着梁宸的胳膊回头吩咐道:“今天之内,将他背后的指使问出来。”   “是。”   狱卒应了一声是,梁宸被梁钧扶着出了地牢,闻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从怀里拿出了药瓶倒了一颗药出来服下。   “蛊毒又发作了吗?”   梁钧扶着梁宸等他站稳身体后才询问,看着梁宸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梁宸现在不好受,若是在以前每每发作之时都要将梁宸隔绝起来。   但他今日发作的越发频繁了,若非梁宸自己又要可以压制,只怕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嗯,好多了。”   梁宸点了点头,他的药是柏木看过的,得到了柏木的保证是无碍的药物才被梁渊允许服用,即便梁宸觉得祁景是不会害自己的,但梁渊他们不放心梁宸也没有办法。   想起祁景的样子,梁宸莫名有些怀念,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他,明明才过去了几个月却像是过去了几十年一样,坐在度日如年的日子还要多久啊。   “去找柏木看看,你今日发作的越发频繁了。”   即便梁宸说了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但梁钧还是不放心,短短七日的时间,梁宸就已经发作了三次,怎么频繁的发作怎么可能对梁宸的身体不造成伤害?   要是留下了病根该如何是好?   梁宸知道自己拗不过梁钧的意思,便更着他去了医营,柏木和上官瑾二人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就是充当大夫的职位在效力的。   柏木不用说,他本就是梁渊身边的人在军营里活动也很正常,但上官瑾就不一样了他是梁宸到来的人,又不会武功也不可能让他在军营里到这吃白饭,总要做些事情的。   就像是牡丹和玉笛在军营里负责操练新兵,玥和于晓鱼负责情报工作,奕和无郁负责巡逻和保护主将,上官瑾只有一身医术还派的上用场。   但这人学的实在是偏科些,对蛊毒有法子,寻常的头疼脑热也有法子,但碰到严重一点的就和人家说没救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梁宸便只能让柏木带着上官瑾了,简单来说就是让上官瑾给柏木去打下手帮帮忙就好。   上官瑾本就懒得给他们看这些小毛小病,最近又不打仗也没有什么伤员,所以他就答应下来了也算是乐得清闲。   还能有时间搞一点手自己感兴趣的实验什么的。   见梁宸和梁钧他们来了,上官瑾上前一步拉开了帘子将人迎了进去,“小侯爷这是什么地方不舒服?我看你这面相就像是……思春了吧?”   梁宸的眼皮跳了跳,在上官瑾殷勤的跑过来的时候,梁宸就感觉他没有好话,上官瑾还只是不出所料的开口了呢。   “瞎说些什么呢。”   梁宸抬手挥了挥将上官瑾挥开了一些距离,这人再近一些都要亲到自己脸上来了,一想到那个画面,梁宸的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声。   梁钧也皱着眉看向上官瑾,好似没有想到还有像上官瑾这样不正经的师傅一般。   也是,平时上官瑾在梁宸的家人面前装的那叫一个人模狗样,以至于梁宸一开始和上官瑾学习的时候天天抗议都没人搭理他,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这也是梁宸跟着上官瑾学习之后学到的第一堂课,做人绝不能光看表面,有的人外面光鲜亮丽,一砸开了肚子里全是黑水。   “柏木呢?”还不等梁宸开口,梁钧先一步开口询问,上官瑾也收了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回道:“大公子,柏木出去给伤员接骨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瑾看了一眼梁钧,见他好端端的,实在不想说那里不舒服的模样,反倒是梁宸一副虚弱的模样,“是小侯爷的蛊毒又发作了?”   “你怎么知道?”   梁钧和梁宸一起出声,上官瑾哼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开口道:“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上官瑾,那可是天下第一毒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点事情,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师父了?”   “你这个天下第一不会是自封的吧?”梁宸抱着手臂合理的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上官瑾嘿了一声正准备反驳就被梁宸打断了话,“我都说了我已经没事了,是大哥不放心才来找柏木的,既然人不在那我先回去了。”   “喂!我才是精通蛊毒之人好不好,我还在这里呢!”   上官瑾见他扭头就走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拉着梁宸的胳膊用力一拽!   ……没拽动。   梁宸不明所以的回头瞧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这小子怎么和个秤砣一样根本拽不动啊?!   上官瑾感觉自己丢了人,但这个时候要松手了那才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于是他更加用力的拽了拽指望着梁宸能给他个面子配合他一下。   只可惜他这个徒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任凭他使出吃奶劲的都没有挪动一步,上官瑾气喘吁吁的看着梁宸道:“你还想不想或者见到祁景了?”   听到祁景的名字,梁宸皱了皱眉这和祁景有什么关系?   比起梁宸,梁钧听到的关键词显然是不一样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活着去见?”   上官瑾擦了擦额角的汗,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板凳道:“你先让他来这边坐下。”   梁钧看了一眼梁宸,梁宸十分乖觉的过去做了下来,上官瑾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一种丢脸了但没有完全丢的感觉。   怎么说呢蛮奇怪的。   已经坐在了上官瑾身边的梁宸看着他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你先让我缓一缓。”   上官瑾喘了一口气,他就奇怪了这家伙分明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怎么就能怎么重,自己居然一点也拉不动,难道是是自己属于锻炼了吗?   休息了有一会,上官瑾这才开口道:“小侯爷,你最近是不是复发蛊毒是时间越来越短了?”   上官瑾一句话就捡回梁宸的问题讲了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梁宸也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你再把那药拿出来给我看看行不行?”   梁宸在用药的事情上官瑾也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就想自己来检查检查,但当时他来的时候柏木已经检查完了,说没有问题上官瑾也就没有多想了。   如今看来这药也不是完全没问题的。   频繁的复发蛊毒,只会让梁宸的身体越发虚弱,这一点他和柏木都在清楚不过了,柏木虽然是医谷出来的人,确实医术高超,但若是说起蛊毒这件事情上官瑾的造诣远在他之上。   “嗯。”   见到上官瑾的神色凝重,梁宸将药瓶拿了出来递给上官瑾,里面的要不多了,梁宸便也不是每日都在服用,只是蛊毒发作的时候才会吃一颗才压制一下。   虽然月音告诉他等这药吃完了,祁景也就回来了,但他也知道这话多半是祁景用来骗那只单纯的小狐狸的。   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回来呢。   上官瑾哪瓶子将里面的药倒出来了一颗嗅了嗅没有感觉出什么问题,转身去了一旁的柜子,从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罐子。   只是刚刚将罐子打开梁宸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恶心的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看向面不改色的上官瑾,“你在做些什么呢?!”   不仅仅是梁宸皱着眉,就连梁钧都有些受不了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边的上官瑾没有管他们很有回答,而是将药丸捏碎成粉末将一点点的撒在了黑色罐子里面。   里面传来了卡拉拉的怪声,梁宸正想问上官瑾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上官瑾就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了梁宸开口道:“这里面果然毒。”   “有毒,你是说祁景给我下毒想要害我吗?”   梁宸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上官瑾立马摆了摆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不能污蔑我啊!”   现在谁不知道梁宸的一颗心都挂在的身上是,要是被他认为是自己在说祁景的坏话,那他也后面可就惨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上官瑾说这个药有毒,不就是想要告诉自己,祁景在这瓶药里下了毒,想要害自己的意思吗?   还能有什么意思?   上官瑾见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感觉身上都要被订出一个窟窿来了,连连摇头解释道:“真不是,你想这药又不是祁景的,是那个女子给祁景的,所以说怎么会是祁景害你呢?” 第二百零四章 计谋   这瓶药月音告诉他是祁景留给他的,但如果祁景一直都有这瓶药肯定会提前给他的,但他并没有怎么样做,说明这个药并非是祁景自己的,最有可能就是白虹给他的。   想通了这一点梁宸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看着上官瑾开口道:“没礼貌,你怎么能直唿人家大名?”   “你不也是……”   上官十分无辜的开口吐槽却被梁宸瞪了一眼,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爱吃醋的男人了,但也还没有到对象内人家叫了名字就喝醋的程度,这梁宸的醋意未免太大了些吧?   也不知道祁景受不受得住在哪一朵霸王花啊。   “祁公子,祁公子,我一时口误不行?”   梁宸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低下了头来说思考。   那么为什么白虹要害他,明明他们素昧平生,白虹……   说来白虹是君昊派来的人,当时她并没有说自己来是为了什么,直说君昊和她达成了交易而已。   但他们并不知道交易的内容到底冲着祁景去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白虹说她看见了祁景便是看见了更有趣的事物,所以便决定毁了诺了。   可如果一开始祁景就不是目标的话,那白虹几乎不算是毁诺,这样的话她不仅可以拐走祁景还能完成任务达成交易,获得的君昊许诺自己额好处。   这难道不是一石二鸟之计吗?   又或许她想一石三鸟!   自己这一趟没有出事回到京城的必然会处处地方这君昊,甚至有可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好。   既然君昊将任务交给了白虹,就一定会将目标的信息也告诉她,一旦西北侯府和我朝廷内讧撕破脸皮,局势必然一片混乱。   倒是苗疆这段时间不怎么示人疑似养精蓄锐,等到他大陈元气大伤休养生息之时,她便可以率领苗疆之人大举进犯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只知道这里面有毒,上官瑾却也没有研究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毒,只是它确实有可以压制自己蛊毒的功能。   上官瑾也确认过了,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沉淀的毒素,只要梁宸注意用量就不会有事,只是每次食用了之后都要和上官瑾说。   为的是观察用药之后的反应,上官瑾的眼里有些兴奋,他一向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只要搞明白最里面是什么东西压制了身上的蛊毒,没准压就能研究出根治的药了。   “小侯爷,不到关键时刻,便不要再服用这药了。”   上官瑾拍了拍梁宸的手,将药瓶还给他,兴奋的看着梁宸,看着上官瑾兴奋的眼睛,明明这人再嘱咐自己,但梁宸却感觉不到他在关心自己,反而感觉到了他语气里闪烁的兴奋。   难道说自己中毒是什么很值得兴奋事情吗?   难道是说上官瑾把他当做试药的小白鼠了吗?   “知道了。”梁宸点了点头避开了上官瑾的目光,免得自己忍不住上去给他一拳。   一旁的梁钧显然比梁宸要紧张一些,“他的毒会不会有事?”   “没事,量还没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都会被他体内的蛊毒吞噬,这也是他为什么最近频繁发作的原因。”   上官瑾笃定的开口算得上的宽慰梁钧了,梁宸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着东西老就自己的命。   这算不算的狗咬狗啊?   想着这一点梁宸笑了起来,“五皇子还真是心急做错事的典范了,他老爹给我下的蛊毒本来都快长好了,这人偏偏送来了药想把我毒死。”   “结果这两个毒再体内制衡,反倒叫我活下来了,要是陛下知道了估计要被气病了吧。”   想到那个画面,梁宸就忍不住发笑,上官瑾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每次梁宸这么笑多半都是想到一些什么骇人的东西。   “行了,大哥我去找一趟老爹,便拜托你去帮我点个卯,让他们组织一下巡夜了。”   梁宸和梁钧说了一声便撩开帐篷的帘门走了出去,梁宸都离开了梁钧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上官瑾看着要离开的梁钧立马缠了上去。   上官瑾立马挡住了梁钧的路,笑眯眯的开口道:“等等,将军啊带我也去一下呗。”   梁钧狐疑的看着积极的上官瑾,有些不理解他去是想要做什么,“你去做什么?”   他一问,上官瑾有些心虚的看向了其他地方,指尖扣了扣自己的手指,信口胡诌道:“你看他们巡夜的没准为了不让你们担心而隐瞒自己的病情呢,这要是巡夜到一半病倒了多麻烦是不是,我去了可以帮你看看的嘛。”   梁钧:“真的?”   上官瑾:“真的!”   当然是假的,自从进了军营上官瑾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奕了,他听说了奕是在巡夜那边负责的,只是一直没有几会,真的机会都送到眼前了,那里还有放走的道理?   自然是要赶紧抓住了才行啊!   即便起疑但上官瑾这样热切的看着自己叫梁钧感觉不太舒服,便扭开头撩开帐篷的帘子道:“随便你吧。”   “好耶!”   终于可以去找奕了,上官瑾高兴的欢唿了一下,收拾收拾东西匆匆忙忙的就跟着梁钧跑了出去。   另一边梁宸找到了正在带着月音的晒太阳的梁渊,梁渊见梁宸走了来将月音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去玩一会。   “爹爹你来啦!”   月音看见梁宸走了过来也不跑,迈着小短腿就朝着梁宸跑了过去吧,看着她朝自己跑过来的样子,梁宸有一种看着刚刚学会走路跑过来的既视感。   他下意识的蹲下了身子去将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小毛团子接住了,月音十分信任梁宸的,直接扑在了梁宸的怀里,那感觉就像是直接撞过来的一样。   “哎呦,小家伙你是不是胖了?”梁宸抱着月音笑吟吟的站了起来,点了点月音的黑鼻子,月音本来还欢欢喜喜的蹭着,却没想到梁宸这样说,顿时就不高兴了,朝着梁渊叫了两声告状,“爷爷,爹爹说我胖!”   “瞎说,这多可爱?”梁渊笑呵呵的将梁宸怀里的小狐狸抱了过来,怎么小半年的时间下来,月音和梁渊熟悉了,现在可依赖梁渊了。   没事就和梁渊告状。   梁宸都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他们能够听得懂月音的话了,弄得他现在三天两头的被老爹数落,他还不能说些什么。   月音在梁渊的怀里有恃无恐的吐了吐石舌头,梁宸被梁渊说了两句便开口道:“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罢了,也不知道祁景回来了看到她被您喂成这幅模样会作何感想了。”   “他也不会不高兴的,哪有人希望自己孩子饿着的,你看看你们之前养的,瘦条条的一点也不好看。”   梁渊哼了一声抱着月音揉了揉月音的脑袋,反倒是月音听到梁宸的话仰着的小脑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很受打击的模样。   “我,我自己去玩了,爷爷你和爹爹聊。”月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梁渊的怀里跳了出来,晃晃悠悠的跑远了,这样一看和一个毛求滚远了一样。   梁渊一脸和蔼的看着跑远的月音,他这段日子也算的体验了一把奶孩子的感觉,看的梁宸那叫一个心酸啊。   他爹连他们几个孩子都没有亲自带过,无处安放的父爱居然最后都被这小狐狸捡便宜。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等月音哒哒哒的跑远了,梁渊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梁宸,梁宸也收起了那副无奈的神色,正色道:“老爹,那太监带来的圣旨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是真的,但那个太监应该是假的。”梁渊将圣旨拿了出来,这东西他自己带着免得被人看了去,乱了军心就不好。   梁宸:“老爹你怎么知道的?”   梁渊:“那太监一看就是假的,宫里是大太监我都见过了,这种级别的圣旨,陛下不会让一个无名小卒送的。”   “估计是路上有人埋伏将人换了,然后好将斩杀来使的责任放在我们的头上,彻底激怒圣上。”   梁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梁宸连忙上前去提梁渊顺气,眸子里带着几分担心的看着梁渊,入冬以来梁渊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偏偏在这个关头来人,这件事情梁渊不能再操心了。   他的身体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有太长的时间了,梁宸一边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一边开口宽慰道:“爹,你别操心这件事情,我来就好了。”   “行了,还没到你出面的时候。”梁渊却摇了摇头,将那圣旨展开来给梁宸看着,声音里说不出来的疲惫,“圣上指名道姓要我一定要回去了。”   “就算我想要安安分分的养个身体怕是也没有时间了。”梁渊叹了一口气,看着北疆的太阳,他在自己住着的时间最长了,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京城里的家里以前有梁宸,他还有回去的盼头。   但现在梁宸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是一点也不像回到京城那个污泥盘踞之地了。   “你随我一起,回去拜见陛下吧。” 第二百零五章 回京   入冬的京城里飘着鹅毛大雪,梁宸一行人的马车在雪地上行驶着,走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马蹄印和车辙,但很快又被大雪给覆盖了。   这次进京只怕是一场硬仗了。   梁宸掀开马车的帘子观看着外面的熟悉的景色,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他想远走高飞,即便是隐居在深山老林里无人问津的过完一生,也不想回到京城里。   这座繁华的城镇困住了他的前半生,他本该是翱翔的鹰隼,却被迫收敛了羽毛和爪子,成为了囚禁在这里的笼中鸟。   距离祁景离开自己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梁宸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了,他回来了的话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   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还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去抱住他呢?   这一次会京城,不止是梁渊和梁宸,连带着梁芷兰,梁骁和梁钧三人一起回来了,但也仅仅只有他们一家,他们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圣旨,还有那个被他们弄到奄奄一息的假太监一起回来。   看到梁宸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魂飞天外的模样,梁芷兰用胳膊动了动他的身子没好气的说道:“回神了,看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你那小郎君回来不得心疼坏了?”   梁宸回神了片刻,看着梁芷兰不怀好意的笑容,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后面的那辆马车道:“你后面还带了个姐姐回来呢,你也不怕殿下再不搭理你了。”   这次出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也被带了回来,祁红缨作为梁芷兰的副手被梁芷兰到了回来,其实是祁红缨听说他们要会京城的时候自己去求的梁芷兰。   她想回去了的话应该就可以见到祁景了,她已经一年都没有见到过祁景了,而且连一封家书都没有收到过,想到这一点祁红缨就有些沮丧。   一辆马车里只能做三个人,再多就有些挤了,梁宸,梁渊和梁芷兰坐在一个马车上,梁钧自愿在外面赶马车。   另一辆马车上是祁红缨和梁骁,当然梁骁是在门外面赶车的,虽然一开始祁红缨表示自己来赶车就好,让梁骁坐在里面避避风雪。   但梁骁可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让祁红缨给他赶马车,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可能的,即便祁红缨看起来并不是客气而是认真的,但梁骁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   祁红缨只能乖巧的坐在了马车里,连头也不敢往外探出去,为什么会让梁骁和祁红缨一个马车呢,这主要是梁宸的功劳。   他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梁骁每次听到祁红缨来了的时候都会刻意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虽然他说是不想在女子面前失了风度。   但别的女兵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过啊,这人简直的司马昭之心,怎么可能瞒得过梁宸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二哥是个有风度且内向的。   不会贸然唐突了祁红缨所以才敢这样给他安排机会,好让梁骁可以和祁红缨接近一些,培养培养感情,如果祁红缨无感的话,梁宸当然也不会强求。   他又不是媒婆,只是想帮一帮自己这单身的可怜兄长而已啦。   再说他兄长仪表堂堂,也不算是什么坏人,祁红缨是祁景的姐姐,梁宸便下意识的上了心怕祁红缨被图谋不轨之人盯上了。   “哪个殿下?”   听到梁宸调侃梁芷兰的声音,梁渊本来在休息便睁开了眼睛,他现在对自己儿女的婚事还是很上心的。   见梁渊醒了梁宸便闭嘴了,他怕自己一时不察将梁芷兰的秘密说了出来,更怕梁芷兰记恨上他,这女人可不是个好惹的。   梁芷兰被问住了甩了梁宸几个眼刀,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没,没什么。”   “我是老了,但耳朵还没聋呢。”方才梁渊不过闭眼休息片刻,看着梁芷兰笑了笑道:“不要怕,喜欢上那个皇子只管和爹爹说,就算我们西北侯府真的没落了,只要你喜欢爹就总有办法。”   就算这一次君晏真的要他们西北侯府背上罪责,想让牺牲他们来巩固自己的权利,也必然要付出些什么代价的。   “真不是什么皇子……”   梁芷兰头疼的看着梁渊,感觉梁渊藏在不像是什么大将军,更像是土匪头子,他们这波去京城也不是认罪的而是去抢人的。   “那是谁?”梁渊的眉头挑了挑,不是皇子却叫殿下,难道是哪位王爷?   梁渊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王爷的年纪和皇上相仿,最小的比起梁芷兰都大了十多岁,好像不太合适啊……   见梁渊真的认真的在想,梁芷兰怕他想的太远,又看了一眼梁宸,梁宸都敢直接说出来,她怎么就不行了呢?   “不是皇子,不是王爷,更不上圣上,是公主。”   梁芷兰深吸了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一开始害怕被人戳穿的事情此刻被自己摆到了明面之上,梁芷兰的眼里放松了下来。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梁芷兰的心里,自从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就感到了害怕,她怕被人看穿这件事情,害怕这段不被世俗认可的感情遭到世人的阻拦。   但现在他发现将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心里就轻松了许多,一旦将感情说了出来,就像是捅破了窗户纸一般,轻轻一拉便能将纸撕碎了。   “是九殿下,女儿欢喜与她,和她早已有了约定。”梁芷兰看着梁渊一字一句的开口,表情十分真挚,梁宸坐在一边眨了眨眼睛,他本以为这一次上官瑾会像之前一样煳弄过去的。   却没想到梁芷兰这次这么勇的,居然直接就和老爹坦白了,他之前缺过许多次,梁芷兰都只当做没有听见该如何还是如何。   从来没有要将这件事告诉老爹的意思,要不是因为他的观察力住够敏锐有一次察觉到了梁芷兰的不对劲跟出去看看,正巧看见了梁芷兰亲谢澜怡的场面。   连他也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要知道当初他被发现的时候,梁芷兰真的差点把他给宰了,就怕他出去乱说,要不是谢澜怡拦着,自己估计要凉。   那个时候起梁宸就觉得谢澜怡真不想说皇宫里养出来的人,一般宫里的人多少都有些狠心的,尤其是像发现坐在类似偷情的事情,被发现了的话那个人结对会被灭口的。   没想到谢澜怡还会替他劝梁芷兰。   更没想到梁芷兰真的想要杀人灭口,要知道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想到这一点梁宸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换来的自然是梁芷兰的一个眼刀,梁宸立马就收了自己的动作看着外面的风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孩儿不孝,还请父亲责罚。”   梁芷兰说着就跪在了梁渊的面前,梁渊神色复杂的看着梁芷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他不仅有个男人当儿媳还有个公主当女婿。   他的孩子们这都是怎么了?   但之前接受过梁宸的刺激,现在梁渊的心态就平稳多了他都能接受一个男人当儿媳了,在多一个女子当女婿好像也没什么了。   “起来吧,你们一个个的主意大了都。”梁渊哼了一声抬手将梁芷兰拉了起来,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了,都能够自己拿主意了,也就是我多余一问,不问怕是死了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梁芷兰被他看脸热,这确实本来是她的打算,因为她的印象里,梁渊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即便自己说了也得不到祝福的,到时候只会和家里闹僵。   梁宸却在一旁摇了摇头开口插话道:“不是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爹。”   “我希望得到家里人的祝福,即便你们不祝福我,我也不会放弃的,但你们有权利知道我的爱人,我不想让他成为一个无名无分都人。”   梁宸垂着眸子,说完便不再开口了,梁芷兰抿了抿唇也道:“爹,我只是怕你不会同意,我怕你生气了就给我随意的订下亲事。”   这个世道对女子是不公平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若是被订了亲,那便几乎是定了后半辈子了。   梁渊哼了一声道:“你们都不和我说,怎么指望我同意你们?”   “直接都告诉我私定终身了,我会不生气吗?”   任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儿子带回来一个男人说这是我的爱人,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这那个父母会不气?   “是儿子的错,只是父亲常年不在京城,而且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没有来得及告知。”   梁宸十分乖巧的开口,现在梁渊的身体最大,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好了,梁芷兰也点了点头给梁渊顺了顺气。   梁渊嗯了一声接受了这个理由,抬头看向坐在给自己顺气的女儿道:“那你又是为什么?”   梁芷兰愣了一下垂着眼睛道:“怕啊,父亲您自小教育我们不可违背人伦,不可违背法度,我又怎么敢呢?”   梁渊:“你和人相爱算什么违背了法度人伦的事情,就像阿宸说的我一样,你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和你性别一样的人罢了,不算是错。” 第二百零六章 问罪   京城里面的繁华依旧,只是风向变了而已,原本知道西北侯回京都会跑出来的百姓,一听说西北侯的人进京城了立马就慌慌张张的多会了就自己的家里。   就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般,梁宸将车帘放了下来,这京城里的墙头草还是一样的令人不喜欢啊。   马车行走到了皇宫的门口,甄抚拿着个拂尘站在宫门口,看到下了马车的人向前一步笑着开口道:“见过西北侯,陛下等候多时了,还请侯爷随奴婢来。”   看到甄抚的表情,梁宸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舒服,这太监果然是个狡猾的,所有人现在都恨不得和他们西北侯府的人拉开距离。   也就只有他还敢上前来了,梁渊咳嗽了两声,拦住了准备开口说话的梁宸,所以虚弱的开口道:“臣无能叫陛下费心了,还请公公带路。”   甄抚见梁渊对自己这般客气,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侧开了身子道:“还请侯爷随奴婢来。”   “若有行李,他们会替侯爷放置的。”甄抚甩了甩拂尘叫一些宫女和侍卫走了出来,梁渊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有个人带来给陛下罢了。”   梁家进宫见君王,祁红缨却是不可以的,她早在经过祁府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马车,现在马车上出了他们梁家人就剩下那个半死不活的太监了。   高坐上的君王已经等了许多,梁渊带着他的儿女门从宫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每一步都会走的踏实而用力。   就像是行走在众人的心脉上一样,他们下了朝还没有走,为的就是见证这一幕,但没有人会比君晏还要紧张。   即便是君晏在梁渊的面前也不过是个资历尚浅的小辈罢了,即便是病了,梁渊却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叫人望而生畏。   “臣梁渊携子女叩见陛下。”   梁渊先一步跪了下去,梁宸他们在梁渊的两侧后一步的位置相继跪了下去,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参见陛下。”   梁宸的眼眸一直低低的垂着,将自己的心绪收敛于心中,待到君晏开口让他们免礼起身的时候,梁宸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从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即便是最跳脱的梁芷兰,现在也是满脸严肃,很明显他们都知道现在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   君晏看着下面站着的人,梁宸不过只是小半年的时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梁宸气势内敛,就像个将爪牙暂时收起的狮子一般。   但那又如何。   狮子在凶悍也是陆地的走兽,他乃帝王是天子,身上有龙气围绕,是神兽终究要比他们高一等。   他们如今的荣华富贵都是他给的,他能给出去那就能收回来。   “爱卿千里迢迢赶回来,一路风餐露宿的,朕今夜替你们摆一场接风宴,你们可不要推脱啊。”   君晏笑呵呵的看着下面的梁渊,梁渊那双沧桑的眸子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只是抬手道:“是,老臣定如实赴约。”   君晏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梁宸道:“你小子,我叫你去送一送祁景,你怎么还把自己送的没影子了?”   梁宸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出,他抬起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声音波澜不惊的开口道:“陛下见谅,是小子的不是,只是听闻父亲病危矣,心急之下却忘记了通报陛下,陛下爱民如子想你能够理解的。”   说着梁宸跪了下来对着君晏磕了个头开口道:“还请陛下恕罪。”   百善孝为先,梁宸是为了去见自己病危的父亲,君晏若是那这个理由向他发难,那就是君晏没有道理,百姓知晓了他便是君威不稳,民心不定的情况了。   想到这里君晏咬了咬牙笑呵呵的叫他起来宽慰了一番梁宸,实际上后牙槽都要咬碎了,这梁宸出去不了一趟果然变得不一样了,滑头了许多。   “对了,朕叫你去护送祁景,但宁州却来报刺史迟迟未到,这是什么情况,朕叫你护送人,你护送到什么地方起去了?”   不能那他私自离京不报做文章,君晏就只能那这件事情来刁难梁宸了,为曾想梁宸低下了头在抬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跪在地上肩头微微颤抖着,比起刚才没有感情的道歉请罪,现在的梁宸可就真诚太多了,“陛下臣有罪,护送不利。”   “祁刺史他……我等半路遇上了南疆圣女的妹妹白虹,祁景为了救我们答应她和去了南疆至今杳无音讯。”   这对梁宸来说是最难受的结果,同时也是最好的消息,如果有一天忽然传来了消息祁景身死的话,他宁可一辈子都听不到。   自欺欺人也好,不然他是真的会崩溃的,他还有太多话没有和祁景说过,不知是不是他错觉,梁宸忽然抬起了头,因为他听见了祁景的声音。   见梁宸哭成这副模样,梁渊怎么可能不心疼,这是他的孩子啊。   梁渊站在梁宸的身前挡住了梁宸的身影,费力挺直了腰背看着君晏声音不重不轻却叫人不容忽视,“有什么责罚,还请陛下冲着我这个老头子来,犬子已然失去挚友在自责愧疚之中挣扎了半年有余,还请陛下降罪于我,放过他。”   君晏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始发难就变成这幅模样,见满朝文武都议论了起来,君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拍了一下龙椅道:“够了,此事就这样罢了,西北侯今晚的接风宴请按时参加。   说完君晏便大手一挥龙椅上站起来离开了,梁宸呆呆的跪在原地,他刚刚是不是真的听错了,可他分明是听见了的,他听见了祁景的话。   他说,自己回来了。   梁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梁芷兰上前扶着梁宸的胳膊拍着他的被顺了顺气道:“你没事吧?怎么忽然哭成这样了?也不嫌丢人?”   要只是平时梁宸可是最要面子的了,这次他忽然在朝堂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谁也没有想到,怕是连君晏也没有想到吧。   “我,我去个地方,你们先回去吧。”   梁宸咳嗽了一声,将自己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了擦,便快步离开了这里,梁芷兰本来害怕呀处事情想要追上去却被梁渊拦了下来。   梁渊抬了抬下巴道:“让他去,他要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而且有人来找你了。”   宫殿门口站着个秀丽的女子,谢澜怡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着,手捂着胸口握着绢帕,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   梁芷兰这下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只是他也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直到梁渊从后面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去吧,九公主身体不好,不要叫她等太久。”   今晚的鸿门宴他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他的几个孩子不必为了帝王的疑心付出代价。   出了皇宫的梁宸目的性很强,在屋檐上飞快的跑着,心里的预感告诉他那不是他的幻听,绝对不会是的。   但是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祁府门口的时候,虚掩着的房门里没有声音,梁宸推开门这庭院里却什么也没有,当然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个身影。   祁红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拿着锅子走了出来,还以为是进了贼了,看到梁宸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的梁宸不可谓是不狼狈。   眼眶通红发丝凌乱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心惊,谢澜怡赶紧将锅子放了下来小跑到了梁宸的身边道:“小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祁姐姐,你有没有看到……祁景?”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梁宸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祁红缨,本以为她也是不知道的,却没想到祁红缨点了点头道:“见到了,我回来的时候呀就在家里啊。”   “他在家里?”   梁宸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可为什么祁景都回来了却不来寻他呢,祁景明明说过回来了会来找他的!   祁红缨见他的眼睛都红了,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瞬间慌了神,将手在自己的身上的围裙上拍了拍跑过去道:“小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在皇宫上他的眼眶就被自己揉的同红一片,现在红的更加厉害了,连着鼻头都有些发红了,祁红缨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梁宸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看着祁红缨说道:“祁姐姐,祁景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祁景真的回来了的话,为什么不来找他,他都见到了祁红缨,只要打听一下就肯定知道自己也回了京城,那为什么他没有出现。   还有他刚刚在宫殿里听到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声音,还是自己太想他了而产生的幻觉,梁宸现在迫切的想要搞清楚。   祁红缨被他问的有些发蒙,她回来的时候确实看见了祁景,可祁景说她想吃糖糕了,自己便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但现在院子里那还有祁景的踪影,问她她也是不知道的啊。   “这……我也不知,不过阿景说过,如果看见了这小侯爷叫我把这个给你。” 第二百零七章 相好   梁宸从祁红缨的手上接过那东西,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条有些不可置信,瞳孔勐的收缩了一下,捏着字条快步离开了祁府。   这人来去无踪,雷厉风行的模样着实吓人,加上现在京城里对西北侯府的评价,大家都对梁宸避之不及。   梁宸所到之处皆是空无一人,连小贩见了他也都和见了鬼一样赶紧就跑了,这一切梁宸都当做没有看见,不如说正合他意。   这群人没有挡着他的路就可以了,至于他们是怎么看自己的,梁宸并不在乎,就他而言百姓的舆论是最不值得在意却又是最最伤人的利器。   不过从小就被负面新闻包围的梁宸对此已经无感了,如果谁现在敢拦在他的面前找茬,自己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   面前的房子十分荒芜,依然是没了人许久的模样,梁宸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会变成这幅模样的,他从外墙翻了上去。   祁丞相的府邸后院,梁宸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破败的角落,却没有想到它现在居然已经破败成这副模样了,难道祁景那段时间一直是在在这破地方生活的吗?   明明在他那一次离开之前,这地方虽然破,但起码还能勉强遮风挡雨,但看现在这个月样子,只怕是雪都要将屋顶压塌了。   “小侯爷,高处冷,你怎么又在这种地方?”   熟悉的声音自下而上传来,梁宸怔然的低头看了过去,下面的人皮肤白皙比起雪花都要白一些,披着厚厚的披风,就像是点缀在雪地里的红梅一般耀眼渺小。   祁景站在一片雪地上看他,身后便是已经结了冰的冰湖,看着梁宸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一双修长的手臂从披风之下伸了出来朝着梁宸的方向张开,静悄悄的就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   梁宸的眼眶本就有些红肿,现在的眼睛便是酸涩了,连着鼻子也有些疼,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执拗的不肯掉下来,他想去紧紧的抱住祁景却又倔强的开口道:“小爷不需要你来接着,你这小身板到时候被压坏了,还不是要我来扛着,你别添乱了……呜……”   祁景心里笑了起来,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笑出来定让是要让梁宸生气的,但梁宸和记忆里的那个人一般无二。   果然,梁宸还是梁宸。   而我却不一定还是梁宸记忆里的那个祁景了,不知道当梁宸看到自己的变化的时候会怎么想,他会接受现在这个不一样自己吗?   还是说,他会远离我。   想到这里的祁景眼眸微暗,声音轻柔的开口道:“我长大了,小侯爷放心就好,不会摔也不会偏,我牢牢的接住你的。”   他长大了。   不是那个梁宸记忆里的小女孩了,梁宸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可现在的祁景似乎也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柔弱书生了,现在他浑身上下的气质就像是蛰伏于暗处的毒蛇。   即便他对自己藏起了毒牙,露出了最为温和的一面,但梁宸的直觉却告诉他眼前的人十分危险,和一开始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但梁宸并不在乎这些,就像是他不相信会祁景给他下毒一般,当时的他愿意相信祁景一样,现在的他也相信祁景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威胁的。   簌簌……   大片的积雪往下落着,露出了雪下的青色瓦片,梁宸卸了劲道大有一种想要压着祁景的感觉,祁景伸出手将落下的人稳稳的接到自己的怀里。   祁景的脚步很稳,梁宸的身量高,体重自然也不清轻,可祁景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梁宸,没有往后退一步稳稳的站在原地将人抱在怀里。   鼻尖铺面而来的是一股苦涩的药味,梁宸在的怀里抬起了头,站直了自己的身体比起祁景要高出一个头来。   “你骗我,你明明说了让我等着你来寻我的,结果却还是我来寻的你。”   梁宸反手将祁景抱在怀里,抱的很紧似乎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祁景任由他抱着,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身。   眸子里的笑容从未散去,终于被他抱着了,祁景没有开口反驳,只要是梁宸说的他都认了,是自己的错。   “你为什么不说话?”   祁景从他的怀里抬起了脑袋,看着梁宸好半晌才开口道:“你瘦了,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你一点也不会叙旧。”梁宸看着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神色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连白的和纸一般,唇上没有血色手脚冰凉的就像是死了一般,却还要问自己过得如何,“你都说我瘦了,那不就是觉得我过得不好吗?”   “我可没说,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祁景抿唇轻笑,梁宸看着他还无血色的唇低下头靠近了一些道:“你又过得如何?”   唿吸打在面颊上有些发痒,祁景的眼神有些闪躲,想往后退一些却被梁宸死死的箍着腰身,“我……过得不错。”   “撒谎。”   鹅毛大雪又开始落了,梁宸的眼睫上粘着雪粒子,在祁景的眼前一场清晰,明明空气这般冷,但祁景现在很热,被人纠缠着的唿吸有些急促。   收不回来自己的神思,只能任由这个人的摆布,祁景揪着衣襟的手慢慢放松,逐渐将双手搂在了梁宸的脖子上,放松自己的思绪,将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梁宸抱着祁景的腰身,将他抱的更紧了几分,他看的小人书多,比起祁景来说对这种事情更加清楚。   有他刻意的引导加上本就不会抗拒他的人乖顺的态度,祁景自然被他带了起来,只是呀没有经历过难免生疏,逐渐的便感觉唿吸有些跟不上了。   难受的开始用手推着梁宸的胸口,在样下去他怕是要缺氧了。   梁宸松开了祁景的唇瓣,看着他泛红的脸和带着水雾的双眸,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扶着他没有力气的腰身道:“用鼻子唿吸,你这是在参加什么憋气大赛吗?”   “小侯爷是情场高手和我不同,在下可不会这些花样。”祁景捂着自己的唇瓣,手上用力将梁宸一把推开,若无其事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粒子,“雪要下大了,在下先进屋子避一避,至于小侯爷可以去某个相好家坐坐。”   一句话就叫祁景彻底恼了的也就只有梁宸一个人有着能耐了,祁景轻易可是不会生气的,也就是梁宸这么个呆子能将人惹得恼了。   祁景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轻车熟路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这个地方是丞相府最为破败的地方却也是祁景对这个丞相府唯一有印象的地方。   他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梁宸,也是在这里和梁宸结下的缘分,祁景将门关上倒是真的没有要邀请梁宸进来的意思,祁景用指尖在窗户上擦了一下,果然已经有了厚厚的灰尘。   果然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吧。   不过这件小屋子虽然破旧看着也成不久了,却也是他和梁宸遇见的地方,当时若不是梁宸的话,自己应该就冻死在那个冬天了吧。   站在门外的梁宸抿了抿唇紧紧的拧着眉头,这人半年的时间不见脾气都变大了一些,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半句这人就跑了。   显然我不想让他解释的意思啊,可祁景已经进了这间屋子,自己好不容易和他重逢难道就这样放他跑了不成?   看着面前满是回城的门框,梁宸本来想要直接踢开额,但考虑到这个屋子的脆弱性,他怕自己直接一脚将屋子抖踢到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脚,皱着眉将屋子的门推开了。   祁景坐在床边,那床看起来倒是不脏,好像有人才换过床单一般,但地板上的灰尘多到他才上去就能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   祁景听到门开了的声音耳朵一动却没有要扭头回去看的意思,只是坐在床上没好气的开口道:“经验丰富的小侯爷,来找在下做什么?”   “我哪有什么经验啊?”梁宸三步并两步的蹭了过去,坐在祁景的身边,见他也没有看自己但似乎也没有要敢自己走的意思,便试探着将他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再说了你叫我去找相好,我不就你一个相好吗?”   “这要是赶我出去,我不就睡雪地里了,你舍得吗?”梁宸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眼神真挚的看着他,心里却暗暗想着,这人的手太冰了些,还是给他暖暖的好。   祁景被他握着手也没有挣扎,顺从的张来自己的五指,躺在梁宸的怀里将手扣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时候祁景的心情也好了些。   “自然舍不得。”   祁景十分诚实的开口,靠在他的怀里将披风反过来盖在二人的身上,房间并非是密不透风的,所以还是会有些冷的。   “我还当小侯爷总会有出可去的,毕竟小侯爷懂得多也会哄人,怎么能没有相好呢?”   梁宸摸不准他这话的意思,祁景看起来和听起来都不像是生气了,但偏偏梁宸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也就有过那么一两个知己吧。” 第二百零八章 失礼   祁府。   祁红缨将甜糕做好了之后擦了擦手又做了歇些菜,等她将这些事情都做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在祁红缨想着祁景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祁景就推门进来了。   “阿景,你回来了啊,快去洗洗手,阿姊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祁红缨迎了上去,握着祁景的手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只要是不瞎的人都看的出来。   看到自己的姐姐出来迎接自己,祁景才终于有一种回到了家里的实感,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洗手,阿姊记得让下人将屋子里先上了炭火不要冻着了才好。”   这件事情祁红缨其实比起祁景都要上心一些,就是因为她,才会让祁景自小就得到了畏寒的毛病,祁红缨心里一直的愧疚的。   所以不用他说,祁红缨早就让人将炭火升好了,屋子里暖融融的正合适,就等着他回来好开饭了。   等祁景去洗手了祁红缨才看见了跟在他后头一言不发的人,梁宸低着头更在祁景的后头,看起来有些郁闷,祁红缨瞧见了梁宸自然是要去招唿一番的。   梁宸怎么说也是客人,哪有叫客人自己站着不去招唿的道理呢?   祁红缨上前了两步,正打算开口说话,梁宸就抬起了头,顿时叫祁红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焦急的询问道:“小侯爷,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不怪祁红缨的反应大,任谁看到了梁宸这幅模样都要焦急了,梁宸的脸上顶着大大的巴掌印,鲜红的印子一看就是用足了力气。   祁红缨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对梁宸下这样的手,而且凭着的本事居然还躲不开这一点就已经很离谱了。   而且看起来梁宸一点也什么生气的意思反而充满了被打的不解和疑惑,郁闷到了极点的梁宸看着祁红缨焦急的表情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没事,就像不小心撞了一下。”   该撞到什么东西才会在脸上撞出一个巴掌印啊,祁红缨不理解的看着梁宸,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扯了,比起这个理由祁红缨更相信梁宸是调戏小姑娘叫人家给打了。   祁红缨越想越觉得可能,看着梁宸也越发的好奇,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侯爷,你不会是因为惹了姑娘不高兴,被姑娘给打了吧?”   其实她已经猜的大差不差了,但是那打他的人并不是什么姑娘,而是祁景,当然这件事情梁宸是不可能会和祁红缨说的。   未免有些太丢人了,再说了祁景还没有今儿祁红缨说过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这个事情由他来说也不好。   要是和祁红缨说了脸上着巴掌印的来龙去脉,祁红缨问自己为什么祁景会打他一个巴掌的话,梁宸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所以梁宸只能点了点头勉强的开口道:“是啊,祁姐姐那人的心思太难猜了些。”   “明明前一秒他还是同意的,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叫他恼了回头就给了我一下,我又舍不得同他闹,只能叫他打了消气。”   梁宸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看着祁红缨开口说着自己的委屈,但其实是说给祁景听的。   他的声音不小,祁景自然是听到了的,但那又如何,祁景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面不改色的洗了手便坐在了桌子边看着那边站着聊天都二人道:“阿姊,小侯爷来吃饭了,天气寒冷一会便该凉了。”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凉了再热因为不是什么好的,到时候菜的味道也会变了,他许久没有吃到祁红缨煮的饭菜了,自然是不想浪费,也不想让祁红缨再操劳一便了的。   听到祁景的话,梁宸和祁红缨一起走了过去,梁宸先去洗了个手才坐在祁景的身侧准备吃饭。   祁红缨给他多打了一些饭,梁宸的饭量他是知道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祁红缨转头跑了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食盒。   “阿景,你不是想吃甜糕了吗?”祁红缨笑吟吟的看着祁景将食盒里的甜糕拿了出来,摆在餐桌上道:“快来尝尝阿姊做的。”   “小侯爷也来尝尝吧,我做了许多。”   梁宸眼睛一亮看着桌子上的甜糕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景也点了点头,不同于梁宸的快速,祁景慢慢的拿起了甜糕咬了一口,他确实说过,但那不过是为了让祁红缨先调开罢了。   没想到他的姐姐还是这样的单纯即便是去了军营里一年的时间,却还是没有警惕性,对自己说的话都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但我似乎已经配不上这份信任了,祁景低下来脑袋,眸子有些黯淡了但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看着祁红缨道:“很好吃,多谢阿姊。”   祁红缨听到祁景的话,脸颊红扑扑的看着祁景,显然是因为祁景的话在高兴,梁宸也紧随其后的开口道:“嗯嗯,祁姐姐做的好好吃,这个味道有些熟悉。”   “小侯爷不妨想想是不是在那个相好那里吃到过?”祁景轻笑了一声却带着一些寒意,叫梁宸将口里的糕点咽下去的时候噎了一下险些背过气去,“咳咳咳……”   “哎呀,快快快喝口水小侯爷!”祁红缨两忙起身给梁宸倒了一杯水,想要替他顺顺气,祁景却抬手自然的接过了祁红缨手里的水杯接了过来,“我来吧。”   祁景抬起水杯喂到梁宸的嘴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部帮他顺着祁,梁宸缓了好一会才喘过气来看着祁景道了一声谢。   “忽然这是怎么了?”祁红缨看人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梁宸一些担心是开口道:“小侯爷你没事了吧?”   梁宸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就是吃的急了一些。”   祁景在旁边笑了一声,拍在梁宸背上的手用力了一下差点给梁宸肺都拍出来,“阿姊放心就是,小侯爷身强力壮不会轻易有事,只怕是小侯爷的相好是个凶的,想到的时候吓着了吧。”   “我,我相好确实挺凶的。”梁宸被他说的一噎,但这个时候要是说自己没有相好没准祁景又要生气了,祁红缨瞬间变得有些八卦了,眸子里带着几分兴奋开口道:“小侯爷你有相好了?”   “额……我,这个……”梁宸求救一般看向祁景,祁景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淡淡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帮着祁红缨道:“小侯爷仪表堂堂,有女子倾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看样子小侯爷似乎害羞,阿姊你还是莫要问了。”   这好像是帮自己开脱好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感觉让梁宸有些尴尬,他实在不知道祁景到底在闹些什么,但在祁红缨的面前他不好提这件事情。   自然也不好询问祁景到底是在和自己闹什么。   明明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可偏偏又闹的有些不愉快,这和梁宸想象中的场景可不一样啊。   经过祁景这样一提,祁红缨心里是好奇也越发重了,这是祁景说的在理,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不好多问的,之后去问问女将军吧,梁芷兰作为梁宸的姐姐总会知道些什么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梁宸他们这里一顿安安静静是饭,吃完饭祁景便说自己有些累了回了房间里面。   梁宸急急忙忙的放下了碗筷,跟在祁景的后面走了,同时今儿祁红缨到了一声歉,祁红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自己。   自他们回来之后祁红缨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气氛的不对劲,虽然祁景掩饰的很好,但他的行为看起来都像是在撒气一样,而梁宸看起来和有些心虚。   或许是闹了矛盾吧。   不过他们两个这么好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闹翻的,祁红缨叫人来收拾了碗筷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祁景回了自己的屋子就将门关了起来,并没有要娘梁宸放进来的意思,梁宸也不敢贸然推开门,虽然这个门不过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但是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贸然推了进去,祁景肯定会比现在还要生气,他不想让祁景生自己的气。   只能站在门外垂着脑袋,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开口道:“祁景……你还在生气吗?”   “……”   里面的人并不回答,梁宸便自顾自的继续开口道:“外面好冷,我可以进去吗?”   “小侯爷相好众多,去你相好那就好了,何必来我这里?”   祁景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这讽刺,梁宸心里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进来了。”   梁宸心下一横,反正他都已经生气了,在生气了一些因为无妨了,梁宸咬牙将门推开进去,便看见了正在更衣的祁景。   “小侯爷,你可真是失礼。”祁景合拢了自己的外衣,看着梁宸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无奈,梁宸走了过去抱着他不撒手,“不这样,你都不会见我的吧。” 第二百零九章 宴会   今天晚上可不算什么安静的日子,皇宫里接风宴梁宸自然是没有去的,其实不仅是他没有去,西北侯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去,被梁渊拦了下来。   这一场鸿门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皇帝的意思,这一去必然会付出代价,但如果要豁出命去,那便用他的吧。   他今日独自赴宴,为的也不过是求自己的儿女平安,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西北侯府的荣光今日之后可能就会成为过去。   他的人生也快到了尽头,就用他的人生为西北侯府的荣光谢幕吧。   他的儿女作为雄鹰翱翔在天际就好,不必为这份光荣画地为牢,梁渊已经给无郁等人下了命令,若是他出了事情即便是打晕他们,也要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京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华丽的皇宫里,君晏举着酒杯看向梁渊,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道:“西北侯为何只有你一人来赴宴?莫不是你西北侯府瞧不起朕这接风宴?”   君晏身边坐着的女人并不是皇后,而是姬痴梅,姬痴梅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君晏之前送她的小玩意,随着君晏的声音开口道:“陛下何必生气,西北侯府日理万机,想必是几位小将军被事情绊住了脚吧。”   “爱妃说的在理。”君晏哼了一声,握着姬痴梅的手将她身上的狐裘披好了些,免得冻到他这漂亮的姑娘,“西北侯府的事情确实多了些,居然连参加接风宴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话里话外无疑不是暗示梁渊主动将权利交出来,最好不要逼得他们动手才好。   梁渊既然敢自己来自然就不会怕的。   “是老臣之责,犬子们赶路许久竟同时染了风寒,还请陛下恕罪。”梁渊不咸不淡的开口,这理由未免太敷衍了一些,即便是君晏想相信都说不过去。   梁渊才是病中的那个人,都可以撑着来参加接风宴,他的几个孩子个个身强力壮却来不了,同时感染了风寒这里有未免太扯了一些。   这也正好给了君晏发难的理由,“好大的胆子,西北侯谁给你的胆子来哄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   君晏酒杯一甩,瞬间当场的士兵们就纷纷拔出了刀剑对着梁渊,梁渊看了一圈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见帝王如此之着急,干脆也就不装了。   这闹剧一般的接风宴也该结束了。   在座的几个皇子除了三皇子君瑞黎和五皇子君昊都被吓得跌坐在了软垫上,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四处张望着。   梁渊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牌,朝着君晏道:“陛下的意思,臣心知肚明,这是太上皇留给臣的免死金牌,臣今日便用它向陛下为自己的儿女求一条生路。”   君晏看着那块金牌,为君者不可无信。   他也知道这块金牌的重量,即便是犯了叛国罪都可以饶了他的性命的程度,君晏深吸了一口气抬了抬手让人将兵器收了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摆到了明面上,那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如何?”   梁渊收了金牌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比起宫殿里的剑拔弩张,祁景这边的气氛就微妙多了,梁宸抱着他不肯松手,即便祁景推他打他,他也没有要送手的意思。   “许久没见,小侯爷脾气都变好了不少。”祁景也累了,坐在床榻上任由他抱着自己,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沙哑的开口道:“脸皮也厚了不少。”   明明之前是个一说就急了的性格,现在居然已经可以任由他打骂还能一声不吭的性格了。   其实祁景打在自己身上的力气一点不大,对梁宸来说不过是想挠痒痒一般,骂他的话也不难听,顶多就是用讽刺的语言一直刺激他而已。   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对梁宸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见祁景似乎累了,梁宸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坐在了床榻上蹭着他的耳朵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们一开始不是就说好了的吗?”梁宸抱着他腰上的手用力,紧紧的扣着他纤细的腰,“有什么话直说,不再弯弯绕绕造成误会了的。”   “你这人……你不要脸皮我还是要的。”祁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他想要转个身子却都不被允许,恼的在梁宸的手背上拧了一把,“你不是经验丰富吗?怎么一就点看不出我醋了?”   祁景的耳尖微微发红,他鲜少这样暴露过自己的心情,看着梁宸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扭得脖子都有些酸了,“松开一些,我看不见你了。”   听到祁景的话,梁宸楞楞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见祁景扭过身子扶着自己的肩膀压在自己的身上,反应过来后脸颊才红了起来。   “你醋了?”   他吃醋了。   他因为自己说有相好吃醋!   梁宸的脑袋就像是宕机了一般呆愣了许多,看着祁景的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一想通这一点,祁景先前的反应就都不想是无理取闹了。   相反那些行为可爱极了。   梁宸抱着祁景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唇瓣上柔软的感觉,面颊上灼热的唿吸,祁景的眸子慢慢的闭了起来,抱着他的脖子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这次祁景学会了如何用鼻子唿吸,但时间就久了祁景还是有些见撑不住,自然是这半年里他没有疏于锻炼,相反为了自己的身体不再托后退他进行了刻苦的锻炼。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祁景的身体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太多了,可终究还是不如梁宸的,大脑热的就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祁景的眸子里带着水波,将梁宸推开了一会用来喘息,但是梁宸却像是许久没有尝到食物的饿汉一般,下一秒又将回祁景拉回去。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昏暗的光线照在床边的二人身上,梁宸紧紧的扣着祁景的腰身将人的衣服弄得皱皱巴巴的,祁景趴在他的肩头喘息。   表情似愉悦似苦难,泪珠不仅滑落滴在梁宸的肩头濡湿了人的衣衫,却总是闷哼了几声将梁宸抱的更加紧了一些。   “你……今日不是要参加接风宴吗?”   “父亲说不要去,他去就好了。”   梁宸抱着他的腰,眨了眨眼睛,亲吻着他的侧颈眼角有些发红,看起来似乎有些挣扎,“可我有些担心……陛下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祁景低低的嗯了一声,抓着梁宸的后背留下了几道印记,却咬着牙没有咬在梁宸的肩头,一句话说出口就像是被压着一般喘了好一会。   “不要担心……没事的,我会帮你……”   “你怎么帮我?你明明……这样软……”   这人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故意带了几分挑逗,祁景给他逗得身子软,咬着他的耳朵发泄,似乎恨不得给他耳朵咬下来一般。   “你也不看看怪谁…!”   “怪我。”   皇宫里,接风宴已经彻底变了,除君晏和侍卫以外的人几乎全部都退下了,只有他的两个儿子还留在接风宴上。   一个是君瑞黎另一个就是君昊了。   梁渊的要求十分简单,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和弟兄们一个交代,交出兵权自然刻意,但陛下必须要给他一个合适的将领人选。   就他看来朝中新一任的武将没有一个人是合适的,而和他同辈之人不是退休颐养天年就是在其他的边疆防线轻易不得调动。   但君晏的态度表现在那里,他显然是不会梁家之人继续看守在边疆了。   当然这一点梁渊早就知道了,可就如他所说的,边疆的防线是大事轻易不可调动,要他交出兵权,朝廷就要交出一个令他认可的将领。   就在君晏和梁渊争执不下的时候,君昊上前给二位老人倒了一杯茶,君晏很自然对自己的儿子不设防,应该是他认为君昊还没有大胆到敢对自己下手的程度。   想也没用想就喝了下去,至于梁渊端着茶水刚刚想要引用就从暗处窜出了一条毒蛇将他的茶杯打翻了,梁渊警惕起身的时候君晏忽然痛苦的呜咽倒地。   “陛下!陛下?!”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君瑞黎第一个冲上前去扶着君晏想要查看情况,却被一人用剑抵着脖子,君瑞黎怔愣的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君昊微笑着道:“皇兄,先别哭,之后会有很多时间给你伤心的。”   梁渊立马从腰间拔出了软刃指着君昊,君昊丝毫不怕的吹了个口哨,在场的士兵拔出刀剑指向出了君昊之外的二人。   君瑞黎尚未反应过来什么,便有一女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着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君晏笑的开怀,看到来人君瑞黎喃喃开口道:“母妃,你……”   姬痴梅是君瑞黎名义上的母妃,他自己的母妃早在出身那年就死了,而姬痴梅不能孕子为了彰显自己对姬痴梅的宠爱,君晏边讲刚刚出声的君瑞黎寄养在了姬痴梅的膝下。   她看了一眼呆愣的君瑞黎,再没多一个眼神,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明黄色圣旨道:“君昊,你答应我别忘了。”   说着就将手上的圣旨扔给了拿着剑的君昊,君昊一只手拿着剑抵在君瑞黎脖子上,另一只手接住了她抛过来的圣旨道:“这是自然。” 第二百一十章 毒杀皇帝   皇宫里传来消息,三皇子君瑞黎同西北侯勾结毒杀皇帝,被五皇子君昊发现,帝在临终之前将皇位传给五皇子君昊。   新帝有令,下令围剿西北侯府,若有反抗者就地诛杀,将逆贼三皇子君瑞黎活捉回宫。   梁宸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赶回西北侯府发现府邸周围已经被围了起来,说来可笑他担心的事情成为真了,这个消息觉还是祁景告诉他的。   只是他不明白祁景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明明和自己在一块从来没有出去过,连祁红缨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却已经知道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嘱咐完让祁景带着祁红缨先躲好之后,梁宸就火急火燎的从祁府里出来了,毕竟君昊知道他和祁景的关系。   若是他抓不到自己说不动会连累到祁府,最好就是让祁府的人都快些散去并且和自己彻底脱了关系。   至于自己的父亲,梁宸当然也是焦急的,但皇宫里目前只传来了要将他们围剿若是抵抗才会就地诛杀,这就说明梁渊现在还没有被抓到。   只是现在的梁宸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梁渊的踪迹,只能先回梁府想要寻找梁芷兰他们的踪迹。   却没有想到宫里的人动作这么迅速,已经将回西北侯府围的滴水不漏了,不知道梁骁他们在不在府邸里有没有被抓起来。   就在梁宸想要冒险进去看一看的时候,一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警惕叫梁宸袖子的匕首瞬间出鞘,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来人发出了惊唿声,听起来似乎是个姑娘的声音,虽然梁宸看看不清楚脸,但也知道这人绝不会是梁芷兰,梁芷兰不可能会发出这种声音。   “你是谁……”梁宸刚想询问就听到脚步声,用匕首抵着那人的脖子,带着她飞上了树梢,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巴,“不想死就闭嘴。”   “搜仔细了!他们一定好在这附近!”   “挨家挨户的搜,要是把他们放跑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了!”   下面的人脚步急促伴随着太监的怒骂声逐渐走远了,梁宸这才松开了被自己威胁着的女子的嘴巴,语气严肃的开口道:“你是谁?”   “咳咳,小侯爷你不记得我了?”女子被他掐着上了树枝,可偏偏梁宸又不肯将她抱着,出来手臂和她的身子碰到之外再没有什么地方是挨在一起的了,叫女子十分不安,“我,我是宋楠楠啊。”   “宋楠楠?”梁宸在嘴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你是……宋家的?”   “对对,之前小女和祁公子有过几面的缘分,不过后来小侯爷来将他带走了。”   宋楠楠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梁宸,她这样一说梁宸就有了点印象了,看着宋楠楠的脸眯了眯眼睛道:“那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西北侯府现在的处境吗?”梁宸疑惑的看着她将匕首收了起来,一个小姑娘也做不了什么,看着她都在打抖的腿就知道,只要自己松手她就会从树上掉下去,“宋家难道没有告诉你现在不要和西北侯府沾上关系?”   现在京城里被说的达官贵人了就是平头百姓都不敢接近西北侯府,这小姑娘是做什么想不开来这里?   “不是的,是殿下叫我来的。”   “殿下?哪个殿下?”   宋楠楠一提起殿下,梁宸就紧张了起来,入股是五皇子的人,那梁宸就只能狠心了,他现在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被君昊知道。   “九殿下。”宋楠楠没有察觉到梁宸眼里的危险的光芒镇定自若的开口告诉他,听到宋楠楠的回答梁宸松了一口气放在袖子里的匕首被他彻底放开了,但梁宸又觉得有些奇怪了,这皇宫里没有九皇子啊,哪来的九殿下?   难道是……   “九公主让你来的?”   公主殿下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被人保护的好好的,在皇宫里被人看护着休息吗,怎么会派宋楠楠来寻找西北侯府之人的踪迹。   而且殿下在皇宫里应该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她为什么要寻找他们?   “嗯,殿下说若是找到了,请去城北荒庙一趟,她会在那里等着你。”   宋楠楠点了点头将谢澜怡的话重复了一遍,将话带到之后宋楠楠的表情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就是谢澜怡交给她的任务了。   “可能不行,我还要寻找自己兄姐的踪迹。”梁宸摇了摇头,且不说宋楠楠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就算她的话可信,现在梁宸最重要的任务是寻找梁芷兰他们的踪迹。   “殿下请小侯爷放心,破庙之内小侯爷的家人都在那里了,所以她派我来特意寻您。”   宋楠楠表示理解,开口解释道:“因为他们说如果你没事,就一定会回西北侯府,所以我才找得到您。”   “可我却信不过你。”梁宸眯着眼睛看着宋楠楠,这人突然出现各种话都在引诱他去城北的荒庙,实在太像是一个陷阱了,“你不会是五皇子的人吧?”   梁宸的手在袖子里握紧了那把匕首,盯着宋楠楠的目光逐渐带上了杀意,若是真的是君昊派来的人,自己就绝对留她不得了。   “等等!等等!”   即便宋楠楠再如何迟钝,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梁宸的杀意,立马惊叫出声,但因为她的声音有些高了叫附近巡逻的侍卫起了警惕往这边赶过来。   顿时梁宸更加确认这人是估计派出来的诱饵了,但现在侍卫已经要来了,若是在这个档口将人杀了也不好处理,不如直接将人带走。   想着梁宸直接带着宋楠楠飞身而出,随意的认出了一把飞镖吸引那群侍卫的注意力,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在梁宸的把柄飞镖落地发出声响之后,这群侍卫就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看来禁军的实力堪忧啊。   就这样的实力,皇帝到底是那什么来逼的他们呢,难道在皇帝眼里就因为他们家忠心所以不需要防备,就会乖乖任由他们宰割吗?   这种天真的想法不像是君晏的,只能说明禁卫军的实力已经被人暗地里调走了,所以皇宫里传来说父亲和三皇子暗杀皇帝的事情不会是事实,恐怕着一切都是君昊的计。   可现在君昊已经控制了这个皇宫,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被他灭口的,今夜的皇宫必然是血腥一片了,梁宸的眼眸暗入幽谷,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差的了。   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了,能做的不过是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将他们带回来罢了。   但眼下西北侯府被人围剿,想必梁芷兰他们不在府邸之内,不然现在下的追杀令就不是追捕梁家而是追杀他这个漏网之鱼了。   来不及细想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梁宸在屋檐上飞驰着,手上被他威胁着的宋楠楠大气都不敢出,看来也是知道刚刚自己的声音彻底激起了梁宸的警惕吧。   祁府外也为了一群人,看来君昊的消息很灵通,知道祁红缨和他们一起回了京城,但应该还不知道祁景也在的消息。   毕竟这个消息他也是真的见到了人才敢相信的,祁景这个人的行踪实在隐藏的太好了,看来离开的这半年里,祁景学到了好多东西啊。   梁宸从后院翻了进去,好在那群侍卫和他差不多前后脚到的还没能将祁府彻底围起来,他轻易的翻了进去,但若是想要不动声色的离开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书房里十分的昏暗,梁宸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暗道的开关,将宋楠楠一下打晕了过去,带着人快步进了暗道里才松了一口气。   这君昊的动作实在快,居然已经这么快就将这京城围了个滴水不漏,想来这件事情不会是他一个人做的,应该还有人在周围帮着他。   “谁?”   一双冰凉的手从后往前拉住了梁宸的脖子,紧紧的箍着就好像是要将梁宸活活掐死一般,梁宸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瞬间卸了要反击的力道,费力的开口道:“是我。”   这人的力气现在未免变得忒大了些,掐着梁宸的脖子这才一会就已经留下了鲜红的指印,梁宸感觉唿吸有些不畅即便被他放开了脖子也还是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你这家伙下手真重啊。”   梁宸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被他带着的人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祁景抱着手臂看了看却没有看清楚,只知道那是个人掉在了地上。   “小侯爷怎么还带了人?”祁景上前去摸着梁宸的脖子揉了揉,冰凉的手指贴在梁宸的喉结上摩挲了几下,略带歉意的开口道:“抱歉,我还以为进了外人,下意识的出手。”   “你手劲怎么变的这么大了?”梁宸被他摸得身子僵了一下,这个人的手怎么这样凉,梁宸握着他的手暖了暖道:“这是你之前那个相亲对象,路上碰到了就带来了。”   为什么要带来的原因,梁宸三言两语的和祁景解释了一遍,虽然简陋但祁景也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梁宸怕宋楠楠是奸细暴露了自己,这才带着。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对劲   暗道里面本就十分昏暗,祁景手上拿着可以用来照明灯东西偏偏又是红光,祁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配上他刚刚的话,感觉这人就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笑脸罗刹一般。   梁宸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只是没想到祁景也会这样想甚至直接的说出来,他确实变了许多,若是放在之前祁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多半会劝他多考虑考虑再做打算。   “我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若不是……”梁宸有些怔愣的开口解释,但祁景却没有那么在意他的理由,只是将那本发着暗红光芒的书本放在一旁道:“这种时候,小侯爷你要当做的是扫除隐患,而不是深思熟虑。”   祁景蹲下身子拍了拍正在昏迷的宋楠楠,声音不咸不淡透着一股寒气,梁宸虽然看不见祁景的表情,但也知道这人现在脸上应该不是什么温和的表情。   应该是如果现在是温和的表情那才真的是可怕极了。   梁宸拉起祁景的身子,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不叫他乱动,声音沙哑的在他耳边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她是君昊的人?”   “以前的你,若是没有证据不会乱说的。”梁宸为什么抱着他,主要是怕祁景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对宋楠楠只是怀疑但还没有到一定要杀了她的地步,但祁景看着不像,“还有我已经不是什么小侯爷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祁景被他抱着有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顺从的回抱住了梁宸的脖子,“人都是会变的,在我眼里现在没人比你重要,隐患必须要扫除才行。”   “所以现在放开我。”   祁景拍了拍梁宸的后颈开口,梁宸本能是不想放开他的,可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一点点的松开了抱着祁景的手臂,也不知为什么祁景知道他身上藏着的匕首在什么地方,居然一下就能摸出来。   手上的匕首华丽却实用,祁景弹了弹匕首的尖端似乎很满意手上的这把匕首,垂下手眼眸淡淡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宋楠楠,背对着梁宸轻声道:“放心,我来做就好,小侯爷闭上眼睛不要看。”   眼皮忽然变得十分沉重,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着,梁宸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身体的一样了,祁景似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想到祁景要做的事情,梁宸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细细思考这件事情了,因为闭上了眼睛看不见,梁宸只能大声的开口呵止祁景,“住手!!”   祁景被人吼得一愣,握着匕首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梁宸,似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你凶我?”   “你因为这个女人吼我?”   祁景的声音里满是受伤,祁景现在十分不对劲,若是说他这是吃醋的话未免有些太夸张了,起码梁宸是这样觉得。   感觉到身体上一轻,梁宸睁开了眼睛,放在那祁景双手握着匕首,刀尖朝着宋楠楠,似乎还没有从被他吼了的这件事情中回神一般。   “你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吼我?”   “果然……你也是一样的。”   祁景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抬起来梁宸的身体便控制不住的走了过去,脖子被祁景一下子掐住,力道之大让梁宸喘不上气来。   “你到底怎么了?”   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祁景的不对劲了,梁宸费力的和自己的身体抗争着,手指一点点的往前伸着,被他掐着脖子涨得脸色紫红。   “咳咳……松开……”   梁宸的声音有些弱,被他掐着断了氧气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偏偏祁景现在想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遍,眸子里满是冰冷,这副模样简直就和他蛊毒发作时一样。   蛊毒?   梁宸的思绪豁然开朗,但氧气却越来越少,他已经感觉眼前开始发黑了,为了保持冷静,梁宸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出了血疼痛才让他回神。   他用力一把推开了卡着自己脖子的祁景,祁景被猝不及防的推到在地,这一举动似乎彻底惹怒了祁景。   祁景的眼里带着怨毒看着梁宸嘴里呢喃着一些梁宸听不懂的话,梁宸跪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唿吸着氧气。   还没等回过神,祁景就将自己的手掌划破了,血液撒在的土地上唤来了许许多多的爬虫,看的梁宸头皮发麻。   “等等!你冷静一下!”梁宸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跑到了祁景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哄着,“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一下行不行?”   “解释什么?”   祁景一把将他推开,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一条小绿蛇从他的袖口转了出来舔着着祁景的伤口,“你要解释些什么?”   “要说就赶紧说,不然我就不听了。”祁景的眉宇间解释烦躁,看来是和心里坐着斗争,那群爬虫似乎感觉到了祁景的情绪,都退了下去蛰伏在暗处蓄势待发,“你刚刚还推我。”   “我混蛋好不好,你先别生气听我好好说一下可不可以?”梁宸见他好能沟通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祁景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他怕自己两句话没有说好将人彻底惹恼了,“我留着她不过是后面还有用,你不要想太多了。”   “真的?”   祁景看起来有些不太相信梁宸的话,摸摸眼睛张开受伤的手看着他,一双凤眼盯着他,梁宸怎么会不明白,立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锦帕小心翼翼的系在了祁景的伤口上给他包扎,“你说你生气打我就好,做什么伤了自己?”   这么深的口子,梁宸光上看着就觉得心疼,他抬起祁景的手吹了吹心疼的开口道:“疼不疼?”   祁景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梁宸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嗯了一下,和刚刚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了。   祁景似乎比之前更加敏感了,他的变化让梁宸更加好奇他这半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一开始那个温和的人变得这样多疑敏感。   “我刚刚不是推你,只是被你掐的快要死了,身体的自我保护而已。”梁宸确实没有想要推祁景的意思,只是刚刚确实危险他的求生本能让他推开了祁景而已,“你看我的脖子是不是都给你掐紫了?”   梁宸仰起眸子给他看,虽然这里昏暗,但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了一些伤痕来,祁景的眸子晃了晃带着些许歉意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道:“对不起,我刚刚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你更加在乎她,心里就不舒服便做出这些事情。”   祁景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了,一想到梁宸有可能被其他人抢走,有可能离开自己,身体就自己先一步动起来了。   祁景抿了抿唇,踮起脚尖在梁宸的脖子上亲了亲,小声的开口道:“抱歉。”   被他这样亲一下,本来就不生气的梁宸心里更加软了,抱着祁景拍了拍他的后背,耐心的开口哄着,“我没有怪你,是我没有给你住够的安全感,我才要抱歉。”   “哐啷……”   铁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祁红缨站在不远处眼睛微微偏移一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我不是想要偷看,只是这里实在小我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要不你们继续?”   梁宸这才惊觉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不怪梁宸察觉不到,主要是进来之后祁景的何种反应都叫人措不及防,梁宸实在没有余力去观察这里的情况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显而易见了,祁红缨又不是瞎子着般明显怎么能看不出来,只是一下子他还没回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件事情而已。   要知道在她离开之前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祁景和梁宸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对关系要好的兄弟罢了。   可这才过了半年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显已经不是关系了,梁宸看向祁红缨的眼里带着几分尴尬,毕竟他是拐了人家弟弟的罪魁祸首,被抓了个正着难免有些心虚的。   祁景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将梁宸挡在自己的身后看着祁红缨平静的开口解释道:“阿姊,我心悦小侯爷,还没有来得及和你知会一声,还请阿姊勿要怪罪。”   这人可没有办法心虚的感觉,反而理所应当的将人介绍出去了,梁宸都有些措不及防,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着祁红缨道:“就是这样,祁姐姐抱歉瞒着你。”   祁红缨还没有缓过来,扶着桌子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嗯嗯,我知道了……阿景你过来一下好不好?”   “我有些话想要单独与你说。”   祁红缨捂着自己的额头显然的信息过载让祁红缨有些头疼了,一时间接受不能让祁红缨的脑子有些混乱。   祁景却摇了摇头握着的手看着祁红缨坚定的开口道:“阿姊有话直言就好,梁宸已经不算是外人了。”   梁宸感动之余却又觉得祁景不该如此,抬手推了推祁景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你去和她聊聊吧,我又不会跑。”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坦白   听到梁宸的话,加上祁红缨期盼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祁景这才挪动了脚步走到祁红缨的身边,这会才有了心虚的感觉低着头站在祁红缨的身边小声道:“阿姊。”   祁红缨看着在祁景的后面一直瞧着祁景的梁宸,抿了抿唇拉着祁景的手往角落里走了走,不是她对梁宸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觉得梁宸不好。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话题不该让梁宸听见罢了。   梁宸见祁红缨的行为也知道自己不该听这个,只是因为他们谈论的是这件事情,梁宸心里有些紧张这才想要凑近去听一听罢了。   但看见祁红缨回避的动作,梁宸十分自觉的站远了一些,带着昏迷过去的宋楠楠让远处走了一下,蹲在地上画圈圈打发时间。   祁红缨见梁宸这般配合自己,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悦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祁景,却见祁景的眼睛不断的往梁宸的方向飘去。   她弟弟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让祁红缨叹了一口气,她记忆里的祁景明明不是这样的,不过半年时间这么久变成了这副模样?   “阿景,你和姐姐说实话,你是真的喜欢上小侯爷了吗?”祁红缨心里其实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欢男人,她也做不到一下就接受的,即便祁红缨从来没有想过去管束祁景感情上的事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祁红缨的表情祁景就知道对自己喜欢上梁宸这件事情,祁红缨本能上是不愿意接受的,但她又不想来约束自己,应该是祁红缨自己知道,即便是想要约束也已经来不及了。   “真的,阿姊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祁景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祁红缨,他知道祁红缨因为感情的之前对人都难以亲近,就算表上在亲近但却始终会隔着一层隔阂,这件事还是要怪那个骗了祁红缨感情的男人。   当年若不是祁景发现了端倪,只怕是祁红缨已经被人骗回去做外室都不知道了,祁景握着姐姐的手晃了晃道:“阿姊不必担心我。”   “我喜欢他,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事情,到现在一个过了将近是十五年了,我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清楚他的为人。”   幼时第一次见面梁宸就救了自己一命,那之后梁宸对自己的照顾说不记得是不可能的,正是因为小时候的苦难,祁景才会将其他人对自己的好深深的记在心里。   喜欢上梁宸是个意外但对祁景却又是必然的结果,如果不是那次他一去不复返的话,祁景早该察觉自己的心意里,也不会像这样耽误了许多年才与他重逢,相知,相恋。   “小时候?”   祁红缨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祁景从小时候就认识了梁宸这件事情?   “你何曾于小侯爷有过照面?”祁红缨反握住祁景的手用力,他弟弟在小时候就已经和梁宸相识的话,为什么祁景不告诉自己?   “我们第一次互换身份的时候,我一直不曾告诉阿姊罢了。”祁景垂下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他小时候没有告诉祁红缨的心理,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那个时候他明明异性一心一意是为了就自己的姐姐才会冒着风险顶替,可明明发现了一个愿意帮着自己的人却不愿意告诉祁红缨的原因。   大抵是因为自私吧,那时候的他自私的想要让梁宸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而不想让梁宸知道自己是个男孩,祁景承认自己卑劣,他享受着梁宸对他的好,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也不愿意让祁红缨知道,他怕祁红缨会戳穿他的谎言,告诉梁宸真相,而那之后那个保护自己的小公子就会消失了。   “阿姊……”祁景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说不出来,这种话要他这么对祁红缨说出口呢,他曾经一度的嫉妒过为什么祁红缨是个女子而他是男子。   如果他也是女子是不是就不用隐瞒了,也不用在冰天雪地里乞讨了,但其实祁景明白自己是男子的好处,只是小时候不明白而已。   要他将小时候的任性都告诉祁红缨的话,祁景是羞于启齿的,但或许是因为二人是姐弟的原因,祁红缨明白了祁景的心中所想拍了拍祁景的手背,垂着眸子地上道:“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释了。”   “只要是你认定的人,那便是我改不变不了的,我只说一句话,若是你后悔了就来找姐姐吧,我们一起离开。”   祁红缨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他的弟弟,小小年纪就顶着压力,从这世界上活下来,受着人的嘲笑和白眼用功考取了状元。   却没有多久就因为家里的孽缘将他还没有开启的仕途弄得一塌煳涂,如今寻到了心悦之人难道自己还要阻止吗?   祁红缨知道自己做不到的,而且就算阻止了现在的祁景也不会听自己的,对于梁宸这个人,祁红缨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   相反如果是他的话,祁红缨反而会安心一些,和梁宸相处了的这半年里她也是看着梁宸的成长的,即便和他相处是时间确实算不得长,但这人是个这值得托付的人。   见他们似聊完了,梁宸这才站了起来看过去,天知道他刚刚为了控制自己不去偷听废了多大力气。   祁红缨朝着梁宸点了点头,梁宸立马站起身走了过去,看着祁景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询问是不是搞定了。   祁景点了点头回了他一个眼神。   祁红缨瞒着这俩在自己眼前暗送秋波,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咳嗽了一声,泄气一般叹了一声,握着祁景的手送到了梁宸的手上道:“我弟弟就交给你了。”   “还请小侯爷好好对他,阿景这辈子吃的苦够多了,我不想他连感情上都这边苦难了。”   祁红缨看着祁景抬手想要揉一揉祁景的发顶,只是梁宸现在比她高出许多,就算是自己踮起脚尖也不一定摸得到了,祁景弯着眉眼笑了笑低下脑袋让祁红缨摸。   “你若是对他不好,小女子就是拼了命也不会罢休的。”祁红缨如愿以偿的揉了揉祁景的脑袋,凶巴巴的看着梁宸,梁宸被她凶的一愣随后绽开一个笑容道:“明白,保证不会再叫他受委屈了。”   地上躺着的人缓缓转醒,宋楠楠捂着自己发疼的后脖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有些迷茫的开口道:“这里是……”   一扭头就看见了抱着一起的祁景和梁宸,就好像是被雷噼了一样当场石化,梁宸刚刚高兴一下都忘记了还有个宋楠楠可能会醒过来。   见她惊讶的嘴都要掉下来了,梁宸皱了皱眉刚刚想着要不要再把她打晕过去的好,酒杯宋楠楠的尖叫声差点震聋了耳朵。   梁宸下意识的捂住了祁景的耳朵,结果就是他自己的耳膜险些阵亡,祁景眼疾手快的甩出去一个东西绑住宋楠楠的嘴,以免她的叫声将人带了来。   宋楠楠被捂住了嘴下意识的去拉扯那捂着自己嘴的东西,但滑熘熘的触感让祁景感觉到不适应,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吓得都了起来。   这实在怪不得她会这样大的反应,因为捂着她嘴的东西是一条滑熘熘的青蛇啊!!   “我让它下去但你别叫,不然它会咬下去,一刻钟之内你会死的很难看。”   祁景拍了拍梁宸的胳膊让他放开自己的耳朵,那尖叫声消失了梁宸才放下自己的手臂,套了套自己的耳朵道:“真的是,怎么可以叫的这么响,我的耳朵差点报废了。”   “那小侯爷你做什么不捂着点自己的耳朵?”祁景轻笑了一声带着梁宸往宋楠楠的方向走去,“我又不是没有手。”   “这不是……反正我都是捂了的。”梁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太黏腻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不然显得自己太油腻怎么办,“你怎么从袖子里还能扔出去一条蛇的?”   “你说它吗?”祁景笑了笑抬起手将宋楠楠脖子上挂着的蛇召了回来道:“小侯爷不认识,这是小绿啊。”   小蛇抬起脑袋看着我梁宸眼里似乎带着几分伤心,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朝着祁景的怀里钻了去。   “他是小绿?”   梁宸显然不相信而且被震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钻入祁景怀里的小家伙道:“他之前不是很大的吗?怎么忽然变的这么小了?”   “因为这不是完全的小绿。”祁景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开口,叫梁宸更加迷煳了,但祁景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了,看着宋楠楠开口问道:“宋姑娘,你刚刚叫起来是想将外面的人引进来吗?”   祁景的眼神有些危险,虽然宋楠楠看不清但还是被吓得一抖,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就是太激动了。”   梁宸:“激动什么?”   宋楠楠左看看右看看,宋楠楠的目光在梁宸和祁景二人之间不断的徘徊看到他们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谁懂看到正主合体时候的那种激动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吵闹   见宋楠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梁宸也不打算逼宋楠楠,反正在他看来宋楠楠现在算不得威胁。   但显然祁景不是这样看的,他看着宋楠楠的眼神含着几分杀意,就连梁宸都不知道这人的杀意从何而来,只是如果再不阻止的娟,宋楠楠怕是要被祁景的眼神吓死了。   梁宸拉过祁景的手臂将他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继续看着宋楠楠了,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道:“盯这么紧做什么?她比我好看吗?”   祁景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脸热,不好意思的推开了梁宸,“你忽然做什么?”   “亲爱的,你就算觉得她再可疑,也不要用这么热烈的眼神看着她行不行,我会吃醋的。”   被人推开梁宸也没有生气,反而语气里带了几分愉悦,显然是被祁景这害羞的动作可爱带了。   宋楠楠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心跳是越来越快了,没想到居然还冒出了鼻血而起自己还没有察觉,还是梁宸先察觉出来的。   这可给梁宸吓了一跳,他虽然对宋楠楠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不至于给她摔得出鼻血吧,毕竟他也没有用力过她啊,只是进来的时候被祁景偷袭一下没有拉稳而已。   不是吧?现在的大小姐是不是太娇弱了一些?   看着人都流鼻血了,梁宸都不能什么都不做,可他也不知道做什么,要他去给宋楠楠止血吗?   只怕自己才刚刚掏出帕子就要被祁景给瞪死了,可偏偏祁景也没有要动的意思,瞧着宋楠楠的目光依旧不是很友善的模样。   祁红缨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上前一看九键一个小姑娘被这两个大男人围在中间留着鼻血还没有管,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同时又有些诡异,你要说是梁宸和祁景欺负这小姑娘的话也不像,因为宋楠楠虽然流着鼻血但却乐呵呵的笑着,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模样。   “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啊?!”   祁红缨吓了一跳连忙将宋楠楠拉了出来,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帕子堵住来宋楠楠的鼻子下面,给她将鼻血擦了擦止血。   宋楠楠傻乐着配合着祁红缨的动作微微仰着脑袋,不让鼻血继续往下掉落,不一会就已经将血止住了。   但看着宋楠楠还在傻笑,祁红缨有些担心的看着宋楠楠道:“姑娘你没事吧?”   “你们两个都做了些什么,把人家姑娘变成这样了?”   祁红缨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责怪的意思,梁宸和祁景面面相觑似乎也不明白都发生了什么,他们俩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啊。   “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啊。”梁宸连连摇头,这件事他们和不背锅,谁知道宋楠楠是收了什么刺激啊。   见梁宸和祁景都不承认,祁红缨就只能去问宋楠楠了,“姑娘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祁红缨的声音淡淡,比起寻常的女子而言有些低沉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叫宋楠楠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祁红缨眨了眨眼睛道:“啊?啊!没事没事。”   若不是暗的话,祁红缨现在都能看见宋楠楠脸上的红晕了。   梁宸将祁景拦在身后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看着祁红缨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天地良心,他们俩真的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在商量的时候不过是梁宸和祁景聊了两句,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一点也没有背着人,但按道理来说宋楠楠只会被吓到,但哪有人被吓到之后的反应是流鼻血的?   “宋姑娘你没事就好,我看看还淌血吗?”祁红缨点了点头抬起宋楠楠的下巴将绢帕拿了下来,见宋楠楠确实不淌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祁景道:“阿景,你怎么就确定这姑娘是其他人派来的?”   “以前的你没有证据可不会乱说的,若是有证据的话说给阿姊听一下好不好?”   梁宸也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祁景,祁景的眸子垂着没有看他们,也没有开口略像赌气的扭开了自己的脑袋。   但梁宸感觉祁景并不是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更像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想告诉他们而已。   这对梁宸来说其实关乎他家人的性命,尤其是父亲的安危,所以梁宸很难不为所动,拉着祁景的手用力的握着带着几分希冀道:“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嗯。”   或许是被梁宸的表情打动了,祁景反握住梁宸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有些心虚的开口道:“我知道。”   “你知道?!”   梁宸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既然祁景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反而做出了这这些反常的举动,这完全就不像他了。   祁景没有看梁宸的眼睛或许怕看到责怪,松开了梁宸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道:“她不是什么奸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自从……”祁景欲言又止的看着梁宸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甚至强迫自己将眼睛收回来好像多看一眼都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我变的不太对劲了。”   “宋楠楠说的是实话,在城北荒庙里,西北侯和三皇子带着九公主躲藏在内,梁芷兰等人已经被带出京城之外。”   祁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口,梁宸听到他的话立马要往外面走,他甚至没有要醉酒为什么祁景做出这些事情的心情了。   现在他想的只有去寻找自己的家人,让自己将悬着的心脏放下来。   见人要走,祁景立马出手抓住了梁宸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梁宸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想到之前自己不过是推了一下祁景的反应有生生的将自己的反应压了下来。   “别拦着我,我需要去找我的家人。”   梁宸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和祁景说话,但他说话的味道还是有些呛人的感觉,只是祁景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握着梁宸胳膊上的手用力往后一拽将人拉回自己的怀里。   梁宸第一次被祁景拽到了怀里,以前可都是他这样做的,忽然换了位置让梁宸感觉有些稀奇,“你干什么?我不想对你生气。”   梁宸都这样说了,便证明他已经有些生气了,祁景也知道这件事情,紧紧的抱着梁宸深唿吸了几下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一般费力的开口道:“外面危险。”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去。”梁宸知道祁景是在担心自己,但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家人,“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会没事的,我答应你。”   梁宸心里着急却还是忍着,十分耐心的哄着祁景想让他自己松开,谁知道祁景的手却越发用力了,好似要捡回梁宸的肋骨都勒断了一样。   祁红缨也看出来了祁景的不对劲,他好像说不出话来,还在忍耐着什么一般,作为他的姐姐,祁红缨大概也知道祁景的意思,犹豫着开口道:“我想阿景的意思是,在这暗室里是有暗道没有通往外面的,小侯爷不必冒险出去。”   祁红缨这才说完,祁景就配合的点了点头,听到他们这样说梁宸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误会了祁景,“那好,我们一起走?”   祁景这才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和梁宸分开了三步左右的距离,才缓缓的开口道:“和我来。”   祁景带着暗室里的几人走到了贡桌下面的一出暗格处,将被灰尘掩盖的活板打开之后,祁景在前面用手挥了挥将灰尘散了散才开口道:“走这里,出去便是城北。”   “离荒庙大概一里地。”   祁景说完就先一步跳了下去,紧随其后恨着祁景下去了,祁红缨带着宋楠楠往下跳,顺手将活板给盖上了。   梁宸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跟上祁景,却没想到梁宸察觉到他的脚步后走的更加快了一些。   没有办法梁宸也只能加快了脚步,祁景的步子到底还是没有梁宸的大,最终还是被梁宸追上了。   “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不能和我说的吗?”   梁宸将祁景紧紧的握着以防他再跑了,因为现在的祁景不知怎么回事力气比他的还大一些,分明分开的时候祁景还是个病秧子。   祁景被他牵制着手腕,明明可以甩开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面对梁宸的疑问祁景只是开口道:“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你消失的这半年里我一直在想你,我想去找你可又怕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梁宸说着声音里满是委屈,面对祁景对自己的沉默,这种委屈一瞬间到达了顶峰,“可你回来了却不告诉我,我甚至不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你争吵,小侯爷你不是急着去寻家人吗?”祁景不耐烦的甩开了梁宸的手,甩开了才感觉到了不对想要挽回,却见梁宸的眼神暗了下去先他一步向前走去。   他生气了。   这件事情祁景直观的感觉到了,可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再回忆了,也不想让梁宸知道这些事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荒庙   城北的荒庙里空无一人,当梁宸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脏乱不堪的地方,里面的草堆飞出东一块西一块,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搜查过了一般。   原本心里憋着气的梁宸,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瞬间慌了神,相对而言祁景显得十分镇定,他也想安抚一下急切的梁宸,只是到刚刚梁宸都还在生他的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   “别急,他们没事。”   祁景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抚,只是梁宸听不进去,这里怎么看都不想是没事的样子,为什么祁景还能这样风轻云淡呢?   梁宸没有搭理祁景快步走了进去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祁景看着梁宸的背影上前走去想要拉住梁宸,梁宸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祁景的手。   一直看着二人的祁红缨皱了皱眉,而他身边的宋楠楠看起来却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祁红缨觉得奇怪的看了一眼宋楠楠。   “姑娘你先别担心,凭将军他们的本事不会轻易出事的。”   祁红缨还当宋楠楠是在担心谢澜怡等人,即便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祁红缨还是十分体贴的安抚这宋楠楠的情绪。   谁知宋楠楠却摇了摇头表示饺子并不是为了梁渊他们而担心,但她也没有说是为什么,弄得祁红缨一头雾水。   另一边祁景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愣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梁宸的背影眼眸微暗,闪过了一抹暗芒。   随后祁景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一样,打了个响指便从破庙的佛像之后爬出来了一条青色的小蛇。   一直藏在祁景怀里的青色小蛇也爬了出来,欢欢喜喜的凑了上去和那条小蛇缠在了一起,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两条小蛇纠缠在一起,居然合二为一了!   梁宸的眼睛瞪的不少,终于回头看现货了祁景,见祁景捂着脑袋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瞬间将自己的那些生气抛之脑后。   “你怎么了?!”   梁宸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拉住了祁景的手,想要看清楚他,却见祁景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祁景喘了口气看向梁宸的眼神都变了。   “走……走开。”   祁景一把推开了梁宸,靠在柱子上喘息,比较方才大了不少的小绿蛇爬了过来挡在梁宸的勉强不叫他靠近祁景,只要梁宸一靠近,小绿就张开嘴吓他。   其实梁宸是不怕的,但祁景现在十分抵御他的靠近,梁宸不确定自己强行靠近会不会低祁景造成伤害。   就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祁景,担心的开口道:“你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梁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笨拙,明明祁景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猜到自己的想法,但为什么自己每次搜猜不到祁景到底是怎么了呢?   他看起来这样难受,但却连让他靠近都不肯。   祁红缨感觉现在的气氛不是她们两个女孩可以参与的,想起刚刚那条小蛇出来的位置,祁红缨带着宋楠楠去了佛像后面。   因为祁红缨知道他弟弟心里有数,不是喜欢强撑的人,如果他还能撑着就证明他确实可以,他若是撑不住的话就不会拦着梁宸了。   再说现在连梁宸都不能靠近祁景,祁红缨感觉自己也够悬,因为她和祁景已经分开了一年左右了,现在的她远没有当初和祁景那样亲近了。   祁景抱着自己的胳膊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小绿拦着梁宸不让他靠近自己。   梁宸心里着急起来根本是顾不上自己的,尤其是面对祁景的时候,梁宸根本不管那会咬上来的蛇。   他不相信祁景会真的对他下手。   就算被咬一口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痛一些,总比干看着要好的多。   事实上他赌对了,祁景确实不舍的对他下手,梁宸跨过了小绿,在小绿犹豫着要不要咬的时候,被祁景看了以后,立马缩回了脑袋。   忽然被人抱住的感觉让祁景愣了一下,泪水瞬间就蓄满了眼眶,他明明说过不要过来了,这人不听劝呢。   偏偏自己还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梁宸抱着祁景跪在他的身边,将他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他知道现在祁景不想让自己看见。   这种丢人的模样换了他也不想让人看见的,这一点上梁宸还是很体贴的,祁景将脸埋在梁宸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混着沙哑,“你不去寻他们吗?”   “我知道我该去,但我也没办法丢下你不管啊。”梁宸拍了拍祁景的后背,言语间皆是无奈和宠溺,“既然你说了没事,我就信你。”   祁景嗯了一声从他的怀里抬起脑袋,眼睛有些发红,梁宸注意到了他反悔哦你好的眸子,愣了一下眸子微缩,“你的眼睛怎么……”   祁景抬手将自己眼角都泪水抹了去,听到梁宸的话,祁景先是一愣,立马将梁宸推开来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没事!”   “你看错了!”   “把手放下让我看一下!”梁宸也做不到继续细声细语的说话了,这件事情关系到祁景的生命,他怎么做得到冷静啊!   “我没事,你看错了,他们在佛像后面的暗道里,小侯爷你去找他们吧。”   祁景的声音有些颤抖带这些乞求希望梁宸不要再继续探究了,这可惜梁宸不是那样好煳弄的人。   “你放下来……”梁宸的心里越发确定了,握着祁景的手腕将他的手往下来,声音也抖了起来,“你说了不会再骗我的。”   “我……”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祁景自然是记得的,但唯独这件事情他不想让梁宸知道,只要他没有撒谎就算不上骗梁宸,最多算是欺瞒。   “你把手放下。”梁宸尽可能冷静的来口捡回祁景的手握着往下拽祁景的意思是不想服软的,但梁宸的动作强硬也用上了力气,祁景的手还是一点点的被他拉了下来。   “果然我没有看错。”   梁宸看着祁景躲闪的眼睛,声音越发哑了,祁景想要闭上眼睛但被他看着却怎么也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   “不是的,这个……”   祁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梁宸这么快的发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祁景本以为可以瞒许久。   起码他没有想到梁宸会这样敏锐,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发作的时候自己的行为会这样的不受控制。   就在祁景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从佛像后面走出来了几个人,梁渊几乎是被人搀扶着出来。   看起来应该是受了伤的样子。   梁宸握着祁景的手腕越来越用力了,但看到梁渊出来之后呀也没有办法逼问祁景了,只是紧紧的抓着祁景轻声道:“晚一点你要解释,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梁宸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杀伤力,可他对祁景说不出什么重话,而我他也知道祁景会弄成这样多半是为了自己。   去南疆的那段日子看来过得并不好。   也是那个破地方能过得有多好呢。   祁景垂着眸子眼里满是心虚,对着梁宸点了点头,梁宸这才放开了祁景的手腕上前去从谢澜怡的手里接过了梁渊。   “老爹,你怎么了?”   梁宸扶着梁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放他靠在佛像上休息,梁渊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没事,旧伤复发而已,你有没有带伤药,殿下受伤了。”   “殿下?”梁宸下意识的看向谢澜怡,虽然谢澜怡看起来了身上有些脏了但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看起来也不像是收了内伤的感觉,随后祁红缨呢宋楠楠二人将君瑞黎从地道里面扶了出来。   君瑞黎的小腹上不知被谁砍了一下,因为及时止血这才没有死,但要是来不及好好处理的话,恐怕会因为感染了伤口而无药可救。   再加上君瑞黎身在皇宫里,天生就是娇养着的,挨了一刀疼的脸色苍白,梁宸都担心自己的给他上药的时候会疼死他。   “带了,只是药效烈的很,我怕殿下受不住。”梁宸从怀里拿出了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梁宸就有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要用到这药的是皇子。   “没事,我忍得住。”君瑞黎到底是个皇子在君晏的安排下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虽然没有梁渊这样健壮的体魄也怕疼,但他清楚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就在梁宸犹豫的时候,祁景从梁宸的身后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放出一条小蛇道:“殿下不要怕,不会很疼的。”   小绿在君瑞黎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不一会君瑞黎就感觉到身子麻了大半,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了,祁景站起身道:“小侯爷快给殿下上药吧。”   君瑞黎被宋楠楠扶着坐直了身体看着梁宸点了点头,梁宸也不在迟疑从怀里拿出药瓶将药粉撒在了君瑞黎的伤口上。   幸好小绿的麻痹毒素很强,君瑞黎现在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有一些略微的疼痛罢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计划   给皇子处理完伤口之后,梁宸将药瓶递给了扶着君瑞黎的宋楠楠让她保管好来,看向梁渊道:“发生了什么?”   梁渊咳嗽了两声,身上的旧伤复发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梁渊此人尤其能忍只是咳嗽了脸上叫人看不出他的难受。   小绿从君瑞黎的手腕上爬了下来道祁景的身边摇了摇尾巴,祁景蹲在身子伸出手,让小绿可以顺势爬上自己的手臂,小绿的卷了上去藏在祁景的袖子里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祁景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梁渊过了一会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走到梁渊的身边道:“侯爷,旧伤复发亦不容小觑,这个药可以让您舒服些,若是侯爷信得过在下的话便请用吧。”   梁渊看了一眼祁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祁景的好意,要收将药瓶接了过来到处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   “多谢这位小公子了。”   吞下药之后,梁渊感觉确实好了不少,心脏的揪痛感小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梁宸走到梁渊的身边担心的看着梁渊,“老爹,不要硬撑,要是不舒服还请和儿子说一声。”   “没事,我还撑得住,这个时候那里还要你来操心我,你要操心的事情现在可不该是这个啊。”   梁渊摇了摇头,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将手放在衣服上所以的擦了擦,祁景的抿了抿唇看着梁宸的样子并没有开口。   他对血腥的味道异常敏感,因为在南疆的这半年里几乎练就了他的反射,只要玩到血腥的气息就知道那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且能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   在那满是毒物的林子里,只要自己受了伤流出血来,就会吸引一群毒物,一开始对血腥味并不敏感的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想来是刚刚梁渊的咳嗽带出了血,如果让梁宸知道了梁渊已经咳血了,梁宸应该会更加担心,而且梁渊看样子也不想让梁宸知道的样子。   所以祁景才没有开口说出来。   果然梁宸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因为梁渊紧接着开口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情寻找芷兰他们,以及如何帮助三殿下夺位。”   “这是唯一可以保全西北后府的路了。”   西北侯府一向不参与皇子夺嫡的战争的,如今他们会站在君瑞黎的队伍里完全是被君昊逼的,若是君昊如愿以偿登位那么他们西北侯府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次多亏了九殿下我们才能活着出来。”梁渊看向谢澜怡费力的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谢意,“九殿下相救之恩,梁某没齿难忘,若有需要九殿下还请随意吩咐。”   梁渊的知恩必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当年正是因为太上皇的救命之恩才让梁渊这等认为甘愿俯首称臣,为他君家守卫边疆,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的原因。   这也是太上皇放心将兵权交给梁渊的缘故,只可惜皇帝没有这个悟性生性多疑不是坏处,但他却不明白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想到皇帝的死,梁渊叹了一口气,君晏远不能算昏庸,相反他是个好皇帝对百姓好,只是对于权臣忌惮太过于表面。   西北侯府能忍但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如今君昊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杀皇帝并且将罪名压在他们的头上背后必然是有人支持他的。   君瑞黎是君晏培养的储君这一点几乎众所周知,君昊想要名正言顺的登基,那么君瑞黎就必须背负着罪名死去。   谢澜怡看着如此郑重和自己道谢的梁渊连连摆手,受宠若惊的躲在了祁红缨的身后道:“西北侯不必言谢,我不过是看不过五哥的作为罢了。”   “如今我们已经是上了一条船,五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里暂且还算安全,却不知芷兰他们如何了。”   谢澜怡是语气是说不出的担心,柳眉微蹙看起来显得忧心忡忡,梁渊点了点头看着谢澜怡想要安慰她,“殿下放心,我几个孩子本事都不差,相信他们都是没事的。”   君瑞黎看起来大大咧咧不谙世事的模样,但到底是君晏培养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晓得的,他知道如今西北侯府站在自己这边完全是被迫的。   所以他不能完全安心,若是有人想要拿他给君昊投名状,那么君瑞黎很有可能被人背刺,就现在而言他是最危险的人。   西北侯府之人将他交了出去便算得上戴罪立功,加上西北侯府手上的兵权,若是西北侯府想活的话将他和兵权都交出君昊会饶了他们的。   这样彰显他的仁德,同时可以名正言顺的架空西北侯府的权利,君瑞黎抿了抿唇看着梁渊,并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已经显露出来了。   他对梁渊并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即便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对他没有恶意,但或许是遗传吧,他父亲的多疑在他的身上也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当君瑞黎打量的眼神落到梁宸身上的时候,抬起眼睛却和祁景撞上了视线,那一瞬间君瑞黎感觉自己好似被一条巨蟒缠绕着,唿吸都在一点点的被剥夺。   宋楠楠见君瑞黎的神色不对,立马抬手拍了拍君瑞黎的胸口给他顺气,紧张兮兮的开口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你可不要死我怀里啊,到时候我说不清楚的啊!   宋楠楠捶的用力,君瑞黎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给他捶断了,但这也叫他回神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君瑞黎感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唿吸不畅,宋姑娘不要担心。”   君瑞黎笑吟吟的看着宋楠楠,即便被宋楠楠捶的一头冷汗但还是保持着君子的风度,不过祁景可不觉得是这样的。   嘎吱嘎吱……   脚下的稻草堆有些风化了踩着的声音都和平时的不太一样,祁景慢慢的走了过去在君瑞黎的身边蹲了下来,手指搭在君瑞黎的脉搏上过了一会才将手收了回来。   梁宸自然是看见了的,只是现在他们这里懂一些医理的只有祁景一人,他也不好去说些什么,只能在一边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殿下不过是想得太多了,现在这时候还请放松一些。”祁景笑吟吟的看着君瑞黎,这笑容分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却给君瑞黎带来了寒意,对着梁宸连连点头道:“对,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   “为今之计我们需要赶往北疆,只有回到西北侯的领地我们才有一战之力。”   君瑞黎咳嗽了一声说出自己的提议,梁渊也点了点头,现在君昊背后有全程的支持,又已经开始搜捕他们了,他们如果想要反击就必须要回到北疆才行。   那里的消息并不灵通,梁渊他们一定要尽快回到北疆将正确的消息传递过去,才能抱在将士们不会因为消息而迷茫。   因为军令如山,如果他们没能及时回去,而君昊的人先一步到了,那局势就很难说了。   祁景却在一旁摇了摇头道:“不行,五皇子不是傻子,既然你们逃了出来下一步要去什么地方并不难猜。”   “想来现在京城的城门口已经封了,正在大力的搜捕我们的踪迹,去往北疆的路上也定然会派人埋伏的。”   他说的在理,君昊的能耐他们已经见识到了,相比之下他们手里那样用的筹码不多,梁渊将已经将虎符交给了梁芷兰的保管,也就是说只要梁芷兰能会到北疆,那北疆的军队就还在他们手里。   可若安他们一窝蜂都往北疆去,很有可能在路上就被人一网打尽,但难道就要在这里等人梁芷兰来救他们吗?   梁宸:“可现在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   “梁小姐已经和少将军他们出了京城,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引开他们,让他们可以顺利的回到北疆不是吗?”   见梁宸焦急的模样祁景拍了拍他的肩头想让他安心一些,“我们去南疆。”   “南疆?”   此话一出不仅是梁宸疑惑其他人都是一脸迷惑的表情,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南疆那个地方,那里可不再大陈的管辖之内啊。   梁渊紧紧走着眉头,他之前听闻过不少南疆的传言,那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祁红缨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弟弟会想要去南疆这地方。   “阿景为什么是南疆?”   祁红缨看着祁景表情一言难尽的开口,祁景知道他们不理解,但这件事情想要解释清楚一时半会应该是做不到的。   “因为我……已经取代了南疆族长的位置,我可以为殿下争取到南疆的兵力。”   祁景对着君瑞黎说话眼睛确实看着梁宸人,这件事情他本想好好的和梁宸解释一下的,只是现在的话什么话解释起来都有些仓促了。   “我们该走了。”祁景嘘了一声看着众人指了指外面,众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现在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机。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朋友   出了京城路才会好走,现在如何出京城是一个难事,祁景带着梁宸等人从荒庙的暗道往外走去,却见那暗道里还有一出暗室。   梁宸看着这暗道,心里不禁感叹,难道祁景是地鼠吗?   怎么在这京城里可以有这么多暗道的,而且祁景他还偏偏都很熟悉的模样,兼职就像是挖的一样。   这话倒是不假,虽然不是祁景亲自挖的,但这暗道确实有他的一份功劳,当初他还是考生的时候结交了一些商人。      多说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这一点祁景觉得一点也不错,但行商的人大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他们都喜欢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而且他们虽然精且抠但多朋友想来仗义,只要你不和借钱多半能帮就帮些,祁景就认识这么一个商人。   他起家的时候还是祁景帮忙这参谋的,若不有祁景在的话就他的那些货物根本进不了京城。   这条暗道也是那个时候为了运送货物挖的,所尤其的宽敞暗室就是那人给祁景安排的,因为他知道祁景当时生活的窘迫。   若问为什么不给祁景买个宅子喝而是给他挖了个暗室的话,并不是因为那人的抠门,而是因为祁天时不时回去新祁景的麻烦。   若是有了宅在那后果可想而知不会有安生的时候,而且祁景不觉得自己帮了多少忙,就算那人真的给自己买了宅子,祁景也是不会接受的。   这暗室到也不差,出了有些潮湿没有阳光之外该有的都有,床,桌椅,衣柜甚至还有个床头柜和煤油灯。   “现在这里歇歇脚,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祁景将煤油灯点着,幸好这里的火柴还能用,煤油灯里的油还够燃烧一会的。   见他点了煤油灯梁宸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在这里点灯不会缺氧吗?”   这件事情可是关系着他们的身家性命的,不乖梁宸会这样问,他可不想像出师表里写的一样,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   祁景摇了摇头表示放心,“这里通风有氧,不会出事的。”   其实如果不没有粮食的胡,他们完全是不用出去的,不过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一切总要有人去解决的。   “阿景,你刚刚说你是南疆的族长?”   祁红缨和祁景是双胞胎姐弟,但因为逐渐长大了即便是双胞胎也会有区别,尤其是身量上的区别,现在的祁红缨需要抬头才能看的清楚祁景的脸了。   南疆的事情祁红缨其实比祁景要知道的早一些,只是他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让祁景知道这件事情而隐瞒着。   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南疆的血脉他们姐弟二人远不该落得如此下场的。   而在祁红缨的映像里母亲的嘶吼声依稀还在耳侧,每一个无人在侧的长夜祁红缨都好像能听得见。   这使得她自小就厌恶自己身上关于南疆的血统,可偏偏造化弄人,祁景不仅知道了这些事情现在还成为南疆的族长。   为什么?   看着祁红缨眼里的不可置信,祁景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大家都到双生子心意相通,有的时候祁景是真的能感受到这一点的。   “是。”祁景点了点头开口道:“族长她去世了,当时的我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圣子,作为她的外孙,自然由我来接替。”   “不是应该由你的小姨来吗?”梁宸皱了皱眉开口,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来的话,肯定是白虹来才对,为什么会是祁景?   祁景但笑不语,从他的笑里梁宸大概读懂了一些看来这位置不想祁景说我那般容易,应该也是用了些手段的。   但为什么祁景要去争取这样一个位置,是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之后的处境了吗?   “阿姊不必忧心,如今能派上用场便好。”   祁景的眸子里淡淡的,说的是那样轻松好像只要她一句话南疆就会力挺他们一样,即便祁景真的是族长,可南疆和大陈的关系僵硬,他们巴不得打大陈内乱,凭什么会帮助他们呢。   显然有这个疑问的不止一个人,谢澜怡在一片沉默的气氛里开口道:“可我听闻南疆有十八长老,这些长老德高望重,即便祁公子贵为族长想要获得南疆的兵力也要获得长老们的支持才行的吧。”   “没想到九公主久居深宫还能知道这些。”祁景笑了一声,蹲下身子将小绿放了出来,小绿顺着暗道往外爬去提他们探路,“九公主说的不错,但殿下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的呢?”   “南疆的传闻形形色色,九殿下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怕是在外游历的三殿下都不在知道这些吧。”   祁景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笑眯眯的看着谢澜怡,谢澜怡一时无言注意到了君瑞黎狐疑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我,我也不过是听说的罢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是真的。”   祁景看着她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一来一回说的君瑞黎越发迷茫了,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清楚情况的样子。   就连宋楠楠都一脸认真的模样好像是听懂了,但其实宋楠楠只是看着祁景和梁宸挨着的肩头在聚精会神罢了。   我推合体!   梁渊抬了抬手将气氛打断,在场的人就数梁渊的年纪最大,辈分最高,他一开口其他自然就只能洗耳恭听了。   “行了,祁公子若是真的能借到南疆的力,于我们而言便是有利的,至于如何借到以及为什么借到,就不必深究了。”   “殿下,成大事者必然有舍有得。”梁渊语重心长的看着君瑞黎开口,君晏没有交给君瑞黎的,就只能由梁渊来了。   只是梁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将君瑞黎扶上位的一天了。   “是。”   君瑞黎虚心的点了点头,他一向是个乖觉的孩子,就是这一点才会让君昊占了先机,但凡他有些野心知道提防着君昊。   也不至于现在和他们一起在这里躲着了。   几人休整了一会,小绿便悠哉悠哉的从外面爬了回来,祁景蹲下身子将它接起来,朝着生后的人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这条暗道是通往祁景那个朋友家里的,祁景先让小绿出去探路是为了探探风险,同时只会一声祁景的朋友,以免一群人出现在他的家里将人吓个半死。   从暗道是活板里冒头出来就看到金灿灿的一片,梁宸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神,感觉自己显现被闪瞎了眼。   这到底是谁啊,怎么可以将房子装修成这个样子啊,是生怕不来贼吗?   梁宸先一步出来提他们试探一下安全性,虽然祁景保证没有问题但梁宸还是要自己来试试看才安心。   等确认了没事,这才将活板彻底打开,从地道里将人一一拉了上来,等他们都出来了,才将活板关上,顺便将桌子压了上去。   “我还当你忘了我,中了状元就没见你来过,怎么一来就带着多人?”   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斗,满眼疲惫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堆不速之客,“你这是惹了多大的麻烦啊。”   祁景笑了笑,从人堆里走了出去拢袖行礼,“叨扰钱兄了。”   钱清干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看着祁景道:“你也知道是叨扰啊,你说吧你这是干了什么,居然让通缉犯一窝蜂的都出现在我家,我难道和你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梁宸下意识的向上前去却被祁景拦了下来,若不是祁景摁着梁宸的话,现在梁宸估计已经要杀人灭口了。   钱清干倒是衣服浑然不怕的模样,为了撑着自己疲惫的事情吸了一口烟,懒懒的依靠在门框上将自己怀里的纸拿了出来递给祁景道:“你看看,这通缉令已经满天飞了。”   “你小子可以啊,上一次见面你还是状元郎,这一次见面你就变成通缉犯了,身份转换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给你添麻烦了。”祁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这件事情谁都不会想要参与,钱清干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和他们沾上关系的。   钱清干抬手在祁景的脑袋上揉了几下,打个哈欠指了指一旁的房间道:“不管你们,他们暂时还查不到我这,隔壁你们自己选个房间休息吧。”   梁宸摸摸眼睛十分不满的将钱清干揉着祁景脑袋上的手打了下来,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等着钱清干倒也没有说话。   如果忽略他要吃人的表情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钱清干这人记仇看着梁宸的模样就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若是梁宸刚刚忍了事后和祁景闹得话,那钱清干确实管不着,但是既然这人已经在自己眼前怼自己了,那钱清干可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他偏偏就要气一气这个昔日的“威风凛凛”的小侯爷,叫他看看他钱清干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左右梁宸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侯爷了。   钱清干一把拉过祁景挑衅的看着梁宸道:“算了,小景儿你今晚和我睡,我要同你好好聊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抢老婆   虽然祁景感觉没有什么,毕竟他们现在还要靠着钱清干藏身,若是惹恼了钱清干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但看着梁宸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祁景还是有些犯难。   只可惜钱清干好像并不是在询问祁景的意思,揽着祁景的肩头就将人带走了,留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谁也不敢上去和梁宸梁宸说话。   只有梁渊上前拍了拍梁宸的肩头道:“让他和朋友叙叙旧也好,今天完全你给芷兰他们写一封信,让他们尽快回北疆安排一下。”   就是心里再如何恼怒,梁渊的话梁宸还是会听进去的,他低下头闷闷的开口道:“是父亲。”   说完梁宸先一步走进一个房间去休息了,其他人也没有人敢和梁宸一个屋子了,梁渊和君瑞黎在一个屋子里。   一来梁渊可以保护君瑞黎,二来君瑞黎刚刚死了父亲,加上一系列的宫变现在心里定然是乱的,让梁渊来开导开导他。   三个姑娘自然是一件屋子的,宋楠楠是个十足的小姐,谢澜怡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让她们在一个房间里面,谁也不会放心的,但男子和女子又不好同房,有损女方清誉。   不过还有祁红缨会写功夫虽然不如梁宸他们,但多少有些照应,房间分好了之后他们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祁景被钱清干带去他的屋子,到了屋子里钱清干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坐在椅子上洗了口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刚被梁宸盯着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毛骨悚然啊,本来钱清干是想要气一气梁宸的,没想到被他盯着都盯出了一声冷汗。   以至于钱清干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了,但男人的尊严又不允许他先松手,也就导致现在他真的把祁景带回来自己的房间。   回想起梁宸的那个表情,钱清干看着祁景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把祁景送回去孩还来得及吗?   “钱兄,你这是怎么了?”祁景走过去拍了拍看起来有些郁闷的钱清干,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在钱清干看来这人的笑容简直是不怀好意,“你刚刚干什么不拒绝我?”   “我因为你是真的要我来陪你睡。”   祁景十分无辜的看着钱清干,叫钱清干噎了一下十分不客气的那烟枪抵着祁景的额头往后推了一下道:“我需要你陪着吗?”   “你这脑袋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钱清干没好气的耸了耸肩膀,看着祁景犹豫了半晌道:“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大个事的?”   钱清干知道祁景的性格,可能会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来,但像是毒杀皇帝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该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如果是刺杀丞相的话钱清干还会相信一些的,毕竟祁景和丞相之间是隔着血海深仇,若死的是丞相倒是情有可原了。   但皇帝给了祁景做官的机会将他点为状元,按理来说不是对祁景有知遇之恩吗?   读书人不是最在意这个,祁景怎么会去刺杀皇帝?   “还有,你和西北侯府的小侯爷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刚刚看着我的表情就像我抢了他老婆似的,渗人的要命。”   想起刚刚梁宸的表情,钱清干就打了个寒颤,祁景看到钱清干的表情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摆出这样一副难看的神色。   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但是按照钱清干的性子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苦恼。   毕竟他这个人精明的很,如果是他认为棘手且不会有回报的事情,对钱清干来说那就是无用之功。   这种风险大会回报还低的事情他本身不会掺和的,有祁景在其中是他愿意帮忙的原因之一,第二点就是他再三思量之后察觉出来若是这把赌赢了那他便是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说不好还能捞到一个从龙之功呢,祁景清楚钱清干会帮他们的原因,所以和他相处也比较随意,毕竟钱清干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求也求不来。   “有没有可能你就是抢了他老婆呢?”祁景戏谑的看着钱清干,将他的那柄烟枪推得离自己远了一些,“你惨喽,小侯爷可是醋坛子的。”   “什么东西??”   钱清干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着祁景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一口烟呛得他差点喘不上气来,“你说你是他老婆?!”   钱清干指了指祁景,因为手指的颤抖带着那烟枪也在不断的颤抖,显然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你们不都是男人吗?!!”   看出来他是真的很震惊了,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而他们没有一个摆出这种表情,是祁景被钱清干这夸张的表现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道:“对啊。”   “还要我陪你睡吗?”   祁景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钱清干,等着他开口说话,谁想得到钱清干如临大敌一般看着祁景,恨不得往后在多退两步,只是地方影响了他的发挥。   “不用不用!你给我回去,回去歇着!”   祁景感觉钱清干已经快从椅子上翻过去了,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也不是很奇怪,不过是说了他和梁宸的关系,用得到在这么夸吗?   “那我就走咯。”祁景指了指门看着钱清干,钱清干挥了挥手巴不得他赶紧走的模样开口道:“赶紧走赶紧走,你夫君要想你了。”   祁景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根筋不对,总之推开门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干什么特意要将他带过来。   一开始祁景以为是钱清干想要和他说些什么,或者再问些什么,没想到这才聊了两句这人就急吼吼的赶自己走了。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接近满月的时候,祁景的眼睛的眼里有些慌乱,立马拔腿跑了去后院,才走到院子口就看见了推门而出的梁宸,看样子是已经失了神的模样。   “梁宸,你在怎么样了?”   祁景快不上前扶住了梁宸,梁宸的眸子黯淡无光显然听不见他锁了吗,被祁景抱着的时候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在祁景是颈肩嗅了嗅。   “嗯……祁景?”   见梁宸已经认出自己了,祁景立马点了点头将梁宸的脑袋抬了起来看着梁宸的眼睛,轻轻的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道:“是我,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嗯。”梁宸没有像祁景想象的一样胡闹,反而异常好说话,只是梁宸好说话的不想样子让祁景感觉有些不对劲,“走,我们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听到祁景说我们的房间,梁宸的唇角微微往上扬着,方才哈双目无神的人基本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往屋子里走去。   祁景被他忽然打横抱起吓了一跳,抱着梁宸的脖子搂紧了一些,声音里带着些许慌张的开口道:“小侯爷你忽然这是做什么啊?”   听到他喊自己,梁宸却有些不高兴了,他低着头在祁景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就这一口让祁景明白了梁宸根本就不是没事的样子,相反他已经很严重了。   “嘶疼……”   “我不叫小侯爷,也不是小侯爷了。”梁宸听到祁景喊疼松开了嘴,舔了舔他被自自己咬破了一个小口子的唇瓣道:“我有名字的。”   “嗯嗯。”祁景这下算是知道梁宸干什么忽然咬自己一口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称唿的原因,“知道了梁宸,是我的错。”   “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梁宸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却又没有要将祁景放下来的意思,祁景也不敢乱动现在的梁宸不清醒,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祁景已经知道如何给梁宸解开蛊毒了,这是这个方法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最主要还是需要的配合。   就梁宸现在这副模样,祁景很难保证他会听自己的话。   不过这个时候放他去乱跑也不好,祁景抱着梁宸的脖子拍了拍道:“我们进房间里行不行?”   “外面要被人其他人看到的。”   这话说的清不清楚,他们俩的事谁还不知道,就算被看到抱在一起也不会后面,可这话对梁宸似乎格外有用,梁宸愣了一会呆呆的点了点头道:“嗯,不给他们看。”   “我的。”   梁宸看着祁景的眼睛沉沉的开口,这人的表现到不像是蛊毒发作的表现,这更想是喝醉了一样,可梁宸的身上没有酒气啊。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哄进去才是重点,梁宸抱着祁景进了房间,祁景顺手捡回屋子的门关上了,看到合上的门扉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要给梁宸解蛊毒的方式确实不太好见人,如果他不是真心为梁宸的话这种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小……咳,梁宸,你先放我下来吧。”祁景在梁宸的怀里看开口下意识的想要叫梁宸为小侯爷,却想起他刚刚的模样紧急收了嘴,改口叫他梁宸。   祁景可不想在将他惹得不高兴了。   还是要顺着梁宸才好的。   只是他的妥协在梁宸的眼里就是鼓励,不仅没有放下祁景反而抱着他将他放在了窗台上,这人居然把他放在床榻上,到底是这么想的?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放在床榻上吗?   放在窗台上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复发   祁景看不懂梁宸眼里的那点执着,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眸子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道:“梁宸,你先放我下来,为什么要在这里?”   “不要,我想看你。”梁宸的眸子看着祁景一眨不眨,抱着他的腰身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一点也不想将他放下去,“把你分开你又要走了。”   看起来梁宸就像是被祁景那次的离开吓怕了,抱着祁景的手越来越紧了,生怕祁景又离开了一般。   “我不会走,你先放我下来。”祁景没有挣扎反手抱住了他的脑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不安的情绪,“你身上疼不疼?”   祁景看着梁宸眼里满是担忧,梁宸的蛊毒发作起来会很痛,这件事情之前祁景就知道了的,现在的蛊毒越来越深了,想来也会更疼。   “疼……好疼,可是你给我的药为什么带着毒呢?”梁宸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满是委屈,祁景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给梁宸药带着毒?   “毒?”祁景立马推开了梁宸的脑袋,捧着他的脸仔细是看了看,确认他没有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发现有毒的,吃了多少,身体还好吗?”   梁宸抬起眼睛看着祁景,被他捧着脸颊也没有乱动,只是眼里的委屈仿佛化为了实质一般叫祁景的心里一疼。   “不知道,我不知道。”梁宸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濒临尽头,他只知道现在不想放开祁景而已。   “你放我下来,听话。”祁景语气严肃了一些开口,因为他怕自己挣扎的明显把梁宸刺激到了,可现在又不能一直坐在窗台上吧。   只希望梁宸会听他的话吧。   似乎是怕祁景生气,梁宸还是乖乖的将祁景放了下来,祁景下了地站稳了之后先将窗户关了起来,然后才拉着梁宸往房间里面走去。   “过来。”祁景拉着梁宸走,梁宸不敢说什么这时候倒是乖的像什么一样跟在祁景的身后走了过去,捏着祁景的手指晃了晃,“要做什么?”   “梁宸不是身上痛吗?”祁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梁宸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道:“我帮你。”   梁宸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却愿意听的话,他实在乖的不像样子了,祁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眉眼道:“你相信我吗?”   “那个药里的毒你知道了,不怕我害你吗?”虽然祁景不知道那个药里面掺了毒,但是梁宸到底是知道了这个是谁给他的,那会对他有防备在正常不过了,那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还会这么乖的认自己摆布呢?   梁宸摇了摇头,一双眸子里满是信赖,看的祁景都有些心虚了,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梁宸这么信赖自己了。   “不是你对不对?”梁宸见祁景一直不说话,便自己开口说话了,“你不会害我的,我相信你。”   “你还真是……”   祁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抬手捂住了梁宸的眼睛,低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开口道:“闭上眼睛不要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梁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明明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这人蒙上了。   但梁宸还是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空气里有些暧昧,分明已经是冷下来的天气了,但却盈动着一种热烈,叫人不经意间暖了身体。   低下了头,祁景顺手将床幔就拽了下来,如果不是还未想要个给梁宸缓解蛊毒,祁景不会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做这种事情。   第二日一早,众人就早早的起了床却心有灵犀的都没有去敲梁宸和祁景房间的门,钱清干顶着黑眼圈看着客厅里的这几位大佛头是越来越痛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好,单纯想不通祁景和梁宸到底是怎么搞在一起的,看着客厅里的几人钱清干下意识的开口道:“那两位呢?”   宋楠楠欲言又止的看着钱清干,脸颊微微泛红,梁渊和君瑞黎他们也都一副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可见这两个人做的事情确实不好宣之于口。   也许是因为见过了一个晚上的思考吧,钱清干瞬间就从他们的眼睛里读懂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些,“咳咳,还在睡就算了。”   “我们先来谈谈怎么把你们送出去吧。”   君昊的疑心可一点也不轻,手段干净利落,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在京城里挨家挨户的搜索了。   想来很快就会搜到他这里来了,要是被发现他们在自己的府邸藏匿,那他的脑袋也要掉了,怎么把他们送出去已经成了燃眉之急。   “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几件衣服,你们乔装打扮一番从西门离开,那里有我的人。”   钱清干抬手一挥便有人拿着衣服首饰上来了,宋楠楠和谢澜怡还有祁红缨三人看到的时候两眼一亮,这可是最新的首饰。   亮晶晶的很漂亮做功十分精细,女孩子没有那个不喜欢的,看这首饰却是连谢澜怡都没有见过的新品,作为皇室最受宠的公主谢澜怡想要什么没有?   可这首饰她也没有,看到的时候便难免失了态,想问问钱清干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见几个姑娘两眼放光的模样,钱清干有些为难的用扇子挡住了脸,余光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谢澜怡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位公主他也略有耳闻,自然也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只可惜这是他的商业机密可不能乱说,而且这些首饰并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抱歉了姑娘们,你们的装备在这边,这些是给皇子殿下和小侯爷他们准备的。”   本来正拿着裙子疑惑是什么这么大的宋楠楠听到这话将裙子放了下来,下意识的朝君瑞黎看了过去,却见君瑞黎一脸铁青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模样。   梁渊看起来倒是神色如常,想来是他并不认为钱清干会让他穿这些衣裳吧。   随着钱清干用将扇子合拢敲了敲桌面,便见一排侍女端着锦衣华服上来,玉石做的头冠和上好的折扇展现在眼前。   扇面上的画无一不是名家所绘制。   谢澜怡看着那些男装其实有些失望,其实她更加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而且她的身量小穿上男装一眼便露馅了。   “要我们办做男子是不是有些困难?”谢澜怡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眉间满是忧心的看着钱清干,“我们的身量不高,亦不健硕,他们若是查怕是只一眼就能看穿了。”   宋楠楠也有同样的担忧,她对穿男装没有什么抵触,只是谢澜怡说的不无道理,而且这些衣饰华贵十分惹眼,不是很容易硬气侍卫门的注意吗?   “钱公子并非我们不愿意,但我们现在的身份本就敏感,这些衣物华贵不凡,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惹人注目……”   她们心里的顾虑正是他们一行人当前的顾虑,谁知钱清干啧啧啧的摇了摇头道:“想浅了,入境你们的身份是通缉犯,既然如此他们便定然会认定你们会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明目张胆的在他们眼皮底下出去,只要你们不露怯就不有人怀疑。”   见他这样信誓旦旦的模样,梁渊承认他说的不无道理,但不等他说话君瑞黎便开口了,“我们如此张扬定然会引来搜查,我们已经上了通缉犯的画像,谁会认不出来?”   显然君瑞黎是不赞同钱清干的话的,钱清干叹了一口气好像是觉得君瑞黎在瞎操心一般,“我都已经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不会坑害你们,你们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君瑞黎被他的说噎了一下,因为他确实不好反驳钱清干,他们现在主要靠着钱清干的住宅才躲过了搜查,若是惹恼了钱清干,对他们来说有害无利。   可君瑞黎实在觉得没有道理,他也不能完全相信钱清干这个人的话,毕竟谁也不能说完全掌握一个人的心思。   梁渊沉声开口道:“并非我等不相信公子,只是公子的要求确实让我等心里不安,不知公子可是有什么主意在心里,不妨说出来也免得多生猜疑。”   “不愧是西北侯,一语道破我的意思。”   钱清干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折扇头朝下点了点桌面,便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走了出来,朝着钱清干行了一礼,在众人的眼前将脸上面皮撕了下来。   谢澜怡被吓了一跳躲在了祁红缨的身后,揪着祁红缨的衣袖想看又不敢看的半眯着眼睛,声音颤抖的开口道:“她,她干什么啊?”   “别怕殿下,不过是人皮面具。”祁红缨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但被谢澜怡揪着袖子心里下意识的不想露怯,“没事的。”   就如祁红缨所言,那女子不过的扔了一张人脸面具罢了,真实的面容比起她面具上的脸还要艳丽些许。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人称千人千面。”   女子走上前去对着梁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西北侯,在下谭逸。”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二人间的关系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失控了?”   “没有,我只是腰有点疼。”   二人从远处走来,见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便也顾不上闲聊赶忙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   梁宸和祁景都有些不好意思,梁宸还好他其实记得的并不多,但祁景却记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发出的动静,此刻脸颊不自觉的有些红。   对上他们探究的眼神,祁景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眼见气氛游戏尴尬了,梁宸咳嗽了一声道:“你们怎么都不叫我们一声就都出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还有你们这是什么造型?”   梁宸的满眼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人,宋楠楠他们还好男装床上倒也没有太奇怪,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但君瑞黎床上女装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忍直满头的珠钗让君瑞黎的脑袋不稳,上面的步摇也就在不停的摇晃着。   祁景和梁宸的注意点不一样,看着钱清干贼兮兮的表情,而后又看见了大厅里气度不凡的陌生女子,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道:“钱兄这位姑娘是?”   钱清干的眸子里满是不怀好意,抬了抬手道:“给你们做造型的,别乱动就差你们了。”   “什么?”   梁宸和祁景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就见谭逸朝他们走了过来,梁宸下意识的回防险些就要出手了,但注意到对方是个女性有紧急收了自己的手。   只是带着祁景紧急往后退了两步,满眼防备的看着钱清干,要从一开始看钱清干就感觉她不是好人,这人果然要害他们!   梁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梁宸道:“阿宸不要闹,这位姑娘是来帮我们的”   “帮了我们什么忙,需要我们穿女装?”梁宸的脸上是大写的不解和抗拒,百分之两百的不愿意,祁景倒还好,不如说看到这些裙子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念。   或许是因为他穿过不少次了吧,对梁宸来说穿这个或许是很羞耻的事情,但对祁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倒是对梁宸打扮后的模样感到好奇,所以祁景在一旁扣住了梁宸拉着自己的手,“没事的,小侯爷你看殿下不也扮上了吗?”   不提还好,本来都快要把自己催眠了的君瑞黎,现在又被人提了起来,顿时那些说服自己的理由都烟消云散了。   要不是他素来能忍怕是已经要抗议了。   见梁宸一脸嫌弃的模样,君瑞黎额头青筋暴起脸上却还带着得体的笑容道:“情况特殊,小侯爷还请放下心里的芥蒂,多配合些才是上策,你也不希望我们暴露于危险之中吧?”   等你也穿上,我看你那里的脸嫌弃我的扮相!   已经放弃挣扎的君瑞黎,选择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只要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就不存在谁嘲笑谁的场面。   钱清干乐得其见,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x看着抵死不从的梁宸被祁景控制接受这一切,也算是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这两个人他那里用翻来覆去半宿都难以入眠,弄得他今提起来的时候又困又累,恨不得就死床上算了。   被人将女装强迫换上的梁宸彻底自闭了,站在一根柱子边面对这柱子,画圈圈看着别提有多郁闷了。   祁景站在梁宸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别这么伤心了小侯爷,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要不是因为你,我打死都不会穿的。”   提到这个梁宸就来气,瞪了祁景一样有对着柱子面壁思过了,谭逸给他们将衣服都换好了之后拍了拍手,和钱清干对视了一眼,钱清干十分知趣的站了起来。   谭逸将椅子抽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身前,看一群人道:“谁先来坐着,我给你们上面具。”   他们自然不可能穿成这样就出去招摇撞市的,这样浮夸华贵的装束任谁都会多看一眼,入境他们的通缉令满天飞,百姓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他们必须要带上人皮面具才行。   见他们都没有人动,梁渊便先一步走到了那把椅子便坐在椅子上看着谭逸道:“有劳了。”   梁渊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强迫穿女装的男性,第一他年纪大了本就不好装女子刻意伪装反而容易暴露,第二梁渊的辈分和威望摆在那里谁敢对他不敬不是?   谭逸自然也是一样的,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了工具在梁渊的脸上小心翼翼的鼓捣了起来,这可是个精细活,谁也不敢上前驱打扰。   谭逸没有带那么多的人皮面具,但她会一些易容术,这面具不过是最方便的一种罢了,现在看来这么多人她可要弄上好一会了。   只希望那群搜查的官兵不要这么快就来,起码等她将这几个人都做了伪装再说。   在谭逸的一番努力之下,梁渊完全变了个样,和一开始将军全然不同了,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被病痛缠身的老人。   祁景等人都被她的技术惊叹了,不过前前后后一刻钟的功夫,居然就能让一个人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模样只怕是儿女都认不出吧。   为了试验一下,祁景戳了戳还在“面壁思过”的梁宸让他扭过脑袋来看,梁宸心里不高兴本来是不想去看的,但祁景一再坚持他只能扭头去看。   看见一个陌生老人的时候一下就蒙了,这衣服分明是他付清刚刚还穿着的,怎么现在在这个老人的身上了?   想到这里梁宸下意识的往梁渊一开始坐着的地方看去,就见那里的人不见了,他刚刚心里郁闷也就什么都没听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这一下梁宸就急了。   他这么大一个爹怎么不见了?   “不是,我爹呢?”   他不过就这么一会没看,怎么老人还没了?   祁景哟些忍不住想要笑,却又怕伤了梁宸,只能将笑意压在心里看着梁宸道:“这位就是侯爷啊,方才小侯爷你是不是没有注意到我们在做什么?”   那可不嘛。   刚刚梁宸脑海里一直都是女孩子的衣服怎么这样轻薄,在冬天里难道不冷,尤其是下面凉嗖嗖的给他一直十分怪异的感觉。   “爹?”梁宸皱了皱眉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这老人,梁渊点了点头开口道:“嗯,看来谭姑娘的技艺出神入化,效果惊人啊。”   还正是他爹,这一开口梁宸就认出来了,这传说只的易容术还真的存在啊,梁宸兴奋至于有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奇怪。   见效果这样好,君瑞黎也放下了心里的防备,梁渊在梁渊之后坐在了椅子上对着谭逸客气的开口道:“麻烦谭姑娘了。”   谭逸点了点头就有开始忙活了,梁宸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他已经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了,满门心思在想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祁景见他想的认真也没有阻止他,梁渊易容之后显得和蔼了许多,眉宇间那种肃杀的感觉消失了,多了几分慈祥。   梁渊来到祁景的身边拍了拍祁景的肩头,示意他和自己来一下,梁宸因为太沉浸于思考之中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祁景便跟着梁宸先出去了一下,出去之前给了钱清干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要出去一趟,钱清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跟着梁渊来到了外面,钱清干这在地装饰的十分华美,走廊的两侧挂着精美的刺绣屏风,每一幅屏风上都绣着繁复的花纹,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地面铺设着光滑的青石板每一块石板上都刻有精美的花纹,阳光透过回廊两侧的窗户洒落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祁景和梁渊来到走廊的左侧才停了下来,祁景双手作揖,向对方行礼,恭敬的开口道:“不知侯爷找我何事?”   梁渊看着祁景看了许久许久,似乎在思考这什么,以至于祁景被他看的背后都在冒汗,这爷俩怎么都喜欢蒙头思考呢?   祁景哟i些想不明白,如果梁渊想要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问出来,自己也不会拒绝为他解答,这一点梁渊应该是知道的。   “你和阿宸的事情,阿宸都告诉我了。”梁渊淡淡的开口道,听不出喜怒也不知道梁渊对自己和梁宸在一起这件事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   因为弄不清楚梁渊的态度,所以祁景不敢贸然开口,只能乖巧的站着,腰板挺得笔直谦卑的低着头道:“在下对小侯爷是真心的。”   这件事情祁景十分坚定的表达了出来,因为不管梁渊同不同意,亦或者会阻挠他们在一起,祁景都不打算退缩。   “不要这么紧张。”梁渊见祁景的身上绷的很直显然是紧张了,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神色过于严肃应该是吓到了祁景,“我不是想要反对你们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梁渊在梁宸提的时候,下意识是反对的,但这么多天下来了他考虑了很多,见到祁景和梁宸的相处之后,知道他妥协了。 第二百二十章 交给你了   听到梁渊说不是来反对的,祁景心里不能说不欢喜,但他却有些不明白,梁渊为什么会怎么容易就同意他和梁宸之间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和钱清干之间的谈话才让祁景明白了过来,一个普通人知道他和梁宸之间的关系后应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侯爷的意思是?”   祁景有些摸不准,虽然梁渊说不会反对但也没有说支持,所以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还是让祁景有些害怕。   梁渊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从来没有和小孩子这样聊过天吧,他下意识的抬手在祁景的脑袋上揉了揉。   就好像是对自己的小辈一般,“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考虑好就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你们受伤。”   梁渊收回自己的手,背对着祁景将手背在身后,看着走廊外斑驳的光影开口道:“我家那混小子的缺点多,你要是。哪一天受不了尽管揍他,不要心慈手软,若是下不去手就来找我,我来揍他。”   “侯爷说笑了,他很好并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对我不好。”   祁景听到梁宸的话也有些忍俊不禁,梁渊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祁景的神色有些犹豫,看出了梁渊眉宇间的犹豫,祁景便主动开口道:“侯爷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情?”   梁渊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于说出口,见祁景坦坦荡荡的模样,梁渊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久别重逢定然是高兴的,只是非常时刻还是克制些的好。”   祁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梁渊说的是什么,愣了好一会脸忽然就红了起来,果然昨天晚上的事情给他们听到了!   这未免也太臊人了一些,祁景知道可能会被听去却也没想到有人会在他的面前提起,这实在是太丢人,这人偏偏好事梁宸的父亲,和叫他如何解释?!   见祁景一副羞愤欲死的脸色,梁渊怕他一时想不开撞柱子上去,拍了拍祁景的肩头道:“好了,不必感到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想对这些事情说些只是,只是现在是特殊时候,还是克制一些的好。”   祁景抬头看着梁渊下想要解释却被梁渊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给堵了回来,但为了自己的清白,起码他不能让梁渊觉得自己是个急色的人!   “侯爷并非如此,昨晚小侯爷的蛊毒犯了,我只是想帮他接蛊罢了。”   虽然不能说一点私心也没有,但百分之八十都是为了这个,这一点祁景敢对天发誓,见梁渊将信将疑的表情祁景立马开口道:“在下对天起誓,绝对不是带着享乐的目的的!”   梁渊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确实不想说撒谎的样子,便知道祁景确实在和自己说实话,只是这件事情梁渊却有些不敢想象。   并不是觉得祁景是在撒谎,只是单纯的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罢了。   毕竟自从他发现梁宸身上中了蛊毒之后,他找了多少能人异士都没有人对这蛊毒有任何办法,只有上官瑾还能为梁宸压制蛊毒,让梁宸蛊毒发作的时候能够好受一些。   也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   “你说是为了给阿宸解蛊毒,那么解开了吗?”   “这蛊毒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拔除的,但请侯爷相信我,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祁景看着我梁渊满眼坚定,梁渊看得出他的决心,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阿宸身子里的蛊毒是我亏欠他的,你想知道这一切吗?”   “洗耳恭听。”祁景见梁渊的神色凝重便知道这个话题不会轻松,梁渊见他愿意听才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讲述。   即便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梁宸也和梁渊说不是他的错,但梁宸身上的蛊毒是他心里最大的结,他本以为自己将权柄交给皇帝,将孩子留在京城那个让皇帝安心,也能换的家族平安。   却没有想到在梁宸五岁那一年生辰的时候,梁宸的蛊毒便发作了,第一次发作没有人有准备,当时大家都在给梁宸庆生,而那个时候梁渊也没有在北疆。   北疆的战事不紧,而那个时候的陛下又有意削减西北侯府的权势,让梁渊赋闲在家等待调动,梁渊也算是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对于梁宸这个被他忽略了许多时日的儿子,梁渊心里带着亏欠便想给他大办一场生日宴。   当时他们西北侯府宴请了许多名门望族,皇帝在宫中有事否则也会亲临,但现在梁渊想来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会发什么事,才推脱有事来不了的。   当时在生日宴上,梁宸坐在梁渊的身边吃着东西,看着送上来的礼物欢欢喜喜的模样,让梁宸这个小大人终于有了一小孩子的模样了。   祁景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原来梁宸小时候像个小大人吗?   这一点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倒是一点和那样展现出来,梁渊见祁景莞尔的模样便开口多说了几句。   “阿宸说与你相识在幼年,那个时候因为妻子的故去我心中悲痛,对阿宸便少了些关心,让他自小便成熟,你应当也有所了解的。”   祁景点了点头道:“是有些,不过幼时在下和梁宸相见的次数并不多,每次相见时看到的模样和侯爷说的不尽相同。”   “他确实像个娇养的小少爷,但娇气的时候却又很照顾我,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人动容,那时我想他家中父母兄姐对他定人是极好的。”   梁渊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骚祁景会这样说,过了一会梁渊才释然般开口道:“我倒是不如那几个孩子沉浸于悲伤之中太久了,芷兰他们比我还要先振作起来啊。”   祁景不再言语了,这些话本就不该是他来说的,梁渊背着手站了一会继续开口阐述梁宸五岁时的生日宴。   变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当时的梁宸正准备去切一种叫做“蛋糕”的点心,却在靠近那糕点的时候忽然不动了。   “蛋糕?”   祁景抿了抿唇有些疑惑的开口,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糕点,梁渊点了点头理解祁景的疑问,一开始他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因为即便是去问了最有名的点心师傅,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好像是梁宸自己创造出来的一样。   “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阿宸写了配料又去和师傅交谈了许久最后才做出来了,其实我不喜欢,因为这糕点有些太甜了,不过阿宸很喜欢,或许是小孩子嗜甜吧。”   “抱歉打断了您的话,还请您继续。”   祁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开口打扰了,毕竟方才他打断梁渊的举动实在失礼了。   梁渊点了点头对方才祁景的失礼表示谅解,接着叙述那之后的事情。   在宴会上,梁宸忽然就发了狂,双目猩红的的样子极其骇人,宾客们四散而逃,当夜里是梁宸第一次杀了人,虽然是几个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奸细。   但到底也是人命,就连梁渊当时也镇不住梁宸,被他的刀具伤了一条胳膊,谁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有那样强的爆发力。   虽然大伙合力捡回梁宸控制住了,但也却已经难以挽回了,当时一轮血月挂在天上不详的征兆便在梁渊的心头蔓延,那一日便是梁宸蛊毒的第一次发作,也是最烈最强的一次。   梁渊叹了一口气道:“自那之后京城之中便穿出了西北侯府的小侯爷患有疯病的传言,而且越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事后被人镇压了谣言,但这件事情在阿宸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不爱过生辰了,也患上了严重的洁症。”   “原来如此。”祁景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心疼骗不了人,梁渊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忍不住叹气,“也是那天之后,阿宸变得越来越谨慎了,为了西北侯府的安全不惜成为人们口中的纨绔子弟。”   祁景知道梁渊心里的心疼,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只是为了不让梁宸发现端倪,祁景宽慰了梁渊几句又同他又讲了几句关于他和梁宸小时相识后的趣事后才一起回去了屋子。   回去的时候梁宸已经上完妆也易容过了,只是愁眉不展的模样还没有散去,见祁景回来了谭逸便赶紧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几个姑娘都还好,这些个大老爷们才是通缉令的上的主要的人物自然要重点招待的,若是他们几个露了馅必然是第一时间会被人认出来了的。   姑娘们没有上通缉令,谢澜怡又常年住在宫里从来没有在外抛头露面,百姓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公主,自然也是认不出她的模样的。   宋楠楠和祁红缨在京城皆是待字闺中的女眷不常见人,加上祁红缨一年前去从军,若不是因为她和祁景是双生子长得极其相似,祁红缨都是可以伪装出城的了。   祁景见谭逸叫自己便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声有劳便闭上眼睛,任凭谭逸折腾了,谭逸的动作倒是轻,在脸上拍拍打打的到也不疼。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伪装   等祁景易容完了,这才轮到女生们开始去易容,谢澜怡坐在椅子上有些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谭逸,圆熘熘的眼睛不断的转动着,谭逸被她转来转去的眼睛看的都有些不自在了。   其实谭逸已经看多了这种眼神,只是谢澜怡的眼睛又大又圆,瞳孔的眸色偏黑,在眼中站的位置比较大,转起来的时候分外可怜。   眼中水润晶莹的模样愣是给谭逸看的心软了下来,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被她看的有些受不了的谭逸开口道:“殿下,你要不闭着眼睛吧,放松一些不要转眼睛就好。”   谢澜怡哦了一声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但就算是闭上了,谢澜怡的眼睛还是在不自觉的转来转去,给谭逸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就在谭逸和谢澜怡做斗争的这段时间,梁宸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开口道:“既然可以给我们易容,那为什么我们要扮作女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男同胞们恍然大悟,尤其是君瑞黎这个人的不好,脸色直接就黑了,看着钱清干的眼神仿佛可能吃人了。   钱清干心虚的移开了眼睛,画到一半的谢澜怡睁开眼睛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当男人?”   这一点让宋楠楠不住的点头,祁红缨到觉得没有什么,即便是装扮成男对她而言不过是日常操作了,虽然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了,但久违穿上男装的感觉却不赖。   祁景和祁红缨的感觉差不多,看着梁宸一脸郁闷的样子,走到他的身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都已经画完,这个时候在重新来只怕会浪费许多时间。”   “还请小侯爷和殿下暂且忍耐一番,以大局为重的好。”   祁景的一番好安抚下来了君瑞黎和梁宸,他们二人虽然不乐意但也知道祁景说的在理,易容成这样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已经木时间给他们整改了。   见君瑞黎和梁宸都妥协了,谢澜怡也不还说什么了,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让谭逸在自己脸上折腾了。   祁景拍了拍梁宸有些郁闷的脸颊,在他眼前笑了笑道:“小侯爷不要挎着脸,你这样多好看啊。”   祁景在谭逸的易容下和原来的面貌不一样,但熟悉他的人却又能看出许多相爱之处,除却身高祁景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   君瑞黎的装束和妆容都是清冷那一挂的,为什么给他选这个妆也是有将就的,以君昊的性格君瑞黎一定会是重点抓捕对象,说多错多他这样的话即便不言语,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最多不过是觉得这人好冷罢了。   梁宸在谭逸一番出神入化的操作下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就跳脱的女子,一看变得有些蛮横的,眼睛因为眼妆的原因显得有些凶。   不过在梁祁景的眼里,梁宸这副模样即便上生气了也不过是炸了毛的小猫罢了,对他而言这般模样的梁宸便是更加可爱了。   “有什么好看的……”梁宸撇了撇嘴对于祁景的安慰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意思的笑了笑回应祁景,祁景见他还是兴致不高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小侯爷是不是觉得奇怪?”   梁宸如实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祁景第一次扮成女孩子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男孩,也知道自己和姐姐的不同。   那个时候却没有人能够分出来他和姐姐的区别,这让祁景也就觉得十分奇怪,后来祁景就想通了,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人,不过是装束不同,性格不同,担任的天职不同罢了。   这些年里他也见过不少异人,不同于常人的人祁景不想对他们无力的称为怪胎便便将他们称为异人。   他知道的一些人里有男子喜欢女子的胭脂,女子的衣裙,也喜欢将将自己打扮漂漂亮亮下,他们为的不过取悦自己便被人称为怪胎。   祁景觉得是不对的。   同样他知道梁宸一下子接受不了,却也不想让梁宸这么抵抗这件事,毕竟一会他们整装待发便要出去了,外虽然脸上加了装饰,但一个人的习性很难改变。   有意伪装也很有可能会暴露,尤其是在自己都还没有接受伪装身份的时候更加容易暴露。   “那小侯爷觉得在下奇怪吗?”   “不奇怪。”   听到祁景这样问,梁宸先是一呆随后才诚实的开口,他只是觉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有些奇怪罢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祁景有什么地方奇怪的,因为在他看来祁景这幅模样其实很好看。   “为什么?我和你一样都是男人,现在也一样穿着女裙易容成了女人,为什么你觉不觉得我奇怪?”   梁宸见他问的认真,神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盯着祁景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他确实感觉不到任何违和感。   “我不知道。”   盯了好一会,梁宸实在想不出是为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看着祁景开口道:“但我就是不觉得你奇怪。”   “因为我也不觉得自己奇怪。”   祁景轻轻一笑,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和对视了片刻开口道:“你要是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了,别人怎么会看不出端倪呢?”   “我明白了。”梁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确实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能意气行事的时候了,“我会努力的,虽然我感觉我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就是了。”   祁景无奈的摇头,靠在梁宸的怀里,旁若无人的在他的耳边开口道:“我也不是要你习惯这件事情,你只要觉得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就住够了。”   “你看阿姊他们穿着男装却也能用觉得羞耻不是吗?”   祁景朝着祁红缨那边使了个眼色,祁红缨接受到了祁景送过来的眼神原本靠在柱子上休息,立马站直了身体整理自己的腕子上的护腕道:“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侯爷也不必感到羞耻,不过是换了件衣裳罢了。”   “我相信在场之人都不会外传的,小侯爷也不必担心一些谣言的出现。”   比起祁景,祁红缨的话说的很全面其实更能起到安慰人的作用,听了之后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但有附和的点了点头将自己说服了。   过了心里那道坎之后,梁宸就感觉好受多了,一开始心里那些怪异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抱着祁景蹭了蹭道:“嗯,我明白了。”   君瑞黎看着梁宸的样子眼里透露出几分疑惑,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说什么,只希望能赶紧结束这一切,君昊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才行。   君瑞黎一直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不仅和前朝重臣勾结笼络权利,更是和后妃勾结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毒杀皇帝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是有一点君瑞黎想不通,这么多年了君昊步步筹谋不过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继承正统,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让他急于求成,提起一步将父皇毒杀了呢?   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另一边谭逸终于是将谢澜怡的脸弄好了前面三个人给他的感觉都没有这么累过,谢澜怡睁开眼睛,见谭逸的脸上都出了汗,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帕子在谭逸的脸颊上擦了擦道:“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公主殿下给她擦脸还真是让谭逸受宠若惊啊,谭逸方才的劳累好似一扫而空摇了摇头看着谢澜怡道:“没事,殿下先去看看镜子吧,我先给剩下的姑娘们弄一弄,若是不满意殿下可以和我说。”   面对可爱的女孩子,谭逸的容忍度总是很高的,听到谭逸这样说,谢澜怡立马点了点头站起来去找镜子了。   下一个轮到宋楠楠了,比起谢澜怡的紧张,宋楠楠明显是兴奋的,看的谭逸脑袋都大了,那双眼睛盯着自己都要冒光了。   “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你在兴奋些什么?”谭逸对着宋楠楠眨了眨眼睛,和她对视了半晌,没想到居然给宋楠楠盯的脸都红了起来,“没,没什么,姐姐你快画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谭逸哦了一声见她闭上眼睛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便继续了,这个倒是很快也许是因为宋楠楠十分配合的原因吧。   最后一个是祁红缨,想起两个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女孩子,祁红缨显得镇定了许多,坐在椅子上看着谭逸浅笑道:“辛苦你了,前辈一次做了这么多活应该累着了,我瞧你的手都已经冻红了,许是房间太冷一会还是要拿汤婆子暖暖的。”   祁红缨说着便样仰躺在椅子上等着谭逸的动作,谭逸被祁红缨话说的我一下还没有回过神来,谢祁红缨就接着道:“方才我已经叫人热了汤婆子来,前辈一会记得暖暖。”   冬日里确实是冷的,若说做了这么多事情都不冷的话也是假的,不过被人惦记着心里总是暖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城门   京城里最近人心惶惶,因为闹出的事情虽然封闭了消息,但是有君晏的铺垫在前又有君昊在后故意散布的谣言,百姓不明就里只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宜出门。   外地人员生怕封城了都不能回家去过个年,便赶着这个时候纷纷出成,以至于城门口人很多但大街上没有什么人了,就连店铺都没有几家是开着的。   钱清干给了祁景他们一辆宽敞的马车,并且谭逸也会和他们一起出城,给他们一些相应的帮助,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钱清干可以帮的上的了。   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走着,直直的往西门而去,钱清干说那里安排了他的人负责接应,但他也不能完全说不会有任何风险,还请祁景等人随机应变了。   现在他们的伪装十分到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钱清干甚至为了他们伪造了一封经商的文书,这文书除非是经商之人否则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祁景捏着手里的文书觉得自己这一次对钱清干还真是亏欠良多,若不是自己的话,他也不必掺和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来。   要知道商人和官员掺和到一起想来没有什么好事,若是出了内鬼,那钱清干就不只是生意上的损失了,怕是连想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梁宸看着祁景的神色就知道他又在想一些有的没的了,梁宸拍了拍祁景的手背转移话题想要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爹没事的,还有这么确定宋小姐不是诱饵的?”   听到梁宸这样说,宋楠楠立马委屈巴巴的看着梁宸,她就说那个时候为什么梁宸忽然对自己那样凶,原来是怀疑她是五皇子放出的诱饵啊!   “小侯爷记性怎的都不好了。”祁景抬眼看向他,靠在马车的车厢上,抬手将袖子里的蛇放了出,“自然是小绿给我传的情报。”   蛇一出来宋楠楠给吓了一跳,一下就跳到了祁红缨的身上,紧紧的抓着祁红缨的胳膊,她没想到祁景居然随身带着一条小绿蛇,其他人倒是还保持着镇定,因为之前他们都见过了。   小绿爬到了梁宸的面前看着梁宸眨了眨眼睛,吐着舌头蹭了蹭梁宸的手掌,“爹爹,好久不见,你不让小绿了吗?”   看着梁宸陌生错愕的表情,小绿有些伤心的低下了脑袋,这声音确实是小绿的不错,只是梁宸还是不敢想象这件事情。   “可小绿不是……那它为什么还能**了?”梁宸摇了摇头看着祁景疑惑发问,这个问题不等祁景回答小绿就自己开口了,“因为小绿和娘亲一起在五毒谷里历练了。”   “五毒谷?””听到这个地方名的时候,梁宸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他听说过,那绝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小绿说他和祁景一起的,想到这里梁宸立马开口问道:“你们待了多久?”   原本闭目养神的祁景正靠在马车的车厢上休息,听到他的问题时便睁开了眼睛,小绿吐了吐舌头回到了祁景的身边看着梁宸有些抱歉,“抱歉爹爹,娘亲不让小绿说。”   “你!”梁宸被他气的哽住了脖子,看着小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小绿被他吓到了立马钻进了祁景的袖子里躲开他杀人一般的视线,祁景也淡然的将袖子拢起,“小侯爷何必在意这些,不过都是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罢了。”   他的拒绝,让梁宸也不再勉强,然而心中的好奇却像一只小虫子,在他心里不断地挠着,让他难以忍受。他想要知道更多,想要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不能强求。   梁宸心中的疑惑,定然是要问个明白的。这一年来,祁景的变化之大,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蛊毒,还有他性格的转变,梁宸相信这一切都与五毒谷里发生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决定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马车里变得十分安静,梁宸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反而是梁渊开口了,他看着祁景道:“祁公子,可否将那条小蛇放出一下?”   “自然可以。”祁景抬起手拍了拍手臂上的小绿蛇,小绿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确定梁宸没有在瞪着他了,才慢悠悠的爬了出来道:“娘亲叫我什么事啊?”   “侯爷要见你。”祁景看着小绿将他放在梁渊的面前,小绿扭头看了一眼祁景才慢慢的爬了过去,梁渊伸出手让小绿趴在自己的手上,“嗯……”   梁渊沉思了一会看着小绿,小绿被他看的有些疑惑,摇了摇尾巴卷着梁渊的手臂微微收紧了自己的身子怕掉下去。   “果然是他。”梁渊嗯了一声将效率轻轻的放了下去,小绿一头雾水的看着梁渊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被他放下去了,小绿便觉得自己的事情完了,就爬会了祁景的身边。   祁景撩起袖子自然的让小绿爬上自己的手腕,似乎已经十分习惯这件事情了,“不知侯爷是在说些什么?侯爷先前认识小绿吗?”   “祁公子何必装傻,老夫还要多谢祁公子的救命之恩。”梁渊抬手抱拳对着祁景,祁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晚辈如何受得下这个礼。”   “祁公子无需谦虚,若非你派此小蛇暗中相助,恐怕老夫要与陛下一起被毒酒所害而命丧黄泉。”   梁渊看着祁景眼里带着几分谢意,祁景却摇了摇头道:“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只可惜未能救下陛下。”   如果君晏没有死的话,他们现在应当也不会落得如此,梁渊也点了点头若是陛下没有死的话,他们起码还有谈判的筹码。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君昊若是想要继位就绝不会放着他们西北侯府不管的。   不过说话的须臾之间,他们便已经到了城门口,众人连忙收拾了心情,由谭逸下车和守在城口的人交涉。   士兵里确实有钱清干的人,那人只是看了一眼文书便想要放行,但他们的确不幸运,在就要出去的时候居然碰上了甄抚来视察。   甄抚看着那马车心里感觉不太对劲,亲自接过文书查验真伪,诚然他看不出真假,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生疑。   甄抚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庄重的语气说道:“殿下有令,欲出城者,皆要搜车验身。”   “还请车上的诸位下车吧。”甄抚浅笑着看着谭逸,谭逸被他盯得头冒冷汗,“这,车上多是女眷恐不便露面。”   这一套甄抚是不吃的,在他看来谭逸这般推脱的行为定然是心里有鬼的,冷淡的开口道:“此乃殿下之令,尔敢忤逆?”   “若是女眷不便示人,带着面纱也可。”甄抚也没有将话说死,而是好声好气的和谭逸商量着,“并非咱家有意冒犯各位姑娘,但为了姑娘们的清誉还请诸位配合才是。”   谭逸还想要说些什么,祁景先一步先来了车帘,坦然的看着甄抚道:“不敢给公公造成麻烦,只是家父身体不适不宜吹风还请公公见谅。”   祁景是声音压的很细,细软的感觉和姑娘的一般无二,梁宸不知道他还能发出这样的这样,一下就愣住了,而且现在的祁景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是语气气质都和一个姑娘一般无二。   甚至和那些大家闺秀比也不差许多,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演员,穿上什么样的衣服就能变成什么样的人,这让梁宸不忍怀疑平时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祁景。   甄抚见祁景坦然的样子不像作假,方才的文书有说明她们确实是商户,而且看衣着饰品并非一些小的商户,若是能拉拢过来想必对君昊也是一大助力。   “姑娘配合便好。”甄抚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祁景这才掀开了帘子将里面的人除了梁渊以外都叫了出来,处理君瑞黎和谢澜怡二人。   这二人是皇宫里的人最容易被人认出来,尤其是甄抚这样的老太监认出他的几率会大很多,一次他们分了两辆马车坐,谢澜怡和君瑞黎在后面的马车里。   那辆马车里放着掩饰用的绢布,只要不走进去便不会发现君瑞黎和谢澜怡,祁景将人叫下了车对甄抚开口道:“公公请看,我们兄弟姐妹都在这里了。”   宋楠楠的模样偏小化成了男人也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自然排在最小作为小弟的身份,这样看着倒也不突兀。   梁宸捏着祁景的衣袖就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般,甄抚仔细的看了看,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但确实是他没有见过的面孔。   梁渊在马车里端坐着,等着那人来搜查自己的马车,甄抚却只是掀开帘子看了看便放下了,“请问这位姑娘你们后面那辆马车里是什么?”   他问的是梁宸,梁宸可和祁景不一样并不会像女子一般说话,被他问的瞬间汗流浃背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城   还是祁景的反应快许多,拉着梁宸的手抢着开口道:“抱歉公公,我这妹妹小时候受了惊吓,不敢于男子说话,公公这般气概的人想来是吓着她了。”   祁景挡着梁宸的身体看着甄抚的眼里带上了些许责怪,“不过是送的一些绢布罢了,若是公公不信可亲自搜查一番。”   甄抚自然察觉到了祁景对他的怒气,在看祁景时候的人微微颤栗着身体好似真的被他吓着了一般,“是咱家唐突了。”   想着要卖给人情给祁景的甄抚抱歉的笑了笑,让开一条路道:“姑娘这般坦荡咱家自然是相信的,来人放行。”   见蒙混过关了祁景心里松了一口气,扶着梁宸将他送上了马车,宋楠楠和祁红缨也同时松了一口气一起上了马车。   祁景走在最后却被甄抚拦住了去路,甄抚笑吟吟的看着祁景开口道:“我瞧姑娘是个明白人,想来姑娘知道该如何做的。”   祁景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行了一礼不可以回答,甄抚笑呵呵的让开了一条路,在祁景见过的时候往祁景的手里不动声色的塞了一个纸条。   祁景心里一紧,捏紧了一些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甄抚也招唿着自己的人去了别的地方,等着马车彻底使离了京城,祁景才松了一口气摊开了自己的手心。   纸条上赫人写着:「十里有伏」。   不过四个字却说明了一件事情,甄抚已经将他们认出来了,可祁景不明白如果甄抚已经将他们认出来了,为什么不讲他们直接抓了给君昊邀功。   反而要给他们通风报信并且将他们放出城呢?   梁宸见祁景不说话看着手里的纸条,便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甄抚给你的?”   “嗯。”祁景回神后点了点头,将纸条递给众人看,梁渊蹙着眉看着那张纸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宋楠楠看不懂,祁红缨也不是很明白,“甄抚已经将我们的身份看穿了。”   宋楠楠:“那为什么他不把我们抓回去呢?”   祁红缨也有同样的疑问,一同看向祁景,祁景也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通,“我也不清楚。”   梁渊却忽然开口道:“应当是陛下。”   “陛下?”   梁宸疑惑的开口,君晏不是都已经死了,怎么还能让甄抚来配合他们,而且君晏不是最想除掉他们的吗?   面对梁宸的疑惑,梁渊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他才知晓,而他也答应过君晏这件事情绝不能外传。   想到这里梁渊眼一口气,看着祁景掌心里的纸条道:“十里之内有埋伏,我们需要小心些才行。”   “接下里的路,要走的只怕会更加不容易了。”梁渊咳嗽着皱眉,祁景上前把着梁渊的脉搏脸上变得有些不好看,“侯爷,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您要放宽心些,否则只怕是……”   祁景的未尽之言大家都听得出来,梁宸半阖着眼眸紧紧的揪着自己膝盖上布料,显然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可梁渊却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绢帕挡住自己的口鼻咳嗽着,好不容易咳嗽消下去了一些,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不行……这个时候,老夫不能倒……咳咳……”   这正是西北侯府最难的时候,他若是到了让这群孩子们怎么办?   梁渊可得有些激动了,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了,祁景立马扶住了梁渊咳得东倒西歪的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了瓶口在梁渊的鼻子下晃了晃。   没一会梁渊便不咳嗽了,好似睡过去了一般唿吸均匀的倒在了祁景的肩头,梁宸慌忙上前接过梁渊道:“爹他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祁景摇了摇头,将压在他肩头的梁渊交给了梁宸,叹了一口气将瓶子收好道:“我方才用助眠的药物让他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侯爷心事重重难以排解,已然积劳成疾。”   “加上他原就有旧伤,复发之下才叫这般严重,若是能好好修养个一年半载倒也没事,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很难说。”   祁景不愿意让梁宸知道这些事情,但梁宸必须要知道这些并且接受,若是梁渊撑不住忽然离世,只怕是梁宸会崩溃的。   “嗯。”梁宸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梁渊就让他躺好在自己的膝盖上,摸着梁渊已经苍白的鬓发,仰起了脑袋忍着眼里晃动的泪珠道:“我明白的。”   “只是能不能让我爹他好受一些?”梁宸知道人的生老病死都是不可逆的也是必然的,但这一天来的有些快,而且梁渊这辈子吃的苦不少,最后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梁渊能舒服些。   祁景表示自己只能尽力而为,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梁渊痛苦的去世,他铁骨铮铮为了国家奉献了一生,本该颐养天年的。   出了城门之后君瑞黎和谢澜怡便换到了前面的马车来让宋楠楠和祁红缨去了后面的那一辆马车。   因为祁红缨这一年里刻苦的习武虽然比不上那些常年习武之人却也有自保的能力,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谭逸也去了后面那一辆马车。   君瑞黎和谢澜怡二人是他们之中身份最贵重的人,同时也是他们当做最为重要的人,若是他们出了事情,那他们的所行皆为徒劳。   这个的国家最看重的便是血脉,一旦他们二人死了,君昊毫无疑问会是帝王而他们也再无翻盘的可能,除非他们西北侯府真的谋反自立为王。   可这对西北侯府来说是不可能的,对梁渊而言就算他举家迁移躲入深山老林之中也不可能会谋反。   这一点所有人包括君昊都是明白的,所以君昊埋伏在十里之内的人定然的冲着君瑞黎和谢澜怡来的,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保护着二位。   听到他们之间是对话,一直沉默寡言的君瑞黎忽然开口了,“五弟他铁了心要我死,但我不愿拖累大家,若是真的到了我那一步还请放下我带着九妹妹离开。”   场中所有的人同时摇头,很明显他这个提议不会有人同意的,梁渊更是口吻坚决的开口道:“即便是豁出去老臣的命,也必然会保殿下无恙。”   “我西北侯府世代忠君,便是真的陷入了危险也不该是殿下来承担。”梁渊摇了摇头看着我君瑞黎皱着眉,梁宸也开口道:“正是如此,殿下现在当做的是养精蓄锐,直到拥有足以和那狼子野心之辈周旋的能力才是。”   见君瑞黎又沉默了,不说话的模样好似在反思着什么一样,祁景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殿下不必觉得亏欠,我们的所作所为皆有所图。”   “不过是互相利用,殿下的心里何必有负担?”祁景知道君瑞黎心里不过是觉得亏欠了西北侯府,甚至觉得即便自己夺位成功也难以偿还西北侯府的恩情,“您只要明白我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不过是和您有共同的利益目标。”   “这样想的话,心里会好受些。”祁景拍了拍君瑞黎的肩膀劝他放宽心,梁渊也点了点头道:“殿下,陛下应该教过你为君着做事思虑再三,但一旦做了决定便不能顾左盼右,当断则断以免再多纠纷。”   “可……”君瑞黎还欲说些什么来辩解,谢澜怡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劳烦将军指导,三哥哥心地软做不到毫无亏欠,若是硬要他放下恐怕为难,还请给他一些时间吧。”   被祁红缨这样一说君瑞黎的话便彻底说不出口了,看来他的觉悟甚至连谢澜怡的都不如,就他这样的人如何为君?   祁景:“公主此言有理,只是殿下你要想清楚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回复了谢澜怡的话祁景才看向了君瑞黎,眼眸里带着思虑,就先现在而言君瑞黎此人并不具备成为皇帝的能力。   若就这样仓促的上位怕是不久就会成为他人的傀儡,相对而言谢澜怡比他看上去要自得许多,颇有上位者的风范。   不过这只是祁景个人的想法罢了,在场的人当中梁渊的资历最高,在他看来君瑞黎不过是缺乏一些果敢的勇气,做事瞻前顾后唯恐之出错罢了。   这些他都会教会君瑞黎的,如今君晏不在了这是他作为长辈的责任,也是作为他和太上皇约定的一部分吧。   君瑞黎低着头思考者自己,梁宸见气氛有些奇怪了,便也不开口说话了,拉着祁景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他们会做些什么?”   如果君昊知道他们会掏出来就不会只是拍一些人简简单单的埋伏着他们,因为凭借他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普通人是拦不住他们的。   祁景皱着眉坐在他的怀里带着几分无奈,之前他晕车晕的厉害梁宸可能是习惯就将他抱了过去,可现在马车里这么多人,即便祁景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却也还是会害羞的。   从梁宸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了祁景才开口道:“小侯爷可还记得我们之前见过的怪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埋伏   之前的怪物……   梁宸本想将祁景拉回去的,他觉得抱着祁景挺舒服的,但是听到祁景这样说来便停下来动作沉下思绪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说到怪物的话,只有那一天在医馆里见到的那个怪物让他最为记忆深刻了,那次他可差点就死在那个破医馆里了。   想到这一点梁宸几乎打了个寒颤,看着祁景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开口道:“自然记得,但……不会吧?”   祁景看着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是目前最为可能的事情了,五皇子知道我们的实力,若他认为我们已经出逃成功便不可能会随便拍几个人埋伏的。”   “唯有那怪物是最有可能的利器,我们都知道那怪物的难对付,一只便十分棘手了,只怕这次远不止一只了。”   祁景一边说着一边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怪物难杀难打的,仅仅的自身都不一定能够毫发无伤,更别提马车里这两位金枝玉叶的殿下了。   君瑞黎和谢澜怡也知道他们在顾虑着自己,如我棘手的东西为了保护他们,梁宸等人就必须要分出心神,但往往就是这样才最容易受伤,他们无疑成为了拖后腿的人。   梁渊不太了解这些事情当时的梁宸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没有来禀报给他,所以梁渊现在并不清楚梁宸和祁景二人在苦恼些什么。   “什么怪物?”梁渊沉声开口询问,君瑞黎和谢澜怡也悄悄的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也想知道,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成为拖后腿的人。   见他们都不甚了解的模样,祁景和梁宸互看了一眼,最终决定让祁景来和他们解释,因为祁景的口才好一些,梁宸怕自己讲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祁景开口缓缓的将他们那次的经历讲了出来,虽然那件事之后这东西从京城撤离并且销毁了据点,但君昊的性格绝不可能只会有怎么一个据点的。   再加上他现在已经称王,自然可以明目张胆的将怪物豢养在京城之外了,而那怪物会袭击人百姓,为了不让人心惶惶,祁景猜测他会养着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就比如说他们这条路前面出现的那庄子里面,他们都注意到了这件事情,越往外人就越来越少了,连路上的活物都好像没有多少了。   知道了着怪物的凶险,梁渊的脸色也变了,这种东西居然一直盘旋在京城之外,君瑞黎和谢澜怡也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他们没有想到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怎么近的位置会有这般危险之物。   祁景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从自己的衣衫之中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几个香囊他黑君瑞黎等人各自发了一个,“里面是安神草还请各位带好。”   这不过是祁景做的一点小准备罢了,事实上他回到京城有一段时日了,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北疆寻找梁宸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知道京城里要变天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准备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行会有这么多人的人。   他手上的香囊怕是准备的不够多啊。   梁宸握着手里的香囊,见祁景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还留下了三个准给后马车里的人送去。   却没有看见祁景给自己留下的香囊,梁宸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握着祁景的手见他拉了回来道:“你的香囊呢?”   “我有的,小侯爷不必担心。”   祁景本打算下马车去给宋楠楠她们送香囊的,却被梁宸一下握住了手拉了回去,一下子有些发愣的看着梁宸被他问的有些结巴,看起来就去有些心虚样子。   “真的?”梁宸显然是不想醒的话的,看着祁景略带心虚的脸道:“我记得你当时说过我不会撒谎的,但现在看来你的技术也有希望下降了。”   “说实话。”梁宸盯着他给祁景看的虚汗都冒出来,祁景不愿意将他知道梁宸一定会认真的,所以祁景的眼眸转了转上前在他的唇瓣上贴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眼睛,君瑞黎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还是谢澜怡动手将他的脑袋挪开的。   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当然梁宸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祁景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情,祁景的脸颊有些发烫趁着梁宸发呆的空挡熘下了马车。   “我去后面的马车坐着,正好和阿姊他们讲讲这件事情让她们一些心理准备。”   任谁都看得出来祁景这是想跑了,但是他真的想跑吧梁宸也拉不回来,握着手里的香囊叹了一口气,这人怎么就这样呢。   正是因为祁景知道如果告诉了梁宸的话,梁宸绝对不会收下他的香囊的,所以才慌不择路的跑了的,生怕梁宸把香囊有塞回他的手里。   只是他光想着躲开梁宸了,却忘了一件事,祁红缨的观察力一点也不比他们差,而且作为姐姐,祁红缨了解祁景的脾气知道他只有撒谎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   所以在祁景撒谎骗祁红缨说自己留有后手的时候,祁红缨一眼便看穿了,死活不肯收下他手里的香囊,哪有做姐姐的不护着自己弟弟的道理。   就像是祁红缨了解祁景的脾气一样,祁景也了解祁红缨的脾气,他们俩的脾气如出一辙,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其实比谁都要倔,不愿意接受的事情那就是不愿意的,就算你拿着剑抵在他脖子上也不会该就是了。   “别说了,你自己留着,我能自保。”祁红缨摇了摇头将香囊又一次推回了祁景的手上,怎么也不愿意收下这个香囊,祁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没事的,我既然愿意给出来自然是留有后手的,阿姊你信我一回吧。”   “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你若是真的有便直接拿出来与我瞧了何必遮遮掩掩?”祁红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样,要是戳了戳祁景的额头道:“阿姊不用这个,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祁景的眸子里带着感动但手却没有要退后的意思,将香囊摆在祁红缨的面前不肯收回来,“阿姊这般说也该明白,在我心里阿姊的安全亦是最重要的。”   宋楠楠和谭逸看着二人的互动纷纷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香囊,宋楠楠最是坐不住的,虽然她听了害怕但还是开口道:“你们不要争了,要不将我这个拿回去吧,祁公子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你确实不该因为我们陷入危险。”   她说出这话本是好意,却没有想到居然同时迎来两个人的怒视,愣是把宋楠楠往后吓了一跳。   祁景和祁红缨不愧是姐弟,就算是现在二人吵架了,表情都很相似,并且不约而同的开口道:“不用,戴好了。”   “是。”   宋楠楠一下子就熄了火眼巴巴的将东西放了回来戴在腰间乖乖的不敢讲话了,见状谭逸默默的将握着香囊的手松开了,看来这姐弟俩谁也不会松口了。   就在祁景和祁红缨二人好在僵持的时候,忽然马车便不走了,马儿传来了阵阵嘶鸣之声,祁景趁着祁红缨愣是的功夫将香囊塞入祁红缨的怀里,掀开马车的车帘下了车。   果然他们现在已经然被包围了,而那些朝着他们慢慢走了过来,祁红缨他们想要下车却被祁景一把死死的拉住了车帘,“不要下来!”   还真的被祁景猜中了,来的这批怪物数量策略的计算一下居然不下半百,就一只便让他们死里逃生几回。   看来君昊是下了血本一定要他们死了,但他们明明朝着南疆来都会有这么多埋伏,那去北疆的路上岂不是更加多了?   也不知道梁芷兰他们现在如何,但现在比起担心他们,祁景更加担心自己了,他们一行人想要从这里活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若是只有他和梁宸也就罢了,祁景有办法保住他们二人的性命,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但现在这个情况恐怕很难了。   前面那一辆马车里梁宸探头出来和祁景一样将马车的帘子拉死了不让他们出来,梁宸和祁景对视了一眼眼里是复杂的神色。   趁着他们还没有过来,祁景掀开车帘对谭逸开口道:“谭姑娘麻烦你驱赶马车一会我和小侯爷合力为你们开辟一条道路出来,请你一定要冲出去。”   说着祁景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扔给了祁红缨道:“阿姊,到了南疆拿出这个,他们会放你们进去的!”   “那你呢?”祁红缨的眼里满是不同意,可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敢和祁景吵架了,她很害怕这次之后见不到自己的弟弟了,祁景莞尔一笑道:“阿姊放心就好,我不会有事的。”   梁宸拜托梁渊出来还是马车,即便梁渊身上还带着病,但这马车上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娇生惯养的皇子,让他们来驱使马车不现实。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来   吩咐完之后,梁宸和祁景一起下了马车,只是梁宸看到祁景也下来的时候眼里带着不悦,“你回去,这里我一个人来就好。”   梁宸想要将祁景送回去,可祁景的脚下就像是生了钉子任凭梁宸如何推都推不动,祁景知道梁宸是担心自己,但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他呢。   “那小侯爷你为何不回去,我也觉得我一个人来就好了。”   祁景笑着反问,看着梁宸的眸子里拍了拍他的脸颊,梁宸的眼眸微微眯着和祁景对视,他知道祁景不会让步的便走进一步贴着祁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的。”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的。”   祁景点了点头他知道为什么,所以梁宸也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方才梁宸和祁景贴的近,顺手便将香囊系在了祁景的腰身上。   祁景发现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摘下来,却被梁宸直接阻止了,梁宸摁着他的手道:“戴好,否则就是把你打晕我要会将你放回马车上。”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梁宸在他的耳边开口就像是在说些悄悄话一般,祁景听了他的话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摘下的。   因为他知道梁宸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如果还坚持的话,梁宸肯定会生自己气的,这个小祖宗生气起来可不好哄,虽然祁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哄他了。   梁宸见他答应了才松开了手,不过是腻歪一会的后退,便见那些怪物几乎已经逼近了马匹,这些怪物想来分不清什么敌我,只要不是用类便咬。   若是让他们咬了马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二人对视一眼便开始分头行动了,梁宸靠着手中的刀刃一刀划破了那怪物的皮肤,流出的粘液带着腥臭的味道叫人作呕,梁宸的眸子里满是嫌恶的躲开了攻击。   那怪物被划了一刀朝着天空吼了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震耳欲聋,发怒被引去的怪物带着身边的怪物一起朝着梁宸打去。   祁景这边没有祁景那样的刀刃和技巧,而且这些话怪物虽然现在看着迟缓但一旦被激怒动作极快,即便是梁宸都有些躲闪不及,更别说是祁景了。   祁景从袖子里将小绿放了出来,他在南疆自然不会是什么都没有学到的,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容易被人认为是妖术。   祁景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液的腥香瞬间引的怪物停下来脚步,小绿爬了上去吧咬着祁景的手指将血珠吞咽。   随着吞咽的动作小绿的身体也越发大了,指尖的比起祁景都要高一些了,青色的蛇身将祁景卷在指尖,祁景收回自己的手捂着脑袋坐在小绿的蛇背上看样子有些脸色发白。   小绿现在这副模样十分可怕,那嘴一张都好像能把马车直接吞下了,梁渊和谭逸看到这一幕皆是心里一颤,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梁宸看到的时候也愣住了,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那些怪物可不会被这一幕吓到,祁景血液的味道出了这些怪物以外还有梁宸也能问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叫嚣着。   那些怪物不怕死的前赴后继撕咬着小绿,小绿的鳞片坚硬并不是他们可轻易撕下来的,相反小绿的力气极大,尾巴一扫便扫飞了一群怪物。   “趁现在快走!”   看见还楞在原地的马车祁景开口吼道,因为小绿的原因包围圈被扫出了一个大口子,梁渊和谭逸回神立马驱使着马车离开这里。   见他们离开了,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见梁宸还在下下面没有走,梁宸拍了拍小绿的脑袋,小绿也注意到了用尾巴卷着梁宸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梁宸的眸子已经红了一半,显然是因为祁景的血气激发了他体内的蛊毒,祁景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抬手抱住了梁宸,将腰间的香囊拿起来抵着梁宸的鼻尖蹭了蹭。   安神草的味道让梁宸逐渐镇定了下来,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却没有一开那样烦躁了,祁景见他镇定下来了对小绿道:“快走,甩开他们往马车的反方向跑。”   小绿点了点头甩着尾巴朝着反方向跑了过去,梁宸靠在祁景的肩头上沉默不言的拉着祁景的腰身,似乎害怕压的离开一般,祁景被他捏了一下回首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祁景的血气对那些怪物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感觉到祁景的走远,那群怪物纷纷追了上去,他们的速度极快但小绿的速度也不慢。   虽然小绿的身躯庞大,但是小绿的行动一场的灵敏,梁宸的眸子微微眯着抱着祁景的腰身回头看向那群试图铺上来的怪物。   一双泛红的眸子里带着威胁,显然下面的怪物被他威胁到了,相爱梁宸的怒视下往后推了些许,但禁不住祁景血气的诱惑没多久又蠢蠢欲动的爬上了小绿的背。   小绿虽然甩了尾巴但也不能将他们全部都甩掉,这让小绿有些恼怒了,加快了速度将梁宸和祁景护在身体这样用蛇尾甩过树木。   四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抱住的大树被小绿一尾巴甩断了,将一部分的怪物压在了树下,小绿甩开了身后的怪物往深山里跑去。   祁景的眸子里满是凝重,他本没有个打算的,如今梁宸的蛊毒发作的越频繁就越有可能要了梁宸的命,分明有了之前的那一次梁宸应该可以压制许久的。   但如今还是因为他勾起了蛊毒,更烦人的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小绿变成这副模样他自然要付出代价,将血气的三分之二都给了小绿让祁景感到阵阵头晕目眩。   他现在急需休息,可身后这群要将他撕碎吞下腹部的怪物紧紧的跟着完全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而且小绿坚持不了多久了。   小绿巨大额蛇头在密林里穿梭着,只要敢跑到他前面的尽数被他吞噬了,但吃了太多这种东西让小路一些范反胃了。   这东西就像是臭虫一样吃了恶心但不会四人,而且十分烦人让小绿不得不捏着鼻子吃下去,毕竟这个时候也没有他挑食的余地了。   梁宸被祁景带上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之中,小绿堵着洞口不让那群怪物进去来一个他吃一个,那群怪物虽然没有智商却也意识得到危险,全部都在洞口之外徘徊着却没有敢轻易上前的了。   因为敢上前来的毫无意外都被小绿吞了,这些人都能变成小绿的能量,帮助他维持现在额模样,但到底都是些垃圾食品坚持不了多久。   祁景十分清楚现在的小绿大概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左右,他靠在石壁上在一片漆黑之中,脖子上蓝色的花纹绽放着荧光,一眼便注意到了。   就像是共鸣一般,梁宸的腰腹还是变得有些灼热,颈侧出现了红色的花纹慢慢的蔓延到了我的脸颊上。   祁景一惊立马将人拉了过来,咬破自己的指尖放入他的唇瓣之中,他知道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可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了。   “小侯爷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祁景的口吻十分坚定,眼前阵阵发黑唿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好似下一瞬间就会晕过去一般。   梁宸咬着他的手指慢慢的的抱住了祁景,腰腹上的灼热感渐渐消退,梁宸的唿吸逐渐变得平稳,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出了眼眸还是红色的到没有什么大碍了。   祁景却没了力气,他失了太多血气,安抚完梁宸便昏了过去,梁宸接住了软了身体的祁景,将他放平在地上,摸了摸祁景苍白消瘦的脸颊道了声歉。   随后梁宸敲了敲小绿的身子,小绿感觉到里面有人敲他便疑惑的开口问道:“嗯?怎么啦?”   “让我出去。”梁宸只说了四个字便等着小绿让开一些让他出去一下,现在祁景需要休息他不能让外面这群东西打扰到祁景。   现在的梁宸是清醒的但不完全清醒,脑海里杀戮的欲望还在,而且他能清楚的感知到现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外面的杂碎便是他泄愤最好的靶子。   小绿感觉到了危险不敢不从,让开了一些些让梁宸可以出来,等梁宸走出来之后又立马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了。   只希望一会祁景醒了不要怪他就好了他这也是生活所迫,现在的梁宸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小绿害怕自己不放的话,梁宸会直接将他的身子破开。   他还不想死在自己爹爹手里。   梁宸走了出来之后,小绿本来有些紧张,毕竟梁宸的身体在如何强壮却也是血肉之躯,恐怕扛不住那怪物的一爪子,若是受伤了小绿不知道该如何交代啊。   谁知梁宸出来之后,那群怪物不仅没有上前撕扯梁宸反而害怕的抖了起来不断的往后退着,就好像梁宸能让他们这群已经死了的人更加痛不欲生一般。   分明就连刚刚小绿一口一个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他们有害怕的感觉,这让小绿有些好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没事的   等祁景醒过开的时候,小绿已经变回了一条普通体型的青蛇了,就盘旋在祁景的身边守着祁景,反而却不见梁宸的踪影。   见祁景醒了过来,小绿立马上前缠住了祁景的手腕,眨了眨眼睛看着和祁景撒娇着,“娘亲你总算醒了,你没事了吧?”   “你刚刚的脸可白了,唿吸都十分微弱可吓死小绿了。”   小绿的担心祁景自然是收到了,心里暖暖的摸了摸小绿的脑袋,当做的安慰一般,随后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看见梁宸的身影才蹙眉道:“你爹爹呢?”   还有他晕过去之前不是有一群怪物,怎么现在都不见了,难道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梁宸自己一个人做了些什么吗?   就在祁景询问小绿的时候,梁宸从外面走了进来,衣服上染着血渍,脸上的伪装也已经泄了下来,祁景愣了一下看着梁宸下意识的开口道:“你去何处了?”   梁宸的那天女装现在极其违和,若不是没有衣服可以换的话他绝对就换了,脸上的装扮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洗掉了。   看着祁景脸上的疑惑,梁宸从怀里拿出另一只已经被他处理过的死鸡,声音轻快的开口道:“去打了一直山鸡来,我给你烤一烤,今天晚上便凑合吃吧。”   梁宸眨了眨一旁他寻来的一对瓜果还有些许调味可以用的材料道:“我就找到了这些,你若是饿了便先吃个果子,应当不涩的。”   说道这里梁宸有些不放心的拿起一个果子啃了一口递给祁景道:“这个是甜的,我都洗过的没事的。”   见祁景迟迟没有接过去,梁宸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失落道:“嫌弃我了?”   “不是不是。”祁景立马将果子接过来咬了一口,他并不是嫌弃梁宸,只是从梁宸回来开始一切都表现的在自然了,就好像他们只是来露营的一样,可梁宸却只字未提为什么那群怪物不见了。   因为祁景清楚小绿的能耐也知道哪一点时间里小绿做不到清除所有的怪物,如果没有任何人来过,那就只有可能是梁宸一个人做的,可梁宸如何做得到?   “小侯爷那些怪物呢?”祁景有些担心的开口,看着梁宸身上的血迹,祁景知道他一定是和那群怪物打过了,可那么多的怪物他一个人如何招教的住,“我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没有发生什么,我处理掉了。”梁宸拿过自己已经削好了的竹签穿过那只可怜的山鸡,将它架在自己自己升好了的火堆之上,“不用担心我没有受什么伤。”   “怎么可能……”祁景却是不相信的,那些怪物的数量庞大,加上梁宸孤独发作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等等蛊毒发作!   “小侯爷,你把手给我。”祁景看着梁宸的表情忽然就严肃了起来,梁宸知道他发现了端倪,并没有将手给他而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道:“知道你想我,但也背影刚醒过来就和我拉着手怪叫人害羞的。”   他越是这样说,祁景就越是明白梁宸现在的异常,因为平时的梁宸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些类似调情一般的话。   因为梁宸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要他说出这种话基本上不可能的,很何况再这种情况下调情也不是梁宸的喜好。   两个人都有些狼狈,梁宸还穿着女裙的情况下,画面不要太诡异。   祁景摸了摸眼睛,动作强硬的拉过了梁宸的手掌,梁宸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自己的后却忘了祁景的手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文弱的书生了。   不过那一点力气自然没有从他的手上将自己自己的手收回来的,祁景捏着他的手腕用了些力气,表情和越发难看了。   山洞里十分安静,安静的有些吓人了,小绿趴在火堆旁暖和着身体,打了个哈欠看着对峙一般的二人不敢说话见自己窝成一团困倦的迷上了眼睛。   祁景放下梁宸的手道:“小侯爷没有什么想要是说的吗?”   “我不后悔,还有我已经不是什劳子小侯爷了,小爷现在就是梁宸而已。”梁宸低笑了一声,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和祁景道个歉,但却没有这样做。   明明他知道这样才是让祁景消气最好的方法,可他并不后悔这件事情因为觉得祁景不需要他故意放低自己的身段去哄他。   事实上祁景确实不需要梁宸来哄他,他并不是生梁宸的气,因为他知道梁宸做的没有错,也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他只是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分明已经那般努力过了却还是这样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是拖累梁宸的人,害得他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为了救下自己。   梁宸这样子让祁景觉得自己离开的这半看不过是徒劳是浪费时间,因为他半年里没有任何长进啊。   山洞里又一次陷入了寂静,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梁宸给烤鸡翻了个面,眼睛里是跳动的火焰却有有些无神。   许久之后祁景才慢慢的开口道:“你没有做错。”   这件事情梁宸认为他没有做出,而祁景也是这样认为的,祁景已经是疲劳的靠在石洞的墙壁上捂着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的继续道:“是我脱了你的后退,半年了我还是毫无长进啊。”   小绿从柴火边爬了起来爬到了祁景的身边,脑袋往祁景垂落在地的一只手低下钻,用滑熘熘的小脑袋蹭了蹭祁景道:“娘亲,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是小绿不不够努力……”   虽然小绿不明白为什么祁景忽然这样说,可这半年里小绿一直陪在祁景的身边,将他吃的苦受的伤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让梁宸这样自责,明明不是他的错。   他明明已经这样努力了,梁宸也看向了祁景将那烤鸡放在架子上烤着,走到了祁景的身边将他抱在怀里道:“不是的,你很厉害,比我要厉害许多。”   “若不是你,我的父亲很可能死在宫殿里,殿下他们也不可能逃出来,你救了我们西北侯府,也救了我许多次了,你不记得了吗?”   祁景抱着梁宸将他这人圈在怀里,手掌在祁景的背后轻轻的拍着,“你本该拥有风光无限的仕途,如果你从来没有遇到我的话。”   对于这件事情梁宸一直是有些抱歉的,他不后悔和祁景相识,却不能确认祁景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你救了我从小时候就是了。”   “小时候分明是你救了我。”祁景在梁宸的怀里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哽咽,梁宸却肯定的开口道:“不是的是你救了我啊。”   “我爹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蛊毒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梁宸抱着祁景坐到了火堆边,洞口那地方漏风,祁景现在的身体虚弱见不得风,梁宸便将整个抱在了怀里烤火,“你应该知道了的。”   那个时候祁景因为梁宸没有注意到他和君瑞黎出去了对我,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的,祁景在梁宸的怀里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也该知道我那是第一次杀人对吗?”梁宸将下巴抵在祁景的发旋处,眸子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火焰,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其实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你看我不是这世界的人,而且在生日发狂杀了那么多人,即便他们是死囚却也不该被我杀了,更别提还是这样残忍的方法了。”   越说下去梁宸就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艰难了,心脏好像回到了那个晚上一般跳动这,“我还记得我满手是血的模样,我还记得穿过他们皮肉之时的快感,我……就是个怪物吧。”   说这话的时候梁宸就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又回到了那一晚一般,那个令他至今挥之不去的夜晚。   祁景抬手握住了梁宸的手,捏紧了一些坐在他的怀里开口道:“你不是怪物。”   被蛊毒控制的人多半都会发狂的,梁宸当年不会是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抵御,而且现在他长大了,他可以控制自己了。   在弑蛊的控制下哈能控制自己的人祁景从来没有见过,即便是回到了南疆呀也没有听说过几个,梁宸是他听说的控制的最好的一人,可想而知他拥有怎样的毅力。   而且正因为他是梁宸,所以祁景才敢笃定只一点,他和梁宸互换过身体,即便只有一小会也知道那蛊毒有多么难以压制。   发作之时的疼痛更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   梁宸听到祁景的话抵在祁景的耳边笑了笑,眯着眼睛十分放松的在祁景的耳边道:“嗯,我知道,所以我还能遇见你。”   “当时你的那只小兔子可以算是就可以算是救了我一命啊。”   当时的梁宸想过与其活的这么痛苦不如一死了之,因为他死过一次了所以并不惧怕这件事情,只是握着刀却看见了那只被他从祁景那里带出来的小兔子,想起了自己答应祁景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祁景抬起手捧着他的脸颊,满眼心疼亲了亲梁宸,声音沙哑的抵着他的耳朵道:“幸好你无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女孩   休整了一夜,二人既然平安无事自然要出发和梁渊他们汇合的,昨天晚上梁宸给梁渊他们发了一封信报平安。   他平日里就喜欢摆弄一些小木件,自己研究的时候捣鼓出来了一些机关,这次能送信也多亏了这些小东西。   祁景揉了揉眼睛看着梁宸的动作有些稀奇额走了过去,抱着梁宸的腰身道:“这是什么?”   “一些小东西,我给父亲发了信,我们在边陲小镇汇合。”梁宸见祁景醒了回头给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我们走吧。”   “小侯爷你要这样出去吗?”   祁景清醒过来之后觉得有些不妥当,皱着眉看向梁宸的装扮,他现在未免也太扎眼了一些,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啊。   梁宸无奈的撩起身上的裙子,看着祁景耸了耸肩膀道:“这里也没有可以换的衣物啊。”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穿着女装,祁景脸上的伪装还没给掉穿着女装倒也没有什么,再加上祁景本身五官就比较柔软就算掉了伪装也不会有梁宸这样违和的感觉。   小绿从祁景的袖子里拉了出来,摇了摇尾巴有些警惕的爬到了一个草丛里,将一个小女孩直接吓得跳了才起来。   梁宸和梁宸一惊,他们居然这么久了多余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存在,看来这小姑娘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啊,因为刚刚才从危险中脱离出来,谁也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轻举妄动。   说老好笑他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吓得草木皆兵,不过小女孩出来之后只是打量了一番二人却没有任何动作,眼神到像个小大人一般。   感觉到这个小女孩没有什么恶意,祁景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去试探的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为何在这里?”   “嗯……”小女孩眯了眯眼睛,看着祁景的脸一时没有反应,忽然靠近了祁景的身子嗅了嗅,这个动作让祁景和梁宸一起感觉到了危险。   梁宸一吧拉过了祁景将他拽回了自己的怀里,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小姑娘道:“你到底是谁?!”   谁知那小姑娘被梁宸凶了一下身子一抖就要哭出来了,这可给梁宸吓得够呛,他刚刚的一起这样凶吗?   祁景和梁宸一样都是见不得女子哭的人,更别说眼前这个看着就年岁尚小的孩子了,祁景拍拍梁宸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   从梁宸的怀里走了出来后,祁景蹲在小女孩的身前从下面抬着头去看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的开口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呜……娘亲!”小女孩忽然大哭起来抱着祁景不肯松手,她扑的祁景一个踉跄险些摔下了地上,祁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着她哄着,“你是和娘亲走散了吗?”   小绿刚刚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扔在了树枝上晕了过去,现在醒过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抱着祁景喊娘里面冲上去了,“这是我娘亲,你撒开手!”   “你个赖皮蛇走开啊!”抱着祁景的女娃娃的哭的更加大声了,一把抓着小绿就往外甩,祁景被这小姑娘的手劲勒的透不过气来,看着梁宸求救。   梁宸一把接住了被小姑娘甩开的小绿,上前去想要将祁景从那小姑娘的手里解救出来,只是还没有靠近那,她就瞪了过来好像看到什么坏人一般等着梁宸。   “爹爹,你不要过来,我要抱着娘亲!”   “等等,你是……月音?”祁景从刚刚她叫小绿的称唿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小姑娘又是叫他娘又是喊梁宸爹,还叫小绿赖皮蛇的。   “对啊!”月音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看着祁景,见他们这个时候菜认出自己别提有多么伤心了,梁宸愣了一下道:“你是月音?”   “可你不是在军营里吗?”   梁宸一头雾水的看着月音,他明明记得出发的时候为了保障月音的安全将她留在军营里了,而且那个时候的月音分明是个小白球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副模样的。   “我偷跑出来了。”月音吸了吸鼻子看着我梁宸的小眼睛里满是怨怼,“都怪爹爹丢下我,害我一个人跑了好久。”   “可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比起这些更想知道为什么月音会和人类的小姑娘一样,难道她真是妖怪吗?   “你一个人?”祁景将月音从地上抱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见她没有手上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能自己乱跑,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我说了我会和娘亲越来越像的嘛。”月影音一脸自豪的抬了抬自己的小脑袋,随后蹭了蹭梁宸的脖颈道:“不会的,叔叔阿姨给了我好多东西呢。”   “什么叔叔阿姨?”祁景和梁宸一起发出疑问,她不是说一个人跑出来的吗?   月音有些迷茫的抬起了脑袋显然她也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蹭了蹭祁景发脖颈道:“就是叔叔阿姨,我拿着爹爹衣服出来的,不然都找不到你们了。”   月音从一个灌木丛之后拖出了一个小背包看着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送到梁宸的眼前道:“爹爹你看,这是你的衣服吧。”   这还真的是他的衣服,这些梁宸算是相信了,立马接过衣服跑到了石洞之中,就算这衣服有些脏了也比一直穿着带血的女装来的好一点吧。   月音见梁宸一熘烟跑了一脸疑惑的抬起了头看着祁景道:“娘亲,爹爹去干什么啊?”   知道梁宸去干什么的祁景揉了揉月音的脑袋,将他抱起坐在了不远处的树桩上道:“没事,你爹爹有急事,我们坐在这里等他好不好?”   “嗯。”月音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盘旋在祁景脚边的小绿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小绿气的鳞片都炸起来了,窜上去要咬月音。   我咬死你个坏狐狸!   月音也丝毫不带怕的,在祁景的怀里便会了小狐狸和小绿打了起来,他们俩的动静不小祁景一时间也拉不开。   不过瞧着这幅模样祁景倒是真的相信这确实是月音不是其他的什么妖怪了,这是月音怎么看的胖了怎么些许?   分明该是漂亮的九尾狐,现在纤细的姿态不见半分,圆滚滚的倒显得憨态可掬了,月音虽然胖了不少但也十分灵活愣是没有小绿碰到自己的毛毛。   小绿气的牙一样,要不是现在他不能变会最大的模样,一定要把月音吞吃下去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小绿露了凶相,祁景便知道小绿的想法了,轻轻的撇了小绿一眼,小绿立马就乖顺了下来趴在祁景鞋背上装死了。   月音还以为他认输了吐了吐舌头跳到祁景的膝盖上,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小绿,在祁景的膝盖上打了给旋坐下。   祁景摸了摸月音的毛毛道:“月音,你是不是胖了?”   听到祁景的话,月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石化在祁景的膝盖上,嘤嘤嘤的撒娇着,“娘亲怎么这样说我,我不可爱吗?”   “可爱。”祁景顺着月音的话夸了夸,但夸她是一码说实话又是一码事了,“确实重了不少,看来这段日子过得不错。”   其实祁景的原意是月音这段时间过得不错被梁宸他们照顾的很好,他也就放心了,不过月音好像误会了什么,呜呜呜的从祁景膝盖上跳了下来跑进了山洞里。   “啊!!”   这才跑进去没一会祁景就听见了月音的尖叫声,他立马起身跑进去查看,就看见月音用小爪子捂着眼睛,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小绿从祁景的袖子里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大惊小怪这有什么,我还看到过更加劲爆的……”   话还没有说完小绿就被祁景敲了一下脑袋,小绿立马蔫吧了下来不敢在开口了,月音捂着眼睛被祁景一把提了起来。   “别看了,你爹爹换衣服。”   月音被祁景放在了山洞外面,同时将小绿也放了下来,自己转身走进山洞瞧着这两个小家伙笑吟吟的开口道:“不许打架。”   虽然月音和小绿不对付,但他们在看人脸色尤其是梁宸和祁景这两个人的脸色上颇具心得,见祁景脸上的笑容立马点了点头,一蛇一狐握了握手表达自己的友善。   但因为他们两个都看得出来,祁景笑容背后的寒意,很显然要是他们在这个关头打架的话,应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月音和小绿的想法在这件事情上第一次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他们不想知道。   处理完这两个爱打架的小家伙,祁景才走了进去,梁宸已经将里衣穿好了,一开始月音叫出声不过是因为看到了梁宸裸露在外的小腹罢了。   可能这对小女孩来说太刺激了一些吧。   祁景笑了笑上前,接过梁宸手上的外套道:“我来给你穿吧,瞧你的动作慢的。”   他忽然这样说让梁宸有些不明就里,但居然祁景都已经开口了他也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便乖乖的展开了手臂。 第二百二十八章 边陲小镇   祁景给他穿好了衣服后在梁宸的腰身上捏了一把,梁宸被他捏的浑身一激灵,偏偏祁景还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们走吧,不要在耽误时间了。”   边陲小镇。   这里位于大陈和南疆的边界处,本来梁宸这不过是说在边陲的一个小镇汇合,但谁知道这里真的有个叫边陲小镇的地方。   梁宸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荒谬,祁景见梁宸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将呆愣愣看着小镇牌子的人拉了进去,要是被人看去了感觉会被当成傻子。   “走了,侯爷他们该等久了。”祁景一手拉着梁宸另一只手拉着一个乖巧的小姑娘,那正是月音。   其实一开始梁宸想着让月音变成小狐狸也好带着一些,只是月音不愿意,她看着小绿不能变成人形天天嘲笑,更是要日日变成小姑娘的样子气气小绿,才不要变回去。   小绿被他气的简直要自闭了。   窝在祁景的手上已经装死好几天了,不管谁逗他都不探头,只有祁景给他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探出脑袋来。   祁景的意思也是不要让月音变回狐狸的,月音额原身是九尾狐,那九条尾巴她收不起来,白狐也更加惹人喜爱,总是会惹起一些人的贪念。   这样的话倒不如让她做个小姑娘,月音拉着祁景的手搜蹦蹦跳跳的,在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人时,兴奋的松开了祁景的手往前跑去。   “爷爷!”   月音一把扑倒梁渊来的怀里,梁渊没见过月音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还在想是谁家的女娃来抱着他喊爷爷呢。   在梁渊身后的君瑞黎等人都吓了一跳,没听说西北侯府的公子小姐有婚配啊,怎么会有个小姑娘跳出来喊梁渊爷爷的?   难道是私生女不成?   一瞬间大家纷纷在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感觉到不太妙的梁渊正要将月音拉开一些,就见从月音身后走出来一对男子。   已经到了边陲的位置,他们也都卸下了伪装,在这里大家多半都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字罢了,刻意伪装反而容易露馅。   这也就是为什么月音能一下就认出梁渊的原因,之前她碰到祁景的时候都疑惑了好一会,要不是梁渊卸下了伪装的话,月音恐怕一时半会的认不出来的。   “月音快回来,你看你个老爷吓得。”在外头他们默认叫梁渊为老爷,毕竟现在是敏感的时候,若是在外面明目张胆的将梁渊侯爷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月音抬起脑袋跑了回去,拉着祁景的手晃了晃,本想叫娘亲的时候,但想起祁景的吩咐就没有叫出来,只是哦了一声蔫巴巴的低下了脑袋。   这半年里对她最好的就是梁渊了,所以看见梁渊的时候月音便不由自主的激动了一些,只希望祁景不要怪她。   小绿从的手腕上探出脑袋见月音吃瘪的模样笑了起来,这段日子月音可没少挤兑他,终于是被他得到机会了吧。   祁景拍了拍袖子里蠢蠢欲动的小蛇,让他消停一些,不然一会月音又该闹起来了。   “阿宸你们没事就好。”梁渊虽然被月音震惊了一下,但看到他们没事还是松了一口气的,随后才迟疑的开口道:“这是月音?”   “嗯。”梁宸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君瑞黎给梁渊使了个眼神,月音是狐狸是这件事情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不然怕是君瑞黎他们会多想,到的时候对月音不好,梁渊和梁宸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梁宸的意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哎呀,太久没有见到了,爷爷都要不记得月音的样子,快来给爷爷看看。”   君瑞黎知道不该打破这个温情的时候,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有些草木皆兵了,即便这看着是个小姑娘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小心再小心些。   “前辈,这位是?”   让君瑞黎叫梁渊老爷这一点,不仅仅君瑞黎会觉得别扭,梁渊也觉得于理不合,便这种了一下用前辈这种叫法到也不会叫人起疑。   月音见君瑞黎指着自己哼了一声,靠在梁渊的怀里撒娇道:“爷爷,这个哥哥是谁啊?”   “不能没礼貌。”梁渊抱着月音笑呵呵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模样,要知道这几天赶路让梁宸感觉更加苍老了一些,“这位要叫少爷。”   “哦,那这个少爷哥哥是谁?”月音哦了一声抱着梁渊的脖子上好奇的看着君瑞黎,君瑞黎皱了皱眉看着这个稚嫩的小姑娘,难不成真的是梁宸的私生女?   那祁景难道也没有意见的吗?   虽然君瑞黎出身皇家,但在他眼里既然选着了一个人,便不该沾花惹草,所以他很不喜欢父皇后宫里的莺莺燕燕。   尤其是每次君晏嘴里说着对姬痴梅的宠幸,却会在夜里去别人的宫殿,新晋的秀女层出不穷这一点让君瑞黎十分厌恶。   这种不忠的表现是君瑞黎最为厌恶的行为,因此君瑞黎看向梁宸的眼神有了变化,他的眸子里带着几番打量。   梁宸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君瑞黎,对他带着些许敌意心视线表示不解,祁景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他的脑子转的比较快,比起梁宸也明白过来的快一些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祁景平静的开口道:“少爷不要误会,月音是我们之前领养的孤女,和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月音在梁渊的眼里眨巴眨巴眼睛想要开口就被梁渊赌捂住了嘴,小孩子口不择言若是随意说出些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可就那样办法收场了。   梁渊这样想颠了颠怀里的月音笑呵呵的开口道:“是啊,这女娃娃可怜。”   说着梁渊还摇了摇头似乎在怜惜,这个理由倒也说的通过,这才勉强的打消了君瑞黎心里的疑虑,“原来如此,公子此番仁心令我佩服。”   说着君瑞黎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先一步在前面开路带着他们回了一行人歇脚的小客栈,出于警惕,进去之后我们并未表现的有多少熟络。   祁景和梁宸带着月音另外开了两间房出来,和君瑞黎等人礼貌的道别后便上了房间里面,这个时候即便已经逃到了这里也不可放以轻心。   君昊如今的权势滔天,发现他们不再京城后肯定会派人来追,就他们经过的这一路里不少城镇上已经贴上了他们的通缉令。   只是画师画的不这样,二人稍作伪装便混了过来,如今只差临门一脚更是应该严阵以待了,若是被人钻了空子便功亏一篑了。   祁景和梁宸说说笑笑的上了楼假装只是和君瑞黎他们路上碰到知道是同一个客栈的寒暄了几句。   小二和老板都没有起疑心,各自忙活着手上额工作,小二招待着他们上了楼,祁景和梁宸到了我房间之后看着月音反而犯了难。   他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和他们两个大男人睡呢,好在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了宋楠楠,“宋姑娘可否拜托你招唿一下这个孩子?”   祁景上前去和宋楠楠交谈,月音抓着祁景的衣摆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向宋楠楠道:“姐姐好。”   一个房间住两个人便有些拥挤了,但宋楠楠和祁红缨二人住着祁景其实是有些不放心的,他对自己姐姐的功夫是了解的。   若是危险来了祁红缨自保都够呛如何能分神来保护宋楠楠呢,月音住在她们那边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宋楠楠看了看梁渊身后的月音,那眼睛瞬间就冒光了,他最喜欢的便是可爱的小女娃了,这小女孩看着乖巧的要命就像是小兔子一样,叫人如何不心生欢喜?   “这……我自然是愿意的,这是不知道这位小小姐愿不愿意同我一起了。”宋楠楠半蹲下身子和月音平时,笑呵呵的看着月音,月音脸颊微微发红看着宋楠楠点了点头道:“愿意的。”   宋楠楠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月音感觉这个味道和祁景身上的有点像,见她答应了宋楠楠眼里带着欢喜道:“那我去问问祁姐姐。”   这几日的相处宋楠楠已经和祁红缨混熟了,这个姑娘是个话茬子但说起话来却不显得聒噪,一来二去的祁红缨也就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问我什么?”祁红缨正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听见了宋楠楠和祁景的对话,便走了过去询问,宋楠楠立马抱着月音送到祁红缨的眼前道:“祁姐姐你来的正巧,你瞧这个孩子怎么样?”   “嗯?”祁红缨被她忽然的动作弄得一脸茫然她方才在房间里休息没有同他们一起出去,这才出门也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看见宋楠楠和一个男子交流着才走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家的。”祁景笑吟吟的从宋楠楠的身后绕了出来,祁红缨看到祁景的时候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祁景出什么事情,如今他平平安安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如何叫祁红缨保持冷静,“阿景!”   祁红缨顾不得许多扑过去抱住了祁景,祁景自然没有推开拍了拍祁红缨的后背安慰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交谈   等到祁红缨平静下来的时候,祁景才松开了祁红缨道:“还劳烦阿姊照顾一下月音了。”   “月音?”祁红缨蹙眉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见月音发影子,祁景知道她在找的月音是什么样的,可现在的月音是个小女孩,总不能在宋楠楠的眼前变回小狐狸给祁红缨看吧。   “阿姊你在瞧那里呢,月音不就在你身后吗?”祁景扶着祁红缨让她站稳,祁红缨听到了他的话扭过了头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正拉着她的衣角,注意到祁红缨的目光,月音抬起道:“姨姨,怎么啦?”   “你是月音?”   听到她的称唿,祁红缨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可月音分明该是个小狐狸啊,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呢?   可祁景的眼神告诉她那就是月音,祁景是不会骗她的,那这个小女孩真的是月音,这一下让祁红缨有些难以接受,捂着自己的脑袋缓了缓。   宋楠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祁红缨的反应这么大,但是她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可高兴了,蹲在月音的身边道:“你叫月音啊,真好听,你好我叫宋楠楠,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月音眨了眨眼睛握住了宋楠楠的手点了点头,笑着直接扑倒了宋楠楠的怀里道:“好啊,宋姐姐陪我玩!”   宋楠楠是喜欢这个小孩子,见他们两个似乎有话要单独说,便抱着月音起身道:“祁姐姐你如果没有意见的话,那我想将月音带回房间啦。”   祁景对着宋楠楠点了点头同意了,祁红缨有些缓不过来却也点了点头,让宋楠楠先带着月音回去了。   宋楠楠见他们都同意了便欢欢喜喜的带着月音回了房间,留下祁景和祁红缨二人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见祁红缨有话要问,祁景却抬起了手,看着往这边来的小二,便拉着祁红缨的手往自己的那间房间走去。   等门口的小二离开之后,祁景才看向祁红缨开口解释道:“阿姊,月音并非一般的狐狸,想这一点你也该知道的。”   这一点祁红缨在第一次见到月音的时候就知道了,月音的九条尾巴实在瞩目,即便是想要无视也是做不到的,所以祁红缨点了点头带:“我知道,只是她为何会变成一个小姑娘?”   这和话本子里写的妖怪倒是一样的了,只是祁红缨很难将月音和妖怪联想在一起,月音看起来这样惹人恋爱和画本里魅惑众生的九尾狐妖相差甚远。   就算是说出去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她的吧。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九尾狐在南疆为祥瑞,想来自有道理,或许月音真的是瑞兽吧。”   祁景摇了摇头他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情,只是见祁红缨依旧有些接受不了的模样,宽慰的开口道:“阿姊放宽心就好,这段日子拜托阿姊好好照看月音了,等回到南疆一切自见分晓。”   祁景相信这一切他在南疆终究会寻找到答案的,虽然祁红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祁红缨稀里煳涂的答应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祁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祁景没事之后悬着的心才万千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下次不可以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叫阿姊怎么办?”   对于报仇这件事情祁红缨的欲望不大,诚然她恨透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也恨透了那个辜负自己母亲的男人。   但她当时是个孩子记住的不多,她自己的心里的那种害怕和愤怒,可想起自己的弟弟她甚至都不敢落泪。   怕自己的情感影响到祁景,怕自己懦弱是模样被祁景记在脑海里,而且母亲死了以后她生命里就只剩下祁景这一个亲人了。   如果复仇会给祁景带来危险,祁红缨宁可他不去,要去也该是她去。   知道祁红缨是担心自己,祁景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抬手抱住了祁红缨道:“阿姊我想你保证,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再也不会冒险了。”   “嗯。”   祁红缨点了点头抬手会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入了夜,边陲的气候似乎比起京城更加冷一些,祁景一个人躺在床板上感觉有些冷,裹紧了被子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想着如何御寒。   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想去看看窗子有没有关好,却见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吓得祁景心里一颤翻身而起将被子扔向那个人。   黑影在黑夜里被被子正正好好的打中了鼻子,呜了一声祁景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没有来得及细想,一脚踢了过去。   这次若不是那黑影多的躲得快恐怕就要被他踢中面颊了,见祁景还要攻击,那黑影立马抬起了手大声道:“停停停,别打了!”   这声音十分耳熟,祁景这下认出来了,急忙收了自己的动作疑惑的开口道:“小侯爷?”   来人正是祁景,梁宸抱着个枕头还有祁景刚刚甩过来的被子委屈巴巴的看着祁景,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怎么下手这样狠?”   要不得刚刚梁宸反应快只怕是鼻子都要给祁景踢歪了,祁景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看着梁宸道:“抱歉,小侯爷,我方才睡迷煳了,你怎么这个时间来我的房间?”   “这不是觉得有些冷,我刚想询问你冷不冷,可不可以一起睡你就动手了。”梁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将被子还给了祁景,其实梁宸也没有觉得有多冷,只是觉得祁景一个人会有些不安全而已,寻了个理由便过来了。   没想到祁景二话不是对着他打了过来,而且那下手的力度显然是往死里去,看来是他想多了,就算自己不再旁边,现在的祁景一般人也伤不到了。   祁景接过被子看着梁宸,梁宸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虽然梁宸觉得自己用不放心他一个人的理由留下来现在显得有些勉强了,但还是留着,他其实就是不想一个人睡,不过是不好意思开口和祁景提起来罢了。   祁景也看出了这一点,梁宸这都已经过来了,祁景也不好将他赶回去不是,想着祁景便往里面去了一些,给梁宸让出了一个位置。   梁宸将枕头放下十分自然的上了床,靠在祁景的身边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也躺下来,其实一开始梁宸就像顶一间房的,但是祁景却执意要订两间房。   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若是被这外人知道了会很麻烦,几乎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看到他们俩举止亲密又住在一间房间的话容易引起猜测。   到时候人云亦云很容易穿出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选着住在两间房的还,梁宸虽然不乐意但见到祁景这般坚持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祁景闹得不愉快就太亏了,祁景只说不要在大家面前卿卿我我,要订两间房而已。   可他又没有说自己不能自己半夜偷偷摸摸的过来啊。   谁知道半夜偷偷摸摸的过来险些被人打死,事实上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梁宸及时开口的话,祁景就该放出小绿去咬他了。   小绿的毒素控制在毒牙里,平时祁景是不允许他释放毒素的,只有捕猎的时候才可以用,因为这种毒素有些特俗,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   小绿的毒牙就相当于一个蓄水池一般可以积累毒素,若是平日时不时就用的花容易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这也是小绿在五毒谷学会的本领控制自己释放出的毒素大小是最基础的,只有稍微一点点的毒素的会麻痹一个人的神经。   但是当小绿的毒素放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变能在顷刻之间要了人的性命,平时的话祁景是不会让小绿伤人的,不过非常时刻警惕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祁景见梁宸有些着急的拍了拍身边的被子,便顺从的也躺了下去,和梁宸面对面躺着让祁景有的不知所措。   “小侯爷我有点冷。”祁景本来就有些冷的,迷迷煳煳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自然是慌张的,但现在放下心来那些寒冷就又从脚趾头了上来。   体寒就是这样的,一旦你安静下来感知的时候就会觉得冷,脚掌和手心即便冒出了冷汗也不会觉得热。   梁宸听到祁景这样说,立马拉着祁景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给他捂着,想着祁景的脚应该也是冷的,便勾着他的腿将他的脚在腿间。   “我给你暖暖,还有什么地方冷吗?”梁宸只知道祁景冬天容易手冷脚冷,想把他直接抱入怀里又觉得可能会唐突了人。   看着祁景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祁景见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的出了声,主动揽着梁宸的腰身靠在了他的怀里道:“小侯爷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梁宸的身子一僵,鼻尖被祁景的发丝挠的有些发痒,抬着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白术了祁景道:“真拿你没办法。” 第二百三十章 动身   翌日清晨,大家难得得了个休息好的夜晚,祁景趴在梁宸的怀里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记得自己明明是躺在梁宸身边睡觉的,什么时候压到了他的身上去了?   祁景连忙起身,虽然祁景知道自己并不中,但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压倒了梁宸,见他睡得香便松了一口气。   “小侯爷,该起来了。”祁景看了看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在睡下去便要到午饭膳的时间了,这才晃了晃梁宸叫他起床。   “嗯……再睡一会。”   梁宸睡得迷迷煳煳不肯起来,翻了个身揽着祁景的腰将他带的躺了回去,祁景被迫躺了回去胸口还横着一个胳膊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祁景被梁宸这样抱着挣脱不开,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让梁宸继续睡一会了,他翻了个身将梁宸的胳膊往下放,看着梁宸的睡脸有些入迷。   安静下来的梁宸别具一番魅力,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传出过什么桃色花边,甚至是祁景在京城里明明听说过许多有关梁宸的传言。   但却多数都是关于他如何纨绔,花钱大手大脚,仗势欺人这些,却没有听说过梁宸有什么相好或者暧昧的对象。   这是让祁景搞不清楚的一点,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知道这一点的祁景心里也是高兴的,祁景抬手捏了捏梁宸的鼻子道:“懒。”   “不懒。”梁宸嗯了一声和撒娇一样抱着祁景的腰身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些,贴着他的脸颊亲了亲道:“你再陪我一会。”   “等会出了门你又要不认识我了。”梁宸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还不都是因为祁景说什么要在外人面前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们都已经是互定终生的人了,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嘛。   但虽然梁宸不理解还是会照做,因为他不想让祁景为难,也不想看到他不高兴的样子,不过是委屈一些而已他还是忍得住的。   “不会,我们今日该动身了。”祁景听出了梁宸语气里的抱怨,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赶紧起来吧,侯爷他们没准已经在等我们了。”   祁景便想起身了,却被梁宸一下又摁了回去,很显然梁宸一点也不想让他这个时候起来,或者说他没有睡够正在赖床。   祁景被他抱着无奈,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陪着他睡了,等着梁宸愿意起床都已经是午时了,若不是因为月音跑上来敲门了,梁宸恐怕还会继续赖在床上睡觉吧。   穿戴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月音正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见祁景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睡眼惺忪的梁宸,“娘亲,你和爹爹昨晚做什么去了,为什么睡到现在才起来啊。”   梁宸从后面抱着祁景黏煳的要命,祁景就是想推开都推不开身上粘着的这个人,但面对月音好奇的眼神,祁景从嘴角抽了抽道:“没事,我们昨晚睡得比较晚这才起来迟了,月音吃饭了没有,我们下去好不好?”   “月音吃过了,爷爷他们也都吃过了,但爹爹你们一直不出房间所以宋姐姐叫我来叫你们。”   月音拉着祁景的手要将他往下拽,梁宸迷煳之中下意识的将祁景抢了回来看着月音道:“不许抢,这是我老婆。”   “梁宸你说什么呢!”祁景被他说的耳朵一热,要是只有两个人的话他说说倒也无妨,但现在月音还在呢,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祁景怕梁宸又说出些不理智的话来,一脚踩在了梁宸的脚背上,没有用多大力气蛋也让梁宸在吃痛之下松开了手,委屈巴巴的看着祁景。   “呜……你不是我老婆嘛。”梁宸似乎还没有完全清楚过来,祁景捏着他的耳朵揉了揉当做安抚,只是月音还在看着他也不好做出什么亲昵都动作来,“是是是,我们快下去吧。”   梁宸嘿嘿一下被祁景拉着就下去了,月音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着他们一起下去,看见梁渊的时候扑了过去。   她还是最喜欢梁渊了。   “爷爷,老婆是什么?”方才梁宸一直说祁景是他老婆,这让月音有些好奇,听到月音的问题还不等梁渊有反应,先是祁景红了脸将人从梁渊的怀里抢了出来抱在怀里道:“哈哈,小孩子,童言无忌的,还请老爷不要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怎么好被梁渊知道的,即便梁渊同意他和梁宸之间的事情,但这种事情说出来祁景还是会觉得羞耻的。   月音忽然被捂住了嘴更加不明白了,但祁景一直给她使眼色,月音只能乖巧的闭上了嘴巴不问了,他感觉在问下去的话祁景要生气了。   “我们快吃饭吧。”祁景拉着梁宸坐下来了,有些仓促的催着梁宸吃饭,梁宸哦了一声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没有睡过,接过祁景手里的碗便扒拉了两口米饭。   白米饭。   梁渊的眼角跳了跳,他不在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为什么看着这么可怜的样子,祁景连忙给梁宸夹了一下肉,梁宸砸吧了两口觉得嘴里没味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夹菜。   看见祁景的筷子朝自己的碗里伸过来,当然祁景是知道梁宸的洁癖的用的公筷,给梁宸夹了一些菜道:“小侯爷多吃一些。”   这一路的奔波实在辛苦,祁景感觉瘦了好多,正好梁宸也是这样觉得的,比起祁景,梁宸的感觉更加强烈。   看着他们给对方夹的菜就知道了。   祁景给梁宸夹得菜荤素均衡,有荤有素的,但梁宸给祁景夹得菜是清一色的肉类,显然是觉得祁景太瘦了要给祁景补补。   已经吃完饭的几人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分明已经很饱了的腹部忽然更饱了一些,君瑞黎感觉有些难受便出去透透气。   谢澜怡和宋楠楠二人凑在一起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低着头交谈时不时发出笑声,感觉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   作为女孩子见她们二人交流的这般喜悦,谭逸和祁红缨也有些好奇便靠了过去向听一耳朵,没想到很快就也加入了讨论的组织里。   和和他们都不一样的梁渊就看着他们俩,直勾勾的看着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梁宸和祁景,逐渐感觉到了不自在。   其实梁渊不是要给他们造成压力,只是觉得他们做的很对,毕竟这两个人在梁渊的眼里都瘦了不少该好好补补了,只是一直给对方夹菜有些奇怪罢了。   “你们快些吃,多吃一些也无妨。”   梁渊还以为他们是拘束着,怕自己吃多了的话,他会多说些什么,便开口道:“没关系,多吃些对身体也好。”   祁景和梁宸对视了一眼,在梁渊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继续吃,这是他的目光实在炙热,看的祁景和梁宸到后面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便几口吃完了碗里的菜和饭,想小二拿了一碗水喝一起开口道:“我吃饱了。”   梁渊却蹙着眉头,“就吃这么点怎么行?”   很显然梁渊是认真这样想到的,看的梁宸和祁景一噎,险些被水呛着了,二人看着梁渊讪笑道:“真的已经吃饱了。”   “爹,这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不是?”梁宸擦了擦嘴走向梁渊,给梁渊揉了揉肩有些讨好的开口道:“也是,既然吃饱了我们便出发吧。”   梁渊点了点头同意梁宸的说话,祁景唿了一口气他确实吃饱了继续吃下去怕是要撑死了,梁宸扶着梁渊起来,手背着对祁景比了一个大拇指。   祁景也起身擦了擦嘴,走到月音的身边牵起月音的手道:“我们走吧,娘亲带你去见姨奶奶还不好?”   月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拉着祁景的手一起走,大家回屋子收拾了一会自己的东西便带着细软下了楼梯。   马车上君瑞黎靠在马车的车厢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谢澜怡看着君瑞黎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有点多。   “三哥,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谢澜怡坐在君瑞黎都身侧拍了拍君瑞黎的肩膀,君瑞黎叹了一口气他如何能不多想,一瞬间天旋地转的颠倒了他的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一个落跑的通缉犯,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他还是无法接受啊。   谢澜怡知道的,她心里也不好受,这段日子昼夜奔波,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实在是太累了,她作为公主比起君瑞黎都要娇贵些如何受得住这些。   可这个时候了,她即便是受不住也要咬牙坚持着,否则等着他们的不过是死路一条。   “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体会撑不住的。”谢澜怡的手搭在君瑞黎的手背上拍了拍,“我和你一样的,我也想了很多,这段日子我的身体一直是累赘,我又何尝内疚呢。”   “可是你看,西北侯都没有放弃我们,若是我们都自我放弃了,如何对得起他?”   君瑞黎抿着唇看向谢澜怡,他这个妹妹一向聪慧连这件些事情都比他看的透一些,而自己甚至需要他来安慰自己。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苗疆   马车行驶到一处迷雾缭绕的森林之前便停下了,并非是不能走了而是马匹不肯走了,祁景先一步下了马车看了看才开口道:“接下来的路还请各位步行了。”   从这里过去便是苗疆的地域了,寻常的生物都不敢轻易靠近这里,这里的蛇虫鼠蚁皆带有剧毒,若是其他生物想要入侵这块地方必然有去无回。   众人纷纷下了车,祁景放出了缠在他手腕处的小绿,让小绿打头阵在前面爬着,南疆生物弱肉强食是常态,强大的实力足够让他们俯首称臣。   在五毒谷的半年里,小绿已经打便了几乎所有的生物,因为吞噬了太多毒物,小绿的身体里沉淀的毒素让南疆的生物退避三舍。   祁景将自己身上的香囊接下来放在了梁宸的身上,诚然的不愿意的,但在祁景发再三保证下梁宸还是接下了。   月音的出现是祁景始料未及的事情,自然没有多余的香囊给月音的,所以祁景直接将月音抱了起来,这要是他走过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敢靠近。   可见祁景的本事在南疆里不仅是人,就连这些神智未开的动物都是知道的,宋楠楠和谭逸她们几个女子排成一排跟在祁红缨的身后。   作为祁景的姐姐,祁红缨身上也是有南疆的血脉的,只是没有觉醒而已,但她是女子身上的阴气重应该更加吸引蛊毒之物的。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祁景给他们的香囊里有驱散毒虫的药物,因为他们是来南疆寻援的,可不能被这些东西要了命。   被南疆的这些毒物咬上一口若是没有解药就只能等死了,即便是有解药,那过程也是痛不欲生的,祁景拉着梁宸的手,抱着月音稳稳当当的在前面带路。   余光瞥见了宋楠楠的动作,立马严厉的开口道:“别碰,如果你还想要你的手的话。”   宋楠楠被祁景的声音吓得连忙收回了手,看起来好似都快要哭出来一般,祁红缨拉着宋楠楠将她护在身后轻轻的哄着。   祁景出了一口气严肃的开口道:“这里的东西什么也不要碰,越是艳丽便毒性越大。”   即便是他也不是随身带着各种毒的解药的,祁景的血可以解开毒但其实祁景的血本身就是一种剧毒,所以剧毒之物渴求他的血液。   用他的血解毒不过是以毒攻毒,这个法子如果可以最好是不要用的,祁景拉紧了梁宸的手拨开前面的藤条道:“快到了,还请诸位一会不要大喊大叫。”   “长老排外更是厌恶聒噪之人。”   祁景开口提示,蛊族的长老们十分难对付,他那个时候成为族长的时候也和他们周旋了许久,若不是白虹帮着他的话,恐怕是做不成的。   光凭他身上汉人的血脉这一点就让这群老不死的东西找了不少麻烦,那个时候祁景对自己父亲的厌恶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峰。   在祁景的带领下他们从一处桥梁上越过了一条长河,那长河有些不对劲里面鱼看起来异常凶悍,吓得宋楠楠脚软若不是祁红缨拉的稳怕是就要掉下去喂鱼了。   走到了一处石门之前,祁景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血气蔓延的一瞬间丛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有勐兽往他们这边冲过来了一样。   祁景将指尖摁在石门上,石门缓慢的打开,宋楠楠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交出声来,因为石门打开之后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掉在空中的“人”。   此人看着像个女子,眼睛被人用细细的线缝合着,四肢以人类绝对达不到的程度扭曲着被捆绑在空中,身上不过只是披了一层红色的薄纱,嘴巴被人用细线往上吊做了微笑的表情。   看着实在渗人极了,谭逸和谢澜怡也下课一条,谢澜怡脸色发白倒在祁红缨的怀里硬是没有叫出声来,祁红缨看着也觉得心里瘆得慌,但她生生的忍了下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君瑞黎何时见过这般可怖的东西,他的大脑告诉他危险要跑,脚下却像是被灌了水泥一般走不动道,看着那可怕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了。   作为征战多年的将军梁渊稍微好一点,但和那东西对视了片刻也觉得头皮发麻,见君瑞这个人吓住了立马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挡着君瑞黎的视线。   梁宸倒吸了一口凉气还能用来得及说话酒杯祁景挡住了眼睛,祁景在他的身边轻轻的开口道:“不必怕,已经死了的。”   祁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险些昏过去,后来看多了逐渐就喜欢了,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祁景知道这个“人”在蛊族里曾经的地位不低。   月音窝在祁景的怀里瑟瑟发抖,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东西,小小的孩子吓坏了,却因为祁景的吩咐没有叫出来,只是在祁景的怀里寻求着安慰。   祁景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带着梁宸等人继续往前走着,走过那个挂着的女人之后的场景到没有那么渗人了。   宋楠楠眼睛都不敢睁开了捏着祁红缨的的衣角紧紧的跟着祁红缨,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前进的,因为宋楠楠害怕自己睁开眼睛就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祁红缨带着谢澜怡和宋楠楠两个人往前走着,祁景带着一行人前行,路边时不时怕过几只蝎子蜈蚣之类的东西。   梁宸看着心里发慌,祁景就是在这种地方待了半年多,梁宸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半天都待不住。   “呦呵,小子你还到回来啊。”   一女子从前面的薄雾之中迈着步子走了出来,这人正是白虹也算是梁宸和祁景的老熟人了,梁宸的眸子里带着警惕挡在了祁景的身前。   梁宸不想让祁景和这个女人多加接触,就算他知道祁景已经是南疆的族长了,也知道白虹是祁景的小姨,但他就是警惕,就是不放心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藏的太深了让他很不舒服,而且之前那些药就是白虹给祁景的,梁宸是不相信祁景会对他下毒的,那肯定就是白虹做的了。   “嗯,这小子怎么有点眼熟啊。”白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梁宸觉得有些眼熟,见他紧张的模样白红这才是想了起来,“哦,是你男人啊。”   “我还当他已经……”白虹啧啧摇头语气里有些可惜,对自己下毒的事情毫不掩饰,祁景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看着白虹道:“已经什么?”   祁景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白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看看白虹在他的眼前会不会掩饰一二。   显然白虹没有这个意思,看着祁景呵笑了一声道:“当然是已经死了呗。”   白虹耸了耸肩,对于梁宸的恶意她毫不掩饰,既然她都这样了梁宸自然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态度,瞪了她一眼道:“那还真是可惜啊。”   “对啊,不过现在做掉你也不是不行。”白虹点了点头看着梁宸,下一瞬间直接出手取他命门,祁景出手挡住了白虹冷声道:“够了。”   “长老在何处。”祁景懒得和白虹扯皮,她对自己的这个小姨没有半分好感,白虹哼了一声道:“没礼貌的小子,就是这么对你小姨说话的?”   “小姨?”祁红缨没见过白虹听到她如此自称自然要惊讶一番的,祁景看了白虹一眼,没有要给祁红缨介绍她的意思,“阿景这是谁?”   “阿景?怎么还有小姑娘这样叫你,难道是你夫人?”白虹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十分厌恶的看着祁景,显然对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不满,祁景的头瞬间就疼了起来,这个女人是瞎的吗?!   他和祁红缨的样貌如此相似居然都看不出来,居然还能产生这样的误会,祁景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她是我姐姐,你在瞎说些什么东西?”   若不是怕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梁宸才不会和白虹解释这件事情,白虹这个女人虽然自称是他的小姨,但对他可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她显然是想要整死自己的,若不是祁景命硬自己坚持了下来现在恐怕已经在某个野兽的肚子里被消化了。   白虹哦了一声看向祁红缨,祁红缨被她看的身上起了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这人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你姐姐,原来我姐姐还生了个女儿呢。”白虹走到了祁红缨的身边搭上她的肩头细细端详了片刻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长的倒不如你想我姐姐。”显然白虹对祁红缨的兴趣不浓,确定了这一点的祁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激起这个女人的兴趣没有什么好处。   她只会不断的用各种恶劣且危险的东西来作弄你,因为她根本不在乎那个人的性命,死了就当是死了个玩具说一句无趣就离开。   “告诉长老们,我有事找,一刻钟后大厅集合。”祁景将祁红缨拉到了只能身后对着白虹板着脸吩咐,白虹呵了一声到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迷雾之间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商谈   令人感觉到危险的人消失了,君瑞黎他们不约而同的出了一口气,祁景带着他们往前走去,见过弯弯绕绕的小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样摆着一张圆桌。   圆桌上的摆着些许蜡烛,这样一根每个位置前都摆着一根,祁景走上前去嘱咐了梁宸一声不要乱跑便坐在了椅子上。   祁红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看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好开口询问,好在祁景看出来祁红缨心里的想法,坐在椅子上平淡的开口道:“那确实是我们的小姨。”   “但阿姊,不要觉得她是亲人,南疆之人不可轻信。”   祁景只说了这一句就听见了白虹的声音自远处传来,红蝶落在椅子上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得带红蝶散去便看见了白虹的身影。   “多么伤人的话啊,我们南疆还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母族。”白虹戏谑的开口,点了点桌子面前的蜡烛便亮了起来。   蓝黑色的火焰轻微的跳动着照亮了白虹那张和祁景有五分相似的脸,“你要说些什么不妨先和我知会一声,若是连我都无法说服,劝你还是不要想劝服那群老顽固了。”   “这件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祁景面对白虹的时候和编队梁宸等人的时候气度完全不同了,这个时候的祁景异常的强势,“不要打那些歪心思。”   白虹的肩头爬上了一条青蛇,正不断的吐着鲜红的舌头好像只要白虹敢有什么动作就这小蛇就能立马咬上去一样。   南疆之人擅蛊,更加擅毒,一般的毒拿他们都没有办法,但祁景既然能坐上族长的位子自然是有办法的。   即便毒要不了他们的命也能让他们痛不欲生一番。   白虹翻了个白眼抬了抬手落在梁宸肩头的蝴蝶飞了回来,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们娘俩都是一个样子,就这么护着自己男人。”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白虹嘟嘟囔囔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就算她训训练祁景的方式残忍了一些,但没有她这个小子怎么可能坐到族长的位子上?   简直是不知道感恩。   就在白虹嘟囔的时间,祁景一只手托腮轻轻的敲击着桌子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了眼睛,因为人都来了。   圆形的桌子上蜡烛纷纷亮起,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座位上此刻已经有了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紫色袍子,帽檐上是栩栩如生的蝴蝶。   “辛苦各位长老前来了。”祁景咳嗽了一声十分恭敬的开口,不等他话音落下便有一个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族长此番叫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以及族长这是都带了些什么人不回来,瞧着不像是南疆之人。”   说话都是个蓄满了胡子的老者,他的眼睛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梁宸被他看到不舒服也不想示弱便瞪了回去。   “这位是中原的皇子。”祁景并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看向君瑞黎将他介绍给了南疆的长老们,“此番前来,自然是有要事。”   “中原人。”   女子摘下自己的帽兜看向君瑞黎的眼光里蓄满了杀意,显然她对中原人士没有什么好印象更别提是中原的皇族。   中原自诩天子,将他们南疆划为领土要求他们成为中原的附属国,这一点叫南疆人不爽至极。   “不管是什么事都免谈。”说出君瑞黎的身份之后其他长老们也纷纷开口,看来他们对中原的怨恨已经然到了顶峰。   祁景知道这本来就是不会顺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这般不给自己面子,连什么事情都没有听就已经拒绝了。   最后开口的还是白虹,本以为白虹要对自己好一番冷嘲热讽没想到她却好似站在自己这边一样,“别着急,咱们就听听看是什么事情能叫中原高高在上的皇子来求咱这些蛮夷。”   她的语气并不友善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君瑞黎自小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不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人挤兑的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来到南疆根本就是个错误!   想到这里君瑞黎难免有些怨恨的看向祁景,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何必受到这样的羞辱,可他也觉得如果不是有祁景的存在自己恐怕已经死了。   所以君瑞黎忍住了自己的心思,他现在是在求人,经过这一路的经历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不再是皇子的事实,也知道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   低下头颅是他唯一的选着,否则凭他一人根本无法翻盘。   “是,这是我的恳求。”君瑞黎低下头谦卑的开口道:“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夺回中原的王权。”   “原来皇子殿下是夺位失败了啊。”白虹大笑出声,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看着君瑞黎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帮你?”   “中原局势大乱我们隔岸观火,拍手叫好就可以了,何必往里面去参和?”   白虹的话是代表,长老们也都是这样想的,这中原的皇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帮助一个失了权势的皇子?   他们不趁中原人心不稳的时候进攻,中原人就该感恩戴德了,这么还会有人希望他们帮助自己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君瑞黎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半天散业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理由或是筹码可以让南疆出兵帮他。   但祁景知道什么东西是这群人会心动的,“那若是这位殿下愿意将千足僵归还呢?”   祁景眯了眯眼睛看着长老们,千足僵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长老们纷纷一愣,最年长的长老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族长这话可是认真的?”   “自认。”   祁景点了点头十分笃定的开口,明明君瑞黎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做不出这样的许诺,但是祁景却可以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让君瑞黎忍不住蹙眉想要发问。   但是却被人拉住了手,谢澜怡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这件事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闭嘴。   说多错多,君瑞黎转念一想也是,只要能将皇位夺回来这千足僵不管是什么东西他都会为这群人寻来。   千足僵?   梁宸感觉自己好像听到过这名字的样子,白虹收了一副嘲讽的模样看着祁景认真的开口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千足僵遗失百年他如何给的出?”   “若是皇帝给的出,那我们直接将你们交给了现在的皇帝应该也一样可以换得的吧。”   白虹显然没有那么容易被祁景忽悠的,但祁景却不以为然,他知道南疆的人对他这个族长不服气,因为他年岁尚小而且并不是南疆土生土长的人。   身上中原人的血脉让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但祁景同时也知道南疆人对千足僵的狂热,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去抢夺,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姨,遗失百年这话是君昊告诉你的对吗?”南疆之所以会乖乖的依附于中原正是因为南疆的圣物被大陈的开国皇帝带走了的缘故。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想要索求会南疆一族的圣物,只可惜中原的皇帝拿捏住了他们的心理将那东西藏的很好,用这一点保证苗疆不会反。   如果能将东西拿回来他们必然会拼尽全力,每一次的圣女进京面圣出来去表达南疆都诚意以外,圣女的带着这个任务,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苦寻无果。   “你怎么知道?”白虹疑惑的开口却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他为什么会答应帮助君昊,也不过是因为君昊答应会将千足僵给她,可是那个伪君子到底还是骗了她。   按道理白虹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是白虹却找不到这个人了,京城这个地方她是去不得的,这是南疆的规矩,出了去面圣的圣女以外任何南疆人出现在京城相当于背叛了南疆。   就是因为中原皇帝那该死的疑心,和南疆签订的条款之中便有这样一条,这种屈辱的条约他们忍了百年。   如今中原内斗,他们只需要蛰伏便可坐享渔翁之利,所以即便祁景用这个理由他们也要思虑再三。   “不出意外他应该没有给你,并且告诉你物品早已丢失人就不见了。”祁景淡淡的看向白虹,一切尽收眼底,“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南疆在他眼里不过是附属领地,自然是要掌控的,怎么可能将东西轻易还给你。”   “难道你觉得我和梁宸的命有这样贵重,值得他那领土来换?”   白虹咬了咬牙看着祁景的眼里带着几分愤恨,这人分明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位殿下可以将东西还给我们,并且签订平等的条约。”祁景摸摸眼睛严肃的开口看向君瑞黎道:“殿下,我说的可是真的?”   君瑞黎点了点头道:“自然,若是诸位肯助我,这是必然之事。”   其实君瑞黎一直觉得和南疆的矛盾在于那不平等的条约,他走访过许多地方,也碰到过南疆出来的人,因为了解人民苦楚才能真正的为国为名。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所经历的   君瑞黎带着梁渊和长老们去详谈条件了,有梁渊在祁景一点也不担心君瑞黎会在这件事情上吃亏,梁宸和祁景并排坐在一处握着祁景的手道:“你觉得他们会顺利吗?”   “嗯,南疆的人并非都是险恶的。”祁景点了点头,南疆的孩童带着阿妈给他们打造的银饰在不远处载歌载舞的,玩耍的时候脸上也是天真的神色。   和中原人又差在什么地方呢?   祁景拉着梁宸的手声音沙哑的开口道:“你看他们,他们也都可爱的孩子,但在这里他们从出生开始玩具便是蛇虫鼠蚁。”   “这些带着剧毒的东西,但他们别无他选,因为适应不了就会死。”祁景叹了一口气,孩子们对毒物一点也不怕,因为这是他们是朋友和玩伴,“会蛊术不过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因为外面的人对他们的恶意太大了,只要出生于苗疆就会被他们认为是别用心的恶徒,但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在路都走不稳的年纪便在蛇窝里求生呢?”   孩子们看见了祁景高兴的招了招手,祁景也回了个笑脸,他们手上迎来蹴鞠的球还是祁景亲手做的,就如他说的一样这里没有别的玩具。   所以不过一个球便能让孩子们爱不释手的哄抢,梁宸低下了头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   “我不知道这些,但他们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来也习惯了,可你这半年里才回来习惯不了的对吧?”   “而且南疆排外我也看出来了,祁景你身上中原人的血脉在这里定然是不好过的,为什么你不多为自己想想呢?”   梁宸拉过祁景将他抱在怀里,眼里带着伤感的神色,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想考虑别人却不想着自己。   “那个情况下我别无选择。”祁景知道梁宸还是在怪他一意孤行的离开他们,但在那个情况下唯有这样才能保住梁宸他们,即便再来一次祁景也依旧会这样选的。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连委屈也不愿意和我说呢?”   梁宸知道自己帮不上祁景什么,也知道他那个时候的选择是为了自己,但起码听他诉说委屈这点小事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都是过去的事情,在说出来做什么,不过是叫你也烦恼,惹得你伤心有什么好的?”   梁宸心疼自己,祁景心里明清,但他就是不想让梁宸多想才不愿意告诉他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即便这段日子真的辛苦。   他满腔的委屈也没有发泄过,因为是他自己愿意的,所以也没什么还委屈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选着,“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祁景抬起手揉了揉梁宸发脑袋反而变成了他在安抚梁宸了,梁宸感觉不对劲拉下了祁景的手,看着他道:“不行,你要告诉我,就算我不能替你承受却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若是换了你,你能接受这件吗?”   “我为了你做了一件事情,你知道那过程十分痛苦十分艰难,而我只是笑着和你说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一点要不委屈,你就这样被我一直瞒着,你难道会高兴吗?”   “会心安理得的继续和我一起吗?”   梁宸一连串的问题将祁景问住了,确实如果他们的角色对调的话祁景也会受不了,会想要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件事情了解清楚。   亏欠了就是亏欠了的,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这辈子都过不去,在明知他是为了自己而受苦的情况下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祁景只会觉得十分心焦。   心安理得什么的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可惜没有如果,所以祁景淡笑着开口道:“自然可以。”   “你!”   梁宸气结,被他的话惊到了,梁宸知祁景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角度不会有对调的一天,但听到他这样讲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感到委屈。   他这不就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吗?   梁宸一气之下松开了祁景的手,站起身来跑远了,祁景抬了抬手没有去追,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自己想一想的好。   只是南疆的危险无处不在,梁宸中原人的血脉更加容易遇到危险,祁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放出了小绿道:“去跟着你爹爹,不要让他遇到危险了。”   小绿点了点头脑袋便扭着身子追了上去,祁景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捂着自己的眼睛有些疲惫。   宋楠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她刚刚就在旁边看着,见梁宸生气一般的跑开了心里有些担心才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轻声开口道:“祁公子。”   “嗯,宋姑娘有什么事吗?”祁景放下自己的手看向宋楠楠,想着一个姑娘就这样一直站着也不好怪累的,便拉开了另一边梁宸没有坐过的椅子道:“坐吧。”   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了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了,其实如果宋楠楠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来,估计现在还是京城里的名门大小姐吧。   宋楠楠点了点头坐在那张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看着祁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祁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开口主动道:“宋小姐是有话想对我说吧,没关系的你说就好了。”   “嗯,那我就冒昧了。”宋楠楠点了点头,捏着自己的衣角道:“祁公子可是和梁小侯爷吵架了?”   祁景没想到这件事情被宋楠楠发现了,也是他刚刚和梁宸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躲着人被听见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他们刚刚到底算不算吵架祁景也不太清楚,他感觉就只是梁宸有些闹别扭罢了,“劳宋姑娘关心了,我们算不上吵架,不过是几句话没有谈拢罢了。”   “可……我知道这件事我来说的话算是多余了。”宋楠楠当然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有多么冒昧,但她不想看到梁宸和祁景吵架,他们分明都爱为了对方好的,“小侯爷也是关心则乱,祁公子你应该也不想和他吵架的。”   诚然祁景不想和梁宸吵架,但现在看来梁宸好像已经生气了,祁景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我自然知道,但这件事情错在我。”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过去的事情即便说出来也只会让梁宸难受罢了,既然如此我不说便好了,但他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见宋楠楠真心为他们的模样,祁景心里也清楚宋楠楠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不知道宋楠楠为什么会对他们这样关心。   “宋姑娘为何这般关心我们?”祁景有些想要转移话题,宋楠楠被她问的一下就红了脸,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直关心着一对男子显然是不合礼数的,“我,我,我没有啊……”   说这话的时候宋楠楠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如果不是特意关注人家,怎么会这边刚刚吵完架她就能知道了呢。   祁景见她的脸红的和柿子一样,有些忍俊不禁的开口道:“不必紧张,在下不过是有些好奇,难道宋姑娘你喜欢小侯爷吗?”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祁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宋楠楠对他们实在关注过了头,看样子她对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那便只能是对梁宸了。   听到这句话宋楠楠就像是生吞了个鸡蛋一样噎得慌,脸一下就白了跳起来后退了好几步道:“不不不是的!我对小侯爷绝对有那个意思!”   她这话说的太急了,往后退的步子太急了,没看后面的路险些栽了跟头,还好祁红缨从后面撑住了宋楠楠的腰身才没让他摔下去。   谢澜怡从祁红缨的身后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聊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对小侯爷有意思?”   “宋小姐是你吗?”祁景对梁宸的心思他们都看得出来没必要强调,现场也没有其他人只有宋楠楠在这里,所以也只可能是她,但谢澜怡觉得不会是她。   因为宋楠楠她可是……   见谢澜怡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宋楠楠涨红了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好祁景完全没有要为难宋楠楠的意思。   见宋楠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便自己开口解释了一下方才发生额事情,谢澜怡和祁红缨这才点了点头,显然觉得这合理多了。   她们就说,宋楠楠怎么会喜欢上梁宸呢。   “阿景,这件事情你还是和小侯爷好好商量一番吧。”祁红缨也同意宋楠楠的说话,两个人的矛盾总是容易出现在这种小事上面,“他想知道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憋着不说让他胡思乱想只会让他的心里越发愧疚。”   “我也觉得。”谢澜怡点了点头附和道:“你们感情这样好若是因为这种事情生了嫌隙多可惜啊。”   听了姑娘们的话,祁景的神色平静了些许在心里想了许多,最终还是下定觉醒决心和梁宸讲清楚这件事情。   他不希望梁宸对他感到亏欠但更不希望梁宸因为自己不告诉他而气恼,就像她们说的一样这件事情该讲清楚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达成   找到梁宸的时候,祁景发现梁宸坐在一条小溪边,真愤愤不平的往消息里砸着石子,小溪里的鱼跃出水面想要去咬梁宸却又被梁宸一个石子打了回去。   “你也敢凶我,信不信小爷给你们烤了吃!”梁宸恶狠狠的瞪着那鱼,鱼好似听懂了龇牙咧嘴的看着梁宸,好似只要他放松警惕就会咬上来一样。   见梁宸和一条鱼撒气,祁景就觉得心疼又好笑,这人怎么连生气的时候都这般好玩,心里分明是在怨恨自己的,却偏偏又不来找自己吵,居然在这里和鱼玩。   “小侯爷?”   祁景看着梁宸的背影开口,梁宸的身子僵了一下停下了扔石子的动作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哼了一声。   好吧他好像还在生自己的气,祁景无奈的走上前去,梁宸却动了扭过头瞧着祁景道:“我没有名字的吗?”   每次祁景见了他都要叫小侯爷,虽然梁宸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小侯爷了,但祁景却像是听不见一般一定要这样叫他。   趁着梁宸扭头的空挡,那鱼就像是找到了机会一样扑了上来,朝着梁宸的脖子咬去,他们谁都没有动,暗处一抹绿色的身影弹了起来一把咬在了那条鱼的身上。   小绿可蹲了好久了,终于等到这条鱼越出水面了,小绿叼着鱼爬到了梁宸和祁景的跟前摇了摇尾巴。   祁景对着他点了点头,小绿立马欢唿一般弹了一下,幸好祁景愿意叫他吃,不然自己蹲半天岂不是白费了。   可以饱餐一顿喽。   在小绿欢欢喜喜的去吃东西的时候,梁宸坐在蹲在小溪边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麻是腿道:“他们聊完了吗?”   梁宸知道祁景撅的和牛一样,也不指望祁景是来和他坦白的或者能把称唿改过来的了,也许祁景不过只是单纯的来叫他一下而已。   于是梁宸起身想和祁景一起回去,但却被祁景拉住了手,“怎么了?”   忽然被拉住了是,梁宸才察觉过来不对劲,见祁景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奇怪他觉得祁景应该是有话想和他说的,但这人犹豫的模样好似又不想说了。   梁宸看着祁景安安静静的站着,祁景松开了祁景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他抬手拍了拍自己手边的石头示意梁宸坐下来。   虽然弄不清他想说些什么,但梁宸心里的气并不是对着祁景发,多半都是冲着自己老的,因为梁宸觉得自己无用,否则就不会需要祁景为自己做出这些牺牲了。   他明明应该保护好祁景的。   过了一会,因为天气冷啊,所以小溪边的风也挺凉的,梁宸等了半天祁景也没有开口说话,吸了吸鼻子握着祁景的手道:“咱回去吧,有些冷了。”   梁宸都感觉冷了,那祁景自然是已经手脚冰凉了,祁景却没有站起来而是拉着梁宸的手坐着,缓缓的开口道:“我第一次到南疆的时候,和你不一样,我很狼狈。”   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祁景就被一开门的女人吓到了,当时软到在地的眸子不要太狼狈,白虹在一旁笑的十分愉悦。   祁景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玩具,所以对自己的丑态十分感到愉悦,但这里没有人欢迎他,祁景颤抖着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还是闭上了眼睛,他受不了。   说起当时的心境,祁景也有些不知搞如何描述了他确实害怕,可看着那个女人心里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他以前见一样。   梁宸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就有些听不下去了,祁景选择不让他知道是对的,因为自己不一定能撑到听完的时候。   想到祁景因为他收的这些苦,梁宸就有些受不了,他现在还让祁景自己复述一遍不就是强迫他有一次想起之前的事情吗?   这难道不就是在揭人家的伤疤吗?   他分明最不愿意是就是伤害祁景了,梁宸抱住了祁景声音沙哑的开口道:“我们回去,这外面挺冷的,你又怕冷。”   梁宸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但祁景似乎不想,他握着梁宸的手摇了摇头,确实祁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看到梁宸这样的表情他忽然也就不觉得很难受了。   “听我说完。”   祁景握着梁宸的手用了些力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缓缓的讲述当时的事情,其实很多细节他都忘却了,只记得那段日子当真是昏暗无光。   “回到南疆之后,白虹带我去见了族长也就我的外婆,那是个慈祥的女人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在她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慕青鸾温柔的模样。”   这位族长也就是祁景的外婆算是祁景在南疆里唯一喜欢的人了,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唯有在她的身边和祁景才会觉得放松。   “我回来没有多久就被人送进了五毒谷,那个地方里充满了毒气,一开始我不适应好几次差点死在哪里吧。”   梁宸抱着祁景的手抱紧了些,他想过祁景可能会过得很困难,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危险,虽然祁景一句话带了过去,但梁宸几乎可以想象了。   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的,梁宸抱着祁景的身子,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便开口道:“你要是不想讲,就不要讲了吧。”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难过。”梁宸抱着祁景的身子轻轻的拍了拍,他不希望祁景回忆这样痛苦的事情,这件事情除祁景以外,白虹应该也知道的。   他可以自己去了解,不需要祁景自揭伤疤告诉他这些事情,让他忘了也好。   “忘不了的事情,倒不如说出来。”祁景看着梁宸忍不住想要笑了,这人之前还巴巴的想着让他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却又是不想了,未免转变的太快了。   “那你说,我听着呢。”梁宸嗯了一声靠在祁景的肩头上,声音闷闷的,祁景有些奇怪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这不是他一直要听的吗?   祁景缓缓的开口讲述,将就在在五毒谷里的摸爬滚打讲述了一遍,讲到最后的时候梁宸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祁景摸了摸他的眼角,忍不住开口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梁宸蹭了蹭他的脖子逞强着开口道:“谁哭了,小爷不过是沙子吹进了眼睛而已。”   “这样啊,我来给你看看。”祁景也没有拆穿他,就这梁宸的话抬起脑袋看向梁宸,“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梁宸哼了一声扭开头看着祁景,唇瓣微微抿起抱着祁景的腰身蹭了蹭道:“不要,我没事的让我抱一会。”   “嗯。”祁景被他抱的一愣,要是轻轻抚摸着梁宸的脑袋,眼里有些无奈,他本以为要将这些话说出口会很难,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梁宸……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身上的蛊毒我一定会解开的。”   “不用,你只要陪着我就好了。”这蛊毒跟随了梁宸大半生,梁宸知道想要祛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已经不指望这么多有的没的了,他只想要祁景陪着自己够了,“剩下的我们都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嗯。”   祁景知道不答应他恐怕梁宸是不会高兴了的,但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祁景也不会放任梁宸的蛊毒不管的。   梁宸体内的蛊虫已经成熟了,祁景需要找个日子将它引出来才行,若祁景不是苗疆之人怕是还做不到。   这蛊虫蛰伏了许久哪里是轻易肯冒头的,所以想要引出来需要的便是祁景的血,还不能是普通的血,须得是心头血才行。   不过若是让梁宸知道,他绝对是不会答应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祁景才没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   等二人收拾好情绪回去的时候,君瑞黎他们已经谈完了,从表情看出来他们之间谈的似乎还算是顺利,祁景走到君瑞黎的身边询问道:“殿下可还顺利。”   “嗯。”   君瑞黎的表情说不上难看却也说不上好看,看起来倒是有些为难的模样,想来商谈的应该是算不上十分顺利吧。   白虹从后面走了出来,瞧见君瑞黎的那次表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过是让你们割让一块边土,再说那土地本就是我们南疆的。”   原来是从领土的问题上出了些矛盾,这也正常南疆这些年在中原没有少吃亏,这些逮住了机会必然是要狠狠的嘞他一笔的。   “殿下宽心,作为同盟国我们自会尽力祝你。”还没等祁景开口宽慰,另一位长老走了出来,看来他们已经将南疆从附属国变成了同盟国。   这一次中原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但君瑞黎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南疆作为附属国这些年上缴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应该给的贡品了。   这也算是补偿吧,毕竟南疆地处偏僻本就不富裕还要每年拿出那样多的金银给他们,想来这里的民众应该积怨已久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胜【结局】   签订好了合约,南疆的长老却还是不放心的,毕竟之前中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那一放松警惕,但君瑞黎却做出了一件让说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   他选择主动被南疆之人种下蛊毒,因为君瑞黎清楚南疆不信任他的承诺,被欺骗了许多次的南疆人自然目光这么容易相信他的,但君瑞黎深知这次的事情他们必须要交互真心。   若是心存疑虑,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虽然种下蛊毒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却是君瑞黎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让南疆人最快信任他的途径了。   他相信南疆之人不会言而无信,也相信祁景不会对他坐视不管,事实上他说的没错祁景无法做事不管。   如果南疆人不给君瑞黎解蛊毒的话,他就就会出手的。   因为他的举动长老们放下了戒心,白虹也收起了自己对君瑞黎的恶意,之前他与君昊作交易的时候,君昊很聪明但却不如君瑞黎这样真诚。   既然他敢这样做,那他们南疆的人也不是什么阴险之辈,只是这些年来被中原人妖魔化的有些烦人了,干脆就和他们说的一样险恶好了。   只有真性情只会被他们说成傻子罢了。   确立了联盟的事情之后,南疆便行动了起来,君昊的怪物军团出自白虹之手,白虹自然是有办法克制的。   这是君瑞黎不愿意和君昊一样利用人的身体将他们改造,就算是死了的人也应该安息,而不是作为战争的兵器而不得安生。   白虹听到君瑞黎这个要求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显然的觉得无语,君瑞黎这人性格也太软了一些,怪不得会吃这样一个大亏。   但抱怨归抱怨,白虹还是着手去准备别的手段了,不能互打那就安排药物将那些活死人的体内蛊虫给灭了。   一只还有一群也勉强凑着,但要是面对的是军队的话,白虹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这得准备多少药啊,也不知道那南疆挖空了够不够。   另一方面,梁宸收到了北疆的来信,梁芷兰他们已经平安回到了北疆,京城的人始终慢他们一步,北疆的军队到底还在他梁家人的手里。   即便虎符已经归还但帅印还在手里,而君昊还没有登基算不得正经皇帝,跟随他们多年的军队听到了梁芷兰的吩咐便这顿了军队抽出了一部分的军力和他们一同前往了京城。   会在城外驻军等着他们到来的。   梁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一切顺利,但不知会不会又出现什么变故,这也是君瑞黎担心的,君昊的疑心不必他们轻。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局势就是因为君瑞黎的野心不如他,所以君昊必然会有防备的,如果哭梁渊不想将战火引入京城。   但事关国家的前途,梁渊不能让一个狼子野心之辈坐上皇位,君昊的才华和性格可以是一个君王却不会是个明君。   他享受的是权利带来的快乐,君昊好战这些年数次请战吐蕃,他的宏图之志向需要百姓付出代价。   但大陈看似繁华可内里却满是蛀虫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个好战的君主,而是一个愿意为民奔走的君王。   三年后国孝结束了,君昊这才能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登基大典上,黑云压城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天气。   但大典进行至一半断没有放弃的理由,这三年里君昊已然是成为了准皇帝,他好战的性格便完全暴露了出来,除了北疆以外几乎每一块疆土都接到了扩张的指令。   因为战争而导致的国库紧缺,以至于百姓的赋税徭役越发重了,北疆的兵不听命令便需要以壮丁壮大军队。   导致百姓们是怨声载道,但即便如此君昊也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在他的眼里这群百姓并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而他也不许听从下层民众的意见。   主和派在朝堂之中被一再压缩,许多年岁大了的老官员选择退居幕后不再参与朝堂的斗争许是对君昊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无能为力吧。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三年了君瑞黎在南疆蛰伏了三年,君昊不是个容易放心的人,他这三年里不断的派人前往南疆查询君瑞黎的终极。   每一次派去的人都爱又去误会,所以君昊知道君瑞黎一定还没有死,怎么可能会对此毫无防备呢。   因为君瑞黎带着大军兵临城下,君昊的登基仪式也不得不被中断了,君昊心里自然是恼火的,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城门之上向下俯瞰。   君瑞黎在骑着马在城门下与他对视,眼里的火花几乎是迸溅而出,君瑞黎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了,变得成熟了很多。   周身的气质经过沉淀变得成熟,不似之前那边天真,君王的气质在他身上一览无遗,君昊并非没有而是比起君瑞黎的气质,他更加富有攻击。   “三年前的恩怨我们自当了断了。”君瑞黎在城门下沉声开口,百姓躲进了自己的屋子不敢多看,但心里却希望君瑞黎可以赢的。   “三哥你居然勾结外邦,也不知父皇知道了会不会被你活活气死。”   君昊皮笑肉不笑的在城门上轻笑,君瑞黎不是当年的那个天真的皇子了,如今的他已经不会被君昊的一句话弄得自我怀疑了。   他的所作所为为的是什么他问心无愧。   “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为权弑父四处开站,将百姓至于不顾你的行为才是真正将父皇心寒的!”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君瑞黎和君昊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君瑞黎举起自己的长剑下令道:“随我攻城!切不可滥杀沉城中百姓!”   百姓是战争里最可怜的人,这一战死伤必不可免但君瑞黎依旧不希望伤了无辜的百姓,无辜的百姓枉死会叫他于心难问。   一战在京城打响,京城易守难攻,君昊并不是毫无防备之人,在一开始君瑞黎没有站得多少先机。   相反君昊拍出的怪物几乎是不分敌我的大杀四方,所以放出来的时候让君瑞黎这边损失惨重,而君昊那边放完就躲在城里了。   好在白虹也不是浪得虚名的,这三年里她和上官瑾共同研究了这些怪物,虽然怪物是白虹一手创作的,但君昊显然有自己的手笔在里面。   以至于白虹也没有办法完全克制,只是和上官瑾一起研究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些怪物敌我不分这一点可以利用。   在将士们上战场之前所有人都用安神草沐浴身上染满了味道,怪物一闻就跑,回到自己人那边就容易发狂,自然在君昊的军队里开始大杀四方。   长此以往,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君昊也不会常用了。   这场仗打了半年之久,城内之人几乎要弹尽粮绝了,当然君瑞黎这边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作为主力的梁宸和祁景二人几乎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睛。   每个城门都有人看守,一方有人出来运粮食,他们在熬。   熬着君昊,看君昊可以撑多久,君昊撑得住百姓却撑不住了,转机就发生在一瞬间,粮食都上交给了朝廷,百姓几乎没有吃食了。   就算君昊熬的住百姓也不行了,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打开了城门,百姓将大门打开放君瑞黎他们进去了,比起里面残暴的君王他们选着相信君瑞黎的承诺。   这和君瑞黎这些年为民奔走之时积累起来的名望脱不了干系,入了城便发现繁华的京城如今已然是十分萧条了,大街上铺满了死人哭泣的孩童。   “走吧。”君瑞黎的眼里满是悲痛却没有停留他现在救不了任何人,他需要去皇宫里将自己的位置夺回来,“去夺回我的位置。”   祁景等人跟在君瑞黎的身后一起入了皇宫,君昊败了这是民心所向,他最瞧不起的百姓最终让他跌下了皇位。   但他不服输,坐在皇位上静静的等着君瑞黎的到来,宫门打开里面除了君昊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你还是来了。”君昊穿着龙袍静悄悄的看着君瑞黎,君瑞黎有些沉默这么久了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兄弟,心里只剩下感慨了,“好久不见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是我败了。”君昊抬起酒杯对着君瑞黎隔空碰了碰,君瑞黎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母妃呢?”   “她早就走了,这个女人从来不属于后宫,对父皇的恨让她变得沉默了许多,她找到了我说给我这个位置,代价就是让我放她自由。”   君昊喝了酒看着君瑞黎道:“希望你享受成为皇帝的生活。”   鸩酒送了君昊最后一程,君瑞黎看着他心里是酸涩的,即便君昊赴死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而君瑞黎赢了却没有赢了的感觉。   君瑞黎登基后让百姓们休养生息,慢慢的恢复了繁华的城市,和南疆的约定如约履行,西北侯府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只是梁渊还是病逝了。   而祁澜咤的下场自然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的,被流放到了边疆永世不得回京,祁景也终于让母亲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那之后梁宸和祁景就隐居了,步入了正轨的生活平稳无波,虽然不刺激精彩却是最为频繁难得的幸福。   小山村里,祁景趴在梁宸的胸口喘息,脸上的红晕未消,他看着梁宸眼里带着笑意,梁宸身上的蛊毒被他彻底祛除了。   现在的他们终于可以享受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了,梁宸勾着祁景的发丝道:“笑什么?”   “阿姊要成婚了,我想去看看她。”祁景蹭了蹭梁宸的脖子有些依赖的模样,梁宸的眸子微动道:“男方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呵呵……因为那是二哥,他们不叫我和你说。”祁景笑呵呵的看着梁宸,梁宸的眼睛都要瞪下来了,“二哥?!你怎么不早些说?”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芷兰姐他们都会去,我们也去吧?”   梁宸无奈的看着身上的人,祁景明明知道自己又不会阻止,抱着祁景亲了亲额头道:“好,我们要好好准备准备礼物才行……”   山鸟鸣涧,岁月静好,盼望来生依旧与君相逢。   【全文完】   我知道有些仓促,但这是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写的好看,我写了好多遍时间线依旧捋不明白,中间因为成绩一度想要放弃写作。   我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我努力想要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也许啊写的匆忙和无厘头,但我希望他们能过得好只一点没有改变过。   只希望我下一本书会写的更好吧,接档文《弃子之我在王府调教夫婿》定档于一月二十一号开文,我们山水有相逢。